------------ 第一卷 ------------ 楔子(上) 当他拥我入怀,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游戏还是契约?有时要用一生去验证。――题记 夜阑寂静,天空飘着细雨,雨滴落在铂尔曼酒店的玻璃窗上,朦朦胧胧地倒影出整个都市的璀璨灯火。 “进去。” 肖晋南刷开行政套房的门,把身边的女孩推进去。 沈燕宁不太适应玄关处的耀眼射灯,抬起手背挡住眼睛,额前的发丝被细雨浸湿贴在皮肤上,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陌生的男人。 “怎么,后悔了?”肖晋南的声音带着戏谑在身后响起,“后悔的话随时可以走,我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 燕宁慌忙摇头,“不,我没有后悔。可是……一定要在今天吗?我……我还没准备好。” 肖晋南扯掉领带,脱下西服扔在沙发上,“合同上我已经签了名,白纸黑字,几千万的代价,现在先让我验验货,不过分吧?” “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健康证明,还有妇科的……证明,都给您看过了,我……” “那些只能说明你身体健康,不代表你在床上也能跟我合拍。你应该知道,我跟你不是玩一页情,对于三天两头就要做的事,我觉得感官舒适也很重要。而且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我和你之间,永远不是由你说了算,嗯?” 燕宁咬唇,这男人眸色幽黑,语调平缓,却已隐含怒气。 他们认识时间极短,她却总能看懂他的情绪。 “去洗澡,快一点。” 她在他真正发怒之前躲进浴室,进退维谷,她其实已经没有选择。 热气氤氲,她洗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套上白色宽松的浴袍,如出水芙蓉。 肖晋南已在另一间浴室沐浴完,眼里并不见翻腾的浴望,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商品或者雕塑。 他冲她招手,“过来。” 燕宁整颗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一步一步走过去,像走在刀尖上。 他探手进去,浴袍下遮掩的是肤若凝脂的美好风情,手指轻轻摩挲,就泛起羞涩的绯红,跟她脸上浅浅的芙蓉色一样。 力道再重一些,她就微微颤抖起来,紧咬着牙关,把到了嘴边的恳求咽回去。 没错,就算求也没有用了,他不会停手的,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并非他强买强卖。 他也没有与她细致调情的心情。 肖晋南的手指顺着那美好的曲线掠过,突然硬闯入她的身体深处,虽然只有修长洁净的一个手指,却让燕宁狠狠地抽痛,倒吸一口凉气,轻呼出声。 “真的还是第一次?”他问的波澜不惊,燕宁却难受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别这样……求你,疼……” 肖晋南像没有听到她的哽咽,强硬,我行我素地前行,直至触碰到那薄薄的血肉阻滞,才满意地撤回长指。 “你可以不用那么僵硬,放松一点会比较好。”他抬了抬下巴,“去床上躺着。” 沈燕宁眼前全是蒙蒙雾气,哭不出也喊不出来。她害怕得想要转身逃走,可是回不了头了,她的身后,没有路。 ---------------- 开坑啦开坑啦~豪门婚恋故事,海棠亲妈出品,故事和坑品都有保障,爱我的亲们快快放入藏书架噢!很快会稳定更新,大么么mua~~ ------------ 楔子(下) “很疼?”肖晋南的眉眼黑亮幽深,在暧妹的灯光中亮如星辰。 是疼,他的唇不放过任何一处软腻,鲜红的稳痕,像烙印一样落在她的白玉肤色上,美的像花,蔓延盛开。 手腕被紧紧抓握在他手心,他用力的时候,腕骨都像要被捏碎。 可他明知她疼,却并没有就此减缓力道或者放开她的打算。 “知道我的名字吗?” “肖……肖晋南。” “嗯,很好,再叫一次。” 他倒是大方,可她疼得冷汗涔涔。 他就是要让她记住,他不仅仅是她的契约金主,也是她的男人。 只要她生下孩子,会被冠以和他同样的姓氏,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也许越痛,她越是印象深刻。 他亲昵的摩挲,肆虐着她的身体,唇角偶尔会弯起,带着一丝邪气,似乎是对她的敏感十分满意。 但他对她没有怜惜,哪怕是看到她忍耐着疼痛把下唇都咬得泛白,呼吸都沉浊凌乱,也不肯温柔相待。 没有所谓的喜悦欢yu,她只觉得痛苦折磨,身体没有一处不痛。 渐渐神智有些溃散,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升腾起来,她无处依附,只能抱紧他,甚至无意地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可是细小的疼痛,对男人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倒像是刺激了他的浴念,辗转的力量让她呜咽着哭出声来。 她从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柔韧到这样的地步。 明明没有喝酒,却昏沉得厉害,眼皮酸涩得撑不起来,什么时候睡去的也不知道。 腰间有力的手臂一直占有欲十足的揽紧,像是提醒着她,是她自己的选择,选了出卖自己的身体,作他的女人。 头疼欲裂,一身青紫,醒来的时候,恍惚得不知身在何处。 房间里暧mei的气息仿佛还没有完全消散,可诺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廉价朴素的衣服散乱地扔在旁边的沙发上,盖住了她随身带着的帆布包包. 莫名的紧张如潮水侵袭,燕宁急急地起身,身体的酸软让她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春风一度,她与懵懂的少女时代诀别,那个男人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他们的合约是不是正式生效。 有些神经质地翻找着包包,薄薄的契约书完好无缺地躺在里面,肖晋南三个遒劲的黑色汉字清晰可见,旁边还印有他的私人印鉴。 他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没有抚慰赞美,但也没有嫌弃挑剔,契约书还在,那就意味着―― 她和他的协议,正式生效! 沈燕宁看着玻璃镜面中的自己,发丝凌乱,菱唇被啜吻红肿,脸庞有纵欢之后的陌生风致,自然而然地点缀着红潋。 她抚摸着小腹,昨夜,会不会已经在这里种下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 说男神,男神到 “燕子,你的手怎么了?” 沈燕宁抬起手腕看了看,拇指大小的一块青紫,是挺扎眼的。 如果玉芝看到手腕另一侧的淤痕就会明白了,那是被掐握出来的印记,类似的青紫她身上还有不少,都是肖晋南的杰作。 玉芝接过她手里冲洗着的咖啡杯,朝角落努了努嘴说,“那边的客人点了单,双份浓缩咖啡,你去做吧,这里就交给我。说来也怪啊,是不是坐那个位置的人都喜欢点浓缩咖啡啊?你的男神也是这样的。” “我的男神?” “是啊,就是高高帅帅的那个,每次都坐在那里看文件,偶尔有美女来约会又很快被打发走。他不是你的菜吗?每天都给他预留位子,连给他做咖啡都特别用心呢,看他的眼神就像刚做好的卡布基诺,又甜又缠绵……哎呀,别闹,哈哈~” 燕宁扑过来挠她痒,玉芝笑着躲开,嘴上不饶人,“难道不是吗?是不是人家好几天没来了,你相思病犯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燕宁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玉芝要是知道她跟男神床都上过了,还被他掐了一身青紫,大概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也不愿总想起他,可是前晚才跟他裸裎相对,羞人的画面像一帧帧电影在她脑海里回放,想忘都忘不掉,更别提身体快要散架似的疼痛还没有散去。 他不会再来了,之前不过是为了约见各色各样的女人,筛选一个可以为他生孩子又不会留下麻烦的人选,如今既然决定了是她,他就没必要再到她的这个小咖啡馆来了。 燕字回时,名字很别致的咖啡馆,但跟城里那些摩登时尚的连锁咖啡、主题咖啡馆相比,实在是不起眼。 要说特别,只是它位置隐蔽,藏在小小的四合院里。 肖晋南这样的富家公子会选择这里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它私密幽静,能很好地保护隐/私。 燕宁从小在这个小四合院里长大,这儿就是她的家。 “欢迎光临!”门上的小熊欢快问候,风铃也叮叮当当响起,有客人推门进来。 玉芝凑过来笑道,“说曹操,曹操到。你的男神来了,好好把握哦!” 来的竟然是肖晋南!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找位置坐下,而是直直向操作台走过来。 玉芝掀开帘子到后面的厨房去了,操作间只剩燕宁一个人,她紧张得喉咙发紧,就像又回到了酒店房间里他冲她招手的时候一样。 “你……你好,今天想喝点什么?” 她的开场白真是莫名又糟糕,肖晋南脸上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目光却还是冷冷淡淡没有温度,“我那天跟你提过,今天要跟我回家一趟,你不会忘了吧?” 她是真的忘了,那晚又痛又累,整个人到后来都是昏昏沉沉的,他说了些什么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噢,好,你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不用了,没必要。给我一杯美式咖啡,我在车上等你。” ------------ 结婚太仓促 肖晋南驾车一路往城西走,那边大多是城中久负盛名的别墅带和高端住宅区。 中途在名品购物街停留了一会儿,肖晋南把沈燕宁拉进一家女装店推给导购小姐说,“帮她换套像样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要端庄大方一点。” 裸粉、墨黑、浅灰色的衣服裙子几乎将她淹没,随随便便一件都抵过她衣柜里的所有衣裙,贵的令人咋舌。 燕宁这才明白刚刚她说去换件衣服,他却说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换装后镜子里的人也让她觉得陌生,浅灰连衣裙,肩头点缀樱粉小蝴蝶结,同色的细跟高跟鞋,头发挽成宽松的韩式发髻,她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肖晋南很满意,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给她加个假领子。” 兔毛的假领子温暖又时尚,刚好遮住她脖子上的吻痕。 肖晋南边开车边问她,“等会儿见了我的家人,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沈燕宁有点忐忑,“我会说是在咖啡馆偶然认识的,合约的事……我不会提的。” “很好!安静一点就行,老头子不喜欢话多聒噪的人。” “嗯。” 肖家大宅是英式的花园别墅,有些年头了,花园里的花草都长的十分茂盛。 迎他们进去的老管家头发花白,肖晋南管他叫花伯伯,他称呼肖晋南二少。 二少?那么肖晋南果然是还有一位哥哥吗? 肖世铎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孙子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在听到沈燕宁叫了一声爷爷好之后,才摘下老花镜喊道,“刘嫂,不要普洱,冲一壶花针来!” 肖晋南坐在沙发一侧,打过招呼后没再跟肖世铎有过多交谈,祖孙两人关系并不亲近。 倒是沈燕宁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惊喜地说,“这茶真好,是用今年的新茶和山茶花晒制的茶饼吗?” “嗯,是老朋友从云南带来的茶,他们自己种的。你懂茶?” 燕宁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开咖啡馆的,也卖红茶和绿茶,所以知道一些。” 肖世铎眯起眼,果然问起,“你跟晋南是怎么认识的?” 燕宁看了肖晋南一眼,按照准备好的说辞道,“他是我店里的常客,喜欢喝浓缩咖啡和美式,慢慢的……就熟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燕宁手心都在出汗,她按照肖晋南的意思把他们认识的时间延长了一倍还多,他第一次到她店里来也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而已。 她还真是不习惯撒谎。 肖世铎轻叩着茶碗,“三个月就打算结婚,会不会太仓促了?” “不是你说越快生小孩越好吗?现在又嫌仓促?” 肖晋南很不客气地抢白,肖世铎似乎早就习惯了,只微微扬眉,“没错,我是说过,那这丫头现在是已经怀着孩子了吗?” 果然姜是老的辣,一句话就把肖晋南给封死,他冷笑,“你放心,要让女人怀孕还不简单?比结婚都还要简单多了,我只是不想让她挺着个肚子举行婚礼,抹杀了肖家的颜面。” ---------------- 嘿嘿,开始稳定填坑!新文的话,收藏成绩是最直观的哈,亲们记得放入藏书架,收的人越多海棠底气越足,更新就更有保障! ------------ 游戏规则 “结婚当然不能委屈了姑娘家。”肖世铎转过来看了燕宁一眼,问道,“丫头,你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有没有带他见过你的父母家人?” 沈燕宁摇头,“我父母……都不在身边。” 至于求婚,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还是远在天边的事情,根本无法想象。 但合约里是写明了的,她必须嫁给肖晋南,然后生下他的孩子。 “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做好了打算,要跟他过一辈子?”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长辈这么问,沈燕宁还是羞红了脸,不敢迎视肖老先生的视线,低低地回应,“嗯。” 肖晋南一把将燕宁拽到身边,对肖世铎道,“你定的规矩是让律师见证签过字的,我跟肖豫北谁先生下肖家的继承人,谁就获得恒通的控制权。你偏袒肖豫北,又何必用情和爱这种蹩脚的理由?他就算肯回来跟菀心生孩子,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情和爱?” “放肆!他们是你大哥和大嫂!” 肖晋南冷嘲,“对,他们是你从小养在身边,亲眼看大的孩子,不像我只是个野种!游戏规则是你定的,现在既然玩不起,那我就不奉陪了。我们走!” 燕宁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肖世铎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给我站住!” 肖晋南猛地停住脚步,燕宁撞进他怀里,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又重又急。 “先吃饭吧,婚事……就依你的意思办。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菀心帮忙。” 肖世铎满是妥协和无奈,终于留下了肖晋南。 晚上快开饭的时候,肖晋南的大嫂回来了,温和浅笑,“晋南回来了?这位是沈小姐吧,你好,我是唐菀心。” 唐菀心人如其名,笑容温婉可亲,身材高挑,穿着合体的ysl套裙,显得知性干练。 可是肖晋南的大哥肖豫北并没有跟她一起出现,听刚才祖孙两人的谈话,似乎肖豫北没有在这家里生活。 晚饭时唐菀心换了居家的棉质衣裙坐在沈燕宁旁边,招呼她吃菜,见她不习惯花伯伯和刘嫂他们站在一旁的规矩,悄悄对她说,“今天你是客人,平时花伯伯他们都是坐下一起吃饭的,爷爷一个人怕闷。” 沈燕宁羞赧,相比唐菀心,她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了。 本以为大富之家家教严,饭桌上不能说话,但有唐菀心在,一直都有话题,肖老爷子也很乐意把燕宁带进来一起聊。 只有肖晋南一个人沉默不语,冷冷地坐在对面,完全不参与谈话。 他最先吃完,撂下碗筷就上了楼。 很快他又从楼上下来,对燕宁道,“你到我房间里来。” “你这是干什么?”老爷子拍了桌子,“客人都没吃完饭,像话吗?没一点规矩!” 肖晋南也不多说,伸手就拽住沈燕宁的手腕把她拉起来,椅子都被推倒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混账东西,咳咳……咳咳咳……” “爷爷,爷爷!你别动气,先坐下。没事的,晋南就是脾气急,我等会儿说说他。您先喝点水。” 唐菀心赶紧拍抚着老爷子的背,看着径直上楼去的肖晋南叹了口气。 ------------ 别在这里 燕宁被肖晋南拉到了他位于3楼的房间,简约的黑白色调,从卧具、窗帘到地毯都是最考究的品质,布置却十分程式化,没有小摆设,也没有照片,他对这个住处没有投诸太多的感情。 跟那一晚被他带到酒店房间一样,燕宁在这样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局促,有些不明白他这么急切地把她拉到这里来干什么。 肖晋南早早就放开了她的手,从桌上拿了几盒药给她,说道,“刚才在车里忘了给你,这些药每天都要记得吃,用量用法说明书上都写了。” 燕宁翻过盒子,原来是叶酸和复合维生素。 她也在网上悄悄查过,现在讲求科学生子,很多准妈妈都在孕前和怀孕初期服用这些,以求宝宝发育健康。 虽然只是一场交易,但看得出肖晋南对将来的继承人还是有很高期待的,一切务必做到最好。 “还愣着干什么,药从今天就开始吃,一天都不能断。你刚吃好饭,去倒杯水把今天的药吃下去。” 他的房间里没有热水,只有小冰箱里存储的矿泉水,燕宁就着把药片吃下去了,刚刚因为食物升腾起的温暖被凉水浇灭,胃里冷冷的,不太舒服。 肖晋南没有发现她的异状,语气漠漠道,“脱衣服。” “脱衣服……为什么?” 肖晋南似乎觉得她问了一个再傻不过的问题,“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生孩子。” 燕宁有点懵了,“现在吗?在这里?” “不然你想在哪里?如果你喜欢酒店我不介意,但结了婚还是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你最好尽快适应,我没有时间等,也不可能照顾你的情绪。” 他要的只是孩子,不是男女之间的体贴温情。 “可……可是你爷爷他们还在楼下……” “你管其他人干什么?跟你签定合约的人是我,你要生孩子的对象是我,与他们无关!你要做的就是尽快受孕,生下健康的孩子,其他的事不需要理会。” 他已经从后面抱住她,手掌划入她的衣襟。一字领的连衣裙实在太便于他的入侵,胸口的雪软被他兜在手心里,握成靡丽的形状,她疼得咬住下唇,本能想要挣开。 他的唇正要印在她的颈侧,她这一挣让他落了空,肖晋南心火上来,一把扭过她伸手去扯她的连衣裙。 “不要,别在这里……” 燕宁又羞又急,就算她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但毕竟是即将过门的妻子,第一次上门来探访长辈,天都没黑就跟他上床,她的自尊也不允许。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由不得你做主!” 肖晋南拽着她的手,将她摁在墙上,身体已是火热地抵住她。 叩叩。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唐菀心端着盛了两碗甜汤的托盘镇静地站在门口,指节在门上叩响,“不好意思,我看到门没关,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 求收藏哦亲们,加入书架哦~不时奉上小福利,今天绑匪那边会更一个孩子们的番外\(≧▽≦)/ ------------ 自己走回去 燕宁羞愧得脸上快滴出血来,她跟肖晋南现在都是衣冠不整,喘息粗重,却偏偏被大嫂撞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肖晋南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僵硬道,“没事,不过我不喝甜汤,不用端来了。” 唐菀心目不斜视地走进来,把汤碗放下笑道,“你不爱喝不要紧,可沈小姐是客人,你得招呼好人家。百合莲子汤,清肺滋润的,女孩子喝了最好。近来公司忙,晋南你也多少喝一点,心火才不会旺。” 她放下甜汤就走了,只在出门时瞥了燕宁一眼,没有揶揄,只有安慰的浅笑。 肖晋南整理好衣服走到窗边,颓然地闭了闭眼,全然不见刚才的急切与火热。 他没有动那两碗甜汤,燕宁也只是抱着手臂远远地站着,尴尬得不知说什么。 “你走吧,别杵在这儿了,我没兴致。” 燕宁微微有点慌乱,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肖晋南明白她在想什么,讽刺道,“怎么,你怕我毁约?原来你还会在乎,我以为你不想要你那个小咖啡店了呢!我今晚住这里,你自己先回去,改天我再联系你!” 燕宁还想再开口,他的耐心却已经用光了,不耐地拔高声调,“还不走!” 至少该跟爷爷和大嫂打个招呼再走,可是燕宁走到楼下客厅的时候才知道,唐菀心陪爷爷出去散步了。 他刚才气成那样,的确是需要贴心的晚辈开导纾解一下的。 来的时候是坐肖晋南的车,这会儿她一个人走,只能自己打车了。 肖家大宅位于别墅区最幽深的一条支路上,不管白天黑夜都十分静谧,行人极少,也很少有出租车开到这里来。 燕宁走了很长一段,都只有她自己的影子陪伴着她,根本打不到一辆出租车。 她穿着高跟鞋,本就感觉陌生吃力,走了一会儿之后更是举步维艰,不仅是脚跟磨得生疼,脚踝也酸痛不已。 她突然有些气恼,回头瞪了一眼肖晋南房间的方向,当然那抹灯光早已被周围的红瓦绿树遮挡住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她的挣扎让他不爽和丢脸,所以明知现在打不到车还让她一个人走。 折腾到家已经晚上10点半了,燕宁一瘸一拐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揉着红肿的脚踝和破皮流血的脚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店里刚刚打烊,玉芝收拾好东西就看到晚归的燕宁,穿着不属于她的衣裙和高跟鞋,脚疼得嘶嘶抽气。 “玉芝,麻烦你给我拿点药酒和创可贴来。” 玉芝一脸八卦地挨着她坐下,问道,“他约你出去了?你这么晚回来是跟他在一起?” ---------------------- 大嫂不是坏女配~唔,其实想知道亲们对她观感如何,她要面对的是肖大渣呀~嘿嘿~多多留言评论哦~ ------------ 单方毁约? “他?他是谁?” 玉芝用肩头拱她,“得了,你也就在我跟前装傻撒娇。你知道你的男神是什么人吗?肖晋南啊,恒通肖家的第三代。他父亲去世早,爷爷还在总揽大权,但迟早也是会交到他手里的,这样的富家子弟,跟什么人都不会认真的,燕子你不要陷进去了。” 燕宁苦笑,“你怎么知道他的?” “我是看你跟他出去了,不放心,抄下他的车牌请朋友查的,再到网上一搜,就知道了。” 燕宁张开双臂虚抱她,“我就知道玉芝姐对我最好了,比我妈还像妈!” 玉芝拍开她,“去,离我远点,一手药酒味儿。” 玉芝的意思她明白,可是她没得选择,肖晋南也的确不是想要一段认真感情和婚姻的男人,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孩子来换取恒通集团的控制权罢了。 他们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肖晋南有好几天没再联系燕宁,她心里打鼓,不安一圈圈扩大,想到他那天说让她走,不知会不会真的单方面就毁掉他们的合约。 说实在的,现在就算他要毁约,她也没有谈判的筹码,顶多拿一笔钱就打发了。 除非有了孩子,她赌肖晋南的野心不会允许不要这孩子,所以他说的没错,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受孕。 可是哪有那么幸运呢,她的例假准时到访,跟以往一样,小腹坠坠的胀痛,浑身没有力气。 生意还是得做,她和玉芝依然早早就起床,给小院里养的宠物喂食,两只猫咪一缸金鱼,还有挂在门口会说话的鹦鹉。 然后玉芝负责烤布朗尼、牛油酥和松饼等点心,燕宁负责烧水泡茶和冲调早晨的第一轮咖啡,胡同周围的老公寓和四合院住了一些老外和游客,会来光顾她们的早餐生意。 这天早晨却几乎没有一桩生意上门,燕宁觉得有些奇怪,打开院门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扑面而来一股刺鼻气味和呛人的尘土,门口竟然堆满了建筑垃圾,不远处还有穿着醒目橙色外套类似施工工程队的人在拿仪器作测量。 这里规划要拆她是知道的,家园被夷为平地的噩梦也不止梦见过一回,可肖晋南在合约里答应她会留下这小院的,现在难道真的就单方毁约了吗? 一股浊气涌上心头,燕宁跑去跟那些人理论,“为什么把垃圾扔在我们门口?这里还不到拆迁的时候,谁派你们来的,肖晋南吗?” 工程队的人大概有点理亏,没理会她就悻悻地走了。 燕宁叫上玉芝一起清理掉垃圾,额头上已经是一层冷汗,小腹还在坠痛。 肖晋南的电话打不通,不得已,她只好亲自到恒通集团的总部办公室去找他。 ---------------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哦亲们~~ ------------ 她晕倒了 肖氏在生意场上是趋于老派保守的稳扎稳打,可是总部却是由里到外都透着前卫设计感的写字楼。 无怪乎财经杂志评论说肖家的年轻派正一点一滴影响着恒通将来的走势。 这年轻派指的正是肖晋南和唐菀心。 燕宁被前台挡在办公区外,“沈小姐,您跟肖先生预约过吗?” “没有,但是他知道我是谁。” “对不起,没有预约不能安排您跟肖先生会见的,而且他现在不在办公室。” “他去了哪里?” “他去出差了,您可以尝试手机和email联系他。” 原来他没来找她,是因为去出差了。 燕宁还是着急,她看不透肖晋南的想法,早晨的事是不是他让人做的,为的是给她警告和教训呢? 前台旁边是会议室,这时刚好门开了,燕宁听到了唐菀心的声音,心头一动,对前台小姐道,“我找唐小姐也行!” 会议室里的人陆续往外走,燕宁迎上去,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 魁梧高大的男人,比肖晋南还要高,燕宁仰起头,甚至只能吃力地看到他方正粗犷的下巴,胸口肌肉坚硬,像铜墙铁壁一样。 燕宁连忙低头退开,低声道歉,“对不起!” “哼,对不起就算了?你们恒通的员工都是这么莽撞无礼的?” 唐菀心见是燕宁,连忙上来挡在前面说,“佟先生,对不起,她是我朋友,不是恒通的员工,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男人一笑,“长得倒挺漂亮,但是胸还不够大,比不上唐总监你!行,今天就算了,我们走。” 男人的声音低沉,透着一种江湖气。 唐菀心脸色一白,却还是恭敬有礼地送他们一行人出去。 燕宁不知是不是给唐菀心添了麻烦,但看她脸色的确很不好,不太好意思再拿自己和肖晋南的问题烦她,只模糊地问了一下关于她家四合院那块地的问题。 唐菀心说,“房地产方面的业务确实是晋南负责的,这块地的项目我听说他暂时搁置了,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重新启动的。” 听她这么说,燕宁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去,“谢谢你。那个,现在我叫你大嫂还不太合适,我能叫你菀心姐吗?你可以叫我燕子。” 唐菀心点头,“当然可以。” “今天打扰你了,我想等肖……晋南回来,请他打个电话给我可以吗?” “好的,他今天大概是在回程的飞机上,所以手机才不通,回来让他打给你。” “谢谢,那我先走了,菀心姐你忙吧!” “我送送你!” 唐菀心站起来,猛地一阵头晕目眩,两手连忙撑住办公桌,身体却虚软不堪,缓缓倒了下去。 “菀心姐,菀心姐!你怎么了?”沈燕宁吓坏了,赶紧冲过去扶起她,边朝办公室外喊,“来人啊,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 可怜的心心~其实问问亲们对她的观感,是因为这文会尝试两对男女主的故事线一起走,个性不同,发展趋势也不同~当然燕、南这对还是主线,大嫂这边是辅线~ ------------ 不要丢下我 肖晋南下了飞机就赶到医院,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诊室外心神不宁的沈燕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菀心呢,医生怎么说?” 燕宁见到他,心中竟生出欣慰,“她没事,医生说她有轻微贫血,过度疲劳,早晨又没有吃东西,所以才会导致晕倒。” 肖晋南的表情很复杂,“那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我是去恒通找你的,可是你不在,电话也不通,我只好找菀心姐。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晕倒了,我就送她到医院来,住院手续和医药费我都弄好了,可我不知道该不该通知肖老先生,就想等你回来。” “找我干什么,嗯?你不是喜欢玩欲拒还迎的游戏吗?想跟你亲热的时候你推三阻四,怎么,现在又想通了主动找上门来了?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些什么,才刺激她晕倒的,她以前从没出过这样的事!” 怎么会这么巧呢?沈燕宁第一回去公司找她,她就晕倒,她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糟糕! 燕宁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里顿时蒙上一层水汽,“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想问问那块地是不是提前开发了,我们约好的……” “对,我们约好了,合同里白纸黑字约定了的,我不会反悔。”肖晋南攥紧她的手腕咬牙道,“所以你给我听好,要保住你的店,就认真地履行你的义务,不要做其他的小动作,否则我绝不会轻饶你!老爷子那边,你要敢多说一个字,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无视她苍白的脸色,推开她,拿出皮夹将现金全都抽出来塞给她,“医药费是吧?这些应该够了还有得剩,以后想要钱可以直接开口要,我不在还可以找我的助手,不要随便跑到公司去,懂吗?” 沈燕宁捏着那厚厚一沓红色钞票,像捏着烫手的火苗,声音都被灼得哽咽,“我不是要你的钱……” “那抱歉,我也给不了你别的东西!” 她以为那块地是什么,那也是钱,真金白银几千万的地价买来的,没几个女人的肚子能值这个价钱! 她要不是为了钱,又怎么会主动搭讪他,毛遂自荐地作他的孕母? 本质上,她跟那些拜金物质女根本没有差别! 肖晋南没有留意到燕宁苍白虚弱的面色,转身去了病房。 ****** 唐菀心耳边听见女孩焦灼的呼喊,觉得自己像是作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跟在肖豫北身后跑跑跳跳。 看到他穿着银灰色的礼服牵着她的手,站在婚礼殿堂中间一言不发,浓眉紧锁。 他走的那天,她悄悄的开车追到机场,在出发大厅的石柱后面,看着他拥着另一个玲珑身影,入闸登机。 “别走,豫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素手在半空被温暖的大手握住,眼角有粗糙的指腹抚过,她睁开眼,才发觉自己梦中呓语,还流了满脸的泪。 恍惚间,熟悉的气息笼着她,她以为是离家多年的丈夫回来了,“豫北?” 握着她的手一紧,肖晋南扶她坐起来,脸色不太好看,“是我。” ---------------- 心疼心心和燕子的,火速收藏哦~╭(╯3╰)╮ ------------ 委屈了谁 唐菀心连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痕,勉强地笑了笑,“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再不回来,都不知你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语气不好,唐菀心却不怕他,撑坐起来看了看他身后,“燕子呢,你见到她没?她到公司来找你,让你回来就联系她。” 肖晋南倒了杯水给她,“先顾好你自己吧,都晕倒了,还管别人的事!” “燕子不是别人啊,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从小没有姐妹,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你可要对她好一点。刚刚还是她送我来医院的。” 她晕倒不代表完全没意识,耳边那个焦灼的女孩声音,就是燕宁。 肖晋南绷着脸,“她跑到公司来干什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才会晕倒的?” 唐菀心啧了一声,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纸片糊的人,还是台湾苦情剧里的女主角,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刺激得我倒下?我最近睡眠状况不太好,医生说可能工作太累,还有点贫血,开了药我没按时服用。今早……又跟佟虎他们开了两小时的会,秘书买的早餐也忘了吃,所以才会不舒服晕倒的。要不是燕宁在我办公室,也许我躺在地毯上晕一上午也不会被人发现。” 肖晋南蹙眉,唐菀心看着他的神态举止,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可他跟肖豫北在某些瞬间真的很像。 可终究不是他,梦境就是梦境,虚无短暂,转瞬即逝。 “佟虎他们又刁难你了?恒通并不是一定要跟他们合作,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唐菀心摇头,“不,晋南,你比我更清楚,以现在的经济形势,恒通必须跟佟虎他们合作。放心吧,合作意向都谈的差不多了,他是要求多一些,但不是坏人。” 肖晋南冷笑,“宁城五虎,黑/道起家,这样的人都不算是坏人,那这世上就都是好人了!算了,跟他们的合作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咱们好不容易跟他们谈妥了合作计划,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你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的。况且原则上来说,我职位比你高,佟虎是个粗人,只认职权不认人,你接手他就不肯买账了。” 肖晋南无奈,她这么说,其实也是提醒他,名义上她职位高过他,他想接手也得她同意才行。 “你都快结婚了,还是多关心你的新娘子比较好。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把我晕倒的事怪在她头上了?” 肖晋南不吭声就等于默认,唐菀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晋南,我知道爷爷订下的两年之约,但如果你对燕子没一丝感情,就不要硬娶她进门。毕竟……肖家有一个唐菀心就够了。” 丈夫另有所爱,商场如战场,佟虎这样强力的竞争对手又以欺负她为乐,她承受了无穷尽的委屈和压力。 所以更不希望看到另一个单纯的女孩就此埋葬被爱的权利。 ****** 燕宁失魂落魄地出了医院,手里捏着他给的那一把钱,犹然觉得烫手。 外面还下着小雨,她没拿伞,就这么一路淋雨走了回去。 玉芝看到她这副样子,吓了一大跳,扶住她说,“燕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下雨也不知道躲一会儿!” 燕宁难受地抬头,“玉芝姐,帮我冲杯热的红枣茶吧,大姨妈来了肚子好疼。” 玉芝跟她情同姐妹,知道她有时例假来会疼的很厉害,赶忙去给她冲热茶。 店里这时没什么客人,燕宁就坐在肖晋南每次都会坐的那个位置上,握着热热的茶杯,想起跟他初见时的情形。 ------------ 初见 天很蓝,云很淡,肖晋南推开燕字回时的门进来,风铃哗啦啦响,仿佛整个下午沉闷炎热的气氛都被打破。 “给我一杯espresso。” 吧台后面的燕宁回以热情的微笑,“好的,需要搭配一份布朗尼或者芝士蛋糕吗?” “不用,我只要咖啡。” 他表情十分冷淡,可是五官轮廓硬朗深邃,令人过目难忘。 他穿浅蓝色款式很正的衬衫,却没有打领带,一个人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 手边有一个方正的tumi公文包,除了笔记本电脑还有仿佛取之不竭的文件。 哪怕是喝咖啡的间隙,他也不闲着,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偶尔撑着下颚蹙眉盯着屏幕的数据。 每天都有一个女人来赴约,不同的类型,环肥燕瘦,都是家世好家教严的千金或精英,从不见用小勺舀咖啡喂进嘴里或者大口牛饮的情形。 每当女人在对面坐下,他就会示意燕宁过去再点一份饮料和点心,于是她有机会离他更近,听到有女人称呼他肖先生或者肖少。 可她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他以前从没来过她这小店,现在也许是为了相亲吧,所以才有这么多不同的女人轮番登场。 可他对约会并不期待,脸上仍旧没有笑容。 最终结果也都不好,那些女士们都是脸色难看的离开,甚至有一位直接霍的站起来,把面前的冰柠檬茶泼了男人一身,怒道,“肖晋南,你别太欺负人了!” 沈燕宁大惊,赶快拿着干净的毛巾和大量的纸巾过去递给他,帮他一起抢救随手摆在桌上的文件。 “你身上也湿了,快擦擦吧!” “没事,谢谢你!” 他并不生气,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只是有些焦躁和失望罢了。 原来他叫肖晋南,可燕宁那一刻还不知道他是谁。 直到她看见说上文件封面清一色的恒通集团标志,心才猛的一沉。 前不久听说有地产开发商买下她家四合院所在的这块地,将会拆迁改建成新的商业区,那个开发商……就是恒通吧! 燕宁连忙上网查资料,这才知道原来恒通的董事长就姓肖。除了手腕铁血的老董事长肖世铎,出现最多次的名字就是肖晋南。 原来他是恒通的太子爷,那么他绝对能帮她保住这个小小的咖啡店的,对吗? 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装作不经意地偷听了他的约会,发现他的目的居然是要一个孩子。 “我不想谈感情,但我可以给你婚姻,只是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生下孩子。” 这么直接,难怪那些名媛会生气,她们或许可以接受政治联姻,但奉行婚后各玩各地,早早生下孩子实在不在计划之中。 “我要一个干净清白,身体健康的女人为我生下孩子。他以后会成为肖家的继承人,同时我也愿意支付对价,不会亏待你。” 就是这样的话让某女士愤怒地泼了肖晋南一头一脸的柠檬茶,也是这句话给了燕宁豁出去的决心。 她在肖晋南对面坐下,鼓起勇气说,“肖先生,我……我可以帮你生下孩子,只要你能……能帮我留住这个四合院和咖啡店。” -------------------- 回忆初见就这一章,后面还是现实继续进行~求收藏求留言啊亲,来看我冲咖啡的亲也顺便把文放进书架撒~还是一样,每天收藏过50个,加更~ ------------ 闯入她的房间 燕宁病倒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她淋雨着了凉,加上痛经的折磨,发了一夜的烧,浑身酸软无力,还有些咳嗽。 玉芝要照顾她又要看店忙不过来,索性停业一天。 肖晋南来到四合院门口,就看到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牌挂在门上:今天休息~ 玉芝看到他有点意外,“对不起,我们店里今天不营业。” 肖晋南挑眉看她,“我知道。你是彭玉芝?” “对,没错。”富家公子还真是面面俱到,要搞定一个女生,连她身边的社会关系都打听清楚了。 “你好,我来找沈燕宁,她在不在?” 玉芝心里偷着乐,之前看燕宁下雨跑回来一身狼狈就猜到是和这位“男神”闹了别扭,这下好了,虽然人是病了,可是人家找上门来赔礼道歉了呢! 女孩子就是要哄啊,哄开心了病也就自然好了嘛! “燕子在屋里,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睡着休息呢,你等等我去叫她!” 玉芝脚步轻快地跑进燕宁房里,拉开窗帘,推开两边的窗户透气,拍着她的被窝说,“喂喂喂,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的男神都来了,你这只懒燕子怎么还赖在床上,快起来!” 燕宁的瞌睡全让她搅散了,嘟囔着翻了个身,“什么呀,谁来了?” “你的男神啊,肖晋南啊!” 燕宁愣了愣,随即道,“来就来吧,他点什么你随便给他做一杯就是了。”她不知道店里今天不营业,只当肖晋南是过来买杯咖啡,看不到她自然就会走的。 “不是啊,他……” “我是来找你的。” 肖晋南的声音突然闯进来,燕宁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玉芝乐得把空间留给他们,谁让这丫头不听她的话的,该! 燕宁头发乱蓬蓬地坐在床上,尴尬地缩了缩。 她身上只穿了可笑的樱桃小丸子的睡衣,发烧出汗的时候热得把上面的纽扣全解开了,露出锁骨以下雪白的一片。 她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把被子拉高遮到脖子。 肖晋南嗤了一声,“有什么好遮的,你身上有哪里我没看过?” 燕宁脸上泛着红晕,抿唇道,“那不一样的。” 她现在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脸颊和眼皮也肯定都是浮肿的,哪个女孩子希望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呢,尤其那个人还是……还是肖晋南。 肖晋南不在意,他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个房间。 简洁柔美,还有点古色古香,倒是跟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风格很搭调,就是不太像年轻女孩儿的闺房。 “你就住在这儿?” “是啊,这里是我家!”燕宁因为感冒有点瓮声瓮气的,语气也不太好。 肖晋南走近床边,“听说你病了,吃药了没?” 燕宁摇头,接着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蹙眉,“为什么不吃药?” “准备怀孕和怀孕初期不能乱吃药,尤其是抗生素,还有感冒药里也有些成分会对胎儿有不好的影响。反正也不严重,多喝水多睡觉,过两天就好了。” 肖晋南满意地点头,“你倒是很注意,不过你这也叫不严重?” 她咳得快把肺都咳出来了。 燕宁抚着胸口悄悄瞪他,“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没事就先回去吧,免得我把病毒传染给你了。” --------------- 【放入书架】哦亲们~ ------------ 尽快受孕 肖晋南顿了顿,目光瞄向窗外,有些不自然地说,“那天的事……菀心都告诉我了,她会晕倒除了身体不好以外也是因为公事,跟你没关系。她说幸亏有你在,及时送她去了医院。” 否则她昏倒在自己独立的办公室里,还不知要隔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菀心的身体不好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是他太过疏忽。 燕宁怔愣地看着肖晋南紧锁的眉头,是她多心吗,竟会觉得他说起大嫂唐菀心的时候有种男人对女人的关怀和情愫? 他转过来对上她的视线,“那天是我把话说太重,如果我知道菀心那天早上跟最难缠的客户开了2小时会,就不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 燕宁想起来,“是那位佟先生吗?” “嗯,你知道?” “那天我不小心撞到他……他是什么人呢?我看菀心姐都对他很客气。” “曾经是竞争对手,现在要成为合作伙伴当然不会那么顺利。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恒通的经营跟你无关。虽然这次不是你的错,但你本来就不应该跑到公司去,万一让媒体记者碰见了,添油加醋一通乱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明白吗?” 燕宁点点头,本来听到他肯认错道歉的一点欢喜这时又被委屈给替代了。 她也不是故意跑到公司去惹麻烦的,谁让事情发生那么巧呢? “关于这块地的事,你可以不用担心,合约里写明的,我不会突然反悔。有人往你们门口倒建筑垃圾我会派人去警告他们,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谢谢你。” “没有异议的话,现在起床换衣服跟我走。” 燕宁疑惑,“去哪里呀?” 她没想到肖晋南是带她出门吃饭。 一连三天,他都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过来接她,然后带她到这家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餐厅吃饭。 “燕窝怎么不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燕宁笑了笑,“噢,有点腻,太甜了。” 冰糖燕窝、木瓜雪蛤、鲍鱼捞饭,全是她平时没吃过也吃不起的上好补品,可是天天连着吃,还是腻得有些受不了。 “多补充点营养病也好的快一些,我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得尽快受孕才行。老头子多少有点重男轻女,这两年内我跟大哥谁先生儿子,公司就是谁的。当然如果两个都生女儿,那就先到先得。我们现在还有优势,但你最好还是一举得男。恒通如果落入大哥手里,我就会一无所有,也没法保住你的四合院。” 燕宁呼吸都沉重起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像古时候豪门深院中的妇人,身上背负着传宗接代和取得家产的使命,像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不敢让肖晋南看出来。 “我叫了份鱼子酱,你换换口味。这一小罐产自伊朗的东西价值堪比黄金,你用木勺舀出来就着那个面包吃,都是卵磷脂和氨基酸,对胎儿也会有好处。” “好啊!”燕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大快朵颐,实际上那个味道她很不适应。 肖晋南却在心里冷笑,明明就吃不惯,听说名贵就硬是往里塞,这女人不仅物质拜金,虚荣心也不少。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跟我走,我在楼上订好了房间。” ------------ 以后都得夜不归宿 燕宁的心砰砰跳的极快,要生孩子,这种事躲是躲不过的。 她跟他已经有过一回肌肤之亲了,可正因为第一次留下的印象只有紧张和疼痛,她到现在都还是觉得好怕。 肖晋南感觉到怀里的娇躯僵硬无措,问道,“病还没好?例假走了么?” 前几天她感冒咳嗽,又因为身上不方便,他除了会带她出来吃饭,一直没有碰她。 但是她不可能拿这个作一辈子的借口。 被他这么问,燕宁脸都羞红了,“已经都好了,没事了,只是我……” “只是什么?” “没什么……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 她洗了很久,直到肖晋南有些不耐地敲门,讥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要不要我抱你出来?” 燕宁只得胡乱地用浴巾包住自己的身体,刚跨出浴缸,肖晋南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也脱掉了外衣,只穿一件深灰的衬衫,领口大开,袖口挽到肘部,是难得一见的慵懒和男人味的性感。 再看燕宁发梢还有水滴滚落在她雪白幼滑的肩头,眼睛也像浸润了一层湿气,迷迷蒙蒙的,透着娇俏,他眸色一下就黯了下去。 他将她摁在浴室潮湿的墙壁上,她轻呼了一声,“好冷!” 肖晋南看着她饱满的两个软桃在浅色的壁砖上挤压出靡丽的形状,勾唇笑了笑,扯掉她身上多余的遮蔽,细细地吻着她的肩头,“很快就不冷了,你放松一点,我不想再弄疼你。” 一开口,他才察觉自己嗓子发干发哑。 他的巨大撑开她的娇软,听到她发出呜咽的声音,像迷了路的小猫,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动作也越来越快。 站立的姿态让他的狂野倾泄而出,燕宁有些受不住,直到回到大床上又来一次,她才慢慢跟上他的节奏,渐渐也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yu,两人的身体起伏像涨潮时的海浪,她听到他说,“抱紧我。” 除了妈妈,好像还不曾有人像这样紧紧地拥抱她。 燕宁在他怀中辗转,两人的亲密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 “已经这么晚了?”燕宁暗暗叫糟,掀开被子下床,“我得回去了。” 肖晋南拉过她压回身下,“急着回去干什么?” “这几天店里都只有玉芝一个人在忙,太辛苦了。而且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我不能夜不归宿。” 肖晋南哼了一声,翻出一样东西递给她道,“那你最好早点跟她说清楚,以后你不回去过夜的日子还多着呢!” 燕宁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串钥匙,挂着印有恒通logo的钥匙扣。 “这是?” “我的家门钥匙,你先拿着。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要看到你,最好是像今天这样已经洗干净了躺在床上,别让我等。” 燕宁惊讶,“什么?这……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 “不过是早晚的形式问题,我不想耽误时间,也不介意被人说是奉子成婚。”反正他本来就是为了要这个孩子才提出婚约。 他潇洒地起身去冲澡,燕宁紧紧握着那串钥匙,用力得金属的奥凸都陷进肉里去。 她每晚都要跟他同枕而眠吗? 她又该怎么跟玉芝说呢? --------------- 留言区好冷清,真想用深水炸弹把你们都炸出来~╭(╯╰)╮ ------------ 女人的特权 唐菀心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早早地就办理了出院的手续。 她晕倒住院的事情,也没让肖老爷子知道,免得他担心。 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天不工作,就积攒下无数的文件和会议,还取消不少跟客户的会面。 取消跟其他客户的会面可以,但是跟佟虎的会面,她必须到场。 她走进宁城夜晚最热闹的娱乐城天爵,佟虎已经在顶楼的包厢恭候。 他高大的身形极有压迫感,语气却不咸不淡,“唐总监来得晚,我还以为要被放鸽子了。迟到是女人的特权没错,不过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让我别把你当女人看,还说我大男子主义。所以你应该是没有这项特权的吧?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得赔偿。” 唐菀心凝神屏气,“佟先生想怎么赔?” “老规矩,先罚酒三杯。” 整打的龙舌兰酒已经在大理石茶几上一字排开,唐菀心上前拿起酒杯就喝。 三杯下去,才拿起柠檬含入口中,中和酒精滑过喉咙的灼烧感,嘴里却酸的发苦。 她穿着7公分高的高跟鞋,身体单薄,看起来硬气,却有些摇摇欲坠。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习惯了,她跟佟虎第一次面对面地谈生意,也是在天爵,甚至也是在这间包房。 桀骜的男人眼都没抬,只说一句,“我不跟女人谈生意。” 她用酒量和果敢说服他――女人也可以叱诧生意场。 宁城五虎之首的佟虎佟先生,是一个年轻的传奇,但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所以她才非要赶在今天出院,花了点时间化妆,遮住憔悴的病容,不敢让对方有一点看轻。 可是酒液落进胃里,就完全不由她控制了。 到底是没有痊愈的身体,才这么一点酒,脚步就虚浮起来,难受的浊气直往上涌。 佟虎笑了笑,冲门口的属下摆了摆手,让他们把门关上。 然后对唐菀心道,“让你们重新做的计划书带来了吗?这次诚意要还是不够,我看咱们也不用谈了。” 唐菀心从包里拿出文件袋,“已经重新修订了,董事们也商议过,你们开出的条件都尽量满足。只要佟先生愿意谈,什么都可以商量。” 佟虎看了她一眼,“我可给了你们恒通不小的面子了,否则照我的脾性,喝酒找乐子的时间,是不谈公事的。” 唐菀心敛眸,“我明白。” 佟虎目光掠过计划书上的铅字,她的一颗心也仿佛跟着他巡梭和翻页的动作起起伏伏。 奇怪,那些铅字怎么都像会跳舞一样扭动起来? 她看着佟虎拿起那支万宝龙165纯银铅笔。 他惯用铅笔,透着些漫不经心,却总是轻易就划掉或者删改她的公司团队夜以继日商讨出来的成果。 可他迟迟不下笔,她反而急了,躁的恨不得抓着他的手在那a4纸上写写画画。 佟虎看向她,“你怎么了?手怎么抖成这个样子?” ---------------- 菀心和燕子的戏份交替着来,比赛生娃这件事,少了哪方都不行~o(n_n)o~ ------------ 名义上的有夫之妇 他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妥,不仅仅是手,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目光有些散,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她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着自己正襟危坐。 他伸手一捞,她几乎瘫倒在他的怀里。 她额上全是冷汗,呼吸又急又脆,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喂,你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她笑得虚弱,“我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刚才喝酒喝得急,大概酒劲上来了,让佟先生见笑。” “你的酒量哪有那么容易醉!”佟虎脸上早没了笑容,环着她的手臂也更加收紧,“之前听你公司的人说你不舒服休假,还以为只是小事,到底什么病?” “劳累和贫血,很多女性都会有。” 她尽量轻描淡写,甚至强打起精神想要推开他,从他怀里重新坐起来。 佟虎似乎是笑了一下,她窝在他胸口,都能听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手臂强势地箍住她,这下她彻底地被他的怀抱包围。 她有足够的冷静,并没有大惊失色。 他的手心却搭在了她雪软的胸口,甚至轻易地钻入套装里的小v领,贴在了那饱满纯美的汝肉上。 唐菀心深深吸了一口气,“佟虎,你这是干什么?” 他扬起笑,“第一次听到你当面叫我的名字,还不错,以后也准你这么叫。” 手掌也随着他的话不轻不重地揉nie了一记,这女人瘦得像纸片,可胸前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料。 她说名利场上都是大丈夫,可哪个大丈夫能有这样傲人的雪锋! 她终究只是个弱质女子。 陌生的酥嘛传遍身体的每一寸,那是跟身体不适的浊气翻涌完全不同的一种折磨。 “你的反应很可爱,不过你可是嫁了人的女人了,怎么,肖豫北没有碰过你这里?你不会还是处吧?” 最后一句话佟虎是贴在她耳边说的,热烫的呼吸重重落在她的耳垂上,唇几乎将她小巧的耳朵整个吞噬进去。 唐菀心抬手朝他脸庞挥了过去,被他截下来。 那只在她胸口作乱的手总算是拿了出来,改为握着她的手腕,还挑豆般的在她手腕内侧的嫩肤上摩挲着。 她轻喘着,带着丝轻蔑,“真没想到宁城五虎之首的佟先生,竟然对我这样一个有夫之妇动手动脚,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佟虎笑意加深,“有夫之妇?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吧!你跟肖豫北有过夫妻之实吗?” 唐菀心抿紧唇线,她与肖豫北怎样都好,也轮不到外人来置评。 佟虎接着说,“我最近听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传闻,肖老爷子有意放权,肖豫北和肖晋南两兄弟,谁先生下肖家的继承人,谁就拥有肖氏恒通。” ------------ 求之不得 怀里的女人身体微微一僵,他暗笑,手又覆上了她胸前的曲线,“肖晋南倒是手脚麻利,这么快就找了个小鸟依人结婚,那你呢,你怎么办?肖豫北离家多少年了,根本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怎么生的出孩子?你为恒通付出那么多,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它落入肖晋南那个野种手里吧?” 唐菀心冷笑,眼波凉如寒潭之水,“晋南不是野种,他也姓肖。再说这是我们肖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坦白说,你们肖氏的背景和资源对我用处很大,不然我也不会愿意跟你们合作。我喜欢跟你打交道,换了别人,我也许就没有这样的耐心了。既然肖家的人不懂得珍惜你,不如让我帮你。” “帮我什么?帮我生个孩子夺得家产?简直荒谬!” 佟虎凑近她,粗犷硬朗的轮廓在她眼前放大,“这是最容易的捷径,你要是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 他的唇擦过她的唇瓣,她嫌恶地扭过头,手脚并用地挣扎,“你别碰我!肖豫北怎么对我是他的事,但我不会做出对不起肖家声誉的事!” 佟虎的瞳孔微微一缩,覆在她胸口的手也猛然用力,她疼得低低喊了一声。 他趁机俯身吻住她的红唇,舌尖也深入她的口中有力的翻搅。 唐菀心头晕目眩,睁大美眸,却仿佛什么也看不进去。 他放开她的时候,两人气息都有些乱,她的唇微微红肿,倒是比先前红润了。 佟虎钳着她的下颚,“肖家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肖豫北给不了你的,我照样给的起!相信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削魂滋味,你一旦尝过,就会上瘾的。” “下流!” 佟虎也不生气,拉住她的手,“下次身体不舒服,要直说,我从来不为难自己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 “迟早会是。” 她觉得他直白又无耻,让她精疲力竭。 回到肖家大宅的时候,老爷子肖世铎还靠在躺椅上假寐。 她蹑手蹑脚地为他拉了拉身上的毛毯,肖世铎苍老的声音叫住她,“菀心啊,坐下,有话跟你说。” 她赶紧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生怕爷爷看出她的病容来。 “豫北……有没有消息?” 唐菀心一怔,摇头,“没有,他如果回国……应该会第一时间回家的。” 肖世铎叹息,“我还不了解我这个孙子吗?他要是还把这儿当成家,当初就不会头也不回地跟那个女人一起走。唉,只是委屈了菀心你,年纪轻轻的,像守活寡一样……” “爷爷,您别这么说,这家里不是还有您和晋南吗?我从小就在肖家长大的,只要您不赶我走,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 肖世铎轻晃着躺椅,“生孩子和继承公司的规矩,消息应该已经传给了豫北,他会回来的,只是还要一点时间。菀心啊,我希望你能再等一等,给你们两个人最后一次机会。” 老人家有洞悉世情的狠辣眼光,唐菀心不敢揣测他是不是得知了佟虎之流的用心,但他们似乎都很肯定,肖豫北会想守住这份家业。 只是没有人问过,她唐菀心怎么想,会怎么选。 “放心吧爷爷,我会等豫北回来。” 是啊,他们结婚了,有名无实的婚姻也是婚姻。 可是,肖豫北,你在哪里? ----------------- 虎哥是个糙汉子,却是个纯爷们儿,菀心最后怎么选,看表现吧~ ------------ 他的住处 “结婚?你说结婚,跟那个肖晋南吗?” 玉芝果然反应很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我理解错了,你再说一次!” 燕宁敛眸磨着咖啡豆,“你没听错,我跟肖晋南……要结婚了。” “天哪,你们两这是在过家家吗?结婚啊,要过一辈子的!你们才认识几天?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太快了吧!你见过他家人吗,他们也同意?难不成他是要带着你私奔?” 玉芝没有恶意,燕宁的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从出生就其父不详,后来妈妈也扔下她离家出走,没有任何财产可以傍身,还好还留下个四合院,让她不至于无家可归。 咖啡馆也是她妈妈以前开的,这几年她就靠着它勉强支撑日常生活。 不要说什么家世,连普通的小康之家都比不了。 “嗯,见过了。他家长辈只有爷爷健在,也是肖家的掌门人。他……希望孙辈早点成家立业,所以没什么意见。” 她不敢对玉芝说出实情,怕这最好的朋友会看不起她。 好在玉芝本身也不是心思十分缜密的那种人,惊讶归惊讶,但还是为燕宁感到高兴。 “肖晋南是认真的吗?他对你好不好?说实在的,只要他对你好,其他都不重要了。” 燕宁牵起一个笑容,“嗯,他对我挺好的。” 只要她顺利生下他的孩子,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对她也不会太糟。 肖晋南的住宅是一个复式公寓,不如肖家大宅那么富丽堂皇,但一个人住也已经足够大了。 燕宁甚至觉得有点太过空旷了。 屋子每天有钟点工定点打扫,很干净,但依然是除了必备的家具电器,没有其他太多的装饰摆设,少点家的味道。 厨房也很冷清,没有油烟痕迹,看来肖晋南很少在家里生火做饭。 燕宁周末去淘了不少手工编织毯、粗陶花瓶之类的家居小物,又去超市买了菜带到肖晋南的公寓去。 虽然他没交代过,更不会要求她做这些事,可燕宁不想真的一去就洗干净躺在床上等他,像古时候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他不来,琼楼玉宇也像是冷宫。 她也不想他们之间真的除了上床,一无所有。 她买的东西不少,一个人拿不了,玉芝帮她一起送上楼。 “谢谢你啊玉芝,辛苦了。” “咱俩还客气什么,反正也是顺路。”今天恰好是咖啡店食材原料进货的日子,玉芝先陪她去订货然后陪她一起到这公寓里来。 “这房子不错呢,小两口住挺宽敞舒适的,就算将来有了宝宝也绰绰有余。” 燕宁听到她说宝宝脸就红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刚把花瓶和买来的鲜花摆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燕宁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肖晋南回来了? 真糟糕,他应该很不喜欢在这里看到外人,可玉芝还在这里呢。 玉芝看出她的忐忑,安慰道,“没事的,肖晋南自己有钥匙怎么会敲门呢?你先去开门瞧瞧,也许只是物业。” ------------ 谁的新欢 门外站着一个妖娆时尚的年轻女人,看到燕宁,扬高下巴睨着她道,“你姓沈?现在住这里?” 燕宁点头,“请问你是……” 她话没说完,门外的女人就一把推开门,一巴掌甩她脸上,“叶清风在哪儿,让他出来!有了新欢就想躲开我,以为躲开我就没事了?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燕宁脸上火辣辣的疼,脑子里也嗡嗡的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叶清风是谁?她根本不认识。 这里明明是肖晋南的房子,这女人又是谁? 玉芝听到动静跑出来,扶住燕宁道,“你没事吧?” 燕宁摇摇头,拦住还要往里冲的年轻女人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那女人踩着高跟鞋登堂入室,冷笑道,“好啊,你报警啊,我倒要看看是谁丢不起这人!” 她扯住铺在桌上的编织毯一扯,燕宁刚摆好的花瓶和果盘就摔了一地。 燕宁又气又急,伸手拽住她,玉芝过来帮忙,三人撕扯在一起,屋里一片狼藉。 肖晋南赶回来的时候,三个女人已经分头坐在沙发上,物业经理一脸抱歉地看着他说,“肖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听到邻居反应我们才赶过来。这位沈小姐说是您的未婚妻,我们之前也没见过,所以得请您回来处理。” 肖晋南看向沈燕宁,见她手臂上好几条被指甲挠出来的血印,一侧的脸颊也微微红肿,蹙眉问道,“怎么弄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燕宁摇头,“没事的,我自己上点药就好了。” 他这才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妖娆女子,语气极冷,“谁给你的胆子,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肖晋南气势万钧,怒气如极地冰雪,那女人这会儿才像是有点怕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是肖二少的房子!清风明明就说他最近住这里,还有了新欢姓沈……” 正说着,门口又闪进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一叠声地问,“哎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妖娆女人一看到来人就扑了上去,勾住他哭得梨花带雨,一点不见刚才的泼辣。 “清风,我找了你好久,你不是说你住在这儿的吗?” 叶清风像被八爪鱼附身,无辜地转头看向旁边的肖晋南,用唇形解释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实在是被这女人缠的没办法,才报了一个好友的住址和未来娇妻的姓氏蒙混过关嘛,谁知她会真的找上门来啊! 肖晋南一想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毫不客气地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往门外推。 “哎哎,肖二你听我说……” 砰!肖晋南关上大门,把祸害关在了门外。 ------------ 从前,有一只叫叶清风的2货闯了祸~ 叶清风:…… 【放入书架】哦亲们~ ------------ 偶然的体贴 这下子紧张的人反而变成了燕宁,且不说一屋子乱七八糟,他把钥匙给她是种信任,可没说她可以带朋友来,陌生人捣乱就更不用说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玉芝姐是来帮我把东西搬进屋的,不关她的事,你别怪她!” 玉芝还在气咻咻的,对肖晋南道,“幸好我在这里,不然燕宁不知要吃多大的亏!你这朋友怎么这样,随便把你的隐私告诉其他人!” 肖晋南没有发火,只是瞥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没错,我以后会跟他好好说说,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脸上也被抓伤了,要不要上点药?” 玉芝识趣地说,“我本来就只是来帮燕宁的忙,这点小伤没什么,我回去自己处理,不打扰你们了。” 玉芝一走,燕宁弯下腰想收拾满地的狼藉,被肖晋南一把攥住,“还忙活什么?坐下,把伤口处理一下!” 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把酒精棉球摁在她的伤口上,火/辣的一阵刺痛让燕宁倒吸了口凉气。 肖晋南戏谑道,“现在知道疼了?厮打的时候不是挺英勇的吗?” “没有……是她先动手的,话都没说两句,只问我是不是姓沈的,现在是不是住这里,就一巴掌打过来还非得闯进屋里,我想拦住她,所以……” “以后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遇到对你动手的不要硬碰硬,直接报警,懂吗?” 肖晋南语气虽然不太好,动作却是轻柔的,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凉凉的,好像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他这才看着满地的残花碎片和水渍问,“你这是在折腾什么?这些东西都哪来的?” “噢,我从小店淘来的,花是在楼下花店买的,装饰起来家里比较有生机。” 他生硬地打断她,“这是我住的地方,不是你的咖啡店,不需要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装饰,你只要每天晚上人过来就行了,不用买这些东西。” 燕宁虽然有点挫败感,但心里还是偷偷地想,如果今天没发生这样的意外,他都未必察觉到家里的变化,以后她跟他一起在这个屋檐下生活,每天改变一点,这里总能慢慢充满温暖味道的。 手上的伤口上药不能洗澡,肖晋南也不急,让她去煮个白水鸡蛋,然后用手帕将煮好的热鸡蛋包好递给她说,“在脸上滚滚,明天就不会红肿了。” 燕宁难得在他身上感受到体贴的暖意,有点好奇,“怎么感觉你好像经验丰富似的?” 以前常常跟儿时玩伴打架吗? 肖晋南点了一支烟,想起什么,又把刚起的火星给摁灭,自嘲地说,“你从小没挨过打?” 燕宁摇头,她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妈妈虽然风/流自我,但对她还算是爱护的,顶多念她几句,从来不曾动手打她。 “如果你妈妈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做的不好就打,心情不好也打,或者父亲其他的女人找上门骂你是野种,随时用指甲和巴掌招呼,你总得学会保护自己。要么想办法少挨打,要么找各种偏方让挨打的地方没那么疼,不能让人看出来你遍体鳞伤,否则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 -------------- 当天收藏过50个就加更了,看文没收藏的亲们点点【加入书架】哦~ ------------ 感同身受 燕宁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番话,很显然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童年伤痛的人才能一边用平静伪装,一边让人感同身受。 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声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长大了,没人会再欺负你!” 她以前还有点怕肖晋南的,可是这一刻却只觉得他像一个孤独的小男孩。 肖晋南甩开她的手,“我只是想告诉你记得吸取教训,用不着你来同情。” 她笑米米地搓了搓手,也不介意,“你还没吃饭吧,我做饭给你吃!对了,以前你敷脸的白煮蛋怎么解决呢?” 肖晋南古怪地看她一眼,“当然是吃掉!” “那就好,锅里还有好几个,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煮鸡蛋,所以煮得有点多了。” 烧了几个小菜,饭桌上,她把白煮蛋剥干净,一切为二,抹上诱人的酱汁递给他,“这是我自己做的微辣三明治酱,尝尝。” 没想到白煮蛋还有这样的吃法。 味道很不错。 白天经历了这样的不愉快,夜里他本来只想抱着她睡一觉就好,什么都不做。可是这女人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身下的巨兽硬是被蹭醒了。 她也感觉到臀后抵着她的坚硬,不自在地解释,“有点热,我不太习惯……” “那你就别再乱动,否则我会觉得你是故意引额诱我!” 他的手已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滑入她的衣襟,在宽松的小丸子睡衣里握了满手软腻。 他决定不再委屈自己,听到她的一声轻喘,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随手关掉了屋里所有的灯,只看得到两人模糊的剪影。 “为什么关灯?” 肖晋南微微眯眼,“脸上的红肿还没消,丑死了!” 话虽这么说,手触及的地方,花瓣花蕊都在颤动,潮湿的,娇嫩的,他受蓬勃的浴念牵引,一下就进ru含苞欲放的深处。 她总得给他一点补偿,那些从没对人说起的话,竟然对她讲了,补偿也是应该的。 他一点点填满她,享受着她的温软的包裹和美好声音,又顾及到她的伤处,“碰到伤口就告诉我,我轻点。” 她扬起下巴承受他,轻咬下唇点头。 于是教缠的身躯漫过无数流光,一室缱绻。 ******* “欢迎光临!” 燕自回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燕宁看着来人觉得有几分眼熟,玉芝凑过来没好气地说,“这不是那天害咱们被打的那个花花公子吗?” 叶清风摘下墨镜,露出颠倒众生的笑,“两位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玉芝嘴快,“请问你今天是一个人来么?没有被人跟踪吧?万一有人撒泼在这里闹起来,我们这咖啡店小,可经不起折腾!” 叶清风赔笑,“不会不会,上回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害你们受惊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们吃饭赔罪的,两位赏个脸吧?” 燕宁摆手,“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你跟肖……晋南是好朋友,就不用客气了。” “就因为跟他是朋友,才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道歉总得有诚意,我连位子都订好了,跟肖二也说好了,就等两位美女光临。” “他也去?” “当然,我先过来接你们,他随后直接从公司赶过去。” ------------ 陪你醒醒酒 叶清风没有诓她们,肖晋南很快就赶到翡冷翠大酒店跟他们汇合。 他很淡定地铺开餐巾,“这里的深海鱼很不错,你们随便点,不吃白不吃!” 叶清风拿他当挡箭牌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也该学着收敛点,既然要道歉,他没道理不成全他。 叶清风谄媚地递过菜单,“还有花胶乌鸡汤也很出名,富含胶原蛋白,你们的伤正好能补补。” 玉芝不耐地夺过菜单,看到上面菜肴的价格,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燕宁悄悄用余光瞥肖晋南,他正微蹙着眉头用黑莓手机查收邮件。既然都来了,不吃他也会不高兴的,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几个菜。 用餐的过程倒是十分愉悦,叶清风幽默健谈,连原本对他没有好脸色的玉芝都被他频频逗笑,更不用说燕宁了。 肖晋南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只在叶清风把话题抛给他的时候偶尔说两句。 四个人要了一瓶白葡萄酒,主要是叶清风和玉芝在喝,两人酒量都不错,喝掉了大半。 叶清风闹着要给燕宁添一杯,她推辞说不用,叶清风暧mei地扫视着她和肖晋南说,“肖二最近也是忌烟忌酒,莫非你们新婚就打算要孩子,封山育林?还是你现在已经有了?” 燕宁闹不过他,想着葡萄酒少喝两口也没关系,就又喝了一点点。 她是那种沾一点酒精就上脸的人,不一会儿就面色绯红。 这时叶清风又说了什么,她跟玉芝都笑起来,朝气勃勃的样子,眸光潋滟衬着如霞的肤色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妩媚娇俏。 肖晋南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很不喜欢她现在对着其他男人巧笑倩兮的模样。 等甜点的空挡,燕宁想起身去下洗手间,没想到被桌角绊了一下,险些摔跤,叶清风连忙扶住她,调侃道,“还真是不能喝啊,这就醉了?” 叶清风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底蕴藏着薄薄笑意,一手扶着燕宁后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其实真没什么狎昵的意思,他平时对女人就这个德行,可这时看在肖晋南眼里就非常不是个滋味儿了。 他一把拽住燕宁,“是醉的不轻,我陪你去醒醒酒!” 说完也不管其他两人的反应,拉着燕宁就出了包厢的门,一直走到楼梯转角处。 “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燕宁甩开他,肖晋南才挑起眉质问她,“你跟叶清风很熟吗?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随便跟男人搂搂抱抱!” 燕宁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不是你朋友吗?我是差点绊倒他才伸手扶一把,我哪有搂搂抱抱!” 肖晋南不想跟她吵,推开她道,“你要去洗手间就快点,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知道叶清风这小子就是想趁机看看他突然要娶的女人是圆是扁,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再耽误工夫。 ------------ 误撞 燕宁气闷地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好好的一顿饭,现在也像消化不良似的堵在了嗓子眼。 翡冷翠酒店很大,餐厅又是环形错层,燕宁从洗手间出来就有点不辨方向了,只能凭着感觉往回走。 走来走去都好像不太对,她有点着急,步伐也急匆匆的,在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好像刚出来打完电话,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还端着鸡尾酒杯,旁边是酒店的小型宴会厅,看来是参加酒会的客人,两人这么一撞,他手里的酒洒了一身。 “啊,对不起,我走太急了!您赶快擦一擦!” 燕宁掏出手帕递给对方,他伸手接过来,也没多说什么就低头擦着身上的酒液。 “詹云,电话还没打完?我还等着给你引见刘局长他们呢!” 有点耳熟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燕宁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佟先生! 她连忙低下头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一身江湖气的男人透着神秘和危险。 佟虎显然也发现了她,眯起眼睛道,“你不是上回在恒通撞到我的那个小姑娘么?这么巧,又在这里撞到了我的兄弟?” 她也不想这样啊,可事实就是这么巧。 她抬眼看向詹云,他有异常深邃的轮廓,像是带着外国血统,鼻梁上架斯文的眼镜,身形修长,没有佟虎那么魁梧,站在他旁边却气势不弱。 虽然胸口还是濡湿很大一块,但他神情始终淡淡的,就像酒不是泼在他身上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付干洗费,好吗?” 燕宁摸了摸手边,糟糕,包没有带出来,她手边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佟虎挑了挑眉,“嗯?怎么了,不是说干洗费吗,钱呢?” 燕宁窘得脸都红了,“对不起,我包没带出来!” 佟虎居然爽朗大笑起来,“你还真是跟那个唐菀心不一样,有意思!你是肖家什么人?肖晋南的小情人儿?” “不,我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肖晋南不知怎么找过来的,揽住燕宁的肩膀拉入怀中,“佟先生真是好兴致,不去喝酒,竟然在这里应酬我的女人!” 佟虎敛起笑容,“我只是好奇而已,以为肖家真没男人了,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都是女人呢,还个个都不同风味,不错!” 燕宁感觉到肖晋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女人也从佟先生这里讨不到什么便宜,不是吗?生意场上,你可没少为难我大嫂,现在私下里吃个饭,你又要跟我太太过不去?” “可不是我要跟她过不去,只不过她撞到了我兄弟而已,总该赔个礼,道个歉吧?” 肖晋南瞥向詹云,“噢?那詹先生怎么说?” 这男人是佟虎的合伙人,但肖晋南没怎么打过交道,只知道跟佟虎的霸道乖张不同,是极为内敛的性子,心思藏的深。 詹云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碰倒了我的酒,那就让这位小姐喝一杯,当作是道歉吧!” ------------ 传说中的男配粗来了~亲们给力点,把文放入书架啊~很快开始双更~ ------------ 男人之间的较量 佟虎听他这么说倒挺意外的,以他这兄弟的脾气,他本以为会摆摆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倒很有几分他的行事风格。 肖晋南脸色一变,看着怀中本就脸色绯红的女人说,“她不能喝酒,我代她喝!” 詹云微微一笑,“肖二少代的话,就不是一杯那么简单了。” 燕宁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了,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最后却变成肖晋南坐下来和他们面对面地拼酒。 苏格兰威士忌的酒瓶和玻璃杯在桌上摆了一排,她紧张地拦住,“我喝一杯没问题的,你们不要拼酒!” 肖晋南把她推到身后,“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可是他们有两个人!” 佟虎豪气地挥手,“放心,我们不会以多欺少的,我跟肖二少一对一较量一下。要知道唐菀心那女人的酒量挺好的,我都还不算赢过她,肖家的男人总不至于真比女人还怂吧?” 肖晋南的手在身侧握成拳头,抬手就干掉了一杯。 佟虎也不示弱,两人一来一往大半瓶酒很快就没了。 詹云在一旁冷眼看着,不时把目光投向燕宁。 燕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最近肖晋南明明有意识地戒烟戒酒,就为了生个健康的宝宝,不知道这回怎么会这样经不起激将。 “算了,别喝了,我们走吧好不好?”她劝了又劝,就算他们现在离开佟虎和詹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吧! 肖晋南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直到两个人各自差不多喝完一整瓶威士忌,都有点血气上涌,气息不稳,詹云才及时叫停,“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打个平手,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等他们走了,肖晋南才有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顶过那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 燕宁焦急地扶住他,“你觉得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肖晋南摆手,“帮我把清风叫来!” 这回燕宁找对了方向,叶清风一见他趴在桌上就哇哇乱叫,“我还以为你们俩开了房间浪漫去了呢,怎么喝成这副德行?” 玉芝也很意外,拉住燕宁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吃亏?” 燕宁摇头,现在问题最大的是肖晋南,他醉得那么厉害,眉宇间都全是痛苦。 叶清风帮她把肖晋南扶上车,对她说,“你会开车吧?把他送回去,我喝了酒开不了,车先扔这儿!” 当然他也不能冒险让一个醉鬼吐在他的揽胜极光上,那可是他刚买不到一个月的新宠! 燕宁会开车,只不过没怎么上过路,开着肖晋南的车,握方向盘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她不敢开回他的公寓去,太远了,只能就近把他带回了她住的小四合院。 ------------ 他眼里的人 肖晋南看着精壮,但喝醉以后重量大半压在燕宁身上,还是让她不堪重负。 还好玉芝很讲义气,帮她一起把他拖进卧室里,暧mei地眨了眨眼,“你好好照顾他啊,有什么事再叫我!” 燕宁叹了口气,打来温水给他擦脸,帕子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拂过,心头掠过异样的悸动。 肖晋南忽然睁开眼睛,燕宁像做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小孩,慌乱地收回手,“你……你喝多了,我去帮你煮点醒酒茶!” 她刚一起身就被拽了回去,肖晋南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声道,“别走!” 他热热的呼吸就拂过她的颈侧,燕宁有些紧张,但又跟以往害怕他的那种感觉不同。 他撑起身望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人。 “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没事吧?” 燕宁摇头,“你帮我挡下了酒,你忘了?” 肖晋南露出有点孩子气的浅笑,“嗯,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他俯身吻她,唇齿间带着酒精的辛辣,力道却是温柔的,细细啃噬着她。 燕宁吃不准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承受着他的吻,心砰砰跳的厉害,第一次有了期待着跟他合而为一的渴望。 可身上的重量却越来越沉,他的吻也逐渐慢下来,她推了推他,发觉他又昏睡了过去。 “菀心……别怕,菀心……” 肖晋南无意识的呓语像是狠狠一棍打在燕宁心上,她扭头愣愣地看着睡在她小床上的男人,像是窥见了不可言说的大秘密一般。 她终于明白刚才不对劲在哪里,原来他真的喝醉了,而眼里看到的人根本不是她! 肖晋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清早,睁开眼头痛欲裂,不知身在何处。 他一直被熟悉温暖的香味包围着,像是夏天的栀子混合着可可的香气,再看看这个布置文艺古朴的房间,就知道是在沈燕宁的四合院里。 他竟然在这里睡了一晚。 下床的时候踩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嗷呜一声窜老远,出门的时候还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扶额低吟,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 “你醒啦?把这个汤喝了,就不会头疼了,然后出来吃早餐吧!” 燕宁端着醒酒汤进门,那只肥猫大摇大摆地跟在她身后。 肖晋南脸色不太好看,他起床气严重,想起昨晚的事,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你喝多了,我车技不太好,不敢开太远送你回公寓去!” “我用不着你照顾!”肖晋南不领情,想了想又问,“我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可笑的事?” 燕宁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你躺下就睡着了!” 见他像是松了口气,燕宁勉强地笑了一下,“那个,医生说爸爸喝酒也会对胚胎有影响的,以后……你不能像昨晚那样喝酒斗狠了!” “如果不是你招惹了佟虎那帮人,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去拼酒吗?他们不是单纯的商人,有过涉黑背景,多的是手段给人下绊子,搞不好就会影响恒通的生意。以后你见到他们,有多远躲多远,懂吗?” 燕宁点了点头。 其实他要倾力保护的对象,从来就不是她吧…… ------------ 被扑 会议室里气氛凝滞,唐菀心再次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上午11点。 她和她公司的团队已经在这会议室里等了整整两个钟头,佟虎一行人都没有出现。 唐菀心就是耐心再好,这会儿也淡定不了了,“电话还是不通吗?” 助手战战兢兢地说,“十分钟前还是打不通,佟先生的秘书也没有接电话。” “再打一次试试看。” 助手再打,这回电话通了,是佟虎的秘书接的,听说是肖氏恒通的人,有礼貌地说稍等。 然后电话接到了詹云那里。 “唐总监你好,虎哥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到公司来。” “那是不是跟我们约好的会议也一并给忘了?我们在约好的会议中心等了两个小时,贵公司竟然没有人通知我们一声,电话也一直不通,肖氏恒通虽然比不得贵公司财大气粗,但也不是让人这样怠慢的!” 詹云笑了笑,“虎哥的确是没告诉我今早约了你们开会,他昨夜醉的不醒人事,今早还是他的司机替他打电话来请的假。要怪也只能怪你的小叔子,否则他也不会喝成这样。” “晋南?” “是啊,昨晚我们在翡冷翠酒店有个酒会,碰巧遇上了肖二少,虎哥跟他互不相让拼了不少酒,出门就醉倒了。所以要说起来,今早的会开不成,也是你们自己人的‘功劳’!” 唐菀心的心里咯噔一下,佟虎跟肖晋南一向气场不合,莫不是两人拼酒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詹云在电话那端趁热打铁,“恒通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唐总监就不是外人,不如亲自去探望一下,有什么要在会议桌上说的话,也好当面说清楚。” 唐菀心咬牙,上回佟虎对她说的那些话还余音绕梁呢,现在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刚跟晋南正面交锋,就怕心里不痛快了影响公司合作。 肖氏跟他们的合作刚开了个头,她赌不起。 她让众人回去工作,自己拿起外套和包包,开车去了佟虎的别墅。 宁城依山傍海,只有一座延绵低缓的山丘,车少人稀,倒是风景极盛。 佟虎的别墅就坐落在半山腰,远远露出一角,像是欧式的宫殿。 唐菀心冷笑,他总说自己是个粗人,其实真没说错,连住的房子都透着暴发户的气质。 她停好车去敲门,发觉雕花铁门是虚掩的,花园里也不见半个人影。虽然是半山,但也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屋子的窗户隐隐传来音乐声,唐菀心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从包里拿出“防狼喷雾”,小步地往有音乐声传来的侧门靠近。 “佟先生,你在吗?” 无人应答。 大门紧闭,侧门倒是开着的,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有点焦灼地又喊了一声,“佟虎,你在哪儿?回答我!” 她刚踏入屋里,两条黑影突然扑了过来,迅猛地让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啊地尖叫了一声,下一秒就被扑倒在地上。 ------------ 喜欢在卧室还是客厅 湿淋淋、凉丝丝的舌头舔了她一脸的口水,身体被毛茸茸的爪子摁住,唐菀心愣了一刹那,睁开眼才发现面前是两条拉布拉多犬。 一身好本领的两条大狗并没有继续攻击她,倒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一样,亲昵地趴在她身旁又拱又舔。 “看来它们真的很喜欢你啊!”佟虎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嘴角噙着笑俯视着她,“我身上常常都是你的味儿,它们都习惯了,把你当作狗妈了。” 呸,你作狗爹别扯上我! 唐菀心心里暗啐,讽刺道,“我以为佟先生是猫科动物呢,什么时候连物种都换了?还是膨胀得太快,老祖宗都不认得了?” 佟虎大笑,她这是骂他呢,却一个脏字儿也没有,真是可爱。 他挥开两只大狗,朝她伸手道,“你第一次来我这儿,它们是太热情了点,别生气!” 唐菀心别开脸不理他,人已经如此可恶了,她还有力气生狗的气吗? 见她不起来,他也不勉强,却立马俯身在她身旁躺下,半压住她,鼻息洒在她柔嫩的皮肤上,“怎么,不想起来?我这米兰地毯是不是很厚实很舒服?你喜欢的话,我卧室也铺了,不必非得躺这儿。不过在这里倒是挺有情趣的,要不咱们试试?” 唐菀心胸口起伏着,恨不得蹬脚踢断他的命根。她用了很大的劲也推不开他,只得冷硬道,“放开我!” 佟虎眸色变深,盯着她嚅动的红唇,吻了上去。 上回在天爵顶楼包厢的那个吻,还有些试探的意味,这回倒是越发狠厉干脆了,又吮又咬的,她嘴唇都发麻。 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狠狠瞪他,佟虎拦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带你参观我的豪宅!” 还好他没把她真的抱进卧室,而是客厅旁边的一个房间,木质的地板,一流的音响,刚刚听到的音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看他精神抖擞的,衬衫领口大敞,露出麦色的结实胸膛,哪有一点宿醉的模样? “看不出来么?我在练舞!” 要不是有舞曲音乐,唐菀心会以为他说的是“练武”呢! “你就因为这个,不出席今早的会议?” 佟虎不以为意,“詹云没跟你说?我昨晚跟你的小叔子拼酒,喝多了不舒服,身体第一,所以什么狗屁公事都先放一边。肖家的人害我宿醉难受,我没理由还跟肖家请假吧?” 不等唐菀心回答,他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一手拉起她的手一手按在她腰上,“我这练舞也是正事儿,过完元旦新年就是我公司年会,咱们得负责开场第一支舞,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舞伴跟不上你的节奏吧?我可听说唐总监的舞技一流,我也不能丢脸!” 唐菀心脸色微微一变,“我没答应过做你的舞伴,贵公司的年会,我也没有收到邀请!”这男人真是自说自话! “噢,等会儿你回去应该就能看到邀请函躺在你的办公桌上了。” “你!” 佟虎拉着她猛的一旋,从背后贴住她,双手将她笼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看向前面镜中的倒影,亲昵地问,“喜欢探戈还是华尔兹?我一个人练习真的很枯燥,有你在就好多了……嗯,还得选套礼服,喜欢哪款尽管去挑!” 唐菀心咬牙,“我要是不参加呢?” “噢,那也没什么,以后咱们万德信也就不需要再给恒通任何面子了,老死不相往来就是。” ---------------- 其实虎哥才不是粗人咧~(⊙o⊙)明天有老朋友串场哦,会是谁呢~o(n_n)o~ ------------ 锦衣华服 唐菀心翻着手边的图册,锦衣华服看的多了,都有点麻木了,也没有觉得特别漂亮的。 加上坐在对面的燕宁也明显的不在状态。 她张开五指在燕宁眼前晃了晃,逗她说,“在这么多漂亮的婚纱礼服面前发呆的女人,可不多见哦!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燕宁回过神来,抱歉地笑笑,“对不起菀心姐,你那么忙,还占用你的时间让你来陪我!” “这是什么话,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正好我也要挑一套晚礼服,这家店的店主是我朋友,叙叙旧也好!” 如果不是唐菀心介绍,燕宁大概不会知道婚纱也有这样的小众潮牌,设计出挑,而且完全根据客人的气质和需求量身订制,很多明星名媛都在这里订做礼服。 店主就是总设计师,听说得过国际大奖,却是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孩,总店开在浦江市,并不常在宁城出现。 能穿上她亲手设计的婚纱,还得多亏唐菀心跟她的私交。 “嗨,小金鱼,好久不见了!” 唐菀心亲昵地跟店主金小瑜拥抱,喊着她的昵称。 无奈金小瑜怀着身孕,两人之间隔着个圆滚滚的球。 唐菀心摸摸那颗球,“五个月肚子就这么大了,你家那位霸道的荣大状放心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吗?” “他是不让啊,多亏宁城好山好水,我只说是来旅行散心的,没敢告诉他还有工作要做。” 金小瑜温婉地笑着,语气中有淡淡嗔怪,可更多的是幸福光采。 燕宁光是看着她轻抚小腹微笑的模样,就羡慕得说不出话来。 金小瑜拉起她的手,“沈小姐过来试试吧,为你设计的婚纱已经做好了,看看上身效果,有什么要改的,就告诉我的助手,我们再帮你修。” 象牙白的婚纱,前短后长的款式,缀满碎钻和珍珠,像是朵朵繁花自然聚拢而成的华服,燕宁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真的是我的婚纱吗?” 太美了,美的像童话故事。 金小瑜轻笑,“你跟菀心还真是妯娌,她当年试穿婚纱时候的表情也跟你现在一样。” 燕宁心头一颤,回头去看唐菀心,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燕宁还是看出了笼罩在她周围的忧伤。 她曾经期待跟大哥肖豫北的婚姻吗? 肖豫北爱她吗? 如果爱,为什么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如果不爱,那当初为什么要接受这段婚姻呢? 还有,她知道肖晋南对她的心意吗? 燕宁踟蹰了一天也没问出口这些问题,所以才会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这时有店员走过来,在金小瑜耳边说了几句,她有些抱歉地对她们说,“对不起失陪一下,我楼上还有vip客人,我上去打个招呼。菀心你的礼服在楼上试衣间,要不要先上来试穿?” ------------ 我只是关心你 “好,我马上来。” 金小瑜上楼去了,唐菀心拉着燕宁转了一圈道,“要不把高跟鞋换上再看看效果?” 燕宁冲她笑,“嗯,这婚纱怎么穿都好漂亮!菀心姐,你也去试试你的礼服吧!趁着金小姐在这里,要修改也方便,这里我自己能搞定的。” 唐菀心点头,“好,那你试好了就在楼下等我,我很快。” “嗯。” 唐菀心上了楼,二楼空间更为广阔,男宾区与女宾区一分为二,各有独立的试衣间。 金小瑜刚刚挂了电话,表情有点微妙。 她把礼服拎到菀心身前,对着镜子比划,“我还是觉得太素了点。” 唐菀心选的是一套银白色单肩长礼服,肩头有漂亮的羽毛装饰,很美,但在年终酒会这种场合肯定是太低调了些。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跟佟虎站在一起,越低调越好。 她换好礼服出来,只觉得腰身稍稍有点松,不由苦笑了下,最近一场病,还真让她瘦了不少。 “这里恐怕要再收一收。” “嗯,好的。” 手机忽然响了,唐菀心没看来电就直接接起来,那头是佟虎的啧啧声,“让你去挑套漂亮的礼服,你怎么能用这么不起眼的款式打发我?” 唐菀心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转身四处张望。 “不用找了,你看不见我的。听话,换套红色、亮黄或者橙色的礼服,总之来个张扬点儿的,你配的起!” 唐菀心咬牙,“配得起我也不喜欢,我就偏爱素色。” “噢,是吗?我怎么记得肖氏前年的纪念酒会,你的生日酒会,还有婚礼舞会,你都穿的是鲜艳亮色的礼服呢?到了我这儿就跟葬礼似的,非黑即白。那看来只能我迁就你了,我的礼服不要藏青色了,改成朱红或者橙色吧!” 光是想到佟虎那样高大魁梧的大老爷们儿穿个亮色的西服就够滑稽了,他们还得共舞一曲,这怎么跳的下去! 她再低调,他们也还是全场焦点。 唐菀心忿忿地挂了电话,无奈地问金小瑜,“亲爱的,你这儿有合我穿的亮色礼服吗?” 金小瑜立刻变魔术似的红橙蓝各拿出一套来给她,“随便挑!” 竟像是准备好了似的。 唐菀心疑惑地轻轻蹙眉,“你不会……刚好也认识佟虎吧?” 金小瑜只好装傻,“我这店里客人多,三教九流的,有什么客人都不稀奇啊!不过我倒真觉得你皮肤白又高挑,穿亮色更美,尤其这橙色,试试?” 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直是为她量身订做,唐菀心最后就选了橙色的长款礼服。 刚在试衣间脱的只剩内在美,准备穿回自己的衣服,佟虎的电话又打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大火,我只是想说……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情浴味道的沙哑,仿佛隔着电波都有灼人的温度。 唐菀心难得的又羞又气,“你监视我?” 佟虎在那头爽朗大笑,“别这么说,我只是关心你。” 唐菀心掐掉了电话,佟虎看着手机里詹云传来的照片,想象着唐菀心绷着笑脸恨不能把手机摔碎的模样,莫名就心情大好。 其实他真的没看见不该看的画面,只是最近一张是她走进试衣间的,算准时间脱光光了,就逗逗她而已。 他拎起电话拨好,“荣检,噢不,现在该叫你荣大律师了。替我谢谢你太太小瑜,嗯,礼服都很漂亮……” ------------- 小剧场: 荣大状:为嘛每个人的礼服都来麻烦我老婆? 海棠:哎呀,能者多劳嘛~ 荣大状:哼,生个娃都不得安生,她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呀balabal(此处省去一万字)…… 小金鱼:老公,想吃燕窝粥,陪我去吃好不好? 荣大状(飞奔):老婆,我来了~ 海棠:………… ------------ 你不记得我? 燕宁换了高跟鞋出来,觉得一切都很完美,除了腰身稍稍有点紧之外,没什么要修改的。 她正打算去换下礼服,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低沉和煦的男人声音,“很美!” 燕宁僵了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詹云。 他从楼上下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修身礼服,复古款式的皮鞋,衬着他西化深邃的五官轮廓,竟有点像古堡中走来的王子。 可是燕宁却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她没忘记这个男人那天恶劣地挑起肖晋南和佟虎拼酒,更没忘记肖晋南的话――他和佟虎一样,有涉黑的背景,最好尽量离他们远点。 詹云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道,“别再退了,你后面是镜子。” 燕宁的后背果然贴上冰凉的镜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订做了一套手工西服,今天过来试衣,没想到这么巧又碰到你。”詹云不动声色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要结婚了?跟肖晋南?” 明知故问! 燕宁昂起下巴,“我跟谁结婚都与詹先生你没关系,我和您并不熟。” 詹云眸色一深,“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不,她当然记得,不是前两天刚刚在翡冷翠酒店冲撞到他吗? 除此之外,她跟他并没有交集。 詹云又走近几步,“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只不过觉得你穿这身婚纱漂亮极了,跟我这身礼服倒是挺配的。” 可不是嘛,他穿着深色礼服站在她身边,镜子里的倒影看起来就像他们是一对试穿礼服的新人。 燕宁慌乱地避开,拎着裙摆想要往外走。 “等等!”詹云叫住她,“鞋带散了!” 她脚上穿着绑带的香槟色高跟鞋,脚踝处的缎带本就系的不紧,这会儿完全松开来了。 她穿着紧身华美的婚纱无法弯身,詹云已在她面前蹲下,将缎带绕过她的脚踝,细心地绑上蝴蝶结。 他做的那么自然,燕宁却已经完全惊呆了。 唐菀心也刚好试玩了礼服,下楼来看到这个情形,也不由得愣了愣。 詹云看到唐菀心,从容起身冲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尴尬。 他取出一张名片塞到燕宁手里,“一回生,二回熟,我不是坏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燕宁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已经潇洒转身离开了。 唐菀心问她,“你认识詹云?” 燕宁迷惑地摇头,把那天在翡冷翠酒店偶遇和拼酒的事跟她说了一遍,那真的是她第一次认识詹云此人。 唐菀心听完,秀眉紧缩,也陷入沉思。 刚刚还想不通佟虎怎么知道她穿什么款式的礼服,现在看到詹云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称兄道弟的宁城商界枭雄,这么关注肖氏恒通和肖家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出所料,这么一场偶遇,果然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 郎情妾意 肖晋南近午夜才回到公寓,卧室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很好,看来沈燕宁那女人还没有睡着。 他手里抓握着一本八卦杂志,捏得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 头版人物报道的标题大而醒目:宁城五虎之一詹云或将秘密完婚,与神秘未婚妻婚纱店内秀甜蜜! 标题配图看的出是偷/拍的,隔着婚纱店的大玻璃窗和半掩的窗帘,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肖晋南一眼就认出那所谓的神秘未婚妻正是沈燕宁! 她身着婚纱,垂眸低头,而一身正装的詹云正半蹲在她面前为她绑鞋带,乍一看的确是郎情妾意,难怪说那是大秀恩爱了。 肖晋南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什么时候突然易了主,而她还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跟他提起遇见过詹云的事。 “你回来了?” 燕宁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肖晋南坐在沙发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好。 肖晋南没有吭声,等她走到跟前了,才猛地将手中的杂志摔在茶几上,硬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宁拾起杂志,她和詹云的照片就映入眼中。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肖晋南冷笑,“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不认识他吗?竟然熟到一起去试礼服的地步了,还这么甜蜜恩爱!” 燕宁慌乱地摇头,“不是的,我是去试……我们婚礼的婚纱,只是偶然碰到他而已。我想躲开他的,可是高跟鞋的缎带散了,所以他才会……” 其实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看起来是欲盖弥彰的,那样的姿态实在太过亲密了。 肖晋南拽住她的手臂强硬地将她拉入怀中,她身上还有沐浴后的可可香味,皮肤凝着薄薄的水汽,大概是因为紧张,耳后和锁骨下方都泛着浅浅的红。 “怎么,你反悔了?一只脚跨进了上流圈子里,发觉不用生孩子也可以换取利益,所以想毁了我跟你的协议,是不是?” 他抓着她的肩头摇晃着她,燕宁一阵目眩,眼泪都差点被他摇落,“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想撕毁协议,也没想攀附什么人!我不认识詹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过不去,但你说过白纸黑字的约定你绝不反悔,我也一样,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肖晋南的手抚在裹住她身体的浴巾边缘,笑的有些残忍,“是吗?那为什么这几天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抗拒的姿态?你嘴上说不反悔,身体行动却已经下意识的在拒绝我了,你还不知道吧?” 此刻她的双臂就曲起来隔在两人身体之间,燕宁怔了怔,那些抗拒都不是因为詹云,而是因为…… 因为她发觉他的心里恋慕着别的女人啊! 肖晋南把她的沉默当作心虚,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蔽体的浴巾扯开去,她光裸湿润的身体曝露在水晶灯下。 她瑟缩了一下,想要抱紧自己,肖晋南却恶劣地抓握住她一侧的雪软,力道大得她痛呼出声。 他凑近她的耳畔,热烫的呼吸全都洒在她微红的耳廓上,带着一丝轻佻说:“他也这样碰过你吗?如果他知道我跟你的‘恩爱’是这样的,不知会有什么感想。要不要我也拍一组照片给他送过去,让他看看你在我床上的表现?” 燕宁的眼泪滚落下来,闭着眼摇头。 “也许你觉得卖给一个人或是卖给几个人都没什么不同,但我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不贞,否则我会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懂吗?” 他将她推得趴在床上,箍紧她细软的腰身,舌尖在她本就潋着红晕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痕。他从身后闯入,每一下深顶都占有欲十足,撞碎她的眼泪…… ----------------- 传说中的双更~o(n_n)o亲们给力点啊,把文放入藏书架哦,海棠真是为这数据成绩捉急啊%>_<% ------------ 肖家兄弟吃剩的 秘书把资料放在唐菀心的办公桌上,就安静退了出去。 唐菀心的目光还胶着在桌上的那本八卦杂志上,昨天她进肖晋南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把这本杂志甩在公关经理面前,真可谓是怒火滔天。 也难怪,封面照片里的女主角是他的未婚妻。 唐菀心揉了揉眉心,说起来她也有错,明明陪着燕宁去试婚纱的,竟然会被佟虎弄乱了心神,让詹云有了可乘之机。 秘书很快又推门进来,“唐总监,下午跟万德信佟先生的新闻发布会是3点,现在要出发了。” 唐菀心拿起那本杂志装进自己的包里。 新闻发布会就在万德信公司最大的会议室举行,除了向媒体摆明肖氏和佟虎的合作之外,也是他们首次联合收购第三方公司,向公众通个气儿。 唐菀心去的早,佟虎也到了,在旁边的休息小厅喝茶,远远就能听到他的笑声。 她推开门进去,除了佟虎和他的助手,詹云也在,看到她,微微颔首。 唐菀心径直走到佟虎跟前,“佟先生,我有话想跟你私下聊聊。” 佟虎朝另外两人挥了挥手,二人都起身出去了,詹云似乎知道她为什么而来,走的时候淡淡笑了笑。 “怎么又叫佟先生叫的这么生分,不是说了让你以后叫我名字么?或者跟其他人一样,叫我虎哥也行。” 唐菀心冷笑,“希望你不要搞错了,我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陪你找乐子的女人。” 佟虎点了支烟,双臂大展往沙发背上一靠,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些女人永远不可能跑到我公司来对我这么大呼小叫,也只有你。说吧,什么事儿?” 唐菀心从包里拿出那本杂志,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别告诉我,这个报道你不知道!你跟詹云早就谋划好了吧?你来引开我的注意力,他去接近燕宁,故意让报社记者拍下照片,捕风捉影地编。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争名夺利,我们商场上真刀真枪的来,为什么背地里使这些小动作?” 佟虎拿过杂志,随意地翻了翻就扔在一边,抬眸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真刀真枪?你真的以为,以现在肖氏恒通的实力,能跟我真刀真枪的抗衡?” 唐菀心昂起下巴,“对,恒通已经不是鼎盛时候的恒通了,但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让恒通倒下去!你有什么不满,或者野心,可以冲着我来,别去碰肖家其他人。尤其是燕宁这样的小姑娘,让你的兄弟离她远点!” 佟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嗓门大起来,“詹云是我兄弟,不是我儿子!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事要做,我凭什么去干涉他?” 唐菀心冷嗤,“所以你就助纣为虐?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其实不是想要跟恒通合作,是想合并吧!这就是你们的策略,从女人身上下手?你们宁城五虎就这么喜欢肖家兄弟吃剩的东西?” ------------ 疼不疼 这句话,当真是触到了男人的逆鳞。 佟虎腾的站起来,大掌一伸,一手就紧紧卡住了她的下颚。 他早年当过特种兵,又在黑道驰骋多年,力道比一般男人还大得多。 发起怒来,下手就没了准,几乎要捏碎唐菀心细致的骨头。 她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小脸都被他蹂躏的扭曲,疼得手都在发颤,却哼也不哼。 杏眸依旧睁的大大的,强硬地盯着他。 这娘们儿! 佟虎微眯起眼,凑近她的红唇,“你给我听好,就算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我给了你特权,你也得认清自己的身份!说白了,你不过是个弃妇,离下堂也就一步之遥!肖豫北看不到你的价值,我看得到,但别把我惹火了,否则我也可以让你一文不值!” 他狠狠推开她,唐菀心勉强站稳,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却忍不住笑出来,“能让宁城五虎之首的佟虎大发雷霆,看来我的确是有点价值。我还是那句话,商业竞争归商业竞争,不要牵涉无辜的人进来。你要真的一点都不忌惮肖家,干脆现在就取消这个新闻发布会!” 佟虎真怕自己会失手掐死这个女人,朝门口吼,“滚出去!” 唐菀心抬头挺胸地走了,佟虎将手里的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肌肤的滑腻触感,她忍着疼痛瞪他的眼神,就像一把钢针扎在他胸口。 也不知道刚才下手力度重不重,会不会把她给弄伤了? “詹云,你给我进来!”他又朝门口大吼。 詹云带着笑走进来,“谈了什么,这么激烈!人家到底是个女人家,你也该学着温柔一点。”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到底对姓沈的那丫头有什么打算?没事儿少去撩拨人家,免得最后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助纣为虐这种词儿都用上了! “大哥!”詹云正了正神色,“我保证不会让你难做,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拿下肖氏恒通不是吗?至于沈燕宁……是因为私事,你就别操心了,先顾好唐菀心吧!你是不是对人家动了真情了,否则怎么这么大火?” “放屁!” 佟虎虽然嘴硬,心思却真的全落在唐菀心身上了。 新闻发布会上,双方高管都按时到场。 佟虎就坐在唐菀心旁边,室内有空调,她还围着厚厚的围巾,堆得层层叠叠的,把小脸藏入大半。 尽管如此,他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腮边青紫的指印,衬着她白希的肤色,显得十分狰狞。 发布会很顺利,佟虎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结束就见唐菀心往地下车库去。 他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到车后的墙边。 “放手!”她冷冷地看着他。 佟虎看着她清冷漂亮的眸子,什么火气都没了,伸手抚她脸颊的指痕,“对不住,我下手没轻重……” “起开!我不跟打女人的男人打交道!” 佟虎冤枉,“我不打女人!”这也叫打? 唐菀心讥嘲,“你意思是,我是个男人了?” 果然是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关注的点完全不同。 她动怒的样子冷冷的,却有股特别的妩媚,佟虎想都没想就吻过去了,手掌小心地捧着她的脸颊,如珠似宝。 唐菀心倒也干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完就走。 佟虎抚着脸愣愣地站在原地,回过味儿来,反倒笑了。 她那点小力气挠痒似的一点也不疼,但只要她能消气儿就好…… -------------- 看到有亲纠结这文的两条线谁主谁次,海棠多说两句,其实故事主线就一条:肖家兄弟比赛生娃,看谁继承家产。只不过主角是两对,人物的命运最后都是汇聚到一起的。双cp的文就是这样,有时候这对出场多点,有时那对多点,根据剧情来的,不用纠结哈,下面几天会是燕子他们~ ------------ 见面谈 燕宁一早上已经做错了两杯咖啡,端上桌都被客人给退了回来。 玉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问她,“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这里有我和阿宇,顾得过来。” 最近店里生意不错,燕宁又忙于婚事,为了解决人手不够的问题,她雇了一个还在读大学的男生阿宇来帮忙。 阿宇手巧人聪明,对咖啡有认识和兴趣,店里的事一教就会,不至于让玉芝太辛苦。 燕宁走到院子里去透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出詹云上回塞给她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燕宁听到那端温润的男声,深吸一口气,才说道,“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关于什么?” “关于八卦杂志上的不实报道。” 詹云并不意外,“噢,好啊,现在谈?” “嗯,我想……” “你在哪里,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现在赶过来。” 燕宁本打算在电话里跟他说清楚就算了,没想到他坚持面对面谈,别的地方也不适合,她干脆让他到咖啡店里来。 午后客人不多,猫儿慵懒地趴在窗台上,眯眼看着坐在燕宁对面的詹云。 “这里环境很好,没想到现在城市里还有这么别致的四合院,咖啡也很不错,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詹云抿着咖啡,谈吐不俗,气质恬淡。燕宁很是疑惑,这样的男人,真的如肖晋南所说,有涉黑的背景吗?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衬衫袖扣上,跟肖晋南喜欢镶嵌黑色玛瑙的袖扣不同,他所戴的款式只有低调的纯银光泽,敛尽风华。 詹云抬手笑笑,“这袖扣搭配的不妥?” “不,没有,很好看。” 燕宁说完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詹云笑意加深,“有一位长辈对我说过,看男人的品位,最直观的就是衬衫、皮鞋和袖扣,尤其是袖扣,算是男人身上为数不多的装饰,作用就像你们女人手上的戒指一样。” 燕宁睁大眼睛看着他,整个人像被钉在了椅子上,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我只是好奇,对你说这番话的人是谁?” 詹云喝了一口咖啡,“是家里一位女性长辈,很有意思的人。沈小姐觉得她说的不对?” 燕宁摇头,不是不对,只是抛下她离家的妈妈,也曾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詹云认得她妈妈? 这个想法在心底几乎破土而出,她脑海里有点乱,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想问又不知如何问起。 倒是詹云提醒她,“今天找我来,不是想谈谈杂志上的那篇报道?” 不等燕宁回答,他又问,“你很在意那样的报道?还是因为肖晋南,你才不得不在意?” ------------ 不能向外人道也 燕宁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跟他快要结婚了,本来就不应该传出这样的绯闻。我们那天只是偶遇,却被误解成情侣,这样的报道不是给大家都带来困扰吗?” 詹云勾了勾唇,“我并不认为是困扰。” “詹先生这样的人物可能早已习惯了捕风捉影的报道来娱乐大众,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平平凡凡的日子。” “那为什么要嫁入肖家?既然只想过普通人的平凡日子,为什么嫁给肖晋南?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燕宁咬唇,这其中的曲折,不能向外人诉说。 詹云倾身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有求于他,或者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有这门婚事?” “不是。”燕宁矢口否认,“我跟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结婚是心甘情愿的,请你不要胡乱揣测!” 她的心怦怦跳的好快,总觉得对面这个男人,有一双能够看透世情的眼睛。 她跟肖晋南的结婚生子协议,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情,可詹云好像能猜到一样。 “好,我明白了。杂志社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摆平,保证不会再有跟你有关的新闻流出来。” “你打算发个单身的声明?” 詹云笑出声来,“我本来就是单身,这个用不着特别声明,等过一阵子他们见不到预期中的婚礼,流言就不攻自破。其实对付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回应,你以后见得多了,自然就会明白。” 他盯着燕宁白瓷一样无瑕的脸庞继续道,“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我还是要说,沈小姐还年轻,人生路才刚开了个头,即使有什么难处,也没必要用婚姻来捆住自己。这世上有很多事让人为难,但不是只有肖晋南有本事帮你,我也可以。” 燕宁别过脸去,“我是个普通人,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又凭什么麻烦詹先生帮我?” “凭男人对女人单纯的欣赏,这个理由够不够?有人说我心思深,不过我对女人向来不懂得拐弯抹角,对于喜欢的女人,我很慷慨,所以燕宁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已经自顾自地改了称呼,燕宁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詹先生,我没想过……” “叫我詹云。” “不,詹先生,我……” “詹云!” 燕宁拗不过他,摒红了脸,“詹……詹大哥,谢谢你的欣赏,可是我已经快要结婚了,没想过发展别的感情,更不会做出对不起肖晋南的事。” 詹云站起来告辞,“我不逼你,只是希望你慎重考虑。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和你做的咖啡,下次带我家里那个小不点来尝尝点心。很快我公司会有个文化节,请你来办个咖啡教室也不错,我的助手会跟你联系。” 他看似温和,强势起来却跟肖晋南如出一辙,说话都直接是陈述的口味,没有商量质疑的余地。 燕宁也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小不点是什么人。 临走的时候,詹云看了一眼角落里挂着的春山图,淡淡一笑,“这画仿的不错。” “为什么你一眼就看出是仿的?” “因为真迹只有一幅,就摆在我家里。” 燕宁如遭雷击,四肢百骸都像是没了知觉,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 明天有小肉吃,瓦咔咔~收藏哦亲们,不收的孩纸吃肉胖十斤~(╰_╯)# ------------ 这样容易受孕 灵活的舌刷过娇艳红润的珊瑚珠,以往这样的舔/弄会让沈燕宁的脚趾都敏感得蜷缩起来,可是此刻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却没有潋滟的波光。 她在出神。 埋首在她胸前的肖晋南狠狠地啜了一口,痛得她轻呼,才算拉回了她的神思。 肖晋南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在想什么?” “没有,没想什么。” 她跨/坐在他身上,娇/软容纳着他的怒/兽,两人之间没有丝毫遮蔽的结合,又是面对面的姿态,她的心事根本无所遁形。 肖晋南的怒火升腾起来,手掌摁在她的后腰使劲将她往下压。 几乎贯穿她的力道让燕宁不得不揽紧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喘/息,“轻一点……” 肖晋南哼了一声,“我以为你就是喜欢用力些的,轻一点你就不专心了。” 燕宁不语,她的确是不太专心,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想起詹云临走时所说的话。 妈妈沈曼喜好古玩字画,半生风流潇洒,结识的各路男人为了讨她欢心,搜罗了不少珍品真迹送给她,有些特别喜欢的就留下了,其余的变卖的变卖,转赠的转增。 春山图的真迹多年前一直挂在咖啡店里,直到沈曼悄然离家,才连同其他几件心头好一起带走。 燕宁去古玩市场淘来仿制的赝品,也只是徒劳地安慰自己,假装妈妈不曾离开过。 她连字画都不如,否则妈妈怎会带走那些身外之物,而留下她一个人? 如果春山图的真迹在詹云家里,那么妈妈一定跟他家里有渊源。 究竟是什么样的渊源呢? 詹云有可能知道妈妈的下落吗? 肖晋南冷眼看着怀中的女人,看来他今晚就算不留余力,也唤不回她的心神了,她整个心思都被其他的人和事占据着。 他翻身将她重重压入床内,身体却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的深处。 他横冲直撞,不顾她的哭喊求饶,一次不够,两次三次……直到那细嫩的血肉冲血红肿,她身上也布满青青紫紫的掐痕。 最后燕宁筋疲力尽,声音都有点沙哑了,她直觉肖晋南今晚有些不同,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 肖晋南笑的也很冷,“什么怎么了?今天不是你排卵期的最后一天吗?这个月最适宜受孕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当然要多努力努力。” 他将她虚软的双腿盘上腰际,眼中不见感情,“别那么快睡,这个姿势容易受孕,再坚持一会儿!” 燕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强打起精神说:“今天……不是最后一天,上个月周期推后了些,我用试纸测了,这个月的排卵期还有3天才结束。” 肖晋南微微一顿,下一秒却仍是重重抵入,听到她仰起下巴叫出声来,才满意地俯身道,“噢,是吗?那正好,我要出去一趟,缺个女伴,你跟着一起来。” 他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偏执,现在就是多一天受孕的机会,他都不愿放过。 ------------ 火热游艇会 燕宁以为肖晋南这一趟出门也是出公差,可事实却是参加一个游艇上的私人聚会。 她不太想掺和到这种上流社会的游戏里去,就推托说要留在店里帮忙。 肖晋南也不多罗嗦,直接把院门上挂着的木牌翻到“今天休息”那一面,然后对玉芝说,“这两天你们店里就当我包场,你陪她一块儿出门散散心,当是放假。” 玉芝当然乐得高兴,她一直觉得肖晋南是对燕宁好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怎么能枉费人家一片心意呢! 燕宁掐着她的胳膊,“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呀?” “咦,你还真不想去?他是舍不得你这心肝宝贝,想跟你多培养感情呢,害什么臊啊!再说你就不好奇他们这些纨绔平时都怎么找乐子打发时间的?” 好奇也没用,那跟她们生活的世界根本是两个样的。 肖晋南开车带她们直接到了游艇会,燕宁跟玉芝都有些感慨――原来游艇俱乐部规模这么大,光是停靠游艇的泊位就多得数不过来。 叶清风靠在船舷边儿上,冲着两个姑娘一努嘴,问肖晋南,“带老婆都算了,你怎么还把那个彭玉芝也带来了?想玩‘一拖二’?” 玉芝耳朵灵,听他这么一说,不等肖晋南开口,立马反扑,“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是陪燕子来的,要沾光也是沾燕子和肖二少的光,关你什么事啊!” 叶清风指了指自己的脸,皮笑肉不笑,“认得我是谁不?你们今天要登的游艇都是我的,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玉芝气得耳根都红了,“行,你不欢迎我,我走总可以了吧?” 她抱歉地看了燕宁一眼,转身要走,燕宁拉住她,“你不上艇,那我也不上了,咱们一块儿回去。” 肖晋南抬手把两个人都拦下来,将玉芝强硬地推进叶清风怀里,“反正你今天也没有伴,就当给我面子,照看好她!” 叶清风被怀里的小女人瞪得太阳穴都突突跳,无奈地摆手,“算了,今天你也是主角,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登上游艇,陆续来了不少人,看派头都跟肖、叶二人一样,是有钱有势的豪门公子,身边无一例外都搂着身材火/辣、笑容娇媚的年轻女孩儿,不时调笑。 “哟,这不是肖家二少吗?还是清风面子大,能让咱们在这儿见到久仰大名的肖晋南!” 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男人边说边伸出肥厚的手掌,肖晋南只是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王处长过奖了!” 这样的年纪就已经作到处级,想必这位其貌不扬的王处长也是官二代。 “身边这位美女是?” “是我的未婚妻,沈燕宁。” 肖晋南表情淡淡的,但话一出口,周围立刻安静了一瞬。 ------------ 男人的眼光 别说这些人没想到,就连沈燕宁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宣告她的身份。 一个理着平头的瘦高男人接话道,“噢,最近听说肖氏要有喜事了,说的就是肖二少和这位沈小姐吧?闻名不如见面,沈小姐素颜都这么漂亮,把在场的女孩子们都比下去了,肖二少果然好眼光!” 这番话有种明褒暗讽的意思在里面,包括刚才那位王处长的寒暄,都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舒服。 燕宁抬眼看了看,果然除了她和玉芝之外,其他的女郎都是浓妆艳抹,衣着时尚的。 她忽然明白了,她们都不是这些纨绔男人的正牌女友或者妻子,顶多是眷养来宠着玩的小情儿,甚至只是逢场作戏的一个角儿。 今天的场合是不适宜带妻子出席的,未婚妻也不行,可肖晋南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她都不知该庆幸还是羞耻。 叶清风拍了拍瘦高个儿的肩头,“哎哎,别这么见外了,肖二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他是个工作狂,不像赵公子你们平时玩得这么疯。今天是他加入咱们游艇会第一次下水,刚好我过生日,一起图个乐子,大家都是自己人,好朋友,喝酒、滑水,尽兴点儿啊!” 小王处长肥肉里的绿豆眼眯了眯,问道,“清风年年有今日,以往的生日宴都不见肖少的身影,不知今天带了什么礼物给寿星呢?” 肖晋南坦然道,“我没带礼物。” 唏嘘嘲弄滚滚而来,燕宁甚至听到了“私生子就是没教养”这样的窃窃私语。 这些跋扈骄纵惯了的人,还真是一点不懂得掩饰。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点沉,又有点酸。 肖晋南却扬起头来,“不过这艘游艇是我送给叶清风的。” 众人都是一愣,叶清风轻咳了一声,“咳,别误会哈,前段时间看上这船,手头有点紧没敢下订,多亏肖二让我在股市狠赚了一笔,买了船都还有得剩!谢了啊,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大的礼了。” 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投资眼光和赚钱手腕,任何人都不敢小觑,更不用说在座的二世祖们大多都是只会花钱不会赚的主。 准备好的冷嘲热讽都悻悻散场,叶清风招呼其他人去玩水消遣了,燕宁走到肖晋南身边,发觉他沉默地整理着鱼竿打算海钓。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滑水?” 肖晋南眼皮都没抬一下,抛出鱼线道,“不喜欢。” 难道海钓他就喜欢? 燕宁还是对他有一些了解,肖晋南并不是甘于沉闷的男人,钓鱼这样的活动并不是他会喜欢的。 飞桥甲板很大,他却坐在离船舷挺远的位置,大半张脸都被墨镜遮住,一口口啜饮着手边的啤酒。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鱼竿鱼线上。 燕宁想了想,揣测问道,“你……是不是怕水?” ------------ 不止为玩乐 肖晋南没说话,转过脸来瞥了她一眼,眼神依然匿藏在墨镜后面看不真切,可燕宁知道自己猜对了。 “怕水为什么还要加入游艇会呢?出海的乐趣,不就在于可以跟海水亲近吗?你怕水的话就体会不到这些乐趣了,万一遇到风浪意外什么的,甚至不会游泳自救,那不是很危险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加入游艇会只是为了玩乐?” 燕宁摇头,“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看那些人……好像也对你不太友好。” 在她看来,是有点花钱买罪受的意思。 肖晋南回头看着她,嘴角扬起很冷的笑容,“商场如战场,你以为战场上的所有战役都是在办公室的谈判桌上打完的?他们是对我不友好,因为我的身份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跟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一样。但他们的轻视只会是暂时的,我会让他们明白,肖氏恒通将来只有一个主人,就是我肖晋南!我不是我那个感情用事的大哥肖豫北,不喜欢又怎么样呢,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了。我也不喜欢你,不是照样跟你上床结婚,生孩子?” 燕宁的小脸绷得煞白,他这样的话真的伤到她了。 可她刚才竟然还为他感到心疼。 “燕子!快来,我们去弄点吃的。” 玉芝在游艇的另一边冲她招手,反正面对面也徒留尴尬,燕宁站起来悄悄瞪了肖晋南的背影一眼,就跟玉芝进了船舱。 艇上的沙龙超大,吧台准备了丰盛的食物,还有意大利进口的咖啡机和耶佳雪菲的咖啡豆。 燕宁随手做了两杯咖啡,叶清风闻到香就飘了过来,抢了其中的一杯,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唔~不愧是专业人士,这咖啡冲的真香!” 东道主这么一说,沙龙里休息的其他人也纷纷要尝。 燕宁索性在咖啡机面前忙碌起来,玉芝帮着把西点切好搭配咖啡,两人默契十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她们也跟这儿的大环境有点格格不入,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叶清风挨在燕宁旁边低声感慨,“肖二真是好命,每天都能喝到这么美味的咖啡,怪不得工作起来干劲十足!” “他不太喝我做的咖啡。”她说的是实话,他们并不是每天早晨手牵手一起醒来迎接朝阳的爱侣,除了夜里身体的纠缠,他们的作息时间差的十万八千里。 “不会吧?他虽然挺挑剔的,不过我觉得你这咖啡比他任何一位秘书都冲的好喝,他没理由不喜欢啊!他在外头钓鱼吧?要不你给他送点儿过去?” 燕宁想起刚才两人的不欢而散,摇了摇头。 叶清风一脸八卦,“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因为那个詹云?” 燕宁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他撇了撇唇,“我好歹也是光谷传媒的太子爷,你和姓詹的闹那么大绯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后来不是还约了詹云在你的店里见面吗?他出门的时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正好被我撞见……” 燕宁急急打断他,“你那天在我店里?” 她怎么不知道? -------------- 走过路过的亲们把文放入藏书架噢~这样才能早日吃到肉肉啊~另外,多多留言,咳~ ------------ 纵身入海 “我那时刚进门,你没留意罢了!”他怎么好意思说他是在院门口逗那会说话的鹦鹉,见到他就叫帅哥,真待人亲!o(n_n)o “所以你告诉肖晋南我约了詹云见面?” “是啊!” 燕宁这下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床上肖晋南充满占有欲地折腾她,原来是知道了她跟詹云的约见。 但那只是为了消除绯闻的影响罢了,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吗?他又何必生气? 这一趟带她到游艇会来,公然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大概也是宣示所有权吧! “哎,你别多想,我觉得肖二也是紧张你,你也挺关心他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一人让一步!走走走,我陪你给他送点心去!” 叶清风把点心往她手里一塞,推着她就往船舷边走。 肖晋南还在刚才钓鱼的位置,风衣被海风吹得鼓鼓的,但他不是一个人,身旁站着瘦高的身影,正是刚刚暗嘲他的那位赵公子。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似乎是起了争执,赵公子恼羞成怒地夺过肖晋南的鱼竿,轻飘飘就扔进海里,咬牙道,“姓肖的,你别欺人太甚!” 肖晋南似笑非笑,“不能怪我欺人,是你们自己没有本事而已!” “小人得志!你牛什么,不过是个惹人嫌的私生子罢了!要不是你那老爸死的早,哥哥又去了国外,你以为你在恒通能说的上话?我呸!” 私生子三个字绝对是肖晋南的逆鳞,是轻易碰不得的。 他紧抿着唇线,浑身线条都绷紧了,已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你要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你们赵家损失的不止一个项目那么简单!你们有几个一千万可以赔,不妨试试看!” 赵公子恼怒地咬牙,这边已经看到了燕宁,于是恶毒地笑道:“果然是什么马配什么鞍,听说你这未婚妻是个开咖啡馆的,也是连父母都不清不楚的野种!啧啧,想必今后你们生的孩子也一定跟你们一样低/贱!” 燕宁听到他这番话,气得发抖,握紧了双手正要冲过去找他理论。 没想到肖晋南的动作比她还快,已经一拳朝他挥了过去。 这姓赵的也不是个吃素的,胸口挨了一拳,立马扑向肖晋南,扯住他的衣襟与他扭打起来。 缠斗中有抹金色在空中一晃,落入蔚蓝大海,肖晋南动作一顿,死死盯着海面,侧脸挨了一下,裂了个口子,鲜血立刻渗出来。 燕宁听到身旁的叶清风低喊了一句,“糟了!” “怎么了,是什么掉到海里了?” “是肖二最宝贝的怀表!” 肖晋南发了狠,照着赵公子面门就是一记狠拳,又在膝盖上补了一脚,将他踢得跪在地上,满脸血的哀嚎。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入海中,水花声响,燕宁的心都随着他一起落海。 她不顾叶清风的拉扯,跑到船舷边去看,只能看到小小一片浪花。 他不会是要去捞那块怀表吧? 可是他不会水啊! “肖晋南!”她冲海中大喊,没有听到回应,她心急如焚,也纵身跳入大海。 --------------- 周末要带娃,只能一更啦,周一恢复双更~ ------------ 等不起 “沈燕宁!你疯啦,快上来!” 叶清风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有很多嘈杂的声响,现在船边应该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可是燕宁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救肖晋南! 他不能有事! 她潜入水下,拉住在水中沉浮的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将他往船边拉。 肖晋南看到她也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她,“放手!” “我不放!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你不要挣扎,抓住那边的救生圈,他们会救你上去!” 燕宁抓过船上抛下的救生圈塞给他,又一头扎进海水里。 金色的怀表应该就落在附近,她水性好,可以多试几次,但肖晋南不会游泳,刚刚的扭打中还受了伤。 燕宁一次次潜下去,又浮上来透气,极其艰难地终于拽住了怀表那条长长的挂链,此时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上浮的过程中撞到了游艇的船底,肩臂一阵剧痛,被拉回船上已经意识混沌。 “沈燕宁!你给我清醒一点,撑着,别睡过去!” 是谁在叫她,谁拍打着她冰冷的脸,谁给她口对口地做人工呼吸? 那么熟悉那么近,她却偏偏看不清。 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的床上。 玉芝坐在床边,见到她醒了,又哭又笑地抱住她,“你终于醒了!傻不傻呀你,那海多深啊你就往里跳!吓死我了。” 燕宁想坐起来,却发现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纳闷地问,“我受伤了?” “是啊,你连受伤都不知道?你撞到游艇了,手臂骨裂,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这么说来,她是能回忆起那种钻心噬骨的疼痛。 她看了看病房周围,小声问道,“肖晋南呢?他没事吧,还有那块怀表……” 玉芝有点没好气,“他好的很,还是他抱你上的救护车。怀表也捞起来了,你昏过去了手里都还仅仅攥着那怀表,掰都掰不开!” 果然是他,燕宁的疼痛回忆里,竟涌上一丝淡淡的甜。 她也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怀表没丢,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可玉芝替她不平,“肖晋南一直都没来病房看你,怎么说你也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的,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燕宁笑着拉了拉她的手,“也许有事耽误了。” ******* 叶清风睁大眼盯着肖晋南的背影,“你说什么,要取消婚约?你要甩了那姓沈的丫头?” “嗯。”肖晋南指间夹着烟卷,目光落在窗外,“你没听到医生说吗?她骨裂,拍了x光片,三个月内都最好不要怀孕。我等不起。” 叶清风蹙眉,肖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他是知道的,肖晋南忙着结婚的目的他也很清楚,作为哥们儿,只要肖二能达到目的,怎么闹腾他都支持。 契约结婚,婚内生子,女方不可能无所求。但叶清风觉得有所求总比耍心机要强,何况这样的婚姻模式跟他们司空见惯的豪门联姻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可是,今天沈燕宁在她面前奋不顾身地跳下海,一心去救肖晋南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撼到了。 那种感觉很陌生,豪门世家,多是冷漠算计,很难想象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可以为自己的男人牺牲到这样的程度。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说,要甩了那女孩,因为她三个月内不宜受孕。 ------- 小二啊小二,真的舍得咩~放入藏书架哦亲们~~(>_<)~~ ------------ 心有不甘 “你考虑清楚,我觉得事情没到那个份儿上。老爷子不是说两年之内么?现在肖豫北又没回来,你何必急在这一时?” 肖晋南一哂,“明刀明枪的我不怕,可我这个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反倒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就在眼前突然引爆了。你也知道他爱的不是菀心,当初走的时候可是跟他所谓的‘真爱’一起走的,这么些年过去了,说不定孩子早就出生了。” 那样的话,也许他如今的努力全都是徒劳。 “不会的,他们不是去追求所谓的理想了么?怎么可能在那么艰苦的地方生孩子?这么些年了也没听说过。再说了,唐菀心才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孩子,亲孙女似的,就算肖豫北带个孩子回来,他也不会承认的。” 肖晋南冷嘲道,“当初他也不承认我妈和我,最后不也一样妥协?” 大富之家,外宅私生子实在不算什么新闻,承不承认,让不让进门,全看当家人的心情和需要。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肖老爷子最疼爱的始终是正房长孙肖豫北,根深蒂固,很难改变。 他们兄弟俩谁先生下肖氏的继承人,谁就拥有公司绝对的控制权,肖豫北怎会甘心整个家业落入同父异母的弟弟手中? 这样的约定其实也是为了刺激他,逼他回宁城。 而这却成了肖晋南唯一入主恒通的机会,多么讽刺! “肖二,现在肖氏恒通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何必这样不管不顾?”肖晋南有自己创建的公司和投资,以他的投资眼光和经营手段,赶超肖氏都指日可待。 肖晋南深深吸气,“因为我不想输给肖豫北!” 他就是不甘,明明他也姓肖,凭什么从出生开始就所有的疼宠、赞誉和资源都归肖豫北所有? 叶清风见他心意已决,胸口竟然有些闷闷的,“随你吧,只要你不要后悔就行!我去看看那丫头,她好歹是在我船上出的事,咱们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不管。” 叶清风甩上门离开了,肖晋南从怀中掏出那块怀表,由于浸泡了海水,优雅的指针已经停止了摆动。 可他还是紧紧把它攥在手心里,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的决定并没有错。 唐菀心听说燕宁他们在游艇上出了事,也赶到医院来探望。 “青红萝卜龙骨汤,以形补形,好的很快。我小时候也骨折过,爷爷都是让刘嫂炖这个给我喝。这是我自己熬的,你尝尝看。” 燕宁倒有些惊讶,“菀心姐你也骨折过?” “嗯,比你这个还严重,小时候皮啊,没少吃苦头。” 她的回忆又苦又甜,燕宁小声问,“是因为肖家大哥吗?”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唐菀心点头,“我不听他的劝,非要去爬树,没扒稳摔下来,他在下面接住我,结果我俩都伤了,他是手,我是脚。只不过我更惨一点,床上躺了2个月。但要不是他……也许我摔下来已经没命了。” “那……晋南呢?” “他那时候还没有认祖归宗,我是跟豫北一起长大的,晋南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是大孩子了。” 燕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问道,“晋南身上有一块怀表,他很宝贝的,菀心姐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唐菀心脸色微变,“那块金色的怀表?” “嗯。”肖晋南为了它,差点连命都不要。 ------------ 最坏的可能性 唐菀心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晋南刚到肖家的那一年,跟爷爷去一位世伯家里做客,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主人家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块怀表,唯独少了晋南的那一份。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当时很多人都还不知道肖家有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孙辈回来了。我知道晋南就算心里不痛快也不会表现出来,就把我的那块送给了他。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 还如此珍而重之,这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也许肖豫北不是她的良人,但肖晋南也不会是。 燕宁点头,其实她也猜到了,那块表应该是与唐菀心有关的,否则他不会那么紧张。 唐菀心没有在病房久留,她实在太忙。 燕宁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去探望过晋南吗?他怎么样?” “我没见到他,据说他除了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也没住院,应该是回自己的公寓去了,他没来看你?” 燕宁摇了摇头。他伤的不重,为什么不出现呢? 叶清风倒是来了两次,蹙眉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日浪荡的模样。 玉芝和他有些不对盘,见面就吵,但他还是照样来。 “你不是应该跟肖晋南在一起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清风讥诮地回答,“你还真关心他,还是关心下自己吧,你比他可伤得严重多了。” “因为一直见不到他,所以才问的。” 叶清风抱着双臂斜倚着墙看她,“你没想过他为什么不来看你的原因吗?” 燕宁的心蓦然一沉,最坏的可能就是他终止契约,两人分手,她不是没想过,是不愿去想。 仿佛不想,就不会成真。 她强撑起笑,“我在游艇上的表现让他很丢脸吗?” 叶清风深深看她,“你觉得呢?” 燕宁脸色微白,抬头问他,“叶少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可以这么说。”肖晋南个性有些孤僻,朋友不多,倒是跟他十分合得来。 “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怕水吗?”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自己猜到的。” 叶清风重重往沙发椅里一坐,“还能是为什么?这种事还不都是童年阴影,小时候为了让他妈多关心他一点,大冬天跑到河边去等她回家,结果掉进河里了,他妈眼看着他快淹死了也没救他。” 燕宁震惊,怎么会有这么冷血的母亲? 叶清风自嘲地一笑,“很不可思议?其实没什么好稀奇的,像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见多了冷漠寡情的父母了,孩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维系夫妻关系或者家族利益平衡的工具,哪有那么多过剩的父爱母爱!他妈更不是一般人,非得逼他自己从水里爬起来!” 说者无心,可燕宁想到她跟肖晋南的关系,手指不由拧紧了被单。 “所以……他才不会游泳吗?” “谁告诉你,我不会游泳?” 肖晋南忽然推门进来,脸色淡漠,沈燕宁和叶清风都是一怔。 -------------- 谢谢昨天送神笔的shadowtony亲,亲们以后送了道具都留个言吧,虽然后台都能看到,还是很想亲自回复你们说谢谢~双更依旧,多多评论和收藏哦~ ------------ 他不稀罕 叶清风起身挡在他面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真的想清楚了?” 肖晋南瞥了他一眼,“你好像热心得过头了。” 叶清风讪讪地回头看了燕宁一眼,见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肖晋南身上,隐隐带着期盼。 也好,该说的也迟早是要说清楚。 叶清风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空白的安静,几天不见,燕宁忽然觉得面对肖晋南又有些不自在了。 肖晋南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你跳下海,是以为我不会游泳?” “嗯,你怕水,连钓鱼都坐在里船舷最远的位置,所以你跳下去的时候,我怕你会出事。” “正是因为我怕水,所以才必须学会游泳,否则遇到危险的时候,难道还指望别人来救我?” 沈燕宁垂眸,她会救他,可惜他不稀罕。 他痛定思痛的强势思维,是来自于母亲从小对他的严苛。 她抬起眼看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听到他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燕宁不太明白,“可是怀表我帮你捞回来了……” 他冷漠地笑,“那怀孕呢?你知不知道你手臂骨折,照了x光,三个月内都不能受孕,否则胎儿会有畸形的可能?” 燕宁心口猛的一震,“什么?我……我不知道!” 她从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因果。 难怪他这几天都不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一定让他为难。 果然,他站起来,步履沉稳地走到她床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递到她眼前,“这笔钱你拿着,就当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燕宁愣愣地看着那张薄得不能再薄的纸,像是根本不认得上面的那些数字。 “为什么……我……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能不能……” “不能!”肖晋南毫无温度地打断她的话,“我的目标你一向都很清楚,如果不能尽快生下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意义。我大哥随时都会回到宁城,到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等不起,抱歉!” 燕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里就像堵了一把沙子,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她接过他手里的支票,手抖得不成样子,耳边只有他刚说的话――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怎么会呢?如果没有意义,此刻她的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疼? “我的咖啡馆……”她艰难地提起签订契约时的对价。 肖晋南沉默了一瞬,“这笔钱足够你重新选址开个咖啡馆。” “不关钱的事,那个咖啡馆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离家很多年了,如果咖啡馆没了,她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肖晋南拧眉,这是她第一次听她真正谈起她要保住燕字回时的原因。 她要等……她妈妈回来? 他转过脸不去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好,看在你为我受伤的份上,咖啡馆我帮你留下!” ------------ 我们两清 “真的?”燕宁坐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到做到!”肖晋南不喜欢她一再质疑他的话,“咖啡馆留下,以后,我们两清!” 两清? 得知能保住咖啡馆,沈燕宁的喜悦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更大更深的失望和落寞淹没。 是啊,他跟她,真的不算很熟,除去男人女人在床间最原始的身体纠缠,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沈燕宁真的很想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像她在他的生命里完全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他冷静如斯,潇洒如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他们的第一次。 可是她却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眼泪落在洁白的被单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泪渍。 ******* 肖晋南走到病房的走廊上,并没有如释重负一身轻松的感觉。 叶清风背靠在栏杆上讲电话,看见他出来了,眼角微挑,对着话筒道,“嗯,那就先这么着,麻烦了啊,给我找个靠谱的买家。” 肖晋南有点疲惫,“还不走?跟谁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冲肖晋南晃了晃手机,“游艇俱乐部的经纪人,我把我那艘新游艇卖了。” 肖晋南脸色微变,“为什么?” “第一次下水就遇到这么大的事儿,还撞没了你的新婚,心里怪不舒坦的,卖了好,省得看着糟心。” 肖晋南不说话,连最好的朋友也怪他不仗义,他明白。 心里苦笑了一下,他能怎么选?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契约,难道让他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肖氏的家业? 不可能的,他顶着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白眼,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可以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包括……牺牲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女人。 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他遇见了唐菀心,她的奥迪停在他的车子旁边,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你来探病?”他知她与沈燕宁,向来关系和睦。 “不是,我等你。” 唐菀心已经从叶清风那里得知他要与燕宁分手,她没脸去见燕宁,因为她猜到了他们分手的原因。 “有什么话,等我回家的时候再说。”他很少对唐菀心这么冷漠,可是现在却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晋南。”她叫住他,坚持把话说完,“你是真的想要结婚,还是只想要一个孩子?” 肖晋南的双手在身侧握紧,“有区别吗?” “或许对你来说没区别,可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公平。” 肖晋南讥诮地弯唇,“肖豫北对你就公平吗?” “他跟你情况不同,他一心只爱那个女人,而且现在也跟她在一起。” “我心里也有人。” “晋南……” 她可以成全肖豫北的深情,却无法成全他的。 “是你说的,肖家有一个唐菀心就够了。” “那你就不介意作陈世美吗?燕子是个好姑娘,你不爱她,就会去爱别人了吗?” 是的,不会,他十分了解自己。 唐菀心凝视着他,“燕宁是为了你才受伤,她对你的好你看不到吗?你们肖家的男人是不是骄傲惯了,辜负谁都不要紧,只要不辜负自己?为了争夺恒通,连自己的感情和骨肉都可以牺牲!晋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别让我瞧不起你!” 肖晋南握紧垂在身侧的手,从唐菀心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浴望、他的憧憬、他的贪婪。 还有他的遗憾。 她这个遗憾还没有过去,如今又多了一个沈燕宁。 ---------- 明天有虎哥和心心~ ------------ 唯一的信物 翡冷翠酒店大堂吧。 唐菀心叫过服务生,“帮我把咖啡撤掉,再来一杯whiskyonrock.” “好的,请稍等。” 她在这里跟客户会面,结束之后莫名不想回家,干脆请自己喝一杯。 她一向自律,很久很久都不曾尝过一醉方休的滋味了. 肖晋南的事让她心情十分抑郁,不自觉就多喝了几杯。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称呼“佟先生”,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佟虎从外面走进来,臂弯里还揽着一个窈窕佳人。 唐菀心认得这个叫lily的名模,时尚广告界的宠儿,恒通的地产广告也请她代言过。 佟虎跟他低声笑语着进了电梯,唐菀心冷冷地笑了。 男人的本性大概都是这样喜新厌旧,想要齐人之福的。 可是为什么在她身边,滥情的和专情的,都让她这么难受,这么难受。 酒店里有妈妈带着小孩子,坐在桌边吃点心,两个孩子抢着吃东西的模样很是可爱,唐菀心忍不住盯着他们多看了几眼。 她跟爷爷一样,很喜欢孩子。如果是普通小康之家,她跟肖豫北能两情相悦,肖晋南也找到了真正心仪的姑娘,他们或许都已经有了宝宝,肖家一定很热闹了。 可惜现在,简单厮守都成奢望。 喝多了有些不舒服,唐菀心起身去洗手间。 她脱下无名指上的婚戒,捧了清水洗脸,酒气压下去了,终于清爽很多。 她把戒指擦干净打算戴回手指的时候,刚刚带着孩子吃点心的妈妈刚好也带着小女儿进来。 孩子比较活泼调皮,跑跑跳跳的,撞在了她的身上,她稳住孩子的小身板儿,手里的戒指却掉落出去,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叮几声轻响,掉进了门口小几边的地缝里。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的妈妈连声道歉,小女孩一脸无措。 唐菀心不忍心责怪孩子,“没关系,我自己捡回来就是了。” 她半蹲在地上,伸手试了试,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小小的金属指环。 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没有鸽子蛋大小的璀璨钻石,却是肖豫北与她结婚时,交换的信物。 唯一的信物。 肖豫北只喜欢极简风格的衣饰,她特意挑选了tiffany最简约的款式;他没有热情和耐心陪她挑选幸福,没关系,她就一个人前去。 她记得他的指号,就像记得他衬衫的领围,很多年了,从来不曾忘记。 那时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穿她的落寞和孤独,只有她自己不觉得苦。 戒指的内侧刻上了y.w,是他们姓名中间字的首字母。 戴的久了,她的无名指上,一圈淡淡凹痕,似乎也印着这浅淡的两个字符。 豫北,菀心。 菀心,豫北。 可是他走了,现在,戒指也要留不住。 佟虎从楼上下来,觉得有点内急,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到唐菀心撅着翘臀趴贵在地上,宝蓝色的套裙绷得紧紧的。 ------------ 不是什么女人都碰 这女人身材超正,长腿又白又滑,被奶油色的长丝袜精细包裹着,配上细跟高跟鞋,说不出的性感惑人。 他从身后走过去,她没有发觉,仍旧低着身子在墙边寻寻觅觅。 不对称设计的时尚短发,一边别在耳后,一边柔顺垂在颊侧,挡住大半张脸,胸前领口露出雪白的深壑。 别说他真的对她有感觉,就算任何一个陌生男人,看到她这模样也会忍不住生出想法来。 他看到她一次次把纤细的手指伸到墙边那个地缝里去,似乎是在掏什么东西,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唐菀心一惊,猛地把手收回来。 粗糙的石缝卡住了她的指关节,她这么用力一收,蹭破了表皮,血珠渗了出来。 “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佟虎粗声粗气地夺过她的手,拧眉看着上面一圈红肿。 唐菀心任由他捉住素手,安静跪坐在地上。 “这么点小伤,怎么还哭了?至于吗?”他看向她的脸,这才发觉她竟然满脸是泪。 她在哭? 因为手疼?还是因为捡不到缝隙里的东西? 他挪过去,瞧见那一点金属和钻石的光芒。 “你要把这个拿出来?怎么不晓得找清洁工借个工具?” 唐菀心瞪他,“现在都几点了?” 噢,也对,这么晚人家都下班了。 佟虎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个精美的钥匙链,上面挂着一把瑞士军刀。 他粗大的指节更是别想够着那个小指环,但是军刀一勾一挑,轻而易举就把戒指弄了出来。 他把挂着戒指的刀尖递到她面前,“喏,给你!多大点事儿啊,哭成这样!” 唐菀心小心取回戒指,戴到无名指上。 他是不会懂的,花心、滥情、重欲的男人,怎么会懂得承诺的可贵! 佟虎微眯起眼,他这下明白为什么她这样重视这戒指了。 “你的婚戒?”语调不无嘲讽,“肖豫北人都跑了,你还戴着这戒指,还像个宝贝似的?” 情理上唐菀心是该跟他说声谢谢,可想到他刚刚与名模纵欲狂欢完,有什么资格质问她的执着? “多谢你帮忙,我该走了!” “等等!”佟虎拦下她,“那天的事……你还在生气?” 那天的事?是指他险些捏碎她的下颚? 唐菀心笑笑,“没有。佟先生也说自己是个粗人,动作粗暴些也很正常。不过对人家lily小姐就要温柔一点,免得掐人家一身青紫不说,搞不好还弄断人家骨头。名模明星都很脆弱的,要小心养着。 佟虎一愣,她看见他跟lily上楼了?她以为他们是去开啊房寻欢? 转念又是一喜,“你吃醋?” 唐菀心站起来,情绪已经恢复了常态,“我没这么无聊。” 佟虎圈住她不让走,“我跟她没什么。她代言了万德信的产品,缠着我介绍个娱乐公司的老总给她,那人刚好是我兄弟,所以我才带她来的。”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我不是什么女人都碰的。”他终于借机蹭到了她的翘臀,一语双关道,“你还没经事儿呢,床上的事儿倒是清楚的很!你放心,我以后会悠着点,绝对不会再掐青你了。” 唐菀心脸色绯红,推开他,“下/流!” 佟虎对着她走远的背影喊,“别忘了年终酒会,作我的舞伴!” 功过相抵,她应该能消气儿了吧! ―――――― 冒泡了啊喂~亲们喜欢虎哥心心的,留言收藏冲咖啡了喂~ ------------ 我来看看他喜欢的女孩 燕宁又恢复到单身一个人,玉芝每天都来给她送饭,小心翼翼地不提肖晋南或者跟肖家有关的人,否则等她一走,燕宁又会悄悄地哭。 手康复的很慢,眼睛也哭得红肿疼痛,燕宁大多时候都坐在病房里发呆。 手机里还有那天在游艇上她悄悄拍下的照片,大多都是肖晋南的背影,她翻来覆去地看,想要删掉,手指却迟疑着无法点击那个删除的垃圾桶。 有小人儿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包装精美的鲜花,快把他的小脸都遮住了。 “姐姐你在哭吗?” 花束递到她手里,燕宁才反应过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找错病房了?” 小男孩胖乎乎的手臂一撑就坐上她的病床,“没有啊,你不是沈燕宁姐姐吗?我叫詹磊,你可以叫我jay。” 詹这个姓氏可不算多见,燕宁很快就联想到了詹云,他上回似乎是提过家里有个小不点,莫非就是他? 小朋友一点也不认生,坐在床边荡着两条小推,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 “你在用手机看电影吗?为什么边看边哭?” 燕宁欲盖弥彰地擦了擦眼睛,“没有啊,我没有哭。对了……你家大人呢?” 詹云正好进来,詹磊蹦达到地上扑过去,“jerome你停个车好慢啊!水果呢,蛋糕呢?快点拿出来给姐姐吃,她刚刚在哭哦!” 詹磊献宝似的把吃的东西捧到燕宁面前,“姐姐吃,我和jerome帮你买的,我们老师说吃甜食会心情好!” 说完他先自己打开一盒草莓蛋糕吃起来,乌亮的眼睛滴溜溜盯着她看。 他直呼詹云的英文名,看来是从小接受西方文化较多的孩子,轮廓跟詹云一样带着混血的味道,燕宁自然而然以为他们是父子。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詹云挑眉笑了笑,“我跟他长的很像?” 燕宁点头。 詹云也不解释,挨着她坐下来,摸着詹磊的头,“他今年六岁,在荷兰生活了三年,很调皮,不过是个好孩子。今天非要跟着来看看你,你别介意。” 詹磊嘴唇上糊着奶油,“我来看看jerome喜欢的女孩子啊!他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你才哭的呀?” 詹云轻敲他,“别胡说!” 转头问燕宁,“听说你手受伤了,好一些了吗?” 燕宁点头,詹磊的话她全然没听进去,只当是童言无忌。 詹云自此便常常带詹磊来看望他,每次都带花和新鲜水果。 詹磊与她投缘,小孩子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常逗得她忍俊不禁。 渐渐的,燕宁觉得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 出院的时候,詹云开车来接她,燕宁自认还没与他熟到这样的程度,但小詹磊已经抢过她手里的包包,吃力地拎着,边走边喊,“走啦走啦,跟上啊!” 詹云唇角微微勾起,在车上问燕宁道,“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燕宁疑惑,“说什么?” “我记得告诉过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我帮忙,这世上有能耐的人不止肖晋南一个。” 燕宁脸色红了又白,她跟肖晋南分手的事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 重新物色孕母 就算跟肖晋南的契约不成,她也不会为了留下咖啡店再去求另外一个男人。 何况肖晋南已经答应她,帮她留下咖啡馆。 男女之情她没有经验,但从开始到分开,真的很受伤。 哪怕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骨折的愈合不是一朝一夕,燕宁的手臂行动不便,很多事都做不了,店里的事只能大部分压在玉芝身上。 好在来店里打工的大学生阿宇做咖啡已经像模像样,燕宁慢慢教他,维持店里的生意没什么问题。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叶清风站在院门口逗她养的鹦鹉米米,一听到它帅哥帅哥的叫,眼睛就弯成两个心形。 燕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清风夸张地探身看了看门外挂的小木牌,“你这上面不是写着营业中吗?我当然是来喝咖啡的,顺便打包点心回家慢慢吃。” 玉芝很快出来,一手咖啡一手点心盒子,脸色不太好看,直接塞到他手里,“一共85块,找不开,请给零钱谢谢!” 他大方地抽了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玉芝忿忿地接过,冲着燕宁使眼色,可惜她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叶清风施施然走了,燕宁回到店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肖晋南。 他还是坐在原来他常坐的那个位置,似乎刚来不久,手边只有一杯柠檬水,对面端坐着明艳的女郎。 他也看到了她,目光只停留了两秒钟,就挪开,仿佛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燕宁走回操作台,把咖啡豆放进磨豆机准备做单品咖啡,一旁的阿宇喊了一声,“燕子,你拿错了,那是哥伦比亚豆,客人点的是肯尼亚咖啡。” 玉芝靠过来,“没事吧?我一转身他已经坐在那儿了,对面那女人是叶清风带来介绍给他的,我也不好赶他们走。你要是想眼不见为净,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 燕宁摇头,“我没事,他们点了什么,我来做。” 一杯美式,一杯卡布基诺,燕宁做的很慢,她反复告诉自己是因为手伤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心里难受。 正是店里最忙的时间段,阿宇和玉芝都在招呼客人,燕宁只好自己把两杯咖啡端过去,一只手端托盘,颇为吃力。 肖晋南和坐在对面的女人正在说话,不知说的什么,那女人脸上始终带着娇羞的笑。 他又在物色一位合适的孕母吧,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比之前幸运。 这女人的穿着打扮,明艳时尚,看来也是系出名门。 她走近他们的桌子,肖晋南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有些微微地发颤,“你们点的美式咖啡,卡布基诺。” 这回肖晋南的目光没有挪开,一直尾随着她的动作,视线仿佛有灼热的温度,她的手都一阵阵发烫。 端着托盘的手不知怎么就失去了平衡,一整杯卡布基诺顺着托盘滑翻,泼了桌旁的女人一身,她的尖叫几乎刺破燕宁的耳膜。 ---------- 感觉开学了看文的亲们都少了啊。。。路过的亲们把文放入藏书架吧,这样才能尽快开始大更嘛,每天保底五千字更多诱人啊~ ------------ 挑选的权利 “对不起,有没有烫到?我帮你擦一下……” 燕宁急忙放下托盘,去拿旁边的纸巾。 还好咖啡温度不是特别高,温温吞吞的不至于烫伤人,只是那女人米白色的连衣裙算是毁了 “你搞什么啊,莫名其妙!”女人尖利的职责引得店里其他的客人纷纷望向这边。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看看我的裙子……走开,不要你擦!” 她狠推了燕宁一把,女人有时力量也大得吓人,加上地面的咖啡渍,燕宁摔倒在地上,压到受伤的手臂,痛得她小脸上的五官全都皱了起来。 玉芝和阿宇见状赶紧跑过来,旁边一直闷不吭声的肖晋南却快了一步,扶起摔倒的燕宁。 见她捂着手臂,肖晋南眸色一深,对仍旧一脸怒气未平的女人说,“算了,她不是故意的。” “怎么能算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招呼客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肖晋南眉头紧蹙,站起来掏出支票簿,刷刷写下数字和签名递过去,看也没看她,“这些钱够买很多衣服,拿着,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女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刚刚的娇羞全都不见,夺过支票扭头就走。 燕宁捂着手臂在原地站稳,一抬头就对上肖晋南审视的目光。 “手臂有没有怎么样?” 燕宁摇头,“还好。”幸好地板不是那么硬,不至于再骨折一回。 肖晋南眸色冷了几分,“你是故意的?” 什么?燕宁有点反应不过来,前一分钟他还帮她辩解说她不是故意的,这一刹那怎么又这样问! 玉芝看不过去,挡在燕宁和他之间怒道,“喂,姓肖的,你别这么嚣张。这里是我们的小店,再怎么样也不会故意把饮料泼在客人身上。燕子是怎么得罪你了,这样的怀疑你也问得出口!” “玉芝。”燕宁拉住好友,仰起脸坦然对肖晋南道,“刚刚只是意外,你也知道我的手还没痊愈,端着托盘有些不稳,才会把咖啡泼在那位小姐身上。我没有故意捣乱的意思,如果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向你道歉,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光顾我的小店。”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看到他出现在面前,还是会感到难过。 其实肖晋南也没想过再到这里来约见其他女人,一切都是叶清风的主意。 他说这里始终比较隐蔽,不会被熟人撞见,而且沈燕宁也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最安全不过的地方就是这儿了。 叶清风答应帮他重新物色女人结婚生孩子,条件是必须在这店里见面。 他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好友仿佛与这女人熟稔起来,甚至有维护的倾向。 他看着燕宁,带着几分讥诮道,“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有挑选客人的权利?” 一语双关,燕宁脸色一白,扭头走了。 ------------ 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虽然不欢而散,肖晋南却还是不时在燕字回时出现。 每一次,都跟以前一样,用一杯咖啡的时间处理一会儿公务,然后等着应约的女子前来,坐下聊一会儿,最后离开。 每次燕宁都帮他把咖啡做好,但端上来的都不是她本人。 她有意在他面前隐形,他也没有追逐的理由。 孕母物色得并不顺利,日子像指缝间的沙一样流逝,肖晋南愈发急躁。 詹云带着詹磊到店里来,燕宁脸上有难得的笑容,牵着詹磊的手站在糕饼柜台前,问他,“想吃什么?燕子姐姐请客。” “布朗尼,还有蛋奶布丁,还有还有,这个曲奇!” 詹云拍他的肩膀,“太贪心小心蛀牙。” “没关系的,让他吃,晚上睡觉前好好漱口刷牙就好。” 詹磊冲詹云做了个鬼脸。 燕宁笑着拿盘子给他装蛋糕,手不灵活,詹云弯下腰来帮她。 远远看去,两人脸颊挨的极近,手也仿佛是交握着在用夹子取蛋糕。 肖晋南坐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两人的互动。 他更好奇的是,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个小不点是谁? 年龄不过五六岁,轮廓跟詹云有五分相似,站在两人中间,倒像是爸爸妈妈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 他心里沉了沉,照沈燕宁的年纪,是不可能有这么大个孩子的,可是他们站在一起的感觉又实在太像一家人了,十分碍眼。 肖晋南心不在焉,目光始终焦灼在沈燕宁和詹云身上。 坐他对面的女孩见他注意力放在别的人身上,很不高兴,刚想说话,鼻子一阵痒,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肖晋南这才蹙眉回神,“怎么了,没事吧?” 女孩刚想说没事,又是狠狠几个喷嚏,眼泪鼻涕也下来了,捂着红红的鼻头站起来,“这里……这里有猫!” 燕宁养的两只猫,大鱼和小虾,刚刚从她脚边过,跃上窗台,窝在最暖的角落打盹。 这时燕宁闻声也过来了,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对猫毛过敏!” 女孩瓮声瓮气说完这句,气得也顾不上礼数了,拎起包小跑似的推门走了。 燕宁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肖晋南面色沉郁地盯着她。 “你……” 肖晋南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你放手!” 肖晋南确定拽住的不是她那只受伤的手,于是掌心又加了力道,眼睛里全是腾腾燃烧的火焰,咬牙道,“打翻的热咖啡,你养的宠物猫,还有呢?还有什么伎俩没有使出来?你是买通了叶清风,还是装可怜迷惑了他,跟他联手破坏我的计划,嗯?” 燕宁挣不开他,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联系过叶清风,也没想破坏什么!” 小鬼詹磊顾不得那些美味的蛋糕,含着叉子跑过来推肖晋南,“你干什么,放开燕子姐姐!” 肖晋南当然不会放。 ------------ 看不过瘾的亲可以看看海棠的完结文,还有基友半盒胭脂的文《老婆,诱你入局》~ ------------ 我们会保护你 詹云的手臂从燕宁身后拢过来,鼻梁上的斯文钛银框眼镜挡不住他的冰寒目光。 “肖二少,请你放手!” 肖晋南瞥了他一眼,对燕宁冷嘲,“你不是已经找到这么好的下家了吗?为什么还来坏我的事?” 燕宁还没张口,詹磊仰着胖乎乎的小脸,气咻咻地用吃蛋糕的小银叉用力戳了肖晋南的腿。 他吃痛瞪着小鬼,燕宁赶紧把詹磊拉到身后。 肖晋南冷笑一声,放手推了燕宁一把,詹云在身后扶住她。 “连宁城五虎的詹云都能巴得上,沈燕宁,你真的好本事!今后好自为之,别再让我撞见你!” 肖晋南走了,小詹磊还气鼓鼓的,握紧了胖胖的拳头问,“燕子姐姐,这个是什么人啊?这么没礼貌!你认识他吗?” 燕宁笑得苦涩,“他是我……一个朋友,现在有些误会,做不了朋友了。” “那也不能这样欺负你呀!姐姐你别怕,我和jerome会保护你的。” 小孩子的世界最单纯,燕宁摸了摸他的头,正好对上詹云的视线。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詹云在她身边坐下,“听说你们婚约取消,是真的吗?” 燕宁点了点头。 “也好,肖家的确不适合你。” “你很了解肖家?” 詹云笑了笑,“生意场上接触得多了,触类旁通。肖家男人的固执,会让爱上他们的女人吃很多苦。而且豪门深院的,你抢我夺,兄弟倾轧,跟以前的皇宫也差不多了。” 燕宁没有再多问,只是垂眸抚着被弄疼的手腕。 肖晋南留给她的痛,一直都在。 詹云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给她,“下周就是我们公司年会,之前我跟你提过的。眼下你不是谁的附属品,不如作我的舞伴,放松一下也好!” 燕宁摆手,“不,那样的场合我不习惯,还是不去了。” “放心,我们的企业文化相对轻松活泼,不会太拘泥于形式和排场。你就当是陪小磊一起去,我要应酬的人太多,怕照顾不好他。” 小詹磊立马在一旁点头,“对呀,燕子姐姐你去吧!不作他的舞伴,可以做我的呀!” 燕宁被他逗笑,但转念一想,“可是……肖晋南也会去吧?” 詹云轻扶了一下眼镜,“肖氏恒通跟我们的合作一向是肖家的长媳唐菀心负责,她一定会去,肖晋南倒不一定,他与我们兄弟几个向来不是很合拍。” 燕宁听说唐菀心会去,又有些动摇。 她朋友不多,真心诚意待她好的姐妹除了玉芝,大概也只有唐菀心了。 小詹磊吃饱了,擦干净嘴巴在燕宁脸颊上亲了亲,“说定喽,燕子姐姐来做我的舞伴,我会请人送礼服过来给你哦,要打扮的像白雪公主那样!” --------- 周末还是一更,周一恢复两更哈~ ------------ 火上浇油 肖晋南开着车在高架上飞驰,双手紧紧扣着方向盘。 前面有车突然变道,他重重一拳砸在方向盘中间的喇叭按钮上。 他不知道在气什么,只觉得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沈燕宁简直是给火上浇了一瓢滚烫的油。 他拿出手机打算打给叶清风,却有电话抢先进来。 “喂,我是肖晋南,说话!” “肖先生您好,您妈妈的情况不太稳定,今天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肖晋南沉默了半晌,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心头的烈火像被冷水浇灭,可是皮开肉绽似的疼痛还在冷热中交叠。 “好,我现在过去。” 晚上开车回肖家大宅吃饭,饭桌上只有他和老爷子以及唐菀心三个人,一顿饭吃的格外沉闷。 饭后唐菀心叫住他,“晋南,你没事吧?” 今天他看起来似乎特别疲倦。 肖晋南点了一支烟,“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万德信的年会我希望你也能出席。恒通和他们已经正式合作,合作企业的高管去的太少,会让外界有很不好的猜测。” “好,我知道了。” 唐菀心似乎都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更是觉得他有些不寻常。 “你做我的舞伴?” 唐菀心摇头,“不,我一个人去,佟虎会邀我跳开场第一支舞,摆明合作的姿态。” 肖晋南讥诮一笑,“也好。” 小叔子跟常年单身如同寡居的大嫂相拥,更是不知有多少闲言碎语流出来。 “等等。”他叫住转身的唐菀心,“你穿什么礼服?” 她有些迷惑,“在我朋友店里订做的。” “嗯。” 他没再多说,他送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款华伦天奴的礼服裙,也许这一生她也不会穿了。 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呢?怀里的人不是她,不可能是她,那么是谁,其实都无所谓吧! ****** 小詹磊所说的礼服果然很快送来,优雅复古的小香风黑裙,配上宽袖斗篷和宝格丽璀璨手袋,燕宁穿上的确像公主。 玉芝把她按在椅子上给她化妆,“肖晋南真是没眼光,我们燕子这么漂亮可爱,都舍得放手。还好,还有个识货的詹云。这次你可得看清楚了,好好把握,等将来写个嫁入豪门指南,一定大卖!” 燕宁拧她的腰,“这么想嫁豪门?那我帮你介绍一个。” “女人就是要嫁的好啊,有金龟婿谁不想要!但最重要的还是男人专一,人品好,会疼人。”她撇了下唇,“要都像叶清风和肖晋南这样的,还是算了。一个滥/交,一个冷血。” 燕宁失笑,玉芝还不知道她与肖晋南之间的契约关系,只当他是始乱终弃才分手。 玉芝现在就觉得詹云好,但燕宁始终看不透他,也没有要与他交往的意愿。 ------------ 隐隐不安 来接她的车是辆宾利欧陆,詹云的司机开车,后排只坐着小詹磊。 “燕子姐姐!”他穿小西服打领结,像个小绅士,“我来接你啦,上车吧!jerome在酒店会场等我们。” 詹云怕她有负担,并不亲自来接她,这样她倒真像是小詹磊邀请的舞伴了。 年会现场选在城中唯一的七星级酒店,双子塔似的两座建筑,旁边是早两年先投入运营的白金五星酒店。 肖氏恒通鼎盛时期,年终酒会便在这白金五星酒店举办,如今七星级一出,佟虎立马把年会选在这里,大有跟肖氏别苗头的意思。 小詹磊牵着燕宁的手下车,詹云就等在外头,看到她,颔首微笑,“很美。” 燕宁笑得羞涩,“谢谢。” 燕宁踏上台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衣香鬓影中,会发生些什么事。 夜幕渐深,各路来宾纷纷落车登场,燕宁看到了一身正装西服的叶清风,身边挽着美艳女伴,正伏在她耳边低声笑语。 他都在这里,那么肖晋南是不是也会来? “燕宁?” 沈燕宁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唐菀心翩然走来。 她穿了一身橙色的露肩长款礼服,像希腊神话中的女神,脸上有和煦笑容。 “我还以为看错了,真的是你!今天好漂亮,是晋南邀请你来的?” 燕宁摇头,身侧的手被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稚嫩的童声在旁边道,“燕子姐姐是我邀请来的,她是我的舞伴。” 唐菀心有些讶异地盯着小不点,“你是……” “我叫詹磊,你可以叫我jay,就是天王周杰伦的那个jay!” 唐菀心明白了,今天邀燕宁来的人不是晋南,而是詹云。 燕宁也反应过来,“他……今天也会来吗?” “嗯,很快就到了。不过你别怕尴尬,他有分寸的。我去跟那边的熟人打个招呼,等会儿再跟你聊。jay,麻烦你照顾好姐姐哦!” 詹磊点头,然后仰起脸问燕宁,“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她也是我的朋友。” “哦,她很好啊,我喜欢她。”不像上回那个大哥哥那么盛气凌人讨人厌。 燕宁笑笑,詹云已经向他们走来,可是听说肖晋南也会来,她下意识就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 唐菀心站在一众商务精英中间,只有她婷婷袅袅一个女人,却不卑不亢,用圆融纯熟的社交技巧和他们交谈。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佟虎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她说了句什么,众人都开怀大笑,她的巧笑莞尔也来不及收起,全被他看了去。 大家看到东道主都很客气,各种寒暄吹捧,只有唐菀心对他视而不见,光顾着喝杯子里的酒。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别喝醉了,等会儿还跟我跳舞呢!” 佟虎恶劣地凑近她低语,外人看来,他们这对合作伙伴就像是亲密无间一般。 ------------ 只是幻觉吗 男人们都像是品出些滋味来,带着爱昧的笑散了。 唐菀心冷冷瞪他,“跳舞可以,但请你跟我保持适当的距离,我不想被人误会,更不想传出什么绯闻。” 佟虎不理,凑得更近,鼻息在她颈窝边轻嗅,“唔,你今天擦什么香水,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唐菀心再好的脾气也濒临爆发,提起裙袂就走。 佟虎拉住她,不紧不慢地说,“别太敏感了,今天没有正式邀请媒体到场,只有两位日报的财经记者,是我哥们儿,不会像小报娱记那样胡编花边新闻的。你好像对媒体非常抵触啊,怎么,莫非是因为肖豫北的缘故?” 谁都知道,肖家大少毕业于知名学府的新闻传媒专业,曾是最好的摄影记者,并不热衷商场的尔虞我诈。 倒是她这个肖家长媳,很有经商的天赋才华。 被人当面揭疮疤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多少人都想看她歇斯底里,理智全无,然后趁虚而入,谋取利益,最后击垮她。 如果这么容易让人如愿,她就不是唐菀心了。 她冷静地回视佟虎,“我不抵触媒体,我只是抵触跟不必要的人一起出现在媒体上,娱乐大众!” “我同意。” 佟虎并不生气,开席时间快到了,他现在只期待与她的第一支舞。 唐菀心却忽然僵住了身体,目光凝滞地盯着远处的婆娑树影,仿佛一动也不会动。 佟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灯光和树丛,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看到什么?” 唐菀心回神,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没事,我……耳环好像掉了,我去那边找找!” 佟虎眉头高拢,她的宝格丽耳坠明明两只都完好无缺地垂在她的耳边。 唐菀心像一抹游魂似的直直往前走,步伐碎而急,却仿佛每一步都踩不到地面。 穿着高跟鞋,怎么也走不快,她焦灼得恨不能脱下鞋子飞奔。 树丛后面什么人都没有,刚刚一瞥就像只是幻觉,她看到的那个身影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她急得几乎落泪,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在清醒时落泪的冲动了。 可是那个人是肖豫北啊,她不会看错的,刚刚跟佟虎说话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离家多年的丈夫,就站在围墙边的树影下,冷漠疏离地看着她。 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也是看到了她的,所以在她举步追来的时候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拉住人就问,服务生、门童,甚至跑到花园大门口去问门卫,都没人见过她口中描述的人物。 真的只是幻觉吗? 是因为佟虎恰好提起了肖豫北,她才会以为他回到宁城来了吗? 佟虎在花园角落找到唐菀心的时候,她安静地靠墙站着,没有流泪,没有表情,却脆弱得像一个瓷娃娃,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 是谁要出场的节奏呢,瓦咔咔~发现很多看文的亲都没把文文放进藏书架啊,海棠有点伤不起,这个很打击积极性啊有木有~~~(>_<)~~ ------------ 意外的开阔 “酒会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他总能让她惊醒,唐菀心抬起头,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 还好,脸上没有泪,她以为不需要伪装。 “你怎么找来了?开场不是你致辞吗?” 佟虎微微眯眼,“我找了你一大圈,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原来你还记得正事!” 他的讥诮,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方才的一瞥不管是不是错觉,都让她此刻的心乱极了。 佟虎没再多问,拉起她的手腕往酒店里走,却不是去酒会会场的方向。 她被拉进垂直透明的观光电梯,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放心,不是去开/房。”他不喜欢酒店,如果跟她共度春宵,就算在他家的地板上做,也比在酒店尽兴。 “那你的致辞呢?公司酒会呢?不管了?” 佟虎笑,“有份量的人多的是,不差我一个。你现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算跟我跳舞,也会把我踩得半死,最后丢脸的还是我!” 他说的没错,现在的她,的确没有跳探戈的心情。 电梯一直到顶楼,唐菀心听到呼呼的轰鸣声,像是风,又有点不同。 开门的瞬间,她觉得单薄的身体差点就被卷得飞起来,面前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一架直升机。 刚刚听到的轰鸣,是螺旋桨发出的声音。 佟虎的西服外套落在她的肩上,烟草和皮革的味道混合成男人独有的阳刚气味,瞬间就将她包围,也为她挡掉了有些凛冽的夜风。 佟虎只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站在一旁,几乎是推着她走到直升机跟前,踏上飞机,然后朝她伸手,“上来!” 唐菀心秀眉微蹙,执拗地看着他。 佟虎也不急,“你有两个选择,上来我带你飞一圈,或者我们到酒会去跳第一支舞。”他抬腕看了看表,“现在应该还不算太晚。” 唐菀心抿唇,踏上了飞机。 她想逃离,刚才就想了,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身体随着轰鸣声抬升,她紧贴着座位,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佟虎靠近她,“别害怕,有我在。” 唐菀心不肯示弱,“我才没有害怕。” “你刚才在找什么?现在俯瞰下去,什么都清清楚楚的,不如你再找一次。” 他甚至递了望远镜给她,她接过来,手心里全都是汗。 直升机本就是擅长大范围搜寻的利器,可是现在这样看下去,地上的一切都只剩简单的形状,人太渺小了,即使真的无所遁形,找到的难度,也不亚于真的边走边找遗失的耳环。 她把望远镜仍回给他,“不用,我刚才只是看错,你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今晚的余兴节目。酒会抽奖环节的幸运嘉宾可以乘直升机游览宁城夜景,我不过是利用董事长的身份先享受一回罢了,反正中奖的名额里也一定会有我和你。” 唐菀心对他的无赖无话可说,但是此刻飞翔在空中,两个人的头发都被吹得纷乱,说话要大声靠喊才不会被螺旋桨的声音淹没,她却感到心境意外的开阔和轻松。 求而不得的痛苦,仿佛只是瞬间,就被这轰鸣的庞然大物给抛下了。 ------------ 她和别的男人相拥 佟虎久久不出现,他的助手已经把致辞稿交到了詹云手里。 他上台一蹴而就,并不见半点局促,风趣得体的致辞赢得满场掌声。 现场的灯光幽暗下来,悠扬舞曲响起的时候,詹云走到燕宁身边,低声道,“我大哥临时有事无法到场,开场的第一支舞,看来只有你和我顶上了。” “这……这怎么行?我跳的不好,会让你难堪的。” 詹云轻笑,“这个你不用担心,跟着我就好。”说完还冲小詹磊眨眼,“燕子姐姐借我一下。” “去吧去吧,jerome很会跳舞的,姐姐你别怕!不过第二支舞要留给我哦!” 燕宁就这么被詹云带进了舞池,他很体贴小心地把她受伤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温柔揽住她的腰。 肖晋南进ru会场的时候,一支舞刚起了个头。 他的车子在路上出了点问题,赶到酒店已经迟到了,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詹云揽着沈燕宁翩翩起舞的情形。 舞池里只有他们一对,时间上看也应该是舞会的第一支舞,本来该是唐菀心和佟虎跳的,宣示两家企业的强强合作。 可他私下环顾一圈,却没有看到唐菀心,舞池里也不知怎么换了沈燕宁和詹云。 她状似亲昵地跟詹云相拥,肖晋南只是静默看着,心里竟有难言的烦躁和焦灼。 “waiter!”他低声唤来服务生,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曲终了,他穿过两两滑入舞池的人群,朝沈燕宁走去。 灯光幽暗,有人迎面和他的肩膀擦碰了一下,他不以为意,走了两步之后忽然猛的回头,那人早就不见踪影。 是他的错觉吗? 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是肖豫北? 肖家长孙,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肖豫北,回来了? 刚喝下去的酒,像活起来一样在血液里奔流,肖晋南顿住了脚步,双手在身侧握紧,突兀地站在舞池中央,周遭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来。 燕宁也看到了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面前忽然多了几个身影,似笑非笑地调侃,“哟,这不是肖二少的未婚妻嘛?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詹总手里?转手速度还挺快哈!” 燕宁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在叶清风的游艇上与肖晋南发生争执的赵公子。 她戒慎地看着他们,詹云被地税的领导拉去寒暄应酬正好不在身边,只有小詹磊跟在她身边,愤愤不平,“你们胡说什么?燕子姐姐还没有嫁人呢!” 那几人很有眼色,知道这孩子是詹云的家人,不好随便得罪,俯下/身装作“循循善诱”道:“可是我们亲眼看见肖家那位大哥哥带着她上游艇,还介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啊!不信,你自己问她!” “姐姐……” 燕宁看着孩子失望又带着期盼的眼神,不忍骗他,“小磊,我……” 肖晋南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她是我的未婚妻没错,跟姓詹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 好久木吃肉了,啦啦啦~ ------------ 谁可以证明 燕宁怔愣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赵公子正好当面讥讽,“是吗?那怎么沈小姐会跟詹云跳第一支舞呢?照理说,她不应该是你的舞伴吗?” 肖晋南瞥了他一眼,“我们肖氏恒通跟万德信强强联合,燕宁怎么说也是肖家的人,代表恒通跟万德信的首席运营官跳一支舞,没什么好奇怪的。” 赵公子脸色变了变,“要说也是唐菀心和佟虎佟先生一起跳舞,哪里轮得到这个丫头!” 肖晋南将燕宁扯到身旁,揽住她的肩膀,“这么说来佟虎临时有事出席不了,我让未婚妻与詹云跳舞,不是风度,而是个错误了?” 他低头对一旁的詹磊说,“既然这样,麻烦小朋友你告诉詹云,我和沈燕宁不愿作这个恶人,今天的酒会就先告辞了,要怪就怪赵氏兴荣的大公子!” 说完,他也不看赵公子发青的面色,直接拉起沈燕宁就往外走。 小詹磊刚要追上去,就被赵公子等人围住求情,得罪詹云可不是好玩的! 詹磊气的直跺脚,恨不得每个人都胖揍一顿。 他还没来得及跟燕子姐姐跳舞呢! 肖晋南拉着燕宁直接出了酒会会场,绕过酒店大堂,去了双子塔中的另外那一栋,走进角落直达的电梯。 “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肖晋南抓握得更紧,“不想你这只手也受伤的话,就乖乖的不要挣扎!” 燕宁顿住了,扭头看着他。 他也恰好回头看她,目光相接的霎那,像有火花在空气中点燃。 他将她按在墙上,低头强硬地含住她的唇瓣。 他的舌太具有侵略性,翻搅起她的不安和彷徨。 戾气这么重的肖晋南,她还从不曾见过。 “唔……放开……” 开口说话只会让他更深的侵入,燕宁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气,还有身体灼热的硬度。 她使劲推他,有一只手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被他压在电梯墙上为所欲为。 电梯到达顶层,叮的一声,他才放开她,重新还她呼吸。 燕宁又羞又怒,紧紧扒住身后的电梯墙,“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你就公然投奔别的男人?告诉你,就算我们分手了,你也别妄想攀上其他人!” “你没权利干涉我的自由!” 肖晋南笑得有点残忍,“我当然有!你那个咖啡馆在我的标地上,我想拆还是随时可以拆!” “你……你明明说过会留下它的!” “是吗?谁可以证明?我有给你签赠与合同吗?走了法律程序吗?” 燕宁愣住了,是的,他只是口头的承诺,法律文书还没有递到她手上。 “你无赖!” 肖晋南把她从电梯里拽出来,凑近她耳畔清晰地说,“睁大眼睛看看这里,再想想你的店,你的家,你舍得吗?我们的契约继续履行,我就帮你保住它!” 燕宁不想理他的,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她忘了该有的反应。 ------------ 继续履行协议 “这是……四合院?” 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建在摩天高楼上的空中四合院。 距离地面近百米,四四方方的院落,一进去是奢华的会客空间,挑高的二层是隐蔽的厢房。 “没错,是不是跟你的那个小院有得一拼?”肖晋南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自豪,“双子塔的开发,我也有份。这里有六层这样的空中四合院,是双子塔最值钱的部分。” 没有依靠恒通,他独立创业的公司,在双子塔项目上创造了第一个辉煌。 当然,其中的这一座四合院,是他自己公司名下的,租借给了叶清风老爸的光谷传媒作商业用途。 因着跟叶清风的好交情,肖家二少自用,也随时欢迎。 肖晋南拉着她,推开复古的木质门扉,蹬蹬上了二楼。 窗外是万家灯火,肖晋南锁上门,却推开了窗。 夜风灌入,燕宁瑟缩了一下,依旧戒慎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肖晋南拉过她,一下子就把她压在大大的玻璃窗上。 四合院外观古朴,内里装潢设计却是充满现代奢华感的中国风,窗户向外倾斜45度角,沈燕宁被压躺在上面,就像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一样。 “你还不懂吗?我要你继续履行协议,为我生下孩子!” 解释真的很多余,还是直接做来得比较直观,肖晋南不等她开口,就覆过去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气息热烫而孟浪,跟头顶吹进来的凛冽夜风鲜明对比,刺激着燕宁的感官。 她使劲想要推开他,可是身后是脆弱的玻璃,她真怕一不小心就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而肖晋南对两人间的厮磨已经太过熟悉,最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她动情和颤抖。 他且进且退,与她像在这盛世光景中撕咬,黑眸中透着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太渴望,无论是此刻身下的温软女体,还是脚下的繁华无限。 “不要这么快就忙着找新的金主,你以为詹云真的能帮你?你有没有打听一下宁城五虎是什么样的人,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你也敢招惹!” “我没有……嗯……” 他重重一击,聆听她的婉转。 没有?是了,一个多月没有做,她生嫩紧致如初次,不像有他人造访过秘境。 他拨开她粘在脸颊上的黑发,意外地看见她水眸中的控诉,“是你说的,我们分手,协议中止。” 是的,他说过,她骨裂照过x光,短期不能受孕。 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三个月,能有多长?现在都已过去大半,加上一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替代她,反正也是蹉跎时间耗着,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实在刺眼,他不想鸡飞蛋打,总得留有后路。 如今,她就是他的后路。 还有,今晚在酒会上看到的那个身影,实在太像肖豫北。 如果是幻觉还好,要真是他那位大哥回来了,他更要步步留心。 ---------- 小肉先吃着,肥肉会有哒~冒泡留言哦亲们~ ------------ 红潮未退 “我们可以先不结婚,直到你怀上孩子。你的四合院,我会帮你留着,不会再提中止合约的事。” 他说的那么冷静,仿佛他延伸到她身体深处的热情只是她的幻觉。 她被他压在那张奢华的沙发上,圈围着他的双腿和腰身都一阵阵发软。 隔着肤肉的两颗心完全不在一个频率,可她还是轻易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肖家二少的太太,只会是为他生下孩子的那一个。 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 他在她深处释放的彻底,她拒绝的也很彻底:“我拒绝!我不会继续履行跟你的合约。” 两人相融的汗水还带着彼此的体温,肖晋南瞳眸微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不想……再这样下去。” 以前陌生反而觉得坦然,什么都看作交易买卖,事情会比较简单。 可是对他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却不能再无动于衷。 想到他会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甚至也生下孩子,她的心会疼,会难受得很久很久都喘不过气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的店呢,你的四合院呢,都不要了?” 燕宁胡乱地抓过衣服套上,“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詹云?” 燕宁难得直视他,“对,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请他帮我。我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他无非也就想要我的身体罢了!” “他要你就给他?”肖晋南显然动了怒。 “是,你要我不是也给了你!” “你敢!” 他拽住她,忘了她的伤手还没痊愈。 燕宁的秀眉疼的皱到一起,轻轻闷哼出声。 她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她对你的好看不到吗? 晋南,别让我瞧不起你。 唐菀心说过的话,在他脑海回荡。 他放开燕宁,想象不到,她竟也会如此执拗。 “我给你几天时间,想清楚再答复我。还有,我劝你别太天真了,不管你进不进得了肖家的大门,我都不会让你跟詹云在一起的。” 两个人沉默地整理好自己,从来时的直达电梯下楼。 电梯门打开,佟虎和唐菀心竟然也在里头,看到肖晋南他们也是微微一怔。 唐菀心蹙眉,“晋南,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个男人都没吱声,佟虎揶揄地弯了弯唇. 还用问吗,沈燕宁那丫头脸上红潮未退,颈边还有明显的吻痕,两个人走的那么近却一言不发,一看就是刚亲热了一场,最后却不欢而散。 他跟唐菀心也没好到哪去,他带她乘直升机去了一趟山顶,听风观星,哄着她喝了两罐啤酒,她脸上也是微微酡红,典雅的发髻被他抽走了簪子放下来,在风中肆意纷飞,带着微微的凌乱感。 肖晋南双手在身侧握紧,没有答话,燕宁拢着斗篷低着头,一时间电梯里安静得似乎可以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 电梯停在底层,他拉起燕宁的手就走了出去,招呼都没有跟唐菀心打。 ------------ 怀了宝宝吗 燕宁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肖晋南居然又逼着她履行合约。 理智上她已经拒绝得很干脆了,可是感情上,她却还是有些纠结矛盾。 她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提起,包括玉芝。 自从肖晋南上回跟她分手,玉芝就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敌视。 加上后来詹云的印象分太高,她现在几乎已经是一边倒地站在詹云的阵地,希望燕宁能跟他谱写恋曲。 可感情不是算术题,一加一不一定就等于二。 燕宁最感到抱歉的是小詹磊,明明答应作他的舞伴,最终却一支舞也没跳成,白白辜负他的邀请。 他好几天都没到咖啡店来找她玩了,倒是詹云来过,只安稳她说,“小孩子闹别扭,很快就会过去的。” 燕宁再单纯,也看出肖晋南和佟虎、詹云不对盘。 商场上的竞争,男人之间的较量,她不懂,也不想管,可是为什么偏要牵扯上她呢? 詹云完全没有责怪她在酒会上忽然失踪的事,反倒是她不好意思,“詹大哥,对不起……” “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我还能跟你计较吗?肖晋南有没有强迫你什么,不要怕,告诉我。” 燕宁摇头,他们之间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 “明天我送小磊过来,其实他天天在家念叨你,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找你。” “詹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认真给小磊找个妈妈?” 詹云笑了笑,“你觉得我对你不认真?” 燕宁连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詹云的表情有点意味不明,“小磊……很喜欢你,请你多陪陪他。” “嗯。” 孩子心性是不记仇的,詹磊到燕宁店里来,两块蛋糕和一杯豆奶下肚,满足得像个吃饱的小老虎,坐在燕宁对面拧魔方。 “小磊还生姐姐的气吗?”燕宁问的小心翼翼。 詹磊摇了摇头,很快拧好了魔方递到她跟前,“jerome说,男孩子不应该跟女孩子生气。” 燕宁笑,詹云把这孩子教的很好。 可是…… “小磊,有没有想过让jerome再给你找个妈妈呢?” 詹磊有点迷惑,“我有妈妈啊,为什么还要再找个妈妈呢?只不过jerome说她在国外生活惯了,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经常回来看我。” 燕宁听出他语气中淡淡的失落,连忙安慰他,“嗯,她也一定还是疼你的。” “对啊,每年我生日,还有圣诞节,她都给我寄礼物。只不过……她如果能回来陪我就好了。燕子姐姐,如果你以后有了宝宝,一定要陪着他哦,他一定都跟我一样,希望妈妈多陪他。” 孩子的话让燕宁心里酸酸软软的,“嗯,好。” 盘子里还有些水果没吃完,燕宁随手放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捂着嘴跑到门外去干呕。 “燕子姐姐你没事吧?”小詹磊追出来问,“你是怀了小宝宝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女生怀了宝宝就会想吐的。” -------- 人家云哥还是单身,燕子你这么误会他是单身爹地好过分~╭(╯╰)╮ 燕子(对手指):sorry~~ ------------ 医院偶遇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么说来,上个月的例假好像没有来,这几天肠胃又不太舒服,难道真的是怀孕了? 是去游艇会之前那几次怀上的吗? 那时她正好是排卵期…… 可是后来发生意外骨裂,她拍了x光片,对胎儿会有很大影响的。 燕宁一下子慌了,心里一阵揪痛,赶紧跑回房间去找试纸。 自从跟肖晋南签订契约,验孕试纸、排卵试纸就成了常备的东西,但验孕这还是头一回用上。 第二条线淡淡的,但是她没看错,的确是显示已孕的两条线。 燕宁颓丧地坐在床边,一瞬间不知该欣喜还是难过。 她拿起电话,翻出肖晋南的手机号,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打给他。 无论如何,先去趟医院检查清楚再说。 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燕宁好不容易排到诊室里,医生三言两语说完,开了单子让她先去化验。 她拿着化验单穿过医院花园的时候,在高干病房门口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肖老先生?” 肖世铎刚从大奔车上下来,保镖为他支好了轮椅,他刚要坐上去,看到燕宁,又挺直了腰板,咳嗽了两声,“你叫我什么?” “肖……爷爷。” “嗯。”肖世铎蹙眉,“你病了?到医院看哪个科?” 燕宁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化验单往身后藏,可能怀孕的消息她还没有对其他人说,谁知就在这里遇上肖老爷子。 肖世铎见状挑了挑眉,他与肖晋南相处不睦,但眉眼真是十足相似,无怪乎是祖孙俩。 “难不成是怀孕了?” 谁都躲不过他的火眼金睛,燕宁支吾着想走,肖世铎看了身旁的保镖一眼,他立刻会意地上前,轻而易举地就从燕宁手中把化验单夺了过来。 “怀孕了?”肖世铎手里捏着那几张薄薄的纸,表情看不出喜怒。 燕宁低头,“还不确定,所以来医院检查一下。” “晋南怎么不陪你一起来?” “他……我还没有告诉他。” 肖世铎冷哼一声,“是没有告诉,还是不敢告诉?你怕他空欢喜一场?” 燕宁咬了咬唇,“爷爷,您别这么说,他是真的很想要孩子。我就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肖世铎沉默了几秒,对保镖吩咐道,“给妇产科的刘主任打个电话,预约个特需号,就说我的孙媳妇儿过来做检查,有什么营养保健的药,也给她开一点。” “好的,肖先生。” 肖世铎转头又看着燕宁道,“自从上回来家里吃饭之后,你就再没跟晋南那小子一起回来过。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燕宁想要掩饰,还没开口,肖世铎就补充道,“不要隐瞒我什么,肖晋南是我一手带进商圈的,他圈子有多大我比你们都清楚,有很多事我都有所耳闻,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 燕宁知道瞒不过了,但她还是隐去了她和肖晋南的契约那一段,尽量让两人之间的波折看起来只是寻常男女朋友分分合合的桥段。 ------------ 只能娶她 公司快下班的时候,肖晋南在办公室接到肖家大宅的电话,让他回去吃晚饭。 他刚忙完一个项目的总结,只想回自己的公寓吃顿简单的饭菜,然后躺下喝一杯红酒放松一下。 身体绷的很紧,或许还应该把沈燕宁叫过来,纾解一下他周身的压力。 她的温香在怀,他入睡总是安稳一些。 可现在全都泡汤了。 唐菀心还跟着煽风点火,“你又好久没回家吃饭了,爷爷总惦记着你,老人家年纪大了都喜欢儿孙多陪陪他的。” 才怪,别人家的爷爷或许是这样,可他这位爷爷从他出生开始,就从没对他抱有期待。 果然,肖世铎看到他脸色就很不好,在饭桌上也不跟唐菀心聊天了,饭都没吃两口就放下碗筷,对肖晋南说:“到我书房里来!菀心你去隔壁那栋楼找罗将军把我的棋谱拿回来!” 唐菀心一怔,这是要支开她的意思。 她有不好的预感,肖晋南一定是什么地方惹爷爷生气了。 肖世铎一进书房就冲肖晋南吼,“你给我跪下!” 肖晋南不动,看着他把长长的鞭子都拿出来了,“您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的好孙儿肖豫北,要教训人,也等他回来再说!” “我知道你是我那不孝子肖峻天和苏美私通生的儿子,但你只要姓肖,是我肖世铎的孙子就得给我跪!你那好妈妈从小没把你教好,我现在来教也是一样的!免得你以后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帐东西!” 肖晋南呼吸沉重,眼里有熊熊怒火,祖孙俩对峙着。 肖世铎忽然一笑,拎起电话,“不服管是吧?好,我现在就打给程律师,肖家的一切以后都跟你没关系!” 肖晋南闭上眼,喉结轻轻滚动,再不甘再难受,也挺着身子跪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鞭子就打在了他的背上,那么疼,一下还不止,两下、三下…… 背上很快是火烧一样的疼痛,内脏都像是移了位。 肖世铎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我年轻的时候当兵,跟着部队走了那么多地方,那么乱的世道,从没欺侮糟践过姑娘家,一辈子就中意过你奶奶一个人!谁知生了你们这些不肖的子孙,儿子是这样,两个孙子也是……” “燕宁是多好的姑娘,清清白白地跟了你,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休想!她既然怀了你的骨肉,你就得给我风风光光把人娶进门来,不要做齐人之福的春秋大梦!” 肖晋南心里猛的一震,“她怀孕了?” “噢,你还不知道是吧?她说要先去医院检查清楚才敢告诉你,怕你失望。你呢?就因为她照了x光片,短期没法怀孕就想一刀两断,人家那是为了救你!” “我不需要她救!” 肖世铎气的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好好好,你有种!我告诉你,我不管你高兴还是失望,沈燕宁跟你的婚礼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跟豫北谁先生下孩子,谁就继承整个肖氏恒通,这约定依然有效,但孩子的妈只能是唐菀心和沈燕宁!” ----------- 这几天真是格外的冷清啊,亲们点一下简介下面的【放入书架】吧,留留言随便说点啥吧,不然偶就觉得是没人看文呢~这眼看就要上架咧,海棠的两万字大更和肥肉肉都准备好了,亲们要给我点信心啊~哭~ ------------ 多做几次,总能怀上的 肖晋南背上的伤疼的他冷汗涔涔,开车去到燕字回时咖啡店,几乎是用踹的将打烊的木门踢开。 “沈燕宁呢?叫她出来!” 玉芝吓了一跳,“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大呼小叫的!燕宁不是去找你了吗?” 肖晋南忍着疼,回到自己的公寓,果然看到燕宁坐在客厅里。 他当时给她的钥匙,忘了收回,她也是到今天要来找他,才想起来。 她看他神色紧绷,以为他因为她的不请自来而生气,“对不起,我等不到你,打电话你又没接,所以我就自己开门进来了……啊……” 肖晋南上前一步,重重地将她拽到跟前,“你怀孕了,是不是?说啊,你是不是怀孕了?” 燕宁怔怔的看着他,虽然没想过他会像寻常新爸爸那样欣喜若狂地抱起她转圈,或者念念有词地说“我要做爸爸了”“男孩还是女孩呢,给他准备什么礼物好”,但他的反应还是像一盆冰水泼在她的心间。 “你不希望我怀孕吗?有了孩子,你就可以继承肖氏的家业了。” “你不知道你短期内不能怀孕吗?这孩子受过x光辐射,可能有残缺有畸形,你让他怎么成为肖家的继承人?” 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却直白得太过伤人。 燕宁强忍着眼泪说,“是啊,大概宝宝也是有灵性的,知道现在来不是时候,所以我只是假阳性,并没有真的怀孕!” 肖晋南一愣,“你说什么?” “医生说这种情况很常见,可能是精神因素,可能是激素失衡,或者试纸有问题……” 肖晋南眼中像有火花迸射,“你是说你根本没怀孕?” “是。” 肖晋南恨不得用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老爷子以为你怀孕了,把我们的事添油加醋地跟他讲,然后让他逼我结婚,非你不娶?” 他早该想到的,这女人不止要孩子,也要婚姻,要一个能够入主肖家,一生荣华富贵的承诺! “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偶然在医院遇到爷爷,被他发现我去做孕检。我没想把消息告诉任何人,只想告诉你。” 所以在得知没有怀孕之后,她第一个也是想到他。 也许他也会失望,但总比老人家失望,又去苛责他要好。 可她没想到,亲自安排她去产检的肖老爷子听医生说是假阳性,失望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倒反过来安慰她,并且承诺无论如何也会让肖晋南负责。 肖晋南松开她的胳膊,点点头,脸上全是嘲讽的笑。 “好好好,沈燕宁,是我小瞧了你的本事,才会反被算计,让你摆我一道。现在爷爷下了死命令,我只能跟你结婚生子,是不是很得意?” 燕宁的眼泪不觉落下,百口莫辩,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肖晋南看着她,明明心机比谁都深,为什么还会掉泪? 那只是她演技的一部分吗? 真是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后! 燕宁知道她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擦干眼泪躲开他,“我先走了,以后再说。” 肖晋南却拉住她,“目的达成了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撞进他怀里,胸前的两团白软紧紧挤压在他的胸口,腰肢被勒得发疼,还来不及呼出声来,就被他捕捉到双唇。 他的齿关重重相扣,咬得她唇舌都有了血的腥味。 他笑的有些狰狞,“还好,你只是假孕,不是不孕,多做几次,总是能怀上的。” 燕宁心口绞痛,含混不清地挣扎,“你……放开……” --------- 今天一更,明天就恢复两更哈~谢谢亲们昨天的花花和留言,很鼓舞,么么哒~ ------------ 他疼她也疼 肖晋南抿紧了唇,燕宁发了狠地推打他,竟然真的把他推开了。 他重心不稳地向后倒,背撞在茶几上,一下子疼得半坐在地上。 燕宁本来想趁机夺门而出,却发现肖晋南的情形有些不对,似乎极力忍耐着疼痛。 “你怎么了?” “我没事!” 肖晋南咬牙撑起上半身,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一使劲整个后背就伤筋错骨的疼,冷汗又顺着额角往下淌。 燕宁连忙走过去扶起他,让他坐在沙发上,“你……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肖晋南甩开她的手,“我没病,只不过吃了老爷子一顿鞭子,这都是拜你所赐!” 燕宁一惊,她压根没想到肖爷爷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药箱里有药的,你等等,我去拿。” 她很快捧了药箱回来,肖晋南已经脱掉了外套,衬衫也脱了一半,露出结实的胸膛。 燕宁以往看到他裸/身的样子会害羞脸红,这会儿连害羞也顾不得了,跑过去帮他褪下衣裳,“我帮你!” 肖晋南又狠狠瞪她一眼,很想说句“滚开,不用你管”,可是背上的伤他看不见,也够不着上药,必须得有个人帮忙才行。 他冷声命令,“手脚麻利一点,药不要涂太多。” “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燕宁很难想象,鞭子能把他这样一个大男人打出这么重的伤痕来。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去,那些浮在皮肤上的暗红色已经微微肿起来,横七竖八地铺满整个脊背,难怪他那么疼。 她抹了清凉的药膏,均匀的在他伤痕上推开。 不知是手指凉还是药膏凉,她碰上去的时候,肖晋南的背部肌肉总会微微一缩,好像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 “对不起,我不知道爷爷会发这么大的火。”这样的伤痕,对于骄傲如斯的男人来说,一定很难承受。 肖晋南只是冷笑,“老爷子太久没教训人了,拿我练练手,谁让他的宝贝长孙不在身边!” 燕宁的手指顿了顿,“你别这么说,爷爷也是真的关心你。” 他以为她怀孕,可以抱到小重孙的时候,眼里的欣喜和慈爱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对肖晋南漠不关心,又怎么会期待他的子嗣呢! 肖晋南似有不屑,“关心我?关心到要把你强塞给我吗?” “我真的没想过要骗你……” 她早知每个人都对孩子抱有很高的期待,所以才不敢贸然让他们知道她可能怀孕的消息,那样失望的也无非就她一个。 可谁知会在医院偶遇肖老爷子,还让他动了那么大的肝火。 她记得肖晋南告诉过她,他小时候也常挨打,现在身上被打成这样,他大概是真的躁火,甚至都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她默默拉好他的衣服,轻声道,“药涂好了,你早点休息。没有怀孕的事……我会去跟爷爷解释清楚。” ------------ 入了魔怔 肖晋南冷笑,“别太瞧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在老爷子面前真能说的上话?” 燕宁笑得有点苦涩,“我没有爷爷奶奶,但我妈离开我之后,是租住在我家四合院里的奶奶把我抚养大的,噢,就是玉芝的外婆。我跟老人相处……还算有点经验。” 肖晋南并不了解她的身世,似乎这才是头一回好好听她讲起自己的成长经历。 上回在医院里,他毅然决然地提出终止协议,她提过一句,她的咖啡馆是妈妈留给她的,如果没了,她妈妈回来可能会找不到她。 他当时心绪纷乱,只想快刀斩乱麻,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最不懂得与长辈相处的人是他,肖豫北年少的时候一直是肖家的骄傲,菀心就更不必提,要说如今有谁说的话能让老爷子听进去,也就唐菀心一人。 想到她,肖晋南的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背对着燕宁沉默了半晌,他沉声开口道,“要结婚,就结婚吧!” 燕宁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结婚。既然你这么想要一个保障,那就结婚好了。反正老爷子现在把话放在那里,我就算找其他女人也达不到目的。” 冷静下来,反过来想,她能得到老爷子的信任也好,进了肖家大门,起码不会成为他的一个负担,哄得老爷子高兴了,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燕宁不知他心里有这么多曲直,她只是觉得有点讽刺。 婚姻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保障,她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妈妈一直是单身带着她生活,她从来没在婚姻组成的家庭里与家人相伴。 如果当年能有男人给妈妈一段婚姻,她还会扔下小小的自己吗? 她不知道。 也许不会,也许,还是跟如今一样。 但她明白一点――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样,太孤苦煎熬,似乎连长大成人都带着侥幸。 “我的要求很简单。”肖晋南的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冷,“结婚后,安分一点,早点生下孩子。我跟你的协议不会有什么改变,这点你可以放心!” 放心?燕宁唇角微微一撇,协议在他手中,就像常见的霸王条款一样,最终解释权归他,对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保障。 她细微的神态变化没有躲过肖晋南的眼睛,他把刚穿好的衣服又褪掉,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不相信我?” 燕宁没了直视他果身的勇气,垂眸说,“我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叫停。” “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喊中止,除非你毁约。” 她不会毁约,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不会毁约的,可是她说不出口。 一出口,似乎就成了终生相伴的承诺。 她没想过终生可能很长,也可能极其短暂,直觉那是她给不起的东西。 肖晋南更加给不起。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仍然是留住这个咖啡馆,而且真的没有更好更有效的办法。 他的气息靠过来,温热的唇印在她的唇角,她往后一缩,引来他的不悦和冷嘲,“怎么,刚刚才说过的话就忘了?” “你的伤……” 他用强悍的入侵告诉她,这点伤,并不能影响生子大计。 他挥汗如雨,却并不投入。 想到肖家那个大宅门,想到母亲,想到肖豫北可能已经回到宁城,他就像入了魔怔…… ------- 明天会有酝酿了好久的那谁出场,继续敲锣打鼓求看文的亲们把文放入藏书架~ ------------ 婚礼前奏 婚礼是之前就有准备的,所以操办起来虽然有些仓促,但该有的排场是一点都不少。 燕宁这边没有家人,甚至没有什么宾客,连伴娘也只有玉芝一个。 肖晋南迁就她,也只请叶清风来作伴郎。 婚礼当天大早,车队去迎新娘,气派的迈巴/赫开不进四合院所在的那条胡同,叶清风催肖晋南下车,“走走走,进去把新娘子背出来!” 肖晋南脸上并没有结婚新人的喜色,如果不是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和胸口的礼花儿,旁人大概都看不出来这是今天的新郎官。 玉芝没有搞怪拦门就放肖晋南他们进去了,叶清风没有用武之地,简直觉得是受到了侮辱。 但看到燕宁穿着传统亮红的褂裙从石阶上走下来,娥眉横扫,肤色嫣然,还是不由的愣了愣。 新娘果然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不管前方等待她的是荆棘还是花苑。 叶清风干咳了一声,肖晋南才上前,握住沈燕宁微凉的指尖,牵着她一路往外走。 他的停顿,不是叶清风那样的短暂惊艳,而是真的犹豫了。 就算他们法律上已经是真正的夫妻,现实中要接受起来,好像又是另一种感觉。 燕宁坐在肖晋南的身边,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忐忑,就像他们那天去注册登记结婚,她签名的手都有些发抖。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叶清风安慰燕宁,“别紧张,有肖老爷子坐镇,还有唐菀心那个巾帼英雄主持大局,你只要按部就班就行了。” 听到唐菀心的名字,燕宁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肖晋南,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波动,好像事不关己。 但他内心并非表面上那样平静,推开车门看到婚仪大厅外等候的唐菀心,心口还是狠狠一痛。 随即是麻木和临阵对敌时的紧绷,因为笑容温婉得体的唐菀心身后是佟虎和詹云的身影。 “二少,恭喜!” 佟虎不咸不淡地迎上来握手,肖晋南不得不放开了燕宁,“谢谢!宁城五虎光临,蓬荜生辉!” “哪里,还要多谢唐总监的盛情邀请。我其他几个兄弟都有事脱不开身,就我跟阿云到场,顺便带两个小家伙来作花童。” 燕宁已经被小詹磊给挤到了詹云身边,“燕子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这小家伙今天穿了一身神气的燕尾服,却好像带着一点不满――为什么新郎不能是jerome呢? 詹云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看着燕宁的眼睛说,“确实很漂亮,新婚快乐!” 燕宁脸上胭脂色仿佛晕的更深,轻声道谢。 肖晋南已经走过来,略带强硬地拉起她的手往大厅走,“时候不早了,去换衣服!” 她出门时穿的传统褂裙,要换成婚纱,才能行礼。 -------- 今天也请给力收藏和留言哦亲们~还有一更~ ------------ 好歹也是你大哥 唐菀心跟上来,与玉芝一左一右地陪在燕宁两侧,“更衣室在这边,时间还早,你慢慢来不着急。5” 燕宁感激地朝她笑笑,倒是肖晋南忽然插话,“你不是要招呼贵客?这里有伴娘和新娘秘书陪着就行了,你不必管。” 唐菀心闻言僵了一下,肖晋南好像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听起来真是陌生极了。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也对,今天会有很多宾客,不能怠慢了。我先陪你们去见见爷爷,然后再出去。” 肖世铎已经在休息室中闭目小憩,看到肖晋南和燕宁进来了,才挺直腰板坐起来。 “爷爷。”燕宁毕恭毕敬地称呼,脸上带着暖暖的笑。 “嗯,还是这身传统的褂裙好看,婚纱有什么好的,就你们年轻这辈人喜欢跟风!” 肖世铎前一晚难以成眠,脸上有淡淡倦容,精神头却很好,指了指椅子跟前的两个薄垫,“过来,给我上一杯茶!” 这样的口吻燕宁真是再熟悉不过,简直跟肖晋南如出一辙。夹答列伤 肖晋南的脸色却变得不太好看,前不久才跪过,背上似乎都还隐隐作痛。 唐菀心柔声解围,“新人给长辈敬茶,应该的。” 两人于是跪下敬茶,燕宁还好,只是有点紧张,眼里却满是尊敬和孺慕之情;肖晋南的动作则跟表情一样僵硬。 “起来吧,既然是结了婚,以后就要好好过日子。”肖世铎让两人起身,每人一个厚厚的红包,“婚后先搬回家里来住一段时间,别让外头以为咱们肖家已经分了家!” 肖晋南闻言一震,立即反驳,“我有自己的住处,结婚后当然是分开住,为什么要回去挤?” “上下四层的别墅还觉得挤,你十岁的时候跟你妈住的什么地方?” 肖晋南神色一变,身体已经绷紧。 燕宁的手骨一疼,这才发觉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他拉了她一把,两人的手还交握着,他的情绪也传染给了她。 她还不能直观地了解他为什么对回肖家大宅住那么抗拒,但至少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婚后怎么跟他相处是个未知的难题,有爷爷和唐菀心这样的家人在,会好很多。 家人,多么亲切的名词,她求而不得,光是默念,已经能煨暖心口。 轻柔的婚礼钢琴曲在酒香花影间流淌,沈燕宁终是挽着肖晋南的臂弯踏进礼殿。 证婚词有些千篇一律,但听到他开口说我愿意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由的颤了颤。 沈燕宁和肖晋南,以后就是一家人。 两人举起香槟酒杯与来宾共贺,酒杯还没来得及碰撞轻响,宴会厅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人都没到齐就开席,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大哥!” 走进来的修长身影,竟是离开宁城多年的肖家长孙——肖豫北! ************* 这文明天就上架了,接下来三天会有四万字大更陪大家过中秋~谢谢亲们一路支持,上架后每天五千字更新,不时会有加更,喜欢这个文的亲们请继续跟着海棠走吧!养文囤文的亲们,明天上架第一天也来订阅一下吧,给海棠点底气~ 上架后精彩内容更多,肖大渣的出现,菀心和虎哥的走向,燕子的心愿能否达成,以及这场生子PK站胜负如何都会一一揭晓,亲们请给力支持,省一顿肯德基的钱就足以看完这本书哦~么么亲们,明天见! ------------ 喧嚣闹剧 婚礼现场的一切盛大喧嚣似乎都在霎那间安静下来,静到了极致。5 沈燕宁没有见过肖豫北,但刚刚听到的大哥两字,以及来者与肖晋南相似的眉眼轮廓,都让她肯定,眼前一步步走近的就是肖豫北本人。 他穿了一套深色西服,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并没有系正式场合必备的领带或领结,却依旧难掩雍容清贵的气度。 他不像佟虎那样昂藏魁梧,但比想象中要黑一些也壮一些。 据说他曾是极为出色的摄影记者,可能这么多年在外游历锻造出的体格,让他看起来不像一般的传媒记者那么斯文瘦弱峥。 他脸上表情莫测,脚下的步伐却坚定得很,步幅如窗外初春的天气,适宜得恰到好处。 直到他走得近了,周围观礼的宾客似乎才反应过来,抽气声、议论声,一点一点热烈起来,让这高朋满座的宴会厅看起来像是一锅逐渐沸腾的水。 “这不是肖家大少肖豫北吗?客” “是啊,听说到国外去了很多年都没回来过,这会儿怎么突然出现了?” “他跟唐菀心还没离婚吧?” “你说肖家的人知道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吗?” …… 很多目光和议论都朝着唐菀心而来,她手中还握着香槟酒杯,冰冷的玻璃被她握紧泛白的手指捂得温热,可她自己的手心却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她看着那个男人从身旁经过,手脚僵硬得有些发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抵在身后的桌子上,银质的餐具和酒杯器皿一阵哗啦啦轻响。 肖豫北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回眸一顾。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抚弦。 可是他的眼中没有温度,那样的淡漠太过熟悉,熟悉到她甚至要以为他从来不曾离开身边,只是消失了一支烟的时间。 “喂,你还好吧?” 佟虎在她身侧,手掌在他腰后虚扶了一把,把她半拢进自己的怀抱。 他浓眉深蹙地望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女人,当然也没错过肖豫北倨傲冷漠的一瞥。 唐菀心摇摇头,她没有不好。 还能怎样不好呢?爱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阁深梦浅烟花凉,君心如常。 是的,肖豫北回到宁城的消息,她不知道,爷爷不知道,肖晋南也不知道。 她和他,正如外界揣测的那样,没有离缘,却已离心。 台前主持婚礼的司仪还未从震惊和尴尬中转醒,新郎肖晋南长身玉立,揽着他的新娘,脸上神色已恢复镇定自若。 从上回舞会上瞥见疑似肖豫北的身影,他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幕,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还是在他的婚礼上。 实在富有戏剧化。 “大哥,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有上前与肖豫北拥抱或者握手,甚至没有从半高的婚仪台上走下来。 光束打在他的身上,身后是被白纱和百合装点得圣洁高雅的唯美布景,他站在台前高出肖豫北很大一截,仿若居高临下,睥睨众生地看着自己的异母兄长。 回来又怎样呢?不觉得太晚了些吗? 肖豫北唇角上翘,牵起一个笑容,“刚回来不久,听说你要结婚了,既然是我们肖家的大喜事,怎么能不参与呢?总得喝杯喜酒吧!” 他话中有话,眼中的锐利扫过肖晋南身旁穿着白纱的沈燕宁。5 他笑起来的样子,跟肖晋南一点都不像了,也许都是像各自的母亲。 但是透出的那份从容,还有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执着,却那么神似。 燕宁并不怕他,所以当他端过侍者递来的酒杯要跟他们干杯共饮的时候,她也大方地与他轻碰。 她看不透两兄弟的筹谋,索性遵循最简单的是非观念——维护她最亲近的人。 肖晋南如今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家人,他们就是同一战线上的,他的愿望她会努力帮他实现。 这实际上已经不关那一纸契约的事了。 她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香槟,有种歃血为盟的豪迈,不想喝的太急,被呛了一下,抚着胸口咳嗽起来。 “没事吧?喝这么急干什么?” 肖晋南和肖豫北的对峙被她的咳喘打破,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远远看去,像是恩爱至极。 肖豫北的目光中满是嘲弄,刚想开口,就被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打断,“豫北,你在胡闹什么?” 肖世铎坐在轮椅上,由唐菀心推到台前。 他近来身体不太好,轮椅代步的时候居多,但目光炯然有神,积威甚重。 在他面前,肖豫北终于稍稍敛去一些锋芒,“爷爷,我只是来参加婚礼而已。” 肖世铎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回来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这么闯进来,成什么体统?你让菀心怎么想?” 肖豫北这才真正望向唐菀心,她的长发挽成雅致的发髻,两鬓垂下微卷的发丝,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礼服裙,华美明艳。 她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又别开脸去。 她眸色清澈,没有怨怼和恨怒,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更美了,透着妩媚和成熟的风致。 肖豫北很快收回目光,回老爷子的话道,“我来去自由惯了,您也不是不知道。再说就算我不回来,你们不也打算照样开席?我交不交代一声都一样!” “你!咳咳……” 肖世铎被他气得一口气喘不匀,唐菀心赶紧俯身拍打着他的背,安抚道,“爷爷您别生气,缓一缓,喝口水!” 她把水杯递到肖世铎嘴边,才不赞同的瞪了肖豫北一眼,“爷爷最近身体不好,请你不要刺激他。” 其实她还是不一样了,肖豫北想,竟然公然教训起他来! 她的眼睛那么美,让人很容易就想到明眸善睐四个字。 肖豫北环视众人一眼,笑了笑,“爷爷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还带了另外的贵客一起来。晋南见到这位客人,应该会很开心才对。我们肖家人丁单薄,在世的家人应当团聚才是,不能厚此薄彼!”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弟弟,肖晋南似乎在这一刹那已经预料到他想做什么,上前一步挡在他的身前,低声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做主,你不要自说自话!” 肖豫北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怎么,终于还是怕了?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是无坚不摧了呢,原来还是会有所顾忌啊!” 肖晋南的双手在身侧握紧,沈燕宁不明所以,看到兄弟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了。 她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揽住肖晋南把他拉开一些,轻轻包住他的拳头。 肖豫北冲门口拍了几下手,很快有两人推了一个人进来。 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岁月风霜在她脸上刻凿出深浅不一的印记,但仍可以看出年轻时容貌姣丽。 跟肖世铎一样,她也坐在轮椅上,但腿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和恍惚。 肖晋南看到这位妇人的瞬间,比刚才看到肖豫北推门走进来时的反应还要大。 燕宁能感觉到他的拳头松开又收紧,甚至微微颤抖。 来宾的议论刚刚才平息了一点,此时又开始揣测来者是什么人。 肖世铎和唐菀心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错愕,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怎么都这么生分了?晋南,你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妈妈都忘记了吧?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既然母亲还健在,怎么能缺席呢?” 肖豫北边说边走到轮椅旁边,扶着那妇人站起来走到两位新人面前,声线压低了一些说道,“苏阿姨,你的儿子结婚了,你不跟他们说声恭喜吗?” 苏美抬起头来,整个人好似还没有从那种恍惚中回过劲来,眼神有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肖晋南,小声嘟囔了一句,“儿子?” 这一下,满座哗然。 商界政要,企业精英,但凡听过肖晋南名字的,大都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他的母亲苏美是工人家庭出身的小户闺女,当年与肖世铎的独子肖峻天相恋,却敌不过门第殊途,没能结为夫妻,而是把一段情转到了地下。 用当下的话说,苏美是小三,而生下肖豫北的冯素怡才是肖峻天明媒正娶的正室。 也许是因为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苏美很少在大众跟前露脸,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 如今被堂而皇之地带到这婚礼殿堂上来,肖晋南努力要淡化甚至抹去的私生子身份,无疑又被摆上了台面。 而且就连不了解状况的燕宁也看出来,苏美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问题。 肖豫北的手不知何时顺势握住了燕宁的,力道之大,捏得她指骨都好像要碎裂了。 她的指甲都陷进他的皮肉,肖晋南仿佛溺水的人无意间抓住了一块浮木,越握越紧不肯松手。 可只有燕宁才明白,他是故意的,疼痛才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妈!”他声音不大,却喊得极为清楚。 燕宁担忧地抬眸看向他的侧脸,他轮廓如刀刻斧凿般深刻好看,看不出太多情绪,没有大惊失色的狼狈和要掩藏的意思。 她忽然也被催生出无限的勇气,就像刚才仰头喝下的那杯合卺酒起了效用一般,反握住他的手掌,她也声音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 实在不是她扭捏,而是这两个字,对于母亲离家多年的燕宁来说,也已经极为陌生了。 然而此情此景看在旁人宾客眼中,很像是她是含羞带怯,媳妇儿头一回见公婆的羞赧无措,加上肖晋南应对坦然,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肖豫北暗自冷笑,他这位弟弟所找的临时娇妻,倒为他加分不少。 苏美看看肖晋南,又打量一番他身旁的沈燕宁,似乎也回过神来,从轮椅上站起来,拉着儿子的衣袖问,“晋南,你要结婚了?” “是的,妈,今天是我的婚礼。” 苏美沉默了刹那,忽然揪紧他的袖口,声音急切起来,“是哪家的千金?她父母是作什么的?身份地位配得上肖家吗?” 她似乎完全忽略了新娘就站在旁边,声音之大,离婚仪台稍近一些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肖晋南深深吸气,极力放平声调说,“妈,我先送你回疗养院去!” 多年来,苏美一直住在城郊最好的疗养院。她的精神状况不允许她像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跟儿子住在一块儿,相依扶持。 肖晋南都记不清她有多久没离开过那个山明水净的地方。 “不行!我今天不弄清楚是不会走的!你快告诉妈,新娘是哪家的千金,能不能在事业上帮到你?” “苏阿姨,你不用费心了。”一直观望好戏的肖豫北笑容渐深,“新娘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只是个孤女而已。” 所有人闻言都深深蹙眉,唐菀心更是不可思议地抬眼望着他。 苏美一愣,目光猛地转向沈燕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无父无母?” 燕宁忍着心口突来的刺痛感,如实回答,“是的,不过我可以养活自己的,我有一个咖啡馆……” 啪! 她的话被苏美扬手一巴掌给打断了,捂着脸惊痛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苏美情绪崩溃,声音又尖又抖,刚才那一巴掌掴在燕宁脸上似乎还不解恨,“是你勾/引他,是你!我儿子要娶名门闺秀的,你算什么东西!” 她还要继续扑上去,肖晋南拦住她,“妈!” 苏美推开他,眼看着巴掌又往燕宁脸上招呼。 肖晋南把燕宁往边上推了一把,硬是生生受了苏美这一掴。 她的力气比刚才更大,指甲划过皮肤,在肖晋南的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肖晋南除了听到耳边的嗡嗡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站在那里,如石雕一般沉默。 ******** 婚礼彻底成了一出闹剧。不,如果有深知内情的媒体在场的话,明日的报道也许会说这是一场家庭伦理的悲剧。 看戏的人各自散去,余下支离破碎的场面,还是要悲剧的主人公们自己去收拾。 肖豫北做完了想做的事,单手插在裤兜里,大步流星地往酒店门外走。 潇洒而来,潇洒而去,他从容得就像在场的每一位看客,事不关己,曲终人散去。 “豫北!”娇柔的声音透着韧性,从身后追了上来。 肖豫北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拎着裙袂跑来的唐菀心,“什么事?” 唐菀心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他的重逢,或许是在盛世华庭中他轻轻一句“菀心我回来了”,或许是在街角人潮中擦肩巧遇的“原来你也在这里”,更或许是他依旧冷漠如昨日长风,轻渺决绝地说“我们离婚”。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他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地问她:什么事? 是啊,什么事呢?等了他快五年,她都快要记不起,放在心里辗转反侧的,自己想跟他说的,是什么事? 肖豫北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些年听闻的,以及刚刚亲眼所见的那些精明圆融,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的,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穿着棉麻衣裙,只会跟在他身后喊豫北哥哥的小姑娘。 他挑眉,“到底什么事?不说我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忙!” 唐菀心自嘲地笑了笑,“你对我还是那么没有耐心,以前是因为我的存在妨碍了你和关静,如今你们都相守五年了,还是连说句话的功夫都不肯拨给我吗?” 肖豫北脸色骤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你还有脸提关静?” ******************************************************************************************** 今天有两万字,还有三更~求花花荷包和月票,留言咖啡也很好哟~ ------------ 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唐菀心忍着腕骨传来的疼痛,笑容讥诮,“为什么不能提?她带走了我的丈夫,再怎么才华横溢卓尔不群,也只是我们婚姻里的第三者,现在我连提都不能提了吗?” 肖豫北将她推到侧面的墙上,此时宾客都散了,他们在酒店侧门的角落里,几乎没人留意到他们。5 他薄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呼吸粗灼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身体的压迫感倾势而下,将唐菀心困住动弹不得。 “唐菀心,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不懂事,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感情,但至少心地是好的,可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和权力***,不仅操控财富,也操控男人,心机深的可怕!” 唐菀心僵住了,凝视着肖豫北的眼睛,想从那冰封的潋滟下看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峥。 可除了冰寒一片,她什么都没看见。 等了这么多年,这是她跟他距离最近的一次,可他说的话,她却完全不懂。 “怎么,没话说了?”肖豫北忽然放软了语调,像是又恢复到从前那个儒雅斯文的贵公子,只是话语里藏着无尽的悲凉哀伤,“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忽视得这么彻底?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一直是我……跟关静没有关系,她都不在了,你为什么还在怪她?你们怎么都这么冷血?客” 唐菀心如遭雷击,脑海中刹那一片空白,“什么……你说什么?谁不在了?” 关静吗?他心头真正爱着的红颜知己,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肖豫北笑得有些残忍,“我如你们所愿回来了,但是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你们做主了,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唐菀心回过神来,想到刚刚婚礼上荒谬混乱的一幕幕,下意识地阻拦,“你不要乱来!” 肖豫北又凑近了些,呼吸都热热地拂过她的脸颊,“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很有本事,但也未必拦得住我!” “我没想拦你,也没想与你为敌!”唐菀心的美眸中蓄起雾霭,他为什么永远都不懂她?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请你搬回家来住。既然回来了,我们还是一家人,没理由各住各的。爷爷很想你,你离开的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再念着你,刚刚你也看到了,如今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还有她,她也想念他,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从来不曾停止,只是她说不出来。 肖豫北脸上紧绷的情绪有片刻的松动. 爷爷很疼爱他,从小就疼,比忙碌的父母给的关爱更多。 父母相继离世,他以为爷爷会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想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被强塞给他的妻子唐菀心。 婚姻大事上的忤逆,终究让他们祖孙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共聚天伦。 “爷爷身体怎么了?” “高血压,去年发过一次脑梗塞,腿脚有些不方便了。最近有时常感到胸闷,医院都住了好多次。他睡眠也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从梦里惊醒,他一直很挂心你……” 肖豫北听出唐菀心声音里的哽咽,“你一向把爷爷照顾的很好,何况现在还有我那位好弟弟,没理由会让他老人家忧心忡忡的。”他沉吟片刻,接着道,“我会孝敬爷爷,不过我不会搬回来家来住!” 唐菀心觉得嗓子眼像堵着硬块,“豫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什么顾虑?还有关静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静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肖豫北一听就变了脸,推开她道,“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不要真的以为你就是肖氏恒通的女王了,告诉你,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冷言冷语她已经听的太多,心脏强大到有点麻木了。5 她上前拉住他,“就算我什么都不是,眼下这一刻也仍然是你的妻子!告诉我你跟关静是怎么回事,否则你就搬回家里来住!” 他跟关静不能终成眷属,是他怨怪她和爷爷的根本原因。她只有了解他和关静的现状,才能揣度出他的想法和打算,才能想办法让他回来住。 可肖豫北眼中有令她感到陌生的阴骘,他冷冷拂开她的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我的妻子!” 话说的伤人,他的耐心已经告罄,重重把她推开,裙裾太长,唐菀心踩上去就失去了重心。 她的身后是层层石阶,二十几级,摔下去死不了,也够分筋错骨地疼一回。 肖豫北想要捞回她却已经来不及,她闭上眼认命地坠落,可是想象中的狼狈和疼痛并没有来临。 她腰间多了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只一托,就将她稳稳纳入怀里。 鼻端有熟悉的烟草味道,竟然是佟虎。 “啧,当心一点啊!这么冒冒失失的,好歹也算是东道主,不能让大伙看笑话!”佟虎亲昵地对着怀里的女人说话,又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看着肖豫北,“肖家的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大少回来不声不响的,一露面就弄出这么大阵仗。自己的女人也不知道心疼。” 肖豫北蹙眉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忽地笑了笑,走时对唐菀心说,“你果然好手段!” 唐菀心知道他怎么想,却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她不能直视他离开的背影,像是在梦里那样,看一次伤一回。 就怕又是一个五年,相思成灰。 她挣扎着想从佟虎怀中站稳,可他看似没有施力,她却挣脱不了。 “放开我!” 佟虎笑了笑,“我没怎么样,是你自己腿软了,浑身没力气!” 她回头怒目瞪他,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生气,只是眼底的悲伤还来不及掩去。 佟虎知道那是因为肖豫北,心里忽然很不高兴,“你就那么在乎他?他到底好在哪儿?” 除了婚礼上导演的那出戏不错,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我跟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别说的这么亲热,他有哪一点把你当成老婆来看待了?”除了最后酸不溜丢的那一句和那一眼,但也不过是源自男人的占有欲。 唐菀心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佟虎听到多少,但她不为丈夫所爱,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更不是计较的时候。 佟虎脸色一沉,手在她腰上收紧,“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吧?你在肖氏恒通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付出那么多努力才换来的威望和成就,可不只是因为你是肖豫北的妻子。如果你想夺取整个肖氏,我可以帮你,这个offer一直有效!” 唐菀心嘲弄地笑了,“佟虎,你当我是天真率真的小姑娘吗?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宁城五虎不会白白施恩帮人。不管你要的是什么对价,我唐菀心都自问给不起。所以你的offer说说就算了,我没打算接受。” 她强打起精神走远,佟虎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女人!” ********* 燕宁从大床上醒来,外面天色已经黑透,肖晋南还是没有回来,而她已经洗完澡,也洗净脸上厚如面具的彩妆,在床上盹了一会儿。 时间过的真快,她与他在黄昏薄暮中分开,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夕色,扶着苏美上了轿车。 “你先跟老爷子他们回去,我送我妈回疗养院之后再回来。” 他不带感***彩地交代她,可她轻易就听出了他深深的疲倦。 她跟着唐菀心陪爷爷一起回到肖家大宅,老人家也在现场经历了那样难堪的场面,可却一言不发,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闹剧。 但他还是很累,在车上闭目假寐,唐菀心倒出药片给他吃,很大一把。 夜阑人静,新婚夜没有热闹喜庆,反倒显得有些寂寥。 燕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腿,她要等肖晋南回来,不能睡过去,索性起身在房间里外走走。 肖家大宅她就来过一次,还与肖晋南起了争执,来去匆匆的,她都不曾仔细打量过。 肖晋南的房间在三楼,现在成了两人的新房。 依旧是大巧不工的简约风格,墙上只有一幅不大的装饰油画,线条简单的家具是硬朗的黑胡桃木色。 唯一透出一点奢华味道的,只有天花板上的那盏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看似温暖的灯光洒下来,让燕宁的孤单在这空而静的房间里无所遁形。 床单由深蓝换成了白色,宽而长的床旗搭在上面,摸上去是光滑的缎面,深沉的红,不算鲜艳喜庆,但能看出已经是肖晋南能接受的最大妥协了。 结婚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序幕,并不见得有半分欣喜。 衣橱是个步入式的小房间,利用率不高,只有一半的空间挂满了挺拓的男士衬衫和西服西裤,领带架倒是全满,不乏一些跳脱活泼的颜色。 燕宁想,如果肖晋南像叶清风那样,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是不是也会鲜衣怒马,恣意人生,性格中不会有这样阴郁的一面? 可是不对啊,肖豫北是从小就长在肖家的长子嫡孙,今天在婚礼现场看到他,也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快乐。 燕宁从衣帽间走出来,瞥了一眼空出来的那一半空间和大大的镜子。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肖晋南早已准备好把这空间分割出来与她共享。 他只是没有那么纨绔,对吃穿用度并没有那么奢侈讲究。 她开门走到外面去,走道的扶手也是黑胡桃木色,金色的灯光一打,有些冷肃萧瑟的味道。 房子那么大,她站在最中心最高处,却只感觉到冷。 管家花伯伯还没睡,听到动静,在客厅里仰起头看她,和蔼地问,“燕宁小姐,是不是饿了?厨房有点心和粥,我给你热一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花伯伯您去休息吧,不用忙!” 爷爷一定是都睡下了,唐菀心送爷爷回来后又折回婚礼现场,还有很多需要应酬料理的人和事。 真是不平静的一天,每一个人好像都耗尽了力气。 豪门深院大概就是这样,稍有动静,都有人在关注。善意的,关切的,恶意的,落井下石的,全看对方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空间虽大,燕宁并不觉得自由。 燕宁回到房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眼前又浮现出肖晋南倦怠的眉眼,想了想,起身往楼下走。 她不饿,可肖晋南会饿。 一米八的大男人,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帮她挡掉苏美挥来的那一巴掌,像是石雕一样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空掉似的,想起来就让人揪心的疼。 人人都看得出苏美精神有点问题,以为是这样,才会给他们难堪;以为是这样,才没法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不是吃饱穿暖,是不是快乐安康。 但燕宁听过肖晋南提过童年和他的母亲,也许他是从小,就没得到过正常的母爱和关怀。 没关系,以后还有她,作为妻子来关心他。 白粥是现成的,燕宁找到一点鱼肉,细细地片了,切了些姜丝去腥,混到白粥里煮了一个小小的砂锅粥,还蒸了两个银丝卷,作夜宵正好。 花伯伯和刘婶听到动静要进来帮手,燕宁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弄好了。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我端上去等他就好。” 两位老人看到她脸上素净腼腆的笑容,明白她的心意,也不勉强,悄然退出来。 肖家二少娶到这样的姑娘,福泽并不见得比哥哥少,端看他懂不懂得珍惜。 一等就是大半夜,沈燕宁又迷迷瞪瞪地趴在桌边阖了会儿眼,听到门响才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觉得等了不过一小会儿,可是抬眼一瞧,天色都已经泛着白光。 桌上的粥只有一丝热气了,肖晋南竟然直到黎明才赶回来。 “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 “我……” 他只是象征性一问,更像是看到自己房间里多出一个人而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甚至没有耐心听她作答,扯掉歪斜松垮的领带,就转身进了卧室。 他极为自律,还有轻微的洁癖,再累再难受也要洗澡再睡。 燕宁只好坐在外面继续等,等美男出浴。 很久都不见肖晋南出来,她有些担心,挣扎了一下,红着脸推门进去。 浴室里有薄薄雾气,却并不温暖。 肖晋南已经躺靠在浴缸上睡了过去。她探手摸了摸水温,微微的凉。 她想喊醒他,又觉得不忍,只好趴在浴缸边看他的轮廓。 脸颊一侧还留有红红的巴掌印,眼角一道血口子,已经凝固不再往外冒血珠子,可是衬着他俊朗无暇的脸庞,还是显得狰狞突兀。 苏美这一巴掌是真的卯足了劲儿,如果打在她的脸上,也许都肿起来了。 她该有多生气多绝望,才会下这样狠的手! “还是上点药比较好。”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起身打算去拿药。 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抓住。 燕宁吓了一跳,低头看到肖晋南狭长的双眼,倦意深重,却没有混沌。 “你没睡着?”她心脏怦怦跳得很快。 肖晋南没有说话,从浴缸中披挂着满身水珠就站起来,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燕宁的脸色又红了,但反应极快地从旁边扯过干净的浴巾递给他。 肖晋南只是胡乱地擦了擦,就扔到一边,麦色的皮肤上仍旧是一片湿润的水汽。 燕宁下意识地往门边后退,她越退肖晋南反而越近,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浴盐香,混杂着男人熟悉的阳刚味道,让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她原本低垂着双眸,却不想看到了他身下渐渐抬头的欲兽,脸颊烧起来,只好抬起头仰视他,很艰难地开口:“天快亮了,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 如此新婚夜(小二,上荤菜~) 肖晋南看着她,突然伸手钳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然后拦腰抱起她扔到外面卧室的大床上,欺身压住她。夹答列伤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燕宁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精壮的身躯压住,动弹不得了。 “你……你让我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被肖晋南按回去,“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可是,你脸上还有伤。峥” 她被压的微微后仰,只能看清他俊朗的面容和肩部紧绷的肌肉。 他黑色的湿发有几缕贴在额前,水珠淌过眼角的血口子,就像伤口又流血了一样。 她刚刚要做什么来着?不是给他上药吗,怎么就成了这样亲密的肌肤相亲客? 肖晋南眸色一深,什么也没说,猛地低头吻住她。 这样的举动应该足以让她知道,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唇紧贴上来,重重的吮,舌头灵活一抵就迫使她张开了嘴。 他得寸进尺,舌滑入她的口中翻搅出她的热情,牙齿还毫不留情地啃噬着她的唇。 她想呼痛,可是气息被他堵住,只能发出猫儿一样的呜咽,听在肖晋南的耳中,像是挣扎,又更像是欢愉,反倒更加刺激了他的欲念。 他身上已经是光果不着一物的,于是干脆利落地去剥燕宁的衣服。 她也只穿了缎面夹薄绒的睡袍,暧昧的浅粉色,衣襟袖口都有精良别致的刺绣,很有女人味的款式,跟之前他见过的可笑卡通睡衣完全不同。 他很满意,脱起来也顺手,拉住衣襟往两边一扯,就是大片耀眼的白和软呈现在眼前。 “衣服不错,很漂亮。特意为今晚准备的?”他一开口,声音带着炙情燃烧的沙哑。 他问的含糊,甚至没有放开她的唇,没完没了的热吻仍在持续,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着床单的倏倏声响。 蔽体的衣裳终于离了身,不甘似的滑落到地上,肖晋南的吻也停顿了霎那。 身下的女人皮肤白皙,透着可爱可怜的浅粉,他一抬身,暖色的灯光流泻而下,让那样的白浸染上一层莹润的光彩。 他无意识地拨弄了一下雪尖上挺翘着绽放的红梅,燕宁蹙起眉头,轻咬着下唇。 也许他并不知道他粗砺的指腹捻得她疼,好不容易有了换气的机会,她只顾着粗粗地喘息,胸口起伏着,两道美好的弧线像是美味的甜品,诱人采撷。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这衣服不是我的,是……菀心姐帮我买的。” 她进门的时候衣服就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唐菀心知道爷爷会让他们新婚回到这大宅住,帮她把日常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睡袍也是特意去买的,带着唐菀心的柔美风格,洗净之后就安静地等着它的新主人。 沈燕宁本来是不打算告诉肖晋南的,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她又忍不住想去看他的表情,多想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喜欢菀心只是她的误会。 菀心那么好,那么细致周到的玲珑心,谁都会喜欢她吧? 肖晋南果然一僵,眸色一下就沾染了冰雪,偏偏燕宁的目光还直视着她。 心中最隐蔽的柔软被人窥伺到的狼狈,让肖晋南握紧了她脆弱的腕骨。 他忽然又低下头去,这次吻的不是她的嘴唇,而是被他捻在指尖狎玩得红艳欲滴的梅粉,力道不比刚才轻,本就敏感的地方哪里经受得住牙齿的磨砺和拉扯,终于痛得她喊出声来。夹答列伤 “啊……” “疼?”他放开被他肆虐的那一点,留下湿亮的痕迹,“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能忍,都不会喊疼!” 他没再多说什么,他早该想到的,这样眼熟的风情,是唐菀心的眼光。 尽管屋里有地暖,但他温暖的唇舌一离开,燕宁还是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寒意。 她胸口大幅地起伏着,别开眼不好意思去看峰尖上被他啜红的那一抹艳色。 那刺痛好像一根绵细的针直戳到她的心上,他的话像是一种指控,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她当然怕疼,可他在床笫之间也不是第一次让她感觉到疼痛了。 有时候他要得急,甚至不等她充分湿润就闯进来,她的呼痛不也总是被他用唇封缄吞噬吗? 她总觉得他并不热衷于亲吻,落在她身上的烙印也都是情浴所至的本能,可是他今晚的吻却让她有些迷失。 虽然那吻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粗暴的意味。 肖晋南攻城略地的速度极快,两侧的峰尖都已被舔洗得晶亮,那样揉抚的力道并不温柔,燕宁喊出声来,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他又马上转移阵地,一手滑下到她花谷之外,撤掉了她的小内,轻揉慢捻了一瞬。 但也真的只是一瞬,他的指尖浸透了湿润就蓦地闯入进来。 男人的两个手指突兀地前行,虽然她已经沁出水泽,可还是很难适应,痛得用头上直冒汗,边用手推他边轻吟道,“疼……好难受,你别这样!” 肖晋南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手指的力道几乎不带任何怜惜。 燕宁的腿曲起又伸直,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 肖晋南觉得差不多了,干脆地撤出手指,用早已怒张的利器贯穿她娇软的身体。 没有温柔怜惜,两个手指她尚且承受不了,何况是这样的直接。 燕宁不光是冒冷汗了,眼眶热热的,好像眼泪也快要流出来。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看他的时候有一种豁出去的澄澈,带着一点倔强,双臂就这么缠上了他的脖子。 肖晋南倒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身下又是狠狠一入,“舒服了?” 他以为她是感官舒服了才回应他。 燕宁没法告诉他,她只是不想在新婚夜流眼泪。 他的唇本来还贴着她的,这会儿他稍稍直起身,把她的腰身往上提了提,这样的位置更加深了,燕宁就算是咬紧下唇也移植不住喉咙里的吟声漫溢出来。 他的手仍在他胸口作乱,揉的很重。她都想不通,他奔波了整晚,怎么还能有这样的精力来折腾她。 他动得越来越快,她已经觉得倦的有些受不了,他却还没有尽兴似的,把她翻过身去,从身后又重新闯入。 “嗯……” 燕宁实在没有力气,双肘撑在柔软的枕头上,整个身体都往下陷,摇摇欲坠的,身后紧裹住他的两瓣白软也跟着摇曳起来。 肖晋南倾身覆在她背上,兜住她胸前沉甸甸的软腻,眼睛有些赤红,分不出是疲倦还是浴念所致的血丝。 心上像压着沉重的物件,抛也抛不开,只有现在这样的伐挞才能缓解一些那种窒息的感觉。 “这个月……是哪几天?” 他声音沉沉地问,燕宁一僵,明白他问的是她的排卵期。 忽然觉得他埋在她身体深处的部分真真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的她难受不已,一心只想让他出去。 “我不记得了。”她撒了谎,可即使撒谎也觉得委屈。 她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肖晋南轻易就看穿她,掰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扭过脸来,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刚结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燕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滚落,挣开他埋进枕头里,怎么也不想被他看见。 拉扯得太猛,嘴唇都破了,嘴里尝得到血的铁锈腥味。 肖晋南抿紧了唇,极快地律动,直抵她娇气的花壶深处,正想不管不顾地释放,却听到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照X光的三个月还没过去,你忘了吗?” 他呼吸一滞,瞪视着燕宁,却只能看到她黑而亮的长发,铺了满枕。 感官上排山倒海的快慰都抵不过他归位的冷静,他飞快地撤出,毫不犹豫地摁住他,热浊喷溅在她的背上、臀上,甚至头发上也沾到一些。 她疲倦至极地躺在那里,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你妈妈她……怎么说?” 她居然还有力气说话,也只到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问出口。 肖晋南沉默了几秒,“你不用管。我已经把她送回疗养院,一般情况下你都不会有机会见到她。”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回应她的是更久的沉默留白,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肖晋南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车祸。” 他不愿再多说,站在地毯上套上衣服,看到脚边滑落的睡裙,冷声道,“明天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过来,不要让别人像招待客人似的招待你!” 她不是客人吗?可她也不是这屋子的主人,那她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尴尬的问题。 燕宁没有精力想得太多,实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睡去之前,她看到桌上的粥和点心,必定是冷得没有了一点热气,他也不会吃了…… 早晨肖晋南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抬手看表,不过八点出头,新婚第二天,他难得的不用工作。 不知道沈燕宁那女人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他也再难入睡,进浴室洗漱,发现放牙刷的水杯旁边放着一小盒外用的伤药和创可贴。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 这女人在某些时候还真是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他穿好衣服下楼,刘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摆上餐桌,花伯伯在帮肖老爷子调电视里的早间新闻台,燕宁和唐菀心都在厨房里,只看得到背影。 唐菀心端着一壶牛奶走出来,看到站在楼梯上的肖晋南,笑了笑道,“晋南起来了?早啊!” 肖晋南眉头微蹙,朝她点了点头。 他走到桌边坐下,沈燕宁才轻轻地说了声,“早!” 肖老爷子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 肖晋南眉蹙的更深,他以为那样闹剧一场的婚礼之后,会等来一场暴风雨,没想到只有和风细雨的平静? “怎么不吃,愣着干什么?你媳妇儿大清早起来帮着做的早饭,还不趁热吃了!你昨晚回来的迟,又是新婚,多睡会儿没关系,以后可不要天天让我们等着你吃早饭,明白吗?” 肖世铎还是开了口,难得没有针锋相对和责备的意思,但是在座的人,似乎都听出一些促狭的味道,除了肖晋南和燕宁之外,都扬起笑。 燕宁脸红到耳根,低着头把盘子里的太阳蛋切了又切。 肖晋南看了她一眼,也不多作解释,“我知道了。” 她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也没什么不妥,老爷子让他结婚生子,自然也不会想迎进门的孙媳妇闹的家里永无宁日,她表现得乖巧些,也好。 唐菀心接过话,“你们在这家里要住一段日子,燕宁还缺些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让人去买。前两天我准备了一些,也不知你喜不喜欢,要不我们一起上街去逛逛也好。” 燕宁摇头,“不用了菀心姐,我回家收拾点自己的东西带过来就差不多了。谢谢你帮我准备的东西,都很好。” 她想起昨晚被抛到床下的那身睡袍,真的很漂亮,她第一眼看见就很喜欢。 但是过不了肖晋南那关。 肖世铎说:“以后都是一家人,缺什么东西就让晋南给你买,或者告诉刘婶他们,不要客气或者不好意思!”他筷子又点了点肖晋南说,“刚结婚就闷在家里干什么?燕宁丫头收拾东西你也跟着去,最好能带新娘子出去到处走走看看,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都兴度蜜月吗?你定了什么地方没有?没定让菀心帮你们定!” 唐菀心笑,“是啊,我有个开旅行社的朋友前两天还跟我说,现在天还有点冷,去大溪地或者沙巴过个暖冬最好,或者去夏威夷包个小岛,也很不错。” “那你怎么不去?” 肖晋南坐在她对面,视线内只能看到一双白皙好看的素手,握着刀叉,温和优雅地动作着,培根和吐司都被切得匀称规整,才放进口中。根本不用再抬眸再往上看都知道,她脸色苍白,眼睛微微红肿,眼下都是淡淡青影。 昨晚她也晚归。 昨晚她为那个突然回来的负心人流泪整宿,早晨起来又笑脸迎人。 话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他只是觉得讽刺,这样的她,情路上举步维艰的她,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他的幸福着想? 唐菀心的笑容凝固了,燕宁也僵住,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错愕。可肖晋南仿佛毫不在意似的,低头大口咀嚼着剩下的早餐,连杯子里的半杯牛奶也一饮而尽。 肖世铎一拍桌子,怒道,“你又犯什么混?你大嫂是为你着想,有你这么跟家里人说话的吗?” 肖晋南冷嗤了一下,“我有说错吗?让我出去旅行就是为我着想,你们就都推说工作忙、身体不好,窝在宁城守着肖家这座金矿?菀心也是明媒正娶嫁进肖家的,她和肖豫北有过蜜月旅行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么多年了,在恒通任劳任怨,连病假都很少休,为什么就没想过出去走走看看?现在好,终于等到那个人回来了,能改变什么?” 肖世铎怒目瞪他,“肖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快给菀心道歉!” 肖晋南执拗的沉默着,老爷子血压高,一生气脸都涨红了,两个女孩子赶紧凑过去安抚他消消火。 “爷爷,你别生气,晋南是一番好意。他说的没错,我也该找个时间出去旅行走走,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嘛,您要高兴的话我带您一块儿去!” “是啊爷爷,蜜月旅行也不一定非得马上去,我可以跟晋南再商量的。” 肖世铎这才缓过口气,两个孙子不省心,娶的媳妇儿却都是善良贴心的好姑娘。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不知是谁,却恰好缓解了紧绷的气氛。 唐菀心站起来,“我去开吧,花伯伯麻烦你给爷爷沏壶茶来。”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倔强与心疼 从饭厅到门口不过短短距离,唐菀心却走得有些吃力。夹答列伤 倒不是因为肖晋南的一番话,她知道他不是有意要伤她,心头的创口被揭开来,罪魁祸首并不是他。 她昨晚回来的很晚,累得快要散架,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着,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肖豫北从她身前走过,冷漠如昔。 肖家的朱色大门是雕花的实木,厚重的很。 门铃又响了一遍,她把门扉拉开,看到门外站着的身影时,以为是出现了幻觉,所以刚刚掠过心头的人才会恰好站在眼前峥。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肖豫北提着行李站在门口,似笑非笑,“这里是我的家,而且昨天你不是特意拉住我,让我回家来住吗?我现在如你所愿,为什么这么惊讶?”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多么熟悉,他在他们结婚的那天也在她耳边说过这句话,嘲笑她对这段婚姻的强求客。 唐菀心愣愣地看着他,平时在商场上的洒扫进退、伶牙俐齿这时候全都派不上用场,甚至忘了要把他让进屋里来。 “菀心,是谁啊?” 肖老爷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唐菀心才如梦初醒。 肖豫北跨进门,“爷爷,是我!” 屋里一瞬间安静得只听得到墙上挂钟的钟摆声,还有肖豫北沉稳的脚步,那么自然。 他回到自己的家里,除了中间隔着五年的时光空白。 他径直走到肖世铎跟前,唇角的线条柔和下来,沉声道,“爷爷,我回来了。” “嗯。”肖世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像是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像是打量了他许久,才冲着桌边扬了扬下巴,“坐下吃点东西。” 随意得仿佛肖豫北只是一晚上没有回来而已。 “好!” 肖豫北也很干脆,放下行李,坐到唐菀心身旁的位子。 “就只有这么点行李?” 说是行李都有点夸大,不过是个黑色的旅行包,出趟门旅行也不止带这么点东西。 肖豫北笑笑,“只是点随身的东西和衣服,家里什么没有呢!就算缺什么,菀心也会帮我置办的。”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只有肖世铎眉眼舒展开来,勺子敲了敲碗,“嗯,吃饭。” 唐菀心脸上满是错愕,不是欣喜,不是期待,真的只有错愕,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肖豫北。 肖晋南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肖世铎说,“你哥哥刚回来,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你要跑哪儿去?坐下!” “难得的是大哥肯回来,而不是我坐在这里。离家五年的人是他,不是我!” 肖豫北接话道,“我记得当初晋南你刚回到肖家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围在一起吃饭。你那时几岁?从小就没长在肖家,算起来离家肯定是不止五年吧,我也跟你坐在一块儿把饭吃完了。现在你倒没耐心陪我这个哥哥,是不是还在为昨天婚礼上的事生气?” 肖晋南也笑得很冷,“拜你所赐,毕生难忘。” 肖豫北把目光转向燕宁,“可是弟妹都还坐在这里,她脾气可比你好多了。” 燕宁适时站起来,抱歉地笑了笑,“我也吃好了。爷爷,我想先回我那儿去收拾下东西,店里还有些事要交代,怕去晚了来不及。” 肖世铎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让晋南开车送你去,别太晚回来。” 燕宁鼓起勇气牵住肖晋南的手,把他从肖家大宅里拖了出来。 终于能够自在地呼吸。 ******** 肖晋南开着车,燕宁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他开的很快,早晨的城市高架上车不算多,但是这样的车速,还是让燕宁小心翼翼地拉紧旁边的扶手。夹答列伤 “咦,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店里的路。” 肖晋南说,“谁告诉你我们要去你那里?” 燕宁有点愕然,她以为他们出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她的住处收拾东西。 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又是狠狠一脚油门。 燕宁看出他在生气,但搞不清原因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陪我去的话也没关系,在公交车站放我下来就好,我自己过去。” 肖晋南还是没说话,一路飞驰,在一栋大楼门口停了下来。 燕宁抬眼一看,居然是恒通的总部大楼。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没你这么清闲,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处理。你在这里下车,自己回店里去,收拾好东西再打给我。” “可是……”他不是说新婚有几天假日可以不用工作吗? 肖晋南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粉红票子给她,“不用坐公交,打车去。” 燕宁不喜欢他掏钱给她时的表情和口吻,莫名有点气闷,“不用了,我有钱。” 肖晋南也不勉强,“那还不下车!” 早晨的CBD地段打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燕宁独自在路上走,还是找个公交站台比较实际。 刚走过一个红绿灯,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肖晋南的声音传过来,“你回来。” 燕宁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故意说,“我已经打上车走远了,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 肖晋南毫不退让,“你让司机掉个头回来,我在恒通对面的大楼门口等你。” 燕宁无奈,只好往回走。 肖晋南站在马路对面,低着头看手机,一手插在裤兜里,偶尔抬起头来回轻踱几步。 他只穿了一件浅色格纹的休闲衬衫,同色系的牛仔裤,头发稍稍有些长了,发丝垂在额前,没有了那种凌厉的气质,远远看去像是邻家大哥哥,闲庭信步,而不是任何一个上市公司的高层管理者。 早晨的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给他镀上一层绒绒的金边,说不出的温暖。 燕宁多看了两眼,才走过去,微扬起头问他,“怎么了?不是要去办公室加班工作吗?” 肖晋南瞥她一眼,“你不是已经坐上出租车走远了吗?” 他永远知道怎么在她跟前占尽上风。 “今天不进公司,陪我去商场买点东西。” 燕宁蹙眉,“现在?商场还没有开门。” 他们就站在一个大型shoppingmall的门口,可是人家要到10点才会开门营业。 肖晋南的浓眉比她蹙的更深,“那去喝点东西。” 只有底楼的咖啡店和顶楼的电影院是9点之前就开门迎客了。 燕宁本来还不明白他突然改变主意是什么用意,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忽然明白了。 他昨天挨的那一巴掌还有些微微红肿,眼角还贴着创可贴。 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尤其是出现在整班下属的面前。 她觉得他有点像孩子闹别扭的时候,跟他硬碰硬,他反而更拧,只能顺着他的意。 他们坐在连锁咖啡店里,他点了一杯美式,燕宁面前是一杯玛奇朵。 她只喝了一口,咖啡豆烘过了头,有点焦苦,奶泡打的很粗,口感实在只能算是快餐级别。 她的小咖啡馆精益求精,早已喝不惯这样毫无个性的连锁咖啡 肖晋南却表现得随遇而安,面前的美式咖啡是浓是淡,好像根本不是他考虑的范畴。 她想跟他说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他也没有与她聊天谈心的打算。 甚至对于昨天,他们的婚礼,那些现场发生的出乎意料的场面,没人提起,就搁着摆着,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都尽力避免去谈,燕宁觉得不能改变什么,徒增尴尬,而肖晋南,更像是纯粹的不在乎。 他在婚礼现场的情绪也有风起云涌的瞬间,可事情过去了,他却能把所有情绪都藏的那么好。 她抬腕看了看表,肖晋南不满地问,“你赶时间?” “收拾东西可能需要点时间,我还有些事要跟玉芝交代一下,所以想早点过去。” 他们本来就是出来做这件事的。 肖晋南把车钥匙拿出来扔给她,“你不是会开车吗?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等会儿你开过去,比较快。” 燕宁的手心有点出汗,她车技实在不算过硬,从车库开出来估计都会比较困难。 “走吧!” 肖晋南带她进了商场,大清早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带着她出现,导购们自然都以为是为女朋友来烧钱的,热情不已地围上来。 他又嫌烦,恨不能把她整个儿推给他们,他在一旁隔岸观火。 燕宁着实着急,他其实是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但拉上她,他们今天出来就算白跑了。 她灵机一动,突出重围,拉起他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他乘电梯去了顶楼,在影院门口大幅的海报面前停住。 “最近有好几部大片上映,反响都不错,反正还早,不如你先在这里看场电影,我先回店里去收拾东西,然后再汇合?” 肖晋南没说话,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燕宁见他默许了,悄悄舒了口气,刚打算离开,却见肖晋南直直往观影厅里面走去。 她跑上去拉住他,“喂,你还没买票呢,售票窗口在那边啊!” 肖晋南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燕宁的手还拽着他的袖子,“你……没来看过电影?” 肖晋南甩开她的手,凌厉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外星人?” 她摇头。 他工作这么忙,这么多的豪门争斗,背负着母亲的全部希冀,没有时间来看电影也很正常。 她跑到窗口去买票,售票小姐问她,“要情侣座吗?” 燕宁心跳扑扑加速,回头看肖晋南,他站在栏杆边抽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嗯,给我情侣座吧。” 还有两杯果汁和大桶的爆米花。 这样他们之间就可以没有隔阂,在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却挨的很近,分享一桶爆米花,手指碰到彼此的,再迅速的挪开。 像青涩的少年才会有的初初爱恋。 可是售票小姐却一脸抱歉道,“对不起,您刚刚选的这场是没有情侣座的,要不换中午那场?” 燕宁有点遗憾,抬头看钟,那中间这段时间又怎么打发?难道她真要陪他耗到中午去? 她不看,给他单独买张票也可以吧? 燕宁还在犹豫间,肖晋南已经脸色不豫地走过来,拉起她就往放映厅走。 “哎,还没买好票……” 燕宁被他拉得踉踉跄跄,肖晋南在灯光幽暗的入口处停下,向工作人员出示了一张金色的卡片,说道,“钻石小厅帮我打开!” 她没看清卡的样子,可影院的工作人员接过去却神色一凛,慎重其事地去了。 很快有穿黑色西服的值班经理过来,毕恭毕敬地引路,“肖先生,这边请!” 这下吃惊的成了燕宁,小声道,“你认识影院的老板?” 肖晋南扬眉,“叶清风,你也认识。不过最初的投资是我融的,算是股东。” “你刚刚怎么不说?”她还以为他真是忙得从不进影院的人。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只会自作聪明,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同情?” 燕宁有点难过,她不是同情他,只是心疼而已。 她被肖晋南拽进去,钻石小厅,顾名思义,连墙上深蓝色墙布都连缀着闪耀的晶石,虽然是装饰用的人工钻石,却处处透出贵族气息。 “这个厅不对外开放,我也只在开业的时候来过一回。” 她点头,早该想到的,这城市里有泰半财富都集中在少数几个人的手里,宁城五虎,肖氏兄弟,豪门叶家…… 燕宁和肖晋南坐在情侣座里,半环绕的红丝绒沙发,空间不大,两个人坐正好挤挤挨挨的,显得很亲昵。 要不怎么叫情侣座呢! 整个放映厅只有他们两个观众。 音效绝佳的好莱坞大片,给他们放了一个专场。 燕宁抱着爆米花正襟危坐,有点拘谨地看着荧幕,灯光暗下来之后就不时转过头打量肖晋南。 他看得认真投入,她偶尔见过他在书房里办公时的模样,跟现在有点相似。 这个男人好像做什么都会很认真,除了感情,不得要领,也没有那个心情。 或者应该说他对感情才是最认真的,否则不会恋慕唐菀心那么多年,明知不可能在一起了,也无法再爱其他人。 认真的男人有种特殊的魅力,何况他本就生得极为好看,尤其阳刚个性的侧脸,刀削斧凿一般,映着电影荧幕的浅光,好看得让她挪不开眼。 新婚第一天,她就发现了自己的迷恋。 “你看够了没有?”他余光瞥到她的窥伺,“我比电影还好看?” “噢,没有,我只是……”燕宁窘红了脸,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要不要吃爆米花?” “不要。”他拒绝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干脆利落。 “吃一点嘛,很好吃的,是奶油原味的!”哪有看电影不吃爆米花的呢! 肖晋南蹙眉往后躲了躲,没有碰那花花绿绿的纸桶。 燕宁手指捻起几颗递到他嘴边,“张嘴就好,我喂你!” 肖晋南不耐地推开她的手,“我说了不吃!” 他力道大,顺便推开她膝上的爆米花桶,结果扬手不小心就将整桶都掀翻在地。 动静不大,只是略微沉闷的哗啦一声,在这只有他们两个观众的放映厅里却有些突兀。 电影正好放到和缓的情节,音效也瞬间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肖晋南都能感觉到燕宁的僵硬无措。 但她很快半蹲下去,还有小半桶爆米花没有泼洒出去,她小心地捡起来抱在怀里。 借着荧幕的灯光,他好像看到她笑了一下,像是抱歉,更像是自嘲,有点心酸的味道。 “没关系,还可以吃的。”她嚅嚅地说了一句,可是坐下以后再没吃过,只是安静地坐着。 空气里到处都是奶油甜腻的香味,肖晋南莫名地有些烦躁,开口刚说了一个字,电影里磅礴的音效就席卷而来。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跟她并肩而坐,递给她手帕,“擦手。” 她接过去,随意地擦了一下手心,就一直攥在手里,视线没有再离开大荧幕。 她也试着投入剧情,不去关注身旁的男人。 ********************* 两万字更完,海棠吐血中,求各种抚慰~明天还是万更,亲们热情要goon~ ------------ 难得的融洽 身旁的呼吸越来越沉,她感觉到异样的安静,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肖晋南已经睡着了。5 他眼角还贴着小小的OK绷,像个刚刚跟人闹了别扭然后被责罚的小孩,有点孩子气,却还是掩饰不了他的疲倦。 他们的新婚,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他也的确是累了。 如果没有刚刚的不愉快,她也会觉得这是难得的放松。 肖晋南头偏靠在沙发的高背上,睡不踏实,下巴点着点着靠到了燕宁的肩膀上峥。 她试着用手去推,又怕把他弄醒,推不开,只好由得他去。 电影看了个什么故事也不知道,可是直到很多年后燕宁都还能想起这一幕——她和他并肩坐着,互相依偎,看了一场只属于他们的电影。 这一天一定是不一样的客。 他们新婚的第二天。 肩膀酸酸的,身体也有些僵硬,可是这样的相偎,好像比清醒时候的相处还要自在一些。 燕宁一直等到电影尾声才推开他,他并没有醒,斜靠着沙发又睡了过去。 燕宁起身去找刚才引路带他们进来的经理,站在门口问他:“能不能再为他放一场电影?什么片子都可以!” 对方连忙点头,肖家二少是影院的半个BOSS,要看多少都可以。 钻石小厅也不会有闲杂人等来叨扰。 燕宁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时间有时难熬,有时又很好打发,趁他睡着的时候,她可以回去收拾下东西,交待完店里的事情。 燕宁走回座位,鞋子踩到满地爆米花,发出轻微喳喳声,她眼神黯了黯,想到他刚才的拒绝和冷硬,不满地小声咕哝了一句,“傲娇!” 肖晋南听到她脚步声走远,才蓦然睁开眼睛,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俩字,不满地皱了皱眉。 ********* 燕宁推开自家四合院的门,就看到屋檐下站着一个身影。 “叶清风?”他怎么在这里? 叶清风正半仰着头逗鹦鹉,嘬着嘴轻吹口哨,眼角微挑,一双桃花眼含笑似的波光粼粼,神态像极了古时候的纨绔公子。 “哟,新娘子回门了!来来,快过来!” 他倒像主人似的向她招手,燕宁有些疑惑,“你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想你家这只肥鸟了,过来逗逗它玩儿呗!看看不乖就趁早烤了吃,省得养着浪费粮食!” 他边说边往食槽里添点小米,那只叫米米的鹦鹉也像听的懂人话似的,更加欢实地叫着“帅哥,帅哥”。 他还真是喜欢她养的这只鹦鹉呢,可燕宁并不认为他是特地过来闲扯的。 “到底有什么事?” 叶清风拍了拍手上的灰,“真没啥,就是昨天那么大的场面……今天想来瞧瞧你跟肖二怎么样了,不至于闪离了吧?” 玉芝正好端着个盆走过来,一听这话就恨不得把整盆水泼他身上,“呸呸呸,童言无忌!都不知捡点吉利话说,专门隔应人!燕子你别理他!” 叶清风笑得不正经,“你怎么知道我是童子?验明正身了?” 玉芝这下二话不说,半盆水过去了,叶清风下半身全湿。 “喂,你这女人!疯了你?这水还是我给你打来的,你就拿来泼我,有没有良心啊!冷死了……” 玉芝杏目圆瞪,拉着燕宁道,“别理这扫把星!大清早地过来杵着,一过来咱们这儿就停水了!” 燕宁一愣,“停水了?” “是啊,厨房里、院子里的水管都不出水,我打了电话报修,自来水公司的人刚走,说管道没什么问题,他们得回去再看是怎么回事。5” 叶清风咬牙,“所以我才怀疑你跟肖二闪离了,然后他故意整你的。” 燕宁摇头,“没有,不会是他,昨天今天他都跟我在一起。” 他也没有整蛊她的理由。 四合院的供水供电系统虽然有点年头了,但一直都挺稳定的,即使偶尔停水停电,街道都会有通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少见。 她的咖啡店,停水了就没办法开张做生意,可又不是管道的问题,她急也急不来。 燕宁回头对叶清风道,“谢谢你关心,昨天婚礼上的事……大家都不想看到,让你们见笑了。” “肖二昨天回去没什么吧?” “没有,就是比较累。你为什么不上肖家去直接找他聊?” “你们女人最看重婚礼,发生了不愉快就怕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怕你把肖二给闹毛了,这不是关心你吗?” 他还不了解肖晋南么?直接去找他八卦,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燕宁摇摇头,“我还好。我想,昨天那种情况,他应该是最难受的人吧!” 叶清风撇了撇唇,“切,你当他是毫不知情的软柿子啊?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燕宁心头一窒,“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事先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叶清风察觉到说了不该说的,轻咳两声敷衍过去,“我的意思是,他从小有个那样的妈,肖家老爷子和他哥又跟他不亲,什么样最坏的情况他都预见过了。就拿他哥这事儿来说,从他走的那天起,肖二就随时预备着他会回来。关键不在于他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而在于他出现的时候,肖二有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愧是肖晋南最好的哥们儿。 “喂,我衣服都湿成这样了,找身肖二的衣服给我换换。” 燕宁有点为难,“我这里没有他的衣服。” “不会吧!”叶清风表情有些夸张,“他难道没在你这儿住过?你们就没在这里OOXX过?” 燕宁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没有!” 最后还是玉芝一人做事一人当,给他找了套工作服换,是在她们店里打工的阿宇平时换洗的。 叶清风哪穿过这样类似制服的工作服,似乎觉得很新鲜,干脆就在店里东摸西蹭地学起了煮咖啡。 燕宁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多要带走的,无非是些平时会穿的衣服,电脑、笔记本和一些书籍,一个宽大的箱子还塞不满。 她其实最舍不得的是这个家,这个小院儿,可惜是没法带走的。 随意收拾了一下,抬眼一看时间,竟然已经黄昏了。 “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叶清风体验够了作咖啡馆服务生的时光,围裙一甩就要拉两位美女出门吃饭。 燕宁婉拒,“不去了,我们随便炒两个菜就好,你要不要一起吃,玉芝手艺很好的!” 叶清风瞟了一眼冲他翻白眼的玉芝,虽然有点动摇,但还是坚持道,“不是没有水吗?做饭会不方便吧,吃完了怎么洗碗刷锅啊?” 说的也有道理,去外面挑水回来实在太辛苦了。 燕宁只好跟玉芝上了叶清风的车,这回他倒是没带她们到翡冷翠那样的大饭店去,而是去了一个私家菜馆,也是古色古香的院落,菜肴端上来从装盘到内容都极为精致,却又热气腾腾的充满市井烟火的味道。 “就知道你们喜欢这样的地方,以后常来啊,报我的名号,打八折!” 玉芝轻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清风用筷子夺走了她刚夹起的肉片,“对,奸啊盗啊,都是冲着燕子来的,关你什么事?你还泼了我一身水呢,这顿饭你出自己那份儿的钱!” “你!” 玉芝气得站了起来,燕宁拉住她,“别生气,他胡说逗你的,男人哪会这么小气,何况还是叶家三少!” 边说边朝叶清风使眼色,这对欢喜冤家,为什么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崩? “哼!”叶清风喝着汤,“看在燕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下回你记得请回我,要你自己炒菜做饭!” 他吃过这女人做的点心,味道好的不得了,还听燕宁说她做菜更好吃,全是她外婆亲传,心里痒的很,要不是今天停水只能出来吃,他肯定赖在四合院里不走。 玉芝重新坐下,闷声吃饭,像是想把黯然都吃下去。 燕宁忽然发觉叶清风从他们游艇出事之后就给她很多关照,尤其是近来,对她和肖晋南的关系也很热心。 她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母亲陪伴她成长的那几年给予的教导也很有限,所以她的是非观比较简单直接,就是别人对你的好都是要有所回报的。 沈曼是那种风流自我的女人,身边从来不缺男人。燕宁看得多了,知道男人的殷勤,往往都是要直接用感情去回报的,她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她不愿揣测叶清风是不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只想当成是一种怜悯。 也许他是觉得她孤苦伶仃的,很可怜,为她报不平才会对她好。 本来想问问他,肖晋南妈妈的事,还有肖豫北的事,但想了想,好像还是不太方便。 有的事,也许肖晋南这样的当事人想告诉她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她了。 吃完饭叶清风把她们送到四合院门口就开车走了。 燕宁走到门口就发现屋檐下的一点火星,仔细一看竟然是肖晋南。 看到她,他捻灭了烟头,周身被烟草味道笼罩,语气阴沉,“你去哪儿了?手机为什么不接?” 燕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抱歉道,“对不起啊,手机没电我忘了充,关机了。” “你东西收好了吗?这么晚跑出去干什么?” 如果没看错,刚刚经过巷口的是叶清风的车。 玉芝拉开燕宁,“喂,姓肖的你凶什么凶!是你兄弟自己跑到我们这儿来耍横耍无赖的,末了还非要我们出去吃饭。你有本事就叫他以后都别在咱们这院里出现,冲老婆发火算什么男人,燕宁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了!” 她憋了一晚上的火终于找到了出口,要怪就怪他交了叶清风那么个损友! 肖晋南冷笑了一下,“她就是卖给我了,你不知道么?” 燕宁怕他越说越过分,急忙拦着他,把他往屋里推,“我们进屋再说。” 肖晋南看着屋里变化不大的陈设和屋里地板上那个孤零零的皮箱,“你就收了这么点东西?” 燕宁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跟前说,“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在玉芝面前提起我跟你之间的交易?” 肖晋南冷嗤,“你很介意被别人知道?” “别人都算了,玉芝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一起长大,相当于是亲姐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这里也是她的家,我不想被她知道留下这个院子是我用自己换来的。” 肖晋南沉默,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燕宁抬眸看他,却只听到他说,“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 他这算是答应了吧? “你没吃晚饭吗?” “不想在外面吃。” “可是……”今天停水,没有烧饭呢。 肖晋南讥嘲,“怎么,自己出去吃香喝辣了,给我做吃的就不愿意?” 燕宁叹了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她去厨房煮了碗面,加了两个蛋和青菜进去,起锅的时候又舀了两勺她和玉芝自制的肉酱,香味一下子浓郁起来。 她把碗放到肖晋南面前,“冰箱里没有菜了,将就吃碗面吧!” 肖晋南盯着色香味美的面汤,酱料浮在绿色蔬菜上,看得见大大的油花,闻起来却一点都不油腻。 尝了一口,面条就是普通的面条,但肉燥咸香,汁浓味厚,跟以前吃过的所有汤面都不太一样。 “你在面里放了什么?” “噢,没什么,就是我自己做的肉酱,玉芝她外婆教我们做的。你以前也吃过啊,上回给你涂白煮蛋的那种三明治酱,还有各种果酱,是我和玉芝后来慢慢摸索着做出来的。” “做来干什么?卖?” “店里卖的点心、三明治会用到,我们自己平时也吃,比外面卖的要健康天然,不含添加剂的。有时候有的常客觉得好吃,我们也会按一瓶一瓶的卖给他们。” 肖晋南挑眉,“为什么没有大规模地摆上柜卖?” 燕宁笑笑,“本来只是当个小技巧学来解馋的,玉芝的外婆以前总说她年纪大,要走在我们前头,怕我们两个馋丫头吃不到她做的东西了,趁早学着点。后来外婆真的不在了,我们也就是做来自己吃,没想过要拿出来卖。” 肖晋南吃的很快,边听她说话边吃,很快就只剩面汤。 他有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你单卖出去多少钱一瓶?” “不一定,不同酱料有不同成本,30-70块都有。” “你可以把配方卖给我,我交给食品生产商去做,或者你注册公司我来投资,卖这些东西,应该比你这个咖啡馆赚钱。” 燕宁有些紧张起来,“不,我不想要其他的,只要保住这个咖啡馆就够了。” “我说了要毁约吗?我跟你之间的交易继续履行,这只是额外的,算是白送的福利。你要知道,很多人想从我这里拿投资,都拿不到。” 燕宁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投资眼光,但还是坚持,“我没想过把这个当成一个生意来做,只要咖啡馆继续经营,维持生计是没问题的。” 她完全忘记了她已经是肖家媳妇的身份,生计早已不需这样的方式。 肖晋南也不勉强,“你自己考虑,配方还是可以卖给我。” 燕宁忽然笑了,越笑越开怀,眉眼都弯起来,最后伏在桌上揉着肚子,拼命想把笑声给吞回去。 肖晋南剑眉深蹙,“你笑什么?” ********************************************************************************************* 偶尔也要甜一下~谢谢亲们昨天那么给力的支持,荷包都把俺给推上榜了。。。真的非常感谢~今天还有一更哈 ------------ 她那么柔那么软(小二,加荤菜~) 燕宁笑了一会儿才勉强能开口,“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泰囧》那部电影……徐峥也是这么问王宝强要葱油饼的配方的,噗~” 她一时没忍住又笑喷。5 肖晋南下午坐在影院的钻石小厅里,恰好也看了这部超级喜剧,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听她这么一说,想想好像还真是,也不由得笑起来。 他的笑没有燕宁这样灿烂,这样无所顾忌。但是大概因为很少看到他真正开怀的笑,燕宁觉得他笑的不深,却已经极为难得了。 男人味十足的麦色肌肤在月光下有一种皎如釉色的光泽,脸颊一侧有浅浅的笑涡,常高拢在一处的剑眉也舒展开来,透着柔和峥。 她渐渐收住笑意,只顾着看他。 如果他是打从生下来就真正生活在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父慈母爱,没有那么多的争斗算计,笑容是不是会比现在多的多?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客。 她想到在影院里注视他所受的奚落,在他发觉之前,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起身收碗。 见时间差不多,燕宁回到屋里想把东西再整理一下,跟肖晋南一起回肖家大宅。 回去必然少不了面对今早那样凝滞的气氛,她心里也有点发怵,但是既然答应了肖爷爷新婚之后会在大宅住一段日子,就一定要遵守约定的。 没想到进门看到肖晋南一脸闲适地半躺在房间的懒人沙发上,外套脱下扔在一边,捧了一本她买的美食杂志在手里翻看,看到她进来,只抬眸瞥了她一眼,“浴室在哪里?我要洗个澡。” 燕宁有些诧异,“我们现在不是要回去吗?” “谁告诉你我们现在回去?” “可是……爷爷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肖晋南终于放下手中的杂志,嘲弄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要明白,咱们在那个房子里都不是什么受期待的人物。我大哥回来了,就更轮不到你我去承欢膝下了。” “也不能这么说,爷爷和菀心姐他们还是关心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他瞪了回去,“我说住哪里就住哪里!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浴室在哪儿?” 燕宁无奈,他跟兄长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自然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得开。 “浴室在旁边那个门,可是今天停水了,要不你等我去隔壁楼里打点水来烧开再用?” 白天叶清风在这里,帮着挑了几桶水过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现在这位大少爷要洗澡,怕是不够用的。 肖晋南蹙了蹙眉,叫住她,“没水不会叫人来修?这样从别处打水将就用,要将就到什么时候去?” “自来水公司派人来看过了,可也说不出是什么问题,管道是好的,所以得回去再查。现在这么晚了,恐怕要明天才能恢复供水了。”她顿了顿,试着商量道,“要不……你先去酒店将就一晚?” 肖晋南哼了一声,“你还真是喜欢酒店房间啊,看来是咱们的第一次给你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燕宁这才想到,隔壁街上的铂尔曼酒店正是他们发生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 她的脸颊绯红如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昨天才刚新婚,你不会以为今天就会分房睡吧?” 他如果住酒店,当然也要把她带上。 明明两人都有住处,为什么要搞得像是有家归不得似的? 燕宁有些没辙了,看来还是去打水来烧开比较实际。夹答列伤 一桶水的重量不轻,她摇摇晃晃地从胡同另一端的旧公寓楼边提过来,泼就泼了四分之一出去,手心被铁质的提手勒得红红一片,火/辣辣的疼,只能两个手换着拎。 两边老旧的民居里有昏黄的灯光照出她的影子,电视机里传来动画片和肥皂剧的声音,间杂着孩子的笑声和大人们的交谈。 有中年夫妇谈笑声很响亮,本地方言透着一种粗糙市井的劲儿,听起来有些像吵架,可却偏偏是些家常理短的温暖琐碎。 燕宁甩了甩手,忽然有点羡慕这样的平淡幸福。 她的男人……怎么就不知体贴地帮她去拎桶水? 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肖晋南刚挂了电话,半蹲在地上,拧着院子中心的那个水龙头。 “你在做什么?没有水干嘛还把龙头打开?” 肖晋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边的铁桶,不答反问,“你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燕宁有些莫名,“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肖晋南没吭声,干涸的水龙头忽然咕咕几声,很快有水断断续续喷出来,不一会儿就哗哗恢复了正常。 “咦,怎么突然好了?” 肖晋南拍了拍手站起来,暗自嘲笑这女人的天真。 要不是他,这水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来,怎么可能突然就好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浴室在什么地方了?” ******** 夜深人静,肖晋南周身氤氲着肥皂的淡淡香味,衬衫随意地拢在身上,对刚刚洗完澡上床来的燕宁道,“下次过来的时候,记得从我衣柜里带点衣服过来放在你这儿,免得连换洗的衣裤都没有。” 燕宁一怔,他还打算常到她这里来留宿? 肖晋南揽过她的身子,把她压在身下,动手轻而易举地就剥掉了她宽松的睡衣,略微粗糙的掌心干燥地抚过她还带着水气的肌肤。 碰到她胸口柔软饱满的雪桃时,力道就不由得大了起来,燕宁也忍不住昂起头喘息。 他是从背后搂住她,就像是把她整个拢在怀里一般。 她像是迷途的小动物,被猎人撒下的网给困住,稍微扭着身体动一动,反而把最丰腴白嫩的部分更多的送进对方手里。 他的唇顺着她的肩头吻过去,停在她敏感细致的后颈,唇上灼热的温度让她缩了缩脖子。 在胸前作乱的手介入柔软的肌肤和床单之间,把她微微往上托,然后一路往下游走,直到萋萋芳草的边缘。 “别……”她忽然艰难地转了过去,跟肖晋南离得极近,唇几乎跟他的贴到一起。 肖晋南眼眸一冷,“又怎么了?” 他无论做什么都崇尚专注,不喜欢被人打断。 尤其在床笫间的亲密时刻,哪个男人都不愿半途被叫停。 “我只是想问问,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这里停水,跟得罪人有关吗?是你打了电话,才恢复供水的吗?” 她不傻,肖晋南打完电话水就来了,她就猜到是他的势力起了作用。 她眼里有温软期待的光,一只手又恰好贴在他左胸口的位置,软软凉凉的,莫名地取悦了他。 他放松了些,把玩着她曝露在他眼下的雪桃尖儿,逗的那抹绯红绽放似的,越发的艳。 “看来你还没单纯到蠢的地步,我要不打这通电话,估计你这儿停水得停十天半个月,生意也不用做了。” “是谁故意为难我们吗?可我真的不记得有得罪过人!” 她的小咖啡馆不过刚好够她和玉芝温饱,又没什么名气,哪值得有人这样大费周章地来整她。 除非…… 除非对方是冲着肖晋南来的,如今肖家二少的婚礼已经是这城中上流圈子的头号八卦,还有谁会不知道他和这咖啡馆的瓜葛? 肖晋南的手指不知几时穿过芳草地直入桃源口,忽的就剖开她最细密紧致的血肉闯进身体深处。 燕宁深深吸气,抑制不住地轻喊了一声,身下的软媚也紧紧箍住他的手指。 他重重地动了动,才开口道,“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招惹过什么人总该清楚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离詹云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燕宁一惊,“他……你是说这事儿是他做的?” 不,她不相信。那样儒雅斯文的男人,还带着小詹磊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两面三刀地在她背后做这样的小动作? 肖晋南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手指越发加了力道,重重顶到她的花心,粗糙的指腹研磨着那敏感的点,却就是不给她痛快,让她难受得挺起身子,像是要躲,又像是不得不去迎合。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他几天,就对他推心置腹的信任?他们当年滚过刀口,杀人不见血的时候,你根本无法想象!宁城五虎一直对肖氏恒通野心勃勃,他无缘无故地接近你,目标只可能是肖氏。女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玩物和棋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盲目地陷进去,就算想找后路和靠山,他们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没想过找什么后路和靠山。”她声音有些发哽,他或许不相信,她嫁给他并不是他所想的权宜之计,而是真的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 “没有最好,只要你生下孩子,我不会亏待你。” 这不是誓言,甚至算不上一种承诺。 这只是他们交易的条件,他们的话题最终往往都会回到这上面来。 他在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要说这段婚姻有什么真谛,就是生下肖氏继承人,他们各取所需。 无关爱情。 可她的身体他真的很喜欢,那么柔,那么软,经他沾身覆上去,就像遇热融化的棉花糖,让他也恨不能融在她身上。 最紧致的那一处,光是含住他的手指,就有酥麻感从一点蔓延到他全身,他只能反复地亲吻她,从唇到白润的耳垂,再到皎白的颈项,刚舔吻过雪桃的顶端红润就把她翻转过去,撤出手指,用最坚硬的另一部分抵住她。 “腰挺起来一些……”他诱哄着她把身体舒展的更开。 燕宁咬唇,“能不能不要从后面?” “你不喜欢?” “太大了,会很胀……啊嗯……”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肖晋南已经利落地突入进来,像是铁杵,肌肤相触又是丝缎一样的柔软火热,就着她动情的滑液,一下子就入到了极深。 就是这样的,太深太满,每次都像顶入她的肚子里去了一样,哪里都火/辣辣的,感官比他们面对面交叠相卧的时候要强烈的多。 她只是说出真实的感受,可是她不晓得对男人来说,这样的语句就像崔情的药剂,无形无味,却能诱人上瘾。 “现在这样吗?难受?” 他咬着她的耳垂,迫她开口再多讲一些。 她伏在那里,小脸大半埋入枕头,气息不匀,呼吸都有些急促,哪还说得出完整的句子,刚想抬起身子来,背上覆着的男人重量又将她压回去,惩罚性地在她颈侧咬了一口,“怎么不说话?” 他恰好撤出,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是……有点难受,而且这样不是容易受孕的姿势。” 肖晋南闻言猛地施力,深顶让她吟出来,本能地往前想要躲开,却被他按住腰身拉回来。 “谁说非要容易受孕的姿势?这段日子你不是还不宜怀孕吗?” “那为什么……还要做?” 肖晋南扶着她的腰肢冲击,低语道,“不要忘了你的本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除了生下孩子,作一个合格的床伴也是你的义务!” 他喜欢从后面要她,因为位置深而舒服,也是因为有相当的征服感。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而猛烈,燕宁的吟声也有些不受控制地漾满了整间屋子。 她肩头落在枕上,想用一只手护住小腹,手指碰到他的,原来他的手掌就托着她的腰,热力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皮肤直入她的血肉。 现在不是不舒服,而是因为快慰太强烈让她承受不了。 他一把包住她的小手在腹腰上来回地抚,甚至引导着她往下一些,再往下一些,轻佻地在她耳边问,“感觉到我在里面了吗?” 是的,她感觉到了,两个人的亲密完全融为一体,她再挣扎不开,也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由得他予取予求。 他的舌重新攻城略地,因为是从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和她身体肌理线条最直观的反应,他凭的是经验和直觉。 她哪里最敏感,他早已一清二楚。她的耳朵小巧可爱,像她身体的一个开关,一旦触碰到就反应很大,他的唇舌于是凑过去撩拨,像是品尝着珍馐美味。 还有后颈,她跪趴着的时候长发被他往两边分,就垂到胸前去了,露出后颈发际下软嫩的皮肤。她一动情这里就会变成粉色,浅棕色的绒发在灯光下像是有一层金色的边,看起来是那么可爱。 他吻上去,呼吸浊重,烫得她微微缩着脖子,像被挠到痒处的猫咪。 她越是躲,他就越是吻得深,唇咂出的印子红红的,一个挨一个,她自己也看不到,只能轻喘着,身下绞得越发紧。 “放松一点,你怎么一直这么有劲儿……”她不是第一次了,他跟她的亲密绝对不算少,可她每次都能让他失控似的。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他想要征服,然后掌控全部。 他拍了她的翘臀一下,燕宁吃痛地扭腰想要把他挤出去,却不想更深地圈住他。 肖晋南深深吸气,“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非要我弄在里面?” “不是,你弄疼我了……” 肖晋南的手覆上含住他的那两瓣雪软,这次只是揉抚,她奇迹般地软成水,丝绒一样的所在让他畅行,声音喊的越发清亮,他又是一阵舒畅的大动。 “吃软不吃硬的小家伙!”他笑喃了一句,很是满足,“等过了这个月,赶紧给我生个儿子……不能输给肖豫北他们!” 他的热情最终喷薄而出,弄了她一身,他的话也一直在燕宁耳边缭绕,让她心里一阵阵发苦。 他不能输,她则是永远都没有赢的可能。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 人生路漫,我们都是用尽一生的时光,不断地失去又不断地寻找。5 唐菀心坐在床沿,手边捧着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这句话。 本子有些旧了,硬壳的封皮四角都被磨得毛了边,古典的欧式花纹已经有些模糊,透着一种锈蚀过的颜色。 内页用粗线重新装订加固过,让松散的书脊处看起来不会那么摇摇欲坠。 看得出它的主人很爱惜它,肖豫北虽是摄影记者,却也写得一手好文章和遒劲的好字,偏爱用纸笔记录,像这样厚实的硬皮笔记本,他有很多,各有各的用途峥。 以前他出差或者开会的时候,手里拎一个精致的公文箱,里面装的都是他的笔记。连他们主编都说,看他的笔记是种享受,条理清楚,字迹飞逸,配上他拍的图片,再完美不过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有天赋,还有无与伦比的认真与投入,合该成就斐然。 可是如今肖豫北阔别多年回来,手边只带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一台电脑、几件衣裳,还有就是这个笔记本客。 其他的东西,或许是存放在别处,或许是干脆的扔掉了,以她对他的了解,恐怕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边走边舍弃,边走边寻觅,于是才应了这扉页上的话——不断失去又不断寻找。 不过这扉页上的字,黑色的墨水,娟秀的字迹,有点陌生,不是出自肖豫北的手。 关静也是真的了解他才会写下这句话吧? 不妄成为他的红颜知己,相爱相知一场。 原来关静的字这么漂亮,跟本人一样秀丽知性,站在肖豫北的身旁,任谁都要夸赞一句男才女貌,天造地设世无双。 不像她,唐菀心苦涩地笑,手指拂过那些文字。 肖豫北上学的时候摊开她的作业本,就总是嫌弃她的字难看,每个都写得那么瘦小,还一边倒地向右倾斜,像是被风吹折的竹竿,没什么精神。 像极了那时自卑羞涩的她。 后来她开始练字,买最出名的硬笔书法字帖回来描和摩,精气神的架子先搭起来,再学名家的风骨。 可她始终觉得肖豫北写得最好,偷偷拿了他的笔记本来临摹,一笔一画,三伏三九都觉得是乐趣。 下棋要天赋,写字靠苦练,加上爱情发酵的魔力,她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有了成效,抄了一篇《岳阳楼记》,与肖豫北的放在一起,异曲同工,却又那么相像而亲密。 可惜他直到离开,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妻子,写一手与他相似的好字。 “你在干什么?” 肖豫北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半倚在门边,冷眼看着唐菀心。 她一惊,睫上竟然摇落一滴眼泪,恰好落在“时光”那两个字上,墨迹微微晕染开来,她连忙用手擦去。 她怎么会哭? 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好在那笔记本早不知陪肖豫北走过多少路程,穿过多少风雨,纸张似乎也浸过水,多她这一滴眼泪,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异样来。 她合上本子站起来,眼角的泪已经悄悄拭干,对肖豫北道,“噢,没什么,你的衣服熨好了,我帮你拿上来!”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这种事,让刘嫂做就行了,何必劳烦你!爷爷说这房间也是你帮着收拾的?” 他刚从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五年的空白,五年里这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就算讲上三天三夜不停歇也讲不完。5 “嗯。” “这是客房,我记得我的房间不在这里。” 唐菀心一怔,抬眸看他。 他眼如深潭,还是像过去那样斯文的模样,可是多年漂泊,儒雅已经褪去大半,多了野性和力量,连同皎如月光的白皙肤色也被健美的小麦色取代。 “对不起,那间房这几年都是我在住,要收拾出来可能稍微花点时间,如果你不介意,我明天腾出来给你。” “原来你已经在那儿住了五年?看来你果然是不太喜欢起先你住的那间房啊,我一走,立马就搬进我那间去住。” 唐菀心摇头,“我一直住在那里,只是因为那是我们的新房。” 他在嘲讽她鸠占鹊巢吗? 可是她嫁给了他,就算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就是在肖家的大宅里出阁,那也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嫁他为妻。 他的房,就是她的家。 肖豫北弯唇,“我不记得跟你上过床,既然有名无实,就没有什么新房这一说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僵硬,“是我考虑的不周详,要不我现在下去收拾,今晚你睡那间,我睡这里。” 说完她就开门要走,肖豫北的手一把撑在门上,把门重新关上,也将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墙壁之间,距离近得她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他的唇。 她很久很久不曾离他这样近,久到在记忆深处搜刮一圈,只想得到小时候调皮捣蛋被他逮住,或者是闯了祸他跑来解围,她赖在他怀里,还有从树上掉下来压着他,两个人都疼的呲牙裂嘴。 此时他凑的越近,她眼眶越热,好不容易咽回去的眼泪又在翻涌,不知是委屈些什么。 可她又很冷静,内心的百感交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肖豫北钳住她一只手,摁在她耳侧的墙上,说道:“恐怕你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给我单独安排一间房?我们是夫妻,你的房间不就应该是我的房间?” 唐菀心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按捺住内心的起伏,平静道,“你刚才也说,我们没有夫妻之实,那样安排会很唐突。” “唐突?是对你而言唐突吧,怎么,有了其他的男人,就在我面前躲躲闪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我离开宁城这么多年来,别告诉我你还一直为我守身如玉。我那个好弟弟,整天跟你焦不离孟,处处维护你,帮着你爬到今天恒通这个位置,你们应该没少暗通款曲吧?还有那天那位佟先生,宁城五虎之首啊,唐菀心,你真不简单!” 唐菀心的身体微微发颤,手心里腻了一层薄薄的汗,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热。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肖豫北,“你觉得……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出卖色相?” 肖豫北不答,但态度已经摆的很明显了。 唐菀心突然想笑,她也真的就笑了出来,不顾一只手还被他抓握着,偏过脸去,笑得整个身子都在震动,呼吸都喘不匀,很快眼泪也笑了出来。 “放开我!”好不容易止住笑,她声音发哽,却不容置疑地对他下令。 她眼睛里波光潋滟,脸色绯红,掩盖了刚才霎那的苍白,情绪明明喷薄而出,却又控制得极好。 肖豫北微微一愣,松开了力道,她趁机抽出手来擦掉眼角冒出的泪,再看他的时候已经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完全不达眼底。 “我倒是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是知名大记者,除了做新闻的敏锐,还有超乎寻常的想象力。也对,现在的新闻报道有多少是完全凭借事实依据的?你不懂商业运作和经营,又始终觉得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靠其他的男人和外力了。” 肖豫北蹙紧了眉头,她是在暗讽他的无知? “其实不能怪你,”唐菀心又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这样看我的人又岂止一个两个?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意,可是连你也这么想……”她笑了笑,笑容苦涩,“你是在侮辱你自己,侮辱爷爷,还有整个肖家!” 重逢的那天他说了一句话,说的很对。 他说,没有他肖豫北,她什么都不是。 没错,如果她不是他的妻子,如果她没有爱过一个叫肖豫北的男人,她不会坚持守在恒通,从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请人指教的实习生开始,克服万难,顶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她可能只是一个毕业之后拿着微薄薪水却很乐观积极的大学毕业生;可能考了研究生,纠结着是继续出国深造,还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可能谈了一个小男朋友,没有多少钱,用自行车接送她上下课,跟她手牵手地去人山人海的招聘会,却不会弄丢她,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陪她到学校后门吃一碗红亮鲜香的麻辣烫…… 不会像现在这样,身居高位,看似光鲜亮丽,却没有人问她,菀心,你快不快乐? 她快不快乐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最爱的男人已经当面否定了她的一切。 她整了整衣衫站稳,扬起头不卑不亢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了!” 肖豫北拉住她,把她重新压到墙上,“这样就想走?你跟我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我跟你的问题?”她嘲讽地笑,“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 他们纠缠那么多年,婚结了,他走了,转了大半个地球回来,他重新站在她面前,依旧不爱她,不接受他们的婚姻。 这么多年,这么遥远的距离都没有解决的事,又怎能指望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肖豫北脸上的情绪有了波动,倾身清冷笑道,“唐菀心,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谢谢。”她姑且当这是一种赞美。 肖豫北的目光中透出雄性动物的危险,唇角的笑让她陌生,“不一样也好,说不定我会重新认识你。今晚……你也不用回你的房间去了,我们是夫妻,何必那么分房那么麻烦?” 唐菀心猛的一震,终于发觉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她能想到的,只有那个谁先生下肖家继承人谁就继承家业的两年之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放下骄傲和对关静的专情,来跟她做一对名副其实的真夫妻。 “能说什么?该说的,不是早就让人带话给我,还让媒体捕风捉影去渲染,逼着我回来吗?我现在如你们所愿了,回来过日子,生孩子,有什么不对!” “是没什么不对,不过……我想你大概弄错了对象。” 他要跟谁生孩子? 她吗?她是唐菀心啊,他曾经千推万拒不想要的唐菀心! 他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荒谬的决定? 她愣神的片刻,肖豫北的唇忽地贴到了她的颊边,呼吸都带着热烫的温度,向她的颈侧蔓延。 他伸出舌尖微微舔舐,热烫转为湿凉,像是蛇的信子滑过皮肤,唐菀心本能地缩了缩. 曾经最最期盼的距离和亲密,此刻竟然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她重重地推他,“你放开我!” 肖豫北却挨的更近,手臂甚至落在了她的腰间揽住她压向自己,“怎么了,你不是说爱我吗?跟爱的人做这样亲密的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你要学会适应才行。” 她不是扭捏女子,的确曾经明明白白的表示过爱他,可是他不爱她。 她可以等,没有关系,可如今他用这种方式来挥霍她的感情,她不愿意! “肖豫北,你放手……我不想做,你不可以这样!” “是不想做,还是不想跟我做?有了其他男人就忘了身为人/妻的义务了?” 他脑海里闪过那天佟虎在台阶边揽住她的画面,血液都仿佛奔流得更快了,莫名像是有东西在身体里点燃。 是火,类似妒火的东西! 肖豫北把滋滋作响的火星强压下去,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占有欲作祟,就算他不爱唐菀心,也不容许她跟其他的男人暧昧不清。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重重在她颈侧吮出一个红痕,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扔在客卧的大床上。 大床柔软宽敞,唐菀心一下子陷了进去,五脏六腑都像被震到了,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晕眩感。 她穿着吊带睡裙,外披宽松的真丝长睡袍,挣扎着要爬起来,这么一折腾,腰间细软的腰带全都松散开来,外披的睡袍大敞滑落,露出一侧的肩头,白皙的肌肤在朦胧的灯光下柔美耀眼。 她难得的有些惊慌,撑起身想喊,被肖豫北按住,“你如果不怕惊动爷爷,尽管大声地喊,我不介意!” 他姿态暧昧地悬在她的上方,只一句话就封住了她接下来要出口的斥责和尖叫。 “好乖,这才像你,温顺的像个小松鼠,而不是小野猫!”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笑起来,抚着她软腻的下颚线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想跟你做真正的夫妻,然后生一个孩子,让你作肖家真正的女主人!不过就是委屈你了,这床……可不如我们那间房的床宽敞,当然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可以抱你过去!” 也正好让老爷子看看,他和名义上的妻子,是多么恩爱缠绵! 他俯下/身去,呼吸暧昧与她交缠,火热的唇舌又寻着最可口的位置预备进攻。 她身上的香气婷婷袅袅,不是沐浴露和香水的味道,倒像是晚间绽放的昙花,清雅幽香,却难得相逢。 母亲曾经钟爱养护花草,昙花最是珍惜,几盆绿色盎然的放在那边,他也好奇过——看起来普通的植株,竟然能在夜间开出那么妖娆的花来。 他没有在夜间赏花的雅兴,总是错过短暂的花开。 后来母亲把花摆在他房间的窗台上,夜晚正是灵感泉涌费心工作的时刻,他也不曾好好欣赏过。 只是每个清晨醒来,房间里都有清雅余香,渐渐成了习惯。 直到母亲弥留之际,他才知道,昙花与大部分植物白天光合作用的机制相反,是夜晚放出氧气,吸入二氧化碳的,摆在室内产生的负离子能让他一夜好眠。 母亲用心良苦,对他关爱备至。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刻跟唐菀心的亲近,让他又想起那种熟悉而不张扬的味道。 ------------ 祸不单行(神秘嘉宾串场) “你很香……”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有一层***意味。夹答列伤 也许这么多年他漂泊在异国他乡,再艰苦的日子也过了,潮湿原始的亚马逊丛林让他对什么都挑剔不起来,对什么都能适应良好,连一直嫌弃和不肯碰触的女人都可以接受。 甚至还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唐菀心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深褐色的发丝在浅色的枕上铺泄开来,身上的衣服也几乎不能遮体,。 她的黑眸湿漉漉的,透着些惊恐,或许应该说是惊讶更确切些峥。 面前的肖豫北太过陌生,动作凌厉、身体结实不说,连声音都透着***味道,跟她记忆中那个清俊斯文的形象相去甚远。 少女时代,她也像所有同龄的女孩一样,悄悄幻想过自己的王子是孔武有力的勇士和情人,有低沉磁性的嗓音,会在公主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会为了博爱人一笑说甜蜜的情话。 暗恋是一场花开,她恋慕肖豫北,没少把他代入自己的想象客。 可是一场花开的时间能有多长?终究抵不过梦醒时分的孤寂怅惘。 现在肖豫北真的压覆在她身上,要与她做尽男女间最亲密的事,却一点也寻不回当年那种悸动澎湃和羞涩的感觉。 她只想躲,只想逃,只想把压得她无法喘息的重量远远地推开。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长腿强硬地顶开了她的双退,最火热的部分眼看已经有了不容错认的硬度,大有长驱直入的趋势。 “你放开我,肖豫北!放开……” 她像一尾离了水被抛上岸的鱼儿,呼吸变得那么艰难,使尽浑身力气摆头躲避他热烫气息的进击。 如果不是怕惊动了爷爷和管家他们,她真的有放声尖叫的冲动。 慌乱中她曲起膝盖,恰好顶到了肖豫北腿间最狰狞的欲兽。他不得不松开她往后一仰,她趁机扬手,一巴掌挥到他的脸上。 只有不大的一声轻响,却像是点水成冰的魔法,火热的纠缠瞬间降至冰点,两个人都僵住了动作。 唐菀心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一巴掌上了,手心发疼,全身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顾不得许多,趁着这一霎那的凝滞,猛的一手推开了他近在咫尺的怀抱,拢好衣服飞奔出去。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赤着脚从楼上跑下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兽一样。 她不敢回头,一手还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呜咽声溢出一点半点。 肖豫北不会看到,她转身跑的时候就崩溃似的哭出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泉水一样往外涌,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 她拼命压抑忍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睛看不清前面的路,又赤脚踩在地毯上,不知是腿没有力气还是怎样,软绵绵的完全踩不到底似的,从楼梯上往下跑,在最后两阶台阶上扭了一下,差点整个儿摔倒在地。 菀心挣扎着站稳,抹掉眼角的泪,看到玄关处的车钥匙,想也没想就抓过来握在手心里. 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驾车开出老远了。奥迪A8在夜晚的林荫道上呼啸而过,像夜空划过的流星。 她的心跳远比车速还要快,稍稍冷静下来,才发觉她只穿了单薄的睡裙,脚上没有穿鞋,油门和离合器粗砺的摩擦着她的脚心,一阵阵的疼和吃力。 可是她不想停,也停不下来,仿佛身后追赶她的兽还锲而不舍。 这个样子,她不知要往哪里去。5手机没拿,钱包也没拿,除了高速行驶的轿车,她此刻身边什么都没有。 窗外的冷风灌进来,料峭得让她微颤,也越发冷静了些。 整个夜晚发生的事就像一幅荒谬的画卷,直到这一刻都连贯不起来。 车子仍在高速行驶,唐菀心不打算回头折回肖家大宅,想找个可以说话和投靠的朋友。 可是仔细想想,在这城市里,她几乎没有交心的知己。 但凡关系亲近些的,都是近年生意场上认识的朋友,有利害关系摆在那里,是无论如何不适宜在今天这样不设防的情形下去投奔的。 她心里发苦,苦得想笑。 原来她这么失败,这么孤独,连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忙碌得只剩工作,富有得只剩金钱。 而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全不是她的本意。 她要坚守的,只是为了肖豫北,可如今她要逃脱的,也是肖豫北! 他还以为她为了这一切出卖色相身体,不择手段。 她真的好失败。 眼眶又是一阵阵发热,她赶紧打起精神来,拼命让自己清醒。 如果这时候有一杯咖啡提神该有多好。 想到咖啡,就想到了沈燕宁。她忽然觉得这一刻没有谁会比沈燕宁更了解她的感受,也唯有她是值得信任的对象。 唐菀心立刻调转车头,摸索着往燕宁的四合院去。那地方她去过一次,但不是她开的车,有些记不清楚路线。 她对什么都掌握得很快,唯独认路不擅长,跟很多女生一样属于路痴,还是学会开车之后才好转了一些。 可是本就不确定的路线,加上大半夜的,她绕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 她顺着霓虹绕到背街的地方想随便找个地方停车休息一下,可耳边仍能听到歌舞升平的喧嚣声响,路面上的车辆不减反多。 拐角处,她一个不留神,刹车反应慢了些,竟然撞上了前面停着的一辆Q7的尾部。 碰撞并不严重,她坐在车里却还是猛的一震,额头差点就撞在方向盘上,一身冷汗。 前面的Q7虽然停在路边,车上却是有人的,还能看到一个男人的手搭在驾驶座摇下的车窗上。 被这么一顶,车门哗啦就开了,下来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前臂和颈侧都有青蓝色的纹身,气势汹汹,看起来不像是好相与的普通人。 菀心努力让自己镇定,她平时为谨慎起见,随身的包包里都是带着防狼喷雾的,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捞,没想却捞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这会儿根本没有带包出来! 两个男人已经到了车窗跟前,很不客气地敲了敲车窗玻璃。 菀心只降下一半的车窗,面上已经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她不敢把车窗玻璃全放下来,否则衣不蔽体的尴尬就全让人看去了。 “喂,你这女人会不会开车?大半夜的给人找晦气,你看看咱们的车被你撞成什么样了!” 唐菀心往前看了一眼,Q7的后面只凹下去一块,不是太严重,反倒是她的车,大概伤的不轻。 “两位大哥对不起,我手生开的不太好,又不熟悉这边的路况,所以不小心撞了。该赔多少钱,我照单赔就是了。” “说的简单,赔?我们明天就离开宁城了,还指望你怎么赔?我们老大还坐在车上呢,你让我们怎么交代!” “那你们想怎么样?” “私了,赔点现金了事儿,否则今晚你就别想走了!” 如果是平时,以唐菀心现在的心情,破点财免掉麻烦也不是不行,可她现在手边一没支票,二没现金,拿什么赔给人家? 两个男人是混事儿的人,在她垂眸思索的瞬间就看出了她可能拿不出钱来。 “怎么,给不出啊!那把车扣下,叫你男人来赎!” 他们见唐菀心姿***人,又在这个时间开这么好的车在街上晃,认定她是被男人圈养的宠物,也犯不着跟她客气。 没想这句话正好戳到了她的伤处,简直是把她刚刚还在流血的伤口撕裂的更深,还撒了把盐! 她语气也冷了下来,“钱我现在不会给,不如报警好了!” 听到报警,两个男人横了,狠狠一拍车窗,“报什么警,谁让你报警了?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儿!” 唐菀心转头看了看近处闪耀的霓虹和夜色中巍峨如宫殿的建筑,这才发觉竟然是在天爵门口。 她开车兜了半天,居然跑到佟虎的地盘来了! 这片浮华,她怎么就是转不出去呢? 头皮一阵猛烈的揪痛,唐菀心回头的时候头发被身后的男人揪住了,其中一个打开了车子的中控锁,打开车门把她给拎了下来,顺手拔掉了车子钥匙。 脱离了那辆车子,菀心就像被从硬壳里剥出来的软体小动物,完全失去保护。 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光着脚,刚刚崴伤的脚踝钻心一样疼,在地上几乎站都站不稳, 两个男人看到她的衣着打扮,一愣,接着轻佻地吹起口哨,“哟,还当是个高级货呢,原来是出来卖的!” 半夜穿成这样血脉贲张的模样,又闯进天爵这种不夜城的地界来,实在很难不这么认为。 唐菀心不卑不亢,声音依旧清冷,“放开我!” “啧啧,脾气不小!”其中一个男人上下打量她,“撞了车,赔不出钱来还这么横的小姐,真是少见!我们老大就喜欢你这款的,反正做谁的生意都是做,不如陪我们老大解解闷,就当赔了撞车的钱,怎么样?” 唐菀心闻言冷笑,这样的嚣张似曾相识,敢在天爵侧门这么明目张胆又吓又骗的,大概也就佟虎那个霸王龙了! 她昂起下巴,没有丝毫畏惧,“就怕你们老大消费不起!你去告诉他,恒通的唐菀心来过了,撞了他的车,该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他的!他的架子在我面前就不用摆了,省省吧!” 两个男人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更用力地拽住她的头发,“怎么着?搬出佟虎的名号想吓唬哥哥们?你当咱们是吃素的啊?过去!” 他们半拖半拽地把唐菀心拖到那辆Q7的面前,车子后座的门开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探出身不耐地问道,“嚷嚷什么呢?到底是谁撞了咱们的车?” “老大,就是这个女人!” 唐菀心听到那两个男人管他叫老大,心里微微一惊。 不是佟虎! 虽然他整个人有一半隐匿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她还是能从他俊朗的侧脸上看出一点戾气。 佟虎和詹云有过黑色背景,身上都有这样的戾气,但不同的是他们近年努力漂白,已经相当懂得收敛了。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还有年少轻狂的不羁野性,也没打算真的收敛什么。 他瞥了她一眼,哼笑了一声,纵身从车上下来,曲起指节碰了碰她的下巴,“宁城没什么别的好,就是美女还不少,连半夜撞上来的小姐都这么漂亮!” 显然他跟两个下属一样,也把她当成了出来卖的女人。 唐菀心别过脸,“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佟虎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不信你可以叫他出来自己问。撞坏你车子的钱,我也会照数赔给你。” “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佟虎的女人!”他刻意强调了佟虎俩字,挥手让两个下属退到一旁去,“我还正发愁要怎么让他也难受难受呢,就有他的女人送上门!正好,他带走了我的女人,我也尝尝他吃惯的口味!” 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旋身把她压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笑道,“但愿你不是故意打着他的名号装熟的,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在谁的地盘上混就装成被谁罩!这里是佟虎的地盘没错,但是别人怕他,我陆超不怕!” 原来他叫陆超。 唐菀心拧眉仔细想了想,宁城排得上号的人物,无论黑道白道,她都还是有些了解的,却并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刚才两个小弟也说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宁城,看来并不是本地的势力。 她冷静思索时,眸子黑白分明,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感觉和应召女郎的风尘气。这样的气质对陆超来说似曾相识,不由更加烦躁了,凑近她恶劣地笑道,“不害怕?难道还真的等着佟虎来救你?我今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了你,看看他能有多嚣张!上车!” 他说着就要把她往车上拽,唐菀心屏气用力挣扎,用手去掰他的手指,用力得指甲都陷进他手背的皮肉里。 陆超暗咒了一声,把她重重往车门上一摔,“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不上车也行,看来你喜欢在外面,也不错啊,够刺激!” 唐菀心的肩膀被他扣得生疼,后背也被车门咯得难受。她想大声呼救,可是这个时间,会来天爵消费的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眼下她衣冠不整,别人只会当这是寻欢买卖不成的纠纷,根本不会有人来插手。 陆超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车前灯的灯光下清晰而猛烈地向她靠近,她咬着下唇躲避,正是剧烈纠缠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陆超,你又在干什么?” 陆超的动作一下就定住了,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惊惧、欣喜和尴尬的复杂情绪。 他放开身转过身去,唐菀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从天爵侧门走出来的几个身影。 竟然真的是佟虎,旁边一起的还有一个漂亮清瘦的女人,个头跟她差不多,长发随意地盘在脑后,长风衣高跟鞋,窈窕走入夜幕中,刚刚开口的人就是她。 佟虎本来神情淡淡的,在看到靠在车子边的唐菀心后,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深更半夜的,这女人跑到天爵来干什么? 看看她穿的,那是什么玩意儿,睡衣吗?鞋子呢,怎么赤着脚? 再看她周围,都是陌生的年轻男人,刚才似乎还拉拉扯扯的,他恨不能脱下外套罩住她直接打包带走! ************************************************************************************************ 又有熟悉的苍家班兄弟姐妹串场啦~都是道上兄弟,宁城五虎跟苍家班当然不可能没有渊源,上本绑匪总裁结束的时候俺说苍家班其余兄弟有机会就写,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这文写陆超和美丽的影子,她跟菀心有点类似~ 又是万更结束,亲们月饼节快乐,么么~ ------------ 今晚就是要尽兴 陆超撇下唐菀心,大步迎上去,伸手要去揽佟虎身边的那位女子,“影子!” 他眸色中分明带着欣喜,语调像是终于吃到糖的小孩子,无视佟虎阴沉的脸色,仿佛只看得到眼前的丽人。5 宋影站到他身侧,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臂,眉心的结仍旧拧着,“你怎么会来?” “你还说!要不是你一声不吭地从滨海跑到宁城来,我怎么会大老远地跟过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而且我有自由做我想做的事,不需要你跟着我。榛” “自由?”陆超脸上的温度一下就冷沉下去,指着一旁的佟虎道,“你的自由就是跑到宁城来投奔其他的男人?你别忘了你已经结过婚,嫁过人了!” 宋影深深吸了口气,“我嫁的人是你二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你就连他留下的产业都不管了,抛下银樽皇廷,想跑到这里来帮宁城五虎打理这个什么狗屁天爵夜城?我告诉你,休想!没我的同意,你哪都去不了!倚” 宋影隐忍着,蜷紧莹白指尖,“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过问!” 陆超明亮的眼眸泛起阴骘,“你不是爱我二哥爱的死去活来吗?怎么,那副忠贞不渝的模样只是做给我和我大哥他们看的?你能用我二哥作借口,转身去勾搭其他男人,我就有资格管你的事!” 他这话一出口,颇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意思,佟虎和唐菀心都是一震。 尤其是此刻仿佛已经被陆超遗忘了的唐菀心,看着脸色刷白的宋影,仿佛看到了平日里衣着光鲜的自己。 爱一个人,又被另一个人所爱,人生岔路口的任何一个选择,好像怎么选都不对…… 宋影脸上的苍白很快被讽刺的笑代替,“那你呢,陆超,你刚才在做什么?太久没到这种地方来欺负女孩子心痒了,还是整天跟着我没机会接触新欢?再猴急也要看看地方,别脏了虎哥的地盘,丢了咱们擎龙的脸面!” 陆超这才想起刚刚看似荒唐的一幕被她看到了,紧咬着牙,额上的青筋都爆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只是……”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明白!” “影子!”他的语调忽的软了下去,眼眸里全是悔恨和心疼,想要拉住宋影再多说什么,她却已经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了。 她走到唐菀心面前,脱下身上的风衣递给她,微微一笑,“这衣服你先穿上吧,宁城晚上还挺冷的。” “谢谢!” 唐菀心接过来,几千块的风衣,衣襟还带着体温和幽然香气,就这么给了一个可能是风尘女子的陌生人,毫不吝惜。 除了感激,唐菀心对她还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情绪来,尤其是看向她的眼底,能看到沉寂的悲伤和温柔,尽管宋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前一刻她还觉得她们经历相似,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宋影经历的更多,更艰辛,更难抉择。 唯一比她幸运的,大概是宋影被另一个人爱着,也爱着这个人。 是的,宋影和陆超,名义上的叔嫂,不管中间阻隔着什么,毕竟跟她和肖晋南是不同的,她能看得出来。 宋影没再多说多问,只回头大气地对佟虎道,“虎哥,多谢了!回头再联系!” 佟虎颔首。 宋影动作凌厉地钻进了那辆Q7的驾驶座,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影子!宋影,你给我回来!” 陆超气恼地冲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大吼,继而转身揪住佟虎的衣襟道,“我警告你,别想把宋影挖到宁城来,否则就是跟我们擎龙为敌!惹火了我,你的天爵别想再继续做生意!” 佟虎微眯起眼,只沉声说道,“代我向你大哥苍溟问好,改天到滨海去,一定亲自过去拜会!” 陆超忿忿地推开他,又怒瞪了一眼旁边的唐菀心,才坐上属下开过来的另一辆车走了。夹答列伤 唐菀心此刻已经套上了宋影留给她的外套,腰间的腰带一扎,终于把整晚的难堪给压下去些许。 她理了理头发,没有多看佟虎一眼,转身就想开车走人。 佟虎的手摁在车门上,她开不了门,冷冷瞪他,“佟先生,请你让开。” 佟虎挑眉,“怎么,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女人吗?转眼就不认账了?” 看来他的下属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打听清楚汇报给他了。 “我没说过是你的女人,是陆超他们自己误会了。” “误会?你穿成这样,大半夜地跑到我的地盘来,总不是误会吧!你敢说在陆超面前提到我,不是想利用我的威慑力来帮你解围?” “佟先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佟虎也不跟她计较,只低头看了看她依旧光着的双脚,“说吧,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女人平时的妆容仪态,精细到香水的用量都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的,如果不是遭逢意外,绝不会这个样子就跑出来。 他的问题让唐菀心想起肖豫北压住她时那种窒息的感觉,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身上又一阵一阵的发冷。 佟虎似乎猜到了,试探着问,“是肖豫北?你跟他吵架了,还是他对你用强?”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佟先生是不是管太宽了?” 唐菀心强撑着冷漠,实际上佟虎的话直戳痛处,本来已经暂时忘记的难受又涌上胸口,灼得她发疼。 佟虎的气息危险地靠近她,“你再叫我一声佟先生试试看!” 从肖豫北重新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跟他刻意地拉开距离,不仅是眼神和语调,连称谓都变得冷冰冰的,像是回到他们刚打交道的时候。 她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的过去,是不是太天真了? 唐菀心忽然笑起来,虽然笑意不达眼底,却带着如春光夏花般的明媚,眼角眉梢都是风情,“那么……虎哥,如果我说我被肖豫北欺负了,你又能怎么样呢?帮我打抱不平吗?还是给我个安乐窝住一晚?或者干脆上门暴打他一顿,让我消火?” 佟虎喜欢看她笑,哪怕那不是真心的,也依然柔中有媚,撩的人心里发痒。 她在肖豫北面前是不是也这么笑,甚至笑得情真意切,柔媚入骨? 难怪对方会把持不住,何况还是名正言顺享有权利要她、抱她的男人。 佟虎手臂一展,紧紧箍住她的腰,下一刻已经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只要你高兴,想要我怎么帮你都可以!不过……”他凑近她的唇,呼吸中还带着些微红酒气息,“我现在可以先请你喝一杯,免得你心情不好,到处咬人!” “谁咬人了!佟虎你放我下来!” 唐菀心奋力挣扎,但她跟佟虎本就力量悬殊,现在折腾了一整晚,她力气几乎用光了,就更是挣脱不了。 佟虎反倒弯起唇角,她连名带姓的叫他,听着真是舒服。 他抱着她进了天爵,有专属直达的电梯到顶楼他惯用的包房。唐菀心索性连挣扎都省了,在电梯里屏气道,“我跑不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佟虎非但没放,抱着她的手臂反而紧了紧,她一侧胸口的白软压在他的胸口,挤压出靡丽的形态,他从宽松的风衣襟口看进去,雪白的半球一览无遗。 他很享受这样柔美的触感,步伐变得很慢,有意地摩擦着雪软顶端的点,那里一定是她的敏感点,看她苍白的脸色越发绯红就知道了。 他直到包厢门口才放她下来,把她拉进去,自己往沙发上一坐,顺势将他抱到腿上,“怎么样,今天想喝什么?” 唐菀心看着大理石桌面上几支来不及撤走的红酒和高脚杯,讽笑道,“不是已经有人陪你喝过几轮了,还不尽兴吗?” 佟虎掰过她的下巴,眸色里有些得意,“怎么,吃醋了?宋影那女人酒量了得,也是品酒的行家,其实喝的挺尽兴的,但怎么都比不上跟你喝得来劲。” 唐菀心别过脸去,“我不爱喝红酒,也不懂得品,别糟蹋了你的珍藏,要喝就喝点劲的,我要威士忌。” 佟虎笑着挥挥手,很快,三十年纯麦威士忌摆上桌,他给玻璃杯里倒上酒,却不肯把杯子递给她,反而环住她的身子将杯子送到自己嘴边,咂了一口道,“这才是我的珍藏,那些红酒不过是我在澳洲新买的酒庄刚送到的新货,要在天爵试售,让宋影帮着品一品而已。她在滨海帮苍溟打理最有名的娱乐城好几年了,我是想让她过来帮我。其实如果有你,我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她呢!” “我对你的生意没兴趣!” 佟虎笑,“话不要说的太满,肖氏有兴趣的事,你应该都有兴趣,有机会的话就该好好把握!”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扣住唐菀心的后脑,贴上了她的唇瓣,将酒液渡入她嘴里。 酒的辛辣,混合着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一下子灌进来,唐菀心被迫吞咽着,嗓子口火烧似的热。 ***的舌抵开她的唇瓣闯入她口中,把最后的几滴酒都分毫不落地送入,然后肆意地在她滑软的壁腔内游走,爱怜不舍地品尝着她的味道。 唐菀心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了,酒的辛辣落下去,激烈的唇齿交缠点燃了血液里的酒精,她全身都仿佛浴火似的,脸上的绯红蔓延到锁骨。 他还在她口中翻搅,非要缠着她的舌也起舞旋转,她不肯,他就吮得她舌尖发麻。 他的身体肌肉绷得紧紧的,触手所及的肌肉硬邦邦的,高热的体温像天罗地网般困住她。 她几乎放弃了挣扎,痛恨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每个人都肆意欺侮她? 为什么她怎么样都逃不出去? 佟虎享受着唇间玫瑰花露一样清甜柔软的滋味,渐渐都有些失控了,身体紧绷得像弓上拉满的弦,随时都可能绷断。 可这滋味太美妙,他从来没在别人身上体会过,一点都不想放开她,宁可冒着擦枪走火的危险,也要再多感受一会儿。 唇角忽然渗入丝丝咸涩,他指尖一抹,才发现她竟然流了满脸的泪。 “哭什么?”他有点喘,声音粗哑地问,“他碰了你,我把他留下的气味都抹掉,你还不乐意?那你半夜跑出来干什么,直接跟他上了床做对真夫妻不是更好?” 他平时跟唐菀心斗嘴逞强的习惯了,又见不惯肖豫北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故意说这话气气她,等她想到顶嘴了,自然就不哭了。 可不曾想唐菀心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眸哭得更凶了,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米色的风衣上都很快滴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佟虎傻眼了,从没有哪个女人在他面前哭得这样梨花带雨,几乎是痛哭失声,像个丢了洋娃娃的小姑娘,无措又悲伤。 何况她还是唐菀心,是他不敢小瞧,也不愿小瞧的竞争对手。 平时在谈判桌上的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全都不见,只有不断滑落的眼泪和嗓子里呜咽如小猫似的声音。 “喂,你别哭了,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佟虎拿出宽大的手帕给她擦眼泪,被她挥到地上。 “你这女人……这手帕是干净的!” 他怒目瞪她,很凶的样子,却还是重新抽了纸巾,动作温柔地轻碰她的脸。 “别哭了,再哭我这天爵都要淹了,今晚生意都不用做了。” “眼睛都哭红了,再哭明天起来脸都是肿的,怎么出去见人!” 劝了又劝,最后还是他把她紧紧按入怀里,像抱小孩子似的抱着她柔声安抚,才让哭声渐渐平息。 “我想喝酒。”闷在他怀里的唐菀心沙哑的开口,终于发泄够了,精疲力竭,又透着慵懒,让人心疼。 “好好,喝酒,来!” 只要她不哭了,佟虎什么都依她,蹙着眉看她连着倒了几杯酒下去,面容渐渐舒展开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唐菀心把额前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这酒真好喝。宋影来管你的天爵之后,还会有这么好的威士忌吗?” 怎么又扯到她那儿去了,女人的醋意真重! 佟虎把她的杯子夺过来,“跟你说了我只是缺个能管事儿的帮手,我和她没什么……” “我知道。”唐菀心摇着头打断他,“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她有丈夫,只不过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你说如果她是我,现在会怎么做?” 佟虎一怔,没有说话。 唐菀心眼前已经有些晕眩和模糊,端着杯子一边喝酒,一边喃喃自语:“我的丈夫,也是最优秀的男人,可他不爱我,他只爱关静,甚至可以撇下一切跟她私奔……可是既然走了,为什么没有幸福的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回来……说什么要作真正的夫妻,他都不爱我,怎么作真正的夫妻?我可以等的,可是现在为什么要这样……” 她的话越说越模糊,酒却一口接一口的喝。 佟虎的脸色很不好看,还真是让他猜对了,肖豫北真的对她用强,害她这么大半夜的孤身跑到外面来。 唐菀心伸手又去抓酒瓶,被他按住,沉声道,“别喝了,你醉了!” 她扬起脸看她,明亮的眸子里水光未退,长长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尖哭的红红的,笑容也有点苍白,“喝酒就是要尽兴,天爵打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要让人喝个痛快吗?你别管我,酒钱我一定不会赖,今晚我没地方去,你就让我在这儿待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 初上架的几天猛更结束,今天开始是每天五千的更新,不时会有加更~明天扔块肉肉给饿挺久的虎哥吃吃,敬请期待哟~ ------------ 唐菀心,我想要你(虎哥忍无可忍~) 太尽兴的结果就是唐菀心醉得人事不省,趴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推倒了空空的酒瓶,还在咕哝着要酒喝。夹答列伤 佟虎眉心又打起结,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你不能喝了,走,我开个房间送你去休息!” 唐菀心此刻睁开眼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打转,耳边也都是嗡嗡的,听不真切,只断断续续听到佟虎说的开/房间几个字,就陡然一个激灵,手臂在半空中乱挥,“走开……我不去酒店,你们这些男人……嗝……都是下半身动物,就知道欺负女人……” 喝醉的人力气大,佟虎被她推的一个踉跄,低咒了一句又扑过去拉她,“看你现在醉成什么样子,我才懒得碰你!” 唐菀心跪坐在地上,死死抱着那个大理石酒桌,微嘟着嘴,像个耍赖的孩子,任他怎么拉,就是嚷嚷着不肯去酒店榛。 佟虎也喝了酒,酒气上来耐心全无,索性把她往肩上一扛,像扛一袋沙子似的站起来,任她头朝下,发丝乱摆。 “啊~你放我下来,臭老虎,放我下来……” 她又抓又打,还狠狠在他背上咬了一口仪。 佟虎倒吸一口气,巴掌使劲在她翘臀上一拍,“闭嘴!不去酒店,我带你回家!” 一听回家,她就安静了,趴在他的肩膀上不再乱动了,即使胃被压着,也不抱怨,默默忍着。 走了好远,她才轻轻说了一句,“嗯,我们回家……我等你好久了。” 明知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佟虎心里还是揪疼了一下,有点酸,很陌生的感觉。 真是见鬼了,这女人难不成是给他下了蛊啊! “虎哥,往哪儿开!” “去我家!” 司机驾车一路把佟虎和蜷在他怀中的唐菀心送回半山的别墅,打开车门想要帮忙把喝醉的唐菀心弄出来,佟虎却摆了摆手,“我来就行了,你先回去。今晚天爵就只有滨海的宋影陆超几位贵客,其他人你们都没见过,懂吗?” “是,虎哥!我会交代兄弟们,他们不会乱说的!” 佟虎满意地点点头,唐菀心介意有夫之妇的身份,他也不想这么快跟肖家在明面儿上就闹得难看,所以绯闻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到了吗?”唐菀心睡的迷糊,睁眼看了看外面,陌生的很,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佟虎粗犷的轮廓在眼前放大,“嗯,到家了,我抱你下来!” 他把她从车后座抱下来,这回她很乖,没有乱踢乱打,他也格外小心翼翼,没有把她扛在肩膀上,而是打横的公主抱。 宋影给她蔽体的风衣也搓揉得散开了,襟口大开,香肌玉骨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佟虎的喉结滚了滚,这样的她,就像他钟爱的威士忌,只适合珍藏,他才不愿让其他男人见识到。 他刚踏上别墅的台阶,唐菀心就在他怀里不舒服的扭动,捂着额头喊难受。 佟虎刚想把她放下来,她已经一偏头,吐了他一身。 “吗的……”佟虎低头看着自己和她一身狼藉,丢又丢不得,加快步伐进了卫生间,让她趴在马桶边继续吐个够。 他全身酸腐的味道,大手一扯就把衣裳剥了扔一边,拍扶着她的背道,“吐干净点儿,吐完就舒服了。” 唐菀心只觉得整个胃都快翻转过来,胃酸、酒精反噬着口腔和食道,火烧的灼痛胜过喝酒时的数倍,她呛咳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 “怎么又哭了?你们女人真是水做的么,不让喝也哭,喝醉也哭!” 佟虎递了杯水给她漱口,又拧了块帕子给她擦脸,见她跪坐在地上,大有不肯动的趋势,生怕她又像刚刚在天爵的时候一样,抱着面前的东西就耍赖,赶紧把她拎起来。夹答列伤 唐菀心醉的不轻,虽然吐过了,手脚却还是软的,只能就近扒住可以支撑身体重量的物体,于是佟虎这么一拎,她理所当然地挂在了他身上。 她已经算个头高挑的女人,但在高大魁梧的佟虎面前,还是生生矮下一头去。 她身躯紧贴着他,脑袋正好枕在他的胸口,偏偏他又没穿上衣,光果着上身,她呼吸的热气拂过他胸前褐色的小石子,惹得他的肌理又是一阵紧绷。 佟虎咬紧牙槽才没把她推开,她实在是撩拨得他全身上下这儿也硬,那儿也硬,脑子都快不能思考了,血液都往身下那一处奔涌而去。 偏偏她还不自觉,手勾着他的脖子和肩膀,紧紧贴着他,不时抬眸迷迷蒙蒙地看他,唇角带着傻傻的笑。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喝了整瓶酒进去,他都要怀疑她是装醉故意整他的。 她的衣服还没脱,呕吐的污秽又湿又粘的,这会儿又贴在他身上了。 佟虎顺手开了旁边浴室里的热水,灌满了浴缸,伸手去剥唐菀心的衣服。 她差不多快完全睡着了,唯一的一点警醒还在让她迷糊地推他,“你……干嘛脱我衣服……” 佟虎手上用力,她的真丝睡裙发出布帛撕裂的脆响,也不知是哪里裂了口就报废了,轻飘飘落在两人脚边。 “啧,脏样儿,花猫似的,还不让洗啊!” 轻软的蕾丝小裤本来是性感诱人的,眼下佟虎只觉得碍事儿,手指一勾,就让她全身莹白赤果的像初生婴儿一样。 “自己泡会儿,别睡过去了!” 他把她按进浴缸里,水没敢放太满,刚没过她的胸口。她随便泡泡,等会儿他再把她捞起来就是了。 他出了浴室想上楼找件干净的换洗衣服,忽然觉得两腿间的物件儿涨得他走路都有点儿不利索了。 剥光她的时候只想把她扔进水里,可是她光洁的身子泡在水里的情形就像脑海中定格的镜头,刺激得他快爆炸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血气方刚的小兄弟,忿忿咒了一声,“真是个妖精!” 回头看了一眼浴室,刚才的排山倒海已经过去了,现在非常的安静。 实在有点儿太过安静了。 这女人不会完全睡过去了吧?水虽然不深,滑下去淹到了也挺危险的。 他想也没想就又重新推门回去了,唐菀心果然闭眼睡去,只是没滑落到水里,半靠在浴缸的一端。水光潋滟,她肩头以下的位置都在水中若隐若现,脸上是热气熏蒸出的粉色红晕。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克制自己了?这种凡是正常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情形,他居然站在一旁发呆?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唐菀心不安地扭了扭脖子,微微发出一声嘤咛。 这对佟虎来说无异于一种邀请,他什么都懒得想了,脱得只剩一条贴身短裤,长腿一抬就直接跨入浴缸中,把她揽到自己胸前,作她的依靠。 之所以还剩下最后一块蔽体的布,实在是怕自己把持不了,直接在这满缸的温水里就滑入她的身体里去。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前的女人有一副极美极媚的身体。 以他对肖氏的调查和观察,以及对唐菀心本人的了解,还是有八/九分的把握认定她没跟肖豫北有过夫妻之实的。 可明明还是处子,却有这么娇软秀挺的胸房,那饱满的形状比那些模特明星塞硅胶袋整出来都自然漂亮得多,握在掌心,满手丰软。 顶端的嫣红也分外敏感,稍稍拨弄就挺立如莓果,硬实可爱地摩擦着手心,由浅浅的粉转为深而魅惑的红。 他抓过一把浴盐融在热水里,洋甘菊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起来,透着安神静气的安宁。 他又抓了一小把在手里抹匀了,慢慢涂在她身上,由前往后,由上往下,极有耐心地抹。 浴盐里的精油在两人肌肤相贴的摩擦下一点点挥发出来,略为粗糙的触感引领着佟虎的手抚过她全身的每一寸,连最私密的秘境也不放过。 他并不是有意要去触碰,只是抚到她的小腹,那么平坦,软软的,腰肢又纤细,一只手臂揽过去都还绰绰有余,不由爱怜地多抚了几下,也不知怎么的就被软密的芳草缠住了指尖。 那手指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摸索着那片芳草蔓延的软丘,形状那么可爱,鼓鼓的,像珠蚌饱满的贝肉,努力闭阖,护着最金贵无暇的珠芽。 指尖终究是寻到了那小小的嫩芽珠儿,想要确定似的重重按了按,听到她小猫似的的哼声,才顺着软腻的缝隙悠悠滑动。 真是软媚得不可思议,还不断有丝丝滑液渗出来,溶入包围着他们的这片热水里。 洋甘菊的香气中,多了一股独属于她的香味,丝丝缕缕的,是动情时候才会有的女人香。 佟虎埋头在她肩窝处,深深嗅了嗅,“你真的喝太多酒了,连带着把我都要弄醉了!” 他其实不知多羡慕她现在意识混沌的状态,哼哼唧唧的像个撒娇的小猫,可他都快绷得疼死了,抱着她动都不敢乱动,抵在她臀后的坚硬,快把贴身的布头都给撑破。 他手指的频率和力道都骤然增强,像是施了特别的魔法,很快就让唐菀心软成了一汪水,微颤着长长哼了一声,身下的滑液倾泄而出。 “你倒舒服了,我都疼死了!”佟虎咬着她的耳垂,似有不甘,但又很是骄傲和满足。 他的手指就让她这么舒服,如果真的是他的巨龙冲进去,她该兴奋成什么样! 声音该有多婉转高亢啊!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看到她醒过来后悔和懊恼的表情。 给她冲干净身体,他用干净的大浴巾把她赤果的身体包好,抱着她上楼。 平日里她再精英再坚强,躺在大大的床上,也只是蜷缩成很小的一团,浴巾下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和深凹的锁骨,惹人怜爱。 佟虎半躺在她身侧,反复告诫自己给她盖上被子就走,可是把浴巾一打开,那些自制力又全都溃散了。 “冷……喝水,我要喝水……” 唐菀心的双臂无意识地在半空挥动,一碰到佟虎的肩膀,就不由自主地缠绕到他的颈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只是本能地趋近热源,因为她刚泡完澡的身体曝露在空气里,热气蒸发得极快。 佟虎沉沉叹了一声,就着她的力道把她抱起来,拿过一旁自己的杯子给她喂水。 她看来是真的渴了,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唇边挂着大颗的水珠,让小巧的唇瓣看起来像新鲜的樱桃。 佟虎用唇把那些水珠渡回她口中,咬着她的唇含糊道,“真甜……” 甜食总是让人上瘾的,佟虎吮着她的唇就放不开了,身体也覆上她的,热力从两人胶着的唇和相亲相贴的肌肤传导给她。 她也不再喊冷了,反倒是血液中的酒精加了温似的升腾起来,热热的,只好把身体四肢都舒展开,下巴也高高昂起,似乎这样才最舒服。 佟虎的吻挪到她纤白如天鹅的颈项,手指也爱怜地抚着那细腻白皙的皮肤。 这里是人类最脆弱的命脉之一,她那么纤细,他的大手哪怕使劲一点,都可能掐断她的呼吸,可是现在她却无知无觉任他亲吻流连。 谁说这不是一种信任? “做我的女人多好,你就是倔……”他的唇又从耳后移到锁骨,粗粗地喘着,“唐菀心,我想要你!” 他真的忍不了了,每个热烈的吻虽然都是落在她的肌肤上,可是情浴之火迸溅出的火星子全都烫在他的心口,滋滋作响。 他的身躯半压着她,唇又寸寸往下,两捧雪软自然是轮流疼爱,再到小复,又觉得那肚脐小小的凹进去,可爱的紧,舌尖又忍不住去撩拨。 等到撑开她的长腿,看到那漂亮的花谷,粉粉的,湿湿润润的,他脑海里几乎出现了霎那的白光。 “要命!”他垂眸低咒了一声,大概她又觉得有点冷,不舒服地动了动,佟虎按住她的腿根,“别乱动!” 她意识模糊,应当是听不见的,可是真的也就安静下来了。 她喝醉的时候,似乎比往日都要乖巧柔顺。 佟虎的宽厚的手掌抚弄着她的身子,让她不会那么冷,呼吸却愈发地凑近她的花谷。 他嗅了嗅,那种清甜又魅惑的香味就直窜进来,他在她褪根处来回巡梭,呼吸全都喷洒在那些最细嫩的肌肤上,唐菀心下意识地缩了缩。“别怕……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美……” 他的舌灵活地一刷,贴上了那花谷热源,这才发觉已经深受蛊惑,竟然已经凑得那么近了。 她婉转轻啼,腰肢微微抬高,像是一种迎合,佟虎更是兴起,很快听到那啧啧的水声,靡丽舒畅,让他都好想喊出来。 许是刺激太深太舒服了,唐菀心迷蒙的眼睁开了一条缝,有醒来的趋势。佟虎直起身,鼻尖和下颚都是一片亮晶晶的湿滑,重新交叠上她的身体。 “就算你明天要打要骂,我也要进来了,老纸特么忍不了!” 他第一次为女人这样服务,没想到魅惑这么大,失控的人成了他。 他抵在她的入口,好久没这么放纵,什么都不想的,只想占有一个女人。 只要再往前一送,她就是他的了…… 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起来,他没把手机拿到楼上房间来,可这铃声在空旷的房子里还是很突兀,想忽略都不行。 他咬牙看着眼下脸色酡红,姣好白皙的女人,不论谁打来的,他真打算不管的,先吃了她再说。 可是铃声像是没完没了似的,对方像是不找到他就不挂电话。 佟虎重重地锤床,扯过浴袍套上,细心地给唐菀心盖上被子,才下楼接电话。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忿忿地接起,“喂,詹云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明天别怪我揍你!” 听筒里传来淡淡的笑声,“怎么了,欲求不满?你不会已经把肖家长媳给吃了吧?” “你怎么知道她在我这儿?” “一晚上闹这么大动静,别人不能知道,我们兄弟还不能知道吗?” 佟虎烦躁地点了颗雪茄,他是交代弟兄们不能对外透露半个字,但詹云不是外人。 “大哥,我就是提醒下你,不要意气用事。肖豫北刚回来,必有一场内斗,正是吞并肖氏恒通最好的时机。他和唐菀心都还对我们有用,而且他们都是死心眼的人,真的撕破脸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你要真的占有了唐菀心,以她的个性,一定没脸再作肖家媳妇,不会拿一分钱、一股股权就净身出户,我们的计划就白费了。大哥,攻心为上啊!” 佟虎掐掉了电话,恨不能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他知道詹云说的都对,可心里就是难受的很。 夜风灌进来,吹灭了他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浴望,可是抬眸看一眼楼上睡着那女人的房间,心里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着。 -------- 这其实也是块肉啊,只是老虎吃好像只能塞牙缝~ 虎哥:………… ------------ 只需床上合拍(小二渣的渣) 朝日晨光万丈,夜幕褪去,别墅安静地伫立在半山的阳光之中。5 唐菀心从宿醉中醒来,头疼让她睁开眼又重新闭上,眼前尚属柔和的光线都让她睁不开眼。 脑袋很重,身上却轻飘飘的,自己用手摸了摸,衣服还穿在身上,只是那触感怎么都不太对头,衣襟也大敞着。 她昨晚好像喝了不少酒,很难受,好像还吐了…… 她蓦的一下坐起来,也顾不得头疼了,拢紧衣襟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榛。 果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件宽大的睡袍,这睡袍还是男士款的! 谁帮她换的衣服? 这里又是哪里也? 她环视房间,简约阳刚的风格,连床单被褥都是深墨色的花纹,摆设不算非常有特色,可她却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醒了?头疼不疼?” 佟虎这时推门走进来,手里端着的汤往床头柜上一摆,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的床边上,挑眉端详她。 “气色倒不错,把这碗醒酒的汤喝了,头就不疼了,否则今天一整天都有你难受的!” 唐菀心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来她是躺在佟虎半山的别墅里,之前她来过一次的,难怪觉得眼熟了。 她戒慎地往后缩了缩,手还抓着衣襟,冷下声音质问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喝的酩酊大醉,不在这里要在哪里?难不成还想在天爵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囧?” 唐菀心脸上一热,昨晚她只知自己喝多了,后面的情形全记不清楚,真的很囧吗? 那岂不是狼狈全都被这男人看去了? “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佟虎大手捧起汤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我这里帮忙做家务的阿姨,本来是早上来晚上走的,昨天为了照顾你,耽误了一晚,今早才离开的。” “真的?”唐菀心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要是我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以为现在你还会这么舒服地坐在这里?女人的初夜可不怎么舒服!” 无赖! 唐菀心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身体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有没有发生关系,她还是能分辨的。 只是身体和腿间有些酥软,虽然有人细致帮她擦洗过了,可是秘境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仍旧湿润的很,尤其她没穿小裤,全都渗在身下的床单上了。 这才真的是窘,窘迫的窘。 佟虎像是看出她的不自在,装作不在意的解释,“我这屋子从来不带女人来,也没有正牌女主人,所以没什么女人的衣服,内/裤啊内衣啊什么的就更不会有了!你现在是真空的也不要紧,反正我看不见。来,把汤喝了!” 他现在的确是看不见,昨晚倒是看够本了。他很有技巧,没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否则她应该一眼就看出不妥了。 只不过最后受罪的也是他,冲了半夜凉水,差点就要狼变了! 唐菀心沉默地接过碗喝汤,佟虎难得见她清醒的时候也这么乖,故意粗声问她,“怎么,也不怕我在这汤里下了料,等会儿来个先J后杀?” 唐菀心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没个好话! “你要下手的话,昨晚趁我喝醉就可以,何必到现在又来费这个劲!” 佟虎干咳了一声掩饰心虚,他可不就是下手了么,只不过没得手罢了。夹答列伤 “谢谢!”唐菀心沉默了半晌,还是抬眸郑重地说了这两个字。 “谢我什么?” “谢你不计较我弄乱了你的场子,还有……收留我这一晚。” 她清楚的很,昨晚那样的情形,她是没地方可去的,像个流浪的小猫一样,可能只能在车里窝一夜。 佟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这都是小事,举手之劳。但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不愿意的时候就能逃出来,逃出来遇上麻烦了,也不是每次都能有我帮你解围。” 唐菀心想到肖豫北与她撕扯的场景,沉沉闭了闭眼。 “让我帮你。”佟虎抓住她的手,“让我的公司入股恒通,我们有强大的资金,恒通有产品和客户,强强联合对双方都好。肖豫北要作恒通的实际控制人,我也可以帮他做到,不需要履行肖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你也不用跟他生孩子!” 光是想象她怀着肖豫北的骨肉,他就全身都不舒坦。 唐菀心没说话,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冷静道,“不必了,现在两家合作是最好的时机,但入股……要多方协商,从长计议。” 佟虎也谈不上失望,她会拒绝,是在他预料之中的。 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一点——思维敏捷而清晰,公私分明,这在女人身上可不多见。 他只是有点怀念昨晚在他怀中小鸟依人像个孩童似的她,俏生生的,可爱又乖顺。 **************** 肖晋南在燕宁的小四合院里住下就不走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带她回肖家,也没怎么去公司上过班,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休闲度假的地方。 肖老爷子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没有派人来催促他们回家住。 燕宁想到婚礼之前承诺过的,会在新婚后回大宅跟肖爷爷他们住在一起,心里很是有些不安,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这个新嫁娘不愿意跟夫家的人住在一起,才不肯回去。 毕竟这小院,算是她的娘家,哪有刚新婚,夫妻俩就住在女方娘家的! 可是肖晋南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白天她开店做生意,他大多时候就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咖啡喝完的时候才会让她来续杯,悠闲自在的很。 夜里与她激切缠绵,有时是在早晨,剥掉她的睡衣就闯入进来,腰臀被他捧在手里,一轮又一轮的幢击,精力好的惊人,可她浑身酸软得都不想起床。 “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燕宁裹着被单遮住赤果白皙的身体坐起来,肖晋南刚刚才从她身体里退出去,很快就起身换衣服。 这几天她都是做好了早餐才会来叫他起床,不上班,他难得可以多睡一会儿。“嗯,今天要去公司。” 他没多说,燕宁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的新婚假期已经结束,又要投入紧张忙碌的工作中去。 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她还是赶快从床上下来,随意套上衣服,就帮他打理衬衫和领带。 她动作不算熟练,但看得出是专门练习过的。 肖晋南垂眸盯着她的手,“谁教你这么打领带的?” 燕宁动作一顿,其实领带的结已经初步成型了,有些惶惶道,“我打的不对吗?” “没有,继续!” 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打法,跟他平日里打的不一样。 教会他打领带的人,还是唐菀心。 至今他还记得她脸上挂着浅浅笑涡,手指翻飞地教他打温莎结,打好之后笃定地拍拍他的胸口,赞一声,“很帅!” 她那么熟练,不知帮肖豫北打过多少回,他出门的时候,总是衣冠楚楚的,平整饱满的温莎结,一丝不苟。 如今,自己也有了妻子,她打的领带,跟菀心的不一样。 也好,起码等会儿在公司里碰面,他们兄弟俩在这样的细节上也显现的出差别。 燕宁的手抚平他衬衫上细小的折痕,又蹲下去帮他拉平裤线,嗓音柔柔的,带着点刚睡起来的惺忪感,“有空再去买几套衣服放在这里吧,我怕来不及帮你熨平……” 她全然没有留意弯身之后曝露在外的大片雪肤和饱满的胸线。 她站在肖晋南跟前,头顶只到他的下巴,看他都要仰视。肖晋南揽住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眸色一深,“你舍不得我走?” “没有……” “怎么,没带你去国外度蜜月,很失望?” 燕宁摇头,她是很想到处走走看看,旅行是浪漫惬意的事,尤其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可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是恩爱夫妻,他还有工作和使命,能跟他待在一起就很满足了,哪怕只是在这方小天地里。 肖晋南回头看了看容纳过两人无数交颈缠绵的大床,极快的一瞥,燕宁来不及看到他眼中的轻蔑。 “衣服不用再买了,我不打算在这儿长住。你收拾下,我们这两天就要回大宅去。” 燕宁一怔,点头道,“好。” “蜜月是给新婚夫妻增进感情和情趣的,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用不着,反正我们在床上也很合拍。” 他们,也只需在床上合拍即可。 “我真的没有想去度蜜月……” “那就停手,别再继续摸摸蹭蹭了,否则我会以为是刚才还没有满足你。”肖晋南盯着她胸口的白皙戏谑地讥嘲。 燕宁有些受伤地退开两步,眸中有水光,“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前几天都好好的,虽然他对她不算热络,大多时候都冷冷淡淡的,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 肖晋南拢了拢西服,掩饰内心的那一点烦躁。 “想让我心情好的话,就早点怀孕。” 今天进公司,少不了跟肖豫北有一场短兵相接,再加上唐菀心也在,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 明知是迁怒,他还是把脾气宣泄在了燕宁身上。 刚走到院子门口,周围光线忽然一暗,照明的灯全灭了。 肖晋南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燕宁也是一惊,“我去看看,可能是保险丝烧了停电。” 结果保险丝是好的,可是电路却不供电了。 燕宁有些焦急,“冰箱里还有很多牛奶、芝士,没电了很快会坏掉,我得赶紧请人来修。” 肖晋南沉默了几秒,沉声道,“你忘了前几天停水的事了?没猜错的话,这回也是一样的,有人故意在暗中做手脚,要你这店开不下去。” “那怎么办?”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跟她作对。 肖晋南冷笑,“开不了不是正好?你现在已经是肖家少奶奶了,本来就不应该再开这种小店,抛头露面,让八卦狗仔有机可乘。” “可是我们说好的……” “我只说不拆你这个小院,可没说要对你咖啡馆的经营负责到底。如果你开不下去了,要关掉这个店,我当然也不会拦着你!” 言外之意,这店要是她自己开不下去了,想要关掉他是不会阻拦的,而且也不算是违约。 燕子心里的那一点不服输的劲儿被挑了起来,语气有点硬,“我不会把店关掉的,这些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 “是吗?那样最好!” 肖晋南打开门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干脆而响亮,没有留下来帮忙的意思。 “小器!”燕宁咕哝了一声,想起冰箱里随时有可能融掉变质的芝士牛奶,赶紧跑去叫玉芝起来帮忙。 “怎么会停电啊?”玉芝看着冰箱里的一堆食材,又心疼,又着急,“前几天是停水,今天又停电,该不会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整我们吧?” 燕宁苦笑,连玉芝都看出来了,肖晋南说的果然没错。 “对不起啊玉芝,都是因为我,让店里的生意都做得断断续续的。”她真心感到抱歉,玉芝跟她一样,是靠这个咖啡馆维持生计,几乎全幅心思都放在店里了,她们情同姐妹,玉芝也算是半个老板。 “嗨,你说什么呢!有什么对不起的,要说也是故意使坏的人对不起咱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咱们这个店,牺牲够多了,连婚姻都搭进去,真傻!” 燕宁猛然抬头,“你知道了?” 她跟肖晋南的协议,玉芝知道了? 玉芝摇头,“我只是猜的,之前以为你跟肖晋南是一见钟情相互吸引,可是后来发觉他对你并不好,我就明白了。你最在意的事不就是这个小院,还有找到你妈妈?说到底就是想一家团圆,说吧,他是不是知道你妈妈的下落,承诺帮你找她?” 燕宁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玉芝姐,你都可以去作侦探了。” “我要是侦探还能让人这么捣乱?可到底是什么人呢?你说……会不会是肖晋南自导自演的,目的是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燕宁抱着她的手臂笑,“才说你是侦探,推理就跑偏了。快想想办法吧,今天电不来,这些东西就都坏了。”肖晋南预计的没错,请来的电工检测了电路也没什么问题,看来是跟停水那次一样,有人掐断了供给。 有这种手段的人,绝不是一般人物。 小院的门吱呀开了,门口挤进一个小小的身影,脆生生地喊,“燕子姐姐,玉芝姐姐!” “小磊?” 詹磊背了个运动小书包,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一蹦一跳地朝她们跑来。 燕宁看到他,眼神就不由地放柔,接住他扑进怀里的小胖身子,揉着头发问他,“你怎么来啦?” 詹磊撅了撅嘴,“从那天做完花童就没再见过燕子姐姐你了,Jerome说你结婚了,不可以总是来打扰你。结婚有什么好玩的?那天婚礼你们明明都不开心……作花童也不好玩,我以后再也不做了。” 燕宁心里微微一疼,蹲下来平视着他说,“小磊你还小,大人的事太复杂,你长大了才会懂。结婚是很开心的事啊,你看姐姐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才不信呢,肖家哥哥对你又不好!如果你跟Jerome结婚肯定很开心啊,他会对你很好很好很好的!” 燕宁:“肖哥哥没有对我不好。” 詹磊左右看了看周围,“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搬家吗?是不是要趁他不在,悄悄逃走?” 燕宁哭笑不得,正要跟他解释,就听到詹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磊,不要胡说!” ------------ 带你见识一下(戳萌点~) 小磊说的没错,自打婚礼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再见詹云。夹答列伤 他依旧是长身玉立,宁城的春天暖的早,他只穿一件修身的衬衫和西装背心,戴着熟悉的银钛框眼镜,斯文俊朗。 虽然是责怪,但唇边还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燕宁站起身来,“詹大哥。” “真是不好意思,小磊在家天天念叨着你和你店里的点心,我只好带他过来看看。榛” 小詹磊淡定地从书包里摸出一块棒棒糖开吃,心里默默把詹云鄙视了一番——明明自己想来看人家,还非得打着他的名号。 说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啦,其实他什么都懂的呀,哼~ 不过为了他们大人的所谓幸福,他就不拆穿啦移! 燕宁笑笑,“我也很想小磊,那天婚礼作花童那么辛苦,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一下!” 詹磊仰起胖胖的小脸往她怀里蹭,“那燕子姐姐请我吃好吃的蛋糕,要有蓝莓和巧克力的!” 燕宁摸摸他的头,“当然可以,不过……” 她环顾了下四周,今天这样可没办法了。 詹云显然也发现了异常,“怎么,你这里停电了?” “嗯,早上就停了。” “找人来修过电路吗?” “找了,说电路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可能……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这个小店,前几天还停过水。” 尽管她不想怀疑,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肖晋南的揣测,这事可能跟詹云他们有关。 撇去他跟宁城五虎的恩怨不谈,他说的话不会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停水的时候是他打电话托人去处理,供水才恢复的,在这个过程里,也许他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 詹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思索时的小动作,他做来都那么优雅好看。 “如果是人为的破坏,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宁城的黑道白道总共就那么些路数,我还算有些门道。” “不用了……” “你信不过我?”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最关键的是,肖晋南要是知道詹云插手帮忙,估计又要生气。 詹云也不勉强,轻轻勾唇,“先不说这个,你这冰柜里的东西打算怎么办?长时间断电的话,就该坏了。” 玉芝插话道,“是啊,牛奶什么的都算了,这些进口的芝士价格很贵,还很难买到呢,坏了就可惜了!” 小詹磊的小脑袋瓜转的快,拉着詹云道,“我们上回开出去野餐的那个房车上也有冰箱啊,可不可以让司机伯伯开来借给燕子姐姐他们用呢?” 詹云笑,“我也这么想,英雄所见略同。” 他不容燕宁拒绝,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司机,“把房车开过来,记得检查下车载冰箱有没有问题。” 燕宁搓了搓手,“这怎么好意思。” 詹磊转身牵她的手,“没关系没关系,Jerome可喜欢那房车了,可惜很少有用武之地,放着也是摆设,还不如给燕子姐姐你们用。” 燕宁失笑,那么豪华的座驾,驱使一趟只为用车载冰箱,实在太大材小用了吧! 詹云好似一点都不在意,笑意反而越发的深,“如果你想感激我,不如帮我个忙。小磊有个画动物的图画作业还没完成,家里没有宠物,他喜欢你这里的两只猫和金鱼,能不能帮我督促他在这两天完成?再拖下去,老师该批评了。” “当然没问题,他就在我店里画,我会照顾他的。夹答列伤” 赖在店里骗吃骗喝成就达成!詹磊趁燕宁不注意,跟詹云悄悄同时伸手比了个V字。 詹云的房车开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有詹云和詹磊一大一小两人帮手,冰箱里的东西很快就转移过去。 詹云又帮着燕宁她们清理冰箱里的冰渣冰块,没法烘焙的新鲜咖啡豆重新搬回储藏室摆好。 他额上有微微的汗珠,更显得发丝黑亮。许是有点热,他脱掉了西装背心,袖子也卷到肘部,取掉眼镜,露出面部深邃的轮廓和挺拔修长的好身材,看起来又年轻潇洒了几分。 燕宁怔了怔,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他有点眼熟,和记忆里的某个身影仿佛能够重合。 可是仔细想,又想不起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忙的差不多,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燕宁挽留他们吃饭,“做饭也不用电,我跟玉芝炒几个小菜,再下几碗面就行了,很快的。”想了想,觉得这样粗茶淡饭的他们可能吃不惯,又补充道,“巷口有家烧腊卤菜做的很好,我去买只烤鸭回来!” “我也去我也去!”小詹磊举手蹦得老高,“我知道Jerome喜欢吃什么,燕子姐姐你带我去,我帮你挑!” 燕宁脸色微红,詹云朝她笑,“去吧,这小子最爱吃的是五香牛肉和蜜汁叉烧!” 盛情难却,能坐在一起吃饭,他当然不会拒绝。 燕宁牵着欢天喜地的詹磊往巷口走,忍不住逗他,“作业都没做完,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他晃了晃脑袋,“因为能跟燕子姐姐和玉芝姐姐在一起玩啊,平时Jerome都要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闷都要闷死了!那点作业才难不倒我呢,老师都夸我的画画的好!” 燕宁心里有点酸酸的,小磊的孤独让她想起儿时的自己,所以她也格外地心疼这个孩子。 如果他的妈妈能在身边陪着他,也许会好很多。 她抱起小磊,两人在烧腊店的外卖窗口挑了好几样熟菜,都用纸盒和袋子打包提在手里,刚打算往回走,肖晋南的车子就从身边开过去。 他也看到了他们,车子在前面不远就停了下来,他从车里走出来,皱眉看着她手里牵着的詹磊和大包小包的熟菜。 “这小鬼怎么在这里?” 詹磊不满地瞪他,“我才不是小鬼!我是来帮燕子姐姐的,是她的客人!” 肖晋南挑了挑眉,“詹云送你来的?” 詹磊骄傲地昂起头,“对啊,他现在就在燕子姐姐家里等我们,今天我们帮了燕子姐姐的忙,她请我们吃饭!” 肖晋南脸色果然沉了几分,看向燕宁,“怎么回事?” 燕宁暗自叹了口气,把经过给他讲了一遍。 他听完只是冷笑,“詹云来的可真是时候。” “你别误会,他们真的只是帮我的忙。婚礼上小磊作了我们的花童,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所以想顺便请他们吃顿家常便饭。” 肖晋南哼了一声,小磊也有样学样的哼。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以为他第一天回去公司,一定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他也说不会回来吃晚饭。 “回来换身衣服,晚上还有应酬。”他顿了顿,“你跟我一起去!” 他不由分说地把燕宁扯进院门,果然看到詹云坐在天井里喝茶,玉芝在厨房里忙碌,已经闻得到隐隐的饭菜香。 看到肖晋南拉着燕宁走进来,詹云笑笑,“二少,好久不见了。” 肖晋南睨他一眼,“詹总真是来得巧,总是在我太太遇到困难的时候,恰巧就出现。” 燕宁闻言扭头看他,又看向詹云。 詹云放下茶杯,云淡风轻的说,“这些事本来是轮不到我来做,不过谁让她的男人不在她身边呢?你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就由我来解决。” 肖晋南面上不动声色,握住燕宁的手却不由加大了力道,疼得她咬唇。 “我现在就带她去解决问题,你们宁城五虎既然这么喜欢插手肖家的事,无所不用其极,我就带她去亲眼见识一下你们的手段,省得她总是以为我在诽谤你。” 满意地看到詹云微微变了脸色,他继续道,“你可以告诉你们的老四傅铮,他喜欢跟我抢着做生意,我没意见,但是既然出来混,当然是有输有赢,没必要跟你一起把火力集中在沈燕宁身上,她虽然是我太太,但一个女人对我来说,还没有那么重要!” “肖晋南!” 詹云敛去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吐的极慢,他动了怒,燕宁能感觉的出来。 可是她不明白肖晋南所说的意思,傅铮是谁,她也不认识。 肖晋南见效果达到了,把燕宁买回来的菜往桌上一扔,勾唇道,“这顿饭,我们就不奉陪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应酬!” 他拉起燕宁就走,全然不顾詹云的反应。 小詹磊气闷地跺脚,恨死肖晋南了,每次都跟他抢燕子姐姐! ******** 肖晋南开车载着燕宁往北行驶,最终他们两个没吃饭,也没换衣服,就这么仓促地赴一场所谓的应酬。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回他带她去游艇会的经历,可不怎么愉快。 肖晋南目不斜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让你见识一下宁城五虎的手段,看清楚一点詹云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燕宁不明白,“可那不是你生意上的事吗?” “生意上的事?那你小院里又是停水又是停电怎么解释,上回有人倾倒建筑垃圾在你门口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这些只是偶然吧?” “我并不认识宁城五虎,詹大哥跟我也只是偶然相识,而且……”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把詹云可能知道她妈妈的下落告诉肖晋南,因为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反正我不相信他会用这种手段来针对我,否则他又怎么会费力来帮我?” 肖晋南冷笑,“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他自导自演,等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来场英雄救美,不就让你死心塌地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啊,证据呢?” “我现在就是带你去看证据!” 肖晋南的车子停在一座私人会所,这会所是中式仿古的设计,依山而建,在黄昏暮色的笼罩下,深幽安静。 燕宁步履沉重,其实她现在已经明白,浮华不能光从外表判断,这样一座邸院内部必定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肖晋南今天是婚后第一次进公司,照理会碰见唐菀心,甚至肖豫北,所以他大早起来心情就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事。 可是出去了一整天回来,他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加班开会,也只字未提大哥大嫂,反而带她来这会所参加应酬,她实在有点摸不透。 领路的服务生带着他们穿过庭院往深处的建筑走,肖晋南一路紧抿唇线,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今天的应酬有点特殊,不在私密的包厢,反而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厅,复古华丽的水晶灯下,除了私家吧台和酒柜,还有一个大大的斯/诺克球台。 服务生推开门的瞬间,肖晋南牵起沈燕宁的手。他的手依旧微凉干燥,可燕宁的手心已经腻了一层汗。 他回头戏谑地看她一眼,似乎是说:你怕什么? 她怕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 里面的人她都不认识,但就是莫名的感到紧张。 这是肖晋南的世界,要走进,总是艰难。 灯光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微微低着头用巧粉擦着球杆顶端,衬衫扣子开得很低,有一种慵懒野性的味道。 燕宁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很年轻,不是詹云那种斯文的俊朗,也不像佟虎那样魁梧粗犷,是一种阴郁的英俊,气质很冷。 身边站着一个女孩,个头不矮,垂下头却只到他的肩膀,安安静静的。 金童玉女的一对,燕宁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女孩站在一旁有些僵硬。 “肖二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差点就自己开杆了。” 男人抬眸看过来,瞳仁黑而亮,透着敏捷和狠戾。 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身边的女孩,拿起两杯酒走到肖晋南跟前,递给他一杯,“这么给面子,连新婚太太都带来了?” 肖晋南没吭声。 他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 肖晋南也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燕宁想拦都来不及。 男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怎么,太太心疼了?二少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温柔体贴的好女人。你看我这个,就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人!” 他一把揽过旁边拿着球杆的女孩,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的肩头都揉碎,灼热的气息带着酒精的辛辣喷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女孩有些木然地承受着,没有反抗,显然也反抗不了。 肖晋南挑眉看他,“傅铮,我人已经来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条件,不如大家摊开来谈,也省得你总是在背后做手脚。” 傅铮有点懒散地说,“连球都没打,酒都没喝,就直切入正题谈生意,二少是不是太心急了?” “那今天你想怎么玩?” “先打上一局热热身,让我看看肖二少今天状态如何?沈小姐过来的仓促,一定还没吃晚饭吧?卓卓,陪沈小姐去旁边吃点点心,别怠慢了!” 他知道他们来的仓促,知道她没来得及吃饭,一定是詹云跟他通过电话了。 原来他就是傅铮,跟佟虎詹云他们称兄道弟,宁城五虎排行第四。 之前咖啡馆门前遭人倾倒建筑垃圾,被迫停水停电,都是因为他捣的鬼。 燕宁终于有些明白其中的是非因果。 被傅铮叫作卓卓的女孩终于从他怀中解脱出来,走到沈燕宁身边道,“沈小姐,请跟我来!” 燕宁只好跟她走到小厅的另外一边,而肖晋南已经脱掉外套,接过球杆跟傅铮走向球桌。 “不用担心,他们不是第一次打球了。输赢对半,他不一定会输。” 燕宁闻言抬起眼眸看向为她斟满茶水的卓卓。 她是……在安慰她? ******************************************************************************************* 这周目测周三周四有加更,所以长假前亲们也活跃点哈,赏赐什么都不多求,只希望多多留言~ ------------ 女人?你想怎么玩儿(强悍!) 燕宁笑的赧然,“我不是担心他会输。夹答列伤” 看起来漂亮简单的姑娘,却有能够看穿人心思的眼睛。 卓卓把蛋糕、曲奇之类的点心放到燕宁面前,“会担心也很正常,他们每次都赌的不小。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吧,他们大概还有好一会儿。” 燕宁留意到她双手奉上瓷盘的姿势非常有礼专业,便问了一句,“卓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叫卓星然,你可以叫我星然。榛” 只有傅铮才会叫她卓卓,她听到这个称呼,眼里就不自觉地闪过厌憎。 “噢,对不起……” 卓星然勾起唇笑了笑,“没事,我现在没有工作了,以前是空乘!页” 难怪这么漂亮,待客的礼仪又如此周到。 卓星然半蹲在茶几前忙着手中的茶和点心,完全没有关注另一侧球桌前的两个男人。 反倒是燕宁,目光不时就追随着肖晋南。 两个都是挺拔出色的男子,手里握着长长的球杆伏在球台边,或是绕着球台信步,目光专注,动作潇洒,有不输给专业斯/诺克选手的绅士风采,实在很难不引人注意。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肖晋南扭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淡漠样子,却让燕宁脸色红了红。 傅铮:“热身差不多了,看来肖二少状态不错,可以正式开始了吧!咱们今天怎么玩儿,押点什么比较好呢?女人?不好,今天跟你来的可是真正的肖太太。” 他语气中不无嘲讽,燕宁看到卓卓的身体一僵,无端地也跟着心跳加速。 这些男人平时荒唐惯了,难保不做出些出格的举动寻求刺激,反正女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过剩的资源。 她看着肖晋南,只见他镇定回应,“你知道就好。” 他跟傅铮向来都是赌有价有形的东西,女人傅铮是从来不赌的。 他身边向来只带着卓星然。 “那喝酒吧!”傅铮招手让卓星然过去,揽住她的腰,“一杆一杆的算,分数低的那一方喝一杯酒!光是咱们俩玩儿,女人都在旁边看,怪没意思的,酒就让卓卓和沈小姐喝吧!” 卓星然习惯了,低着头没有吭声。 燕宁摆手,“不行,我不能喝酒……” 傅铮的眸色一沉,“不会?还是怕喝醉?没关系的,女人天生三杯酒,酒量练一练就有了,就像我们卓卓以前在天上飞的时候也是滴酒不沾的,现在不也练出来了。” 燕宁看不到卓星然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我真的不能喝。” “她不用喝。”肖晋南把她拉到身后,看着傅铮道,“一杆一百万,我跟你赌,最后总分如果输给你,我把甜水项目让给你!” 燕宁惊讶地看向他,她的四合院就在甜水巷,他所说的甜水项目指的就是那块地的开发项目! “不,不可以这样赌……”她急了,拉住肖晋南的袖子,小声恳求,“我喝酒好了,没关系的,不要把那块地给他!” “你忘了你在备孕?喝酒把身体喝坏了,怀不上孩子,你以为还能保得住你那个咖啡馆?” “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为我会输?” 肖晋南的笃定让她无话可说,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可是有赌就会有输赢,况且卓星然刚才还说他跟傅铮实力相当,各有输赢,万一…… 她的心高高悬着,紧张得呼吸都有些局促。夹答列伤 然而傅铮显然对这赌注很满意,开局也打的很顺,得分不低,还做了个“斯/诺克”留待肖晋南来解。 肖晋南面容沉静,专注地思考,然后沿着球桌走到合适的位置,架杆、击球。 燕宁很少看到这样子的他,平时他跟她相处的时候,放不下那种目的性,总是显得烦躁不安,有时甚至对他自身也有种深深的厌弃。 但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很稳,由内而外,靠笃定的自信支撑得很饱满,让人信赖而有安全感。 傅铮的“斯/诺克”做的很刁钻,肖晋南解的也很巧妙,打出了一个香蕉球,绕过了他设下的障碍。 傅铮微微眯起眼,开局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第三杯了。”肖晋南冷不防提醒傅铮,在他们一来一往的争斗中,卓星然已经喝下了第三杯伏特加。 酒很烈,她仰头喝下去的时候眉心有个秀气的褶痕,但是喝的很快,就像喝进去的只是水,而不是酒精。 酒精在身体里发酵很快,她终于喝的踉跄了一步,燕宁连忙上前扶住她,“星然,你没事吧?” 她浅笑着摇头。 傅铮的目光看过来,眼里有挡不住的阴骘和复杂。 再对上肖晋南的时候,就多了几分狠和锐利,击球毫不留情。 也许肖晋南等的就是这一刻,越是想赢,越是容易留下漏洞,有时傅铮留下的斯/诺克看似刁钻,却不严谨,让他不仅能够破解,甚至有一局还打出了单杆过百的成绩,在专业选手中都算难得。 傅铮是见惯风雨,稳得住阵脚的人,但显然他错估了今天肖晋南的状态,虽然也有赢面,终究不大,而且连着三局总分都输给肖晋南,单杆积分赢来的少数赌注也一笔勾销。 卓卓已经喝了大半瓶酒下去,气息紊乱,脸色也由最初的酡红转为苍白。 燕宁给她搬了把椅子扶她坐下才稍好一些,傅铮看到了却声色俱厉地说,“谁让你坐下去的?酒都没喝完呢,不懂规矩是不是?过来,到我跟前儿来!” 卓星然站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步伐飘忽地走过去。 燕宁不忍,上前扶住她,辩解道,“她已经喝了很多酒了,这样很伤身体的,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傅铮讥嘲一笑,“沈小姐,她跟你不一样,没有冠上我的姓氏作阔太太的命。喝酒算什么?总比卖身要好吧?” 卓星然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有股热流从胃部往上涌。她轻轻推开燕宁好心相助的手,说了句“我没事”,就再抵不过翻江倒海的难受,转身跑进洗手间。 呕吐的声音很快被哗哗的水声掩盖,燕宁想过去帮她,被肖晋南拦下来。 “让她去,傅少有分寸!” 燕宁真的是气的不行,这叫有分寸?卓星然是个年轻女孩子,花样年华,前程锦绣,正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疼宠的时候,可她做错了什么,竟然被人这样欺负? 坦白说,她真没见过傅铮这样的人。 同被并称为宁城五虎,詹云和佟虎都跟他不同。 詹云斯文温和,不管背后怎么被人称作笑面虎,但至少平时对人是彬彬有礼的,心细如发,甚至能注意到其他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佟虎虽然是粗犷的糙汉子,但更像古代的江湖游侠,豪气万丈,大而化之,大男子主义很重,却向来是不屑于为难女人的。 傅铮呢?卓星然是他带在身边的女人,却这么残酷不留情面。 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就算没有在法律上真正成为夫妻,恩义感情总该有一点的,看她这么难受,他就不会心疼吗? 或者他们有钱有势的男人,都有某些方面的共性? 燕宁看不透傅铮的情绪,卓星然从洗手间出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气息已经调整过来了。 肖晋南拉住燕宁悄声道,“不想让她受更多的苦,就别再管那么多闲事!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她不会怎么样的!” 不同颜色的小球一个个落袋,发出沉而响的声音,记分的牌子也在不停的变化,果然很快就彻底分出了胜负。 肖晋南赢了不少。 “傅少今天手气不好,我们改天再继续比。甜水的项目是个香饽饽,不过既然已经落袋为安,希望傅少也不要再跟我争了。赚钱的生意多的是,你要是找不到,我以后可以给你介绍。只要你别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为难我太太那个小咖啡馆,否则传出去怪难听的。” 傅铮的手紧紧握着球杆,白色的巧粉倏倏下落,他指关节上也微微发白,语调极冷,“肖晋南,不要太得意。一直以来,都是你要跟我们兄弟几个抢生意做。我们在宁城发迹的时候,你才刚被肖老爷子领回家。怎么,现在狗养大了,就懂得咬人了?” 肖晋南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我傅铮不是输不起,今天我愿赌服输,我答应你不再去搞你老婆那个店。山水有相逢,我不为难,那店也未必就开的下去。那是什么地段,什么价位,迟早是要变成另一个商业中心的!你肖家二少舍得为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燕宁的心突突一跳,肖晋南却异常平静,“这是我的事,不劳傅少操心!” 傅铮绕过球桌忽然走到燕宁跟前,笑得意味深长,“沈小姐,其实我挺担心你的。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与其跟着他,不如跟我二哥,他挺喜欢你的。” 肖晋南终于稍稍变了脸色,挡在他和沈燕宁中间,冷道,“麻烦你转告詹云,让他离沈燕宁远一点,她现在是我太太。” “有什么关系?我大哥都不介意唐菀心嫁给你哥哥肖豫北那么多年了,二哥又怎么会介意沈小姐跟你的关系?挺有趣吧?肖氏跟我们抢生意,我们就抢肖家的女人,很公平,哈哈哈~” 肖晋南双手在身侧握紧,显然已动了怒,但他没有发作跟傅铮正面冲突,只开口说道,“强取豪夺谁都可以,但让女人心甘情愿留在身边才是本事!” 满意地看到傅铮脸色铁青,他才拉起燕宁的手,“我们走!” 燕宁不放心卓星然,扭过头去看,她又去洗手间吐了一次出来,本来就瘦,远远这么看去更是单薄憔悴得像一张白纸。 不知她跟傅铮说了什么,唇角忽然扬起笑,他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我……我们就这样走吗?卓小姐她……”燕宁焦急又难过,恨不能转身跑过去把人拽出来。 “别人的事你少管,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去!” “可是傅铮打她……” 肖晋南没回头,“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经常这样,你顾得过来吗?”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打人?” 她以为傅铮顶多只是不如詹云君子,跟肖晋南一样骄傲不肯服输,可谁想到他会对一个文质柔弱的女孩子动手? 肖晋南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语气中带着淡淡讥讽,“你该感到庆幸,跟你签协议的不是傅铮。” 这圈子就是这样,女人要么是逢场作戏,留在身边的都是有用的、因为某些原因放不开又不能结婚的,或者单纯是留着玩弄,为了打击报复一些人的。 傅铮和卓星然属于哪种,他也说不上来。 燕宁沮丧地垂下头去,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感。 肖晋南问道,“回去电路就会恢复正常,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难道不该高兴?” 燕宁实话实说,“我高兴不起来。” “要是詹云帮你,你就高兴了?你还不明白?宁城五虎是沆瀣一气的,詹云接近你不是偶然,傅铮针对我也不是偶然,詹云也许早就知情,但他也不会干涉他兄弟的做事手段,宁可看着你为难,正好上演英雄救美的好戏。” 燕宁看着车窗外:“今天你帮我,我很感激。但詹大哥跟傅铮是不一样的,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来博取我的信任。” 他还带着小磊来帮她的忙,当着孩子的面,他不会这样骗她。 肖晋南猛然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抿紧了唇线瞪她,“那你现在就下去,去找你的詹云,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怎么对付傅铮?” 车里的气氛凝滞了一瞬,燕宁咬了咬唇说,“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今晚赢了傅铮,我不知道多痛快!” 燕宁的小手覆上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他不耐的挥开,她又重新覆上去,用了点力,温软的手心紧紧贴着他的手背。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帮我的人是你,詹云在我看来只是一位大哥哥,我跟他没什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所以高兴不起来,是因为卓小姐,她人很好,可是傅铮却那么对她,我觉得难过,可是又帮不了她。” 肖晋南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我说过,他们的事,外人插不上手。卓星然跟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相处不见得多么愉快,但也这么过来了,不会有事的。狠心的可不止傅铮一个,卓星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燕宁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傅铮的球技是谁教的?” 燕宁摇头。 “是卓星然。我认识他的时候,卓星然就跟着他,现在虽然球技进步了,人还是没变,他有些什么路数,后来又跟什么人学球,没人比卓星然更清楚。” “你是说……” “对,卓星然可给了我不少关于傅铮的情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傅铮不气才有鬼,但他要是下得了狠手,那女人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说白了,还是有割舍不了的理由。 燕宁完全没想过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卓星然看起来一直是隐忍麻木的,她以为那是被傅铮逼的不得不接受和认命的表现,可原来不过是一种保护色,她的反抗从不曾间断,甚至方式还很极端。 ************************************************************************************************ 评论区搞了个小投票,纯属娱乐,亲们投投留个言吧~明天有加更,敬请期待~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宝贝,我饿了(缠绵!) 可不管怎么说,傅铮也不该那样对她,还动手打她…… 燕宁转头看着身旁的肖晋南,刀削斧凿的面部轮廓,英俊中透着严肃和漠然,话说的不耐烦了就掏出烟来想抽一支,可是按捺了一下又重新装回去。夹答列伤 他们相识之后,他总是这样克制,虽然明知是为了给胎儿一个健康的环境,但是那种有意无意透出的责任感还是给了她温暖。 他或许对她不够好,但那是因为他没有爱上她,可也从不曾简单粗暴地打她、折磨她。 他也很不快乐,他也很累榛。 “看着我干什么?你不相信?要不要……” 肖晋南的话没有说完,燕宁已经俯身过来,轻轻吻在了他的唇上。 吻真的很轻,像羽毛,也像落花,可是柔柔细细的触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铱。 燕宁脸色一下就涨红如烟霞,她发誓其实只想在他脸颊上亲一下,因为心里的感触,自然而然地想表露出来。 可是没想到他恰好转过脸跟她说话,她的唇就跟他的贴在了一起。 她能感觉到他有一瞬的意外和僵硬,他们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是她主动的亲吻实在少见,况且还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气氛也并不够旖旎缠绵。 羞涩归羞涩,她还是想过要加深这个吻的,衔住他的薄唇,把舌喂到他口中去。这大概是出于模仿的本能,肖晋南吻她的时候总是唇齿先行,一点点啃噬深入,然后就用灵活的舌刷过她的唇,撬开齿关,在她的嘴里横行。 可她太紧张了,况且肖晋南没有像以往他们吻到深处的时候会闭上眼一心投入,而是睁着眼睛,瞳眸黑而深,眉心的褶皱也没有展开,看不出欢喜还是恼怒。 他是内双呢,还有睫毛怎么那么长…… 哎,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燕宁心里有些彩色的泡泡冒出来,但终究不得章法,舌头刚刚冒了一个舌尖抵在他的唇上,就赶紧又缩了回去。 呼吸也乱了,她不好意思再继续,整个人又退回副驾驶座的座位上。 心脏还狂跳不止,脸红得像要滴血,她咬了咬唇,不敢再抬头去看肖晋南。 “这是说谢谢的意思?”肖晋南有些戏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燕宁小声解释,“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傅铮和卓小姐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店里的事,真的谢谢你,我想接下来应该会太平一阵子。” “那你这真的就算谢过了?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燕宁脸上写满为难,“你想要什么?你晚上没好好吃东西,要不我回去给你煮碗面?” 上回在她的小院里,他吃着她煮的面,大快朵颐的样子,两个人难得的融洽和笑声,穿破月朗星稀的夜色,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 他喜欢什么,只要她力所能及的,她就为他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碗简单的汤面。 肖晋南没说话,似乎觉得她的提议有点可笑,但他的手已经伸过来捏住她的下颚,气息也忽然靠近,两人的唇又重新贴在一起,仿佛是延续刚才那个虎头蛇尾的吻。 这回真的笃定而有技巧的多了,肖晋南的唇好像渴了很久似的,碰到她唇上浅浅的湿润就用力地辗转深入,想要更多。 他的手心摩挲着她的脸颊,两人又靠得极近,燕宁觉得好热,明明还是春天的夜,脸上、背上却都热烘烘的,但又没有冒汗,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5 他的舌果然很快就刷着她的唇,诱使她张嘴,长驱直入。他闭上了眼睛,燕宁再看不到他幽深黑亮的瞳仁,但是她更喜欢看到他这样的投入,好像……好像深情款款。 她也跟他一样闭上眼,接受这个吻,哪怕他的舌翻搅得她越来越热,呼吸也乱了调。 窗外马路上有其他的车子呼啸而过,明亮的车灯一打,他们这个小小的黑色空间里亮如白昼。 燕宁对光线很是敏感,微眯着睁开了双眼,双手抵在肖晋南肩窝上想要推开他,却纹丝不动。 她只能在他唇畔含糊的说,“不要……会被人看到……“ “专心点!外面看不到!”他们又没真的做什么,何况这么晚了,停在一条小马路上,车窗上都贴着膜,谁会注意到他们。 可是燕宁还是羞赧得不肯继续,她抿着唇扭过头去,肖晋南重新落下的吻就贴在了她细嫩的颈项上。 这下更要命,她薄薄的肌肤像是有一种天然的粉质,细滑无比,汩汩跳动着的血脉把独属于她的女人香都挥散出去,犹如洒在空气中的崔情药。 肖晋南深深地吸气,想要调整一下紧绷的浴望,反而吸了满满她的香气,唇贴着她的颈游走而无法挪开,最后窝在她肩头微凹的地方粗粗地喘着。 燕宁耳边全是他热烫急促的气息,羞涩得想推开他的脑袋,就见他抬眸道,“学会了吗?要这样才叫有诚意!” 燕宁点头,可她真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豁得出去,像他这样大胆热烈地亲吻。 “走,快点回去!”他重新发动车子,带着点急促。 燕宁还惦记着那碗面,“都这么晚了,你该饿坏了吧?我回去就给你下面条!” 其实肖晋南早就饿过头了,这会儿胃肠早就没感觉了,他想吃的是她。 ******** 回到甜水巷的胡同口,就看到燕字回时的小院有晕黄的灯火,电路果然恢复了正常。 一推门进去,一个小小胖胖的身影就撞进怀里。 “燕子姐姐,你可回来了!” “小磊?你怎么还在这里?” 燕宁吃惊不小,时间这么晚了,她以为詹云早就带着他离开了呢! 小詹磊揉了揉眼睛,“我在等你啊,我的作业还没做完呢,你答应Jerome留我在这里做完作业的!” 听出他的委屈,燕宁赶紧蹲下去安慰他,“是啊,姐姐没忘,可是作业可以白天做的,现在这么晚了,你画完怎么回家呢?” “Jerome说我可以在这里住哒,燕子姐姐你会照顾我的哈?” 小詹磊不无骄傲地昂起头,还不忘瞪了旁边的肖晋南一眼。这小鬼!肖晋南挑挑眉,越过他走进院子里,跟迎面过来的玉芝打了个照面。 他眼也没抬,曲指在小院中间的石桌上敲了敲,“不是说要给我煮面吗?还不快去?” 玉芝走到燕宁身边,嘀咕道,“大少爷脾气又犯了,当老婆是丫头还是怎么的!” 燕宁笑笑,“他晚上没好好吃饭,是我答应给他做吃的。” 小詹磊立马接话,“我也要吃!” 玉芝拍拍他的脑袋,“小詹少爷,玉芝姐姐做的晚饭不好吃吗?现在都几点了,又要吃东西?” “玉芝姐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可是……可是现在又过去好久了呀,我想吃夜宵!” “小鬼,就你嘴巴甜!”玉芝抱起他,“那让燕子姐姐去下面条,我陪你进去把画笔和画本收好!” 詹磊充满戒备地瞟了肖晋南一眼,确定他没有欺负燕宁的可能性,也还来不及吃独食,才搂着玉芝的脖子进屋去了。 燕宁怕肖晋南真的饿了,赶紧洗了手就去厨房煮面。 依然是劲道的细面,玉芝晚上烧的排骨还有一些,她舀了几块和着酱汁一块儿放进面汤里去,煮了两棵小青菜,起锅的时候又放了一点她们熬来炒菜的猪油。 肖晋南爱吃她们自己做的肉酱,上回还要她规模生产,引发两人像《泰囧》里徐峥和王宝强关于葱油饼的搞笑对话…… 燕宁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面汤,上面浮着一层诱人的油花,她唇角弯弯向上勾起,心里有一丝丝的甜蜜涌出来。 她特意多放了两勺肉酱进去,汤汁里掺进了酱色,看起来更加浓郁可口了。 小磊是孩子心性,看到肖晋南要吃,肯定是不会罢休的,可是他吃过晚饭,不能再吃油腻了,于是她把面在冷水里焯了一下,用肉酱和色拉酱拌了拌,放了点白醋,做成了一小盘凉面。 正好天气在逐渐升温,吃这个也不会觉得太凉。 燕宁端着一个海碗和一个盘子回到院子里,肖晋南坐在石桌旁边喝茶,小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他身边的那个摇椅,两只小胳膊杵在石桌面儿上,托着下巴,较劲似的瞪着肖晋南。 燕宁暗自好笑,把吃的放在他们面前。 闻到浓郁的食物香气,本来不觉得饿的肖晋南一下子也感到饥肠辘辘起来。 “我的怎么跟他不一样?” “他的怎么跟我不一样?” 一大一小同时发问,燕宁囧了一下,跟他们解释道,“小磊晚上吃过东西了,吃这个凉面当夜宵不会油腻,不然晚上肚子该不舒服了,会影响睡眠的。” 又转头对肖晋南道,“你是不是常常饮食不规律的?胃一定不太好了,这样的汤面比较容易消化,喝点热的面汤是养胃的。晚上不喝咖啡,也不要喝茶,我去帮你换杯白开水。” 大小两个男人同步开吃,相似的味道,但风味好像又有些不同。肖晋南夹起面条唆进嘴里,尽量忽略对面的小鬼,可是小磊却一脸不甘地边吃边看他碗里。 凭什么他的碗比他大那么多嘛,燕子姐姐偏心! 可是凉面也真的好好吃,色拉酱真赞,Jerome平时在家里拌色拉总是喜欢放橄榄油和果醋,说色拉酱热量高,可是明明就是色拉酱比较好吃啊! 肖晋南一脸嫌弃地看着小磊咬着叉子出神的模样,想起上回他在自己腿上用小银叉戳的印记,眉头又拧了起来。 燕宁伏在桌上,含着笑看两个人比赛似的大口大口地把碗里的面吃完,肖晋南连汤都喝完了,小磊没有汤可以喝,只好把盘子里调味用的花生米全塞进嘴里,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看着他们,燕宁忽然想,如果她和肖晋南的宝宝出生了,长大一些,是不是也跟小磊一样聪明调皮,又那么逗人喜欢? 要是个男孩,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跟爸爸抢着吃面,比谁更像男子汉? 要是个女孩,是不是就温驯乖巧一点,整天赖在爸爸怀里撒娇,连吃饭都要爸爸亲自喂到嘴里,睡觉的时候一起躺在床上摆大字? “发什么愣?” 肖晋南冷冷地唤回她的意识,燕宁这才发觉两个人都吃完了,都抱着个空碗看她出神。 “噢,没什么,太晚了,有点困而已。吃完了?我去收拾一下,小磊你要早点睡哦,小朋友不可以熬夜。” 詹磊满足地拍拍肚皮,“好啊,我要跟燕子姐姐一起睡!” 肖晋南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一半,直截了当地说,“不可以!” 小詹磊不满地嘟起嘴,“为什么?” “因为我跟她结婚了,她是我老婆,必须跟我一起睡!” “结婚有什么了不起,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到时候我让Jerome娶燕子姐姐,她就可以住在我们家了,Jerome一定会让燕子姐姐哄我睡的!” 肖晋南另一半的脸也全黑了,把他拎起来往旁边地上一放,“你回去告诉詹云,沈燕宁嫁给了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让他别做梦了!” 小詹磊气结,手舞足蹈地挣开他,“你骗人!你对燕子姐姐不好,她才不会跟你过一辈子呢!我们不会让你欺负她的!” “我爱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这小子指手画脚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詹云。 小詹磊很懂得自身优势,才不跟他争呢,看到燕宁走过来要劝和,立马垂头嘟嘴一脸委屈,她伸手一抱,他就整个儿窝进她怀里去,含着两大包眼泪看她,“燕子姐姐……” 燕宁就是对孩子心软到没辙,赶紧拍着他的背哄道,“傻宝,大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她看向肖晋南,他一点也不配合,“我没开玩笑,晚上你不可以跟她一起睡!” “哇……”詹磊嚎啕起来,中气十足,完全不给其他人再说话的机会。 燕宁一边柔声哄他,一边悄悄跟肖晋南打商量,“他是小孩子嘛,哄着点就好,不要真的跟他计较。小朋友睡觉都要人哄的,我先去把他哄睡着,再来陪你好不好?” 肖晋南很不高兴,因为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把他也当成了另外一个小孩子。詹磊一听燕宁先哄她睡觉就不哭了,趴在她肩上直乐,“我要听故事,讲熊大、熊二和光头强吧!” 燕宁觉得自己真是跟不上孩子的节奏,“姐姐没听过这个故事哦!” “没关系,我书包里有画册,还有Ipad!Jerome都给我下载好了放在里面了,姐姐可以边看边给我讲的!” 肖晋南额角的青筋直跳,詹云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燕宁抱小詹磊去了她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找了新的薄被给他盖上,半躺在他身边给他讲故事。 肖晋南去冲了个澡出来,看到房间里灯光已经调暗,小鬼头终于没有吭声了,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走进去,瞥了一眼床上鼓起的一团,对燕宁道,“把他抱到别的房间去睡!” 詹磊在梦里也很警醒似的,只要燕宁想抱他,就扭着小身子随时要醒来的样子。 燕宁无奈,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把他抱到隔壁房间去. 回来一进门就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摁进床被之间,身下的单人床还没来得及换成双人的,床垫狠狠弹了一下,凹了下去。 燕宁屏住呼吸,生怕再动再折腾,这张陪伴她多年的小床会散架。 ------------ 在他身下融化(熊孩子不宜,加更) 肖晋南冷峻的脸庞悬在她的上方,“你怎么对那个小鬼那么热情?” 燕宁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她习惯了他这样有些突兀的问话方式,想了想才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大概因为他太可爱吧!你不觉得他很萌吗?又那么懂事……” “不觉得!” 在他眼里,小孩子是麻烦和吵闹的代名词,何况那小子还姓詹,是詹云的家人。夹答列伤 “你试着跟小朋友相处啊,他们很可爱的,又没什么心机,起码不像成年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会互相算计和伤害。榛” 肖晋南眯眼,“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燕宁连忙摇头,“我哪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如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也很快会作爸爸,提前习惯一下和小朋友的相处,不是挺好的吗?” 肖晋南稍稍松驰了些,她说的也没错,想想她照顾小孩子时的耐心和爱心,假如他们有了孩子,她应该会是合格的妈妈,能把孩子照料的很好,不需要他操心业。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倒想的远!” 她还没到适宜怀孕的排卵周期,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子还不可能有动静,他就一阵阵地烦闷。 手已经有意识地挑开了燕宁的衣襟,唇印在她深凹的锁骨上,辗转着,气息很快就沉重而热烈起来。 燕宁推了推他,“别这样,小磊还在隔壁……” “他不是睡着了吗?” “小孩子睡眠不会太深吧,很容易被吵醒的。” “没关系,等会儿你叫的声音小一点就好!” “……” 他的唇堵住她的,不让她再出声辩驳。他已经忍得够久了,刚刚在车上,就已经是硬生生地把欲/念给压下去,内里的火没有灭,烧得他一阵阵难受。 他吻得急,感觉有些粗暴,虽然他技巧很好,但燕宁还是被他噬咬得微微疼痛。 她尝试着回应他的吻,其实也只是在他的舌探寻着她的丁香时配合地缠绕上去。他像得到了莫大的鼓舞,粗暴感越发强烈,呼吸都带着高温,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晕染出绯红的颜色。夹答列伤 他稍稍推开,她才发觉自己的呼吸也是又乱又重,已经忍不住轻吟出声。 他刚刚还说让她叫的小声一点,可是这才开了个头而已…… “你先让我起来……”她想寻回一点空间,好缓口气,可是肖晋南根本不听她的,唇舌都转移了阵地,挪到她胸口桃尖儿上的红,牙齿也不轻不重地厮磨着。 他的手从她背上移至腰间,拥抱紧得她发疼。 她真是觉得自己太软,尤其被他沾身,就像浸入热水里的糖块儿,慢慢融成粘稠甜腻的糖浆。 她稍稍垂眼就能看到身体饱满处被他捧着揉着,捏合成靡丽的形状,可又越来越贴合他的身体曲线,好像要跟他融合为一体似的。 “有感觉了?” 他的手忍不住往下探,指尖的晶亮瞒不了人,他很满意。 “快一点……”她催促着,其实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只是这样的折磨少一点,也避免她等会儿动情起来越发不能自控。 可是肖晋南听了这话,手指反而忽然深入进去,不等她适应就快速地动起来。 其实她已经足够润泽,媚而软的丝滑触感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像无数小鱼儿的嘴巴,有酥软的感觉从指尖发散开去。 他知道她准备好了,却偏偏喜欢看她微微弓起腰有点挣扎却又抗拒不了的样子。 “啊嗯~”呜咽还是从她纤细的喉咙里溢出来,想叫出来,又不得不拼命忍耐的劲儿,有种偷欢的快慰。 “不是说了不要叫出来?”他促狭地逗弄她,放开原本缠着她手指的另一只手,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诱哄道,“咬着!” 燕宁当然不会真的用牙齿去咬,可是她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咬住他的手指,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地就都飘散出去,一墙之隔的小磊就该被吵醒了。 她的唇一抿,他的手指就被涵住,也有一股不小的吸力,还不时碰到她乱窜的小舌。 两只手指都被吸吮着,刺激强烈了一倍都不止,他忍得发疼,重新从她身侧翻身压住她,最火热的部分已经如箭在弦。 “我要进来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跟她贴合在一起,声音沙沙的,试探了几次,才如蛟龙入水般激起滟光一片。 他的吻回到她的肩窝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贴着脸颊,然后是颈,最后含着她的耳垂,让她无法错过他的声音。 充满阳刚的熟悉声线像是舒服的喟叹,又像是兽的低声嘶吼,总之是听在燕宁耳朵里很是煽情。 他的动作依旧跟以往一样迅猛,最后他极快极重地撞着她的身体,撞乱了她的呼吸,币得她只能咬紧他的手指才不至于完全失控地叫喊,然后他才满意地释放在她身体里,烫得她几乎颤抖。 两个人都出了身汗,燕宁身体也酸软得厉害,两个人虽不是甜蜜相拥,却也是彼此紧贴着对方的拥抱姿态,谁都不想动。 被褥遮住两人微微汗湿的身体,肖晋南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抚着她的身体,燕宁已经渐渐放松下来,有了朦胧的睡意。 “晚了……早点睡。”她喃喃自语似的,其实真的有点发怵,生怕他会再来一次。 肖晋南没有收回手,这样的肌肤相亲,像是依随本能,抱着她入睡的感觉不错,他就喜欢这么来。 可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缠绵的尾声,肖晋南身体一僵,燕宁还有些混沌,低声道,“谁啊?” 还能是谁?肖晋南火大地掀开被子,草草地套上衣裤去开门,詹磊那小鬼果然抱着个枕头一脸睡不饱的模样站在门口! “又怎么了?睡不着?” 肖晋南咬牙问,语气可真是一点也算不上关切。 小詹磊半垂着眼,伸长脖子往里瞧了瞧,才一脸委屈道,“我换了床,睡不着……” 肖晋南身子一档,把他隔绝在外面,绝对不让屋里一丝春光外泄。 他大手一扬就要把他拎起来往外撂,小家伙瞌睡全醒了,呜呜哇哇地叫,“燕子姐姐,救命~” 燕宁闻声跑过来,看到小詹磊像个无尾熊似的被肖晋南拎着后领子,扒着他的手臂,凶巴巴地瞪他,看着她的眼神又可怜兮兮的,就不由得好笑。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睡呢,恩?” “我换了床睡不着嘛,而且怕黑啊!” 燕宁想到刚才一场激情,脸还红红的。老屋子的墙挺厚实,小磊睡着了应该听不到什么动静,可是他却认床睡不着,况且她再怎么忍耐也还是有些支离破碎的轻吟低喘飘出去了,也不知有没有被他听到。 她也悄悄瞪了肖晋南一眼,都怪他,那么坏心地逗弄她,让她失控。 她把小磊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小磊是男子汉,不怕哈~姐姐陪你。” 小磊趴在她肩上继续作无尾熊状,“好,我要姐姐陪!” 肖晋南拉住燕宁,还没开口她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轻声道,“我把他哄睡了就回来,否则他一夜都要睡不好了,你也不想半夜再被他喊起来吧?” 詹磊在她肩头冲肖晋南做鬼脸,满满都是得意。 肖晋南气咻咻地甩上了房间门。 她要陪,就去陪个够,有本事就别回房间来睡! 结果燕宁果然没有回来睡,房门其实根本就没锁,她是放心不下小詹磊,陪他一道睡在隔壁了。 肖晋南整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起床气就更重,对着一桌子早餐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玉芝火大的很,把他吃了一口的鸡蛋培根卷给端走,“爱吃就吃,不吃算啦!你是紫禁城里住惯的万岁爷还是怎么的,我伺候不来!” 如是往复了几天,小詹磊的作业似乎永远也做不完,就一直在燕宁的四合院里住着。奇怪的是,詹云也不着急,仿佛笃定燕宁能照顾好他似的,只每天打电话问候一下,完全没有把小鬼接回去的打算。 小詹磊认床怕黑也还在继续,夜夜霸占燕宁身边的位置。 **************************************************** 八千更完,明天继续~熊孩子伤不起啊有木有O(∩0∩)O ------------ 干嘛挑豆我(有爱!) 以前没有也就不觉得怎么,可是习惯了她的体温和味道,肖晋南怀中空着就睡不踏实。夹答列伤 他心里躁火,急需宣泄的出口,压着燕宁在床上吻得如火如荼,衣服剥了一半,露出她半边俏丽的娇软,正是进击的好时候,小詹磊又敲开门,得寸进尺地爬上床,挤进两人的空间,差点把他给挤到床下面去。 肖晋南浑身没有哪个地方不疼,尤其是刚拉着燕宁的手轻娑过的昂扬之处,简直像是受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冲燕宁低吼,“够了!今天你就收拾东西跟我搬回大宅去住,这小鬼叫詹云来接走!榛” 与其在这儿被这小鬼***扰,不如回去面对老爷子和肖豫北,该来的总是要来,避无可避。 *********** 肖家大宅一如往常的宁静,当然也只是面上的伊。 老爷子似乎早已习惯两个孙子的来去匆匆,对肖晋南带着沈燕宁突然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招呼花伯多准备了两副碗筷。 晚饭的餐桌上却依旧只有四个人,肖豫北的位子是空的。 肖晋南看着低头小口吃饭的唐菀心,故意问,“大哥呢?怎么没下来一起吃饭?” 唐菀心筷子顿了顿,撑起笑容道,“他这几天有点忙,刚回到国内,以前很多老朋友老同事还没见着面,都得去见见。他做纪录片和专题都这么些日子了,也不是说放就放的,让他安安心心做完,也好啊!” 肖晋南不置可否,不再多问。 倒是肖世铎,低咳两声,沉沉道,“刚回来就不着家到处跑,心还没收回来,怎么管理得好公司?他知道明天要开高层例会吗?咱们恒通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公司,最是重视规矩,你告诉他准点按时到会,不准迟到!” 唐菀心点头,“好的爷爷,我一定跟他说。” 她心里其实焦灼一片,如被野火烧得焦黑的荒原。 她回到楼上房间里,拿出手机给肖豫北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这几天都是这样,她打他的电话,多半时间都是无法接通,好不容易通了,又只有单调的铃声一直响,他从来不接。 她真的很怕,他又像几年前那样,说走就突然走了,一点都不留恋。 他去哪里、跟什么人见面、谈些什么,其实她一无所知,在餐桌上那么说,只是不想让爷爷生气担忧。 电话通了,肖豫北依然没有接听,她只好试着发了条短信给他:豫北,明天公司高层例会,爷爷也会出席,早晨九点1号会议室,请准时到会参加,收到回复。 写完把手机扔在枕头上,整个人向后仰躺,一动也不想动。 只是动一动手指编辑一条短信给他,她都觉得像是花光了全部的力气。 她和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没想到这回肖豫北很快回复了:知道了。 短短三个字,仿佛让人能感觉到他那种熟悉的冷漠和无奈,唐菀心却像是舒了口气。 以前即使是这样的冷漠,她也会觉得弥足珍贵,欢天喜地地遐想——他没有不理她啊,也许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是现在,那种感觉没有了,就像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一个不会让爷爷和公司高层们太失望的任务。 可能是她长大了,现实的磨砺、无尽的等待都让她明白,肖豫北说什么就是什么,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不代表对她有分毫的特别。 她跟肖豫北,从那晚她推开他跑出去之后,就没怎么打过照面。 第二天她从佟虎的别墅驱车赶回来,肖豫北就不在家里。 家里所有人看到她的车子撞成那样,她的腿脚也一瘸一拐的,都吓坏了,以为她遇到了严重的车祸,帮她请来家庭医生,把车子送去维修,爷爷最夸张,说要给她配个司机外加保镖,还好被她及时婉拒。 所有的关怀里,唯独少了最应有的,肖豫北的,那一份。 后来肖豫北回来,眼下还有青影,带着深重的疲倦上楼,她刚好拿了公文袋要出去。 他已经错身走过去,又停下来问她,“听花伯伯说你的车出了事故,拿去修了,你人没事吧?” “没事,只是在路边停车的时候追尾了,小事而已。” “嗯,那就好。” 他没有问她那晚去了那里,为什么没有回来,也没有再提起那晚的激烈和尴尬。 她很了解他,对于他觉得不重要的事,过了就过了,他不会多花心神去想、去问。 他有职业记者最好的素养。 所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怀,她显得很平静,没有欣喜若狂,甚至也没有多停留一秒,就匆匆走了。 如果他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的脚扭伤了,走路都还有些不灵活。 她没有穿最爱的、穿惯了的高跟鞋,只有一双朴实无华的平底鞋呵护着她的伤脚。 也是,他永远也不会多留意她的,不会像体贴关静那样的体贴她,哪怕她是他的妻子。 他是不希望她出事的,否则他就会背负愧疚和罪孽感,背负他从来就不想要背负的责任。 其实说起来,他心地还是良善的,还是一个好人,还是年少时候印在她心上的那个少年。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这次他回到宁城,她能感觉得到。 不管怎样,明天的例会他是必须到场的,他们又将无法避免地坐在一起。夹答列伤 恒通高层的例会按规矩是每个月一次,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都必须出席,向首席执行官和运营官汇报工作进程。 肖世铎近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渐渐放手公司的具体管理,但仍旧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在没有决定把公司交给哪个孙子之前,他都不会从董事长的位置上卸任。 首席执行官由唐菀心暂代,她最初以肖家长媳的身份进入公司,从市场部最低层的实习生开始融入恒通,五年多时间,坐到市场总监的位置,手段刚柔并济,比一般的女高管果敢,比男人有人情味,在公司里有人缘,有声望,众人都服她。 所以虽说是暂代CEO,其实也只是走个程序的问题。肖晋南不一样,他正式进入恒通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自己创业的公司,有管理的经验和一定的资源。 老爷子看不上那些个,说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从来也没真正听孙子讲解过创业的规模和程度,更不会承认那是肖氏恒通的一部分。 但肖晋南管理风格够铁腕,说白了跟老爷子是同一类型,加上是老爷子正式介绍他加入恒通,上下关节都交代打点好了,部下们都没有适应不良的问题,所以他在恒通的路也算是走得较为平顺的。 说起来,曾经的恒通在宁城,甚至全国,都是老牌的上市公司,业务强劲,春风十里。 问题出在肖世铎打算把公司交给儿子肖峻天的节骨眼上。 肖峻天早年入伍,在部队待的久,是想从政的,但后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饱受伤病疼痛的折磨,只到团级就退了下来,拗不过父亲的固执,回到家族企业,出任恒通高管。 肖世铎向来是以这个儿子为傲,果断放权让他去干,但没想到他这个灵魂人物一离开,公司各派势力就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内斗,效率大幅降低不说,也造成了极大的内耗。 加上肖峻天心思从来不在经商这块儿领域,眼界其实是保守有限的,直到产品技术落伍,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挽回颓势,恒通渐渐失去了龙头老大的地位。 老爷子反应过来,又重新回到公司里掌权,雷厉风行地肃清内斗势力,重新争取新的产品技术研发,但是为时已晚。 有时一个企业的衰亡,就是如大江之水,一去难返。 最大的重创来自于肖峻天的突然去世,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肖世铎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消沉了一阵,恒通也经历了最惨淡的时期。 等到唐菀心和肖晋南成长起来,肖世铎运筹帷幄,还是带领恒通走出了困境,但毕竟不能与当初的辉煌相较了。 恒通高层的例会,肖世铎作为老董事长,已经很久没有参与,今天重新坐上主位,完全是为了肖豫北。 长形的大会议桌,肖世铎坐在中心主位上,右手边坐的是肖晋南,左手边的空位留给肖豫北,唐菀心坐在空位的旁边。 各部门主管早早就到了,今天这样的阵仗,是万万不敢缺席迟到的,个个都正襟危坐,挺直腰板等着老董事长训话。 他们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可没少八卦揣测,今天这明摆着是让大少开始融入公司的开始,今后一边是大少和大少奶奶的夫妻老婆店,一边是铁腕二少的强势独断,到底该听谁的,最终公司会归哪一位少爷,是不是要听听老爷子的口风? 这年头,人在职场,最怕的就是跟错老板,站错队。 肖世铎精神不错,翻看着事先提交上来的工作汇总,不时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却始终一言不发。 众人都很忐忑,最镇静的人是肖世铎右边的肖晋南,小口啜饮着秘书刚泡的咖啡,偶尔皱眉。 咖啡的苦味盖过了醇香,比起早上沈燕宁泡的那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爷子面前是一杯茶汤澄澈的碧螺春,再过去,桌面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冷笑了一下,肖豫北还真是不负他所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豫北始终没有出现,唐菀心的手在桌下扭着一支钢笔,几乎要将笔杆子拧出水来。 “爷爷……”她终于按捺不住,俯过身去在肖世铎耳边轻声道,“豫北……大概临时有事,不会来了,要不咱们先开始吧!” 老爷子表情没什么变化,垂着眼道,“再等等。” 唐菀心内心羞愧又难过,昨天说得那样信誓旦旦,仿佛肖豫北的行踪她都尽在掌握;收到他回复的短信之后还特意告诉爷爷,今天的会议他一定会来出席的。 可是现在,肖豫北没有出现,她也失信于爷爷。 天气温度开始高起来,大厦里开了中央空调,可是唐菀心还是觉得闷热的很。 门外忽然想起沉稳的脚步声,会议室的玻璃墙被百叶窗与外头隔成两个世界,从她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到最底下百叶窗没有落下的那一点缝隙。 男人熨烫妥帖的西裤,铮亮的皮鞋,大步往会议室的门走过来。 “爷爷,他来了!” 唐菀心克制不了自己的欢喜,几乎有点失态地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那个粗犷魁梧的身影对上她所有的期许,哟了一声,随即带了一丝戏谑地跟她打招呼,“唐总监,早!”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佟……”她硬是把那个虎字给咽回去,“佟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佟虎咧嘴笑,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表情却是笃定的,真的像极了某种肉食动物。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让肖老先生久等,真是不应该啊!” 他毕恭毕敬地向肖世铎微微弯身,平时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气收敛起不少,仍是雷霆万钧的气势,却又恭敬有礼。 肖世铎点点头,朝旁边一瞥,“请坐!” 对佟虎的到来,他仿佛一点也不惊讶。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唐菀心还没从一刹那深刻的失望中回过神来,佟虎就已经在她身边最近的位子上落座,他笑着跟对面的肖晋南也打了招呼,看到他挑眉和戒备的神情,不以为意。 佟虎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文件夹,唐菀心瞟了一眼,正是今天开会的文件,事先经她核对无误之后用Email发送给与会各人的。 可是无论是发送还是抄送的地址栏里,她都不记得有佟虎的邮箱。 那么……难道是爷爷发给他的? 今天他来参加会议,也是爷爷的授意? “人到的差不多了,咱们跟万德信的合作也有段日子了,我难得到公司里来,今天想听听情况。佟先生拨冗过来,也是给我老头子面子,各个部门的,啊,你们在座的各位,协调方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大家商议商议,看着解决。” 老头子一番话,说的四平八稳,但唐菀心和肖晋南都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公司内部的高层会议,向来没有邀请外人参与的先例,况且以前也没见得肖世铎有多欣赏佟虎和他手下产业的意思,跟宁城五虎的合作,更像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权宜之计。 可是现在,佟虎参与他们内部的会议,肖世铎又隐隐透出一种信任,莫非……是有让佟虎入股恒通的意思? 这可不是件小事,必须通过股东会才能决议通过,但最终的决定权当然有很大部分是握在公司实际控制人手里的。 老爷子说句不乐意,佟虎这心思就不能成;反之,老爷子有这个意向,就算唐菀心和肖晋南两边都不同意,他也来定了。 唐菀心菱唇抿得紧紧的,理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终于回到脑海里。她一抬眼,就看到佟虎的脸在眼前放大,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种赤果果的直接,就像她的正装套裙根本没穿在身上。 那晚宿醉之后,她夜里常常会有羞人的梦境,热而糙的触感抚着她身体那些软峰深壑,她不知那是什么,有点像舌头,带着情浴的兽性,一遍遍舔吻而过,酥软得她睁不开眼去推拒。 佟虎这么促狭地瞥她一眼,那些酥软的感觉就从骨子里蔓延开去,她不自在地动了动,长腿一伸,不小心在桌下踢到了佟虎的裤脚。 身旁的男人不动声色,仍旧一脸专注听工作汇报的模样,腿却把她的小腿给紧紧卡住了。 唐菀心大惊,但又不好表现出来,腿挣了挣,分毫未动,她整个人反而差点滑到椅子下面去。 她又羞又气,好在桌上的人都聚精会神,没有留意到她的窘境。现在她一条腿被佟虎钳制着,站不起来,坐着又完全不能挪动半分,实在是尴尬至极。 如果这时谁让她站起来发个言,甚至是转身去拉个窗帘调节下光线,都不能够啊! 这该死的臭老虎!到底怎么弄的啊,夹得她不疼,可是要挣脱却像被捕兽器给逮住的小兽,动弹不得。 她心里正骂着,佟虎像是听到了她的骂声一样,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唐总监,你觉得呢?” 什么?她刚刚这一会儿完全没跟上会议的节奏,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佟虎“好心”地把面前的会议资料往她面前一递,第二个议题的其中一段用记号笔做了highlight,提醒她讨论进行到哪儿了,其他人看着只觉得是两人之间就细节的商议。 唐菀心正了正神色,有条不紊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肖世铎都满意地点头。 话音刚落,佟虎的会议纲要又在她眼前晃悠,浑厚潦草的两个大字:好乖! 唐菀心的脸色又是一阵绯红,不过这回纯粹是气的! 会议进行到一半,佟虎才放开她的腿,她的臀都快坐麻了。 她咬唇,手一抖笔就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笔,正好看到佟虎那熨贴平整的西装裤,脑子一热,直接就把水笔的笔芯往他腿上戳。 佟虎似乎是闷哼了一声,很自然地用咳嗽遮掩了过去,尽管如此,唐菀心还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会议结束,老爷子挥了挥手,“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菀心、晋南你们留下,还有些事情单独交代你们。” 唐菀心这才又重新想起来肖豫北的缺席的这个事实,秀眉又蹙到了一起,主动向肖世铎开口,“爷爷,对不起,豫北今天没能过来……” “干嘛替那小子说对不起,又不是你没来开会!”老爷子说不生气是骗人的,只是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着了,“他人现在在哪儿,我看你们谁都不知道吧?他野惯了,天天不着家,菀心啊,你辛苦一下,去把他找回来。” 唐菀心点头,就算老爷子不说,她这回也是要亲自去找人的。 比起这个,肖晋南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佟虎为什么会来参加今天的例会?您同意了他的入股?” 肖世铎半垂着眼睑,慢声道,“你们不要听风就是雨,咱们恒通现在跟万德信是合作关系,而且公司现在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万德信最多的就是资金,你们难道不知道?” 唐菀心和肖晋南不吭声,他们都清楚,握有资金的一方,往往拥有更强的话语权。 想要佟虎投入资金,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入股恒通,接受他的股东借款。 “顺着他的意思,总比到时候大动干戈的好,恒通……还没恢复元气跟人家争强斗狠!” 两人从会议室里出来,肖世铎的训诫还在耳边回响,他们都有些沉默。 “你要去找肖豫北?”肖晋南冷不丁地开口。 “嗯,总得知道他在忙什么。” 肖晋南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你知道往哪找吗?找到又能怎么样,他愿意跟你回来?” 不是说什么,他这位大哥是怎么想的,连他也揣度不清楚。 菀心撞车回来的第二天,他发了一通脾气,把花伯伯他们拉来问话,才知道原来头天晚上肖豫北搞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响动。 要生孩子,抢占先机,最快的方法当然是跟唐菀心做对名副其实的夫妻。肖豫北不笨,知道菀心死心塌地的爱他多年,现在他愿意跟她上床圆房,不过是顺水推舟。 这要搁在五年前,是很难想象肖豫北那么清高的人儿会屈服于老爷子的利诱的,他一心追逐的只有事业理想和那位红颜知己关静。 可是现在,他竟然不惜用强,对象还是他曾经最不屑的发妻唐菀心。 肖晋南替她不值和心疼,多年的等待,她也在成长,有自己的骄傲和原则,不愿屈就作一个傀儡工具,却弄得伤痕累累。 唐菀心苦笑,“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才要去找。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回来。” 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爷爷,为了整个恒通的将来,也是为了肖豫北自己的执念。 离开的这许多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才会迫使他扭转价值观,回到宁城来争夺财产。“要不要我帮忙?多个人,总是效率高一些!” 唐菀心摇头,“不了,你刚销假回来,还有好多事儿忙。我听你秘书说,留待你检阅签字的文件桌上都快堆不下了。你还是去忙你的,有需要的话,我再联络你。” 肖晋南还没开口,佟虎的身影踱过来道,“唐总监,借一步说话!” 他离的很近,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她一僵,整个耳廓都发红。 肖晋南蹙眉看着两人,他们的互动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何必躲躲藏藏的,掩人耳目?” 佟虎抬眸看了肖晋南一眼,又看看唐菀心,见她不动,夸大了语调道,“噢,倒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开会的时候,桌子底下……” “晋南,你先走吧!” 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唐菀心只得抢着开口。 肖晋南狐疑更深,想要直接拉唐菀心离开,不理佟虎,却见她的眼中带了几分恳求和软弱,“你忘了刚才爷爷说的话了?还是连你也不相信我?” 肖晋南不吭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唐菀心为难。 终于只剩下唐菀心和佟虎两个人,他身上还笼着淡淡的烟草味,会议结束他就去了休息区吸烟,给足他们肖氏自己人对话的时间。 唐菀心快步往电梯走,头也不回地问,“佟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难道不是你有什么难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佟虎人高马大,步幅也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赶上她的步调不成问题,抢着给她按了向下行的电梯,“不明白?那刚刚开会的时候,你干嘛挑豆我?” 唐菀心停住脚步,猛的回头瞪他,“谁挑豆你?” 佟虎摸着下巴上的青髭,“在我看来,不管是开会还是吃饭,女人用脚在桌下蹭一个男人,就是暗示和挑豆啊!何况是双这么美的脚,啧啧,今天没穿高跟鞋?要是穿了,就更完美了。” 她只穿了一双AlexanderMcQueen黑色细绒的平底单鞋,搭配她的深色套装倒是相宜得体的,只是在今早这样的场合来说,不够正式。 她平时都是高跟鞋不离脚,7公分8公分的“恨天高”穿着也能如履平地。 倒不见得她真的喜欢高跟鞋,那是一种态度,是她在名利场上的标志之一。 佟虎忽然想起什么,肃了肃神色盯着她的脚面道,“崴伤的脚踝好了吗?” “好了,不影响走路。” “嗯,你走路悠着点,看你刚才走那么快,再扭一下,真该去医院了!” 所以她才没穿高跟鞋啊!唐菀心内心稍稍一松,这个男人看似粗犷不羁,其实很细心,过去好几天的小事儿了,他还记在心上。 仅仅是因为她穿的鞋与平时不同,就牵动了他的关怀。 肖豫北怎么就没发现她受伤呢? 察觉到她总是不自觉地拿佟虎和肖豫北比较,她心里有点乱,拼命自省。 她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了,一点小小的体贴温柔,就让她感到温暖! 她的语调柔和了一些,“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讲?” 下行电梯到了,佟虎在她腰上虚扶了一把,“先进电梯再说!” “我要回楼上的办公室!” 佟虎粗黑的剑眉一挑,“你不是要去找肖豫北吗?” ------------ 烈火上面添干柴(辣豁豁) “那也得先回办公室交代一下工作,找人打听他的下落,才能有目标啊!” “不用费那劲了,跟我走,我知道他在哪儿!” 两人站在四面光洁如镜的电梯里,面对佟虎,好像再匪夷所思的事都不值得惊奇了,可是唐菀心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带着一点点急切,可能是因为好奇和疑惑,可是佟虎却当是她关心则乱,淡淡道,“我现在不想回答你这问题,去了就知道了。5”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我?榛” 佟虎再克制不住,把她往电梯墙上一扑,一手捧起她的下颚道,“我什么时候耍过你?耍你的明明是肖豫北那小子,你还那么关心他!” 真是窝火,对他就没个好脸色,心思全在别的男人身上。 “我不是……唔……胰” 他不想听她解释,唇已经堵了上去。 她的唇还是又软又香,不知她每天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是不是用蜜糖养着的?怎么能这么甜呢,连小嘴里的蜜津都像山泉水一样甘冽可口! 之前觉得她稀罕,像给他下了蛊似的,看不见都满脑子想着她,见着了就更不得了,恨不能眼神就能把她剥光,所有限制级的画面她都是他的女主角。 能看不能吃可能就是这样,像往烈火上添干柴,烧得他浑身难受。 几天前终于尝过她的滋味儿,虽然还不彻底,但满以为能暂时缓解一下对她的渴望,饱一顿怎么也能撑一段儿吧! 谁知尝过了反而更加忘不掉了,睡在她睡过的床上,嗅到的全是她的发香和体香,她全身上下白里透着绯红动情颤抖的模样就像在眼前似的,还有那些靡靡春水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流淌得到处都是…… 简直逼疯他了,身体硬得发疼,只能交给右手疏解。 多少年没这样了,不,是从来就没这样过!为个女人神魂颠倒的,还忍着不吃,委屈自个儿,守身如玉似的,其他女人也不找。 他觉着家里养的两条拉布拉多犬,千秋和万代,都比他幸福。 今天让他逮着了,光是亲吻就让他血液沸腾,抹了蜜似的小嘴怎么吃也吃不够,他重重地又啃又咬,她刚要呼痛他就顺势把舌头伸进去,弄得她发不出声音,整个电梯里只听得到两人灼热急促的歂息声。 箍着小腰的手自动自发地从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穿着职业套装的她,有一种充满禁忌感的诱惑。 真想在这里就要了她! 唐菀心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儿,腰上与他手心相触的那块肌肤就像通了电,一阵阵酥麻,躲也无处躲,身后是光滑的墙面,一弓起身子就碰到他坚如磐石的身体,腿间还有羞人的硬度抵着她。 “放开……”她推他,纹丝不动,他要吻她抱她,从来就没哪次是她能撼动的。 他疯了吗?这是在恒通大厦的电梯里,四处都开着监控摄像头的,万一要是被人看到了,让她怎么见人?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已经落到了底楼,佟虎终于放开了她,两人呼吸都乱七八糟,胸膛起伏着,唐菀心的唇红艳如花,还微微肿起。 幸好没有人看见,底层车库这时间也安静得只见一排排整齐停泊的汽车。 佟虎把她拉到车子旁边,她刚要开口,他就用手指按住她的唇道,“你要敢说一句让我不乐意的话,就别想知道肖豫北人在哪里!” 唐菀心忿忿瞪他,这口吻,简直像极了土匪! 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还是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里,难不成是你的人绑架了他?” 佟虎才刚坐稳,安全带还没扣上,听她这么一说,手里啪的一放,整个人就俯过来笼罩在她身上,唇离她只有一寸,“要真是我绑了他,你现在不是更应该讨好我么?我高兴了,他才能被放出来。夹答列伤” 唐菀心摒着呼吸看他,只要稍稍一动,就会碰到他的唇了。 他下颚线条方正,唇也长得好看,有棱有角的,不是时下花美男的那种薄唇。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幸,肖豫北的唇就很薄,抿起来是紧绷的一条线,透着女孩子那样的秀气。 他也不算薄幸,只不过他的专情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佟虎见她盯着瞧,漂亮水灵的眼睛却空茫茫的,就知道她又想到别处去了。 气不打一处来,两人又挨的近,他本来就抗拒不了她,唇舌就又覆了上去。 她的唇还稍稍有点肿,刚刚吻她的况味还没过去,这下再一加深,又心猿意马起来,舌头在她小嘴里没边儿的乱窜,听着她呼吸的声音都觉得兴奋。 他的舌一动,就让菀心又想起最近那些羞人的梦境,就是这样粗砺的舌,灵活地抚过她身体各处,让她动情,想喊又喊不出来,想看又看不真切。 她闭上眼睛,想试试是不是一睁开眼又发现只是一个梦。可是不管她睁开眼看几次,佟虎的面容都还在眼前,气息还萦绕在她周围。 她竟然没有排斥这样的亲密,甚至连那种可能真实发生过的绮丽梦境都接受了。 心里忽然乱了乱,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 她无法接受肖豫北的亲近,却容忍了佟虎的轻薄? 佟虎好不容易克制着浴火停下亲吻,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道,“是不是到哪儿你都想着肖豫北?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吗?那身体里沸腾的温度是什么呢,那些与他的身影逐渐重合的梦境又是什么呢? 她怔愣地看着他粗犷的轮廓和黝黑的深眸,他的恶劣不羁让他看起来像上学时班上的坏孩子,她是优等生,他们彼此不对付,甚至她总是被他欺负和整蛊,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她被别人弄哭的时候,他却总是挡在她身前帮她、保护他。 年少的爱恋全都集中给了肖豫北,全是卑微怯懦的,低到尘埃里去,从未有过真正甜蜜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此刻这样……竟有点类似那样陌生的悸动!佟虎喜欢她这样有点傻傻的模样,又在她鼻尖儿上亲了亲,才坐回位子上发动车子,正色道,“不带你找到他,你也不能安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带你跑一趟!” “谢谢!”她回应得很轻,整了整仪容,眼睛就一直看着窗外。 车子一路驶向机场方向,快到机场大厅的时候佟虎接通了手机,“喂,猴子,人呢?在哪个航站楼?” 对方的声音从车载扬声器里飘出来,“大哥,正要打给你呢!人不在机场了,在医院呢,就机场高速匝道下来最近的这一家!” 唐菀心知道他们说的人就是肖豫北,一听去了医院就急了,问佟虎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进了医院呢?”闲妾 佟虎也不了解具体情况,镇定道,“猴子你慢点儿说,说清楚点儿,不是说肖豫北刚下飞机么?怎么又到医院去了?” “我们也搞不清楚啊大哥,他去上海就是几个医院间轮番转悠,现在刚回来又跑医院去了。不过我看他好像腿脚有点不灵便,不知是不是有腿病!” 佟虎挂线之后安慰唐菀心,“别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我的人全程跟着他,没遇到什么意外,就不是新伤,可能是以前就留下的毛病!” 唐菀心依旧悬着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佟虎已经调转了车头往医院的方向去。 她想不起肖豫北有什么旧伤顽疾,这次回来也没见他的腿脚有什么问题啊! 赶到医院里,有精瘦的小个子男人跟佟虎汇合,毕恭毕敬叫他大哥,就是刚才手机通话的那个猴子。 “人呢?去了哪个方向?” “挂了外科门诊,已经进了诊室了,应该很快就出来。还有兄弟守着,不会跟丢的,大哥你放心!” 佟虎的属下话都不多,言简意赅的说完,也不多看唐菀心一眼,像是觉得她跟佟虎在一起本就是里所应当的事。 唐菀心稍微定了定神,这才有机会问,“为什么你会知道肖豫北的行踪?你一直派人跟着他?为什么?” 佟虎并不怵,“他可是肖家的继承人选之一,突然回来,说不定会影响恒通今后的发展走势,咱们是合作关系,当然有必要对他做个全方位的了解。再说……我不想再看到他大半夜的把你从家里赶出来。” 对于情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唐菀心一直觉得他对肖氏恒通的关注太多了,但是眼下她也没心思想那么多。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不会出席今天的公司例会?你也跟爷爷说了?” 佟虎睨她一眼,看来她还不够了解肖家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早都成了人瑞,有多少智慧、心计有多深,如浩瀚深海,不可斗量。 他支吾过去,“我之前就表达过要参加你们的高层例会,老爷子这回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肖豫北远远从诊室里走了出来,唐菀心不再多问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几天不见,他人又憔悴了很多,一边的腿脚确实不好,整个人走起来像是拖着半边身子在往前挪,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不难看出他脸上因忍耐痛苦而纠结到一处的五官,每走一步都像在受刑。 诊室外有成排的座椅,供病患休息,他好不容易挪到那里,想要坐下,都极其艰难。 唐菀心顾不得许多了,跑到他身边去,架住他一边的胳膊,扶着他坐下。 肖豫北额头上、手心里都是冷汗,手上握着的病历本都濡湿了,皱巴巴地捏作一团。 “谢谢!”坐下了他才缓过气儿来道谢,身边温柔的力道有种熟悉的香气,他转过头去,才发现是唐菀心,有几分愕然问,“你怎么来了?” 唐菀心没回答,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到医院里来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 “豫北,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肖豫北抬头看到了踱步到她身侧的佟虎,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不怒自威。 他笑了笑,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这些天还真的有人跟着我!唐菀心,果然翅膀硬了,都懂得找人帮你控制我了。不错啊,你找来的帮手很够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你真的以为这样有用吗?” 唐菀心对他这样的讥讽已经有些麻木了,“豫北,我只是担心你。这几天没看见你,今早的会议你又没有出席,我怕你会出事!” 肖豫北嚯地站起来,艰难地往前挪步,“我用不着你管,让你的人别再跟着我!” 唐菀心要追上去,佟虎抿紧了唇,亦步亦趋地要跟。 唐菀心拦住他,“虎哥,你别来,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她难得在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叫他一声虎哥,可是“单独”这个字眼让那一点儿酥酥软软的舒坦在风里一扬就散了,戳得他耳窝子疼。 “这是过河拆桥的意思?” 唐菀心没法跟他解释,可肖豫北的脾气她很清楚,怎么可能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示弱? “不是,我很感谢你帮我找到他,你也看到他身体不舒服,我得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你跟来……不太方便!” 他哪管肖豫北方便不方便,他担心的是她一个女人家会吃亏! 看出他的想法,唐菀心抚慰了一句,“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眼下肖豫北腿脚走路都不利索,肯定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佟虎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追上肖豫北的脚步,心口的窒闷简直没法言说,狠狠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 ********* 晚上唐菀心跟肖豫北一起回到家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药。 西药只有一些止疼的处方药,其余全是中药。一家医院的药房还不齐全,她请了家里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跑了好几个药房才抓齐了全部所需的药材,过秤分包,内服和外敷的分开摆在两个袋子里,沉甸甸的。 以前肖豫北是不信中药的,他们几个孩子生病也从来不吃中药,都是去医院打针开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有了这样的转变,他不说,她也不多问了,在车上趁着有空歇,把用药的方法默默看了好几遍,都记在了心里。他还作了针灸理疗,她也陪着,看他疼得冷汗直流,心里一阵阵揪疼。 无关情爱的,不是像过去那样,他疼就恨不能替他疼,而更像夹杂着愧疚。 她很肯定他以前没有这样的毛病,必然是在离家去了南美的这么些年里出现的。他是她的家人,可是这五年,她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再反过来想,如果没有她,他也许不用逃遁到那么远的异国他乡去。 他们回到家里,爷爷已经睡了,老人家总是睡得比较早。不惊动他也好,省得他担心,又要发脾气。 唐菀心没煎过中药,想找刘嫂帮忙,里外找了一圈没见人,在厨房里倒是碰见了燕宁,她系着围裙,捣鼓着一锅软稠的粥香,看到她,抹了抹手迎上来,“菀心姐,才回来?吃饭了没,要不要喝碗粥?” 唐菀心笑了笑,“又在给晋南准备宵夜?” 燕宁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他晚上还加班,不能饿着肚子睡!” 她看了看唐菀心手里拎着的药包,咦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中药?谁生病了吗?” ------------ 她的手好软……(虐恋真情) “是豫北的,他有旧伤犯了,疼的厉害。夹答列伤我弄不来中药,想请刘嫂帮忙的,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在顶楼打扫呢,这几天下雨,屋顶有块地方渗水,今天有人来修了,弄得有点脏乱,她跟花伯伯都在忙。” 唐菀心噢了一声,外面传来闷响,像是有人碰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她有点着急,怕肖豫北摔倒。 燕宁见状说,“要不交给我吧,处方也给我,我照着煎。” “你会这个?榛” “嗯,以前帮家里长辈煎过,难不倒我!” 母亲沈曼是很信中药的,就算不生病,也抓中药回来调理身体,时间长了身体肌理都透着药香,配上曼妙柔弱的身段,有种病西施的味道,更是引得那些“叔叔”们怜香惜玉。 她小小地就学会了帮妈妈煎药,妈妈高兴了,就会满足她的愿望,买点新衣服和小人书,而不用非得等叔叔们讨好的时候才能有宜。 后来妈妈走了,玉芝的外婆照顾她们姊妹,老人家年纪大了生病也是喝中药,她煎药的本事一直到外婆去世才没了用武之地。 “那麻烦你了,外敷的药我自己去泡开,谢谢!” 唐菀心放心的把内服药交给燕宁,转身出去扶肖豫北。他已经强撑着回到楼上的房间,楼梯边有一捧竹编花樽盛着的装饰花倒了,看来他刚刚就是碰倒了这个。 她找了干净的盆子,把药放进去用热水泡着,才进房间去看肖豫北。 他脱了外套坐在床边的沙发卧榻上,憔悴不减。 “脚还疼吗?”她陪着他针灸,知道做完之后他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可还是忍不住关心。 肖豫北没吭声,从随身的包里把东西一样样收拾出来。用过的登机牌撕碎了扔进垃圾桶,出发地是上海,唐菀心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相框,拿出来用手帕擦净了面上的指纹,反扣在桌子上。 唐菀心苦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关静的照片。 还好,不管怎么轰轰烈烈,他还没在家里把照片堂而皇之地摆出来,也算是顾及她的脸面了。 “豫北,我们谈谈。”她心平气和,“关静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去上海干什么?” 她知道关静是宁城人,但在上海读的大学,毕业后回到宁城的电视台工作,成为颇有才名的女主播。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与上海相关联的,值得他连公司例会都不参加,跑到那里去。 “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比以前更加固执,唐菀心只能掐他的七寸,“我可以不管,那爷爷那边怎么交代?今天公司高层会议,原意是想把你介绍给大家,开始独挡一面的。5你公然缺席,爷爷该有多失望,那些主管们该怎么想?你让爷爷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你想输给晋南吗?” 肖豫北果然抬眼看她,眼底拉满血丝,像红色的蛛网,“我不会输给苏美那种女人生的儿子!” “那你凭什么?就凭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的状态吗?” 他真的以为爷爷是个任人唯亲的管理者吗?恒通经历了那么多起起落落,肖老爷子就是再不喜欢私生子出身的肖晋南,也不会平白把家业交到一个完全无心商场的子孙手里。 肖峻天那时的教训足够深刻,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肖豫北是何等聪明认真的人才,只要他肯投入努力,两年时间,足够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大段的沉默在两人间铺泄,有很不好闻的药味溢出来,唐菀心估摸着外敷的药汤泡得差不多了,端了盆子来给肖豫北泡脚。 他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局促,“我自己来。” 唐菀心不跟他讨价还价,吃准他受疼痛拘限,挣不开她,已经利落地撩起他的裤腿,脱掉了他的鞋袜。 她心里是憋着一股气的,可是看到入眼的情形,只剩下了震惊。 这哪里会是正常人会有的腿脚?小腿肚到一直延伸到脚背上,像是被火燎过,或是什么尖锐的器物一块块地剜掉了,新的皮肉争先恐后地长出来,深深浅浅的肉粉色,攒在一起,就像狰狞的恶鬼的面具。 “这……这是……”她哽着声音,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样严重的外伤,他还能保住这条腿,平日没有留下残疾,真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在丛林里受了伤,没有条件根治,肌肉皮肤全烂了,差点长虫……幸亏隔壁镇上来了无国界医生,保住了这条腿,瘸了很久,靠土著的秘方才差不多好全,遇到阴雨天还是疼得厉害。” 他说的很平静,等着唐菀心露出恶心嫌弃的表情来。 在他看来,眼前的女人,永远也没机会看到那样恐怖并散发着恶臭的开放式伤口,就像现在,他的筋络皮肤都受了重创,伤腿的汗液分泌也失衡了,一发作起来,疤痕就像泡在盐水里,折腾了一整天,气味也不会好闻。 加上那一盆墨黑浓稠的药汤,特别呛人,她大概会落荒而逃。 可是没有,她听着他说完,把他的伤脚小心放进盆子里,很久没有抬头,直到一滴温热的眼泪似有若无地落在他的脚面上,她才掩饰地去擦眼角。 肖豫北心头一震,“你不怕?” 唐菀心强撑起笑,“伤在你身上,你都不怕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只是心疼,只是惭愧,他刚离家的时候她也想过,他从小养尊处优,作养得身骄肉贵,亚马逊丛林那样原始艰险的地方,很快就会受不了折返的。 可他却有这样的坚持,忍受常人无法忍耐的痛和苦,就为了他的事业理想和爱情? 她一直明白他有多优秀,但终究还是小瞧了他。 肖豫北有难言的酸涩,试探地问,“不觉得难闻吗?这样的疤痕……不觉可怕?” 唐菀心昂起脸,眼睫上还是潮湿的,摇了摇头,“我小时候你也帮我这样洗脚,我踩到玻璃渣子的那回,血把袜子和脚底都粘在一起,也是你帮我脱下来的,你也没嫌弃。” 她刚到肖家的时候,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穿着白衬衫、芝兰玉树的肖家哥哥已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可是却愿俯低身子,帮她一个小孤女洗脚。这样的恩义,在她看来,是家人至亲,既然是家人,怎么会嫌弃? 肖豫北阖上眼,情绪低到谷底,心里安慰自己说这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说明不了什么,可是当初在亚马逊与他相依为命的关静,从不曾为他用药汤泡脚。 那里更热,更闷,药汤泡完还要用药泥敷贴在伤处,夜里闷着时间一长,味道就像发酵腐烂一样,她甚至无法忍受跟他睡在一间屋子里。 后来她看到那样的汤药就吐,土著医生和无国界医生都是男人,他体恤女孩子的金贵,想着也许女孩子都无法忍受,从没怪过她。 可是现在唐菀心却让他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她的小手柔软温暖,穿过药汤抚过他那些溃烂过的皮肉,带着奇异的力量让他放松下来,疼痛也缓解了。 他忽然开口,“我去上海,是为了找她。” 唐菀心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去上海干什么,关静发生什么事吗?” 唐菀心动作一顿,没料到他居然肯开口跟她谈。 “她两年前得了当地罕见的热病,没有特效药可以治,拖了几天,就独自一个人进了丛林。可能她不想死在我面前,她一直那么爱漂亮……” 他忽然哽噎得说不下去,曾经相依为命的恩爱时光一直像无声默片存放在他的记忆深处,却只能从戛然而止的断头处讲起,伤心凄绝。 唐菀心的双手还浸在墨黑的药汤里,心里也浮浮沉沉的,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只是跟他一样觉得难过,没有敷衍,也没有安慰,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讲。 “她失踪了,没有找到尸首,我不相信她死了,前前后后找了两年,还是没能找到。整个过程非常耗费精力和金钱,我写过信回来,全都石沉大海,你恨我,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可那是一条人命,关静走的时候还怀着我的孩子,你就这么狠心吗?宁愿看着我跟她走投无路,也不肯出一分一厘的钱?” 肖氏恒通是姓肖的,他才是长子嫡孙,凭什么被外人操持着,让他连救命的钱都拿不出来? 有钱不说走遍天下,但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他真的体会太深。以前他对名利要多淡泊有多淡泊,妻子有经商天赋,弟弟想蚕食鲸吞家业,他都由得他们去,那本就不是他向往的生活。 他只想拍最好的纪录片,跟一个志同道合,能理解他的爱人一起。 可最终现实还是把他逼回家来,地球果然是圆的,从亚马逊平原到宁城,也不过是转身的距离,那些压抑的怨恨,又重新被勾挑起来。 唐菀心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地问他:什么信,她从来就没有收到过他写的信!什么时候寄的?从哪里寄出?寄了几封,收件人是谁?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问,轻掀薄唇,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沉默地把他浸在汤药里的双脚捞起来,用纱布擦干净,再依医生病历上交代的,用药布缠好,放回床上,让他休息。 肖豫北原本还等着她申辩几句,可她一言不发地承受了他的怒火,端起药盆去倒。 其实什么都不用问了,她在心里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爷爷当年极力反对他跟关静的事,他们离家出走,爷爷泼天震怒,只差登报断绝与他的祖孙亲情,他不会写信给爷爷,只会向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求助。 那时他对她必定还是有一些信任的,她真不知是喜是悲。 信没有到她手里,只可能是被爷爷截下了。爷爷一直比她清楚肖豫北这些年的处境,大概这些书信上也透露了不少,老爷子派人顺藤摸瓜,所有的事都尽在掌握。 他知道她会心软,会拨出钱来,甚至请动一切力量帮肖豫北寻人。有了强大的经济支持,肖豫北说不定能找回活着的关静,跟她继续双宿双飞,永远也不回家;也说不定找到的尸首,从此心灰意冷,自我放逐,也不会再回来。 肖世铎太了解自己的子孙,他不会冒险去赌,他有自己的方式逼肖豫北回家。 她不能告诉肖豫北真相,不能说没收到信是爷爷截下了,她压根就不知道关静的事。否则他会去恨爷爷,祖孙关系将不可调和。 她已经是他心里的罪魁祸首之一,就让她作恶人做到底吧,他不爱她,多恨她几分,又有什么关系? 世上还有什么距离,比他们这样的咫尺天涯更远?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你要伺候他还是我?(醋缸翻了) 唐菀心背靠在洗手间的墙上,外头的气温越来越高,宁城的仲春就已经开始热了,可是夜晚里这一块块拼贴在一起的马赛克瓷砖还是冰凉彻骨。夹答列伤 脸上湿湿的,有点痒,一抹满手都是泪。 也好,就让她在这里一个人静一静,哭一场,反正走出去面对肖豫北,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哭的无声,手心压在嘴上,把啜泣都压下去了。 她是孤女,小时候父慈母爱没有多少哭的时候,父亲又是军人,从小教育她流血不流泪的理论,教着她要勇敢,后来父母相继去世,她被带到肖家抚养,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有了敏感心事也是悄悄躲着哭的榛。 结果长大了就成了这样,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可怜,连放声大哭都那么奢侈。 好像只有喝醉了才痛快哭过,还是在佟虎面前,也不知是怎么个丑相,全被那男人看光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隔着泪雾看到佟虎两个大字,手忙脚乱地擦掉脸上的泪姨。 想什么来什么,他像是在她心里都安了窃听器一样。 “喂,有什么事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有两样。 佟虎也真没听出来,踟蹰了一下问,“你们回家了吗?他怎么样了,什么毛病?” “是在亚马逊受的老伤发作了,疼的厉害,做了针灸、泡了汤药已经好很多了。” 佟虎心里不是滋味儿,“你帮他泡脚?” 唐菀心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嗯,医生说泡久一点,活络下筋骨比较有好处。” 肖豫北那个大个人坐在那里,哪有耐心泡很久,弯身给伤处按摩也很吃力。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这些事,是应该做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腿也受伤了疼,你会这么照料我吗?” 唐菀心蹙眉,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实是佟虎没错。这男人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她跟他又不是夫妻,就算他受伤需要这样悉心照料,也轮不着她啊! 她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醋味呢? “我欠你很多人情,如果你需要我照顾你,我不会推辞。”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其实她做家事不是好手,饭菜只是做熟能吃的程度,像煎中药这样的事就只能请燕宁帮忙了,照料伤病,她绝对不是首选。 佟虎在那头抹了抹脸,因为欠他人情才肯照料他,肖豫北一疼她就无条件地帮手? 他们之间的肌肤之亲,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唔。”他沉沉应了一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电话确认下你们是不是安全到家了。告诉肖豫北,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不想再被外人看见,就别到处乱跑了。” 他粗声粗气的,反而让唐菀心胸口有股暖意。 刚才哭的时候就想到他,他打来讲了几句,她心里就没那么憋闷难受了。想倾诉几句,她又实在不习惯,也不知从哪里说起。 肖豫北去上海的事,毕竟是他的私事,不好跟佟虎说,他也不需要知道。 “对了,有件事想麻烦你。”唐菀心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朋友多,路子广,能不能弄到热带生长的草药?” 她刚刚听肖豫北说脚伤多亏亚马逊土著的药草才没留下残疾,止痛的效果也比现在的药汤要好。夹答列伤就是不易弄到,可能必须得到巴西或者亚马逊河流域去找。 佟虎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为了谁,心头就像压着大石一样窒闷,“路子是有,就不一定能弄到。” 光他们宁城五虎就有两位在巴西待过,想买当地药材当然是不成问题。他就是不爽她全是为了肖豫北,这么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的。 “那麻烦你帮我找找看,不勉强的,就当……” “就当你欠我个人情!”他抢着接话,烦躁地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你能不能说点别的?这么没新意,没诚意的空头支票,我已经收了一沓了,能吃还是能喝?” 唐菀心脸上发烫,她也不知能给他什么新意的说法,听到他那头有玻璃轻碰的声音,料到他又在喝酒,放柔声音道,“少喝点酒,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我改天请你吃饭喝酒!” 她难得的这点温情,让佟虎有一瞬间的飘飘然,但还是掩盖不了心头的闷气,闷闷地说了晚安,就把电话挂了。 唐菀心挂了线,看了看屋外飘着的雨,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马桶盖上,放松慵懒地握着手机,就像晚上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宅女。 眼泪干了,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不知怎么的,又生出勇气来面对一切。 佟虎就没这么舒坦了,想听她的声音打电话过去,打完更觉得难受了。 她跟另一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照顾着、体贴着,偏偏还那么名正言顺。晚上夜阑人静的,会不会有人兽性大发伤了她的人,或者又把她逼得跑出来,伤了她的心? 有小弟推门进来告诉他,詹云他们来了,在隔壁包厢。佟虎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拎起剩下的半瓶黑方去隔壁继续,一个人喝很容易喝醉,跟兄弟们聊聊也许会好点。 还没进门就听到杯子砸在地上的响动,包厢的门从里头打开了,傅铮手下的两个小弟面如菜色地出来。 他进门挑了挑眉,“老四这是怎么了?还没开始喝就发这么大的火,还在为输了场球给肖家老二生气?” 詹云笑笑给他让座,“别理他,他就是欲求不满,发泄出来就好了。” 佟虎看向窝在另一角的傅铮,天花板中间的一束光线冷冷地打在他脸上,生铁一样的冷淡。他给他们都倒上酒,“怎么了,还是为了那个卓星然?” 詹云默然点头,傅铮抄起酒杯就喝,边喝边说,“大哥,今晚别提女人,扫兴的很!” “怎么能不提?不就是女人惹出来的事儿?你不是不待见她吗?她也不待见你,天天还非得带在身边给自己找不愉快,何必呢!这次又是你把她赶走了,还是她自己逃了?找不着人还是寻死觅活不肯回来?要不要我搭把手?” 傅铮不说话了,詹云老神在在淡定的很佟虎瞥了一眼傅铮,正了正神色,“不是又打的人家小姑娘遍体鳞伤吧?现在不比从前了,别动不动拿她练手。就算当她是站街女,也是个人,也有尊严的。” 傅铮唇角扬起个苦涩的弧度,“大哥,你别把我说的像是家暴打女人的变态狂。我也没当她是站街女,可是有的人……捂不热,铜豌豆一样油盐不进,以为火候够了,放进嘴里一咬,还是硌得人牙疼,一嘴血。怎么办,让我和血吞啊?” 佟虎不吭声,闷头喝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男女之间的事旁观者也未必清。 捂不热?这倒是真的,就像他跟唐菀心,他这里已经假戏真作了,人家那里还没入戏,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詹云看出他的烦闷,凑到他边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在想唐菀心?” “嗯。”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一脚虚踹过去,“屁~谁想她了!她跟肖家老大这会儿不知怎么亲热呢!” 詹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光笑不戳穿,“噢,那是我问岔了。你是在想唐菀心管理之下的恒通吧?今早的例会不是挺顺利的吗?你瞅准了肖豫北那个正主不能到场,硬是坐上了他的位子,可喜可贺啊!” 佟虎瞪他一眼,他继续说,“恒通的小股东被我们撺掇得也差不多了,该拿的股份都拿到了,虽然不到30%,但咱们成为股东是肯定的。肖老爷子又很识时务,让咱们跟他们‘共同成长’,咱们用资金渗透进去,看准时机要求债转股,恒通就如探囊取物了。” 佟虎晃着杯子里的酒,眉头紧锁,他没有詹云这么乐观。 “你别太小看肖世铎了,他绝对是个老狐狸。也别小看了唐菀心,女人有时候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詹云笑,“当然,所以争取到唐菀心,才是最关键的。” 她是肖世铎最信任的孙媳妇,肖豫北有一半争得家产的机会,要靠的也是她。 佟虎嗤了一声,说的容易,肖豫北一回来,她完全生人勿近了,怎么争取? 詹云了解他的烦恼,“你不是已经跟了肖豫北一段时间吗?他回国之后的动向,你全都一清二楚。这回去上海是为了什么?” “找人吧!他那点出息,不是为了找关静么,他的红粉知己!” 詹云的笑容扩大,“对啊,既然他想找,又找得这么吃力,咱们有的是资源和路子,干嘛不帮他一把呢?等他如愿找到关静,你说他会怎么对唐菀心?” 佟虎蹙眉,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 肖晋南婚假刚结束回到公司,公务着实忙碌,又到附近的城市出了一趟短差,两天没有回家,一回来就闻到浓重的中药味。 不光是平时那种清苦的药味,还夹杂着呛人难闻的陌生气味。家里没人有服食中药的习惯,莫非是老爷子病了让人找了中医开方子调理? 如果老爷子生病,怎么没人告诉他呢? 他寻着药味进了厨房,恰好跟端着药碗出来的燕宁撞个正着,她往后急退了两步才没把整碗药打翻。 肖晋南啧了一声,拧眉问她,“怎么会有中药,给谁煎的?爷爷病了?” 燕宁摇头,“不是的,是大哥,他在国外的时候腿上受了严重的外伤,这几天阴雨,病根发作了,开了药回来调理。我先给他端药上去。” 她没办法跟他多作解释,手里的药碗很烫,肖豫北还在楼上等着喝药。 肖晋南狐疑,受伤?他掌握的资料里没有包括这一项,当然亚马逊那地方贫穷闭塞,什么消息都不是绝对准确,肖豫北待的那一块儿又是北边最原始的小镇,要了解基本状况都十分费劲。 大哥?他都没叫顺的称呼,沈燕宁倒叫的顺口! 他跟着燕宁上楼,看到唐菀心从房间里迎出来,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说了两句就进去了。 房门没关上,肖晋南能看到肖豫北的双脚都泡在一盆黑漆漆的药汤里,那种难闻呛人的药味看来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唐菀心半蹲在地上给他揉脚,白皙如玉的双手在墨黑的药汁里翻滚,对比太过鲜明,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肖晋南胸口闷闷的,有嫉妒,更多的是深重的失落。 唐菀心聪明热情,对人永远是用不完的体恤温情,尤其是对肖豫北,他从来到这个家开始就一直看着她怎么对肖豫北好,怎么温柔周到。 她对他也是这样,但跟肖豫北比起来,他分到的那一点温情太少太零星,就像雕梁画栋之外的一点点木屑刨花儿,对着风扬一扬,就不剩下什么了。 肖豫北走后,很久没看到他们面上的这种举案齐眉了,现在又忽然看到,心窝就像挨了敦实的一拳。 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吗?肖豫北扔下她那么多年,回来也没对她有好脸色,她仍然这样悉心地照料着他? 心里的羡慕和嫉妒都不像年少时候的感觉那么强烈了,就是替唐菀心不值,想上前踢翻那一盆药汤,然后狠狠给肖豫北一拳,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醒。 其实最气人的是端药上来的沈燕宁,唐菀心是肖豫北的妻子,撇开感情不谈,是有义务照料丈夫的,她沈燕宁跟着掺和什么? 看她一脸怡然自得,药碗太大太烫了,她还细心地在旁边小桌上用小碗重新分出来,端到肖豫北手里,手帕纸巾一样不少地递过去,连清口的水都准备好了。 肖豫北尝了一口,深深蹙眉,大概还是烫,她还赶紧接过去吹…… 真是够了! 肖晋南脸色发青,大步地走进房间去,把燕宁手里的汤碗接过来往旁边小几上重重一搁,拉起她就走。 “哎,晋南……你干什么,等一下!” 燕宁完全反应不过来,被他拖着跑,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他就转过来狠狠瞪她,“闭嘴!跟我回房间去!” “可是……”她扭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没完成的任务,肖豫北噙了丝冷笑坐在那里,有作壁上观的意思,唐菀心已经甩净手上的药汤追上来叫他:。“晋南!” 肖晋南停下脚步,把燕宁扯到身后,不等唐菀心再开口就说,“你要怎么对肖豫北好我都不管,但是沈燕宁是我的人,不要拉上她!” “你误会了……” “走!”肖晋南不听她多说,拉着沈燕宁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他什么都没有误会,他是亲眼看见的,两个女人,围着肖豫北嘘寒问暖,殷勤周到得像是帝王身边的妃嫔。 他呢?他算什么?只能远远看着,可怒不可言?那不是成了太监狗腿子,何况沈燕宁还是他老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单是看到唐菀心对肖豫北好,顶多只是酸楚,是嫉妒,是求而不得的渴望。可是看到沈燕宁站在旁边,眼里也盛满关怀,他真是像被点着的炮仗一样,炸得轰天巨响,满地狼藉。 他来不及收拾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切,劈头盖脸就冲燕宁道,“我才两天没回来,你就忘了自己是谁!肖豫北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去伺候他?” ------------ 睡不着?我们做点别的(煎熬啊~) 不过是帮把手熬药,怎么也谈不上掏心掏肺吧? 燕宁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只能上前小声劝他,“你别发脾气,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亲眼看到了,我亲爱的大哥旧伤复发,你费心地煎药熬药,亲自吹凉了端到人家手里,要是他张不开嘴喝,你是不是打算用自己的嘴含了药给口对口喂进去?” “不是的,菀心姐不会熬中药,我就帮她一把,她还得给大哥泡汤药,没空下来端,所以……” 肖晋南烦躁得听不进任何解释,“她不会熬药不会叫刘嫂他们帮忙?要不是你喜欢逞能表现,她怎么会知道你懂熬药?大哥大哥叫得这么亲热,他把你当弟妹看待吗?你怎么奴性这么强,上赶着要给人家当使唤丫头是吧?还是指望他也能看上你,最后不管家产归谁,你都两头不落空?!榛” 燕宁一怔,两眼空茫茫地看着他,心里某个地方剧烈地疼了一下,没了知觉。5 “你不可以这么说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不管你有多少小聪明可以用,你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女人,本分一点都做不到吗?你很会收买人心啊,之前每天给我准备夜宵,还以为你是真的体贴周到,原来你对每个有利用价值的人都是一样的,我还真是自作多情!颐” 说到夜宵,燕宁才忽然回过神来,喃了一句“糟了”就往楼下厨房跑。 她给他炖的粥还在火上! 粥果然糊了,切碎的皮蛋没了影,肉丝黑乎乎的,好好的一小锅皮蛋瘦肉粥可笑地成了半碗黄糊糊躺在那里,连砂锅都烧得一片焦黑。 她想把砂锅拿起来,情急之下连隔热的手套也忘了戴,烫得指尖钻心地疼,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爱着的人,随便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能伤人,何况肖晋南拿捏着她最软弱、最见不得光的一面,知道哪里是她最致命的疼处,说出口的话就像刀锋剑影,刮在她心上,疼得说不出话来,连眼泪都来得后知后觉。 她跟他做了一场交换,押上了她的身体和婚姻,于是在他眼里,她成了没有底线的女人,什么都是可以拿来换的,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 她对他的好,他不相信,她对别人的善意,他也觉得是有目的性的,总之在他眼里,她做什么都不对,她做什么他都不可能爱上她。 燕宁呜呜哭出声来,但还是压抑着,关上厨房的门,缩在角落的椅子上。不想被他听见,害怕他火气没消,又说出更伤人的话来,她吃不消了。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故意苛责刁难人的暴君,只是习惯了用冷漠疏离来伪装自己。 肖氏兄弟,到底连着血脉的,莫不是近似的脾气。他的大哥肖豫北,也是这样,明明感激唐菀心和她的悉心照顾,也始终表现得淡淡的,不会太过热络,更不会有什么甜言蜜语,舌灿莲花。 只是肖晋南更敏感,更孤独,更需要温暖和独一份儿的关爱,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一点也不领情,觉得她对他跟对别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在算计,在交换。 多可笑啊,别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相守的过程都是刻骨铭心的甜蜜回忆,她跟他的相识一场却要成为永恒的污点了。 他又怎么会喜欢一个有污点的女人? 真的好疼啊,爱上一个人,他却永远都不会爱自己,而且她还割不断、舍不下,那些疼痛,只能生生忍着。 肖晋南这头也烦躁,吵完之后,房间里都像是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夹答列伤 她跑下楼去了,他也砰地关上房门,去了隔壁的书房。 他也隐隐察觉刚才的话说重了,沈燕宁端了药上楼给肖豫北喝是事实,但也没真的怎么样,房门大开着,况且还有唐菀心在…… 菀心…… 肖晋南坐在书桌旁,两手交握抵着额头。大概还是因为怜惜唐菀心的痴心吧,嫉妒起来就情绪失控,看到所有人都围着肖豫北打转就难受,火气全都撒到了沈燕宁身上。 可是让他低头去道歉是不可能的,拉不下脸是其一,她也不是一点都没做错。满屋的药味里还夹杂着糊味,她一定是把他的夜宵给报废了。一件事都没做好就管顾着去做另外一件,她有几个脑子几双手?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不见不吵最好,她想通了来说几句好话,他就不跟她计较。 门上有人叩叩敲门,肖晋南没想到她这么快妥协,耐着性子给杯子里倒水,水是凉的,他一口灌下去又有些窝火——看吧,这女人连个热茶都没给他准备好,还去照应其他男人! “别来烦我,困了就先睡,我还有事忙!”他垂头拿乔,手边一份文件摊开来,抬头第一行字写了什么都没看进去。 轻柔坚定的脚步走进来,不是沈燕宁,是唐菀心。 “你怎么来了?”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听上去余怒未消。 “你跟燕宁吵架了,这事儿本来就怨我,所以有必要来跟你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恢复了寻常的淡漠,不是不想听唐菀心说话,只是他冷静下来,自己想也想明白了。 “豫北的腿脚是在亚马逊的时候就受的伤,这段时间宁城阴雨,就发作起来了,疼得走路也很困难。”唐菀心有她的坚持,自顾自地说,“西药的止疼片治标不治本,吃多了有依赖,要少吃。在亚马逊的时候,当地土著有草药偏方,好在没落下瘸腿,所以中药也许有用,先给他调理。我对家务实在不拿手,煎药也不会,好在有燕宁帮我。” 肖晋南蹙眉,“受伤这么大的事,老爷子不着急?刘嫂呢,花伯伯他们呢,怎么要沈燕宁来帮你?” 闹腾了一晚,这会儿才想起来,怎么没听到老爷子和其他人的动静? 他们这样吵法,老爷子不是早该敲着拐杖骂他混仗东西了吗? “爷爷知道他旧伤发作当然也心疼,可是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情绪不放在脸上的,看过问过也不可能来照顾他。清明快到了,他带花伯伯刘嫂他们到北郊的山庄去住几天。” 肖峻天夫妇的墓就葬在北郊,那边有丘陵,还有古镇,肖家也有产业在那里,每年清明时分,春色正浓,新鲜的吃食也正好,又是伤怀悼念的时候,肖世铎喜欢到郊外住几天。但往往都是清明前一两天去,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唐菀心笑了笑,“爷爷的心思你还不懂吗?他想给我和豫北制造机会相处。” 肖晋南讥嘲道,“机会?让你照顾他的伤病就叫给你机会,菀心,你不是肖家请的保姆老妈子!” 唐菀心的笑有点勉强,“我是肖家的长媳,照顾豫北是我应该做的。倒是燕宁,纯粹是帮我的忙,你这飞醋吃的太没道理了。” 肖晋南绷起脸,“谁说我吃醋?” 唐菀心摇摇头,换了一副轻快的语气,“吃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你这脾气……说话伤了人就不好了,燕宁才多大,你跟她比是大哥哥,应该多多包容人家小姑娘。我是你长嫂,长嫂如母听过没有?所以我说的话你要听,好好去哄哄人家!” 她只有现在这样说话的时候,才像是他最初认识的唐菀心。 肖晋南看着她走出去的纤细背影,有点颓丧地坐回椅子里。 时光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曾经那么快乐大方的人,现在都有强颜欢笑的样子。该滋长的没有滋长,不该磨平的却磨平了,年少的悸动没有那么强烈了,燃烧起来的是另外的火苗。 唐菀心说的,他是吃燕宁的醋? 他嗤笑,怎么会呢?那丫头值得吃醋吗?他不过是看她认不清形势和本分,生气罢了。 唐菀心其实有说不出的疲惫,收拾好药盆子和药渣,肖豫北倚在墙边看她。 “还没睡?我那好弟弟安抚好了吗?” 他这话问的没有恶意,但是鉴于上回他明明白白表示出不相信唐菀心守身如玉的事实,她回答起来都很谨慎,“晋南只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就好了,用不着安抚。” “你倒了解他,可怜那小弟妹,哭得跟泪人儿一样上去了,你不去看看?” 唐菀心还是坚持把房间换过来了,肖豫北少年时就住的房间她占了五年多,还是还给他住,她住到楼上的客房去,跟肖晋南他们的房间在走廊两头。 她看了看门外的楼梯一顿,“不用了,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能解决好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肖家关起门来是两本,她自己这头都念不顺。 夫妻间的事?这几个字滚过肖豫北的心头,让他有些玩味。 他朝菀心看过去,她顺手帮他把刚晾干的衣服收拾好,只看得到一个侧脸。她穿淡蓝色的天鹅绒家居服,宽松休闲的上衣和长裤,十分利落。自从上回他用强逼她就范,好像就没再看见她在家里穿那样随意而透着妩媚的睡衣睡袍,这会儿上衣的拉链都是严丝合缝地拉到顶的,锁骨以下遮挡的严严实实。 肖豫北心里苦笑了一下,以前他是坚决不肯碰她,还得提防她算计着爬上他的床,现在却成了作妻子的随时防备着他,夫妻做成他们这样也真是奇葩了。 他把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通透的光束落在她身上,光明就意味着磊落,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她怕他。 她皮肤很白,身体向前倾,在灯下露出一段雪白柔嫩的颈来,像白天鹅一样,仿佛还能看到细致的绒毛。 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一根细细的链子,他凑近了想看清楚一些,她却忽然抬起头来。 “衣服叠好了,你也早点睡吧!腿刚刚好了点,休息也很重要,天气预报说明天不下雨,早晨起来你可以出去走走的。” 她脸上是温婉的笑,步子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距离始终不敢跟他太近。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叠放整齐的衣服,是谁说她不擅长家务的?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 “菀心!” 他叫住她,手也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有些愕然地回头看他。 他看着她的眉眼,松开手,“谢谢你。” 她还是笑,什么都没说就出了房间。 颈上戴着的坠子随着脚步从衣襟里蹦出来,是她18岁生日时肖豫北送她的生日礼物,镶钻的白色四叶草坠饰,却没给她的爱情带来幸运。 她从十几岁开始,就等待着有一天他能对她说那三个字,不是谢谢你,也不是没关系,要更庄重、温情、浪漫,恒久流传。 等了那么多年,因为等不到而流的泪水和怅惘都消失在年华长河之中,如今她反而觉得他说什么都比那三个字来得轻松。 也对,无论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到了最后,可能也就是谢谢你、对不起和没关系。 肖豫北坐在床沿,之前疼得没了知觉的伤腿有一股暖融融的力道支撑着,全是唐菀心为他泡汤按压的功劳。 他本可以拉住她再好好地说服她一次,甚至压在床上再缠绵地吻上一回,贡献出他所有的技巧和心思,勾挑起她对他的爱慕,跟他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生下肖氏的继承人,一偿夙愿。 可是他做不到,她的悉心照顾让他摆脱疼痛,他却要违背她的意愿强占她,他做不到。 他回国最大的目地仍是寻找关静,出入境管理的朋友告诉他关静可能没死,回到了国内。她患过热病,在国内罕见,如果她生过病,入过医院建档,应该可以查到。可是找了一大圈,一无所获,他又觉得希望渺茫起来。 如果当初关静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现在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 他的孩子…… 这样的几率毕竟小,老爷子定下的两年之约却是不等人的,唐菀心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要是真的找不到关静,从现在开始跟唐菀心培养感情,换她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孩子,不知是不是还来得及? *********** 肖晋南冲完澡回到房间里,壁灯亮着,床上拱起一小团,看来沈燕宁已经睡下了。 这样也好,两个人面对面也尴尬,直接睡了更省事。他掀开被子上床,抬手看表时间还早。睡眠不好的人就痛苦在这儿,明明是困了累了,可是睡早了就是睡不着,索性靠坐在床头看书。 他忍不住去看身边的人,燕宁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瘦削的肩头露在外面,软滑的丝质睡衣轻轻贴伏包裹着,长发依旧散开铺在枕上,露出颈后的一截肌肤,朦朦胧胧的。 他有点心猿意马,累的时候就想抱着她睡,大概是又暖又软和,入睡能快一些,渐渐就成了习惯。 可是刚刚才闹成这样,他拉不下脸去抱她。 “你睡了?”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听她不自在的呼吸,就知道她根本没睡着。 她没吭声,动了动,算是回答。 “老爷子他们什么时候去北郊别墅住的,我也不知道,刚刚听菀心说了才知道的。往年我们也要跟着去,清明还要扫墓。这几天只有我们几个在家,你顾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他放缓了语气,但并不是商量的口吻。听唐菀心的意思,肖豫北的旧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可以联络专业的医生来会诊开药,甚至请个专业的护士回来也可以,用不着她再去帮忙。 他其实已经给足了她台阶下,她应一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别老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就好。 可是燕宁依旧不声不响,他又有点搓火,他这算是示弱了,她还拿乔? “听见没有?”他伸手去掰过她的肩膀,还想老生常谈多说两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或者直接剥光了闯进她身体里去,用行动给她提个醒。 谁知她却满脸泪,一手的手背还捂着口鼻,脸颊都憋得通红通红的。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强势靡丽的侵占,好疼(醋溜肉!) 肖晋南怔了一下,“你哭什么?” 他没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平时她觉得委屈难过了,顶多也就是哽咽,大眼睛里盛满眼泪看着他,他转身走了,她才低头掉泪。夹答列伤 她说不出话,吸溜了一下鼻子,忙着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渍。可那眼泪像是怎么也擦不完似的,越擦还越多,巴掌大的脸上莹莹一层水光。 她索性重新背过身去,那头的枕头其实都已经湿了一大片。 肖晋南烦躁地又把她掰过来,“我问你哭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橼” “你让我说什么?”燕宁觉得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粗嘎难听,“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你已经定了我的罪,解释也没用了,还让我说什么?” 她这样呛声反驳他实在难得,可她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肖晋南绷着脸问,“那我说的话你又什么时候听进去过?肖豫北才回来几天,你对他了解多少,就鞍前马后地瞎忙,你以为他会感激你?要是他最终赢得了肖氏恒通,第一个就是把你我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他不会,就算他跟你有不痛快,菀心姐也不会让他这么做!他们是你的家人,照顾家人是应该的,你这样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愠” 肖晋南一把扣住她的肩,怒极反笑,“我是小人?你忘了咱们的婚礼了?肖豫北想尽一切办法让我难堪,算计的时候可没有把我当成家人,更没有把你这个做新娘子的感受给考虑进去!要不是我早知道他已经回到宁城,势必有这么一场闹,全城的媒体早就守在外头大写特写了!被媒体盯上,你以为现在还能有这样的舒心日子过?你就是出门打个喷嚏也有人能编成八卦新闻发出来!” 燕宁愣住了,“你……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他会来?” “哼,很惊讶?他离开家五年,谁都不会还在原地坐以待毙!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天都在变化,我跟他的竞争早就开始了,而且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要表演,我就给他搭好戏台,让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反正笑到最后的不会是他!” 燕宁微张着唇,不敢相信互相伤害,互相算计的两个人,会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 他早就预料到了婚礼上的那一幕,那她的伤心和对他的心疼算什么?她生生挨下的他妈妈甩来的那一巴掌算什么呢? 她不奢望他在婚礼殿堂上的宣誓是发自肺腑,不奢望他真的爱着她,可是婚礼是每个女孩一生一次的梦境,她却做了彻头彻尾的傻瓜,就像他说的,只是在他搭好的戏台上扮演了一个角色,也许还只是小丑的角色。 肖晋南不知道她一时间有这么多百转千回的想法,只当她已经弄清楚了形势,继续说道,“所以往后在肖家,你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不要跟肖豫北走的太近,对大家都没好处!” “你不想我跟他走近,其实是因为菀心姐对吗?”她忽然扬起头看他,目光清澈,含着水光,“你喜欢她,可是她却喜欢你大哥,他们青梅竹马,你走不进他们之间……你怕身边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样离开你去了肖豫北那里,所以你害怕,对吗?” 肖晋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头上冲,耳膜都能听见血流潮涌的声响。心里不能直面的想法,被她这样清晰地从口中说出来,震得他整个人都惘惘的。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狰狞,咬着牙仿佛要把她撕碎吃掉。燕宁往后缩了缩身子,“你心里都明白,根本用不着我说。” 如果她说的不对,他早就矢口否认了,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是只有他懂得拿捏别人的痛处,她偶尔也会往他伤口上撒盐的。5 她看到他薄衫下贲张的肌肉,力量的悬殊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她见过傅铮扬手打卓星然的场景,如果肖晋南对她动手,她说不定会被他打死的。 她很怕疼,不想被他那样对待。 燕宁抱过枕头挡在胸前,整个人往床下溜,声音轻颤,“今晚我去睡客房……” 肖晋南这才从震怒中回过神来,手上用力一拉,燕宁脚还没有沾地,就被他给重新拎回了床上。 “你胆子不小,还真当自己是豪门少奶奶了?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他贴在她耳边,像调/情一般轻声慢语,热烫的呼吸烘着她耳后的肌肤,直到他像愤怒的狮子一样一口叼住了她白软的耳垂,疼得她叫出来,才带了一丝狠戾命令道,“把tui张开!” “不……”燕宁挣扎起来,预料到他要做什么,眼泪又满溢出来。 她不想,他们刚刚才激烈地吵过,她不想跟他做这件事! 可是肖晋南把她的双手压在耳朵两侧,腿脚缠上她的,整个身体大半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死死禁锢住她,她根本推不开。 尤其是她骨裂的那只手臂,刚刚痊愈不久,使不上力气,一扭动又牵引出筋骨的疼痛。她疼得吸气,带了一丝恳求,“疼……我手疼,晋南求你放开我!” 这时候她当然可以找一切托词来躲开他的触碰,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放,唇舌肆虐过她的耳垂和颈侧,又落在了胸前的峰尖上,重重吮了一口,惹得那原本娇软如梅花落英的一点立刻挺立如饱满的果实,再含在嘴里,唇齿便可以肆意欺负了。 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襟,覆上她另一侧的饱满,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挣扎中她的头抬起来离了枕,入眼就看到轻薄布料被撕扯得大敞开来,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曝露在湿热的空气里,胸前的两团已经被他拉扯柔捏成靡丽的形状,她越是躲就越是疼。 他的汗水也滴落下来,混合着她的,濡湿了她小巧的浑圆,然后手和唇都顺着她的颈滑下来覆在那里,或轻或重地折磨着她。 他被怒气冲得没了耐心,只想不管不顾地剖开她的身体闯进最深处去。他把自己挤进她的腿/间,那里仍然干涩一片。他已经给了她爱扶和时间,她却打定主意不给他一点回应,他恼了,火热一下就进到最深,像烙铁一般生生将她的身体分为两半,她适应不了这样的疼痛,手指掐着他的肩膀,用力地陷入到他的皮肉里去。 他也疼,她的指甲、她下面紧箍着他的紧窒让他全身都叫嚣着疼痛。 他一边吻着她的身体,一边摆动劲腰缓缓动起来,开始是稍稍撤出一些又猛地一撞,让她咬紧的牙关不得不轻启开来逸出破碎的申吟,然后才越来越快,每一次进出都像连带着血肉出来,疼得她双唇都在哆嗦,额上沁出的冷汗把细软的发丝都浸透了。 压覆着她的男人,满足强势地侵占她的身体,眼角眉梢没有怜惜和爱恋,抿紧了唇,居高临下盯着她的表情,好像在等她的屈服认错。 他面对不了自己,就以折磨她为乐吗? 她已经求他了,他还想怎么样呢? 她不回应,更不会主动迎合他的需索,只是因为疼痛难忍而不得不绷紧了身体,身下却更紧地箍住他,紧窒难行。 疼痛混杂着心痛,火/辣的感觉从最娇嫩的位置一直往上蔓延,疼得快要麻木昏厥了,才有热流迸入深处。 他退出来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筋疲力尽了,但也能感觉到那火烧一样疼的地方大概是伤了,而肖晋南是看到了浊白中的血丝。 她在颤抖,他的手指轻触上去,“你……” 燕宁抖得更厉害了,忽然前所未有地害怕,含着泪看他,“不要……不要再来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管别人的事了,求你不要这样……” 她逃也似地翻身下床,腿脚酸软,差点跪坐在地上,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里。心剑 肖晋南愣在床上,心里的感受说都说不上来。 她认错服软的话像一盆冷水把他浇透。 他都做了什么?怎么能让燕宁露出那么脆弱和恐惧的神情? 他是想让她认错,想让她不要那么天真,可是她真的说出口,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总有办法让他看到最恶劣的自己。 *********** 他弄伤了她,原本的热吵发展成了冷战。 肖晋南坐在会议室里,一支钢笔在指间旋转,抿紧了唇不吭声。 汇报工作的下属一份PPT讲得口干舌燥,眼见上司没有一点反应却表情凝重,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地方讲错了,或者业绩真心做的不好,boss酝酿着要发飙,于是斜眼看向一旁的唐菀心求救,这位好歹比较温柔。 唐菀心会意,示意他暂停一下,再看肖晋南,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会议资料,安静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怎么停下了,继续!不是15个点的增长计划吗?你刚刚讲的那些方法能实现这个目标?” 下属背上凉凉的直冒冷汗,原来人家boss听进去了,还琢磨着不满。 唐菀心微微摇头,其实肖晋南刚刚还是走神了,她能看得出来。 会议结束,她本想问问他,没想到他抢先叫住了她,“菀心,有点事跟你商量。” “嗯,什么事?”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斟酌了一下才说,“下午跟佟虎的电话会议我可以代你参加,你放半天假吧!” 唐菀心有点好笑地抱着手,“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休假?” “你的年假不是还积攒了很多?今年公司新政,四月底没休完的旧年年假就全部作废了。” “噢,不要紧,我上回生病用掉了一些,再说马上就是清明假期了,何必赶在这两天又休?” 肖晋南语塞,眉头打结。 唐菀心笑,“直说吧,你想让我休假干嘛?” 他别过脸看窗外,“沈燕宁身上可能有点不舒服,我想请你陪她去趟医院。” “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是她最亲密的人,她身体不舒服,你陪着她,才显得贴心啊!” 肖晋南脸颊可疑地一红,“我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她刨根问底,让肖晋南有点恼羞成怒,“算了,你要工作就继续待在公司吧!” 大不了他让那丫头叫上咖啡店的彭玉芝陪同她一块儿去,让她一个人,她说不定害怕就不去了。 唐菀心收起笑容,道,“你所谓的不方便,是因为她要看的是妇科吧?男士止步,确实是女生陪她去比较好一点。” 肖晋南狐疑地看着她。 “还等你说,犹豫这么两天没病也拖成病了。”她凛了凛神色,“我昨天已经陪她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轻微撕裂伤,有点红肿,开了药,已经好很多了。你怎么这么不懂得心疼人啊,燕宁还说不关你的事,呵,房事过度,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 肖晋南无奈,她都没跟肖豫北做成真夫妻,一个未经人事的女人家房事房事的挂在嘴上,倒比他还坦荡。 “她让你陪她去的?” 唐菀心不满地横他一眼,“你这会儿还想挑剔什么?就算是她不舒服,让我陪她去趟医院也应该,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何况是我自己看出她走路的样子不太自然才主动问起的。” 一家人。他记得燕宁在那晚的争执中也反复提起这个字眼,现在又听唐菀心说起,他心里起了些异样的涟漪。 女人的心思,是不是都这样相似? “谢谢你。” 唐菀心摆手,“这么点小事,谢什么。要不是为了帮我,她也不会跟你闹的不愉快。燕宁是好姑娘,你回头好好哄哄人家,不准再跟她怄气了。” 肖晋南回到家里,爷爷和两位老管事都不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烟火气都没有。 他到厨房看了看,冷锅冷灶,没有为他准备的夜宵。 燕宁坐在他们的房间里,房里有一张写字台,背靠着一排简约风格的书架,桌上放了轻薄的一体机电脑和文件架,平时肖晋南一个人过来住的时候,就在这里办公看书,一般不去旁边的书房。 燕宁现在就伏案在这个写字桌前,肘下压着一堆簿子,手边有个计算器,开着台灯,手指戳着计算器,口里还念念有词。肖晋南轻咳了一声走进去,她有些惊惶失措的样子,似乎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没说话,合上本子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我的夜宵呢?厨房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燕宁根本没打算跟他讲话的,冷不防他这么一问,喉头有点哽,“你不是说不吃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她咬唇,那天争吵的时候,他明明说她准备的夜宵,她对他的好跟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还说他自作多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给他准备吃的,不管他晚上回不回得来……那她成了什么了? 他说的对,她不应该上赶着作服侍人的丫鬟。 肖晋南也知道那晚的很多话都不恰当,这个时候再提起,无疑是给冷战雪上加霜。 他走到写字台跟前,低头看她手边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燕宁有些紧张地退后,“没什么,店里有些事情没做完,我带回来做。” 肖晋南挑眉看她,沉声道,“我晚饭没好好吃,去帮我做点吃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燕宁直觉就想张口拒绝,可肖晋南接下来又道,“菀心今天也开会到很晚,外卖晚饭也没怎么吃,你做好了给她也送一份去吧!” 她可以拒绝他,可是没法忽略关心她的唐菀心。 燕宁心里对他的气还没消,僵硬地往楼下走,他才翻开她摞在桌上的东西,细细地看起来。 ************************************************************************************ 迎国庆的小剧场: 海棠:咳咳,今天小二童鞋是被苍少附体了吧,坏死了,大家别理他! 靖琪(挥拳):我老公比他邪魅多了~ 海棠:唔,琪琪你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又犯了,好严重了啊你~ 苍溟(眼刀飞来):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婆,走,我们回家,孩子们都在家等我们! 海棠:哎呀,家庭主夫回家陪孩子过长假了,不跟没生出娃来的汉子玩啊~ 肖二:………… 明天万更,继续吃肉~O(∩0∩)O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喜欢吗?就这样摸摸它(邪恶的小二~) 燕宁气鼓鼓的,本来想煮碗面,锅里的水都烧开了,她忽然转念一想——她干嘛紧着他的爱好来啊? 他不是不稀罕她对他的好么?这会儿又颐指气使起来了,她要是真的做得服服帖帖,回头他又要得瑟了吧! 想了想,她拉开冰箱门,拆了一包糯米小圆子倒进锅里煮,火候差不多了,倒了一小盅桂花酒酿进去。5 她给肖晋南舀了一碗,然后往锅子里打了个蛋搅匀,这份是唐菀心的,营养比他那份多。 就不给他吃好的橼! 她还故意往肖晋南那碗里多加了糖,他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这种汤汤水水的,看见就皱眉。 他最好今晚挑剔得一口都不吃,那她明天就有由头不给他做了。 燕宁端着碗回到房间,就看见肖晋南坐在刚才她坐的位置上,翻看着她的帐簿沣。 “你……你干什么?你怎么能随便看我的东西?” 她又气又急,把碗往桌上一搁,就冲到他面前去抢帐簿。 肖晋南人高手长,手臂一扬起来她就够不着了,她身体前倾,两手在半空挥舞着,就是抓不着,看着有点滑稽。 能跑能跳的,看来伤是没什么大碍了。 肖晋南钳住她的双手往自己怀里一按,淡然道,“这是你咖啡店的账本?” 燕宁脸都气红了,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是又怎么样,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偷看?” “我也不想看。”肖晋南手指在帐簿上翻了翻,“我只是受不了账面做的这么难看,还错漏百出,难怪你那小店经营得那么吃力。你要是恒通的员工,我早就炒你鱿鱼了!” 当然他是夸大了一点,错漏百出不至于,但账本实在做的原始,涂涂抹抹的,真的是很吃力才让开支进项都能一一对应起来。 她正在算的是当月的开支,更是凌乱不堪,刚才看她拿计算器戳了半天,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算错的。 可他不夸张,怎么能引起她的重视? 果然,燕宁安静了,伸长脖子去看,有些心慌,“错了很多?你能看出来?” 肖晋南嗤笑了一声,这简直是藐视他的职业素养,“我读完了金融硕士和MBA,基础会计是本科时候就修完的课程,你这么点东西都看不出来,我还怎么领导一个公司?” 说的也是,上市公司高管,怎么也得有点真材实料。 “那麻烦你帮我指出来,哪里错了,我再重新算。” 肖晋南挑眉看她,“你一直都用这个记账?” “是啊,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得很。现在哪还有人用这么原始的方式记账的? “你怎么不用电脑?”Excel一张表格,能把她这乱成一朵花的帐簿全都包容进去,还不用这么费劲地去戳计算器,还戳不对! 燕宁赧然地红了红脸,“我不会。” “不会就学,这没什么难的,只是最基本的会计知识。” 她满怀希冀,“你懂的话,可以教我吗?” 肖晋南眼角眉梢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好像还在冷战。 他倒是难得大方不介意,“夜宵呢?吃完我就教你。” 燕宁把碗端到他跟前,忽然又有些后悔今晚煮的是他最不喜欢吃的甜汤,万一他又小心眼发作,吃完还嫌东嫌西不肯教她了,那多不划算? 好在肖晋南什么都没说,拿起调羹就吃,只有第一口的时候皱了皱眉,还是紧接着的就全吃完了。夹答列伤 燕宁像是松了口气,见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启动好的电脑上去了。 “喏,这个绿色的图标是Excel程序,功能很强大,我们平时办公也经常用到,你先学点最基本的东西,把账目的框架搭起来,其他的再慢慢摸索。” 肖晋南在电脑上打开了空白的工作表,一步一步教燕宁把帐簿上的内容输入进去。 他有这样的耐心,燕宁学的也很认真。她年轻,聪明,学起东西来很快,就是站在那里弓着腰,肖晋南看着都觉得吃力。 他拖了另一把椅子来,“坐下,这些数字一个个输进去,别弄错了。” 他们并排坐在电脑跟前,因为肖晋南还要教她,有时也伸手在键盘上敲打,所以身子跟她微微错开一点,她坐得又比较低,两个人的姿势就像是互相依偎,她被他拥在怀里。 她趁着肖晋南专注看屏幕的时候,侧身悄悄打量他。 阳刚不失优美的下颚线条长出了一点点青茬,眼睛炯然有神,睫毛很长,认真思考的时候眉心会习惯性地拢起折痕,她很想伸手去抚平,又怕他责备她不专心。 他除了与人相处的时候透着一种漫不经心和倨傲的冷漠,做其他事情都非常认真专注。 她想,这大概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毕竟与人相处如果太过投入,倾注的情绪就会被看穿,容易被人拿捏住弱点。可是做事的认真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只有这样他才能攀到巅峰,功成名就。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认真与人打球较量的男人是性感中的性感,而眼下认真地帮她看帐,教她用技能充实自己的男人,则让她找不到特别贴切的词来形容那种蛊惑至深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前两天他才让她那么疼,甚至下定了决心要讨厌他、摒弃他、离他远远的,可是现在又坐在他的身边听他低醇的声线一板一眼地说话,陷入泥沼似的起不了身。 爱情首先让人沉迷,然后是沉沦,燕宁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然是沉沦其中了,无论是热吵还是冷战,都不能把她拉拔出来。 “这样就差不多了,这里……还有这里,我给你设置了公式,以后再有进出项的数字,填上去,底下就能自动计算出结果,不会出错。”肖晋南回身在书架上快速浏览,抽出一本书来给她,“这本书讲OFFICE办公软件的应用,讲的很浅但是实用,你可以拿去看着。把这套东西学会了,就是去恒通这样的公司作职员也够了。” 燕宁接过来,沉甸甸的一本捧在手心里,不是崭新的书本,能看出时常翻阅的痕迹。心里无端涌起丝丝的暖,这是肖晋南看过的书,他推荐给了她,原本觉得他们站在两个世界,他的城外又围绕着坚固的堡垒,可是这一点出于他善意的联系,让她往他的方向跨近了一步。 “谢谢。” 她的道谢没换来肖晋南的温柔,他只是捏着后颈,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 “没什么,颈椎疼。”他语气又淡漠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蹙紧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坐办公室的人大多有腰椎颈椎上的痼疾,她刚刚去唐菀心房里,看到她捧了份文件躺在按摩椅里,看来也是深受其扰的。 男人到底是不如女人懂得保养,肖晋南这里是没有按摩椅的,燕宁咬唇想了想,“要不……我给你捏一捏?” 本以为肖晋南一定会带着点不屑和疑虑地说:你能行吗? 没想到他连头都没抬,只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燕宁把手洗干净,手心互相摩挲得热热的,搭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这样会不会太重?” “可以。” 肖晋南没什么好挑剔的,他本来就只是装个样子,肩颈未见得就怎么难受了,不过她的力道和穴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舒服倒是真的。 “你懂推拿按摩?” “不算懂,以前跟我妈妈学过一点。” 其实说起来觉得臊,妈妈沈曼厨艺、女红、推拿按摩甚至作诗写文都会一些,但那点小才情都是为了吸引各式各样的男人的。偏偏男人就都还吃这一套,觉得她温柔,又有才气,弱风扶柳的,招人疼。 她不喜欢那些“叔叔”,害怕他们会带走她的妈妈,但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沈曼的小才情她也多少学了点,当然也是为了哄妈妈高兴。 肖晋南能察觉出来,每次燕宁说起母亲,情绪都会有点波动。 她坚持经营燕字回时这个咖啡馆,也是为了等她妈妈回来找她。 这么说来,包括他教她做帐这样的事,归根结底也是跟她妈妈有关。 他刚想开口问,燕宁柔声嘟囔了一句,“好硬……” 她说的是他肩颈部的肌肉,夜以继日地伏案工作,他的颈椎确实不怎么好,肌肉经络紧绷,按捏的时候不用点力都揉不开。 可是听在男人耳中却有种暧昧的遐想,血液一下子加速奔腾起来,随着她的小手收放用力,他觉得全身都有点热。 “哪里硬?”他声音暗哑,故意撩拨她。 “这儿,还有这里,你感觉不到吗?”她半握起拳头敲了敲他的肩头,“肌肉长期得不到放松,会压迫到你的筋脉,血液流不通畅就会觉得头晕、肩颈酸痛。” “筋脉?”他戏谑道,“你以为是武侠?” 燕宁脸红了红,“我说不好,要专业人士才懂那些专业术语,反正是那么个意思。你平时要是不多加注意,到老了就会受罪的,可能变成驼背,或者老有头疼的毛病。” “你怎么知道?” “玉芝她外婆就是这样的,年轻的时候帮人家洗衣裳谋生,整天弯腰低着头,年纪大了就常常头疼,肩膀也使不上力。” 肖晋南沉默了一阵,她的生活圈子这么小,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人,可是倒积累了相当多的生活经验。 “她也算你的家人?你们没有血缘的,她也肯抚养你?”他这几天听多了“家人”这个词,现在也来个不耻下问。 “血缘不血缘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世上也有很多人,生下孩子也不愿抚养他们,血缘对他们来说就什么也不是吧!”她垂眸遮去眸子里的黯然,语气稍稍欢快了些,“玉芝的外婆跟我们是相依为命,她给我们做好吃的,教我们做菜,给我们讲故事,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做些小玩意儿去卖,帮人家看孩子,供我和玉芝上学……后来我们长大了,能干活了,就换我们养活她。” 她们就是她的家人,即使妈妈离开了,她也还有这份亲情在。 “嗯。”肖晋南不置可否,她声音柔软,手上力道也适宜,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窝在椅子里。 燕宁揉一会儿就要停顿一下,他发现了,转头问她,“为什么停?” 燕宁握着受过伤的那只手臂,“这只手不太使得上力气。” 她这么一说,两人又想起那晚的事,她起初就是喊手疼,是真的疼,他没理会,蛮横地长驱直入,直到擦伤了下面最娇软的地方。 蚀骨的痛回忆起来真是不怎么舒服,燕宁有点悻悻的,那晚的决心又跑了出来。 “我有点累了,先去睡觉,你还是买个按摩椅吧,像菀心姐那样,累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 她转身要走,被肖晋南拉住,“今晚我为了教你做这个帐簿,耽误了一晚上时间,你的感谢就这么半途而废?” 燕宁也有委屈,“我按不动了,手使不上力,没有骗你。要不是那晚你弄疼了我,现在也许没事了。” 肖晋南盯着她的面容没吭声,半晌,解开衣服纽扣,敞露出麦色的胸膛。 燕宁警醒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脱了衣服按,会省力一点。” 燕宁气结,这哪是隔不隔衣服的问题,隔着一层衣服能多花多少力气? “我不按了,你干脆专门去请一个按摩师上门服务吧!” 她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肖晋南给拉了回来,他使了巧劲,没弄疼她的手臂,她却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坐在宽大柔软支撑力又好的真皮座椅里,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手往前一撑,正好按在他袒露的胸口。 手心贴着半柔软半硬实的小石子,是他胸前的…… 她羞得赶紧把手往回收,却被肖晋南按住。 “既然脱了衣服按都嫌累,那就这么摸也可以。”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引领着她从那一点抚摸开去,先是往上,途经平滑的胸肌到了锁骨和肩头,绕过厚实的肩胛挑开了他半敞的衬衫,自己又脱下另一边的,却并不完全褪掉,而是任它半挂在身上,有种不羁的野性。 “还不会吗?那你往下点,两只手。”燕宁被他这样露骨的挑豆弄得面红耳赤,想要抽出手,却失去平衡歪了一下,唇都印在了他另一侧的小石子上。 他喘了一声,趁着扶她起来重新坐稳的空档,把她一边的衣服也拉了下来,露出大半个肩头。 燕宁刚要张口叫他停手,他的唇就堵了上来,干燥的空气一下子就被他潮湿的唇所代替,然后是他的舌,滑进她的口中,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他的唇上带着桂花的香气和淡淡的甜味,熟悉的绵软甜汤倒比他以前喝了烈酒再吻她的时候更令人熏然迷醉,甚至麻痹了她关于之前那晚疼痛的记忆,脑子里有成片的空白。 他的吻在深入,引领着她的手也没停下,一直带着她往下,往下…… 腹肌健美而不夸张,她有意识地不肯再动了,他就由着她去,在那片格子区域踟蹰。 然而踟蹰越久,他喘息越重,吻她的唇齿加了力,紧贴变成了允吸,进而变成了啃噬。 她吃痛地直起身,他趁机变换了她的姿势,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她挣扎着扭动,这下一动就感觉到正抵红心的是不容错认的硬挺,越动就抵得越紧。 她终于停下不再动了,肖晋南很满意,放开她的唇低声道,“不扭了?” 燕宁回过神来,推着他的胸膛,声音轻颤,“你放开我。” ------------ 我喜欢你用力一点(吃饱饱的小二~) 肖晋南自然是不会听她的,拉着她的上衣往两边扯。夹答列伤她已经洗过了澡,没有穿内/衣,衣襟里就是两团白软细滑弹出来。 他的手覆上一侧的饱满,不疾不徐地揉了揉,才顺着那个弧度的探了进去,绕到了她的身后,在蝴蝶骨中间凹下去的曲线来回地抚。 她正要挣扎,他的手托住她的背往前一按,她的白软就凑到了他的跟前,薄唇一张就直接含了上去。 “啊……”她轻吟了一声,桃尖儿已经被他的唇抿住。这回他没有粗暴地拉扯,而是细致地舔弄,舌尖卷着那可爱的红艳打转,她浑身都绷紧了。 他一手托在她背上,一手扣住她另一边的胸房,沉甸甸的一团捧在手里,软而有弹力,勾着男人最原始的本能,硬是生出想要用力蹂躏的冲动来橼。 可他按捺着,动作轻柔,上回已经弄疼了她,在这件事上留下疼痛的回忆并不值得骄傲,他没有S/M的倾向。 他两面夹击,燕宁动弹不得,他埋首在她胸前,弄得她又酥又麻,呼吸都乱了,两手想把他的脑袋推开,可是他吸得那么用力,非但推不开,反而让她看起来像是把他拥在怀里一样。 “动一动……”他伏在她胸口含糊地说着,燕宁身体绷得直直的,跨坐在他最敏感的位置,一动起来就成了迎合,她当然不愿圳。 他不满地抬眸瞥了她一眼,在她胸口作乱的手收回来,重新抓住她的手往下摸,直到按在那火热的源头上。 隔着布料,她都能感觉到温度灼人,甚至像是有生命似的顶在她手心里。 她这才明白他说的动一动,是让她的手…… “我不……”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脊线滑了下去,碰到那极致的柔滑,轻轻一划,指尖全是甜美的汁液,轻重不一地摁下去旋拧着蕊叶中心的小豆,她似痛苦又似欢愉地仰起头,发出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 “快点动一动,否则我要不客气了。”他唬她,指尖磨人地在桃源外试探,大有顺着春水一举深入的意思。 燕宁觉得身体的酥麻已经上了头顶,虽然他的触碰很轻,却还是让她有疼痛的预感。 她委屈地瞪他,他还在她胸口煽风点火,她不得已地圈住他上下滑了几下,感觉到他呼吸沉重,啃噬的力道加大,在她身下的指尖也愈发蠢蠢欲动。 “伤都好了?” 他指尖满是甜腻春水,湿滑得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还有伤,似乎是没有那么红肿了,他稍稍往里挤进一些,她也没有蹙眉或者带着哭音喊疼。 燕宁听到他问起,僵了一下,想说不关他的事,但这伤本来就是因为他的坏脾气,他倒还好意思问。 她不答,他只好自己摸索,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深幽中来来往往,不时曲起指节轻轻刮擦着某个点,或者像弹琴似的在那细致软肉上轻轻敲打,把指的灵活发挥到极致,听着她细软的嗓音,似乎已经偏离初衷了,倒像是在模仿欢/好时的节奏。 燕宁被他弄得没办法,这样暧昧的姿势,逃又逃不开,好在手上也握着他最软弱的地方,重重捏了一下,他果然直起身哼了一声。 满以为他会放手,谁知他只是坐起来把昂扬释放出来,重新递到她手里,让她彻底来个肌肤之亲。 丝滑如丝绒的手感,顶端漂亮而透着羞涩红晕似的将军帽,她羞的不好意思往下看,再想重重给他一下,却下不了手了。 “我喜欢你用力一点,不过不要使劲掐,想报仇可以用别的方法,你已经伤了,再弄伤了我,还怎么生孩子!” 燕宁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刚刚还以为他是真的关心她的伤势,原来还是因为怕耽误生孩子。5 她的动作本来就有点僵硬,这下更是变得机械化了。 肖晋南倒很受用,这样的姿势还是第一次尝试,虽然彼此都是用手,他却很投入,一直琢磨着她的伤到底到哪种程度,这样或者那样她会不会疼,有点像是摸索着她的心思在讨好,只希望她舒服。 这对他来说很陌生,但也许是愧疚,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她的小手也让他纾解得很。 他手指加快了进出的频率,唇在她胸口两侧的桃尖儿间轮番地爱扶,提醒着她也要跟他同步。 燕宁并不难受,甚至还觉得很舒服,他的手指并不野蛮,也没有他本尊那样茁壮让她吞纳起来觉得吃力,可他只要稍稍往前挪,就会闯入进去,他不就等着这一刻吗? 连弄伤了她都不想耽误的生子计划,真让人心寒。 她的手毫无章法地动着,渐渐觉得酸软了,想停下来。 算了,早晚是要进来的,要来就来吧,这样也不轻松。 她试着松手,抬起腰往前挪,他的手指滑出来,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把她又按了回去,另一手覆住她握着他的手上,不无讥嘲,“你就这么点耐力,这只手可没受伤。” 他重新带着她动作,他的手掌宽而有力,脸庞埋在她胸前两团雪软之间,喘息深重,气息热烫,让她胸口白皙的肤色染上红潮。 他偶然抬头,看到她微张的小嘴,心头乱撞,忽然觉得如果这时候是在她的口中,一定又是另一番无法言语的消魂滋味。 可是不行,现在让她为他做这种事,时机不对。 他有点厌弃自己,怎么凭空对她多出这么多念想来呢?跟她做只是为了怀上孩子,明明只有弄在她身体里,才能怀孕,可现在却跟她的手和嘴杠上了,这样能怀孕么? 燕宁其实有相同的疑问,他手指像是带着魔力似的,在她身下一点一点瓦解她的神智,也没有要真正闯进来的意思,好像享受她的手也就够了。 最后几下他动得极快,目光紧锁住她,带了几丝急切和迷蒙,不像平时那么清明,然后才有滚烫蓬勃得洒在她的腿窝。 他抱紧了她,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看到她那么无措僵硬,还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臀。3 他没有立刻与她分开,脸颊在她胸前摸索着,像是要找一个舒适的位置枕靠。 两人都出了汗,皮肤相贴的地方有点黏腻,还有她身上的那些白浊…… 肖晋南脸上露出慵懒和满足的表情,手指蘸了蘸,滑进蕊叶之间,往里推了又推,有点孩子气,“这样也可以怀孕。” 本来只是玩笑,却让燕宁难过。 “别弄了,我想去洗洗。” 她一直兴致不高,肖晋南也只当她还在气他那晚的鲁莽弄伤了她。他是拉不下脸道歉,可他不是冷漠毫不关心的,否则早就直接进去了,哪管她的感受。 她还在别扭什么呢? “一起,我也要洗。” “不要。”万一他兴致来了,又要折腾她怎么办? 肖晋南咬牙,“沈燕宁,不要不识好歹。” 委屈溃堤,她有点豁出去的释然,“是啊,我是不识好歹。那你又何必问我的伤呢,干嘛不直接进来呢,难不成你是真的心疼我吗?” 他关心她的身体,唯一的理由就是不能耽误生孩子。 她也是人啊,有思想有情感的,当她是工具也不要那么彻底好吗? 她转身进浴室,一身狼藉,很想哭,眼泪也很配合地就掉了下来,赶紧打开了花洒。 出来的时候,肖晋南坐在灯下,目光直直打量她,她也不躲了,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就任他为所欲为好了。 “药呢,放在哪儿了?” 燕宁疑惑,“什么药?” “你去看医生,没有开药吗?” 燕宁有点尴尬,开是开了,只是点外用的药膏,抹了两回,不疼了就没怎么用了。 他忽然问起是表示关心? 肖晋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梳妆台,走过去看,果然有一盒外用药膏,拿在手里冲床上努了努下巴,“过去躺着,我帮你擦。” 什么? “不用了,已经……不怎么疼了,不用擦了。”她自己擦都觉得害羞,何况是交给他?要用那样羞人的姿势把自己全部打开展现在他面前……他又不是医生! 肖晋南今晚耐心出奇的好,坐在床边看着她,“你今晚不打算睡了?现在不抹,等你睡着了我也可以帮你抹的,自己选!” “那我去睡客房。”房门落了锁,她就不信他还能打开门进来***扰她。 “你再说一次要去睡客房,我就把那两间房弄成杂物间!” “那、那我去跟菀心姐睡!” “她不习惯跟人分享床铺,要么你去跟肖豫北睡,看看他会不会收容你!” 燕宁脸色涨红,他这根本是无理取闹,刁难人! 肖晋南把她拉过来,按在床上,“你是自觉点,还是要我绑手绑脚?上个药而已,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还是被他得逞了。 燕宁咬住手指,两腿羞人的大张着,比在医院看病面对医生的时候还要紧张。 肖晋南坐在床沿,面上十分淡定,双手已经洗干净,挑了盒子里的药膏,抹在她娇嫩的蕊叶处。 他终于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伤处,还好,红肿消退了,只是刚才的激情让那里看起来有点肉嘟嘟的。 她用水清洗的很干净,有沐浴露的好闻味道,透着甘冽的纯净感。他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就想亲近一些。 燕宁往后缩,本来就是把最脆弱羞涩的地方曝露给他,他这样想要靠近更是让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肖晋南勾住她的腿弯把她往这头拽,“别乱动,药要抹匀一点。” 他的长指真是派得上妙用,推着那薄薄的药膏长驱直入,打圈、轻抚,比她自己上药的时候进入得深,也更有技巧抹匀。 只是她怎么就觉得热呢?脸滚烫烫的,身上也有点冒汗,想叫他快点撤出来,又希望他不要停。 肖晋南觑着指节上的晶亮,很满意她的敏感,他确实是有揩油的成分,谁让她的柔嫩吸的那么紧,让他又肖想真正被紧缚的感受! “我肩膀现在舒服很多,你推拿很有技巧,我们这样……算是礼尚往来。” 他终于撤出来,还细心为她穿上了小内,低头清理手指,这番解释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嗯,谢谢你……教我做帐。” 其实燕宁有点算不清,她帮他按摩就是为了感谢这个,他又非得帮她上药…… 如果是寻常夫妻,也许都是里所应当的事,甚至还可以当作闺房情趣,可到了他们这里,倒像是成了等价交换了。 冷静下来,她也想问问他,既然一切都是为了生孩子,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进去?他仅仅是发泄需求,还是也有体谅她的因素? 不过问了也是白问,就算有体谅,他也不会承认的。 入夜肖晋南依旧抱着她睡,腰后硬硬的一个抵着她,看来他并没有尽兴,可也没有再强求。 那晚的不快在他看来是不是已经算是化解了? 燕宁心里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手悄悄覆上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他有意识似的握在了手里。 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该有多好。 ********* 唐菀心从财务经理的办公室出来,迎面碰上了佟虎。 她心跳忽地快了两拍,面上却保持着冷静,迎上去道,“过来开会?” “嗯,你们的大客户经理带我跟几个行家见见面,你们的产品线我还只是听说过,今天终于看到了。只是可惜啊,没有你陪同,总觉得不习惯。” “Selina是我培养出来的得力干将,有她在,佟先生应该任何细节都了解得很清楚。” 说实在的,今天他们的行程跟她没有太大关系,都是源于爷爷的授意。 唐菀心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Selina,彩妆化得精致剔透,身材凹凸有致,职业套装贴合曲线裹在身上,正在小声地跟客户用电话沟通。漂亮干练的白领丽人,脸蛋身材都跟她差不多,但胜在更年轻更有朝气,长卷发梳成马尾,美的像芭比娃娃。 有这样的美人相伴,他应该非常满意才对,又何必还要她作陪? 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酸溜溜,再看佟虎,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慢慢谈,我先回办公室了。” 她扭身走了,羞恼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醋意。 佟虎紧跟上她的脚步,她进了办公室,他后脚也跟了进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你跟来干嘛?”她弯下腰背对着他在办公桌前翻一份文件,不想被他看到她脸上的促狭。 佟虎紧盯着她的背影,喉结滚了滚。 他其实很想叫她不要老是在他跟前撅着屁股找东西,这对男人来说是很要命的诱惑,她难道不知道么? “那天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喝酒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既然遇见了,不如就今天!” 唐菀心停住了动作,她那天的确是说过要感谢他帮她找到肖豫北,还在她心情抑郁的时候,在电话里疏解她的郁闷。 可是……“今天不行,要不明天?” 佟虎挑眉,“你有事?” “嗯。” 她回答得含糊,可是他就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事?”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唐总,肖大少来了,在休息区,要请他进来吗?” 恒通如今当家的是唐菀心和肖晋南,大家都称肖晋南为肖先生,肖世铎为董事长,肖豫北回来,没有正式进入恒通内部,也就没有职衔抬头,底下的员工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为了区别,只好称他大少,听起来有种纨绔的味道。 外界传大少夫妇素来不和,婚姻名存实亡,可是现在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却公然衣冠楚楚地到公司里来,不为别的,只为接唐菀心下班,面上全是平和温柔,这实在是让人不八卦都不行。 -------------------- 假期大家都出去玩了咩,这冷清的~看在偶长假更一万的份上,不说打赏,怎么也冒冒泡留言吧,不然以后偶都不敢节假日加更了,太虐了~咳,明天还是万字更~ ------------ 都被他看光了!(有爱~) 唐菀心道,“不用,请他在外面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来。叀頙殩伤” 秘书退了出去,佟虎才昂起下巴,“你约了肖豫北?” “嗯,真是不巧。” 唐菀心并没有兴高采烈,正如佟虎的反应一样,她也觉得这样的邀约实在稀罕而又突然。 早晨她出门的时候被肖豫北叫住,什么都没多说,直截了当道,“晚上没有应酬吧?一起吃个饭,我在半山红庐订了位子,六点钟到公司来接你。檑” 印象中,学生时代结束之后他就没再主动邀约过她出去吃饭,何况还是在她最喜欢的餐厅,这样有心。 她没问他为什么,女人总是比较细腻,面对这样的邀请总要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其实都不用想,所有的纪念日都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就像女孩儿出嫁后压在樟木箱底的妆奁,五年来几乎不去翻动鼎。 她只是盼着日子向前,向前了,他也许就能快点回来。 今天下着雨,是她和肖豫北的结婚纪念日。 唐菀心轻轻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的浪漫细胞不知去了哪里,这一整天思考的都是为什么肖豫北要邀她吃饭。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他是真的要跟她纪念点什么,连结婚当天都没有露出过笑容的男人,又怎么会特意去纪念那个捆绑住他自由的日子呢? 佟虎倒是提醒了她,前段时间她照料过腿伤发作的肖豫北,也许他也是为了感谢她。 佟虎忍了又忍才没发作,脸色黑沉地跟着她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休息区的肖豫北,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今天穿了一件细格斜条纹的休闲衬衫,依旧没有打领带,可是却俊逸挺拔,遮盖住了前段时间的那种落拓感。 他迎上来,“佟先生,这么巧?” 巧个屁!就是因为他,才变得不巧了! 佟虎在心里暗咒,面上不动声色,“是啊,肖大记者的腿脚好了?可以自由活动了?今天天气不好,当心旧伤又发作了,晚上不好回来。” “佟先生太客气,我不做记者很多年了,直接叫我肖豫北就好。我腿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亏菀心照顾得好,就算再发,有她在身边我也不怕。” 佟虎和唐菀心同时皱起眉头,佟虎心里不爽,妒火烧得旺自然就不必说了,而唐菀心是嗅出了肖豫北话中刻意的挑衅。 他的目光转过来落在她身上,把手边的一个盒子递给她,语气温柔道,“先去换身衣服吧,我路过‘绯色’的时候买的,你不是很喜欢他们家的风格吗?春装都很美,比职业套装更适合你。” 唐菀心接过盒子捧在手里,那份量像是轻得不真实。 什么叫做甜言蜜语?这大概就是了。可是从肖豫北的口中说出来,对象还是她,狐疑怎么也要多过惊喜。 一旁的佟虎哼了一声,“不打搅两位恩爱了,先走一步。” 唐菀心本能地想要叫住他,可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头惴惴的。 她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天鹅绒的修身长裙,点缀碎钻的肩带和腰带,还有条纹细羊绒的大披肩保暖,不仅贴心,还与肖豫北的穿戴十分搭调。 他站在走廊上,看到她出来微微扬起笑,“很漂亮。” 唐菀心笑得有些牵强,拂逆不了他的用心良苦,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她跟他走到楼下,他从她手中接过车钥匙,“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门口等等,不要跑远了。” 她像小女孩一样听话,在他面前,她大概永远都是那个寄居到他们家的那个小妹妹。 他没开车来,可能是怕她把车子扔在公司楼下,明天下雨不方便来上班。 他的体贴还是让她唇角有了淡淡的弧度,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样的温情实在太难得。 肖豫北走到路口转角处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头是他雇佣的私家侦探,语气有点急,“肖先生,你现在能上网看到视频吗?搜索刚结束的金摄像机大奖颁奖礼,17分43秒的地方,最佳纪录片奖的颁奖镜头,有你要找的人。她改了名字,不叫关静,叫关青青,国籍也改为了加拿大,难怪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先确认一下是不是,再联系我,咱们见个面再谈!” 肖豫北握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使劲地闭了闭眼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打开手机上的视频网站,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去搜索那个颁奖礼。 青青是关静的小名,关青青,青青……就是关静?她真的没死? 肖豫北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看着视频加载的那个图标,心脏仿佛都要从喉咙跳出来,甚至都不敢去看镜头里的惊鸿一瞥是不是那个人。 星光璀璨的舞台,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笑容和娇俏,妩媚中透着自信,是他的关静没错。 他把手机按在心口,大口地喘着气弯下腰去,几乎不能呼吸。 他无法思考了,除了去找她、去见她,这一刻他的世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地没有尽头,地上都湿透了,街景全是五颜六色的圆伞顶在华灯初上间穿行。 唐菀心衣衫单薄地站在大楼门前等,夜风吹过,她还是有点冷,不由抱着手臂搓了搓。 下班的同事看到她,都礼貌地向她打招呼,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询问—— 她不是跟肖家大少一起走的吗?换了锦衣华服,应该是郑重浪漫的约会,怎么还在这里? 肖豫北没有来,她看到她那辆红色的A8路面急驰而过,溅起水花无数,可是没有为她停下。 他打来电话说临时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办,今晚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改天一定补上。 他还开走了她的车子,也对,非常紧急的事情嘛,没有车怎么赶得上呢? 就像她,现在这个时间打不到出租车,没有了代步的车子,又不可能穿成这样去挤公交地铁,一下子就变得寸步难行。 她自嘲地笑,幸亏没有太大的期待,否则这一刻大概眼眶都要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去加班吧,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个饭团,再弄杯热奶茶,今天的晚饭就对付过去了。什么纪念日,不过是个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雨天,甚至比平时还要更糟糕一点的日子。 她刚刚转身要走,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她跟前停下,佟虎摁下车窗,“上车!” 车子在五光十色的马路上走走停停,下雨的日子路况不好,往前看是一路红色尾灯,后面是焦躁的喇叭声。 车里的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说话。 “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打开?”佟虎忍不住问,这小女人缩在另一边的座椅上,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不用了,我还好,开着车窗就行。” 宁城的四月天,其实早就不冷了,料峭的倒春寒也应该过了,身上暖不起来,大概跟心冷也有关系。 不是幡动,不是风动,而是你的心在动。 想起这佛偈,唐菀心笑得有点苦涩。 “晚饭打算吃什么?半山红庐?” 他是存心的,肖豫北刚才说的约会地点都被他听去了,现在故意来刺激刺激她。 唐菀心没说话,他得寸进尺,“你喜欢那儿?喜欢吃什么,龙虾沙拉,醉花螺,还是明火鲈鱼?肖豫北不仗义,约了你又跑了,没关系,我请你去吃,一样的。” 唐菀心不甘示弱,“那里所有的菜品我都喜欢,可是没有预订不可能有位置!” 佟虎咧嘴笑,“这有什么难的,老王,打电话给阿桂,让她今晚给我腾个小间儿出来,两个人!” 司机老王应声,“好的佟先生,我马上给桂姐打过去。” 唐菀心有些意外,问佟虎,“你认识红庐的老板娘?” “阿桂么?是啊,认识,还很熟。早知道你喜欢那儿,就每天都带你去了。就算让其他人全坐屋顶上去,也不会让我和我的女人没地方坐!” 他虽然豪气,但向来不夸海口,他说有交情那就是真的有交情。 “噢,原来是老相好。那我还是别去承这个人情了,万一人家对你还有情,误会了就不好了。” 佟虎把她的手一拉,紧紧包裹在手心里,“说什么呢?我是那样花花肠子的人吗?那是我兄弟的女人,跟我可没牵扯,我是见你喜欢才想带你走这一遭,那地方我八百年没去了,当初有些菜还是我教她做的!” 唐菀心抽不出手来,横他一眼,“吹牛!” “你不信?行,那我让你见识见识。老王,不去红庐了,前面岔路往上走,去我那儿!” 红庐建在半山位置,离佟虎的别墅住处不远。正如它的名号那样,建筑主体是大块的花岗巨石,有一个红色半圆形穹顶,坐在窗边用餐,可以俯瞰大半个宁城的景色和无敌海湾。 唐菀心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它才刚刚开张,请肖豫北所在的电视台做宣传,他就带上唐菀心一块儿来尝鲜。 她喜欢菜品的味道和精致卖相,更忘不了肖豫北用镜头精心记录拍摄的专注模样。 他后来再没带她来过,她就一个人来,尝遍了这里所有的新旧菜式,个中滋味却与当年不同了。 如今红庐已然是宁城最有名的浪漫餐厅,他还记得她喜欢红庐,就已经出乎她意料了,要说遗憾……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 不去红庐也好,今天的心境,也不太适合去那里。 “去你家干什么?你那儿又不是餐厅,送我回去吧,我回家吃饭就好!” 佟虎当然不可能把她送回去,肖豫北才跑了,家里还有个弟弟肖晋南呢,都是对她有念想的人,他才没那么大度。 “不是餐厅也有饭吃,你当我平时是喝西北风的?” “你会做饭?” 佟虎睨她,“你管那么多干嘛,等会儿只管吃就行了!” “可明明是我欠你一顿饭。”现在就算去他家吃,不也是他做东? 佟虎想了想,一挥手,“先去趟超市,买点东西回去,你来买就是了。” 山脚有个大超市,半山豪宅住的多是富豪权贵,服务的受众也是他们,生鲜食品、进口食品都是最好的,任挑。 佟虎推了个车子跟在唐菀心身后,看她在货架上挑挑拣拣。 他盯着她的窈窕身段,肖豫北挑衣服的眼光还不错,这一身很适合她,摇曳生姿又不会显得造作,就算走在超市这样充满市井生活气息的地方,也一点不觉得突兀。 其实还是她自身条件好,又美身材又正,不像寻常家庭主妇那么平庸,又不像女强人那样骄矜霸道,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玉似的耳珠和珍珠耳环,一个侧脸就看得他挪不开眼,挑条鱼都那么好看。 她如果挺着个肚子,不不,如果已经抱着个胖娃娃,赖在她怀里撒个娇,或者坐在他推着的购物车里咿咿呀呀,该是多温馨的画面啊! 佟虎光是想象已经觉得有点痴了。 “你在想什么?要做些什么菜?我只买了这些,你再看看?” 唐菀心唤回他的神思,他低头看了一眼车子里的东西,“这么点哪够,你等着!”: 他速战速决,挑拣食材的速度快的惊人,看样子确实是常来买的人,熟练极了。 “酒就不拿了,我那儿多的是!” 他推着车去结账,唐菀心钱包才拿出来,他已经一张明晃晃的金卡递给了收银员。 “我们说好的……” “我说让你买,可没说让你出钱,我不会用女人的钱!” 暴发户!暴君! 暴君会下厨,这个她真的没想到。两人买了一车吃的,她只能帮着收拾收拾,下厨切、剁、蒸、炒、炸的事儿全是佟虎包揽的。 他围了个大围裙,动作麻利,还不让参观,“一边儿坐着去,看你穿的这身漂亮衣裳,别弄脏了!” 唐菀心帮不上忙,只好坐在餐桌边等着吃。 他养的两只狗在厨房里围着他打转,他拍拍它们的头,“出去陪美女去!” 两条大狗跑出来,一边一个,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的地板上陪着她,大概是怕她无聊,其中一个用鼻子拱拱她,要拉她起来。 它们带着她在房子里参观,虽然来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她都还没好好打量过这房子。旋转华丽的楼梯,空旷阳刚的空间,是纯男性化的住处。 就是有点冷清。 他一个人住不嫌太大太空了吗? 难怪要养两只大狗了。 三楼露台门被推开,一位大婶刚打扫完出来,见到唐菀心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您是佟先生的女朋友吧?经常听他说起你,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孩子回这家里来。他刚刚特意交代不用做饭,说要亲自下厨,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姑娘你好福气啊!” 唐菀心想起佟虎那次说他家里有位负责打扫和做饭的阿姨,早上来傍晚走,看来就是这位了。 “您……您不记得我?”她觉得有点奇怪,上回佟虎说她喝醉了吐一身,是这位阿姨帮她洗澡换的衣服。 可是这会儿阿姨好像完全不认识她。 “咦,姑娘你是第一回来吧?虽然我有点年纪了,认人的本事还是很好的,见过肯定记得的。” “噢,大概是我上回喝多了,有点记混了。对了,您在这儿做事多长时间了?” 阿姨道,“三年多了,佟先生人很好,给的薪水也多。他工作忙,缺人照顾,这家里要是有个女主人就不一样了!” 不用问了,唐菀心确信这位阿姨是真的没见过她。 那晚帮她洗澡换衣服的是谁,除了佟虎不作他想! 原来她那些羞人的梦境都不是虚无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佟虎……这个臭老虎,竟然骗她! ———————————————— ------------ 是不是很性/感(超有爱!) “千秋,万代!开饭啦,把美女给我带到楼下来!”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给狗取的名字都这么无语。叀頙殩伤 千秋万代,一桶浆糊么? 唐菀心憋着一口气,早先肖豫北爽约带来的郁闷都被抛到脑后了,满心都在回想那晚喝醉后的事。 如果那些梦境里的事都是真是发生过的…橼… 天哪,她现在手里要是有块手帕,估计要把手帕都咬个洞出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佟虎凑过来,男人的身体有阳刚的热力,唐菀心往边上一让,嗔怒地瞪着他菹。 佟虎不明就里,把盘碗放上桌,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等太久饿着了?来,可以吃了。先声明,炒菜做饭难不倒我,但是拿萝卜西红柿雕个花放盘子边上作摆设我可弄不来!没那么精细标致,但味道肯定不比红庐的差,你尝尝看。” 他把最后一道明火鲈鱼摆上来,手里捧了个小铜盏,高纯度的白兰地绕着鲈鱼浇上去,火焰腾的一下窜了起来,蓝汪汪的一圈,本身就被各式丰富佐料覆盖住的鲈鱼烤炙出滋滋声,空气里满是油香、酒香和鱼的鲜香。 “这……真的是你做的?” 坦白说,真的跟红庐出品的味道很相似,原理也是类似的,白兰地浇灌出的蓝色火苗是点睛之笔,浓香扑鼻,鱼肉却依然嫩滑。 只是摆盘卖相上没有那么精雕细琢,粗犷也有粗犷的好,原汁原味。 唐菀心来不及跟他计较,一大块鱼肉已经夹到了她碗里。 佟虎催促,“别发愣,冷了就不好吃了,趁热!” 她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直到那鱼肉入了口,才真的有惊喜冒出来。 佟虎看着她的眼神儿,不由得意,“怎么样,是这个味儿吧?” 他把完整的鱼大块大块拆开,专挑肉厚的地方往她碗里放,不忘蘸满汤汁,“这鱼没刺,不会卡住,你多吃点!还有这些,蒸的扇贝、鱼皮饺、牛肉羹,都趁热吃。” 唐菀心碗里很快就被堆成了小山,他又给她重新拿了个碗盛汤,周到堪比五星服务。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你也吃。” “行,不过还差点东西。” 他起身拿了瓶酒来,“白肉配白葡萄酒,多少喝一点儿,才不枉费我的心血。” 她推辞不了,他给她的水晶杯里倒了小半杯,“来,纪念我第一次下厨给你做饭。” 纪念日,其实说有就能有的,没什么了不起。 他挺在意肖豫北那点小心思,什么结婚纪念日,就想把她套牢,如法炮制一个,他也不是做不到。 佟虎的话让唐菀心的心湖起了涟漪,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这样容易满足,一顿自给自足的饭菜,不算特别名贵的葡萄酒,就觉得温暖像过电似的流遍全身。 佟虎不是个矫情客套的男人,尤其这是在他自个儿家里,就更加放得开,夹菜吃饭不会端着个架子,吃得那叫一个香,光是叫同桌的人看着,都会生出一种幸福感来。 此刻他不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修罗,也不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龙头老大,而仅仅是一个会做饭,又热爱美食的居家大男人。 脚边两只大狗歪着头看他们,暖色的灯光倾泻下来,满桌珍馐美味像被撒满了璀璨的星星,暖意融融。 唐菀心忽然觉得,这是一直存在于她脑海中的,关于家的画面。 如果桌边再多一个童花头的小不点吭哧吭哧扒着碗里的饭,几乎就完全是她小时候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的情形。 她想要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你喜欢吃鱼头、鱼尾,还是鱼身子?” 佟虎突然冷不丁地问,唐菀心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笑笑,“以前听老人说两口子过日子相处,老婆说她喜欢吃鱼头鱼尾,丈夫就总是把鱼头鱼尾留给她吃,自己吃鱼身,其实老婆只是想把鱼肉最好的部位都留给丈夫吃。最后还有个神转折,那位丈夫其实是喜欢吃鱼头鱼尾的,只是一直以为老婆也喜欢吃,才让给她。” “我也听过类似的故事,欧亨利的《麦琪的礼物》。相濡以沫的爱情,很难得。” 佟虎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她,“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揣摩女人的心思,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女人跟着我吃苦受委屈。既然想给她最好的一切,就要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直截了当的问效果最好,你也别藏着掖着,我知道你不是个矫情的女人。” 唐菀心脸上浮起红霞,心里虽然很有触动,嘴上却是嗔怪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爱吃鱼头还是鱼身关你什么事?才两杯酒就喝醉了,净说胡话!” 佟虎呵呵一笑,也不恼,“我知道你海量,那你多喝点,这瓶酒还是上回我生日的时候兄弟送的,跟你一起喝也算物超所值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让唐菀心想起上回她喝醉被他抱回这里的事,他骗的她好苦,她都还没跟他算账呢! 诺大的房子到了夜间有些冷清,佟虎打开了音响,舒缓动听的音乐流淌出来,环绕立体声的音效极好,让他们就像置身于一场宫廷舞会的现场。 良辰美景,这样的气氛,不跳一支舞,似乎说不过去。 佟虎绅士地弯腰向她邀舞,“上次年会的开场咱们没能跳成,今天就我们俩人,可以放松一些,就当补上了。” 唐菀心没有拒绝,上回没能跳成开场第一支舞,其实也是为了安抚她,说到底还是她欠他的人情。 她的手被佟虎握在手里,腰肢轻摆,跟随着他的节奏。 他们不是没有跳过舞,但都是为了完美呈现给他人而作的练习,像今天这样自然温情地相拥起舞,还是第一次。 “你的舞果然跳的好,名不虚传。”佟虎声音低沉,身体愈发趋近她,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你才知道?以前不就领教过了?”她微扬起脸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带了丝俏皮地嘲他,“你也跳得不错啊,谁教的?莫非是在自己的场子里被各路莺莺燕燕调教出来的?” 佟虎啧了一声,“你们女人就爱瞎琢磨,吃起醋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味。我以前当兵的时候,部队文工团汇演搞联谊,为了不丢队里的脸面,硬着头皮跟政委和他老婆学的。你别说,老夫老妻了,舞倒真跳的不错,看不出来啊,看他平时那么严肃,以为他只会抱着枪的时候来劲呢,没想到抱着老婆的腰也挺有型。” 唐菀心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好奇,“你在哪里当的兵,什么兵种?” “特种兵。部队番号是个传奇。” 说起过去的军旅生涯,佟虎语气中仍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那一定很辛苦。”唐菀心简直有些肃然起敬,“会有危险吗?你有没有受过伤?” “有啊,就是因为受伤,才退役。”他眼神黯了黯,但只是瞬间,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你要不要看看?” “啊,我……” 她还来不及说个不字,佟虎已经飞快地扯开上衣纽扣,把薄薄一件衬衫扔到一边,露出了精壮结实的上身。 他手臂一揽,重新把她拉回怀里,让她的手搭在他肩上,自己改为两只手扶在她腰间,慢摇的舞步没有停下。 “疤痕长的不好,怪难看的,看了怕吓到你,用手摸摸就好。” 他赤果着上身,肌肉贲张,宽肩窄腰,稍稍一动就能看到古铜色的肌肉纠结地拧动,腹间整齐的六块格子肉,人鱼线往下没入…… 不是没有见过裸身的男人,以前同住一个屋檐下,肖豫北也在沐浴完或者换衣服的时候被她撞见过,可那时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事后想起那一幕,都像是会亵渎她心目中穿着白色衬衫的青涩少年。 可是现在她却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又红又烫,愣愣地看着他,还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他牵引着抚到背上。 他的肩又宽又厚,结实有力,她的手绕过去,脸就贴在了他的胸口,几乎像是拥抱着他一样。 他身上有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热力十足,带着一点点汗水的味道,却并不难闻,有种原始的野性,就算没有那层绅士布料的包装,就这么抱着锦衣华服的她,也一点不觉得违和。 她顺着他指引的位置覆上去,那里有模糊的凸起,像是刀伤,很长的一条横贯在背上,摸不到尽头。 她的手指又不自觉地顺着往下滑了些,他腰眼一麻,敏感地挺了挺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道,“还摸上瘾了?是不是很性感?” 没个正行!唐菀心气得拧了他一下,伤口早就跟周边完好的皮肉一样了,只是掐得有点痒痒。 他笑着拉过她的手绕到前面来,抚在腰际,“这里还有一下,就是这个伤差点要了我的命,痊愈之后也不能再待在部队了。” 她摸了摸,感觉创口不算很大,惊疑道,“是枪伤?” “嗯,角度再偏一点,这边的肾脏就要碎了,幸亏没伤到,否则以后怎么疼你?” 他口头上占她便宜,唐菀心这回却难得的没有回敬他,轻声问道,“疼吗?” “现在不疼了,受伤的时候……其实也还好,没什么知觉了。” 中枪的一瞬间其实就觉得身体有点冷,大量流逝的鲜血把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抽走了,再来就是在医院里麻醉抢救。 他不怕疼,他觉得这点疼痛还不如接到上头退役通知的时候难受。 但他喜欢唐菀心心疼他的模样,那小眼神儿,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让他受用极了。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声音带着沙哑诱人的磁性,“我从来没让女人碰过这些伤,你是第一个!今天是几月几号,你给我记好了,省得将来你赖帐!” 唐菀心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的?” “有什么不行?结婚值得纪念,这些事儿就不值得?” 他的气息埋在她的颈窝,唇已经若有似无地蹭着她颈上的肌肤。她被他撩得很痒,昂起头叹气,“我嫁了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佟虎抬起头,咬牙道,“你以为我是介意这个?我只想告诉你,肖豫北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不了的,我也一样给的起!” 唐菀心眼里泛起泪,“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 佟虎捧起她的脸,“心心,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吗?” 唐菀心的眼泪滴落下来,澄澈的目光迎上他的,不需要任何言语,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傻女人!”他把她抵在墙上,身体压覆着她,抚着她的发丝,在她唇边呢喃道,“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要想,都交给我!” 什么狗屁的野心、计划,都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跟她的心意和承认爱他的一句话比起来,不值一提。 只要她心里也有他,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他来想办法。 他不会让她背负着道德的十字架爱他,也不会让她把过去的遗憾带到将来的日子中去。 为了一个不爱她,蹉跎她青春的肖豫北,不值得。 “心心……”他掰正她的脸,在她唇上轻吮,“到我身边来,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纪念日,第一次为你下厨、第一次跳舞,第一次亲你是哪一天我都忘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每天都好好亲你,还会有第一次做啊爱……” “你……无赖……”再感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羞死人,她呜咽着想推开他,却被他吞噬得更深,他在她唇上辗转,舌也趁机伸进去翻搅,碰到她的小舌就热情的去勾去挑。 平时清醒的时候他吻她,总是他急切她躲闪,这回居然感觉到了她的回应,虽然很生涩,甚至还有些犹豫,可她的小舌至少不再茫然退缩了,小手慢慢环上他的腰,无意识地摩挲着,要多惹火有多惹火。 他现在上身可是果着的啊! “心心……宝贝……你真好!” 佟虎喘得又粗又急,恨不能张口直接将她吞下肚子去,这样就不会这么渴望,这么隐忍地牵挂! 他身体里就像有一把火,连带着让她也燃烧起来,刚刚喝下去的葡萄酒蒸腾起来,熏红了她的脸,喉咙里也发出娇媚的吟声。 唐菀心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当佟虎的唇挪到她的耳后,手也揉上她胸前的饱满时,梦境里羞人的场景在脑海浮现,唐菀心惊醒似的推他,“不可以!” 佟虎眼睛都红了,是情浴之火烧红的,他手掌托在她脑后,珍而重之,“怎么了心心?” “你……你还说!那天为什么骗我,明明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佟虎笑得带了丝邪气,“你知道了?” “刚刚碰到帮你做家务的阿姨,人家根本就没见过我!” “是我疏忽了,都没跟她套好招,让你见笑了。” “谁跟你说这个?佟虎,你……你无耻!你都看到了?我……” 她羞恼得有些语无伦次,佟虎却倾身抱紧她,把她压在胸口,“嗯,我都看见了,现在不是也让你看回来了?算扯平,你要觉得还不够,那我再脱……” 他作势要把长裤也脱了,唐菀心气得把身子扭转过去,佟虎抱住她不放,下颚搁在她的肩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这么好的宝贝,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心心,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迟早都会是!” 唐菀心眼里的光采黯淡下去,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注定情路坎坷?还没从一个死胡同里转出来,又把自己逼到另一个无路可走的境地。 ****************************************************************************** 表明了心意,那啥啥还会远吗?很快会有大转折,海棠想说的是,这文是双主角,虎哥他就不是个男配啊,他一直是男主之一来着~o(╯□╰)o ------------ 小心她爬上你的床 唐菀心眼里的光采黯淡下去,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注定情路坎坷?还没从一个死胡同里转出来,又把自己逼到另一个无路可走的境地。叀頙殩伤 佟虎看出她的黯然,按捺住身体的冲动,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有离婚,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不会强迫你。否则你会恨我,会觉得对不起肖豫北,那样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了,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和茫然,他轻吻她的眼睑,继续说道,“肖豫北会丢下你第一次,就会丢下你第二次、第三次,心心,我只是舍不得你受委屈。” 这场大戏才刚拉开帷幕,詹云手下的人才查探到一点有用的信息透露给私家侦探,私家侦探又透露给肖豫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真的和情人重逢,他会怎么苛待菀心? 她花样年华就开始的爱情,那么情真意切,就算得不到回应,就算婚姻只是像一个需要割除才能根治的肿瘤,这么多年过去,也已经跟骨血长到一起了,不管怎么样,势必有一场伤筋动骨的痛苦檑。 他只能给她敲警钟,在背后默默守护她,其他的还是只能让她亲身去经历,她才会信,才会死心。 只是……真的好心疼。 ****************轰* 转眼就是清明。 这季节本就是宁城的雨季,淅淅沥沥的雨当真是下个没完。 阴阳无途通音问,只有扫墓上坟,是每年祭奠逝去的亲人必做的事。 燕宁换了一套深灰色的素净衣裤,长发用一根皮筋简单地扎起来,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肖晋南让她一起去北郊的墓地给他已故的父母和奶奶扫墓,什么都不用她准备,只需跟他一起到场就好,她却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准备好了没有?记得带伞,我去车上等。” 肖晋南声线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燕宁有些惴惴地问,“怎么只有我们?爷爷和菀心姐他们呢,也会去吗?” “当然要去!老爷子已经在北郊的别墅住了好几天了,菀心他们会晚点到。别问那么多,时间有限,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 燕宁没问是去什么地方,但是看他的脸色,她已经隐隐猜到了。 只有在面对他母亲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有那么复杂的表情。 车子停在疗养院的门口,这里真的是处山明水秀的好地方,为了保证休养者的安居环境,连车子都不能开进去,只能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场。 内里乾坤很大,不知道的人大概会以为这是个生态公园或者天然氧吧,水榭楼台围绕着春柳绿树,曲径通幽,要走上一阵才能看到楼房建筑。 燕宁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肖晋南对每条道路都很熟悉,显然是常来的。 他们没有直接去见他母亲苏美,而是先去了专门接待病患家属的办公大楼,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给他们讲解情况。 “肖先生,从您上回送苏女士回来,她的情况还算稳定。有时候会有头疼头晕的症状发作,但用药物能够有效地缓解和控制。要带她出去走走是可以的,只要别太刺激到她的情绪就好。” 肖晋南浓眉紧锁,“她能认人吗?” “比较亲近的人肯定是能认得出的,您怕她不认得您?放心吧,她经常拿着你的照片看,而且总说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肖晋南闻言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倒像是不堪重负地深深呼吸,继续问,“她能认清我父亲去世这样的事实吗?” 医生有些为难,“怎么说呢?她的病情本来就是有时清醒有时模糊的,她记忆里的每件事就像放在一个个抽屉里,前额叶受损,记忆功能受到影响,就好比抽屉被打乱了,发生过的事她可能会以为没发生过,今天早晨刚发生的事她可能以为是十年前发生的。” “也就是说,她就算见到我父亲的墓,可能会以为他去世很久了,也可能压根想不起来?” “嗯,还有可能以为是昨天、今天才发生的事,那会对她刺激很大,你们要特别留意,哪怕哄着她也好,不要硬逼她。如果情况很不好的话,及时送回来,或者送总队医院。” 宁城的武警总队医院神经内科实力最强,疗养院附属于它,环境和医护力量都是一流,就算有钱也未必人人都能住进来。 当初也是因为肖峻天曾经在部队的关系,才安排苏美住在这里疗养。 燕宁见肖晋南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这是第一次接她去扫墓吗?以前……都没去过?” 肖晋南撇唇,“以前?我能去扫墓都已经是恩赐了,老爷子又怎么会让我妈到那儿去戳他眼窝子?今年也不知是为什么,大赦天下似的,说让我接我妈去看看我爸。其实阴阳殊途,她这个样子,见了又能怎么样?谁活到最后都逃不过那个结局,将来到了地下自然就见到了,只是不知我爸还肯不肯认她。” 他的悲观哀伤都藏在冷漠的背后,燕宁还不了解他父母那一代人的恩怨,只是听到他说这样一番话,为他感到心疼。 “别这么说,爷爷是嘴硬心软的人,况且人年纪大了,会更宽容和蔼,过去有些事觉得该放下了也就放下了。医生不是说,带你妈妈出去走走,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你是她最牵挂的人,见到你,她一定很高兴的。” 牵挂?高兴? 肖晋南心里苦涩地笑,他还真消受不起。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你不害怕?不怪她上次在婚礼现场那样大闹?” 他的母亲,年轻时候就很难相处,现在更相当于半个精神病人,肖家鄙弃、世人唾骂还唯恐避之不及,他这个作儿子的舍不下她是因为责任,那沈燕宁呢? 她能够不计前嫌陪他到这儿来接人,安慰他的悲观,又是因为什么? 燕宁当然没法开口说是因为爱他,爱一个人,不是坐享其成,不是只等索取,吝啬付出,而是要更多地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苏美虽然没有给过肖晋南足够的母爱和快乐,却也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血缘亲情是割舍不了的,况且婚礼那一闹并不是苏美的本意,她都已经是个神智不清的老人家了,像要求正常人那样去要求她,就是苛责。 “还有你在啊,没什么好害怕的。婚礼上的事,都过去了,总是想着,也不能改变什么啊!再说妈妈因为生病,看到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要去计较呢?“ 这样的说法,肖晋南倒是第一次听,想想大概还真是,他的世界苏美不能理解,就像她的世界他也不能理解一样。 “你等会儿见了她,叫伯母就好,不要叫妈妈,知道吗?” 在他妈妈的眼里,只有他一个儿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世上也许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够真正配的上他。 就算有,也非得是权贵或富豪千金,平凡如沈燕宁,实在入不了她的法眼。 他这也是为保护沈燕宁着想,免得又刺激得母亲失控,像婚礼上似的,又挥手掌掴他们。 可是这话听在燕宁耳中,多少是有点受伤的。 他从没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看待,他的家人并不能算是她的家人。 她还是扬起脸微笑,“嗯,我知道了。” 苏美住的小楼门前有一进小院,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逗架子上养的鹦鹉。 她捻着一撮小米教那鸟儿说话,“跟着我说:晋南,吃饭,晋~南……你倒是开口啊,真是笨死了!” 肖晋南调开目光看向屋檐下,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样的关心和想念来得太迟,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呓语。 燕宁倒是大方地先开口,“伯母,这种牡丹鹦鹉是纯粹养来观赏的,它们不会说话。我家里养了一只会说话的,叫米米,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 苏美扭过头来,“真的?你养过鹦鹉?会说话吗?” “会,会说好多,就是要耐心点教。” 苏美笑起来,“好,那你下回带来给我看吧,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儿子不让。” “妈。”肖晋南终于开口叫住她,苏美迎着光鲜眯眼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儿子来看她了。 “儿子~晋南,你怎么来了,学校放假了?你不是说要修完全部学分才回来吗,现在跑出来没关系?” 她记忆混乱,谨记医生的交代,肖晋南并不纠正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没关系,有几天假期,我来接你出去走走。” 苏美显然惊喜极了,拉住他的胳膊,“真的?我可以出去?我们去哪儿?” “去北郊……踏青。” 他没能说出扫墓三个字,她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不管神智清不清醒都是一样,她绝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一点裨益的事情,否则她会觉得多余。 他不想人还没接到那里,就先刺激得她狂性大发。 苏美很高兴,看到一旁的燕宁,这才想起来问,“她是谁?” 语气中有些倨傲,却当她完全是个陌生人。 她果然是不记得婚礼上发生的种种了吧? 幸亏没有耿耿于怀,不然除了让自己难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肖晋南早就想好了说辞,“是我助手,爷爷让她跟我一起来接你,有什么事可以有个照应,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她说。” “噢,助手。”苏美睨着燕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颇有些不屑地对肖晋南交待,“那你可要留神一点,现在的年轻女孩子,长得稍微漂亮点的就想着傍大款、吊金龟,尤其是作秘书助手的,近水楼台的,为了爬上你的床,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肖晋南眉心高高拢起,燕宁有点自嘲地笑了笑——说她长得还算漂亮,她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她还不是真正的秘书和助手呢,就已经上了他的床,苏美自然是瞧不上眼的,无怪乎在婚礼现场得知她不是豪门贵女,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肖晋南他们开车到达北郊墓园的时候,时间还早,肖家人入土的这片陵园,扫墓的人潮不也算太多。 肖晋南走在前面,燕宁扶着苏美跟在他身后,早晨薄薄的雾霭还没有散尽,石阶上也有些露气,湿滑的很,他们走的很慢。 好在没有下雨,走到肖峻天的墓前也没有花多少时间。 “这儿是哪儿,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苏美脸色有些难看,她本来就是比较忌讳死亡的人,说是去踏青,却带她来了墓园,还没走到近前,她就不肯再走了。 肖晋南把怀里抱着的花束递给她,“今天是清明节,大家都要扫墓的。这里是你的……一位老朋友,救过你的命,你给他摆束花吧!” “他死了?” “嗯。” 苏美惊恐地瞪大眼,“他死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朋友?” 肖晋南喉头像哽了硬块,有些执拗和悲哀地看着她,燕宁在旁边解围道,“伯母,他去世很多年了,可能……是不想让你难过,才没有告诉你。你现在来看他,他应该很高兴。” 苏美摇头,喃喃低语,“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朋友!他是个男人,是男人?” 她隔着一段距离,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像,看得出男女,却认不出人来。 “我不认识什么男人,也不会有男人来找我!你们别带我来这儿……会被峻天看到的,他会误会我的……你们带我回去,我要回去,我不要在这里!峻天,峻天你在哪儿……你怎么不出来,他们害我的,根本就没什么男人!” 苏美有些狂乱地往后退,燕宁和肖晋南怕她摔倒,赶紧上前扶住她。 “晋南,我们送她回去吧!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的。” 肖晋南也有此意,但是看到她怀里黄白相间的菊和百合,不知哪里生出的坚持,“让她把花摆好再走!”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被允许堂而皇之地进入肖家的领地,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就算她和父亲不能相见、不能沟通,又怎么样呢?这是她的夙愿,湮没了他的童年、他的快乐、他的自由、他的整个人生目标的夙愿,就在眼前了,就算是成全她,最后扶她一把吧! 她真的是他在这世上见过的最可悲可怜的女人。 她是他的母亲。 肖晋南托着她的胳膊,几乎是半抱着她将她带到肖峻天的墓碑前,她期期艾艾的,脚一沾地就半跪在地上,像是忽然又清醒了似的。 “峻天……他是不是死了?他很久没来看我了,医生说过他死了,我还不信。他就葬在这里对不对?是肖家的老头儿,不让我来见他……是他非要把我们分开的!” 她又气又恨,擦了擦眼泪,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和记忆深处的那张脸重合了,她忽地抱住墓碑大哭起来,“峻天,峻天……我来看你了,你怎么能丢下我?” 墓园的氛围虽然悲凉,但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嚎啕大哭的。她半跪在地上,花束都被压碎了不少,不顾形象地贴着那块冰冷的石碑,引得偶尔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肖晋南单膝半蹲在她面前,只觉得讽刺和悲哀。 丈余见方的这块墓地,其实是两块石碑,分别属于肖峻天和发妻冯素怡。 他们生前作了几十年夫妻,法律承认的、占据道德高点的结发夫妻,死后也葬在一起,接受子孙的祭奠。 可是他呢?他的母亲呢?不过是肖峻天年少时候的冲动使然,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 ------------ 那个贱/人…… 可是他呢?他的母亲呢?不过是肖峻天年少时候的冲动使然,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穴。叀頙殩伤 为了扶正自己和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份,苏美一辈子抢阳斗狠,到肖家去闹、到恒通去闹、到父亲的部队去闹,用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斗到最后,肖峻天对她不剩一点眷恋和感情,就算妻子去世,也没有把她扶上肖家正室位置的打算。 肖峻天出车祸的时候,她也在车上,没人知道他们又吵了些什么、闹了些什么,总之撞车的悲剧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肖峻天死了,苏美受了重伤却活了下来。他到死也没把她带走,大概是被她闹了一辈子,怕了、厌了、烦了。 她永远都只是个小三的身份,混混沌沌地活着,也许到死都想不明白怎么肖峻天就不爱她了檑。 她现在就算哭得天地变色,这墓穴也不会裂开一条口子让她跳进去。感情的世界里,永远容不下第三个人。 肖晋南单膝点地,冰凉的地气穿透衣裤和肌理渗进骨髓,很快就又僵又麻。 他用干净的手帕擦干净墓碑上的浮尘和水汽,把凌乱的花束拢好,整齐地放在墓碑前面浑。 苏美还在哭,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也不知该跟父亲讲点什么。 他们父子交流实在有限,印象中父亲就没对他说过几句完整的话。 佳话变成怨偶,父亲都不爱母亲了,又会对他这个儿子有多少感情呢? 就连他的出生,都不过是母亲用来要挟父亲和肖氏的一个筹码。 他伸手搀扶苏美,“好了,走吧,心意到了就行。” 她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必须及时把她送回疗养院去。 她抽噎着不肯动,整个人就像一袋浸了水的面粉,粘哒哒的,托都托不起来。 幸亏燕宁过来帮忙,搀扶着苏美的另一边帮肖晋南把她拉起来,并且小声提醒道,“爷爷他们来了。” 肖世铎坐在轮椅上,就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们,身后推着轮椅的是肖豫北和唐菀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那里看了多久。 肖晋南并不觉得难堪,他甚至觉得这一幕也许就是老爷子想要看到的——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不仅狼狈不好过,还要伏在地上给人家正牌夫妇忏悔。 倒是苏美,一见到肖老爷子,猛的就止住了哭,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有些惊恐地躲到燕宁身后。 “伯母,您别怕,肖爷爷不会为难你的。” 燕宁这头安慰着她,肖老爷子一行人已经来到他们跟前。 “给你爸爸上过坟了?”老爷子这话是问肖晋南的。 “是的。” 肖晋南站的笔直,在老爷子跟前,他永远也没法像肖豫北那么放松,那么与之亲近。 肖世铎点点头,这才看向躲在燕宁身后的苏美,“你也很久没见峻天了,见见也好。你进不了肖家的门,就每年来看看他,也不枉跟了他那么多年。我这是看在晋南的面子上,毕竟他是我们肖家的子孙,你是生他养他的亲妈,将来不要说我们肖家苛待你。” 苏美咬得后槽牙发疼,又怕又恨地对肖老爷子道,“是你不让峻天来见我的,是你非要拆散我们,让他娶冯素怡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峻天根本不爱她,他爱的是我,是我苏美!冯素怡能生儿子,我也能生,凭什么我不能进肖家的门!” 肖豫北和唐菀心闻言都是脸色一变,肖世铎却好像早就听惯了这样的论调,“到底是我不让他来见你,还是他自个儿不想见你,你可以百年之后再亲口向他问个明白。有一点你说对了,素怡生的儿子跟你生的儿子都是我的孙子,我不会厚此薄彼,这个你可以放心。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墓地就这么大,将来是不会有你的位置的。素怡病重的时候托人看中了这块地,当时峻天就说将来入土要跟素怡一起葬在这里,孰轻孰重,难道你还看不明白?” 这么说来,肖峻天到后来是真心爱上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冯素怡? 前半生与初恋情人的剪不断理还乱,让妻子抑郁伤心,郁郁而终,今生夫妻缘浅,所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不离不弃的相伴? 众人听肖世铎这么一说,都有些惊讶,心中各有滋味。 苏美则是完全不能接受,从燕宁身后跑出来,不管不顾地冲向老爷子,“你胡说!峻天不会爱别人,他是我的!他不会喜欢冯素怡,一定是你……是你非要把他们葬在一起,让他死不瞑目!冯素怡……冯素怡,你算什么,抢别人的爱人……是沈曼教你的,那个贱人,专门教你勾/引男人!” 苏美前言不搭后语,对冯素怡不敬,惹恼了肖豫北,他一个箭步上来,挡在她的身前,肖晋南也同时上前拉住她,兄弟两人面对面地撞到一起。 他们各自维护各自的母亲,碰到一起就火花四溅,几乎要大动干戈。 唐菀心赶紧上前拉开他们,“你们别这样,苏阿姨身体不好,没有恶意的。晋南,你和燕子先送她回去吧,有什么我们晚点再说。” 他们今天本就是错开时间分两拨来墓园的,肖晋南和燕宁带苏美先来,她和肖豫北推着爷爷随后到,谁知苏美情绪失控在墓前哭闹耽误了些时候,两拨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遇见了,弄成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 其他人都忙着拉开苏美,安抚老爷子,只有燕宁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怔怔的无法动弹。 谁都没有注意苏美那些混乱的说辞,可是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妈妈沈曼的名字。 妈妈虽然风流自我,但她从没听人真正这样恶毒地咒骂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苏美显然是认识妈妈的,还提到了她帮助冯素怡……这么说来,妈妈可能跟冯素怡是朋友,在好友婚姻遇到问题和不快的时候,给了她建议和帮助。 燕宁的手心全是冷汗,踟蹰着不敢上前站在肖晋南身边。 她从不知道妈妈跟肖家有这样的渊源,如果她真的跟肖豫北的妈妈是闺中好友,那么就跟当时的苏美母子是站在对立面上的。肖峻天对苏美的情由浓转薄,是不是也跟妈妈有关? 她是不是也间接加深了肖晋南童年的不幸和阴郁? 肖晋南按捺住心头的纷乱,见燕宁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她像木雕一样站在那里,对上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地别开眼去。 “站在那里干嘛,过来!” 该尽的心意尽到了,他们也该走了,他不知她的慌乱从何而来,面对肖家其他人,她一向都表现得乖巧亲近,这一刻怎么好像突然就划开了一条沟壑? 肖豫北挡在他们跟前,对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新仇旧恨一下子都涌了上来,尤其是苏美还活得好好的站在跟前。 “以后不要带她到这里来,我妈不会想看见她。” 肖晋南冷冷地勾唇,“我只是带她来看爸爸,其他人不关我们的事。再说你妈妈在人世的时候尚且能装作视而不见,何况是现在?” “你!” 肖晋南不等他发作,已经扶着苏美走远。 这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了,再不送她回去,病情只怕又要恶化。 肖豫北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老爷子的轮椅从他身边过,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道,“别愣着了,给你爸妈上香扫墓。你都好几年没回来看过他们了,陪他们说说话。” 要放在古代,他这真的是大不孝了。 肖豫北也感到愧疚和思念,出走这一趟,放弃的几乎是他整个前半生,父母如果在世大概也不会谅解他的。 他弯下腰去,看到肖晋南之前放在墓碑前的花束,拿起来就往后甩的远远的,才把自己带来的花放上去。 “豫北……”唐菀心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小声道,“你别这样,爷爷还在这儿呢!” 老人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不合。 好在肖世铎像是没有留意,让一旁的花伯伯张罗着摆上新鲜的水果,倒上满满的两杯酒水,点了香,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道,“一年也就来见你们一次,带了你们爱吃的水果和峻天最爱喝的酒,多少尝一点。豫北回来了,还是个好孩子,有菀心帮衬着他,我也就放心了,今后来见你们,也不怕你们怨我了。” 他苍老的声音里透出凉意,唐菀心半蹲在他身前,“爷爷,您说什么呢!您还要长命百岁的!” 肖世铎笑笑,“呵,是啊,我还没抱上小重孙呢!家里好久没有小孩子的声音了,好久没热闹过了……菀心啊,你跟豫北赶紧生一个,趁着年轻,恢复的快,孩子长大了你们也还正值壮年,可以多有一些相处的时间。别像峻天他们似的,一辈子吵吵闹闹,到头来都认清了对方的心意,却没有多少机会再相处了,怪遗憾的!” 他这话就是说给她和肖豫北听的,唐菀心笑得苦涩,“爸妈心意相通,在那边也有伴儿,不怕孤单。豫北也平安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肖世铎静静坐在墓前,目光投向远方,“人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在世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去了守在一块儿又有什么意义,还真的等着修来世吗?” 唐菀心有些心酸,肖豫北回来后这段日子,爷爷理应高兴的,却不想反而更憔悴苍老了一些。 大概兄弟两人不能齐心,始终是老人家的心病,想得越多,反而越伤感了。 肖豫北走过来蹲在他轮椅的另一侧安慰道,“爷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菀心的心头一震,看向肖豫北,他也恰好看过来,目光很柔,冲她轻笑。 肖世铎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好好的,我就高兴。” 山头起了风,怕是要下雨,唐菀心道,“爷爷,马上就要下雨了,要不您先回去,免得路上湿滑您摔跤或者淋雨着凉就不好了。” “嗯,今天我回城里去住了,老花你去给我收拾收拾,我的书和棋谱别忘了拿。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先送我回去。” 肖豫北站起来,“爷爷,我们送你一块儿回去。” 肖世铎摆摆手,“不用不用,有大鹏跟着呢,怕什么!你陪陪菀心,她还要给她爸妈上上香,尽点孝心。你那么多年不在家,也从没去看过你岳父岳母,这不行!唐家是我们的恩人,没有菀心她爸,峻天当年受伤那回就得牺牲。现在都是一家人,你是姑爷,也跟着去祭拜进进心意,应该的!” 唐菀心没想到爷爷这么体恤她的心事,平时太忙,今天好不容易能到墓园来一趟,她的确是想去爸妈墓前看看的。 大鹏是爷爷近身的保镖,但都是粗手大脚的人,照看爷爷还是怕有不周到。 唐菀心道,“谢谢爷爷,您有心了。我挺久没见爸妈了,想跟他们多说说话,可能要耽误些时候。您让豫北先开车送您回去,司机载花伯伯去北郊别墅收拾东西,两边都不耽误,我也放心。否则我就是留下豫北跟我一块儿去见爸妈,心里也总不踏实。” “哎,不用这么麻烦,菀心丫头……” “爷爷,豫北送您回去再来接我,剩下的时间就都是我的了,这样我们还能在外头吃个饭,相处的时间也能长一点儿,不好吗?” 她悄悄地跟肖世铎低语,露出小女儿的娇俏调皮。这样的神情肖世铎太熟悉了,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常常跟他合计,请他帮忙制造点机会给她和肖豫北相处。 那时是多么勇敢热情的姑娘,等终于如愿嫁进肖家,反而愈发沉静内敛了,他都替孙子觉得愧对人家。 “好吧,你们年轻人总是有年轻人的主意,都听你们的。豫北,你开车送我回去,然后再来接菀心。” “好的。” 肖豫北感激地望向唐菀心,对爷爷的固执,还是她有办法。 他走到她身边,手掌轻轻在她肩头一按,“我送完爷爷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伞你拿着,怕等会儿下雨。” 唐菀心接过他手中的伞,世上最贴心温柔的情人大抵也不过如此。他狭长的双眸深邃温和,是五官中最好看的部分,这时候望着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讲。可她却没有曾经那样的悸动和渴望,甚至希望他不要开口。 他们彼此的矛盾挣扎和愧疚,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 结婚纪念日那天他失约,事后她只问了一句,“事情都解决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嗯,都处理好了,没事。” 他回答得含糊,显然是不愿意细说,她也就没再追问。 她只是有点担心他,怕他的旧伤再发作,怕他又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找不到一点支援。 肖豫北对她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被放了鸽子、等不到他回家,她会失落、会委屈、会小心翼翼地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 倒不是责备的意思,就是在乎,被在乎的人舍下了,任谁都会觉得伤心的。 可是现在她那么平静,他不说,她就不问,甚至他想要开口解释,她还刻意避开。 “等我来接你,去农庄吃饭吧!爷爷都在这里住了好些天了,一直夸农庄用柴火蒸笼做的饭好吃,还有新鲜的野菜和土鸡。” 唐菀心点头,“好,你小心开车。” 她从不忍心拂逆他的好意。 爸妈的墓地在另外一个方向,要往更高的山坡去。 唐菀心一个人沿着石阶往上走,沿途有扫墓的人三三两两的擦肩而过。 ------------ 出乎意料(激烈!) 有父母牵着孩子一道来的,孩子还小,三四岁的样子,还不懂得死亡和祭奠的含义,真真就是当作郊游踏青来的,手里掐着一小把野花和蒲公英,蹦蹦跳跳的边走边玩。叀頙殩伤 唐菀心让到路边,如果时光倒流20年,她和爸爸妈妈也是这副光景吧? 她什么都不懂,无忧无虑,享受父母的宠爱,只当扫墓是一场普通的告别。 不像现在,心口压着沉甸甸的思念和伤感,还有好多想说却说不出口的心事。 人生识字忧患始,果然不假檫。 父母的墓地很久没什么人探望和祭扫了,落了不少尘土,前后杂草丛生。 唐菀心很仔细地清理了一遍,才跪坐在他们的墓前,说几句话。 “爸爸,妈妈,好久没来了,今天是清明,我来看看你们。艇” “你们有没有想我?对不起啊,工作太忙了,一年到头,也只有今天和冬至能来看看你们。” “我还住在肖家大宅里,爷爷他们对我很好,豫北……也回来了,他对我也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 照片里慈眉善目的父母安详地聆听,无人回应,静得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原来在父母面前,她始终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还有一个人,他对我也很好,照顾我、保护我、给我做好吃的。跟爸爸一样,他也当过兵,还是特种部队的,因为受伤才退伍。有他在,我很开心,可是不知道有没有未来……我不知该怎么办,爸、妈你们能教教我吗?” 天空的云翳越发厚重黑沉了,唐菀心笑笑,爸妈大概也给不了她明确的答案。 他们只希望她过得幸福一点,简单一点,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雨点终于落下来,打在墓碑上噼里啪啦的响,其实雨不大,撑开伞,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肖豫北说好了过来接她,她不能走远,山顶有个凉亭供人休息,可以暂时避避雨,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脚程,只不过要穿过一片灌木林和草坡。 扫墓一般都赶早不赶晚,现在这时间扫墓的人已经大多散去了,当然也有些遇上下雨不急着下山的也不约而同地到凉亭里避雨,所以虽然天气阴沉,周围又全是坟墓,青天白日的那么多人,唐菀心也不觉得害怕。 她想等雨小一点再给肖豫北打电话,免得他赶时间,开车太快容易出事。 这头肖豫北送了老爷子回家,被老爷子叫住,“豫北啊,前段时间你的腿脚旧伤发作,怎么样了,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爷爷。是在亚马逊的时候弄伤的,落下了点病根,阴雨天的时候就容易发作,看了医生用了药,已经好很多了!” 肖世铎点头,“我听老花说,要煎药还要泡药汤,是菀心照顾你的?” “嗯。”肖豫北忆起唐菀心的手在汤药中按揉他伤腿的温柔力道,有暖意从心底升起,“多亏了她,才能好的这么快。” “是啊,多亏了她。”肖老爷子似有感叹,“这些年,这个家也多亏有她撑着。你既然回来了,就跟她好好相处,她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姑娘,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要惜福啊,知道吗?” 肖豫北垂眸,“是,我知道了爷爷。” 他也不知是为什么,现在听到爷爷这样的叮嘱,并不会像年轻气盛的时候那么抗拒反感。 人还是那个人,却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从大宅出来,他开唐菀心的车送爷爷回来,这会儿也还是开这辆车过去接她。 他的脚搁在离合器上,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身捡起来,是一个药瓶。 爷爷刚才坐过这辆车,他身体不好,随身带着很多药,平时都是花伯伯或者唐菀心为他把药按服用时段和剂量分好,装在那种小巧分格的药盒子里。 手里捡到的这瓶药,显然没有包含在那些吃惯了的常用药里,大概是最近才刚开始服用的。 药瓶标签上全是长串的英文,肖豫北虽然精通英文和葡萄牙语,但对于这样的专业名词并不熟悉,所以当他看到“抗肿瘤药”的字眼时,几乎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他拿出手机上网,把药瓶上的英文一个词一个词地敲进搜索栏去,跳出来的搜索结果让他心惊。 这竟然是一种最新的抗肿瘤药,国外已经用于治疗癌症,国内还在试验阶段,十分昂贵而且少见。 肖豫北无力地靠坐在座椅上,手抚着眉心,难过不已。 他多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多希望这瓶药不是爷爷的。 爷爷为什么不说?是怕他离家多年,回来就发现自己唯一的血亲罹患绝症而觉得愧疚吗? 唐菀心为什么也不告诉他?还是说,就连她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心绪纷乱,看着大宅紧闭的雕花大门,想象不出这几年爷爷一个老人家在这豪门深苑里的孤独。 当初爷爷不同意他跟关静的感情,硬是把从小就寄居在他们家的唐菀心嫁给他,他也怨过、闹过,甚至想过再也不回这个地方来。 可是现在他却有一丝后悔和悲伤,爷爷毕竟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祖孙的感情甚至比他跟父母的更深。 他还不曾好好尽孝,爷爷却得了绝症。 爷爷瞒着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考量?是关于恒通和整个肖家的财产分配吗? 他知道此刻想这个真的有些卑鄙,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深思,刚发动车子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心又不由的颤了颤。 是他聘请的私家侦探。 “喂,肖先生,金摄像机奖的获奖者在国内媒体很受追捧,会在国内几个大城市做宣传,接受媒体采访,关静……噢,不,关青青是宁城人,所以第一站就落在宁城。收到邀请的媒体不少,但是她只接受一家的专访,停留的时间也很有限,我只打听到他们今天在花园酒店作访谈,如果您现在赶去应该能遇见……” 他的话没说完,肖豫北就已经调转了车头,往花园酒店驶去。他就像落入了一张等待和追寻的网,太多刻骨的思念和不解的困惑,让他无力挣脱,越陷越深,只有见到关静,才能解开这种束缚。 上回得知她改了名,这几年低调到连可供查阅的资料都少的可怜,像是有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和行踪。 他找的这么辛苦,她却藏得这么严密,到底是为什么? 她是花容月貌不再,怕他嫌弃?还是因为热病而没能保住孩子,怕他责怪? 她怎么这么傻呢,有什么能比她还活在这世上更令人庆幸! 肖豫北边开车边想象出无数的可能性,赶到花园酒店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天空飘起了雨。 他不是没想到唐菀心还在墓园等他,可是她一向懂得照顾自己,下雨天会找到地方暂避的,他就算晚点到她也会体谅。 花园酒店的大堂吧有延伸到花园里的露台,不管天晴还是下雨,大伞盖下的圆桌旁都是品茶看景的绝佳位置,关青青和媒体的采访就定在这里。 肖豫北已经不是记者的身份,但他身边还有一张废弃过期的记者证,权当是个纪念。他拿出来给酒店门卫看,恰好今天进出的媒体太多,对方也没仔细检查,就直接放他的车子进去了。 肖豫北没有下车,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花园露台的一角尽收眼底,关青青就坐在那里,面对着两位采访记者侃侃而谈,笑靥如花。 隔着一段距离和朦胧烟雨,他不敢说看的十足真切,可那的确是关静没错。 她没有变丑,反而比以前更美了,身上看着丰腴了些,举手投足多了成熟妩媚的味道。 他不知该欣喜还是难过,朝思暮念的爱人还活着,还活得恣意快活,却全然不知他这几年找她找的有多痛苦。 他很想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她,可是他不能,这时候贸然出现,对她来说也实在太过唐突,何况还有媒体在场,弄不好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他一直等到专访结束,两名记者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去,才从车子上下来。 关静身边还有助手和经纪人之类的陪同人员,他忍了又忍,跟随着她的背影往外走。 酒店门外围堵了不少记者,都不甘心独家素材被一家专访独占,纷纷抢着上前要跟关静来个亲密接触,加上金摄像机奖的另外几位大牌获奖者也下榻在这酒店里,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青青!”肖豫北隔着人群大喊。 关静听见他的声音,身体一僵,四下回头张望,手腕忽然一紧,人已经被拉到人群之外了。 酒店花园里种植着大片的绿萝,关静愕然地看着抓着她手腕的人,“豫……豫北?!” 他将她抱进怀里,喜极而泣。 ************ 唐菀心在凉亭里一直等到墓园被黑暗给笼罩,雨还是没有停。 肖豫北怎么也该到了,可却迟迟没有出现。 凉亭里避雨的人全走了,她几乎是最后剩下的一个,周遭黑暗潮湿的环境让她有一点点感到怕。 她拿出手机来,才发现这里没有信号,难怪刚才那么安静,都没有听到有人打电话。 肖豫北会不会也是找不到她,打电话又没有信号? 唐菀心有点急了,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好在天还没全黑,墓园离肖家在北郊的别墅其实不算远,步行也能到,她决定自己走过去,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再联系肖豫北。 她从来时路走,依然是要穿过那片草坡和灌木丛。 晚上墓园光线不太好,到下雨的晚上怎么都有些阴森的,周围又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所有墓地都大同小异,唐菀心心里有点慌,路盲的毛病又开始挑战她的认知,转了两圈,竟然有点迷失方向了。 她站在一个类似山脊的位置,两边都是下坡,她不知往哪边走是对的。 转了又转,天色越来越暗,到底是个女孩子,再大胆也还是会怕,只能凭着直觉往外走,先穿过这片坡地再说。 她背包的带子冷不防被扯了一下,她以为是被树杈之类的东西勾住了,没想到紧接着又是一下,几乎将她拽倒在地。 身旁窜出人影来,这样的环境之下稍微胆小点的人都要以为遇到鬼了,唐菀心也吓得尖叫了一声,却听那人凶恶道,“别叫,把钱包手机交出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抢劫! 天色黑了,光线不足,她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不算特别高大的男人,站在个子高挑的她面前看上去也没多大身量上的优势。但胜在语气凶恶,手里还拿着匕首。 唐菀心不敢轻举妄动,拼命克制住心里的慌乱,从包里往外拿手机和钱包。 持刀的歹徒也很小心谨慎,做贼心虚,自然是很怕会有人突然出现的,目光不时地往周围打量,还要盯着唐菀心不让她逃走。 以前在网络上看过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应该怎么应急,唐菀心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往那男人身后的草地一扔,“喏,手机给你!” 他只要跑过去捡,她就可以趁着他走远这几步的空隙转身逃走。 谁知这男人并不满足,“钱包呢?钱包也拿出来!” 唐菀心又掏出钱包,往另一个方向要扔,那男人却突然扑过来拉住她的手,“特么的,松手! 钱包被他硬生生地从手里夺走,她的手腕也被掐的又红又痛。 唐菀心看清了歹徒脸上的狰狞,心里的勇敢和正义感一下子都被激发出来了,这么下去谁知道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说不定会用刀伤人! 她飞快地拿出防狼喷雾,对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就是一阵猛喷。 “啊~”男人发出一阵嚎叫,手里还紧紧攥着钱包,但好歹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唐菀心顾不得许多了,转身就往坡下跑。 “快,快抓住她!手机……草丛里还有个手机,这女人看起来有钱!” 最糟的状况就是这样了,那抢匪居然有帮手!他虽然被喷雾弄得睁不开眼,但还有两个帮手窜出来,其中一个已经向唐菀心追过来了。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只能飞快地往前跑,希望能跑到有人的地方,摆脱这几个匪徒。 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可是却穿了一袭修身的藏青色长裙,配上素色外套倒是庄重婉约了,现在却束缚住她的双腿迈不开大步。 “呃……”脚下又不知踢到了什么,踉跄地摔了一跤,身后追逐着的喘息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膝盖大概是蹭破了,火辣辣地疼,她挣扎着爬起来,刚迈开腿就被后面的男人扯住了头发。 “婊/子,还跑!身上的钱都给我交出来。” 唐菀心被扯得整个人都往后仰,头皮被扯得生疼,她用手向后护住头发,硬着声音道,“钱包和手机都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放手!” 那匪徒可能也没见过这么硬气胆大的女人,愣了一下,手上又加大了力道,拖着她往后走,“你手上肯定还有值钱的东西,项链、手表、金戒指都给我拿出来!” 唐菀心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遇上穷凶极恶的家伙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她身上最值钱的确实是左手腕上戴着的一块宝铂表,只要不伤人,给他们也无所谓。可是她脖子上带着的链子是当年肖豫北送给她的礼物,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他们的结婚对戒。 就算他们夫妻怎么同床异梦都好,这些东西也是见证过岁月情感的,是有纪念意义的,她不愿就这样交给他们! 匪徒的耐心有限,眼睛更是毒辣,已经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那一抹闪耀,伸手就去扯。 “你干什么,你放手!” 唐菀心不让他碰,反手去推他,男人没抢到链子,反倒是触到了她颈间肌肤,满手柔滑。 恶从胆边生,他眼里闪过淫邪的光,拉住了唐菀心的衣服,动手就要扯。 ------------ 还好,她还在他怀里(威猛!) “原来还是个美女,看来今天是赚了!”他一手从她腰间绕过,把她往灌木丛深处拖,还不忘回头招呼同伴,压低了声音喊,“快过来,这女人有搞头!” “你放开我!”唐菀心拼命挣扎,她知道一旦被拖进去,又有另外两个男人帮手,她就脱不了身了。叀頙殩伤 她是真的害怕了,从小到大几乎没这么怕过。 她想哭,眼泪到了眼眶边又硬是吞了回去。 这时候眼泪无用,四下无人,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猷。 “救……唔……”她张嘴想喊,一只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喊也喊不出声来。 另一只手拉住她颈上的金链子用力一扯,链子就断了,她只觉得脖子被勒得生疼,张嘴就狠狠在那人掌心咬了一口。 “啊~特么的,你敢咬我!”身后的男人松了手,反手就给她一巴掌泄。 唐菀心被打的一个趔趄,跌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必须要逃出去,可是还没站起来,另外两个匪徒就赶到了,从灌木丛外跨进来挡在她身前。 “这女的好漂亮!”其中一个拿了手机电筒往她脸上一照,看清了她的面貌,“就是特么倔啊,胆子也大!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都逮住了当然玩玩再走,脾气倔才够味儿,不能让她白咬了!” 被咬的男人看来是最嚣张大胆的一个,按住唐菀心就不再松手,用上了浑身的力气压制住她,她就算想逃也撼动不了一个大男人。 绝望和恐惧包围着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声,她拼命摇头,晃动腰肢想摆脱骑坐在她身上的畜生,可是却只是更深地刺激了男人的兽性。 肮脏粗糙的大手撕开了她的衣襟,露出里面大片的雪肤和黑色蕾丝的胸衣,即使光线暗淡,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男人身上浓烈的烟酒味和汗臭熏得她想吐,她用腿踹他,很快脚踝也被旁边另外的恶徒抓住,动弹不了。 他的手还按在她嘴上,她知道再挣扎他会捂得更用力,也许用不了两分钟她就会窒息而死的。 可是就这样认命了吗?就这样屈从于这种无耻的暴力之下了吗? 她受不了,也许她真的会死的。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多希望这时候能有人来救她,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 肖豫北……豫北他明明说好了要来接她的,他们要一起去吃晚餐,他还有话要跟她讲。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又一次失约?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可是她已经不再奢求他的爱情,上天还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隔着泪雾,空茫无措。 豫北,救我,救救我! 天空好像有直升机的轰鸣,她听不真切,刚才被打的那一巴掌,让她耳边一直有嗡嗡地回响。挣扎得太久,又那么绝望,幻觉还是现实她都已经快要混淆了。 城市上空常有军用的直升机飞过,直9还是歼10,佟虎教她认过,她却总是记不住。他还带她坐过直升飞机,唯一的一次,飞得很高,从市中心飞过来,也是停在北郊附近,离这里不远。 他揽着她,指点江山似的滔滔不绝,故意弄乱她的头发还爽朗大笑…… 他们那晚喝了几罐啤酒,他们站在山顶,那么开阔,那么放松。 虎哥……她的眼泪一串又一串地往下落,浸湿了两侧的发丝,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恶劣,口没遮拦的粗人一个,可是现在想起来,原来他给了她这么多的快乐和安全感。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想要她,说会对她好,说不会逼她要好好尊重她。 她也想留着干净的身体,跟她爱的、同时也爱她的男人辗转缠绵。 可是现在她要被玷污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肖家长媳,不是等着人来欣赏怜爱的唐菀心。 她配不起了,无论是佟虎,还是其他的男人。 他还会要她吗?会来救她吗? 她不敢再假设了,身体里的血液和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沸腾,果露在外的肌肤却觉得僵冷得没有知觉,整个人就像放在油锅里煎炸和冰天雪地里的双重折磨。 天空有突兀的光亮,螺旋桨的轰鸣声愈发响亮了,身前打算施暴的三个男人被强光给打得一个激灵。 到底是做贼心虚的,这样不寻常的动静和光线让他们一下子慌了手脚,松开身下的唐菀心,慌乱地想要逃跑。 “在这里!给我拦住那几个杂碎!我先下去,等会儿叫辆车开过来接我!” 佟虎的大嗓门在呼呼风声中被扬散,但直升机上的人还是听清了,“放心吧大哥,你下去小心点!” 没人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从空中俯瞰发现唐菀心的时候他几乎是心魂欲裂,等不及直升机找到合适停泊的空地就要降下去! 他也很多年没试自己的身手了,还好,没怎么生疏,只在落地的时候打了个滑。 见鬼的阴雨天气,那女人却被人按在地上欺负……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那片灌木丛,唐菀心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像一只迷途的小动物。 “心心!”佟虎跑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抱进怀里。 “走开……”她意识还没从危机中扭转过来,下意识地抗拒他的靠近,声音都是嘶哑的。 “是我,唐菀心,睁大眼睛看看,是我!没事了……没人欺负你了,没事了,别怕!” 唐菀心愣愣地看着面前粗犷高大的男人,手还被他揣在怀里捂着,这种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味道…… 佟虎…… 她知道他是谁,却忘了应有的反应,一直就是微微颤抖着,目光空洞,也不说话。 佟虎知道她是被吓着了,这样的环境,遇上这样的匪类,是个男人都要被吓坏,何况她只是个年轻女孩子。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恨不能把那几个恶徒碎尸万段,但什么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娇弱的灵魂重要,他咬着牙,把她打横抱起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轻声道,“没事了,我们回去。” 他听到她的啜泣,看到她满脸都是泪痕,无声的哭泣比嚎啕更让他心疼。手下的小弟开了车过来接他们,佟虎暴躁地大喊,“开个车过来也这么慢,盯个女人也盯不住,最近都皮痒了是不是,欠揍啊!今天是谁跟的这女人,拎出来,让他给我滚出宁城去,别再让我看见!还有那几个杂碎玩意儿,抓着了没有,抓不着你们还混个P,别丢我的脸!” 开车的小弟唯唯诺诺,“是,大哥!今天是他们盯人疏忽了,以为跟肖家的人在一起不会有事……那三个人抓到了,在猴子他们车上,等会儿带去让你发落。现在……是不是先送唐小姐回去?” “回哪去?你让她回哪去?肖豫北……”他真是气得发抖,闭了闭眼,“到我那儿去,半山!” 他越是怒气勃发,唐菀心却越是往他怀里缩,他因为怒吼而震动的胸膛让她觉得温暖而有安全感。 她还是不说话,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泪痕已经干了,呆呆地看着窗外。 她被掌掴得红肿的小脸贴在他心口的位置,佟虎握着她的手,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不擅长哄女人,尤其是这样一个难得摆在心尖上的女人,平时说话都怕重了,千珍万重地捧着,居然让人这样欺负,他连杀人的冲动都有! 他怕再刺激到她,一路小心地搓着她冰凉的小手,等她的身体渐渐回暖,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红润的颜色,才诱导她,“没事了,乖!他们没得手,我会让他们以后都做不了男人!你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啊?” 唐菀心神智一点点回到脑海,怔怔地看着佟虎,“你怎么会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你手机被我定位了,找不着你的人只好找手机位置。”他粗声粗气,“我承认我不够磊落,特么怕你又被肖豫北为难,随时都叫人跟着你。我手下那几个不长心的家伙盯人也盯不牢,以为你跟肖家一大家子出来扫墓肯定没什么事儿,偷了个懒转眼就找不见你了。手机定位发现你这么晚了还在墓园,我能不急吗?幸好直升机今天维护好了送回来,我搭上就赶过来了,找人方便!” 其实他根本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危险,以为顶多是因为她路盲犯迷糊,又转迷路了。他一直记得上回他们绕着宁城飞了一圈她笑的有多么开心,所以他搭上直升机方便找她,也好给她个惊喜。 没想到却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废话,不找你找谁!我就预感你跟肖豫北那家伙出门没好事儿,叫人跟着就是这个道理!吗的……” 唐菀心听到肖豫北的名字,心中百种滋味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 佟虎被她弄懵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我不是骂你……” 她摇头,不让她擦眼泪,双手紧紧抱着他,哭得整个人都在颤,甚至忍不住干呕。 “停车,停车!”佟虎焦急地喊停,打开车门把她抱下车透气,让她伏在路边吐个痛快。 其实她什么都吐不出来,中午到现在连水都没喝几口,身体力气都被掏空了。 她只是难受,太难受了,需要发泄出来。 佟虎顺着她的背,递给她一瓶依云,“漱口!” 刚才是他让她哭的,可是真的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他的心也跟着火烧火燎。 再回到车上她已经好很多了,还是坐在他怀里,乖顺得像个洋娃娃。 佟虎低头看她,吻她的额头,见她不拒绝,又顺着吻眼睑、鼻尖,最后落在她唇上轻轻含住了吮。 这样吻着她才觉得好受点,安心一点,至少她还好好的,还在他怀里。 车子在长长的车河中缓慢挪动,开车的小弟眼观鼻,鼻关心,吸气呼气都小心翼翼的尽量削弱存在感,生怕打扰到后排的两位。 佟虎的吻绵长而轻柔,他的唇很软,覆着唐菀心的唇瓣辗转,不敢像以往那么激烈,好像用力一点就会把她揉碎似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脸颊,满是心疼。 她不躲闪,也不回应,就是乖巧地任他亲吻安抚,手还紧紧抓着他裹在她身上的衣服,他的温暖包围着她,让她放松下来。 他抓住她的手包在掌心,“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她摇头,不想让他掀开衣襟,实在丑陋,衣服都撕得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皮肤上肯定是有淤痕的,摔跤的地方还蹭破了皮,可她宁愿疼,也不想掀开来再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的手臂圈着他的颈,像是抓住了救生的浮木一样,抬起下巴,吻到他的喉结,又够着去吻他的唇。 佟虎蹙眉,想要拉开她,却看到她眼里受伤的表情。 她从来没在他面前主动过,这是头一回,还被他拉开了。 她想把他仔细看清楚,虽然他存在感一直很强,可她好像都没这样好好看过他。 那么粗犷的轮廓,方正的下颚,有力的怀抱,——是她的英雄。 她想吻他,想再拥紧他一些,这样就不会冷,这样他下次还是能听到她心里的呼喊,从天而降赶来救她。 她在寻求慰籍,他都知道,可是现在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肢体上的亲密。 “傻女人,是不是还没吃饭?饿不饿?” 说起来,她真的是饥肠辘辘,一点力量储备都没有了。 佟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往窗外看了看,“艹,怎么还在这儿爬啊爬?你到底干什么吃的,会不会开车?” 开车小弟很无奈,“大哥,今天是清明,扫墓回来的人多,太堵了。回到半山那边估计还要好一会儿。” 佟虎蹙眉略一思索,“前面停车,我们先下去,晚点儿再叫老王开车来接!猴子那边叫他把那三个人看紧,别打死了,也别急着送局子里,晚点我有好果子给他们吃!” 他抱着唐菀心下车,面前是酒店,她饿了,又衣冠不整的,需要休息,堵在路上不是个办法。 “能走吗?慢点儿~”他们没从酒店中庭走,酒店有花园相连的侧门,树影和夜幕掩护她的狼狈,总是好一些。 唐菀心被他揽住肩,低头往里走,路过酒店大堂吧的一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应该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肖豫北,还有多年未见的,连他都以为在这世上消失了的关静。 多么凑巧啊,她从没想到这一刻,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关静还是那样的知性美,虽然只看得到一个背影,却有窈窕美丽的曲线,挺直了腰身,整个人微微往前倾,呈现出一种聆听的姿态。 肖豫北就喜欢这样的她,不仅是因为外貌够靓丽,更重要的是能够倾听他、理解他,能给他想要的爱情,平等、自由。 肖豫北面朝这边,却没有看见她,那个角落的位置其实很隐蔽,进入酒店的人不易留意到,而坐在那里的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和大半个花园。 可事情就是这么讽刺,唐菀心一眼就认出他们,肖豫北却看不到她。 或许这就是区别?当关静出现的时候,肖豫北的世界里就只看得到关静一个人。 他可能已经忘了有唐菀心这个人的存在,忘了她还在墓园等他去接,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她遭遇了抢劫,甚至强/暴。 ************** ------------ 得不到的永远躁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超爽前奏!)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佟虎见她停下了脚步,也顺着她的目光作势看过去。叀頙殩伤 “没什么,我们上楼吧!”她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清绿色盆栽后面的一幕。 有点难堪,她想自己消化一下,不想其他人为她抱不平或者安慰她。 即使是……她的英雄,也不行橼。 花园酒店,28层行政套房。 床很大很软,唐菀心躺上去就不想动了。佟虎叫了送餐服务,餐车一直推到床跟前,他才上前抱她,“起来先吃点东西,折腾了一天该饿坏了!” 燕窝粥、水晶虾饺、奶黄流沙包,还有她最爱吃的蛋挞和几个小菜,摆了一溜,她却提不起胃口噢。 “我肚子很饿,可是好像吃不下。” 她诚实得可爱,佟虎却觉得心疼,“多少吃一点,起码把粥吃了。是不是累的不想动?没关系,我喂你。” 他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递过来,“张嘴。” 唐菀心笑,他还真是粗人一个,哪有喂别人吃粥喂这么大勺的? 她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自己吃。 佟虎看着她头顶那个小小的发旋,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脸上像凝了一层寒霜。 他握了握唐菀心的手,“你乖乖待在这里,吃完了洗个澡,今晚睡在这里也没关系。我会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你明早再回去。” 唐菀心拉住他,有些紧张,“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不,你不要去,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此刻对他的依赖,就像受了虐待的孩子依恋父母的怀抱,她越是这样,佟虎越是觉得憋闷,恨不能将欺负她的人都拧断脖子。 可是她的眼睛像受了惊的小鹿一样,手拉着他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 他无法拒绝她的依赖和挽留,坐下揽住她,“好,我不走,但是有的事一定要做,你就当看了场猴戏,不要怕,知道吗?” 他打电话给属下,“喂,猴子,把人给我带上来。嗯,花园酒店,2801.。” 猴子很快就到了,门一开,三个抢匪就被踹了进来,扑倒在房间的地毯上。 他们的手都被绑着,嘴上也贴了胶带,呜呜的挣扎着。 唐菀心本能地往后缩,佟虎抱着她,让她的脸埋在他怀里,“别怕,这些杂碎没什么好怕的。你平时不是挺狠的吗?穿高跟鞋了没,过去踹他们几脚,用点力,不用客气。” 唐菀心垂眸摇头,她平时在商场上怎么杀伐决断都跟这个不同,看到这几个人就觉得恶心。 佟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属下撕开其中一个嘴上的胶带。 这三人逃走的时候被佟虎的人抓住,就已经挨了不少拳打脚踢,这会儿嘴角也破了,脸上、眼角都是乌青,胶带一扯都鬼嚎似的叫疼。 佟虎过去就是一个窝心脚,“再叫就撕了你的嘴!连我的女人都敢碰,是不是真活的不耐烦了!” 其实这些不入流的小贼都不太清楚宁城五虎是个什么来头,但佟虎的气势和属下们的手段,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哀哀地求饶,“大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求财……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我们……我们只是一时犯浑,没把她怎么样……真的!” 佟虎冲着他肩膀又是一脚,重重踩住,“这还叫没怎么样?看来你们心气儿还不小嘛,还不甘心是吧?留着你们出去,将来也是祸害,今天不如让我来个替天行道吧?” 地上三个人都吓得面如土色,“大哥,大哥……您饶了我们吧!不敢了……下次我们真不敢了!” “还有下次!”佟虎怎么听都不顺耳,“还是欠收拾!” 他眼里有嗜血的光,好久没气到想大开杀戒的份上了,今天要不是唐菀心在这里,不想弄脏了她的眼睛,他还真是要把这几个混蛋弄掉半条命。 每人身上补了几脚,听到他们哀嚎不断,也算是活动了下筋骨,开口道,“去,给你们姑奶奶去磕头道歉!” 几个人连滚带爬,爬到坐着的唐菀心跟前,涕泪直流,“对不起小姐,是我们错了……我们知道改了,求你……求你放过我们吧!” “小姐,你特么才小姐呢!” 佟虎一抬脚,那三人吓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去,“是是……不是小姐……美女,姑奶奶!” 唐菀心也没刚才那么怕了,就是恨,就是恶心,死死盯着地上趴着的三个,像盯着癞蛤蟆。 “还不滚!杵在这儿真是碍眼!” “等一下!”唐菀心忽然出声叫住佟虎。 “怎么了?” 她没吭声,径直走到那三人跟前,挨个踢向他们的跨间。 “啊~”蛋碎的疼真是让他们喊都喊不出来了。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狠劲儿,没穿高跟鞋,也能踹得他们那么疼。 佟虎欣喜,能发泄出来就好,他的女人狠一点好,他喜欢。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们送进局子去!抢劫、强J的歹徒,谁遇见都有扭送到公安的义务,打死算完!咱是见义勇为,给他们留了口气。让刘副局长亲自接待,特别强调一下到时候给安排个‘好点’的牢房,对于强J犯,其他犯人都会给他们特殊礼遇的。” 嗯,不爆ju,也得再揍个半死。 属下拎着那三个人走了,该做的事做完,出了一口恶气,佟虎和唐菀心都放松下来。 “你刚刚那两脚踢的太重了,会不会出事?” 佟虎挑眉,“彼此彼此,你力道也不小。看来是我小看了你。” 两人相视而笑,他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胃口好一点?” 唐菀心夹了个虾饺塞进嘴里,“嗯。不过我还想洗个澡。” “去吧,我让人帮你送衣服上来。” 唐菀心进了浴室,开了花洒龙头往浴缸里注水。 水声哗哗响,她想了又想,拿起浴室墙上的座机给肖豫北打电话。 她也不知道打这个电话是想确认什么,大概是给自己最后一个死心的理由吧! 电话接通了,肖豫北沉郁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唐菀心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没来接她,也没有质问怎么关静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只是问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 “豫北,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甚至能够听到花园酒店大堂里轻缓的音乐和装饰喷泉的水声,可是肖豫北略一迟疑后却镇定地回答,“爷爷有药快吃完了,我刚刚去了趟药店,城里堵车,我现在堵在去墓园的高速路上了,可能一两个小时都赶不到。” 唐菀心出奇地平静,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只是笑,仰起头来,拼命地抿紧唇,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喂,喂,菀心你在吗?”肖豫北听不到她的声音,在那头叫她。 “我在。”她声音没有起伏,他当然也听不出她在哭。 “你在哪儿?离开墓园回家了吗?要不你说个地点,我现在过来接你。” 她又想笑了,甚至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来接我,那你的关静怎么办? 终究还是没说,“不用了,我已经从墓园出来了,公司有事,我今晚不回来住。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们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坦诚不了,索性互相欺骗。 原来她以前不是不会嫉妒,而是根本不懂得忠诚和守候,是爱情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她没资格责怪肖豫北,因为她也一样不懂爱情。 她一个人,泣不成声。 唐菀心洗澡洗了很久,佟虎有些担心,在门外转了半天,还是抬手敲门,“心心,你洗好了没有?没事吧?” “我没事,想多泡一会儿,很快就好!” 他听不出什么异样,心也落回原处。 只是隔着这么一层雾气氤氲的磨砂玻璃墙,听着她在里面放水冲浴的水声,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去想象她没穿衣服,曲线毕露的样子。 她皮肤很白,又很敏感,热气一蒸肯定会熏上一层薄薄的粉色,白里透着粉,那胸前的那两抹红必定也更艳丽了。 她腿又那么长,从浴缸里迈出来,周身还挂着水珠,该是多么活色生香的情景啊! **************************************************************************************** 你们猜明天起来看到的更新会有多肥的肉?瓦咔咔~不见不散啊,敬请期待吧!O(∩0∩)O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他为她疯狂(老虎肉,必看!) 光是想想,他就浑身紧绷,硬到不行。叀頙殩伤 他调整了下坐姿,刚站起来打算去抽支烟压压火,浴室的门就开了,唐菀心从里面走出来,光着脚,身上只裹了条大大的浴巾,露出肩头锁骨和一截小腿,头发用毛巾包着。 “我忘了拿拖鞋和浴袍进去,所以……” 她有点赧然,脸上带着红晕,不知是羞涩还是热蒸的缘故,反正果真是白里透着粉的。 佟虎完全看呆了,都忘了应有的反应猷。 “拖鞋……”她本来想问拖鞋放在哪里,佟虎却已经走过去,拦腰抱起她,轻手轻脚地把她往床上一放。 “你等着,我去帮你拿。” 他拿了拖鞋过来,才发现这会儿也用不上了,一时有点无措,只好说,“头发没干?我帮你擦擦。湛” 唐菀心没有拒绝,他把裹住她头发的毛巾拿下来,在手里不急不徐地搓揉着她的湿发。 她的发很软,不长,散发着山茶油的香气,潮湿的时候贴着头皮,倒显得她更年轻俏皮了些。 毛巾带走水汽,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有种异样的涟漪在心底荡漾开去。 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她则是坐在他的的身前,两人的位置十分微妙,她的呼吸就在他的小腹之间,那里是男人最为敏感的地方,不要说她在跟前吐气如兰,哪怕是她略微低头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的血液往下狂奔。 佟虎按捺住有点粗重起来的呼吸,大手在她发丝间胡乱地抚了抚,“差不多干了,你睡吧!” 唐菀心仰起脸问他,“你去哪儿?” “我去隔壁再开间房,不会走远的,有什么事你打内线我就能过来。” 特么她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他?看得他浑身过电似的,骨子里酥麻,面上还得强撑着硬气。 他把毛巾往边上一扔就要走,腰上却忽然圈过来一双手。刚刚在他身前撩得他心烦意乱的呼吸扑在了他的背上,唐菀心竟然从身后抱住了他。 “别走,留下来……” 她声音很轻,伏在他背上,说的很含糊,可是佟虎还是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他深深呼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不委屈自己睡沙发或者睡地板,留下来我就要睡这张床!”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你睡外面。” 佟虎的手在身侧握紧,咬着牙拉开她的手,“唐菀心,老纸在女人的事儿上也从来不委屈自己,为你我已经破例多少回了!再跟你睡一起什么都不做,我会憋出病来的,你别用这种方式来考验我!” 她抱着他的腰不放,“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艾!” 唐菀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就做吧!” 佟虎这回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走,留下来,我们做……艾!” 最后一个字她说得极其艰难,脸色已经绯红如霞。 “你是认真的?” 她的眼神都没有躲闪,“嗯,我是认真的。” 佟虎沉下脸来,转身看着她,“唐菀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救你,不是为了跟你睡!” 他可以救她、保护她、安慰她,再来一百次一千次也没问题,但是她这样像是把自己当作酬劳似的奉献出来,他不喜欢。 唐菀心脸上的红潮褪去,有些苍白,“你不喜欢我吗?” 他不喜欢她?他要是不喜欢她,早就连蒙带强的把她给吃了,她的清白和骄傲哪还留得到现在! 就是因为太喜欢她,前所未有的喜欢,才想给她最好的,连坐爱也要等到她心甘情愿。 他虎口抵住她秀美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俯身过去重重一吻,吮得她嘴唇发麻才放开,粗喘道,“喜欢不是靠嘴说的……我不想你明天早上醒来就后悔!我去隔壁房间睡,有事再叫我!” 他转身就走,身后的小女人却叫住他,“虎哥!” 这一声虎哥叫得他忽然就动弹不得了,站在那里,心窝上像有猫爪子在挠。 这女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明明无数人都这么叫他,从她嘴里喊出来就像是唐三藏给孙猴子念的紧箍咒。 他听到淅淅倏倏的轻响,很想回头去看,可脑海里仅存的理智反复告诉他,不能回头,回头一眼就会万劫不复。 他又听到衣裳从床上抛到地毯上的声音,不对,她洗完澡出来根本就没穿衣服,只围了条浴巾,那么落在地上的是……那条浴巾? 他的喉结滚了滚,忍得身体都在发颤。 “佟虎,你的喜欢就这么一点儿诚意?你对我……就只有这么一点信心?” 明知她是激将,可对他就是奏效,他猛地转身,“唐菀心!” 这三个字是他现在能说出口的全部,因为满眼耀目的白皙柔软,让他的呼吸都骤然一停。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还是刚才的位置,只是身上唯一蔽体的浴巾已经被甩到了床下。 她鼓足了全部的勇气这么做,面对他火烧一样炽烈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半遮住胸口。 只不过这样一捧,让她的饱满更往中间聚拢,那样深的沟壑,仿佛可以将人溺毙。 她锁骨深凹,肩膀有一个秀美的弧度,半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一低头,却能看到饱满峰尖上那若隐若现的粉红,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佟虎定定地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唐菀心感觉的到他炽热的目光,抬起头来,暂时摒弃了所有的羞涩,对上他的视线。 一个灼热,一个清亮,都从对方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小小的,却是唯一。 佟虎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唐菀心能看到他衬衫下起伏的肌肉。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的勇气好像没有边界了,要多少有多少。 她放开了圈在胸口的手臂,伸手去解他衣襟的纽扣,刚一触到,就被他有力的大手给紧紧抓住。 “唐菀心……”她听到他咬牙又叫了她的名字,声音沙哑,眼睛瞪着她,眼底仿佛有一种赤红的光。可她却觉得他的声音那么性感有磁性,他的眉眼又黑又有精神…… “嗯。” 她应了一声,下一刻呼吸就被夺走了,整个人被扑上来的重量给压倒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她小时候去过钱塘江观潮,站在堤岸上看那潮水汹涌而至,拍打着堤坝甚至可以将人卷入浪潮之中,她那么渺小地站在那里,面上拂过水珠,有一种新奇的刺激感和带着惊惧的震撼。 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她的呼吸被这男人夺走,身体被他压覆着,却又很小心地不让她觉得难受,两手被他抓握着固定在耳的两侧,不能动弹,感慨他们力量悬殊,可是却像处在那浪潮的中心,浮浮沉沉地与之合为一体。 他的呼吸、他的亲吻都像是能搅起惊天巨澜的龙卷风,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感受,与他十指紧扣,微微张口,让他灵活的舌钻进来。 他比哪一次都吻得更深更重,呼吸粗灼,恨不能张口就将她吞咽入腹。 他等不及,几乎是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嘴,肥软的舌一下就喂了进去,那样的舒畅香甜,他已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他的手滑向她的发间,穿入刚刚为她擦干的发梢,捧着她的后脑,方便吻得更深,嘴唇压着她的,辗转施力,舌尖上下回旋,翻动她的舌头,努力汲取她的津液,撩/拨的彻底,而另一只手则扣着她的掌心把她的手拉过头顶。 她一点也不抗拒,甚至另一边的手臂也放到了头顶的位置,身体伸展开来,胸口微微挺起,完全予取予求。 佟虎哪受得了这样,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紧绷的疼,撑起身万分吃力地结束那个腻吻,两人唇齿间还有暧昧的银丝。 “唐菀心,心心……”他边喘边轻啜着她花一样红艳的唇,“我最后问你一次,后不后悔?” 唐菀心耳根都红了,眼神迷迷蒙蒙的,可是神智依旧清明,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打旋,抬头吻他唇角,“我也最后说一次,不后悔!” ***************************************************** 还有一章,可供吃饱~~ ------------ 老虎饱餐一顿(虎心大转,必看!) 雨点一样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鼻尖上,眼睑上……佟虎疯了一样的吻她,扯开自己的衣服扔到地上,纽扣都崩得飞老远。叀頙殩伤 他的手蛮横地抚上她光滑的皮肤,两人之间也再没什么阻隔了,唐菀心身下是光洁柔软的床单,身前是男人硬实滚烫的胸肌,两相夹击,摩擦得她全身火热无比。 这样的前戏有点粗野,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还是会怕和本能的畏缩,承受的太多就怕会受不了。 “脸上还疼不疼,嗯?都红了……”他忽然温柔地抚着她被掌掴的那一侧脸颊,热烫的呼吸都落在红肿的地方,像是有意地帮她吹一吹,吹了就不疼了。 她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感动的泪还是因为情潮汹涌,勾着他的脖子晃了晃脑袋,“还有点疼,你亲别处吧!猷” 真不该饶过那几个杂碎!佟虎在心里啐了一口,却绝口不再提了,她需要安抚和温柔相待,他要让她忘记那些糟心的事儿! 他的唇果然挪向了别处,她哪里都是香的,软的,而且越啜越软,锁骨边和胸口桃尖儿依然是最敏感的地方,一碰就整个人都轻轻地颤,小猫似的呜咽。 这回他不留情了,重重地吮出几个“草莓”,这是他的女人,理应打上他的烙印,谁看见他也不怕湛! 唐菀心看着他头顶黑色浓密的发往下移,唇从颈窝挪到桃尖儿上,埋首在两捧白软间啧啧有声地弄。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经历这样的激情,原本在他舔着她的耳垂和锁骨上缘的时候,她就以为那样的酥麻是极致了,可是现在……那种酥是一直渗到骨髓里去的,她只能抱着他的头,像是乞求他停下,又像是把他往怀里按,让他不要停。 佟虎爱死了她的这种反应。 前一回虽然也这样把她全身上下都尝了个遍,可她毕竟是昏沉无感的,连声音都是下意识发出的;这回不同啊,她很清醒,她心甘情愿,她会在舒服的时候抱着他勾着他,甚至也会用舌尖缠着他起舞了,进步大着呢! 他咬着那粉嫩的尖尖,使劲的折腾,一边够了又去弄另一边,她难耐地扭,他就箍尽她的腰身含含糊糊地说,“宝贝,好宝贝,别急……” 她不急,就是空得很,灵魂不知是藏在身体那个深处角落的,都被他吸得出窍了似的,有大片的空虚亟欲填满。 他的手却已经顺着脊线往下去了,那宽大的掌怎么就那么灵活呢?一手揉着揉着就把那雪白小屯儿的两瓣往两边分开了,带着粗茧的手指贴着柔软的一线前行,遇到粉嫩的微凹处就暧昧徘徊。 天哪,这太邪恶了!唐菀心一惊,腰往上挺了挺,推着他的脑袋,“别……” 佟虎咧唇笑了笑,手指又继续往前了,“你不喜欢?” 唐菀心嗔怪地瞪他。 “那这样呢?” 他火热的唇猛然贴上了她身下的花瓣,桃花一样诱人的颜色,已经满是湿润,透着晶亮和深幽的香,佟虎粗糙的舌苔一划,刺激太大,唐菀心控制不了地喊了出来。 那么娇媚高亢,她自己觉得羞人,可佟虎却更加亢奋了,捧起她的腰臀,像接吻似的与她的娇花辗转缠绵。 “我记得上回你很喜欢,床单都弄湿了……” “你还说!” 他趁她喝醉吃光看光,还害她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为那样春色无边的梦境羞涩困扰。 “是真的,你现在也喜欢,看看流了这么多出来。” 他好像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不正经,唐菀心却已经羞的大脑都充血了,偏偏还无力反驳他,因为他的舌……实在太磨人了。 佟虎,他的名字真的没取错啊,就像真是老虎之类的食肉动物一样,舌上仿佛有肉刺,一遍一遍地刷过她的娇嫩,瓦解了她最后一点理智,她早已化成水了。 他喜欢狩猎和征服的过程,喜欢活物,就像现在的她,温驯的躺着,任他吃任他舔,但又不是完全被驯化成了没有灵魂的人,爪子过去她会扑腾,甚至会反过来挠挠他。 真的是太舒服,太喜欢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那么着迷,喜欢她身体的每一寸,甚至是她的香味,都独一无二地让人欲罢不能。 更重要的是,他怕她疼。虽说每个女人的初次都不会太好受,尤其他的昂扬太茁壮,准备得不够充分,她会很疼很难受,他还是希望最大程度地减轻她的疼痛,给她一点难忘和欢愉的体验。 他终于放平了她的身体,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上一层薄薄的晶亮,他只用大手胡乱地抹了抹,又重新覆上她的唇和颈。 “心心,这都是你的味道,好甜……” 他诱哄似的夸她,换了手指钻进她的身体,她昂起头又是一阵婉转低唱,他不疾不徐地动,然后是两个手指、三个…… 唐菀心全身似乎只剩那一处感官还没有罢工,他的推挤和旋转让她快要崩溃,她只能忘情地闭眼。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撤出来的,换了更热更粗的去试探,她的身体已经是不堪一击了,微微颤抖着,等他闯入。 “心心,好宝贝……睁开眼,睁眼看着我!” 他哑声命令,几乎已经是走火入魔了。他在床上从来没这样的耐心,从来都是只想直捣黄龙,一击到底,包括现在。 可是身下躺着的人是她,是唐菀心,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有无数的顾虑,前一天都还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紧紧束缚着自己,这是一种障碍,他怕她过不去,怕自己要的太急。 她说过不悔,那就睁眼看着他,看清楚一点,是谁开拓了这片男人的私有区域,是谁给她的身体打上成熟的烙印! 入眼是男人孔武有力的古铜色身体,唐菀心微眯着眼,其实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其实他肌肉也没有那么夸张啊,就是骨架子大,宽肩窄腰的,身高有一八五,脱掉衣服后就像斯巴达的勇士。他身上还有疤,上次她摸索过,如今呈现在眼前,裂开又闭合的伤口,是深暗的粉色,透着致命的性感。 “佟虎。”她喊他,继而更亲昵,“虎哥……”“嗯,是我,我在这儿!”他吻她,蹭着她的颈窝,最大程度地减低她的恐惧,“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她乖巧的点头,佟虎一边强忍要一口把她吞掉的欲念,一边探身而入,那软成水的身体又有点紧绷,他满头大汗,“宝贝,心心,放松一点,你太紧张了咱俩都受罪!” 唐菀心紧抿的唇在抖,手脚也在抖,刚刚垂眸看到他的怒兽,光是前面就像婴儿的拳头般大小,简直无法想象她怎么能容纳得下他! 可他真的就那么进来了,在她努力地放松,努力地想着他给过的快乐时,就那么一下子硬闯到底。 “啊!”她几乎是尖叫出来,太疼了,好像一下子就把她给剖成了两半。 佟虎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就心疼到不行,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又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只能俯身吻她,舌堵着她的小嘴,甚至伸过去让她咬。 他也比她好不到哪去,最脆弱的地方被这样紧箍着,不能大动,僵持着忍过像要被挤爆的劲儿,又是欢喜又是不舍。 他怎么就捡了这么个宝贝呢,有熟女的风韵智慧,却又清白剔透如上好的白缎,只想护着、捧着,一点也不想让她受苦。 唐菀心更是情绪纷乱,那样的钝痛让她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所有的感官也都归位了,感觉得到他在她身体里涨满。 原来这就是男女情爱的滋味,柏拉图所说的,人生来就要在这苍茫人世苦苦追寻的另一半,可以填满心灵缺口的感情,需要合而为一的孤单灵魂,是不是就指的是他们这样? 不是她等待多年的那个人,她重新经历了怀疑、适应和肯定的过程,才把自己流离失所的灵魂放进这个男人的怀里。 她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会遗憾,会羞耻,甚至会因为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而抗拒,可是没有,直到这一刻,她确认身体里充满了她的男人是佟虎,她一点也没有那些负面的情绪。 她身体如拉满的弓弦,与他的身体弧度相合,听到他在耳边温柔地哄,“再放松一点,我动一动好不好?” 他挪动腰身,直到他完全没入她的肌理,她疼的哭出来,却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他吻她的泪,咬着牙要出来,又是另一番艰难,往复几次他已经觉得那种窒息感过去了,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舒爽。 “叫我,心心,叫我几声来听!” “虎哥,虎哥,佟虎……” 她何止是叫几声,他的韵律很快就让她的娇声高高低低的不受控制了,听得他热血沸腾。 可是再湿润她也还是生涩,佟虎不敢动的太快,始终顾及她还是第一次,现在就算他有水汝交融的快乐,她也还是感受不到多少。 酥麻从腰椎的地方冒出来,终究是受不了与她第一次纠缠的快慰刺激,手帮着弄了几下,长长地呵出声气就猛地退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滚烫已经落在她小腹和胸口。 她被烫得一颤,有点无措地看着佟虎。 他渐渐平息下来,脸上满是餍足,扯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清理。 唉,这么多……憋了大半年了吧,为了这小女人,看得见吃不着的,又不稀罕找其他女人来代替。 如果都弄在她身体里,大概会有宝宝吧? 他这么壮,对自己的种子质量有信心,可是他和她之间还有其他的人和事横亘着,有了孩子他当然高兴,可是怕她会压力过大。 唐菀心本来也有些疑惑,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自制力,关键时刻还能撤出来,可见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不等她开口,他绵密的吻又凑上来,手在她的身体曲线上流连,亲昵的抱紧她。 “不准乱吃药,我心里有数,不会弄在里边。吃药伤身体,你本来就贫血、失眠,现在更要懂得爱惜自己,知道吗?” 唐菀心被他抱在胸口,空气还里满是情浴气息,可她心里是暖的,“好,我知道。” 她一直觉得他大男子主义严重,可他会下厨做饭,欢好的时候顾着她的感受做足了前戏,现在没有扔下她去抽事后烟,反而抱着她爱扶,还细心叮嘱她不可以乱吃药…… 他是好男人,顶天立地的好男人。 她的手臂圈上他的腰,抚过他的伤疤,脸也在他胸口轻蹭。 佟虎身下又有些蠢蠢欲动,真想把这小女人推倒,再从后面、侧边,各种姿势各种角度地轮番做上一遍。 可今天不行,刚刚帮她清理的时候床单上不大不小一块血渍,桃花洞口也是红肿的,他又骄傲又心疼。 他把她柔软的小手抓在手里,“别再诱惑我了,你今天可不能再来了。下回一定好好满足你,让你也舒服。” “下回……”唐菀心顿了顿,“也许什么都不一样了。” 佟虎脸一黑,“什么意思?” 她牵起一个笑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决定,跟肖豫北离婚。” 她决定成全肖豫北的爱情,也放过自己。 ***************** 黑暗中,只有一束浅浅的灯光。 呼吸从沉重到急促,心跳纷乱,肖晋南一下子坐起来,额头上都是汗。 噩梦像是一头永不疲倦的兽,在他身后追赶,他拼命地逃,口干舌燥,直到睁开眼,光线唤醒了神智,才渐渐平静下来。 朦胧灯光中有人向他走过来,秀美玲珑的剪影,他低声唤,“菀心?” 燕宁身体一僵,“菀心姐今晚也没有回来,好像还是住在公司。” 肖晋南这才看清是她,含糊应了一声,“嗯。” “你们最近很忙吗?你通宵达旦地加班,菀心姐干脆住在公司……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给她送什么吃的用的过去?” “不用,公司楼上是酒店式公寓,她留有固定的房间供平时休息。现在几点了?” “十点。” 肖晋南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年初年末都是公司最忙的时候,连着几天加班,他本来是觉得累了想在这书房的沙发上小憩一会儿,谁知道竟然睡了过去。 “你又做噩梦了?我给你煮了安神茶,你喝了早点去床上睡吧,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 燕宁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她也是听到他从梦魇中惊醒的声音才进来的。 自从清明那天带他妈妈一起去扫墓回来,他的睡眠就很差,当然他平时睡眠状况也不好,可很少像这样接二连三地作噩梦。 因为深受其扰,他更是拼命无休止地工作,减少噩梦来纠缠的机会。 可这样怎么行呢?身体不是永动机,适当的劳作需要适当的休息,否则会受不了的。 燕宁本来一直记挂着苏美认识她妈妈沈曼的事,可见他这样,不愿拿自己的事去烦他。 她心疼他,琢磨着改进了安神茶的配方,爷爷和花伯伯他们喝了都说很好,她端来给肖晋南,希望对他也有帮助。 他望着那杯热气袅袅的茶没有动,问她,“家里其他人呢?都睡了?” “爷爷睡了,药也吃了。菀心姐没回来,刚刚大哥让花伯伯给他准备辆车,这么晚出门,不知是不是去接她。” 肖晋南蹙眉,“你说肖豫北这会儿出门去了?他没说去哪?” 燕宁摇头,他们兄弟很相像,去哪里全凭心意,不会特意向其他人说明的。她也只是揣测他大概是去接唐菀心了,毕竟她已经有几晚都没回来住。 肖晋南心中冷笑,否决了这种揣测。 肖豫北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关怀备至了? “我的车钥匙呢?我要出去一趟。” 燕宁一愣,“你也要出去?” “对,你也一起来!” 燕宁猜出他是想跟上肖豫北,看看他这么晚出去究竟干什么去,但是…… “你要跟上你大哥的车?怎么跟,他并没说他要去哪里啊!” ----------- ------------ 有什么就冲我来(小二的温情~) 肖晋南发动车子,“肖家的所有车子都有GPS,都是联网的,他去过哪里,都会有记录,你以为能瞒的过谁?” 只不过光知道去了哪里还不够,他还要知道肖豫北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叀頙殩伤 这次回来,他对唐菀心的态度有些不同,也许是因为跟爷爷的两年之约有关,也许是她的婉约柔情真的打动了他些许,但他们夫妻没有同房,肖豫北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赶回来,却没有急着跟唐菀心生孩子,这有点不寻常。 他那么笃定,除非是已经有了孩子,只不过不是唐菀心生的! 关静,他的红颜知己,失踪了那么多年,难不成还真的被他给找到了轺? 肖晋南的车子一路开到市中心的一片住宅区,闹中取静的好地段,有不少颇有年头的老花园洋房,也有现代化的新公寓。 GPS显示肖豫北就来了这里。 肖晋南车开得快,到了目的地就靠在街边位置,竟然恰好看到肖豫北停好了车出来,走向其中一栋电梯公寓矮。 树影下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肖豫北走过去,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谈得并不愉快,还起了争执。 “那个女人是谁?”燕宁不认识对方,但直觉肖豫北这么晚了出来与异性见面,并不是好事。 肖晋南笑意很冷,“你不认识她?宁城曾经那么有才名的女主播关静,你居然不认识?” 她就是关静?燕宁睁大了眼睛,努力想把她看得更加清楚,可是夜晚光线不足,两人又特意找了个路灯灯光都极其微弱的树下说话,她真是看不太真切。 可是从轮廓和身材上来说,并不觉得有多么惊艳,至少在燕宁眼里,她不会比唐菀心美多少。 气质似乎是很好的,可能是少时练过跳舞或者形体课,往那里随意一站,就有种婷婷袅袅的美态,她抱着双臂,带着疏离感,眼睛也不太与肖豫北做交流。 肖豫北忽然倾身抱住她,两人定格了瞬间,不知又说了什么,他才放开关静,两人牵着手进了大楼。 “他们……他们这是……” 燕宁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这是偷情吗?肖豫北显然不是第一次跟关静碰面了,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双入对? 肖晋南没吭声,拉着她下车,去了旁边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随意地挑了一口袋零食饮料交给她道,“等会儿肖豫北出来,你进去跟保安说关小姐打电话到便利店买了东西,你送货过来但是忘了楼层,他会开门给你,你直接上去,敲门看看情况。” “啊,我?可是……她住哪一间我也不知道啊,还有,要看什么情况?” “没关系,这公寓是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出来就只有一家住户,你敲开关静的门,什么都别说,就说是肖豫北在楼下买了让你送上来的,看看她的反应,还有她是不是一个人住。” 燕宁深深呼吸,她知道肖晋南向来是要知己知彼,亲兄弟间这样互相算计,不是她想见到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为唐菀心打抱不平。 肖豫北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关静抛下她离家多年,现在回来了,还藕断丝连,对唐菀心实在太不公平了。 肖晋南还是很了解这位异母兄长的,他是个痴情种,却不是个放纵的男人,这样大半夜地跑出来,不见得是为了与情人一晌贪欢,所以不会耽误太久。 肖豫北果然很快就从楼上下来,燕宁见他发动车子离去,才依照肖晋南所说的,上楼去找关静。 一梯一户设计的公寓在寸土寸金的都市十分奢侈,加上这里地段本来就好,大门和楼厅都是铮亮奢华的,燕宁觉得这位关小姐近年也应该是混得风生水起,否则怎么能住在这里。 电梯停在15层,燕宁按下门铃,心里还很有些紧张,真怕一句话说不好露了馅,就糗大了。 “请问你找哪位?” 来开门的是关静,燕宁这才近距离地看清她的模样,个头中等,比唐菀心丰腴一些,瓜子脸,柳叶眉,长发随意地盘在头顶,倒是很有点古典美的长相。 “噢,我是……”燕宁举起手中的塑料袋,“有位肖先生在我们便利店买了这些零食和饮料,让我送上来给关小姐,是您吗?” 关静一听,神色微微一松,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哦,是他让你送来的?” 燕宁不懂她为什么会是这种语气,照理说男朋友对她关爱备至,细心到半夜还给她买吃的喝的送上来,不是应该感到甜蜜才对吗? “妈妈,谁来了?是刚才说给我买蛋糕的叔叔吗?” 一个半大的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燕宁有点瑟缩地躲到关静身后。 “他就随便一说,你喜欢的那蛋糕店远着呢,谁会大半夜去买?”关静说完对燕宁扬了扬下巴,“进来吧,东西放桌上就好,不用我付钱吧?” 关静有一双极美的手,似乎刚抹上手膜在保养,两只手互相轻娑,没有一点要接过那一袋东西的意思。 燕宁都来不及去想她语气里的嘲讽和轻鄙又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还处在震惊之中——关静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那么孩子的爸爸就是……肖豫北? 孩子看到有零食饮料当然是高兴的,但看得出是个很腼腆的男孩子,跟燕宁熟悉的詹家小磊不太一样。 她进了屋,关静就不管了,继续窝进沙发里捣腾美容的瓶瓶罐罐,只交代她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又是一位对孩子也不甚热情的妈妈。 燕宁笑得有点苦,看来这世上得不到足够母爱的孩子还真是不少。 她回到车上,肖晋南就问,“怎么样?” 燕宁把情况跟他大致说了,特别强调了下,“……那孩子大概三岁左右,虎头虎脑的,有点腼腆,吃穿用度应该都不差,只是关静对他不是特别热心。” 肖晋南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果然慢了一步吗,肖豫北还是抢在了他的前面? 这厢他还在努力播种,一点动静都不见,那边肖豫北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儿子? 看样子,刚才的争执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肖豫北想看孩子,关静却不想让他见,最后拗不过他,还是妥协了,才带他上楼去。 这倒有趣,关静消失那么长时间,孩子都生了,为什么不想让父子团聚? 燕宁知道肖晋南对那个孩子的顾虑,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爷爷虽然说肖豫北不是跟唐菀心生的孩子不会作数,但老人都是疼儿孙的,看到孩子那么可爱,又哪里会有不承认的道理? 当初肖晋南也是私生子,母亲直到现在也没被允许进入肖家大门,可肖老爷子不是也承认了他的身份? 只是这样的话,就委屈了唐菀心,她是肖豫北明媒正娶的妻子,等了那么多年,没有等到丈夫的眷顾,反而等来丈夫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肖豫北要怎么面对她,她又要怎么面对整个肖家人? 她看着肖晋南阴沉的侧脸,只能轻声劝慰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肖晋南转过来看她,目光灼灼落在她的小腹,“你还是没有怀孕吗?一点动静都没有?” 燕宁摇头,现在每次跟他说起这个话题,她都有种窒息感,心头压着巨石仿佛有千斤重。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真正帮到他的事,可她就是怀不上孩子。 肖晋南没有说话,将车子飙到了恐怖的速度。 得知肖豫北可能已经有了儿子,他有瞬间自暴自弃的想法,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得不到,那些梦魇就永远不会散去。 他不想输,尤其不想输给肖豫北,不愿把投诸了心血的恒通交到一个完全不懂商场生存法则和运作的人手里! 他们才回到家不久,肖豫北也回来了,刚刚才听到车子引擎熄火的声响,他就已经打开门闯了进来。 燕宁吓了一跳,放下手里刚跑好的一壶热茶,恰好挡在他身前,“大哥,你……” “别叫我大哥,我没有你们这样卑鄙的家人!” 燕宁脸色一白,看来今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肖豫北怒不可遏,“肖晋南,你凭什么跟踪我?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手段你直接冲我来,不要去***扰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肖晋南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站起身朝他走过来,“要是老爷子和菀心见到关静和那个孩子,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那是无辜的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悄悄跑出去幽会,就不要怕被人发现。” 他们关起门来怎么吵怎么斗都没关系,但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威胁我?肖晋南,你别以为进了肖家这个门你就真的拥有一切!我告诉你,肖氏的财产继承权我一分也不会让给你!你要使手段,咱们就走着瞧!” 兄弟两人时常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状态,燕宁赶忙上前拉住肖晋南,安抚肖豫北道,“大哥,你们别吵了,现在很晚了,爷爷他睡眠浅,不要吵他老人家,有什么以后再说!” 肖豫北的怒火移转到她身上,“助纣为虐不会有好结果的,这么凉薄的男人,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吗?不过是拿你当个工具!” “肖豫北!” “哼!” 肖豫北转身而去,不耐地踢向挡住他去路的小几,上面的茶壶整个儿滑下来,热水泼向站的最近的沈燕宁。 “小心!” 肖晋南拉了她一把,用手臂挡开那个茶壶,里面满满都是才煮沸不久的开水,溅了不少在他手背上。 “晋南!你怎么样,烫伤了?” 燕宁抓住他的手,他咬牙忍着疼,“你不怕惊动全家人,就再叫大声点。” 燕宁按捺住情绪,对肖豫北更加不谅解起来。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却来指责肖晋南,如果刚才那一下没有被挡掉,现在整壶热水就是泼到她身上了。 谁比谁更无辜? 肖晋南手背上被烫红出疱,任燕宁拉着他的手在冷水下冲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擦药。 “还好,水泡不大,擦了药过两天就能好的。这几天你当心一些,不要碰到这块皮肤,弄破了可能会化脓的。” 肖晋南把伤到的手在眼前翻来翻去的看,“又是你妈妈还是那个玉芝的外婆告诉你的?” “嗯,是外婆。玉芝小时候也烫伤过,她就教我们这么处理伤口。” 燕宁拉着他修长的手指给他吹了吹,希望药膏快点渗透,凉凉的他也比较舒服。 肖晋南心头微微一颤,她的呼吸拂过手背,有点异样的痒。 “你是残疾人吗?看到茶壶泼过来不知道躲?如果我没拉你那一下,现在你就该烫掉了一层皮,送到医院里去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大哥……肖豫北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晚跟着他?”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第一次做这种事?(小二荤菜吃上瘾!) 她这会儿对肖豫北有气,不愿意叫他那声大哥了,反正他也不稀罕。叀頙殩伤 肖晋南倒是一点不觉得奇怪,“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肖家的车子有GPS联网定位?他一定是取而复返,发现你送了东西上关静家里,起了疑心,查了定位系统就知道我跟着他。” 燕宁想起关静和孩子所说的话,似乎是肖豫北去看孩子的时候,提到给他买最爱吃的蛋糕,关静只当那是敷衍,毕竟大晚上的,谁会开那么远去给孩子买块蛋糕。 可肖豫北是真的去了,回来给孩子送蛋糕上去,才得知有人借他名义送了东西过来,听听描述就会想到是燕宁,再一查肖晋南的车子定位,才会发了这么大一通脾气。 看来他是真的疼爱孩子和关静,如果他们是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他会是最好的丈夫和最好的爸爸轺。 可是现在,却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 “你有什么打算?” 肖晋南睨她,“你说呢?难不成真的把事情闹大,让老爷子也知道?我没那么蠢,有的事,还没查清楚,我不会贸然行动的。氨” 老爷子那里会有什么反应还不可预料,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唐菀心伤心。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清风,帮我在你那边儿找个得力可靠的狗仔,查一个人。……嗯,关静,她现在在宁城。” 燕宁不知道他跟叶清风具体是怎么说的,现在他们就像是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许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 “在想什么?” 肖晋南挂了电话走过来,身上的衣服褪了一半,一只手不好解纽扣,燕宁上前帮他。 燕宁回过神来,“你要洗澡吗?这只手刚上了药,最好不要再碰水。”尤其是热水。 燕宁光洁的额头刚到肖晋南的下巴,他微微低头,就能看清她全部的表情,还有松散睡衣襟口里的两团白软。 “不碰水可以,你过来帮我。” 他们主卧室的浴室不小,按摩浴缸很是舒服,他那么疲倦,泡上一会儿,起身再擦干,也不会碰到手上烫伤的水泡。 燕宁给他放满水,想了想,还洒了一把薰衣草的浴盐进去,那是她平时泡澡时会用的,安神静气,缓解疲劳,对睡眠不佳的肖晋南来说正好。 可是肖晋南看到那满满一缸水,脸色都变了,硬着声音问,“这是干什么?” “放水给你洗澡啊,里面有浴盐,你多泡一会儿,会很舒服的。” “没必要,我用那个。” 肖晋南指了指一旁的淋浴玻璃房,燕宁为难了,淋浴她怎么帮他洗? 她以为肖晋南是不喜欢浴缸里加入的薰衣草浴盐,跟他商量道,“你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我重新帮你放水。” “用不着,就用淋浴花洒洗。” “可是……” “不用可是!”他忽然拔高了声调,有些怒不可遏,“你什么时候见我在浴缸里泡过澡?我讨厌泡在水里的感觉,你难道不知道吗?不想帮忙你可以出去,不用勉强!” 燕宁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是看到了浴缸里微漾的水面,才想起他怕水的事实。 叶清风告诉过她,肖晋南小时候跑到河边去等妈妈回家,掉进水里了,苏美硬是让他自己爬上岸,害他差点被淹死。 那时她还觉得不可理解,后来接触到苏美本人,才知道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尤其是小时候的童年阴影,影响更加深远。 又是苏美,又是上一辈的恩怨,燕宁咬着唇,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妈妈沈曼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是不是也间接地加深了对肖晋南的伤害? 她本来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听苏美提起过沈曼这个名字,可是现在又问不出口了。 “又在想什么?你今晚这么心不在焉,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晋南情绪还是不好,脸色阴郁,燕宁也不跟他争了,“好,那就用花洒洗好了。” 她上前解开他衬衫的纽扣,然后是皮带、裤子,露出他精壮麦色的身体。 她面上升腾起红晕,转过身去为他调整水温,最后蔽体的一条让他自己去脱。 肖晋南忽然就挤了进来,淋浴的玻璃房一个人用宽松有余,两个人站在里面就有些局促了。 燕宁只觉得背后贴过来一阵温热,还有她熟悉的男人气息。 她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转过去就是肖晋南赤果的身体,可是不转身她根本没法出去。 “水温可以了?”他的声线倒是十分平静。 “嗯,好了。”她脸上发烧一样的热,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团浅浅的白。 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去,肖晋南抬起烫伤的那只手,好整以暇地等着热水浇上身,燕宁吞了一下口水,尽量不让眼睛乱看,把喷头递过去,他却没有接。 “不是说了让你帮我洗?” “可是……你这只手没有受伤。” “一只手拿着喷头,怎么用沐浴露,怎么冲洗?”他永远都有理由。 燕宁只好退后一些,打开热水,让水流冲淋在他的胸口、臂膀,然后顺流而下。 他看穿她的不自然,故意问道,“怎么,没帮人洗过澡,还害羞?” 她的确是不可能帮男人洗过澡,可是,她顿了一下却说,“帮小詹磊洗过,但是……” 没有他这么大只,小孩子身量,洗起来简单多了,他毕竟是个男人啊,虽然他们同床共枕,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浴室裸裎相对,还是第一次,她真的很不习惯。 肖晋南面色一沉,听到跟宁城五虎相关的人就不舒服,何况还是一直想要把她霸占为己有的詹家人,本来都压下去的糟糕情绪又一点点爬上来,左右看她不顺眼。 “把你自己的衣服脱了,这样怎么洗?” 她还穿着薄款的睡裙,只露出手臂和小腿,为了不弄湿衣服,缩手缩脚的,动作又慢。 “不用,我……就这样就好。”她羞赧得脸色涨红,她已经洗过澡了,脱掉衣服,两人面对面的……成什么了。肖晋南目光胶着在她胸口,不脱是吧,也行,衣裙湿透了贴在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故意大幅度地转身,贴近她,把水拧到最大,燕宁身上果然很快就湿透了,连头发都沾染了水汽贴在额头上。 “你……” 她刚抬起头抗议,他炽热的唇已经覆了下来,堵住她没出口的话语,顺手夺过她手中的花洒,冲在她的身上。 一缕一缕的热水隔着衣服弄在身上,像是无数温热的触手,很痒,紧贴着皮肤的布料也很不舒服。 他放开她的唇,拉扯着她睡裙的衣襟,露出一边的肩头,又往她的肩膀进攻。 她不得不脱掉了睡裙和小内,扔到外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只留下玻璃房里的火热。 肖晋南吻到她的锁骨就停下来,把主动权重新交回她手里,“继续洗。” 这下很公平了,他们都是赤果原始的状态。 燕宁无奈,只得将随意梳在脑后的马尾挽起来,她特意侧过身去,可是两手向后的姿态还是让她挺起胸口,身体的曲线呈现一个充满诱惑的S型。 肖晋南眯起眼盯着她,血液已经都往身下某处奔流而去。 燕宁这时候帮他擦洗,就不再仅仅是双手了,全身没有遮蔽,哪里都能碰到他,几乎是在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摩挲着他。 薄荷香的男士沐浴液在浴花上揉出丰富的泡沫抹在他身上,那些她熟悉的肌肉纹理都绷得紧紧的。 燕宁当然也发现了他身体的变化,那里……横亘在两人中间,她都没法近身了。 她羞红的脸色就没褪却过,紧着声音道,“你……你能不能转过去?我比较好洗。” 肖晋南纹丝不动,“下面就不用洗吗?” 他拉过她的手,把毛巾挂在一边,就让那柔软的掌心直接覆在他的火热上,“就这样洗,弄干净一点。” 她触到那丝滑滚烫的地方,想要缩手,他的目光却像网一样罩着她动弹不得。 温水很小心地冲洗而过,她的手很轻,水温也适宜,加上她跟他一样,是无论做什么都十分投入认真的那种人,哪怕是害羞,全副注意力此刻也是放在他最脆弱敏感的位置上。 他看着她微微弯着腰,目光清浅地看着他腹下,想躲又不能躲、想看又不好意思仔细看的模样,腰际就升上暖融融的酥麻感。 她脸色那么红,乌黑的发丝从额际垂下几缕,衬得她肌肤如雪,唇色嫣然,而且俯身的角度,从他这里看过去,仿佛离他最敏感的顶端只有咫尺毫厘。 他呼吸粗浊,本来是打算直接将她摁在墙上,从后面狠狠进入的,可是却顺从自己的心意抚上了她的后颈。 他今晚有太多意外和坏情绪,一半是因为肖豫北,一半是就是因为她。 肖豫北很可能已经有了孩子,沈燕宁却还没有怀孕,胜负一瞬间变得很微妙;他莫名烫伤了手是因为她,勾起对水的恐惧也是因为她! 她还游离在状况之外,心不在焉的,让人只想好好欺负,想深入她身体最里面去,用各种姿势使劲弄她。 可是她的手太软,像是有魔力一般,按在他前端鼓鼓的将军帽上,还用拇指打着圈,他都舒服得有些无力,想要靠在墙上仰起头申吟,想要更多更多。 他抚着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往身下引,让她半蹲在地上,把毛巾又重新扔给她,从喉咙里哼出一句,“不要停。” 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了,他的那个就在她的眼前,她不用抬眼都能看到。 他的腿又长又直,杵在那里,男人的曲线有种不能忽略的刚硬美感。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但肖晋南的腿部是他很敏感的所在,平时欢爱时她不经意的小小触碰都能引发他的亢奋,更不用说现在,她的手和毛巾必须掠过他大腿的内侧。 他的手根本没有伤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男人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肖晋南一直盯着她的唇看,有一种迷离和深切的渴望在里面,她离的这么近,他甚至忍不住往前挺腰,来碰她的唇。 她抿紧了唇,身子往后缩,并不是因为恶心,而是一种本能。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还是姑娘家的时候,这种事情是不可想象的,简直就像是作践人,可是现在,她是他的妻子,喜欢他、爱他,而且他并不脏,她亲自帮他洗得干干净净的,粉粉的,透着湿润,好像已经动了情,有了生命似的在眼前微微一颤。 她闭上眼睛,往前凑了凑,恰好碰到圆圆的前端,顺势张了唇,轻轻一允。 过电似的触觉从那里蔓延开去,肖晋南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由地闭上了眼睛,掌心落在她的发顶,抚着那细软的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会这么舒服呢?比他那些或直接或缠绵的侵入都要舒服的多,尤其是看到她粉红如樱花的唇张合的瞬间,仿佛吸入的不是他的昂扬,而是他的心尖。 先前的那些郁闷,那些不甘,那些阴暗的记忆和恐惧,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清空了,他有些轻飘飘的。 “沈燕宁……”他下意识地叫她名字,却不知接什么话,只是来回抚着她的发丝哑声道,“再多一点,深一点……” 她虽然青涩,却甘愿配合,柔软窈窕的身体前后轻晃,脑袋微微偏着,深入一些的时候红润的两颊会凹下去,诱惑的不得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肖晋南倚靠在身后的墙上,他不想强撑着,而是选择了放纵一把,在她的舌尖刷过时仰起头闷哼出声。 他调整了开关,热水从固定在顶端的最大花洒纷纷而下,像是雨幕,细而密,掩盖住他煽情的声音,还有他仰头全然放松的神情。 他跟她,仿佛是在雨中,幕天席地的起舞了一场,身体亲密嵌合,那种信任和亲昵,是他以前也无法想象的。 他的手抚着她的发顶,动作渐渐加快,累积的快慰仿佛快要到一个临界点,翻越过去会是另一个高度,大概会是云端,雾气缭绕,恣意纵情。他把她拉起来,在她放开的那一瞬间仿佛听到她说了一句,“晋南,我有事想要跟你商量……”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动作的凌厉,将她按在墙上,捧高了她的身子,呼吸凌乱地洒在她的颈侧,“等会儿再说……我要进来了,放松一点!” 原来她也已经那么湿润了,桃花花瓣像是浸透了蜜汁,丰润滑腻,他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闯了进去,手臂支撑着她修长白皙的腿,碾压、旋入. 虽然也是血肉相合,但感觉是不一样的,各有趣致,他也是有了对比才知道。 这样也很好,一下一下地撞击,纵深很长,仿佛快慰是不会有边际的,柔软如水的身体堪折在他怀里,发出小猫一样可爱的呜咽声,让人欲罢不能。 他俯身吻她,把她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要挤出来似的,她只能攀着他,身下绞的死紧,刺激着他的浴念。 只是这样真正的结合总是让他想起那些该死的使命感,让她怀孕像是成了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为什么他连彻底享受欢愉的权利都没有? “沈燕宁……”他闭着眼冲刺,渐渐有些不受控制了,咬着她的唇舌拼命吮,话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口,像是一种质问,“你为什么还不怀孕,为什么……” 燕宁的身体只是僵了僵,大概已经有点习惯了,直到他抱紧她,完全挥洒在她体内,才在他怀中说道,“我半年去做一次身体检查,前几天医生不是说你妈妈过了更年期也要做一个全面的妇科检查吗?我陪她一起去,好吗?” 她想从苏美那里探听到一点关于妈妈的信息,不管怎样,都是线索,这就是她想跟肖晋南商议的事。 ------------ 我们离婚吧(虐心!) 他身体的温度冷了下去,这样的时刻提起他那个妈,真的是很扫兴的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丫头对母亲这么有心? 难道是为了最大限度的讨好他,以为从母亲这里下手就能事半功倍? 他不喜欢这样的心计用在他身上,她未免太自以为是。叀頙殩伤 “随你!”他冷淡地抽身而去,仿佛刚才的热火温存都不存在。 ************轺* 唐菀心去“绯色”挑了一身新款的夏装,修身剪裁的上衣,带一点blingbling的效果,及膝短裙,优雅的小鱼尾设计。 “这身衣服是刚推出的新品,我都还没挂出来给其他人试过,现在穿在你身上,看起来简直是为你量身订制的。”金小瑜走上前为她搭配了一枚胸针,有些艳羡地看着她的腰身,“这么高又这么瘦,真是天生的衣架子。我现在都塞不进这样的套装里去了。” 她刚刚做完月子,腰间还有些肉肉的按。 唐菀心捏了捏她的腰,“我不知多羡慕你才是真的,有这么健康可爱的宝宝,做妈妈的成就感一定比做设计师还要大吧?” 提起孩子,金小瑜脸上都是温柔笑意,“是啊,一天要吃无数顿奶,吃饱睡好了就看着你笑,真是好可爱。” 唐菀心眼里有淡淡的落寞,她也不年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好友一样作妈妈。 金小瑜为她搭配好服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问道,“菀心,坦白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唐菀心一怔,“怎么了,我看起来心事重重吗?” 金小瑜摇摇头,她是服装设计师,看人并没有那么体察入微,她只是从一个人穿着打扮的气场上来分辨不同。 “你看起来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听说肖大少回来了,你跟他,是不是有新的进展?” 唐菀心的心跳怦然一阵乱跳,原来人家所说的阴阳调和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外在? 她的确是不一样了,她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只不过改变她的不是肖豫北,而是佟虎那个糙汉子。 她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没有回答,只笑了笑,问金小瑜,“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跟你平时穿职业套装的感觉不同,倒是有点当初你来我店里试婚纱礼服时候的感觉。” 唐菀心点头,这样就好,或许看在肖豫北眼里,人生若只如初见,是他们俩最好的结局。 她在半山红庐订了位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下午茶时间的两人小桌,靠窗,外面就是大半个宁城的红瓦绿树和蔚蓝海湾。 她打电话给肖豫北,约他今天在这里见面,还特别强调,“只耽误你一杯咖啡的时间,不会太久,今天天气也不错,希望你不要失约,好吗?” 电话那头凝滞的瞬间,让她似乎都能看见肖豫北的复杂表情,他有些不确定,“菀心……” “下午三点,红庐不见不散。” 她没有给他继续问下去的机会,电话里的分手不算分手,电话里的告别不算告别,有些事,就是必须当面讲。 她要看着他的眼睛,记住他真实的反应,正如当年来到肖家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样,这样才是圆满。 她看着窗外,那么平静,其实就当人生是一个圆,他们不过是回到了原点。 肖豫北来到红庐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唐菀心一个人坐在窗边,侧脸精致白皙,如上好的白瓷,发丝丰软黑亮,手边一杯黑咖啡只喝了一点点。 她跟记忆中的小姑娘真的不太一样了,那时她还是长发,梳长长的马尾辫,穿碎花连衣裙或者干脆白衣白裙,不喝咖啡,只点一杯柳橙汁,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带着腼腆羞涩。 “来了?坐吧,喝点什么?” 她起身朝他笑了笑,肖豫北注意到她今天特意装扮过,色彩明艳的搭配,不是往常干练的Officelady模样。 衣服上精致的花饰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当年夏天的碎花长裙。 她的特别,她的庄重,她的优雅,都让他有种惶惶不安的预感。 她在他面前的刻意,向来都是为了讨他欢心,希望他回眸多看她一眼,可是今天,那么美的她,却很明显不是这个意图。 她似乎,只是为了对自己好一点。 肖豫北留意到她颈上空空如也,之前好像是戴着他送给她的一条项链的,是她的18岁生日礼物。 “你脖子上的项链呢,怎么没戴了,是我送你的那条四叶草?” 原来他还记得。 唐菀心指尖抚上颈部的皮肤,“嗯,链条坏了,送去修理还没弄好。” 她在墓园遇险,恶徒扯断了那根项链,是落在了灌木丛中还是被他们带走了都不得而知,佟虎的手下那么得力,十有八/九是已经找到了,可是她都没有去问。 “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款式的,我再送你一条新的就是了。” 唐菀心深深看他一眼,似是有点意外,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也不怎么戴首饰。” 不管新的还是旧的,他送给她的,也许今后她再也不会戴了。 做不到真正的携子之手,身外之物,就真的只是身外之物而已,赋予再多的象征意义也没有用。 肖豫北也不勉强,问道,“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喝下午茶?公司不忙吗?” 唐菀心用银色小勺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嘛,我还是抽得出来的。” 肖豫北环顾四周,“这里环境还是这么棒,上回说好请你来吃饭的,位子都订好了,可惜……我临时有事。你今天下午还有没有安排?不如我今晚请你在这里吃晚餐,当是上回的补偿。” 唐菀心抬眸看他,美眸里除了坦诚一片,不再有情生意动的璀璨。 “不用了,豫北,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让你补偿什么,有的事情不方便在家里谈,你也忙,不一定总能碰到面,所以……”她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一式两份,分出其中一份递到他面前,前所未有的平静道,“豫北,我们离婚吧!这是我请律师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 肖豫北脸上的笑意像被冬日冰雪封冻住了一样,看着桌上那份文件,标题“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每一个都清晰无比,他却像是完全不认得。他耳畔只回响着最简单的一句话,是他从没想过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豫北,我们离婚吧! 不,他不相信,不接受,所以第一反应就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把协议书推回去,“我不同意!” “这只是草拟的文件,细节还可以再商量。我不需要你付赡养费,也不会要肖家一分钱,恒通的工作容我慢慢交接,最多一个月,我会交出手里的职权,另外找一份工作。你放心,我会遵守保密协议,不会投奔恒通的竞争对手,还有……” “够了!”肖豫北急躁地打断她,为他端来咖啡的服务生都被吓了一跳,咖啡洒出来,落在协议书上,显眼的一团污糟。 他把薄薄的几张纸揉成一团,“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婚,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条件!收回去,我只当这是你任性时候开的玩笑!” 唐菀心苦涩地笑了笑。 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任性的权利。 “豫北,我不是开玩笑。你也许会觉得有点突然,但是这么多年,我们的婚姻一直束缚着你,我自欺欺人也够了,放手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好?”肖豫北怒极反笑,“你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你觉得这是对我好?其实你是怪我,怪我这五年冷落你,抛下你,对吗?” 唐菀心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跟他争辩,“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需要愧疚和自责。一切都是我的错,离婚也是我提出来的,是我对不起你,你……” “不用说了!”肖豫北深深呼吸,眼睛闭上又睁开,恢复了理智和清明,“协议书我不会看,也不会签字。当初我告诉过你,你要嫁给我可以,但是结了婚就不是你说了算了。要离婚,也只能我来提,否则……唐菀心,我们就耗吧,反正耗了那么多年了,我也不在乎了!” 他不再多说,推开椅子,就怒气冲冲地离去。 唐菀心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也有些惘惘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滴在白色的桌布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痕。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打算拿关静怎么办?他已经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爱人,离婚正好成全他们,何必要这样僵持着,让大家都痛苦? 唐菀心擦干眼泪,唇角勾起自嘲的笑。 也对,她怎么忘了自己是嫁给了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当年结婚,虽然是爷爷做主,但她喜欢他事实,用感情捆绑了他是事实,他已经妥协过一次,这一回,他是不打算妥协的了。 他可以不作那个吹哨喊开始的人,但必须作一回最终的话事者。 成全他的爱情,成全他的骄傲,她就再作一回恶人又怎么样呢? ********* 肖豫北把自己关在冲洗照片的暗房里,他租了一个工作室,有一间专门的暗房,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在里面冷静沉淀一下。 如今摄影全都数码化了,还有多少人喜欢胶卷照片?肖豫北绝对是其中之一,他觉得胶卷有质感,有生命,在暗房里能让他心绪平和,隔绝外界的纷纷扰扰。 可是眼下,就算坐在暗房里,一张又一张地让那些影像鲜活起来,他的心也完全沉不下去。 他抓起手边的一个盒子狠狠扔向墙壁,晾晒的照片七零八落地掉落下来,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怎么都没想到唐菀心会突然提出离婚。为了什么?就因为他之前的两次失约吗? 被人放鸽子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但是他已经跟她解释过是因为有急事,当时她也表现的很大度平静啊,哪里会想到都搁在心里,才这么几天,就酝酿出离婚的主意! 过去他冷落她,不赴她的约,都是家常便饭,她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等待,如今他刚觉得他们关系融洽了一些,对她有了新的认识以及不知名的感恩和悸动,她却忽然告诉他,她不能再等了,也不打算再等。 她要离婚,她要离开肖家,要撇清跟他的世界……所有的联系了。 他抚着额头,搞不清楚心里那些繁乱是哪里来的。 他不是应该高兴吗?从爷爷逼着他跟关静一刀两段,跟唐菀心缔结婚约的那一天起,他就盼着这场婚约作废,现在终于实现了,他以为最不可能提出分开的唐菀心都提出要跟他分开了,他为什么要紧紧抓住不放? 关静……就算找回了关静,还有那个孩子,他也只是烦恼,只想跟唐菀心协商,该怎么安顿那母子两人最好,没想过直截了当地让唐菀心走人,让肖太太的头衔易主! 他十指插/入发间,被自己的这种想法给吓到,根本就不敢去深想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也许,大概,他猜想,还是因为爷爷的那个两年之约,他要百分百夺得肖氏家业,就必须在肖晋南之前生下孩子。 关静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他的儿子,其实应该已经是胜算,可是爷爷万一不承认呢?万一咬定孩子的妈妈必须是唐菀心呢? 把菀心作为他退而求其次的备胎,他也痛恨自己的自私卑鄙,可是他只能这么想了。 不然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原本不爱的女人,对一个想要惩罚的女人,无法放手? 他深深呼吸,鼻端都是冲洗照片的药水味,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跟关静重逢,没有见过几次面,她的冷淡和刻意的疏离跟他想象中的亲密狂喜截然相反,连见孩子的面都是拗不过他的再三请求才同意的。 唐菀心应该不知道他们见面的事才对,哪有那么巧呢,除非…… 肖豫北心头猛的一震,——除非是肖晋南告诉了她,那晚他跟踪车子到了关静的住处,看到了他们碰面,还有那个孩子…… 这就说的通了,他跟这个异母兄弟竞争如此激烈,对方还不抓住一切机会整蛊他?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爷爷有多疼爱唐菀心这个从小寄养在家里的孤苦女孩儿。 她的父亲因公殉职,是为了保护肖峻天,唐家对肖家有恩情。爷爷重义重承诺,可能维护这个孙媳妇儿到底。 肖晋南离间唐菀心离婚,不用等到孩子出生,他肖豫北就已经退出竞争了! 好好好,肖晋南,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肖豫北手都在微微颤着,前一段已经大好的伤腿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甚至动弹不得。 他明白这大概已经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心病了,也很清楚,如果唐菀心走了,他的腿也许再也暖不起来。 他抓起手边的电话,现在他的王牌不多,手段也有限,其实他真的不喜欢玩阴的,背后捅刀子,不是磊落所为。 是肖晋南逼他的,从他来到这个家的那天起,不,也许是从他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一直在逼他,还有他妈妈冯素怡,让他们母子失去原本宁静幸福的生活,后退再后退,直到身后没有退路,妈妈郁郁而终,他有家也不愿归。 肖晋南这些年撑着恒通的脸面,自己在外面也有投资和公司,生意人讲的是信用和正面形象,相信媒体朋友的翻腾够他喝上一壶了。 肖豫北闭上眼,是你逼我的,肖晋南,是你逼我的…… ------------ 场面失控(燕南夫妻同心!) 肖晋南跟叶清风坐在一块儿吃饭,城中新开的牛扒馆,叶清风这个吃货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尝过一回觉得不错,就拉老友一起来尝鲜。叀頙殩伤 肖晋南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基本上是没什么评价,只顾低着头切盘子里的牛扒。 叶清风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牛扒明明是他的心头好,居然一句评价都没有? “喂,我说,吃了半天,你觉得味道到底怎么样啊?” 肖晋南头也不抬,“嗯,不错。轺” 叶清风无语望天,“只是不错?这可是难得的顶级肉眼啊,酱汁也是大厨秘方特调的,跟一般的黑椒汁和红酒汁可不一样,你就没吃出一点儿特别来?还有这环境,啊,多好,又幽静,沙发坐着又舒服,还有这灯光……” 肖晋南终于停下手中的刀叉抬头看他,“我对男人没兴趣。” “啊?”这哪儿跟哪儿岸? “你跟我,又不是谈恋爱,吃顿饭用不着这么多讲究。” 哈哈,叶清风心里干笑两声,肖二的笑话好冷~ “我看你闷头不作声,以为你又跟那小燕子吵架了呢!怎么了,她又给你脸色看了?对你说教了?还是又被你的好大哥当丫头使唤了?” 肖晋南利落地切下盘子里的一块肉,“不关你事!” “那是怎么了,欲求不满?” 肖晋南想到那晚的被她小嘴含/住的旖旎消魂,手上动作一顿。 叶清风怪叫一声,“啊,还真是?你没把那张协议书抖出来教训她?”他清了清嗓子学着肖晋南的口吻道,“沈燕宁,别忘了你的本分。除了生孩子,还得好好伺候本少爷!” 他学的真是惟妙惟肖,肖晋南脸色沉了沉,“你学的这么像,是鹦鹉投胎吧?难怪跟那女人养的鹦鹉那么投缘。” 叶清风嘻嘻哈哈惯了,往他跟前一凑,“我可是为你着想,你让我查的关静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她身边带着个孩子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肖豫北的,照说他们当年那么轰轰烈烈,生个孩子也说的过去。只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没戏了?” 肖晋南没反应,他又继续,“你别怪我直接啊,你家老头子当年那么不待见你妈,但还是接受了你,同理现在就能接受肖豫北的私生子。虽然他嘴上说必须得是唐菀心生的,但老人家都是喜欢孩子的,看到小孩子可爱巴拉的在跟前哭啊笑的,心就软了。你这还没动静呢,人家儿子都满地跑了,怎么办?” 肖晋南拉松领带,仰头喝了一口红酒,“你觉得我能怎么办?离婚再找一个闪婚,还是学肖豫北,弄个私生子?” 叶清风笑,“不对劲啊肖二,这要搁婚礼之前,你早就吵着嚷着要换人了,现在怎么忍耐力好成这样?看来是有了真感情了啊,就算她一时之间怀不上孩子,也不急着换人了。” 肖晋南晃着杯中的红酒,自有一股笃定,“我没想那么多,只不过直觉那关静没那么简单。她是什么角色?要是带着肖豫北的孩子,会躲着不露面那么久?继续帮我查查她这几年的行踪,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一旦有内幕,对肖豫北的打击可不仅只是夺权出局。 叶清风耸了耸肩,乐得轻松。反正他肯定是站在肖晋南这边支持老友,挖八卦挖新闻对他这个光谷传媒的小开来说,都是现成的资源。 他就希望沈燕宁能过得开心一点,肖晋南对她能有真感情最好,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即使跟她做朋友,他也觉得开心。 “你好像对沈燕宁特别关心,难不成有什么想法?” 肖晋南不傻,当然看得出好友的不同,他是不会承认跟沈燕宁有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可是其他人也别想觊觎他的女人,即使是叶清风也不行。 叶清风也顺着他说,“那是,多好的姑娘,行市好的很,你不想要就别耽误人家,我可以笑纳的。” 肖晋南瞪他一眼,“她是我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嫁给了我,你就不用想了,少给我添乱。再说你了解她多少,她的心机你应该没领教过吧?” 沈燕宁这几天还真的去过疗养院看他妈妈,他始终觉得她是有所求的,心里很不舒服,可又开不了口问。 叶清风撇唇,“也只有你觉得她有心机……” 肖晋南没听清他的话,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了一听,骤然变了脸色。 “什么?在哪里?……有多少人?好,我马上过来,你们尽量拦住她,别让她跟那些人接触!” 叶清风敛起神色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是疗养院,媒体不知怎么找上她的,说是她正接受采访!沈燕宁也在。” 叶清风也吓了一跳,这事儿可大条了,苏美记忆都混乱了,还接受什么采访?这可不是把话柄递到媒体手上,让人家造新闻吗? “你现在过去?” “嗯。她是我妈。”最重要的是沈燕宁也在那里,不知又会有什么捕风捉影的说法。 叶清风很义气地一挥手,“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们赶到疗养院,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失控。 大报小报,财经类、八卦类的杂志,各路记者,长枪短炮地轰炸,各显神通,采访车都有好几辆,把苏美住的那个小院都围堵起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记者来的,你们的安保工作怎么做的,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肖晋南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发火。 疗养院的负责人汗颜,“肖先生,真是对不住,我们也想拦的,但他们都有正规的采访证,而且说是苏女士亲自联系他们来采访的。我们没有禁锢她自由的权利,所以……” 肖晋南摆摆手,烦闷得很。 他知道负责人说的没错,他们这里毕竟只是疗养院,不是精神病院,他的母亲也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只是脑部受创,激发了她所有最负面的情绪,记忆混乱,加上本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与周围的世界就格格不入了。 只是她忽然主动要求做采访,真的让他感到意外。不说别的,以现在她的状况来说,她哪有那个渠道去联系媒体?别人又凭什么相信她跟肖家的渊源?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推波助澜。 他和叶清风拨开人群走过去,在屋子外面就听到苏美有些尖刻的嗓音喊着,“谁来了我都是这么说,是肖家的老爷子肖世铎阻隔我们母子团圆的!我儿子之所以不能尽孝,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在其中作梗,不让我进肖家大门!”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争什么?不过是想有个正常的家庭,想跟儿子一起生活罢了,他都不让!我儿子……他很乖的,你们不要乱写,他跟我感情不知多好,一直都说要接我去跟他过!” 有记者见缝插针地提问,“苏女士,您儿子已经结婚了,您知道吗?您身边这位就是他的太太沈燕宁,他们婚礼的时候据说您去了现场,还闹的很不愉快,现在她还愿意来看你,你们婆媳关系很好吗?” 苏美似乎是顿了一下,大概是没反应过来,旁边响起沈燕宁柔软的声音,难得的透着一股硬气,“这是肖家的家务事,你们没有资格过问!今天的采访是个误会,你们在这里会影响他人休息的,还是请回去吧!晚些时候……” 肖晋南没有再听下去,推开前面挡住他的记者,两步就跨到了沈燕宁身边。 “晋南?”他突然出现,等于是帮她们解围,燕宁心头一松,好像一下子没那么紧张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薄款的T恤和长马甲,背后带着个帽子,就是个装饰而已,他还是一把拉起来,好歹遮住她一部分脸。 他拉起她就往外走,对身旁的疗养院负责人道,“帮我妈换个疗养房间,再有媒体记者接近她就报警!她现在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不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知道怎么做吗?” 负责人点头,这样的诊断他们是可以下的,脑部受创,对周遭事物不能有正确的认知,也就跟半个精神病患者差不多。 记者一看正主来了,顿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发问: “肖先生,请问你母亲所说的都是实情吗?肖老先生真的不让你们母子团圆吗?还是你有其他的考量,不得不让母亲住在这里?” “肖先生,您跟沈小姐的婚姻状况属实吗?她跟苏女士的关系怎样?苏女士曾经大闹婚礼现场,是不是对沈小姐有什么不满?” 肖晋南听到最后的问题,终于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众多记者,“我不是公众人物,你们没有权利探听我和我家人的隐私!如果你们随便编纂,我可以告你们侵害名誉和诽谤。还有,我妈妈年纪大了,早年出过车祸,已经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言行,她约你们来做采访报道,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作数。你们再***扰她,还有我太太,我会报警,绝不跟你们客气!” 肖晋南继承了肖世铎的铁腕,严肃起来的时候,往那里一站,眉眼之间就有一种凛冽的气势,众多记者都有点僵。 还是有胆大不怕死的,为了独家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大着胆子问,“肖先生,据我所知,苏女士并不是精神病,而是脑部受创,生活也并非不能自理,您不打算赡养她吗?” 肖晋南目光阴骘地看着那人,沉声道,“我有我的义务,绝不抵赖,你也有你的义务,是不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你们非得碰了我的底线丢了工作才肯罢休?” 那记者被他的神情骇住,加上旁边还有叶清风在,他们都知道光谷传媒的太子爷与肖家这位二少是铁哥们儿,得罪了确实不太好收场,都有些讪讪的。 “清风,这些人交给你,帮我搞定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不敢再踏进这里一步!” 叶清风平时虽然嘻皮笑脸的,但办起正事来也不含糊。 “嗯,放心,这里有我!你带这丫头先走!” 肖晋南拉起沈燕宁就往外走,身后是苏美歇斯底里的喊叫。 记者们的新闻触觉就像猎狗闻到血腥肉味,两边都值得挖掘啊,他们都不知该顾着哪边好。 燕宁身材娇小,被他们挤得差点绊倒,幸亏肖晋南牵着她的手,又用手臂扶了她一下。 他手上烫伤的泡还没有痊愈,水泡刚消了,露出里面刚刚新长出的粉色皮肉。 他那天也是这样帮她挡了一下,才会有这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所以即使肖晋南现在面如冰霜,看着她的眼睛里也没有一点温度,燕宁还是觉得安全和欣慰。 不管怎样,她在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在保护她。 他把她拉上车,油门踩到底,车子一下就飙了出去。 他心情不好就爱开快车,燕宁紧紧拉着扶手,柔声安抚,“晋南,你不要开这么快。” “闭嘴!” 他现在没什么好耐性,所有的忍耐都在刚刚那群记者面前用光了。 “你这样太危险了,有什么不开心你冲着我来,不要用生命开玩笑!” 燕宁也不由拔高了声调,他很少听到她这样坚定的语气,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一点也不怵他的脾气。 今天一下子就见识了两次,刚才被媒体包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表现。 涉及原则和底线问题的时候,她好像从不肯妥协,甚至不再柔软,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沈燕宁。 “你还敢教训我?要不是你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我用的着过来接你吗?” “怎么能叫做无缘无故?你妈妈不是住在这里吗?你以前也经常会来探望她,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来看她也是很自然的事,虽然……”虽然她确实是有不解的疑惑,关于妈妈沈曼,很想从苏美口中听到一丝半点的线索。 “虽然什么?虽然引来了媒体的封堵,虽然你差点被那帮记者啃的渣都不剩?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那些记者怎么来的,你来这里的行程还有谁知道?”他作了很不好的猜测,“詹云?你告诉他了?” “不,没有!”燕宁连忙摆手,“我最近都没有跟詹大哥联系,他不知道我的行程。”肖晋南略一思量,唇畔勾起冷笑。 不是詹云?那就是肖豫北了。 现在会积极给他使绊子的,除了宁城五虎,也就是他这个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哥哥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妈妈她怎么办?” 肖晋南减缓了车速,恢复了原有的冷静,只是语气仍旧好不起来,“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其他你不用操心,疗养院自然会看好她。” “可是……现在媒体盯上她了,怕是没那么容易罢休,再利用其它的方式来烦她怎么办?” 她说的没错,现在把苏美继续留在疗养院也不是办法,既然对方是有心针对,就总有办法去接触她。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正是媒体最喜欢的,可以似是而非地编故事,想完全压下去也十分困难。 果不出所料,尽管叶清风已经施压把大篇幅的报道压下去,但第二天还是有报纸登出了不利的报道,说肖家上一辈恩怨波及年轻辈继承人,肖晋南将生母遗弃在外,不尽为人子的责任,云云。 肖氏恒通的股价都受到影响,重挫几个点,几乎跌停。 老爷子肖世铎气得七窍生烟,把报纸重重往肖晋南面前一扔,“你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肖晋南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肖豫北,现在还不是时候在老爷子跟前捅出是他做的好事,证据还不够。 他只冷笑道,“能是怎么回事?我妈也不是第一天住在那个地方了,如果她能进肖家的门,我也不用舍近求远,还背上这么个不孝的骂名!”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心心,你好香…… “混帐!她给我们肖家带来的灾难还少吗?她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再送远一点,北京、上海、滨海,挑她看中的地方去,越远越好!不然就干脆直接送进精神病院,大家都乐得清静!” 肖晋南也知道自己这位母亲实在难相处,谁跟她一起生活都是一种折磨。叀頙殩伤但是听说要真的送进精神病院,又还是于心不忍,现在她只是有点记忆紊乱,送进那里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真的疯了,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 “不用,我会安排她暂时住到我的公寓去。” 肖世铎气瞪他,“你的公寓?那谁照顾她?疗养院那么多专人看着守着,她都有本事联系上媒体做什么专访,接到普通公寓去住,不是更多空子可以钻?” 肖晋南垂眸,镇定道,“所以我正要跟您说,我和沈燕宁也会搬回那个公寓去住。当时答应新婚会过来大宅这里住,也住了一段时候了,差不多了。轹” “不行!”老爷子一口否决,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住到什么时候由我说了算,你们谁都不准给我擅自搬出去!” “爷爷。”肖晋南很少这样毕恭毕敬地叫他一声,现在实在是疑惑不解,“有什么事情您可以直说,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所有人都住在这大宅里?” 新婚的时候老爷子不放心他和沈燕宁,怕他们只是逢场作戏的摆摆样子,非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培养感情,这也就罢了醌。 现在肖豫北回来了,跟唐菀心的婚姻也不是像过去那样充满冷暴力,完全不能相处了,老爷子喜欢他们,大可以留他们在身边享天伦之乐,又何必非得拉上他这个不讨喜的孙子给自己添堵? 公司里的事,他向来是当作事业经营,他没有肖豫北那样的浪漫理想主义情怀,既然将来是自己的东西,是要收入囊中的,当然要花十二万分的精力好好打理,就算老爷子不盯着他,他也会做到最好。 现在这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肖豫北不时在背后做点小动作,反而让他分散精力。 肖世铎坐在书桌后面的大班椅上,困倦地闭了闭眼,开口道,“现在恒通需要你们肖家人齐心才能东山再起,你们兄弟好不容易聚齐,就该齐心协力,我还没死你们就搞得像分了家,股东会怎么想?外界会怎么想?就不能过两天消停日子吗?” “不是我不想消停,实在是大哥给的惊喜太多,我只能配合。” 肖豫北脸色一变,上前道,“爷爷,恒通一向重视名声脸面,晋南现在出了这样的问题,走到哪里都有记者围追堵截,都快成娱乐明星了,这样对恒通没有好处。股东们也都有不满,我看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公司不迟。反正我现在也已经上手在熟悉业务了,也能帮您和菀心。” 很好,肖豫北的目的不就是挑起股东对他的不满吗?想要趁机夺权?想法倒是很好。 肖晋南不动声色,暗自观察着老爷子的反应。 肖世铎背靠在大班椅上,闭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出声。 “嗯,就按豫北说的做。晋南,你暂时不用管恒通的事务,交给你大哥做,让他也熟悉熟悉,有什么问题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和菀心撑着,你就先顾好你自个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居然异常平静,“好,我知道了。” 这样的反应出乎肖豫北的预料,坦白说连肖世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欣然接受。 照他的脾气,怎么也会有一番闹腾,至少会怒气冲冲摔门而去吧? 可是没有,他很坦然,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妈妈……”肖世铎叫住他,“把她接到这里来住几天,我有个老朋友从美国回来,保健医生是那边有名的脑科专家,据说你妈妈的这种情况,也有机会治好,到时候看看再说。” 肖晋南和肖豫北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肖世铎会做这样的妥协。 肖豫北反应尤其大,“爷爷!您忘了您曾经说过的话了吗?肖家只有我妈妈一位太太,不会让其他女人进门伤她的脸面,现在这样……不是让她不安心吗?” 肖世铎摆了摆手,“豫北,你别冲动,我让她过来住几天,不等于是承认她的身份,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你父母他们上一代的事……我也有责任,现在弄成这样,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还得为今后着想,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就是辛苦燕子那丫头,苏美毕竟是她婆婆,就要劳烦她好好照顾着,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就跟老花和刘嫂他们说,等美国来的专家看过她的病情,再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晋南,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谢谢爷爷。” 肖晋南微微蹙起眉头,愈发觉得老爷子是有些不寻常。 燕宁总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心会更慈更软,过去的一些事就放下了,可老爷子接受他妈妈在同一个家里生活还真的是他没想到的。 就算是想法会有改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 肖豫北等他一走,就拦在肖老爷子跟前道,“爷爷,您没必要这样做的。” 肖世铎似是很累,苍老的声音说道,“我那天当着苏美的面说过,你和晋南,都是我们肖家的子孙,我不会厚此薄彼,这句话是真的。她毕竟还是晋南的亲生妈妈,现在不尽孝,不仅是招来流言蜚语,还会给恒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豫北啊,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恒通将来是要靠你们兄弟俩的,你弟弟他学在你前面,已经很有能力了,你也不要灰心,加把劲,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我就放心了。” 肖豫北手握成拳,想起那天在车上捡到的药瓶,想要向爷爷亲口证实,想了想还是作罢。 保健医院他也去过了,爷爷被确诊为淋巴癌无疑,不想让家里的子孙后辈知道,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一辈子那么骄傲,要硬气到最后,肖豫北也没有去打破这种坚持的道理。他知道爷爷时日不多了,这样短的时间里,他的经商手段和能力能不能赶超肖晋南还是未知,这个弟弟有头脑天赋,不是等闲之辈。 爷爷真的会把整个恒通和家产交到先生下继承人的那一方手里吗? 他还没有开口,肖世铎缓缓地开口道,“隔壁楼的罗将军整天说他的外孙女和小孙孙有多可爱,我好久没抱过那么小的奶娃娃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孩子来逗我这老头子开心开心呢……” 肖豫北差一点点就要脱口告诉他:爷爷,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会跑会跳,会叫人,只不过孩子的妈妈是关静。 他把话咽了下去,忍受着自身的落寞。 关静不同意他的提议,怕老爷子的反对让她和孩子压力过大。她才刚刚获得了国际大奖,也不想这么快被豪门深院给束缚住。 唐菀心这头提出的离婚,他还没有同意,该怎么安置这个孩子,也确实是个问题。 肖豫北觉得自己并不见得比肖晋南好多少,同样是焦头烂额,千头万绪。 ************ 关静算是功成名就的名人了,不再是不知身在何处的一个影子,唐菀心要找她却还是花了一番功夫。 本来是想从肖豫北聘请的私家侦探那里入手,谁知对方还颇有些职业操守和气节,没有透露给她想要的信息,她只好绕过他去找消息网络灵通强大的詹云。 詹云永远都是笑脸迎人的,只不过转身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佟虎。 佟虎觉得兹事体大,急吼吼地跑来找她,“你要找那个关静干什么,她都跟肖豫北那样了,你还想着来个逆袭,斗败她夺回肖豫北?” 唐菀心失笑,“你胡说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佟虎一把抱住她,呼吸埋在她颈窝里,“那到底是哪样,你倒是跟我说说。” 她被他灼热的呼吸撩的很痒,推了推他的肩膀,“别这样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我觉得自己真的像块喂到你嘴边的肉了。” “你本来就是!谁让你这么香……心心,你真的好香啊,我想要你!” 他声音都沙沙的,透着深深的蛊惑,唐菀心脸色绯红地捶他,“整天就想着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真当自己是野兽了?你属什么的,老虎?” 佟虎咧嘴笑,“属虎才能叫这个名儿?那你呢心心,你属什么?白兔,还是山羊?不会属蛇吧,像白娘娘那种?” 唐菀心嗔怪地瞪他一眼,“是啊,属蛇,不过是大蛇,有鳞片有犄角那种,还会喷火。” “你属龙的?龙虎斗啊,我喜欢。” 他把她抱在怀里揉弄,唐菀心被他闹得没办法,最后忍不住笑出来,佟虎看着她的笑靥,那么漂亮,那么明亮,人间四月天里灼灼其华的桃花也不及她笑容半分美。 他看得痴了,唇凑过去吻她的唇角,然后整个儿地覆上去,软厚的舌抵开玫瑰花似的两瓣唇就挤了进去,激切地吮着她的丁香,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津。 他的吻常常都是这样霸道的,像是要吃人,才一会儿就能吮得她舌尖发麻,肺泡里的氧气都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喘不上气来。 可她现在也学会了给他回应,大胆地用小舌缠着她,也学他那样吮,不够有劲儿,可也在他嘴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佟虎鼻息越来越重,捧着她的脸恨不能真把她给生吞下去,她会抱着他了,舌头缠着他,还娇娇地咬着吸着,这哪里承受的住! 他腹下硬硬地顶了她一下,手也毛毛地搁在了她软软的胸口。 唐菀心却在这个当口推开了,抚着他刚毅的面庞,轻声道,“别这样!” 天啊,怎么能不这样?不这样要哪样,他真是快疯了! “心心……” “我知道,虎哥,我也想……也想你。”他的话不用出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处理好一切,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跟心爱的人相守,一直是她的心愿,可名不正言不顺地偷情,是一种亵渎。 上回是情之所至,是她在危难过后完全不设防地敞开心扉,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心意,想要守护这份心意,就得快刀斩乱麻地斩断过去。 佟虎咻咻地喘着粗气,本来被这磨人的小女人弄得想要失控咆哮了,可是听到她说她也想他,要跟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颗心顿时就化作了一滩水。 “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可是心心……”他捧起她的脸,“我说过,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处理好一切,肖豫北那边也交给我……” 唐菀心摇头,“我跟他,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我想自己处理。我从小在肖家长大,他对我来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我不想让别人算计他。” 佟虎听到算计两个字,心头颤了颤,抓过她的指尖在唇边吻,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吻过去,“他是个男人,有的事不一定是算计,而是竞争。就像我和你……心心,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得记住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怀疑我现在说的话。” 她想做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她,但他和她不是相识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青葱年代了,真感情之间也不止是两个人的事,他不希望到头来她会觉得自己被他算计。 唐菀心拿到了关静,噢,现在改名为关青青的联系方式,她并没有直接找上/门,而是找来自己的秘书,对她道,“帮我联系关青青的经纪人,就说她的下一部作品,我们有意投资作赞助商,不要用恒通的名义,用二少名下投资公司的名义,我想听听关小姐的想法。” “好的,唐总。” 肖晋南的投资公司在业界风生水起,多少人想要他的投资都要不到,她借用个名头,主要是不想曝露恒通,引起关静的怀疑。 直接找上/门就太掉价了,那就真成了正妻斗小三的狗血戏码了。 关静也不会见她,那不是个简单角色,从来就不愿意留下正面冲突的把柄,尤其是现在这样功成名就的敏感时期。 她既然喜欢名利,就从名利上着手吧,总能有突破口的。 果然,关静的经纪人一听说这样的大财主愿意投资,乐的什么一样,立马就安排了唐菀心跟她见面。 会面定在离关静住处不远的茶室会馆的包厢里,唐菀心故意晚到了一会儿,推开门的霎那,好好欣赏了一番关静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 “怎么……” “怎么会是我?”唐菀心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了笑,“确实很久不见了,听说你在亚马逊为了拍摄纪录片,患了罕见的热病,还失踪了很久,现在痊愈了吗?” “多谢关心,上帝保佑,当年那场病虽然惊险,但侥幸全好了。”关静胸前挂着一个不大却别致地十字架,莫非这些年她信奉了上帝? 肖豫北是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这可跟她的信仰有些相左了。 “看来我没有弄错人了,关小姐也还记得我?” 她今天穿了一件改良式的旗袍上衣,高腰阔腿长裤配高跟鞋,连手里的提包都是缎面唐风的款式,衬得她整个人肌肤胜雪,有种民/国佳人的温婉,一坐下就与周围的雅致融为一体。 关静赶紧正了正神色,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正襟危坐,“唐小姐真会说笑,你现在也是名利圈的宠儿,财经杂志、人物专访甚至时尚杂志的女强人代言人,比我的知名度要高,我怎么会不认识?只是不知道你找我来,有何贵干呢?”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谁不想人财两得(碰撞!) 唐菀心也不跟她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豫北跟你见过面了,他找了你很多年,这下总算能安心。叀頙殩伤” 关静低头用茶碗盖轻刮着茶盅里的碧螺春,不让她看见眼里的情绪波动,像是带着伤感无奈地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过会再遇见他的……” “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那个孩子?” 唐菀心从佟虎和詹云那里得知,关静如今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看年纪应该是失踪那年怀上后生下来的,很可能是肖豫北的血脉。 她不是不震惊的,可这一刻提起来,没有痛彻心肺,倒是心酸的感觉更多一点轹。 骨肉分离那么多年,难怪肖豫北会痛苦,会连价值观都发生了转变。 如果她当年没有跟肖豫北结婚,而是成全他和关静的爱情,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 关静听到孩子,猛然抬头看着她,“你知道了?酾” “嗯,他叫什么名字?” 关静一下子露出恐慌的神色,“你想干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大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他的身上,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我见犹怜,母爱光辉,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男人自然而然被激起保护欲。这样的关静,跟荧屏上见到的知性和璀璨是完全不同的。 唐菀心没做过妈妈,倒是有点羡慕这样的她。 “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你大概还不清楚这个孩子对肖家意味着什么,如果豫北的爷爷见到这孩子,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关静一愣,有点紧张起来,“肖老先生已经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不如你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他叫耀廷,跟我姓,关耀廷,小名叫多多,年前刚满三岁。” “很好听的名字。”唐菀心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孩子的名字记下来,才对她道,“豫北应该很喜欢这个孩子吧?” 关静有些躲闪,“他没见过孩子几次,孩子还小,从来没跟父亲一起生活过,突然多出这么一个爸爸,我怕他会不适应。” “那如果让你们长期生活在一起呢?像所有正常的家庭一样,对你对孩子都比较好,不是吗?” 关静猜不透她的意图,“可我没有跟他结婚,你才是肖太太。” “如果我不是了呢?豫北应该不会委屈你和孩子才对,等你真正进了肖家的门,你们就是一个正常家庭了。” 关静果然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唐菀心话锋一转,“噢,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竟然没有带着孩子上/门认祖归宗?豫北跟你这么深的感情,一定会想让你作他的妻子,爷爷看在孩子的份上,顺水推舟也不是不可能。” 关静冷冷一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以我现在的成就,要一个人养活孩子绰绰有余,何必去迁就别的人家?” 她只差没有明说,肖豫北现在要事业没有事业,要财势没有财势,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贫穷贵公子,她为什么要上赶着去求他给个名分? 唐菀心笑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豫北这些年虽然没有参与公司经营,但仍然有机会获得全部的肖氏家产。他最近已经正式进入公司开始熟悉管理事务,独当一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要最终赢过他弟弟肖晋南,只有我能帮他,关小姐,如果你真是为他好的话,有两条路可以选。” “哪两条?” “第一,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再也不要跟肖豫北见面;第二,带孩子去做个亲子鉴定,让他进肖家的门认祖归宗,我会待他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你可以继续你的事业,去夺更多的大奖。” 关静微微抿唇,“如果我两条路都不选呢?” “你没有其他选择。” 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还有一条路可供选择的——想办法挤掉唐菀心这个现成的肖太太,关静带着孩子上位,人财兼得。 关静的脑子里风车一样地转,她自问不比唐菀心差,才不信有什么事是唐菀心做的到,她却做不到的。 这女人看似冠冕堂皇的,其实不过是心虚,怕她的存在让他们的婚姻无以为继,让她带着孩子走,甚至夺走这个孩子。 什么为肖豫北好?不过都是为了自己,又想作女强人,又想有老公疼爱,这世界如此不公平,好事又怎么能让你唐菀心一个人占尽呢? “关小姐?” 唐菀心唤回关静的神思,她一凛,连忙摆出姿态,“我不会卖子求荣的!你要知道,选择权从来不在你我的手里,而是在豫北那儿。不妨看看他怎么选,再说其他的。” 她拎起包要走,唐菀心拦住她,掏出一个小巧气派的盒子递给她,“这是给孩子的一点见面礼,趋吉避凶的,你收下吧!” 关静接过来,心里却在冷笑,装什么大度贤惠,不过是个红绳穿起来的金珠手镯,她才不稀罕。 不过……倒是个很好的证明,正好让肖豫北看看,他的老婆来寻过晦气了。 唐菀心坐在车子里,透过车窗看对面的幼儿园,正值放学时间,接孩子的家长把园门口围得一片热闹。 关静走后,她也没有马上离开,多多就在附近的一个国际幼儿园上课,关静会去接他,她开车跟过去,看一眼那个孩子。 关静牵着孩子出来,唐菀心缓慢跟上他们,没有让他们察觉。 多多个子不高,背着个没什么分量的小书包,仰着头吃关静买给他的冰淇淋。 隔着一段距离,唐菀心还是看清了孩子的五官,跟肖豫北一点也不像,倒是有关静的影子,儿子总是像妈妈的多一点。 别的小朋友一出来,家长就接过他们身上的书包,可关静没有,多多一直自己背着书包,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出汗,有些走不动了,嚷着要抱,关静也没抱他,大概是冰淇淋融化了,滴下的奶油弄脏了他的衣服,她不想抱,否则连带着她的衣服也要遭殃。 他们母子相处的模式,一点也不像关静刚刚言谈中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难舍。 唐菀心蹙眉,看着她们进了公寓楼,才开车离去。 如果关静爱肖豫北这个人还有孩子,一定不会容许她来拆散他们,如果关静爱肖氏恒通的财势,就更不会浪费重逢的机会,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攀上肖豫北这棵大树。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都会传到肖豫北耳朵里,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唐菀心苦笑,谁能想到呢,她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为了跟肖豫北离婚,绕这么大个圈子,还得利用关静。 ********************* 肖晋南打开车门,苏美伸手,“哎,儿子,还不快扶我一把!” 他没动,眉心拢的很高,就站在车门边上看着她。 他照爷爷的意思去疗养院接她,知道她喜欢派头,特意请爷爷的司机开了家里的房车过去,一路豪华拉风而来,她很是满意,还真把自己当太后了。 她在当年那场车祸里受了重伤,好在年轻时候能闹腾,底子好,伤了元气也不至于老来病的走不动路,唯一留下了病根的就是头部的问题。 燕宁走过来,朝苏美笑了笑,“伯母,我来扶你!” 苏美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肖家大宅,深深吸了口气,“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原来峻天就住在这里,只是可惜了,让冯素怡那女人跟他住一起。” 很有些年头的老别墅了,英伦风格,尖尖的斜面屋顶,凹凸的粗石墙面爬满了爬山虎,花园打理得漂亮,整个房子就像伫立在花丛中一样。 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不开心不惬意呢?连吸入的空气都是爽冽的,推开窗就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如今终于轮到她来享受了! 苏美挣开燕宁搀扶她的手,戒备地瞅她一眼,“你也住在这里?” 燕宁看了看肖晋南,谨慎回答,“是的,有些事……要处理。” 苏美哼了一声,在她的认知中,接近她儿子的女人都是不怀好意的狐狸精,尤其是像燕宁这样各方面都毫不出众的丑小鸭。 肖晋南是要成大器,做大事的人,是肖氏未来的继承人,要结婚也必须对方是豪门世家,才能配得起。 “妈!”肖晋南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肖家现在做主的仍然是老爷子,不是我,你到这里来也只是暂住,不要讲太多话,更不要随便去挑这屋里其他人的麻烦,尤其是沈燕宁,她是我最重要的助手。我有我的生活,公司的事情也很忙,你不要干涉,明白吗?” 燕宁心里暖暖的,喜欢听他念自己的名字,还有“最重要”这三个字。 苏美则是不屑一顾,给了燕宁一个警告的眼神,无论如何,她可不希望这丑小鸭和自己儿子发生什么,总觉得她眉眼之间像一个人,可又想不起来像谁,总之是不愉快的印象。 花伯伯和刘嫂已经为苏美收拾好了房间,对她都是客气而疏离的态度,也不叫她太太,只称苏女士。 苏美几乎是立马发作,“你们叫我什么?好歹我也是晋南的妈妈,跟过峻天的,不该叫我一声夫人或者肖太太吗?” 花伯伯抬眸瞥了一眼肖晋南,“二少……” 肖晋南对苏美道,“我刚刚才交待的话你就已经忘记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是送你回疗养院吧,看起来病情没有一点好转。” 这屋里没有一个人是她可以横眉冷对的对象,包括在肖家工作了一辈子的老管事们。 苏美就不说话了,她才刚刚到这大宅里来,光明正大地住进这里是她的夙愿,怎么能还没有享受过就又被送回去。 肖世铎不在家里,去了医院检查身体,应该是特地错开苏美来的时间,眼不见心不烦。 “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指标不好了?”肖晋南逮到机会悄声问花伯伯,最近肖世铎去医院检查身体频繁而有规律,每次去都还会住上一两天才回来。 他并不知道老爷子是在做化疗,要挺过化疗过后那些不良反应才会回家来住几天,他只是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想向花伯伯问个清楚。 “二少别想太多,老爷子要过八十大寿了,当然是希望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好一点。以前手头事情忙,医生让勤去检查还抽不出时间,现在好了,有你和大少、菀心帮衬着,他终于可以安心休养。” 花伯伯是从肖世铎年轻创建恒通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心腹,老爷子的病情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只不过他交待过所有知情人不能告诉几个孙辈们,他也只能含混过去。 “老爷子要过寿了?这么快?” “嗯,下个月十八。老爷子意思是排场要有,但不要太铺张了,原本要开六十桌的宴席,他说像你们年轻人那样搞成自助餐会就好,二少你看……” “照老爷子的意思办吧,双子塔的白金五星酒店,找他们的大客户经理,就说是我说的,老爷子过寿,把最大的宴会厅腾出来,那天不要再接其他的宴席。” “不用订七星酒店吗?”上回万德信的年会选在那里,就是有跟肖氏别苗头的意思。 肖晋南摇头,“肖氏的周年纪念酒会、菀心的成年生日会都是在那个白金五星酒店办的,老爷子对那里应该会有比较特殊的感情。” 少不经事的时候,他也想过讨爷爷欢心,像肖豫北那样与之亲近,像寻常人家的祖孙一样。可他总是揣摩不透爷爷的喜好,花掉全部零花钱挑最贵的礼物,老爷子也只是冷眼一瞥就搁在一边,笑容都吝啬于给他。 他总是不得其法,在亲情这条路上,也碰得头破血流,被肖豫北冷嘲热讽不知多少回,渐渐也心灰意冷,像个失意的皇孙,不再去琢磨太上皇的圣意。 直到长大成年,经历了商场名利圈的进退浮沉,才开始懂得老爷子会看重什么、喜欢什么,并不是最贵最顶级的就是最好的,就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这跟心意无关,跟思维模式有关,过去他那样敏感自卑,过惯了底层的苦日子,怎么可能懂得像一个真正上层社会的贵族一样去思考? 只可惜,他懂得的时候,他们祖孙的感情已经隔着山迢水远的距离,再难亲厚起来了。 苏美一听有寿宴,眼里熠熠生辉,拉着肖晋南道,“酒会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来,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和老爷子的老朋友,你又不认识?” 苏美不满,“我现在住在肖家,就是肖家的人,是你妈,为什么不能去?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不过是多付碗筷多把椅子,都不能让我去看看?” 肖晋南深深呼吸,他的耐心都快用罄了,燕宁解围道,“晋南是怕到时候他忙着应酬,顾不上照顾您,下个月十八还早,伯母您先养好身体,到时候只要您身体好好的,也不是不能去的。” 她冲肖晋南眨眨眼,示意他不要硬碰硬,苏美现在是病人,需要哄着的。 花伯伯也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子也没说不让她去,到时候看她情况怎么样,二少您在做决定吧!” “嗯。”他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又回到跟母亲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日子,才第一天就这么难熬,他觉得连噩梦都不会做了,因为现在本身就生活在噩梦里。 *********************************************************************************************** 其实小二是好孩纸,亲们也来爱他吧~这里是海棠的存稿箱,这厮看柯南第17个剧场版去了,嗯,还不错看~ ------------ 好,我们离婚!(渣完才好肉~) 唐菀心回到肖家大宅,看到苏美坐在花园里,稍稍有些诧异,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苏阿姨,您好,很久不见了。叀頙殩伤” 苏美回头看了看她,问道,“你是谁?” “我姓唐,叫唐菀心,是……” “噢,是唐家寄养在肖家的那个女儿?你爸爸是为了救峻天死了的那个老唐吧?” 要说她是记忆混乱,但有些事情又偏偏是记得很牢的,甚至越是久远的事情越是记得清楚轹。 “嗯,是的,我是唐家的女儿,爸妈不在了之后,就在肖家长大的。” 苏美应该是没怎么见过她,就算是见过,也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见过那么一两次。如今她长大成人了,眉眼如画,跟过去的小女孩模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苏美应该是对应不起来,也不太清楚她是嫁给了肖家长孙肖豫北。 苏美眯起眼打量她,见她打扮时尚贵气,手里拎着手提电脑的公文包,心里就有了一番计较醪。 她知道肖峻天对救过他性命的老唐十分感恩,把那孤女接到肖家来也是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这一点上肖世铎跟儿子绝对一致,对这个孤女各种宠爱,各种重视,甚至还说这女娃天资聪颖,以后可以帮忙打理恒通,作个巾帼女强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偏苏美不仅把这话听了进去,还深深镌刻在了脑海里,即使现在记忆受损,也很不巧地成了她保留尚算完整的记忆之一。 现在看到这样的唐菀心,就明白她肯定是非富即贵了,在肖家肯定是很有地位的,尤其是讨长辈欢心。 这要是她儿媳妇多好!也不用舍近求远去找什么豪门贵女了,眼前就有一个,长辈们那么喜欢她,如果娶进门,那肖氏的家产不就都得给他们小两口么? 苏美是不记得肖晋南已婚的事实了,婚礼上的闹剧自然也没印象,更不知道唐菀心和肖豫北已经是夫妻,只是打响了这个小算盘,脸上对唐菀心也格外的和颜悦色起来。 “啊,真是懂事,又长这么漂亮,挺好挺好!” 唐菀心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热情,虽然觉得有点怪,但也没往心里去,不远处燕宁捧着一个浇花的壶走过来,冲她笑了笑,“菀心姐,你回来了?” “嗯,燕宁。”唐菀心朝苏美看了看,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燕宁把壶递给苏美道,“伯母您不是要浇花吗?用这个……菀心姐有事情交代我做,您先在这儿浇花,等会儿进去吃银耳莲子汤,应该炖好了。” 确定苏美安安稳稳地在花园里浇花,燕宁才跟唐菀心走到一边,解释道,“爷爷说让晋南接他妈妈回来住一段时间,很快会有美国来的专家帮她会诊,看看能不能根治她脑部的损伤。她的房间和生活起居都安排好了,应该不会打搅菀心姐你们的。” 唐菀心拍拍她的手背,“说什么打搅不打搅的,都是一家人。爷爷呢?在家吗?” 燕宁摇头,“爷爷这两天去了医院检查身体不在家,你找他有事?” 唐菀心笑了笑,没彻底处理好离婚的事情之前,其实她也没勇气告诉爷爷,他老人家一定会很失望的,说不定又要气得倒下去。 她真是不孝,可世上本就没有双全法,她又怎么能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呢? “燕宁,苏阿姨来家里住一段也好,也许能调和一下她跟晋南的母子感情。晋南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开心过,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他笑的最多的时候。” 燕宁有些惶恐,又有些惊喜,“真的?” 唐菀心点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苏美,似有感慨,“只是今后这家里就要辛苦你了,爷爷身体不好,现在又有婆婆要照顾,要费很多心思,你如果觉得吃不消,我可以再雇两个人回来帮忙,还有你的咖啡店,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 她喜欢燕宁这个姑娘,可等她离了婚,很快就不会再跟他们一起生活在这个大宅门里了,本来可以做好姐妹、好妯娌,一起撑起这个家族的,现在却不能够了。 她很遗憾,又有点内疚,毕竟燕宁还这么年轻。 燕宁不知道唐菀心的打算,以为是最近公司的工作太忙,她顾不了家里的事,让她多分担,“菀心姐你放心,家里还有花伯伯他们帮我,没问题的,我能照应得过来。咖啡店还有玉芝帮我看着,也不用担心。我听晋南说,爷爷下个月就要过八十大寿了,你们应该很忙吧?” “嗯,晋南最近也很辛苦。” 日子真是过得快,要不是肖晋南提醒她,她都忘了爷爷的寿诞马上就要到了。 也不知她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寿。 “大哥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唐菀心还没开口,车道上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肖豫北的车子直直开进来。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他应该是怒气勃发吧?他开车向来是十分平稳谨慎的,像这一刻这样粗野的style还真的是很少见。 果然,肖豫北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们跟前。他明明也看到最恨的苏美,可是却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径直就走向唐菀心,拉起她的手腕,“跟我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肖家人生气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平时再谦和、再漠然的一个人,都能雷霆万钧,仿佛与你肌肤相贴的那一块都灼烫得像有火在烧。 “菀心姐!” 燕宁想拦住他们,直觉肖豫北有为难唐菀心的意思,可是她却给了燕宁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肖豫北一脚就踹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把唐菀心掼进去,她踉跄了一下,扶住了一旁的斗柜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去找关静了?你想把多多从她身边带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话啊!” 唐菀心镇定自若,声音轻缓,“如果我否认呢?” “关静全都告诉我了,你给孩子买的东西也给我看了,是你最常去的金行出品的,售货员都还记得是你来买走的,还能否认什么?”“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问我这些话?既然你可以明目张胆地去见她,为什么我不可以?” 肖豫北怒极反笑,“那就是真的了?唐菀心,我没想到你也会变得这么狠毒势力,我跟她现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也没碍着你什么,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唐菀心也笑,“不是那样?你指的是这回重逢之后你没有跟她上床?呵,那我真是替你感到抱歉!不过既然孩子都有了,该做的以前也都做过了吧,又何必急着撇清?” “你!” 肖豫北没有见过这样犀利的唐菀心,她在他印象中一直是那个温婉娴静,甚至可以说忍气吞声的小女孩,以前她没成全他与关静的爱情,但至少不会针锋相对,可现在…… 他太愤怒太失望,又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跟前来,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我不准你再去找他们,尤其不准***扰那个孩子!他才三岁,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关他的事!” 唐菀心看着他的眼睛,“他虽然才三岁,但也可以作为你夺取肖家家产的工具了不是吗?你敢说你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把他推到爷爷跟前,让他承认这孩子是合格的肖家继承人,然后你跟关静母凭子贵、父凭子贵?可惜啊,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你都不在身边,关静宁愿躲着你三年也不告诉你有他的存在!你也不清楚这孩子的底细,怎么就能肯定他是肖家的血脉?”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就落在她的脸颊上,她像是被人猛的推了一把,撑不住微微发颤的身体,摔在地上。 肖豫北气得发抖,她说的话几乎是活生生撕开他心头最疼的伤口,那伤口还没痊愈哪,鲜血淋漓,疼的他丧失了理智。 这一耳光自然不轻,足以断送他们之间这样名存实亡的婚姻和她对他最后的一点信任。 唐菀心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有铁锈的腥味,大概是磕到牙齿流血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坚持把台词讲完,“我让他去验DNA,只是想要保证他是肖家的孩子,至于你想怎么安置他们母子,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过问。” 做戏做全套,她真是个合格的演员,她想。 当然,关静和肖豫北,也一个都没让她失望。 她有点想哭,可是抹了抹眼角,是干涩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唐菀心,是我看错了你!从今天开始,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无权过问我的私生活,也不许再去找关静和多多的麻烦!你想离婚是吧?行,我成全你,那份离婚协议我会签名,但我要加一个条件——我们离婚的事暂时不可以让外界知道,尤其是爷爷!他老人家百岁离世之前,你都必须得住在这家里,不准搬出去!” 什么?! 唐菀心闻言愣了一下,“为什么?” 肖豫北的神色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悲哀,“因为爷爷身体撑不了太久了,淋巴癌,好在控制住没有完全扩散,但也就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就会离开我们。你一定要选在这个时候刺激他的话,我不介意亲手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他眼前去,也许他连下个月的八十大寿都挨不到了。” 唐菀心太过震惊,脸色发白,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一切都像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这不是真的……爷爷得了癌症,怎么可能呢?我和晋南都不知道……” “爷爷那么骄傲的人,不想到头来子孙为他担心,不告诉我们很正常,我也只是偶然发现的。你就当是为他老人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们离婚,不要让他知道。其他的,随意!” 肖豫北也不知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没想过跟唐菀心撕破脸,更没想过会打了她,离婚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覆水难收,他们都不是会把离婚当作怄气的话挂在嘴边的人,这回是真的,是不可避免的了,他知道。 没有解脱的快慰,唐菀心也一样。 她怎么也没想到爷爷会患了绝症,平时那么硬朗健康的爷爷,面冷心热的爷爷,竟然只有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要与他们永诀! 脸上的疼痛有点麻木了,怎么也比不上此刻心头的剧痛,这样的打击是双重的,即使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也还是难受得像要窒息。 她不知怎么走出肖家大门的,开着车茫然地在路上飞驰,道路两旁的景物不断后退,她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还有哪里可以去,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发觉是佟虎位于半山的别墅门口,夜幕已经降临了,天空还飘起了雨。 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单调地来回摇摆,像是一种催眠。 唐菀心透过车窗定定地看着外面房子里的灯光,那是雨夜里唯一可见的温暖,灯下那个男人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倾诉的。 那晕黄温和的一团光亮,就像一道门,只要推开来,他就在那里,她知道他会在那里。 可能真的是缘分,每一次失意、绝望,她都会到来,不再是偶然,而成了一种习惯。 上回她醉的不省人事,是佟虎抱她进门的,现在她很清醒,可却没有力气走过去敲门。 唐菀心从车上下来,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她也没想着撑把伞,就这么靠在车门边任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很快就全身都湿透,像个水人似的,一身狼狈。 但反而有种快意,像是对自己的惩罚,带着茫然和奇怪的执拗。 大概是听到了车子引擎的声响,屋子里很快有人来开门,唐菀心最先看到的是玄关处一双尖尖的女士高跟鞋,很美的脚,配上GZ最靓丽的高跟鞋,非常夺人眼球。 她忽然打了个冷颤,有很不好的联想,甚至觉得走出来的会是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知性美丽,是关静,旁边是肖豫北,护着她,帮她撑伞。 她知道自己荒谬,混淆了时间空间,曾经的渴望和自卑一下子都倾倒出来,如散乱的豆子,撒了一地。 她收拾不好心情,或者已经淋雨淋的僵掉了,忘了应有的反应,直到迎面走过来两个人,雨水模糊了眼睛,她有点看不清人脸,但还是对上佟虎有些惊讶的眼眸,才讷讷问了一句,“现在来找你……是不是不方便?” “说什么傻话?你怎么来了,伞也不打,生病了怎么办?” 佟虎粗声粗气,长臂一伸,把湿得像个水人的唐菀心懒到大伞底下,朝旁边一努嘴,“宋影,你认识的,上回在天爵门口把风衣给你的那位女王,不记得了?” 唐菀心这才回神,宋影的长发今天没有盘起来,而是绑了条松松的辫子,斜搭在颈侧,刘海垂下来,有种学生时代的美好清逸,跟上回的女王形象差别很大,难怪她没有认出来。 身后驶来一辆红色的保时捷Paramera,前排一男一女下车为宋影撑伞,低声叫了声影子姐,唐菀心才明白原来到访的还有宋影的助手,并不是她一个人。 “宋小姐,上回……谢谢你的风衣。” “唐小姐,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宋影是何等聪明的角色,怎会看不出唐菀心和佟虎之间的情潮汹涌,见她浑身上下都在滴水,打趣地说,“这么大的雨,你赶紧进去躲一躲吧,不然我又忍不住想披件衣服在你身上了,可是我今天自己都没穿外套,爱莫能助。” 唐菀心笑的有点涩,她的狼狈怎么都如此相似。 “是不是耽误你们谈正经事?” 佟虎怕她吃醋,一下子紧张起来,“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们事情早就谈好了,本来想尽地主之谊请影子吃顿饭,谁知道被雨隔住了,到这会儿也没要停的意思,她就吵着要走。” 唐菀心看到他手上的大表盘,这才知道原来现在也并不是很晚,刚过了饭点而已,是这场大雨,让天色提前昏暗下来。 ------------ 心心,你这小妖/精(老虎猛吃肉!) “虎哥不用客气,以后还有机会的,希望下次能沾沾唐小姐的光,吃顿虎哥亲手做的菜。麺魗芈伤今天他硬是不肯下厨,说是只为一个女人做菜,绝对不破例!” 其实佟虎也没说那个女人就是唐菀心,但是宋影看他的望着唐菀心的眼神就知道了。 唐菀心愣愣地看着佟虎,佟虎也看着她,宋影什么时候开着车离开的两人都没注意。 佟虎开门出来第一眼看到唐菀心就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像一只小白兔,忘记了回家的路,被大雨淋得只剩下两只红红的大眼睛。 她显然是哭过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肯定跟肖豫北有关轺。 佟虎自认是个粗人,可是在唐菀心面前,总是很容易就留意到她的情绪和其他各种细节。 也许有的人就是能让你看到另一个不同的自己,他内心深处说不定就有这样细腻的一面,别人都看不到,包括他自己,仅仅在她面前。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哎。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屋去?”他捧起她的脸颊,迎着屋檐下的灯光,这才看清她脸颊上的红痕,不是很明显,但那样的指痕,显然是被人打的。 “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他的怒吼在这大雨中都震得整个房子抖三抖,唐菀心本来都忘了,这下被他一吼,脸颊才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没回答,表情似哭似笑,手覆上他握着伞柄的大手,柔若无骨,初夏的天气,手心的温度竟然冰凉彻骨。 她微微踮起脚尖来,同样冰凉的唇瓣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不要问,虎哥……什么都不要问,吻我好不好?吻我……” 她那么脆弱,像个琉璃娃娃,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仿佛他不用自身的热力温暖她,下一刻她就会碎掉了。 佟虎又心疼又气恼,胸口起伏着,一把扔开手中撑着的伞,将唐菀心整个儿抱进怀里,咬住她柔软的唇,果断夺过主动权。 她的唇上能尝到苦涩的滋味,带着凉意,佟虎只能比往常更加火热地厮磨辗转,想让那没什么生气的唇瓣赶紧暖起来。 大雨就这么打在他们身上,两个人都湿透成了水人,雨水顺着淋湿的发丝滚落脸庞,睁不开眼睛,两人索性都闭上,看不见,耳边只有雨声和对方的呼吸声,反而让其余的感官更加敏锐了。 佟虎灼热地吻她,手从她纤细的背上绕过去,托着她的后脑,越吻越深,肥厚的舌在她口中的每一寸扫过,胸膛剧烈起伏着,身上的热力一点点传递给她。 唐菀心从不知道,在天地间纵情是这样的放松。身上的那些痛楚、遗憾、茫然都可以像包袱似的暂时扔到一边,轻飘飘的。 她从小乖巧,加上后来寄人篱下的敏感,向来都是近乎严苛地要求自己,循规蹈矩,哪怕是爱一个人,哪怕是痛苦,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心里,自己消化,不习惯大哭,甚至不知该如何发泄释放。 越来越多的负担几乎把她压垮了。 有时候她也想活得轻松一点,像现在这样,尽情地哭、尽情地笑、尽情地和爱人拥吻,甚至还不够,她把鞋子也蹬到一边,光着脚踏上佟虎的脚面,这糙汉子就穿了双人字拖就跑出来,光滑热烫的脚面像火炭熨着她。 她仰起头更贴近他了,佟虎喉咙里低喘了一声,手箍紧她的腰,任她攀附着他的肩,两人像是藤与树缠绕在一处,合二为一, 此刻她希望大雨来的更猛烈些,在这寂静空旷的半山,身前这个男人强健的身躯抱紧她,再紧一点,永远不要放开。 佟虎爱死了这样的唐菀心,她如此信任投入,主动地吻他抱他,一双白玉一样的小脚踩上他的脚面,凉凉的,十个小趾头蜷起来,生怕滑下去了,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掉下去,手抚在她背上,恨不能把她整个儿揉进身体里去。 可他更多的是心疼她,怀里的身躯单薄得像一片树叶,他稍稍吻得用力,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呼吸跟她的分开,粗喘着,端详着她脸上空茫的神色,粗糙的指腹不由又去触碰她脸上被掌掴的痕迹。 他捧在手里爱着的宝贝,总有人不珍惜,每回被他抱在怀里,都是一身伤痕累累,让他怎么能不难受呢! 佟虎的心像被丢到油锅里去炸了一回,脑子却还是很清醒的,唐菀心的痛苦挣扎他都看在眼里。 她想淋雨,他就陪她淋雨;她依赖他,他就敞开怀抱。这处别墅价值千万,就算她只当成是避风港,他也甘之如饴。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她做这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 他弯身拦腰抱起她,将她带进房子里去,一进门就将她摁在玄关的墙上,动手扯她衣服。 “别……别在这里……” “怕什么,我这屋里没有别人了,就我和你!” 他不是猴急,就是见不得她这身湿哒哒的衣裳,站在墙边地上都是一洼水,这样耽误一会儿就得感冒。 V领的真丝衬衫,不是开衫,没有纽扣,佟虎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大手往两边一扯,衣服嘶啦一声就应声而裂。 再来是腰裙,修身包臀的裸粉色,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拉链在后腰的位置,往下一褪就离了身。 衬衫短裙,她到底从哪里来?公司吗?还是从公司回了肖家,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这样跑了出来? 她身上只剩内在美,瑟瑟发抖,刚才被他吮吻得红润起来的唇又有些发紫。 佟虎关掉屋里的中央空调,初夏的宁城,不开空调顶多觉得有点点湿黏的热,可现在唐菀心禁不起空调冷风的侵袭,索性关了。 她还是冷,佟虎剥掉自己身上的居家T恤衫和运动长裤,动作麻利,很快就一丝不挂,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覆上唐菀心的纤长身躯,才摸索着去脱她的内衣和小裤。 他阳刚火盛,火烫的体温像是蓄积着永远燃烧不尽的力量,那些附着在身上的水汽很快就蒸干了,抱着她,在没有遮蔽的摩擦之间,就能让她也很快回暖。 他的呼吸抚过她的耳垂,她虽然全身湿透,可是独特幽然的香气还在,他忍不住深嗅,唇就印在了她的耳后和颈边。 她微微偏头,因为那块区域是她的敏感带,一碰就有酥麻感从骨子里升腾起来,她身体就会一阵阵发软。佟虎却一点也不打算收敛,咬着她的耳垂,在她雪白的颈侧吮出红痕。 大手一刻不停地在她身上摩挲忙活,缎面的深紫色蕾丝内衣,跟身下的小裤是一套,趁着她的雪肤,美不胜收。 小裤被他的手指一勾就褪到了脚底,可是她今天这款内衣是怎么了,拉扯了半天还忠于职守,护着她最美的部分。 佟虎箍紧她的腰,唇又吻到她的唇瓣上,吻得她招架不了,想问又觉得丢分,手指绕着她内衣的肩带,不敢大力扯,怕勒疼了她。 原来蛮力有时候也不能解决这样简单的问题,只因为是他真正在乎和喜欢的人,简单也变得不简单了。 脱不掉,他的手掌只得从那点缀了蕾丝的缎布间探进去,照样握得满手软腻,稍稍用力,唐菀心的呼吸就急促起来,他重重揉了几下,才放缓了节奏,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问,“暖和一点没有?” 她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已经是莫大的鼓舞,佟虎的吻顺着她的唇瓣往下,下巴、锁骨、肩头,然后是被蕾丝缎面护住的曲线. 她本就胸型极美,饱满呼之欲出,沟壑深邃,他这样一拨弄,顶端的樱粉更是隐约可见。 佟虎隔着布料吻上去,被唇的热气和潮湿包裹住,花一样的所在立刻成了硬实的莓果。 他依然抱着她,狂热隔着薄薄的蕾丝刺激着她,包围着她,唐菀心细细的吟出声来,垂眸就能看到他黑色的发丝和爱怜的表情。 她最后一点束缚都不想要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去解开,她只好自己动手,轻轻推开他一些,解开那前扣式的内衣。 佟虎哪能想到女人的内衣还有这么多讲究,他急得恨不能拿把剪刀来剪,人家只在前头轻轻一摁就开了。 魅惑更深了,那蕾丝的布料就像一道隐约的门,囚住了最美的风景,她一放开,那雪白柔软的两团就这么蹦了出来,跳落在他眼前,白晃晃的,像雪球。 真的是漂亮,他总觉得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样美,够大,却一点不夸张,挺挺翘翘的,像两只小白兔,刚好够他一手掌握,稍稍用力,那白腻还要从指间溢出来少许。 “心心,你好美……”他的赞美是由衷的,可也仅止于此,口甜舌滑他学不来,还是直接用做的表示比较实在。 他的唇舌也真是厉害,没一会儿就让那顶端可爱的粉变成了深深的梅红色,晶晶亮亮的一片,让那白皙看起来像布丁一样诱人。 他堵住她的唇,把舌放进去,缠着她的小舌起舞,手在胸口流连地揉了片刻,还是依依不舍地顺着曲线往下滑入最深幽的秘境。 如今她全身都是潮湿的,尤其是这里,水泽丰沛,长指一划,他几乎可以听见那清浅诱人的啧啧声。可偏偏又与别处不同,那样的滑腻,真真像是花间的新蜜,再多也不够尝。 他身体一直摩挲着她,每一丝变化她都能感觉的到,他的火热动情比她更明显。可是他的唇太磨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在她没有留神的一个空档,已经拉高她的一条腿,堪堪挤了进去。 先是前端,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挨过那种极端紧致带来的痛楚,然后就是豁然开朗,饱蘸了花蜜深入她的滋味,怎么能不甜? “心心,疼不疼,嗯?宝贝,告诉我……” 他这样急切,站着就深入她的身体,从未体验过的撑到极致的感受让她不安地动了动。 他怕弄疼了她,想要知道她的感觉。 “虎哥,虎哥……”她喃着他的名字,手都不知往哪摆,饱涨感让她本能地想逃,可身后就是冷冰冰的墙,身体晃得厉害,只能向前倾着伸手勾住他的肩背,重量全都依附在他的身上。 “跟着我,没事的,乖,心心,抱着我,腿圈上来……就这样,对,很好!” 他捧高她的身子,托住她大半的重量,诱哄着她的长腿圈到他腰上来。 他有的是力气,托着她也依然行动自如,只是怕她承受不来,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适应,才开始缓缓动作起来。 由慢到快,先是纵深极长地深入到底,顶得她一颤,酥麻感仿佛都上了头顶,才悠悠撤出来,然后紧跟着又是一下。 唐菀心抱着他,声音都撞得支离破碎,只得更紧地抱住他。这种看似依赖的姿态,让佟虎身为大男人的感受满足的不得了,推挤深入就越来越快,唇上亲吻着她,呼吸交缠,难分彼此。 眼前赤果的身体太迷人,站立的姿态又太深入,被饱涨的快意灭顶的人绝不仅仅是唐菀心一个,佟虎也是一样的。 从两人的第一次之后,他每天都在想她,想了这么些日子了,终于又能抱进怀里,还是这样狂野的进击,他能不兴奋吗? 何况她已经不像第一次的时候那么疼,可是紧致还是一样的,粉嫩如少女,却又滑润得让他那么舒服。 这是暴风骤雨的前奏,她既然在这样的雨夜来找他,他就要在这个避风港里反反复复地爱她,让她舒服,让她温暖,让她记住今后他佟虎就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没打算压抑着,腰眼微麻,就想顺着心意先释放一回。他往后一退想从她深处出来,可是唐菀心圈在他腰臀后面的长腿却反而紧了紧,不让他动。 佟虎在她耳边哑声撩拨,“心心,先让我出来一次,等会儿再让你舒服……” 唐菀心却像没有听到一样,长腿越发缠得紧,身体前倾,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软下腰来,呼吸窝在他的颈侧,摇了摇头。 她头发还是湿的,额前的几缕碎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扫着他的脸颊,痒痒的,佟虎手心贴在她背上,笑道,“这么舍不得我出来?真贪心。” 唐菀心不让他看见脸上的绯红颜色,只张唇轻轻涵住他的耳垂,有样学样地用舌尖轻撩,又无师自通地舔他的耳廓。 佟虎哪受得了她这样,手上用力把她往自己身上按,喘了一声道,“好宝贝,别整我了,我快来了,会弄在里面的……” 唐菀心没放手,微热的气息在他耳边轻语,“没关系,就……这样弄在里面,没关系的。” 佟虎愣住了,女人在这时候说这句话,绝对比男人在床上说“我爱你”三个字的杀伤力要大。 他瞬间觉得埋在她深处的热杵胀的发疼,把她狠狠往墙上一压,边飞快地动着边咬牙问她,“你这女人……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能让你怀孕的东西,弄在里面你会怀孕的!” 唐菀心眼里浮上水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知道,已经没关系了,我跟肖豫北离婚了!” 佟虎心里重重一震,瞪着她,一记深顶,“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跟肖豫北离婚了,我现在是自由的,可以跟你做艾,为你生孩子,虎哥……唔~” 佟虎再不让她说话,俯身狂乱地吻她的唇,身下更是如装了马达一样款摆,本来是意料之中的消息,却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直到最后深击到底,热流毫无保留地洒在花壶深处,烫得唐菀心微颤,伏在他肩上大口地呼吸,听见他浊重的呼吸声和颈侧汩汩跳动的血脉,跟她成为同一个频率。 ------------ 宝贝儿,这里只有你和我(老虎吃饱饱) “虎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麺魗芈伤” 佟虎粗喘着,倾身紧紧把唐菀心拥在怀里。他很确定这会儿她已经不冷了,身上的雨水已经被刚刚燃烧起的激情给蒸干,温热的皮肤透着薄薄的粉色,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苍白。 她的美腿还圈在他的腰际,重量托在他的身上,他仰起脸啄吻她的下巴和胸前的嫩蕊,爱不释手,根本舍不得放她下来。 “走,去我房里。轹” 他没有放下她的意思,直接托着她的臀儿就往里走。 “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他还在她身体里哪,这样……真是羞死人了。 可佟虎拍了拍她的臀瓣,笑道,“你里面都是我的东西,我放开你,就流出来了,多浪费!酴” 他作势把她往上抬了抬,热流果然顺势而下,她本能地一缩,绞得他直哼哼。 “轻点儿轻点儿,刚刚就快绞断我了,就这么贪吃?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心心……哎哟!” 唐菀心的小拳头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记,嗔怪道,“流氓,还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他腾出一只手来抓握她的小手,拉到嘴边吻,暧昧道,“刚才是谁拼命圈着我不让撤的,现在证据都还在你里头,就想赖账?我流氓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以后只对你一个女人/流氓,你得学会享受!” 唐菀心面对面地抱着他,他一走动就上上下下地颠簸,他骗她的,其实就算他还在她体内,也阻挡不了那些热流滑出来,顺着他的步伐滴落,她都不好意思想象两人身下泥泞成什么样。 她伏在他肩上,男人强健的二头肌就在眼前,她张嘴咬上去,没太用力,刚好能留下一圈牙印而已。 “咝~小东西,怎么咬人哪?不过一点都不疼,再用点劲儿,舒服!” 唐菀心放开他,戏谑道,“原来宁城五虎之首的佟先生还是个受虐体质!” “彼此彼此,原来商界女强人唐总监还懂S和M体质这样的重口味!” 两人调侃说笑着,已经到了佟虎的卧室门口,他用脚尖踢开门,把唐菀心往那张超级大床上一搁,顺势也躺上去滚成一团,抚着她半干的发丝问,“要不要洗澡?我帮你放水。” 唐菀心没说话,伸手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佟虎咧嘴笑,“你经常在梦里梦见我这样干/你?” 他的粗糙真是越发不掩饰了,唐菀心又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打在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上。 “啧,又打又咬的,真成女王了?这小手打人还挺疼的,比牙咬的管用。” 唐菀心张开手心,“我是断掌,老人说断掌打人很疼。” “我瞧瞧!”佟虎掰着她青葱似的手指,粗糙的指腹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嗯,还真是。这个好,将来管得住孩子,他不听话你就打他屁股,打的疼了保准服你!” 唐菀心失笑,“哪有这样的,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着打孩子了。” “是儿子就得严加管教,该打就得打,我们都这么过来的。是女儿就不一样了,像你这样,花儿似的,就得捧在手心宠着,掌上明珠听过没有?那可打不得,就得生来富养,好好心疼。” 唐菀心与他十指紧扣,略带了一丝惆怅,“可是也有说断掌的女人命苦。” “那都什么年代的封建迷信了?到了现在,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再说你还有我呢,前面20几年你是没早遇上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 在时间的荒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千万人之中,遇见自己的爱人,他也恰好爱着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 早一步,他们就可能错过,晚一步,就可能成了过错。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场荒唐,只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是一种幸福。 她并不遗憾没有更早一点遇见佟虎,那时她还不懂欣赏他这样的男人,他也不会喜欢自卑敏感的小菀心。 “虎哥,你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唐菀心苦涩一笑,“我跟肖豫北做了那么多年夫妻,到头来虽然离婚,但怎么说也是离过婚的女人了,可你是全城数一数二的钻石王老五,喜欢你的姑娘……” 她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佟虎的吻又落下来,吸着她的唇瓣辗转。 他埋在她身体里的部分,刚才一路走到这房间来的时候就一边休整一边厮磨,这会儿亲吻缠绵之际又渐渐有了抬头之势,慢慢在她的深处膨胀起来。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到了失控的边缘,他才放开她,身体若有似无地蹭着她胸前的两只白软小兔说,“唐菀心,我只喜欢你,只爱你一个,其他谁谁谁喜欢我,关我P事!再说你跟肖豫北那样的,算什么夫妻?要换了我是他,放着这么好个老婆几年都没碰过,说出去都不好意思,弄不好人家还以为他不举呢!心心,你跟我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的姑娘家,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管别人怎么说呢,只要我认定了是你,就是你了。你都不嫌弃我是流氓,我还嫌弃你离婚?” 怎么什么大事儿到了他嘴里一说,好像都不算个事儿了呢? 唐菀心被他逗笑了,“你是流氓吗?我以为只有在床上这样呢,没想到这么有自知之明?” 佟虎吮着她的手指,“以前是黑是白,你大概都听过很多了,但我可以保证现在的钱和生意都是干净的,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花!” “我自己也能赚钱的。” “那过来帮我,我的就是你的。” 唐菀心眉间拢着愁绪,像是揉也揉不散,泪又重新浮上来,“虎哥,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 “怎么了,怎么哭了?”佟虎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好好好,我不说了,你随着心意来就好,我绝对不会逼你做什么的。来把眼泪擦擦,宝贝儿别哭了啊!” 他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地哄着,边擦眼泪边啄吻她的眼角和脸颊,想安慰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地弄疼了她。 这一刻他恨自己怎么没有詹云那样的七窍心思和巧舌口才,看不透她心里的彷徨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能反复地吻她,抱着揉着,怕化了似的。 唐菀心吸了吸鼻子,揉着他的黑发,“虎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佟虎捏了捏她的粉颊,笑道,“不对你好对谁好,女人就是拿来疼的!你看我的女人那么漂亮,身材又好,抱着香香软软的,让我舒服,肯为我生孩子,还那么聪明能干会赚钱,简直就是个稀世珍宝!你以为我宝贝宝贝是白叫的?心心,我是真的稀罕你!” 这样的表白朴实无华,可是却让她怦然心动。原来她也能被人真正的欣赏珍视,放在心间珍藏,许她一世安稳。 她微微抬起身,伸长了脖子去吻他,他热烈回应,把她重新压入窗内,扣着她的手,拉开她花儿一样美丽的身段,让她尽可能地伸展开来,吻落在她的唇上、脸颊上、白玉似的耳垂上,还不满足,又沿着锁骨深凹的线条往下,再往下。 唐菀心也不再只是生涩被动地承受,长腿曲起撑着床面,腰肢往上轻抬,迎合着他进击的方位深深浅浅地动,在她看来只是像下意识的轻扭,可对佟虎来说却热情大胆极了。 “心心,你学的真快!” 他的褒奖真的是给了她快的动力,她的腰扭起来很好看,没什么技巧,可已经足够让人血脉贲张了。 佟虎喜欢的紧,他那张kingsize床上铺着深墨色的床单,映衬着肌肤赛雪的唐菀心,美得让他眩晕。 这副迷人的胴体看多少遍都不够,唇舌一寸一寸地膜拜过去,之前欢好的记忆回到唐菀心脑海里,她尽可能地舒展身体,双手伸过头顶,长腿曲起又伸直,他越是深入,她反而越是软的不可思议。 刚才留在她身体里的湿润可真是不浪费,不管他怎样动她都能吞入,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动作大了就带出来一些,却像是永远不竭的干净,弄得床单上都湿了一块。 佟虎开始不满足了,他还有好多花样想要跟她尝试,既然她现在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又有那么多蜜汁滋润,他的心就痒痒起来。 他拉起她,把她转过去,让她的手臂搭在床头,半跪在他身前,他从后面重重旋入。 “啊……” 两人同时舒服得喟叹,异样的饱胀感比刚才更甚,角度不同,深度也不同。 唐菀心本能地想躲,被他揽着腰身捞回来,变本加厉。 她有些受不住,一只手绕到身后去推他,被他抓住,“心心,听话~” 她哪有不听话,可这个暴君太可恶了,在身后撞得她摇摇欲坠,她全身骨头都快散了,而且还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下一步想怎么样。 她又换了只手覆在他握着她腰肢的手,想推开他,却反被他钳住,他像是火了,把她两只手都反扭到身后,她的身体被拉成一个弓形,臀翘得高高的,像只可爱的小母马任他驱策。 她身体一荡一荡的,声音绵长清甜,控制不了而有些尖细,仍然像夜莺一样好听。 佟虎像在海浪里起起伏伏,把她面朝下摁进松软的枕头里,“心心,真好听,再大声点儿心心……这儿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他反复强调这里是独属于他们的城堡,要听她纵情出声,就像刚刚在雨幕中放肆亲吻一样,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扰他们,她可以暂时抛开世俗的一切。 唐菀心的脸埋在枕头里,这是佟虎睡的床,呼吸里全是他浓烈的阳刚气息,他的灼热还埋在体内,这样双重的刺激,让她的感官无比强烈,都集中在两人最紧密相连的地方,她声音又娇又媚,自己听到都害羞,可他居然还嫌不够! “你……欺负人……太深了,虎哥……”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想欺负。佟虎黝黑的大掌放开她纤细的双腕,从她胸口两团白软和床单布料间的空隙穿过去,兜住那两只可爱的小白兔把她托起来,热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心心,我都快死在你身上了,是你欺负我……” “无赖~” “嗯,就是要对你无赖!” 他覆在她线条优美的脊背上,两人曲线重新贴合到一起,他的胸膛厮磨着她,两只手在她胸前作乱,唇顺着她的脊线吻下来,忙着制造红红紫紫的痕迹,她受不住,肘撑在床面上都有些微微的抖,他只能托着她胸口的小兔帮着支撑,身下却是越来越猛力。 “你出来……我们像刚才那样好不好?”她忍不住求饶,男人怎么就喜欢这样的姿势呢? 佟虎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咬着她的耳朵解释,“不好,我喜欢从后面要你。你不知道这样多有征服感,狼啊虎啊都是这样做的。” 她娇喘不已,“你……你难不成真是动物?” “嗯,差不多。”哺乳动物都差不多吧! 他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地说笑,她已经快被他揉碎了,声音都有些嘶哑,张着嘴喘气,像缺了水的胭脂鱼。 直到他最后的几下深击把她推上浪尖,她才一下子像呼吸到了足够的氧气,浑身颤抖着,神经仿佛绷紧到极致又松开来,全身毛孔都像是张开了似的,神思晃晃悠悠的,像是落不到原地。 难道鱼水之欢,指的是这样的大起大落,从窒息到舒畅的极致感受? 佟虎这次才是真刀真枪的实力,足够持久,却每一下进击都如此迅猛,满足了她之后,才在她的悠长余韵中加速再加速,最后完满的挥洒,一股一股的热流全都进到她最深的地方。 两人都是一身汗,贴在一起黏黏的,却谁都舍不得起身分开。 佟虎覆在她背上把她压在身下,唇还在她后劲和肩头一下一下的啄吻回味,很有技巧地不让体重落在她身上,就怕压疼了她。 他算是很有节制的男人了,可这才跟她做了两次,就已经觉得完全离不开她了,每时每刻都想见到她,每夜都能这样抱着她才好。 “搬来跟我住。”提议很自然地就从口中说出来,手爱恋地抚着她汗湿的身体,“我想每天都抱着你入睡,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你也在我怀里。” 唐菀心原本松弛到极点的身体蓦的一僵,呼吸有些凝滞,佟虎吻着她的后颈,以为她是有顾虑,“你放心,我不是个独断专行的男人,你搬来跟我住,照样可以出去工作。你想在恒通,就继续待在恒通,我不会阻拦。” 反正他现在也是恒通的股东,恒通迟早是他的,她待在那里只会对他有利,就当是暂时帮他看管,将来她喜欢的话,就全权交给她打理也不是不行的。 “虎哥,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是我的问题,暂时……没办法搬来跟你住。” “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得住在肖家大宅里。” 佟虎脸色一黑,撑起身子,“什么意思?你不是都跟肖豫北离婚了吗,怎么还要住在肖家?” 唐菀心都不知该怎么说,肖老爷子罹患癌症的事,现在只有她和肖豫北两人知道,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尤其是佟虎这样跟恒通有利害关系的人。 这样一个大的上市公司,又是家族企业,创立人既是管理者又是企业标志,重病或者去世之类的消息会引起股价的波动,以及全体股东的信心。 她不能直说,只好含糊一些,“肖爷爷对我有养育之恩,他现在身体不好,去年才刚刚发过一次脑梗,恒通又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老人家。所以……我跟肖豫北达成协议,签署离婚协议书,但是暂时不让肖家其他人知道,务必瞒住爷爷,等……” “等什么等?”佟虎几乎是暴跳起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肖老爷子要是长命百岁,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你跟肖豫北就这么耗个十年八年?”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不想孤枕难眠(两对都有爱!) “不是的虎哥,这只是权宜之计,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麺魗芈伤我八岁就到肖家了,那里就相当于我的家,尤其是肖叔叔和爷爷,对我视如己出,他们就是我的家人。现在恒通需要我,爷爷身体不好也需要我照顾,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一走了之的!” 佟虎体内情浴燃烧的温度冷了下去,血液全都往头上冲,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你根本就不欠肖家什么,既然跟肖豫北离了婚,就该跟他们撇清关系!除非你还没对肖豫北死心,找个借口继续留在他身边!他怎么对你的,你还这么舍不得他!那我算什么,唐菀心,你把我佟虎当成什么!” “虎哥,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在跟你做完之后把你送回肖家去?休想,你是我的女人,哪里也不准去,就给我待在这里!” 他霸道地下了死命令,然后就翻身下床,站在地毯上,拾起刚刚脱下的衣裤,套都懒得往身上套,果着身子就往房间外面走轹。 健美如大卫雕塑的体魄,肌肉壁垒分明,氤氲着欢/爱之后的薄汗,每一块肌肉都好似绷的紧紧的,昭示着他现在的恼怒和郁卒。 唐菀心拉不住他,人家形容留不住一个人,就说指尖只碰到他的衣角,可佟虎走的时候没套上衣服,像是多留片刻、多看她一眼都不耐,连衣袂都不让她碰。 她又一次被人丢下了,唐菀心撑起身苦涩地笑了笑,还真是殊途同归的感觉,身心都像是缺了个大口子,残破不堪箐。 她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他留在她身体里的热液都还没有冷,顺着热水汩汩流淌出来,浓稠悱恻。 她穿上衣服,吹干头发,重新打理好一切,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才走到楼下去,从玄关处拿了一把伞。 外面的雨还没停,她就当暂时借用吧,反正她今晚不可能留下来,他不谅解,不肯听她解释,她留在满是他气息的房间里,一样是孤枕难眠。 她反正也习惯了独自一个人。 佟虎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外面风大雨大的,雨水落在玻璃上都啪啪作响。 其实他走出那卧室的瞬间就后悔了,小女人在身后床上带着点委屈的哽咽软软地叫他虎哥,简直就像一把铁钩子勾住他的心魂,每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费劲,刚走出来就想折回去,可又拉不下脸面。 钻进浴室洗热水澡,低头看着水珠从腹肌滚落,没入下面地黑色丛林,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深埋在她体内时的极致感受。 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啊,他们如果没吵架该多好,这会儿抱着她洗鸳鸯浴,让她用胸口的那对美/乳给他抹沐浴露、擦擦背,不知有多美! 她应该被折腾的没什么力气了,就靠在他怀里,让他也反过来伺候下她,然后两个人趴在浴缸边上,把角落窗帘升起来,透过那一角的落地玻璃幕墙看看外面的雨,不知多惬意! 唉,他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这暴脾气呢,冲她发什么火,还把她一个人扔在空空的卧室里,她该胡思乱想了吧! 越想越难受,越想约觉得混蛋,怎么就对他的心心发火了呢?离婚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她今晚本来就是心绪起伏不定,想找个人倾诉依赖的,他刚抱了她,就对她发火,跟那些始乱终弃的混球有什么区别? 佟虎打挺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把心一横就往卧室里跑。 跟自己的女人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总比孤枕难眠要强! 结果门一推开,哪儿还有唐菀心的影子!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佟虎不顾还下着雨,推开窗就把头探出去,果然看到唐菀心的车子绝尘而去。 “心心!心心,你给我回来!” 他大吼,声音在风雨声中被淹没,一丝一毫也没传到唐菀心耳朵里。 “吗的!” 佟虎恼怒地抄起一只玻璃杯扔到窗外,落在楼下台阶上,哐啷一声脆响。 这下可好,他直接把自己的女人给气跑了。 佟虎像只困兽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又气又急。他忘了这女人不是别人,是唐菀心啊,真生起气来说走就走了,就算他把门上加个乌头大锁,她下了决心要走也能翻窗爬墙出去,更别提这诺大的别墅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软软糯糯跟他说话,听他命令,全是因为在乎他尊重他,而不是真的就臣服于他,或者妄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好处。 她跟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女人都不同,怎么他就偏偏忘记了呢! 佟虎不敢开车去追,怕越追她越是要逃,在这不算特别好走的山间公路上雨夜开快车绝对是十分危险的;他甚至不敢打她手机,就怕她开车的时候分神,又增加危险系数。 他抓起电/话给属下兄弟打过去,“……对,给我各个地方都派人去盯着,看她去了哪里,给我回个话。她今晚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就都别想混了!” 其实最该死的是他,怎么就那么冲动地伤了她的心呢…… *************** 枕头下的闹钟滴滴滴滴地响,声音不算很大,刚好能叫醒燕宁,却不会吵到一旁熟睡的肖晋南。 她动了动,搭在腰上的那只胳膊也跟着动了动,收紧了力道。 “才五点半,每天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燕宁回头看着肖晋南,他没睁眼,看起来仍像是熟睡的模样,眼睑上一道浅浅的折痕,睁开眼就是内双眼皮,眉角微挑,会显得很是凌厉,不像现在这样带着点孩子气,长而卷的眼睫毛像是毛绒公仔。 他不用瞧闹钟也知道现在是几点,就证明他每天都很清楚燕宁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今天才真正表达了不满。 怀里温香软玉睡到自然醒,人生美妙不过如此,谁都不可以破坏。 可是,“我得起来准备早餐啊,你昨天不是说三明治想换换口味吗?我做了新的番茄酱和蛋黄酱,你尝尝看。” 肖晋南依旧没有睁开眼,眉间却龙起很深的褶皱,“你忘了?我在休假,用不着那么早起来吃早餐。” 他被爷爷勒令暂停恒通的一切职务,难得做一回富贵闲人,就算睡到中午也不会有人管他。 只是他自律惯了,每天早上还是早早起床锻炼身体,吃完早餐才出门安排一天的行程,燕宁也保持以前的习惯给他做早餐。 不,她应该是比之前起的更早了,整整提前了半小时起床,比他去恒通上班的时候还要勤力。 燕宁也不想瞒他,“那个,你妈妈这会儿还没有起来,我想……还是不要让她看到我从你房间里出来比较好。” 他们在苏美面前不提结婚的事实,让她以为燕宁只是肖晋南的助手,如果被看到清晨他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就什么都曝光了,还不知苏美会有怎样过激的反应。 肖晋南没吭声,燕宁轻轻拉开他搁在她腰间的手臂,为他掖好薄毯,柔声道,“你再多睡一会儿,今天下雨,早晨没法跑步,弄好早餐我再上来叫你。” 她一直是温柔坚韧的,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隐忍迁就有什么不妥。 有问题的人是他母亲,可是她的宽容却比他还要多。 燕宁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出来,肖家的其他人都没有起来,她通常都是最早的一个,这样苏美就不可能知道她跟肖晋南同床共枕的事实。 但她没想到凡事都有例外,苏美的睡眠也一直不好,尤其是这样的雨天,不依赖药物简直就完全无法入睡,而她服食安定的剂量已经到了安全剂量的最大值,不能再增加了,睡不着也只能硬撑着,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 苏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性格偏执的人,车祸受伤后更是变本加厉,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已经近乎一种偏执狂的状态了,医生很清楚,也跟肖晋南和沈燕宁他们交代过,但他们显然对此认识还不够深刻。 她对燕宁有天然的敌意,对她这个“助手”的身份也很不满意,总觉得她会趁机勾/引自己的儿子钓金龟上位,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证实自己的这种想法。 她注意力还有大半是放在唐菀心身上,想要撮合她跟肖晋南在一起,最好能让肖世铎亲自承认他们,这样肖氏就尽在掌握了。 苏美发现唐菀心昨晚没有回来,就去了她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机会。她当然也不想别人看到她擅自闯进不属于自己的房间,所以也没有开灯,就在房里借着窗外的自然光线转悠。 听到走廊另一头开门的响动,她以为是肖晋南起床了,因为那头就是肖晋南的房间。 儿子的自律是她从小严酷训练要求的结果,她还很是为此而骄傲。 她把房门拉开一条缝看过去,没见肖晋南的身影,却看到沈燕宁从他房里走出来,轻轻关上/门,衬衫的纽子还没扣好,把长发拢到外面来,用皮筋简单地束起来。 这一看就是刚刚才起床,还带着一点睡意的惺忪。 苏美真是气坏了,差一点就要直接冲上去揪住沈燕宁质问了。这可恶的小妮子,面上规规矩矩的,结果背地里真的就跟她料想的一样,竟然爬上她儿子的床。 可她毕竟顾忌肖晋南,这个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翅膀硬了也不听她的了,还处处管着她,万一惹得他不高兴,母子两个为这妮子闹翻脸就不好看了。 苏美憋着一口气,等燕宁下楼去了才悄悄跟上。 燕宁去了厨房,没想到遇见了唐菀心,她正把燕麦圈和玉米片倒进碗里,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准备做一个最简单的早餐。 “菀心姐,这么早?又加班了?”其实燕宁也看不出她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她身上的衣裙永远是搭配得体,就算通宵加班也不会让自己一身褶皱狼狈不堪。 唐菀心朝她笑笑,“你也早啊,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实在太辛苦你了。” 燕宁摆手,“哪里,比起你们劳心劳力的,我这不算什么。反正以前在店里也要做早餐生意的,早就习惯了。” “爷爷这两天还好吗?有没有回来过?” “嗯,回来过一次,我看精神还不错,跟几个老朋友见面聊了聊,拿了点书就又回医院去了。他说让我们不用担心他,医院里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唐菀心点头,她们都明白,苏美住进这家里,对爷爷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妥协,要让他们整天面对面住在一个屋檐下,别说他们不乐意,对其他晚辈来说也是很为难的一件事。 所以爷爷索性住到医院去,高干病房条件不错,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 “菀心姐,你别光吃那个,营养不够的。我先烤点面包,煎个蛋,你吃点热食,身体也舒服点。牛奶兑在咖啡里好了,我马上就煮好。” “谢谢你燕子,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嘛!” 她们在厨房轻声细语,苏美在一墙之隔的厨房外听得清清楚楚,对燕宁的怨恨更深,觉得她这样收买人心就是想破坏唐菀心跟晋南之间的感情。 这时唐菀心问起肖晋南的情况,“他这两天在家里还好吗?爷爷做决定的时候,我也不在跟前,帮不了他。” 她原本以为肖晋南只是正常休假,因为肖豫北刚进入公司熟悉业务,他们王不见王,避开针锋相对也是正常的。 直到在大宅见到了苏美,才了解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曲折,其实她也能猜到导演这一出的人是肖豫北,可她绝对不赞成把肖晋南从恒通隔离出去。 他是最好的管理者和工作伙伴,这么多年来,没人比唐菀心更清楚他的天赋和努力。 燕宁把咖啡豆倒进磨豆机里摁下开关,“他还好,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我想他应该是料想到了会有这样的遭遇。不去恒通,他跟叶清风在一起捣鼓他们自己的生意,也很自在。” “那就好,豫北……他始终有些心结,你们不要怪他。” “菀心姐,大哥跟晋南这样斗下去,是两败俱伤,有机会的话你劝劝他吧!我总觉得,他现在只听得进你说的话了。” 唐菀心苦笑,她跟肖豫北协议离婚的事,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所以燕宁才会这么认为。 她现在连劝说肖豫北的立场都没有了,因为他们不再是夫妻。 但站在恒通的角度,她还是有义务去维护公司的利益的,如果肖豫北真的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她就有必要站出来劝阻他了。 磨豆机运转起来有一点轰鸣声,盖住了她们说话的声音,苏美在墙外听得不是特别真切,就只隐约听到燕宁说肖晋南不在恒通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很自在,以及让唐菀心去劝肖豫北的这一段儿,更觉得她是为了自己待在肖晋南身边而支走唐菀心。 火气蹭蹭往上窜,苏美从墙边走到厨房门口,里面的两个女孩在流理台前都没有发现她。 燕宁刚煮上咖啡,焦香烘烤的香气满溢出来,她在咖啡机前微微低着头,准备佐咖啡的调糖和牛奶。 这样的情形,跟苏美脑海中的某一个情形重合了,尤其是燕宁的背影,像极了一个她怨恨的女人—— “沈曼?” 苏美忍不住喊了一声,燕宁和唐菀心才回过头来,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都有些无措。 但燕宁听到了苏美叫沈曼的名字,心里一下子又升腾起希望。 这是她第二次从苏美口中听到妈妈的名字了,证明之前并不是她听错,苏美的确是跟妈妈认识的。 ****************** ------------ 你这种狐狸精(身世,必看!) “伯母,您……您认识我妈妈?” 苏美脸色发青,盯着燕宁的眼神里充满怨怒,“谁是你妈妈?沈曼……你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又来教冯素怡怎么勾/引男人,怎么让峻天不去见我?!” 唐菀心缓过神来,连忙上前搀住苏美,“苏阿姨,您别激动。麺魗芈伤那个不是沈曼,是燕宁,是您的儿媳妇燕宁啊!” 苏美震住了,“什么……你说什么儿媳妇?我的晋南还没有结婚,哪来的什么儿媳妇?” 燕宁和菀心都知道这下是瞒不住的,只好帮她想起那些淡忘的记忆,“伯母,我跟晋南已经结婚了,你还去了我们婚礼现场,你不记得了?轹” 苏美愣了几秒,像是回忆起那个场景来了,更是狂乱地上前揪住燕宁的头发,“是你勾/引他的,是你耍了手段逼着晋南娶你的是不是?……我儿子是要娶豪门千金的,怎么会看得上你!你还说你不是沈曼,你这种狐狸精……化成灰我也认得!” 燕宁的头发被她拉扯得生疼,头皮都像是要被揪下来了一样,“不是的,我不是沈曼,伯母你冷静一下,看清楚一点,我是沈燕宁,沈曼是我妈妈!您是不是认得她?您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妈妈?胡扯……你别想骗我!沈曼的女儿才那么一丁点大……”苏美一手比划了个巴掌大的手势,两手就掐上了燕宁的脖子,狰狞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骗我?狐狸精,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要到处去祸害人!箐” 她两手紧紧掐住燕宁的脖子,力气很大,歇斯底里地不受控制,燕宁的气管被她扼住,肺部的空气像是被强挤了出去,无法呼吸,脸颊都涨红了,唇色发紫。 “苏阿姨,您别这样!松手,快松开!”唐菀心吓坏了,赶紧上前作势拉开苏美,可是苏美陷在狂乱的神思里面,力气大得惊人,菀心使劲用手去掰她覆在燕宁脖子上的手指都掰不开,急得两手都微微发抖。 燕宁被掐得喘不过气,眼前一阵阵黑晕,就像大片的乌云,面积越来越大似的压下来。 她猜她大概快死了,但是在死之前,她还是想知道苏美是不是知道关于她妈妈的事,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你这个野种!你是沈曼的女儿,哈哈,你真的是她的女儿?”苏美逻辑世界里的时差好像又回到了当下,“她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帮别人抢男人,却连自己的女儿姓什么都搞不清楚!哈哈哈~” “不是,不准……你……说我……妈妈……” 燕宁觉得脖子都快被她拧断了,唯一的意识就是不能让她这样侮辱妈妈。 “你们在干什么?松手!” 耳边好像听到了肖晋南的声音,紧接着脖子上压迫一松,空气终于重新灌入喉咙里,一下子吸入的太猛,燕宁抚着颈上疼痛的淤紫,猛烈地呛咳着,滑跌在地上。 苏美被闻声赶来的肖晋南和花伯伯拉开,怨毒的目光仍然罩在沈燕宁身上,她情绪激动地冲她喊叫,“你是沈曼的女儿……她是大狐狸精,你就是小狐狸精!你跑到肖家来干什么?争家产啊?怎么,她肯认她当年做下的丑事了,让你来肖家认爹?我告诉你,休想,峻天都死了,谁都不会认你这个贱种!” 她这番话简直像平地扔下一个炸弹,把所有人都炸懵了,不仅是燕宁和肖晋南,连一旁的唐菀心和花伯伯都震惊之极。 燕宁坐在地上,呛咳得眼泪都哗哗直掉,说不出话来,两眼满含震惊和泪水看着她。 肖晋南拉住苏美的手都僵住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声音很大,苏美耳边一震,被他吓得把声势吞了回去,改为泣诉,拽着他的手臂道,“儿子……你千万不要被这妮子装可怜的模样给骗了!当年我们娘俩吃那么多苦,都是拜她妈所赐!沈曼……她跟冯素怡是好朋友,教她怎么笼络男人的心,挑唆你爸爸不来见我们娘俩,其实……她也看中了肖家的权势和你爸的为人,趁机爬上他的床,跟冯素怡一块儿勾着他,才让他跟我断了!这妮子就是证据,是他们偷情生下的野种!” 肖晋南血液都仿佛凝固了,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不,是从她浑浊的瞳眸中看到自己,他才是那个怪物本身。 他目光移向沈燕宁,与她同样惊痛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大脑里有一块区域像是被针扎到一样的疼,疼得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乱/伦? 这样的词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是根本不曾在他的人生字典中出现过的,无法想象也无法面对的一个词。 沈燕宁是父亲跟沈曼所生的女儿?那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他跟自己的亲妹妹同床共枕那么久,做尽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还口口声声要生下一个孩子? 肖晋南强忍住胸口欲呕的冲动,闷痛得像是被一把匕首穿心而过。 他紧紧咬住唇,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张嘴,也许会吐出一口鲜血来。 燕宁更不用说,整个人就像被装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上下左右地颠簸摇晃过一回,撞得头破血流,窒闷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想吐也吐不出来,全身上下连骨头血脉都疼到麻木。 她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使劲眨一眨眼睛,动一动手指,梦就会醒的。 可是没有,她很努力地闭眼又睁开,除了看到肖晋南同样震惊到极点的目光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燕宁忽然生出一股力气,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要逃,必须逃离这里,无法再面对这里的人和这家里的一草一木。 “燕子……燕子,你去哪儿啊,燕子!” 唐菀心见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手捂住口鼻就往外跑,担忧地想要叫住她。可是燕宁哪里还听得见她的呼声,一心只想逃出去,眼泪从眼尾飞落在空气里。 太恶心了,怎么会这么恶心!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演变了一场人伦悲剧? 她做错了什么?她跟肖晋南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燕宁跑到外面,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想也没想就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心里实在太难受了,现在除了哭,没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表达她内心的感受,眼泪不受控制地漫出来,悲从中来,终于大哭出声。 出租司机像是被她这样的哭法给吓到了,连她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劝也不好劝,只一个劲地问她要不要帮忙。 燕宁摇头,现在没有人能帮得上她,谁都不能。 好在这时候她手机响了,司机师傅提醒她接电/话,顺便问她要去哪里。 燕宁瞥见来电显示上詹云的名字,想起他似乎也跟妈妈有些渊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接通了电/话。 “喂,詹大哥?” “燕宁,你怎么了,没事吧?” 詹云一下就听出来她的情绪不对头,像是哭过了,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简直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 燕宁的眼泪又掉下来,也顾不得去掩饰了,“詹大哥,你在哪儿?我有事想问你。” “我也有事要麻烦你,你现在能到第一医院来吗?我和小磊都在这里。” 出租车终于有了目标,直接将燕宁拉到市第一医院的门口,连钱都没收她的,反而安慰道,“小姑娘你凡事想开一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看这医院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只要人好好的,遇到点事儿怕什么呢!” 燕宁心里虽然仍旧堵得发慌,但这时也已经平静许多了,擦干了眼泪道谢,“谢谢你大哥!” 她从车上下来就直奔急诊室,詹云在电/话里也说得不清楚,只说他们现在都在急诊室,但是他和小磊都没受伤。 急诊室门外的椅子上,小詹磊垂着头坐在那里,詹云站在一旁,跟一位医生在说话,难得见他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小磊?” 燕宁走过去,詹磊抬头一看见是她,就伸手要抱,然后嘴扁了几下,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了。 “呜呜,燕子姐姐……我害怕,多多……多多摔下去了,流了好多血,我没有推他啊,呜呜……” 燕宁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拍哄着孩子的后背安慰他。 詹磊一向是个乐观可爱的孩子,从来没见他哭的这么伤心过。 刚才痛哭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压下去,燕宁自己都还是个需要安抚的伤心人,他这一哭把她的眼泪也带出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抱着在椅子上哭作一团。 詹云跟医生说完话,一见这情形不由怔住,赶紧过来安慰,“这是怎么了?别哭……燕子你怎么也哭了,嗯?” 他掏出干净的手帕给燕宁擦眼泪,又拿了张纸巾给小磊,这小家伙每次哭起来都是这样不顾形象,眼泪鼻涕擤一大堆。 “好了,别哭了,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的。我已经联系多多的妈妈了,她很快就会过来。” 詹磊止住了哭,抽抽噎噎地问,“多多疼吗?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愿意跟我玩了?” “不会的,你没有故意推他,反而是看到小朋友太多太拥挤了,想保护他却没拉稳,他才会从滑梯上摔下去的,没事的,他不会怪你。” 詹云见小磊不哭了,才跟燕宁解释,“小磊跟一个挺要好的小伙伴一起玩滑梯,那孩子从滑梯上摔下来,我就赶紧送那孩子来医院了。小磊很自责,那孩子比他小,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他摔下去的,刚刚坐在车上一直闷不吭声,所以我想让你来陪陪他。” 燕宁点头,摸了摸詹磊软软地发丝,想要开口安慰他,可是嗓子几乎沙哑到说不出话来了。 詹云这时先发现了她脖子上的指痕,脸色骤然一变,忍不住伸手去碰,“这里是怎么回事?谁掐的?肖晋南?” “不是,不是他弄的……”她往后想要躲开詹云的触碰,可是他修长微凉的手指已经覆了上来,眼里有骇人的光。 “燕宁,你不用怕,他如果敢对你动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纵容只会让他有恃无恐,他凭什么这样伤害你?” 他的温柔和坚定让燕宁最后一点坚强也溃堤,她伏在他肩头大哭,“詹大哥,不是他……是他妈妈说,我是肖家的另一个私生女,跟晋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受不了,詹大哥,我该怎么办……” 这下轮到一旁地小磊吓坏了,他也从没见过燕宁这样哭法,惴惴地拉住她的衣服,“燕宁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哭了……” 詹云瞥他一眼,示意他没事不用担心,顿了顿才出奇镇定地扶着她的肩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相信她的话?她告诉你说你和肖晋南是兄妹,你就无条件相信吗?” 燕宁摇头,“我不知道……可她认识我妈妈,她们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可她说的那么肯定……” 詹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里有一丝星芒闪过,被镜片很好的遮掩住了。 “那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疯癫女人信口胡说罢了,你别胡思乱想,你绝对不是肖峻天的女儿!” 燕宁迷茫地看着他,“可是你怎么能肯定……” 詹云打断她,“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信我,总信得过现代的科学技术,你大可以去验一个DNA,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说的没错,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验DNA,如果她真的是妈妈跟肖俊天偷情的结果,那她跟肖晋南的血缘关系一定会直观地反应在DNA检测结果上。 苏美的一席话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就算知道可以用这种方法,燕宁也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 “詹大哥,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妈妈,她叫沈曼,喜欢古董和字画,你说你家里挂着唯一的春山图真迹,那是我妈妈的东西……” 她还是希望能从詹云这里得到一些旁证,用来证明她的妈妈没有跟晋南的父亲有发生亲密关系。 詹云刚要开口,急诊室门口就闯进来一个身影,嗓音清亮很有特色,高声道,“我儿子呢,关耀廷在哪?” 燕宁听到耳熟的声音和名字不由一怔,来人居然是关静! 是了,刚才詹云说到那个受伤的小朋友小名是叫多多,燕宁以为只是小朋友的名字多有相似而已,没想到竟然就是她前不久见到过的关静的儿子! 关静显然不会留意到燕宁,但詹云和詹磊她是认得的,直接冲过去就没好气道,“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怎么会摔下来的,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小磊难过得只往詹云身后缩,詹云倒是不卑不亢,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关小姐,多多是不小心从滑梯上摔下来的,医生给他做了检查,是轻微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孩子的凝血系统好像有点问题,失了不少血,医院没有足够的血浆,可能需要自己去借调,请问你是什么血型?” “我是O。” “多多是A型血,没关系,我可以找到血浆,你在这儿照顾好孩子。另外,这事不关小磊的事,他跟多多比较玩得来,今天是看到玩滑梯的小朋友太多,想保护多多的,只是力气不够没有拉住,不是两个孩子一起受伤已经是万幸,请你不要苛责他!” 关静曾经是风光的女主播,却没想到詹云比她口才更好,所有的事也都安排好了,她只有听他命令的份。 她进诊室去看孩子了,燕宁却被刚刚听到的信息给弄懵了。 ******* ------------ 这样不是更刺激?(重口的小二) 燕宁是A型血,肖晋南却是B型,所以他们在打算怀孕之初,医生就交代过,如果怀上宝宝,务必要做一个溶血实验,避免将来宝宝出生的时候发生溶血症。麺魗芈浪 她跟唐菀心还提过这个事情,唐菀心还笑道,她跟肖家兄弟一样都是B型血,所以即使她跟肖豫北怀孕生子,也不需要做这个溶血性实验。 可是现在,关静是O型血,孩子是A型血,那么孩子父亲的血型应该是A型或者AB型,怎么也不可能是肖豫北这样的B型血。 除非这个孩子不是肖豫北的。 燕宁撑着额头,觉得头疼欲裂,刚刚自己才经历过身世的冲击,现在又发现了另一个类似的秘密轹。 都是其父不详的孩子,就可以这样被随意地安置一个身份吗? “燕子姐姐,你怎么了,还在难过吗?你别难过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詹磊见她不舒服,也跟着她难受,小嘴撅得老高,小手一直拉着她的衣角箬。 “小磊,谢谢你,姐姐没事。” 詹云走过来,“燕宁,你真的没事吗?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 燕宁摇头,“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就是喉咙不太舒服,睡一觉就会好的。” 詹云不勉强她,“那你先带小磊去吃东西,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来找你们。” 燕宁点头,詹磊一手又拉住詹云,“我们要不要给多多和他妈妈也带一份吃的?他们在医院里一定很饿,医院的饭菜很难吃的。” 詹云弯身摸他的头,“放心,我会安排的,你跟燕子姐姐先去吃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嗯?” 小詹磊这才牵起燕宁的手往外走。 詹云处理好多多住院的事情,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他赶到医院对面的港式茶餐厅,燕宁跟小磊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菠萝油、奶茶和云吞面之类的点心主食,可是都没怎么动。 小磊人小,胃口有限,吃不了多少就饱了,抱着一杯柠檬茶喝;燕宁则是心绪纷乱,压根就没有胃口。 詹云看出小磊眼中的困倦睡意,暗自叹了口气,走到桌边道,“吃好了吗?时候不早了,我先送燕子姐姐回去。小磊你今天要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上学。”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再好的精力,哭闹了一场,又被那样一番惊吓,很容易就累了的。 燕宁就更不必提,光是脖子上那一圈淤紫就足够触目惊心了,还有那哭红的眼睛,就像小兔子一样。 詹云觉得这辈子所有的柔情,都给了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可惜他们不是他的太太和孩子,他的身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家之主。 他心里涩然一笑,有时候想想还真是自虐,把那么多的责任扛上身。 他细心地叫来服务生打包,燕宁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不行。 她难得那么听话,跟小磊两个人,都没有叽叽喳喳热闹的说笑了,两人在车子后排依偎着,谁都不多说一句话。 詹云看着后视镜,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每天都跟以往那样活泼快乐。 到燕自回时的小院门口时,小磊已经睡着了。 “到了,我送你进去。” 詹云其实都没问她,就直接把她送回这里来,就是深知她现在的心境,不想面对肖晋南,但他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看来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不用了詹大哥,小磊都睡了,他今天也累了,你赶紧带他回去吧,我没事的。” 詹云坚持,“没事,我送你进门就好。” 燕宁从车上下来,刚一站稳,就看到小院门口屋檐下的一点火星,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有一回叶清风送她回来,肖晋南就在这个位置等着她。 果然,肖晋南的身影从阴影下走出来,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怀里带。 詹云不动声色地伸手挡在燕宁身前,将她按住,抬眼看向肖晋南道,“肖二少想干什么,燕宁今天受的委屈还不够吗?这么晚了,还不让她休息?”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詹总这么晚了还跟我太太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我只是想保护她不被无谓的人伤害罢了,你看不到她脖子上的伤痕吗?弄成这样,报警也够了,正好我在市公安局也有点门路,不如看看他们怎么说,如果是家暴那可以申请离婚,如果是精神病人造成的,那就送精神病院。” 肖晋南脸色一沉,目光灼灼地看着燕宁的脖子,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只看得到她熠熠生辉的一双大眼睛,他莫名地烦躁,“伤的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们刚从医院回来。” 燕宁一开口,声音就是嘶哑破碎的,跟平时的清甜可人完全不同。 肖晋南愣了一下,手上又施了力把她拉向自己,“既然去过医院了,还在这磨蹭什么?跟我回去!” 燕宁艰难地掰开他的手,“我不要,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由得你说要或者不要吗?你嫁给我,就是肖家的人,必须跟我回去!” 他的独断勾起了她所有不好的联想,眼泪浮上眼睫,“跟你回去?以什么身份呢?你的妻子,还是妹妹?” 这样的话对肖晋南来说也是一柄利刃,他心口豁开大大的血口子流着血,只是没人看得见。 詹云讲沈燕宁拉到身后,对肖晋南道,“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保护她,哪怕伤害她的人是你妈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你现在硬带她回去,是想逼疯她吗?” 他们的吵嚷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人,玉芝拉开门走出来,叶清风居然也在,嘴里还叼着半个没吃完的锅贴,含混道,“哟,这是怎么了?肖二,你怎么也跑来了?” 肖晋南心里五味杂陈,所有人都问他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仿佛他才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一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推开燕宁,“好,沈燕宁,你不跟我回去是吧?那你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反正我也觉得恶心,你和你那个妈妈,让人恶心透了!” 深夜,燕宁在噩梦中无法醒转,她又梦见小时候的那一天,早晨起来就不见了妈妈,只有一张再简单不过的字条,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记得那张字条上的墨迹都没有干,是的,妈妈不习惯那么早起床,那天也只是比她早了那么一点点,东西是早就收拾好的,随手写下只言片语,就丢下她走了。 她追出去,看到一辆豪华轿车的车尾消失在街角,那上面坐着她的妈妈。 她还太小,胳膊腿又细又短,用尽力气也没法追上那辆轿车,转过街角去,就只看到车流人海,茫茫没有边际,再也找不到一点妈妈的踪迹。 她大声地哭,没有人理会她,其实她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妈妈才会这样决绝地扔下她。 直到有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无法呼吸,也说不出话来,只看得到扭曲狰狞的一张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怨毒地说着,“你妈妈是狐狸精,你也是!连自己的哥哥都勾/引!” 她哭不出声了,只有眼泪还在往外涌,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反而被人制住了手脚。 她动弹不了,身体被人压覆着,脸颊上轻软如羽毛的触感,带着温热,很快落在唇瓣上,蛮横地夺去了她的呼吸,但却释放了刚才仿佛被掐住的那种窒息感。 这种湿热霸道的辗转,像极了肖晋南与她的第一次亲吻,她想投入,却又不敢,只能被动承受他的气息和唇舌的入侵。 那是她的初吻,肖晋南也是她唯一亲吻过的男人。 燕宁偏过头想躲开那样热烫磨人的唇,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还会想起跟他的亲密,真实得就像是现实中发生的一样? 她用尽力气睁开眼睛,身上的重量依然真实,完全没有减轻,她抬起手来,碰到精壮结实的男人身体,正压着她的身体亲吻她。 她叫出声来,却只听到呜咽声,男人的唇果然还堵着她的气息,把她的叫喊都吞了进去。 是肖晋南! 原来刚才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覆在她身上蛮横地吻她,不顾她的惊惶,恨不能把她放在唇齿间嚼碎。 “放开……你放开我!” 燕宁艰难地推开他一些,两人的距离只够她刚好看清他的眉眼。他的唇仍然含吮着她的不肯放,燕宁狠心重重咬了一口。 他没有躲。血腥味在两人味蕾上弥漫开去。也许是疼了,他暂时松开她稍稍一退,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更加凶猛地啃咬上去。 燕宁身上一阵阵发冷,跟平时亲昵时热到像在燃烧似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这才发现身上的睡衣早就衣襟大开了,露出锁骨到胸口大片的白皙。 肖晋南的手覆在她高而软的雪丘上,发了狠地揉,她觉得难受觉得疼,他就更加变本加厉,像是要让她记住当下这样的感觉。 燕宁哭出来,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内心翻腾着的挣扎,“你不能……别这样,你是……” 他怎么能?明明知道他们可能是有血缘的兄妹,怎么还能跟她做这样的事? 这回肖晋南咬了她,不是用牙齿真正的咬,而是用唇狠狠地啜咬,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吸出来一般用力。 她嘴唇发麻,嘶哑的声音也发不出了,他才满意地把湿热的气息移到她的耳后,邪恶的说道,“躲什么?是兄妹又怎么样,你不觉得反而更刺激吗?” 燕宁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身下的花谷冷不防已经被他灵活的指给拨开了,肖晋南拨弄着谷口的潮湿,满意地喘息道: “不是吗?你都这么湿了……” “你……无耻!” 燕宁抬手挥向他,以为这回他也不会躲,可是手腕却被他在半空截下,“怎么,你还真的以为身上流着我们肖家的血?你不配……我告诉你,你不配!” 他狂乱地吻着她耳后娇嫩地皮肤和白玉珠一样的耳垂,手心大力揉涅着她胸口的软肉,听着她有些嘶哑的呜咽,有说不出来的异样情愫,就是想狠狠地揉她、咬她、进入她,弄得她哭出来,听她喊着他的名字。 她不是他的妹妹,不会是,不可能是,绝对没有可能! 燕宁还在推他,“你放开……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里?” “你不需要知道!你以为有詹云帮你撑腰就可以不用回去吗?沈燕宁,你太天真了,你是我的女人,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将她的手反扭到身后,顺势让她背过身去,从身后剖开层层娇花,猛烈地贯穿那片花径。 “啊~”燕宁疼得瑟缩,她还没有充分润泽,他就逼她全力吞入,也没有给她适应的过程,抽撤就开始了。她想逃,可是腰肢被他箍紧,腰臀被他拖高,这样的姿态感官比平时强烈无数倍,她几乎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趴在枕头上,泪水把枕面都弄湿了。 肖晋南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把自己最大限度地送到她体内。 本是最好发力、最有征服感的姿势,他却跟她一样吃力,因为半跪在她小床上的膝盖刚刚才在冰冷硬质的水泥地上跪了半晌,还被老爷子的拐杖狠狠敲了一棍子。 她以为只有她委屈,只有她觉得恶心?什么大逆不道的揣测和埋怨他都在老爷子面前说了个够,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承担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无缘无故背上乱/伦这样的恶名。 老爷子被他气的够呛,他就心甘情愿地跪在病房的地面上,任打任骂,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来否决他妈妈的这番说辞。 他听到了他想听的,所有的恶心和不安都被压了回去,可是代价也是惨重的。 沈燕宁不会懂,也不会问,她现在大概也是怨恨肖家和他妈妈的,就像他在心底也怪她那个多管闲事的妈妈一样。 他从不觉得詹云可以帮她什么,所以既然沈燕宁不肯跟他走,他就连夜去证实,因为他比她更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可能性。 他掰过沈燕宁的下巴,凑上去狠狠地吻住,手兜住她胸前的白软半撑着她,耻骨从后面一下重过一下地撞击着她。 他的唇碰到她的眼泪,咸的、涩的,更加心烦意乱,嵌合在她深处的部分不断深入、旋扭,咬牙道,“你给我听好:明天就跟我去做DNA鉴定,做完就跟我回家!不要以为这样的意外可以改变什么,我们是签过协议的。” 燕宁闭上眼,身体被撞击得悬荡着,力气都快没有了,哭得都开始打嗝,断断续续道,“你……能不能……放过……我?” 网上流传一个词汇叫“累觉不爱”,正好能够贴切地形容她现在的心境。 “放过你?”肖晋南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覆在她背上,咬着她的耳廓道,“协议没完成,你休想我放过你!我现在把所有的赌注都押上了,你生下孩子,我就一把全捞回来,如果输了,我保证,你跟我一样,都是一无所有!” 燕宁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手心的汗水濡湿了她胸口的梅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补充道,“你还得为你妈妈还债呢,所以你必须回来!不要以为我是离不开你,沈燕宁……我妈妈的悲剧,你那个多管闲事的母亲也是推手之一!母债女偿,很公平啊,你说,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儿被她当年最不屑的小三的儿子压在身下,会是什么感觉呢,嗯?” 他竭尽全力,倾泻在她身体里,烫得她颤栗,目光却是空洞的。 她被他压在胸口,不知什么失去意识睡去的,没有再作噩梦,梦里只有大片大片的迷雾和空白…… ************ .. ------------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有爱的小二~) “噗,什么?你跟沈燕宁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叶清风一口茶喷了出来,幸亏肖晋南坐的离他还有点距离,不然就该喷他一脸了。麺魗芈浪 肖晋南淡定地捧着茶碗喝茶,“我妈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以为这会是真的?” 玉芝一边嫌弃地抽了纸巾擦掉石桌上被叶清风喷溅上的不明液体,一边愤愤地瞪肖晋南,“不是真的你还让你妈那么欺负燕宁?你有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的瘀伤啊?她差点就被你妈妈掐死了,还让她哭的那么伤心,早知道那晚就不该听扫把星的话给你开门的!” 她平时不爽的时候就管叶清风叫扫把星,说他一到燕字回时来就没好事儿轹。 叶清风急忙申辩,“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谁让肖二自己不给力,安慰人都不会,只会OOXX人家,弄得她眼睛都哭肿了,还让她去验什么DNA!” 真是狗咬吕洞宾啊,他那晚是刚好在这儿混吃混喝,眼见燕宁被詹云拉着,好友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才大发善心地说服玉芝,两口子吵架,劝和不劝离,肖晋南折头回来哄老婆回家的时候,务必给他开门让他进来。 谁知道这个好朋友一点不得他的真传,不懂怜香惜玉,把关系弄得更僵了箅。 这下好,燕宁不肯跟他回肖家大宅去,他索性跑到这里蹲点了。 DNA报告也出了,燕宁自个儿去拿的,肖二老神在在地坐在小院儿里喝茶,倒是笃定的很。 “喂,你就不怕DNA结果出来你们真的是兄妹啊?怎么这么有把握?”叶清风就是要故意糗他。 “当然!”肖晋南放下茶碗,“我拿致胜换来的消息,老爷子当然不会骗我。” 致胜是肖晋南自己创办的投资公司,近几年投资项目非常成功,可谓无往不利。 叶清风脸色一变,“老爷子让你交出致胜?他不是一向对你自己创立的公司看不上眼吗?说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这会儿怎么又有兴趣了?” 肖晋南哼笑,“老爷子才是真正的无奸不商,他哪是看不上眼,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现在交出来也是归入肖氏恒通旗下,只要我赢过肖豫北,最后还是我的东西。” 也有可能最后输给肖豫北,连着自己创立的公司也搭进去啊,这根本是孤注一掷! 当然叶清风没把话说出来,何必拆穿的那么彻底,老爷子要算计谁,谁都没有还手之力。 以前肖晋南是无所顾忌,顶多有个半疯的妈,反正也不亲,不能成为擎制他的关键。 可现在有了沈燕宁,连老爷子都看出来了吧,肖晋南对这丫头上了心,全世界只有他自己不肯承认。 叶清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那老爷子到底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燕宁不是你爸的又一笔风流债?” “我对我爸的认识有限。”肖晋南语气中带了一丝自嘲,“但是看他对我妈和肖豫北他妈妈的态度大概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更不会始乱终弃,否则我妈也闹腾不起来。我的出生已经是个意外了,那时候他是想彻底断掉跟我妈的联系,跟明媒正娶的妻子好好过日子的,偏偏我妈算计了他,才怀上我,又拿我作为砝码来要挟他和肖家。吃一堑长一智,我爸当然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所以那之后就去做了节/育手术。” “噢~”叶清风恍然大悟,“沈燕宁还比你小几岁,那时候你爸爸已经没有生育的可能性了,所以于情于理都不会让沈曼怀孕?” “没错。” 上一代的恩怨还真是错综复杂啊,叶清风一头黑线地暗自感叹。 “燕宁回来了。”玉芝望向门口,冲走进来的纤细身影喊道,“燕宁!” 沈燕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玉芝的声音才回眸望过去,正好对上肖晋南的目光。 她不由攥紧了肩上的包包,DNA的检验结果就在里面。 叶清风跟着玉芝一起迎上去,有点狗腿地问,“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吧?脸色怎么还那么难看?是不是饿了,要不我们先开饭吧?” 玉芝瞪他一眼,饭桶就是饭桶,整天就想着吃,还不是得靠她下厨房做! “燕宁,别理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不要闷在心里。” 燕宁见他们这样紧张,就知道他们大概也听说了事情的始末,摇了摇头道,“不,我没事的,DNA报告……也没事。” 她所谓的没事,就是她跟肖家不存在血缘关系了,叶清风和玉芝都松了口气。 肖晋南这才走过来,用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她,“从头到尾,就是你在胡思乱想,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宁别开眼不去看他,她也不愿经历这样的意外,像坐了趟过山车一样,不,简直就像是过山车卡在了半空的惊心动魄,可那个“别人”是他的亲生妈妈啊,又怎么可能对她的话完全忽略不计呢! 肖晋南忽然向她伸手,“拿来!” 燕宁疑惑不解,“什么?” “DNA报告。” 燕宁顿了顿,从包里拿出那薄薄的两张纸递到他手里,这回总共送检了三份样品,分别是她的、肖晋南的和肖世铎的,结果显示她跟他们两人毫无血亲关系,而肖世铎和肖晋南是直系血亲。 肖晋南来来回回把报告浏览了一遍,才暗自纾了口气,又把几张纸扔回给她,“收好,说不定哪天你又疑神疑鬼了,正好拿出来避避邪!” 噗嗤,叶清风又忍不住笑场了,老友的幽默感真是与日俱增,明明自己也吓的够呛,要亲眼看过DNA报告才放心,还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来。 水落石出了,气氛也轻松许多,玉芝脸上浮起笑涡,“终于可以吃顿安生饭了,燕宁,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们吃完再回去。” 燕宁还是有点郁郁寡欢,听她这么一说,惊了一下,“我……我没说要回去啊!” 她跟肖晋南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吵闹,像两只刺猬竖起刺来戳得彼此都遍体鳞伤,还没和好呢,谁说就要回去了? 而且她也不想回去面对苏美。 妈妈沈曼的下落也依旧没有线索。 肖晋南变了脸色,“你又在闹什么?” 他压根像是不记得两人此前的不愉快了,费了这么多精力,她居然还坚持不回去,真是惹得他火大。 叶清风看着都为这两人捉急,从中调停道,“哎哎,你们都冷静点,有什么都吃饱喝足后好商量,不要一碰面就这个样子嘛!夫妻就要互相体谅啊,尤其是你啊肖二,马上就要回恒通复职了,这富贵闲人没做几天,就光忙着生气了,何苦呢!” 燕宁果然听出了关键信息,看向肖晋南道,“你要回恒通了?爷爷……同意让你回去?” 肖晋南张了张唇,叶清风抢白道,“是啊,他的公司也被老爷子收入恒通麾下了,现在只有拼命为恒通做牛做马了,还不是为了让老爷子说出真相,你知道的,上一辈的恩怨很难以启齿的嘛……” “叶清风!” 肖晋南喝止他,但沈燕宁已经明白个大概了,“你……你去找了爷爷?” “何止啊?还跪下了呢,不信你看看他膝盖啊,肯定是红的,当然也可能是你床上提早铺了凉席给硌的吧……” 叶清风插嘴上瘾,看肖二的俊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过瘾极了。 燕宁脸色绯红,低头往屋里走,“我去换件衣服……” 哈哈哈,叶清风笑的肚子疼,玉芝也难得给了他个表扬的眼神——扫把星原来也有作福星的潜质。 燕宁还没来得及把房间门关上,肖晋南用手一挡就推开门跨进了屋内。 “你,你要干什么?” 肖晋南还是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燕宁不由自主就想起那晚被他强势侵入的燥热和疼痛,本能地往后一退,后腰抵在了矮柜上。 “我要换衣服,请你先出去!” ************* .. ------------ 男人好凶猛(小二虎哥都霸道~) 肖晋南非但没有出去,反而一步步走近她,直到与她只有一掌宽的距离时忽然一手卡住了她的脖子。麺魗芈浪 燕宁呼吸一滞,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前些天被苏美掐住脖子差点窒息而亡的一幕又浮上脑海,心脏飞快地跳动着。 肖晋南有这么恨她吗,也想掐死她以图后快? 她闭上眼睛,可是印象中的那种痛苦并没有来临,温软湿润的唇却覆了上来,吞噬掉她的呼吸,霸道的把舌抵入她的口中,汲取她口中蜜津。 她不得不又睁开眼,看着肖晋南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的手掌还抚在她的脖子上,手指指腹甚至能感应到她加速跳动的血脉,可是手并没有施力,只是轻抚在上头,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轹。 相比之下唇舌真的凶猛很多,燕宁被他啃噬得没有招架之功,大口的呼吸,与他的气息互相摩擦,听起来像是诱人的娇/喘。 肖晋南及时收住手,她的颈项皮肤光洁细腻,锁骨更加深凹美好,更不用说下方的傲人雪丘,他已经不自觉地想要往下移动。 他忍了又忍,把出闸的欲念全都收回去,不仅是因为听见了叶清风在外头的咋呼怪叫,更是因为想到了那晚她源源不绝的眼泪篁。 他分开与她交缠至深的唇,暧昧的银丝似断非断,他又哺上去深啜了一口,才对上她的眼睛,“你下回再说一次要终止协议试试看!” 燕宁不知道他是在气这个,偏过头错开他的气息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不如重新找一个合你新意的女孩恋爱生子!” “那你的这个小店呢?就不要了?” 燕宁眼中的黯然遮都遮不住,“我妈妈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留着这院子又有什么用!” 肖晋南又一霎那的慌神,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觉得这女人如果连最后这一点念想也没有了,他还真没有办法拘束她。 他拧起眉,“你明知道我没有时间耗了,肖豫北已经走在我前头,如果……” “不会,肖豫北还没有孩子,那个关静的儿子不是他的!” 肖晋南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肖豫北跟关静那个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就跟我们这次的乌龙一样,他们根本不是父子!” 燕宁把那天在医院里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我也只是推测,做不得准,也许他们也要来一次DNA检测才能确定是或者不是。” 肖晋南安静地听她讲完,原本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最后松开燕宁,露出讥嘲的笑意,又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原来是虚惊一场,看来最近大家都不缺惊喜。” 他眼中的锐忙藏不住,肖豫北此前摆他一道,让苏美闹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还让老爷子把他的名下资产归入恒通旗下,看来是时候给他送一份大礼了。 ************ 周一恒通高层例会,肖世铎一般是不参加的,如今他在医院,就算有心扶植一把刚刚进入公司的长孙肖豫北,也是身不能至。 唐菀心就坐在肖豫北的旁边,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chanel5号。 高层管理者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讨论起具体的事项来,都言辞激烈不饶人。 “大少,项目是年初就招标投来的,现在才说要削减开支,是不是太晚了点?” 公司的项目总监尤其不给面子,他是肖晋南亲自任命的,也跟自己的伯乐一样激进而有铁腕不服软的手段,对肖豫北的保守很有意见。 “我们财务部也是,流程都是订好的,现在要改必须得全部重新设计,是不是贯彻的下去也不一定,大少你刚来公司还不了解情况,现在突然让我们改流程会不会太仓促了?万一改的不成功,公司内部可能会出现混乱的。 肖豫北脸色很不好看,他在提出意见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反对的声音,不可能事事顺利。 可是预感是一回事,放到台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又是另外一回事,有种无形地压力迎面而来,他一一阐明自己的观点,似乎都不足以让这些人信服。 “……我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正因为我还对公司了解的没有那么深,才能更客观地发现问题!” 他过去的记者职业就是挖掘发现无法对应的漏洞,管理学是他大学的第二学位,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不过在这会议桌上他已经看出来了,其实这些人才不会理会你的专业知识和所做地调查建议是不是真的实际可行,他们只是不服他,并没有将他当做一回事。 “我觉得大少说的这几个方案其实都可行,有理有据,会议资料里都写了。今年不过刚过去一半,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动的,我们不妨试试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唐菀心在一旁突然发话,那几个趾高气昂的高管瞬间就缩了回去。 是谁说大少夫妇不和的?现在这样,不是典型的夫唱妇随吗? 其实什么都能改,他们都是为了稳妥和减少工作量才反对的,既然现在公司当值的一把手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呢? 肖豫北朝唐菀心投去感激的一瞥,她不对称的短发滑落下来,略长的发丝恰好遮住她脸上的表情,她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会议结束,众人都散了,唐菀心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站起来,肖豫北叫住她,“菀心!” 她回头看着他,眼中平静无波,唇角有公式化的笑容,“还有事?” 肖豫北蹙了蹙眉,他发觉自己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很不喜欢,那样疏离陌生,仿佛他跟这办公楼里任何一个恒通的员工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刚才……谢谢你!”他说的很艰难,不是别的,骄傲如他,很少说感谢二字,对她更是凤毛麟角。 “不必客气,我不是为你特别争取什么,你的建议的确是有价值,我看了那些分析数据的,有些切入点对我们来说是死角,以前都没想到,你做的很好啊!” 肖豫北知道她说的“我们”是指的她和肖晋南,甚至还可能包括了佟虎。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世界里没有他,仿佛也镇定自若? 他笑了笑,“不,还是要谢谢你,爷爷不在,多亏有你帮我!” “应该的,正是因为爷爷不在,我们才更应该齐心协力。” 离了婚还说齐心协力,也许有些矫情,但唐菀心很坦荡,恒通之于她的意义从来不曾变过。 肖豫北还想说什么,秘书在会议室门上轻叩道,“唐总,佟先生来了。” 唐菀心玻璃墙看出去,佟虎大马金刀地坐在外面的一个办公桌前,两手交叉,中指上有个颇大的白金戒指,戒面是个夸张狰狞的老虎头,见她看过来,佟虎咧嘴朝她笑,她心里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 肖豫北也看到了佟虎,男人也有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佟虎对唐菀心不一样。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晚上跟王局长他们有个饭局,你如果有空也一起过来吧,我介绍你们都熟悉一下。” “菀心……”他拉住她的胳膊,她亟欲离去的身影终于停下,肖豫北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天,对不起,是我不好,无论如何,我都不该对你动手。” 他痛苦了很久,甚至晚上都失眠到天亮,为自己的暴躁失控感到抱歉。 他鄙视所有的暴力,尤其是对女人,而那个时候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以前也许反感过她、冷待过她,却从没想过会打她。 可是唐菀心的笑依旧平静,“没什么,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我也有错,不该说的那么离谱。噢对了,我听晋南提起,在医院遇到了关静母子,好像孩子受了伤,还输了不少血,你有空去陪陪他们,公司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肖豫北一震,“是吗?我还不知道。”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肖晋南是故意借唐菀心的口把这个信息透露给肖豫北的. 她没有别的企图,利用过关静母子一回,虽然是为大家好,但她也有良心不安,断然不会再做什么小动作。 而肖豫北最在意的,是唐菀心这样异样的平静和疏离,她好像真的一点不在意他的失控,他做什么,会去见谁,好像都不关她的事。 离缘,离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整个人都像不完整了,心上像是缺了一大块,怎么也补不起来。 唐菀心走出会议室,像没看到佟虎的存在,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佟虎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在后面喊,“哎,唐总监,你慢点走,当心扭了脚!” 唐菀心咬紧贝齿,要很努力才能不转过头去狠狠瞪这男人,真想把高跟鞋脱下来敲他一通。 办公区的员工们纷纷走避,看这架势像是唐总发飙了,想来又是跟佟先生有什么谈不拢的事项。 唉,这俩人是从刚接触的时候开始就不对盘,一个是有野心的大男人,一个是对家族企业忠心耿耿的豪门少妇,也难怪! 他人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啦,只是看到两个boss级的人物都板着脸,就揣测是公务上的事让他们不爽了。 唐菀心一进办公室就嘭的甩上/门,幸好佟虎身手敏捷,已经跨进去了,否则门板非甩他脸上不可。 “你跟进来干什么?”唐菀心的声音冷如冰雪,不过仔细一听就能发现冰雪覆盖下的滔天/怒火,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 “当然是来看我的女人啊,还能来干什么?” “这是肖氏恒通,是我的办公室,没有你的女人,请你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啧啧,小辣椒开始呛口了,有滋有味的,他怎么这么喜欢呢! 唐菀心没听他吭声,回头一看,见他目光又直直盯着她腰臀的位置,不由又是一通怒火中烧,“你没听见我说话吗?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佟虎伸手把百叶窗拉上,才涎着脸道,“你不欢迎,我也能来,你忘了?我是恒通的股东,也是合作企业的董事长,到恒通来可是经过肖老爷子亲自授意的!” 唐菀心气得重新转身面朝办公桌,“无赖,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佟虎走上前去,从身后抱住她,“那你说的是哪个,嗯?” 他的怀抱依然炽热,胸前的肌肉坚硬厚实,臂膀圈起来就把她整个儿含在怀里,动都动弹不了。 唐菀心狠狠挣了两下,挣不开,只好抬起手肘用肘后部去打他。 佟虎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她,唇凑到她耳边道,“唔,最基本的防身术学的还不错,不过不够狠心,犹犹豫豫的,不抵用!” 他滚烫的呼吸就萦绕在她的耳畔,那里的嫩肤是她最为敏感的地带之一,瞬间就染上了绯红的颜色,耳垂白里透着粉,莹润得像是通透的东珠一样,佟虎爱怜得紧,张嘴就含了上去,那饱满的一小团抿在他的唇瓣之间,轻轻的捻,忍不住有用湿润的舌尖去舔。 “你疯了,放开我!这里是办公室!” 唐菀心压低了声音斥责他,可是佟虎却变本加厉地挑弄她的耳垂,怀抱也越发紧,充满热力的身体紧紧贴着她。 “我是疯了,想你想疯的!心心……好宝贝,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那天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账话!” 他含着她的耳珠,声音听起来含含混混的,可是态度却一点都不含混。他把唐菀心紧紧抱在胸口,像是抱着一块失而复得的宝贝,一刻都舍不得放手。 她停下挣扎,可是心里还有气,依然不肯转头去看他,哼道,“佟先生向来都是快人快语,说出口的话就是心里面想的,是最真实的想法,又何必向我道歉!” “谁说的?我那是气糊涂了才说的话,哪里做的了准?” 唐菀心凄然一笑,“气糊涂?其实你根本还是介意吧,我跟肖豫北做夫妻这么多年的事,你还是介意的。也对,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是我太天真了。” 佟虎最听不得她因为肖豫北而贬低她自己的话,把她在怀里转了个身,表情严肃道,“唐菀心,你看着我!” 她不看,他就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说过,你跟肖豫北的婚姻根本就不作数,你在我眼里就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女人,这一点你根本不需要怀疑!要说介意,是,我是介意,甚至可以说是嫉妒!那小子何德何能,以前就无条件地享受你的好,现在离婚了还拖着你!想到你都跟他没牵连了,还非得跟他住在一个房子里,我就浑身都不对劲。心心,我想要你,我想要的是全部的你,你的心和你的人都应该跟我在一起,你难道就不想吗?” 佟虎是至情至性的男人,这番话一点煽情的意味都没有,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有种动人的力量。 唐菀心冷了好几天的一颗心也被煨软融化了,身体也跟着软下来,“你……你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天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佟虎知道她心软了,赶紧趁热打铁,“我那天才走到房门口就后悔了,只想转身跑回去抱着你,可是又拉不下脸。你知道的,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嘛!” “那你现在就不要面子了,今天跑过来干嘛?” “面子才值几个钱?我特么不想要面子了,只想看看你,你又不接我电/话,我总不好到肖家大宅去找你,所以就到公司来了。”他声音渐渐放缓,带着致命的蛊惑和暖意,“怎么,真的这么不欢迎我?” .. ------------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办公室的老虎肉!) 他一换这种口吻,唐菀心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块儿喂到老虎嘴边儿的生肉,他在床上欢好的时候就总是用这种语调逗弄她。睍莼璩伤 她呼吸一沉,又挣了挣,“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放开?” 他已经离她太近了,呼吸交缠着,她连他的眼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两手圈在她腰上,把她困在办公桌和他的胸膛之间,还在倾向她,有将她往后压的趋势。 “那你是不是不生气了?刚才我看到你在会议室里跟肖豫北说话都和颜悦色的,他那么不是东西,那天还打了你一巴掌,我恨不能把他整个儿给拆了,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生气?轹” 佟虎有点酸溜溜的,那天他是说的很过分,不听她解释,不够信任她,可怎么也比不上肖豫北混蛋吧? 唐菀心的态度咋就差异这么大呢! 唐菀心嗔怒地瞪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你们一视同仁吗?他可从来没这么抱过我,更没有、更没有……篝” “更没有怎样?” 唐菀心气结,豁出去了,“更没有吻我、脱我衣服,跟我上/床!” 佟虎发出低沉的笑声,唇在她眉间碰了碰,又去咬她的鼻尖,“心心,你这是在挑豆我?这可是在你的办公室呢,啧,越来越放得开了!” 他算是有点明白了,这小女人跟他生气其实是不拿他当外人。 想想也对,谁都只会在最熟悉亲密的人跟前撒娇闹别扭,对于不相关、不在意的人,都是疏离客套的,每个人精力都有限,不会把情绪浪费在没必要的地方。 忽然就把最强劲的情敌归类到不相关人群里去了,这感觉真特么好。 他倾身抱着唐菀心,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紧绷了好几天的情绪终于松弛下来了,身体也跟着放松,可是身下被她撩起来的火热硬度是骗不了人的,他尺寸惊人,稍微有点动静就抵着身前的温软美人,只见她脸色一变,抵在他胸口上的手狠狠捶了他一拳,“你害不害臊,成天就想着这个!你就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吧?对不起,我没空奉陪,让开……嘶~” 她倒吸了口气,因为佟虎张嘴在他颈窝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力道,细腻的皮肉在他的牙齿间厮磨,有点细微的疼痛,然后又是用嘴唇重重一啜,不用想了,等会儿肯定是红红一颗“草莓”在上头。 “你这女人真狠心,不想我就算了,还不许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吗?我要真的只想做,外面有大把的妹子可以挑,何必非你不可?哎,这么说你又得生气,话糙理不糙嘛!心心,我是真的想你,来跟你说对不起的,别跟我闹了,好不好?” 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随着那疼痛蔓延开去,唐菀心推不开他,又不能大声呵斥,芊芊玉指只能在她胸口使劲拧了一把。 可是这男人皮糙肉厚,这么点小动作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反倒更激起了他的兽性。 噬咬变成了磨人的亲吻,他的唇在她颈上细细地吻着,大掌下滑到她的翘臀,飞快地一揉,就把她往上托到了办公桌上坐着。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放,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我就是要抱你。” 唐菀心紧张地往外看,虽然朝向办公区的那一面玻璃墙都被百叶窗给遮住了,但怎么也算是半开放的公共场所,她这样公然坐在办公桌上跟佟虎耳鬓厮磨,太不端庄了。 佟虎把自己挤进她微微分开的双退之间,嫌那包臀的裙子碍事儿,又把那贴身靓丽的布料往上推了推,手心抚在她奶油色的丝袜上来回摩挲,“别怕,外面的人看不到咱们的!” “看不到就可以乱来么?你公然走进我办公室,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待那么长时间,别人会怎么想?” “谁说我会待很长时间?只要对象是你,我都能收放自如!”他都憋了好几天的火了,她又这么美,先激烈地来一回,速战速决绝对不是问题。 这都说的什么!唐菀心现在充分认识到,不能随便跟人比赛耍流氓,因为完全可能遇到一个真流氓。 “再说了,刚刚一路走过来,你都不知道你脸色有多难看!外面的其他人肯定以为我又跟你因为公事大吵特吵了,这会儿就算在你办公室继续吵上一下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以前不是也经常这样么?” “你还好意思说?”唐菀心怒瞠他,“那时候你根本是有心刁难我,每次跟你开会到最后我都低血糖!” 佟虎的唇覆上她的,边啄吻边哑声说着,“嗯,谁让你逞强好胜,又那么漂亮……就让人想欺负你!” “不是因为看不起女人么?我记得你那时候口口声声都是不要跟女人谈生意,我要见你一面都要经过重重阻碍,现在怎么就不请自来了?” 佟虎赶紧为自己申辩,“我哪是瞧不起女人?我只是觉得女人就该被人宠着爱着呵护着,不该到这种复杂的圈子里来东奔西顾,太辛苦了。就像你,你敢说你上学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吗?都是这些年为肖氏恒通累出来的。可惜我那时不知道你身体不好,以后不会了,在我面前不许瞒着,什么事儿都好商量,就是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这粗犷的男人总有用不完的贴心。 唐菀心动容,心头冰雪化成的水汽浮上眼睫,亮晶晶的,被他吻着,渐渐也有些忘情地回应,小舌被他一勾就缠上去,任他啜得她舌根都微微发麻。 他的手解开了套装的纽扣,从衣摆钻了进去,隔着一层缎面的小衫抚着她的腰,像火炭一样滚烫。 他很快就不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继续翻开那薄薄的衣料往里探入,直到两人肌肤相贴,才满足地喟叹出声。 他的手绕到她的身后,今天她穿了传统后搭扣的内衣,他轻轻松松就解开了,手掌爱抚过她丝滑的美背,顺着那腰间的曲线就往下探。 “别……”唐菀心及时拉住他作乱的手,唇也与他分开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这里是办公室,还是……不要在这里!” “就因为这里是办公室,我才特别想要你!”佟虎粗粗喘息着,一手已经悄悄拉开了她裙子后面的拉链,“你知道吗心心?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从第一次见你坐在这办公桌后头的模样,我就想把你压在这桌上狠狠弄你!听你求饶,看你穿着套装在我身下化成水!” “你无赖!”那时她还是他的竞争对手,还在寻求合作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肖家的长媳,这臭老虎就公然YY她! “我就对你无赖,省得你说我看不起女人!其实商场名利圈里的女人有种特别的魅力,我不想跟女人谈生意也是怕自己被感情左右影响判断。可什么都在你身上破了例,你说你要不要负责?” 现在回头想想,他好像还真的对她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 别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摆设花瓶,再美再妩媚也就是过眼云烟,转身就忘了。 唯独她,从她第一次走进天爵的顶楼包厢,走进他的视野开始,他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每一个瞬间都记得,对她的幻想就更是不计其数。 最初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是肖氏恒通的人,才会对她特别上心,可现在想想觉得不是。 他对恒通有企图,但是以往兼并收购过的大小公司也不少了,不乏来施美人计的女人们,他本来都可以顺水推舟的,可根本连那些女人姓甚名谁、高矮胖瘦都想不起来。不像她,第一次见面就入了他的眼他的心,像刻在上头了一样,抹都抹不掉。 有的人就是天生为另一人而来的,过去他总觉得,如果真有真命天女这一说,他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他的那一个。 原来就是她,命运绕了些圈子,开了些玩笑,让她先遇见别人,甚至结了婚,却还是完完整整地把她送到他跟前来了。 嗯,他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对不对? 身体的契合,绝对是珍惜的一个方面。他就想好好疼她,在各种地方、换各种花样进入到她的深处去,身体灵魂都相交,体会鱼水之欢的乐趣。 唐菀心以为自己的裙子很快就会变成一块轻薄的布料被扔到一边去,可佟虎磨人的大手只从腰际探入,抚着她两边白软的臀办揉了揉,就又为她拉好了拉链。 她疑惑地看他,他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道,“宝贝,别急!” 谁急了!唐菀心恨不能拿高跟鞋踹他,却被他抓住脚踝,爱怜地抚过她的脚背道,“鞋子可要穿好。” 他的手沿着她小腿的线条一路往上,所有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有一种异样的痒。 她一直有做纤体和健身的习惯,所以一双长腿线条匀称,肌肤光滑紧实,越往深处去越是敏感,痒的感觉在加深,直到他在裙底勾住了她的蕾丝小裤,还坏心地用指尖摁压着那中心浅浅的湿润。 痒变成了蚀骨的酥麻。 虽然隔着一层,可那样薄透的布料早已被她动情的水渍浸湿,轻轻一摁,她整个人就像过了电一样,太过强烈地感官让她下意识地想去推开他的手。 佟虎自有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他俯身吻她,不再是啄吻了,而是深入绵长的吻,啃噬着她的唇瓣,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两人的唇齿交缠之间。 她的呼吸也粗灼起来,他喜欢她这个样子,像个小猫似的。只是他手底下还不能饶她,那是她最娇嫩敏感的所在,极有耐心和技巧的拨弄,就像顺着猫咪的毛一样,只听得到她的呜咽和微微闭起的眼睛。 指尖的润泽越来越丰厚,他也贪心急切起来,手指勾住她的小裤就往下扯,并不完全褪下来,就让它挂在她的脚踝上,她弯身想去帮忙,他却已经将她往后放倒在宽大地办公桌上。 “不错啊,你的桌子挺大的,而且整齐!”他大手一挥,把她的笔记本和笔筒文具往旁边一推,空出的桌面空间就足够让她躺上去了。 平时到这办公室来找她谈公事,只看得到桌面以上的部分,她通常是坐在那里,一对美/乳若隐若现,锁骨深凹,机敏智慧,却又巧笑嫣然。 可现在她整个儿如绽放的茉莉花呈现在眼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胸口一双被释放的小兔随着她的呼吸都快跳到小衫外面来了,他俯过去亲了亲,峰尖梅蕊的位置立刻挺/翘起来。 裙子已经完全被他推到了她的腰际,美腿再无阻滞,被拉的大开,他一边吻她的唇一边诱哄,“腿到我腰上来,上回教你的,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就算不记得,他也能立马亲身示范让她想起来。 她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亮出武器的,几乎是在她圈住他腰际的瞬间,他就闯了进来,尽管已经润泽充分了,可是异物侵入的饱胀感还是让她闷哼出声,差点就叫出声来。 办公室的隔音处理极好,百叶窗也是严严实实的,可唐菀心还是紧张地扭过头去看外面一墙之隔的那个世界。 落地玻璃墙最下面可以看到忙忙碌碌奔走的双脚,西裤、长裙,平底鞋、高跟鞋,有条不紊,来去匆匆的,间或有电/话铃声和传真机的声响,提醒着她也是这个真实环境中的一员。 可她现在却完全身不由己,因为她的身体与佟虎紧密相连,他每一下都是尽根的没入,逼着她吞噬全部,再大力的出来,明明动作幅度很大,可是却不疼,是一种软硬兼施的力度。 她真的很想尖叫的,可是她不能,她还要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外面的人会听到或者看到,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可她不知道佟虎就喜欢欣赏她咬着唇紧张兮兮的样子,平时哪里能见到她这小模样? “心心,这样好不好,嗯?别担心,外面听不到的,你可叫出来,待会儿大不了就说我们俩吵架了。” 他还在诱哄她,唐菀心咬紧了唇,呜呜咽咽的就是不肯如他的愿。 佟虎故意逗她,“门好像没锁,你的秘书进来应该会记得敲门吧?” 唐菀心一下子就用手肘撑着身体要坐起来,佟虎揽住她,往深处一推,只觉得那温软的媚肉一层层地围涌上来,小嘴似的咬住了他的热烫,绞得他倒抽了口气,才安抚地捧住她的脸道,“没事没事,骗你的,我进门的时候就落了锁,没人进得来!” 她又被他戏耍了,握起拳头就打他,他笑着一手就握住她的两只手腕,“生气了?那干脆咬我两口吧!” 他把唇凑过去让她咬,唐菀心气的笑出来,他最喜欢她笑,心里立时跟吃了蜜似的甜,唇覆上去,边吻边一声声叫着心心。 她的双退渐渐有些勾不住,在他身侧乱踢乱蹬,高跟鞋和刚刚挂在脚踝处的小内也都飞了出去。 她衣冠完整地躺在办公桌上,长腿圈着他,连高跟鞋都没脱,就被他撞得心魂荡漾,一直是他渴求的场景啊,现在达成了,真是志得意满。 佟虎看着越发媚态横生的小脸,眼睛都有点发红,再也把持不住了,抱紧身下的女人,短促快速地动作起来。 女人都是水做的这句话果然不假,眼下唐菀心的桃源秘境都能听到那种水泽丰沛的声响,随着他的动作,像有浪花迸溅开一样的效果。 唐菀心最大限度的接纳他,他甚至一低头就能看见,那种浅粉到充血红润的肤色,看着那么粉嫩紧/窄,紧绷到极致,却跟他完全契合,不得不让人感慨造物主的奇思。 唐菀心其实也佩服自己,怎么能容得下那么巨硕的他呢?那些撕裂的疼痛、饱胀到不舒服地感觉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有小腹里像燃起一团火,烧得她血液沸腾,口干舌燥。 “虎哥……” 她才开口叫他,门口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这回不是玩笑了,她又一下子神经紧绷,眼神向佟虎求助,他却只是一脸兴味地看着她,身下却毫不停歇。 *********************** ------------ 可以生好多小虎崽(虎哥啊你继续吃~) 他是故意的,没安好心! 唐菀心嗔怪地瞪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刚到兴头上,除了想埋进她最深处嘶吼之外,真心不想说别的。睍莼璩伤 “哪位?”她声音力持镇定,只有他听得出其中压抑的浓浓情味,带着一丝颤音。 “唐总,是我!”秘书在门口朗声说着,“大少为我们大家叫了下午茶,有您爱吃的咖啡和拿破仑,要我帮您端进来吗?” 佟虎闻言蹙起眉头,肖豫北倒是很会笼络人心,可是他请其他人吃下午茶没关系,干嘛跑来搅合他吃到一半的美味轹? “说不要……”他在她耳边悄声说着,舌尖舔过耳垂,“说你不吃,让他们端走!” 唐菀心定了定心神,他实在太磨人了,弄得她都集中不了气息,费了好大劲才对门外道,“我现在不吃,先放外面,等我跟佟先生谈完再说!” 门外安静了,秘书退回自己的座位,佟虎却不依不饶起来,狼吻着她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么?篥” “刚好饿了,又没有下毒,怕什么?” 她微撅着红唇的样子,有种说不出地娇媚,美得像拿破仑上点缀的樱桃果,佟虎怎么能放过? 他把她捞进怀里,两人身体还连着,甚至乍一看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可有的地方早就泥泞不堪了。 “哼,下午茶是吧?他倒体贴,连你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早干什么去了!” 他气哼哼地捧着她的翘臀,到沙发旁边把她往上面一扔,火热的部分终于撤回来,她身下微微一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他翻转过去,从后面重新闯入。 “啊~”她气若游丝,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从他站在身后的角度看,腰是腰,臀是臀,玫瑰粉的套裙层层叠叠卷到了她的腰上,只有白而挺翘的两瓣吞噬着他,感官上的刺激非同一般。 他的醋意向来都凶猛,唐菀心反驳他,“就你想的多,他请全公司的人吃下午茶,顺带给我带一份,有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是因为没准备你那份,所以生气?” “我才不吃,我吃你就够了!” 他耻骨紧紧贴着她的挺翘,掰过她小巧的下颚,扭着她的身子跟她长吻。 她比任何奶茶点心都甜,却吃不腻,无论多久,无论在哪里,只要看见她,她就应该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 两个人衣裳都没有脱,可佟虎总有办法与她亲密接触,手绕到前面去,从小衫的襟口探进去,就托住了她的两只小白兔,揉得她浑身发软了,一只手又向下去磨蹭水源入口的那颗最为敏感的珍珠。 他是握过枪吃过苦的男人,指腹上有薄薄的茧子,尽管饱蘸了花汁,仍旧磨得她最细嫩的部位承受不住,她颤着声音小声求他,佟虎笑着在她耳边吹气,装作听不见,“求我什么?听不见,再求一次吧!” “你要我求你什么,你什么都占了……”连她都是他的了。 她昂起脖子来,只想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大楼今天没有开空调吗?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热呢? 佟虎抱紧她,亲吻着她的后颈,灼热地说着,“嗯,还不够!我想听你说,求你再深一点,求你用力要我……” 唐菀心才不愿满足他这邪恶的要求,他故意动作沉缓,她只好自己前后款摆,逼他把持不住,总不能失控的总是她一个人。 她渐渐找到了窍门,有那么一个角度撞进去的时候她格外舒服,简直是飘飘欲仙的瞬间,多来几次之后,她死死抓住沙发的靠背已经酥软的没了力气,可心跳砰砰的,还有亢奋的欲念隐约敦促她,还要,还要…… 佟虎的眼睛里闪耀着灼烈的浴望,这小女人简直让他爱得疯狂,比他预想的惊喜还要多。 他俯身抱住她,呼吸贴着她顺滑丰软的短发,“好乖,都会自己享受了。” 她羞愤不已,佟虎已然抱紧他奋力冲刺,办公室里白日也有明晃晃地灯光,但都不及身下的曼妙身姿耀眼。 这样宽敞明亮,井然有序的现代化办公环境里,混杂着他和他的女人凌乱火热的呼吸和碰撞,实在太禁忌太刺激了。 热液最终如子弹一样打入最深处,唐菀心又是被烫得一阵轻颤,佟虎覆在她背上发出野兽一样低沉的吼声。 她脸上绯色未退,轻啐他,“不怕外面的人听见?” “你对恒通的办公室这么没信心?隔音效果好着呢!” 佟虎为两人清理好仪容,纸巾都用了一大堆,啧啧感叹,“每次都这么多,可以生好多小虎崽了!” 唐菀心拍开他的手,心下却是一震。 她最近的例假周期都不是很准,医生说可能跟她工作压力大也有很大关系。 她虽然结婚多年,但以前没有怀孕避孕之类的考量,安全期的算法也是近期才开始学会算的,医生也说单纯计算安全期来避孕是不靠谱的,尤其像她这样周期不调的女性。 可这几回都是情之所至,她也不想束缚自己和佟虎,所有的事都只想顺其自然。 肖豫北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为什么不能跟珍爱自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呢?她也想作妈妈,想了很久了。 等她怀了佟虎的孩子,肖豫北说不定也准备好了向爷爷阐明一切,她成全他跟关静母子团圆,他也会成全她带着佟虎的孩子离开肖家宅院吧? 未必就不是好事。 佟虎帮她理了理头发,“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唐菀心微微偏头,露出小女生的娇态,“现在外头的食品安全不放心,都是黑油、黑心肉,私家料理才敢吃。” 佟虎抚着她的脸,“咱们买菜回家自己做,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唐菀心浅笑,“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不过今天不行,晚上有个饭局,我必须得到场,豫北一个人还应付不来,还需要点时间。” 见他脸上堆起失望的表情,怕他又被醋酸倒了,她拉起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放进他手心,宽慰道,“你既然相信我,就要信的彻底一些。恒通这公司说到底还是肖家兄弟的,我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的过程。爷爷和肖叔叔对我有恩,我不能不负责任地丢下恒通不管,而且爷爷现在身体也不好,我继续留在肖家完全是权宜之计。我当年到肖家的第一天,爷爷就说肖家从此多了个闺女,人家拿我当家人看,我不能在家人需要我的时候,只顾追求自己的幸福,虎哥……” “我知道。”佟虎把她揽进怀里,“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才会冲你发火,都没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詹云跟我说,人要作到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是很难的,确实不容易,我还在努力学,心心你以后就监督我,发现我做错就敲打我,但是别再一声不吭地跑了,我受不了!” “好,我答应你!”唐菀心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印上吻,调皮道,“那我的私家料理换一天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你想吃我做的菜随时告诉我!要不明天?” “嗯,这次我带酒来,总要有点贡献嘛!” 佟虎把她抱进怀里,一刻也舍不得跟她分开了。 现如今的女人狭隘自私又虚荣的不知千千万万,遇到像他这样的男人都是恨不能刮下一层油来,专等着把她们捧上天去宠爱,可他的心心却想着在感情中两人都要有贡献。 她的确是难得的好女人,越是爱的深,佟虎越是挣扎矛盾。 跟肖氏恒通必有一场恶战,到时她会站在哪一边? 如果让她发现他有心利用她,哪怕现在对她是百分百真心,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有时候他都不敢想,一想就是整晚都难以入眠,或者疯狂想见她,却又不敢来见她。 这样的折磨,他还真是头一遭。 他取出两把银色的钥匙塞到她手心里,“这是我的家门钥匙,你拿一份,万一哪天你突然想吃我做的菜,而我又忘了带钥匙,咱们不至于在门口傻等。” 多好的理由,可是钥匙交到她手里,意味着什么,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唐菀心曲起五指握住,大方收下,调侃道,“好,那我随时都会来突击检查哦,要是有金屋藏娇什么的,赶紧把痕迹清理干净!” 佟虎又把她揉进怀里,张牙舞爪一顿啃。 出门路过门口秘书的座位,佟虎瞥见肖豫北埋单叫来的下午茶,暗自哼了一声,臭着脸走过去,端起纸杯就喝,旁边的拿破仑也被他的大手拿起来塞进嘴里。 唐菀心的秘书目瞪口呆,想制止都来不及了,而且他不笑的时候格外威严,不由有些结巴: “佟先生,这是……” “我知道,你们的下午茶嘛,这么普通的口味怎么吃啊!我代劳了,等会儿给她送别的来!” 隔壁楼有五星酒店,点心应该做的比这好很多,他去叫一份过来给亲爱的心心补充体力。 她是他的,肖豫北买的东西也不许吃,哼! ***************** 肖豫北手里提着刚买的新鲜水果和蛋糕,站在病房门口,看见多多坐在床上摆弄一个玩具车,才舒出一口气。 要不是唐菀心告诉他孩子住院了,他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关静最近对他热情不少,两人独处的时候他甚至有回到几年前两人热恋的时期,只是在孩子的事情上,她始终对他有所保留,不愿他跟孩子有太多接触。 她解释说是因为孩子从小就不知道他这个爸爸的存在,他突然出现会让孩子很难接受,对他的心理健康不好,她曾经也是下定决心要独自带大这个孩子,不想再破坏他家庭了,云云。 就连孩子受伤的事,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去过幼儿园,老师说多多本来也是插班生,也不太清楚情况,只知道妈妈帮他请了假,具体原因没说。 关静有些应酬和通告,也不是每天都能遇见,电/话有时也关机。 听说孩子是摔伤了,他就担心会不会很严重,关静是故意瞒着他。 还好,看样子孩子伤的不算严重,只有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多多,叔叔来看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关静不在病房,肖豫北自己进去看孩子。多多见到他,先是一愣,他还小,多日不见对他就有点生疏和本能地戒备,看到蛋糕和他手里剥着的橙才笑起来,叫了一声叔叔。 其实这孩子还是愿意跟他亲近,孩子心思最敏感,谁是真的对他好,他是知道的。 肖豫北也特意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倒不认为他的出现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冲击,毕竟多多年纪不大,而且最重要是要看他跟关静的关系如何,父母关系和睦,对孩子来说只有好处。 看来他是有必要跟关静好好谈一谈了。 “好吃吗?先吃橙子,再吃蛋糕,否则就不甜了。”他把橙子一瓣瓣喂给孩子,上面的筋络都剥的干干净净,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才问,“伤口疼不疼?妈妈呢?” “伤口还好,不疼了。妈妈去接电/话了,是加拿大打来的。叔叔,妈妈是不是要带我回去了?去了加拿大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叔叔你了?” 肖豫北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摸着多多地头道,“不会的,以后叔叔都会跟妈妈和多多在一起,她不会带你回加拿大的。” “哦!”多多低头撅着嘴摆弄手里的小汽车,有点沮丧地嘟囔,“Daddy也这么说过,可他现在还在加拿大……” 肖豫北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隐约听到Daddy和加拿大,以为他是说想要Daddy和Mommy跟他一起生活在加拿大,心头有些酸楚,又有些暖意。 “多多这几天打针吃药是不是很辛苦,有没有哭?” 多多点头,“嗯,吃药没哭,打针哭了,不过就哭了一次。还有一次是输血,我醒过来看见在输血,红红的好吓人,就哭了。” 唐菀心说的没错,果然是还输了血。 “多多乖,不要怕,那些血输进去是对你身体好的,而且现在血液都很珍贵,是很多人捐献出来的。“ “嗯,小磊哥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我是A型血,医院没有,是从外面借来的。” 肖豫北来不及去追问谁是小磊哥哥,注意力全都放在后半段话上。 “A型血?多多,你是不是记错了,应该是O型或者B型啊!” “No,it’sdefenitlyA!” 多多小时候在加拿大长大,一激动英文就冒出来了。 肖豫北手心都是冷汗,孩子澄澈的眼睛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立马跑到护士台去问情况,护士以为他是孩子的父亲,还有点奇怪的说,“是啊,输了血和血小板,孩子是A型血,这里有病历记录的!” 肖豫北看着白底黑字的记录,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当然清楚自己和关静是什么血型,他们的组合是不可能有一个A型血的孩子的! 这孩子不是他的,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肖豫北如坠冰窟,恰好这时候关静打完了那通越洋长途,从走道那端走了过来。 到底是曾经爱过的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只一眼,关静就明白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躲来躲去也躲不过,她不让他见孩子就是这个道理,做过必留下痕迹,这孩子是个活生生地证据,又不是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的,稍微接触多一点就容易露陷儿。 关静倒不是特别紧张,刚刚在电/话里哭了一场,这会儿眼睛都还是红的,我见犹怜。 两人在医院安静的露台上沉默了半晌,肖豫北以为她是因为对他有愧才哭的,语气中没有苛责,只有沉重和失望,“孩子是谁的?” 关静顺势抹泪,“SimonHo你听过吧?加拿大的华裔导演,我跟了他几年,这孩子……是他的。” **** ------------ 下点药助助兴(虐渣男~) 肖豫北点头,笑得悲凉苦涩,“不错啊青青,跟了国际最知名的导演之一,怎么也比跟着我这个无名小卒好。睍莼璩伤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没想到会再遇到你,还是那么突然的情况之下,我一下子……一下子就乱了方寸。我知道对不起你,又怕让你再失望一次,所以……” “所以你就顺理成章的让我以为多多是我的孩子,这样我就不会失望了吗?青青,我们当初是有个孩子的,你走的时候他还在你肚子里,那个孩子……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肖豫北会以为多多是他的儿子,并不是偶然的。 当初关静发热病的时候,肚子里的确是怀着他们的孩子的。她不肯用药物,也是怕伤到胎儿,所以最后宁愿走向自毁的路,带着孩子一起消失在丛林深处轹。 如果她罹难了,那么孩子也就不存在了,可是现在看来,她活下来了,活的好好的,多多的年纪也跟当初她怀孕的年份相吻合。 难道她是刚离开他,就跟了别的男人吗?肖豫北说什么都不能相信这样的假设。 关静目光躲闪,“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也知道那时我得了热病,虽然后来被人救回来了,可是孩子保不住。篑” 这样的解释其实不是行不通,如果她在一开始就跟他这么说,也许就是遗憾和悲伤一阵就过去了,他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再要自己的孩子。 可是她却选择了欺骗,没人愿意在这种事上受欺骗的,尤其他还是个那么骄傲的男人。 肖豫北动了动,才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腿脚都麻木得有点动弹不了,伤腿上的经络还是不够通畅,但怎么也比不了他现在心头的痛楚。 “我知道了。” 他简单说了一句,就艰难地迈开脚步往外走,关静却一下子扑上来,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哭道,“不,豫北,你不要走。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那时候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身上没有钱,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又不敢回宁城,我不想作一个失败者让大家看笑话!我最困苦的时候是Simon帮了我,他欣赏我拍的片子,也给了我很多指点,是像老师朋友一样的人。后来我们有一回我们喝多了,就……他提出交往,我拒绝了,我只想着你啊豫北,我只爱你!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需要一个人关心我帮助我,他的家庭又不幸福,太太跟他常年冷战,也需要温暖……我想到了你,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太多你的影子,所以才最终答应他的!” 肖豫北摇了摇头,“不,我跟他不一样。” 他的太太唐菀心没有跟他常年冷战,相反却给了他最多的温暖,除了在他离家的这几年时间里没有给他经济上的支援,甚至让他没有资金继续寻找失踪的关静。 可是现在站在这个立场,他忽然有些理解了,自己的丈夫跟其他女人“相知相爱”,还生下了孩子,当然不会有哪个女人还愿意拿出钱来供他们去追求想要的一切。 是他太苛求唐菀心了,他用圣母玛利亚的标准去要求一个世人,真的,太苛刻。 “你打算带着孩子回加拿大吗?”他现在已经明白刚才多多嘟囔的那句话是说加拿大的Daddy,但指的并不是他。 关静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刚才Simon打电/话来,想让我们回去,可是……我说想在宁城待一段时间,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而且,我跟他说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想要分手,可是他不同意,还威胁我,说我如果要分手,以后都没法在这个圈子立足。” 她哭得柔肠寸断,本身是女主播出身的人,声音又婉转动听,人们常常形容音乐美妙动听,用如泣如诉这样的词汇,反过来也适然,她的泣诉就像清灵忧伤的乐曲,能听到人心里去。 而且她了解肖豫北,他是有正义感的男人,只要能激起他的保护欲,就不是不能挽回的。 可是肖豫北现在心里实在太乱了,他觉得自己都是一个失败者,又哪有资本去保护其他人? “青青,你现在功成名就了,不用太担心……带着孩子,要珍重一些。我们暂时都冷静一下,想清楚将来该怎么办,再作打算吧!” 他觉得背上她的脸颊贴着的那块区域,像被炙烤一样的烫人,只想快点把她拨开,然后逃离。 他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冲动。 逃离她?怎么可能,他一心只想着爱她、保护她、携手终老,为她的出走悲伤痛苦,愤恨全世界,怎么会想到也有想要逃离的一天? 怎么能想到,她有了孩子,可是他却不是孩子的父亲! “豫北,豫北!”关静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肖豫北消失在视线里,气恼得挥掉了露台边的一个空盆栽。 加拿大那边是打来电/话,不过说分手的不是她,而是SimonHo,老婆发了最后通牒,但他是不可能跟老婆离婚的,只能让关静暂时避开,最好长居在宁城。 她恨得直咬牙,现在不抓住肖豫北,就等于是鸡飞蛋打,孩子生下来本来是为了绑住SimonHo的,现在反而成了一个障碍。 肖豫北现在离了婚,又极有可能继承整个肖氏恒通,前途无量,再不是当初那个只有理想抱负的男人了,她不抓住他就是傻瓜,能当正室,何必要作小三呢? **************** 在四合院住了一段日子,燕宁还是选择跟肖晋南回到肖家大宅去住了,不为别的,爷爷寿辰快到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老人家觉得整个家闹得鸡犬不宁,快要分崩离析。 “我们父母那辈做的好事,有些真的是难以启齿,老爷子本来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现在不顾颜面的讲出来让我们知道,就是要打消你那些疑神疑鬼的顾虑。眼下事实都很清楚了,不回去怎么向老爷子交代?” 肖晋南是这么说的,道理燕宁也不是不懂,只是面对苏美心里始终有个结。 唐菀心是目睹了整个事情发生经过的,她宽慰道,“燕子你别担心,苏阿姨现在记忆功能受损,未必都记得清楚发生过些什么,你跟晋南还为这事儿闹得不愉快岂不是让自己不痛快吗?他其实很紧张你的,回到恒通来复职,也是为了你,不是吗?” 苏美的确是不太记得那天发生的情形了,医生说她如今用的药物会导致她的顺行性遗忘加重,也就是发病后新的记忆丧失或者部分丧失。 只不过她还是不喜欢燕子就对了,看到她就没好脸色,随时戒备着她会去纠缠肖晋南。 燕宁也知道不能跟这样的一位病人计较,何况她还是肖晋南的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跟她的独处,以免又刺激到她。 但苏美虽然关于发生过的事情记忆不清,但有些心思却一直没有消失过,甚至用笔记下来了,这样就不会忘记。 比如唐菀心跟肖晋南,她是一直想要找机会撮合的。 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肖家的男人都是有责任感的,对自己的女人一定会负责,这就像是基因里带来的,遗传的一部分。 最好还一举怀上个孩子,这样就更加赖不掉了,她当年就是这么绑住肖峻天的。 苏美以前做过护士,知道有些药物是会引起情/浴反应的,她曾经也悄悄给肖俊天下过,效果很不错,于是打算如法炮制,男人嘛,即使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下半啊身起了冲动,就不是理智可以主导的了。 类似的药物并不难获得,成人商店里就能买到,店员再三向她保证效果显著没有明显副作用,她才拿回来,小心翼翼藏在自己的房间抽屉里,等待合适的时间下手。 燕宁回到大宅,尽管跟肖晋南的不快还没有完全散去,但是饮食起居还是由她照顾的,他的忙碌她也看在眼里,毕竟是自己心爱的人,早出晚归的忙碌,还是会觉得心疼。 她晚上会给肖晋南准备宵夜,有时候他胃口不好就不想吃,但是她泡的安神茶他一直都在喝。 苏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决定把药物结晶混进安神茶里,可以掩盖掉药物本身的味道。 这天花伯伯去医院向老爷子汇报寿宴的计划,苏美借故支走了刘嫂,肖豫北不在,家里就只有肖晋南、燕宁和唐菀心在楼上。 燕宁到楼下煮好安神茶,苏美闻到味道,出来又挑刺道,“这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奇怪?你每天煮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晋南吃,到底是什么意思?” 燕宁也不跟她争辩,只简单地解释道,“这是安神茶,对他晚上睡眠有帮助的。” “你有功夫做这个,不如给他做点吃的。还有,我也饿了,给我也做一份,我要吃红豆沙和烧麦。” 燕宁眉头紧锁,红豆沙是要费点功夫熬的,烧麦家里速冻的也吃完了,现在要吃她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晋南小时候就最爱吃我做的烧麦,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怎么跟在他身旁做事?” “可是现在家里没有……” “没有不知道出去买?这家里佣人都不在,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出去买东西?那晋南支薪水给你干什么?” 她把车钥匙扔给燕宁,“现在还早,去趟超市,冰箱里吃的喝的都差不多快没了,去多买点回来,别饿着晋南,他工作很辛苦的!” 燕宁把钥匙紧紧抓握在手心,抬起头往三楼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肖晋南现在还在进行一个视频会议,她不能去打扰他,否则说不定又是一场风波。 也罢,她就出去一趟,省得在家里苏美又处处挑她的不是。 苏美嘴边扬起得逞的笑意,把药粉倒进茶水里,端到楼上去。 她敲门推开一条缝,肖晋南抬头看到是她,脸色微变,食指往唇上比划,示意她不要吭声,也不要进去,远程摄像头还开着,视频会议还在进行中,而且是美国的大客户,语言都是英文的。 苏美生出几分敬畏,怕打搅了儿子的工作惹他厌烦,微微撇唇,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门外走廊上有小几,她就把茶壶和热水瓶都放在上头,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来喝的。 她又特意绕到唐菀心那边的房间去看了一眼,没见灯光,这丫头这几天睡得早,这会儿估计也已经睡下了。 苏美满意地笑,等下等肖晋南喝了茶,她就说唐菀心不舒服让他去她房间看看,然后把他们反锁在一起,让他们***一下。 反正这里到超市很有些距离,而且车子里几乎没有油了,燕宁必定要绕路去加油,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苏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越想越亢奋,一亢奋她的头疼就会发作,只好又多吃了一颗睡前才该吃的药物,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夏天天气变化快,外面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而且下的还挺大。 肖豫北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开门,只好自己掏钥匙。 他在酒吧喝了太多酒,别说自己开车,连走路都有问题了,出租车把他放在肖家大宅门口,刚好就遇上这瓢泼的雨势。 他没带伞,全身淋得湿透,醉眼连钥匙孔都看不清了,摸索了半天才把门打开。 他有点想笑,觉得现在越发像住在这屋里的一个房客了,没有人期盼他回来,没有人为他亮一盏灯。 他还想喝酒的,可是随身带出来的一小瓶威士忌落在出租车上了,他只好翻箱倒柜去找别的酒喝,没找到,反倒是口渴的很,湿透的衣服被冷空调一吹,一直冷到骨子里,只想赶紧喝口热水。 厨房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他放弃了,往二楼慢慢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可是推开门的刹那,一室清冷,没有人等他,那个清丽纯真的小姑娘作了他的妻子之后不知在这屋子里等过他多少日日夜夜,现在也不再等了。 他很难过,胸口翻腾的厉害,跑到卫生间去吐,像是要把一颗心都呕出来。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已经颓废地在酒吧混迹了几日,每天都是酩酊大醉,伤身体也伤神,烦恼暂时忘记,醒过来却反而记得更加清晰。 被曾经最心爱的女人骗,真是忘都忘不掉的伤痛,他不知该如何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怀念唐菀心曾经给过他的平静和尊重,懊悔冲动之余给她的那一巴掌和签下的离婚协议书。 他回头看着通往三楼的楼梯,或许他们还可以好好谈谈,他的未来是怎么样的,自己已经看不清了,也许唐菀心能帮他。 他走上三楼,醉的厉害,方向都有些辨不清楚,闻到茶香,就先跑到小几边,看到泡好的安神茶,口渴已久的他赶紧倒进杯子里猛灌,一杯不够又是一杯。 喝完他才摸索着去了唐菀心的房间,没有开灯,但他闻得到她特有的馨香。 “菀心……” 他轻声唤她,没有回应,她竟然这么早就睡了,肖豫北苦笑,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她这个要强的性子,不是常常都要工作到半夜才会休息的吗? 他身上渐渐有些发热,不再像刚刚那么冷,血液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奔跑,他也不知那是什么,以为是酒精的作用。 这个时候他是没有什么理智的,只能依循本能脱掉了湿透的衣服,靠近他想要靠近的那个人。 “菀心……” 他在床边喊她,她还是没有醒,他干脆躺到她身后的床上去,想要掰正她的肩膀叫醒她。 ********************************************************************************************** 现在后台预存发布好像有点问题,这几天都试试早上发新章节哈~这周加更在周末~ ------------ 就要你伺候本少爷(小二蛮横要吃肉~) 可是渐渐适应了幽暗的眼睛,这时却看清了她的睡颜,那么安静不设防,那么香甜,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候一样。睍莼璩伤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一时有些无措,又有些急切,血液奔腾的更快了,只想再多做些什么,比如剥掉她身上薄薄的睡裙。 他的呼吸灼重起来,明明刚刚才喝了水,这会儿嗓子却又干得像火在烧,手碰到她铺泻在枕头上的头发,觉得又软又凉,莫名地就有种舒服的错觉。 他再喊不出她的名字,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化成了内心深处的焦渴。 肖豫北躺下来,把呼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内,凉凉的,柔软的触感是让他舒服的源泉,可是还不够啊,怎么办轹? 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和若有似无的触碰都没能弄醒唐菀心。 她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很容易犯困,尤其是晚上,以前就算带病,也能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可是这些天她打开电脑稍微看几行文件就困得睁不开眼。 今晚她本来是在收拾自己的衣服行李的,既然离了婚,搬出去住是迟早的事情,在这家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东西还是不少,能整理的先整理起来总不是坏事翳。 可是坐在床上整理衣服没一会儿,困意就又来侵扰了,可能是前段时间压力,现在稍稍放松了一些,就特别容易困。 肖晋南回到恒通复职,让她轻松不少,于是也不勉强自己,早早地洗完澡就睡了。 最近睡眠质量也很高,有时连梦都没有,就一觉到天亮,还觉得没睡够。 在这家里她几乎是不设防备的,没想过会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甚至睡在了她的身边。 只是隐约觉得有点热,有熟悉的男人气息,带着威士忌的酒气,让她的梦中出现了那晚在天爵喝醉,抱着佟虎的肩膀大哭的情形。 又甜又糗的窘境,可是在梦里却是美好的,她不自觉地扬起笑,把身边靠近的身体当作了佟虎。 肖豫北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像有一头兽要往外冲,意志薄弱得像随时会分崩离析的栅栏。 他之所以没有完全失控,完全是因为脑海里闪现出唐菀心的泪眼。 他刚回来的时候,试图蛮横地占有她,跟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可是那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侵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 他不喜欢她怕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曾经当作妹妹一样的女孩子,他不希望看到她在跟前露出惊恐的眼神。 还有就是他冲口而出说离婚的那一天,她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强装出的坚强,事后回想真的是刺伤了她的心。 他不想再伤她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倒在枕上申吟,身体紧绷的疼痛,环在她身上的手臂收回来,落在自己灼热坚硬的部位。 欲兽不冲出来他大概会死,就是这么强烈的感觉,所以他只能自己放掉,身前温软的身体还在沉睡,他咬紧唇沉重地动,直到完完全全纾解了一回。 其实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体内的酒精减弱了药效,而且让他的疲劳感无尽增加,虽然还是很不舒服,但已经比刚才好很多了,他的力气也耗尽了,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就这么躺在她身后的床上睡了过去。 燕宁在去超市一来一回的路上的确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大宅里静悄悄的,哪还有人要吃什么宵夜。 她叹口气,有点无奈,苏美就是故意折腾她也没办法,谁让她是肖晋南的母亲,而且还是个病人呢? 燕宁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冰箱,没找见出门前泡好的安神茶,想着苏美肯定给肖晋南拿上去了,就上楼去看看。 果然在走廊的小几上看到茶壶茶杯和旁边装热水的保温壶,茶看起来已经被喝过了,她也没多想,重新加进热水,换了干净的杯子。 肖晋南这时候也才刚忙完,出来透透气,就看到燕宁在摆弄那壶茶,想到刚刚是苏美端茶进来的,有点不高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家里有些东西没有了,我去了趟超市。” “现在?”他抬手看表,都几点了?“花伯伯他们呢,怎么让你跑这一趟?” 燕宁也没多说,搪塞过去,“花伯伯他们最近都很忙,我看只是冰箱里缺那么一两样东西,就自己出去买了,路上发现车子没油就绕路去加油了,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 肖晋南微微眯起眼,“你这是在抗议我冷落你?” “不是这个意思,你一向都是这么忙的,我知道。” 她把茶杯递到他跟前,“喝了茶早点睡吧!” 肖晋南放松下来,接过茶慢慢喝,坐在沙发上才发觉全身都累到僵硬,拉住燕宁的手道,“先别走,帮我揉揉肩膀。” 他记得她按摩的力道和手法,很舒服很适中,他已经挺久没享受过了。 其实别说按摩,最近几天他们好像连亲热都没有了,就从那个乌龙事件之后,她就有点疏离他的意思。 叶清风说他那天说的话太过分了,伤了人家小丫头的心,她受到伤害甚至生命威胁的时候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到她的身边,拥她入怀。 什么时候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了? 他怎么要做这么多事呢?不是只要按照协议上面的来,钱货两清就行了吗? 他应该是除了欢爱的时候出力,以及保住沈燕宁那个小四合院之外,就不需要再做任何事了啊,可是现在…… 他看着在他跟前微微僵住,欲言又止就是不愿意给他按摩放松下的小女人,心里各种郁闷纠结。 还有一股燥热。 他不知道是茶的问题,只道这几天大概是上火了,动不动就有暴躁的冲动,又不能对着她发泄,说不出地憋屈。 “怎么了?不愿意?前几天不是还买了精油什么的,信誓旦旦可以作massage,一次都没试过,就想撂担子?” 燕宁的手就这么一直被他拉着,挣也挣不开。 前几天是前几天,上个月他们关系前所未有地融洽,她想了方法想逗他开心,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就出了血亲乌龙事件。 原来融洽都是假象,或许是只有她一个人感觉两人关系不一样了,肖晋南其实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一发生事情,她才看清他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任何事,坚持久了都会觉得累,她不想放弃的,可是真的有用吗? 肖晋南不知道燕宁心里的百转千回,他身上越来越热了,本来很放松的身体又有点紧绷起来。 他拉她回了房间锁上/门,把她买来的精油塞到她手里,“喏,用这个。来吧,可以开始了。” 他已经脱了衣服面朝下躺在床上,全身只剩一条平角裤,露出精壮的上身和笔直的长腿。独爱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燕宁握着精油站在那里,不按看来也不行了。 她把长发简单束了一下,把精油倒在手心,摩挲生热,再把微热的手心按在他的背上,借着精油本身的润滑推满到他的整个背上。 精油的迷迭香味道很好闻,是她特意挑选的,材质也是纯天然植物萃取,绝对不是情趣用品。 可是肖晋南在她的手心覆上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血液像是奔流的酒精,被人点了一把火,流速飞快。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没错,但房间里还有空调啊,她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按摩背上的经络,竟比刻意的调/情还惹火。 肖晋南庆幸现在是面朝下的,她听不到他灼热气促的呼吸,也看不到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燕宁在他背上用力地按揉,遇到穴位的敌方感觉会比较强烈的,就问他“这样行不行?”“力度可以吗?”,就是很普通的问话,听在肖晋南的耳朵里却像是男女欢爱的时候所说的银词艳语,像是一帖催化剂,直烧得他浑身难受。 她的手怎么那么软?气息也像是带着香味的,跟迷迭香精油的味道又不太一样。 他偏过头就可以看到她半边身子,还有随着动作垂下的发丝,也是细柔如江岸春柳,轻轻一晃,就像拂过他心上似的。 身体里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了,全都往身下那一处去,肖晋南忽然发现这样俯身躺在床上的姿势已经成了一种折磨。 燕宁还无知无觉地在他裸/身上按压,没怎么说话,但连气息都像是在撩拨他。 他这是在干什么?有了欲/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跟沈燕宁做就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要压抑? 肖晋南回过味儿来,撑起身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在背上作乱的手,还把燕宁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干嘛抓着我的手,哎~唔……” 她刚想呼痛,他已经扑了过来,迅捷地将她压在身下,唇堵住她的,直奔主题,舌头一下子就喂进她的嘴里,摩挲着她口腔内壁那些软滑的肉,把她的小舌头也拼命往自己嘴里吸。 互相嵌入到对方身体里去,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念头,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点他体内的燥热感。 他以前没吃过这种助兴的药,当然不会知道是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欲念来的那么快那么猛,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可这是在家里啊,怎么会有这种可能性呢? 莫非是沈燕宁?这几天没理她,她觉得受了冷落,又不安起来了?或者是想要和好,找这么一个机会? 他脑子里各种想法一大堆,很乱,想不清楚索性不去想了,享受当下比较重要。 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应该都算达到了吧,他真的是渴望得都有点狂乱了。 身上唯一的平角裤也被他飞快地褪下来扔到床下,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他在剥光一个女人之前就先剥光了自己,只因为这样会比较凉快一些,也能尽可能地释放身下龙精虎猛的那一根。 他原始光果得像原始森林里的兽,身躯笼罩在沈燕宁的上方,唇舌跟她搅在一起,抓住她的双腕拉过头顶,逼她展开身体,才开始有些蛮横地去撕扯她的衣服。 真的是撕扯,除了他生气的时候做的那一两回之外,他在床上还算是温柔的,有耐心去解开扣子脱掉衣服,慢慢酝酿情绪,很少像现在这样,把她的睡裙都快扯坏了, “别……你轻点,衣服都弄坏了!” “弄坏了再给你买!” 他气息不稳,全凭直觉说话,拉扯间她身上的馨香刺激着他的感官,是诱人犯罪的那种冲动直往脑子冲,他却觉得还不够,又拿过一旁没用完的精油瓶子,宁开来,顺着她的曲线,由锁骨一直滴到她的小腹。 胸口的两团雪软受到特别照顾,滴的特别多,油脂晶亮地顺着峰尖那最艳丽的梅蕊滑落下来,诱人得像是蛋糕上裹着红色浆果甜到人心里去的糖霜。 他差点就要俯身去舔吻,燕宁手指插在他发间推他,“别啊,这是精油不能吃进去的!” 他有些邪魅地笑起来,应了一声,不吃总可以把玩吧? 他的两只手也有不输给她的灵活和力道,推匀那些精油根本不成问题。 他不仅用手,身体也用上了,湿滑的精油在两人的皮肤之间来回,被体温蒸腾着,奇异的香味升腾起来,让人仿佛处在一种不真实的幻境里。 燕宁全身都被他抹上了精油,那些顺着曲线流到背上和腿上去的他都不肯放过,直到她全身都是一层晶亮的薄膜,看上去诱人之极。 他无处可下口,只有吮着她的唇,然后挪到她的耳后和颈上去,这里还留有她自然的香气和可供亲吻的嫩肤。 他吻得投入而用力,她脖子上被他吮出一块块红痕,还不肯停,又用舌去弄她的耳朵,绝对不是平时那样碰碰耳垂之类浅尝辄止的动作,而是舌尖伸进耳窝里去搅,舔洗着整个耳廓秀美的形状,也让他听到他喉咙深处偶尔发出的沉沉的吟声和呼吸。 实在煽情。 手上也不留力,在胸口大力的揉,这两团大小适中的小兔十分讨喜,正好够他一手掌握,稍稍用力,白腻就从指缝间溢出来少许,随他心意变换着靡丽的形状。 而且这是一个很好的阀门,想听她叫的大声一点,就揉的更重,想听婉转一点的,就揉轻一些,多花点时间摩挲顶端的梅蕊,刺激的深了,她会像过电似的微颤,然后弓起腰来,像是迎合,要把丰软更多地往他手里送。 今天有精油的滋润,好像更加特别,他的手不用靠他的意志也能非常自在地四处游走,从胸口滑到背上的蝴蝶骨,再顺着脊线下滑到微凹的腰际,然后是挺翘之间的臀缝…… 来来回回,自由又舒服,她像是由他亲手烧制上釉的一个白瓷娃娃,光滑、洁净、漂亮,而且只属于他。 那些精油在两人的肌肤相亲之间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像是越抹越多了,肖晋南的指尖也沾上了精油,探到她腿根的内侧,发现花谷已经湿意满满了,那是更加浓稠甜腻的汁液,轻轻一挑,就像挑开了蜜桃表面的果皮,流出的更多更满。 他兴致勃发,手指沾满精油在粉嫩的缝隙间来回地抚弄,听到她叫出来,气息紊乱,体内的火也烧的更加旺盛,血液到了沸腾的顶点。 再不能多忍,他拿开手指,腰身往下沉,直接全部喂进她的花谷深处。 不知是因为有精油滋润,还是今天他特别兴奋,连带着让她也进入角色特别快,一下子就喂到了底,花心柔韧地舒展开来包裹着他,她也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一层迷雾看他,张着嘴喘气,他稍稍一动,她喉咙里就发出浅浅的吟声。 ****************************************************************************************** 这药果然是好东西,哇咔咔~~你们昨天都各种邪恶了,捂脸~ ------------ 难耐肖二狂/野~ 他没有给她太多时间适应,因为现在她那些层层叠叠的媚肉已经将他抓握得太牢,他怕再等下去他要饱胀到爆炸,动起来就更是两人都艰难。睍莼璩伤 他看到她拧起眉,故意粗喘着问她,“怎么,不舒服吗?你不喜欢这样?” 燕宁摇头,刚刚简单束起的长发已经散开了,一摇晃就在枕上晃出黑色的波纹。 她痛苦又带着欢渝的表情大大取悦了肖晋南,他将手指放进她口中,跟着身下同样的频率小幅度地进出,去勾她的小舌头,诱着她舔他,邪恶地说,“尝到了吗?不是精油,是你自己的味道。” 燕宁说不出话来,他比平时更为狂野的进击让她觉得还能维持呼吸都已经是奇迹了轹。 深浅有别,当他进得特别深的时候,她会咬住他的手指,挨过那种排山倒海的挤压带来的快慰冲击,再无意识地放开,直到下一波潮汐的到来…… 过程持续了很久,他把她翻过来又从后面闯入了一次,花谷桃源泛滥成灾,可始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东西,他还没有一点要真正倾泻与她合而为一的意思。 “不要……这样不舒服~糸” 她伏在床头,那晚在四合院里他夜闯深闺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记忆中这种姿态是屈辱的、疼痛的,像动物一样,她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是肖晋南倾身兜住她胸前的小兔,已经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撞得她前后摇摆,他命令她双手好好扶住床头,才贴在她耳边道,“傻瓜,那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了,你没做好承受的准备。今天可以了,你扶好,认真体会一下!” 体会什么呢?她不知道,只知道他每次抽撤都让她毛孔张开又闭合,之前身体里的那些热量像是都被撞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他的胸膛和手臂还在摩擦着她身上那些没有完全吸收的精油,混合着两人的汗水,还有那些羞于启齿的各种汁液,氤氲着情浴的滋味。 他虽然在她身后,却抱得她很紧,她整个后背都贴着他,他的呼吸就在耳边,不时用唇碰碰她的耳朵,亲昵无比。 直到最后冲刺,他才按住她的腰身逼她趴伏在枕头上,掐得她腰侧的肤色都发红,才最终释放。 他并没有往常那种释放之后的轻松愉悦,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就又有些蠢蠢欲动。 再怎么说,这时候也察觉了不对劲,他掰过侧身躺在床上的燕宁,咬牙问道,“你给我下药?” 燕宁嗓子才刚好一点,这会儿又叫得有些沙哑了,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不知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什么药?” “你还装傻!你自己看看!”他指着身下再度充血狰狞的小兄弟,“你在安神茶里放了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吗?不是口口声声让我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吗,转头又给我下药想榨干我?你想要,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何必用这种手段?” 燕宁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扭身不去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神茶里我没有加东西进去,就是你平时喝的配方。你要是怀疑,明天开始我不泡了。” “沈燕宁,转过来看着我说话!” “不要,我累了,想睡觉。” 肖晋南气不打一处来,她做的好事,现在他估计还有几轮才能排解,她就直接倒头睡了,弄得他上不上下不下的,要怎么办? “你不许睡!” 他掰着她的肩膀吻她,身上果然都是精油的味道,还有点黏腻。 他手指直接探入桃源里处,到处都是温热的液体,加上她敏感的吸附,他第一次发觉在她身体里碰到自己的东西,是这么性感的一件事。 态度软化了一些,拉高她的腿,就从侧面又进去了一回,也不用细致耐心地前戏了,这样来个多次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她的回应比刚才冷却不少,咬着牙就是不肯回应他,实在控制不住发出声音来的时候就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这次更多,似是很满意,这么多而饱满的种子,她应该差不多快要怀孕了吧! 又半抱半拖地带她进了浴室,洗掉身上那层薄薄的精油和汗水,又再要了一回才到床上休息,一下子就折腾到了半夜。 这种药用了倒是蛮有情趣,但就是伤身体,不可以过量长期地用。 他有点恼恨地瞪着燕宁的睡颜,她不是一向最关心他的健康状况的吗?怎么,现在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不择手段了,即使冒险伤害他的身体也在所不惜? 女人是不是都不值得信赖?她这样的所作所为,跟他/妈有什么区别? 可始作俑者眼下却睡得这么香,给他一个背影,连句软声撒娇和安慰都没有! 肖晋南愤愤的,暗自想那安神茶是不能喝了吧,再失眠怎么办? 最烦躁的是,他始终无法做到全心地信任她,可是要把她赶出自己的生活,又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即使她那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怀孕。 他到底是怎么了?虽说关静那孩子不是肖豫北的,他们又回到同一条起跑线上,不,甚至可以说他的赢面更大一些,但也不至于这样不慌不忙的。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肖晋南觉得自己也许太忙了,所有心思都扑在工作和对恒通的争夺上,才会对这么普通不起眼的女人都上了心。 他没想过爱情的可能性,因为他的世界一向薄情,他根本不懂该怎么深情地活着…… 苏美睡眠不好,半夜醒来一次,乍一看外面大厅黑灯瞎火,再看墙上的桌就道坏事儿了,她竟然忘记去“撮合”唐菀心和儿子的好事! 但她还是悄悄上楼去了一趟唐菀心的卧室,轻轻推开门,看到床上拱起的两团,心头大喜,以为是肖晋南喝了下药的茶水,情动之余直接就跟唐菀心成就了好事。 很好,她关上/门,用钥匙锁好,花伯伯那里有全家各个门的钥匙,这是早就从他那里偷了钥匙去配的,现在派上用场了。 ********** 第二天早晨,唐菀心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旁像是有人,一时有点辨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伸手一摸,是男人炽热的身躯,一下子所有的瞌睡都吓醒了。 “豫北?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拉好自己的睡衣。 还好,睡裙还很完整地穿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昨晚肖豫北应该跟她没发生什么。 肖豫北没有醒,只是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人是唐菀心,又很放松地闭起来,含糊地说道,“菀心,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唐菀心仔细一看,发现他几乎是赤果地躺在床上,衣服都扔在床下,也没有盖被子。 有浓烈的酒气,看来他昨晚是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她这房间来了。 唐菀心现在对他没有了过去的期待和男女之情,但看到他赤身露体的样子,还是羞红了脸,赶紧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脸颊,才发现温度惊人,又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烫! “豫北……豫北你醒醒!”她摇晃着他的身体,“你在发烧呢,起来喝水吃点药吧!” 喝醉酒,淋了雨,误食了崔情的药物又隐忍不发,再加上赤身在空调房里吹了一宿,不发烧才奇怪呢,他体内虚火烧得他整个人都有些神智不清了。 他拉住唐菀心的手,忽然笑得苦涩,“菀心,对不起……” 在他的印象中,他昨晚是跟她一夜***的,看她现在刚从海棠春睡图中走出的模样,大概是刚醒来一时不能接受吧! “我以后……不会再出去了,我们好好的,好好过……” “豫北,你别这样。你烧糊涂了,起来吃点药吧,好不好?” “让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肖豫北不肯起来,其实也是实在没有精力了。 但这样不行,唐菀心摸着他额头的温度估摸有40度的高烧,不吃药就得去医院打针。 她衣服都来不及换好,就想拉开门出去叫花伯伯他们帮忙。 谁知门竟然从外反锁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拍了拍门没人应声,就抓起旁边桌上的电/话拨内线,门外很快就传来脚步声。 她来不及多想,门就从外面打开了,花伯伯拿着钥匙站在门口,身后竟然是有肖世铎,后面还跟着等着看好戏的苏美! 唐菀心愣住了,“爷爷?” “唔,菀心啊,怎么了?门锁坏了?” 唐菀心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想到里面还睡着的肖豫北,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怎么了,干嘛吞吞吐吐的,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嘛!” 苏美始终表现得对唐菀心客气有加,这时候顺水一推,人就跟着挤进了屋子里。 在看到床上的肖豫北时,众人表情各异,犹如京剧场上的黑白红脸。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你床上?” 苏美的反应是最直接的惊讶,早晨花伯伯接老爷子回来,她心里还想,这真是老天助她,等老爷子亲眼所见两个晚辈纠缠到了一起,就赖都赖不掉了。 她满心以为会看到儿子肖晋南躺在唐菀心床上呢,谁知道竟然会是肖豫北! “你在这里添什么乱?”老爷子走进来,威严地喝住她,“菀心和豫北本来就是夫妻,同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过问!” “不,爷爷,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菀心啊,别怕,没关系,爷爷都明白。豫北以前是不懂得好好珍惜,现在看来是想通了,什么都没有眼下的幸福重要,你们要好好珍惜啊知道吗?” 唐菀心这下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想要和盘托出地说她跟肖豫北都离婚了,昨晚也没发生关系,可是不行啊,爷爷身体这样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而且眼下这情形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呢! 跟她一样郁闷的还有苏美。 老爷子说什么?这丫头跟肖豫北是夫妻?那晋南岂不是没机会了? 她一辈子争强好胜都争不过冯素怡,结果现在那女人死了,这样好的媳妇人选又嫁给了她儿子,真是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肖晋南和燕宁闻声赶过来,其他人都在房间里看肖豫北的情况,只有苏美气急败坏地跑出来,见到肖晋南,怒目圆瞪,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骂了一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肖晋南愣住了,燕宁大惊,拉住她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苏美甩开她,“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你……” “算了!”肖晋南拉住燕宁,沉下脸让出通道来,“让她先走,我们进去看看。” 他竟然那么平静,仿佛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打在他脸上,或者早就习以为常了。 燕宁被他拖进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真的是难以想象他这样的男人现实中被人打脸的情形,结果还亲眼目睹了两回,一回是在婚礼上,一回是今天。 那次是为了帮她挡,这回却是毫无预兆的。 就算苏美是他妈妈,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打人啊! 肖豫北是着凉导致的高烧,最近连续酗酒也摧垮了他的身体。 肖世铎恨铁不成钢,但又忍不住心疼,“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干脆醉死在外头算了?跑回来让一家人担心,还好,还找得到媳妇儿的门啊,嗯?幸亏这是病倒在家里,要在外头你看看会不会有人管你!” 肖豫北烧的迷迷糊糊,这些话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唐菀心在一旁安慰老爷子,“爷爷,您别动气。豫北刚回来,又才进了恒通开始做事,万事开头难,总会有些不顺心的时候。我会劝劝他少喝点酒,您别担心。” 老爷子摆摆手,“罢了罢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看到你们能要好地一块儿过日子,比什么都强。菀心啊,你好好照顾他,受累了。” “您别跟我客气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但首先头一件事要把肖豫北挪回他自己的房间里,这里,不属于他的空间,也不属于他们。 老爷子出门的时候,脸上还是有藏不住的笑意,路过肖晋南和燕宁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燕宁的肚子,对肖晋南道,“你大哥回来了,多帮衬他。你自己的事儿也别耽搁,不要落在人后!” 肖晋南脸色冷肃,语气还算是平静的,“是,我知道了。” 燕宁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平时是微热干燥的,现在却透着冰凉。 他们待了没多久,肖晋南就拉着她离开了。 他倒了满满一杯龙舌兰灌下去,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燕宁怕他喝醉,递给他一块热毛巾道,“你先擦把脸,我去给你煮咖啡,不要喝酒了!” 肖晋南冷笑,“你以为我会喝醉?我不是肖豫北,得不到的时候就伤春悲秋,只会逃避。他跟菀心同房又怎么样?我不会输给他,除了怀孕,我也有别的方法可以得到恒通!” 意外太多,他忽然不想冒险了,直接把恒通掏空对他来说更加简单,最后就算肖豫北赢,手握着一个空壳的企业,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不要乱来,不要辜负了爷爷的信任!” 肖豫北扣住她的腰把她拉进,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酒气道,“沈燕宁,现在连你都敢教训我了,你以为你是谁?老爷子对我没有信任,他信任疼爱的孙子只有一个,就是肖豫北!肖家我也有份,要得到家产我们就各凭本事!” 燕宁抿唇不说话,她明白每次苏美对他的简单粗暴都会勾起他所有负面的情绪和野心,唐菀心跟大哥“同房”的意外也深深刺痛了他,在这个时候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他也许永远都学不会信任别人了,但是她其实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只是他看不见,她也说不出。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我肚子里有宝宝了(必看!) 肖豫北醒来的时候,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唐菀心刚为他换上一个新的冰包降温。睍莼璩伤 “醒了?能坐起来吗?你烧还没退,不要勉强。” 唐菀心柔软的声线唤醒了他昏沉很久的意识,他撑着坐起来,“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很久?” “六点了,你差不多睡了一整天。” 肖豫北点头笑,“难怪觉得有点饿了。轹” 唐菀心端过旁边的粥碗,“我估摸着你差不多快醒了,让刘嫂端上来先晾着,你最爱吃的鱼片粥,多放了点姜汁,吃了再吃药,发发汗就会好的。” 她舀起粥食吹了吹,喂到他嘴边,肖豫北盯着她握勺的纤白皓腕,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想接过,“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的,你睡了一天,全身应该都又酸又痛,我喂你吃还快一些。艨” 肖豫北扯动四肢,的确是全身酸疼,不由地又想起昨晚对她的火热浴望,如真似幻。 他们……已经成了真的夫妻? 多么讽刺,都离了婚,才来做夫妻之间最原始亲密的事。 是他对不起菀心。 他一勺一勺吃掉她喂过来的粥,目光笼罩着她,她却始终没有抬眼看他。 吃饱了,又吃了药,肖豫北终于恢复一点力气,郑重地拉住唐菀心道,“昨晚,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喝醉了。” 他以为她是怪他意识不清,连忙解释道,“不,菀心,我知道是你。就算没有喝醉,我也不后悔。” 唐菀心苦笑,“不后悔什么?爬上我的床吗?豫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吗?” “不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对你负责。” 唐菀心摇头,“豫北,我要的不是负责。我想要全心全意的爱情,想要我的男人我的丈夫跟我共同进退,发自内心地欣赏我,就像……就像你和关静那样。” 听到这个名字,肖豫北的脸色骤然一变,有些颓然,“菀心,我跟她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起她了。” 唐菀心也是一怔,“怎么能叫过去呢?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是你和她共同的责任,是没法过去的!” “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她跟加拿大的一个华裔导演所生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唐菀心愣住了,“什么?怎么会呢,怎么……” 肖豫北苦笑,“三年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事,也许是她变了,也许是我变了,总之她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关静了,她现在改了名字、改了国籍,有其他男人在身边,对我来说,跟一个陌生人差不多。” 但是至少她还活着,当年四处找寻她下落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祈祷,只要她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老天大概是听到了他的祷告吧,果然除了活着,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还在怪我们没有拿出钱让你去寻找她?” “不。”肖豫北纾出一口气,“她刚从亚马逊获救就跟那个导演在一起了,早点找到她,也不过是把如今这个结局提前,没有这几年的沉淀,我说不定会更加失望。” 唐菀心抿唇不语,这样的事对她来说也感到意外,她不知该怎么安慰肖豫北,因为她自个儿莫名有点惴惴的。 “那孩子不是你的,那你还想跟晋南争恒通吗?” “恒通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不会让肖晋南得逞。” “豫北……” “我知道。”肖豫北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不希望我跟他争的头破血流,我知道的。可这是爷爷订下的约定,我没有理由放弃不是吗?将来恒通还是交给你,我们夫妻同心,肖氏会东山再起的。” 唐菀心挣开他的手,不得不再度提醒他,“豫北,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也可以重新开始。菀心,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这次我不会再固执,不会让偏见蒙蔽眼睛,我会欣赏你,也会尊重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被人摒弃背叛的痛苦就像浓浓迷雾般困扰了他好几天,一旦想清楚了今后要走的路,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他要的就这么简单——跟自己结发的妻子做一对真正的亲密爱人,携手一路走下去。 唐菀心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肖豫北就咳嗽起来。 他病还没好,脸色涨红,咳嗽起来头疼又更厉害了,他推开递来热水和纸巾的唐菀心,虚弱地笑道,“别管我了,又不是小孩子,吃了药很快会好的。你出去,会传染给你的。” 他手心有汗,眼里也是潮湿的一团水汽,唐菀心看着他,有点想哭,只好强忍着离开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房间。 为什么,他的温和体贴,来的那样迟,那样迟…… 他们都回不去了,他还在固执己见。 *************** 肖豫北的病来势汹汹,在家休养,唐菀心还要忙公司的事,回到家里又有其他人在,两人能单独正面交谈的机会少之又少。 肖豫北以为她是在躲他,因为那晚的“肌肤之亲”而觉得害羞。 越是见不到,越是说不上话,他反而越是渴望她,病稍稍好一点,就找机会想跟她聊聊,可是唐菀心跟他总是保持着距离,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近。 事实上,唐菀心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最近也不是很好,非常容易疲倦、嗜睡,有时候肖豫北想来找她说几句话,说不了两句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呵欠连天,有一次甚至直接在他面前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他为她盖上的薄毯。 什么淑女形象都没了。 爷爷回来住了几天,刘嫂特意为他炖了温补不油腻的鸽子汤,不知怎么的,一闻到那个味道唐菀心就觉得心里又闷又堵,难受的很。 有一天见到他们在厨房里捞出炖得骨酥肉烂的鸽子肉,她竟然忍不住跑到洗手间去吐了。 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人是苏美,到底是有过经验的过来人,看到唐菀心食欲不振和呕吐的样子,就想到她是不是怀孕了? 她不清楚唐菀心跟肖豫北之间的状况,当然不会想到他们一直没有夫妻之实,自然就以为孩子是肖豫北的。 这可不太好,豪门深苑里向来都是你争我夺,先生下孩子,特别是先生儿子的,一定是会在争斗中占得先机的。 唐菀心先生下孩子,那晋南不是就没戏了? 她一下就站到了他们母子的对立面上,苏美咬牙切齿。 唐菀心在症状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并且有越演越烈的可能性之后,才想到怀孕的可能性。 她又惊又喜,谁都没告诉,赶紧先上网查了一下症状。 嗜睡、恶心、晨吐、厌恶某些食物的气味,还有食欲大增,吃下去不久却又难受得吐出来…… 全中! 她立马去买试纸回来测试,看到上面显示怀孕的2条红线,竟然喜极而泣。 她要作妈妈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再去医院检查一遍,在确定怀孕之前,她依旧是谁都没有告诉,包括佟虎。 她想确定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怀孕40天,胚胎发育良好。唐菀心拿着病历从医院出来,发现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欢呼雀跃的喜悦感了。 噢,不对,医生交代了,她现在要特别小心,情绪不能激动,不能激烈运动,甚至尽量不要下蹲…… 她抚着肚子,想象着里面一天天长大的小生命,再多的禁忌也愿意忍受。 她带了一瓶年份不错的法国红酒到佟虎的别墅去,考虑到自己现在要忌酒精,还另带了一瓶酒精含量为0的纯葡萄汁。 她想跟他分享这份喜悦,他们就要作爸爸妈妈了,这样的时刻一定是特别不同寻常的。。 佟虎不在家里,这个时间必定还在公司忙碌,没关系,惊喜本来就是要出其不意的嘛! 好在他给了唐菀心钥匙,她买好了食材,带着酒进了屋。 红酒需要倒进醒酒器里,这年份的红酒起码要醒2个小时才能散掉单宁的涩味,呈现最佳的口感。 家里只有两条大狗千秋和万代,见到她依旧是跟前跟后的热情无比,不过要舔她的时候被她婉拒了。 她顺着它们的毛安抚,“乖,现在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不可以跟你们太亲近,等他出生再让你们跟他一起玩,好不好?” 两条狗像是通人性似的,也就乖乖坐在一旁,看她在厨房里拌沙拉。 拌好沙拉,其他的菜都等佟虎回来才切配下锅了。这时唐菀心才发现找不到醒酒器,难道不是在厨房里? 她绕到饭厅旁边的吧台后面,佟虎在这里放了些平时会喝的酒,各式酒杯,方便小酌,醒酒器说不定放在这儿的柜子里。 她弯下腰去,就听到两只大狗欢快的轻吠,撒丫子往门口跑去。 这个时间佟虎竟然就回来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詹云和傅铮,脚步有点乱,几人进门的时候还在争论着话题,唐菀心意外地听到了恒通二字。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走出去,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的,她跟佟虎的关系,宁城五虎的其他几人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一听到他们谈论恒通,顿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索性屏住呼吸坐在了地上,静静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别墅客厅的空间很大,吧台隔出了其中的一个角落,吧台下方又都是柜子,她坐在后头,佟虎他们一时也没有发觉。 她听到詹云的声音说,“大哥,现在已经过了年中,恒通的资金已经全部投入到项目里去了,我们正是好时机债转股,全面控制恒通,你还在等什么呢?” 佟虎没有吭声。 傅铮接话道,“八成是为了那个唐菀心吧?大哥,你什么时候也会为个女人这么犹豫不决了?你跟她谈过吗?不急着债转股也行,让她把她手里握着的恒通股份交给你,咱们也够了,至少股份已经跟现在的实际控制人肖老爷子不相上下。” 佟虎回答,“我现在没法跟她说这个。” “是没法说,还是压根就不想说?”詹云总是一语道破,“大哥你是对她动了真感情吗,害怕谈到公司的事会伤害到她?” 佟虎又沉默了,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点了一支他惯常会抽的雪茄。 傅铮:“说什么伤害不伤害的,当初大哥接近她也是为了更顺利地拿下恒通,现在水到渠成反倒舍不得了?大哥,女人都不值得信任,玩玩儿就算了,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不是咱们的作风。” 佟虎声音沉郁,“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你哄两句,就两腿大张地让你上!咱们当时不是还押了赌注你多久能睡到肖家长媳,你说三个月他们还都不信,二哥和小五都输惨了。大哥你现在收网,就赢得彻底,兄弟们都跟着喝酒吃肉,多开心!你要喜欢唐菀心那样的,我再给你物色十个八个的,比她带劲多了。” 佟虎没有否认,屋子里只有雪茄的味道一丝丝弥漫开去。 唐菀心坐在地上,觉得那瓷砖的冰凉已经一点一点透过她的衣物布料,渗到了她的骨血里,她整个人的体温仿佛也跟着凉下来,平伸的双腿麻木得没有知觉。 原来这才是真相。 佟虎打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为了恒通而来,不是什么欣赏,更不是喜欢和爱,仅仅是雄性动物征服和驯猎的过程,要完美地利用,就要先去除她的反抗意识和防备,等她真的成了温驯的绵羊,再抽筋剥皮地把她拆吞入腹。 她多希望他此刻能大声地否认,否认他的兄弟们所说的动机,否认跟她的山盟海誓不是花言巧语的欺骗,否认他们灵与肉的完美结合不是仅仅出于一场赌注! 可是没有,佟虎没有否认傅铮所说的话,他或者真的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狠手利用她到底,但是那些既成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 他们又再说了些什么,唐菀心没再听进去,她的手心下意识地搭在小腹上,像是保护,又像是一种倾诉。 她肚子里的宝贝如果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征服和利用之下的产物,会怎么想呢? 还没见过爸爸,没跟他打过招呼,会不会跟她现在一样生气和绝望? 唐菀心靠在吧台的柜子上,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只有腹部这一块地方有点沉重。 她甚至感觉宝宝在里面抽搐了一下,像是听到她的倾诉而回应她一样。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才刚刚40天的小不点,哪里就会胎动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哭,如果哭了,哪怕气息粗重紊乱一点,都可能暴露她自己。 佟虎看到她是不是会很惊讶,会不会直接杀她灭口? 利用不成就彻底扫除障碍,也是宁城五虎惯有的手段啊,还有其他两虎在身边呢,要杀死她,甚至不留痕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瞧,她才刚刚怀孕,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唐菀心苦笑,可是她怎么到这一刻才看明白佟虎他们的可怕呢? 他们一直都是传言中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啊,是她太天真了。 他也说过的吧,她唐菀心不过是肖家的弃妇,他看得起她所以她才有价值,否则就是一文不值。 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这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早就告诉过她了,她还抱有侥幸,以为他们是真的互相吸引,能怪谁呢? ******************************************************************************************* 哎,虎哥你完了,同情你~~小虎崽终于正式在妈妈肚子里落窝啦,亲们猛烈冒泡呀,今天万更~ ------------ 难怪我一直怀不上孩子(气史小二~) 佟虎送走了詹云和傅铮,有些郁闷地在外面又抽完一支烟才回屋。睍莼璩伤 公司董事会上大家就有一番激烈争论,大家都觉得对恒通的并购到了收网的时候,可是他却成了极力反对的那一个。 不为别的,他刚感觉到对唐菀心越来越浓烈的感情,两人好不容易甜蜜和信任起来,他不想打破这种平衡。 更不想伤害她。 詹云他们一路说服他,他今天约了唐菀心要早回家,他们干脆直接跟到家里来,正理歪理说了一堆,他知道他们说的都对,可是他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轹。 唐菀心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了。 千秋和万代看到他就跑过来,在他裤腿上蹭,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 “你们是不是也想狗妈了?还是你们也怪我不通人情?艨” 两只狗眨巴着眼睛看他,舌头吐的老长。 他叹口气,拍拍它们的头带着他们回屋,一进门就看到唐菀心拿着装了红酒的醒酒器从厨房走出来,还冲他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怎么这么早?” 佟虎简直石化了,她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她? “怎么了,傻眼了?”唐菀心笑着勾上他的脖子,撒娇道,“我来的早,不过跑到你房间去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小秘密,结果在你的大床上睡着了,听见门响才醒过来。” 佟虎揽住她的腰,忽然有些心虚,“没吵到你吧?詹云和傅铮他们刚刚也在这里,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就嗓门大。” 唐菀心摇头,“没有,我都没听到他们的声音,是听到关门的声响才震醒的。对了,我带了酒,可能要醒一会儿,食材也买好了,我们先做饭吧,我饿了!” 没看出她的异样,佟虎稍稍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去客厅,“我让阿姨准备了点心,有肉松面包和拿破仑,都是你爱吃的,饿了就先垫一点,厨房交给我,不用等太久就有饭吃了。” 唐菀心点头,接过他递到手上的面包,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 如果是演戏,怎么能演的这么投入呢? 值得吗?他不累吗? 一整晚她都味同嚼蜡,根本什么滋味都吃不出来,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强制自己把那些饭菜都吃进去。 佟虎给她倒酒,她推说有点头晕,可能睡眠不好,所以只喝饮料就好。 佟虎也没勉强,反而关切地问要不要紧,需不需要陪她去医院。 “不用了,吃完早点回去睡一觉就会好的,大概是昨晚有蚊子弄得我睡不着,今晚不会了!” 不能去医院,去医院就露陷了,他会知道她怀了宝宝,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他们都会牵扯不清了。 他伤害她没关系,她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没出世的宝宝。 还有恒通,她不会让肖家以外的任何人染指! 早先的那些喜悦全都烟消云散了,她心头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却还要故作轻松,在他面前说说笑笑。 虚与委蛇原来这么累,这些男人,怎么可以做的如此得心应手呢? 唐菀心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演戏,加上她的孕吐反应越来越大,待在肖家大宅肯定会被人发现,于是借故去浦江市出了趟差,恰好恒通有个重要的大项目在那边,也没有人怀疑。 她心里难受,怀了孩子又好像特别地容易多愁善感,必须找个朋友倾诉。 她找到了金小瑜,她的状况,这位好友算是比较了解的,她只跟她说了个大概,金小瑜就明白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菀心抚着牛奶杯外沿的花纹,“我要保住恒通,哪怕是与佟虎翻脸为敌。” “那孩子呢?你会打掉他吗?毕竟如果有了孩子,你们俩之间就永远都不可能撇清了。” 唐菀心很坚定,“我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大人的恩怨,与他无关,他既然在我肚子里了,我就有保护他的责任!” 金小瑜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了,你一向都很有主意,而且足够坚强,我相信你。你在这里放心住下,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我毕竟已经生过孩子了,妈妈经还是有一点的。头三个月总是比较辛苦,等你打算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已经不吐了,不要怕!” “嗯,谢谢你,小瑜!噢,还有一点,我怀孕的事,你连荣大状也不要说,他跟佟虎有交情,我怕……” “我知道,放心吧!” 唐菀心在浦江差不多待了一个月,佟虎说了好几次飞到浦江来找她,都被她借故推了,只说在周边几个城市跑,不方便见。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直到眼看肖老爷子的寿辰快到了,她的情况也稳定很多,孕吐只有早晨和傍晚比较明显,她才搭乘飞机重新赶回宁城。 燕宁开车去接的她,吐了吐舌头道,“今天所有人都忙,老王接送爷爷去医院了,所以只好我来接你了,放心吧,我现在车技进步了,前几天晋南出差也是我送他到机场的。” 唐菀心点头,“没关系,开慢一点就好。” 燕宁多看了她两眼,有点不好意思地悄悄问,“菀心姐,浦江东西很好吃吗?你是不是胖了?” 唐菀心一愣,摸了摸脸颊,还真是,她最近增重了几斤,肚子里的宝宝很能要吃的,不吐的时候吃进去的东西都吸收了。 现在是夏天,胖一点就很容易看出来,男人倒不觉得,肖豫北,包括肖晋南都没察觉到她的变化,但继燕宁之后,苏美见到她也啧了一声,说道,“怎么才一个月不见就胖成这样了?” 她是记得唐菀心怀孕的事的,现在重要的事情她怕忘记了,都拿个本子记下来,时间日期都标注的好好的,提醒自己。 ******************* 老爷子的寿宴订在双子楼的白金五星酒店,自然要盛装出席,唐菀心连礼服都是从金小瑜那里新订的,以前那些怕是不合身了。 她问燕子,“燕子,你的礼服配好了吗?” 燕宁摇头,“没有,我不太穿得上,订做多了太浪费了,以前有两套,还能穿的。” 唐菀心打趣她,“这么为老公省钱?放心吧,晋南很会赚钱的,你不穿新的他说不定反而不高兴。” 燕宁知道她说的对,肖晋南的确是这样的个性。 她看见唐菀心床上摊开的礼服有好多,都好美,眼睛亮了亮,“菀心姐,你有没有不穿的礼服,不如借我,现在订做也来不及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这主意也不是不行,但她比燕宁高,礼服的尺码也会大一号。 唐菀心想了想,灵光一闪,拉着燕宁道,“跟我来。” 肖家大宅有不止一个的步入式衣帽间,最大的一间,挂了不少暂时不穿的衣服,大多是爷爷的,还有她跟肖豫北的,以前肖晋南几乎不住在这里,很少有机会使用。 “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礼服是最多的,肖叔叔和爷爷他们拼命给我买衣服,不想让我输给那些从小就长在豪门里的大小姐们,很多我都没怎么穿,又舍不得扔,就都放在这里了,每年都有做保养,还是很鲜亮的。我那时还没抽条长个子,身高跟你差不多,所以你也应该穿得上,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燕宁的手指顺溜抚过去,眨了眨眼,“这么多,都好漂亮!” “喜欢哪件就拿下来试试看。” 大多数礼服都有防尘罩,有的是透明的,有的是白色的无纺布,要掀开一角才能看清里面衣服的颜色和式样。 燕宁翻了翻,看到其中一件的颜色之后动作就定格了。 唐菀心从衣架上取下来,冲燕宁笑道,“喜欢这个?试试看吧!” 她拉开衣服上面的防尘罩,瞬时有种艳光四射的惊艳之感,像是被尘封的华贵,突然重见天日了。 “这是……” “华伦天奴的经典,ValentinoRed,喜庆鲜亮的颜色,燕子,其实你眼光不错,而且跟晋南不谋而合。” “嗯?为什么这么说?” 唐菀心笑笑,“这件礼服是我18岁生日那年,晋南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有机会穿。后来身材又抽条了一些,也穿不上了,索性就收起来。它大概也在这里等有缘人等了很久了,真正欣赏它的人才能穿得最美,试试看吧燕宁,也许更适合你!” 轻软的布料从燕宁指间滑过,这是肖晋南送给唐菀心的礼物,也许,最好,不应该穿在其他人的身上。 可她就是鬼使神差地穿上了,礼服那么美,火一样的红,衬着她白皙窈窕的身段,贴合着她的玲珑曲线和她小家碧玉的气质,竟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现在的唐菀心独立刚强,温婉的女人味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艳感,这礼服的确早已不适合她。 燕宁更像18岁时候的唐菀心,那么相信和憧憬爱情,像扑火的蛾,可以为爱奋不顾身。 当然她还是有点犹豫不决,最近跟肖晋南的关系有点忽远忽近,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衣帽间里空调不够足,唐菀心才站了一会儿就满头都是汗。 燕宁见了赶紧拉着她回房间去,“菀心姐,你很怕热吗?流了好多汗,快坐下休息会儿吧!” 菀心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好告诉她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才会那么怕热,只能说,“嗯,我是有点怕热,我去楼下倒点冰柠檬水,很快就回来。” 燕宁点头,她走到唐菀心房间里的更衣镜前看身上的礼服效果,镜子旁边的斗柜上放着唐菀心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部分行李。 叠放整齐的衣物里有两板药丸,她以为唐菀心是生病了,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叶酸和维生素,其中一盒上是唐菀心的字体标注的:维生素B6,止吐。 燕宁不是不经事的小姑娘了,这些药是怀孕和备孕期的准妈妈们吃的,包括她自己也在吃,所以一看就明白了——唐菀心怀孕了! 燕宁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为唐菀心高兴,羡慕,甚至有些小小的嫉妒。 她也想做妈妈的,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那天唐菀心跟肖豫北共处一室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现在有了孩子,肖豫北在这场战役里就又胜出一截了。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肖晋南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感觉? 唐菀心回来看到燕宁呆呆地站在镜子跟前,走过去抚着她的肩膀说,“怎么了,看呆了?嗯,我们燕子是很美啊,红色很适合你!” “菀心姐,我就借这一件吧,谢谢你!” “不用客气,这礼服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欣赏它的人了,多好!” 燕宁点头,唐菀心跟肖豫北“同房”的那天,肖晋南都表现得那么痛苦,如今得知她怀孕,大概又会有一场心伤吧? 也是时候割裂他对唐菀心的痴恋了。 燕宁不知道哪里生出的无边勇气,她觉得总还是有希望的,她会怀上宝宝,肖晋南也会放下求而不得的初恋。 ************** 寿宴当天,每个人都盛装出席。 燕宁换上红色的Valentino,外面搭了一条编织的披肩,有种小小的惊艳之感。 肖晋南开始没有发现这礼服的奥妙,只当是她自己新去订做的,直到到了酒会现场,他绅士地为她取下披肩的时候才发现,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在她耳畔沉声道,“这礼服你从哪儿来的?” 燕宁很平静,“菀心姐借我的,她说是你曾经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还没有穿过。” 肖晋南深深吸口气,“你明知是我送给他的东西,还拿来穿在身上?” 正好有宾客过来打招呼,燕宁巧笑倩兮地应对,如今在这样的场合,她虽然还是会有些不自在,但已经学会了应酬技巧,该有的笑容,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能拿捏到位。 目送宾客走到另一头去了,她才重新看向肖晋南道,“你不觉得我穿着好看吗?刚才有几位太太都夸我今天漂亮呢!” 肖晋南一把就拉起她的手腕走向庭院的角落,这才无比苛厉地问,“你现在还学会孤芳自赏了?沈燕宁,你是乞丐吗,硬把别人的东西穿在身上还洋洋得意?那些阔太太之所以夸赞你不过是因为冠着肖家二少奶奶的名号罢了,离开肖家你什么都不是!” 燕宁没有像往常那样伤心欲绝得泪水涟涟,反而平静直接地望着他,“你是真的觉得这条裙子穿在我身上不好看吗,还是仅仅因为穿着它的人不是菀心姐?” “你!” “菀心姐比18岁的时候长高了不少,气质也完全不一样了,最近还丰腴了一些,这条裙子她早就穿不上了。你宁愿它躺在衣帽间的角落里堆满灰尘也不愿意看到它穿在我的身上是吗?就像你的感情一样……肖晋南,你真没种,难怪我一直怀不上你的孩子!” 肖晋南真是气极了,手扣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墙上,只差扬手就给她一巴掌了。 但这里是什么场合?他再愤怒也还是有几分隐忍,而且也看出这妮子是有故意惹恼他的意思。 他刚想再多问两句,她却突然揽住他的脖子,凑上唇吻住他。 她突如其来地热情让他反应不及,眉心拱起深深的折痕,想要推开她,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经过,伴着暧昧的低声感叹声走远了。 燕宁这才放开他,她吻得太用力,把他的唇都吮得水亮一片。 再怎么武装到牙齿,还是会羞涩赧然,脸上带着绯红轻声道,“刚才有记者。” ------------ 小野猫居然咬人(吃醋!) 虽然不是娱乐记者,但财经杂志的记者和主编一直被当作朋友和合作伙伴一样对待,自然也收到了邀请来参加寿宴。睍莼璩伤 寻常夫妻之间的矛盾吵闹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放在肖家,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大事。 燕宁从不懂到学会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没有成长的,也许肖晋南看不到,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像唐菀心那样,爱的人看不到她的存在、不懂得欣赏她的成长,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她自己内心要强大起来,要学会肯定自己。 瞧,说是要让他放下初恋,可她不自觉地还是想向他的初恋靠拢和学习,谁让唐菀心真的是一个值得作她榜样的好女人呢轹? 她连真正的嫉妒都做不到。 肖晋南蹙眉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不是完全不了解她的,今天她有点一反常态,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粢。 “没有,明明是你看我穿这衣服不顺眼的,我哪有什么事?”她抿了抿唇,“宴会快开始了,我去补个妆。” 她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告诉他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了,万一等会儿菀心他们宣布怀孕的消息,他不至于太难过。 做多少心理建设都没有用,他不加掩饰的词句还是像仙人掌上的刺,扎得她狠狠的疼。 她跑到洗手间里才让眼泪掉下来,掉完了又赶紧扑粉上唇彩,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唐菀心和肖豫北是不是会在今晚宣布他们的喜事? 老爷子会不会就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宣布将恒通的实际控制权交给肖豫北? 那么肖晋南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会有多气,会有多恨? 是不是会像刚才那样想对她大吼大叫,甚至想动手打她?如果刚才不是恰好有人路过,她不得已吻上他,而是闭上眼睛,他的巴掌也许都落下来了吧? 也好,能发泄出来都是好的,他其实跟她一样,都是喜欢把情绪闷在心里的人。 燕宁补好妆出来,宴会果然差不多开始了。 肖世铎今天很精神,穿了一套红色的唐装,轮椅也没有乘,只柱着拐杖,就走上台简单地致辞答谢,并且接受大家的祝福。 到场的贵宾不少,老爷子的人脉是支撑着整个肖氏恒通的钢筋铁骨,他虽然管理手段铁腕,对外交际却是圆融无比的,连佟虎他们都称他为老狐狸,可见他的风格不是只有匹夫之勇。 佟虎和詹云今天也到场,只是佟虎始终左顾右盼地寻找唐菀心的身影,连什么时候跟兄弟走散了也不知道。 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了,说是出差去浦江,又是项目要保密,又是什么闺蜜姐妹淘,不欢迎男士参与,算来有一个月了吧!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前前后后隔了有差不多一百年没见她了,怎么能不想念呢? 唐菀心始终跟在肖世铎的身边,他上台的时候她搀扶他上去,代表恒通的全体员工送上寿辰礼物的也是她。 笑语嫣然,艳光四射,却又有意识地收敛锋芒,不至于喧宾夺主。 不愧是肖家的长媳、恒通的女王,关键时刻表现得端庄得体,让人对这企业都多出几分信赖来。 外界传闻的肖老爷子身体状况堪忧、肖氏兄弟内斗、大少夫妇不合,在如今这样的光景里似乎都不成立。 肖豫北就站在唐菀心的身旁,不时俯过去轻声跟她说两句话,更多时候是用一种温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无论她是在身边还是在台上。 佟虎郁闷的很,真恨不能一拳打掉他脸上的这种温情脉脉。 都离婚了,他们心里都有数,干嘛还装出一份深情款款的样子来,恶不恶心哪,那可是他的女人,他的心心! 佟虎内心暴躁,慢慢踱到唐菀心他们身后,盯着唐菀心的背影和侧脸看,白皙柔软的弧度,深紫色的深V领礼服衬得她熠熠生辉,难怪旁边的男人目不转睛了。 她没发现他就站在身后,直到台上的热闹告一段落,酒会开始,灯光也柔和了一些,她才放松下来,跟肖豫北一起扶老爷子从台上走下来,去休息室休息。 肖豫北转身的瞬间,撞到了身后铜墙铁壁似的身躯,然后是一杯冰凉的香槟直接浇在了他的领口。 “抱歉,肖大少,下回转身要看看路。” 佟虎一脸淡定地站在他面前,只不过完全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没错,酒是他故意倒上去的,谁让肖豫北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的心心。 “佟先生是来捣乱的吗?还是来看笑话的?”肖豫北脸上有隐忍的怒气。 “当然不是,我是受到邀请来恭祝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怎么,大少不欢迎?” 肖豫北不愿意跟他多说,身上的酒渍弄脏了礼服,他必须得去处理一下。 他一走,佟虎就迎上不远处走过来的唐菀心,拉住她的胳膊绕到舞台的布景后头,把她往架子上一按,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唐菀心呼吸一窒息,熟悉的阳刚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一下子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雪茄燃烧后留下的烟草味十分特别,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到那天在佟虎家里听到他们说话的时候,鼻端也是萦绕着这种气味,顿时胸口有种翻江倒海的灼烧感。 她想要推开他,可是就从没一次成功过,这回也不例外,佟虎的身体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推都推不动,压着她,好像要把她拆吞入腹一样。 推不动,就只好咬了。 佟虎的舌头正好喂进来,她一口就咬了下去,绝不是以往调/情的时候那样半开半阖咬着玩儿的力道,而是真的下了狠心咬的,她觉得自己牙齿如果是尖尖的那种獠牙,佟虎的舌头上现在估计已经是两个血窟窿了。 “嘶……”佟虎果断缩回舌头,中止了这个激烈的吻,“才几天不见,小野猫就学会咬人了啊?怎么了,让我亲亲都不乐意?你就不想我吗?” 唐菀心拍开他的爪子,“你自己也说,才几天不见而已,有什么好想的。” “怎么不想,我就想你想的快疯了,要去浦江看你,你又不让。那边有什么项目,难不成你有了新欢?” 唐菀心气不打一处来,“胡扯什么,让开,这里是宴会厅!” 佟虎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怕什么,又没人看见咱们。老爷子去休息了,肖豫北也走开了,剩下的应酬也不是一定要你出面,你就陪陪我吧!” 唐菀心看着他,本质上来说,她并不是一个非常藏得住心事的女人,要不然当年喜欢肖豫北的心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爷爷看穿,甚至在肖豫北眼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反倒是她自己讳莫如深。 现在她对佟虎的感情复杂起来,原本满满的好感和信赖一下子被他和他的兄弟们亲手打入泥沼。 说恨也恨不起来,毕竟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既然爱这块小小的骨血就做不到真的去恨孩子的父亲,可是要说爱……他是有目的接近她利用她的,还要把她当成家人看待的肖家人逼入绝境,让她怎么去爱呢,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可是之前累积的感情不是说消失就会消失的,她对肖豫北的感情,是在五年看似无边无际绝望的等待中消弭殆尽的。一个女人的年华能有几个五年?她等不起另一个五年去忘掉眼前这个纠缠至深的霸道男人了,怎么办呢,只能顺其自然,也许跟他争跟他斗也未必不是一个选择。 传说中相爱相杀,是不是就是这样? 佟虎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怪他这段日子都没去看她。也对,他不该那么小心翼翼什么都听她的,要照之前他的个性,直接买张机票就过去了,管它那么多! “心心,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来,对,就像刚才那样咬我,嗯?今晚去我那儿吧,任咬任吃,我还可以给你准备小皮鞭。” “无赖!”唐菀心推开她就要走。 “那要不我做好吃的给你?最近跟半山红庐的大厨又偷师了一道情人面包汤,很好吃的,你来我做夜宵给你吃。” 唐菀心身体一顿,想起过去他的那些体贴,竟然都是做戏,忽然难受的想哭,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你不觉得累吗?” 都到了收网的时候,还在她面前演戏,还在拼命对她这样一个弃妇、一个随便哄两句就可以张开腿供她玩弄的傻女人甜言蜜语,不觉得辛苦吗? 佟虎不知道她的深意,大手一挥,“怎么会累,很简单的!就是因为简单又有创意,所以才觉得味道特别好,不信你尝尝。不过……心心,你最近胃口很好吗?是不是胖了?” 刚刚抱在怀里就觉得更加丰腴绵软了几分,不像以前是个匀称紧实的美人架子,他倒是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她,女人还是肉多点抱着比较舒服,更踏实。 唐菀心气恼地踩了他一脚,转身掀开装饰的幕帘就走了出去。 佟虎看着铮亮皮鞋上的那半个脚印,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真是傻了,怎么能公然当着她的面说她胖了呢?这可是女人的大忌讳,尤其是唐菀心这样内外双修,注重仪容仪表的女强人来说,最恨的大概就是别人质疑她的工作能力和身材打扮吧? 唐菀心气冲冲地走出好远,到庭院去透气才觉得好一点。 这臭老虎就知道占她便宜,今天这样的场合都不忘揩油。 不过他是第一个看出她这段日子长胖了的男性,眼光不可谓不锐利。 肖家上下,大概只有身为管家的细心无比的花伯伯看出一点端倪,还问过她是不是最近食欲变好了,食谱要不要增加一点她喜欢的菜。 她最近真的是来者不拒,一天到晚嘴巴都停不下来,像有个无底洞一样的渴望食物去填满,尽管最后有不少都吐掉了。 就像现在,她也是吃掉了一盘子熟肉和沙拉,还觉得不够,正想转身去拿,就看到燕宁有些焦虑地像是在找什么。 她迎上去问,“燕子,怎么了?” “菀心姐,你有看到苏伯母吗?刚刚还在餐台旁边的,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找不到她人了。” 燕宁有些着急,她今天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牢苏美。宴会邀请了不少贵宾,都是需要有礼有节小心应付的,苏美非要来,万一冲撞了宾客弄乱了场面,会不好收拾。 唐菀心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拉起她道,“走,我们一起去找找!” 宴会厅是酒店的核心位置,有几个边门都可以通往室外,后面连着庭院,环境是很好的,但是要找人也有点难度。 她们绕着外头的露台差不多走了一圈,才看到苏美站在一个角落里,跟几个富太太侃侃而谈。 燕宁和菀心都是心下一沉,赶紧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苏美的为人她们都很清楚,说话做事不计后果,也不负责,反正本来现在也是神智不完全清楚的病人,也负不了责,谁知道她会在这些富太面前夸大其词地讲些什么! 折损了肖家的颜面就不好了。 “苏阿姨,聊什么这么开心?黄太太、郭太太,你们也在,招呼不周了,见谅啊!” 唐菀心热情大方地挽住旁边几位太太的胳膊,那几位都露出夸赞的神色,“啊,是唐总啊,还有肖二少的太太,哎,我们正说起你们呢,苏小姐夸你们两个媳妇当家当的好,里外都照应得妥妥帖帖的。” 苏美不得肖家承认,一生没有真正结婚嫁人,是以大伙出于尊重称呼一声苏小姐,好像把她喊年轻了似的,她也颇为得意。 唐菀心笑笑,跟燕宁交换了一个眼神,燕宁会意地挽住苏美的胳膊道,“晋南等会儿还要致辞敬酒,希望您在边上看着,不如我们先过去吧!” 苏美立时就有些不高兴,她才刚刚说到兴头上,哪有那么快就抽/身离开的道理? 那几位富太当然也不想那么快就散去,挖掘八卦秘辛是她们最大的乐趣,听到苏美提起肖家两个媳妇儿,她们就像猎犬闻到了肉腥味儿,一个劲地往上凑。 “哎,别急嘛,他们男人致辞什么的我们也听不进去,不如在这儿说说话。这位肖二少的小娇妻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也真是个美人,看着好年轻哦!苏小姐刚才还说二少还没有孩子,啧啧,这么年轻,是想再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 燕宁有些尴尬,没想到苏美连这些话都对外人讲。 “让各位太太见笑了,我在调理身体,现在不是都讲究科学生子吗?这样对宝宝和大人都比较好。” 一片附和声,苏美怨毒的目光却扫射过来。 不会下蛋的鸡,还不如宰来吃! “那唐总呢?听说肖大少也进了恒通帮忙,你们夫妻很团结的。哟,看着好像是比之前丰腴了一些,莫非是怀孕有喜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从燕宁的肚子挪到唐菀心身上。 “几位太太又拿我说笑,你们也知道豫北和晋南最近都在公司里,我身上包袱轻了,自然就胃口也好、休息也充足了,心宽体胖嘛!” 众人都赞是,只有苏美在心里冷哼,只道这丫头演技好,怀了孩子都不肯张扬,就是要晋南他们放松警惕不慌不忙的,等她这边怀的月份大了,晋南他们想赶也赶不上了。 “你要是怀了也好,传授点经验给这丫头,她还年轻,跟着晋南那么久了没动静也不着急。你放心,有我管教着,她不敢嫉妒你,但你也别藏着嘛,这丫头从小没妈,夫妻间地事不懂,你这作嫂嫂的也多提点着点。” ------------ 哪里来的血(出大事了~) 一番话刻薄得把燕宁和菀心两人都埋汰了进去,她们倒还好,因为知道苏美就是这么个人,倒是旁边的人都有些尴尬了,各自的猜想又生出一堆。睍莼璩伤 敢情肖家还是不安生哪?瞧这样,大媳妇儿像是怀了孕了,怕招来二媳妇嫉妒,才藏着掖着的吧? 也是,豪门嘛,谁先生儿子,老爷子高兴了,家产就是谁的,当然是得互相提防。 唐菀心的脸上一阵青白,刚怀孕这段日子她情绪波动挺大的,有些控制不了。 好在燕宁反应快,“呀,已经这个时间了,您该吃药了呢!”燕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挽着苏美就要拉她走,这里不能再耽误下去轹。 其他富太看这架势,也知道这女人是早年脑部受过伤的,人家东道主小心地伺候着,就怕万一闹得失控了怪难看的,也就知趣地散了。 苏美被燕宁和唐菀心一边一个夹着往回走,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冷着脸道,“你们把我当犯人看着呢?我就跟人说两句话也不许吗?还是说到你们的痛处了?一个两个都给我脸色看!” 她甩开她们往露台走,燕宁无奈地跟上去,“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时间确实不早了,您该吃药了,而且晋南等会儿要上台致辞,您不想看吗?袅” 唐菀心刚刚面对佟虎就是一肚子火,这会儿火烧的更旺了,她拉住燕宁道,“算了,苏阿姨想在外面透透气就随她吧,我找个人过来跟着,万一她有什么需要也好支使一声,咱们先回去!”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我跟人说话说得好好的,你们把我拉走,现在又想撂下我不管?不行,你们也不许走,就在这儿陪我聊聊!” 唐菀心和燕宁当然都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聊的,可是就这么扔下她走开真的合适吗? 酒店庭院深处一片幽暗,灯光浮动,酒香花影,如果是有情人约会,再浪漫不过了。 可偏偏起了争执的不仅仅是燕宁她们和苏美,还有肖豫北和关静。 这样的场合当然是不可能邀请关静的,老爷子甚至都不知道这号人物又重新出现在宁城了,所以她其实是偷偷来的,穿了普通的T恤牛仔裤,降低存在感。 肖豫北被佟虎泼了一身酒,从休息室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偏门处的关静。 他痛恨自己的这种习惯,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在人群中就能轻易分辨出她的身影。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你!豫北,我们谈谈!” 肖豫北显得很冷静,“今天是我爷爷的寿辰,被爷爷看到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我不想让他在这样的日子里不高兴。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 “不!”关静拉住她,抬眸看她,眼底满满都是憔悴,“下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你,也不知你还会不会再愿意见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们谈一谈吧,好不好?” 肖豫北没有再推拒,过去他迷恋眼前的女人时,唐菀心也这样恳求过他,想跟他谈一谈、想让他多回家看看,他总是一概的拒绝。 太过一意孤行总是伤人,像尖锐的刀锋。难怪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偏激迟早有一日让自己悔不当初,可惜他也是刚刚才明白这样的道理。 他带关静走入庭院的一片树影下,她背朝宴会厅的方向,他人不至于认出她来,毕竟她曾经和当下都作过名噪一时的女名人。 而他可以清晰地一直看到酒店的露台,一大块扇形的区域,尽收眼底,即使有人经过,他们也不会太局促。 “青青,你要说什么,就趁现在说吧,我不能耽误太久。” 关静切切地拉着他的手道,“豫北,我跟Simon分手了,真的。现在只有我跟孩子两个人,我还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肖豫北轻轻拨开她的手,“青青,我说过,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比较理智。” “不,我不要!我们分开那么多年,还不够时间冷静吗?豫北,你说过你一直在找我,就证明你忘不了我,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吗?我现在就在你跟前,你却不肯要我了,这就是你找我的最终目的吗?就因为我没保住咱们的孩子,就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没再联系你,你就这样……” 她声泪俱下,肖豫北招架不了她的情感攻势,心软下来,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劝慰,“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 关静却哭的更凶了,“豫北,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那时病的那么厉害,几乎快死了……” 肖豫北眼前浮现出他们在亚马逊的艰苦时光,缺医少药,连食物和洁净的淡水都成问题,靠信仰和感情扶持着过了那么多日子,不是幻觉,不是假的,这是他曾经真的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女人啊! 可是她却中途离场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这世上回不去的两个字就是曾经。 “青青,我现在给不了你承诺,我们都已经过了抛下一切说走就走的年纪,我的家庭需要我,家人需要我,我给不了你承诺。而且你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事,你还带着孩子……” “你嫌弃多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肖豫北思绪有点乱,不知该怎么跟她讲,“总之我们要慎重一点,不要给彼此,还有孩子留下伤害和阴影。” 关静擦掉眼泪,“可是豫北,你已经离婚了,不是那时候了,不需要被婚姻绑手绑脚。” 肖豫北深深叹气,问题就在这里,当初看似绑缚住他的婚姻如今不存在了,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时他恰好看到唐菀心也到酒店露台上来,身旁还有沈燕宁和苏美,三人争论着什么,隔的太远听不清楚,但他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引了过去。 关静回头看了看,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唐菀心依然是光彩照人的。 关静暗暗咬了咬牙,又有点泫然欲泣地拉住肖豫北道,“豫北,你跟她离婚……你怪我吗?” 怪吗? 肖豫北摇头,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昨日的因才有今日的果。 当初是他选择了关静,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关静的事而误解苛责唐菀心,才会导致她们的婚姻最终走到尽头,怪不得别人的。 他看向唐菀心她们,苏美依旧是跋扈自私的嘴脸,看着就令人生厌。 他倒有些佩服肖晋南和沈燕宁,面对这么一个甩不掉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苏美对燕宁她们依旧很不客气,三个人在露台上僵持着,说着说着苏美竟然动手推了唐菀心一把。 唐菀心身后就是露台通往庭院的楼梯,不算很高很陡,但也有半层楼那么高,铁质雕花栏杆,大理石的台阶,她站立不稳,整个人就往后摔了下去。 肖豫北脸色大变,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小心!” 来不及了,尽管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心魂欲裂,可是唐菀心还是摔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做了保护的动作,可还是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紫色的火焰。 “菀心!” 肖豫北顾不得关静还纠缠着他,拂开她的手就向露台的方向跑过去。 他几乎已经看清了唐菀心脸上痛苦的表情,可是显然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已经先他一步抱起了摔跌的身影。 “车子呢?都愣着干什么!去开辆车过来,马上去医院!” 佟虎把唐菀心从地上抱起来,冲着周围的人大吼,有服务生立马往泊车的位置跑去开车。 “心心,你怎么样?没事吧……心心,摔伤了没有,哪里疼,告诉我?” 唐菀心眉心纠结,看着他摇头,手却一直抱着肚子,“没有骨折……你,你快点送我去医院,我肚子疼……” 她声音都哽咽了,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极度的担忧,她自己摔一跤没什么,可是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个小宝宝呢,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 “好,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幸亏他刚刚就一直跟着她,看到他跟肖家另外两个女人在露台边说话,他也踱到旁边的窗户跟前抽支烟,没曾想就看到了三人说话间的拉扯,然后就是唐菀心滚落楼梯,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就那么两三秒的时间,快到他都没看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就已经听到了她的惊呼和身体摔跌在石面上的闷响。 他跑下去的同时,肖豫北也从庭院里跑过来,一脸焦急的表情,旁边还有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貌似是关静。 他看都懒得看这两人一眼,抱起唐菀心忙着心疼都来不及了。 肖晋南闻声也赶了过来,从露台探出身子询问唐菀心的情况,“菀心,你没事吧!” 佟虎没理他,司机已经开了车子过来,他抱着唐菀心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车子跟前,肖豫北一直就在旁边,为他拉开车门,“小心点!” 佟虎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还会跟这厮有众志成城的时候,这全都是为了怀中的女人。 佟虎把唐菀心放在后排,肖豫北拉住他,“我也去!” 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他要去就随便他,最紧要的是唐菀心不能有事。 车子绝尘而去,肖晋南见唐菀心坐进车子里的时候虽然看起来痛苦,但意识是清醒的,应该没有大碍。 露台上的两个女人早就吓傻了,苏美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我,不是我啊……是她,是沈燕宁推她下去的!” 燕宁睁大了眼睛看她,“你怎么胡说?” “我哪有胡说!你知道唐丫头怀孕了,怨她瞒着所有人,说了两句就推开她,没想到她就摔下去了……对,就是这样的!”苏美终于把话头理清了,理直气壮得好像这就是事实的全部。 燕宁摇头,不敢相信她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看向一旁冷峻的肖晋南,“我没有,不是我推菀心姐的,我还伸手拉她……” “够了!”肖晋南一声暴喝,苏美一震,燕宁的声音也被他打断,“你们闹够了没有,嗯?今天是什么场合,搞出这样的幺蛾子来!菀心没事就算了,她要出了事,你们俩谁都别想撇得清!” 他对身后的助手交代道,“给我找两个房间,把她们俩给我分别看好,不许再到处乱跑。另外给我备车,去医院。” 他已经看到了花伯伯从正门出去的身影,看来老爷子也被惊动了,必定是要到医院去探望的。 唐菀心出事的时候跟燕宁和苏美在一起,这俩人今晚再出现只能是火上浇油,他必须把她们隔离起来。 最让他伤神的是刚刚苏美吐露的信息——唐菀心怀孕了! 他揉了揉额角,真真是千头万绪。刚刚才在家里目睹她跟肖豫北“同房”,这么快就有了怀孕的消息……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他转头对上沈燕宁的眼睛,她的目光一直没从他身上挪开,满满的全是委屈和不敢置信。 他竟然不相信她,竟然会觉得真的是她把唐菀心推下去的! 凭什么呢?就凭苏美所说的,嫉妒唐菀心先怀上孩子吗? 燕宁觉得可悲又可笑,她在他眼中就这样不堪,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没错,她是难辞其咎,在苏美质问唐菀心怀孕的时候没有配合的装成很惊讶的样子,以至于苏美揪住她问是不是早就知情,故意瞒着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唐菀心上前想拉开苏美,才被推了一把,失去平衡摔下去。 燕宁伸手想去拉她,扑了空,在她摔下去的瞬间第一时间想跑下去救人,可是却被苏美牢牢拉住。 她不敢想象那一刻苏美的心态有多丑恶,甚至可能是故意推唐菀心下去的,可是她真的没有过伤害菀心姐的企图啊! “我不走,你不能把我关起来!我也要去医院……” 她难得地倔强和执拗,眼泪倏倏往下落也没有哭出声来,她只想要肖晋南相信她。 可是他只是挥了挥手,“带她走!” 会有她解释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他也没有意识到,其实对燕宁来说,他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台阶下还有一个身影——关静。她目睹着小小的混乱由开始到混乱,恨的咬紧了牙,在肖晋南和更多的人注意到她之前,从酒店的后门离开了。 肖豫北竟然就这样扔下她送那个女人去了医院,发自内心的关切真是藏都藏不住! 让她怎么不恨,这样的关怀以前都是独属于她的,唐菀心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算什么? 占了肖太太的头衔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出位置了,又开始占据肖豫北的内心,凭什么?凭什么她最看重最需要的东西,总是被这女人给占了? 她不甘心。 她要把肖豫北给抢回来! ************* 辅仁医院是宁城市内最好的医院,也一向是肖家人的首选。 唐菀心被送进急诊病房,佟虎他们都被医生拦在了外面。 天气很热,佟虎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唐菀心之前那样昏沉地躺在她的臂弯里,轻飘飘得像是没有一点重量,让他整颗心都悬在半空。 这会儿停下来,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有一块血迹,不多,很小的一片,但是鲜艳得扎眼,是从唐菀心身上蹭到的。 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手捏成拳头都阻止不了两手微微的颤抖。 不是说没事吗?那为什么会有血,血从哪里流出来的? 他口干舌燥,暴躁地走来走去,像是一只困兽,反倒是一旁的肖豫北比他镇定,“先坐下来等吧,她不会有事的!” 没过一会儿,肖世铎和肖晋南也赶来了,也都带着焦虑地问,“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 老爷子气得拿拐杖恨不得把地板戳个洞,“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摔倒的?” ------------ 你敢拿孩子要挟我?(冲动是魔鬼~) 肖豫北把目光投向了肖晋南,肖晋南也不逃避,直接对老爷子道,“燕宁和我妈当时跟她在一起,我会查清楚!” 肖世铎重重叹了口气,这还用查么? “唐菀心的家属是哪位?” 听到医生的问话,佟虎和肖豫北同时凑上去。睍莼璩晓 “我是!轹” “我是!” 医生见怪不怪,因为知道是肖家人,所以非常客气,说的也非常清楚,“唐小姐怀孕,今天摔倒让她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身下有点出血,也就是俗称的动了胎气。不过好在胎儿和母体原本的底子都不错,用了药,好好休息就没什么大碍了。身上有的部位磕伤了可能有皮下淤血,我们作了冰敷,24小时后再用热敷推散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 医生语气和缓,却无异于在众人中间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襞。 佟虎一把拖住医生,“你……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还不到3个月,正是胎儿不稳定的时候,要格外注意。这次算是好运,以后更要小心了!” 佟虎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愣在那里。他本来就急切,在肖家人面前连掩饰都懒得做了,现在就更是完全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喜悦中。 “她怀孕了?”他低声咕哝着,手指揪着裤子上染到的那一小块血迹,忽然想哭又想笑,还想大声地喊。 她怀孕了,唐菀心怀孕了?他的女人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同样被震撼到的还有肖豫北和肖世铎。 有了那一晚被苏美下药的乌龙,他们理所当然地认定唐菀心肚子里怀着的是肖家的骨肉,一时间都怔住,但却又都是又惊又喜。 只有肖晋南最平静,刚刚已经从苏美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且不论她是怎么知道的,但这到医院的一路上,也够他消化这个信息了。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游戏他是不是输定了? 唐菀心躺靠在病房的床上,保胎药和营养针水顺着静脉一点一滴地输入她的身体。 腹中原本的抽痛已经消失了,她微微松了口气,似乎又能感觉到那个能吃能睡的小家伙又在肚子里安静下来了。 只是围了一屋子的人个个都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想睡都睡不了。 肖世铎率先开口道,“菀心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家里?要不是今天出了这么一趟意外,我们都不知道你怀孕了。” 她抱歉地笑笑,“爷爷对不起,我自己都还不敢确定,没时间到医院做检查。” 原谅她的欺骗,她现在无法明说早就知道自己做了妈妈的事实。 肖豫北坐在床畔离她最近的位置,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呼吸都怕惊扰到她似的,“菀心……” 她也朝他大方地笑,“你们别这样了,搞的我好像豆腐做的,一点碰撞都经不起,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最郁闷的是她另一边床前的佟虎,他根本都坐不住,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可她连正脸都不看他。 忍无可忍,他大声喝问,“唐菀心,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说?” 床上的人儿一下子冷静下来,回眸淡淡地看他,“原来佟先生还在这里,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及时送我来医院。不过这是我们肖家的家务事,不是恒通的公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佟先生你呢?” 佟虎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她居然敢这么说,他不知贡献了多少精华才孕育了她肚子里的小虎崽,她倒好,现在公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孩子是肖家的“家务事”! 冷静,冷静!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回她跟他说过的,为了肖老爷子的身体健康,为了老人家有生之年不再为后辈人的幸福劳心劳力,她和肖豫北离婚的事都还没有告诉肖世铎。 现在突然说这孩子是他的小虎崽,老人家非得当场爆血管不可。 他看不懂唐菀心眼睛里的冷凝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一场考验,考验她在没有跟他通气儿的情况下,是不是也能有默契地配合,让肖老爷子安心。 她说过的,肖家人就是她的家人,而家人是她的底线。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触碰她的底线。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这一定是唐菀心对他的考验! 佟虎憋屈到几乎内伤,才没有脱口而出说这孩子是他的种。 可是看到肖豫北在她床前殷殷期盼的样子,还有那些不知真假的温柔体贴,他真是要吐血了!(┬_┬) “燕宁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唐菀心看着肖晋南问,他是最应该了解这个问题的人。 “还在酒店里,先别问这么多,你需要好好休息!” 唐菀心摇头,她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跟燕宁无关,她是想拉住我的,可我已经往后倒了,如果她拉住我,很可能摔下来的就是我们两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白了,害她摔下来的人不是燕宁,那就是苏美了。 肖晋南沉声道,“我知道怎么处理。” 肖世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心中不由又暗自叹了口气。 当初的出发点是好的,想着还是给晋南一个孝敬母亲、阖家团圆的机会。没想到苏美闹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没什么长进,净挑起事端,惹些祸事出来。 这回害得菀心的孩子都快没了,看来是留不得。 相信肖晋南也知道怎么处理,其实这几个孩子中间,跟自己最像的是肖晋南,做起事来最放心的也是他。 只是……这孩子内心封闭太紧,又不懂得感情,因此活的最辛苦的也是他。 有些事可以手把手地教他,唯独这样的问题,只能靠他自己慢慢领会。 哪怕是撞得头破血流。 “我想单独跟唐总监说几句话,公事!” 佟虎不肯走,他真的是呕得要死,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今晚回去都不用睡了。 肖豫北戒备地望着他,“恒通的事务我现在也在处理,佟先生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 说个P!佟虎差点就要爆粗口,瞥了一眼唐菀心根本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平坦小腹,硬生生把P字给吞回去。 胎教……要注意胎教! 唐菀心拍了拍肖豫北的胳膊,“没关系,佟先生今天好歹也救了我,不会怎么样的。就说几句,很快就好了。” 肖豫北这才起身,“那我去给你买点牛奶。” 他前脚出门,佟虎后脚就砰的一声关上/门,直扑病床,恨不能把床上的女人拎起来摇一摇,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你给我说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在你肚子里下的种就成了肖家的家务事?他肖豫北算什么!他要白捡我的儿子喜当爹,我还不稀罕呢!” “你要是不怕整个医院都听到,就再大点声喊,我不介意。” 唐菀心凉凉的声线像一盆凉水浇熄了佟虎熊熊燃烧的怒火,嗤的一声就只剩下个小小的火星子。 他不无委屈地俯身过去,阴影笼罩住唐菀心,恳求似的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说孩子是肖豫北的?” “就不可能是他的吗?你就这么肯定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在耍他! 佟虎气的直咬牙,“要是他真的碰了你,我立马就去拆了他,再拆了肖氏恒通!” 唐菀心苦笑,“你不是想要把肖氏恒通纳为己有吗?拆了不是可惜了?现在正是大好的时机让你实现心愿,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佟虎一愣,“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过一个传闻吧?爷爷定下了规则,肖家兄弟谁先生下继承人,谁就成为恒通的实际控制人。这个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 “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肖豫北的妻子,至少过去和现在,在爷爷眼里,都是。他也说过,豫北的孩子必须是跟我生的,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都不作数。” 关静的孩子还没带到爷爷跟前就露了馅儿,根本不是肖家的骨肉。 “你意思是?” “上个月豫北喝醉了,进了我的房间过了一夜。”看到佟虎脸色发青,她继续不慌不忙地解释,“别激动,他喝太多而且淋雨生病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肖家其他人都以为我们发生了,这么巧,我又在这个时候怀了孕,所以都以为这孩子是肖豫北的,一点也不稀奇。晋南和燕宁还没有怀孕的动静,我只要顺利生下孩子,肖氏就会交到肖豫北手里。不,确切点说,就会交到我手里,加上你现在握有的股份,整个恒通都是我们的,不是正好吗?” 佟虎蹙眉听她讲话,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唐菀心感觉到内心有股血流在奔腾,对,其实她是希望看到他竭力反对的,只要他反对,就证明他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有感情,那她也许不需要耗时耗力地跟他斗下去,甚至翻脸为敌。 “这还用问吗?老纸的儿子就只能叫我爸爸,凭什么便宜肖豫北?难不成他生出来还要姓肖吗?” “就这样?” “就这样?那还要怎样?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对着别的男人叫爸爸?心心,你已经跟肖豫北离婚了,跟肖家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心软,不想让老爷子伤心,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有份,他只能跟随我的姓氏,管我叫爸爸!” 唐菀心苦笑,只有她心里有数,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既不会姓肖,也不会姓佟。 也许,她会让孩子跟她姓唐吧! 佟虎不让她在肖家生下孩子夺得恒通,原因只是因为占有欲,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恒通呢?你不想要了?” 佟虎略暴躁,“要,我要定了!但是我会另想别的办法,你别插手!” 终于承认了吗?他早就垂涎恒通,甚至接近她,假装爱她也是为了最终吞并恒通。 好一招美男计,真是委屈大名鼎鼎的宁城五虎之首了。 既然如此,那么她的态度也理应向他说个明白,“怎么能够不插手?恒通也有我的心血,它是爷爷和肖叔叔两代人的骄傲,对我意义不同,很重要,我不能看它四分五裂,甚至面目全非。” 佟虎语气软了软,“你想要,我自然把恒通送到你手里,保证是完好无损的。” “你太小看肖家人了。”唐菀心笑了笑,“豫北是不擅长经营管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只学了个皮毛,可是你别忘了还有爷爷和肖晋南,他们的能力绝对不比你和我差。恒通最近的报表你有看吗?那么糟糕的账面你就不觉得有问题?肖晋南已经在着手掏空恒通了,一栋大厦的转和瓦都一点一点被咱走,只剩一个空架子,一根手指戳一下就能全盘倒下,长此以往,对于大股东的你们来说,也绝不是利好消息吧?” 佟虎的脸色变了又变,这一点他们也是刚刚察觉,傅铮还发了很大一通脾气,说这肖晋南也有玩阴招的手段,这么下去万德信都要被他拖进去。 对恒通,再不收网就迟了。 “利用老爷子跟肖家兄弟关于继承人的约定,是最快的方法。这段时间也许你受点委屈,但是生下孩子之后,爷爷把恒通交给我,再加上你们万德信已有的股份,我们就是恒通的主人了,没人能够撼动。” 她说的是没错,可是这所谓的委屈……简直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除非……”她抬起水眸,带着最后的期盼看着他,“除非你放弃并购恒通的计划,我就带着宝宝跟你走,哪怕是从肖家净身出户也没关系。虎哥,就当是为了我,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这是她最后的试探了,如果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对这个宝宝有所期待和真正的宠爱,那么……应该可以放弃吞并恒通的计划吧? 他作惯了商业帝国的国王,能不能痴情豪迈一回,要美人不要江山呢? 佟虎蹙眉沉吟了片刻,算是渐渐回过味儿来,“你是故意拿这孩子要挟我,逼我放弃吞并恒通?” 唐菀心不否认,“肖家对我有多重要,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虎哥,那就是我的家人,我现在只是想请你不要跟我的家人为敌,这样的要求很过分吗?” “唐菀心,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佟虎咬牙,他最恨她口口声声把肖家比作自己的家人,“你姓唐,不姓肖!他们算你哪门子的家人?你爸爸是为了救肖豫北他爸才死的,他们对你好只是因为愧疚和报恩,你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拿你当自家女儿?要说感激,你嫁给肖豫北五年,守了五年活寡,为肖氏恒通做牛做马也够了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公司为吞下恒通作了多少努力,一句话就让我放弃,还用我的孩子来要挟我,你以为你是谁?” 唐菀心很平静,平静到她都佩服自己,怎么能一边心如刀割,被单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还一边能不动声色地回应他:“我知道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知道你们为了恒通布局已久了。”这是实话,“所以我并不是一定要你放弃恒通的,我只是给了你多一个选择而已。既然你不肯放弃,那我们就一同拥有啊,用我说的这个方法,而不是冒着恒通被掏空或者被肢解的风险。” 佟虎被她气的直哆嗦,这女人不知闹什么,总让他觉得浑身不对劲,有些让他后来追悔莫及的话就这么说出口了。 “好好好,唐菀心,你真有本事!怀着我的孩子还非得上赶着去倒贴肖家,我看你根本就对肖豫北没有忘情!其实你要是舍不得他,后悔跟了我,还想回他身边去,大可以打掉这孩子,名正言顺地跟他做,让他重新在你肚子里下个种,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愿意给我生孩子的女人,能从这儿排到码头边儿去,你别以为就能威胁到我,哼!” 他大力地摔门而去,震得整个房子仿佛都在晃动。 唐菀心耳边嗡嗡的,眼泪这才慢慢滑落下来。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爱她,她才能怀孕 明明是她预料中的结果,可原来接受起来这样痛彻心扉。睍莼璩晓 在佟虎的眼里,她真的也不过是个上赶着倒贴也要爱的女人,正是因为她需要温暖、渴望被爱,所以才会轻易被他打动,甜言蜜语之后就双退大张地供他肆意玩弄。 发自内心地说,他还是瞧不起她的吧? 一个倒贴的女人,值得有几分珍惜? 看来叱咤宁城的佟先生,也不过是个俗人,跟一般男人的三观没有什么不同轹。 唐菀心飞速地用手背擦掉满脸的眼泪,不想这副狼狈的模样再被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可能很多人看不起她,背地里嘲笑她、讽刺她,包括她爱着的男人。 但这都没关系,她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因为她已经不是18岁时候的唐菀心了糁。 何况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啊,肚子里还有个乖宝宝呢,像是懂得体贴妈妈的辛苦,小心地保护着自己,从楼梯上摔落下来也没有大碍,还是紧紧依附在她的身体里,这会儿也没有再闹她。 佟虎有句话说的不对,他说如果她后悔跟了他,大可以去打掉这个孩子。 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她爱肚子里的小生命,从她第一天知道小家伙在她肚子里萌芽开始,她就用自己的全部爱着他、保护他,不忍宝宝受一点委屈和伤害,就连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么凶险的瞬间,她脑海里也完全想不到自己,只想到宝宝千万不能有事。 她怎么可能去打掉这个孩子,她怎么舍得? 何况她也没有后悔跟过他,哪怕知道他是虚情假意,全套做戏,也不后悔。 人都有趋向光明和温暖的本能,在她痛苦寒冷的时候,佟虎切切实实给过她温暖的依靠,那种依偎着取暖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就算一切都是假的,至少那些时候的温暖是真的。 肖豫北买了牛奶回来,唐菀心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有点蔫蔫的靠在床头,一手搭在小腹上。 “是不是很累?把牛奶喝了就睡吧,来,我帮你热过了,吸管在这里。”他把温热的牛奶包递到她手里,又变戏法似的抖出一小袋奶糖,“还有少不了的秘密武器,你最爱吃的!” 唐菀心笑笑,“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你一向不太喜欢喝纯牛奶,小时候总要边吃奶糖才边喝得进去。没想到我们都这么大了,这个牌子的奶糖都还有得卖。” 是啊,唐菀心也抚着小腹感慨,转眼她都要做妈妈了,马上连她的小宝宝都能吵着吃奶糖了。 她心里沉甸甸的,很不好受,一粒奶糖就能带来快乐的简单生活终究一去不返。 “豫北,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肖豫北握了握她的手,“说什么傻话,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始终是他辜负了她,让她虚掷年华空等了那么多年,回来又伤她无数次,现在还弄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唐菀心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豫北……其实你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追寻自己心中所想,或许任性了一点,但是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当年的他,有轻狂的资本。 肖豫北苦涩回应,“菀心,你也是。” 她郑重地问他,“你想要恒通,对吗?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可以为你赢得爷爷的那个约定。” 肖豫北无法开口说个不字,恒通对他来说本是唯一可以争取的东西了,他血液中好胜的因子、想为妈妈雪耻的执念都让他无法把恒通拱手送给弟弟。 可是在得知唐菀心怀孕的那一刻,他觉得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反而更重要。 因为他发现了另外可以再重新争取的东西——唐菀心,还有他自己的幸福。 肖晋南从唐菀心的病房离开,腿脚像是灌满了铅水,沉重得他几乎迈不开步子。 抛开是否失去争夺家产的先机这一点不谈,单是唐菀心,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得不割裂的伤痛。 每次都以为这回不得不放下了,每回都以为这就是终点,可总有更绝望的时刻让他看清,其实自己对这个恋慕多年的女孩子从来就没有完全放下过。 他得知她有了喜欢的人,他得知她喜欢的人是肖豫北,他得知她要嫁给肖豫北成为自己的嫂嫂了,他得知肖豫北走了,肖豫北又回来了,然后是她有了肖豫北的孩子…… 除了初见时的悸动和温暖,他在这段无望的爱情电影中一直唱着独角戏,直到再也唱不下去,才发现伤口反复愈合又被撕开,连疼痛都没有了,只有麻木。 或许他不是不会去爱人,他只是觉得爱太辛苦、太无望,只有最初的那么一点点甜,后面全是无尽的苦涩。 怕了,不敢再爱了,任那伤口豁开流血化脓也好,何必遮遮掩掩,又何必再去开一个新的伤口。 再折回争夺恒通的事情上来,他来回反复地想,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只要沈燕宁尽快怀孕,生下儿子,而唐菀心生下的是女儿,那么他仍然是赢家。 老爷子毕竟是传统观念更根深蒂固的老人家,虽说男女娃都一样,但到底更中意可以守成家业的男孙,当时约定里就声明,如果孩子性别一样,按出生的先后顺序决定谁是赢家,如果孩子性别不同,则生男孩的一方赢。 他还没有完全出局,是以绝对不会放弃! 他和沈燕宁也一向是在辅仁医院检查身体的,唐菀心的主治医生也认得他们,于是他顺便请教,“我太太沈燕宁最近有没有按时来复查身体?情况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怀孕?” 医生是位和蔼的银发老太太,翻查了下病历道,“噢有的,前不久才刚来查过,一切都正常。我也看过你的身体检查报告,跟去年你们一起来的时候一样,很好啊,都很健康。” “那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真是中了邪了,他甚至怀疑到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了什么隐疾,才导致一直不孕。 医生摇头,“怀不上孩子的原因有很多,即使现在医学这么昌明,也不是全都能够一一解释。你跟太太的身体指标都非常健康,年纪又轻,生理上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就只剩下心理因素了。” “心理因素?” “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老话听过吧?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越是焦虑地想要怀上孩子,越是紧张,就越是怀不上,现代人本来工作生活压力也很大,还有都市环境的因素啊各方面,都有可能导致这种问题。沈小姐还那么年轻,但想要孩子的愿望很强烈,我看得出已经有些过于在意了,是不是你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肖晋南默认,不仅是她,他给自己的压力也是不堪重荷的了。 “就是嘛,这样不行。要放松一些,不要太刻意地去提生孩子这件事,同房的时候都轻松一些,去享受那个过程,还有彼此的感情。不妨带她去旅行啊,去远一点的地方,远离城市的,有时换个环境,换了心情,很快就能怀上宝宝的。” 肖晋南将信将疑,“有用吗?” “当然有用,蜜月宝宝听过吗?其实现在有很多宝宝都是蜜月时候怀上的,除了新婚燕尔比较甜蜜之外,换了惬意舒适的环境、心境放松都是原因啊!我看了一辈子妇产科,见得病人多了,相信我,你们这个绝对不属于疑难杂症,只是需要一点耐心和缘分。对沈小姐好一点,给她多一点被爱被珍重的感觉,生命都是有灵性的,感觉到了,自然就会愿意来找你们作爸爸妈妈了。” 肖晋南的心莫名地往下一陷,像是没入流沙的那种软。 是啊,会有一个小人儿来作他的孩子,他也有父亲这样一个新的身份。 医生的话说的很明白,沈燕宁迟迟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太紧张,还有……感觉不到他的爱意和珍重。 他心里嗤笑了一声:爱?多荒谬的一个词,他们的合约里可没有约定过这一条。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总要爱一次,他觉得自己的那一次已经透支给了唐菀心,只是没有结果罢了。 反正他是没想过会去爱沈燕宁的。 但是,既然生孩子需要,就算是做戏,他也不介意满足一下她那些小女孩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的斗志又被无限激励起来,立马就折回酒店去,沈燕宁和苏美还被他的人分别控制住,待在酒店里。 ************************************************************************************ 最近家里置换家具什么的,忙的千头万绪,加上大姨妈。。。精力不济,今天少更一点点,这周的加更在周四,有一万五哈~ ------------ 谁让你跑的(别扭的小二~) 燕宁坐在酒店的房间里,肖晋南的助手对她还算客气,请她待在房间休息,并没有限制她什么,也没有留人在房间里看着她,只说有什么需要的,门口就有人手可以召唤。睍莼璩伤 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什么需要的,她最需要的是肖晋南对她的信任,可是他吝啬给予,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不知道唐菀心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她肚子里的宝宝? 她真的是吓坏了,唐菀心摔下去的刹那,她第一反应也是宝宝千万不能有事。只是可惜她的动作不够快,没能及时拉住唐菀心。 想到这里她就自责,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咬着指甲绕着床边踱步,真恨不得长了翅膀能飞出去,而不是困在这里轹。 苏美在另外的房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歇斯底里的挣扎,但是燕宁现在觉得根本无法跟她正常相处了,虽然是脑部受过创伤的老人家,可是那些狰狞的心态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竟然一口咬定是她嫉妒唐菀心才推她下楼的,而且连动机都帮她想好了,就是嫉妒唐菀心先怀孕的缘故。 苏美也不喜欢她,认定了她是配不上肖晋南的,能趁此机会让她出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箭双雕的法子,能想的这么缜密,难怪她年轻的时候让肖峻天夫妇苦不堪言糍。 燕宁用手蒙住脸,忽然觉得这段婚姻走的那么难,简直是举步维艰,坚持了那么久,各种人和事,让她和肖晋南好像还是在原地打转,看不到希望和未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游戏,姑且称之为游戏吧,肖晋南大概从来没将两人的相处看做是寻常的婚姻和爱情,游戏规则不由她决定,她也不能中途喊停,这是在他们初见的时候就说好的。 可是她觉得累了,害怕坚持不下去,该怎么办呢? 难道让肖晋南眼看着她的崩溃吗? 她还是哭了一场,连带着今天早些时候跟肖晋南在酒店庭院里争吵积累的心痛和委屈,一起哭出来。 她一点也不想伤害他,反唇相讥的刻薄并不会让她觉得好受。她只是希望他能放下包袱,也许他们在一起会开心一点,他可以看到她站在他身边。 也许是奢望吧,他看不到她,就算偶尔看到,偶尔记住,也是势利刻薄的女人。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把自己的心伤和狼狈都洗去,至少不能挂在脸上。 她没有做过亏心事,就算他问起,也要理直气壮地坚持真相。 诺大的房间装饰奢华,可她却觉得孤独可怕,有种被软禁的感觉,不知道会被关在这里多久,肖晋南会不会还想得起有她的存在。 房间门忽然打开了,伴随着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声。 燕宁以为是肖晋南来了,站起来,没想到进来的却是詹云。 她错愕,“詹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詹云扬了扬手上的门卡,“用这个开的门啊,很简单。” 他瞥了一眼门外,负责看着燕宁的人已经被他砍到后颈暂时晕厥了,门卡是从他身上拿过来的。 “可是……” “出去再跟你解释,小磊还在车上等我们,难道你打算整晚都待在这个房间里?你没做错事,用不着等谁来审判!” 燕宁眼眶一热,到这种时候,无条件相信她的,竟然是詹云。 “走吧,如果肖晋南愿意听你解释,他会来找你。他不值得你这样等!” 是的,被困在这里的感觉,就像坐牢,她什么都没做,已经被当成了囚犯,燕宁是的确一分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詹云拉起她的手腕往外走,跨过门口的人,直接带着燕宁乘电梯去了停车场。 小磊果然等在车子里面,看到他们,收起手里的玩具,拉开车门冲燕宁招手,“燕子姐姐,快上车!Jerome你动作好慢啊,看来是身手退步了哟,要好好加强锻炼了!” 詹云笑着敲他一记,“小鬼!” 燕宁坐在后排揽着小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在宴会上怎么没有看到你们?” 詹云道,“我跟大哥一起来的,两个人走散了,我刚好接到个客户的电/话就出去了一会儿,没想到刚回酒店就听说唐菀心出了事。” “那小磊呢?” “噢,我只是打酱油的,没有来参加宴会啦!不过Jerome拍了宴会上的照片给我看,说你今天穿红色好漂亮的,我就想来看看,司机伯伯就带我来了。他们都说摔倒的那个姐姐是燕子姐姐你推下楼的,我才不相信,Jerome也不相信,可是肖晋南那个大坏蛋竟然把你关起来了,我们当然要把你救出来啊!” “小磊!”詹云低声呵止他,“小孩子不可以没礼貌!” 詹磊撇撇小嘴,“切,肖家哥哥对燕子姐姐也一向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啊,他也没礼貌!” 燕宁苦涩地笑,“小磊,谢谢你们肯相信我!” “不客气,我们老师说了,不可以随便无赖别的小朋友打人和偷东西,这是很严重的指责,要讲证据的!” 燕宁靠在小磊柔软的发顶上,只觉得心里发酸,肖晋南对她的信任还不及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 “你现在想去哪里?”詹云淡淡地征询她的意见,“要不要到我家里去休息,可以跟小磊睡,他的房间很宽敞。” “还有很多玩具哦,毛绒公仔也有的!”小磊立刻附和这个提议,他早就想拉燕宁去他们家里做客了。 燕宁想到可能跟妈妈下落有关的那幅春山图,心下也是一动,可是不行,今晚肖家才刚出了意外,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刻,再被人抓到把柄诬赖她跟詹云往来甚密,红杏出墙什么的,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了,我还是回小院吧!” 小磊一听,嘟着嘴很有些失望,“啊……你不去我们家做客么?我的公仔也很可爱的,真的!” 燕宁对这孩子有说不上来的亲近感,抚着他的脑袋道,“那……小磊跟我住四合院好不好?姐姐给你讲故事。” “Jerome,可以吗?” 他都这样满怀期待了,詹云又怎么会说个不字,他刚接完一个电/话,“嗯,去吧,乖一点,不要给姐姐添麻烦。刚刚是我大哥打来的,我还有些事要跟他谈,今晚也不能陪你们,燕宁,麻烦你照顾好小磊!” 燕宁急切地问,“他有没有说菀心姐怎么样?”她看到是佟虎抱起唐菀心上车去的医院。 “唐菀心没事了,还好有惊无险,放心吧!” 燕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还好唐菀心跟宝宝都没事。 不知道肖晋南会怎么调查、怎么处理、怎么认定,但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没办法回到肖家大宅去面对他或者苏美,那真的会让她崩溃的。 回到四合院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在这里才是真正能够放松的。 玉芝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小磊一样愤愤不平,“什么?!他有没有搞错啊,肖晋南怎么能怀疑到你头上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最急着要孩子的人是他吧?要是他也在现场,我还可以说是他推人家下去的呢!” 燕宁苦笑,肖晋南是宁愿自己受伤也绝不会伤到唐菀心分毫的,他的这段暗恋压在心底很痛苦,她也从没在外人跟前戳破过。 “真是太离谱了!”玉芝拉住燕宁的手,“别怕,你就住下来,他来找你大不了咱们不给他开门,他还能拆了我们这小院不成?何必回去受那个鸟气!” 什么豪门世家,她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了,简直是有理没处说的地方,个个都能削你一层皮。 水晶鞋不管过日子,灰姑娘真的不好当。 她的话戳到了燕宁的疼处,她想到了跟肖晋南的约定,结果像是遥遥无期,又像是近在眼前了,心里难受。 “玉芝,你错了,他的确是可以拆掉我们这个小院的,你也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新的商业区了,我们在规划的拆迁范围之内。也许……不久之后,我们的咖啡馆就开不下去了,你有没有更好的去处或者打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请菀心姐帮你找份更好的工作,或者找叶清风?我看他常常来咱们这里,对你挺好的……” “哎呀,你胡说什么呀?”玉芝涨红了脸,声音却带了哭腔,“怎么像交代后事似的,都想着给我安排去处了!你要把我赶走了吗?我们不是姐妹吗?甭管这院子能不能留住,你这就要把我赶走了吗?我就是这么个不能共患难的人啊,沈燕宁,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燕宁倾身一把就抱住了玉芝,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落在她肩膀上,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不是,玉芝,我们是姐妹,比亲姐妹还要好的姐妹……我只是担心你,我快撑不住了……我怕你最后跟我一样居无定所,连个家都没有了……” 玉芝拍抚着她的背,自己也哭的厉害,“谁要你硬撑了?大不了咱们重新找个小院开咖啡店,生意说不定比这里还好……你就是倔,非要等你妈妈,她都不要你了……肖晋南现在又这样对你,还有什么好撑的?” 原本在一旁画画的小磊看到她们哭的伤心,小嘴也瘪下去,轻轻拽着她们的衣服,“姐姐,你们别哭了……” 再哭他也要哭了啦! “哎哟,这是怎么了,唱的哪一出啊?” 叶清风推门进来,就看到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旁边还有个小人儿也是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 凄风苦雨的,这是怎么了这是? 叶清风无奈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肖晋南,“喏,又是你做的好事!” 肖晋南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玉芝一见到肖晋南,立马跳起来跑过去拦住他和叶清风,胡乱擦了下眼泪道,“你们来干什么?诬赖燕子上了瘾,现在还来抓她回去吗?我告诉你们,休想!燕子没做亏心事,不会跟你回去的,这里也不欢迎你们,都给我出去!” 她把两个男人往外推,叶清风侧着身子直嚷嚷,“喂,你不能这样,咱们说好的今天做佛跳墙给我吃的!我人都来了,你不能往外赶啊,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你这是连坐!” 玉芝气的恨不得拿扫帚把他们打出去,“这时候还吃什么佛跳墙,你跳墙还差不多!你们都是一伙的,走,都给我走远点!” 詹磊见状也跑过来,小小的身板挡在前面,“你们别想欺负燕子和玉芝姐姐,快点出去,不然我就叫Jerome和傅四哥他们来了!肖哥哥你不是最怕我傅四哥的吗?他要是来了你们就都走不了了,趁现在快点逃吧!” 肖晋南原本沉静的眸子里升腾起火焰,一把就攥住了小磊的两只小手,“谁告诉你我怕傅铮?就算宁城五虎全都到齐,我要带谁走,他们也一个都拦不住我!” 詹磊力气小,又怎么拧的过他,手腕被他攥得疼,张嘴想去咬,又够不着,急得眼睛都红了。 燕宁赶紧走过来,手覆上肖晋南的手背,想要掰开他的手指,仰起脸恳求道,“他还小,你别弄疼他了,小孩子很容易脱臼的!” 她脸上泪痕还没干,大眼睛里全是饱满的水汽,声音带着嘶哑,不如平时那样清甜。 肖晋南放开了詹磊,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往院子里厢带。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玉芝见状还要跟上去,被叶清风拉住,“哎,两口子闹别扭,床头吵床尾和嘛,让他们去吧,咱们就别凑热闹了。喏,首映式的票在这里,说好了我带你去看这电影的首映,去看你的偶像明星,然后你给我烧佛跳墙的,不许反悔啊!” 玉芝气呼呼地扭身,“今天没心情!” “什么叫没心情?”叶清风脸色黑了一半,“说好的,就是口头承诺,是合同啊!你想毁约?” 一提到什么合同毁约的,玉芝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燕宁委屈自己跟肖晋南签的不平等条约,委屈自己给他生孩子,还得不到珍惜和爱护,真是替她不值,这些富家子真是仗势欺人的可恶! 她瞪了叶清风一眼,狠狠踩了他一脚,趁他哀嚎的时候拉起詹磊的小手跑了,气得他七窍生烟。 肖晋南关上身后的门,就把燕宁摁在门板上,两人脸对脸的距离近到只有两指宽,他问,“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我不是说了让你在酒店等我吗?” 燕宁没有瑟缩,刚哭了一场,心里轻松了一些,这会儿面对他更是完全豁出去的感觉,“等你干什么?来定我的罪吗?我已经告诉你了,不是我推菀心姐下去的,我是前几天就知道她怀孕了,可是我没有嫉妒她,更不会因为嫉妒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再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你听不到你想听的答案。” “你知道我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那为什么把我关在酒店房间里?如果出事的时候你就相信我,就不该那样关着我,如果事情查不清楚,你打算关我多久呢?连小磊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被冤枉的感觉不好受,你会不知道吗?” 肖晋南微微眯起眼,“是詹云放你出来的?你就什么都听他的?” 燕宁别过脸,“至少他是相信我的,哪怕那一刻他不在现场,也能无条件地相信我,你呢?你是我的丈夫,你能做的到吗?” 她以为他会咬牙反驳,以往都是这样的,他们吵架的时候,他气极了总会说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她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他们之间只是一纸契约的关系。 可是没有,这一刻的肖晋南出奇地平静,明明因为詹云放她出来的事而生气,却没有说那些刺伤人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你根本就没有留下来听我的说法,看我怎么处理,就一走了之,说白了,你也不是无条件的信任我,不是吗?” ------------ 吻她的时候,做戏也深入(小二虎哥都情深) 燕宁一愣,“我不是不信……”她只是不敢信了,他随便一句话就能伤得她体无完肤,前一秒还因为她穿了不属于她自己的礼服而说她像个乞丐,她还能信他吗?她能相信一个把自己当作乞丐的男人吗? 肖晋南轻叹了口气,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又哭了……” 燕宁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没了壳的蜗牛,他的霸道、他的蛮横、他的温柔,任何一种,都会让她落泪。睍莼璩晓 就像眼下,她以为他又会是一番惊天动地,可谁知他却只是温柔地帮她拭掉眼泪,然后俯身衔住她的唇瓣。 他的指腹还有些粗粝,可是唇舌却是无比柔软的,也跟以往一样灵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刹那已经挑开她的双唇,侵入了她柔滑的小嘴里轹。 他的气息也跟她交缠在一起,她用小舌抵住他,想让他退出去,反倒被他勾着来回地拨弄。 燕宁往后仰,他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她也动弹不得了,只能任由他亲吻。 他把她摁向自己的方向,吮得她嘴唇都有些发麻,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看着那水亮的一片,和她红唇微张着喘息的娇俏模样,又忍不住再啄吻了两下翡。 医生说要给她被爱被珍重的感觉,他再怎么觉得不屑和荒谬,为了让她早点怀上孩子,也不妨一试。 他是在做戏,可是吻她的时候,还是有种放松到轻飘飘的感觉。 他奔波整天整夜,只有吻住她,与她相拥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轻松。 一定是她太柔软,而他又习惯了她的身体,才会这么投入,连做戏都入戏这么深。 燕宁浅浅喘息着,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事情查清楚了吗?” 否则他为什么没有苛责她,反而亲吻她,像是一种无声的怜惜? “嗯。”他回答的很简略,“摔下去的瞬间,只有你跟我妈在那里,没有第四个人了,不是你,自然就是她。” 事情当然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他当晚赶回酒店就去找安保部门调取摄像头的画面看,动作模糊看不太清,他又去找侍应生问有没有目击的人。 助手打电/话给他说,詹云带走了沈燕宁,他赶到那房间,果然人影都看不见了,只有看守的人坐在沙发上休息,揉着颈后被詹云重击的那一块。 肖豫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的,看到这样的情形,唇角牵起笑,“你以为是沈燕宁推菀心下楼的?” “也可能是我妈,或者他们俩一起!” “你倒坦白。”肖豫北一哂,“本来你怎么对她我不想管,可是她不该为菀心和肚子里的宝宝受委屈,那样菀心会很不安。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庭院里,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她们三人起了争执,是你妈妈推菀心下去的,不关沈燕宁的事。佟虎也应该看到了,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他。” 肖晋南知道他不会为燕宁而编故事,摄像头也拍到了关静,他知道他们两人见了面,就在庭院里。 “肖豫北!”他叫住他,“我不会叫你哥哥,但是菀心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她现在怀了孩子,我希望你对她好一点,不要再跟不相干的女人见面了。你如果再让她伤心,我不会放过你!” 肖豫北手插在口袋里,“我知道,你先顾好你自己。” 肖晋南当然不会去问佟虎,肖豫北的话和摄像头监控录像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去找苏美,她打了镇静剂,已经没了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见到他,也只是反复地叨念,“怎么样了?那个唐丫头有没有怎么样,啊?” “她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 苏美的狰狞和愤懑他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正嫉妒和算计的,都是眼前这位一辈子都不懂得感恩和知足的女人。 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他亲生妈妈! “儿子,你不能等了,那女人孩子生下来,家产你就没份了!别留着那个姓沈的丫头,快点重新找个女人生孩子!” 肖晋南只觉得头疼和心寒,没有一点是非观念和对他的体恤,他甚至觉得他的亲妈还不如跟他站在对立面上的肖豫北。 “我心里有数,妈你不用帮我/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你看看肖豫北,他除了出身有哪点比你好,现在却事事都占先,我……” “妈!”肖晋南打断她,“我已经给你预订了床位和手术,明天你就去医院吧!老爷子的那位老朋友和保健医生今天也来出席了寿宴,我已经向他们了解过情况了,你的情况不是没有希望的,尽快手术吧,对大家都好!” 苏美完全愣住,“手术……什么手术?我不要做什么手术,不要去医院!我要住在肖家,我要住在肖家的大宅里,谁都不能赶我走!” 肖晋南按住她,“这个手术,非做不可。当初老爷子也是说好了让你接受手术治疗,才同意你到大宅里暂住的,你和我,都不可能在那里永远住下去!” “你……你胡说,你这个不孝子……”苏美气得伸手要打他,被他避开了,她自己也提不起力气,打就成了抓,肖晋南下颚到脖子的地方开了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他不恼,任她抓打胡闹,反正,这大概是她最后的疯狂了。 “你妈妈要做手术?”燕宁听完了他说的经过,“会有很大风险?” “切除前额叶的部分神经束,她可能失去全部的记忆,也可能再也不产生新的记忆,还有……大概就是植物人和死亡了。风险跟治愈的几率成正比,最差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了。” 如果她成了植物人,他倒宁愿养她一辈子,总好过她清醒时的自私和疯狂。 燕宁知道这对肖晋南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我以前总以为有妈妈在身边的小朋友会比较幸福,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这样。” 她说的是实话,肖晋南从来不知道所谓母爱和幸福为何物。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 燕宁被他抱着,有点喘不上气,挣了挣道,“你先放开我。” 肖晋南只当没听到,手臂反而收的更紧。 燕宁无奈,“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属于那个地方,在那里生活,肖晋南压力大,她也一样,他们两个人每次感情有点起色的时候,只要回到那个地方,好像就回到了原点。 况且现在唐菀心怀孕了,她的压力就更大了,和肖晋南之间还会爆发怎样的矛盾,她都不敢去想。 你来我往的伤害,她真的做不来,一次两次的尝试,就是极限了。 肖晋南沉吟半晌,“好,那我们不回去,找个地方去旅行。” “旅行?”燕宁惊诧很大,“去哪里?”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地方你来定,行程我会找人安排。你不是好奇蜜月旅行吗?我们还没有度过蜜月,正好。” 燕宁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们曾经因为这个话题还吵过,她真的没有奢望什么豪华海外游之类的,只要爱的人在身边,平平淡淡也是真。 可现在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上去了? 肖晋南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在试探你,去旅行换换心情也好!” 他谨记医生的叮嘱,决口不提怀孕的事,以免给她压力。 可是燕宁并不糊涂,“晋南,你不需要这样的……菀心姐已经怀孕了,是我让你输掉这场竞争,你如果要中止跟我的协议可以随时提出来,不需要用这种方式额外补偿我。” 肖晋南握着她手腕的手掌用力一握,捏疼了她。 “谁说我输了,胜负还早得很!我也没说过要中止协议,你不要胡思乱想。” 让她怎能不胡思乱想,这样对她温言细语,体恤入微的肖晋南,太过陌生,就像明天要被行刑的死囚吃的最后晚餐,总是特别的丰盛。 其实他真的用不着这样,这会让她有所期待,会让她……更加舍不得。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放弃了,妈妈临走的前一晚也给她做了一顿大餐,有她最爱吃的糖拌西红柿和烤鸡肉,还有用鲜橙榨出的橙汁,在那个年代往常是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喝到的奢侈,可是吃完以后,她只留有孤独颠沛半生的命运,妈妈就这么放弃她走了。 所以她怕了,她宁可他像平时一样,脾气不好,时常闹别扭,但不要突然对她这样温柔。 “你到底要不要去?”肖晋南的耐心的确是不够多,看着她眼里朦朦胧胧一层水汽,就莫名地烦躁。 他怕她又突然掉眼泪。 “你不说地方我就去秘书去订了,到时候你不喜欢可别怪我!” 燕宁摇摇头,忽然有些想笑,她又怎么会怪他,根本就没有期待过的旅行,他已经做了决定,她随他心意就是了,就算是最后的晚餐、最后的旅行又怎么样呢? 套用他的一句话,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那样了,可以预见的。 “好,那……等我想一想,再告诉你去哪里好不好?” “嗯!”肖晋南显得很累,窝在她肩头就不想再动。 其实没人比他更不想回肖家大宅去,他宁可住在她的这个小院里。 “可是你公司的事情不用理吗?你有这么长的假期?” “这你不用担心。”肖晋南很笃定,“要是我连走开去度个假都不行,那还高价请那么多精英回来做什么?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他们只要负责执行和汇报就好。” 他的年休假也用的很少,这回的悠长假期也不是为了玩和享受,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 詹云和傅铮被佟虎叫到半山别墅喝酒,结果举杯的只有他们,佟虎却忙着进出厨房看他熬的私家靓汤。 这味道闻起来像玉米煲老鸭汤,甜而鲜,不油腻,好入口,最适合孕妇。 “还在熬呢?你这是何必呢,熬了又不给人家送去,最后又让我们帮你消灭。” 傅铮附和,“是啊,虽然味道是不错,但是我们几个大男人,天天又是煲汤又是喝汤的,被人知道了非笑掉大牙不可!” 佟虎搓了搓手,吹散汤锅上的一团白气,“我要是能去,还用得着给你们喝这么浪费吗?牛嚼牡丹!” 傅铮冷嗤了一声,“大哥,你花那么多心血,无非也是为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你也有份的,她一个人能生吗?要有那能耐,在肖家独守空房的这五年怎么没生一儿半女出来?现在过河想拆桥,你难道还怕了她不成?想看就去看,她不喝就逼着她喝!” 佟虎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别用你对付卓星然的那一套来点化我,我跟心心和你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都一样不识好歹!” 詹云体恤佟虎的苦处,“怎么,她还是不肯理你?” 佟虎垮下肩,“我怎么知道?我那天不是没进去吗?” 那天在病房跟唐菀心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去,回到家里又是一通猛砸发泄,完了慢慢冷静下来一琢磨,才发觉自己说的混账话,真是够他在女人和儿子面前死一万次了。 他又懊恼又自责,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道歉,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也听到了那些话,该伤心大哭了,刚刚摔了跤又遇上亲爹犯浑,会不会又在妈妈肚子里闹腾? 他就算在电/话里道歉,宝贝也听不见啊! 想来想去,不知怎么就摸到厨房里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切了一大堆食材。 对啊,心心喜欢吃他做的菜和汤,她现在正是补身体的时候,他就是应该给她做点好吃好喝的送过去,宝宝肯定也喜欢。 这样他们母子就都能感觉到他的歉意了。 可汤是熬好了,送到医院去,在门口徘徊了半天他都没勇气推门进去。 产科外的走廊上也有一对小夫妻在吵架,大概是为生完孩子请不请月嫂的问题,挺着肚子的准妈妈哽咽着冲丈夫道,“你只关心钱,一点都不关心我和宝宝!” “你呢?就你金贵,人家也都是这么生的,没见个个都请月嫂!你要这么娇气,干脆别生了!” 男人也是一气之下转身就走,剩下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靠在墙边哭的伤心,眼泪简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抽噎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来。 佟虎胸口闷闷地疼,再度身临其境,从旁观者的角度才知道他那天有多过分,比这位丈夫还要过分一万倍! 他说了什么来着? 他甚至让唐菀心去打掉这个宝宝,还说愿意为他生娃的女人排队能排到南码头去! 以前在床上抱着她做艾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有多少女人喜欢他都没关系,他只要她一个就够了。 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心心该哭了吧?她哭起来也跟这位准妈妈一样,鼻涕眼泪一大把,哭到伤心处就抽噎得快要窒息。 他想想就难受,肚子里的宝宝也该觉得不舒服了。 唉,瞧他把事情弄成了什么样子? 他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悄悄往里看,他人高马大,大手里提着个小小的保温桶,还是印着史努比的中国红,看起来有点小小的滑稽,可这时候哪还顾得了什么面子和形象? 唐菀心在病房里,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肖豫北来看她,也带了汤来,怕她嫌烫,又吹了吹才把碗递到她手里,她拿勺子舀了一口喝,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都会心地笑起来。 那样的默契和温暖,仿佛谁都插不进去。 ------------ 你弄疼我了(有爱~万字加更!) 佟虎看了好一会儿,手心里都捏出一把湿腻的汗,呼吸都摒的紧紧的,也没有推门进去。睍莼璩伤 直到有护士经过,问他探望哪位病人,他才有点狼狈地逃走。 真的是狼狈,他这辈子好像都没试过这么狼狈过,门的那一头不过是他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 离开的时候,看到那对吵架的小夫妻,男人似乎知道错了,回头来哄老婆,两人别别扭扭的,一个低声道歉,一个还在抹泪。 佟虎把手里的保温桶给了那位准妈妈,他当然知道人家肯定吓坏了,谁敢喝陌生人递来的这么一桶热汤轹? 于是他又摸出钱夹来,把里面的红色钞票都拿出来塞给丈夫,大概有五六千块,“给孩子找个好点的月嫂带,女人多的是,但全世界最金贵的就是为你生孩子的这一个!” 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他跟唐菀心之间,要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汤还是每天熬,可是熬完了汤就是熬人,常常是想半天,最后还是没送到医院去,倒了又可惜,干脆进了傅铮和詹云他们的肚子糈。 他不喝汤,喝的最多的是酒,可是酒量放在那里,怎么喝都很难喝得醉,通常都是倒在床上的时候浑身无力,可是脑子还很清醒,一遍一遍抚着身边唐菀心睡过的枕头,非要抱在怀里才能睡的踏实。 早上起来又重复前一天的熬汤、熬人、喝酒的循环,连助手火烧屁股似的跑来汇报公司的公事,他都提不起一点劲来。 “大哥,你人都憔悴了,这么下去不行,还是去看看她吧!就说是为了孩子,唐菀心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女人!” 佟虎摇头,她是通情理,可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混球不可原谅了,要怎么去要求别人来原谅他? “如果我们现在退出并购恒通的计划,大概会损失多少?”他试探性地一问,之前他几乎完全没有考虑过放手恒通这个可能性,可是现在他还是有了念头。 其实他心里大概对损失的数目有底,但詹云到底客观一些,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詹云趁傅铮去外面接电/话不在跟前的空挡,压低声音对佟虎道,“会不少。尤其是老四的公司,他几乎押上了大半的资金,如果这个时候撤出恒通,他的资金链可能都会断裂,而且你知道他跟肖晋南一向不对付,怕是会不服气又有一番争斗,很难收拾。万德信今年大概也就白做了,董事会上不好交代。” 佟虎点头,跟他预计的差不多。他自己少赚点儿没关系,可是连累兄弟们,他过意不去。 “大哥……” 佟虎抬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不会让兄弟们跟着我亏钱。吞并恒通当初是我的主意,现在当然也由我担着,不能说停就停,唐菀心那边我会再想办法。” 詹云微微叹了口气,“她给你提供了两个选择,既然放弃恒通这条路不通,要不要顺着她的意思,等孩子生下来,让她从老爷子那里得到恒通的实际控制权,我们再强强联合?” “你是让我卖子求荣?” 詹云摇头,“大哥你别这么偏激,如今在孩子这个问题上你跟唐菀心都是骑虎难下。她要跟老爷子实话实说,非得把他气死不可;肖晋南又在着手掏空恒通,唐菀心不愿意看到肖家两代人的成果支离破碎,证明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女人,她得找个契机留下来完成她的使命和责任,这个孩子就是契机。你既然放弃不了恒通,不如答应她这个提议,可以成全她的孝心和责任感,又能完成咱们的目标,不至于在董事会和兄弟们面前无法交代。” 佟虎抹了把脸,他是个线条粗、反射弧又长的男人,在感情这回事上真的没那么细腻,可即使是这样,这回他也知道这么做是个最次的选择,就算他跟唐菀心能够携手夺得恒通,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可是情和义,他无法抉择,要怪就怪他当初野心膨胀,一时意气对肖氏动了心思,还故意接近她来达成目的。 本来很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的,现在倒好,玩火自焚。 “老二,”他看向詹云,“我看得出你对恒通也是势在必得,对吗?” 詹云眸色如墨,“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是因为沈燕宁那丫头?” 詹云没吭声,算是默认。 “可她已经嫁给了肖晋南。” “大哥,就是因为她嫁给了肖晋南,才更需要有人保护和支撑。当初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她已经是肖晋南的人了,可如果注定要受伤,我希望最后她伤的不会那么重。” “你不介意她跟过肖晋南?” 詹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远处,“她还好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对我来说,她跟一般的女孩子又不太一样……再说,大哥你介意唐菀心跟过肖豫北吗?最重要的不是她最初爱的人是谁,而是最终陪在她身边的那一个,不是吗?” 佟虎沉沉叹气,“你这么说也没错。恒通的事最近就要靠你帮我多盯着点了,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说。” “嗯,大哥你放心。” 佟虎还是去了医院,手里换了个更大号的保温桶,除了熬的汤之外,还有几样小菜,都是唐菀心爱吃的,医院伙食差劲,他真怕她吃不饱又吃不好。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就算唐菀心要打要骂他也绝无二话,要做锯了嘴的葫芦,她说什么都依她,绝对绝对不能再胡说八道那些伤人的话了。 好在肖豫北今天不在,否则他真怕自己一时冲动跟他起了冲突,揍他几拳什么的,又惹唐菀心生气。 推开门看到唐菀心坐在上,穿了个深蓝色的防辐射背心,面前的病床桌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一行一行往下拉鼠标看邮件,然后手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回复,眉头微蹙,跟没怀孕的时候一样认真而有生气。 “心心!”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生怕惊扰了她。 唐菀心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厉声让他滚。 佟虎暗自庆幸,关上病房的门,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她跟前问,“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熬了点汤来,还有几样小菜,要不趁热吃一点?” 唐菀心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这个点儿了,肚子还真的有点饿。 “好啊,那就先吃饭吧!” 佟虎没想到她这么干脆,顿时喜出望外,乐颠颠地给她盛汤、舀饭,勺子都递到她手里,还不忘叮嘱,“还有点烫,慢点吃。” 唐菀心捧着碗吃饭喝汤,他就美滋滋地坐在旁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看着我笑什么?” 唐菀心本来不想理他,饭菜和汤都很美味,吃的正起劲呢,可是谁愿意吃饭喝汤的时候被人这么盯着瞧? “噢,没什么,就觉得你好看,吃饭也好看!” “想说我胖了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没有没有!”佟虎连忙摆手,挪过去揽住她的肩膀,“一点也不胖!之前就觉得太瘦了,应该再长点肉,现在这样好,更丰满、更有女人味了!” 唐菀心地往旁边一闪,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碗筷,擦了擦嘴角和指尖,“谢谢,我吃好了。你可以去送下一位了。” 佟虎傻眼,“什么下一位?” “咦,你不是说帮你生孩子的女人从这里排到南码头吗?那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吧,个个都要你这么送汤送饭的,还挺辛苦你的!快去吧,别在我这里耽误太久了。” 佟虎苦着脸,“心心,你还在生气?” 他就知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一声不吭,不吵不闹,不掉一滴眼泪就原谅他,还把他送来的汤和饭吃光光……要真的这么容易原谅他,那就证明他真的在她心里连个P都不是了。 唐菀心回归电脑跟前,“没有啊,谁说我在生气?我只是转述佟先生你说过的话而已啊!” “别叫我佟先生!”佟虎气闷不已,她每次这么叫他,都像是把两人划分到两个世界,生疏得像陌生人一样。 唐菀心站起来,脱掉薄披肩和防辐射背心,换上软底的平跟鞋,“那你自便吧,我出去散个步!” 佟虎看到她扶着墙只一脚立着换鞋,吓得心肝胆颤,跑过去托住她的手肘,“你一个人怎么出去?我陪你去!” 他的大嗓门震得她耳膜疼,她挣开他,好气又好笑,“我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重伤,为什么不能出去?你不来的这些日子我不都是一个人出去散步的!” 佟虎才不管,在他的认知里,动了胎气就跟重伤差不多意思,她应该每天躺在床上吃完了睡、睡醒了吃,不该一个人出门,更不该工作! “总之我陪你去,要不就我抱你出去,你自己选!” 唐菀心懒得理他,随便他爱跟不跟。 她只穿一件宽松的连衣裙,跟以前的纤细窈窕比起来,只是稍稍丰腴了一点,整个人看着还是轻飘飘的,也一点看不出肚子的凸起。 她在医院的花园里沿着种满紫藤的天井慢慢走,正午时候外面正热,这里有绿荫遮蔽,十分清凉。 周围来来往往有不少孕妇,大概都是吃完了饭出来遛弯的,有些肚子大得像个球,佟虎看着都觉得吃力,远远地就避开。 他盯着唐菀心的肚子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来,实在觉得好奇啊,她以后也会像这些女人一样,变成这么大个肚子吗? 他看到有准爸爸趴在自家老婆肚子上听来听去,摸着那肚皮低声说话,看着傻气,可是又好让人羡慕。 他鬼使神差地也把手放到了唐菀心的小腹上,想跟宝宝打个招呼。 唐菀心恰好停下来休息,狠狠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宝宝好不好。” 她冷笑,“你的手是B超探头吗?这样就能看出来好不好了?不用看了,你的孩子不在里面了。” 佟虎脸都白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让我去打掉他的吗?你都不珍惜自己的孩子了,又怎么能指望别人?” 佟虎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掐得她肩胛骨一阵阵酸疼,“我说的那是气话,怎么可以当真?” 唐菀心望着他的眼睛,“坦白说,我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高兴的时候就抱在怀里甜言蜜语的哄着,生气了连一条小生命都可以挥挥手就扼杀掉,转头又说不可以当真,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照你说的话去做?我年龄不小了,不是那些挥霍青春的小女孩,怀孕流产,流产再怀孕,可以不当一回事。我可能就只有唯一一次作妈妈的机会,谁都没有权利剥夺!” 佟虎把她抱进怀里,滚烫的呼吸埋在她的颈窝道,“对不起心心,是我嘴欠,胡说八道!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拿自己还孩子来赌气。我想要这个孩子,想要你给我生的孩子,晚上做梦都梦见他对着我笑呢!我每天都想来看你,汤都熬好了,可是不敢过来,就是怕你生气,又气坏了身体,宝宝也跟着遭罪。” 唐菀心眼眶发热,只好抬头往上看头顶的紫藤叶子,免得又不争气地掉眼泪。 她真瞧不起自己,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会因为他的话而动容。 佟虎继续说道,“那天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太突然了,肖家的人又全都在场,你公然说孩子不是我的,我气得理智都没了,什么搓火就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混蛋。今天过来就想让你消消气,来,你打我几下吧,要不咬我也行,用点力,我不怕疼!你有什么不痛快地就骂出来,骂什么我都不还口,只要别说不要孩子这种话,我受不了!” 他抓着她的手打自己的脸和胸口,唐菀心哪里会真的打下去,两人的手在半空僵持着,她咬了咬唇,“臭老虎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他非要抓着她的手往下用力,也不知怎么力气就这么大,她的腕骨都快碎了。 “对不起心心,哪里疼?”他赶紧放开她,改为捧着她的小手,边揉边放到嘴边吹。 他的气息还是那么烫,手心也是,他整个人就像有永远燃烧不尽的精力和能量,以前把她抱在怀中捧在手里她会觉得温暖,可是现在,她的心还是冷的,只是他感觉不到。 “心心,关于恒通……我答应你的建议。” 唐菀心一个激灵,他这句话成功驱散了她午后渐浓的困倦,她以为他是说放弃对恒通的吞并计划,有些难以置信地拉住他的袖口,“真的?” “嗯,你好好休养身体,把宝宝生下来,恒通到手之后我会把它交给你打理。这期间你不想让肖老爷子生气,瞒着他孩子的身世,我不怪你,但你得答应我离肖豫北远点,成不成?” 唐菀心又像挨了一盆冷水,说到底,他还是不肯收手,宁可让她利用这孩子来夺取恒通的控制权。 她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知道了。”她冷冷的,意兴阑珊,“这事跟肖豫北没关系,你不要去为难他!” 佟虎醋海翻腾,“我怎么会去为难他?我是怕他对你没安好心,到时候伤了你不说,还连累孩子!” 唐菀心懒得跟他吵,反正每次说到肖豫北,他就醋劲大发,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好了,我先回病房了,你也回去吧!你每天那么忙,不用特意送汤过来,爷爷每天都让刘嫂给我做好饭菜点心送过来的,我不会饿着自己。” “我不忙,我就喜欢给你煲汤!”佟虎赶紧申辩,生怕她又说出让他给其他女人送汤去的理论,“心心,我们这样……是不是和好了?你还生气吗?” “我说过了,没有生气。”她只是有点心灰意冷。 那就是还在生气了。佟虎感到无力,他真是不擅长哄女人,惹恼她倒是很有一套。 可惜宝宝现在也还在她肚子里,都不能帮他调停调停。 他送她回病房,亦步亦趋地跟着,可是又不能离的太近,她的小手就垂在身侧,也不给他握住的机会。 哎,真是煎熬。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唐菀心咦了一声,佟虎问,“怎么了?” “我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的,有人来过了吗?” 佟虎警惕心起,把她拉到身后,伸手推开门,才发现是护士,站在她的床前为她输液架上换药水。 唐菀心走进去,那护士转过来跟她打了个照面,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匆匆一瞥就垂下去。 唐菀心低头看到她的鞋子,鲜艳的TODS豆豆鞋,跟医院规定护士上班时统一着装的白色平底鞋不同,还有身上似曾相识的香水味,浓烈地盖过了护士身上应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隐约觉得不对,叫了一声,“护士小姐!” 那白色身影非但没停下脚步,反而更快地往外走。“快拦住她!” 佟虎动作迅猛,迎上去堵在病房门口,伸手要去抓那护士,没曾想她飞快地从护士服的口袋里抽出手来,重重往他胳膊上一推,佟虎只觉得又麻又痛,手一松,她趁机就侧身从门口逃走了。 “虎哥,你还好吧?”唐菀心焦急地扶住他的手臂,“流血了!” “没事,只是针头而已!” 佟虎咬牙,那女人手上握着两个注射器,针头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肉,扎出血来。 唐菀心却吓坏了,两个针头扎在他手臂上,用力太猛,针头都被戳弯,鲜红的血就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蜿蜒得可怕。 她扶着他坐下,按床头的呼叫铃叫来了医生护士,让他们叫了保安来,又报了警。 她捧着佟虎粗壮地手臂,急切道,“针管里有什么?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 医生帮佟虎把针头拔出来,又止了血,安慰她道,“别害怕,应该只是点麻药,会让他的手暂时失去知觉,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不放心的话,可以再送去化验一下。” 佟虎拍了拍唐菀心的脸,“傻瓜,吓成这样,只是两个针头而已,就算是两把刀插进来我也能挺的住,怕什么。倒是你……”他抬头看了看输液架上挂着的那两袋药水,对医生道,“这里面的药应该不是她该用的药,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刚刚看过了,是催产素,孕妇分娩之前和生完孩子之后才会用的,帮助子宫收缩。” 唐菀心脸色一白,“不足月的孕妇用了会流产是吗?” 医生点头。 唐菀心跟佟虎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大手一伸把她拉入怀中,“是关静。” 她僵住,“真的是她?” 她刚刚闻到那假护士身上的香水味心头就有过这样不好的猜测,现在佟虎帮她印证了。 “嗯,应该没错,虽然遮住了半张脸,但看眉眼和身形也差不多可以肯定是她。吗的,真是可恶!”他握紧拳头,恨不得把那女人抓到跟前来剥皮拆骨。 害他的女人不说,现在还要害他的孩子!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唐菀心还关心他,紧要关头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那声虎哥,还有凄迷担忧的小眼神都让他窝心死了。 她生他的气也是应该的,可是至少她没有对他完全漠不关心,只要她心里还念着他,他就有信心慢慢把她哄回来。 “我给你换一家医院,派几个人守着,免得她再来***扰你。不许拒绝,就算你不愿意,也得为宝宝考虑一下。”佟虎霸道地帮她拿主意,“你先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陪你!”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唐菀心哪还睡得着,“我不想太张扬,那样反而更惹眼。而且关静这样针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已经放手成全她跟豫北了。” 佟虎按住她,“你放心,我会把人安排在暗处保护你,不会张扬的。至于关静……哼,我就说让你离肖豫北远一点,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他而起!他对你一副不肯放手的样子,现在你又怀了宝宝,关静当然觉得你是最大的威胁,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傻?” 好吧,原谅他又直来直往了一回,可她不就是傻吗?把宽容用在丈夫和小三身上,她倒愿意放手了,别人还当她是小人呢! 唐菀心苦笑,也是,在关静看来,这孩子是肖豫北的,如果生下来,男人和财富都归唐菀心,她就彻底出局了。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有警察?”肖豫北这时恰好过来探望,见到病房外的忙乱,心都跟着揪起来,就怕唐菀心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敢跑到这儿来,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佟虎气冲冲地站起来,上前一把拽住肖豫北的衣襟,“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儿,让你外头那些野女人也离她远一点,否则你就真的的要害死她了!” 肖豫北看向唐菀心,“菀心,到底发生什么事?” “佟虎,有话慢慢说,你先放开他!” “哼,我能把他怎么样?”佟虎不爽地扔开他,“我手还麻着呢,这都是拜他的关静所赐!” 肖豫北一凛,这才发觉佟虎手臂上刚刚包好的纱布,“跟关静有什么关系?” “你当然是希望没关系了,她跑到这病房里来,把安胎药换成催产素,差点就闹出一尸两命!” 佟虎把刚才发生的经过简略地讲了一遍,肖豫北震惊不已,“不,不会是她,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唐菀心补充道,“她身上的味道,她的身形,都跟关静是一样的。” “可是你们并没有看到她的脸不是吗?她戴着口罩的,也没有出声,不能肯定就是她啊!这样的指控是没有证据的,她不会做这种事,我相信她。” 唐菀心有些无力地笑笑,也不愿再争辩。在他的心目中,关静不管有过什么过错,始终是留有美好余地的,甚至可以说她本身就是他心中的净土,他当然不会相信她会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况且他们也的确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那个假护士就是关静。 肖豫北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凑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道,“菀心你听我说,我不是不信你说的话,可是我也了解关静,她不会这么做的。这件事情有蹊跷,你给我点时间查清楚,好吗?” 唐菀心默默抽出手来,“我明白,你不用为难,交给警察去办就好。我不是想针对谁,但我不能容忍有人伤害我的孩子。豫北,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佟虎在一旁看到他拉住唐菀心,恨不能上前剁掉那只爪子。他憋着火上前拉开肖豫北,“还不走!别在这儿烦她,去找你的女人问问清楚!” 肖豫北反手一扭,怒道,“我跟菀心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插手!佟先生是什么身份,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就不怕被人看见了,编排出各种闲言碎语吗?” “我管他什么闲言碎语,我来看我喜欢的女人,天经地义,谁敢管我!” 终于说出来了,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唐菀心是他的女人,佟虎稀罕唐菀心!肖豫北充其量不过是她的前夫,有什么资格来过问! “你们吵够了没有?”唐菀心冷冷地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是不是要我找保安来请你们走才行?还是要我换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医院去?你们爱怀疑谁、想维护谁都请便,但是不要打扰我休息,我真的很累。” 她闭上眼,翻过身去不再理会他们,佟虎和肖豫北才各自松手,彼此都重重哼了一声。 佟虎是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唐菀心还没原谅他,可好不容易因为他被针头扎伤,态度有所缓和,还情不自禁地表现出关切和温柔,如今硬生生被肖豫北给打断了。 肖豫北则是有种难言的焦灼,他想相信唐菀心的话,可是又不愿相信关静真的会做这种事。 方向盘一转,他决定去找关静问个清楚。 关静见到他,显得喜出望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了,酒会那天我很抱歉,那么冲动去找你。唐菀心她没事吧?” “你后来没再见过她?” 关静表情很惊讶,“当然没有,我的身份去见她,始终有些尴尬不是吗?” 肖豫北不置可否,垂眸看着桌上铺开的东西,她似乎在忙着烤蛋糕和饼干,到处都是面粉、蛋黄、可可粉之类的东西,她的头发松松的盘在头顶,难得的表现出一种居家的温柔。 “今天中午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就在家里。我最近报了一个烘焙课程,多多喜欢吃蛋糕,我想自己烤给他吃。” “没出去过?” 关静停下手里搅拌蛋糊的动作,仰头不解道,“豫北,你是怎么了?像审犯人似的审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豫北也看着她,“我上来之前问过你们大厦的保安,他看到你中午出去过了,你去了哪里?” “去超市,我的酵母用完了,所以去买一点,有什么问题吗?”关静委屈不已,“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如直说!” “今天中午,有人扮成护士模样混进菀心的病房,把她的安胎药换成了催产素,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有人看到那个假护士,觉得身形像你,所以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做过?” 关静表现的痛心疾首,声音都尖利起来,“你怀疑我?豫北,连你都怀疑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肖豫北很诚实,也有些茫然,“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实话实说地告诉我,警方已经介入了,如果他们拿到证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坦白说,自从知道她失踪后这几年的生活轨迹,还有她故意让他错认多多为亲生骨肉之后,他对她的感觉已经十分陌生了,总觉得她跟他印象中的那个女人截然不同,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来,他都不会觉得是绝对不可能的。 谁能用人格担保一个陌生人的所作所为呢? 关静也硬气起来,“好,那你就等着警察来抓我吧!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相信,可我有证人的,我约了我的经纪人,刚好在那个超市附近,他一直跟我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我会的。”越说越觉得欲盖弥彰了,她公寓旁边就有一个进口食材丰富的超市,又何必舍近求远?经纪人?当然是她说什么,经纪人都能帮她圆话的。 “青青,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肖氏恒通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唐菀心。也许爷爷离世的那一天会把公司交到我手里,我会成为恒通的主人,可是没有菀心肚子里的孩子,照样无法成事。所以你我都应该祈祷,她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否则等我弟弟接手了公司,我就会被立刻扫地出门,一分钱也拿不到,像以前那样,成为徒有虚名的穷光蛋。” 关静被他眼神里的冷凝和果决给震住,在他转身要走的刹那才从后面猛地抱住他,痛哭起来,“豫北,你别这样!不会的,你不会徒有虚名的!你那么有才华,那么勤奋……而且你还有我啊,我在这个圈子里有了名气,加上你的天赋,我们可以很有成就的。我只是害怕你不爱我了,怕你被唐菀心给拖住了,你说不去动她,我绝对不会去动她的,你相信我啊!” 肖豫北身体绷得僵直,一点也感觉不到当年相拥时的缱绻和意气风发。 她还在继续说,“我知道之前不该骗你,当年不该一走了之扔下你一个人。可是我们的感情不是假的啊,你说放下就能放下了吗?我明白唐菀心有了孩子你要负责,可我也为你生孩子的,真的!” 肖豫北觉得难过,他们的感情,跟他们的孩子一起,早在她当初在亚马逊决定离开的时候,就消失了,难以重生。 他也是刚刚才明白。 可他不忍心苛责关静,她也吃了很多苦,受尽委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无法对她狠心,除了警告之外也不能再做什么,眼下保护好唐菀心和她肚子里地宝宝才是第一位的。 ************ 肖晋南从飞机客梯上下来,湿热的空气和耀眼的阳光包围着他,一抬头,蓝天白云仿佛就在跟前。 高原就是这样,离天空更近,什么都是浓墨重彩的。 只是环视这机场,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还真是小的可以。 燕宁跟在他后头,拖着个箱子颇有些分量,可脸上还是轻松笑意,“这里好美!” 肖晋南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刚刚落地,哪里看得出风景的美和丑。 “你怎么想到挑这个地方来度蜜月?”如果女人在这类问题上都是一样虚荣,他以为沈燕宁至少会挑个马尔代夫或者爱琴海之类的地方,虽然俗,却是大多数人会做的选择。 再不济也是三亚吧,有海浪、有沙滩、有比基尼女郎和仿佛永远用不完的闲暇时间,这样才够蜜月的浪漫氛围啊! 云南?她是怎么想的,会到这样的红土高原来度他们的蜜月? 燕宁倒不介意,“我觉得很好啊,都说彩云之南是神奇的热土,风景名胜也不少啊!不是说每个人都有个丽江梦吗?还有苍山和洱海……” 肖晋南抬手打住,不知是不是高原反应,他听她说话都听得有点头疼。 “你现在是到大理丽江吗?这里已经是滇南了,再出去就是缅甸,跟大理丽江是两个方向,你的梦是不是做的远了点。” “别生气嘛!”燕宁自告奋勇地拉过他的双肩包背到身上,“反正对我来说都是没到过的新鲜地儿,而且这里有咖啡庄园和茶山,还有野象,你也一定没见过,游客也很少,肯定比寻常的景点更吸引人!” 说了半天,真正吸引他的只有游客少这一点。肖晋南因为工作关系,国内外很多地方都去过,却都是酒店机场和客户公司点到点的奔忙,不热衷旅游,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不了到处汹涌的人潮。 **************************************************************************************** 今天的一万五更好~接下来会有难得的温情甜蜜哦~~求花花荷包各种打赏~~ ------------ 万一有事,你先走(小二真情流露~) 所以他觉得都市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人和人之间保持距离,他有自己的空间。睍莼璩晓 可燕宁说,那是因为他没去过真正的世外桃源。 搞的像是她去过似的。 不过不得不说,燕宁一离开宁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充满了朝气和向往,话多了,笑容也多了,一到机场还变身怪力萝莉,背那么多行李也不嫌累。 “接我们的车子你确定会来吗?你那朋友靠不靠得住?”肖晋南还是充满怀疑,本来他是要让秘书安排好一切的,可是燕宁说那就没意思了,她有朋友在这里,会请他帮忙搞定的,当地人的接待肯定更靠谱轹。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轻女孩子,在这么远的地方,能有什么样的朋友? “放心吧,他说能安排好,就一定没问题的,哎,我看到了,那边牌子上有我的名字!” 燕宁朝着出口处的一个身影招手,举着牌子的是个黑瘦的年轻人,穿白色的T恤衫,很是扎眼綮。 肖晋南已经见怪不怪了,据他观察,这里的当地人普遍都比较黑瘦精干。 可是站在那辆接他们的车子面前,他却顿住了脚步,踟蹰着没有上车。 黑瘦的年轻人叫阿朋,帮他们把行李放上车,对燕宁道,“沈小姐上车吧,外面比较热。” 燕宁笑,“宁城也热,我们都习惯了。还有,不要叫我沈小姐,叫我燕子吧,平时大家都这么叫的。” 阿朋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好,刀哥也说跟你不用太客套,说你虽然是客人,但也是朋友。” “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 燕宁跟阿朋说完,脸上还带着笑意,见肖晋南站在那里不上车,有点奇怪,“晋南,怎么了,为什么不上车?” 肖晋南古怪地看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你不认得这是什么车吧?” 燕宁听他这么问,往车后看了一下,一个不是很突出的标志,像一对平展的天使翅膀,倒是不太常见。 车身很光鲜,流线也挺美,除此之外燕宁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很多韩国车日本车甚至国产车都能做成这样吧? 她有点茫然地摇头,“是什么车?” 肖晋南一哂,“阿斯顿马丁啊小姐,市价三百多万,你这位朋友是什么人,你恐怕自己也不清楚吧?” 要说在宁城在滨海在浦江这样经济发达的大城市,这样的车不新鲜,大街上也能看到,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也都玩得起,只是端看愿不愿那么张扬了。 可这是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地州,说不定整个城市就那么一两辆。有胆开,不怕张扬的人,非富即贵,要么就是道上的人。 肖晋南坐在车子里,警醒地盯着车子的GPS系统,心始终悬在半空。 “你到底怎么认识你这位朋友的?”为了不让阿朋听见,他始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话,看起来像情人间亲密的耳语。 燕宁显然不清楚她这位“朋友”的底细,被他弄得也有点紧张兮兮,“刀哥有自己的咖啡庄园,种品质最好的高山小粒咖啡豆,一直定期供货给我的咖啡馆,从我妈妈那时候就是这样了。他价格很公道,咖啡品质又好,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很讲信誉,在咖啡原料最紧俏的时候也没有哄抬过价格,我一直很感激他,当他是朋友一样的来往,偶尔发短信email,但是从来没见过面。” 其实她也觉得这位刀哥很神秘,深居高原,不露面,甚至声音都没听到过,电/话一向是他庄园里帮忙的助手或工人接的,只有短信和email是他本人回复,字句都是极其简单,但答应的事从来都办得极为妥帖,不需要她去督促或者修正。 她只当他太忙,在哪里谋生都不容易,尤其是高原山区这种相对闭塞的地方,哪有闲情照顾他们这些都市人的情绪。 可是逢年过节,还有她生日的时候,都会有短信来问候她,说生日快乐什么的,偶尔还有生日礼物,有一年是一个新的虹吸咖啡壶,造型和烧煮出的口味都很新奇,她很喜欢就收下了,后来才知道价值过万,想退也没有具体的地址,刀哥也不让退,说不喜欢可以扔掉,她哪里舍得,只好留着。 刀哥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单向联系,但是她要找他的时候也总能找到他,这不就是朋友吗? 肖晋南却有很多大胆甚至可怕的猜测,只是他没法同燕宁讲。 在昆明转机的时候,有幸见到石缝泥土里开出的妖娆野花,只一枝独秀的一朵,有当地旅客告诉他那是罂粟花,不知哪里飘来的种子,偶然野生的那么一朵,不成规模。 可是往滇南更南边和更西边的地方走,有数以百千亩的罂粟花成规模种植,便是最有名的金三角地区。 咖啡庄园?会不会种了其他东西,比如罂粟? 想到有可能坐在毒枭的豪车上,饶是肖晋南这样一贯冷静的男人也有点沉不住气,何况身边还带着这么个柔弱的女人? 燕宁感觉到他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在一起,以为他真的高原反应,关切地问,“怎么了,还是不太舒服吗?要不要停车下去透透气?” 肖晋南摇头。 前排开车的阿朋插话道,“可能是有点高原反应,很多人到我们这里来都会有一点的,年轻人还好,可能就是平时工作太累了有点适应不了,过两天就会好的。等会儿到了住处,我去给你们买点药。” 阿朋的普通话带着当地方言的口音,很质朴,可肖晋南一点不敢大意,“我们这是往哪开?野象谷不是这个方向。” 他和燕宁行程的开端是从看野象群开始,他手机上也有GPS系统,他们现在行驶的方向早就偏离了野象谷的位置。 “噢,我们本来就不是去野象谷。那里都是对游客开放的,野象路过的几率很小,刀哥的意思是既然来了,当然要带你们去看真正野象群最常经过的地方,哪怕吃住条件没那么好,总比什么都没看着要强!” 肖晋南一听更是心中没底,现在他说什么都行,反正他们在车上也下不去,像是待宰的羔羊。 “停车,我不太舒服。”既然他们都以为他高原反应,他索性就顺水推舟吧,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得想办法离开这帮人的控制。 “好,等过了前面的隧道吧,这公路上不方便停车!” 肖晋南摒住呼吸,把车窗摇下一条缝,利用过隧道时的噪声,在燕宁耳边小声交代道,“等会儿下车我打电/话找人接应我们,你看准机会就逃走,拦住过往的车辆,让他们带你去景洪市区,我助手会安排人在那边等你,不要管我,知道吗?” 燕宁不知道他脑子里的百转千回,还有些懵懂,“为什么要逃走?” 肖晋南咬牙,“你想死在这儿么,对方是什么人你都没搞清楚……” 他话没说完,车子已经从隧道里出来了,外面都是省道公路,来往车辆不多,阿朋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让肖晋南他们下车透气。 肖晋南拉着燕宁的手下车,往前走了一小段,接着刚才的话头,“你认识的这个刀哥可能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这里是他的地界,继续走下去我们可能有危险。我给清风和助手打电/话,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就先走。” 燕宁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 肖晋南不等她说完,两人手心相贴的位置已经多了把钥匙。肖晋南把她的手合上,“这是我保险柜的钥匙,万一我有什么事,你回宁城去找叶清风,他会告诉你应有的手续。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你是我太太,是唯一有资格继承这些的人,你那个小院……也留给你。” 燕宁被迫紧紧攥着那把钥匙,虽然她没有像他那样感受到凶险的气氛,但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忽然异常地柔软。 “晋南,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 他脸上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看了看不远处坐在车子里的阿朋,朝燕宁道,“你过去,等一会儿看不到我就跟他说我不舒服,他离开车子过来看我的情况你再拦其他的车,或者你直接开这辆车走,关掉GPS,往回一直开就是景洪市区,明白吗?” 燕宁抿唇看着他不说话,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拿出手机绕到路边的树丛后面去了。 这几乎是他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对她做过的最温情的举动,可是却带着一种诀别的味道。 他们不是来度蜜月吗?怎么突然之间好像搞的成了冒险游戏? 肖晋南绕到树丛后面去打电/话,叶清风总是关键的时候就不接手机,打了半天好不容易接通,他赶紧言简意赅地讲,“……我跟沈燕宁在云南,可能遇到点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信号很差,话说的断断续续,也不知道那边听清楚没有,只听到叶清风夸张的感叹,“这让我怎么查,一看这名号就不是一般人好吗?让宁城五虎帮帮忙还差不多,他们可能跟这种势力有交情……” 肖晋南刚想反驳,肩膀就被从后面重重撞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手法什么力道,他全身都像被撞得一震,手里的手机也飞落在地上,掉进旁边的沟渠里。 “糟了!”他暗咒一声,回头才发现居然是阿朋。 他一脸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我出手就是没轻没重的,没看到你在打电/话,我帮你捞起来吧!” 现在根本不是计较的时候,肖晋南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也没办法。 手机捞起来,阿朋倒是经验老道,飞快地就拆掉了他的电池板,像一堆零件一样递回到肖晋南手里,“进了水不能开机操作,等到镇上有修手机的地方再修吧!反正这一代信号不太好,你也应该不大用得上手机,出来玩就彻底放松一下,不要记挂着工作了。” 肖晋南低头看着被水泡过后大卸八块的手机,sim卡也被取走了,根本不在手机里。 他没猜错,他们真是遇上行家了。 “能上车了吗?透透气有没有好一点?我看燕子好像也很累,这会儿应该在车上睡着了。” 肖晋南一惊,“她怎么了?” 阿朋很镇定的笑,“没怎么啊,只是累了吧,说是等你透透气再上车,自己先睡着了。” 肖晋南的手在身侧握紧拳头,对方一定是看出了他的企图,困住了燕宁。 他不可能扔下燕宁不管,再凶险也只能再想办法。 他回到车上,看到燕宁靠在后排座椅上,手边有一瓶刚喝了一口的矿泉水,看来是这个起了作用。 他很自然地把她拉进怀里,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驱车大概又走了50公里,阿朋告诉他们到了。 燕宁还没有醒,肖晋南把她从车上抱下来的,环顾四周,看起来是个村寨,屋子都不是一般常见的建筑结构,而是吊脚楼居多。 远处可见层层梯田,周围人烟稀少,但是植物都很茂盛,处处可见婀娜多姿的凤尾竹和翠绿苔藓,热带植物都长得蓬勃热闹,呼吸都有一股青草和泥土的香味。 阿朋带他们走进一块围起来的院子里,也是一群吊脚楼,看起来比周围的更新更结实一点,但差异也不是那么明显,直到走进去肖晋南才发觉内里乾坤很大,非常干净整洁,像是酒店一样的齐整。 “刀哥说让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天,再到树屋去看野象。那上面吃的喝的都得自己带上去,你们旅途劳顿不方便,怕怠慢了。旁边山谷里是附近有名的野温泉,燕子好像也很有兴趣,但那里是男女共浴的,有没有换衣冲澡的设施,比较简陋,怕你们不习惯。这院子后面也是温泉池,水是从山谷引过来的,条件好很多,今天没有别的客人,就你们夫妇俩,好好享受。不过不要乱跑,外乡人到了这里总是容易迷路。” 就这样而已?肖晋南本以为阿朋会直接带他们去见那位刀哥,要杀要剐要敲诈勒索就直接一点,毕竟这就在他们的地盘上,没什么可拐弯抹角的。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一切太平,并没有什么诡秘阴暗的所在,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看出去,开阔明亮,远处的山峦梯田甚至归家的人们说笑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他稍稍放松了些,下楼绕了一圈,扎眼的阿斯顿马丁已经开走了,没有什么看守他们的人。 只有一个穿傣家筒裙的年轻姑娘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跟他迎面撞上,羞红了脸,赶紧退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请问这儿的地名是什么?” 小姑娘声音轻,而且跟阿朋一样,带着当地的口音,说了一个地名,肖晋南问了两遍都硬是没听清楚。 “你认识刀哥吗?” “嗯,认识啊!他以前就住这个寨子里,后来搬走了。” “你见过他吗?他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摇头,“他是生意人,最早带我阿爸他们种橡胶树的就是他。他搬走的时候我还小呢,见过也不记得了。你们饿不饿,我给你们把晚饭端上来吧!” 肖晋南点头,看来在这里他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他看着床铺上还在昏睡的燕宁,预感他们的这趟旅行还真是会很不一般。 燕宁是被食物的香味给馋醒的,要说这香味真的很特别,有烤鸡烤鱼的香气,还夹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酸酸臭臭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肖晋南一脸嫌弃地坐在旁边的草墩上,瞪着面前的一桌子菜。 “你终于舍得醒了!”他没好气地冲她道,“还不快过来吃饭!” ************************************************************************************ 小二难得真情流露哇,偶尔想太多也值得了~(≧▽≦)/~蜜月当然要甜一阵子啦,是不是好久没吃肉的节奏了?我懂~ 俺爱家乡那片神奇高原,但文中除了大的地理概念之外,均属架空杜撰,请勿考据哈~ ------------ 野温泉(邪恶的小二~) 这么一桌奇怪的饭菜,难不成指望他一个人吃完? 燕宁抚了抚额头,“我怎么会睡过去的?” “现在才想起来问?”肖晋南冷嗤,“还说让你逃呢,就你这样的,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睍莼璩晓” 既然没事,他也懒得跟她计较,有什么问题也吃饱喝足再说。 燕宁回想了一下,大概是那瓶矿泉水有问题,可是好像也只是有些安眠药在里面,没有伤害她的身体轹。 睡醒了真是很饿,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一桌食物吸引了,皱了皱鼻子挪过去,“是什么臭臭的?” 肖晋南远远地一指,一大碗汤汤水水的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他更不可能去尝。 燕宁比他有冒险精神,用勺子舀起来,“好像是笋……噢,我想起来了,是酸笋!刀哥以前跟我说过的,是这里的一种当地美食,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味道好的不得了,就是闻着有点怪,我先尝尝!纛” 她大胆地把酸笋捞进碗里,吹凉再放进口中,咂了几下,两眼放光地抬起头,“好好吃!” 肖晋南还是眉头紧锁,他快被这个味道熏晕了,怎么会好吃呢? 可是看着她一根根叼起那酸笋唆进嘴里的模样,像小松鼠似的,唇瓣上一层湿亮,五官先是酸的皱到一起,然后又骤然一松,好像还真是蛮好吃的样子。 “尝尝看嘛,真的很好吃的!”她已经自动自发地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 罢了,每家每户都做这个,看来是家常食物,未来几天都逃不开这个味道了,他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在这里,将就将就吧! 他深深舒出一口气,屏住呼吸张嘴吃进去,飞快地咀嚼、吞咽。 奇了,这个滋味……怎么说呢,跟闻到的那种臭臭的感觉完全不同,带着爽脆,那个酸劲儿恰到好处的像是戳到了某根神经,直想要的更多一点,可又好像就是闻到的那个味道。 “怎么样,好吃吧?是不是有点像臭豆腐的感觉,闻着臭,吃着香?” “嗯。”尽管肖晋南不想承认,但这一点上沈燕宁倒是总结的很到位啊! “还有这个烤鸡,嗯,一人一半吧?”她动手撕扯,这里养的鸡好像也有些讲究,个头都很迷你,烤出来大概只比鸽子大一点,皮肉烤得金黄中带点微微的红色,其实一人一只大概也差不多。 可她喜欢跟他分着吃,有种很亲密的感觉。 一口下去,果然是皮焦肉嫩,汁水里有肉香和香茅草的味道,没有多余的东西,就是纯正原始的肉香。 “好好吃!” 肖晋南瞥了她一眼,她收到他的信息:你能不能换句新鲜的? 偷偷咬唇笑,他不也觉得好吃吗?虽然还端着个大少爷的架子,像在西餐厅吃牛排似的正襟危坐,可是手里的烤鸡还是飞快的就只剩一个骨架子了。 “哎呀,这个……晚饭里面不会也放了安眠药什么的吧?” 肖晋南又鄙视地瞪了她一眼,“等你现在才想起来要提防,我们俩怕是早就倒下了。放心,我试过了,没什么问题。” 早在她醒来之前,他就每样菜都弄了一点喂楼下的猫咪,它们吃完还是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事。 再说他们现在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人家要算计他们,还用得着这么隐秘的手段吗? 看来之前是他多虑了? 不仅是多虑,好像隐约还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个刀哥,到底是什么来头?就算种橡胶树算是当地致富不错的生意,但也不至于随便开得起阿斯顿马丁这种豪车的,他背后一定隐藏着其他的一些东西。 傣族小妹娜罕端了两盘新的菜上来,“刚才阿姐你没醒,我怕这菜端早了冷掉不好吃,所以这会儿才现炸的,你们尝尝看,也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现在吃正是时令。” 炸的酥黄的两盘,有浓郁的香气,燕宁和肖晋南尝了,都觉得味道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燕宁知道肖晋南喜欢吃这种香脆可口的东西,有时候跟叶清风小酌,会有花生之类佐酒的小菜,于是问娜罕,“有没有酒?” “当然有!我去拿。” “我跟你一起去。” 燕宁看得出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很喜欢肖晋南,就是年轻女孩子看到好看的男人会有的那种惊艳感,不加掩饰,大方却又带点羞涩,看到他说东西好吃就腼腆的笑,但又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什么。 她从竹木架子上取了酒,经不住燕宁的追问,才悄悄告知刚刚他们吃的是什么。 燕宁提着酒回到楼上,肖晋南的眉头又打了个结出来,“这是喝的酒?” 居然装在一个玻璃瓶子里,对,就是以前医院里输液时候用的那种玻璃瓶,满满一瓶,塞着橡皮塞子,乍一看就像一瓶医用酒精。 “嗯,这里土法醸的米酒。” 燕宁把酒摆上桌,倒进酒杯里,唇畔还有止不住的笑意。 肖晋南郁闷,“你笑什么?” “先喝酒再告诉你,不过不能喝多,这酒好像后劲很大。” 还用她说?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确实处境之前,他当然要保持清醒。 高原日落时间晚,燕宁看着肖晋南的侧脸笼在落日最后一抹金色的余晖里,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米酒,优雅又闲散,像个贵族王孙。 她又想到刚刚在路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这会儿还贴身放在她身上的那把保险柜钥匙,一丝丝的暖意和甜蜜涌上来,和以前那些酸涩复杂的感觉混杂在一起,滋味有点像这杯中的米酒。 “你看着我干嘛?吃这么点就吃饱了?” 燕宁孩子心性起来,见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盘油炸的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是……”是竹虫,娜罕告诉她,他们这里随处可见竹林,竹虫就寄生在竹筒里,长肥的时候捕食,炸到金黄酥脆,香的不得了。 想想肖晋南轻微的洁癖,燕宁又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唔,是种土特产啦!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反正混在干焙的土豆丝里,其实不太看得出是什么。 肖晋南眯眼,“沈燕宁,你知不知道说话不说完是种酷刑?” 燕宁抿唇忍住笑意,“那你自己猜!” “你说不说?”他来捉她的手臂,被她闪过。 “不说了,你那么聪明,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吗?连人家是毒枭这样的故事都能想的出来,还有什么瞒得过你!” 她竟然敢埋汰他?! 肖晋南本来就憋着股火气,被她撩起来了,当然不能饶了她,起身就来挠她的痒。 “别挠,好痒……哎呀,哈哈……” 燕宁不如他动作敏捷,身上像是到处都是痒痒肉,被他一咯吱就笑得手脚发软,越想躲越越躲不开,两人在不大的空间里你追我赶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搂着滚到了一起。 她被他压在身下,他的气息带着米酒的醇烈,让她有瞬间的迷醉,落在唇间,就成了热烈的拥吻。 他吻的火热急进,燕宁的唇被他堵住,说不出话来,刚一张嘴,他灵活的舌就滑进去,恨不能占领她的每一寸。 她刚刚睡醒,身上有了力气,手隔在两人中间想要推开他,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他身高腿长地困着她,眼睛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带着诱哄的意味,迫使她的唇瓣像朝花一样微张,接纳他的舌,跟她缠绕在一起。 唇上的力道在加重,他的手也不闲着,夏天衣服薄,只隔着一层浅色的T恤衫,他就能摸到她胸前美好真实的曲线,再稍稍用力往上一推,内衣被他推上去,白软的两团卡在内衣的下缘,红色的硬实莓果摩擦着T恤的布料,几乎能看见那可爱的一小粒。 肖晋南的吻立马往下转移,隔着衣服含住了那突出的一点饱满,舌尖扫过,一小片湿痕让浅色布料变得近似透明。 “别……还有人……” 燕宁终于缓过气来推开他的脑袋,他技巧很好,两情火热的时候很快就能让人忘情,她要在失去清醒的理智之前喊停,否则被娜罕上来看到,还不得羞死? 肖晋南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吻回到她的唇上,像好玩儿似的轻扯着她的唇瓣,“她不会那么没眼色!” “不要,会有人看见的!” 这里不是钢筋水泥土的都市大楼,隔音效果不好,四面都是通透的,浪漫却不够私密。 可是肖晋南的吻还在留连,那些灼热的气息洒在她如云的长发上,身体绷的紧紧的,想放又舍不得放。 他可没忘记两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抓紧每一次情动的瞬间,该做就做,尽快让她怀孕。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他们这时候应该住在最好的五星酒店,享受了水疗SPA和丰盛大餐,然后在酒店房间里肆意欢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的,明明是夫妻,却弄得像偷/情! 心里一别扭,热情就冷了下去,他起身放开她,一声不吭地下了床。 燕宁看出他不爽,拉住他的手哄他,“你别生气嘛,那个……你不想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好了。” “不用,我知道,是竹虫。” 燕宁惊讶,“你知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听清风提过,刚刚猜到了。”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既然这丫头要拿个乔,他就配合她玩一玩。 谁知道她这么没有情趣? 娜罕上来收拾好碗筷,告诉他们隔壁有热水可以洗澡,肖晋南拿了换洗的衣服就要过去,燕宁拦住他。 “干嘛?”旅途劳顿一天,连澡也不让他洗? “不是,我……我不是不愿意那个。”燕宁的脸涨的红红的,“只是想等天黑了,洗完澡再说。还有,屋后有温泉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肖晋南本来想直接甩开她的手,想到医生说的要爱她的那些话,忍了又忍,才哼了一声往楼下走。 燕宁乐滋滋地跟上去。 娜罕知道他们要泡温泉,已经把浴袍毛巾什么都准备好了,还细心地帮燕宁把长发盘在头顶。 原来她也不住在这里,晚上都是回寨子里自己的家里去的,夜幕降临,这里其实就只有肖晋南跟燕宁两个人。 “不用怕,我们这寨子里向来都很太平,只是要小心火烛,吸烟什么的要小心,我们这里比较忌讳火,一个火星就会连累整个寨子的。两位客人好好休息,我明天早晨再过来。” 娜罕走了,燕宁回身才发现肖晋南已经泡进池子里去了。 要说这温泉,池子是光洁的花岗岩,出水的龙头是竹筒状的,挂衣服的架子干净稳固,水温很烫,有种袅袅的热气氤氲着,比任何一个豪华温泉山庄的温泉池都不会差。 只是这环境就相对简陋了,简单的竹编的棚子围起来的一块天地,大概也只比旁边山谷里露天席地的真正野温泉要好一点点,毕竟是跟大自然难得的亲密接触,谁都不想过度地修饰和破坏了。 门也只是一块竹编的门扉,有个简单的门闩,这就算是够私密的了。 燕宁发觉忘了带泡温泉的装备,肖晋南还在别扭,她这会儿离开了,他怕是又要闹脾气。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刚刚就被他揉乱了,不由一阵微微的燥热。 她脱下T恤衫和七分裤,光着的脚丫在温泉池边试了试水温,就慢慢从肖晋南身边的位置滑入池中。 他感觉到了她入水并且靠近,却故意翻了个身趴在池边背对着她。 “晋南~”她轻声唤他,手心落在他光/裸的背上。 他已经被温泉的热气包围了一阵,皮肤都是潮湿热烫的,她的手很软,挠痒似的在他背上动来动去。 燕宁只穿着小裤和内衣,轻薄的蕾丝衬托着她姣好的胸型,完全被热水浸湿之后,白色的蕾丝边全都贴在了乳肉上。 如果肖晋南看见她这模样,应该会有小小的沸腾,可是他这会儿都不肯看她。 “晋南……”她身体往前倾,手臂圈上了他的腰身,“不要生气了,你转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我们说说话,你的保险箱钥匙还在我这里呢,你不打算拿回去了吗?” 肖晋南果然扭过头来,“钥匙在哪儿?” 燕宁垂眸羞道,“我现在这样,你觉得能在哪儿?” 肖晋南这才看清她露在水面上的白皙肩膀,只有两根细细的肩带勒住,又不像是泳装,再往下,就是那白色的蕾丝布料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是有诱/惑人的资本,光是眼前这副模样,已经让他的血液小小沸腾了一下。 他眯了眯眼,一手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拉过来,眼睛往下瞟着她呼之欲出的两团,却故意不去碰。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放在哪儿?难不成学人家女特工,藏在舌头下面?我看看。” 他一手托高了她的下巴,虎口在她两腮微微用力,捏开了她的小嘴,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舌头真的像探索似的在她嘴里翻搅,这次她没有躲闪,闭起眼睛,手臂也绕上了他的颈,任由他翻找。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颈项往上攀,揉着她的头发,含糊道,“没有……难不成在头发里?” 燕宁摇头。 两人身体都泡在水里,体温又互相熨帖摩挲着,燕宁觉得越来越热,埋藏在水下的半身因为浮力而站不稳,软绵无力地想要找一个支撑,不自觉地就成了攀在他腰上的姿态。 肖晋南的手在水中顺着她的脊线往下,从她小裤边缘探进去,抚着她的臀缝。 她想要躲,却无处可躲,扭的厉害,轻声在他唇间恳求,“不要碰那里……” 肖晋南不理她,退出来,又从她腿间试探,拨开白色蕾丝的小裤,手指在她敏感的深涧口打旋,“你不告诉我,我当然只能自己找,肯定藏在更深的地方了……” 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刺入了深涧谷口,湿滑的触觉不知是来自她的身体还是温泉水,总之基本没有阻滞,他几乎是滑进去的。 ------------ 我也爱你(床上的男人不能信~) 只浅浅动了两下,她的腿就在他腰侧绷紧,他满意地整个撤出又再探入,不忘又加一个手指,还故意说,“还是找不到,放哪了?” 燕宁被他撩拨得气息微乱地喘息着,“不在那里……” 他太邪恶了。睍莼璩伤 明明刚才还在别扭生气的人,转过身就这样不正经地逗弄她。 “找不到算了,我拿给你……轹” 她作势撑起身,手探向胸口的位置,却被肖晋南摁住。 激将法在他身上总是屡试不爽,不是只有他会逗弄人,她也会。 肖晋南的吻顺着她下颚和锁骨的曲线往下,一直吻到两团白软簇到一起形成的深沟,一手的拇指还在暧昧地沿着下围的弧度勾画麸。 “是在这儿了?藏的那么深?” 他的呼吸混合着温泉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软腻上,她轻轻一颤,手臂不由抱紧了他的颈。 他一手剥开黏贴在她皮肤上的白色蕾丝,一手的两个手指钻了进去,碰到可爱的红果,捻在指间不轻不重地玩,听到她婉转地吟出声来,才不舍地放开。 一边没有,又去摸另一边,同样邪气地玩捻了一番之后,指尖才终于碰到硬质的金属。 他把钥匙抽了出来握在手心里,问道,“刚才就一直藏在这里?” “嗯,你给我之后,我就这样放着。”在床上嬉闹拥吻的那一阵,差点掉出来。 肖晋南笑了笑,“这么宝贝?” 燕宁脸上的表情很郑重,“我怕弄丢了。” “如果人都不在了,这些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我只是想活着的人至少有个保障。” 燕宁点头,“我知道,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由始至终就没想过要一个人走。” 虽然也被他说的有点害怕,她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内心矛盾的只是要怎么才能让两个人全身而退。 好在阿朋直接就帮她做了选择,他们俩现在也不用分开了。 “不会觉得可惜吗?你知道拿到这个保险柜钥匙,意味着多少财产吗?你的小院,也可以留下来了。” 燕宁怔怔地看他,“可前提是你不在人世了!” 她才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认为,在她眼中,钱是比他的平安更重要的事? 肖晋南适时地不问了,算是因祸得福吧,单是这么一桩意外,就让她有所触动,是不是有了被爱被珍惜的感觉? 他的手绕到她身后,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她内/衣的搭扣,将她身上最后这点遮蔽也扔到池边上去。 唇覆在她的胸口顶端的樱粉上,慢条斯理地舔舐起来,她越是不安地扭动,他就越是把她按向自己。 “这把钥匙我要收回……”他脸庞埋在她胸口,“但是,我可以给你其他更好的东西。” 燕宁不解地用眼神询问,大大的眼睛还带着朦朦湿气,清亮如夜空的星子,肖晋南心里顿时翻腾起渴望,腰腹往上抬,把自己嵌入她的深处。 “这个是不是比钥匙更好?”他把自己都给她了。 燕宁嗔了他一眼。 温软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不知是不是在温泉水里的缘故,两人的感觉都特别强烈,完全嵌入之后,肖晋南长长吁出一口气,燕宁则是咬紧了下唇,才没让羞人的吟声溢出来。 温泉池设计的时候为了舒适,大多有池边有石枕,水下有石阶,泡汤的时候可仰可坐,如果是有情人一起,还有情趣妙用。 肖晋南现在就半坐在水下的石阶上,承着两个人的重量和漂浮不定的浮力,也不会觉得吃力。燕宁与他面对面跨坐着,美腿紧紧环着他的腰身,浮力把她往上抬,肖晋南掌着她后腰的手却在把她往下压,她两人连接之处温暖又紧绷,她一动就像在扭动身体,面前的男人眸色就会变身,然后动作得更快。 “慢一点……”她已经出了一身汗,猜测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红,因为肖晋南麦色的皮肤都熏蒸得浮上一层浓重绯色,眼角眉梢还带一点春意,比平时欢爱的时候还要诱人。 难怪娜罕这样的小姑娘都喜欢他,他真是出色的男人,除了个性乖戾一点,有时让人看不透之外,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 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想着要护住她…… 这是她最窝心的一点,想到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他,想要跟他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在大自然的崇山峻岭之间,大概人都会被催发出一些野性,燕宁也放开了平日的那些矜持和羞涩,抱紧肖晋南,主动地摇曳起腰肢来。 她不太得要领,但双腿踏到水下的石阶后终于有了着力点,节奏渐渐深而快起来。 她的呼吸本来是埋在他颈侧的,快慰膨胀的时候,会控制不了地张唇,像是咬他一样,声音就被堵回去,只剩喉咙里小猫似的呜咽。 肖晋南还觉得不够,捧起她的脸颊,又深深地吻她的唇,她的回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情,两人粉色的舌就直接在空气中起舞,激缠得累了,才被肖晋南大口吞噬。 “舒不舒服,嗯?在水里的感觉如何?” 燕宁不答,手指在他背上无意识地挠,弄得他很痒,透到骨子里似的痒,很舒服。 “上瘾了,还是觉得没什么差别?” 她细细地喘着,眉眼带了点笑,看在肖晋南眼中,像是挑衅多过满足,于是干脆腰身用力,抱着她站了起来。 “不要……”她有丝惊惶,伴着哗哗的水声,几乎看到了穹顶的月光。她以为她一定整个人都曝露在空气中了,没想到步下水中的台阶,即使站着,他们的位置也跟刚刚差不多,她只要圈紧他的身体,两人仍然浸在温泉水下。 这回他凶猛了很多,像是每一回都入到最深处,站立的姿态也让她能够掌控的空间很小,整个儿填满了就只感觉到里里外外的推挤越来越大力,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晋南……” “燕宁,你爱不爱我?” 她的声音此刻带着一种酥媚入骨的感觉,肖晋南抱紧她,想在这个时候听她用这种调调说出本应由他来说的话。 燕宁一愣,身体也是骤然一紧,肖晋南低叹了一声,又接着逼问,“说啊,你爱不爱我?” 他很少这样温情脉脉地叫她的名字,原来是这么好听,好听到像是能够蛊惑人心。 燕宁吻着他的眉骨,他长长的眼睫,然后才在他的唇上边厮磨边轻声说,“嗯,我爱你!” 肖晋南悬着的心顿时松弛下来,天知道为什么他在刚才她静默的刹那居然担心她会说出否定的话来! “真的吗?有多爱?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都不知道!” 他律动越发快而深,燕宁的呼吸被他装乱,声音也有些破碎,“很爱……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还有……生宝宝……” 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或许是在婚前婚后的无数个瞬间,或许是在她无意中发现他对唐菀心的执着深情时,也或许就是在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咖啡小店那一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谁又能说这世上没有一见倾心这回事呢? 肖晋南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抱紧她反复的吻,抬高她的身体,呼吸埋在她娇软的双/乳间,配合着身下越来越快的频率,印下无数红紫的印记。 “那你呢?”她攀附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爱我吗?或者……只是喜欢也可以?” 她不贪心,但也还是会想要一点他的真心相待,情路坎坷,不该只是一个人在走,而另一个人永远待在原地。 肖晋南略微一顿,才沉声道,“爱,我也爱你!” 沈燕宁愣住了,原本激切的动作都好像一下子全都停下来,她收紧手臂抱着他,像是生怕这是一个幻觉和梦境,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好不好?” 肖晋南把脸别到一边,呼吸灼重,“好话不说第二遍,没听到就算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表白的机会。她不是想要被爱吗?他就直白一点告诉她,反正只要她相信就行了,又不需要是真的。 燕宁这才肯定她没听错,这也不是幻觉,他是真的说了。 他说,他也爱她。 “晋南……”她把脸贴靠在他肩膀上,带了一丝哽咽,像是撒娇。 她以为妈妈走了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爱她疼惜她了,没想到遇见肖晋南。 她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对不对?他冰封的内心也可以被融化和走进的不是吗? 肖晋南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缠绕在身上的娇美身躯忽然变得像个小女孩似的依恋他。 其实要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没有想象中难,也许是他没有投入真正的情感,但效果却达到了,他看得出沈燕宁跟他不一样,她是真的爱他。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有种征服之后的满足感,需索也越发强烈起来。 他把她翻过身去,让她扶着池边弯下腰去,腰臀拗成诱人的弧线,然后掐住她的腰侧,从她身后撞入。 气候湿热,可是骤然离开温暖水面,燕宁还是不由觉得冷,微微一颤。肖晋南俯身抱住她,顺便兜住她可爱的两团小兔,在她耳边低喃,“这个地方不错,你是不是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在温泉里诱惑我?” “没有,才不是……” “那你喜不喜欢这样?” 燕宁摇头不肯说,实际上也被他的力道撞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他往后拉住她的胳膊,驱策着,越来越快。 最后终于在她的深处尽释浓灼,以往他也都是弄在她的最深处,可今天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期待更多,也更热烈,她不仅是容纳,更是紧紧吸附着他,两人有完全融为一体的快慰感。 他轻轻揉着她的小腹,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宝宝已经在里面着床。 燕宁也发现了他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连晚上睡着的时候,他都会亲密地抱着她,早晨醒来的时候两人总是滚在一起的。 野象出没的地方是在山谷,他们沿着竹编的栈道进入原始森林,木屋很简陋,不是专为游人开发的项目,只是为保护和观察野象生态的工作人员准备的住所,收拾干净了给他们临时借宿。 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那位刀哥,他们肯定是享受不到的,甚至根本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蹊径可以看到野象。 树屋名副其实,是搭建在森林中巨大的树木枝桠上的,当然还有部分竹制栈道给它作支撑,保证它的稳固和安全,屋子本身也是竹和木建成的,简单却很干净。 这样的环境,即使是原本没什么期待的肖晋南也感到了新奇,尤其是早晨在森林中醒来的感觉,是以前从没体验过的。 宁静悠远,空气中满是苔藓和朝阳的味道,一开门就是迎面而来的温柔湿气,深深呼吸之后肺部都盈满爽冽,仿佛整个人都是崭新的。 如今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可能有这样清新饱满的氧份了,更不用说他们喝的都是清甜的山泉水和竹筒烧制的糯米饭,什么大鱼大肉的菜肴都不需要,也能大快朵颐吃掉不少。 燕宁喜欢这里,肖晋南也觉得不差。尤其是抱着她在那张竹床上欢爱的时候,总会摇的整张床吱呀吱呀的响,树屋都像是有倾覆的危险,十分刺激。 但实际上他们再安全不过了,晨曦薄雾里从窗户俯瞰下去,能看到粗壮的树干和部分蜿蜒在泥土外的“地上根”,稳稳地托着他们。 肖晋南总是被羽毛般轻柔的吻给唤醒,睁眼总能看到燕宁干净的笑容,然后是他反客为主地抱她,宣泄早晨蓬勃的浴望,即使一直没看到野象,他也还是会期待每个早晨的来临。 这天他却是被燕宁给硬生生摇醒的,伴着她的惊叹,“象来了!晋南快点起来,快点,有野象!” 他揉着眼睛勉强坐起来,这丫头趴在窗边聚精会神,一边看一边感慨,“有好多呢,真可爱!” 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又满身是泥,怎么都跟可爱两字搭不上边吧? 可既然都等了这么些天,不看也怪遗憾的,肖晋南就凑到她旁边陪她一起瞧瞧。他很少这样温情脉脉地叫她的名字,原来是这么好听,好听到像是能够蛊惑人心。 燕宁吻着他的眉骨,他长长的眼睫,然后才在他的唇上边厮磨边轻声说,“嗯,我爱你!” 肖晋南悬着的心顿时松弛下来,天知道为什么他在刚才她静默的刹那居然担心她会说出否定的话来! “真的吗?有多爱?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都不知道!” 他律动越发快而深,燕宁的呼吸被他装乱,声音也有些破碎,“很爱……想永远跟你在一起,还有……生宝宝……” 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或许是在婚前婚后的无数个瞬间,或许是在她无意中发现他对唐菀心的执着深情时,也或许就是在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咖啡小店那一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谁又能说这世上没有一见倾心这回事呢? 肖晋南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抱紧她反复的吻,抬高她的身体,呼吸埋在她娇软的双/乳间,配合着身下越来越快的频率,印下无数红紫的印记。 “那你呢?”她攀附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地问,“你爱我吗?或者……只是喜欢也可以?” 她不贪心,但也还是会想要一点他的真心相待,情路坎坷,不该只是一个人在走,而另一个人永远待在原地。 肖晋南略微一顿,才沉声道,“爱,我也爱你!” 沈燕宁愣住了,原本激切的动作都好像一下子全都停下来,她收紧手臂抱着他,像是生怕这是一个幻觉和梦境,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好不好?” 肖晋南把脸别到一边,呼吸灼重,“好话不说第二遍,没听到就算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表白的机会。她不是想要被爱吗?他就直白一点告诉她,反正只要她相信就行了,又不需要是真的。 燕宁这才肯定她没听错,这也不是幻觉,他是真的说了。 他说,他也爱她。 “晋南……”她把脸贴靠在他肩膀上,带了一丝哽咽,像是撒娇。 她以为妈妈走了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爱她疼惜她了,没想到遇见肖晋南。 她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对不对?他冰封的内心也可以被融化和走进的不是吗? 肖晋南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反应,缠绕在身上的娇美身躯忽然变得像个小女孩似的依恋他。 其实要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没有想象中难,也许是他没有投入真正的情感,但效果却达到了,他看得出沈燕宁跟他不一样,她是真的爱他。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有种征服之后的满足感,需索也越发强烈起来。 他把她翻过身去,让她扶着池边弯下腰去,腰臀拗成诱人的弧线,然后掐住她的腰侧,从她身后撞入。 气候湿热,可是骤然离开温暖水面,燕宁还是不由觉得冷,微微一颤。肖晋南俯身抱住她,顺便兜住她可爱的两团小兔,在她耳边低喃,“这个地方不错,你是不是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在温泉里诱惑我?” “没有,才不是……” “那你喜不喜欢这样?” 燕宁摇头不肯说,实际上也被他的力道撞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他往后拉住她的胳膊,驱策着,越来越快。 最后终于在她的深处尽释浓灼,以往他也都是弄在她的最深处,可今天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期待更多,也更热烈,她不仅是容纳,更是紧紧吸附着他,两人有完全融为一体的快慰感。 他轻轻揉着她的小腹,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宝宝已经在里面着床。 燕宁也发现了他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连晚上睡着的时候,他都会亲密地抱着她,早晨醒来的时候两人总是滚在一起的。 野象出没的地方是在山谷,他们沿着竹编的栈道进入原始森林,木屋很简陋,不是专为游人开发的项目,只是为保护和观察野象生态的工作人员准备的住所,收拾干净了给他们临时借宿。 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那位刀哥,他们肯定是享受不到的,甚至根本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蹊径可以看到野象。 树屋名副其实,是搭建在森林中巨大的树木枝桠上的,当然还有部分竹制栈道给它作支撑,保证它的稳固和安全,屋子本身也是竹和木建成的,简单却很干净。 这样的环境,即使是原本没什么期待的肖晋南也感到了新奇,尤其是早晨在森林中醒来的感觉,是以前从没体验过的。 宁静悠远,空气中满是苔藓和朝阳的味道,一开门就是迎面而来的温柔湿气,深深呼吸之后肺部都盈满爽冽,仿佛整个人都是崭新的。 如今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可能有这样清新饱满的氧份了,更不用说他们喝的都是清甜的山泉水和竹筒烧制的糯米饭,什么大鱼大肉的菜肴都不需要,也能大快朵颐吃掉不少。 燕宁喜欢这里,肖晋南也觉得不差。尤其是抱着她在那张竹床上欢爱的时候,总会摇的整张床吱呀吱呀的响,树屋都像是有倾覆的危险,十分刺激。 但实际上他们再安全不过了,晨曦薄雾里从窗户俯瞰下去,能看到粗壮的树干和部分蜿蜒在泥土外的“地上根”,稳稳地托着他们。 肖晋南总是被羽毛般轻柔的吻给唤醒,睁眼总能看到燕宁干净的笑容,然后是他反客为主地抱她,宣泄早晨蓬勃的浴望,即使一直没看到野象,他也还是会期待每个早晨的来临。 这天他却是被燕宁给硬生生摇醒的,伴着她的惊叹,“象来了!晋南快点起来,快点,有野象!” 他揉着眼睛勉强坐起来,这丫头趴在窗边聚精会神,一边看一边感慨,“有好多呢,真可爱!” 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又满身是泥,怎么都跟可爱两字搭不上边吧? 可既然都等了这么些天,不看也怪遗憾的,肖晋南就凑到她旁边陪她一起瞧瞧。 来的是一个象群,一般野象都是成群活动的,以前象都比较分散,如今境外盗猎非常严重,于是象都往境内迁徙,看到的族群也比较多和大了。 公象和母象就跟动物园里看到的差不多,但因为数量多,还是非常壮观的,加上母象身边都带着小象,的确非常可爱。 “你看小象的鼻子才这么长……身体还没有妈妈的腿长,也跟着来喝水觅食,好可爱!” 燕宁比划着,眼中眸光闪动,有种母性的光辉。 肖晋南倒觉得这样的她,比大象更可爱一些。 “想不想出去看看?” 燕宁睁大眼睛,“可以吗?它们攻击我们怎么办?” 阿朋送他们过来地时候特别交代,要小心不能惹恼象群,否则会被它们攻击,会很危险。 “不怕,我们只是远远地看,又不去激怒他们,不会有事的,何况还有我,怕什么?” 他最后一句话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两个人手牵手走到树屋外面去,又趴在栈道边悄悄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象群缓缓离开。 两人都坐在了栈道上,燕宁窝在他怀里,还在恋恋不舍,“小象都跟着妈妈,好可爱!我以前看过报道,说象妈妈被盗猎者杀死了,在遇到危险之前还把小象藏起来,还有小象意外夭折了,象妈妈弄不走它的尸体,伤心不肯走,就挡在公路上,很感人。” “母子天性,大自然中大多都是这样。” 他和她真算是少见的珍惜物种了,都是可以被母亲随意丢下和利用的孩子,从不知道被妈妈捧在手心里宠是什么感觉。 燕宁感同身受,仰头轻轻吻了吻肖晋南的下巴,“等我们以后有了宝宝,要多陪陪他,多关心他,就跟象妈妈一样陪他长大,好不好?” 肖晋南吮住她的唇,沉静了半晌,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 荒郊野外(温暖~) 看到了野象,对燕宁来说是心满意足了,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下山跨过山谷,到山的另一边去。睍莼璩晓 那里不仅有最原生态的自然风光,还有少数民族聚居的坝子,最重要的是,有茶山和咖啡庄园。 刀哥答应让她去咖啡庄园里看看,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肖晋南则有不同的想法,他的手机没法使用,只能偶尔用燕宁的手机,这几天相当于是跟外界隔断了联系,别的不说,他担心恒通有什么事,助手和叶清风没法及时通知他,所以必须要赶紧到有营业厅的地方重新买手机和办卡。 还有那位刀哥,始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他跟燕宁都提过要见见本人,不说拜会,也该感谢人家为他们安排的这一切。可是阿朋却说刀哥近期生了场病,还没好利索,不方便见客,含混就这么推过去了轹。 燕宁倒没放在心上,但肖晋南还是觉得有些不寻常。 从他们看到野象群的那天开始,天气就一直在下雨,夜里还下得特别大。肖晋南睡眠浅,哗哗的雨声有时让他从睡梦中惊醒,再看看怀里,总能看到沈燕宁的长发在他胸口铺开。 天热,两人都是连薄毯都盖不住,双手双脚地缠在一块儿,睡相都不是太好看啊趄! 连着下了两晚的大雨,就出现了山洪,切断了他们上山下山的路。 好在通讯中断之前,阿朋给燕宁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在山谷里坚持两天,只要不上山和出山,待在山谷里是不会有危险的,他会让山里人家的老乡给他们送吃的和日用品上来。 他们竟被困在了这森林的树屋当中! 燕宁看到肖晋南焦灼地摆弄着她的手机,就知道他一定郁闷坏了。 他已经赶着给叶清风打了电/话,确定恒通那边的情况,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接下来可以想见通讯一定会更加不畅,不知要与世隔绝到什么时候去。 送食物和水过来的老乡带了不少东西来,说雨继续下的话怕再要过来都比较困难,索性一次多送一些。 果真是遥遥无期的感觉。 肖晋南冷眼看着燕宁把那些吃喝的东西往一处堆,本来就不大的树屋里一下子又被占掉大半空间。她倒不觉得怎样,大声地跟那些冒雨过来的老乡说话,声音在大雨中格外清亮。 这又是不在他计划里的事情,一来二去的该耽误不少事了。她是不了解恒通的情况,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格局不明朗,他又在着手掏空公司,正应该亲自坐镇,一步都不该走开的。 可是为了让她的肚子里快点怀上孩子,他还是听医生的建议,策划了这次旅行。玩也玩了,放松也放松了,连从没说过的肉麻情话也对她讲了,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揉着额角,想想也未必吧,人家医生也就那么一说,说不定到最后还是怀不上呢,他只是把能试的方法都试了个遍,结果并不一定如愿。 这下还被困在这里了,白白耽误那么长时间,回去不知公司里是什么情况了。叶清风毕竟不在恒通里面,高层的动向,他未必就把握的住。 佟虎和肖豫北最近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还有唐菀心……她虽然怀孕了,但以她的个性,不可能扔下恒通不管,一定不赞成他现在做事的方式方法。 真是想想就头疼。 没有盟友都罢了,他不想与唐菀心为敌。 他的坏情绪感染不了她,实际上来云南的这段日子,他已经渐渐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了。以前是对谁都可以隐忍不发,唯独在她面前管不住自己,现在则是反过来的,不是要假装爱她的么,哪有爱的时候还凶巴巴的? 倒是沈燕宁的简单乐观有时候能够感染他,他坐在床上蹙眉深思的这一会儿,她已经开始倒腾两人的晚饭了。 煤油炉子的气味,糯米和腊肉的香弥漫开来,热热闹闹的,好像不受屋外大雨的影响。 她把饭菜端到他面前的时候,唇畔还洋溢着笑容,“尝尝我的手艺,都是热的,这个竹筒饭是我刚学会的。” 她帮他把白煮蛋都剥好放到碗里,再周到也没有了,跟他们在宁城的时候一样。 他夹起盘子里的菜和腊肉,和着糯米饭一起吃下去,滋味很好,在这困境里能有这样的美味,就已经是万幸了。 “你不要着急,等雨小一点,刀哥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总不能让我们在这森林里困一辈子吧?” 她知道他着急,平时在宁城他都有打不完的电/话和开不完的会,离开这么久,堆积的公务怕是都要成山了,他当然想要赶回去处理。 可山洪太危险了,她不能勉强人家做做不到的事,路被切断了还进山来找他们,他们硬是要走出去,也太危险了。 她倒觉得两个人这样的时光十分难得,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她想好好珍惜着,就算这么过一辈子,好像也不赖啊! 晚上他们刚准备睡下,电灯自己就熄灭了,应该是停电了。 燕宁感觉到肖晋南的身体一僵,知道他是担心跟外界失去联络,因为她手机也没电了。 “怎么了,怕黑呀?不怕了不怕了,姐姐给你讲故事!” 她拍哄着他,逗他开心,在他胸口作乱的手被他抓住,黑暗中他的眼睛依旧明亮,声音低沉,“沈燕宁,我是不是惯得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燕宁也不怕他,手指还在他胸口的小石子上摁来摁去,声音软软的,“我没你胆子大啊,所以你不要怕黑,否则我会更害怕的。” “我是怕黑吗?我是讨厌停电!” “还有煤油炉和煤油灯啊,而且刀哥他们一定会很快来救我们的,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太久。” 肖晋南语气不好地问,“你为什么那么信任刀哥?” “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吧!可能因为我妈妈在的时候就跟他打交道了,他也算跟我妈妈有关的人,说不定他们还见过呢!” 肖晋南嗤了一声,“你的直觉准不准?小心最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也不知我们要被困多久,从此也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燕宁抿了抿唇,其实她觉得他们就这样作一对隐居世外的夫妻也没什么不好的,在这里生活,他们都没有在宁城时的浴望和负担,他不是豪门世家公子,不是背负着身世压力渴求功成名就的男人,她也不是只得出卖身体和婚姻的小孤女。 他们可以默然相爱,寂静欢喜,生几个孩子,过简单幸福的小日子,像带着小象的象群一样,怡然自得。 可是大雨浇灭不了肖晋南的野心和焦灼,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的食物已经不够了,只能再撑一天左右的样子,而雨势也暂时停住了,肖晋南无法再耐着性子等下去。这些天,山里肯定有不少受灾的山民,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定会有其他路线可以下山,哪怕是危险一点、绕一点路也没关系,总比这样干等要好。 就算出不去,他也必须去找一点食物,否则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只能在树屋里等着饿死了。 他在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收拾好出门,没有叫醒沈燕宁,打算先探好路线再回来接她,如果无法下山那找点食物回来也好,他一个人麻利一些,带着女孩子行动会被拉慢。 燕宁在树屋中醒来,发觉肖晋南不在身边,心像被拉拽着直线下坠。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像若干年前的那个早晨,她醒过来,妈妈已经一声不响地离开,扔下她一个人。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肖晋南,眼睛都红了。他真的一个人走了吗,不要她了吗? 她追出去,好在雨刚停,泥土还是潮湿的,有人经过的路线脚印十分清晰,她顺着那条路追出去好远,好不容易才追上肖晋南的背影。 “晋南!晋南!”她远远地冲他大喊和招手。 肖晋南回过身,她已经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他眉头高拢,“你怎么来了?” 燕宁摇头,“我醒来没看到你……如果你要走,至少也亲口跟我说一声。” “我不是要丢下你,只是想出来找找下山的路线,不行也得找点食物回去,不然明天我们就得断粮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原来他不是要扔下她,可她又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不行,你就回树屋待着,我找到合适的路线会回来接你。” 燕宁坚定地摇头,“我不回树屋,我要跟你在一起!” 肖晋南拗不过她,再耽误下去,万一再下雨,他们就真的走不了了。 “好吧,你跟着我,小心一点。” 肖晋南的行囊是高端的户外运动装备,虽然是最基础的配置,但罗盘这些该有的都有,还是非常专业的。 有了正确的方向指引,他们不至于在森林中迷路,他们来的时候是沿着栈道一路往南进来的,那现在就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刚下过雨,泥土湿滑,在经过一个大坡的时候燕宁踩空了,低呼一声整个人都向下滑去。 “小心!”肖晋南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攀住树干,“抓牢不要放!” 燕宁从不知道他的手这么温暖有力,硬是一点点地把她拉了回去。 “都叫你不要跟来,万一真的摔下去了怎么办?”他不是责备她,实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太让人胆战心惊。 “对不起!”她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可她实在怕了被人抛下的感觉。 肖晋南暗自叹气,把登山杖交到她手里,“这个拿好,可以省点体力。” 他牵起她另一只手,既然她已经跟出来了,断然没有半途扔下她的道理。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森林的外沿,路线是没错了,肖晋南记得当初从栈道走的时候也路过了这条河,可是河水连日暴涨,如今俨然已经是汹涌奔腾的江水了,桥也被河水淹没,哪里还有能过去的方法? 此路不通,南面也是死路,娜罕他们的寨子是在西面,他们就只能选择往西绕行试试看了。 不知走了多久,路像是没有尽头,燕宁已经明显疲惫得走不动了。 “你还好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他们刚刚休息了一阵,但体力没那么容易恢复,而且他们的食物也不太够了。 燕宁摇头,“还是继续走吧,前面好像是茶山,有茶山就会有人家的,我们就可以问路了!” 跟他在一起,她其实一直都很有斗志,只是这身体到底不是在乡野田间跑跑跳跳长大的,还是有些娇弱了。 而且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好像特别容易困,尤其是吃完饭之后,完全不想动。 “快看,那个树,好像是野生的咖啡树!” 她有些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两株高高的大树,之前阿朋在路上指给她看过,野生的咖啡树很高,能有五六米,缀满红色的果子。 肖晋南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燕宁浑然不觉身边靠近的危险,直到听见肖晋南道,“有蛇!” 燕宁僵住了,她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蛇,可是那种身体长而软滑的冷血动物还是会让她不寒而栗。 如果是其他人,她一定会觉得是在开玩笑吓她,可眼前是肖晋南啊,他从不开玩笑,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我……怎么办?”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肖晋南还算镇静,“把登山杖给我。” 她伸手,他接过来,顺便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拉过来。 青色的蛇身蜿蜒爬行的速度不快,尖尖的蛇头已经扬了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他们。 肖晋南握住登山杖就是方便挑开它,这是什么蛇他也不认识,有没有毒性也不知道,但是被咬上一口总不是好事。 燕宁脚步都快迈不开了,握在他手里的指尖都是冰凉的。 肖晋南手上猛的施力把她往怀里拉,对峙了一会儿的蛇也一下子就攻向燕宁的方向。 肖晋南把手里的登山杖一挥,青色的蛇影在空中晃了晃,他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豁出去似的把登山杖甩了出去,蛇也被甩到草丛里趁机逃走了。 “晋南,你受伤了!”燕宁焦急地拉住他的手,上面两个不大的血眼,她赶紧跟他一起掐住手腕的位置,减速血液的流动。 “别大惊小怪的,应该不是剧毒的蛇,找到人问问,附近有没有医院或者药。” 燕宁急的都快哭了,现在就算有医院,他们也难以赶过去啊! 她把他的手拉过来,想也没想就把唇凑过去覆在了那两个血眼子上,大力的吸吮。 “你……你干什么,快松开!” 肖晋南本能地想要推开她,燕宁却已经吸了一口毒血出来吐在地上,“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应该有用……而且你不是说不是剧毒蛇吗?” 他哪认得是什么蛇,那不过是安慰她和自己的话罢了。眼镜蛇蝮蛇之类的剧毒蛇不是长这样的,而且那些要有野生的,也是稀有动物,哪会这么容易就在乡野田间碰上。 她这样吸法,搞不好会把她也弄的中毒的。 燕宁吸了好几口血出来吐掉,血的颜色变得鲜红,才觉得差不多了,再看伤口也只是变得有点暗的深红色,没有发紫和扩散,于是掏出身上的手帕系在伤口近心端的位置。 “疼吗?我帮你用水冲一冲!” 她拿出矿泉水的瓶子,肖晋南严肃道,“先别管我,你自己先漱口!” 燕宁从善如流地倒水漱口,然后为他冲洗伤口,望着远处的茶山道,“我们快到茶山那边去,那里一定有人家的!” 有了信念就有了力量,肖晋南被蛇咬伤,不能耽搁,必须赶紧治疗! ------------ 燕子,你怀孕了!(必看!) 茶山果然是有人居住的,听说他们是要下山,并且在半路遇到蛇,赶紧把他们让进屋里。睍莼璩伤 听他们描述了蛇的模样后,有老人家安慰他们,“莫害怕,这种蛇不老是毒。” 老人说的是方言,但肖晋南和燕宁都听懂了——他说这蛇的毒不是非常厉害,但言下之意就是还是有毒的。 他们并不知道蛇毒的症状是要过一阵才会显现出来,刚才在路上往茶山赶的途中不觉得,这会儿肖晋南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气短,体温也开始升起来。 燕宁担心得掉眼泪,一个劲地问老人家该怎么办轹。 她刚刚为他把毒液吸出来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体内的毒素应该不算多,老乡家里又有蛇药,为他反复冲洗伤口之后上了药,但还是必须得去趟医院。 最近的医院在那条河的对岸,现在这个水势要过去还是很困难的,至少一般人家是很难办到,除非医生自己带着血清过来。 听到燕宁提起认识刀哥,老人沉吟半晌,让他儿子跑一趟,说愿意为刀哥的朋友做点事趑。 他们只能在老乡家里等,燕宁焦虑得几乎吃不下东西,坐在床边守着肖晋南,他被咬伤的手已经有点麻痹,运动很难协调。 她拉着他的手安慰,“你一定没事的。” “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她刚才为他吸出毒液,搞不好也会感染蛇毒。 她现在要准备怀孩子,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了孩子,这种事太危险了。 燕宁摇头,“那位爷爷说只要嘴里没有伤口就没事,我又没有咽下去。” 肖晋南点头,气息有点虚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医生过来……我是不是又该把保险箱的钥匙给你了?” 这次是真的开玩笑,可是燕宁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是哭了,“你胡说什么呀?好好的出来旅行,你总是搞得要生离死别一样!”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顶回来,说还不是你要这么安排的,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可是没有,肖晋南只是疲倦地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想喝水。” 她把水喂到他嘴边,说不出的自责难过,早知道就不该这么贪心,像普通的游客一样玩玩那些常规的路线就好了,为什么要另辟奇径呢? 虽然两人多了很多相处的时光,但让他这么痛苦,不是她想要的呀! 折腾了一天,她也十分疲倦,在床边拉着肖晋南的手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燕宁隐约觉得身旁有人看着自己,以为会是肖晋南,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发觉自己已经是睡在一张床上了,屋子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眉眼和善,却隐隐透着威严。 “醒了?有没有觉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燕宁摇头,“您是医生?晋南呢?噢就是被蛇咬伤那位,他是我先生,他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很镇定,“他没事,在隔壁屋歇着,咬伤他的蛇在我们这儿很常见,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是问你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很好,没事的。” “还是要去趟医院比较好,水已经退了,下山的路很快就能通车,你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跟车一起下山去医院吧!” 他说话声音低醇,却是不容人拒绝质疑的口吻,燕宁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 “哎,医生……您怎么称呼?要谢谢您这么难走的路还过来帮我们。” 中年男人顿住脚步,回头道,“我姓召。” 燕宁笑了笑,“我知道,是《孔雀公主》里召树屯的召吗?” 那可是当地少数民族贵族才有的姓氏。 “嗯。” “召大叔谢谢你,这么糟糕的路况还过来帮我们,真是麻烦你了!”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来的,可不是因为姓肖的那小子!” 燕宁一愣,以为他指的是她跟刀哥的交情,有点不好意思,又暗自咋舌,感慨那位神秘的刀哥真是神通广大,人人都认得他、尊敬他不说,连对他的朋友都这么热心。 “总之,谢谢您了!” 中年人看着她的笑容沉默了半晌,才转身出了房间。 阿朋和其他几个人都在外面,车子也等在外头,不再是扎眼的阿斯顿马丁,而是换成了越野性能卓越的路虎和大切诺基。 “刀哥,车子都准备好了,真的要送他们走吗?好不容易才见到燕子,你不想多让她留一段时候吗?” 召勐勇回头看了看关上的那扇房门,努力压下不舍的情绪,“嗯,送他们走,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直到把两个人都安然无恙地送上飞机。再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她不是您的女儿吗?为什么不把身世告诉她呢?” “我答应过她妈妈,这辈子不会跟她相认。她在大城市生活得好好的,又嫁了人,我更不该把她卷入我们的圈子,她就像现在这样活在阳光下,多好。” “可是姓肖的……” “听说他被蛇咬伤是为了救燕子?” “嗯,燕子跟老乡是这样描述的。” 召勐勇微微沉吟,“关键时刻能舍身救她,可见还是有几分真心。你告诉燕子,有任何不顺心的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是,刀哥!” 燕宁和肖晋南被分别带上两辆车,途径无数的盘山公路才被送进州府医院里,直到做完全身检查,也没见到肖晋南的面。 然后阿朋开车送她从医院出发,把她送到另一个方向的农家去。 燕宁有些纳闷,“这儿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晋南呢?” 阿朋回答道,“你仔细看看外面,不认得了吗?都种的是咖啡树,只不过人工种植的时候都修剪到2米左右的高度了,不像野生咖啡树那么高大。这里是刀哥的咖啡庄园啊,你不是一直想来看看的吗?” 虽然没有看着她出生长大,但刀哥对这个遗落的明珠还是疼宠有加的,她说想看看咖啡庄园长什么样,他就一直记在心里,就算中间发生了这么多意外和惊险的情况,也还是以照顾她的意愿为主。 “真的?”燕宁果然喜出望外,看出去,果然外头都是咖啡树。 “你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回宁城,这一块区域没遭山洪,不用担心,而且庄园里的农家也都是我们自己人,凡事都可以有照应,不会再发生危险了。” 燕宁开心之余又不由有疑问,“那晋南呢?他为什么没跟我们一起来?是不是蛇毒很危险,他情况是不是很糟?” 阿朋摇头,“你放心,他没什么大问题。咬伤他的蛇在我们这里很常见,蛇毒也不是最烈的,医院都常备着血清。他没事了,就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然后我会送他来这里跟你汇合。” 燕宁点头,他说的跟那位“召医生”说的差不多,应该是没有骗她。 可是为什么不让她留在医院里照顾肖晋南呢? “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像还是有点不安啊,而且肖晋南不在,她好像有些空落落的。 “我会送娜罕过来陪你,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她讲。医院那边也有专业的护工照顾,你不要担心,自己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似乎话外有话,燕宁也没有多想,只得在咖啡庄园里住下来。 她是来到云南之后才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咖啡树,还有这么多,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跟着园子里的雇工看采摘晾晒豆子的过程,发现这里还有很古老的方法烘焙豆子,也不由地跟在旁边看。 冲泡咖啡是她最拿手的,新鲜烘焙的豆子冲出来的咖啡奇香满溢,可是娜罕却不让她尝。 “阿姐,这里的咖啡你不能喝,刀哥知道了要骂我们的。” 燕宁觉得奇怪,“为什么要骂你们?这个咖啡……很贵吗?” 娜罕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可是不说燕宁好像又会很不开心,只好如实告诉她,“阿姐,你怀了宝宝,咖啡和茶酒都不能喝了。” 最近连饮食都给她换成了汉家菜,就是怕她肠胃会不适应。 “什么……你说真的?我怀了宝宝?”燕宁既惊又喜,手扶着平坦的小腹,几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地祥瑞。 娜罕似乎也被她的喜悦感染了,“是真的,阿朋哥说是医院检查出来的。所以刀哥不让你立马就回去,就是怕你路上颠簸,对自己和宝宝都不好,待在医院照顾病人也不妥,所以才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 历尽千辛万苦,小肉球终于到妈妈肚子里啦~更新有点点少,因为明后天必须更八千字,周末又要参加年会,稿子只能省着点用哈~最近比较冷清啊,为了小肉球都冒冒泡吧~~ ------------ 心心,你真棒(有惊喜~) 燕宁由衷感激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竟然这么体贴周到,为她着想到这样的程度。睍莼璩伤他们刚开始还误会人家是另有居心,想想真是惭愧。 她真的是太高兴,很想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肖晋南。可他在医院里,手机又无法联络,她只好在庄园里等。 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丢开了所有的负担,只有一个美好的期待。 她不是被抛下的孤女,她的婚姻不是一场交换,她很努力,所以还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如今还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到这一刻,她觉得命运待她不薄,她也可以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拥有平凡的幸福和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轹。 到底是年轻,放下负担后觉得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轻松,食量大增,睡眠也很好。 她反省她连自己怀孕了都没察觉,真是太后知后觉,跟她没有一点妊娠反应也有关系。 她还以为所有的孕妇都会电视上演的那样,动不动就恶心想吐,或者整个人变胖和浮肿酡。 原来也有像她这样风平浪静的,顶多只是有点嗜睡罢了。 而山野田间的清新空气和广袤的空间,比任何地方都更适合安胎休养。天气晴好的时候出门走走,一天里跟宝宝的运动量也够了。 她活泼快乐,也有忘形的时候,帮着雇工摘咖啡果实的时候,遇到高的地方,她就顺着梯子爬上去,站在树丫中间忙活。 不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几天,她也是这么做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燕宁,你爬那么高在干什么?还不给我下来!” 这样熟悉的声调,让燕宁欣喜不已,“晋南!” 她冲远处走近的身影挥手,肖晋南健步如飞,看不出一点疲态,看来蛇毒已经完全清除,对他没有影响了。 可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眉目冷肃,薄唇紧抿,走到树下微扬起头看她,几乎是没有一点温度地命令道,“你听不到我说话吗?给我下来!” 燕宁吐了吐舌头,赶紧顺着梯子往下爬。离地面还有两阶的时候,身子一轻,已经被肖晋南一把给抱下来了。 她顺手揽住他的脖子,不忘关切地问,“你手上的伤口好了吗?还疼不疼?” 肖晋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眸色阴鸷地反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怀孕了还这样爬高上低,出点意外摔下来怎么办,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燕宁的面色蓦然一红,“你……你知道了?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你在医院我联系不上。我终于有宝宝了,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你高兴吗?” 肖晋南没有她想象中的欣喜若狂,眉峰一直高高拢着都没有展开过。 “原来你知道自己怀孕了,我还当你完全没意识到呢!这么没有当妈妈的自觉性,你还小吗?如果我没叫你下来,如果你从这树上摔下来了,该怎么办?你知道什么叫做前功尽弃吗,嗯?” 燕宁被他的严厉震住了,笑容一点点敛去,“晋南,你怎么了?我们有宝宝了,你不高兴吗?” 为什么他的反应,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高兴吗?肖晋南想了想,在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当然是高兴的,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 不管掏空恒通的计划如今进行到什么程度,肖氏家产对他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她的检查报告上写的是怀孕两个月,那么就是在他们到云南来之前就已经怀上孩子,只不过是现在才检查出来而已。 他带她出来的这一趟其实白搭的吧?根本就没这个必要,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何必做那些无用功。 他真不该一时感性,听那位医生的建议带沈燕宁出来玩什么爱情游戏,纯粹是浪费时间。 这还不算,刀哥此人不知是什么势力和来路,居然就将他困在医院里,切断他与宁城那边的联系不说,连沈燕宁的面也见不着。 他的蛇毒明明不是很严重,血清治疗之后立刻就好了大半,他心里有数。可是刀哥的人有意困住他,把他们两人分隔开,似乎也是有别的用意。 期间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有一位自称姓召的中年人最为凌厉,非常直接地对他说,“……她和你都需要休养,而且她还没有玩够,等她玩够了,你们再一起回去!年轻人怀了孩子也不必太娇贵,但你最好还是对她好一点!” 这里的人都习惯了自以为是吧,竟然教训起他来了! 不知不觉又耽误那么些日子,他每天焦虑得像被困在牢房中的囚犯一样。 可沈燕宁倒好,他一眼瞧见她,就是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自在自得的像是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哪里有一点要作妈妈的样子? 他攥紧她的手,“有了孩子我当然高兴,但你要是再这么不当心,回到宁城我就只有让人把你给关起来了。” 燕宁连忙辩解,“不会的,我会很小心!刚刚是我忘形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快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该回宁城去了!” “这么快?”燕宁咬了咬唇,“可是我还想等最后一批豆子烘焙好。” 那是她自己亲手采摘到烘焙的,她希望有始有终。 可是肖晋南的反应漠然,“还快?你知道我们在这里耽误了多少时间吗?现在赶回去,都不知公司变成什么样了。既然你已经怀孕了,我们的蜜月也该结束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做一些无谓的事。” 燕宁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心脏猛的一阵揪痛,“我们出来度这个蜜月,就只是为了让我怀上孩子吗?” “不然你以为呢?你明明在宁城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如果那时候你细心一点警醒一些,我们根本就不用跑这一趟!” 不得不说,肖晋南永远都知道怎么用冰凉彻骨的冷水浇熄她心头的火焰,连最后一点火星都可以不剩下。 他们在云南遇到这么多事,对他来说却好像什么都不算。 她甚至没有勇气问他,他说爱她喜欢她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会不会也只是为了让她快点受孕而用上的催化剂? 不会的,她在心里否定自己的这种揣测,他是会对一个人用情至深的痴情种子,他说爱就是真的爱,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她的。 她只是太意外了,他的态度前后落差太大,让她有些不适应,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 他也只是着急公司的事,不是故意的。 燕宁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遗弃和孤独,如果没有这样的阿Q精神和自我修复的能力,也许早就已经堕落得不成人形或者已不在这个人世了。 她始终还是对肖晋南抱有希望的,等他们回到宁城,一切都回到生活的正轨上来,他开始成为准爸爸,感受到宝宝的成长和可爱,一定还是会变回那个说爱她的男人的。 ******************* 佟虎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抱着一本《怀孕圣经》翻看着。 亚马逊网畅销书,看到他就买了,家里还有很多,来不及一一研究,只能囫囵吞枣地看,瞧瞧图片也是好的。 作为一位准爸爸,自己的女人和宝宝看得见摸不着的苦处,真是谁能体会呀! 啧啧,原来怀孕都有这么多讲究。 看到怀孕期间的夫妻生活那一章,他看的特别认真仔细。最适宜的姿势、注意事项、怎么才能让她舒服又不伤到宝宝,都一条条记下来。 昨天开会的时候见到唐菀心,她的肚子好像已经挺明显了,胸乳曲线也更澎湃了,如果是像图上这样光果着躺在他身侧,他的手应该抚在她的肚子上,还要撑住她的长腿…… 唔,想着想着,他竟然硬了!(┬_┬) 真是好久没抱过她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最性感的,可他别说碰了,连见到她的次数都很有限,对他来说简直是种酷刑。 这都怪关静和肖豫北,那天在医院里,唐菀心明明都对他放软了态度了,关静跑来使坏捣乱,他又跟肖豫北起了冲突,又惹得她不高兴了。 那天之后她换了医院,医药大亨池铭的私家医院,隐私保护得极好,要不是他人脉四通八达,跟池铭也颇有交情,怕是都不能悄悄跑去探望她了。 但没住几天她又出院,住回到肖家大宅里,深居简出,只有出席公司重要会议的时候他才能见到她了,她身边最常见到的人反而成了肖豫北。 他真是嫉妒得牙槽都发酸,可又无计可施。 但让他抓狂无奈的女人仅限于唐菀心,对关静他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必须给点教训才行。 “关小姐,关小姐,你不能进去!” 秘书跌跌撞撞拉不住,关静已经公然闯进他的办公室来了。 “佟先生……” 佟虎合上书,冲秘书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先出去,我单独跟关小姐聊聊。” 关静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声音依旧尖利,“佟先生,这么多年,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在我制作新片的时候为难我,让赞助商撤了我的赞助?” 佟虎不以为意地动了动手指,“井水不犯河水?关小姐不作知性美女主播了,是不是记性和头脑也不太好使了?刚刚才动了不该动的人,还顺手扎了我两针,现在敢跑到我的办公室来说这样的话,你胆子可不小!” 关静变了脸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佟虎站起来,高大的身形让关静的压迫感更重了,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佟虎笑,“没关系,你大可以不承认。只不过拍纪录片和当制片人都不容易,今后这赞助就难了,恐怕不太会有大的赞助商啊,谁敢赞助扎了我两针的女人呢,是不是?” “你……你欺人太甚!” “这不算欺人吧?”佟虎收起笑容,方正的五官变得冷硬起来,“关小姐,这要是放在两年前三年前,你都没机会站在这儿跟我废话了,我早就让人把你给撕了!我是看在我的女人怀着孩子的面上,为她积德,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有多远就滚多远,最好永远都别在让我们看见你!” “你……”关静瞪大眼睛,“你跟唐菀心?”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眼光好,不会像肖豫北一样,把鱼眼珠子当珍珠,回头才来后悔!”他欣赏着关静脸上愤恨扭曲的表情,“怎么,说中了你的伤心事?那正好,你把肖豫北带走,就像几年前那样,挺好的,咱们大家各取所需,都落得清净。” 关静恨得直咬牙,她又何尝不想,如今肖豫北要能够继承千万家产,她的下半生就不用愁了,可也要他肯再回到她身边才行。 她冷笑,“唐菀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你就不怕我去曝一条丑闻,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佟虎摊手,语气平淡,“如果你想这么干,我没意见。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没有这个孩子,肖豫北一分家产都拿不到。你愿意守着一个空有理想抱负的穷光蛋过日子吗?打算再假死一回?” 关静无法反驳,他说的都对,这层利害关系之前她就从肖豫北那里听明白了。 唐菀心她是动不得的,可是肖豫北她又不能放手,该怎么办? 而且现在得罪了佟虎,她的前途堪忧,她不能坐以待毙啊! 佟虎把这女人的蛇蝎心思都看在眼里,让她明白唐菀心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是为了让她不敢再去碰他们母子,当然最好她让肖豫北回心转意,省得天天缠着他的心心。 可是现在看来,这样似乎不够稳妥,关静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就又要想别的法子使坏。 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她逼的没有退路,自动滚出宁城去,或者滚回她的加拿大去,别在跟前碍眼。 唐菀心到万德信的办公楼找佟虎,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外头站着一脸怒意横生的关静。 她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位冤家。 “关小姐。” 关静气得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招呼也不打,错身进了电梯,冲唐菀心冷笑道,“别太得意了,有男人护着你又怎么样,不过都是拿你当赚钱的机器!装得贞洁烈女似的,其实骨子里也是个荡/妇!” 唐菀心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伸手挡住,回敬她道,“关静,我们彼此彼此!可怜啊,现在你连护着你的那个男人都没有了。” “你!” 电梯门重新关上,唐菀心才转身往佟虎的办公室走。 真是冤家路窄了,她还没追究关静那天到医院捣鬼的事情呢,倒反被狗咬一口,说的那么难听,她不反击人家还当她是病猫了。 以前也许她会云淡风轻地当对方是小丑,看看笑话就算了,可是怀孕之后,她脾气里的火爆因子都被激发出来,不能忍也不愿忍。 佟虎一见她来了,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心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他上前扶她坐沙发,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像她身上带着炸弹。 “我过来不是找你,是为了公事。” “我知道。”佟虎一点也不介意,拉开小冰箱,“有牛奶和果汁,你喝什么?天气热,但你喝凉的怕拉肚子,对宝宝不好……我叫秘书给你拿去温一下!Mindy,Mindy你给我进来!” 秘书被BOSS的虎啸给召唤进来,领命去热牛奶和果汁了。 唐菀心冷眼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暗自叹口气,“别忙了,我说完就走。” “没关系,你多坐一会儿,天热别匆匆忙忙的。你有开车来吗?现在你最好不要自己开车,让肖家的司机送你,不行的话我给你配个司机。” 他唠叨起来真是没完,目光贪婪地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唐菀心觉得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这么下去两人寒暄聊家常就得过去大半天。 “我只想问你,昨天的会议上,你为什么反对引入新的投资者?你明知道恒通现在正是高速发展期,形势大好,需要更多的资金,有新的投资方对我们只有好处。你们万德信现在也是股东,为什么要反对?” 佟虎安抚她,“我不是故意反对,只不过觉得应该谨慎一些。再说这事儿也要股东会决议才能通过啊,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别气,来,先擦擦汗。” 他看着她都觉得辛苦,才三个多月,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听秘书室那些有经验的妈妈们议论,唐菀心的肚子好像长得格外快。 他是希望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快快长大,好早点出来跟他见面,可是又担心太快了会不会让母体负荷太重啊? “那就召开股东会,我能说服他们投票通过。新的投资者绝对靠得住,这点你可以放心。” “哎,心心,现在不是召不召开的问题,而是开不了。肖晋南那小子不是不在宁城吗?都失去联络那么久了,怎么通知他开会?” 说到肖晋南和燕宁,唐菀心又忧心起来,低声喃道,“还是联络不上吗?” 佟虎悄悄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别担心,不是有个什么刀哥专门派人来通知说他们没事吗?我也找人查过问过,沈燕宁的咖啡馆这么多年一直跟他们有生意来往,这个刀哥在当地是很有势力和威望的,应该不会有事。山洪而已,水退了他们就会回来的。” 唐菀心的眼神一凛,“晋南回来了你就会赞成新的投资者进入吗?我看未必,虎哥,你怕什么?” 佟虎心里哀叹,他还能怕什么呢?新的投资者进入恒通,就有可能把他的万德信挤出去。虽然唐菀心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但如果新投资者愿意合作,谁能保证她或者肖晋南不动这个心思? 她至今仍当自己是肖家人,他倒成了外人了。 佟虎怎么想都觉得心里别扭,把温好的果汁递到她手上说,“咱们别说这个了,你说的新投资方我也看了,不够财大气粗。我看还是先缓缓,等肖家老二回来再说!最近有没有按时做产检,医生怎么说啊?” 他眼睛里全是满满的热切期待,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就是怕她肚里的孩子有个万一。 他可能是真的喜欢孩子,想要这个孩子,都早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想要个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他怎么对她都好,虚情假意也罢,她不能太自私,剥夺孩子享受父爱的权利。 “嗯,一切正常。” “那怎么肚子这么大?医生也说没关系吗?我听人家其他妈妈说3个多月的孕妇,肚子好像没这么大啊!” 唐菀心顿了顿,“我没告诉你吗?有两个。” 佟虎还没反应过来,“啊,两个?什么东西有两个?”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宝宝!上回在医院安胎的时候,医生说的话你不是听见了吗?她说有两个心跳,胚胎发育健全,就是说……是一对双胞胎。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佟虎目瞪口呆,“我以为她说的两个心跳,指的是你和宝宝的心跳……是双胞胎吗?真的是双胞胎?” “这还能有假?!” 佟虎大喜,高兴得无以复加,“哈哈哈,太好了,心心你太棒了!让我摸摸,给我听一下,我还没跟孩子们打过招呼呢!” 他哪等得到她点头,大手已经放在她肚皮上了,动作跟表情一样温柔,“宝宝们,我是爸爸!真是好样的,一下就来两个!要乖乖的,别让妈妈太辛苦。” 唐菀心翻了个白眼,让她辛苦的人分明是他。 “现在还小,要到四五个月才会有胎动,你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快起来!”她推开佟虎的脑袋,“我先回去了,新投资方我会再找,到时候希望你站在恒通的立场考虑,不要阻拦我!” 她只穿一件单薄宽松的缎面连衣裙,头发好像刚刚修剪过,特别精神,揣着圆滚滚的肚子往那儿一站,比以前更有气势。 佟虎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深深嗅着她颈后的体香,一手抚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一手不小心就扣在了她因为怀孕而更加饱满的胸房上,那触感比记忆中更加滑腻绵软,他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 他这才发觉,他比想象中还要想她,想的快要发疯。 “心心,你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我想抱着你,还有咱们的孩子……” 唐菀心苦笑,“不是我要考验你,只不过这天下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儿呢?” 佟虎真是差点就要冲口而出的说,恒通他不要了,事业他可以先放在一边,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都在他身边。 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只能吞下去,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心心,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要留在肖家我依你,你要生下这孩子让他……噢不,让他们暂时姓肖,我也依你,可是你别不理我,这样我很难受。你想怎么样就说出来,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回我身边儿来,咱们像以前那样高高兴兴地过日子,你说句话,我都听你的。” 唐菀心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和她之间,不是她想怎样,而是佟虎想怎么样才对。他们的开局就是错的,他有目的地接近她,直到这一刻也没有向她坦白的打算,也从没真正接受过她看作家人和寄托的肖家和恒通。 他真正接受的,大概只有肚子里这一对宝宝,因为有他一半的血脉,他当然不甘心奉送给别人。 “不用了,我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事,就像你说的,我现在不管让你做什么,都相当于是拿孩子在要挟你。他们都还没出生,我不想背负着这样的罪名。我需要什么,我自己会去争取,就算比较困难,我也会想办法,不会放弃的。” 佟虎抱紧她不想松手,她果然还是生他的气。他现在虽然这样亲密地抱着她,可是感觉她的心已经离的很远了,一点都不像以前拥抱的时候连灵魂都契合在一处的幸福。 覆水难收这句话真没说错,他伤了她的心,就不是这么容易挽回的了。 *********** 写字楼下,唐菀心远远地就看到肖豫北的座驾停在路边,而不是她的红色奥迪。 她拉开车门上车,他把手边的水瓶拧开递给她,“谈完了?渴不渴,我给你买了矿泉水!” “豫北,怎么是你?老刘呢,我以为是他来接我的。” 她肚子开始大起来之后,为了安全考虑,很少自己开车了,上下班都是搭肖豫北的车子,要不就是肖家的司机老刘接送。 “老刘临时接到电/话,要去医院接爷爷,就打给我问我能不能来接你。刚好顺路,我就过来了。” “可你下午不是约了传媒公司的朋友面谈吗?会不会耽误你?” 肖豫北笑笑,“已经谈好了,都是工作上的事,叙旧什么的得另外找时间到酒吧餐厅聚会的时候再说了。” 唐菀心忍不住关切,“还顺利吗?” 肖豫北的笑容有些涩,“离开这个圈子这么久了,又没有什么非凡的成就,谁愿意冒险聘用呢?” “你别这么说。你的灵感才华又没有枯竭,这么些年在世界各地跑,阅历也很丰富了,而且你不是也说吗,管理学上你也不是门外汉。不管继续作摄影记者还是做纪录片,或者做传媒行业的高管,都是绰绰有余的,只是需要一些机会罢了。我还认识一些传媒公司的老总,他们……” 肖豫北抬手打住她的话头,“不,菀心,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给我的支持数都数不清了,这回让我自己来。” 他在恒通也很努力地适应太子爷的地位,可是做的开不开心,始终逃不过唐菀心的眼睛,她太了解他了。 他的志向不在经商上头,强扭的瓜不甜,对他本人和恒通都不见得是好事。 正好他有传媒公司的老朋友有意向拉他回去那个圈子,不管成不成,唐菀心都觉得他应该去试一试。 “恒通我帮你守着,如果最后输给晋南,我无话可说;但我绝不会让公司落到外人手里。如果最后爷爷把公司交给你,你再回来或者请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都可以,不耽误你做你的事儿,否则你的才华就可惜了。” 肖豫北听出她似乎有功成身退的意思,心里泛起不安,“嗯,只要你在我就放心。就是太辛苦你了,如果你不想继续撑下去,记得随时告诉我。” 如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 虎崽有两个,惊喜不?哇咔咔~~明天还是更八千,冒泡冒泡哦亲们~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胎动(最后的甜蜜) 肖豫北和唐菀心还没进门,就听到爷爷的笑声。睍莼璩伤 家里很久没有热闹过了,肖世铎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把医院当成家,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住两天,精神也不是特别好,很少有开怀的时候。 今天不知是什么事情,还让他老人家这么高兴。 “燕宁,晋南!你们回来了?” 唐菀心一进门就看到肖晋南他们的身影,喜出望外,多日来跟他们失去联络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榛。 “菀心姐!”燕宁从老爷子身边站起来,看到唐菀心,有点百感交集,眼眶都红了。 “傻丫头,怎么了?是不是晋南又欺负你了?你们这段时间到底怎么过的,联系不上我都快急死了。”唐菀心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她们俩都听到。 他们小两口失去联络的事儿都没敢让爷爷知道,云南派过来的人就是直接到恒通跟她和肖豫北交代的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诣。 其实怎么可能不担心,天高皇帝远的陌生地界,就算有心请人去帮把手都很难做到,好在现在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燕宁吸了吸鼻子,才破涕为笑地摸着唐菀心的肚子道,“菀心姐你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呀?会不会很辛苦?” “哎,女人怀孩子一定是辛苦的,何况她这还是揣着两个!”肖世铎笑着在一旁插话,“燕子啊,你要后来居上,最好也生两个,这样我就一下有四个重孙孙,得羡慕死罗将军他们了!” “你怀的是双胞胎?” “你也怀孕了?” 肖晋南和肖豫北同时开口,问的都是对方身边的女人,话一出口又暗自瞪了对方一眼。 唐菀心笑的淡然,轻轻抚着肚子,“嗯,是啊,双胞胎。” 燕宁觉得很稀奇,“双胞胎概率很小吧?要怎么看出来呢,第一次去医院产检就能看出来了吗?” 唐菀心拉着她的手坐下,“是啊,B超就能看出来了。倒是你呀,什么时候怀上的,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燕宁瞄了肖晋南一眼,脸上浮起浅浅红晕,“是快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都不知道快做妈妈了。” “没有妊娠反应还不好?像我开头那会儿吐得什么都吃不下才难受呢。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走,我们去厨房看看,让刘嫂给你做。”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往厨房去了,聊着孕妇心得。剩下肖晋南和肖豫北两兄弟,被老爷子叫到身旁的沙发面对面坐下,刚刚笑容满面的脸上硬是挤出点严厉的神情来,“看看你们的媳妇儿,亲亲热热和和睦睦的才像一家人,谁像你们俩,见到就像斗鸡似的。尤其是你啊豫北,你弟弟刚从云南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回来,失去联系这么久差点都回不来了,你也不关心一下,啊,哪里像个作哥哥的样子?” 肖晋南诧异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责备肖豫北?这倒是真少见,他从回到这个大宅门里来,从来都是生活在肖豫北的阴影里,做错了事也都是挨骂挨打的那一个,老爷子什么时候会向着他说话了? 难不成真的因为沈燕宁怀了孩子,连带着他在老爷子眼里的地位都提升了? 还真是讽刺。 肖豫北则是一震,“爷爷,您知道他们失去联络的事儿?”他和唐菀心都以为爷爷是不知道的,为了不让他担心,也没特意告诉他。 肖世铎哂笑道,“我都入了半截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是看不清的?你们走的路还没我走的桥多,就想着能蒙我了?还嫩着呢!” 肖氏兄弟各有心事,闻言心都往下坠了坠,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还有话外之音。 “哪儿啊,我们不是怕您担心才瞒着您吗爷爷!”还是肖豫北跟老爷子感情亲厚,赶紧打圆场。 肖世铎眸光一沉,感叹道,“哎,还有大半年才能看到小宝贝们出生啊……”也不知能不能熬得到那一天。 “我们的两年之约还作数么?”肖晋南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想找老爷子讨一句准话,总不能到最后是空欢喜一场。 肖世铎睨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你们尽管好好把孩子生下来,肖氏恒通总归都是你们兄弟俩的。” 肖晋南语气淡漠,“我们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好的是先生下继承人的得到恒通的实际控制权和全部家产,输的一方只能拿到已有的家族信托和恒通3%的股份。” 肖豫北冷笑,“这么急着撇清?你就肯定一定能赢吗?菀心的孕期可是早了差不多2个月,沈燕宁能生在她前面?” “次序是一回事,生下男孩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双胞胎,也可能两个都是女孩,我们只要生下男孩不就赢了?” “都给我住口!”这下子老爷子的脸色是真的阴沉下来,“看看你们成什么体统!我还没死呢,就在这儿为分身家吵吵嚷嚷,是不是要让我闭眼也不能安心!” “爷爷……” “你们给我记着,我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家!家没有了,你们赚再多的钱、取得再多的成就,都是狗屁,都等于零!兄弟不像兄弟,夫妻不像夫妻,你们以为一辈子能有多长,嗯?到时候明白过来了再来后悔,晚了我告诉你!趁着现在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你们的媳妇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见没有!” 老爷子发起脾气来还是非常有威严的,兄弟俩都闷头不吭声。 唐菀心和燕宁都被老爷子的火气给惊动了,从厨房跑过来安抚老人家,“爷爷,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您先喝点水!” “爷爷您别生气,小宝宝们在肚子里听见太爷爷发脾气,也会不开心的。” 一听到小重孙,肖世铎的火气立马削减了大半,眼神也柔和下来,只是这心里还是钝生生的疼。 豫北和晋南刚生下来的时候也都是虎头虎脑的可爱小子,怎么越长大越让人不省心了呢?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轨道上,只是燕宁更多了一份寄托和期待。 她从云南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特意约了詹云他们到燕字回时店里去,把礼物转交给他们。 “连我都有份?”叶清风摆弄着包装得颇有民族风情的礼物盒子,笑道,“还是燕子你最周到了,不像那个木头肖二,消失那么久,什么都让我帮他看着顶着,回来了连根毛也没给我带。” 他真喜欢燕宁,有她在,连带着那个不近人情的肖晋南都变得有人情味儿了。 他张开双臂就夸张地来拥抱燕宁,被玉芝一把生生推开,“喂,你别乱来啊!燕子现在是怀着宝宝的人了,你别毛手毛脚的,万一有什么好歹的,你担的起吗?不怕肖晋南揭了你的皮?” 叶清风狗腿而又八卦地贴上来,“真的怀孕啦?云南我也去过啊,那地方是不是真是那么神奇的热土啊?你这么久都没怀上,一去就怀上了!” 燕宁笑得羞涩,“其实应该是去之前就怀上了,没有查出来而已,去了那边才知道。” “所以肖二觉得这趟蜜月旅行是浪费时间吧?要不是你不省心,没能早点发现自己怀了孩子,这一趟云南根本就不用去,对吗?” 叶清风桃花眼又黑又亮,像是永远带着笑意,此刻有一丝揶揄。燕宁惊愕地抬眼看他,原来连他都看出肖晋南的想法了,他的逻辑的确是这样的没错。 所以从他们决定回宁城的那天开始,他就变得愈发冷淡疏离,回来之后也是一心扑在公事上。 他又变回到之前那个眼中只有输赢的男人,仿佛在云南时的温柔亲近都不曾存在过。 “什么?他真的这么说?”玉芝都惊得合不拢嘴,“他有没有良心啊?又不是燕子提出去旅行的,他自己错怪燕子,又要避开他那个极品的妈妈,才带燕子去旅行,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他跟她在一起,就只为生孩子吗?” 燕宁红了眼眶,拉住她道,“玉芝,别说了!” “怎么能不说,不说就任他欺负你吗?宝宝在肚子里的头一个月医生都未必检查的出来,怎么能怪你不知道呢?你没有妊娠反应这不是好事儿吗?噢,非得像那些孕妇整天抱着马桶吐得起不了身才好啊?他怎么这么离谱!” 稚气的童声从门外飞进来,“玉芝姐姐,你说谁离谱?” 詹云修长的身影跟在蹦蹦跳跳的小詹磊身后,叶清风拽住玉芝的辫子,咬牙低声道,“都让你别瞎嚷嚷!” 玉芝用手肘给了他一拐子,“是我瞎嚷嚷吗?本来就是你们这些男人混球!” 小詹磊扑进燕宁怀里,“燕子姐姐,你怎么出去玩了这么久才回来,你不想我们吗?” 玉芝赶紧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开,“小磊乖,现在抱燕子姐姐要轻轻的,她肚子里怀着小宝宝了。” 詹云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小磊倒是很兴奋,仰着头问燕宁,“真的吗?可是怎么都看不出来,有了小宝宝肚子不是会圆咕隆咚的吗?” 燕宁摸他的头发,“是啊,会变成圆圆的,但要慢慢来,小宝宝在里面每天长一点。” “噢,是这样呀!” 詹云走过来,微微低下头问燕宁,“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 燕宁在他面前有点赧然,“就是这回旅行快结束的时候才发现的,已经有两个月了。” 詹云点点头,“肖晋南怎么说?” “没什么啊,就是准备作爸爸了。” 燕宁下意识地回避问题,除了跟她一同长大的玉芝之外,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对身边的人报喜不报忧。 詹云笑的有几分涩,像个大哥哥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那是喜事啊,恭喜你,要做妈妈了,人生也要开启一个新阶段了。怀孕很辛苦,有什么难处记得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知道吗?” “詹大哥……”燕宁再迟钝,到现在也能感觉到詹云对她的确不一般。 “傻丫头,我就是担心你。一走这么长时间,我动用了很多关系去找你,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现在好,不仅自己回来了,还买一送一。” 詹磊拉住两人的手,“燕子姐姐生了小宝宝,还会跟我一起玩吗?” 燕宁道,“当然,小磊和詹大哥,还有玉芝姐姐都是我的家人啊,就算有了小宝宝也一样。” 詹磊心满意足地笑,詹云目光复杂地看她,“燕宁,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就算遇到不顺心的事,也不要忘了还有我们。” ************ 肖家大宅里现在常常都能听到莫扎特的乐曲,有时候是从唐菀心的房间传出来,有时候是从他和燕宁的房间里传出,两个女人常常在一起交流,据说音乐对胎儿多有益处,尤其是莫扎特的音乐。 家里没有人嫌吵,老爷子不时就回来住两天,晚上睡得很早,说是偶尔听到音乐声反而睡得更香。 就连肖豫北都变得跟以前极为不同,走路步伐轻缓,对唐菀心说话的语调和眼神都温柔得能够溺死人。 肖晋南从没想过这个哥哥也会有这样的神情,他以前在这个家里是何等的倨傲和冷漠啊,对待妻子的态度还不如对花伯伯和刘嫂他们友善,可是现在他可以陪她出去散步,听音乐,开车送她去医院产检,耐心好过这世上最好的奶爸。 肖豫北都不一样了,那么他呢?同样是有了孩子,他为什么只能感受到愈发想要得到的蓬勃野心? 燕宁其实也希望他能多陪她,早晨起来的时候还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跟他商量,“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散步?据说早晨宝宝会比较活跃,我们跟他多讲讲话,好不好?” 他头都没抬,“我早上要跑步,然后去公司。” “我知道,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我和宝宝可以迁就你跑步的路线,我们散步一刻钟就可以了。” “你已经耽误我很多时间了。” 就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她把所有的要求都忍了回去。 她咬了咬下唇,安静地换上衣服和平底鞋出去了,到他跑完步回来才刚走回来,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坐在餐桌边跟唐菀心他们一起吃早餐,笑容甜美,看不出一点不满和抱怨。 唐菀心说要产检,她就说搭车一起去,这回没有再来邀请他一同前往。 倒是肖豫北不介意多了燕宁,还问她孕妇的档案有没有建好,产检做到哪一步了,头头是道的,三个人围坐在一起,颇有话聊。 肖晋南插不进话去,倒像是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会儿他在办公室效率工作效率很低,唐菀心由肖豫北陪着去医院了,还捎带着燕宁。 肖晋南有种错觉,觉得全公司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 中午他从公司出来,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往医院方向开。 昨天他听燕宁和唐菀心他们说的,产检就在这家医院,也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结束。 果然,他在产科门外遇见他们,刚刚产检好出来,手里还握着病历本。燕宁和唐菀心见到他,都十分意外,好像他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燕宁上前两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妈的情况,顺便过来看你们产检做好了没有,做完就接你们回去。” 他特别强调顺便二字,他才不是专程跑这一趟的,而且苏美的确是在这家医院做的手术,术后一直住在加护病房,他还没来探望过。 不算说谎。 燕宁也学会了淡然处之,“嗯,那你先去看你妈妈吧,我们还要等两个检查报告出来才能走。而且大哥就在楼下等,做完检查会送我们回去的。” 他其实是不必来的,接送都有肖豫北,再不行爷爷也会让司机老刘来跑一趟,怎么也劳烦不到肖家二少。 “你不懂规矩吗?我妈那儿当然是你跟我一起去,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太太,就是她的儿媳,论情论理都得去看看她。检查报告下次来拿,你先跟我走!” 燕宁被他拉住,想挣扎,又觉得这样的场合夫妻两人拉拉扯扯太难看,说不定又招来些不必要地关注,给他惹麻烦。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但是我想……想先去趟洗手间!” 她最后三个字说的太小声,肖晋南都没听清楚,“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啦!”燕宁涨红了脸,“怀孕会尿频,你不知道吗?” 肖晋南愣神的片刻,她已经扭身跑了。唐菀心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新爸爸课堂没来听过,育儿杂志也没翻过,一点功课都没做,是吗?” 他还不如佟虎,上回她去万德信办公室,瞥见佟虎桌上放着一本怀孕圣经,她也在看这本,顿时心里就有股暖意涌上来。 不管跟她是不是做戏,至少那糙汉子对孩子的期待是真的。 肖晋南偏过头,“你也知道我很忙。” “忙得没空陪老婆孩子,却有空掏空恒通?还是如今你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掏空恒通这一件事情上了?” 肖晋南神色微变,“既然你看出来了,也不用来问我。我早就跟肖豫北说过,要得到肖氏,咱们各凭本事。” 唐菀心有点痛心,“晋南,为什么一定要弄得这样剑拔弩张不可收拾?上一辈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你跟豫北始终是亲兄弟,一家人一起经营恒通不好吗?” 肖晋南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我妈还躺在医院里,这就不叫过去了。肖豫北觉得我妈害死了他妈妈,老爷子觉得我妈祸害了整个肖家,这样的一家人,要怎么才能凑到一起好好过日子呢?恒通被宁城五虎盯上,如果继续按兵不动,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一点点蚕食掉,我赶在之前下手,也只是不想让肖家人的心血便宜了外人。” “恒通永远姓肖,我也不会让它落入外人手里。”唐菀心斩钉截铁,“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投资方,马上会有新的资金注入,就可以把佟虎他们手中的恒通股份买回来,或者我们还可以增发新股,稀释万德信的股份,把他们挤出恒通去。晋南,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齐心协力,而不是各自为营。停手吧,否则新的投资人一到,会没收你所有的实权,甚至让你受牢狱之灾。就算不为其他人,你也该为燕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想一想。” “菀心,你威胁我?”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继续错下去,最后还要让我们所有人伤心。” 肖晋南目光从她坚定的面部表情落在她凸起的腹部,语气满是苦涩,“真的没想到,当初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女孩子,现在挺着这么大个肚子站在这里,教训人还一套一套的。菀心,小时候你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唐菀心道,“是啊,可是现在我们长大了,你也足够强大,不再需要我的支持了。你有你需要保护和支撑的责任。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只想做个平凡的妈妈,站在男人身后,帮他打理家庭,照顾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忙碌。” 她带着羡慕看向身旁经过的其他准妈妈,有老公陪伴搀扶着,笑容恬淡。 “公司的事你可以交给肖豫北。”他也希望能跟这个哥哥正面交锋。 唐菀心摇头,“他有他想做的事,我们谁都不应该勉强谁。我现在只是尽我自己的责任。” 话音刚落,唐菀心轻呼了一声,手掌下意识地落在肚子上。 “这……你没事吧?”肖晋南恰好看到了她肚皮上像个小波浪一样动了一下,宁城秋季气温仍旧居高不下,她衣衫单薄,看的很清楚。 “没事,是胎动。今天我讲话运动比较多,小家伙们可能比较兴奋。燕宁也有胎动了,你都不知道吗?” 肖晋南目光还来不及从她肚皮上收回来,只觉得真的好神奇,原来宝宝在妈妈肚子里的成长是这么快的,从一个小小的受精卵转眼就长出小手小脚开始学会折腾了。 是的,他确实是不知道燕宁怀着孩子已经到了哪个阶段,有没有胎动,因为他连早晨跟她一起去散步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 肖晋南站在苏美的床前,燕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一进门就先找到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眼神还有些古怪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 没有什么动静,不见波浪一样的胎动。 燕宁对他突来的体贴周到始终无法适应,坐在苏美的床前就尤其别扭。 她忘不了苏美公然诬赖她推唐菀心下楼的险恶居心,现在怀着宝宝,她都有种不寒而栗的赶脚,怕苏美对孩子不利。 不过苏美现在即使有心也什么都做不了,脑部手术后她一直没有醒,原本住在加护病房的,近期情况稳定了,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肖晋南也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燕宁觉得他也许还是难过,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 她试着安慰他,“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也说手术没问题,她会醒的。” 肖晋南静默了半晌,漠漠道,“你以为我在担心?我只是想多看几眼她现在的模样,她从来没有这么安详过。” 他倒觉得这样也不错,她一直睡着,却又没从这个世界完全离开,不会再歇斯底里地叫骂,不会动不动就挥手打人,或者耍一些下三滥的心机,损人利己。 这样的人生,清醒的活着还不如这样的昏睡。 他可以奉养她,常常来看她,直到她真正离开的那一天。 回到肖家大宅,肖晋南进门就打开音响,超高保真的HI-FI功放让莫扎特的乐曲如高山流水般流畅悦耳。 燕宁要换家居服,他却斜依在门边,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燕宁有点尴尬,“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就这么换,你身上有哪里我没看过?” 这分明是耍无赖的腔调,就算再亲密再恩爱,她在他的跟前也应当有隐私,这不是一回事。 况且……她肚子现在隆起得很明显了,不管他以前看过她光/裸的身体多少次,这样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还是没有见过的,她做不到那么大方自然。 肖晋南却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索性走进来,反锁上/门,拉起窗帘道,“行了,换吧!” 燕宁觉得他的执拗有点可笑,而且他一路上就不停打量她的肚子,她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 她不动,肖晋南的耐心却已经用完了,伸手就直接去脱她的衣服,反正是换衣服,她换或者他来帮她换,效果差不多。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中袖的长款棉麻衬衫,开衫纽扣,扯都能扯开。她的胸线明显更加圆润了,为了防止走光,胸口的位置还加钉了暗扣。 不管,全部一起扯掉。 燕宁衣襟大开,露出里面深紫色的内衣,托高胸前的两团白软,挤挤挨挨的,呼之欲出。 肖晋南眸色一深,目光就这么定格了,都忘了初衷是要看她的肚皮。 燕宁赶紧拢住衬衫,防备地退到床边,“你要干什么?” 他眸光这才好不容易的从她胸口挪开,语气生硬,“菀心说你也有胎动了,是不是真的?” 她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本能地护住小腹,“嗯。” 她胎动是早了些,很多人第一胎的准妈妈都是到五个月才感觉到胎动的,像唐菀心,也是过了20周才感觉到。 但医生说在个体差异下,这都是很正常的,以后再怀孕,可能两三个月就能感觉到也说不定。 大概她就是比较敏感的那一类人,某天早晨醒来忽然就感觉到像是有蝴蝶轻扇翅膀,跟他们呼吸的空间,只隔着一层肚皮。 她没有经验,可是立马就意识到这是宝宝的在跟她打招呼,又高兴又感动,咬着下唇,眼泪都出来了。 ********************************************************************************** 八千更好,偶要踏上去年会的征程啦~接下来的这个周末更新会少一点,我尽量不断更,只能背着电脑去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慢一点……我怀着宝宝呢~ 她仰躺着,眼泪都顺着发鬓流到了枕头上。睍莼璩伤她想叫醒肖晋南,侧身看过去,隔着泪雾只能看到他有点孩子气的睡颜,浑然不觉他们的小宝已经跟这个世界有了第一次互动。 可是想到他拒绝陪她一起出门散步的那些话,她又退缩了。 叫醒了又能怎么样呢?说不定还会怪她打搅了他本就质量不高的睡眠。 她倒没什么,但是她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失望。 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他们的宝宝会动胳膊了,会伸腿了,会翻身了,会打嗝了……感受一点点真实起来,可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感受,仿佛与他无关榛。 可他现在突然问她,是不是有了胎动。 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信息。 她往后退了又退,直到抵着床了,他才靠过来,顺势把她按坐在床上,自己也屈膝跪坐在她身旁,命令道,“把手拿开!茵”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手一直抚在肚皮上,完全是保护的姿态。而她的肚皮还没有长到像唐菀心那么大,她的手一搭上去,肖晋南就看不到也摸不着了。 他霸道地把她的手拉开,自己的手心覆上去,左边摸完又去摸右边,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才抬眸问燕宁,“不是说听音乐的时候会动的比较厉害吗?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燕宁这才明白他是想摸摸胎动的感觉,可是他直说不就行了,哪还用得着解开衣服这么大费周章。 燕宁脸色绯红,“谁告诉你听音乐就会动的比较厉害的?”难怪他一回来就放莫扎特。 “菀心说的,我也问了医生,都说听到声音可能会比较兴奋,胎动就频繁。” 燕宁听了心头一暖,原来他也并不是真的漠不关心的,还知道去医生那里打听情况。 “我的月份没菀心姐大,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宝宝就是在我吃完饭的时候,还有早晨散步回来以后,动的比较多一些,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肖晋南急切的模样让燕宁唇角漾开笑意,“尤其是我早餐吃了甜食以后,他就很高兴似的,会动上好一会儿。” 肖晋南将信将疑,“甜食?这么小就会挑食了?”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是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随我。” 正说着,肖晋南的手上就挨了一下,像是小拳头挥过来的样子,闷闷地刚好打到他手心里。 他惊奇道,“动了!他动了一下!” 她已经习以为常的动静,却让他这么欣喜,燕宁不自觉地也被他感染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牵引着他,“往上面来一点,这里也可以感觉到。” 宝宝还是很给爸爸面子的,动得很带劲儿。 肖晋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以前一直以为孕妇的大腹便便是软哒哒的,现在才知道是硬实的球面,但即使这样,手放上去,好像还是有种很柔软的错觉,像是一颗心都陷进大团的棉花里一样。 他跟她都沉浸在这种柔软里,忽略了她还衣襟大开,整个上半身都几乎半裸在外。 直到他的手被她牵引着牵引着,碰到了她饱满曲线的下围。 他像是不确定似的往上推开她的内衣,手握住那捧白软掂量了一下,“这里……大了?” 燕宁这才想到要拉上衬衣,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连内衣的搭扣都被他解开。 “绷得这么紧还穿,不觉得难受?” 是有点不舒服,医生已经建议她换穿孕妇专用的内衣,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去买。 肖晋南把她往后压入床内,身体撑在她的一侧,微微眯眼打量着她白皙幼滑的身体,衣裳还半挂在她的身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 都说孕妇跟新娘子一样,都可以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以前嗤之以鼻,总觉得挺着那么大个肚子、发胖、长斑的女人,怎么可能美的起来。 但现在看着躺在他身下的雪白女体,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观点——不说最美,但还是有些不同的风情在里头。 她不胖,只是微微长了一点点肉,他吻在她锁骨上的时候能感觉出来,但这恰好弥补了她以前过于窈窕的缺憾,女人还是要有点肉抱起来才舒服。 她皮肤也没有长斑,仍跟以前一样白皙,甚至更加滑腻漂亮了一些。 更不用提长大了许多的两团小兔,他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孕妇都这样,但至少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福利,她以前是恰恰好好的一团软腻,如今在手心指间把玩竟然无法一手掌握了。 她也更加敏感,他的手指才轻轻拨弄,顶端的莓果就变得鲜嫩红润,她也微微颤栗起来,刚溢出口的轻吟被他堵回去。 他一边吻她,一边把她的衣裳剥掉了,手又不自觉搭在她圆润的小腹上,抚着那还没有绷胀得太过夸张的皮肤,长腿也缠上她的。 “不,不行……”她手臂曲起来去推他,气息不稳,“宝宝……我怀着宝宝呢!” “没关系。”他的吻顺着她的唇和下颚往下走,“这个我也问过医生,她说头三个月不稳定,现在可以做了。” 想到刚刚抵在他掌心的那一下,他心里越发软,抚慰也更加温柔,吻得燕宁几乎要喘不上气。 她的阔腿裙裤连同小内一起被他扯掉,原本放在她小腹圆丘上的手掌顺着平缓的坡度滑下去,在萋萋芳草地外徘徊了一阵,才贴着那肉缝往下捻。 她比以往湿的快,而且水泽更深,他稍稍用力点揉,她就受不了,蜷起身子往后缩。 肖晋南的吻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按住她的肩窝,舔着送到他唇边的莓果,恨不能把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修长的手指终究还是做了探路者,拨开蕊叶慢慢挤进去,那么灵巧的指节,当然不会只是直进直出,在里头慢慢打着旋,四下寻觅她最敏感的点。 他也没有经验,只知道孕妇不能受太多刺激,要小心温和一些,所以手指的节奏缱绻绵长,配合着他的吻,爱扶多过爱欲的发泄。 燕宁还是怕他伤到宝宝,不像以前那么放得开,他靠得太近她都要把他推开,生怕他压到她的肚子。 肖晋南也觉得这样使不上力,索性从侧面一点点进去,手臂绕过她的腿根,竟然还能托住那一团隆起的圆。 这小不点还挺懂事的,这个时候就安安静静的,没有吵闹来打断他们的亲密无间。 完全嵌入的刹那,燕宁咬紧唇,轻颤着几乎就到了一次,肖晋南喜欢她这样的敏感,又不能太得意忘形而用力伤到她,无法淋漓尽致地挥洒,只好隐忍着控制节奏。 他蹙着眉,进入她深处之前,心里一直在质问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怎么就像对她的身体着了迷,明明她都怀孕了,他还是忍不住要跟她做尽亲密情事? 不过眼下进出得这样舒畅,被包裹得如此温暖,他才意识到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碰她了,会有勃发的渴望一点也不奇怪。 这段时间他太忙,又因为她已经怀孕的事实把她推的很远,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清心寡欲的日子。 而且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去外头找其他女人来解决自己的需要,哪怕这在他们的社交圈里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他不觉得自己是忠实于所谓的爱情和责任,那本来就是用来哄骗沈燕宁这种充满痴心幻想的小女人的,他向来只忠实于自己。 “慢一点,不要太深……”燕宁在床笫之间向来很少提要求,他霸王惯了,想怎样就是怎样,她都依着他。 现在为了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从力道到角度都有各种要求,欲语还休地扭身看他,有一点撒娇和娇嗔的意思。 “怕什么,我有分寸。” 肖晋南揽高她的长腿,捣得她腿根都隐隐发酸。其实他真的很小心了,节奏也不快,但两个人都放不开,就怎么都很难尽兴,尤其是肖晋南,燕宁表情痛苦一点他都心惊。 时间拖长了两人都难受,肖晋南郁卒的退出来,拉过她的手,把灼热未消的一根塞进她手里,脸色不太好看地命令,“动一动,用手。” 燕宁冷不防就是一手湿粘,是她和他动情的证据。抬眼看他,自然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看我干什么?等孩子生出来了看我怎么补回来!” 他也不容易,硬是在节骨眼上退出来,就怕弄伤她和肚里的孩子。 她动起来,他脸上的冷硬就松懈下来,有了舒服的表情,最后菁华洒在她的手心和身上。 门外莫扎特还在叮叮咚咚响,肖晋南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明天早晨,我跟你一起去散步。” ------------ 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佟虎在天爵门口下车,嘱咐司机把车开回去不用在这儿等,他今晚有事要做。睍莼璩伤 前几天他有时候过来,都是独自在顶楼喝酒,满脑子想着唐菀心和她肚子里的两个小不点儿,听派去跟她行踪的人事无巨细地报告她的饮食起居和身体状况,还有产检的结果,虽然见不着面,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刚进门,值班的经理就迎上来,“虎哥,唐小姐来了。” 佟虎精神一振,“在哪儿,她一个人?” “8层天朗阁。”经理顿了顿,面上表情似有些为难,“她带了两个属下,还有一位年轻男士,我听她称呼荣少,但是跟虎哥你之前带来那位朋友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辂” 佟虎闻言蹙眉,他跟浦江有名的刑诉大律师荣靖霄颇有交情,当年到天爵来做客的时候人家还是吃铁饭碗的检察官,为了前妻父亲的冤案东奔西走,到宁城来也是希望他的势力可以帮上忙。 如果是荣靖霄过来,他没理由不知道,可唐菀心还认识什么人姓荣的? 佟虎直奔天朗阁,天爵不同的楼层设有不同的消费,天朗阁不是最奢豪但也层次不低,唐菀心是把钱花在刀刃上的女人,在这里应酬的应该是极为重要的贵宾妪。 这么一想,他已经大概猜到她可能是找到了恒通新的投资人。佟虎闭了闭眼,这女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推门进去,酒刚上了一巡,啤酒和上好的龙舌兰在酒几上摆了一排,佟虎一进去,几双眼睛一齐都看向他。 “佟先生,虽然这是你的地盘,但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先敲下门?” 唐菀心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身旁年轻俊朗的男人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了。 佟虎沉着脸走过去,瞥了唐菀心一眼,在她耳旁轻声嘀咕了一句,“晚点再收拾你。” 他倾身过去,跟她身旁的男人握手,“荣三少,幸会!年初还跟你大哥见过面,你到宁城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都差点忘了,荣家是三位堂兄弟当家,如今掌管荣氏集团的是年纪最轻的荣靖毅。 “佟先生客气了,这回来宁城是为了公事,有唐小姐的盛情款待就已足够了,怎么好再来叨扰!” 荣靖毅器宇轩昂,在佟虎面前虽然客套,但完全没有一般那些小公司负责人动不动摇尾乞怜的模样。 唐菀心居然能找到荣氏来做新投资人?这小女人真是本事不小。 佟虎一把将唐菀心拉到身边,自己顺势在荣靖毅身边坐下,把他们两人隔开。 不管是谁,他就不喜欢别的男人接近唐菀心。 他开了瓶酒,跟荣靖毅碰杯,大有把酒言欢的意思,“毅少难得到宁城来一趟,今天这场由我请,千万别客气!我这乐子多,酒也多,先喝着,不够再加。” “谢谢佟先生。” “是不是太冷清了不够热闹?”佟虎招手让候在门外的经理进来,“去拿纸牌和摇盅来开个小局,再叫Elaine找两个美女过来!” 荣靖毅拦下他,“我现在玩的少,不用麻烦了,唐小姐和佟先生的盛情我心领了,咱们就这样安静点谈就可以。” 佟虎也听荣靖霄提过,荣靖毅这些年一直守着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自我放逐过一段时间,刚回归家族企业不久,几乎是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了,跟之前花名在外的倜傥富家子完全不同。 唐菀心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拒绝,到天爵款待他就是觉得他是习惯了花花世界中来去自由的男人,热闹奢靡一点会比较对他胃口,早知他这样自制,就不带他来天爵了,省的遇上佟虎。 她的手还被佟虎攥在手里,温厚的手掌紧紧箍着,她根本动不了,只好愤愤地用指甲戳他手心。 很痒,佟虎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回头瞪了她一眼。 “佟先生是大忙人,不用应酬我们,这里有我跟毅少谈就行了,恒通的公事你也不方便参与。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股东会上再做决议,佟先生先回去吧!” 引入新的投资人是她的提议、她的责任,跟佟虎可没有什么关系,她才不希望他公然进来搀和呢! “我不忙,荣三少也是我的朋友,陪朋友喝喝酒,聊几句也是应该的。” 佟虎对她急于划清跟他的界限表示很不满,话说的斩钉截铁,但语气还是软的,不想被她就这么三言两语地打发走。 荣靖毅只是微笑,偶尔笑意加深就抬起杯子就口,把想要调侃的话给压下去。 其实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情潮暗涌呢,可他这回确实是因为正儿八经的公事而来,是冲着唐菀心的面子来的,当然还是她说怎样就怎样。 “毅少,你来宁城真打算投资恒通?”佟虎也懒得拐弯抹角了,这女人现在纯粹是折磨他的神经。 “是有这个意向,否则我也不会来了。恒通发展态势这么好,尤其是今年,很多人都想合作,我们有这个机会还要感谢我堂嫂金小瑜,她跟唐小姐是好姐妹,我信得过她的眼光。”他爱过的女人,也是金小瑜的好姐妹,如今他肯帮唐菀心,这其中的移情作用,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佟虎心口发堵,他跟荣大状交好,怎么就没防着他的老婆跟唐菀心还有这么一层闺蜜的关系呢? 荣靖毅口风紧,处事也很圆滑,早不是传说中花花公子的形象了,佟虎从他口中套不出太多的信息来,加上唐菀心一直在旁边盯着他,那种气魄,让他想到虎视眈眈这个词,不愧是他的女人。 酒过三巡,荣靖毅没有一点醉的意思,反而愈发谨慎,一点口风不透,佟虎暗叹一声,只得放弃从他这里入手,拉唐菀心借一步说话。 天朗阁里有单独的洗手间,厚重实木门,内外隔绝,她被佟虎拉进去,扣着肩膀直接摁在墙上,两人面贴面,气息瞬间就近到不能再近了。“你干什么……你放手!” 就算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的存在感依旧强烈无比。虽然不怕他,但哪怕是气息交缠,唐菀心都觉得身体有些微微的酥麻。 佟虎看起来气咻咻的,但一看她的眼睛,一碰到她圆鼓鼓的肚子,整颗心就放软了。 “你说我要干什么,都带着别的男人跑我这儿来找乐子了,你说我该不该宣誓下主/权?” 唐菀心铮铮地仰着头迎视他,“别说的这么不堪,天爵打开门不就是做生意赚钱的吗,还不让人来消费了?再说我这是正经的商务应酬,在荣三少这样的正派生意人眼里,根本就不拿我当女人看,就你满脑子乌七八糟……” 她的话没说话,唇就被佟虎含住了。 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听,就只想好好把她抱在怀里揉一揉,吻上一通,然后抱回家去好生养着,哪要有这么多操不完的心? 他的吻霸道却不粗鲁,没完没了似的,覆着她的唇瓣,不断把她的小舌往外扯。她不依他,到处躲闪,他就索性撬开她的唇直接攻到里头去。 唐菀心以往肯定是有一番挣扎的,但现在她怕伤到孩子,任由这霸道男人为所欲为,也不敢太用力地挣脱。 她被这样绵长火热的吻弄得有点气喘吁吁,佟虎才放开她,在她颈上轻轻噬咬磨蹭,沙哑道,“我脑子里想什么你都知道?那你该知道我有多想你和肚子里的宝贝们了,让我亲亲……摸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他话题转的太快,忽然就从公司的事儿闹到她和孩子身上来了,她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于是她还来不及踹开他,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衣摆爬了进去,整个人也蹲下来,捧着她的肚子又是听又是小声嘀咕。 他像是已经摸清了她的心思,知道跟肚里宝宝相处的这种时刻,她是绝对不会踢开他的,所以更是得寸进尺,眼看着爪子都爬到了她的胸口,在她愈发柔软膨胀的白软上揉了揉,她才惊觉过来,低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菀心,对不起 “松手,我要出去了!” 佟虎又捧着她圆滚滚的肚子亲了亲,“没关系的,荣靖毅是明白人,不会怪你怠慢的。睍莼璩晓” “人家远道而来,怎么想是他的事,但我来尽地主之谊的就不能扔着人家不理。做人不能太现实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她话中有话,可惜佟虎没能听出来,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她和孩子太操劳和受委屈,“宝贝,你怀着孩子呢,还到这种地方来应酬,胎教多不好,先回去休息吧,荣靖毅让我来帮你招呼,保证他满意。” 唐菀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瞧他刚才那架势,像是能宾主尽欢的样子吗辂? “不用了,我跟三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差点细节而已,你要是为我着想的话,就别再拦着我了,谈完我好早点回去休息。” 佟虎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默默哀叹一声放开她,“你为肖豫北这么拼命,他知道感激吗?” 唐菀心冷笑,“还好,他不是白眼狼,我们毕竟是一块儿长大的,我为他守住家业,他自然对我好,产检是他陪我去做的,宝宝出生要用到的东西他也早早买好了,我很知足。邋” 佟虎居然到现在还是觉得她一心守住恒通是为了肖豫北,恒通是肖氏的恒通,她拼命守住恒通的意义就像守住一个家族,可他就是不明白。 佟虎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路让她出去。她怀着宝宝,他却不能陪在左右,是他现在最大的痛处,她真是正中红心。 他是不是做错了选择?当时就不该答应她用这个孩子去夺取恒通的,放弃兼并的计划就放弃呗,大不了他赔上这些年赚来的钱补贴兄弟们的损失,有什么大不了的? 钱没了可以再赚,老婆儿子没了他上哪里哭去? 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他跟唐菀心之间的隔阂已经形成了,不再是他一个决定、一句话就能改变的,所以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瞥了一眼正襟危坐与荣靖毅谈判的女人,心里又酸又麻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事到如今也只有再忍忍。 他还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为她做。 佟虎走到门外,问守在外头的属下,“让你们盯着的人呢?来了没有?” “关静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星海娱乐的连总也早就到了。” “嗯,关静这会儿还没走吧?” 属下露出点揶揄的表情,“哪儿有那么快?听说酒才刚喝完一轮,这会儿正是发挥的时候。” 佟虎到了顶层包厢的门口,他可是下了血本的,这顶楼除了他们兄弟几个几乎从来不供其他人消费,今天让连煜这小子捡了便宜。 属下为他拉开门,不过这回他有记得先敲门,免得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限制级场面要长针眼的。 但火热暧昧的气氛还是不幸被打断了,正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关静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哟,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佟虎明知故问,笑不及眼底。 “不会,佟先生你来的时间刚刚好,再晚一点我就吃不消了。”被关静缠住的男人倒是淡定的很,在她腰上一提,就把她从身上弄下来,起身掸了掸弄皱的西服,上前与佟虎握手,“虎哥,好久不见了。” “你……你们认识?”关静对两人男人间的熟稔无比震惊,身上一阵阵发冷,手心里却全是汗。 佟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怎么,你以为离开宁城的地界就能绕开我了?关静,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这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能找得着的新金主,未必我就不认得吧?像这位星海娱乐的连总,你还没出道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现在你换个身份马甲就想请他帮你投新片,啧啧,想的可真美!” 关静脸色灰白,看向连煜,“连总,你没跟我说过……” 连煜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做场戏还要提前知会你么?那多没意思,其实我也想看看当年名噪一时的宁城女主播求被潜规则是个什么样,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进入状态比我还快。” 他酒都还没喝尽兴,这女人就已经在他身上蹭得他满身香水味儿了,还好,刚爬上身准备宽衣解带,佟虎就来解围了。 做戏果然不容易,尤其是跟不喜欢的女演员的亲热戏,回头他得好好犒劳下公司旗下的演员们。 关静垮下肩,露出自嘲而绝望的笑,“佟虎,你就是要整死我就对了。封杀我所有可以走的路,对你有什么好处?” 最后一句她喊的有点歇斯底里,佟虎敛去笑,淡淡地回答,“没什么好处,但我记仇,不能让人扎我两针就白扎了。你想作肖家少奶奶,没人拦着你,但也得你有那个命才行,伤天害理就不厚道了,你也是当妈的人了,总得为孩子积点德。” 像他现在就是时刻惦念着孩子,做人做事儿都不像以前那么绝了,否则她哪还有命坐在这跟他叽歪。 “又是为唐菀心那个女人?”关静眼里有恨,“可惜啊,她又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肖豫北,肖豫北喜欢的人是我!恒通迟早都是肖豫北的,也就是我的,你跟唐菀心白白算计一场,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的,我们走着瞧!” 她真是恨,要制作新的纪录片,找不到投资方不说,原来加拿大那边的制片公司还提出要跟她解约。以前她有SimonHo给她撑腰,作独立制作人有底气,现在那男人连电/话都不接她的了,她不依托一个大的制片公司还怎么混? 肖豫北这头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家产,对她也越来越冷淡疏离,其实是指望不上的。 宁城的金主都忌惮佟虎,不敢给她投资,她只好去疏通其他城市的势力,谁知也是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搭上星海娱乐的连煜,据说在滨海也有黑色背景,应当不怕佟虎才对,谁知竟然称兄道弟,还做戏要她好看! 这一切都是因为唐菀心而起,看来她还是只有回头去找肖豫北,求他帮帮她。 佟虎嘲讽地笑,“你说要是肖豫北看到你骑在别的男人身上,还会不会一口一个喜欢你呢?” 关静双眼通红,“我是被你逼的,他就算知道也会理解我。” “啧,真是感人,敢情你们是真爱。行,那我也不做这个恶人了,这张支票你拿着,回你的加拿大去,随便找点别的营生,别总想着出名和赚钱了,日子会舒服点。” 关静接过支票看了看,冷笑,“佟虎,你打发叫花子呢?想用这么点钱逼我放弃肖家这个金矿,休想!” 佟虎脸色骤冷,抽回那张支票撕的粉碎,“那就一分钱都没有,滚远一点!别再去招惹唐菀心,也别再缠着肖豫北,免得大家都不舒坦。” 以前他还想,如果她能把肖豫北勾走,像六年前那样,也挺好的,唐菀心就是他的了,再也不用拈酸吃醋了。可现在看看,陪在唐菀心身边的人是肖豫北,关静还随时想着插一杠子,对唐菀心来说就是个很大的威胁了,而且任谁看着破坏了自己婚姻的女人都不会太舒坦,万一心心生气气坏了宝宝就不好了。 关静被羞辱得够了,才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连煜笑了笑,“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女人,瞎了么?” 佟虎点了支烟,“以前不是这样的,听过绿茶婊这个词儿么?说的就是五六年前的她,可会装了,现在发现押错了宝,又带着个孩子,狗急跳墙,就没那么好的耐性了。” “人生靠演技这一点倒是没错,可是肖家大少是不是也忒糊涂了点儿?这女人得了国际金摄像机大奖,那片子的主体是他拍的,他就一点不介意?” 佟虎一凛,“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好歹也是吃这行饭的,知己知彼,来之前就让人去查了这位绿茶婊的底细,我手下那些人里有以前跟肖豫北共事过的同事,更专业,一看就看出来了。那位大少爷八成还不知道吧!” 的确是不知道,要知道了肯定不会是这么平静的反应。佟虎双臂大展地往沙发上一靠,唔,看来可以送份大礼给肖豫北瞧瞧,彻底断了他那点儿恩义了。 ************* 唐菀心跟燕宁去了趟儿童百货商店,给宝宝买了不少东西,她全都抖落在自个儿的床上,一样样拿起来看。 现在的孩子都太幸福了,光是喝奶的奶瓶奶嘴就有那么多种规格,连剪指甲都有特制的小剪刀,每一样都很可爱,而且她肚子里是双胞胎,什么都得备两份,一大堆摆在一起,看着好有成就感。 还有小蚊帐缺货,要到城郊的分店去买,肖豫北怕她们奔波,就送她们回来,之后自己开车再跑一趟。 月份大了之后,唐菀心孕吐已经几乎没有了,但还是那么嗜睡,往床上一靠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隐约听见楼下有人说话,才醒来,披上衣服下楼去。 “豫北?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看到花伯伯给肖豫北开的门,他步伐踉跄,似乎是喝了酒,讷讷低唤了她一声,“菀心……” 她迎上去扶他,他大概怕伤到她,一手撑着墙勉强站住,眼睛都是赤红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肖豫北目光哀凉,嘴唇微微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倾身抱住她,“菀心,对不起,对不起……” 唐菀心有些无措,挺着个肚子隔在两人中间,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只好顺势搭在他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到底怎么了?是没买到小蚊帐么?没关系,预产期还早,再去别家看看就好了。” 她开玩笑似的安慰他,可是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身体里翻江倒海的,好像只有这样抱着她,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唐菀心让刘嫂煮了醒酒汤,送到肖豫北床边,他看着她,笑的苦涩,“你怀着孩子,反而要你照顾我。” “说什么傻话,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还少吗?可是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很伤身体的。” 他心里有事难受,不想讲她从来不逼他,其实他在她跟前一向是负担最少的,可惜他到现在才明白。 “菀心,我看错她了,原来她根本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他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爱上一个人,经历种种,到头来发觉爱的只是自己心里塑造出来的那个形象,并不是这个人本身。 这些天他在接洽传媒领域的工作机会,有过去的朋友发了一份快递给他,本来以为是合同之类的资料,拆开却只有一张光盘,竟然是关静获奖的那部纪录片全集。 这片子没有在国内发行,重逢后他千头万绪也没有特意去找来看,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看到。 看完他就整个怔住了,定在那里,都忘了过去多久,才用僵硬的手点开播放器再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直接跑去找关静,她同样错愕,“我以为你知道……那片子本来就是我们一起拍的啊!” 肖豫北摇头,“不,不是的,那是我拍的,不是我们。在亚马逊的时候你说过的,我们的拍摄理念有很大的不同,我的视角太锐利,不讨喜,所以我们拍摄的进程是分开的。可是青青,我怎么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我的拷贝?” “不是的豫北,我那时太浅薄了,其实你拍的很好的,我一直都认同……” 他笑的很苦,“认同?用这种方式吗?你把一个完全不是你做的片子变成你自己的了,就叫认同了吗?” 关静脸色发青,索性也不解释了,带了哭腔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去揭发我吗?你的片子从没发行过,就算有人看得出拍摄手法和风格,也未必就能证明是你拍的啊!你一直淡泊名利,一心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拍,我不过是功利一点……豫北,我没想伤害你的,可你真的要毁了我吗?” 肖豫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关静站在这样的立场上说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剜心掏肺一般让他疼。 他觉得这世上最伤心的事大概也莫过于此,你的爱人非但不爱你,还嫉妒你,窃取你的成就,据为己有。 他不想毁了她,也不想伤害她,所以只能借酒浇愁,其实喝不了多少酒就觉得胸闷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怕家里人看到担心,这两天都在外面住。 可是最后还是必须回来,而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唐菀心。 他很想问她的,他看错了一个人,不得不放弃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如果现在回头,还有没有可能重新开始? 可是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他又自嘲地摇头,害怕听到她的答案,怕自己失望,也怕她觉得他无耻,连最后一点温情都维系不了。 唐菀心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关静,毕竟他爱过的女人也就那么一个。上回她告诉他关静想要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时,他不肯相信,现在也许是有什么线索让他重新审视了吧,她根本想不到会有更严重难堪的事实。 肖豫北拉住她的手,喃喃道,“我跟她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菀心,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为了她……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唐菀心也红了眼眶,年少意气的时候她也想过,迟早有一天要让他发现她的好,即使相忘于江湖了,偶然遇见也要他后悔当初没有爱过她,可是如今时过境迁,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她才知道她等的从来就不是这一句对不起。 她现在能为他做的很有限,也许让他得到恒通是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件事。 ********************************************************************************************** 现写现更,更晚了,对不住亲们~文中的连煜是绑匪那文里的老五哈~今天南官夭夭住俺家里,睡胭脂睡过的床,真心好虐,哈哈~ ------------ 那个男人是谁 “豫北……” 肖豫北抬手打住她的话,摇了摇头,“菀心,什么都不要说,我都明白,谢谢你现在为我做的一切。睍莼璩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他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可现在他承受不了那样的坦白,他们之间维系得已经太过勉强,他不想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他刚刚才跟关静决裂,那是与过去的告别,可是唐菀心跟他,几乎是他走过的半生,他无法割舍,所以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唐菀心也不好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辂。 燕宁见她脸色不好,赶紧扶她坐下,“菀心姐,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唐菀心抬眸看她,语气难得有丝虚弱,“没有,只是有点累了。燕宁,我想问你,如果最后……晋南在这场竞争中输了,没有拿到家产,你会怎么样?” 燕宁一愣,“为什么这么问呢?妯” 唐菀心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我们俩总有一个人得面对这样的结局,不是吗?” 燕宁有些难过,“我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她,而应该去问肖晋南,如果他输掉恒通,他会对她怎么样? 唐菀心拉住她的手,“别想太多,我只是随口问问。晋南心里有你的,就算输了,他也不会怪你。” 燕宁并不这样想,他们的感情,一直是以赢得这场竞争为前提,一旦输了,他们两个人都会一无所有。肖晋南很看重结果,他会有多大的怒火和反弹,其实她都可以想象。 “菀心姐,下周又要产检了,我们一起去吧,我有点紧张。”原谅她患得患失,总是担心产检结果不好,宝宝会有什么问题。 唐菀心点头,“没问题,我已经跟医生预约好了,而且这次可以看到宝宝的性别呢!” 燕宁一颗心往下坠了坠,定乾坤的一天,竟然来的这样快。 “我也可以看吗?” “可以,医生告诉我20周左右就可以看的,只是那时候我还想着有点神秘感比较好。可现在两个小家伙越来越有存在感了,胎动的时候劲头特别足,就越来越好奇他们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了,所以还是看看吧!” 燕宁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肖晋南刚脱下西服,解开了衬衫的纽子,眉眼间带了丝疲倦,“去哪儿了?” “在菀心姐那里聊两句。” “嗯,下周是不是又要产检?” “嗯。”他居然记得? 肖晋南看出她的心思,“别那么惊奇,你的产检时间表不是就压在床头柜那里么,我会看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到是不奇怪,不过看过就记在心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燕宁不敢多想,她怕一厢情愿又让自己受伤。 “什么时候可以看胎儿性别?我咨询过医生,你和菀心现在这个月份都可以看了,下回产检你记得问医生。” 燕宁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直线下坠的心像是泡在辣椒水里,呛得她嗓子眼和眼眶都火/辣辣的疼。 肖晋南没听到她的回答,回眸瞥她,“怎么不说话,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燕宁把喉头的哽咽强咽下去,“我知道了。” 产检很顺利,高端私立医院的设备敏锐清晰,唐菀心做B超的时候,燕宁也坐在一旁,在医生的指点下数她子宫里的两个小不点的手指头和脚趾头,可爱又神奇。 最后医生轻声告诉唐菀心,是一对小小姐妹花,虽然声音很小,但燕宁和唐菀心都听得很清楚。 燕宁内心有些复杂,倒是唐菀心脸上是单纯的憧憬和满足。 轮到燕宁的时候,检查床对面的高清显示器上也能看到小宝贝动作,竟然含着手指咂的正起劲,萌萌的样子,跟她之前想象的都很不一样。 唐菀心出去接电/话了,燕宁忐忑地问医生,“能看出是男宝还是女宝吗?” 医生不知她的忧心,笑道,“你们妯娌感情好,差不多时候怀孕,连宝宝性别也一样,将来这家里可热闹了,都是小公主啊,估计得抢衣服抢洋娃娃吧!” 燕宁的身体止不住地痉/挛,医生诧异,“怎么了,放松一点,再放松!” “医生,好了吗?有点难受。”燕宁像是有哪里疼痛一样,气若游丝,额头上都是密密一层汗。 “好了好了,你别紧张啊!” 让她怎么能不紧张呢?B超探头还在她身体里,她抬起头还能看到墙上的屏幕里孩子模糊的轮廓,可爱地吮着手指,可她却无端地会联想到其他的金属器械进入她身体的情形,那时就是跟这个孩子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反复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即使宝宝是个小姑娘,肖晋南也不会怎么样的。 也许她早点预约剖腹产,在唐菀心之前生下孩子,那么即使是女儿,也因为降生次序而获得继承人的资格,顶多就是冒一点风险罢了。 她做好检查出来,唐菀心刚挂断电/话,似乎是佟虎打来的。 “我约了佟虎谈点公事,他说要过来接我们,我们去楼下等好了,正好没吃早饭,我们去买点吃的。” “嗯。”燕宁有些心不在焉,幸好唐菀心什么都没有问。“大哥呢,他不来接我们吗?” 平时产检,大多是肖豫北接送他们的,可是今天却没有看见他。 “他遇到点事情,有点烦闷,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燕宁点头,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医院离燕宁的小四合院不远,外面的吃食总是不放心,她提议干脆到她那里去吃点东西。 唐菀心也觉得不错,虽然现在不能喝咖啡,但听说她那里的点心也做的非常好吃,她早想去尝尝。 佟虎在电/话里哀叹,“宝贝儿,我都快到了!” “不愿意等你可以回去,我让司机来接。” “不不不,我等啊!我直接开车到她那咖啡小店去,你们慢慢吃,多吃点儿啊,别饿到宝宝!” 就知道宝宝。 唐菀心暗自嘀咕了一句,天天说他儿子怎么怎么地,现在看明白了是两个女儿,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血缘亲情到底不同,这肚子里的两个娃娃是他播的种,如今虽说对他失望,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他的心境和感受,她根本控制不了。 燕字回时咖啡店里上午客人不多,生意清淡,玉芝见燕宁她们来了,赶紧扶两个大肚婆坐下,转身去厨房给她们做吃的。 燕宁跟进去帮忙,玉芝推她出去,“去休息吧,挺着肚子呢!” “没关系,我不累,给菀心姐那份里配个松饼吧,她喜欢吃。” 玉芝点头,悄悄问道,“肖晋南以前喜欢的人就是她吗?好漂亮啊,主要是气质太好了,又知性又不会咄咄逼人。” 燕宁笑容涩涩的,“是啊,她是很漂亮的。” 肖晋南现在喜欢的人应该也还是唐菀心,他的眼神不会有错。 “喂,别丧气啊!”玉芝用肩膀碰了碰她,“你也漂亮,不过跟她类型不同,是温柔可爱,小鸟依人那种,时间一长,那位大少爷的心就被你融化了。” “我没丧气,不过玉芝姐你越来越会夸人了,嘴巴甜得像一个人,唔……是像叶清风啊,你跟他怎么样了?” 玉芝脸色一红,扭过脸去,“哪有怎么样?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偶尔一起吃个饭罢了。” 燕宁靠在她肩上揶揄,“嗯,偶尔吃个饭,偶尔看看电影,偶尔看看话剧,偶尔出去兜个风……啊~” 话没说完,玉芝已经过来呵她痒,顾及她怀着宝宝,动作不敢太大,两人笑作一团。 玉芝偶然瞥见窗外,忽然顿住了动作,拉了拉燕宁的衣袖,指着窗外道,“你看你看,那不是唐菀心吗?那个男人是谁?” 燕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去,厨房的窗户刚好能看到四合院墙外,唐菀心被一个昂藏高大的身影拉进怀里,但是很快又推开。 男人脸上都是宠溺的表情,掺杂了一点点无奈,燕宁认得出,那是佟虎。 “她……他们,是一对吗?她老公不是肖豫北吗?” 燕宁站得两腿有些微微发僵,好像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唐菀心和肖豫北从来不曾真正同房住在一起,他们之间除了年少时培养出的默契和亲情,似乎还有刻意的疏离,没有男女之间的温情。 反倒是佟虎,跟唐菀心一同出现的时候,彼此之间似乎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是相爱的男女才会有的感觉。 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有情人。 再看佟虎看她肚子时的眼神,大概她肚里的孩子也不是肖豫北的吧? ------------ 虎哥,你振作点(高/潮) 玉芝跟燕宁有同样的揣测,想了想,才对她说,“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肖家的,那跟肖爷爷的约定就不能成立啊,肖晋南就不怕会输给他大哥了。睍莼璩晓” 燕宁一震,“你是说,让我把这件事捅到爷爷他们跟前去?” 玉芝叹气,“做人不得为自己想想吗?肖晋南不想输,你也不想失去这个四合院,你肚子里的宝宝现在是最大的筹码。可唐菀心怀孕在你之前,又是一对双胞胎,你有必胜的把握吗?我知道你跟她感情不错,但她怀的孩子不是肖家的,肖家人也应该有知情权吧?” 燕宁垂眸,她知道玉芝说的都对,尤其是她跟唐菀心都怀的是女孩儿,谁先生下孩子才能算赢家,她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她不想看肖晋南输,可她也没办法用这种方式帮助他赢辂。 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肖晋南也不会希望看到喜欢的女人难堪狼狈。 “都说这片区域要拆了,未来五年的黄金地段呢,谁买了地会不想开发?”玉芝语气苦涩,“周围的邻居店铺都在找另外的地方,打算搬出去了。” “玉芝……妾” “我知道,你要守在这里,我就陪你一起守着,反正我们在这儿长大的,这就是咱们的家,我哪儿也不去。还有咱们养的金鱼啊,大鱼小虾和米米……这儿也是它们的家,换了别的地方它们也要不习惯的。但是燕子你别委屈自己,别总为别人着想,知道吗?” 燕宁点头,但依然矛盾得紧。 ********* 唐菀心站在佟虎跟前,刻意跟他拉开距离,“别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怎么办?” “看见就看见,这里又没人认识咱们。再说你现在是自由身,肚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抱着你也天经地义。” 唐菀心觉得讽刺,婚是离了,可她哪里算是自由身,各种枷锁和责任快把她压垮了。 “不是说好了在车里等吗,你这会儿拉我出来干嘛?我早饭都还没吃!” 佟虎看着她的肚子两眼放光,“我想看看你和宝宝,怎么样怎么样,今天产检医生怎么说?不是可以看性别了吗?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之前总是说我儿子怎么怎么地,现在这样的结果,不知会不会让他很失望? “是女儿,两个都是。” 唐菀心等着看他脸上露出失望和嫌弃的表情,没想到佟虎反而抚掌大笑,“哈哈,真的?是姐妹花?我昨天还买了一大堆粉色的婴儿衣服,老四他们都说是男娃就穿不了了,没想到我这么有先见之明!” “你……不是想要儿子吗?” “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只要是你生的就行了!之前我是觉得生个儿子跟我一样壮挺好的,可是生女儿就跟你一样漂亮了,有什么不好?家里三个大小美女,疼都疼不过来!对了,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女孩的名字要秀气一点……” 他兀自沉浸在喜悦中,唐菀心就算想发火也是拳头打进棉花里,完全使不上劲。 鼻端闻到浓郁的蛋香,她回头看到燕宁走出来,估摸着大概是早餐做好了,于是挣开佟虎的手,“有什么晚点再说,我先进去了!” 佟虎拉住她,“你现在月份大了,身子沉,别到处乱跑,出门一定让人跟着,知道吗?”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预感得到最近肯定有事不太平,佟虎才会这么紧张,甚至不怕惹眼,亲自跑来接她。 燕宁温柔客气,“佟先生有没有吃过早饭,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不必了,我去车上等你们,你们慢慢吃,公事晚点再谈。”他跟唐菀心统一口径,总不能让人怀疑。 唐菀心跟燕宁面对面吃早餐,盛赞道,“味道真棒,这松饼太好吃了,还有三明治,我还以为刘嫂他们做的就很好了,没想到还有更好吃的。燕宁你得教教我,我不太会做菜,这个简单点,也许还能学得成。” 燕宁有点赧然,“这是玉芝的手艺,我还是比较擅长做咖啡,可惜咱们现在都喝不了。” 唐菀心有点崇拜地看向玉芝,“真的很好吃,玉芝你手艺太好了,能不能教我?” “这没什么,我和燕子是靠这个为生的,术业有专攻嘛,菀心姐你这么会赚钱,这些吃吃喝喝的事情何必要自己动手,想吃的时候直接过来吃就行了。不过要抓紧着点儿,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这小店就不见了。” 玉芝句句带刺,唐菀心听出来了,小声问燕宁道,“怎么回事,你们要搬吗?” “还没搬,不过快了,总得等我们先找到地方吧!”玉芝抢着呛声。 “玉芝!”燕宁无奈地拉住她。对唐菀心解释道,“菀心姐,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 玉芝气闷地扭身走了,唐菀心才问燕宁道,“是不是你跟晋南出了什么问题?这块地的项目一直是他负责的,我倒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动静啊!” 燕宁摇头,其实他们的问题一直都在,玉芝是替她忧心,怕她会输。 “菀心姐,这个小院对我的意义很大,对玉芝也是,所以难免会紧张。” 燕宁把她坚持要守在这里,等妈妈回来找她的执念跟菀心讲了一遍,还有她跟妈妈、跟玉芝和外婆生活在一起的点滴,这样也许唐菀心能够理解她跟这个四合院的感情渊源有多深了。 唐菀心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不是怀着孩子更加容易多愁善感,听到后头竟然眼眶都有些发红。 “燕子,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其实我跟你比起来,真的算不了什么。”她顶多是父母去世之后寄人篱下,有过一段无望自卑的暗恋,可至少父母在世的时候,她享受过真正温馨和睦的家庭温暖,后来寄住在肖家,肖家人也都对她很好,即便是肖豫北,也拿她当妹妹和玩伴一样看待。 可是燕宁,不仅没有过健全温暖的家庭,连相依为命的妈妈也扔下年幼的她离家出走。独自支撑长大的孤独,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为了这么好吃的松饼和三明治,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唐菀心说的有些俏皮,燕宁咬了咬唇,却摇头道,“不,这样就很好了,菀心姐。你现在也怀着宝宝,很辛苦,不用为我担心,晋南答应过我的事,不会食言。” 唐菀心点头,“他绝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有了宝宝以后,会对你更好更珍惜的。” 她是不清楚肖晋南跟燕宁之间具体的协议内容,但大概能猜到一些。 燕宁则是不想对唐菀心要求些什么,否则总会觉得是在用她和佟虎的关系威胁她,她做不到。 她从小朋友不多,对她真心相待的人就更是少的可怜,她是真的珍惜跟唐菀心之间的友情。 两人吃完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了,话说的更透彻,两人反而更加亲近了,手挽着手往巷口走。 甜水巷比较窄,白天不好停车,所以佟虎把车子停在巷口外面的马路上。可是她们走到外面去,却没有看到他那辆霸气的奔驰越野。 “会不会是停在对面了?这里有时候不让停车,也许是停到对面的小马路上去了,要不要去看看?” 唐菀心点点头,心头略略有些不安的预感,跟燕宁手挽手走下马路沿子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差点跌倒。 “小心!”燕宁扶住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脚下,浑然不觉身侧有危险正呼啸而过。 光天化日,白色的轿车却开了远光灯,强光一打,燕宁和唐菀心都本能地抬手遮住眼睛,听得到引擎的轰鸣声,却挪不开脚步去躲闪,眼看着那辆车子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上来,两个女孩的心跳都像是乍然而止。 白色的轿车左侧忽然有黑色的越野车超了上来,两车并驾齐驱的瞬间猛烈地平行撞过去,两辆高速行驶的车都远远滑向路边,砰砰剧烈的撞击声和尖锐的刹车声驱散了她们脑海中刹那的空白,燕宁反应快了一步,拉着唐菀心退回后面的马路沿子上,树干撑住了她们踉跄的脚步,两人才没有摔倒。 旁边一黑一白两辆车几乎撞得火花四溅,白色轿车往侧边掀翻,越过低矮的隔离带往路边翻滚出去,黑色的越野车则是撞在电线杆上才被卡住停下,空气里都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唐菀心震惊之余,认出黑色那辆是佟虎的车子,胸口猛烈地揪紧,不管不顾地就往那边跑。 “菀心姐,菀心姐……你别去,太危险了,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燕宁还有一丝理智,赶紧拉住唐菀心,她还怀着宝宝呢,这样惨烈的事故现场,怎么能让她跑过去! “不要,放开我,我要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唐菀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掰开了燕宁的手,奔到黑色越野车跟前,隔着窗户就看到玻璃上的血迹和佟虎面目不清的脸,顿时大恸。 她拍打着玻璃,声音都是哽咽的,“虎哥……虎哥你振作一点!” 车子的安全气囊弹开了,佟虎被卡在驾驶座上动弹不了,额头上再流血,血迹一直蜿蜒到他的衬衫上。 他失去了意识,直到急救车赶到,他被抬上担架,才稍稍睁了一会儿眼睛,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 唐菀心哭得不能自已,想把他的手握在手里都抓不牢。 “让我去,让我跟他一起去医院,拜托你们!” 此时此刻,她根本顾不上什么避嫌了,甚至燕宁在旁边她也顾不得了,她只知道佟虎是她的男人,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无论如何她也要跟去看他的情况。 急救医护人员见她挺着大肚子,又在事故现场,也怕她有什么好歹,干脆就让她上车跟着去医院。 “燕宁,对不起,我必须去看他……”她声音抖得厉害,燕宁还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唐菀心。 其实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她们心里都明白,在这样激烈的碰撞跟前,好像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了。 医院里一片忙乱,佟虎的肋骨被气囊打断了,断骨插/入肺部,必须上手术台。 唐菀心拉住医生,焦灼地问,“医生,他会不会有事?他头上的伤有没有事?” “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但是他送医抢救及时,我们会尽力!” 唐菀心无力地跌坐回去,双手蒙住脸,伤心欲绝。 前一刻他还站在她面前,赖着要抱她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要给孩子取好听秀气的名字,谁知道转眼就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 詹云和傅铮他们听到消息都赶到医院里来,怕唐菀心情绪激动伤到孩子,都劝她去休息。 唐菀心摇头,抬眸问詹云,“是谁……白色轿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撞过来,为什么害得虎哥这样?” 詹云扶住她,“你放心,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只等撬开他的嘴而已。无论是谁,把大哥害成这样,我们不会放过他!你别难过,大哥身体素质好,一定没事的。” 唐菀心点头,木然地坐下去,哪里都不肯去,就坐在走廊上等手术结束。紧张和焦虑的奔波中,她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仿佛还浸透了事故现场那种刺鼻的汽油味。 温暖干净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她再抬头,才发觉是肖豫北,一时百感交集,哭出声来。 肖豫北什么都没说,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让她靠在肩上,无声安慰。 詹云回头走向走廊另一端的燕宁,今天真是千头万绪了,大哥受伤,这里还有两个孕妇。 “燕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燕宁捧着一杯温水,摇了摇头,额头上和身上也出了不少汗,空调冷风一吹,有点瑟瑟发抖。 詹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珍而重之地叮嘱,“当心一些,别冻感冒了。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吗?” 燕宁又摇头,只是这回眼泪也被摇落,“詹大哥,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想这样对我们?如果不是佟先生……现在在手术台上的就是我们了……” 她无法想象那样惨烈可怕的情形,她和唐菀心,还有肚子里的三个小不点,也许都将不复存在。 詹云把她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安抚道,“我一定会查个清楚,别怕。这些天我会派人跟着你们,暗中保护,你们自己也要多当心,知道吗?” “不牢詹总费心了,我们肖家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肖晋南听到消息,是跟肖豫北一起赶过来的,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把詹云对她的关怀全都看在眼里。 詹云站起来,鼻梁上的眼镜折射出一点寒芒,“肖晋南,话不要说得太满。如果你能处理的好,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应该说,如果佟虎不插手肖家的事,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害他自己都差点没命!” “你说什么呢你!”傅铮就在旁边,听到这话抬手就是一拳,肖晋南没避开,拳头擦过他的脸颊,耳边顿时嗡嗡作响。 肖晋南飞快地反击一拳过去,跟傅铮大动干戈起来。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燕宁上前想要拉开他们,差点就被傅铮推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小心!” 肖晋南和詹云同时护住她,她护着肚子皱眉的动作吓都他们都是一身冷汗。 燕宁红着眼睛对他们低喊,“你们不要打了,这里是医院啊!如果不是佟先生,现在受伤的就是我和菀心姐了,你们希望这样吗?你们喜欢亲者痛仇者快吗?” 肖晋南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发紧,詹云也挡在傅铮身前,问肖晋南道,“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做的?” 他们目前只抓住了驾车肇事的人,并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 真相,大虐,转折神马的,小包子们……一切都近了,嘿嘿~~ ------------ 那就打掉这个孩子(小二渣渣~) 肖晋南瞥了一眼闻声看过来的肖豫北,冷笑道,“很难猜吗?自己得不到,也不愿让别人得到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招惹上这样的女人真是家门不幸!要不是我让叶清风派狗仔随时盯着她的动向,也不可能发现她跟撞车的那辆白色轿车车主有来往了。睍莼璩晓” 詹云反应很快,“是关静?” “没错!” “你不要信口开河,你有什么证据?”肖豫北已经冲了过来,揪住肖晋南的衣襟,死死盯住他,眼睛里都是赤红的血丝。 “还需要证据吗?”肖晋南拂开他的手,“她做了些什么丑事,佟虎不是已经让你见识过了?他把关静逼得无路可走,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滚出宁城去,不要***扰菀心和孩子,可没想到她狗急跳墙,反而来个玉石俱焚,只要燕宁和菀心的孩子都没了,甚至人也死了,你就还是属于她的,肖家的财产也可以再做分配。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她!辂” 肖豫北颓然地退后了一步,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 他身后站着的是唐菀心,挺着肚子僵立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是他没见过的悲戚。 “菀心……娅” 他想跟她解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为关静辩护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其实在他得知关静将他历时多年拍摄的纪录片成果据为己有的时候,已经明白这个女人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他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样残酷的事实。 唐菀心的视线越过他,直接落在肖晋南和詹云的身上,“有办法证明然后抓到她吗?” 詹云点头,“当然,既然知道是谁做的,就一定不会放过她!她那边我会派人去盯着,你放心。” 唐菀心点点头,一声不响地又坐回刚才的座位上。她实在累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等着佟虎脱离危险。 肖晋南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肖豫北,“怎么,到现在还想着维护那个女人吗?” 肖豫北苦涩地动了动唇角,抬眸对詹云道,“我知道怎么找到她。” “嗯,那我们也省事一些,不用大动干戈了。” 肖晋南还搂着燕宁没有放开,“你有没有受伤?” 燕宁摇头,跟唐菀心一样,她现在也只觉得累。 “那跟我回去,剩下的事……相信宁城五虎来摆平应该足够了。” 他跟詹云傅铮都不对付,也没有立场留在这里等着佟虎醒过来。 他开车带燕宁回到肖家大宅,进门就褪下西服外套,松开领带和衬衫纽扣,取下手表,一样一样褪去身上的束缚,可是那种压抑紧绷的感觉还是没有一点改善。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产检吗?为什么会跑到你的咖啡店那里去?” “我们是在医院产检,早晨要抽血,所以空腹没有吃早饭,做完检查有点饿了,我就跟菀心姐去店里吃点东西。” “那佟虎呢,他为什么跟你们在一起?” 燕宁顿了顿,“他约了菀心姐谈公事,刚好大哥今天不能来接我们,所以他就说顺便开车过来接我们。” 她的挣扎已经在这场车祸之前就过去了,没有打算把唐菀心和佟虎的感情作为一个砝码利用。 不管是谁和谁的战争,她和唐菀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利益踩在脚下,这样的利用已经伤害很大了,何必再去为难一对有情人。 他们有他们的使命,给过她理解和帮助,今天甚至还救过她和宝宝的命,理应感恩。 肖晋南长吁一口气,紧接着问,“那今天产检的结果怎么样?看了孩子的性别吗?男孩还是女孩?” 燕宁哽住,只觉得喉咙口像是有好大一团硬物堵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肖晋南见她没吭声,回身又问了一遍,“怎么了,没检查?” “不是。”她强打起笑脸,“菀心姐怀的是一对女儿,小小姐妹花。” 肖晋南紧绷的情绪似乎有所松动,“那你呢?现在这个大小能不能检查的出来?” “嗯,查了。我只是好奇,菀心姐怀的是两个女儿,那如果我也怀的是女宝,你会怎么样?” 肖晋南背部曲线一僵,扯过她的手腕道,“你怀的也是女儿?” “不……我说的是如果,假设。你会怎么样?” 他的眼里有阴鸷的光芒一闪而过,手掌的力道捏得她腕骨都快碎了,“那就打掉这个孩子,重新再怀一胎!” 燕宁努力地克制着,不让他发觉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输给肖豫北,不想把辛苦经营的恒通拱手送到他手上。两年之约还有时间,我们只要再抓紧怀上一胎是儿子就行了,他才是肖家第四代真正的继承人!” 燕宁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寒气直逼进骨子里。 在医院里的时候,那种金属冰冷地放在身体里引发的疼痛又来了,他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像是刀子一样,能在她心上翻搅出一片血肉模糊。 她还得克制着,不能像在医院里那样直接就颤抖和惊惧全都表现出来。如果他这时握住她的手,就会发现她手心冷得没有一点温度,还好,他只是抓着她的手腕,要说的话,也只是发觉她的脸色过于苍白。 “还好。”她笑了笑,没人知道她笑的有多勉强多苦涩,“医生说……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个男宝。” 原谅她的谎言。她在心里默默向孩子道歉,其实她也想像唐菀心一样骄傲——是位小公主呢,皮肤白白的,可以留长长软软的长发,梳两个小辫儿,还可以买很多漂亮的裙子把她打扮得美美的…… 可是不行,为了保护她,燕宁不得不说这样的谎言,来瞒过肖晋南的算计。 肖晋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真的?” “嗯。” 燕宁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她觉得好累,仿佛今后所有的力气都必须用来维系这个谎言了,否则她的孩子就会留不住。 这就是他的决定?这些日子,他也陪着她跟宝宝出去散步,听音乐、讲故事来做胎教,摸着她的肚子感受孩子有力的小手和小脚,也会有惊喜的表情和对着肚皮说些幼稚却温情的对话,可是现在,只因为那不是他预期中的继承人,他就可以轻描淡写地说要打掉她,抹杀她在这世界存在过的痕迹。 燕宁忽然想哭。 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唐菀心是这么说的吧,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一刻,他怎么能对他自己的骨肉这么狠心? 肖晋南垂下眼眸没有看她,他知道她会露出伤心脆弱的表情,即使她怀的是男孩,但是针对那样的“万一”会有的决定其实是很残忍的,他自己也明白,因为说出口一点也不容易,没有想象中那般轻而易举。 沈燕宁不会明白如今他的处境有多艰难,恒通几乎是他的一切,他人生的前30年全都是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眼看就要实现了,他不可能到这时候功亏一篑。 他创业的公司也被老爷子借故收编进恒通,佟虎成了股东,唐菀心这段日子引进了新的投资者,最后不管老爷子把公司交给谁,跟佟虎他们都还有一场恶战,否则恒通就会四分五裂。 他跟唐菀心的目标是一样的,肖家的财富自然要由肖家人掌管,但是他不想输给肖豫北,这是他从出生骨子里就带来的执拗。 所以他会想,现在不惜牺牲一个孩子,也要换取这样一场胜利,是值得的,反正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再有孩子的,不是吗? 幸好,沈燕宁还算争气,连这样的牺牲也可以避免了。 ************ 唐菀心坐在佟虎的床前,他做完手术就被送进这病房里来,麻药效力没过,所以一直没有醒。 詹云他们一直劝她去休息,毕竟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了,即使是坐着都让旁人看着觉得吃力辛苦。 可是她不肯,坚持要在这病房里陪着他,如果醒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是她了,佟虎也一定巴不得是这样的。 詹云无奈,只好让人支了一张还算舒适的陪护床在旁边,沙发也拖到床跟前来,如果她坐累了,随时都可以躺下休息。 唐菀心感激地朝他们笑笑,也许他们曾经是在言语间瞧不起她、轻鄙过她的,但是对佟虎的兄弟手足之情,没有掺假。 有情有意的男人,总是坏不到哪去吧? 她又用手掌蒙住半边脸,确实是累,她只能手肘撑在病床上,这样的姿势似乎是佟虎习惯做的。可他现在却平平整整地躺着,上半身裸着,裹满了纱布,额头上也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她都能闻到酒精和外用敷药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来,医生说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要等过了今晚,醒过来之后,才会慢慢平稳。 她忽然想不起来为什么跟他生气,还气了这么久,只记得跟他最后说的话,是让他赶紧走,有事晚点再说。 没想到这下闹脾气的成了他,直接躺倒在床上,什么也不肯说了。 “虎哥,虎哥……”她轻轻拉住他的手,他手背上有玻璃渣子,也处理过了,缠着绷带,她摩挲着,哑声叫他的名字,“你一定要撑过去,宝宝的名字还没有取呢!你身体这么好,连枪伤都能挺过去,这次也一定没事的……” 她不是要唤醒他,他累了,就好好休息一阵也好,她只是在安慰她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像是知道爸爸出事了,下午到现在两个小家伙都特别安静,没像平时那样闹她。 想到孩子她就更加难过,比当时知道佟虎欺骗玩弄她的时候还要难过百倍。 她怎么能,让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被父亲疼爱的权利? 模模糊糊的,还是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睡过去,怀着宝宝她一直比较嗜睡,强撑对身体没有好处。 佟虎倒下去,她更加不能方寸大乱,更要为孩子们着想。 隐约觉得有人进来,她身上加了一床薄毯,房里的空调也被调到睡眠模式,只有安静的徐徐微风。 她醒过来看表,已经是早晨了,像是觉得刚躺下去没一会儿而已,反正她是怎么睡都睡不够的。 身上的薄毯,是谁为她送来的? 唐菀心去洗手间洗漱整理好自己,回到床边继续等着佟虎苏醒。 一晚上的休整,足以让她想明白很多事。 病房的门又被敲响,进来的人是肖豫北,手里捧着热粥馒头和鸡蛋。 他什么都不说,唐菀心就默契地起身走过去,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你一晚没好好休息,这样不行的。” 昨晚的薄毯一定也是他送的了。 “你不是也没好好休息?” 肖豫北苦笑,“我睡不着,你不一样,你不睡,宝宝还要睡。” 唐菀心只觉心酸难过,“豫北,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唐菀心含泪摇头,“不是的,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跟你说清楚……” 肖豫北不让她说下去,“菀心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她还是摇头,“你不明白……他还没有醒,就算他永远都醒不来,我也会一直守着他。我爱的人是他,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他的。”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她本以为要到孩子出生以后,恒通到了肖豫北手里,她才会告诉他这一切,可是现在面对重伤躺在病床上的佟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保有这样的秘密了。 她等着肖豫北的愤怒和责难,他一直是那么骄傲的男人,一定无法容忍她这样的欺骗。 可是他却出奇的平静,把粥放在旁边的桌上,轻声道,“还是趁热吃点东西吧,不管宝宝的爸爸是谁,她们都会肚子饿的。” 唐菀心有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你……你早就知道了?” 肖豫北仰头舒了口气,反倒像是如释重负似的,“是啊,男人也是有直觉的,你跟佟虎之间的互动总是暗潮汹涌,到了这一步我要是还感觉不到,未免太迟钝了。菀心,你以前心都放在我身上,现在给了别人,没人会比我的感觉更直接。” “你……” “但是我不怪你。”他眼底有些自嘲的湿意,“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是自由的,我已经耽误了你那么多年,不能绑着你一辈子。你总是要再嫁人生孩子的,如果那个人是佟虎,也不错啊,至少他能保护你周全,给你安稳的生活,他出了名的讲义气,对自己的女人也应该是一片真心。” 唐菀心流下眼泪,“豫北,对不起……” “傻瓜。”他把她抱入怀中,让她枕在胸口,“是我对不起你,直到现在,还让你和宝宝提心吊胆的。” 世事都有因果,他当年一心沉溺在自己塑造出的爱情里面,看不清关静跟他有那么多合不来的地方,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不一样,做出的人生选择总是会不同的,又怎么可能幸福终老? 他一直以为跟唐菀心是强扭的瓜不甜,其实他跟关静才是,两个不合适的人硬要凑在一起,才会有如今的恶果。 爷爷应该是早就看出来了,才竭力阻止他跟关静在一起,可惜他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才彻底清醒。 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看清唐菀心的真心和美好,对她由愧疚生出越来越多欣赏和留恋的情愫,总想着能为她做点什么,补偿她点什么。 可惜太晚了,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补偿,甚至还在想方设法帮他实现夙愿。 *****************************************************************************************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弄死小二了~o(╯□╰)o明天会甜一点的,老虎不可能不醒的嘛~放心~ ------------ 再说一遍我爱你(虎心和好) 孩子是佟虎的,她怀着孩子留下来,只是为了帮他肖豫北守住恒通,谁让他那些无可救药的理想浪漫主义里没有经商的天分呢? 如果孩子是他的,以唐菀心的个性,必定不会容忍佟虎的纠缠,上回关静潜入医院使坏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明白了。睍莼璩伤 一直没有说破,大概只是想让这种幸福的表象再长久一点,哪怕这幸福是偷来的。 “爷爷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你不用有负担。”既然他们彼此坦承至此,他就不想靠她肚里的孩子来跟肖晋南争得家产,胜之不武,况且唐菀心的灵魂在这个大宅门里困得已经够久了,不能再困住孩子。 “不,豫北,现在恒通的情况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辂”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身后病床上闷哼的声音,急忙转身去看。 “虎哥……虎哥你醒了?”她又惊又喜,赶紧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连肖豫北什么时候神色黯淡地离开都没留意。 佟虎睁眼似乎都很费劲,但看到唐菀心,还是立马就扯出一个笑容,“你一直在这儿?娈” 她点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所以我一直在这儿守着。” 他目光又笼在她肚子上,“宝宝们有没有闹你?你这样……太辛苦了。” 他胸口开了口子的,话一说多还是会拉扯着疼。 他龇牙咧嘴的模样逗笑了唐菀心,佟虎就痴痴地看她,已经好久好久了,她都没在他跟前这么笑过了。 “各项指标都正常,体征平稳,应该没事了,剩下就是康复,身体底子好就不用太担心。” 医生给他们吃了定心丸才走,唐菀心终于松了口气,给佟虎把床升起来一些,“躺的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翻翻身?” 他摇头,吃力地说,“你坐下……就好,不用管我。” 她坐下,见他盯着她笑个不停,嗔怪道,“你笑什么,傻子似的!” “你刚才……跟肖豫北……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 唐菀心不解,“什么话?” “你不是告诉他……孩子的事了么?怎么说的,再说一次。” “我跟他说话你听见了?你早就醒了?” 佟虎没有否认,“睁不开眼,但意识是有的。不过……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唐菀心脸色涨红,“你怎么这么无赖!” 真是太窘了,她说爱的人是他,这孩子也是他的,竟然就被他这么听去了! 他们之间的心结都还没有摒除,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向他表白心迹? 佟虎见她脸上的红潮褪尽之后面色又沉了沉,不由有些着急,伸手想拉她,“乖心心,不说就不说,别生气啊!我有点饿了,有吃的没,给我弄点儿。” 唐菀心这才发现已经中午了,他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进水进食,赶紧帮他去张罗吃的。 詹云他们派人送了热食过来,有给佟虎准备的流食,也有给她安排的饭菜。 佟虎朝她扬了扬手,手背上的绷带还缠着,要他自己动手吃东西看来是不行的。 唐菀心只好坐在床边给他喂,每一口都细心地吹凉了才喂进他嘴里。 “你吃了没?” “还没有,先喂你吃完。” “那怎么行?”佟虎急得想撑坐起来,一时忘了自己刚受伤还没好呢,疼得冒汗,“你……你先吃,别饿着我的两个小公主!” “就知道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管别人干嘛?” 他呵呵笑,“你又不是别人。快点儿,去把饭菜拿过来,你吃一口再喂我一口,咱们一块儿吃。” 唐菀心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把自己那份饭也拿过来放在膝盖上。 詹云他们显然已经听说了她怀孕后惊人地饭量,光是菜就装了两盒,饭就不必说了。 “盐焗鸡、基围虾、红烧带鱼、滑蛋牛肉……下面那是什么?噢,蚝油菜心。老四他们几个真偏心,给你那儿都是好吃的,我这就一碗粥啊?” 还这么稀! 唐菀心夹起一大块鸡肉喂进嘴里,“那是不给你吃么?是你不能吃好不好?你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清淡流食。” 佟虎当特种兵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肉啃压缩饼干的日子也是有过的,他并不是真的馋,但他就是喜欢逗唐菀心,她的喜、怒、嗔看在眼里,都让他感到满足。 “偶尔吃点没关系,要不你嚼一块儿鸡肉喂给我,我不嫌弃你!” 唐菀心瞪他一眼,可是见他半果着身子躺在病床上,巴巴地盯着她瞧就不由又心软了。 “我给你撕一点儿,你躺好别动。” 她把鸡肉顺着纹理撕成极细的肉丝,摆在粥勺上面喂给他,“少吃一点,调个味儿就行了,等你痊愈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佟虎笑了笑,“如果你天天这么陪着我,给我喂饭,我宁可永远都别痊愈了。” “你胡说什么?”唐菀心眉挑得老高,是真的生气了,“你不知道你受伤了大家有多着急吗?你要再不醒,我都不想管你了!” 她声音带了丝哽咽,佟虎想倾身抱住她,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拉拉她的手,“心心,我就这么一说。我知道我伤了你不好受,可如果这样能让你回我身边来,喂我吃饭、对我笑,我真的宁可受伤就这么躺着。我不怕疼,只怕你不肯原谅我,我知道之前是我混蛋……” “你什么都不知道!”唐菀心打断他,说起这个就掉眼泪,“你根本连你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佟虎见她落泪就着急,“你别哭啊心心,我知道我错了,说话都没经过大脑,不信任你,还说去打掉孩子这种混账话。” 不是吗?冲动是魔鬼,他终于有所体会了。 可她还是伤心,好半晌才把眼泪咽回去,哽声道,“说这些不觉得憋屈吗?如果你是演员,都可以得奥斯卡影帝了!” 佟虎一愣,“什么意思?” 她索性把话挑明了,他昏迷不醒的这方昼夜里,她就想的很明白,如果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连她为什么跟他置气都不晓得,那对他们两个人就都是遗憾了。 “虎哥,你不觉得累吗?不会觉得演戏的话,代价太大了点?几乎把自己的命都赔上了,就为了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夺得肖氏吗?” 佟虎果然变了脸色,面部轮廓都绷得紧紧的,“你知道了?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唐菀心摇头,“是我自己亲耳听见你跟詹云他们的对话才知道的,上回在你家里……我没睡着,就缩在吧台后面,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佟虎心里大呼糟糕,懊恼得恨不得把詹云傅铮都拖过来暴打一顿,当然最该打的是他自己。 “心心,不是那样的!”他不知从何说起,急的一口吐沫直吞下去,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他胸口做手术的地方刚缝上,一咳嗽就牵扯着剧烈的疼,搞不好还要崩开来的。 唐菀心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上前稳住他的身体,轻拍他的背,似埋怨又似关心地说,“急什么,慢慢说啊!忍着点,轻轻咳!” 佟虎好不容易把呛咳压下去,呼吸大幅起伏着,身上都折腾出一身汗来。 他悄悄拿眼睛余光去瞥唐菀心,还好还好,她没有不耐和嫌弃,也没有要丢下他拂袖而去的意思。 他总算是明白了前段时间她为什么对他疏离冷淡,为什么他怎么道歉讨好都没有用。 原来她都知道了,她觉得他们俩的感情从开始就是错的。 “心心……”他声音还有些嗡嗡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得给我个申诉的机会吧?” 唐菀心别扭地坐在床沿,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忌讳的,刚刚劫后余生,就老把这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上。 佟虎见她肯听他说话了,料想是这次意外的英雄救美换来了这个解释的机会,不得不抓紧澄清,“咱们宁城五虎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也早就有所耳闻了。说白了我以前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下海经商的这么些年里吞并的大大小小的企业不计其数,想要的就夺过来,哪管用什么手段?但是利用女人我可从来没做过,你知道我都不跟女人做生意,就是怕被人下套或者心软,感情用事,坏了大局。直到遇见你才打破这规矩,从你走进天爵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把你变成自个儿的,哪怕你已经结婚了,冠着肖太太的名头。” 唐菀心的表情有点古怪,两颊绯红如霞。 佟虎喘了口气,“你别嫌我肉麻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怎么说情意绵绵的情话,说起来其实还挺得心应手的,没有想象中难为情。只是不晓得在听的人看来是有这种粉红霹雳的效果。 “一见钟情你信不信?我当时是对你动了心思,找各种机会刁难你,就是想把一回能谈成的事儿拆成好几回来谈,这样就能多见你几面。肖氏恒通以前跟我们万德信是竞争关系,我比谁都更了解这个竞争对手,你说要寻求合作,我觉得可行是因为这公司有前途,你把它打理的很好,所以就更加欣赏你。在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跟肖氏恒通是绑在一起的概念,与其说是为了恒通接近你,倒不如说我是为了你才对恒通有了兴趣。” 唐菀心低头看自己被他抓在手心的手指,“现在你说什么都行了,反正你否认不了你是动机不纯,如果没有恒通,我这样的庸脂俗粉怎么入得了佟先生的眼?” 佟虎表情很委屈,“我倒希望你和我之间,没有恒通,没有万德信,没有肖家老大老二什么的,就咱们两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多好!可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我也不可能认识你了。” 静下心来想,其实是这样的,恒通和万德信是他们的交集,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相识然后相爱呢? 但她就是无法释怀,他的欺瞒让她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分辨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不是还拿我来打赌吗?说最多三个月就能睡到我,只要甜言蜜语哄几句,就……就长开双腿让你为所欲为!” 他们男人之间那些狎戏的话,她都说不出口,单是想到全心托付的男人曾经有这样轻鄙的心思,就让她伤心欲绝。 “心心,哎~”他强忍着疼痛撑起身,把她圈进怀里,疼得满头虚汗,咬紧牙关道,“男人之间逞强斗狠,什么话都敢说,但我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如果要真的觉得你是可以随便上的女人,我一早上来就可以吃了你,不说别的,单是你醉酒的时候哄骗你一回也不是难事。我做那么多,只是想等你心甘情愿的跟我!你不也说么,如果光是做戏,我用得着断这两根骨头吗?” 平时那么随意的一个动作,如今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抱住她,唐菀心都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越过她的肩头拂在她的颊边。 “你别乱动了……快躺好,小心伤口裂开。” 她抹掉眼角的湿意,还是不忍心看他痛苦。 “心心……”他一点也不敢放开她,“你生气没关系,但不要惩罚自己和宝宝。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今后有什么你就冲我来。我都三十好几了,就想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好过日子,你不喜欢的事,我将来不做或者少做,你得给我时间,好不好?” 唐菀心抿唇,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想着,等他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她什么都跟他开诚布公的谈,接受他的道歉,把她想要的也提出来。 可是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又不是这么回事了,要考虑的太多。 比如恒通,她没法再要求他完完全全放手,因为中间的利益方不是只有她跟他,还有他的兄弟们,有肖晋南,现在还有她拉来的荣氏集团,太多关联,环环相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再这么要求他,就有点强人所难,如果他依旧拒绝,她就是自取其辱了。 所以还是按照她既有的计划和步调来吧! “对了,你怎么都不问这回肇事的人是谁,幕后主使是什么人,难道不想知道吗?” 佟虎正了正神色,“还能是谁,要置你和沈燕宁于死地的,除了关静那女人,不做其他猜测了!我本来是去了医院的,就已经发现那白色车子跟着你们,然后又在四合院外头蹲点,派去跟着保护你的属下也说见过这车在你附近出现,我就知道其中有鬼。我请了交警大队的朋友派警员过来贴他罚单,逼他开走,以防万一才跟着他,没想到他真的抢在那时候动手。” 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幸亏这种事情上他还算心细,否则现在伤的就是两个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多惨烈,他都不敢想象。 “那你就直接撞上去啊?太危险了!”如果不是他的车子性能好,这么一撞也许他都粉身碎骨了。 佟虎笑笑,“前头是你们两个孕妇,那是千钧一发啊,我只能撞上去才能阻止他又不伤到你们。现在你明白了,我之前让你离肖豫北远一点是什么意思?” 唐菀心眸色黯了黯,“这事儿不能怪他。”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样的事儿还少么?不过别担心,老四他们总有手段能把这女人揪出来,这回不会手软了,要让她再也没法翻腾才行。你就安安心心养胎,还有,陪陪我!” 他目光里都是渴求,还带着一点点委屈,像个惹了大人生气的小孩,哪里还是宁城呼风唤雨的佟先生? 男人都有两个灵魂,一边可以是成熟睿智的,一边却是幼稚可笑的小孩子,她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 他会是个好爸爸 唐菀心坐在床畔削梨,淡黄色的果皮一圈一圈不间断地从她手里垂下来,佟虎就紧巴巴地看着。睍莼璩伤 削好了皮,雪白莹润的梨肉在她手上捧着,水汪汪的,再用刀一点点片下来放到饭盒里,用叉子喂到他嘴边。 佟虎伸手拿了一片喂她,“你也吃。” 唐菀心偏头避过,“梨不兴分着吃,分梨分离,不知道么?” 佟虎心里是美滋滋的,“嗯,对,咱们不能分离。那你总得吃点什么,不是每天都要吃很多水果的吗?辂” “我吃橙子好了,两个小家伙喜欢吃橙。”说出来怕吓到他这个病人,前些天她胃口特别好的时候,一天能吃五个橙子。 不过想想营养是大小三个人分,也就还好。 她刚拿过橙子,病房门就敲响了,她抬头应道,“请进!姣” 本来以为是詹云傅铮他们来探望,没想到推门进来的却是燕宁。 “咦,燕子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唐菀心上前挽住她的手,燕宁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佟虎,朝他点头,带了丝羞赧地问候,“佟先生。” 佟虎爽气地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就跟菀心一样叫我虎哥就好。坐吧!” 他们十分坦然,燕宁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手里抱着的花束放在桌上,对佟虎道,“佟……虎哥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佟虎身子动了动,“好多了,撞车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 他身体底子好那是公认的,在医院住了几天,有唐菀心照看着,已经大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不知道的人也许真的会以为只是小事,可事故发生的时候燕宁也在场,撞伤的程度有多严重,她是有数的。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们,如果没有你拦住那辆车,现在也许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我了。” 佟虎笑,“所以你是来道谢的?” “嗯,本来早就想来,可是怕打搅你休息。” 唐菀心揽住她的肩头,“别这么客气了,你现在月份也大了,这么来回跑也很辛苦的。” “是啊,有这份心我也算没白受伤。肖晋南娶了你这样的好姑娘是他的福气,你可比他有心多了。” 燕宁连忙辩解,“本来他也要来的,可是公司里事情多总也排不开,我不想再耽误,所以就一个人来了。” 探病就是讲求个心意,总不能到人家伤都好了,快要痊愈出院的时候才来探望。 佟虎又咧嘴笑,“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姑娘。菀心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我睡一会儿就好。” 他巴不得肖家那兄弟俩不出现呢,眼不见为净。 唐菀心挽着燕宁出了病房,问她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燕宁摇头,“听花伯伯说爷爷最近身体情况又不好了,也不让我们去探望,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我们。我想趁着过来看虎哥的空挡,也看看爷爷他老人家。” 唐菀心表情有些复杂,她也去看过爷爷两次,都是刚做完化疗,除了贴身照顾的护工和花伯伯他们之外,其他人都不让进去。 她只隔着病房门远远看着,爷爷真的已经是形容枯槁了,看得让人揪心。 “我跟你一起去。”肖世铎不管对儿孙怎么严厉,待她们两个女孩子都是极好的,倒像是她们才是他嫡出的亲生孙女一样。 高干病房燕宁还真是第一次来,记得上回是在楼下遇见肖世铎,被他看到手中作妇产科检查的单子,以为她是怀孕了,才逼着肖晋南和她结婚。 也不过就是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没想到爷爷的生命燃烧得这么快,转眼就真真是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 肖世铎病房的门虚掩着,她们推门进去,看到他坐在露台边的躺椅上晒太阳。下午的阳光是炫目的金色,过了盛夏,照在身上也不在炎热,只留有温暖。 可是老人家太过安详,眉目间都是少见的松弛,反而让燕宁和菀心都心往下沉,颤着手都不敢去触碰,生怕他已经没了呼吸。 “爷爷……”唐菀心还是轻轻推了推摇椅,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现在真的特别多愁善感,经不起任何亲人离开的打击。 “唔~你们来了?” 好在肖世铎很快就睁开了眼,看到两个丫头泫然欲泣的表情,调侃道,“怎么了,以为我就这么睡过去醒不来了?还早呢,还不到时候……” 豁达的调侃中却隐有无限苍凉,燕宁和菀心围坐在他身边,小孩子似的围着他,“爷爷,您别说这样的话。” 肖世铎摆摆手,“人都有一死,每个人的结局都一样,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就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孩子,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都还没见着面呢,我以后见了老伴,该怎么跟她交代?” 说起这个,燕宁她们都下意识的抚了抚肚皮,各自心里都有深深的愧疚。 “医生怎么说?孩子有没有闹你们,啊,会不会很辛苦?” 他没问起孩子的性别什么的,只关心孩子是否健康,她们是不是辛苦。 她们都觉得伤感,在现实中她们肚里的孩子都被赋予了太多使命和意义,反而只有在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面前,一切才是最纯粹的。 “爷爷。”唐菀心眼眶一红就掉下泪来,她想向他坦白她的宝宝根本就不是姓肖的。那天对肖豫北坦诚之后,她就不想再瞒着全世界了,佟虎受伤的事给了她很大的触动,也许恒通的事,是有其他途径解决的。 守着一个秘密太辛苦了,是比怀孕本身都更辛苦的事,而且有可能间接伤害很多人,她不想再这样下去。 情绪是会传染的,她一落泪,燕宁也哽咽起来,她骗肖晋南说孩子是男宝,谎言迟早是要被拆穿的,这样不受期待的孩子,来到肖家会有人疼爱吗?没有生下真正的继承人,爷爷会不会很失望? 肖世铎看着面前两个女孩子娇脆的轮廓,深深叹气,“我这两个孙子也不知道像谁,感情生活都是一团糟,我怎么拧也没用,到头来还是让你们伤心。” “不关他的事!” “不是他的错!” 燕宁和菀心异口同声地辩护,肖世铎更是无奈,“那还不快把眼泪擦擦,怀着孩子的时候经常哭,以后宝宝生出来也会爱哭的。” 他对两个女孩始终宽容慈爱,等她们擦掉了眼泪,才手指敲着膝头缓缓问道,“菀心,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让豫北娶你?” 唐菀心茫然,“因为您知道我喜欢他。” 她的少女心事早早就被眼光锐利的老人家看破,还为她制造了不少与肖豫北相处的机会,只是他始终对她冷淡无感。 肖世铎点头,“这是一个方面,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对他的好不掺假,我信得过你能给他幸福。只是豫北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太过理想化的一往无前,又记挂着他父母之间的恩怨,对晋南这个弟弟亲近不起来,处处较劲。他小时候很乖的,长大了反而叛逆的很,我不让他做的事他就偏要去做,我让他做的他反而藐视的彻底。正因为这样,才耽误了你们,他不肯发现你的好,一味的觉得娶你是为了报恩,把你塞给他,是在重复他妈妈的悲剧。其实他们那时都不知道,峻天真正爱的人是素怡,没有那段婚姻,他发现不了自己过去的荒唐。” 唐菀心点头,这一点,上回清明扫墓的时候,他们已经明白了。 “那时豫北刚到电视台工作,他做事认真,也有天赋,有大好前程等着他。关静就是在那时候缠上他的,她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幕后。豫北对商场没兴趣,不肯回来帮我,我虽然着急,但好歹还有晋南,也不是非他不可。可那个关静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跟我说她可以说服豫北,但首先得让她先当上女主播。敢这样公然来谈条件的女人,有多急功近利,是什么货色,我还能看不出吗?捧她上位是不成问题,只要豫北肯回恒通来也是好的。结果她翻脸就不认人,告诉豫北说我用钱收买她,让他们分手,那时我才知道这女人揣的是要登堂入室的心思,而且非常了解豫北。这个时候唯一可以化解的办法就是让豫北尽快结婚,否则他要是一冲动让关静那样的女人进了门,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肖世铎唏嘘地拍了拍唐菀心的手背,“只是可惜,委屈了你啊丫头!我是没想到他会那么执拗,婚后居然就带着那女人出国远走高飞去了。切断他的经济来源是我做的,还特意放狠话说他不回来的话,家产以后就没他的份。关静图的是他肖家大少的地位和财富,什么都没有了,当然在他身边待不长。这估计是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挫折了,几乎连价值观都改变了。关静走了,他要找人,还是写信给你,而不是找我要,我截下那些信,就是不想让你手软,好逼他回来。我知道你后来都猜到了,什么都不说,是为了我们祖孙之间最后那点情谊。哎……菀心啊,是我没教好那臭小子,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在肖家那么些日子,过的都不快乐。” “没有!爷爷,我很快乐的,如果没有你们,我现在都不知怎么样了。” 世上没有一种生活是十全十美的,锦衣玉食的确未必就快乐,可是跟孤苦伶仃还要为生计和学费奔波来说,其实应该知足了。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菀心,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所谓两年生子之约,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囊括在内了,你不是观众,而是参与者,你明白吗?” 唐菀心和燕宁都是一震。 “爷爷?” 肖世铎笑了笑,“还不明白吗?菀心我一直拿你当亲孙女看待,你的幸福跟那两个小子的幸福一样重要。况且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恒通,你做的很好,尽管放手去做!恒通21楼的那个位置,能者居之,交给你,或者交给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我都可以安心。” 唐菀心惶恐,“不,爷爷,我没想过要坐那个位置……” 恒通21楼是董事长的办公室,爷爷不在的这段日子,一直是空关的。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最后一定是肖豫北或者肖晋南来坐那个位置,没想到爷爷把她也计算在内。 这么说,他早就明白她跟肖豫北已经离婚?也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姓肖? 她羞愧又伤感,担不起他老人家这样的重托。 “傻丫头,你比他们都更有担当,有什么不敢想的。”肖世铎又回头看燕宁,叹气道,“本来以为咱们肖家有一个菀心就够了,没曾想晋南那臭小子又拖了个好女孩儿进来,你受的委屈,一点也不比你大嫂少吧?” 在他眼里,不管年轻一辈怎么折腾,他们始终是一家人,这姑娘虽然孤苦,但现在也有了爷爷、兄嫂,还有丈夫,这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晋南从小受了很多苦,你也看到了,他有个那样不省心的妈,从来就没真正快乐过。他比豫北更有从商的天分,更像我年轻的时候,其实打小我就喜欢这孩子,够坚强,有韧性,只是可惜……他的出身是那样的,心结始终在,跟家里人都不亲近。他不能行尸走肉似的过一辈子,我是希望他快点成家再立业的,可又怕再逼出一段像豫北他们那样的婚姻,索性让他自己去选。他能挑上你这样的好女孩,我很欣慰……” 肖世铎身体空乏,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气提不上来,抚着胸口难受。 燕宁上前扶他,“爷爷,爷爷您别说了,赶紧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不,你让我说完吧,下次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跟你们说这么些话了。”肖世铎强撑起精神,看着燕宁道,“丫头,你还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是吗?” 燕宁一凛,她确实是不知道,以为只是以前的高血压和心脏病复发了,情况比较严重而已。有点茫然地看向唐菀心,她抿唇拭泪,显然已经知道了。 “淋巴癌啊,已经转移到肺部和肝脏了,大概只有最后一两个月时间了吧!”肖世铎反而释然,“所以我时间不多,想说的话,让我都说完吧,省的带到棺材里去了。” 两个女孩于是都乖乖听他讲,肖世铎苦笑,思忖着,如果两个孙子有他们这样听话乖巧该有多好! “晋南他不快乐,甚至不懂得该怎么对一个人好。但是燕子啊,他很聪明的,会慢慢的学,以后……他会是个好爸爸,也会是好丈夫,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这个女孩对肖晋南付出的感情和耐心有多少,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个学什么都很快的孙儿在感情路上起步简直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进展之慢让人焦虑,燕宁会觉得失望和坚持不下去,是人之常情。 可她现在有了孩子,她加上宝宝两个人,就是双份的力量,多个人陪她一起努力,至少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吧? 对肖晋南,老人家总是觉得亏欠。 “爷爷……那您是喜欢男宝,还是女宝?”燕宁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不住问这个问题。 肖世铎只是疲惫地笑了笑,“都喜欢,你觉得我这老头子真的很在意这个嘛?我又不是老封建!只要你们能幸福,能好好过日子,男宝女宝都是一样的……” 这些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希望他们幸福平安罢了。 ******************************************************************************************** 虎哥饿很久了,估计接下来要吃顿饱肉~下周的大更在周三四~ ------------ 宝贝,真想吞了你(老虎吃饱饱~) 肖世铎从抽屉里翻出两件首饰,气派考究的蓝色丝绒盒子,就这么平静地躺在医院素净的抽屉里,只有一把简单的锁匙轻轻一扣。睍莼璩伤 他在这里住了太久,医院几乎当成是家,也已经随时做好准备,把这里当做是生命的终点了。 仿佛早知道她们会来探病,这两样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本来她们嫁入肖家大门的时候就该给她们的,都是妻子留下的珍宝,但他一直不舍,想放在身边作个念想。 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去那边见她了,这些身外之物,还是留给小辈们,一代代传下去才好。 “打开瞧瞧,喜不喜欢?辂” 唐菀心那里是一条翡翠珠链,每一颗珠子都碧绿通透,匀称圆润,穿在一起,就是一条碧洗长河,温润剔透的美。 而燕宁那里是一对翡翠镯子,成色与珠链相仿,看起来原本是一整套的,细嫩晶莹的翠绿色,圆滑均匀的弧度,戴在手腕上,极致美好。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娓” 燕宁和唐菀心又一次不约而同,把东西给老爷子塞回去。 肖世铎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我收回来做什么?真的带进棺材里去吗?留着要不是给你们,就是给豫北和晋南那俩小子,可这些东西他们能戴出去吗?又不是姑娘家!” 老爷子的诙谐让人心酸,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回,非让唐菀心和燕宁收起来。 “都是豫北他们的奶奶在世那会儿戴过的首饰,宝贝似的,后来要给豫北他妈妈素怡,她说等峻天定下心来再收,可惜她福薄……现在好了,你们都好好的,又都有了孩子,拿着吧!以后还可以给孩子看看,玉是庇佑的石头,戴着对你们和孩子都有好处。” 肖世铎是真的累了,她们也无法再推辞,只得把翡翠收起来。 肖豫北他妈妈的心情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了——没有爱情,这代表家族传承的图腾就只是一种负担。 ************ 医院里太过清净寡淡,佟虎是多一天都待不住,医生一说可以出院,就立马搬回半山去住。 屋子里大半个月没有人住了,但还是收拾得干净整洁。 唐菀心帮他把带回的换洗衣服扔进洗衣机,干净的分门别类折好放进衣柜里,里里外外都看顾了一圈,确定连他要吃的粥食和小菜都样样齐全,才起身打算离开。 “哎,心心!”佟虎叫住她,“去哪儿?” “回家啊,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佟虎不满地眯起眼,“我才刚回来,还是病号呢,你让我一个人住?” 唐菀心推了推他,“别靠的这么近!” 她在心里翻他白眼,在医院住着的时候恨不能捶着胸脯大吼,让全世界都相信他已经完全康复,老虎都可以打死两只。 转眼回到家里就装柔弱扮可怜,仿佛他是快被打死的那只老虎。 “你家里安保系统那么灵敏,还有小弟和司机守在外面,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按个按钮或者大喊一声,就有人来送你去医院了,还拉着我干什么?” 佟虎苦着脸,“那换衣服洗澡呢?都没个人可以帮我!” 说起这个,唐菀心就脸红心跳,他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她还不知道么? 在医院病房里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借口要她帮他擦身洗澡,两个人在浴室里好一番折腾,最后全身湿透的反而是她。 薄薄的贴身衣衫浸透了水渍,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她因为怀孕而更加丰满的身姿,然后就是他尽情地吃豆腐,偶有失控的时候,焦灼得恨不得揉进她身体里去。 她如今不睬他,“不是有阿姨么?来帮你做家务的阿姨可以帮你,要不然请个护工也行!” 佟虎五官都拧到一起去,错牙恨恨道,“唐菀心,你当我是在什么人面前都可以脱个精光的那种人吗?” 她故意讶然,“不是吗?” 佟虎这下肯定不能饶她了,手臂一张就来挠她痒。唐菀心最怕痒了,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又不敢动作太大去推打他,免得又碰到他的伤口,或者压到肚子里的宝宝。 “哎,别闹……哎呀,宝宝……” 她忽然伸手护着肚子,眉心蹙起折痕,吓得佟虎连忙收手扶住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生你个头!唐菀心没好气地拍开他,“是宝宝在动,重重踢了我一脚!” 佟虎闻言反而笑了,半蹲下去,耳朵贴在她肚皮上,“是哪个小朋友不听话呀,竟然敢踢妈妈?是大虎妞还是小虎妞?” “她们很乖的,才不是闹我,是向你示威呢!” 佟虎听了更开心,“噢,原来是对老爸不满。那这样,你们劝劝妈妈,让她今晚留下来别走好不好?” 唐菀心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拒绝不了柔情攻势的,尤其是涉及到孩子。 “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他边吻着她的耳垂边哑声轻语。 “不正经。” “我都多久没好好抱你吻你了,这样还正经的起来,我就不是男人了。” 唐菀心充满怀疑地瞪他一眼,“你这伤才刚好一点儿,医生不是说你不能操劳吗?” 佟虎简直是被不能操劳四个字给刺激到了,好半晌耳畔都还在余音绕梁。 “唐、菀、心!” 她才不怕他,施施然地走进他的浴室,“浴巾用哪个?” 在心爱的人跟前,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催情药,他大概真的是渴望太久了,光是听她这么看似不经意的挑豆就气血朝下奔涌。 他伤口还不能碰水,洗澡仍旧是一半冲水,一半擦身,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他大喇喇地直走进去,庆幸还好没伤到腿,起码不用坐在轮椅上或者靠她支撑,暂时神气活现一下没问题。 唐菀心面不改色心不跳,其实眼睛也没真往他身上看,低着头撩了撩水温,“这不是脱得很干脆吗?” 他站到她身后,热气腾腾的身体贴着她轻轻的蹭,“你又不是别人……” 他存在感那么强,加上抵在她臀后滚烫的一根,她想忽略都不行,往后伸手推他,“别闹,我放水呢!” 手掌正好触到他的小腹,他肌肉紧了紧,更想亲近她了,谁知唐菀心来了一句,“躺了那么些天,肌肉都松弛了,再这么下去六块腹肌就要变一块了。” 今晚受的打击太多,佟虎默默安慰自己要习惯,这小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一手环上她的腰肢,把她捞进怀里,热烫的唇衔住她的耳垂道,“长本事了啊,连我都敢调戏!什么都怀疑,是怕我不能满足你?那你摸摸看,有没有退化?” 他拉过她的手直接放在他火热的***上,因为没穿衣服,他身体的变化都非常直观,稍稍低头就看得一清二楚。 唐菀心也不跟他客气,掌心收紧重重一捏。 “哎哟~”他猛的吸气,瞪她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唐菀心抿唇笑,“谁让你一天到晚欺负我!” “就只欺负你一个还不行么?要不你欺负回来,但是别弄疼我,这是为你自个儿今后的幸福着想啊!” “厚脸皮,谁今后跟着你啊?” 她嗔怪地逗他,看他急于宣誓所有权的模样就好笑,手里却还是上下来回温柔地动。 佟虎舒服地哼出声来,方正英武的脸上是少见的温情和春意。 他想抱她,想要更多,想更深地埋进她身体里去,可是低头一看,不行啊,她还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呢,光是这样面对面站着他就觉得心疼,怕她累,想让她赶紧坐下来歇着。 “心心……”他已经有点喘不匀气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原本该他坐的椅子上,把毛巾拧好了递到她手里,“就这么给我擦吧,然后我再自己冲水。”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185的大块头,完全蹲下了其实就跟个小孩子的身高差不多。 唐菀心身体里升腾起暖意,她知道他是心疼她,舍不得她受累。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这肚子看着大,怀着双胞胎,比一般孕妇的肚子都还要显得更大一些,但是这么多个月了,就像是她身体原本就有的一部分,除了走路时间长了会比较沉,并不觉得特别吃力。 毛巾热腾腾的捧在手里,游走过他结实光滑的黝黑皮肤,属于男人的阳刚味道氤氲包围着她,唐菀心不自觉的勾起唇浅笑。 “虎哥。”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佟虎拉过她的手搭在肩膀上,“你老实说,这么长时间不理我了,就没一点想我?” “都打定主意不理你了,干嘛要想你?” 他脸色一黑,“真不想?” “真的!” 佟虎扭身就扑上来,把她往后压,“你这女人就是口不对心,看我怎么惩罚你!” 她坐的椅子后面紧挨着大浴缸宽阔光洁的边缘,躺一个人上去都不成问题,只是佟虎闹归闹她,还是要顾着肚里的宝宝,不敢把身体重量压上去,只能侧躺在她身旁细细地吻她。 她的唇形小巧娇软,一咂一吮清甜得像蜜似的,害他想念了好几个月。 他忍不住早早就把舌头伸了出来,在她唇上舔了一圈,就长驱直入地往她小嘴深处去。她呼吸已经乱了,小嘴半张着,含了他肥厚的舌,推不出去,又没有更多的空间让他侵占,只好把小舌缠上去,软滑灵活的两只缠绕在一起,挤挤挨挨的。 这对佟虎来说已经算是她热情的回应了,别看她平时大大方方的女强人气场,其实在情事害羞的要命,还多的是开发余地。 他不能急,慢慢来,诱导着她一点点放开,像花骨朵到含苞待放再到荼蘼花事,绝对是感官盛宴,而且满满成就感。 他吻得霸道急切,手也从她衣裙的下摆钻了进去,越过她小山丘一样的肚皮,覆上了她胸前饱胀的两团,颤巍巍像牛奶布丁似的光滑,他捧在手里不由惊叹,“怎么这么大了……” 她穿着孕妇专用的内衣,下围宽松有弹性,往上一推就推开了,他一手还掌握不了,顶端红色的果实摩挲着他的手心,有点痒,他忍不住用指腹去拨弄。 “你别……”她现在身体敏感得很,他稍稍一逗弄她就浑身酥麻,软软的没有力气。 都到这份上了,他哪里还把持得住,唇上的吻变成了啃噬,重重吮着她的唇和舌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去。 “心心,好宝贝……真想把你给吞了!这儿有D了吧,嗯?难得我有福利,都没享受过!” 唐菀心含糊地嗔道,“哪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牛……”怀孕后是上围增加不少,但也就是个C+吧? “你就是我的小奶牛,还要给我奶孩子的!”佟虎吻到了她的锁骨上,再往下就被衣服遮住了,不尽兴,况且衣服都被水溅湿了,他抬手就要给她脱。 “别……”她拦下他,“我不要脱。” “乖,都湿了,脱了舒服点儿,不然要感冒的!”他一语双关,说得自己都蠢蠢欲动。 唐菀心微微嘟起嘴,露出少见的小女儿娇态,“我现在胖的像河马,你看了要作噩梦的!” “胡说什么!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觉得好看!” 说话间他已经往上扯掉了她的上衣,顺手把内在美也解了,锁骨以下的部分全都光致致的,更显得肚皮大得有些不真实。 他边抚摸边吻着那绷紧的雪肤,嘴里咕哝着振振有词,像是跟孩子们套近乎,让她们这时候不要捣乱。 唐菀心想笑,可又舍不得推开他,手指插在他的发间,反倒像是抱着他把他往怀里拉。 他吻得情动,为了衔住她胸口可爱的红蕊,又把她往后压倒。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吓了佟虎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压到肚子了不舒服?” 唐菀心摇头,半坐起来指了指背后,“太冰了……” 浴缸是幼滑的白瓷,光果着皮肤猛然靠上去肯定是冰冰凉的。 “对不起!来,我抱着你,到我身上来。” 他伸手就把她往身上捞,唐菀心脸上发烧,羞涩之外更担心他的伤势,“小心碰到伤口。” “这点小伤早就没事了,是你们每天穷紧张。”他对胸口开了个洞的事情浑然不在意,好歹是他自己的骨头断在里面戳伤了肺部,跟以前中弹的凶险程度还是没法比。 唐菀心被他抱到腿上侧坐着,为了保持平衡只能揽紧他的脖子,腿下压着他火烫的欲念。 “兴致还这么高,不觉得我胖得难看吗?” 佟虎吻她都已经意乱情迷了,只恨自己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哪还会想得到难看这个词? “我觉得好看,你哪有胖的很厉害?就你自己想得夸张!”他觉得除了肚子大之外,身上的肉肉挺匀称的,刚刚好,更别提胸前的两团丰满了那么多,还是不折不扣的福利。 女人就是要赞美和肯定,尤其是来自于她的爱人。唐菀心在他大掌的抚慰和嘴唇的亲吻之下,身体渐渐放软,像渐渐融化的雪糕,甜而黏,在他怀中任他揉成各种靡丽的形态。 他又陆续褪掉她身下的长裙和小内,两人完全赤城相见,她换了姿势,背靠着他,曲线魅惑的美背贴着他的胸膛,顾忌着他的伤口又不敢贴的太近,若即若离的,手向后勾住他的颈。 四片唇依旧火热地交缠,只是身下的滚烫更加不容忽视了。她被硌的难受,佟虎也压抑得疼。 “宝贝,我想进去……”他揉着她胸前的小白兔,不,大白兔了,声音嘶哑地说话,那些灼热的呼吸像是炭火上方拂过的热风,烫得她微颤。 尤不满足呵,这样齐全的人儿,他最心爱的女人,跨坐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两人之间还隔着好几个月的渴望和念想,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 心心,别再折磨我了(继续啊老虎肉~) 唐菀心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本来阖着的美眸半睁开来,隔着朦胧的雾气睨了他一眼。睍莼璩伤两人的唇还没分开呢,她这一眼瞟过来像是享受,又像是撒娇,当然看在佟虎眼里更像是邀请。 他心痒到不行,胸口那个伤口在愈合的过程中不时也会痒,痒得抓不着那种,现在就像是渗到他心里去了,想要抓心挠肝的,全身火烫,呼吸也越发的沉。 “好不好啊,心心?你受累往上坐一点儿,对准一点,慢慢放进去……” 他帮着她挪动身体,可是她调皮地扭,像一条小蛇,身上又滑溜溜的,挺着肚子他也没法有太大的动作去搬弄她,只得忍受着被她扭得浑身越发的热,手掌在她圆嘟嘟的肚皮上来回揉捻。 “好宝贝别折磨我了,真受不了了……辂” 她不理,还是偏着头,愈发深入地吻他。这下是真的热情,换她用小舌搅着他的舌头往外扯,有模有样地啃他的嘴唇,不时还舔上一舔,描摹着他线条阳刚的唇。 “你这女人……”他真是被她折磨得快发疯,要不是她怀着孩子,早就把她拎起来直直闯进去了,哪能由着她这么磨。 这下真是轻不得重不得,爱到了骨子里,就想着让她高兴欢喜,哪怕是自己憋屈点儿也愿意婊。 她不让他长驱直入,他只好来个曲线救国了,手从她的肚皮上滑下去,探进芳草萋萋处,滑到那半开半合的蕊叶中间,去找还没完全胀开的小香珠。 这下像是碰到了她身体的开关,她颤了一下,想合拢腿逃开,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健壮的长腿和膝盖制住她,也顶着她的膝盖,迫使她像一朵倒垂的朝颜花,花蕊在盛放间盛满花蜜,触手之处滑腻到不可思议。 “还说不想我?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瞧瞧,这么湿……” 他让她看手指间暧昧的银丝线,这还没进去呢,只是在蕊叶间就这样丰泽,盈盈欲滴似的,当真是花儿。 他放进嘴里品咂,像小孩吃到甜甜的糖稀,表情满足又微妙,然后又就着那濡湿的指头,再回到那花蕊间游弋,往深处推一推,再旋一旋。 唐菀心终于受不住哼出声来,像小猫似的,难耐地动着身体,亲密接触的唇齿间全是呜咽的叫声和呼吸声。 这下倒是佟虎来了兴致,不再急吼吼了,指节进出颇有韵律和节奏,扣着她那些软媚紧致的肉,一点点地撤和送。 不敢刺激的太狠,也不敢太深太用力,怕惊扰了还住在妈妈身体里的两个小家伙。但他记得那软媚处有特别的敏感处,慢慢挖掘试探,碰到略粗糙的一小块区域终于听到她蓦然高亢的啼声。 “是这里了……喜欢?”他明知故问,不等她回答,又是挠痒似的掠过。 她腰都往前绷直了,漂亮的眼睛睁开来,带了丝魅惑和恳求,小嘴半张着,却还是不肯服软的。 佟虎心里是高兴的,化成水一样,手里还是不肯松懈,粗粝的指腹还在她深处的那一小块上兴风作浪。 再抚上去,就没那么快移开了,不管周围那些媚肉咬得多紧,就是不断地贴在那儿打旋。 她叫的声音都变了,但他听得出是愉悦而无法自控的,佟虎的一颗心也跟着她的声音越荡越高,火热的那处就在她臀后来回摩擦,模仿着他手指的频率。 “虎哥,慢一点……”她终于开口求饶,甚至在他耳边咬着唇嘀咕了一句,让佟虎又躁动又骄傲。 他用手指就能送她到云端,弄到她几乎失襟,她的身体真是美妙敏感。 他及时撤出,略微捧高她的身体,自己往前挪,几乎不用费劲就一下子滑到了秘境口,那些花蜜还在汩汩地沁出,加上她自身的重量往下沉,几乎是一口就吞噬掉了他的欲兽。 佟虎嘶的一口凉气咽下去,也忍不住低喘出声。 实在太舒服,刚才那些得不到纾解的火好像一下子都有了出口和去处,转化成无穷的能量,集中在埋入她身体的那一段上。 “心心……”他叫她的名字,手托住她胸前的白兔把她扣在怀里,不停地揉。 他给她时间适应他的存在,虽然她容纳过他无数回,可毕竟有段日子没做了,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他每一寸都被抓牢的感觉其实也不好受,只能强忍,刚擦过的身板儿上又是一身汗。 熟悉的饱胀感让唐菀心内心百感交集,迫切地想满足他和自己,可是又好像还有什么坎儿没有过去。 她覆在他托住她肚子的那只手上,想要开口,看到他***正炽的眼睛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扭了扭腰身,示意他可以继续,佟虎欢喜中夹杂着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肚子往下摁,挺腰往上顶了顶,见她只是舒服地眯眼,又加快地动了几下。 她似乎重新适应了他,全数吞进去,怀孕后的身体似乎有了更强劲的生命力,弹性和敏感度都好到不得了,一点也不吃力。 她只是被塞的有点涨,被他揽着腰没法往上走,每一下的深顶都只能老老实实承受着。 他没用蛮力,她觉得深其实只是因为她重了,被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压着,稍稍一抬高,往下就沉得厉害,佟虎感觉也很强烈,从没想过自己的女人怀了娃还能满足他,而且还别有风味。 他挪到靠墙的位置,捧着她的肚子,任由她自己发挥,高高低低地往下落。又怕她冷着了,还是整个抱进怀里,贴着他胸口没完全揭掉的纱布,喊着她的名字,动的越来越快。 敏感也有敏感的不好呀,这么快就承受不住了,不管他还离着一大截呢,自己就先舒服地到了一回,婉转缠绵地扬起下颚,喊的真是好听。 怎么办,不尽兴啊!可是她现在不比往常,强按着她再来一轮会让她太过辛苦。 脑海里风车一样的转,奶爸指导用书上那些诱人的画面和技巧忽然就在脑海里闪现。 他觉得不妨试上一试,反正他精力还有得剩,只要别让她累着就好了。\ “心心,我们去床上吧!你累了,躺着就好!” 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空落落的一瞬,她咬了咬唇,似有不满地瞪他。 “等会儿一定好好喂饱你!”他在她唇上亲了亲,很是放浪不羁的模样。 打横抱起她,别说,还真是重了,两个小家伙住在妈妈肚子里就这么有分量,将来一定跟他一样结实。 两个人都光着从浴室出来,唐菀心都已经习惯了,在他的地盘,就只能大胆跟他做亚当夏娃,衣服浴巾什么的都是浮云。 kingsize的床依旧柔软舒适,她躺上去,陷进柔软的被褥中,他帮她盖好被子,才从另一边钻进来,躺在她身后抱紧她。 “老婆……我想这一天都想好久了!”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她怀孕之后对她的那些绮思幻想,震了震,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那个称呼上了。 “别乱喊,我们还不是……” “迟早会是!”他怕她又说出让他失望的话来,手忙着在她腿根之间去爱扶那敏感之源,撑住一条长腿,从侧后方又闯了进去。 比刚刚在浴室坐着的时候更加舒服,但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又跟着跌宕起来,长长了的发丝也覆到脸上来,她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心心,当我老婆!咱们一起照顾孩子,抚养她们长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咱们好好儿的,等孩子们大了,我们就去环游世界。” 他温柔坚定的力道撞进她体内,这样美好的憧憬,她怎么可能说不好呢? 可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她有一半的身心都还留在肖家,那是她的娘家,他一日不认同,他们就还一日有得争执。 再说他对她已经完全坦承了吗?会不会还隐瞒了会让她伤心的事实? “夫妻之间……贵在忠诚,你以后……真的不会再骗我了吗?”她娇喘连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佟虎绕到她胸前握紧她的手,“我发誓……以后都不骗你,真心诚意待你和宝宝,说话算话!” 唐菀心眼里闪过复杂的光,“就算是我让你很不高兴,也不会改变主意吗?” 佟虎坚定的摇头,“不高兴归不高兴,哪对夫妻会不吵架?可我这辈子注定都放不开你了,怎么可能还改变主意!” 他知道他们俩感情的开端会让她对未来缺少一点信心,但是他想的很清楚,这辈子找个女人结婚生娃过下半辈子就一定是她,只会是她。 信心他会给她补起来,承诺的忠诚宠爱也会在将来人间烟火的好日子里让她看个明白。 唐菀心原本绷紧的身体曲线舒展开来,任由他在斜后方抱着,火热在她身体内深捣,两个人都充实饱胀,却又轻飘飘的,舒服得只听见两人喟叹似的喘息。 也是,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将来的事没人说得准。她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就像两个决战之前的武林高手,不到最后一战,还可以有很多的憧憬和渴望,但是一旦刀剑在手,站到决斗的那个位置上,就没人能够全身而退。 她对平凡的幸福太渴望了,两人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可到现在还没走到能够细水长流的那一步,不能怪她没有信心,实在是这现实的世界太过复杂多变。 佟虎又深埋在她身体里动了百千余下,顾念着孩子不敢太长久和大力,但好歹也纾解了相思,算是解了渴,菁华淋漓尽致地全数喂进她花湖深处。 低吼过后依旧抱着她虚软的身子不肯放手,微微汗湿的两个人蜷缩在柔软的被子里,懒懒的不想动弹。 佟虎轻吻着她圆润白皙的肩头,手还在她的肚皮上来回地抚,安慰完大的,还有两个小人要安慰,说不完的幼稚话,隔着肚皮啧啧有声的亲吻,让唐菀心又甜蜜又心酸。 他说的没错,他将来一定很疼两个孩子,真心宠爱,像这世上每一个最好的爸爸一样,作他的老婆和孩子会很幸福。 她渐渐沉入梦乡,梦里有他跟孩子们嬉闹的场景,也有他雷霆大怒挥袖而去的情形,完全是她内心所有的惶恐。可是她无法说出来,即使在梦中也极不安稳。 *********** 唐菀心在晨雾蔼蔼中醒来,冬天临近,手脚发冷总是醒的早。尤其她现在月份大了,睡觉都压着吃力,脚冷还容易抽筋,疼得眼泪都下来。 在大宅一个人一个房间,清冷寂寞,佟虎巴不得她天天都在身边,但她也只是偶尔留宿。 最舒服的是有人暖手暖脚,腿脚抽筋的时候会有人帮她揉开。 “虎哥?”她摸了摸身边的床铺,铺上还是温热的,他应该刚起来,可是却看不到人。 她揉了揉头发坐起来,小腿又是一阵绷紧的疼痛。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佟虎的大嗓门,似乎是在跟人讲电/话,她不好叫他,只好咬牙,想自己去按摩一下,可是刚睡醒的身体发软,她都够不着自己的腿,哎哟了一声,实在被抽筋这种不大不小的疼给折磨的够呛。 佟虎听到她的动静赶紧跑进来,“怎么了心心,哪儿不舒服?” 看到她盯着小腿一脸痛苦,立马反应过来,“又抽筋了?我给你揉一下!” 他把她的长腿捞到自己膝盖上,力道恰到好处。唐菀心见他手里还拿着手机,随口问道,“谁打来的?” 佟虎脸色不太好看,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可是自己答应过不会再骗她,怕她自己又瞎琢磨了不开心,于是说道,“是詹云,他们找到关静了!这会儿带着她往我这儿来呢!” 唐菀心一震,“她还在宁城吗?” 她还以为关静早就跑了。不过想想,她费这么大力气不就还是记挂着肖豫北,想要跟他复合吗?就算没能除掉阻碍,也还是要留下来才能继续努力,让肖豫北重新接受她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佟虎受了伤,到处派人要把她挖出来叫她好看,可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关静有本事避开爱人在这世上消失五年,就一定有信心在宁城跟佟虎他们玩躲猫猫的游戏。 佟虎道,“差点就让她溜了,在机场截住的。她是以为肖豫北要跟她私奔吧,没想到这回跌坑里了,所以他也在。心心……”他犹豫了一会儿,“你别管了,要想眼不见为净,就先回家去休息,或者找个咖啡馆坐坐,我看着处理就行。” “不,我哪也不去。虎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这样我反而不能放心。” 关静怎么混是她的事,但她们的命运若干年前就是交缠在一起的,唐菀心没法置身事外。 她也怕佟虎意气用事手段用的太过头,还有肖豫北,关静是他曾经付诸真心的女人,现在闹成这样,情何以堪? 她不想他难堪又伤心。 “好吧!”佟虎权衡一阵也随她心意,反正有他在身边,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你得听我的,不能冲动,也不要为那种女人觉得伤心和不痛快,好不好?” 唐菀心失笑,“知道了,放心吧!” 她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了,如今也只是想给自己和佟虎一个交代。 门铃响的时候唐菀心还是心往下沉,反复低头看自己有没有衣冠不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虽说她跟肖豫北已经离婚了,照理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现在这样的处境还是有些诡异。 ************************************************************************************************* 把渣女搞定就可以生娃了,摩拳擦掌ing~燕子和心心要吃苦了,哎~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怎么选,这辈子都毁了 揪着关静上来的人是傅铮,脸上表情很是不耐和嫌弃,把人掼在沙发面前的地板上,砰的一声发出好大声响,还好地上铺着厚绒毯,否则这么一下关静的手都要磕断了。睍莼璩伤 詹云和肖豫北远远地跟着,都是冷眼观望的样子,倒是佟虎啧了一声,“轻点儿,别还什么都没问呢,人就摔残废了,老四你怎么就学不会怜香惜玉?” 傅铮讽刺地笑了笑,“怜香惜玉也不能用在这位身上吧?打她两巴掌都嫌脏手。”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名声,即使看在几位兄弟眼中也是对女人下得了手的狠角色。其实真不是,爱之深恨之切才那样,不是每个人都是卓星然,不在意的人他根本连正眼都懒得赏她。 何况是这么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差点害大哥没命辂。 为了省事给她嘴上贴了宽胶带,她一个劲呜呜着说不出话来,但眼睛里盛满了恐惧。 所有人,包括肖豫北在内,都只是冷眼看着,似乎都在等着佟虎发话。 “你说怎么弄?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呢?娼” 佟虎本来是打算自己处理,但是既然唐菀心就在身边,就听听她的。毕竟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大部分都跟这女人有关。 唐菀心抿了抿唇,没有发难,语气仍旧不紧不慢的,“先解开她嘴上的胶带吧,总得听听她的说法。” 她还是顾着肖豫北的那层颜面,肖豫北也看到了她,对她会在这里出现其实并不是特别惊讶,她跟佟虎孩子都有了,再怎么亲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心里的怅惘像没有边际似的,怎么失去她是这么快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转身,她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别人了。 他跟她遥遥相望,可唐菀心很快就转过眼去,不再看他,注意力都落在关静身上。 傅铮弯身撕了关静嘴上的胶带,疼得她呼出声来,目光又惊又怕,“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豫北……豫北你怎么也跟他们在一起?” 到了这个份上,肖豫北对她已经是失望透顶,念着以前的那些情分对她说,“青青,你做了些什么事自己不清楚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样的道理也不懂?触犯法律是要坐牢的,你希望现在是在哪里,监狱吗?” 他一连串的质问让关静的脸色灰白,却还是倔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跟我都没有关系!” “你倒是撇的干净!”佟虎嗤笑了一声,拉开胸前的睡袍襟口,露出里面的纱布,“看看我这伤还没好呢,你就不认得自己的杰作了?是不是非得这会儿看见的是一罐骨灰才觉得达到目的了,才肯承认,嗯?你派人跟着菀心和沈燕宁是什么居心,倒是给我好好说说!” 关静愤愤瞪了他身后的唐菀心一眼,“好好的,我干嘛跟她们过不去?豫北不爱她,我也只是想要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肖豫北摇头,唐菀心默默看着她,只觉得她这样自欺欺人就只剩可怜而已。 “你以为是死无对证?可惜啊,你花钱雇的帮凶手脚不够利落,事情完不成,人也还活得好好的,被我们兄弟招呼了这么好一阵子,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还有手机通讯记录,要指证你不过是分秒之间的事。你是想把牢底坐穿呢,还是到马来西亚之类的地方去旅游一趟,我有兄弟在那边有场子,都打点好了,你过去一定是头牌!” 关静这才真正慌了神,宁城五虎的手段她早就听说过,早前计划行事的时候根本没想把他们牵扯进来的,或是干脆撞死了佟虎一了百了,群龙无首忙着料理后事她反而可以趁乱逃走。 可是现在糟了,他们有意让她坐牢,或者卖到国外去作鸡,怎么选都是这辈子毁的一干二净! “豫北?”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肖豫北身上,他既然跟着来,就不会任由他们这样作践自己的吧? 肖豫北眼底都是哀凉,“青青,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我说过了,我只是跟你理念不同,想出人头地,有什么不对?” 詹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凉凉地插一句,“其实没什么不对,但是你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未免也做的太明显了,连剽窃都做得出来。忘了告诉你,你剽窃肖大少的那部获奖作品,国际金摄像机奖的评审委员会已经知道了,奖项和所有提名都撤销,关小姐,你做不成大制作人了,今后再换什么身份都没有用了。” 他知道这女人看重什么,所以在抓住她之前,务必先让她看着那些汲汲营营得来的成就打水漂,那是剜她的肉啊,没有切肤之痛可不行。 “你……你们……”关静又气又急,从地上撑着要爬起来,被傅铮从身后踩住了脚踝,痛的又跌在地上。 肖豫北于心不忍,弯腰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狠狠推开。 “走开,不要你管!肖豫北,你真没种,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她眼眶充血发红,豁出去似的冷笑,“枉我当初还花那么多心思从你身边离开,就是还顾念着你的面子,不想让你太伤心,早知道何必费那些力气!” 这下轮到肖豫北面色苍白,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发抖,“你说什么?” “现在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了,要不痛快咱们也做个伴儿!当初跟着你就是看中你肖家大少的身份,还有跟我一样想做纪录片的那点理想,谁知你转眼就跟家里闹翻,号称放弃家业要带我走!到亚马逊去不过是缓兵之计,谁想真的跟你在那儿过十年八年苦日子,就拍个不叫座的片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怀的那孩子去哪儿了吗?我可以告诉你,打掉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生,我那时候只想着怎么能离开你身边又不会被你纠缠!” 她这几句话像铁锤一样夯实,几乎把肖豫北打倒了。 他死死盯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讷讷道,“你说什么?我不相信……” “很难理解么?”关静有了扭曲的快意,“我只想做你们肖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爷爷早就探过我的口风,也答应捧我到台前作女主播,只要我肯跟你分手。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肖家长媳的身份比单作一个女主播要过瘾多了,我怎么可能放弃?只是没想到你傻到放弃家业,全权交给唐菀心这女人,现在怎么样呢,她还不是给你顶绿帽子戴!” 肖豫北气得脸色煞白,一字一句恨道,“你住口,她跟你不一样!” 原来这么多年来,最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那一个是他。 忠言逆耳,爷爷早把道理说给他听,是他不以为意。 他是瞎了么?当初怎么会一味觉得这女人单纯美好,才华横溢? 他像吞了一枚苦胆,苦涩的汁液都渗进身体每一个角落里去了,唇瑟瑟抖着,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不远处的唐菀心。 他是错待了她,终究无法挽回了。 唐菀心自然也是把这些话都一字不漏听进去了的,心里五味杂陈,但对肖豫北的爱情终究断了,现在听到这些,除了唏嘘感慨,为他难过,再没有其他的什么。 佟虎看出她心情郁郁,真觉得关静这女人是个祸害,恨不得一个窝心脚把她踹到天边儿去,或者昏死了开不了口也好。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让老四他们送你上船了,去马来西亚路不近,你可以好好享受享受!” 他上前就去扯她胳膊,看着就烦。 唐菀心过来拦他,“虎哥,先别这样,她还有个孩子……” 大人做错什么都好,跟孩子不相干,把她弄到国外去吃皮肉生意的饭,孩子就可怜了,还那么小。 佟虎来不及开口,关静已经趁机扑过来,在唐菀心的手臂上挠出几条血痕,幸亏佟虎动作快,把她挡在身后,没碰到肚子。 “你这个疯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佟虎睚眦欲裂,揪着关静的头发把她扔老远,傅铮扭住了她的手臂,“你这垂死挣扎的,有意思么?” “都是你……都怪你!”关静歇斯底里的哭出来,朝着唐菀心大喊,“我不要你假好心,要是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我跟肖豫北还会好好的,肖家也是我们的!” “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肖豫北沉寂过后突然朝她吼,“谁能跟你这么自私的女人过一辈子!” ****************************************************************************************** 今天先更这些,明后天的万更就集中精神生娃和转折哈~~ ------------ 做手术还是自然产(生娃,必看) “我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她唐菀心图什么,不也是图个疼她的男人和下辈子的衣食无忧吗?”关静面目狰狞的又哭又笑,“嗬嗬,佟先生,你当年不是也喜欢我的吗?现在发现真的得不到,所以干脆毁了干净?”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每个人表情各异,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佟虎。睍莼璩伤 佟虎气得直咬牙,“你胡说些什么?” 他恼羞成怒,正是关静想看到的,她挑衅地看向唐菀心,“噢,原来你们都还不知道?当年我刚红的时候,佟虎就向我示好,鲜花礼物每天都送。那时候他在宁城才刚崭露头角,混黑出身的,当然不能跟名门世家的肖公子比,我瞧不上他,拒绝的很干脆。没想到他记恨了那么久,发誓要夺走肖氏的产业不说,还把肖家的长媳也挖到手了,真是好手段!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选他,也省得有这么多恩怨了!” 唐菀心如遭雷击,僵直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辂。 其他人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佟虎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掐住关静的脖子把她拎起来,咬牙道,“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关静反正是豁出去了,就算死到临头,摆他们一道也是好的。 她脸色都被掐得缺氧青紫,还嘴硬道,“我……没说谎啊,不信……可以去问问当年电视台的门卫……花店……胬” 佟虎是百口莫辩,肖豫北这时也反应过来,首先想到的是唐菀心,见她目光空洞,心疼得上前一步想拉她,没想到她已经身体往旁边一软。 “菀心!菀心,你怎么了,啊?叫救护车,快送她去医院!” 肖豫北抱住她,吓得心魂欲灭。 佟虎回头看,也松手扔下关静直扑过来,“让开,我送她去医院!” 肖豫北愤恨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她不用你管,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什么我自己的事?只有她才是我的事!” 唐菀心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厥过去,并没有昏迷,虚弱地睁开眼睛,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进去,就近揪住肖豫北的衣服道,“送我……去医院,豫北,你送我去……我不想看见他!” 他自然指的是佟虎,唐菀心实在是没力气,一个字都不想听也不愿多说,把他摒除在外,图个清静。 “我送你去医院,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别怕。” 肖豫北已经不想再理这里剩下的一团乱了,抱起她就往门外走。他的车子就停在楼下,现在就算是带她远走高飞也可以。 唐菀心一走,佟虎的力气也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干了,浑身肌肉紧绷着,恨不能把眼前的一切都砸个稀烂。 “大哥……”詹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凑上来道,“你去医院陪她吧,这里交给我们!” 他了解佟虎,做过的事情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辩解就证明当初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又不是个有急智的人,懂得花言巧语先稳住人再说,这么一耽搁,误会转眼就成了心结,对他和唐菀心来说不是好事。 佟虎怎么会想到轻狂气盛时的一个晃神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跟唐菀心才刚刚和好,那还是他几乎拿命换来的,这会儿就又被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给毁了。 唐菀心不知该怎么想他了,他们中间本来就隔着那么多事。 他赶到医院去,好在两个小虎崽还算皮实,母子身体都没什么问题。这还不到预产期,要是这会儿受了刺激突然要生了,那还是有点凶险的。 佟虎吓的一头汗,医生说唐菀心一直有点贫血,气急了,供血有点跟不上才会有短暂的黑晕和昏眩,好好休养别再情绪激动就没事了。 可肖豫北就一直在她床畔守着,见他来了,就把他挡在病房外头,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还想让她再晕一回?” “这是我跟她的事,你让开!” 两人对峙不下,唐菀心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豫北,你让他进来吧!” 该说的总是要说清楚。 佟虎看着病床上苍白憔悴的人就难受,明明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脸颊红扑扑的小模样,一下子就像经历了人生巨变似的。 “唐菀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只有在非常郑重其事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心心心心的喊,宠是宠了,但总好像带着戏谑似的。 可是这一刻她觉得担不起他的郑重,她跟詹云一样了解他——他没有辩解,那么当年就是真的有那么回事。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她苦涩地看他,眼眶发红,但是哭不出来,“我就觉得宁城太小了,绕来绕去都在这个圈子里,所以我才……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两个男人,一个是年少时候全部的真心,一个是想要白头到老的孩子他爸,结果因为同一个女人,离弃她或者利用她。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近你!六年前我是对关静动了点心思,也想过跟肖家一争高下,但那只限于跟恒通的竞争。隔了这么多年打算入股和并购恒通,是出于商业投资角度的考虑,跟那个没关系了,接近你也是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情,不是因为关静……” 他知道怎么解释都很苍白,可还是有必要跟她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的。 “虎哥,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不会再隐瞒和欺骗我的,这样算什么?” 佟虎懊恼,“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实在不想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知道不管怎么说她都会有阴影,毕竟之前肖豫北跟关静的历史就是她心上的疤。他要再坦白有这么一段,不是把疤抠开再撒把盐吗? 唐菀心闭眼摇了摇头,“虎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顿了顿又继续道,“关静那里……让她受法律惩罚就好了,她还有孩子,就当是积德吧!” 她现在不想为难谁,以前她不信命运这回事,现在再回头看,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不信都不行。 佟虎一千一万个不舍,这时候也没有办法,或许给她点时间想清楚也好,想清楚了她就会明白他只有对她是真心的。 “菀心……”佟虎走了,肖豫北站在她床畔看她,“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已经说到不想再说了,可都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感受。 她现在的难堪,至少有一大半是源自于他。 唐菀心摇头,“豫北,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也许他们都没错,只是没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做错事的人会得到惩罚,这就够了,她不想再苛求什么,如今最在意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保住恒通。 商场如战场,佟虎未必接受的了余下这战场上的结果,他们暂时分开冷静一下也好。 *********** 宁城的冬天不算很冷,但入了深冬,树上的叶子还是掉了大半,整个城市都有些萧索的味道,过了元旦,就盼着开春暖和起来。 唐菀心的预产期其实马上就到了,燕宁却还有一个多月。 肖家大宅里好久没有过这样欢喜的新春,以前豫北晋南两兄弟不合,再后来豫北索性离家在外,一家人过年就像敷衍。加之今年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很多,虎头帽、虎头鞋,崭新的包被、小床和床铃,五颜六色的,看着都喜庆。 所有人都期待着孩子们的到来,只有燕宁特别紧张,她想好了的,挨不到预产期那天去了,她要赶在唐菀心之前生下孩子,肖晋南才有胜算,提前一点剖腹产,问题也不是很大。 就是委屈了宝宝,毕竟在娘胎里是没待够月份的,将来会不会先天不足也不好说。 可总比还没出生就失去她要好,也不至于在肖晋南那里成为不受期待的孩子,对她不公平…… 她的小公主……燕宁抚着肚子,温柔地跟小宝说话,道理讲了很多,总希望孩子能明白,坚强一点,壮实一点,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肖晋南要去出差,临出门了发现燕宁不在,问司机,司机说她去了影楼拍照片,这个时间正好差不多要去接她了。 “她一个人,没人陪着她吗?” “没有。” 肖晋南一听就上火着急,挺着这么大个肚子,眼看都快要生了,出门身边也没个人陪着! 他把衣服行李扔进后备箱,对司机道,“送我到那个影楼去。” 赶飞机的时间还宽裕,他得把那女人接上才能放心。 他出现的时候,燕宁正坐在沙发上,化妆师一个在帮她盘头发,一个在她肚皮上涂涂画画。 室内开着空调,她只穿了两段式的白色纱质衣裙,托住上围和遮住腰下的部分,露出光致的手臂肩胛还有大得像一面鼓的肚子。 化妆师在她肚皮上画了简单的笑脸,还有两团粉红粉红的胭脂,真真就像小孩子的笑脸一样。 只是肖晋南看着幼稚,没好气地瞪她。 “呀,沈小姐你先生来了,刚刚还在说呢!正好这套装换好了,你们先拍合影吧!”化妆师不知道肖晋南赶来并不在计划之内,热情地把他拉进去,灯光一打,摄影棚就开始工作了。 “这是干什么?我还要去机场!”他被赶鸭子上架,人多不好发作,只得压低了声音问燕宁。 她羞赧地笑,“拍一套孕妇写真,早就预定好了的,只是到今天才有空来拍。” “那你拍你的,拉上我干什么?” 他转身想退出去,燕宁拉住他,“他们说爸爸也一起拍比较好,既然都来了……就拍一张好了。” 一套照片30张,摄影师说准爸爸一起拍个五六张,当是全家福很有纪念意义。 本来是没期望他会来的,可他竟然就这么出现了,那就拍一张也好吧!她要求不高的,能拍一张合影就很好了。 补光的大灯一打,肖晋南险些睁不开眼睛,身后是大幅的油画背景,卷轴可伸缩的,在他看来真是假到不行,实在可笑。 但周遭所有人都是柔声细语的,对孕妇格外体贴,他没办法,只好配合行事。 他表情僵硬地站在燕宁身边,摄影师不停地引导他,“准爸爸靠近一点,揽着准妈妈……您太高了,要不蹲下来吧,扶着肚子……” 他摆布不来,这样的场景对他太陌生了,他没拍过所谓的写真,连结婚时的婚纱照都是去试婚纱的时候叶清风抓拍的,就这么用了。 他连对着镜头笑都觉得吃力。 “不用费事了,就这么拍!” 他窘,摄影师也囧,但是他气势在那儿,发号施令别人就自然而然地服从了。 燕宁无奈地笑,张开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搂在他后腰上,整个人投入他怀里。 “手搭在我肚子上……嗯,就这样,好,看镜头就行了!” 他不笑也没关系,至少将来让宝宝看看,他和她们是在一起的。 “你怎么会来?”终于拍好了,燕宁才问他。“今天不是出差吗?” 她以为他都上飞机了。 “你还知道我今天要出差?”肖晋南眉心隆起,“我这是去机场的路上,听说你在影楼我才过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要作妈妈的自觉性,出门也不叫个人跟着!” 燕宁现在脚肿的厉害,稍稍走几步就吃力,只能坐下来,“不想麻烦别人,这照片本来2个月前就该来拍的,是我耽搁了,想想不拍挺可惜的,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大肚子的形象,还是留个纪念。” 之前她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就怕肖晋南知道了孩子的真实性别,要她去打掉,根本没有心情来做这些。 肖晋南胸口闷了一下,“我今天要出差去浦江,可能要去一个多礼拜,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吗?” “要去这么久?”燕宁愣了一下,她只知道他今天要出差,却不知道要去这么多天。 “嗯。”肖晋南踌躇满志,嘴角弯起笑容,“这一趟搞定了,恒通就会有新面貌。” 不仅注入新的资金,还能把佟虎他们挤出去。 老头子把恒通控制权交给他之后,最后的胜利者就只会是他。 “嗯。”燕宁不知该说什么,把头发上的饰品都拿下来,“你几点的飞机,我去送送你!” 肖晋南看着她,“还没拍完,你就不拍了?” 燕宁摇了摇头,“拍了三套衣服了,够了。”他参与进来,她前所未有的满足,觉得前头拍的那些都可以不要,只留他跟她这一张就好。 “机场还有点路,你一不能开车,二不能提行李,去那儿干什么?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你让我去吧,我想送送你,一个多礼拜都见不到你呢……” 她不敢告诉他,明天就是唐菀心的预产期,宝宝随时都有可能降生,她也随时都可能进行剖腹产,提前带宝宝来这个世界。 他回来的时候,也许他们已经从夫妻二人变成一家三口了,他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是古往今来,生孩子都是一场恶战,她心里还是会有些害怕,他是她的支柱,是她最想依靠的人,他要离开那么久,总是舍不得的。 肖晋南从不知道她是这么粘人的,可能怀了孩子的女人特别多愁善感吧!但他心里是暖的,帮她披好衣服,就扶她下楼、上车。 路过一条小马路等红灯的当口,燕宁闻到蜂糖炒栗子的香味。 “想吃?”肖晋南看到她循着味道趴在车窗边,只差整个脑袋伸出去了。孕妇的嘴都不闲着,还随时随地就突发奇想的想吃东西。 “嗯,好香!好久没吃了。”宁城有老字号,一年上头都卖这个。只不过现在不是最好的时令,口感肯定差一些。 “老刘,靠边停一下车。” 车子刚停稳,肖晋南就打开车门走下去,矫捷的背影直奔那爿小店而去。 他外套都没穿,浅灰色的手工定制西服在这个天气的寒流中显得有点单薄,他却毫不瑟缩,从左右来往的车流中大步流星地穿行,唇线抿的很紧,很快就拎了一袋栗子赶回来。 “拿着!别吃多了,小心不消化!” 热腾腾的一包扔到燕宁手里,她有些懵懵的说了声,“谢谢!” 他不甚在意似的,“这小子八成跟我一样,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吃这个。” 燕宁紧紧捧着烫手的纸包,心口酸胀,刚要开口,他朝前面喊道,“老刘,开车!” 她怔愣地看他侧脸,英俊深邃的五官,一半隐没在黄昏暮霭的阴影之中。 他不常笑,可其实笑起来很生动,很好看,像璀璨的明星。 她送他到安检口,他为她拉好外套的领子,“回去吧,我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有什么事你记得跟花伯伯和刘嫂他们讲,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 燕宁乖巧的点头。 他又微微弯腰,跟她的肚皮打招呼,“儿子你要乖乖的,等爸爸回来给你带玩具。” 他现在都是这样,认定了她怀的是儿子,连准备的衣服、被子和玩具都是蓝色或者咖啡色这样适合男孩子用的。 燕宁想买粉色的红色的,他就说男孩子不能打扮得太粉嫩,从小就要硬气些。 她说不出心里的酸楚,只好折中买些鹅黄色的东西,玩具也准备了男孩女孩都会喜欢的熊宝宝、小鸭子。 她手里还捧着他买给她的那包栗子,热气没有散掉,氤氲在纸袋里,濡湿了纸袋,看起来好像少了一圈,其实她还一颗都没有吃。 女人的直觉总是奇异的准,她抓握住的这一包糖炒栗子,其实就是肖晋南给予她的最后一点温情。 唐菀心的预产期过去了差不多一周,胎儿还没有作动,全家人都有些焦躁,连住在医院的爷爷都打了好几次电/话回来问情况。 她自己不是不着急,但医生说这样的情况是有的,预产期只是根据例假周期做的一个推算,每个人周期会有不同,划一标准做出的推算当然也不完全准。 她每天自己都有听胎心和胎动,宝宝正常活跃,她自己也能吃能睡,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倒是公司里的风起云涌,她几乎没有心力去多加理会了,早早布下的局,如今有荣家三少,还有肖晋南在背后使劲,其实用不着她本人出面,一切也已经成定局了。 她跟燕宁一样,腿脚肿得几乎走不动路,尤其她肚子又格外大,上下楼都要人搀扶着,否则都看不见脚下的楼梯。 这天午后下了一场雨,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雨丝细密,打开门窗,空气里都有淡淡的泥土清香。 肖豫北给她递了一杯热牛奶,“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这会儿空气好,说不定宝宝呼吸到新鲜空气就想出来了。” 唐菀心笑笑,“还是不要了,刚下过雨,地上滑的很,我怕摔了,就在这里也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 她知道他是怕她待在房间里闷,又太盼着宝宝出来而胡思乱想。 她的房间窗户临着花园,推开窗,也能看到满园细微的春色。 肖豫北继续说,“我想过了,等宝宝出生,你还是搬回我们原来那间房去住,那毕竟是个套间,空间更大一些,你跟宝宝都住的舒服一点。” “不用了,我住这里就很好,虽然不是套间,但也比一般人家的房间大多了,两个小家伙占不了多大地方。” 他的温情体贴她心领了,可孩子出生之后,她不可能还在肖家长住,肯定是要找地方搬出去的,现在这房间再小,也赶得上普通人家一半的家居面积了。 肖豫北不勉强她,只是有点怅惘。那本来是他们的婚房,是他硬把她逼出去的。 他知道她做的什么打算,等她生完孩子,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也不会在这个家里长住下去。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么。 “唐菀心呢,她人在哪里?让我上去见她,谁都不准拦着!” 佟虎的大嗓门,在哪里都很有辨识度。 唐菀心撑着桌子站起来,说不清为什么,心里还有一丝侥幸的欢喜,“是佟虎来了?” 佟虎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詹云,燕宁闻声也从三楼房间下来,看到他们有些诧异,“詹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詹云示意她不用理会,上楼去搀她,“我们到客厅坐一会儿,大哥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燕宁看了佟虎粗犷的背影一眼,心里忽然颤了颤。 大概就是今天了。 她重新跑回房间去,很快收拾了一个包包出来,都是产妇和新生儿必备的一些东西,其实早都收拾好了,就放在房间的角落里,要用的时候直接拎着就能出门,一点不耽误。 她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立着的相框,是刚出炉的大肚孕妇照,肖晋南站在她身边,表情严肃,但姿态尚算温情。 她把它也带上。 詹云见她这样,稍稍变了脸色,“要去医院?” “嗯,今天不太对劲,我想……早点剖腹手术好一些吧!” 她说的并不艰难,也不胆怯,到了这一刻就像上了考场的学生,眼看试卷已经拿在手里了,复习备考时候的那些紧张自然就淡了。 詹云站在她对面,金丝边框的眼睛遮不住眼里的锐芒,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只说,“我的车子在外面,我送你去。” 燕宁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了解她,她想怎么做,有什么打算,他其实都想到了。 刘嫂见她拎着东西,赶紧关切地迎上来,“燕子啊,是不是不舒服要生了?我叫老刘开车送你去医院!” 燕宁拉住她,挤出笑容道,“刘嫂你先别慌,我是跟医生预约这几天就要去做手术的,詹大哥开车送我过去,不慌不忙的,正正好。菀心姐还在家里,她才是预产期都过了,随时有可能要生的人,让老刘的车子在家守着,万一有什么,好及时送到医院去。” 她不等刘嫂多说,看了一眼唐菀心房间的窗户,还有身后她住了这么久的肖家大宅,抿紧唇坐上了詹云的车。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靠近医院的方向,燕宁越发觉得肚子好像痉/挛似的隐隐作痛。 宝宝,对不起,要让你提前到这个世界上来…… 詹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脸色苍白,额上还渗出汗珠,不由握紧了方向盘问道,“怎么了,很难受吗?” 燕宁摇摇头,尽量让语气轻快一些,“没事,大概是我有点紧张吧?对了,小磊呢,他今天上不上学?” “你想让他来陪你?” “嗯,可以吗?我还要打电/话给玉芝,让她也来陪陪我,希望今天店里不会很忙。” 詹云注意到他没有提到肖晋南,她始终压抑着,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和期待。 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寻常人家必定是前呼后拥的,女方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甚至提前请好的月嫂,拉拉杂杂一大堆往医院里去,丈夫就更不必提,即使不开车也没关系,就在准妈妈身边陪着她安慰她就好了。 可是燕宁什么都没有,从小就没有父母在身边,也没有公婆,那些女孩子想要了解、羞于启齿的问题和困惑,她全是自己摸索学来的。到了这紧要的关口,丈夫也不在身边,连个与她双手交握的人都没有,更别提贴心的抚慰。 最无助脆弱的时候,她也没想过打电/话给肖晋南,这说明什么? 她也不过是个20出头的女孩子,人生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会孤独会恐惧,尤其是面临这样的人生大事。 可是她能找到陪在她身旁的人,也不过是亲近一些的朋友罢了。 她坐在医院休息室里也很安静,詹云去帮她办入院手续,小詹磊已经送过来了,在她身边陪着她,偶尔摸着她的肚皮童言无忌,逗她莞尔一笑。 他能为她做的,眼下似乎就只有这么多,再多她又会有负担,不肯接受。 玉芝一个人来的,比燕宁还要紧张,紧紧抓着她换好的病号服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有危险?” 燕宁摇头安慰她,“没事的,现在剖腹手术都很成熟了,我这马上就足月了,还多得是早产孕妇比我这情况复杂的呢,别怕!” 玉芝鼻头一酸就哭出来,“这算什么嘛,结婚就勉勉强强的,孩子也不让你好好生,肖晋南这个猪头,眼里只有家产,根本就不管你们母子死活,燕宁你还喜欢他作什么?” 燕宁失笑,“他不知道我今天要做手术,是我自己拿的主意,不能怪他。他赢了对我也有好处啊,咱们的四合院就不用拆了,不用到处找地方搬家,还可以等到我妈妈回来找我……” 其实如今她觉得妈妈能回来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要回来早在十年前、五年前就可以回来的,何必等到现在? 她要留下那个四合院,更多的是一种念想,是不想让自己和玉芝颠沛流离的唯一保证,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怎么舍得它就这样堙没了? 玉芝撅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帮燕宁把马尾辫放下来梳好,“那你不要害怕,打了麻药应该不会疼的。我们都在外面等你,你跟宝宝都要坚强点,知道吗?” 燕宁点头,又问她,“清风呢,你们不是公不离婆吗?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谁跟他公啊婆的,我知道他一定会跟肖晋南通消息,怕你不想那么及时让他知道你生了,所以没叫上他。” 詹云走过来,后面跟着两位年长的医生,他把手轻轻搭在燕宁肩头,“准备好了吗?要上手术台了。我请了两位专家帮你做手术,保证万无一失,你也放松一点。手术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完成,我们还在这里等你,没事的。” 燕宁预约的医生自然是不能跟詹云特意请来的专家相比,她资源有限,他就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 詹磊也在旁边助阵,“是啊,燕子姐姐你别怕,我们都在这儿等着你。等小妹妹生出来了,我陪她一起玩。” 都说小孩子看的最准,没人告诉过詹磊,他直觉就说这孩子是个小女孩。 詹云不着痕迹地纠正他,“不是妹妹,你都叫燕子姐姐了,她的宝宝按辈分该叫你舅舅。” 燕宁没有留意他这样的较真,在病床上躺下来,笑了笑,“你们都别走开啊,知道你们在外面我很安心的。” 她上手术台,还有一小段麻醉的时间,然后很快就能见到宝宝了。 她催生出无限的勇气,跟能见到陪伴了她10个月的女儿相比,现在这些忐忑真的不算什么。 她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白色的灯光,包包里有她跟肖晋南的合影,就当作是他陪着她。如果他此刻人也在这里,该有多好,她就真的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 另一边,佟虎气势汹汹地进了唐菀心的房间,看到肖豫北也在,更是火冒三丈。 “唐菀心,我有话跟你说,让不相干的人出去!” 肖豫北讽笑,“佟先生,这里是肖家,只有闯进来的才是不相干的人!不管是菀心的事还是恒通的事,都跟我息息相关,有什么不怕直说!” 佟虎冷冷觑他,“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无关吧?我怎么让她怀上孩子的事你想听吗?正好,前不久我们才刚刚……” “佟虎!”唐菀心厉声喝止他,她肚子到膝盖的位置盖了一床薄毯,手放在薄毯下都止不住的颤抖。 这男人为了逞强斗狠,连他们闺房里的事情都能抖出来说了。 “豫北,你先出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好,没事的。”她不忍心看到肖豫北的怅然,有些事的确是只能当事人自己说清楚。 佟虎狠狠瞪了肖豫北的背影一眼,“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因为那个关静的一句话,跟肖豫北一起,非得凌迟我不可?” 唐菀心冷静地看着他,“我没有这么幼稚。我又不是第一天住进这里,这儿是肖家,他当然也在。我们住不同的房间,楼上楼下,再清白也没有了,虎哥你现在才来计较这些是不是晚了点?” 佟虎把一份文件摔在她面前,“你还在装傻?恒通最近发生了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以为你引入荣氏集团只是为了制衡我的万德信,没想到你打的主意是把我挤出去,还增发新股稀释我们的股份……唐菀心,你真是好手段!说好的孩子出生后肖老爷子给你的股份呢?你准备到手之后就给肖豫北是不是?反正现在也只有肖家兄弟得到这票股份能成为实际控制人,噢,还有荣氏的荣靖毅,你该不会把控制权交给他吧?难不成你跟他也睡了?” 唐菀心再也听不下去,起身狠狠就要给他一巴掌,被他擎住手腕动弹不了。 她眼底湿湿的,满是愤怒和失望,“你侮辱我不要紧,但不要连带着侮辱我们的孩子。” 佟虎也是气极了,“你还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就利用我们的孩子给别的男人谋夺这一切?就因为关静的那点破事儿,因为我接近你的时候动机不纯,你就布了个局这么报复我?我后来怎么对你的你看不见么,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改为抓着她的肩膀,说到火头上使劲摇了摇她,见她呆呆的,又暴躁了,“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你不要喊……我有点晕。”她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无措,身子僵直着,“有水,有水流出来了……” 佟虎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守在外头的肖豫北听到佟虎大呼小叫的,不放心跑进来,一眼就看到唐菀心站在那里,裤子上濡湿了一片。 “是羊水破了!菀心,你要生了,我们快去医院!” **************************************************************************************** 今天的万字更都在这里,明天继续~全文的高/潮都在这几天,亲们冒泡哦~~~ ------------ 我也想让你生不如死(大虐,全文高/潮必看!) 此刻最镇定的就是肖豫北,连忙出去叫司机备车,让刘嫂联系医院。睍莼璩伤 佟虎完全傻眼,“心……心心,你要生了?”他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她还挺着大肚子呢! 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他忙得晕头转向,要过春节了,他把公历和农历弄混了,记成下个月才是她的预产期,没想到这都已经过了! 唐菀心反应过来,她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了,这时也迅速恢复了冷静,推开他道,“我现在要去医院,有什么,等我生完孩子再说!” 他脑子有点懵,一下子都想不起刚才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地跑来发了通脾气究竟是为啥事儿来着辂? 她肚子里……她肚子里还装着他的两个小宝贝呢! 看着她蹒跚着往门边走,佟虎猛的警醒,大步上前,打横抱起她,“心心你别乱动,咱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唐菀心冷冷回应,“不劳你佟先生大驾,家里会有人照顾我的。媪” 佟虎垮下脸,一边下楼一边无奈地劝她,“是你说的,咱们有什么都等生完再说,现在孩子最大!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养精蓄锐,等会儿到医院还用得上力气呢!” “你经验倒是丰富,看来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可以排到南码头这话果然不假!你不累吗?又要顾公司,又要不停地陪女人生孩子!” 她这是照着他的逻辑来的,接触过的异性,跟她站在同一阵线的男人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荣家三少都被他扯进来了,她真真是气得发抖! 佟虎呼呼直喘气,他的伤势还没好,这会儿这样打横抱着一大两小的三个人还是有些吃力。十来度的天气,他硬是出了一身汗。 反正现在她说什么都由得她去,有理也不是这时候讲,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他哪有什么经验,全都是奶爸指导用书和电视上看来的,纸上谈兵还成,真到了实际面对的时候,还不如肖豫北。 唐菀心靠在后排座椅上,如佟虎所说的,闭目养神,对于自动自发爬到身边位置上坐好的某人完全不予理睬。 她身下垫着干净的厚毛巾,是肖豫北帮她铺上的。羊水破了,马上还会有更多流出来,她一向是干净整洁爱漂亮的姑娘,这时候也不能弄得泥泞尴尬。 “豫北……”她忽然有些忐忑,最想依偎的人就坐在身边,可是他那样伤人,她根本不愿靠过去,只得拉住了车门口的肖豫北。 他安慰她,“别怕,我坐前面,一会儿就到医院。” 或许是知道迟到了,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有些着急,阵痛来的很快,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唐菀心额头上就疼出密密的一头汗。 佟虎比她还紧张,在旁边抚着她的肚子,一个劲儿地说,“很疼吗心心?抓着我的手,……现在先别使劲啊,很快就到医院了!” 阵痛的间隙,唐菀心细细地喘着,看着他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都是你……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不该拉着你乱晃……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折腾人呢?” 佟虎也懊恼自己刚刚的暴躁,更懊恼居然记混了她的预产期! “啊~”手掌猛的一疼,又是一波阵痛过去,刚刚还硬气甩开他手的唐菀心,这时候抓着他狠狠地捏。 他脑门上也是一头汗,恨不能下车暴走,冲着司机吼,“怎么还不到医院?!” 产房是早就预约好的,唐菀心从车上下来就直接躺上了推床,往产房里送。 肖世铎也早就守在门口,看到他们来了,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俯身看她,“菀心啊,要生了,勇敢一点知道吗?” 唐菀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爷爷……” “别怕别怕,我们都在这儿!燕子也刚上了手术台,这会儿也快生出来了,你也要加油!” 唐菀心点头。 肖豫北一直跟在推床边,“菀心,燕宁在手术台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如果你想赢,现在上手术台,也来得及。” 唐菀心摇头,“我想自己生,豫北,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我尊重你。进去吧,要勇敢点,坚持一下,嗯?” 唐菀心眼泪更加凶猛,止也止不住,一手还被佟虎抓握着,他这会儿也没空吃醋了,只是恨不得替她疼,拉着她不肯放,“心心,受不了了就说,咱们可以剖腹产的……那个有麻药,你不会那么疼……” 唐菀心吸了口气,难得他到这时候还是为她着想。 可是她累了,什么都不愿多想,所有的力气都要用来生下孩子。 “家属在外面等吧,我们要推她进产房了!” 助产士把所有人拦在外面,粉白色的门一关上,他们就像被隔在了两个世界。 所有的人心都悬着,连医院产科都觉得稀奇——肖家的两位媳妇都在同一天生产,家里人可有得受了。 没多久,燕宁那边的手术先结束,肖世铎得到消息,激动得拉住医生不肯放,“怎么样,情况好吗?” 肖氏家门煊赫,时下又是宁城五虎亲自照应的,医院院长和科室主任都来接待,安慰老人家道,“肖老放心,母女平安,很快就下手术台送到病房去了。沈小姐是住A区病房,您等会儿可以过去瞧瞧。” “嗳,好好!”肖世铎欢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又问,“那宝宝呢?现在可以看到吗?” “这个宝宝因为还没足月,为了孩子健康着想,还是先住几天新生儿病房,在温箱躺两天,有专业医护人员照料,体征平稳了,再送到妈妈身边来。” “好,听你们医生安排。费用不是问题,给孩子最好的条件,用最好的药啊!” “知道了,您放心。” 肖世铎压根没有在意孩子是男是女的问题,在他看来,大人孩子都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肖豫北倒是微微一愕,之前一直听燕宁跟肖晋南说怀的是男宝,没想到生下来却是女孩儿。 是医生看错了吗?还是她有意瞒着肖晋南呢? 不管怎么说,总是他们赶在了前面。 肖豫北释然地笑,其实这样也好,这场竞争进行到现在,又有几个人还是抱着当时的初衷? 赢也好,输也罢,最重要的不是得到,而是弄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始终不适应商场的尔虞我诈,他的志向和天分皆不在此,勉强不来。 祖辈父辈留下的家业,能者居之,未必不是好事。 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剩下的泰半人生还是认真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更加有价值些。 一旁的佟虎来来回回踱步,一刻也停不下来,十指插/进头发里,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那么久呢?怎么还不出来呢?” 肖豫北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才进去20分钟,哪有很久?你坐下休息会儿行不行?走来走去,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20分钟还生不完吗?那沈燕宁怎么一眨眼功夫就生完了?” 肖豫北冷眼,“你以为是下蛋吗?哪有那么快?难不成你还惦记着我爷爷手头的股份控制权,指望她赢得这场生子PK战?” 他见肖世铎累了,老刘和保镖推他去了休息室休息,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愿让老爷子听到了揪心。 “狗屁,我现在管它什么股权!我只盼着她们母子平平安安的就行!” “那就耐心点慢慢等,燕宁那是剖腹产,而且我们送菀心来之前她就上了手术台了。菀心自然分娩当然慢一些,你没见电视上说过去生孩子动不动就是生一天一夜么?” “一天一夜?”佟虎几乎跳起来,那他非急的把这里踩平了不可。 “那是说过去,现在医学昌明,生不出也不会硬挨的,不是还有剖腹产手术吗?”肖豫北真为他这一刻的智商捉急,沈燕宁不是刚刚成功剖腹产了吗? 佟虎终于冷静了一些,跌坐在位子上,喃喃道,“噢,生不出还可以做手术的……” 千万别生不出啊,受两道罪,他可舍不得。 “谢谢你。”冷静下来,他才想到向肖豫北道谢。虽然一直吃他的醋酸到不行,但今天亲眼见他有条不紊地照顾唐菀心,才不得不承认,这么久以来,多亏了有他。 “不必客气,比起她为我做的那些,这不算什么。” 佟虎默了默,两个原本是情敌的男人,在这不着边际的等待中,硬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关静的事……我让老四交给公安去办了,听说很快会起诉。她那个孩子,我也让人送回加拿大他父亲身边去了。”佟虎觉得有必要向他说明一下,“抱歉,她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我必须这么做。” 肖豫北垂眸笑得哀凉,“我知道。她总得为她自己做的事负责,与旁人无关。” 他看到过一句话,在人生的路上,有一条路每一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候的弯路。 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回头的机会。关静就是在弯路上走得太远了,最后竟然走向歧途。 只是可怜了孩子,小小年纪,就离了妈妈。 他对佟虎道,“对菀心不要太苛刻了,这回恒通大局尘埃落定,你们就不用再针锋相对,为了孩子,也该好好谈一谈。小孩子那么小,始终父母都在身边陪伴着会好一些。” 佟虎扭头看他,“你倒大方!” “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只想成全她,不能再绑着她了,对她太不公平。” 佟虎垂眸,他也在好好反省自己这火爆脾气,为了公司的事,跑到她面前大呼小叫的,害得她情绪激动,差点就生在路上了。 这还得亏她是过了预产期,要是不小心早产,弄得孩子要像燕宁那宝宝一样去睡温箱,他不知该有多自责。 他是气她,为了多年前他的一点风流心思,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也太狠了,弄得他在恒通全线溃败,只能撤资出来,在兄弟们跟前抬不起头来。 而且看看跟她同一战线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肖豫北这个前夫就不说了,还有暗恋她多年的前小叔子肖晋南,年轻多金还单身的荣氏三少荣靖毅…… 他光是吃醋就吃饱了好吗! 他七想八想的当口,有助产士从产房里推门出来,隔音的房门刚推开,他就恰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叫声,撕心裂肺的一下,隐隐带着哭腔。 是唐菀心的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产房VIP病房单设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里面,声音也很孤独。 佟虎一颗心直线下坠,起身就想要冲进去,被护士给拦下来了,“先生您不能进去!” “可是她一个人在里面!” “您别紧张,我们有两位助产士和一位产科医生在里面的,不会有问题。”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小时,佟虎这才意识到生孩子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那样忍耐疼痛到极限的声音,像钢刀一样能够撕裂人心肺。 而且她是一个人啊,不管有什么样的专业人士陪着她,没有她最信任依赖的亲人、爱人在身边,她在里边就是一个人在熬着! 可他竟然还在这里跟她计较男人的面子问题和那些可笑的嫉妒心! “心心……”他忽然觉得害怕了,一来怕这样的拉锯疼痛会带走她,二来是觉得她也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啊,先出来的是姐姐,2950克!”婴儿的啼哭带着娘胎里带来的那种特有的嗡嗡感,一下子在耳边响起来。 肖豫北还来不及反应,护士已经把洗好包好的一个小娃放到了他怀里。 名义上,这仍是肖家的孩子啊! 肖豫北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软,他也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婴儿,动作僵硬,表情像哭又像笑,还不忘招呼旁边的佟虎,“快看宝宝!” “这……这是,宝宝……好可爱啊!”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好像还有点反应不及自己已经当爹的事实。小丫头脸蛋皱皱的,肤色带着点新生儿都会有的黄疸色,并不是太好看,可他还是觉得漂亮的要命,嫉妒肖豫北能抱着她嫉妒的要命! 可他不敢伸手抢,怕摔了或者自己粗手粗脚弄伤她。 “第二个马上出来,稍等等!” 护士再转身进去,很快又听到了孩子的啼哭,这下子肖世铎也被惊动了,柱着拐杖走过来,“生了吗?我瞧瞧!” 第二个包好的娃捧到了老爷子面前,“恭喜了,是个男孩,3100克,龙凤胎啊,难得的!” “好,好啊,唐家有后了……她爸爸妈妈也该安息闭眼了!”肖世铎点头称好,激动得喉头都有些哽咽。 佟虎这头还没看够女儿,又心痒痒地忍不住探头去看老人家跟前的儿子,心里美得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了,完全沉浸在得到一双儿女的巨大喜悦之中。 肖豫北虽然也很欢喜,但还有一线理智,疑惑道,“不是说两个都是女儿吗?怎么又成了龙凤胎呢?” 这格局一下就大翻转了啊,如果按照爷爷当初的约定,菀心生下了儿子,即使燕宁时间顺序上在前头,也还是菀心这边赢得这场PK战! 医生耐心解释,“B超只是个影像学资料,作为参考可以,但是保证不了百分百的准确率!两个小宝挤在一起,男宝多出来的那一小截被遮住了看不到也是正常的嘛,也算是个惊喜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一胎就有男有女,凑够一个好字,再理想也没有了。 可是有一个人得知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开怀不起来。 肖豫北微微蹙了蹙眉,他这一刻居然想到的是弟弟肖晋南的反应。最想赢的人,得知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闹得一天星斗? 有些同情此时刚刚下了手术台的沈燕宁,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温柔善良,有时候面上看着迟钝沉默,实际上却心思敏感细腻。 她一直叫他大哥,待人真诚不做作,如果不是他们兄弟闹得这样不合,有她这样一个家人,肖豫北觉得也很不错。 肖晋南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老爷子追的很紧,让秘书和花伯伯打了无数次电/话给他,偏偏遇上浦江大雾,航班延误,他还是高铁到南京才买到合适的机票赶回来。 最终的结果让他震惊。沈燕宁生下的竟然是女儿,她一直告诉他怀着的是儿子,谁料想最后生下的却是女儿! 他没有一点初为人父的欣喜,因为另一边唐菀心生下了龙凤胎,一儿一女,占尽优势。 这场竞争他输了,根本没有胜算了。 所以这个没有足月就来到世上的女儿有什么意义?他娶沈燕宁有什么意义?他在恒通即将改朝换代的这一场剧变中的斡旋和心机,又有什么意义? 他踏入老爷子的病房,肖世铎缠绵病榻已久,最近几乎无法离开医院半步了。 老爷子的律师和肖豫北也在,看来是恭候已久,就等他一个。 “回来了?”老爷子抬眼看了看他,“要不要先去你媳妇儿的病房看看?还有孩子,睡着温箱,但长得挺结实的。” “不用了,您先说正事要紧。” 肖世铎对他的冷硬无可奈何,人人看见柔软可爱的宝宝都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反倒是这个当了爹的,最该高兴的人,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肖世铎握拳抵在唇畔咳嗽了几声,拿过一旁桌上的文件,让律师交给兄弟二人,“看看吧,股权转让这上面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还有一份晚点给菀心送过去。虽然是按照游戏规则来的,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太在意输赢。我老了,恒通始终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一个人撑不起一个公司,何况豫北志不在此,经验也有限,恒通要发展壮大,还是要靠晋南你们帮衬着。你们始终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啊,明白吗?” 肖晋南紧紧握着手中的文件,指节都绷紧泛白,冷冷笑道,“你是让我帮他打工?”辛苦经营多年的成果,一朝一夕之间就被这个哥哥给接手了,从今之后还要听他号令,帮他打天下,去留全凭人家一句话? 真是笑话。 老爷子沉下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也姓肖,肖氏恒通是你们共同的责任,理应互相扶持!” “可是恒通的实际控制权你等于是完全交给了他,不是吗?还有其他的产业、债券、股份收益权……还有我旗下被收编的投资公司致胜,现在都是他的了,有朝一日他容不得我,肖晋南这个名字就等同于一只丧家之犬!” 肖豫北扭头看他,“你尽管留在恒通,我不会这么做。” 肖世铎压抑住咳嗽,“不是你一个人,还有菀心。你们都留下……恒通需要你们,现在的分配,只是遵照我们当初的约定。” 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 不合时宜,一切都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转身就往门外走,燃烧正炽的怒火几乎让他的神智被烧成灰烬。 他是被骗了吧?沈燕宁、唐菀心、肖豫北……肖家的每一个人,都在骗他。 他们都笃定泰然地接受这个结果,再平静也没有了,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连孩子的性别都是沈燕宁胡诌的。 他竟然就信了。 他无端的觉得恨,不知道该恨谁,或许只是恨自己,从十来岁进入肖家这个宅门开始就想要达成的心愿,眼看近在咫尺,还是化作了泡影。 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好像……是自打他认识了沈燕宁之后,就很少再有这样强烈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情绪。 源头还是在燕宁身上,他知道,所以这回他哪里都没有去,直奔她的病房。 ********** 燕宁刚刚能坐起身来,护士提着一个吸乳器进来,“沈小姐,今天应该开始有乳汁分泌了哦!宝宝还不能吃,我们教你正确的方法把乳汁弄出来,否则堵在里面是要发炎的。” 燕宁点头,她现在也像一个新奇宝宝,好多事情都得学。 剖腹手术过后为了防止感染,必须滴抗生素,所以这几天分泌的乳汁虽然是营养最丰富的初乳,却是不能喂给宝宝吃的。 护士小姐爱开玩笑,“可以给你先生吃,可以骗他是橙汁,一口就喝下去了,别浪费。” 燕宁脸色绯红,不能想象肖晋南喝……这个的情形。 想到肖晋南,心里就是无尽的矛盾挣扎。她知道唐菀心生下了一对儿女,爷爷手里的股权是不会交给肖晋南了,他最终还是在与肖豫北的这场PK战中败下阵来。 她觉得抱歉,对他,也对女儿,即使提早带宝贝来这个世界也无法扭转战局,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一直没有出现,但刘嫂他们说是浦江大雾给耽误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回来之后会说什么,她该以什么面目继续面对他? 她躺在病床上想了三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玉芝在旁边探头探脑,卷起袖子要帮忙,“我也学着点,为了我干女儿储备粮食!” 燕宁笑她,“是为了自己以后用得上吧?技多不压身!” 玉芝头一甩,“哼,我不跟产妇计较!” 这几天都是玉芝陪着她,手术后毕竟很多女科护理要做,詹云带着小磊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场总是要尴尬的,燕宁索性让他们回去休息,等过了这几天再来看她。 只是燕宁没想到开乳是这么疼的一件事,护士微凉的手指看起来力气用的不大,但是不管摁到胸口的哪个位置都是一阵剧痛,是那种钝钝的但是又很绵长的痛楚,有时候摁在穴位上,就像把疼痛按进她心里去了,她忍不住喊叫,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线。 “忍着点哦,开始是这样的,一定要捻通的!以后宝宝会吃了,就不会这么痛了,轻轻挤就出来了。看你身材瘦瘦的,但是奶水很足呢,宝宝有福气了。”护士长边按边教玉芝用吸汝器,“……要这样子,贴紧一点,开头要勤一点,越到后面越不吃力。她奶水多,一定要保持腺体通畅的,否则堵了会很麻烦,妈妈会很痛苦的。” “记住了!” 玉芝和燕宁捣鼓着那个颇大的机器,“颜色还真的很像橙汁呢……” 燕宁有点惆怅,“可惜宝宝不能吃。也不知道她在新生儿病房怎么样了,能不能适应奶粉?我听说有的宝宝第一口奶吃的是奶粉,后面就不肯吃母乳了,是真的吗?” 玉芝摆摆手,“不会的,放心啦!你,还有肖晋南,其实都是吃货啊,吃货生的孩子怎么会挑食呢!” 燕宁被她逗笑了,“也对。” 玉芝献宝似的掏出手机递到她跟前,“有个惊喜给你,快看看。” 燕宁接过来,是一张宝宝躺在温箱里的照片,穿着粉色的对襟小短褂,偏着小脑袋,护士正在给她换尿布。 “是宝宝啊!”她欢喜不已,除了在手术台上匆匆一瞥,她还没仔细看过女儿,但就这么一眼,她就能认出来,这是她的孩子。 “好可爱吧?还有更可爱的呢!新出生的宝宝都有点黄疸,要照那种蓝灯,她就躺在那里照,只穿了个尿布,四仰八叉的,偏偏还戴了个很酷的黑眼罩,像大姐头!” 燕宁被她说的心痒难耐,急急拉住她,“真的吗?探视时间到几点?你也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玉芝故作嫌弃地瞥她,“沈小姐,你现在还挂着尿袋呢,属于生活不能自理阶段,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去看宝宝啊?安了安了,你以后有一辈子时间对着她呢,甩都甩不脱,何必急在这一时?先养好身体是关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道理她都懂,可是爱女心切啊,她真的好想看看宝宝。 玉芝见她这样,想了想道,“这样吧,下午四点还有一次探视的,我去看看,再多拍点照片回来给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张先发到你手机,让你多看看。” 燕宁点头,有了这巨大的期待,开乳的疼痛好像都不算什么了,忙用手推推她,“那你快去吧,我等着你!” “真拿你没辙!”玉芝收好吸汝器,帮她理好衣服和头发,“那你在这等我啊,针水还没输完,你别睡过去了啊!要是输完了我还没回来,记得按铃叫护士。” “知道了,再啰嗦就成管教嬷嬷了。” 玉芝作了个向后甩帕子的动作,“那容我先退下了,娘娘!” 燕宁笑了笑。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玉芝发给她的照片,宝宝粉粉嫩嫩的,怎么都看不够,照片是隔着玻璃拍的,清晰度有限,真人应该更加可爱。 她摩挲着手机屏幕,想把这张照片也发给肖晋南看看。 他一定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有他一半的骨血。 发送键还没按下去,就有一道冷冽的旋风卷进病房里来。 燕宁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太思念一个人了,才会在脑海里想到他的同时,他就出现在面前。 “晋南!” 她欣喜地撑起身看他,不管内心如何矛盾,在看见他的这一刻,还是喜悦占据了上风。 肖晋南目光阴鸷,唇线抿成冷冽的直线。他就这样闯进来,面容冷硬如铁,眼睛里燃烧的炽盛怒火却空前的生动。 他五官中最漂亮就是这双眼睛,侧看有长而卷的睫毛,正面……有时可以看到黑亮如曜石的瞳仁里那小小的人影。 像他,宝宝的眼睛是像他的。 就是这样的生动,让燕宁直到很多年后,都还记得这一刻,像是深植在记忆深处的根,抹不去,总是疯长。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疼的她呼吸一窒。 “你生的儿子呢?你不是告诉我怀的是儿子吗?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生的是女儿,为什么?” 燕宁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承受了太多的疼痛,以至于到现在都麻木了,疼也哭不出,喊不出。 她睁大眸子,出奇镇定地凝视他,“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我们的宝宝……一直就是个女孩儿。” 很好,她连撒谎都不屑,很好! “为什么骗我?沈、燕、宁,你为什么骗我?” “因为你说要打掉她!”她终于悲愤,几个月来的惶惶一下子全都涌上来,冲的她胸口疼,“那是咱们的孩子,五个月大了,打掉只能引产……她有生命的,已经会动会听声音了……” 她的心头血啊,他看不见,也不愿意听。 他有比她多得多的***和抱负,现在全都毁了,毁在她那些无谓泛滥的母爱上。 他发了狠,手上猛的施力,硬是把她从病床上拽了下! 燕宁叫了一声,然后是一串细碎的血珠子,从床的那一头甩过来,落在病床雪白的床单上,她另一只手上挂着吊瓶的针头,扯脱了,血珠比透明的药水更耀眼。 脚尖触到冰凉的水磨石地板,她立马跌趴在地上。没穿袜子,脚底心冰冷,三天没有下床走路,腰腿都是软的,加上那个缝了13针的伤口,她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一点也没有。 空气里有很不好闻的味道,她知道,尿袋脱了,尿管硬生生地扯出来,比插上的时候还要疼,疼出了眼泪,她来不及抹去,狼狈地忙着遮掩腰下的身体。 她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总不见得是荣幸——如今生完孩子被丈夫这样对待的女人,也许她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还有好多痛,比生孩子的疼痛还要剧烈。 她没有经历那样的过程,直接拉了手术刀,上天是公平的,如今一点一点的还给她。 肖晋南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赤红的,她听到他说,“沈燕宁,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用尝吗?她现在已经体会到了。 她好像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在他起身要绝然而去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腿。她顾不得身上的那些狼狈,挪的更近,也颤抖的更加厉害,哽声道,“你不要带走宝宝……我还没有看到她!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为难她!” 肖晋南的双手在身侧握紧,逼迫自己不要回头,“现在知道错,已经太晚了。你没有资格求我,以后也不会有。你硬要带她来这世上,我就偏不让你见她,你永远也见不到她!” “不要!求求你……晋南,我求你!”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死死拽着他,可是他挣开了,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一室狼藉。 她尝试着站起来,失败,根本不行,13针不是盖的,那样撕心裂肺的疼,即便她有难忍的辛酸和世上最大的不舍,也还是让她无法站立起来。 她哭的缺了氧,大片的黑晕铺天盖地而来,隐约让她有了错觉,仿佛又回到铂尔曼酒店的初/夜,虽然下着雨,她却以为是良辰美景的开端,天香夜染。 “晋南……肖晋南……”她喊得声音嘶哑,唤不回他,她第一眼遇见就倾心的男人,玉芝说是他的男神,——现在却成了魔鬼,要夺走她的孩子,她的一切,她仅存的尊严。 ********************************************************************************************** 咳~今天这场大虐稍微有点重口,半夜写的我有点呼吸困难,生过娃的亲们可能会有感受~可能很多亲都要愤怒要恨小二了,不管怎么说,都还是理智一些哈~希望亲们多多留言,这就到了全文高/潮的时候了,过了就能虐男主~ ------------ 我要跟她离婚(小二继续渣) 唐菀心坐在床上,面前的文件是肖世铎托律师送来的,恒通的争夺终于有了定论。睍莼璩晓 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就是下不了笔签名。 两个小宝宝在床边的摇篮里,睡的正香。 这可不容易,两个宝贝2小时就要喂次奶,醒过来就哇哇大哭,只要一个哭闹,另一个就立马跟着来,分贝是人家的两倍,声音洪亮,这点真是随父亲。 佟虎又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她一个人待着,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进来,俯身在摇篮边看了看,轻声道,“宝宝们睡了?辂” 唐菀心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没吭声。 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涎着脸笑道,“我煲了鲫鱼莴苣汤,下奶的,趁热喝!” 还是不理嫠。 佟虎已经自动自发地揭开保温桶给她舀汤,“今天莴苣炖的很软,都入味了,你多吃一点。” 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唐菀心终于忍无可忍,手中的笔往桌板上一拍,啪的一声,“佟虎,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说自话!我告诉过你刘嫂会给我炖汤过来,不用你弄,喝不完都是浪费!” “嘘~~轻点儿轻点儿,别把宝宝们吵醒了!”佟虎也不生气,只是食指放在唇边龇牙咧嘴地着急,他也领教过两个虎崽的哭声,真是吃不消啊! “不想喝就先放着,渴了当水喝,啊?吃奶糖,你喜欢的,我托人从新西兰带回来的。”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颗奶糖,剥开就直接塞进唐菀心嘴里,动作大了点,害她差点整个吞进去。 这还是从肖豫北那里打听来的秘方,说她从小就怕打针吃药,怎么哄都不行,只有奶糖管用。他就去买了两大包进口的奶糖,她生气的时候就喂两颗,效果还真不错。 指尖碰到了她的小舌头,痒酥酥的,真想上前好好抱抱她。 可她还是拒人千里的姿态,仍在为之前他犯的傻生气。 “你在看肖老爷子的股权转让书?”他纯属没话找话说,瞥见桌板上的东西,随口一问。 唐菀心却很谨慎,立刻把文件合上收进抽屉,讽笑道,“跟你有关吗?恒通现在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还继续死缠烂打的有什么意义呢?不怕人家笑话吗?” 佟虎头皮发麻,“心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都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吧……他们这么可爱,就当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你的兄弟们在恒通的case里损失了多少,我可以赔给他们,真的!就算不能完全堵上窟窿,也能挽回一点损失和颜面。” 这不就是他在意的吗?男人的面子、尊严、输赢得失,比这世上任何的真情真爱都重要。 佟虎变了脸色,低吼道,“我怎么可能会要你的钱去赔给他们?男人做事,一人做事一人担,钱没了再赚就是了,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 “是,我知道,你在乎的是我报复你、欺骗你嘛!可是佟虎,是你先骗我的,我们的关系是从你的骗局里开始的,如果不是我撞破,很多谎言你甚至从没打算要跟我澄清过。我从没想过报复你,也不想使手段骗你,我给过你机会放弃吞并恒通,你拒绝了,记得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只是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你也是一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男人的神经简直又粗又霸道。 “不!”佟虎坚定地摇头,“我特么才不会放弃你,也不会放弃孩子!” “两个互相不信任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说不定哪天你又怀疑我背叛你,跟其他男人有染……让孩子听到也不好。我也不想再隔三差五地听说你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接近我,”她指指心口的位置,“这里面是玻璃心,很容易碎的。” 佟虎虎目圆瞪地盯着她,其实又胸闷又气短,偏偏发作不得,又不知该怎么劝。 “心心……” 好在这两人对峙的当口,宝宝的哭声解了他们的围,大概是又饿了,姐姐瘪嘴一哭,弟弟立马大声附和。 “妞妞,妞妞乖啊,不哭不哭……仔仔也不哭,爸爸抱!”佟虎嘬着嘴过去哄,练了两天,这抱孩子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稔了。 “是不是饿了?来,妈妈瞧瞧。”唐菀心接过一个来,“刚刚才换过尿布呀……妞妞一定是饿了,吃奶好不好?” 孩子的学名还没取,爷爷说去翻康熙字典了,估计还有得斟酌,倒是这小名已经叫顺口了,妞妞和仔仔,佟虎最先这么叫的,大家大概都觉得好听,就这么叫下来了。 唐菀心瞪他,现在最恨他自说自话,霸道的大包大揽,连孩子的名字都要插手。 虎妞虎崽,生怕谁不知那是他的孩子! 自私! 唐菀心衣襟拉了一半,想起什么,回头道,“你出去,我要喂奶了!” 佟虎眼睛发亮,又要强作淡定,“就这么喂,我有哪里没见过啊!” “你走不走?”唐菀心作势要拿枕头扔他,可他怀里还抱着仔仔,怎么也砸不下去。 佟虎早就知道这两个小护身符好用,但眼里还是盛满委屈的样子,“哎,别这样,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搞定这两个小家伙?快点先喂妞妞吧,这丫头脾气急,像你!” 才怪,分明是跟他一样的牛脾气。 不过老人说新生小宝宝都喜欢爸爸抱,男人的阳刚气让他们有安全感。这话不假,妞妞胆小,闹别扭的时候佟虎一抱就不哭了,仔仔更可以直接哄睡着。 她无奈,只得侧过身去,解开衣襟给妞妞喂奶。 佟虎一八五的大高个,她就算整个背过身去也可以俯瞰的到,他悄悄的,一边拍哄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儿子,一边忍不住探头去看唐菀心。 她头发长长了不少,大概是怀孕后就没怎么剪过,松松软软地搭在颈后,只露出侧边的一段颈子,白天鹅一样的美好弧度,连着衣襟下的锁骨,直到胸口大片的雪白。她靠在床头,整个上半身是慵懒松散的样子,大半丰软的胸房都在外头,顶端的红蕊被宝宝拉扯着,她葱白似的手指还在周围轻按挤压,让乳汁出的更快更顺畅。 出奇温柔而动人的场景,足以让他动情。可佟虎的脑海里却没有太多绮思,只觉得安宁,心头被涨的满满的,好像全世界,只要拥住她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就是全部,就很满足了。 妞妞人小胃口可不小,吃起奶来不含糊,好像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咕嘟咕嘟的吞咽声都能听见,喝一会儿就得竖着抱起来拍一拍,防止她吐奶出来。 小仔仔在一旁相当于排队等开饭,姐姐吃的这么讲究,没点耐心是不行的,没个人安慰着就更不行了。 佟虎还是对孩子有办法的,等唐菀心喂好妞妞接过儿子的时候,小家伙几乎已经又睡着了,嘴里含着老爸的手指头。 佟虎嘿嘿笑,“我来病房之前特意洗过手的。” 孩子都那么粘他,唐菀心有点忿忿不平。她怀胎十月,这男人几乎没怎么参与,可血缘亲情就是那么微妙啊,孩子躺在他怀里就是比较安心。 “现在喂奶还会痛吗?要不要找医生看看?”他一脸关切,盯着她胸房红润的顶端。之前瞥见那里破溃了流血,他吓了一跳,心疼的要死,后来才听人说刚开始奶孩子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会被咬破、结痂、再咬破……要反复很多次才会好。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才只是开端,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为人父母的不易。 唐菀心没有答话,抱着边睡边吃的虎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虎哥,你回去吧!月嫂办好手续很快就过来,会好好照料我和孩子,肖家大宅里还有那么多人……我奶水也很足,饿不着孩子的,你放心。” 佟虎抱着妞妞,僵在那里。 “我是认真的,不是赌气。”她说的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我不会阻拦你见孩子,你是他们的亲生爸爸,孩子的成长也需要你。你可以定期来探望他们,但不是现在,我需要点时间和空间。” “心心,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他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才更加紧张,真怕稍稍一松手,就真的失去他们母子了。 唐菀心正要开口,病房门猛的被推开了,肖豫北直直闯进来。 唐菀心一愣,本能地赶紧把衣襟拉好,脸色微微一红。他究竟还是与佟虎不一样,在他面前,她没法那么自如地给宝宝喂奶。 肖豫北气喘吁吁,像是赶得很急,也压根没留意唐菀心短暂的尴尬。 “菀心,快跟我到爷爷那儿去一趟,出事了!” 隔的老远就听到爷爷病房里传来苍老的吼声,病入膏肓,早已中气不足,但还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唐菀心和肖豫北推门进去,爷爷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口气上不来,咳的很是厉害,肖晋南站在旁边,面色冷硬。 “怎么回事?爷爷……您别动气,慢慢说!” 唐菀心赶紧过去扶住爷爷的肩膀,帮他拍着背脊。肖豫北则无声地站到了肖晋南身侧,蹙眉凝视他。 “你……这个畜生……咳咳咳~”老爷子看到菀心,脸色稍霁,手仍颤巍巍地指着肖晋南,“把孩子不知转到哪里去了,还说……要跟燕宁离婚!” 唐菀心惊诧地看向肖晋南,“晋南?这……怎么会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肖晋南很平静,“不是误会,我是要跟沈燕宁离婚没错,协议书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只等她签字。孩子转到别的医院去了,说到底她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你让她一出生就没了妈,这还不叫受委屈!”肖世铎气的把手边的茶杯盖子朝他扔过去,“把孩子给我接回来,这婚不准离,否则……” “否则就怎样?”肖晋南笑的讽刺,“您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制约我的筹码?反正肖氏我一个子儿也得不到,该是我的、不是我的都被您合拢齐了交到最疼爱的长子嫡孙手里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东山再起我不怕,我也一定能够办到,但我讨厌被人操控和欺骗,就算是您和沈燕宁也不行!我做不了肖家的主,但沈燕宁和她生的孩子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 “你、你……”老爷子急怒攻心,要说的话全都卡在嗓子眼里,再张口的时候咳出一口血来,人已经向后倒了下去。 “爷爷!”唐菀心和肖豫北都是大惊,一左一右搀扶着肖世铎,把他扶到病床上去。 肖晋南面色一变,上前想要帮手,已经没有他可以容身的位置。 他不着痕迹地又退回去,僵直地站着,肖家就是这样的,永远没有他这个人的容身之处。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医生来啊,爷爷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是非得把他老人家气死才甘心吗?!”唐菀心朝他吼,眼里迸出泪来。 肖晋南静静望她,踉跄了一步,才往门外退出去。 这还是唐菀心生完孩子之后,他第一次见她,这段日子千头万绪,他连一点最后一点温情都枯竭,年少时的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再是那个梦了。 又是一个谎言。他闭了闭眼,无法相信肖家这个大宅门的背后,到底有多少谎言瞒着他,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肖世铎得了癌症,不久于世,唐菀心和肖豫北看来是早已知情的。所以他们早就谋划好了吧?懂得如何用最快捷的方式从老爷子那里得到恒通的控制权。 只有他走了一条最远的弯路,找了一个不合宜的拍档,怪不得别人,是他太傻。 他掏出手机打给律师,“离婚协议书送过去了吗?……嗯,让她尽快签字,可以给她一笔钱,数字你有底。我们婚前有协议,不存在赡养的问题,孩子的抚养权也跟她没关系。” 这倒还提醒了他,他们的协议,她没有好好遵守,欺骗毁掉了一切,视同毁约。 ************** 燕宁睁开眼,外面天色是黑的,她不知又在昏沉中过去了多久。 “燕子,你醒了?快起来好好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熬了汤的,还有你最爱吃的肉丸子。” 玉芝替她心疼和着急,燕宁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医生说她早就可以恢复饮食了,她还在坐月子呢,这样下去不行的。 “詹大哥呢,还没有来?” “很快就会来的,你乖乖吃了东西,他就会来了,说不定还会带着宝宝一起。” “真的?”燕宁重新燃起希望,宝宝是她现在全部的希望了。 玉芝点头,把舀好的汤和饭递到她跟前,“我喂你,多少吃一点。” 燕宁是真的没有胃口,吃不下,可想到詹云会把孩子带回来,她就要开始喂宝宝吃奶了,不吃东西怎么行? 她接过碗勺,大口地往嘴里喂,终于逼着自己吞下去两口。 詹云果然很快过来,脸上的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无奈和紧绷。 燕宁停下手里所有的动作,“詹大哥,宝宝呢?你把她带回来了,在新生儿病房?” 那天哭过、吵过、闹过之后,肖晋南就把孩子转到别的医院去了,她还一眼都没有看到过。 玉芝告诉她的时候,她几乎完全崩溃。 还好有詹云,他说孩子太小,不会长途跋涉到太远的地方去,只要还在宁城,他一定能找到。 可是他现在却空手回来了,燕宁告诉自己要乐观一点,也许宝宝……只是还不能离开温箱,要继续住在新生儿病房。 “燕宁,对不起,我见到了宝宝,但是没办法把她带回来。”詹云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无力感,原来他们宁城五虎也不是无所不能,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燕宁的眼神空茫茫的,“什么……什么意思?” “肖晋南把孩子转到了另外一家私立医院,病房有人全天24小时看护,宝宝身体情况很好,院方已经通知可以出院。可医院对新生儿的保护特别谨慎,没有监护人到场签名,没人能把孩子带走。” 肖晋南也知道他们在找孩子,一定是片刻都不会耽误,在他们这样一来一回折腾的工夫里,说不准已经把孩子接走了。 ********************************************************************************** 明天大概差不多虐完了,淡定哈亲们~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原来这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大虐,必看!) 燕宁一愣,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我跟你去,我也是监护人啊!” 詹云跟玉芝对视了一眼,为难道,“肖晋南……是不是让律师送了离婚协议书过来?”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就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在燕宁心上又剜起一片血肉。睍莼璩晓 “是……可我还没有签。” 詹云摇摇头,“你们婚前的那份协议,其实就已经约定了,如果将来离婚,你是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的。现在你虽然还没签字,但在这种有争议的情况下,会以婚前的协议为准。辂” 燕宁从没想过会有这样进退维谷的一天,她只不过想跟自己的宝宝在一起,都登天似的难。 她签下协议的时候隐约也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可她总以为他们会有感情,肖晋南不会这么狠心。 还是她太天真了孀。 她心窝像有火在烧,刚刚强迫自己吃进去的食物像沸腾似的往上翻涌。 她伏在床边呕吐,脸色由涨红到苍白,眼泪哗哗掉,像被抽干了力气。 “怎么办……燕子你这样怎么行呢?”玉芝拍着她的后背,急的直掉眼泪,“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叶清风,他跟肖晋南是最好的朋友,让他去谈,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见见孩子!” 燕宁拉住她,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长发打了结,枯草一样的一把,覆在脸上的几缕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不要去……没用的,我会自己去找他……” 每个字都说的艰难,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燕宁!”詹云搀住她,“你别这样!听我的话,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先放一放。你签了离婚协议,不等于将来不能探视孩子,我咨询过律师,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利,是不能由任何个人的约定摒除的。” 燕宁哭着笑,“詹大哥……你不了解他。他怪我,他说永远不会让我见宝宝,就真的……可以不让我见。我等不了,等不了的……” 宝宝在她肚子里十个月,与她朝夕相伴,刚一出生就与她生生分开,那种骨肉分离的痛,没有做过妈妈的人,永远没法感同身受。 或许她跟他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现在谁都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 ************* 医院连下两道病危通知书,肖世铎已经上了呼吸机,老爷子时日无多。 肖豫北和唐菀心侍奉左右,电/话打到肖晋南这里,不下百通,无非都是让他到医院去,尽最后一点孝心。 他们都是忠肝义胆,可以卧冰求鲤的孝子孝女,只有他是不忠不孝的狼子野心。 也许唾手可得的东西肖豫北也不急了,股权转让书迟迟没有签下生效,恒通股东们又都听说了老爷子病情急转直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唯一能见到和倚赖的肖家人就只有肖晋南了,他这个肖家二少还真是最后的风光啊!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奔忙,明明都已经不再是他的东西,只等老爷子的律师正式的通报,恒通就再也与他无关,如今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到时肖豫北一句话,他就必须走人。 他肃清了那么多保守反对他的势力,以为势在必得,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许工作只是惯性,或许他只是为了在这个位置上发泄掉最后一点愤恨的精力。 宁城开始连绵不绝的春雨,有时候下到半夜,淅淅沥沥的动静让本来就睡眠不好的肖晋南彻夜难眠,一个人坐到天明。 清晨六点他听到有人摁门铃,车道上根本没有车子驶进来,来人是自己撑着伞走进来的。 他从窗口探身出去,看到红色伞面下瘦弱的身影,执拗地站在门口按铃。 管家花伯伯起身打算去开门,被肖晋南叫住,“别管,让她按!” “二少?”年过半百的老管家不解,“我总得看看门外的人是谁。” “是沈燕宁,她应该是为了孩子过来。宝宝不在家里,省的纠缠麻烦了。” 门外果然响起燕宁的声音,氤氲着潮湿的疼痛感,刺破料峭的春寒,“开门,开门哪!晋南……花伯伯!” 老人家不忍心,“二少,让她进来吧,有什么话,也好当面说清楚。” 肖晋南站在大厅楼梯的回旋处,背抵着扶手顶端的圆球和浮雕,眉心高拢,厉声低喝,“我说了不准给她开门!该说的,早就说清楚了,她过一会儿自己就会走。” 燕宁不走,她在门外听不到回应,但她知道大宅里不可能没人。她握起拳头敲门,肖家厚实的红木大门砰砰直响,每一下都像敲打在她自己心上。 她没有多少力气,手术的刀口还在疼,只能微微弯着腰,甚至连抬手都觉得吃力。 她是悄悄跑出来的,前天就开始发烧,胸口到腋下又肿又痛,硬邦邦的像石头。医生皱着眉头说是因为乳汁淤积导致的感染,如果不当心会演变成严重感染和败血症。 输液两天,越补液乳汁分泌越多,身上床上到处都是,四处狼藉。医生建议切开引流,否则形成脓肿后果不堪设想。 她问医生,“切开之后……是不是再也不能给宝宝喂奶了?” “嗯,停止哺乳,而且要全身使用抗生素。” 她垂眸,“那再等等,我再想一想。” 她的宝宝,出生至今,还没有吃过一口她喂的奶水。她想找到宝宝,至少喂她一次也好。 一次就好。 她的宝宝是有福气的,连护士小姐都那么说过。 她来肖家,带着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她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只要见见宝宝。 可是隔着这扇大宅门,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两个世界,她根本走不进,门里的人也压根不打算让她走进。 她撑不动伞了,扔到一边,从大门跑到房间的窗口下,那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她知道那里是肖晋南的房间——她和肖晋南住过的房间。 他只要稍稍探出头来,就能看到她,不可能看不到,更不可能听不到。 “晋南!肖晋南!我知道你在家里……”她咯噔了一下,似乎是哽咽,“你开一下门,我想跟你谈谈!” 她努力地听,仔细地听,如果他在那里,如果宝宝也在,不可能没有一点声音。 宝宝会哭会喊,肚子饿了,被吵了瞌睡,一定会发脾气,孩子那种瓮声瓮气的啼哭声,她听了太多,梦里都是,不可能错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仰头就是细密的雨丝纷纷而下,打在脸上,弄湿了她的长发,窗户背后仍旧只有一片压抑的安静。 “……你下来,给我开门好不好?我只想见见宝宝,你让我见见她……我什么都不要,协议书我也签好了,你下来……” 她喉咙沙哑,力气也快用完了,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昨晚她就想好了,今天来了这里,至少要留一点点力气和尊严离开,不能晕倒,错过任何可能见到孩子的机会。 可她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离开。 她知道肖晋南不会出来了,他跟她恩断情绝,就是要断的干干脆脆的,他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男人。 肖晋南就背靠在窗户旁边的那面墙上,她想的没有错,只要他愿意,微微侧身就能看到她,而她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闭着眼睛,假象自己的身体是这墙壁的一部分,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才能勉强克制住往楼下观望的冲动。 他没有心软的理由,更不能冒着被她说服的危险,让她进来,接近他,或者接近孩子。 她声音渐渐弱了,停止了,雨声仍然淅淅沥沥,隐隐约约,大概还能听到一点她的哭声。 “二少!”管家在房间外唤他,声音里除了悲悯还有豁出去的决心。他知道就算他不许,花伯伯他们也会去开门。 他终于探出窗外,楼下却已经不见沈燕宁的身影,远处车道上有灯光和引擎声响,詹云打横抱着她上了车。 他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他不知道她耗光了力气几乎跌倒在深深浅浅的积水里,他只看到詹云对她的维护和亲昵,迫不及待。 原来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 肖晋南的手握紧成拳,重重捶在窗台的木楞上。 他以为她能坚持很久,让他差一点就沦陷,可到头来才发觉,她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带着孩子跟其他男人远走高飞? 她留下了签过名的离婚协议书,落款的地方,被水汽晕开了,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水。 精细的条款,他一条都看不进去,全权交给律师去处理。 公司也好比王朝,王朝面临更迭,储君未名,大小事务仍是大山一样压过来。 “二少,甜水巷的项目,真的要现在动工吗?”助手凑过来,在肖晋南耳边做最后一次确认。 “你听不懂话吗,有什么可值得怀疑?这本来就是今年利润最大的项目,再继续耽误下去,年底你们靠什么拿花红?”沈燕宁毁约,他自然也没有恪守约定的必要。 助手咋舌,老板最近心情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人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做事。肖氏家族里的事,他略有耳闻,如今他职位不算高,但亦明白有很多事一旦着手,再也无法回头。 夷为平地四个字,隐隐透着残酷。 燕宁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妈妈,还有宝宝。她一边手牵着一个,带她们回家。 家里还是那样子的,一进的小院落,房间明亮干净,从窗户能看到院子中间的一棵桂花树,秋天来临的时候有桂花的香气,带着甜味。 她记得那棵树是妈妈亲手种的,种下去八年才开出花来。 然后妈妈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嫦娥的广寒宫里也有桂树,可她不是嫦娥,妈妈才是,她不过是嫦娥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白兔。 这屋子不是琼楼玉宇,但寂寞清冷的时候,倒是与月亮上嫦娥的宫殿有点相似。 鹦鹉米米在说欢迎回家,两只肥猫大鱼和小虾也跑到脚边来蹭啊蹭的套近乎。 燕宁欢欢喜喜地问了一句,“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无人应答,再回过头去,妈妈和宝宝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慌了,一路哭着找到外头去,只有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哭醒的,手指死死攥着什么,冰凉地硌着手心,摊开来,才发觉是银色的袖扣。 “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 不期然撞进詹云靠近的眸子里,他担忧地看着她,似乎也倦的很,没有戴眼镜,燕宁第一次看清他的瞳眸,竟然有浅浅的湖蓝色。 他的袖子还被她抓在手里,像是救生的浮木。 “玉芝呢?”她声音沙哑得像陌生人,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詹云和玉芝轮番照顾她,她已经不知不觉依赖他们。 “她回去收拾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我也想回去,医院里……住的难受。” 她几乎是在医院里坐的月子,刚才那个梦,让她不安,她想回家去看看。 詹云拦住她,“你家里没有供暖系统,病才刚好,不如去我那里,有两位家政阿姨照顾,小磊也可以给你做伴。” 她哀凉的笑,“詹大哥,我好久没回去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像失去了孩子又身负重伤的母兽,本能地就想缩回自己的巢居去,那里才是她疗伤的敌方。 詹云沉默半晌,忽然伸手理了理她颊边的头发,“燕宁,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可以陪你去找你妈妈,也可以跟肖晋南耗,夺回宝宝的抚养权。” 燕宁看着他,他带着浅蓝色的瞳仁里折射出两个小小的自己,那么憔悴那么难看,他怎么还愿意……这样芝兰玉树的好男人,怎么还愿意理会她这样一个失婚又失心的女人? 命运不会眷顾她,她的直觉总是出奇的准,所以当她站在燕字回时门口,看到一片废墟的时候,也只是脑海里出现了一段短暂的空白。 后来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当一个人面对的压力、悲伤之类的情绪超过她可以承受的负荷时,这种机制就会启动。 只是再短暂不过的逃避,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踩着满地碎石和瓦砾走进去,根本走不稳,完全是詹云支撑着她的身体踏过去的。 “燕宁?你怎么来了?”玉芝匆匆迎上来,手上衣服上满是尘土,有些埋怨的看向詹云。 他们说好暂时不告诉燕宁的。 詹云淡淡解释,“瞒不了一辈子,长痛不如短痛。” “这里……为什么,这样?”燕宁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已经没办法说出连贯完整的句子。 “燕宁……”玉芝一开口就哽咽的厉害,“你别难过了,这房子老了……咱们再找新的住处。”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院子对燕宁意味着什么,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玉芝甚至觉得说服不了她自己。 当然也说服不了燕宁。 可燕宁却笑了,开始是勉强的,苦涩的,然后笑出声来,越来越大声,喉咙里有沙哑的共鸣,直到最后掩面靠在墙边,只看得到抖动的双肩,詹云才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燕宁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竟然也有了解脱的快慰。 原来是这样——沈燕宁,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原来是这样,一无所有。 ********************************************************************************************* 唔,到这里差不多虐完燕子了~明天开始慢慢转入虐男人的轨道哈,挺住的亲们都是真爱~么么~ ------------ 海水还很冷(虐完燕子~) “咦,燕宁来了?”颀长的身影从摇摇欲坠的半堵墙后面闪出来,叶清风竟然也在。睍莼璩晓 玉芝正安慰燕宁,也哭得梨花带雨,看到他就没好气,“你还跑出来干什么?看着就添堵!” 叶清风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此刻以自己的立场在这里出现,是绝不讨喜的。 “燕子,你别难过了,肖二他……也是一时脑子抽了,转不过弯来。你怪他没关系,但是自己身体要紧,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燕宁哭得接不上气,根本无法回应他辂。 詹云冷淡地转过视线,“怎么帮,帮她抢回孩子?” 叶清风难得的露出严肃的神色,“我会劝肖二。” 唯独这一件事,涉及到孩子,旁人无从插手,只能想方设法劝服当事人自己放手尜。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给她,“肖二让我把这个给你,” 信封里有一张支票,一把钥匙。 支票上的金额,只要不是过得太过奢靡挥霍,寻常人家下半生也够舒服度日了。 至于钥匙,燕宁认得出,是肖晋南那间公寓的钥匙,他们曾经短暂住过,新婚后却一直空关着。 到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她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 “清风,你帮我还给他,我不要。” 叶清风摇头,“燕宁,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总要有钱和住的地方,肖二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我退回去,他要怪我的。” 燕宁眼睛红肿,看了看他,又看看玉芝,轻声道,“那我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一定帮你。” “玉芝……请你好好照顾她,我们的店没了,她可能需要一份工作,还有住处。” 玉芝急的直抹眼泪,“燕子,你还管我做什么?你现在最要紧是照顾好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人家坐月子都是长胖,只有她憔悴消瘦得不成人形,却还惦记着别人的安稳。 叶清风点头,“我答应你,放心!但你也要答应我,把身体养好,到时候咱们再开个咖啡店,我来入股,要做就做大,做成连锁,好不好?” 燕宁胡乱地点头,如今什么在她看来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詹大哥,我们走吧,该回医院去了。” 她出奇地平静乖巧,反倒让詹云感到不安。 “要不要到我家里去坐坐?小磊天天在家念叨着你,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燕宁笑笑,“你的房子……是靠海的吗?” “嗯,临海的,房间的窗户和露台都可以看到海。” “好,那我去看看。” 路上她一直都很安静,脑袋歪向一边,靠在车门玻璃上。 她头发本来乌黑柔顺,刚长过肩膀,生完孩子却越来越黯淡枯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午后的阳光一照,枯草一般萧瑟,不再是活泼跳跃的金色。 车子沿着海岸边的公路前行,燕宁忽然开口说,“能不能在这儿停一停?” 詹云以为她是口渴,“是不是要喝水?我去帮你买?” “我想下去走走。”她头都没有回,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海面。 詹云不放心,“那我陪你。” 燕宁没有拒绝,他陪着她从水泥铸成的堤岸往下走,石阶是一顺的灰色,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底。 “詹大哥,我真的有点渴了,能不能帮我去买点喝的?我想喝那个盐汽水,小时候我妈妈常买给我喝。” 詹云微微蹙眉,他真的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燕宁有些虚弱地笑,“没事的,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哪也不去,看海心情会舒服一点。我不会做傻事,不用担心我。” 詹云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那你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詹云走远了,她踩着沙子继续往前,海浪奔腾着往她脚下涌过来,温软干燥的沙子走着走着就变得潮湿冰冷。 她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把叶清风转交给她的信封拿出来。 薄薄的支票捏在指尖没有一点分量,原来几百万也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张纸和阿拉伯数字,撕碎了扬在风中,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还有那把公寓钥匙,有一段时间她经常去那里,买了土陶的花瓶和花花绿绿的织毯,给肖晋南做菜、煮面……他喜欢吃她自己做的酱,她教他把白煮蛋一切为二,涂上酱再吃。 其实也还是有美好的回忆,只不过人不能靠回忆和偶尔的惊喜过一辈子。 她紧紧攥着那把钥匙,金属深陷进掌心,有点疼。起风的时候她把手高高扬起,金属的光泽在空中一闪,落进海里。 她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身无挂碍,真好。 回头看了看水泥堤岸的方向,詹云应该去找小贩的推车了,这个时节,盐汽水大概不太好找,但他总是倾尽所能给她想要的。 对不起,詹大哥,对你撒谎,可我实在找不到撑下去的理由。 她曾听过来她咖啡馆的基/督教徒说,上帝爱世人,有朝一日会让我们明白如今我们还无法明白的事。 也许她要的答案,她要的解脱,就在眼前那片蔚蓝深海里,只要走过去,不要回头。 海水漫过她的脚趾、脚背,然后是脚踝和膝盖,这时节的海水原来还这么冷,她从来不曾走近过。 身后好像有人叫她,燕宁,燕宁,分辨不清是谁,她眼里已经看到深蓝了,没法再回头多看一眼…… ************* 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房间里,深陷在一片柔软里,房里有阳光的味道。 “燕子姐姐。”小詹磊趴在床边看他,身旁是詹云。 “看来真的是一步都不能离开你了。” “为什么救我?”她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只想知道为什么不让她解脱。 “那你为什么做傻事?” “因为没有人爱我。”她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所有的症结都在这里。 她等不到妈妈,被丈夫抛弃,失去孩子,都是因为她不被他们所爱。 从今她居无定所,孑然一身,没有温暖和人生目标,每一个清醒的日夜,都会是无尽的痛苦。 詹云深深吸了口气,把小磊的手放到她手心里,自己的手掌也覆上去,“还有我们。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可能太突然,但既然你连死亡都不怕,不如拿出一点点勇气和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燕宁怔怔地看他。 “小磊,你爱不爱燕子姐姐?喜不喜欢她作我们的家人?” 詹磊使劲点了点头,“爱啊,我最喜欢燕子姐姐了。姐姐,你搬来跟我们住吧,这个房间留给你。” 詹云摸摸他的头,“燕宁,听见了吗?小磊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对你的喜爱和牵挂,算不算你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你说什么?” 燕宁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詹磊也有点困惑地看着他,“大哥,什么叫一母同胞?” 燕宁更惊讶了,“你叫他什么?你们……是兄弟?”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父子,只不过孩子的妈妈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詹磊点点头,“是啊,他是我大哥哥。现在我上学了,他说要照国学课本上教的那样称呼他,不可以再叫他名字了。” 燕宁头疼,脑海里乱作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云打发詹磊回自己房间去玩,小孩子这边,需要他慢慢耐心的解释,先跟燕宁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燕宁,你还不明白吗?詹磊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妈妈沈曼。沈曼离开你之后,嫁给了我的父亲詹正伦,然后生下了小磊,他跟你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有点复杂,但是应该不难理解。” 燕宁完全反应不及,“可是,怎么会……” “你妈妈的个性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她半生风流,有过不止一个男人,但号称真爱的只有一位,就是我父亲。他们认识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有了家室,她只好放弃,一等就是十年,直到我母亲去世。这一点上来说,我要感激她,她没有作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妈妈体弱多病,所以离开的早。小时候我爸爸带我来看过你妈妈,那时你才这么一丁点大,我还牵着你的手在院子里玩,你大概不记得了。” “我……有一点印象,你是那位小哥哥?” 他这么说,她想起来,确实是很久远的童年记忆了,有位小哥哥带着她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玩,还带了好多礼物来给她,只是她还太小,弄不清他与自己有什么渊源。 难怪他头一回在翡冷翠酒店里遇见她,一来就问是不是不记得他。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的,并不是陌生人。 --------------------------------------------------------- 周末家里有事,今天先更这么多哈,明天恢复~下周三有一万五大更~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虐男模式开启——请带我离开这里(肖氏小公主亮相!) 詹云轻轻握着她的手,“终于想起来了?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谁就好。睍莼璩晓” 燕宁含泪看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詹云苦笑,“我知道有朝一日把真相告诉你,你会怪我。但燕宁你要相信我,我没想过伤害你,我爸爸也是。当初他是想好了要收养你的,并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是你妈妈……不肯带你走,所以只好把你留下。” “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肯带我走?” 詹云摇头,“她具体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她从不肯提。我只从我爸爸那里得知,她觉得你是人生的一个意外,会让她想到一些不愿想起的事,也许她也是有苦衷的,并不是真的想抛弃你。辂” 燕宁已经麻木了,“是吗?我是一个意外……她有苦衷的?她的苦衷是什么?” 詹云扶着她的肩头,“燕宁你别这样,你看着我!”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哀绝。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小妈妈就对她那么冷淡,最后说扔下就能扔下,原来都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意外的产物,并不是爱的结晶孚。 妈妈根本不可能回来找她的,她是白白等了那么多年吧? 多可笑啊,简直太可笑了,她赔上婚姻,失去骨肉,都是为了保住那个咖啡馆,等妈妈回来找她,可到头来才发觉,根本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我爸爸是谁,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坦白说,我起初以为你也是我爸爸的女儿,或许只是沈曼跟我爸爸偷情又不想落人口实,才极力否认。她八面玲珑,也从不希望我讨厌她,所以我以为是这样才让她不肯接你到身边抚养。不过遇见你之后,我立马就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 詹云取下眼镜,指着瞳仁给她看,“看得到我眼睛的颜色吗?詹磊也是这样,因为我爸爸,有二分之一的荷兰血统,眼睛颜色和五官轮廓是家族遗传,而你不是。” 燕宁点头,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似乎是混血,而正是因为他跟小磊相像的外表,才让她误以为他们是父子。 “我后来又请私家侦探去查,你出生前一年,我父亲母亲都在荷兰,没有回过国,沈曼也没有出境记录,所以你父亲,不可能是我爸爸。燕宁,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更伤心,只是希望你能从另外的角度去想眼下的遭遇。四合院没有了,肖晋南离弃你,未必不是好事,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多的人来爱你。我遇见你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你已经是肖晋南的女人,我看他那样霸道维护你,以为你会幸福,就算我知道你们的婚姻是场交易也还是不愿介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不用当你是妹妹,而是像男人爱女人那样的来爱你。你有我,有小磊,我们是一家人,你还有父亲,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是什么人,但他其实也是关心你的。” 燕宁一震,“你怎么知道他关心我?” “刚刚你走进海里去,救你上来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父亲派来你身边保护你的人。很多次了,就连前几天到肖家门口去接你回来,也是那人通知我的。” 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跟女儿相认,却又放心不下,派人在暗中保护通消息,却又不直接涉足她的生活,训练有素,令行禁止,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得到。 如果他没猜错,她的父亲应该是很有权势地位的人,可能是高官,也可能是跟他们宁城五虎一样有黑色背景的人。 燕宁太意外了,她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是其父不详的孩子,哪里能想到父亲居然派人保护她!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完全不知道……” 詹云想了想,“大概是你怀孕之后开始的,我也是那时候才开始察觉到。” 那就是她和肖晋南从云南回来之后? 燕宁颓然地闭眼,接受的信息太多,她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也不想再留在宁城了,这里的每一丝空气,每一滴海水都让她难过,触景伤情。 “詹大哥,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 肖世铎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孙儿和唐菀心,微微点头,“终于都聚齐了。” 他知道肖晋南不肯来,这孩子始终怪他,执拗到最后一刻。 他早晨起来精神奇异的好,上呼吸机无法正常进食,他已经输了若干天的营养液,今天却难得有了胃口,喝了小半碗粥,还拉着菀心说了一会儿话。 回光返照,他明白时候快到了,让老花就算是强押,也把肖晋南给押到医院来。 “公司还好吗?”这话是问肖晋南的,最近一段时日,恒通都是靠他在撑。 “很好,一切照旧。”老爷子又何必问呢,什么事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肖世铎舒出口气,“有你在,我可以安心了。” 肖晋南冷笑,“您说错了,是有大哥大嫂在,恒通早晚是他们的。” “晋南……” “他们都离婚了,夫妻股权对半分割,剩下最大的股东不还是你吗?” 肖晋南一震,“你说什么?” 肖豫北和唐菀心已经不是太惊讶了,爷爷心如明镜,没有任何事瞒得过他老人家,他们已经学会了处变不惊。 肖世铎像是陷入回忆,“当年是我的错,一心只想留住豫北,让他回来帮我,硬是把他和菀心凑在一起,耽误了你们三个人……你不要怪他们,他们离婚的事瞒着所有人,为的是不让我伤心。我的癌症是前年年底就发现的了,豫北大概是无意中发现的吧!你们都是好孩子……到头来反而要你们操心我。” “爷爷……”唐菀心忍不住哭了,原来爷爷早就知道,他们矛盾挣扎,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肖晋南身侧的手也紧紧握住,“为什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终止那个两年之约?” “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咳咳……两年之约,是为了在你们中间随机挑一个接/班人吗?豫北不肯回来,菀心一个人被困在这个家里,你又……我知道你喜欢菀心,但这么蹉跎下去不是办法。菀心已经在肖家耽误了那么多年,她可以嫁其他男人,但那个人也不能是你。” “所以你才用这个方法逼我结婚,顺便逼大哥回来?那我娶什么人都不重要吗?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不是燕子,也会是别人,反正你也不会轻易喜欢上其他人。燕子那丫头……很好,是你不懂得珍惜。” 肖晋南面色铁青,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我只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只希望对你们都公平一点……没想到你这么狠啊,晋南,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但比我还要倔。” 肖世铎觉得很累,他对这个孙子的欣赏,这辈子也许都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让他感知到了。 罢了,年轻人,一生的时间还很长,路走的多了,也许慢慢就理解了。 “好好照顾孩子……”他胸口闷的难受,眼皮也像是困极了似的,睁也睁不开了,拉着唐菀心和肖豫北的手,又看了看肖晋南,“现在的宝宝都吃奶粉了,抵抗力不如以前的小孩子,要小心别让他们生病。” “爷爷,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宝宝们很乖的,一天一个样,现在都会笑了……” 唐菀心有无数的羞愧说不出口,可肖世铎只是拍着她的手道,“恒通……多亏了有你。你别学晋南那么倔,女人不需要那么要强。你过的幸福,我去了那边,才有脸面见你爸妈,他们是肖家的恩人哪……” “爷爷您别这么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看着宝宝走路呢,他们还没叫您爷爷呢!” 肖世铎浑浊的眼底有一抹亮,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头递给她,“没关系,以后清明冬至来看看我,也一样能见着。这是给宝宝取的名字,你们挑喜欢的寓意用,不用也没关系,我以后再也不会勉强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了。” “爷爷……” “豫北啊……”他艰难地冲肖豫北笑了笑,“去做你喜欢的事,能发挥你才智的事……用心去看人和事,而不是用眼睛,就像你摄影的时候那样。那些照片啊,还有纪录片,都拍的好极了,我都看过……” 肖豫北喉头如哽了硬块,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肖世铎的精神一点点萎靡下去,就像是夕阳西下时,地平线上最后的光辉,一丝一缕慢慢敛尽。 “晋南,”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去把燕子……找回来,还有孩子,你们一家人应该在一起。” 也许谁都想不到,肖世铎铁血半生,最后临走前最挂心的人竟是私生子身份的小孙儿。 心电监护的屏幕上终究只剩一条单调的直线,唐菀心伏在病床上痛哭失声,肖豫北拢着她的肩头,也泪流不止。 肖晋南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胸口压着大石,始终找不到正常的呼吸频率。 接下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一时全没了方向,连发泄都找不到出口了。 他从懂事之日起,就汲汲营营,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无非是要向老爷子和母亲证明自己。可老爷子这里原来根本不需要他证明什么,如今他离开人世,母亲也跟植物人没有两样,他要向谁去证明一切? 他走到病房门口,唐菀心追出来,揪住他问,“你把燕宁赶走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你说话!就是为了恒通的控制权是不是?就为了肖家这点残存的荣耀、这些一串一串的金钱数字还有你那可笑的好胜心是不是?她才刚生完孩子……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肖晋南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她。她冲动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肖豫北赶紧过来拉住她,“菀心,你冷静一点!” 她笑着摇头,眼泪还在往外涌,“我怎么冷静……现在爷爷走了,你安心了?我告诉你,恒通的一股股权我都不会要,你不是想要么,统统都给你,反正我那两个孩子,都不是肖家的骨肉!” 终于说出来了,日月昭昭,再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们欺骗的一直是自己,老爷子不过是想要子孙们安居乐业、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他只是希望他们能有平淡真实的幸福,可就连她也不懂。 他们都不懂。 她终究没有签那份股权转让的文件,助手也很快托媒体发表了声明,她与肖豫北离婚,从恒通辞职,放弃名下所有应得股份。 众人都以为肖豫北理所当然接任恒通董事长的职位,不想紧接着他也发表声明,将名下股份全部转到同父异母的弟弟肖晋南名下,不仅让业界大跌眼镜,还意外地得了个禅让的美名。 “我没那么高尚。”他坐在肖晋南位于21楼的新办公室,面前文件上的签名墨迹未干,“我只是想听爷爷的话,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经商不是我强项,恒通到我手上,不出三年就会衰落,到时肖家就真的完了。我背不起这样的骂名,只想继续做我的纪录片。” 肖晋南没有吭声,目光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城市繁华,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肖豫北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 “是因为菀心要走,所以你也不肯留下,把这烂摊子全都扔给我一个人?” 肖豫北笑笑,“反正没有她帮我,我在恒通寸步难行。可是你不同,你有能力,有人脉,有天赋,什么都挡不住你的决心。不要问我之前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争,因为我的理由跟你一样。可是如果我过的不快乐,我妈会心疼。” 这一点上来说,他还是比肖晋南幸运。 谁是人生赢家,没有划一的标准,他失去的远不及肖晋南失去的多。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走了,肖晋南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在21楼的窗口往下看,风景并不见得比之前那间办公室的好。 高处不胜寒。 工作的地方罢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足矣,再大再宽敞又有什么用,就像那空荡荡的肖家大宅,他也不过只是需要一张床罢了,却忽然之间就只剩他一个人享用。 唐菀心和肖豫北都先后搬了出去,为宝宝们打整的房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他仍然整晚整晚的失眠,白天又忙得昏眩,原来办公室越大,职责和压力越是多的吓人。 助手在车上向他汇报日程,已经见他面色灰白,双眸紧闭,不由好意提醒,“二少,要不要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很久无人回应,他以为肖晋南睡着了。 “不回,去趟圣萌医院。” 这些天忙碌之余,总是有人反复道喜,不断提醒着他,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儿被他小心藏了起来。 新生儿病房的一切都粉粉的,连护士都是讨喜的娃娃脸,见他来了,大方打招呼,“肖先生,来看宝宝?” “嗯。”他连与陌生人寒暄的力气都没有,在一排穿着粉嫩小褂的娃娃里找自己的女儿。小孩子看起来都差不多,他只知道一个编号,这么一眼看去根本认不出来。 “二少,这边!” 助手领他往另一边走,独立的小隔间,肖氏的小公主这会儿正在里面安睡。 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和仪器,他交待过所有的条件都必须是最好的,助手猜他大概是自己都忘了。 肖晋南凝视着那粉嫩白皙的一团,头发稀稀疏疏的,才几天不见,已经长开了一些,似乎比上回转院的时候见到要更漂亮了些。 娃娃脸的小护士掀了门帘进去,看到肖晋南也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正好宝宝要吃奶了,肖先生,不如你来喂。” *************************************************************************** 这几天抽的很,评论很难发出去,亲们如果留言最好先复制保存一下再点发送,被吞了就再多发两次没事~我回复十次有八次出错实在吃力,等抽好了我再一起回复,每天我都一条条看了的哦,谢谢亲们支持~ ------------ 虐男模式开启——我来接她回去 肖晋南看着手里的奶瓶,那么Q那么小,只有他半个巴掌大,像玩具似的,里面装着乳白色的配方奶。睍莼璩晓 “这个……要怎么喂?” “您把奶嘴递到她嘴边,她就会自己咬住开吃的。……对,就这样,手臂稍稍抬高一点……不要太高!这样就可以了。” 他在护士的指导下,终于把奶水喂进了宝宝的嘴里。 “她力气这么大……”他轻轻感叹,带着一点欣喜。小家伙含住奶嘴就狂吸,恨不得把奶瓶都拖走辂。 “俗语不是常说使出吃奶的力气么?小宝吃奶的时候就是力气很大的呀!” 肖晋南点头,看宝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赶紧用一旁的小方帕给她擦了擦,细软的头发都汗的湿湿的,贴在头上,像只小猫咪。 手掌不经意碰到她软嫩的皮肤,薄的近乎透明,软乎乎的,他忍不住又轻轻摸了摸,小家伙就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骈。 他吓了一跳,以为弄疼她了,想要缩回手,护士小姐却在旁边道,“小囡,睡好啦?爸爸来看你了,快点打个招呼!”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又黑又亮,像两颗水润的葡萄。 怎么会有这么清亮的眼神呢?肖晋南忽然就觉得心底一软,融化了似的,动都动弹不得了,就只顾趴在小床边看着她。 宝宝小手握着他的手指玩,眼睛盯着他黑色的头发和西装,嘴里吐了个泡泡出来,把自己逗笑了。 “小囡……他们都这么叫你吗?我是爸爸。” 看着她的笑,自己说出爸爸这个称谓来,他眼眶是热的,像有岩浆奔涌着要爆发的感觉。 护士抱起宝宝拍她打嗝,肖晋南赶紧拉开门走到外面去,深深呼吸,把流泪的情绪压下去。 一回头,女儿还在那里,趴在护士肩上,软软的一小团,头和颈没有力量,还要靠大人的手托着才能直起来,但看到他就还是抿嘴笑,好像特别喜欢他的头发和西服似的,一直盯着看。 她快满月了,因为他们成人世界里的纠葛,一直被藏在这个医院里,看似有最专业的护理,其实从没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还没有名字,学名和乳名都没有,护士们随口叫她小囡,——肖家的小囡呵。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要给宝宝取名字,要带她回家,给她最好的照顾。沈燕宁怀着这孩子的时候,他没有什么参与感,除了早晨有时陪她散散步,连产检都很少陪着去,爸爸这个单词,是到今天这一刻才有了切身的体会。 ******* 肖晋南自己开车去了甜水巷,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老远就听到机械的轰鸣声,挖土机扬起大片的灰尘。 如果不是巷口那个路牌还在,他几乎已经认不出这里来。 他走到那个小四合院的门口,没有任何侥幸,已经是一片瓦砾废砖,只剩半拉木质的门框还没有完全倾倒,旁边有个破了窟窿的小灯笼,以前有好多次,他就站在这个位置,等着燕宁出现。 他俯身把那个小灯笼捡起来,继续往里走,院子已经是面目全非,天井中间那棵桂树却还在。 “哟,看看这是谁啊?肖家的二少爷来巡视业务了?您还提着这破灯笼干什么,嫌不够寒碜人?” 玉芝走过来,身后跟着叶清风,看到肖晋南也很惊讶,“肖二,你怎么跑来了?” “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他本能地撒谎。 玉芝冷笑,“看什么?我们有多凄惨,看燕子死了没有?嗯,也差不多了,派出所和海事部门没通知你啊?噢,我差点忘了,你们离婚了,法律上没关系了,人家用不着来烦你!” 肖晋南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上前一步拽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沈燕宁怎么了?” 玉芝被他掐的很疼,咬牙低喊,“你放手,掐的好疼啊!” 真不知燕宁是怎么忍受这男人的,下手没轻没重。 叶清风掰开肖晋南的手指,“哎我说,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肖晋南改为拉住他,“清风,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沈燕宁她怎么了……你快点说!” “你现在来着急有什么用?”叶清风蹙眉,“也挽回不了什么。就是小孩子可怜,差点就没有妈妈了。” 这话是直戳肖晋南的死穴,他就是为了孩子,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为了孩子,要来接沈燕宁回去。 可是他们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燕宁自杀了,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肖晋南完全僵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好半晌没有说话。 玉芝推他,“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看着就作呕!有什么好意外的,你把她逼到这个份上,不就是想看着她死么?她现在如你所愿了,你也拿到肖家的财产了,还不去开香槟好好庆祝一下?站在这儿干什么,走啊,快滚!” 家里两只猫咪不用以前的饭碗就不肯好好吃饭,她跟叶清风是来这里翻找那两个旧碗的。连动物都懂得念旧,肖晋南在她看来,真的是连这些猫猫狗狗都不如。 他身体僵直,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被她推的踉跄,身后的石块绊到了脚后跟,他往后跌坐在地上。 撑地的手掌被瓦砾磨破流血,疼痛的刺激让他稍稍回神,抬起眼看面前的两人,哽声问,“她人呢?她人现在在哪里?医生怎么说?” 叶清风拦住玉芝,但是没有过来搀扶好友,燕宁的事情上,他一直觉得肖二做的太绝太过分,这回他也不帮他了。 “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詹云带她离开宁城了,他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勉强算是燕宁的哥哥……总之一句话说不清。你先回去吧,孩子现在还需要你,她也只有你这个爸爸了。” 只有……他这个爸爸? 宝宝软软嫩嫩的小模样跃入脑海里,她笑起来的样子,甜甜的,有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他现在才想起,原来是像燕宁。 孩子的笑容,像妈妈,长大了也许是像沈燕宁与他初见时的那样,娇俏却又羞涩。 他却把孩子的妈妈弄丢了,从今以后,小囡只有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或许该说,是他只有女儿这一个相依为命的至亲了,爷爷去世,唐菀心走了,肖豫北走了,沈燕宁……也走了。 他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只有女儿,还在他身边。 肖晋南失魂地回到肖家大宅,新请的月嫂已经到了,在楼上房间里陪着孩子。 他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看到月嫂在给孩子换尿布,小家伙仍是偏着头睡的香甜。 “又尿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宠溺。 “嗯,新生儿是这样的。何况这小囡一点母乳都没得喝,全靠冲奶粉喝配方奶,更得多喂水。” 月嫂轻轻叹息,来之前东家特意交代过了,孩子妈妈不在身边,外人不好多问。 就是可怜了孩子。 肖晋南喉咙像哽了硬块,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脸蛋,看到自己手掌里的满手血污,又赶紧收回来。 花伯伯和刘嫂在门口轻声唤他,“二少。” 他走出去,他们的辞职信就递到他手上。 “你们要辞职?” “二少对不住,我们年纪都大了,在肖家工作了半辈子,现在也想休息休息了,回去享享儿孙福。本来早该跟您说的,可老爷子过世,又是多事之秋,所以一拖再拖。现在老爷子身后事办完了,照顾孩子的人也到了,所以……” “不用说了,我不准。” 花伯伯和刘嫂有些错愕,“二少……” 肖晋南眼底满是疲惫的红色血丝,挂上有些苍凉的笑,“恒通的事太多太杂,我近期会非常忙,顾不上家里的大小事。我没有信得过的人,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就当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请你们不要走,留下来帮我,她已经没有了妈妈,再失去其他疼爱她的亲人,就太可怜了。” 是的,亲人,他现在才明白,平素风光无限的肖家大宅,因为有了这宅子里的每一个人才得以成型,老爷子是主心骨,但不是由谁独自一人能撑起来的。 他一向不太懂家的定义,以为有屋有顶,安身立命,就可以称得上是家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他像一个暴君一样挥霍这家里仅存的那些温情,终究只落得失道寡助的下场。 “拜托你们了,再帮我一段时间,你们的薪水我会加倍。” 他转身进屋,清理干净手上的血污,还可以抱抱孩子,顺便跟月嫂学学,怎么给宝宝换尿布和冲奶粉。 花伯伯和刘嫂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用恳求的口吻挽留他们。 这样落寞的肖晋南跟前两天还偏执暴躁的二少简直判若两人。 是因为孩子吗?这个本来不受他期待的小女娃,是不是真的溶解了他内心最后的一层坚冰? ********* 四年后。 宁城的春季,刚下了一场春雨,刚生新绿的草地都是湿漉漉的。 在逝去的日夜里,不管有多少情爱埋葬,这座城仍旧是人情和美,节物风流,诉说不尽。 商业区不断扩大翻新,恒通大厦也仍旧是中心地段标志性的建筑。 恒通最大的会议室内传出有线电视的新闻报道,“昨天下午两点十八分,海口山东侧街道地块约十万平米的商住用地被恒通集团以2.3亿资金拿下,成为新年伊始的新‘地王’,业界纷纷看好,恒通集团股价连续两日涨停……” “哟吼~” “太好了!” 会议室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策划部门的同事以及公司高管纷纷击掌拥抱庆贺,几个月来夜以继日的投标策划终于有了回报,新年开门红,可以预见接下来一年会有怎样可观的业绩增长。 “哎哎哎,大家稍稍安静一下,让肖先生说两句吧!” 策划部的总监将肖晋南推到台前,他脸上同样挂着笑,“这次大家都辛苦,做的非常好!今年的绩效,策划部整个部门的同事都会有10%的附加,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哇……”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雀跃,策划部总监大手一挥,“今晚吃饭喝酒唱K,我请!” 就等这一句呀,热闹的声浪几乎要把房顶都掀了。 肖晋南微笑,悄然从门边退了出去。 “肖总!”秘书从会议室追出来,“我已经帮他们订好了今晚六点皇朝的包厢,估计要好好庆祝一番了。您不去吗?这可是庆功宴呢!” 他仍旧继续朝电梯方向走,“我不去了,看看今天下午四点到晚上还有什么应酬和会面,帮我一并取消。” 秘书亦步亦趋,翻看着pad里记录的日程,“您今天5点还有一个小会,金助理跟您一道参加的。” “嗯,通知金立,我不去了,让他全权代表我,我要说的,今天上午已经跟他交待的很清楚。再打电/话给司机老刘,让他四点半到楼下等我,直接去金宝贝幼儿园。” 秘书眨了眨眼,“今天又有家长会?” 肖晋南嘴角不自觉上翘,“不是,是音乐剧的汇报表演,念念是主角,我怎么可以不去捧场呢!” 秘书了然地点头,“那是一定得去了,听说他们这个小朋友的音乐剧很有名啊,还对外售票的?” “嗯,是有这个传统,这次换了新的一批小朋友排演,汇报表演成功,就会对外演出。” 果然是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如今整个恒通公司上下大概没有人不知道的——再大的成就都比不过总裁的贴心小棉袄来得重要。 他们的总裁,三十岁出头的成功男士,单身,却有一个刚满四周岁的女儿肖念回,如珠似宝,真真是当作小公主一样疼爱的。 秘书为他摁下电梯按钮,“那提前祝念念演出成功啊!如果……结束的早的话,您还是可以过来喝酒唱歌的,听说你唱歌好听,还没领略过。” 肖晋南只是笑,“尽量吧!Kelly你代我去也够了,我也听说你歌唱的不错,大家尽兴就好,我去也许他们还放不开。金立开完会让他也去,你们刚好双剑合璧,我也有面子。” 面前的秘书小姐不过二十郎当岁,正是青春爱玩的年纪。本来他是从来不用年轻女秘书的,就是要避免不必要的绯闻纠缠,无奈前一任大姐37岁高龄忽然怀上二胎去生孩子了,只得从秘书办抽调得力干将来作替补。 恒通对在任上怀孕生子的女员工是格外体恤照顾,不仅保留职位、福利照拿,还给五个月的带薪产假,比国家规定的多出一个多月,即使想再多请长病假也是允许的,而且半薪,于是肖晋南批了前任秘书差不多一年的假期。 公司内部一直有传闻说总裁这样是出于补偿的心态,他跟前妻的一段婚姻不知衍生出多少版本。但女员工自然是拥戴这种福利待遇的,加上他个人条件优渥,近年却几乎是绯闻绝缘体,她们更愿意相信他是深情的男人,反倒纷纷当他是男神。 Kelly有些悻悻的,但笑容璀璨,“行啊,我马上就联系金助理!” 肖晋南颔首,金立是他这些年来的左右手,跟前的助手秘书用得顺手,他也信得过他们,都基本不大换人。 公司业务不断扩张,进来不少年轻的面孔,朝气蓬勃的,很有活力。 他却不时有迟暮之感。 只有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放松快乐的,也总有惊喜和感动。 ********************************************************************************** 虐男人是个过程,慢慢来哈~明天有大更,一万五,敬请期待~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虐男模式开启——爸爸,我妈妈呢(暖萌万更!) 金宝贝幼儿园有个很气派的小礼堂,门口拉着音乐剧的大海报以及欢迎小朋友家长莅临观赏的横幅。睍莼璩晓 肖晋南到的还算早,有不少家长也已经到了,人手一份演出剧目的小册子,花花绿绿的设计充满可爱童趣。 小朋友们已经在后台做准备了,但有好些见到爸爸妈妈来了的,就腻过来撒娇,腻着腻着就有点怯场了,扁着嘴就要掉金豆豆。 肖晋南倒是不太担心女儿会这样,她向来外向大胆,也许是没有妈妈在身边,又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终于看到念念坐在舞台角落的小楼梯边,老师在给她交代最后的细节辂。 她穿了套梅花鹿的背带裤,头上戴着小鹿角,在剧中演一个森林中迷路的小鹿,要在森林爷爷和其他伙伴的帮助下找到妈妈,是戏份最重的角色。 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音,和人见人爱的甜美笑容。 念念扭头也看到了爸爸,刚刚还微嘟着的小嘴一下就笑开了,冲肖晋南招手眨眼睛骖。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听到金叔叔说今天下午有会要开,还以为爸爸肯定来不了了,来了也是迟到,正在郁闷呢! 没想到一扭头,爸爸就在那里,穿了银灰色的西装,打着亮色的领带,手里拿着剧目小册子跟她打招呼。 果然是全场最帅呀,比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都要帅! 她信心满满的整好头上戴的鹿角准备登场,肖晋南也很有默契地回到座位坐好,不去影响她的心情和发挥。 礼堂灯光暗下来,只有舞台明亮欢快。肖晋南含着笑,看念念蹦蹦跳跳地登场,稚声稚气地唱第一首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真就如小鹿一般天真无暇。 “妈妈,妈妈……请问您见到了我的妈妈吗?” 小鹿在森林里遇到每一个人都要上前问妈妈的下落,大多时候都是令她失望的答案,但伙伴们又不忍心她孤单,全都一起帮她找线索,寻找妈妈。 每个人都觉得这孩子演的传神,打听不到妈妈去向的时候,垂眸嘟着嘴的小模样很让人心疼。 肖晋南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笑容被更多的落寞掩盖,心里一阵阵揪着的窒闷难受。 只有他知道,唱歌台词都是念念在家反复排练出来的,但这样的神情…… 她从小到大问起妈妈在哪里的时候,他都给不了她真正的答案,她就会流露出这样的委屈和留恋,更小一些的时候甚至还会哇哇大哭,说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就她一个没有。 那不是演的,是孩子的真情流露。 她的小模样跟记忆深处那个娇俏的轮廓重合,曾几何时,沈燕宁也是这样翘首盼望着,等自己的妈妈回家来……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呀?我演的不好吗?” 演出结束,念念摇着肖晋南的胳膊,不满他的晃神。 肖晋南弯身把她抱起来,“怎么会呢?念念不知演的多棒,爸爸觉得很骄傲!” “真的?”小丫头一下子喜笑颜开,搂着他的脖子香香他的脸,“那我要吃冰淇淋火锅,爸爸你说过演出成功的话带我去吃的,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哦!” “好,没问题。来,我们先跟大家合影,然后爸爸就带你去,好不好?” 演出成功,幼儿园老师组织全体小朋友还有家长大朋友们都站到舞台前合影。 念念牵着肖晋南站到前排中间的位置,她穿着主角小鹿的衣物和头饰,本是今天最耀眼出色的明星,可是旁边一个演百灵鸟的小姑娘牵着爸爸妈妈一起到场的,一下就把她挤到边上去了。 “是我和爸爸先站这里的,琳琳你不可以抢!” 叫琳琳的小姑娘不服气,“我们人多,你又没有妈妈,为什么要站中间?” 琳琳爸妈很尴尬,抬眸看了一眼肖晋南,连忙弯身教育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跟小朋友说话呢,太没礼貌了!快点跟她道歉!” 琳琳挨了训斥,扁嘴要哭,肖晋南抬手示意,“算了,孩子还小,不要责备她,只要让她明白,虽然我们念念没有妈妈,但也跟她一样是平等的。念念,过来,我们站边上一点就好,看镜头哦!” 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女儿眼里黯淡的神色和强忍住的委屈,于是尽力去分散她的注意力,“要笑开心一点哦,不然照片拍出来不好看了。音乐剧都这么好看的,最后拍照不好看多不合算呀是不是?” 他对孩子有无尽的耐心,尤其是在有没有妈妈这个问题上,实在面对了太多次,也咨询了儿童心理专家,他已经总结出规律和办法了。 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爸爸,你给我找个妈妈吧!这样她也可以来看我演出了,还可以陪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火锅,不然我们两个人,都吃不完。” 经历了一场小插曲的念念,还是开心不起来,在车上窝进肖晋南怀里,小小声地向他提建议。 孩子聪颖又敏感,什么是治本的方法,她比他更加清楚。 肖晋南抚着她的小辫,“妈妈跟爸爸一样,是世界上独一无二,难以取代的人,不是说找就能找的。我们要像你演的小鹿一样,耐心一点,还要寻求其他人的帮助,才能找到妈妈。爸爸现在不知道妈妈在哪里,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会努力去找,今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吃冰淇淋火锅了。” “真的吗?爸爸会像小鹿那么努力吗?” “嗯,像小鹿那么努力。” 念念笑,“那说好了,拉勾勾!” 肖晋南的小指勾住她的,拉勾勾、盖章,终于哄得女儿开心起来。 他把视线投向窗外,落寞孤独仍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心头,挥散不去。 流年辗转,华丽市景日新月异,在他眼中,却始终像是海市蜃楼的回忆世界。 车子途经城中最繁华的致胜广场,是甜水巷拆除后在原址新建起来的购物中心,建筑很有中式风格,加上招商理念先进,开幕之后立刻成为业界的成功范本。 借助这个项目的推动,恒通当年业绩增长220%,四年来股价翻了将近三倍,前途不可限量。 恒通中兴的背后,是源源不断的利润,如今钱对于肖晋南来说,不过是银行户头上不断滚动增加的数字,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女儿肖念回是他如今全部的动力,他在生活条件上已经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可还是给不了她完整的童年和快乐。 他也并不见得比从前快乐。 每次路过致胜广场,他的心都会突突一跳,明知道不可能了,却还是执拗的以为,会再在这个地方遇见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 他甚至希望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梦醒过来的时候,从车窗看出去,没有谨慎齐全的高楼广厦,只有那个小小的四合院还在那里,门前挂着红红的复古小灯笼。 车子遇上红灯停下来,司机老刘感慨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都凑在那儿买什么呢?” 肖晋南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广场步行街的一侧似乎开了个新店,不少人挤在门口,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捧着装咖啡饮料的纸杯,红色的纸杯很有特点,过目难忘。 老刘了然,“噢,是咖啡店吧?卖咖啡甜品的,估计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 咖啡店?肖晋南一凛,心上像是有一个开关开启了,过去的好多场景一下子全都涌入脑海—— 窗台上的风铃在响,门上的小熊说着欢迎光临,还有柜台后面那个腼腆羞涩的笑容,“今天想喝点什么?美式咖啡好不好?” “停车!停车!”肖晋南急急拍打驾驶座的椅背叫停车,老刘被吓的一脚刹车踩到底。 念念都晕了,还好有安全座椅,否则非得从位子上跌下来不可。 “爸爸?” “宝贝你乖,跟刘伯伯在车上等,爸爸很快就回来!” 他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打开车门下车,自行车道上飞驰而过的电动自行车差点撞倒他,他也顾不得停下,从车流中穿行而过,直奔那个小小的店面而去。 是她,一定是她,这个位置,人气颇高的咖啡店,一定是燕宁回来了! 他跑到小店跟前,新开张的花篮和彩带还在门口招摇,服务生的声音清脆响亮,是以前燕字回时的风格。 他从层层叠叠排队的人群中挤过去,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欣喜。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他穿手工定制西服,复古名牌皮鞋,在这样不入流的小店门口以如此不优雅的方式拨开所有阻挡他的人,衣服皱了,皮鞋上两个灰突突的大脚印,还迎来无数白眼,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几乎冲进那个巴掌大小的店面里去,拉住一个服务生就问,“你们老板娘呢,她在哪里?” 服务生完全傻眼了,但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气质,一点也不像个神经病,还是镇定下来回答道,“我们……没有老板娘啊,只有老板而已!” “什么事?怎么了?” 年轻的面孔从制作咖啡的机器后面探出来张望,看到肖晋南,愣了一下,随即揶揄地笑,“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肖二少啊!您走错地方了吧,您这样的大人物,就别到我这儿来凑热闹了,往前几步就是星巴克。” 肖晋南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认识我?” “谈不上,我以前的师父认识你罢了,她教我做咖啡,带我入行,可惜还没教完呢,住的房子和咖啡店就都被你拆了!喏,就在那儿,以前就在对面那个位置。” 他探出身去指以前四合院的位置,肖晋南终于想起来他是曾经在燕宁店里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阿宇。 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学生都完成学业出来创业了,燕宁还是没有消息。 “那你知道你师父……燕宁在哪儿吗?” 阿宇讽刺地盯着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害的她还不够吗?刚生完孩子就把她赶出去,让她无家可归,逼到她自杀……简直不是人做的事儿!” 他声音很大,门外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指指点点地议论纷纷。 “额~报纸和电视上都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这么狠!” “所以说长的帅又不能过日子!” “原来八卦杂志上说的是真的……他老婆好可怜!” “什么老婆,是前妻啦!” “富二代都变态的……” 每个人都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男人,更找不出辩驳的理由来。 燕宁身边的人,甚至连他身边的人,没有不怪他的,所以阿宇会恨他,他也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你知道她的消息,请你照这上面的方式联系我,谢谢!” 他递上烫金的名片,被阿宇两把撕碎了扔出来,“都说了不会告诉你,不用留什么名片了!你还不走,小心我用冰水泼你啊!” 小店才开张就得罪业主大BOSS,他这是冒着被立马驱逐出去的风险咧!可是想到当年那些惨烈的事实,想到他跟玉芝姐最后在店里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想到燕宁姐的眼泪,他就根本无法平静。 肖晋南茫然地盯着地上的纸屑,暗自嗤笑自己的盲目乐观。 是啊,旁人尚且无法原谅他,她又怎么可能会回来? 他往后退出去,身后有寻衅的人推他,“看着点儿!有钱了不起啊,踩到老/子的脚了!” 肖晋南冷冷拂开推他的那只手,沉声道,“让开!” “横什么横啊,欺负自己老婆的男人算什么男人!有点担当的就道个歉,要不100块钱私了,你们富二代不是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吗?” 肖晋南回身看挑衅的平头男,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直接把人打倒在地上,又顺手夺过旁边人手里的冰摩卡,掀开盖子浇了那人一脸。 平头的同伙想要帮忙,被他撂倒,一人身上补了一脚,两个人躺在地上哎哟个不停。 肖晋南拿手帕擦手,“忘了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富二代,而且有时候我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刚刚还看热闹议论纷纷的人群顿时噤声,退出一块半米直径的区域来,生怕波及自己。 致胜广场的保安闻讯赶来,见到肖晋南都是一震,“肖先生,您怎么来了?没事儿吧?” 地上的两个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人家地盘上闹事,吃力讨不着好,爬起来想跑,被保安按住。 “带他们去派出所,治他们个敲诈勒索!” “好的好的!”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很久没揍人了,怪他们装在他要发泄的档口上。 “爸爸,爸爸……请你们让一让,别打我爸爸!”念念挣脱老刘的手,远远的跑过来,穿过人群一下扎入肖晋南怀里,小脸发白,“爸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宝贝怎么来了,不是说在车上等吗?” 肖晋南抱起念念,这些年他变化很大,沈燕宁改变了他一部分,不彻底,接着女儿念念改变了剩下的那一部分。温情和体恤催发出他成熟的那一面,但也仅仅是针对有限的人群,比如家人,比如朋友,比如他的员工。 可是骨子里他还是有狭隘偏激的一面,他为情为爱为一个女人暗自神伤可以,但是不允许不相干的人拿他的伤口取乐。 “爸爸……”小囡窝进他怀里,泫然欲泣的模样,“你刚刚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他们是不是打疼你了?我不放心你呀,所以叫刘伯伯带我来看看。” 她看着地上那两个一脸痞相的人被带走,懵懵懂懂的就怕自己爸爸吃亏。 肖晋南抱紧她,鼻端是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没事,爸爸不疼。我们去吃冰淇淋了,好不好?” 念念点头,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红红的门脸,好奇道,“爸爸,这里是卖什么的?” “卖咖啡,还有杯子布丁,小朋友你要不要吃?叔叔请你吃!” 阿宇抢在肖晋南回答之前开口,这个被抱在怀中的小姑娘,表情生动起来,简直跟燕宁姐一模一样。 他一猜就猜到了,这是燕宁的孩子。 对肖晋南怎么愤恨不满都好,但孩子是无辜的,尤其缺失了母爱的孩子,就更让人心疼。 “谢谢叔叔。”念念接过阿宇递过来的杯子布丁,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大眼睛看着自己老爸询问意见,确定是可以收的礼物才用小勺舀来吃。 肖晋南这时转身又说了一遍,“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请通知我,恒通大厦可以找到我。” 这回阿宇没有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看在孩子的份上,谁忍心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姑娘没有妈妈? *********** “……小象用长鼻子一钩,大木头就搬走了,大家都很喜欢他。” 话语轻落,身旁的小人儿已经睡得香甜了。 肖晋南为念念拉好被角,揉了揉一直揽着她而有些发酸的胳膊,在她额头上轻吻,才关上小夜灯走出房间。 家里请了专门照顾宝宝的阿姨,但肖晋南仍然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陪孩子,她的生活和教育,他都尽力参与。 念念也粘他,晚上的睡前故事一定要他来讲,说只有爸爸讲的才特别好听。 不管她什么时候睡着,他一定是完整的把故事讲完,直到最后一个字。有很多故事她都滚瓜烂熟了,就跟他一起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能哄的她睡着。 跟孩子在一起是最放松的,肖晋南睡眠一直很糟,但有两次就这么讲睡前故事,父女俩一起睡着了,睡的很安稳,直到大天亮,还是念念叫他起床的。 他唇角带笑,这小囡真是他生命中唯二的惊喜。 还有一个女人,也倾力爱过他,给过他无数好眠帐暖的夜晚,现在不知在哪里…… 肖晋南到餐厅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睡前浅酌一杯,入睡会相对容易一些。 手机在桌上震动不停,他接起来,叶清风的声音传过来,背景有些嘈杂,只能放大了嗓门喊,“肖二,出来喝酒,快来快来!” 肖晋南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还没动过的酒杯,“在哪儿?” “老地方,快来吧!孩子睡了么?” “嗯。” “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了啊,快点儿,来晚了罚酒!” 肖晋南起身穿好外套,觉得不放心,又去念念房间看了一眼,确定她睡的很熟,才退出来,跟刘嫂交代道,“我出去一会儿,不会太晚回来。麻烦您和王阿姨看着念念,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刘嫂点头,“去吧去吧,喝酒别开车啊!” 想也知道是叶家三少约他出去喝酒,这几乎是他现在仅有的娱乐活动了。 肖晋南到了酒吧,叶清风已经喝了一轮,遥遥冲着他招手,“肖二,这边!” 他无奈地暗自叹气,这家伙每次在酒吧饭店这么大喊,别人都会以为他是在叫店小二。 “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约我出来喝酒?又是捧哪个美眉的场,还是在你老爸那儿又得了什么便宜?” “哪儿啊,你净损我!”叶清风胳膊勾着他的肩膀,“其实我是有好货要给你介绍!” 肖晋南嗤笑了一声,当作没听到,拿了杯龙舌兰自顾自的喝起来。 “哎哎,这回是真的,是我们集团下新来的一个姑娘,白富美,笑起来又甜,你肯定喜欢!” 没好气的一瞪。 叶清风摸了摸头发,“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夜深人静,孤枕难眠……唔~” 肖晋南塞了他一嘴薯条。 “你别给我添乱,自己想泡谁就泡谁,扯上我干什么!” 叶清风苦着脸,“我哪敢啊,家里一头母老虎……再说这人也不是我自己去牵搭认识的,是人家想认识你,还是你大哥作的中间人。” 肖晋南蹙眉,“肖豫北?他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嘿,豫北,这里!” 肖晋南回头看,倒不是太意外,这又是大半年过去,肖豫北也是时候该回国了。 他从门外走过来,浅灰色的风衣搭在臂弯里,比上回见的时候晒黑了一些,更结实精神了,开口是韩语的问候。 肖晋南不咸不淡,“说人话!” “嗯,这么些日子不见了,脾气还是这么臭!念念没抗议么?这是给她的礼物,都是零食和糖果,还有给她臭美用的小背包和发卡。长方形那个是给你的高丽参,悠着点用,补的过头了没地方泻火,伤身。” “噗~”叶清风习惯了这兄弟俩互相斗嘴拆台不客气,但这时还是一口酒喷了出来,毫无形象。 肖晋南错了错牙,吐出两个字,“彼此!” 叶清风问,“不是说有美女到场么?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马上,她从传媒大厦赶过来,有点路程。” 叶清风怪叫,“这个时间了,莫非还在加班?” 肖豫北很淡定,“她是新人,上手慢,事情做不完,当然要做完才能走,谁作新人的时候没加过班?” 叶清风很想举手说他没加过,——他是花花公子二世祖出身,没人敢叫他加班。 肖晋南对他们口中的美女一点兴趣也没有,只顾着喝酒剥花生。 “怎么愁眉苦脸的?工作很辛苦?” 肖晋南抬眸看了看肖豫北,“你说呢?世上有几个人像你这么逍遥,周游世界,做自己喜欢的事,还白白有钱拿!” 肖豫北哂笑,“别说的这么委屈,我艰苦的时候你是没瞧见。再说你不是把恒通管的挺好的吗?应该很有成就感才对。这方面我是真的没天分,幸亏有老爷子在香港设的家族信托,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我倒情愿像你那样,满世界地跑,到处去看看,也比困在这个城市里要好。” 肖豫北沉默半晌,放缓了语调,“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他用眼神征询叶清风,都是无奈的回答,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她”指的是谁,这么多年了那个名字就像一颗刺扎在肖晋南的心上,慢慢的跟血肉都长在了一起,可是碰一碰还是会疼。 也只有他们几个敢在他的面前公然提起,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禁忌。 肖晋南摇头,手里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真要去找去探听,未必找不到一点线索和消息,燕宁只是离开了,并不是真的在这世上消失,总有踪迹可循的,就算从她这里找不到,还有詹云,还有跟燕宁同母异父的那个弟弟。 可是有了线索又能怎么样?就算她此时此刻就出现在他面前又能怎么样? 她会原谅他吗?会回到他身边来吗? 不会,不会,都不会! 他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离回忆依然那么近,离自由也就越发的远。 如果遇见,如果命中注定的运数让他们还可以再遇见,也许唯一能让她欣慰的事,是让她知道,这三年以来,他受的煎熬,他过的日子,并不会比她好。 东野圭吾不是说么,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肖豫北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说来也稀奇,他们兄弟从年少时候就开始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为了家产几乎斗到头破血流的地步,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关系却微妙地反转,变得越发缓和有人情味儿。 也许真的是不失去就不知珍惜,硬是到亲情只剩彼此这一层的时候,才学会相互扶持和体谅。 说来缘分也是个奇妙的东西,生来就是兄弟,没得选择,却只有近来这四年才有点兄友弟恭的样子。 夫妻之情也是这样,到了维系不了的时候才发觉是爱着的,离不开的。 他们肖家人不知是不是天生迟钝,孤煞下凡。 气氛一时有点凝重,直到有个白色身影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肖晋南抬眸,白色兔毛衫、牛仔裤、UGG浅口短靴,背了个满是铆钉的双肩包,手里还拎了个电脑公文包,是个时尚年轻的小姑娘。 叶清风见了美女简直像见到了亲人,“不迟不迟,来来来,快坐下!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肖豫北站起来介绍,“这位是我助手欧阳,这位是我弟弟肖晋南,叶少你认识了!” 欧阳大大方方地跟肖晋南握手,“肖先生您好,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这是我名片。” 肖晋南接过来,小声念,“欧阳……”他顿了顿,“乾。” “不愧是师父的亲兄弟呀,一念就对,您不知道有多少人管我叫欧阳干!连叶少都是。” 肖晋南终于笑出声来,叶清风郁闷,“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取个这么男性化的名字!” 欧阳却很骄傲地挺了挺胸,“不叫这个名字,怎么能被师父挑中呢?” 肖豫北无奈解释,“当初是想在新人里挑个男孩子,帮我扛扛摄像机装备什么的,就在花名册里挑了欧阳乾这个名字,谁知来了才发现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小姑娘。” “师父您别这样,现在不是锻炼出来了吗?”她捏了捏自己的肱二头肌。 叶清风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师父叫的这么亲热啊?在公司你不是叫他肖总编么?他还无良地叫你加班到这个时间呢!” “那他是我师父啊,工作场合比较正式嘛,要有职业精神,私下就随意了。加班没什么,反正我没男朋友,也没家人在这边,下了班也是一个人宅。” 叶清风闻言朝肖晋南猛使眼色,在他看来这丫头是在明示自己无主,好歹应该表示一下。 可肖晋南只是抿紧了唇不吭声。 欧阳在肖豫北身旁坐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和一份厚厚的文件在肖晋南面前打开,“肖先生,这是我们集团策划的最新一栏节目,也是我跟师父这大半年来到韩国日本和东南亚一些国家考察得来的结果。” 肖晋南翻着手边的企划书,“真人秀?你们不是做纪录片吗?” 欧阳看了一眼叶清风,又是很自豪的语气,“光谷传媒不止纪录片一档王牌节目啊,现在都很多样化了。不过师父亲力亲为的,就是这两档而已。这个真人秀是新的,在国外有很高收视率,我们在国内也有信心做好。您是师父的兄弟,一定要鼎力支持啊,来做我们第一季的嘉宾吧!” 肖晋南微微蹙眉,认真地看完了她的企划书和电脑上的范例视频,赞许道,“从商业角度来说,我同意你的说法,这个节目很有潜力,一定会红。但是从个儿角度来说,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肖豫北并不意外,“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嗯,没错。” 欧阳看了看肖豫北,“师父跟我说过您比较注重保护女儿的隐私,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需要成长啊,不可能永远被保护在大人的羽翼下的。您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对富二代、富三代这样的词有偏见,这个真人秀展现的都是孩子纯真的一面和大人们的教育方式,能够很好地消除这种偏见。” “但是也有可能起到反效果,给小朋友的生活带来困扰,不是吗?毕竟她不是明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岁小女孩。” 欧阳不知该怎么继续说服他,只得像肖豫北求助。 “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有时间筹备开拍,晋南你再考虑考虑。嘉宾会有四到六组,都是明星BOSS爸爸和他们的孩子,亲子互动这样的机会对你们来说很难得,也许可以更拉进你跟孩子的关系呢!” 无论他们怎么说,肖晋南始终不肯答应,“抱歉,我看你们还是找找其他人。菀心不是带着孩子回到宁城了吗?你可以问问佟虎。” 肖豫北点头,“我已经跟菀心谈过,她那边是没问题,我会再找佟虎问问。难不成你是怕输给他?” “你知道的,现在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叶清风揽着肖晋南哀嚎,“那你不能看我的面子么?这档新栏目是我拍的板,成绩是要做给老爸看的!” “终于说出口了啊,合着你们三个人今天是串通好了来围剿我?”肖晋南不生气,但就是不松口,“对不住,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但要念念也参与,我没法不谨慎。” 孩子从小没有妈妈,不管他怎么做,怎么强调她跟其他孩子无异,都不可能完全填补缺失的母爱。 即使他觉得这节目也有对孩子有益的方面,可就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大的事情他都可以拿主意,可是每当在生活中遇到状况的时候,他反而会感到孤独和彷徨。他想燕宁,那丫头总有些新奇的理论,听外婆说的,或者自己总结得来的,跟他的经验总是不同,常常有豁然开朗之感。 可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给不了他任何的建议和意见,他也谨慎得不敢冒一点点险,怕念念受到伤害。 叶清风没做成红娘,真人秀邀请眼看也被拒,有点沮丧,想着路上再打打温情牌,拍了拍肖晋南,“有车来接我,我送你回!” 肖晋南点头,对肖豫北道,“改天再约,叫上菀心一起。” 出了门叶清风才问,“怎么美人计对你都没用啊?肖二,你现在简直是铜豌豆,油盐不进啊!” 肖晋南淡淡道,“你没事儿别乱点鸳鸯谱,看不出来欧阳喜欢的人是肖豫北么?” “啊?” “啊什么?刚毕业工作的大学生,根本都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心里想什么都放在眼睛里的。你看不到她看她师父的眼神么?还有,她要给我做节目说明和展示,却宁愿离我距离远,也要坐在肖豫北的旁边,证明她信任他,依赖他,不自觉地就想亲近他。” 好吧,叶清风真没想那么多,他们坐的是沙发圆桌,怎么坐不都是三片绿叶一片红花么? 肖晋南点了支烟,“我现在不打算考虑感情的事,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答应帮念念找妈妈,在她没见到燕宁之前,我不想让她接受别人,那对她不公平。” ************************************************************************************** 晚点还有一更~父子真人秀哇咔咔,我的男主们你们想看哪几个带娃参加呢,嘿嘿~留言冒泡哦今天! ------------ 虐男模式开启——老虎爸爸(萌虎崽~) 黑色的宾利车停在幼儿园门口。睍莼璩晓 佟虎不知第几次看向后视镜,摸着短短的头发,又拉了拉衬衫领子,问司机道,“老王,我这模样行不行?会不会吓到小孩子?” 这问题已经问了八百遍了,老王直乐,“虎哥,好的很,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怕他们认不出你么?” 还真有这可能性! 佟虎苦着脸,仔细想想这一年来也就见了孩子两次。小朋友跟大人不同,与人交往是熟的快,忘得也快,三个月见不着就看到你绕着走,全当陌生人辂。 妞妞和仔仔刚满月不久就跟唐菀心离开了宁城,去了浦江市,肖豫北也跟着去了,据说租了大平层的公寓,楼上楼下的住着作邻居,也方便照应,把佟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地就赶到滨海去看着老婆孩子。 那段时间是唐菀心最低潮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向疼爱她的肖老爷子又去世,刚生完孩子的她有些产后抑郁,有时候一整天可以一句话都不讲,有时又莫名其妙的流眼泪。 佟虎吓的不轻,寸步不离地在身边照料了三个月,终于见好了,他才回宁城来打理公司的事骘。 那时詹云带燕宁离开了,傅铮跟卓星然又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整个公司撒手不管了,全部都扔给他。 成千上万的员工还等着开工资讨生活,他不能也撒手不管,谁让他是大哥呢? 头几个月带孩子最是辛苦,尤其是双胞胎,什么都是双份,哭闹当然也是双份的,请了两位最好的月嫂照料着,他才有更多的精力照料唐菀心。 看到她流泪他就自责不已,虽然医生说没太大关联,但他始终觉得如果不是他犯浑让她伤心失望,她就不会得产后抑郁。 她还坚持母乳喂养,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喂奶,有时喂着喂着就母子一起睡着了,他也是一阵阵心疼。 以前抱她的时候还开玩笑说她是他的小奶牛,还要帮他奶孩子的,可真到这一天,才知道原来就算最简单的自然过程,也是这么辛苦的。 她为他生养孩子,他却那样欺骗她不信她甚至羞辱她,真是连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后来就是时不时往浦江跑,一个月至少也得去上两回。孩子一天天看着长大,唐菀心也恢复了自信和开朗,就是对他还是没好脸色就对了,他也没法再赖在她的大平层公寓里住着,于是动了点小心思把那房子买下了,成了她的房东。唐菀心不肯卖他人情,他只好照收她房租,然后给孩子们存成教育基金。 在浦江有她的好朋友金小瑜在,她也更开心一点,只要她开心,佟虎觉得奔波也没什么。 最大的威胁是肖豫北,住在她楼上就不肯走了,佟虎于是也作了他的房东,作势要涨租金逼他搬走,谁知仔仔恰好病了一回,小儿急疹,高烧好几天不退,佟虎这儿是鞭长莫及,还是肖豫北开车送母子去医院,帮着照顾孩子才好起来。 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肖豫北明确地告诉他一切选择都在唐菀心,他绝不会趁人之危,夺人所爱,他只是刚好找到了一份在浦江的工作,光谷传媒在浦江新设分部,他成了项目经理,跟唐菀心母子也有个照应。 佟虎才不信,他也是男人,男人眼里对一个女人的爱慕和欣赏他比谁都看的清楚。可是唐菀心不肯回宁城,他怕逼得急把她给逼得更远了,只好妥协于现状。 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唐菀心教他们叫肖豫北舅舅,她如今拿他当家人和兄长,这么叫也不为过。 谁知孩子太小发不出那个jiu的音来,只会叫爸爸,管谁都叫爸爸,肖豫北乐得干脆说,“我作干爸爸好了。” 就这么多了一儿一女。 佟虎气歪了嘴,他的儿子女儿竟然管他情敌叫爸爸,让他情何以堪? 而且他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他们,他们的小眼神就又变得有点怕怕的,躲在妈妈身后滴溜溜盯着他看。 他真是受不了这样的骨肉分离,总觉得这么下去,估计一辈子也别想把老婆孩子追回来了。 唐菀心喜欢浦江是吧?行,他就拼命把业务重心往浦江挪,好在傅铮也腾出手来帮他了,他就跑浦江来坐镇,天天守着母子三人。 还好肖豫北在媒体圈还是个精英,很快就升职负责知名纪录片栏目的制作,一年里头有一半时间都在外做片子,他可以正正老爸这个名,教孩子们叫肖豫北的时候在爸爸的称呼前头加上豫北俩字。 妞妞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叫呀?” “因为我才是你们真正的爸爸,每个小朋友都只有一个爸爸,所以你们叫他的时候要加上他的名字。” 仔仔好奇,“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佟虎,老虎的虎!”为了形象地描述和记忆,他还拿了买给他们的老虎布偶作例子,“就是这个老虎。” 孩子们乐了,“妈妈有时候也叫我虎妞的。” “嗯,叫我虎崽!” 老虎在他们看来又威风又亲切,加上豫北这俩字对他们来说太绕口,他们干脆十分有创意地管佟虎叫老虎爸爸。 于是情形反过来了,两个宝贝还是管肖豫北叫爸爸,而见了佟虎就大喊老虎爸爸。 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果。 孩子们三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唐菀心决定带他们到美国去生活一段时间。 “英语的环境和创造性的教育思维对宝宝有好处,接受的越早越好。” 唐菀心在孩子的事情上表现出对佟虎充分的尊重,很郑重地向他做了说明。 可他莫名紧张,“你是打算让他们将来也在那边受教育?” “如果有条件,他们也愿意的话,我是这么希望的。”她不喜欢国内教育那些过重的负担和僵化的思维模式,抹杀了孩子太多的天性。 “你要跟他们一起去?” 唐菀心抿唇沉思片刻,“也许吧!” 孩子们太小,她也不放心他们做小小留学生,总是有父母在身边更好一些。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佟虎失态地抱紧她,“我不许!你已经跑的够远的了,再跑到美国去,你让我怎么办?” 她生完孩子后这几年,就像把心封闭起来了一样,不肯再轻易让他走近。他也克制着自己的爱欲,不敢有太亲密的举动,只能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睡着的时候揩点油,偷个香,像这样紧密的拥抱,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去,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他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生怕她一去不回。 她一点点挣开他的怀抱,平静道,“我暂时只打算去一年,没打算长住。我答应过你,不会剥夺宝宝们和父亲相处的权利,为了他们的成长着想,我会等他们大一点再考虑。” 这一年的时间,对佟虎来说简直像十年一般漫长煎熬,好不容易等到她带着孩子回来了,她还成为了一个国际知名化妆品牌的首代,工作地点在宁城,于是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不管唐菀心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还是选择了回来,这对佟虎来说就已经很难得了。 她回来,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赢回她和孩子。 孩子们白天都在幼儿园里,他想两个宝贝想的要命,去年他飞了两次美国,但每次相聚都是匆匆忙忙的,现在再见到不知他们会不会又认生了? 佟虎清了清嗓子,扯了扯衣服领子,下车往幼儿园门口走去。 他身形高大魁梧,加上又穿了黑色的西装外套,虽然是休闲款,也没打领带,但浑身散发的那个气势还是给人以压迫感,跟幼儿园小可爱的氛围完全不搭调。 周遭家长小朋友纷纷避走,他淡定递上身份证件,“老师,我是唐思宸和唐思宇的父亲,来接他们放学。” 两个小家伙坐在教室里搭积木,思宸妞妞杵着下巴思忖,“今天是老虎爸爸来接我们呀?妈妈不来么,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仔仔道,“笨死了,怎么可能嘛?妈妈一定是要跟爸爸去约会,老虎爸爸只是暂时照顾我们!” “你才笨呢!”妞妞不甘示弱,“妈妈喜欢的是老虎爸爸,怎么会跟爸爸去约会?” “你怎么知道?” “哼,我亲耳听妈妈跟爸爸讲的。可是……她喜欢老虎爸爸,为什么不作他的新娘子?” 仔仔不屑,“大人的世界,你小孩子不懂。” 妞妞嘀咕,“你不也是小孩子……咦,老虎爸爸!” 佟虎往门口一站,高大的身躯几乎把外面的阳光都遮住了,脸上的笑却比阳光还灿烂,“宝贝们,等很久了?” 仔仔抬头也看到了他,手里的积木顿时都扔下不要了,朝他跑过去,“老虎爸爸!” 佟虎一边胳膊抱一个,“真乖,又长高了,也更压手了!” 孩子不能当面说他们胖和重,只能说压手,否则要生病的,他以前不懂,险些被唐菀心拍死。 孩子一边一个搂着他的脖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生疏,只是咽了咽口水说,“老虎爸爸,我们饿了。” 这算不算条件反射?每次他陪着俩孩子,都要做一大桌好吃的,以至于现在见他就喊饿。 他咧嘴笑,“走,先带你们去吃甜汤,我车上还有巧克力,先垫垫肚子,回家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妞妞有些迟疑,“可是妈妈说我们要少吃糖!” 佟虎想了想,“咱们不告诉她!” “耶~~”两个孩子手舞足蹈。 妞妞和仔仔喜欢他半山那别墅,地方宽敞明亮,有楼梯,穹顶又高,外面有花园和苍翠的半山风景,他还给他们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 年前本来考虑换一套临海的别墅,可想着孩子说不定喜欢这里,而且他亲手做的秋千他们都还没怎么坐过,怪遗憾的,就没舍得卖。 两个孩子玩疯了,仔仔胆子大,上了秋千可以坐着又可以站着,占着位置不让姐姐玩。 佟虎去抱他,“让姐姐玩一会儿,小朋友要互相谦让。” 妞妞反而抓着秋千绳子摇头,“没关系的,我先推他,他累了我再玩,我不需要人推的。” 佟虎亲亲她的童花头,爱到不行,“妞妞好乖,那等会儿爸爸奖励你一个布丁,吃得多才有力气推弟弟。” 仔仔一听有吃的奖励,也心动了,从秋千上下来,“妞妞,给你坐!”然后眼巴巴望爸爸,“我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个布丁?” 佟虎刮他鼻梁,“臭小子!” 这小子,脾气还真是像他。从来都不肯好好叫姐姐的,都是直呼妞妞,原因是听妈妈说妞妞只比他大二十分钟,而且他生出来更重,怎么能算姐姐呢? 佟虎四下看了看,下回再多做一个秋千好了,这样姐弟俩就不用抢了,或许还可以弄个双人的大秋千,他抱着他们的妈妈坐。 漫天星月的夜空下,他可以陪她一起看星星,半山旷野的,还可以做点其他事。 在秋千上哎……多么引人遐思! “老虎爸爸,你怎么了?口水要流下来了!” 佟虎被两个小魔怪当头一棒,这才发觉又想太远了。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妈妈?你们打个电/话给她,问问她要不要过来吃饭!” 妞妞仔仔面面相觑,原来老虎爸爸想到妈妈会是这个表情呀?好像很想吃掉她的样子。 仔仔仰起头,“妈妈去跟爸爸约会了,肯定不会来吃饭的。” 佟虎一抖,“什么,约会?跟肖豫北?” 妞妞赶紧安抚他,责怪弟弟,“都说了不是啦,妈妈肯定是要加班,才没有跟爸爸去约会呢!” 佟虎真是内牛满面,关键时候还是女儿贴心。 他让家政阿姨和属下看着两个孩子,自己跑去厨房做饭。 蒸条鱼,烤蜂蜜脆皮鸡腿,汆丸子,滑蛋虾仁……都是孩子们爱吃的,口味跟唐菀心也有点像,不愧是一手拉扯长大的。 还有一锅早晨就熬制的靓汤,他打算控出一些,让孩子们带回去给唐菀心喝。 她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的,补补身子才好。 “老虎爸爸!” 仔仔突然跑过来,小猴似的往他身上爬,刺溜就上了他肩膀,指着门口道,“快,妈妈来了!” 佟虎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围裙也来不及解开就扛着儿子去开门,心都跑的一颤一颤的。 这可难得啊,唐菀心都多少年没到他这房子里来了,今天上/门,怎么也得拖着叙叙旧情温存温存。 还是儿子好啊,惦记着老爸的幸福,老妈一来就赶紧跑来报信。 唐菀心从门口走进来,穿一身红色的衣服,褪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仍旧是时尚而精神的短发,一笑起来眼睛像星星似的熠熠生辉,比以前更加窈窕漂亮了。 她蹲下来抱妞妞,“宝宝今天想妈妈没有?” 只是她身后那人是怎么回事?佟虎傻了,没想到肖豫北跟着她一起来的。 还真让妞妞说中了,他们是出去约会,然后现在一起来接孩子的吗? 摔! 唐菀心看到佟虎,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急跳了几下。每隔一段时间见不着他,再见面的时候就会这样,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佟虎肩头的仔仔也伸手要妈妈抱,她接过来,朝佟虎道,“两个孩子没怎么闹你吧?” “啊?没有,当然没有!他们很乖的,只是这会儿还没吃饭,该饿了!”他还在醋海里扑腾,看也不看肖豫北,对两个娃说,“快去帮爸爸铺桌子摆碗筷,马上就开饭!” 唐菀心看孩子们山呼海啸地跑了,笑了笑,“他们还是喜欢吃你做的菜。” “那当然!”佟虎一点不谦虚,夺过她手里的围巾,“你也没吃吧?过来一起吃,很多菜,还有汤!” 唐菀心没有推拒,身后的肖豫北走上来道,“佟先生,不知有没有够我吃的那一份?” 佟虎唇角一抽,“你要留下来吃饭?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呢吧?” 唐菀心这才说,“豫北有话想跟你谈谈。” -------------------------------- 燕子很快就出来,重逢在即,亲们别着急哈~评论区搞了个投票,关于文中父子真人秀亲们想看谁,多选随便投~念念马上要踏上找妈妈的旅程!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虐男模式开启——今晚留下好不好 “真人秀?还要带上孩子?”佟虎听完肖豫北的描述,舀汤的动作顿住了,“为什么找上我?” 肖豫北看看唐菀心,“因为我觉得你会比较希望跟孩子多相处些时间。睍莼璩伤现在社会上有这么多人对富二代、富三代有所误解,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们明白,孩子也不过是普通人,需要同等的父爱母爱。” 佟虎抬手,“得,那些大道理我是不懂,我只想知道对孩子们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管做什么节目,我的宗旨都是安全第一。拍摄外围我们也会尽量避免干扰因素,不会让孩子觉得是在演戏或者被过多的关注,播出之后如果反响很好,肯定会有一点名人效应,教会孩子适应就好,现在的舆/论,对小朋友还是很宽容的。” 佟虎沉吟,问唐菀心,“心心,你怎么说?塍” “我没意见,这节目创意很好,我觉得孩子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她对孩子的教育理念一向是比较开放式的,觉得“散养”怎么也好过“圈养”,况且佟虎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这些年因为成人世界里的恩怨纠葛,已经让他们少了很多相处的机会,现在能单独带孩子出去旅行,培养下父子亲情也好。 从宝宝出生到现在,佟虎的表现她还是看在眼里的,他也不容易,她总得为他着想的漓。 佟虎又问两个小宝,“你们愿意跟我单独去旅行吗?还有其他小朋友们一起!” “好啊,我去我去!”仔仔一边大口扒饭,一边举手。 妞妞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肖豫北,“爸爸你也去吗?” 肖豫北笑,“爸爸是幕后制作人,不一定去现场的,小朋友们都是跟自己爸爸一起去的。” “你也是我们的爸爸呀,你不带我们去吗?老虎爸爸带仔仔去,你带我去好了!” 佟虎差点倒地不起,刚刚还说这妞妞是贴心小棉袄呢,转眼就站到敌方阵营去了。 肖豫北感到窝心,“妞妞真乖,可是爸爸有其他工作要忙,不能带你去现场呢!要不让老虎爸爸带你们俩一起去?” 妞妞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去了,仔仔陪老虎爸爸,我在家里陪你。” 她觉得豫北爸爸好可伶,妈妈说不喜欢他了,让他不要等,要继续向前走。 往哪里走呢?他会离开他们吗? 那她多陪陪他好了,请他不要走。 “那就这么说定了!”肖豫北在感动之余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敲定了一对嘉宾父子。 有了佟虎的加盟,其他几位明星BOSS就有把握了,都是颇有交情的朋友,看在佟虎参加的份上,阻力会小的多。 现在就是遗憾肖晋南这边,他那么疼爱女儿,一定会在节目中有上佳的表现,说不定燕宁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会对他有所改观也不一定的。 唯有想办法再努力争取一下。 吃完晚饭,肖豫北把电脑上详细的节目企划给佟虎看,边看边讲解。两人似乎是头一次这样平静而投入地坐下来聊,唐菀心带着两个小朋友玩,诺大的房子正好玩捉迷藏,不亦乐乎,直到两个宝贝瞌睡来了睁不开眼睛。 “妈妈,我今晚睡这里好不好?我想跟老虎爸爸睡,他还答应了教我拼模型的。” 唐菀心想了想,他们马上要去录真人秀的节目了,这段日子让孩子跟他多接触也好,就点头同意了,“好啊,不过要乖乖的,不可以任性闹脾气知道吗?” “嗯!”仔仔爽快点头,马上得寸进尺,“老虎爸爸的床很大很大的,妈妈你也留下来一起住吧!” 佟虎听到这一句,耳朵都竖起来了。 儿子你真是太给力了,赶紧搞定你老妈吧! 可是唐菀心微微一愣之后,却摇头道,“妈妈不能留下来的,这里是爸爸家啊!而且妈妈明天还要赶早去公司上班呢!” 仔仔捏手指,“可是人家小朋友家里爸爸妈妈都是住一起的呀,而且老虎爸爸也有车,他的车比妈妈你开的要大,黑色的,好气派呢!让他送你去上班!” 唐菀心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怎么解释比较好。 佟虎适时走过来,把仔仔往肩上一扛,“想妈妈?还是离了妈妈就睡不着?” “才不是呢!” 妞妞也困了,窝在肖豫北怀里,小声问,“我能跟爸爸回去吗?爸爸一个人好可怜。” 肖豫北温柔地笑,佟虎垂头,女生外向这句话真是没错。 “今晚……真的不能留下来么?”佟虎低声问唐菀心,声音低缓深沉如大提琴音,怀抱尽在咫尺,恨不能像夜风那样拥她入怀。 妞妞缠着肖豫北走了,虎崽也哄睡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佟虎无比想把虎妈妈也给留下来。 可是唐菀心只是抚着秋千,顾左右而言它,“这个秋千真漂亮,他们一直就想要一个,难怪在你这里赖着都不想走。” 佟虎大手一指,“那边,看见没?我打算再支个两人的秋千架,今后给你和我坐,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 他看她的目光太炙热,唐菀心别开眼,“这是你家,怎么安排是你的事,不用问我。” 佟虎一把将她摁坐在身后的秋千上,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身吻了下去。 还是那么霸道强势的吻,吮着她的两瓣唇,抵开牙关又去吸她的小舌头,听到她呼吸急促的呼呼声,就全身都绷紧了,恨不能用力得把她的魂儿都吸出来。 “心心……”他真是好久都没这么用力地吻过她了,还真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就有恃无恐了,怎么都不会再让她跑了,“我想你心心,真的……” 他一点也没撒谎,真是想她想的要崩溃了。这些年,即使她在身边的日子也是琉璃娃娃一样脆弱又坚硬,他无法靠近,抱她都成奢望,怎么能不想? 唐菀心想推开他,可是一用力秋千就开始晃荡,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由他把绳子拉回来,又吻的更深。 “你……放开我!” 佟虎咬得她双唇嫣红才不甘地稍稍退开,“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家么?那为什么孩子会睡在这里?心心,我们以前在这度过的日子你都忘了?你都回宁城来了,我就不会让你走了,这以后会是我们的家!” 唐菀心唇上还留有他的气息,瞪着他道,“我让孩子跟你亲近,不等于要跟你绑定一辈子!佟虎,你是不是就吃定我离不开你了?” 佟虎捧起她的脸,凝神望她,“是我离不开你行不行?心心,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折磨我不要紧,别折磨你自己,更别让孩子受伤害。他们现在还小,等他们再大一些,问起咱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就没那么好敷衍了,周围人的眼光也会让他们难过的。” “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带给他们伤害了吗?他们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是跟你在一起的,你忘了你说过些什么话?如果他们长大了听得懂话了,听到你说的那些,会有多难过你想过吗?父母彼此不信任、互相伤害,给孩子的创伤也是一样严重的。” 佟虎有苦说不出,“那些混账话……我知道错了,心心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我不敢再相信你,你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怎么样呢?虎哥,我们个性都太强,互相不肯让步,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人和事走不到一起,也许这就是没有缘分,强求不会有好结果的。” 佟虎暴躁,“我特么就是要强求,都强了那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几年,反正人这一辈子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长,耗着耗着就过了!” 唐菀心拧不过他,想要站起来,“随便你吧,我该走了!” “这么晚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就留下来住一晚吧,我保证不碰你,我还得陪孩子呢!”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唐菀心才不肯信,“不行,我得回去,还要加班,明天还得赶早到商场去。” “你不是带着笔记本电脑的么,要加班在哪儿不可以加啊?明早我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从这儿到市中心一点都不堵,20分钟就到了!” 唐菀心不肯,挣扎着要起来,佟虎没办法,只好使出最后的招数——强吻! 反正堵住呼吸,她人在他怀里,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无赖!唐菀心手捶着他的肩膀,可这臭老虎力气就是大啊,怎么推都弄不开! “……妈妈,老虎爸爸,你们在干什么?摔跤吗?” 仔仔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赤着脚跑到后院门口来,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两人动作一僵,佟虎放开被他蹂躏得娇艳欲滴的红唇,但怀抱还是没松开,“小子,你怎么醒了?” “要嘘嘘!” 佟虎哈哈大笑,“好小子,还知道起来尿床,刚刚看你喝那么多汤,我还以为你今晚铁定要在我床上画个大地图呢!” 他松开唐菀心,跑去帮儿子脱裤子尿尿。仔仔平时都不害羞的,这时候有老爸在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爷们儿,冲着唐菀心挥了挥手,“妈妈,你别看,我嘘嘘!” 唐菀心哭笑不得,只好佯作捂眼睛,“嗯,我不看,你看着点儿啊,别弄在裤子上了!” 佟虎趁着他不注意,伏在儿子耳边说悄悄话,“儿子,现在很晚了,妈妈还非要走,怎么办?咱们得把她留下来啊!” 仔仔眨了眨眼睛,拎好裤子去扑进妈妈怀里,“妈妈你要走吗?你别走……我要你陪我!” 眼看就是撒娇耍赖那一套都出来了,佟虎暗喜,唐菀心抱着儿子的脑袋,“不是你说要留在老虎爸爸这里住的吗?现在怎么又要妈妈陪呢?” “……唔,可是我会不习惯呀!万一我晚上又要嘘嘘,老虎爸爸的房子这么大,迷路了怎么办呀?” “怎么会呢,老虎爸爸还守着你的呀!” “就会就会!呜呜,妈妈要走了,肯定是不要仔仔了……” 耍赖不行,就眼泪攻势了,伤心欲绝的小模样看着就心疼。唐菀心没办法,孩子瞌睡没睡好,没办法跟他讲道理的,只好依着他。 “那妈妈抱你进去,哄着你睡好不好?” 立刻破涕为笑,“好,妈妈抱~” 唐菀心抱他进屋,佟虎紧紧跟着,朝仔仔竖起大拇指。 佟虎的卧室还是那间,连布置都没有变过,黑白的永恒经典色调,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 她把孩子放到床上,kingsize的大床他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她就伏卧在他的身边,轻轻拍打着他,“快睡吧,妈妈陪你!” 这个空间,这张大床,不知容纳过她和佟虎多少的缠绵往事爱恨纠缠,现在躺在上头,好像还能嗅到当初两人情到浓时的气息。 她丝质衬衫的外头只套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弓起身子伏在床边,曲线毕露,诱人无比。 佟虎看得脸热心也热,身下就更不必说了,全身血液都朝那儿涌,就快藏不住了。 仔仔迷迷糊糊的声音要求道,“妈妈,你给我唱歌吧!” 唐菀心脸一红,“不唱了,唱了你不是更睡不着!妈妈唱歌又不好听。” “好听的,就唱《新年好》吧!我觉得你唱的可好听了!” 唐菀心悄悄瞥了佟虎一眼,在家里哄孩子哼个歌还可以,在他跟前她还没唱过歌,有点难为情。 佟虎把上衣一脱,裹了睡袍也躺倒床上来,在仔仔的另一边揽住他道,“爸爸唱给你听!” 仔仔眼睛亮了,“好啊,也唱新年好么?” “爸爸以前当过兵,给你唱军歌好不好?” “好!”其实仔仔不太懂军歌是什么歌,但只要是爸爸唱的,应该都很好听,反正他都没听过。 佟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团结就是力量》,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唱的还真不错。 仔仔觉得新鲜,靠近他胸口,小手还兴致勃勃地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打起了拍子。 唐菀心暗自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哄的睡,岂不是会越唱越精神? 但有时候效果就是这么神奇,不一会儿仔仔的手就垂了下去,靠在佟虎胸口就呼呼睡了过去,而他嘹亮的军歌还没停呢! 孩子还是缺乏一点安全感,唐菀心有些悻悻的,她一个人果然是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父亲的位置的,从孩子刚出生就是这样,在佟虎怀里,永远都是睡得更安稳。 佟虎放下孩子,又去把她拉起来,“先去洗澡吧,这小子暂时应该不会醒了。我用外面的洗手间,你就在这里面这间洗。” 唐菀心点头,想到没衣服换,就想拉开柜子找件他的衬衫将就一下。 衣柜里放衬衫的那一排整整齐齐,由浅入深的颜色,每一个领角肩线都熨烫得挺拓分明。 这屋子里虽然没有女主人,但帮佣的阿姨仍旧把他的起居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衣柜的空间只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几乎是空着的,当年挂着她的几套衣服,后来她走的时候全部搬走了。 睡衣起居服在另外一格,跟她印象中的布置一模一样,连她拿走了自己的衣服空出来的位置都还是那个模样。 有一条她的真丝睡裙挂在里面,大概是当初她收拾的时候落下了,用防尘布袋罩住,小心地呵护着,跟佟虎那些宽大粗放的睡衣摆在一起。 一切都是她离开时的情形,并不是他刻意做出来的,因为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跨进这个屋子。 唐菀心的心头微微一动,取下那件真丝睡裙进了浴室。 佟虎边擦头发边走回卧室,发现唐菀心已经洗好了,躺在仔仔身边,呼吸均匀。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她身后给他们盖上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揽住一大一小两个人儿。 唐菀心喉头发哽,不是怕他会做什么,而是因为他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 ------------------------------ 明天燕宁回归,会有重逢哦~~ ------------ 寻妻路漫漫——爸爸,记得带妈妈回来 “还没睡着?”佟虎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微微一滞,撑起身把她揽紧怀里抱的更紧,鼻尖在她耳后肩头嗅着,“你好香……” 她刚想翻身就被他摁住了,“小心吵醒孩子。睍莼璩伤” 唐菀心无奈,只能侧身被他从身后抱住,他恼人的唇和灼灼呼吸还在她耳后流连,唇瓣已经碰到了她软软的耳珠。 “你说好什么都不做的。” 她没有责怪,但是带着一点小小的委屈塍。 佟虎叹了口气,躺下去,“那让我抱着,成不成?” 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佟虎还是觉得满足的,至少她现在在他怀里,不再是山长水远的距离。 他手臂圈着她,摸到了她身上柔滑的丝绸,“这是你留下的睡裙,记得吗?那会儿你忘了带走。漓” 这话听着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唐菀心好笑,“我知道。” 他以为她会误解是其他女人留下的东西? “为什么还留着?”以他的脾气,发起火来还不揉一揉扔了或者烧了?他们那时闹的那么厉害,什么伤人的话都说完了,还留着这衣服干什么呢? “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而且等着你回来,怕还用得上。” 唐菀心摇头,“不是应该买一柜子新衣服么?这样才叫哄女人!” “我没有那些花花肠子,直来直往惯了。心心,这些年我都等着你,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你要信我!” 这方面她不是不信他,但还是忍不住刺儿他,“没有又看上哪个女主播或者小明星吗?可以送送花,捧捧场,陪你消遣的。” 一说这个佟虎就急,整个人都弹起来,“怎么可能?” 这动静大了点,惊动了小朋友,仔仔咕哝着翻了个身。 唐菀心边拍哄着孩子边瞪他,“轻点,小心把仔仔吵醒!” 佟虎越过她的肩膀去看孩子,呼吸都轻轻的,“不是睡熟了吗?这小子,哪儿都像我,就睡觉不像!” 但还是越看越喜欢。 唐菀心有点忧心,“你一个人带他出门,也不知能不能搞的定他?” 佟虎吻着她的发丝,“你担心我?” “哼,我才懒得担心你,我是担心孩子。” 佟虎还是喜笑颜开,不忘安慰她,“放心吧,节目筹划还得有段日子,这段时间咱们父子再多相处熟悉一下,摸透了他的脾性就没问题了。” 他又重新躺回去,依旧抱着她,手不自觉地从腰线往上,探入了她的襟口内,宽松丝滑的睡裙里头空无一物,粗糙的手掌直接就覆在了一边白软的雪丘之上,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心脏都骤然一紧。 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密无间了,她想到孩子的时候总是最柔软不设防的,心门哪怕开了一个角他也得往里挤一挤,不能怪他趁人之危。 唐菀心被他***的掌心揉的气息灼灼,身后紧紧抵着她的那一处更是滚烫似铁,像是充满危险的诱惑。 四年没有过,别说他想要,她都被撩的有些失神。 她果断拉住他的手,不能再这么下去。 她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全身都绷紧了,身下也氤氲着潮湿,佟虎难受地挺了挺腰,“心心,我都这样了……” 唐菀心咬牙,“自己想办法!” 他总是这样,自己点了火,让她来帮他灭。 “我没办法,要不你帮帮我!” 唐菀心气的掀开被子,“那我去客房睡……” 佟虎拉住她,“别,让我抱着你,亲一会儿吧,好不好?” 他根本都不是跟她商量,把她压进床铺里,吻已经是铺天盖地而来了,落在唇上,下巴上,还有耳朵和锁骨,小心却又热烈,悄悄地不敢吵醒旁边熟睡的儿子。 她觉得真是邪恶极了,可是却招架不了他的攻势,那些缠绵的吻让她忍不住想要回应,甚至觉得有点小小的刺激。 她有些迷茫了,身体是成熟的,早就打上了他的烙印,直到如今仍然是对他有感觉的。 可是他们就这样了吗?即使他们有那么糟糕的开始,即使她被他放弃过,即使她难以再完全相信和投入,也还是继续这么纠缠下去,越陷越深? 那她受的那些委屈算什么,这些年来的暗自神伤又算什么呢? 吻她的感觉真好,佟虎觉得身上每滴血都在沸腾,唇齿间都是她的滋味,甜的香的,念了好久好久。 这是甜蜜的酷刑,越吻他越是躁动到要爆炸,可他宁愿这么熬着,也要抱她。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唐菀心朦胧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心心,我再追你一次……好不好?我说真的,这回……只有咱们俩。” 没有什么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剪不断理还断的旧情,什么都不求,只因为她是他想要的女人。 因为她是唐菀心。 *********** 肖晋南听花伯伯说肖豫北在宁城还没找到合适的公寓,就让他去跟肖豫北说暂时搬回大宅来住,反正以前他们住的房间都还空着。 肖豫北也不跟他客气,只是今晚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娃,扑在他肩上睡的正香。 肖晋南调侃,“小女朋友?” “你再好好看看,是菀心的女儿。” 肖晋南一愣,再仔细瞧,眉眼果然是像的。上回见的时候,还是他到浦江去出差,顺道去探望唐菀心,两个小娃还走都走不稳。转眼又那么些日子过去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的,轮廓长开了,更加清秀漂亮了。 “还是像妈妈多一些。不是还有个小子么,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肖豫北笑笑,“在佟虎那里,总得留一个给他,否则他得酸死了。而且他答应了我参加真人秀的节目,带仔仔去,他们父子要好好培养下感情。” 肖晋南有些意外,“他竟然愿意去?” “他希望跟孩子多点时间相处。其实你这样是最好的,孩子从小跟着你,又有默契,就当是旅行了,没什么压力的,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肖晋南摇头,“我最近又开始忙了,马上要去出差,你带着妞妞住回来也好,念念有个伴,她太孤单了。” 妞妞从肖豫北怀中醒过来,还在睡眼惺忪,问道,“爸爸,我们这是在哪里?” “爸爸家,也是太爷爷家,记得妈妈跟你们提过的太爷爷吗?他以前就住这里的,还有妈妈和我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妞妞似懂非懂点头,又指肖晋南问,“他是谁呀?” “他是……该怎么叫比较好?还是叫叔叔吧,肖叔叔,他是我的弟弟。” “肖叔叔好!” 肖晋南点点头,难得听到肖豫北公然说到弟弟这个词,他心头有些微妙之感,面上却是淡淡的,“真是稀奇,她居然还是叫你爸爸!” “我认了他们作干女儿和干儿子,叫爸爸也没错啊!现在总不好叫干爹,感觉有歧义似的。”肖豫北很坦然,“对了,你要去哪里出差?去多久?” 肖晋南眸色微微一黯,“云南,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要看谈判的结果。” “是为了那块保护区的项目?” “嗯,好不容易拿到了批文,但云南方面好像不太信任我们,怕我们拿了地就去建商品房或者高尔夫球场了,那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要你亲自去谈?金立他们不是很有谈判技巧么,都搞不定?” 肖晋南抬眼,“你想说什么?” 肖豫北只是笑,“没什么,就觉得你还是放不下。重游蜜月地,到底是期待呢还是不想去面对?其实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让金立去跟他们慢慢磨,总能让他们松口。” “没这么简单,云南方面的背景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和强大多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弄不好是后患无穷,我不能不管。” 说来也巧,保护区项目就在当年他与燕宁去看野象的途中。当初他以为来接他们的那位刀哥是大毒枭,中途差点上演大逃亡,虽然看似滑稽,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念念很快跟妞妞打成一片,有个人叫她姐姐,让她满满都是责任感,一下子好像都长大了许多,虽然也不过是大了几个小时而已。 这几个孩子,也算是有缘分的,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能想,每次想到孩子们出生的那一天,也是孩子妈妈受难的日子,许许多多不好的回忆就会涌上来,那时他加诸在燕宁身上的痛楚一点点都反噬着他。 肖晋南剥了一颗药扔进嘴里,头疼却睡不着,有时候只能吃安定。 “爸爸,你又睡不着啊?”念念抱了个枕头站在他房门口,“今晚我不陪妞妞睡了,我来陪你好不好?” 肖晋南欣慰地拍拍旁边的位置,“念念来。” 念念爬上床,躺在他身旁道,“我听大伯说你要去出差了,要去云南。云南很远很远吗?爸爸你以前有没有去过?” “嗯,很远,但是很美。爸爸以前去过,宝宝其实也去过的。” “咦,我去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啦?噢,一定是我年轻的时候,太年轻了,所以不记得。” 肖晋南被她逗笑,“不是年轻,是小时候,还很小很小……”他顿了顿,嗓子有点干,“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妈妈也去过呀?” “嗯。那时候爸爸和妈妈都还不知道有了你……”他们都是没有经验的糊涂爹娘,心心念念的想要孩子,却连小宝贝什么时候来到的都后知后觉。 尤其是他,那时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好好珍惜这份骨血。 他抱紧念念,有种说不上来的惶恐,即使是假设,他现在都没法接受,如果当时真的打掉了这个孩子,他如今会是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爸爸……你怎么了?”念念安慰般的拍哄着他,“是想妈妈了吗?她会不会还在云南,没有回来?” 肖晋南猛的一震,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你觉得妈妈在那里?” 念念摇头,“我不知道啊,可是爸爸你不是说云南很美吗?也许妈妈很喜欢那里,就留在那里了呀?可是她为什么都不回来看我……” 小丫头说着说着有些沮丧,肖晋南连忙解释道,“宝贝乖,妈妈不是不回来看你,是因为……爸爸做错了一些事,所以她没法回来。” 他不能让孩子怪燕宁,她没有做错,错的一直是他。 “爸爸也会做错事?可是我们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知道错了,妈妈会回来吗?” 肖晋南没法直视孩子澄澈的眼睛,她现在还太小,还不懂得恨,等她再长大一些,如果她知道当初是他硬生生赶走了燕宁,将她逼上绝境,是不是永远都没法原谅他了? “爸爸,要是你去云南遇见妈妈,就带她回来看我吧,好不好?我还没见过她本人呢,好想看看……” 肖晋南点头,“爸爸答应你,一定帮念念把妈妈找回来。” 这是他欠孩子的,也是他欠燕宁的。 飞机在昆明落地,然后转机到景洪,肖晋南带的人手不多,金立跟在身边,一下飞机就喊热。 肖晋南戴上墨镜,“哪有那么夸张,八/九月份比这热多了,以后万一让你在这儿待一个夏天,你怎么受的住?” 金立咋舌,“我听人说这里夏天天天40度,空气湿度85%以上,蒸桑拿啊!老板你来过?” 墨镜遮住了肖晋南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坐进来接他们的那辆奔驰S600,玻璃上帖了黑色的膜,外面看不进来,他却轻易看见窗外整个世界。 热风从玻璃上缘的缝隙灌进来,他和沈燕宁一起走过的那个夏天,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这里有很多人开阿斯顿马丁吗?”他只是不经意地问起,想起那丫头连豪车也不识,三百多万的座驾当成国产货。 司机大哥操着云南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回答,“没有啊,我在这市里都没见过。您现在坐的这辆,已经算是我们这里很好的轿车了。” 金立脸色微微一变,以为老板是不满意车辆安排,凑到肖晋南跟前道,“是不是要换辆车?当时订的时候我只想着不要太招摇……” 肖晋南摆手,“就这样挺好,我只是随便问问。” 那样的奇遇,大概一生只得一次,还是因为有燕宁在他身边。 车子路过万亩茶山,肖晋南看到夜幕笼罩的葱茏中有点点光亮,好奇道,“这里有人住?” 不太像是种茶人住的房子。 金立回答,“是茶园生态酒店,一间就是一座单独的屋子。理念很好,执行力不够,面对高端客户群的,价格不便宜,硬件软件却都跟不上。也是保护区范围内的,我想你可能有兴趣,所以就订在这里住两天,不好咱们再换。” 金立果然很了解他。 旁边的山谷似曾相识,竟然是当初他与燕宁住的那个温泉小筑所在的地方。 肖晋南根本顾不上看入住酒店的好坏,拉住司机问,“这周围,是不是有温泉,还有野象?” 司机大哥笑,“您真是行家,的确是有,而且都是咱们本地人才知道的。您之前来过?” 是的,来过,可是再要找到当年的踪迹却怎么都找不到了,那个温泉小筑根本就像没有存在过。 “怎么会呢?我记得明明就在这里……”燕宁喜欢的野温泉,有个简单的棚子,石头砌的温泉池,他在水中抱她,生平第一次说我爱你三个字。 都没有了,一片荒石枯草,像是在嘲笑他的心不诚。 因为心不诚,因为他只想骗她、利用她,所以在记忆中描摹过千百次的美景和难以企及的满足都在这些年的半梦半醒中渐行渐远,失去踪迹了。 又是一片回忆中的海市蜃楼,看得见,却再也无法到达。 “燕宁……” 她不在这里,不在任何地方。 她去了哪里? **************************************************************************************** 啊呀~就差一点点了,明天一定重逢哈~挺住! ------------ 寻妻路漫漫——无缘对面手难牵(重逢!) 酒店坐落在茶山上,套房都是独立的屋子,每一套中间隔了一段距离,有石阶连通起来,都是有檐有栱的中式建筑风格,到了夜间万籁俱静,只听得到风拂过茶树发出的沙沙声。睍莼璩伤 在红尘尽欢,到这里避世隐居应该是不少人的梦想。这酒店理念果然不错,有得做,如果保护区项目能成,可以请专业的酒店管理团队来改造。 赚钱的点子信手拈来,在感情世界里却是个低能。 肖晋南自嘲地笑笑,捧起茶碗喝茶,一芽一叶的月光白,不见得多么名贵,胜在天然出众,茶山自产的大叶白茶晒制,加真正的山泉冲泡,秀美甘甜。 其实他不太懂茶,不过以前老爷子喜欢喝茶,常跟燕宁聊塍。 她在这方面真是肯钻研,百晓生,跟谁都能聊起。 他更喜欢她泡的咖啡。 酒店没什么别的好,唯独吃喝让人满意,食材都是新鲜有机的,在城市里花钱也买不到鲤。 金立献宝似的端着两个小杯子递到他跟前,神秘兮兮地说,“老板,你不是喜欢喝咖啡么,尝尝这个?” 肖晋南瞥他一眼,这个助手越来越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是餐台拿的么?”他觉得那个口感就已经不错。 “不是~”金立怪叫,“这价格是那十倍还多,而且量很少的,每天就供应一回!” 这么神秘?肖晋南好奇心被勾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非常特别,几乎没有寻常咖啡的苦味,回味像是咀嚼坚果后留下的香,还有一点点辣,非常浓郁。 他又喝了一口,味蕾像是活起来了似的,直到一小杯咖啡完全喝完。 “这是哪里产的咖啡,用什么方法冲的?” 金立见老板来了兴致,才颇为得意道,“味道不错吧?我看他们就用虹吸壶冲的,不过这咖啡有点讲究,您听过猫屎咖啡么?这个更高端洋气上档次,叫象屎咖啡,是经过了大象的消化道排泄后拣出来的豆子。” 说完他坏心地等着老板露出嫌恶的表情,或者干脆扑到外面大呕特呕,可肖晋南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抚娑着咖啡杯出神。 原来是“黑色象牙咖啡”,他听燕宁提起过,说是世上最昂贵的咖啡,味道极品,还满是欣羡的样子,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尝试。 如果她在就好了,能尝到一定很开心。 肖晋南不让金立跟着,独自从茶山下来,周围都是大片的森林,他没有目标的到处走。或许也不尽然,他还是下意识地靠近几年前跟燕宁一起走过的路,只是怎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山,有暴涨的河水,还有鞋子上踩的到处都是的红泥。 他找到那条栈道的时候,天空又乌云密布,看起来是要下雨。 肖晋南不打算折回去,正经的生意还没有谈,他其实一点都不着急,谈完了就是终点,他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一直往前走,庆幸那个树屋居然还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陈旧的床板,摆在他们当初睡过的那个位置。 连这里也被废弃了吗? 肖晋南走进去,屋子里有种潮湿的属于森林的味道,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栈道下面有溪流,他坐在树屋里,也能听得见水声。 每次到这里来,好像都碰上下雨,上回被山洪困住,他跟燕宁还在这里住了几天。 停电,缺少食物,他们都挺了过来,她用煤油炉子给他烧饭,夜幕降临的时候只能点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如今那些东西都没有了,也许这里也不过是一个给人避雨的地方,再也看不到野象了。 他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直到有守林的人路过发现了他,问他,“你是谁?在这坐着干什么?” 肖晋南觉得喉咙干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请问……这里还能看到野象吗?” “噢,原来是跑来看野象的。看不到喽,现在不比几年前了,野象很少来,要看也得凭运气,有时候守十天半个月也看不见的!”他把肖晋南当成了驴友背包客。“时间不早了,现在还下着雨,该下山了!” 这里四季不分明,这里的树叶不会枯黄凋落,他就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其实不是,很多事终究是不一样了。 肖晋南不明白自己的执着从哪里来,问道,“还有哪里可以看到大象?” 喂食咖啡樱桃,排泄后出产昂贵咖啡豆的大象,一定要成规模,所以必然会有象群。 “噢,你非要看的话,我们这里有个亚洲象基地,我这会儿刚好到那边去,顺道带你一起过去吧!” 当地人朴实热情,肖晋南也只是遵从了内心最简单的愿望,他跟燕宁看过的象群,还有早晨喝过的那杯咖啡,都把他与过去的记忆联系在了一起。 大象基地在山谷的另外一侧,距离不远,但路不好走,好在很快雨就停了,到达基地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进门需要登记,肖晋南提笔在那个登记本上签名的时候,不经意就在前面房客的名单中看到了沈燕宁三个字。 很潦草的字迹,只有第一个沈字看得清楚,后面两个字只有个大概的轮廓,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沈燕宁的签名,她的字跟她本人一样一笔一划的娟秀,唯有签自己的大名,是这样囫囵的潦草。 他握着笔的手顿在那里,盯着那个本子几乎无法挪开双眼,守门的保安大叔奇怪道,“你怎么了?签上名字就行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微颤的手指指着本子上那个潦草的签名问,“……这个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噢,你说燕子啊?她是来看咖啡豆的,每隔几天就来一次,你认识她?” 燕子……他们都叫她燕子,看咖啡豆,喜欢咖啡的燕子,不会错了,一定是她,一定是! 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就往基地里跑。 他总觉得,只要她在这里,他就一定能找到她,可有一句话是说,无缘对面手难牵,或许上天是惩罚他,两人缘分断了,即使已经将范围缩小到这块山坳里头,他也遇不上她。 亚洲象基地比他想象的要大要空旷,他脚步没有停过,一直奔跑、问人,都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直到最后一进院子,有个泰国姑娘用生涩的中文告诉他,“燕子,出去了,走了。” 肖晋南的心惶惶而剧烈地跳动,生怕错过了,错过就又是一个四年。 他追出去,往大门的方向,在出口不远的位置看到她。 窈窕纤细的身影,长发盘在脑后,穿着当地女子的传统长筒裙,上身是短打的夹克衫外套。 他只能看到她的侧影,脸上微微的婴儿肥没有了,轮廓更加分明锐利了一些,比以前黑,是很健康的肤色和笑容,带着高原阳光的颜色。 她过得很好,没有形销骨立,没有颓废消沉,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以前那个娇俏美丽的女子。 肖晋南胸口像堵了一把沙子,他该觉得欣慰还是自责?爱过他的女人,伤痕累累,不在他身边,反而过得更加快乐。 出口处有一只小象,是受伤掉队后被捡回来的养伤的,用栅栏粗粗一围,憨态可掬的样子,就是这亚洲象基地的活标志。 很多人路过都要驻足逗它一会儿,燕宁也不例外,拿着香蕉和草料喂它。 “燕宁!”肖晋南一步步走过去,终于出声叫她。这两个字在脑海里百转千回那么久,现在喊出来,却是沙哑低沉的,无论如何,也不复往昔的明朗和意气。 那个窈窕的身影没有转身,只是收敛了笑容,动作顿在那里。 这么一顿,手里的香蕉就被小象给卷走了,见它吃的欢畅,大耳朵扇啊扇的,她干脆大放送,手里的东西全都塞给它,然后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直奔大门而去。 “燕宁!”肖晋南追上去,她穿着平底的布鞋,肩上背着一个背带长长的手工布包,走的飞快,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她走的又急又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拼尽了全力。他竟然追不上她,或者说不敢追上她,只是亦步亦趋地跟。 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Jeep,眼看她已经拉开了车门,肖晋南终于大步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 “沈燕宁。”他声音不大,她的名字被他粗重的呼吸声掩盖,几乎梗在喉咙里,仿佛是眼下他唯一能用的语言。 他很肯定,又似乎不那么确定,带着期许地低头看着她,跟他以往任何一次叫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 天气变冷,海棠吃东西没节制结果昨天发了急性胃炎,大半天只能呈躺平状态,棠姐夫半夜出去买药。。。周末就只能少更一点,下周再战哈!亲们也注意身体~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寻妻路漫漫——宁可同归于尽(女人要狠!) 她回过头看他,没有逃避没有躲闪,当然也没有过去他所熟悉的热烈和羞涩。睍莼璩伤 她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早就预料到会遇到这样一个陌生人,平静地凝视他,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但是肖晋南根本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四年来到处找她,大张旗鼓地找,偷偷摸摸地找,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线索,也不是不可能找到的吧?他却从来没认真设想过重逢后的情形。 或许是没有勇气想,或许是觉得……找到她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说什么好呢?就算是陌生人见面,也会问候一声,故人重逢,怎么也该问候两句,可是他怎么连一句“你这些年怎么样,过的好不好”都问不出口膈? 他张了张嘴,唇和手都有些发抖,她依旧漠然地看着他,像是一种无声的对峙游戏,她等着看他一败涂地。 直到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问她道,“燕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认错人。政” 他们说的是当地方言,却不难听懂。肖晋南还来不及错愕,燕宁已经拨开他的手,转身上了驾驶座。 她猛打方向盘,开车的路子很野,全然不理是不是会撞到还站在车子旁边的肖晋南。 “燕宁,沈燕宁!”他拉不住钢铁外壳的庞然大物,吉普车绝尘而去,他只得拦住后面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出租司机摆手示意不做生意,肖晋南立即从钱包里掏出一把钱来,数也没数的扔给他,“跟上前面那辆车!”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卯足了劲追赶,僻静的公路上紧紧跟在吉普车的后面。 “再快一点,他们要转弯了!” 出租司机为难,“不好再快了,很危险的!” 路况不好,加上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泥泞红土,车子飞驰而过都溅起大片的泥水,车胎也打滑,其实是危险的很。 但肖晋南根本顾不得,只怕一眨眼那辆吉普车就会在他视线中消失。 以前燕宁开车谨小慎微,在平坦的机场高速上都不敢超车,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在乡村公路上这样激烈追逐? 她说他认错了人,她说着当地的方言,她用全然陌生的眼光看他,她否认是他认识的那个沈燕宁。 可是他不信,她一定是沈燕宁,不可能认错。 否则她为什么要躲,为什么要驾车飞也似地离开? 燕宁给不了他答案,但是那辆吉普车却在前方转弯的地方突然甩尾冲着肖晋南乘的车子迎头冲过来。 很决绝的速度,出租司机吓坏了,本能地打方向盘躲避,车头直直撞上路边的大树。 副驾驶座上的肖晋南眼看着面前景物凌乱地撞入脑海,惯性让他往前栽,幸好还有安全带,但是他的额头还是撞破出血。 司机比他好一点,没有受伤,就是吓得脸色发白。 而吉普车早就不见踪影,他只记下了一个车牌号码。 ********* 金立快要疯了。 老板只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满身是血和泥,狼狈到极点,头上一块血肿流了血还透着青紫,肿得老高,情绪忽高忽低,像是很高兴,又像是很沮丧,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了很久,出来就扔给他一张纸条,让他去查上头的车牌号。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肖先生,保护区项目的谈判……” 他们正事还没做,老板就伤了头,会不会影响智力还未可知,这么下去他怕什么都做不成就得打道回府。 “先放着,他们不同意退出去,就先放着……”肖晋南靠在沙发上,金立递给他冷敷的冰块他还握在手里,没往额头上放,在掌心的热力之下融化了,冰水一点一点地全都滴在面前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 撞车之后他真的无法思考,闭上眼睛就只看到那个清晰的车牌号,还有绝然撞过来的车子。 他知道她是不打算让的,如果出租司机没有受惊过度撞向一旁的树干,她是真的会用车身撞过来的。 同归于尽吗?就算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她也要避开他,再不打算与他有任何交集? 她果真是恨他的,没有一点侥幸。 他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说他认错人。她是让他选,记忆中的那个沈燕宁,和眼下现实中活生生的沈燕宁,他能接受哪一个? 他没想过她有这样大的决心,在他面前,可以毫不犹豫地豁出一切。 不是第一次了,她一来就向他证明了,她不是第一次可以这样豁出所有去放弃,就为斩断,就为割裂,就为她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和不舍!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种心被揪紧,喘不过气似的担忧,清风和玉芝他们都经历过的。眼看着她可以放弃生命,也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们早就经历过。 肖晋南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一闭眼,就睡到天色都全黑下来。 金立办事效率很高,已经打听到吉普车的主人和出入的地方,只是有些为难,“二少,你要去?” 小镇上的一个咖啡馆而已,问了路线,并不是很好找的地方,莫不是藏了很多很多黑色象牙咖啡,才引得肖晋南非去不可? 金立有些惶恐,只有私下里作为朋友关怀的时候,才偶尔称呼肖晋南一声二少。 他是四年前老董事长去世之后才进入恒通调配到肖晋南身边的,对肖晋南的过去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有过一段沸沸扬扬的婚姻,最终分道扬镳。 他是甩了灰姑娘的王子。 王子成了国王,却没有王后,甚至没有绯闻。 这多少可以说明一点问题。 云南是他们度过蜜月的地方,故地重游肯定会有些感慨,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失控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老板像现在这样情绪不稳。 这里不是宁城,也不是滨海浦江,不是任何一个他们所熟悉的大城市。 这里是云南,是他们完全陌生的边陲小镇,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当地人有当地人的处理方式,没有人能支援他们,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可是再谨慎也抵不过老板的一声令下,肖晋南要去找那个咖啡馆,他只好陪他一起去。 镇上有临江的一条酒吧街,到了晚上十分热闹,也有不少咖啡馆,可是燕宁的那一家不在其中,而是在镇上另一头靠近山脚的位置,虽然幽静,却的确不好找。 肖晋南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那里,时间已经很晚了。 金立有些犹豫,“咱们现在进去吗?” 看起来没什么客人,人家可能要打烊了。 肖晋南嗯了一声,就跨进店里。 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像在湖面拂起涟漪,太熟悉了,肖晋南觉得整个人都震颤不已。 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燕宁趴在柜台上对账,另一个年轻女孩在整理东西,看到肖晋南进来,直起身道,“欢迎光临!” 燕宁抬眸看到是他,顿了顿,又继续埋下头去记账。 肖晋南盯着她乌黑发顶那个小小的发旋,挪不开脚步,就在柜台跟前站着。 年轻女孩玉尖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怨,走过去招呼他,“坐这边。” 咖啡馆很小,但是内里的布置摆设都跟以前的燕字回时有七分相似,甚至连他坐的位置,都是以前习惯常坐的那一个。 菜单是刻在竹板上的,颇有些分量,肖晋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目光一直在燕宁身上。 她肘下压着厚厚的账册,还是用她最原始的方式的方法在对账做账吗?他教会她的excel表格呢,她都不屑用了? 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她是不是都刻意不去触碰? “客人要点什么?” 肖晋南瞥了一眼身旁的站着的玉尖,随手指了一个,“这个有吗?” 玉尖摇头,“总汇三明治我们只卖到中午。” “那这个呢?” “也没有。” 肖晋南点了几样东西,都说没有。其实他了解燕宁开店的习惯和模式,这些东西都只有早中午的时候供应,晚上这个时间是不会有的。 他故作不耐,来回翻看菜单,“怎么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再看看。” 玉尖咬了咬唇,累了一天,这个时候腿都站酸了,偏偏还遇上这么位客人,真是郁闷啊! 只好用眼神向燕子姐求救了。 燕宁手头的事情也做完了,收好账簿一抬头就看到玉尖的求助。 她径直走过去,从肖晋南手中抽走菜单,冷淡道,“我们打烊了!” ------------ 寻妻路漫漫——我欠你那么多(整蛊渣男~) 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肖晋南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角,然后平静地指了指大门说,“可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门口的招牌还亮着,进门你们也招呼我坐下了,那时你们可没说打烊。睍莼璩伤” “燕子姐……” 燕宁抬手,扭头轻声对玉尖道,“你先回家吧,这里交给我,没事的!” 玉尖不放心,“那我让岩仁哥哥来接你。膈” 她一走,咖啡馆里就只剩下肖晋南和燕宁两个人,他眉头微微拢起,“岩仁哥哥是谁?” 他不喜欢听到她周围有其他男人的名字出现,一点也不喜欢。 燕宁没理他,只问,“你到底要点什么?店里现在只有单品咖啡,浓缩或者美式,你自己选。政” 肖晋南似有委屈,“可是我还没吃饭。” “噢,是吗?那抱歉了,我这里不是饭店。” “我想吃你煮的面。” 没有大是大非,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燕宁彻底安静下来,目光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外星生物。 肖晋南有些不安,“燕宁……” 她却忽然笑了,轻忽的笑,垂下了眼眸,只看得到长睫微微颤动,“肖晋南,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究竟要无耻到什么程度,才能像你这样,可以当作以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脸色变了,内心里惊涛骇浪地翻涌,“燕宁,我们坐下谈一谈好吗?” 她说以前?至少她还愿意提到以前,他想他们应该还可以好好谈一谈。 可是她拒绝的非常干脆,“我跟你没话好谈!” 肖晋南站起来,分别四年,他依旧俊朗光鲜,比她高出一个头去,稍稍靠近,熟悉的气息就笼罩住她。 她转身想走,被他拉住,“我们必须谈!” 燕宁扭身挣脱了他的手,冷笑道,“这里不是宁城,不是你肖晋南说了算的地方。被车子撞了一回教训还不够吗?是不是想左边再添一个犄角?” 她嘲笑他,右边额头上撞出的血肿还没有好,高高隆着,的确是像个犄角一样。 他前所未有的严肃,“下次你可以冲着我来,但是没必要让自己也搭进去,那样太危险了!” “再危险的事我也做过了,用不着你假好心!”她强忍着情绪,抬手指向门口,“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陪你在这儿耗一整晚。” “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想知道的话,有很多方法都可以知道!”她不可能住的太远,一定就在这个镇上的某个民居。 “也对。”燕宁淡漠地笑,“你有钱有权,还有强力的助手,要查出来一点都不难。可是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意义?再拆一次,就像当初拆掉四合院一样?难不成这里也是你的地产项目?” 肖晋南的目光中闪过狼狈和古怪,她就意识到自己还真的说对了,“那个保护区的项目开发商……是你?” 镇上的人们都在议论,她没有理由不知道。 他没有否认,“我这次到云南来,确实是来谈这个项目。” 命运总是有惊人的巧合,有人称之为注定。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经得起这样的注定。 燕宁踉跄了一下,头疼欲裂,一直退到门边,目光恍惚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肖晋南,我真的欠你这么多吗?” “不是,你误会了……” 肖晋南想上前抱她,有人比他更快,揽住她的肩膀拥她入怀,“她没有误会。” 颀长英挺的男人,少数民族特有的深邃轮廓和黝黑肤色,一边耳朵上戴了耳环,桀骜却又镇定,全身心护住情绪溃堤的燕宁,平视着眼前的肖晋南。 肖晋南握紧身侧的拳头,“你是谁?放开她!”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她是我的太太。” “前妻。”男人提醒他,“你抛弃了她,你们离婚了,不记得吗?” 肖晋南白了脸色,抛弃这个词是他心头的枷锁。 “岩仁……”燕宁嗓音沙哑地唤道,“我们走吧,打烊了……我们走……” 无论肖晋南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她都不想知道,不愿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 燕宁在沙发上躺下,岩仁递给她一杯热水,“你确定你一个人真的没事?” 燕宁点头,“放心吧,现在不是四年前了,我不会再为他做傻事,不值得。” “那昨天是怎么回事?开着车子直接撞过去,这不算是傻事?” 她笑笑,“我有把握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和阿姐?” 他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最后关头打一把方向盘,她想玉石俱焚也不成了。 岩仁不吭声,目光深幽,“我不是詹云,所以希望你不要骗我。如果你有个什么好歹,刀哥那里我不好交代。” “嗯,我知道。” 岩仁燕宁家出来,窈窕美艳的女人倚在门边觑她,目光潋滟,“劝好了?会不会有事?” “还好。” “你又威胁她吧?说她出事,我爸不会饶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岩仁在前头往吊脚楼下走,“我能救她一次,不等于可以救她一辈子。” 四年前把她从海里捞上来,已经是万幸,一个人如果执意放弃生命,神仙也奈何不了她。 “也对,不过我昨天见那姓肖的男人,是长的不错,气质也好,难怪她以前那么喜欢,不能自拔。” 岩仁冷冷回眸,“月香,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别让刀哥听见,否则肖晋南也许就没命活着回宁城了。” 月香妩媚一笑,勾住他的手臂,“怎么,我夸别的男人,你吃醋啊?” 他不语,拂开她的手,她又缠上来,“我们去喝酒?” “太晚了。” “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河边正热闹啊!” “我很累。”他跟眼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一样,他有任务在身,必须随时随地保持警觉。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一段时间燕宁不会在咖啡馆出现了,他要看顾着她,还要盯着店里的状况,一定不会轻松。 月香嘟了嘟艳红的唇,只觉得肖晋南是个祸害,他一来就各种状况不断,轻松好玩的日子就没有了,阿妹不开心,岩仁不开心,她也不开心。 她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 接下来的两天,燕宁果然又不见了踪影,无论肖晋南什么时候到咖啡馆去,都见不到她本人,只有那晚见过的服务生玉尖和岩仁。 玉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而岩仁,更是回答得简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在哪儿?” 他不欠他解释,燕宁也不欠,其实肖晋南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他只是焦急,没人能够明白,他有多害怕燕宁就此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如果再消失一次,他也许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来得及跟她讲,甚至……还来不及跟她聊一聊他们的女儿。 那么可爱的念念,她还那么陌生。 金立伶俐的很,已经猜到肖晋南这样是为了谁,“肖先生,要不要我去找?” 他摇头,“我自己找。” 他拥有太多的资源和手段,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没人能力挽狂澜于既倒,何况他们这样,已经是覆水难收。 唯有重新开始,凡事亲力亲为的,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喜欢一个普通的姑娘,不是因为金钱权势,也不是因为他有人可以差使着帮忙。 只是因为他喜欢,因为她是独一无二。 他以前不听她解释的,总觉得那是做作的、可笑的,可是如今总能想起她说的每个字,尽管她在他面前惜字如金。 她不说话,或者寥寥数语,都已足够让他知道,当年伤她有多深。 金立眼看肖晋南像落入深海的漩涡,而且越陷越深。 宁城是暂时回不去了,要追回不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就像是一场战役,吹响了号角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可是主仗还打不打,他都不确定了。 “肖先生,保护区的项目还谈吗?对方派人来了,我是回绝还是……” “要谈,我想听听他们的条件。” 这些年来,肖晋南已经磨平了年少时抢阳斗狠的那些好胜心,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什么是势在必得的了。 除了沈燕宁以外。 她在意这个保护区的项目,他也就同样在意。 酒店外停了一辆陆上公务舱,婷婷袅袅的身影从驾驶座上下来,与肖晋南握手,露出袖口一段皓白的腕,“肖先生你好,我姓召,您可以叫我月香。” 肖晋南点头,“令尊派你来?” 到了这么久,他还不曾跟云南方面的代表召勐勇见面,只听金立说过他有个女儿叫月香。 她笑容璀璨,“这个项目就是我负责,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谈。哎呀,不要一来就谈公事,怪没意思的,走,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当地女子比男人更加勤劳智慧,召勐勇器重女儿其实也不难理解。 只是金立听说她要带他们去河边,赶紧拦她,“能不能换个地方?” “为什么?我们这里最好吃的烧烤和米酒都在河边呢!” “我吹夜风会头疼,尤其是江风。”金立总不好说自己老板对江河湖海都有阴影。 月香看了一眼后视镜,不以为意,“我们这里风很暖的,没关系。我们民族跟水很亲近,最好的风景和食物都靠近水,这个时间路过溪谷,还能看到镇上的美女们在溪水里洗衣洗头。” 肖晋南一怔,“镇上的姑娘都会去?” “对呀!” 他的心止不住砰砰跳的极快,“那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沈燕宁?她在镇北开了一家咖啡馆。” 月香暗自哂笑,果然有情人眼里都只看得到对方,这男人那天在亚洲象基地门外根本就没记住她的脸。 “噢,她啊……会去啊,不过我跟她也不是很熟,你自己去看看好了!” 车子路过溪谷,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一片,洒满山涧溪流,月香停好车子,把长长的发辫往后一甩,“跟我来吧!” 金立觉得不对劲,拉住肖晋南,“肖先生……” “没关系,你在这里等我。” 有些话他一定要跟沈燕宁单独谈。 他跟在月香后面,从一片山坡上下去,绕过茂盛繁密的热带植物,已经闻到水边特有的蓊蔚洇润的味道。 他对水的恐惧从记事时起就有了,怎样克服都只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他想转头离开,可是无论如何舍不下再与燕宁面对面的机会。 犹疑的瞬间就失去了月香的踪影,但他已听到女孩子们嬉闹的人声,拨开前面阻挡的草和树桠,他已经绕到了水边,眼前豁然开朗。 可是嬉闹的人声却因他意外地闯入而静止了,他这才发觉眼前老老少少,全是女子,上身穿T恤或衬衫,下边是传统的筒裙,挽起来或是随意浸在水中,侧身梳洗长发或是在水面漂洗衣物。 水浸透她们的衣衫长裙,自然是露出身体曲线,还有袖口腰间本就袒露的皮肤,水面上波光潋滟像是洒了一层碎金子,风景本是极美,只不过也是男士止步的禁地。 瞬间的安静很快变成了愤怒,有泼辣的女子一瓢水泼向他,“喂,你是哪个?来做哪样?” 肖晋南穿着休闲的衬衫和牛仔裤,虽是平常的打扮,但气韵肤色一看就不是当地人,与眼下的氛围也格格不入,大家都极为戒备。 他的目光已经飞快地掠过水面,“我来找一个人!” “别找借口了,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走!” 肖晋南知道这样不妥,可是月香说燕宁会来这里,那么他只能碰碰运气。 溪流很长,水泽丰沛,再往前就汇入河道,沿途都有不少女子在水中浣洗,他沿着岸边,边走边找。 激起的尖叫和骂声也越来越多,迎面都是扬起的水花泼向他,肖晋南睁不开眼,往后一避,背后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他跌入水中,呛了一下,手臂就被人制住。 “哇,捉到一条大鱼!”是月香笑闹的声音,“来这儿找情妹妹啊,还是耍流氓找死来了?她不会见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周围的年轻女孩围上来,嬉笑着用水泼他,按住肩膀不让他挣扎,而月香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按进水里,过一会儿拎出来,再按进去,如此往复,戏谑道,“呀,我都忘了问,你会不会游泳呢?不会水可做不成我们这儿的女婿。哎哎,长得还不错,身材也好……姐妹们,赏给你们分了他吧!” 周围顿时笑声一片,却唯独没有沈燕宁的声音。 肖晋南觉得痛苦,这种濒死的感觉,就是年幼时溺水留下的记忆。 神思分明,意识清醒,只是没有力气,还有母亲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游不上来就淹死算了,我养你有什么用!” 那时他多么要强,就靠执拗要强的个性也能活下去。 其实他早就被放弃过无数次了,父亲、母亲、家族、年少时恋慕过的少女…… 只有一个人没有放弃过他,是他最终离弃了那个人。 她在水里也曾抱着他,撞断了一只手臂,还在一直说,“晋南,你不要有事!” 她比他还要执拗,傻乎乎的,他却还是弄丢了她。 他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答应了念念要帮她找到妈妈,也终究要失约了吗? 想到女儿,他又重新挣扎起来,念念还太小了,离不开他。 “你不要乱动了,没事的。”颈部有一股温柔的力量托住他,将他拉出水面。 唇齿被撬开,熟悉柔软的唇覆过来,空气重新灌入火/辣疼痛的肺部,比午夜梦回时还要真实的感觉,是沈燕宁! 她为他做人工呼吸,按压着他的胸腹部,直到身旁有人拉开她,“你手使不上劲,让我来!” 是那个岩仁。 ------------ 寻妻路漫漫——是我自作多情(虐渣男~) “我一个人住的,不太方便。睍莼璩伤” 肖晋南往她身后瞟了一眼,收拾的整洁温馨。 他暗自庆幸,她没有跟詹云或者岩仁在一起,还是单身一个人。 “燕宁,我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好吗?” 她大病初醒,身体还非常虚弱,眼下发青,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再这么在门口站着,他怕她会晕倒。 “我真的没什么想说的,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的确非常疲倦,靠着意志硬撑着跟他说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只会让大家都觉得不愉快。这回你落水的事,是月香姐太冲动,我也考虑的不周详,以后不会了。” 肖晋南定定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吗?那孩子呢?念念刚四岁,那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之间……就不叫过去了。” 他第一次认真的在她面前提起孩子,那么可爱的念念,昨天还打过电/话给他,问他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好一点。 他当时就在燕宁的病房里,开了免提,把甜甜软软的童声放到她耳边,可惜她仍在昏睡,什么都听不见。 念念是他们彼此之间最紧密的维系了。 他以为燕宁会有所触动,关切地问他孩子过的好不好,学名叫什么…… 可她只是变了脸色,脸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也瞬间褪尽,呼吸急促,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的缩回屋子里去,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门。肖晋南吐尽了巨石一般压在他胃里和肺部的水,就清醒过来。 印象中他一直抓着燕宁的手,谁都无法分开他们。 可是一睁眼,她依然不在身边,只隐约听到岩仁和月香的争吵。 “你实在太离谱了,这样会弄出人命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给姓肖的一点教训嘛,难道你们不想么?膈” “他出事,你以为燕子就开心了?现在怎么样,她又是高烧不退!……她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还引得她下水!” “我……” 肖晋南翻身下床,胸口还是火烧一样的疼,骤然坐起来,眼前全是黑晕,险些跌倒在地上枝。 白色的床单和墙壁,他是身在医院里。 他冲到门外走廊上去,“沈……燕宁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这回岩仁没有拦着他,月香差点整死他,大概也有些愧疚,在岩仁身后没有吱声。 原来燕宁就住在他隔壁的病房,可是气色却比他还要差的多,苍白的脸上有病态的酡红,虚弱的像一个纸糊的人儿,仿佛手指轻轻一捅就会破了。 护士还在她床前忙碌,调好了输液的软管才走出去, 输液架上挂了好几包药水,都要一点一滴输进她身体里去。 肖晋南的手心覆上她的额头。 隔着四年的时光,1500个日日夜夜,他终于又触碰到她。 那么烫,火炭一样的体温,40度的高烧,烧了一天一夜,嘴唇上都起了泡。 他还记得她为他做人工呼吸的那一瞬间,她的唇是温软的,就像记忆中的一样。 “她怎么了……为什么生病?” “不是因为你吗?”月香目光犀利,糟糕的情绪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都快入夜了还下水弄得全身湿透,着了凉,加上心气郁结,自然就发烧了。这些年她的身体一直是这样,再怎么小心每年也要害两场大病,怎么都调养不好。这都怪你,是你害她变成这样的!” 岩仁言简意赅地补充,“老人说这是月子病,当初生孩子的时候没有调养好,落下病根,要跟着她一辈子了。你仔细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应该不难想明白。” 他威胁她、驱赶她、把她生生地从病床上扯跌到地上,让她与孩子骨肉分离,眼睁睁看着她站在雨幕中淋雨…… 那一个月,她过的很艰难,是她一生中最艰难痛苦的时段。 肖晋南颓然地在她床前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捧在掌心里。 额头那么烫的温度,指尖却是冰凉的,因输液而扩张的血管青紫分明,皮肤苍白如纸,怎么捂都捂不热。 当初她也在输液,他粗暴地与她拉扯,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针头扯脱的时候甩出的那一串血珠子,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那么刺目。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一般的揪痛。 他叫她,“燕宁……” 无人回应。 “燕宁……” 依旧沉睡。 “燕宁,燕宁,燕宁,燕宁……” 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脸贴在她的手背上,有湿冷的水渍从他的眼角滑过她的手背,说不清是懊悔还是害怕。 “对不起……”他怕她不醒,连他的道歉都听不到。 燕宁的眼睫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在叫她的名字,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肖晋南这才发现她太瘦了,刚刚重遇她的时候,怎么会认为她跟以前一样窈窕到正好? 怎么会觉得她这几年过的不错? 病痛不过折磨她两日,小脸就像削尖了似的,衬着一双大眼睛,空空洞洞,瘦的脱了形。 她将黑色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睛遗传给了女儿,自己的却像蒙了尘,光泽黯淡,凝睇了他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她满眼都是他,又仿佛根本看不到他。 她张了张嘴,“晋南……” “我在,燕宁,我在这里。”他该欣喜的,她醒来就看到他,还叫了他的名字。 她笑了笑,带着满足和温柔,“你看到她了没有?” “谁?燕宁,你要让我看谁?” “宝宝啊,是个女儿,有六斤二两重……护士说很漂亮的。” 高烧怕烧坏脑子,她鼻下还贴着输氧管,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吃力。 肖晋南愣在那里,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转瞬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是,我看到了,很漂亮。像你。”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舍不得……” 肖晋南摇头,“我不怪你,真的!恒通我可以不要,只要你,还有宝宝就够了。” 她笑了一下。 彩云易散琉璃脆,只当是做了一场美梦罢,这样的话,肖晋南是不会说的。 她虚弱地闭上眼,又重新沉沉睡去,眼尾还有泪痕。 她烧糊涂了,骤然醒来,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肖晋南坐在身旁,以为是回到四年前生下宝宝的那一天。 她等了又等,以为他不会来。 终于还是等到了。 肖晋南握着她的手,全身都在发抖,只好俯身去吻她的唇。 他在她唇上尝到咸涩的泪水,晕开来,滋润着她干涸的唇瓣。 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是揉碎花瓣那样的热烈,还是浅尝含蓄,珍而重之。 肖晋南把呼吸埋在她的颈窝,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在她眼前崩溃。 尽管她不清醒。 尽管她混淆了时空。 尽管她把他当成了四年前一直等待,却从未等到的丈夫。 她一定是在等他,——念念出生的那一天,她一定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等着他。 你看到她了没有? 你生的儿子呢?你不是告诉我怀的是儿子吗?在哪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生的是女儿,为什么? 宝宝啊,是个女儿,有六斤二两重……护士说很漂亮的。 为什么骗我?沈、燕、宁,你为什么骗我? 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舍不得…… 沈燕宁,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也想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 他亲手在她心上剜下一个血洞,汩汩地流着鲜血,从生下女儿的那一日起,整整四年,从来没有真正愈合过。 岩仁沉默的转身走出病房,月香吸了吸鼻子,回头提醒肖晋南,“你就在这儿守着燕子,一步也不许离开!詹云人在荷兰,已经赶昨天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了,估计很快就到。他要是来了,就没这么好还能让你陪着她了!” 肖晋南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一味地将唇贴在燕宁的手背上,捧着她的指尖怔怔看她。 远远望去,就像是忏悔和祷告的信徒。 爱情如果也是信仰,他的虔诚,未免来的太迟。 ******** 詹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在巡房,肖晋南独自坐在燕宁病房外的长椅上。 过了探视的时间他也不肯离去,只穿着单衣病号服,偶有医生护士经过与他说话,他会忍不住偏过头掩嘴轻咳。 平日里光鲜体面惯了的男人,两三天没有打整,下巴上已经长出青髯。 落拓而又孤独。 尽管如此,詹云仍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见就罢了,见了自然是不能饶过他。 他脱下西服外套,扯开领带扔在一旁,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起肖晋南的领口挥手就给了他一拳。 肖晋南耳边嗡的响了一声,嘴里也立马尝到了血腥味,踉跄了一步才扶着墙站稳。 詹云仍不解气,朝他腹部又是两拳,肘击他的背部,眼看着他嘴里渗出血来。 “你还敢找来?离她远一点!你想害死她吗?” 肖晋南没有还手,声音嘶哑道,“我们到外面去说,不要打扰到她。” “你已经打扰到她了。” 他们所有人,包括燕宁自己,花了多少力气才把过往最痛苦的回忆给压下去,肖晋南根本不会知道。 哪怕只是粉饰了一个平静的假象。 假象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燕宁不会虚弱得又要躺进医院里,一包药接一包药地输液打针。 詹云根本不打算跟肖晋南谈,打他一顿只是为燕宁出一口气罢了,当年她为肖晋南吃的苦、受的委屈,恐怕要将他凌迟才能彻底解恨。 刚好医生巡完房,告诉他们燕宁高烧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些,可以进去看她。 詹云捡起外套抖了抖,看也不看肖晋南就推门进去。 “大哥?”燕宁坐靠在床头,看到詹云漾开笑容。 他上前抱她,贴着她的耳边道,“我说让你跟我一道去,你不肯。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又病成这个样子。” “这只是意外。” 她刻意忽略了他身后走进来的肖晋南,脸颊上新添的伤痕和嘴角的血渍也全当看不到。 肖晋南自嘲地笑,她果然醒了,没事了。 如今她清醒的时候,眼里是看不到他的。 她不记得她昏沉时跟他说过的话,也不会记得他吻了她。 詹云为她披上衣服,“我现在就去办出院,岩仁就在楼下,我让他先送你回去!” 燕宁点头。 肖晋南急了,微微佝偻着腰身上前拦住他,“她病还没好,为什么急着出院?如果是因为我在这里,我可以不出现,让她把病养好再说!” 詹云哂笑,“肖二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意?我要怎么安排都是依燕宁的意思,用不着向你汇报,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肖晋南看向床上的燕宁,“为什么不愿意住院?你的病还没好。” “因为我四年前受够了把医院当成家来住的日子,太消磨意志,肖二少你是不会懂的。” 她真的怕了上医院,那些洁净而肃穆的白,让她只想得到死亡。 这些年她大病小病不断,只要不是非常严重,都不会到医院去,詹云自会请医生上/门为她诊治。 淡去的记忆都因为肖晋南的出现而重新变得清晰无比,可惜他大概不懂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她也不指望他会了解。 “那让我送你回去,你救了我,我还没表示过感谢。” “不用感谢,我不是特意去救你。娜罕那天也在,就是几年前在温泉小筑招待过我们的那个小姑娘,她还记得你,所以跑来告诉我。这么丢脸的事,因我而起,我只是想去赶你走。” “那为什么下水救我,干脆让月香溺死我不是更好?” 燕宁别过脸去自嘲地笑,“是啊,瞧我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肖晋南被她脸上的笑刺痛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转身猛地打横抱起她。 她轻呼了一声,为了身体的平衡,还是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詹云怒道,“肖晋南,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送她回家。”他抱紧她,“让开!争抢只会弄伤她。” 他只有在这一刻才特别像肖晋南,像沈燕宁认识的那个肖晋南。 他抱着她从电梯下去,一路有无数欣羡的目光打量他们,以为他们是贫穷疾病都无法分割的恩爱夫妻,燕宁却毫不留情地斥他,“你卑鄙!” 对,她认识的肖晋南,她爱过依赖过的男人,从来就不是个磊落的君子。 现实、卑鄙、好胜,没有被爱过,也不懂得去爱人。 付诸一片真心,最后不过是对牛弹琴。 真心不如去喂狗。 当年为什么一见倾心? 为什么觉得他俊朗、深情、卓尔不群?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爱过?倒影在所有爱人眼中的,都是另一半被无限放大的美好? “我不否认,我是卑鄙。”肖晋南抱着她,下颚贴着她的额发,“所以我不介意再卑鄙一次。” 金立开车候在医院楼下,看到肖晋南抱着个长发美女下来,两个人都还穿着病号服,下巴都有点合不上了。 肖晋南脸上的温柔表情和周身体现出的极力呵护,从没对其他女人展现过,除了女儿肖念回。 那么现在他怀中的人是谁也就不难猜了。 原来老板还是喜欢这样小家碧玉、长发及腰的女子。 金立问后排的肖晋南,“肖先生,我们现在往哪开?” 肖晋南扭头问燕宁,“你住哪里?” 她不愿做无谓的挣扎,反正詹云会跟上他们。 “去我的咖啡馆。” 肖晋南没想到原来她就住在咖啡馆后面的吊脚楼,她把他挡在门外,“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不送你下去了,慢走。” “不请我进去坐坐?” ------------ 寻妻路漫漫——跟我回家(吻到!) 肖晋南怎么也没想到燕宁听到孩子会是这样的反应。睍莼璩伤 他也有点慌了,拍打着房门,“燕宁,你怎么了,你开门!” 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她压抑的呼吸声。 “燕宁……” “不用敲了,她不会开的。”詹云从楼梯上来,他就跟在肖晋南的车子后面,见他真的送燕宁回家来,才算松了口气膈。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我怕她会出事!” 詹云轻轻扶了扶眼镜,目光折射出一点寒芒,“如果你四年前也这样关心她,今天她就不会像这样。” 肖晋南的拳头握紧,“她到底怎么了?我只是跟她提到了女儿。枝” “孩子都是女人的致命伤,你不知道么?燕宁从孩子出生起就没见过她,为了孩子几乎折腾掉半条命。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个性,你说让她永远见不到孩子,也许她就真的永远见不到了。疯狂地想念却得不到,她只能选择去忘记,尽量忘记她还有个女儿的事实,所以我们平时也谁都不敢提。” 谁都以为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就是忘记,其实到最后才发觉,忘记才是最难。 “其实燕宁没有一天不挂念孩子,这四年,我派人在宁城搜集念念的资料,照片也拍了无数,都不敢给她看。孩子越可爱,她越放不下,见又见不着,会逼疯她的。” 肖晋南嘴里发苦,“念念也很想妈妈。” 詹云淡淡地看着他,“肖晋南,你太自私,当初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让她们母女这么痛苦吗?你们回不到过去了,你也补偿不了燕宁,念念四岁了,这中间空白的四年你用什么去补偿她?” 肖晋南一直在想詹云说的这句话——你用什么补偿她? 是啊,骨肉分离的四年,女儿满月抓周的时候她看不见,蹒跚学步的时候不能抓紧肉呼呼的小手,牙牙学语的时候也没叫过她妈妈…… 这些他要怎么补偿给燕宁,怎么补偿给念念? 时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可以战胜空间上的距离,可是却对时间无能为力。 但是肖晋南并不打算放弃,他的人生字典里几乎没有放弃这个词的存在,过去的他补偿不了,那当下和未来就更要对她好一点。 他让金立去买了些名贵的药材和补品,送到燕宁住的小楼上去。她当然是不肯收,他也不勉强,反正还是让金立天天送,她不在就放门口,自己就两手插兜到她店里去喝咖啡,不给她当面拒绝的机会。 她身体刚好就在咖啡馆里忙碌,肖晋南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点一杯意式浓缩,可以消磨一整个下午。 她看见他,也不理会,只当他是普通的客人,他愿意坐多久就坐多久,到打烊才来赶他走。 他发现她变了很多,比以前外向开朗,虽然脸上还有病容,但是只要站在咖啡机面前就有一种精气神,两三分钟就能做一杯花式咖啡出来,笑意盈盈地递到客人面前。 遇到熟客,还会攀谈几句,看得出大伙都很喜欢她,就连小孩子也是,哭闹的也能让她一个棒棒糖就哄好,精力过剩的就被她塞玩具或者带到后面的小院去,那里搭了一个秋千和小滑梯。 他们都叫她燕子姐姐,并不知道她也已经是作妈妈的人了。 岩仁也常到店里来,肖晋南悄悄问过玉尖,她说岩仁跟燕宁是合伙人,这间咖啡馆他们都有份。 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生意伙伴他也有,哪里会像岩仁对燕宁这样事无巨细的关心? 那更像是一种责任感,仿佛保护燕宁不受伤害是他的使命。 召月香跟燕子感情很好,来店里会帮她点单招呼客人,当然对肖晋南是例外,她只送他一个白眼不赶他出去就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她跟燕宁不同,是骨子里天生就热情奔放,红唇红甲,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加上身段火/辣,男客人都喜欢找她搭讪,甚至会以为她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才是这边陲小店的老板娘。 不过居然没人敢真的占她便宜。小镇很小,似乎当地的人互相之间都认识,玩笑归玩笑,实际上对月香还是保持距离感的。 偶尔有外来的背包客之类不明状况,有了非分只想或者玩笑过火,岩仁就会站出来替她摆平。 肖晋南小口啜饮着杯中的咖啡,有月香在,他反而不太担心岩仁会跟燕宁发生点什么。 岩仁对月香和燕宁似乎都有责任感,但月香喜欢他,再明显不过了,燕宁不会夺人所爱。 唯一的顾虑就是詹云,从宁城跟到云南,他跟燕宁的关系虽然勉强算是兄妹,叶清风早就解说过,但毕竟是没有血缘的,这样的关怀又怎么说得清是因为亲情还是男女之情? 还有以前跟在詹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是燕宁同母异父的弟弟。 如果没有他们在燕宁身边,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不知要怎么熬。 她原本已经没有了家园,也没有了家人,穷途末路,还好有他们在她身边。 好不容易等燕宁的气色好了一些,肖晋南还是打算跟她认真谈一谈,打开心结总比永远逃避下去要好。 他去了咖啡馆,燕宁不在,大门紧闭,木牌上写着今日休息,暂停营业。 肖晋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跑到她住的小楼去,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梯,果然从窗户一角看到她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周围好几个箱子,大包小包的已经打好了。 她要走? 一股血气涌上来,肖晋南不管不顾地大力捶门,“燕宁!沈燕宁,你开门!” 他动静太大,捶得整个门像是连着房屋都在震动,想忽略都不行。 燕宁走到门边,隔着门对他道,“你又来干什么?我没话跟你说!” 肖晋南不答话,仍旧屏住气使劲敲门,燕宁只觉得每一下都像擂在她心上,心脏咚咚跳的飞快。 “开门,你再不开我就踢开门进来!” 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头,下一秒真的会踢坏眼前这扇门的。 燕宁咬唇,手搭在门闩上,犹豫了一会儿才拉开,气怒地瞪着门外的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晋南一把拨开她闯进屋子里,看着满屋子摊开来的衣服和物品凌乱的摆放着,回身看着她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走?你又要上哪去?” 他闯进来,燕宁反而平静了,“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要搬家,离开这里。” 肖晋南又气又急,“那你的店呢,你就不管了?好好的,为什么说走就走?” “不走难道等着再被你驱赶一次吗?你不是在谈那个保护区的项目了吗?你有的是钱有的是手段,项目迟早是你的!然后呢?盖高尔夫球场、盖五星酒店,挖掉这里的百姓辛苦种植的咖啡和橡胶林,把他们从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赶出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是谁告诉你这些?” “需要人告诉我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和小店变成废墟,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燕宁眼中迸出泪来,“这一回不需要做到那一步,我自己会走。” 肖晋南拉住她,“我没说过要赶你走!” “是吗?可我不想待在你的地盘上,凡是和你有关的地方我都不想待!” 肖晋南火大极了,一把将房门砰的关上,将燕宁按在门板上,“你不想也给我待着,哪都不许去!” 燕宁被他震得一晕,“你没资格管我!” 他怒极反笑,“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他俯身猛的攥住她的唇,双手扣着她的肩头把她牢牢摁在墙上。 她张嘴想喊叫,气息被他截住,他的舌头就像一条最敏锐的触角,趁机深入,探寻至她口中的每一处。 很快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燕宁想要挣扎,却被他抱紧,手被拧到身后,他的身体压过来,把她的柔软压在身下。 她的唇舌依然温润甜美,跟记忆中的一样。 肖晋南贪婪地吮着,恨不能直接将她吞下去,手臂圈着她,反拧着她的两只手,又怕弄疼她,终究放开来,只揽住她的腰,腾出一只手来捧住她的脸颊吻得更深。 他身体里的血液因为尝到她的味道而不断升温沸腾,像着了魔,空洞怎么填也填不平! 他的亲吻太突然太热烈,燕宁全身都微微发颤,鼻息急促,像是承受不住似的,他才改用温和的力道,只是在她唇上来回地舔,轻轻咂弄,像是小孩子吃到了盼望已久的糖果。 仲春气温已经很高,正午热浪翻滚,他身体的高热随着血液蒸腾,隔着她薄薄的衣衫传递给她,带着他纯粹的男人气息,仿佛要将她融化。女祸 燕宁本来就力气小,他这样激烈的吻,像是把她身体里那点力气也一点一滴吸走了。 她推不开,只能咬,牙关重重一合,他也不躲,血腥的味道在味蕾间弥散开。 他终于忍痛放开她,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让她滑坐下去。 “燕宁……”他的鼻尖抵着她的,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郑重,“跟我回家,我们回宁城去。” 燕宁眼角湿湿的,早已没有力量推开他,声音空茫地笑了笑道,“回家?你忘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他深深吸气,“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动这镇上的任何一户人家。” 燕宁瞠大了眼睛看他,不可思议似的缓缓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回我身边来,我不会为难这镇上的人。” 燕宁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她力气小,打的不疼,他本来也是可以躲开的。 可就像她刚刚咬他的那一口一样,他没有躲,受了她这一巴掌,才攥住她的手腕,“你尽管打,出完气就给我回去!” “肖晋南,你真是无耻!” 时过境迁,他竟然开出同样的条件,让她像当年那样,为了留住青山,出卖自己。 不欢而散。 燕宁坐在凌乱的屋子中间,把收进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扯出来扔到地上。 唇上的温度还在,打他的那只手,掌心还隐隐作痛。 “啊~~”她发泄似的大喊了一声。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逃不开? 难道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有钱有势就像帝王一般可以为所欲为,主宰别人的命运? 命运这个东西,才真的是如影随形吧? 她跟肖晋南,穷途末路,都还硬是重新碰撞在了一处。 她不走了,他要让她跟她走,她偏就哪里都不去。 云南毕竟离宁城远,她不走,他难道还能绑她不成? 何况还有刀哥,有岩仁和月香,这么多朋友在身边,比一个陌生崭新的地方更安全。 月香晚上来找燕宁,盘腿坐在地板上看韩剧,晚了懒得回去,就吵着跟燕宁睡一个床。 “这么早就铺了凉席?” 燕宁赧然,“我怕热嘛!” “都来我们这里这么久了,还不习惯?那怎么不跟姓肖的回宁城去,行李都收拾好了,又放回去,就瞎折腾吧你!” “阿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要跟他走。” “噢,不是跟他走,那就是跟詹云走了?反正是要离开我们这里没错吧,真没良心!” 燕宁抱着她的胳膊作狗腿状,“其实我不想走的,最舍不得就是阿姐。” “切,口是心非。你走没关系,可是把詹云也带走我可舍不得。这样好的大帅哥,真是可惜了!” 月香摇头叹息的样子让燕宁好笑,“你不是有岩仁了吗?他又不比我大哥差,就是黑了点儿!” 月香扑过来挠她,“谁跟岩仁了,我才不喜欢他呢!” “你看你看,不打自招!” 两人在床上笑作一团,月香差点滚到床下面去,幸好燕宁伸手拉住她,两人才趴在床上安静下来。 “岩仁让我来劝你不要走。”月香向来直率,忍不住实话实说,“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没必要。其实我觉得他是舍不得你走,他喜欢的人是你。” 燕宁用手指绕着月香的长发辫,像她平时自己拿在手里时那样把玩,“他不是喜欢我,只是比较照顾我而已,因为是你爸爸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他喜欢的是有任务和责任在身的那种感觉,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月香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亮的,“你这分析的太精辟了,还是你比较了解啊,我从来都没看透过他。” 燕宁摇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你一定是看不清那个肖晋南了。他想跟你和好哎,一定是后悔了,现在又喜欢你了。或者是以前就喜欢你,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他不是喜欢我,可能只是习惯了我在身边,懒得再换人。” 他可以在工作上殚精竭虑,在感情方面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集中不了精力去经营和维系,习惯了她就非得是她不可。 “我觉得不是,要不是喜欢你,哪会下那么大本钱?他这回谈这个保护区的项目就是冲着你来的吧,非得逼你回去,否则大家就都没好日子过!” 燕宁一惊,撑起身问道,“会很严重吗?” “如果他像其他那些地产商一样急功近利就会啊,咱们的咖啡庄园、橡胶林就全都没了。除非他愿意当成一部分产业来经营,但是那样回笼资金就太慢了,他不合算……哎,反正他不肯放手就跟他慢慢耗呗!你别走了,凭什么总是你在逃,这里又不是他的地方?我爸跟你说好了要开发那个象屎咖啡,要卖世界上最贵的咖啡的,你跑了他会很失望的。” 燕宁还不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也不知道刀哥召勐勇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月香和岩仁,包括詹云都知晓内情,但都不敢告诉她。 当初她精神和身体状况都那么糟糕,不能再受更多的刺激了,想着过段时间再说,一拖就拖了四年,反而更加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了。 只说刀哥想跟她合作,做咖啡生意,把云南山区种植的咖啡豆销出去。 黑色象牙咖啡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要有耐心,有强大的开发资本,还有懂咖啡热爱这一行的咖啡师。 做好了会是一门非常有前景的事业。 有事情做才有精神寄托,燕宁正是靠着这个才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说走就走,的确是她太冲动了一些。 凭什么因为肖晋南,又再放弃一回她的生活? “小磊那个学校也办不成了,教育部门不批。” 燕宁一怔,“什么?为什么?” “教育部门不批,说咱们这个镇在保护区内的,最后可能要迁走,就不再新盖学校,只能建在别的镇子上。只是咱们这儿的孩子要上学就还是得走远路,小磊的初衷可不是这样的。詹云没告诉你么?他还在跟政府部门斡旋,我估计悬了。” 燕宁的手在身侧攥紧,一下子气愤起来。 詹磊当初跟着她和詹云一起过来,就在当地的小学念书。 教育资源贫乏落后,詹云也说没关系,反正今后是要送他到国外接受教育的,现在就权当体验。 小磊很懂事,品学兼优,当地学校不是精英路线也比较松散,他跟小伙伴们倒也过的十分愉快。 十一岁他就要念初中了,詹云决定送他到荷兰去适应一下。临走之前他跟詹云说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就是在镇上建一所新的小学,可以容纳更多的孩子读书,而不用到其他镇上去走读。他捐出存下的全部零花钱,再向詹云借一笔资金,将来工作了再慢慢还给他。 每个人都支持他做这样有意义的事,尤其是燕宁,她这些年没多少储蓄,但是也全都拿出来给他,要跟他一起完成这样美好的夙愿。 可是因为肖晋南,这样的夙愿又成了泡影。 ********* 肖晋南问金立,“保护区的项目,如果把现有的咖啡树、橡胶林都留下,不伤一草一木,镇上的居民是不是就不用迁移?” “是的,可是那样难度很大,最好的方法是以咱们集团名义成立一个公司收编他们,当作产业链来经营。但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而且赚的不多,收回成本都要两三年。” 爱情真是伟大的,眼看boss为了小老板娘,连这样亏本的买卖都肯做。 金立不忍,“肖先生,不如放弃吧!这个项目前景是很好,但是如果做起来很吃力,甚至要赔钱进去的话,咱们不如不做。” 如今的恒通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恒通了,没有哪笔交易是非做不可的,全凭自己喜欢。 可肖晋南摇摇头,“我不做,自然有别的开发商来做。到时候就真的是建高尔夫球场和别墅了,现在你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你要让他们搬到哪里去?”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寻妻路漫漫——想要更多(缠绵~) “那跟云南方面的谈判……” “照他们的意思吧,只要不是太过分,能不动的尽量不要动。睍莼璩伤多花点钱和功夫也没关系。” “好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决策是做了,肖晋南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他跟燕宁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个决策或者为她做一件能让她开心的事就可以解决的膈。 他回味那个亲吻,热烈又彷徨,夹杂着苦涩,是他主动强加于她的,她并非心甘情愿。 他们走到这个份上,再想要她的心甘情愿,难了。 肖晋南一个人到酒吧去喝酒,好山好水好酒,大概是他这些日子来唯一的慰藉蜘。 酒吧就在江边,一入夜整条街都很热闹,游客和当地居民都来消遣。 江面倒影着霓虹和渔火,虽与宁城滨海之类的夜景不能比,但也颇有些原生态的趣致。 肖晋南坐在吧台位置,点了杯sunrise。 不是一定要喝醉,能让他暂时忘忧就行了 酒店比较嘈杂,貌似是镇上最火的一家,晚上来玩的游客也比较多,不乏有抱着浪漫情怀想找露水情缘的。 有两个女孩嘻嘻哈哈打从他身边过,其中一个不知踩到什么差点滑倒,手正好撑在他肩上。 “啊,对不起。” “没事。”他不是好好先生,但对女士还算有礼,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不耐地挥开对方。 谁知那两个女孩顺势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胆子大的那一个说要请他喝一杯以示歉意,差点摔跤那一位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的模样,只是青涩含羞的笑。 肖晋南微微一哂,对酒保道,“给她们两杯长岛冰茶,我请。” 他没有猎艳的心情,只不过那个青涩的笑容让他想到初见时的沈燕宁。 他好怀念那时她的笑容,好像不管他怎么苛待她,和好后她就还是愿意那样对他笑。 可是现在,她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见到他就竖起硬刺,扎得两个人都鲜血淋漓。 两个女孩子喜笑颜开,一左一右地围着他搭讪,“你有心事啊?不是本地人吧?既然出来玩,为什么还放不开怀抱呢?” 肖晋南觉得这是个好问题,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不开,好像比四年前还要执拗。 他不搭腔,只顾喝酒。 本就是外貌出色、器宇轩昂的成熟男人,这样子反而让两个女生觉得他更酷,更有个性,越发喜欢的紧,不由热络起来,甚至已经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不知不觉喝了许多,酒精在血液里燃烧,他还是觉得有点躁热。 回眸看看身边的女孩,明眸善睐,年轻而有朝气,只穿着吊带长裙,胸前美好的弧度一览无遗。 他顺手捋了捋她搭在胸前的长发,深褐色的大波浪卷,是他喜欢的女人从没尝试过的妩媚。 他凑近了一些,女孩以为他要俯身亲吻,主动迎上去***,红唇却只是擦到了他的衣襟。 不死心,又趁机伏在他耳边,舌尖轻碰他的耳廓,“我叫佳佳。” 他记不住她们的名字,但荷尔蒙的香气的确蛊惑人心。 这四年里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活色生香。有时他想就这么算了,他是单身的男人,没想为谁守身如玉,也已经清心寡欲了这么些日子,心浮气躁的时候找个看的顺眼的女人陪,谁也不会说什么。 声色犬马,哪个男人不是这样? 可感觉总是不对,她们撩拨、亲吻,上佳的***技巧和媚声笑语,到最后他微一阖眼,想到的还是只有那一个女人。 白瓷一样的脸庞,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长头发,大眼睛,床笫之间害羞而笨拙,时常都会傻傻地,“然后……要怎么做?” 她所有的技巧都是他教的,只在他身上实践过。 他该骄傲的。 她是他的。 灯红酒绿间,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幻觉,他一抬头居然看到燕宁走进了酒吧的大门。 依旧是刚刚齐腰的短款上衣,长至脚踝的孔雀绿统裙,长发没有盘起,松松地绑了一条长发辫斜斜搭在胸前,走路的时候腰间若有似无的会露出一点点春色来,却比酒吧里穿着清凉火热的女郎们更有风情。 肖晋南看的愣住了,他发现燕宁穿这种筒裙特别好看,细腰翘臀,又显得腿长窈窕,清丽无比。 燕宁显然也看到了他,坐在吧台那么显眼的位置,还跟漂亮女孩耳鬓厮磨,想看不到都不行了。 她有些嫌恶地别开视线,他现在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燕子,喝什么?啤酒,还是别的?”月香就在身旁,她跟岩仁是酒吧的常客,可是燕宁很少来,叫了多少回,说给她介绍帅哥认识,有了新欢自然就不会为旧爱烦恼了,可她没一次听的。 今天竟然转性主动跟她到酒吧来,月香本来还觉得挺稀奇,不过进门看到肖晋南就懂了。 敢情还是为了他。 “长岛冰茶吧!”燕宁不太会喝酒,鸡尾酒比较好入口。 点完才发现跟肖晋南身边两位佳丽点的一样,心里莫名地感觉不舒服,喝了两口就放到一边。 月香爱热闹,来玩当然不会闲着,又叫了几个朋友,煞有介事地把燕宁介绍给他们,围成一桌,才翻了色盅开始边摇边喝酒。 肖晋南远远看着他们,燕宁那么文静淑女的一个人,如今玩起这样闹腾的游戏来也一点不含糊,爽朗地笑着,在人群里收放自如。 很快又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似乎是月香那堆朋友的朋友,跟他们聊了几句,月香就留下他跟燕宁坐在一起,跟其他几个人在旁边又开了一桌,还拍着燕宁直使眼色。 这是相亲的节奏了? 肖晋南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眼看那个瘦瘦的年轻男人挨着燕宁坐下,手搭在了她的椅背上,好像恨不能搂着她的肩膀了。 燕宁不如刚才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自在,但也还是带着笑容跟他说话聊天,还细心地为他酒杯里夹冰块。 心上像有块肉拧了,又酸又疼,肖晋南几乎忍不住就要起身走过去,把那小子从她身边拉开。 那是他的女人,都有好久没有像这样对他笑过了。 燕宁感应到他的灼烈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是冷淡疏离的,仿佛还带着某种嫌恶。 原来她也看到他了,那她到这里公然跟其他男人勾搭是什么意思,做给他看吗?让他知道她有多受欢迎,多么迫不及待地要跟其他人配成美好姻缘,让他知难而退? 肖晋南身体里的燥热全都变成了一股股的火苗往上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幼稚,拉过身边那个叫佳佳的女人拥在怀里,给她倒酒,又亲手喂她喝进去,低头调笑着,把脸俯在她的长发中,看起来就像在吻她的脖子一样。 佳佳咯咯地笑,身旁跟她一起来的是她表妹,也被肖晋南拉住手,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 燕宁有点僵,她今天来是有话想跟肖晋南说的,可是现在这状况,想说也说不了了。 她并没有真的想相亲,不过是觉得认识一下月香的朋友们也没什么不好,这会儿一对一的坐着倒是真的有点尴尬了。 她见肖晋南左拥右抱的,大有立马出去开间房high到底的趋势,月香也起身出去接电/话了,也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就想起身告辞。 “这就走啦?再坐一会儿吧,我大老远赶过来的,就是想见见月香姐的妹妹,没想到真的这么漂亮,个性又好。多坐一会儿吧,晚了我送你回去。” 谁都没法在别人赞美的时候给冷脸,盛情难却,燕宁想还是等月香回来了再走比较好,于是点头,“那我去下洗手间。” 她没喝完的鸡尾酒杯就放在桌上,她一走,旁边的年轻男人就丢了一颗小小的药丸进去,脸上露出得逞的笑。 肖晋南虽然吃醋,但目光就没有真正离开过燕宁这一边,那男人的伎俩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摘了手表,把衬衫卷到肘部,眸子里的火全都淬成了冰。 佳佳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体,有些不解,“怎么了?” “让开。”他言简意赅,脸上的寒意吓到了她们。 燕宁很快回来,刚刚坐下想喝一口酒,面前的酒杯就被拿走了。 她抬眸看到肖晋南站在跟前,背着光,看不清五官眉眼,但是她却看得出他在生气。 “你……” 她话还没出口,带着冰块的整杯酒就泼到了旁边那年轻男人的脸上,激得他一个激灵,几乎立马跳起来。 “你特么有病啊?想干嘛?” 肖晋南眯眼没有说话,顺手又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啤酒瓶,照着他的头就砸过去。 他闪了一下,酒瓶砸在他的肩膀上,照样痛得他嗷嗷叫。 燕宁也吓了一跳,以为他纯粹是见到她在这里过来找晦气的,连忙上前拉他,“你疯了?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 肖晋南面部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你还帮他?他刚刚趁你走开往你酒杯里下/药!” 燕宁一愣,回头看着趴在椅子上的男人,“你下/药?” “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别人都没看见就他看见?” 肖晋南也不跟他争,一把将他揪起来,去翻他的口袋。 “既然打了这个主意,肯定带了不止一片药吧!都拿出来!” 男人的外套里果然又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袋子,肖晋南火大得直接把袋子强塞进他嘴里,“这么喜欢嗑药,就自己嗑个够!” 他拉过燕宁的手,“跟我走!” 燕宁震惊又气愤,没想到还真有这么龌龊的事,她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就狠狠踩了一脚。 又是嗷的一声长嚎,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踩在人肋骨上还是颇有些疼痛的。 她被肖晋南拉着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倒没想太多,先离开这里是真的。 没想到身后的男人爬了起来,抄起一把椅子就朝他们砸过来。 “小心!”肖晋南拉了燕宁一把,把她护在身前,背上生生挨了一下。 椅子是铁质的,这一下砸的用尽了全力,肖晋南闷哼了一声,身体还死死护着燕宁。 男人还要再砸,月香过来一脚就踹在他裆下要害,“你是哪跑来的蝗虫,敢在我的地盘撒泼?” 她身后跟着岩仁,面色冷峻地把男人撂翻在地上,对肖晋南道,“这里交给我,你带燕子回去!” 肖晋南忍着背上的剧痛,二话不说就拉着燕宁出门上车。 燕宁见他头上满是冷汗,劈手去夺他的车钥匙,“你这样怎么开车?我来吧,送你去医院!” 肖晋南却不听她的,硬是挤进驾驶座,靠在椅背上闭眼缓了口气,才发动车子。 燕宁急了,“我们去哪儿?” 这根本不是去医院的路,也不是回她住处的路。 “到了就知道了。” 他多难得才能又换她一次心甘情愿,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在医院里。 车子直接上了茶山,停在他住的酒店门口。 他挣扎着从车上下来,拉住燕宁的手,“送我进去……” 燕宁本来不想管他,自生自灭就好,反正也死不了吧? 可是看到他眉心间满是痛楚,想到他是为了自己才挨了那么一下,还是不忍心,伸手扶他,“能走吗?” “搭在肩上……会好一些。” 他把一条手臂搭在她肩上,整个人的大半重量都歪在她身上,歪歪倒倒地往前走。 两个人离的那么近,身上和呼吸里都有点酒味,肖晋南贪婪地嗅着她的气息,又还要装出虚弱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靠着耍赖才能这样靠近她。 她走的很艰难,眼睛盯着脚下的石板路,生怕两个人一起跌倒。 可是她却没有怨言。 在他那样伤她之后,她扶着他,没有怨言。 “燕宁……”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样的感觉才对,如果他现在要跟哪个女人一起走,那个人一定只能是沈燕宁。 她却只当没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因为陌生。 四年前也许她会觉得无比的欣喜,可她现在只觉得陌生。 她不再是当初爱他的那个小女人。 她把他送到酒店房间门口,玄关处要换鞋,她推开他,“别装了,都到这儿了,自己来吧!” 原来她早就看穿他那点耍赖的心思。 可她还是驮着他一路走上来,知道他就是为了多跟她待一会儿,非让她把他送到门口。 肖晋南脸上微微发烧,这女人一点也不可爱了,可他却越发地依赖和离不开她。 他慢吞吞地蹲下去换鞋,这一下真的牵动了背上的伤,疼的他龇牙。 燕宁回身见他这样,又扶他坐在木板搭成的外围露台边,帮他把拖鞋换上。 “可以站起来吗?” 肖晋南看着她幽暗灯光下的侧脸,恍惚的觉得不真实,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他以为她会走的,反正他没伤的多严重,耍赖骗她,她一定会怒气冲冲地离开。 可相反她却那么温驯,比重逢后的任何时候都要和颜悦色。 肖晋南反而不安起来,不知道她想怎么样,又不是诀别,为什么要给他最后的晚餐? “我帮你叫医生来。”他不愿去医院,可以把医生请到酒店来,反正她病的久,跟医生都成了朋友。 “不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骨折那种分筋错骨的疼痛不是这样的,顶多就是点软组织挫伤和皮下出血吧! “你把衣服脱了。” 肖晋南又是怔怔地看着她。 燕宁叹口气,“用冰块敷一下比较好。” 那天强吻她的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她亲自动手,索性暧昧到底,看到他衣领口的红唇印,目光稍稍一顿,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什么都没说。 “你别误会,我跟那些女人没什么。我只是……” “我没误会。转过去吧!” 他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以前他们是夫妻,靠一纸契约维系,他也未见得有忠实于她的任务,何况是现在? 她取了冰袋敷在他的背上,还是有点疼,肖晋南蹙眉,微微绷紧了身体。 她边敷边轻按,问他这里痛不痛,那里痛不痛,认真而充满关切。 “有点肿,明天估计要青好大一块。到时候再用热毛巾敷,淤血散的快。今晚看来你只能趴着睡了。” “谢谢你。” 燕宁绕到他身前,“应该是我说谢谢,幸好你发现那个人渣在我酒里动手脚,否则现在疼的人就该是我了。” 想到她会意识不清,被其他男人欺负的情形,肖晋南完全淡定不了,“要认识新欢也不需要到那种地方去,天天在酒吧出入厮混的会有什么好人?” 燕宁不说话,他这才意识到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硬着声音解释,“我也只是偶尔去消遣。” “我知道。”燕宁抬眸看着他,“我知道你这些天都在那里,所以才特意去找你。” 肖晋南一愣,好像听到心头有花开的声音,“你……特意去找我的?” 燕宁站起来,伸手去解衣裳的纽扣。 肖晋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 布衫很快褪下来扔在一边,银色的腰带也解开了,孔雀绿的筒裙倏倏轻响,落地堆在她的脚边。 她只穿着黑色的bra和蕾丝小裤站在他的跟前,肖晋南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上头,耳边嗡了一下。 “燕……” 他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俯身过来吻他,堵住他的气息在唇上吮了一圈,然后是长出短短青髭的下颚,喉结…… 温软熟悉的触感和气息像挠痒一样拂过他这些敏感的点,肖晋南本能地圈住她的腰,把她拉的更近。 她一条腿曲起跪在沙发上,另一条腿撑在地上,位置比他略高出一些,抱着他的脑袋,身体缠上来,吻又回到了他的唇。 神智回笼,幸好他还没有完全喝醉,一把推开她,呼吸已乱,“你在做什么?” 她的手在他颈后交叉着,指尖落在他的肩上,“你不是喜欢?” “是因为我今晚救了你?” 燕宁不答,目光迷迷蒙蒙的落在他绯红的薄唇上。 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唇,不过都说薄唇的男人寡情,看来都是真的。 他与她之间,一来一往的,都只有问题,没有答案。 ------------------ 没有和好哈,别急~就算吃肉也不说明什么问题,咳~渣男还要虐! ------------ 寻妻路漫漫——你要就给你(入骨~) 她笑了笑,继续吻他的唇,用了些力道,舌尖舔过了,又用上牙齿去咬,些微的疼痛会让他更兴奋。睍莼璩伤 肖晋南果然呼吸粗重起来,忍不住用舌头缠住她的去回应,圈在她腰上的手也一路往上,摩挲着她细致光洁的皮肤,碰到内衣搭扣的时候稍稍用力一扭。 搭扣啪嗒就打开了,肖晋南身体里也像开启了某个开关,反客为主,紧紧衔住她的唇,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黑色的蕾丝肩带从她肩上滑落下来,饱满的雪软似露非露,那一点点可怜的布料只是刚好遮住顶端那一点粉色。 他目光向下一瞥就几乎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却还是觉得不够,拉扯着她的肩带褪下来,解放出一侧的手臂,拉高到头顶固定住,把她的身体都打开攴。 她的胸房那么柔软,曝露在空气中轻轻摇晃着,雪白耀眼,像牛奶做的布丁,顶端镶嵌着樱桃。 他的手心覆上去,满足得在她的唇舌间喟叹出声。 她并不是很大,远远够不上丰满一说,但是形态很漂亮,尖尖隆起的一团,恰好够他掌握寰。 他还裸着上身,与她肌肤相亲,她另一侧的柔软被他挤压着,小樱桃摩挲着他胸口的石子。 想不到更美好的事了,只是这样把她压在沙发里亲吻,仿佛就已是最好的。 她的反应并不热烈,微阖着双眼,任他在唇上辗转,没有享受和迷醉的样子。 如果睁开眼睛,他就会发现她眼底是一片风平浪静,就像只是喝水吃饭一样平淡,看不见***的影子。 他的手忽然碰到了一块小小的疤痕,在她雪软的下缘。她皮肤柔滑,这样的一块凸起实在很难让人忽略,他记得以前是没有的。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拇指的指腹贴上去抚了抚,大概弄得她有点痒,燕宁轻轻哼了一声,弓起腰来。 他喜欢她的敏感,但更关心,“这疤痕怎么来的?” 燕宁不答,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牵引着他往下走,抚过她的小腹,探入芳草萋萋处。 她的蕾丝小内还完好无损,他的手滑进去,触到湿润,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在蕊叶间滑动了起来。 她呼吸重了些,几乎抑制不了轻吟,一条美腿几乎缠到了他的腰上。 肖晋南吻得愈发激烈,手指也抚娑得更快更有力,甚至忍不住在秘境入口按压。 一个指节的侵入都让她颤抖,他也一样,边吻着她边喘息道,“……好湿,燕宁你好湿了……是为了我,你对我还有感觉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陈述的事实,他就是那么自信,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也以为是非他不可。 她搂紧他的脖子仰头亲吻他,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在她身体里完全活络起来。 一根,然后两根,三根…… 真的很舒服,也许是太久没做了,她都能感觉到细嫩的内壁被他粗糙的指腹摩擦的质感,稍稍扭动,就撞在她最敏感的点上,全身都像通了电一样的酥麻快乐。 她听见啧啧的水声,身体被他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忍不住的颤抖。 “燕宁……我要进来了。”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褪掉了剩下的衣裤,跟她一样赤果如新生婴儿。 他的唇没离开过,仍在激烈吻她,她却睁开了眼,腾出一只手来去翻她随身带来的那个布包。 “找什么?我帮你,你要找什么?” 她却硬是拉过包包自己翻,找出一个铝簿包装的小东西递到他面前,“用这个。” 肖晋南看着眼前的避孕T,立马变了脸色,“我们从没用过这个!”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是来给你生孩子的。” 肖晋南被她这句话给戳痛了,捏住她的手腕,“不生孩子,我也不喜欢穿着雨衣洗澡!” 燕宁笑的有点冷,“你跟那些女人做的时候也不戴吗?” “你嫌我脏?”他真是胸口闷的疼啊,四年没有过了,她还嫌他脏! 燕宁不说话,执拗地看着他。 肖晋南火也上来了,咬牙一把抓过她手上的TT扔的老远,拉开她的腿就俯身硬往里进。 本就湿润到极致,他这边也是弦上的箭,尽管她推打挣扎,还是一下子就贯穿了进去。 “啊~”燕宁痛呼失声,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沙发。 空窗了四年的身体,紧致如初次,他失了力道直接到底,她难以承受。 懊恼也来不及了,肖晋南抱住她想要安慰,身体最火热脆弱的部分却被她的柔腻紧紧圈住,致命的快慰一下子就冲上来,他几乎要融化在她身上。 燕宁挣扎起来,并拢腿拼命地捶打他,想把他从身体里挤出去,越是这样就越是握得紧,他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这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难受。 他压制住她的腿,手固定住她的双手,拼命地吻她,从唇上到耳垂,再到她白皙光滑的颈。 他听到她的申吟,用了点力道咬住她的颈道,“……感觉到了吗?我在你身体里面,干你……其他人这样进来过吗,嗯?詹云,还是那个岩仁?” “你无耻……啊……” 燕宁只觉得身体像被剖开般痛了一瞬,然后是小腹的饱胀感,胀得她好难受,稍稍一动就只能咬住唇,否则就要吟出声来。 肖晋南的愤懑全都发泄在她身上,她的一条腿被他抬起来抱在臂弯里,他恨不能将他整个人都撞入进来似的,幅度和力道都大的吓人。 “你在骂谁……我的名字呢?叫我的名字……燕宁,叫啊!” 男人的恶趣味,再器宇轩昂也免不了在床笫间流俗粗鄙,听到她叫他的名字,好宣誓自己的占有。 她别开视线,本来可以不予理会,可转念又想到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心满意足吗? 不满足,他又怎么甘愿离开? “肖晋南……”她妥协,放软了身体,尽量去迎合他的进出。 他兴致勃发,压着她更深地撞击,她柔软却羸弱,快要被撞散了似的,也敏感的厉害。他总能控制的很好,可是她已经忍不住倾泻了一回。 她气若游丝的被他捞起来,他极力隐忍着,喘的很急,“我们去卧室。” 四年欠下的债,要一次还清。 床很软,两个人的体重就陷了下去,要在平时肖晋南怎么摆弄她都没问题,可他今天背上受了伤,窝着有些使不上力。 两人的身体始终连在一起,他的吻依旧缠绵悱恻。 燕宁用肘撑起身体,搂着他的脖子撑坐起来,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她缓缓动了动腰,“这样可以么?” “可以……”其实怎样都好,能拥她入怀,已经像是不真实的幻像了,他还能要求什么更多的。 她这样坐在他腰间,倒像是她主动了,动一动腰臀,他就舒服得全身酥麻。 他抱紧她,支撑着她纤细的腰肢,求她上上下下的动,脸庞埋在她的雪峰沟壑之间,轮流爱扶着两边可爱的峰尖。 她微微挺胸,把自己更多地送到他口中,笑的有些飘渺,“你喜欢?” 他的舌尖在樱桃果上打圈轻吮,他会说不喜欢吗? “知道那个疤是怎么来的吗?” 肖晋南一顿,他正好又碰到那处突起,有些隐隐的不安。 “是手术留下的。”她一边抱着他的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一边加快了腰身的起落,欣赏着他脸上欢愉畅快的表情,“产后乳腺炎,不能哺乳,所以全都堵在里面。你能想象吗……这两边都硬的像石块一样,不是你现在喜欢的样子,不做手术拉这道口子,也许我已经没命了。” 肖晋南果然僵住了,呼吸那么烫,洒在她的胸口,让她有种扭曲的快慰。 她身下还在飞快的动,他的极限快到了,她知道的。 没关系,索性弄在里面,她事后再吃药就是了。 他从不疼惜她,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肖晋南的嗓子干哑的说不出话来,身体的快/感却被她推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像船在浪头,颠颠荡荡,没了把持的心情,很快就释放在她深处。 “燕宁……”他看她深深吁出一口长气,像是庆幸,总算告一段落。 她捧着他的脸,问他,“舒服吗?” 他抱紧她,闭眼,“是我的错。” 她拉着他的手,仍在抚着她柔软的胸房,“你喜欢这里的吧?如果是比石头还硬,表面血脉贲张,胀得发亮,像个发酵过头的馒头……你还喜欢吗?” 纣王赐姜后炮烙之刑,气数将尽的时候在摘星楼看到姜后,恳求她回身边来,姜后问大王还喜欢我么,答曰喜欢,姜后化作受刑之后的模样问,那现在如何? 纣王失尽人心,在摘星楼自焚而死。 肖晋南算不上是诛妻杀子的暴君,但她却是身心都不完整的姜后。 她很肯定,见到她那时乳汁流到满身,浸透衣裳的狼狈,这对他现在爱怜无比的雪软硬如石块的情形,他不会爱她的。 她由此而来的自卑和痛苦记忆却是如影随形。 “你还不懂吗?”她不知不觉流下眼泪,“我没法跟你回去,因为看到你我就会回忆起太多不愉快的事。也许以前我的身体让你满意,不过是皮囊,你想要我就给你,其实没什么的。可这身体也是千疮百孔了,不值得你再追求。如果你想补偿,就请不要为难这镇上的任何人。钱是赚不完的,何必把那么多人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肖晋南抬眸看她,眼睛赤红,死死抱住她不肯松手,“你想就这样打发我走?” “你不满意的话,我明天可以再来。” 到他腻味的那一天为止。 “沈燕宁!”他暴怒,攥紧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身下,“作践自己能让你觉得快乐吗?错了一次就不能回头吗?你让我怎么做,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对你?” 耐心到了尽头吗? 燕宁摇摇头,“坦白说,我也不知道。” 正是觉得不管他怎么对她,似乎都没法再心无芥蒂地相爱相处,所以他们之间才不会有好的结果。 她从他身上下来,想往浴室去清理自己,淡漠自在得仿佛刚刚一场激情根本没有存在过。 她腿心还留有他的痕迹,却转眼就可以当他像是一个陌生人。 被冷漠相待的感觉原来这样糟糕,难怪她以前总是哭。 难怪她的一颗心满是疮痍,再也不肯让他走近。 但肖晋南毕竟不是她,倾身一捞就又将她拉回来,重新压在身下。 “这样就想走了,未免太没诚意了吧?” 他又细细密密地吻她,捧着她胸口的一对雪软,像摩挲着上好的珍宝,不舍地流连。 他知道她不信,但他也有四年的相思,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仍然爱她。 他就着先前留下的湿滑,再次滑入她的体内,与她缠绵到半夜,直到两个人都疲倦之极,才曲身揽着她入睡,贴着她汗湿的鬓发道,“沈燕宁,我爱你!” ------------ 寻妻路漫漫——砍他一只手(虐肖二~) 直到再次苏醒,沈燕宁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我爱你”三个字。睍莼璩伤 不过她的情绪倒没有太大波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上回他说爱她,是在五年多前,也是在云南,只为让她感觉到被爱,早早怀上孩子。 他最终如愿以偿,如梦似幻的那三个字不过是他的手段之一。 谎言,信了就是万劫不复攴。 他一直抱着她,身体与她紧紧相拥,睡得极不安稳,清晨她还能感觉到他吻她的肩头和后颈。 她倒睡的很好,昨晚的折腾让她耗尽了体力。 早晨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阳光明媚蹇。 肖晋南不在床上,她裹着床单坐起来,身上还是赤果不着一物的。 她抚了抚胸房上的伤疤,他昨晚睡下了都不肯放,一直捧在手心里摩挲,疤痕的地方都被揉的有点红。 当年那种撕心的疼痛记忆又涌上来,她咬牙忍耐,起身去洗手间洗澡换衣服。 出来还是不见肖晋南,也许是有事出去了。他到这里来不是闲情逸致地旅游,多的是正事要办。 但他的笔记本电脑没有带出去,就放在桌上,进入了屏幕保护程序,是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她不该看的,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瞥让她着了魔。 双腿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般走过去,不敢碰,只是蹲下来盯着屏幕上照片里的那个小姑娘。 她真可爱,苹果脸圆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头发上总是装饰着蝴蝶结,笑容比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还要璀璨。 当然不止笑,也有嚎啕大哭或者委屈掉眼泪的时候抓拍下的瞬间,还有各种各样古灵精怪的鬼脸。 她已经上幼儿园中班了吧,背着小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的样子神气活现。 小小年纪的,好像已经去过不少地方,凯旋门、夏威夷、北海道……大多都是跟爸爸的合照,搂着爸爸的脖子或者趴在爸爸背上,一起做鬼脸,一起笑。 还有过生日时候的照片,热闹的homeparty,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在蛋糕面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比划着:我四岁了。 躲避了四年,想忘却怎么也忘不掉的牵挂,这个小天使,还是这样不期然地闯进燕宁的脑海里来。 肖晋南端着两人份的早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燕宁蹲跪在电脑面前,长发没有梳起来,从肩膀两侧垂下,边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边不住地落泪。 手中的托盘像有千斤重,肖晋南的手几乎快要抬不住。 他走过去,也在她身旁蹲下,指着屏幕上的一张,“这是我来云南之前才帮她拍的,幼儿园排的音乐剧,她演一只迷路的小鹿。” 燕宁边用手背擦掉眼泪,边笑,“她穿这个背带裤真好看,还有这个毛茸茸的鞋子……” “嗯,她唱歌也很好听,今年还参加了一个合唱团。” 燕宁扭过头看他,眼泪像不竭的泉水,没有尽头似的流出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她见不到孩子,她不能跟孩子一起生活,为什么他还要告诉她这孩子有多可爱,多乖巧? “燕宁,你要不要打电/话给她,今天是周六她不用去幼儿园。”肖晋南掏出手机递到她跟前,“她知道是妈妈打来的,一定会很高兴。” 燕宁怔怔地看着那个手机,一步步往后退,“不,我不要……” 肖晋南拉住她的手,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别怕,她其实很外向的,一点也不怕生。” 他的手机握在手中,沉甸甸,黑色低调的金属外壳,却像火炭一样滚烫。 她一下就扔了出去,转身就往外跑。 肖晋南追上去,抵住大门拦下她,抓着她的胳膊痛心道,“燕宁,你不要这样!她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女儿!你看看她,她那么懂事可爱,她也需要妈妈!” 燕宁抬手捂住耳朵,崩溃哭喊,“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孩子,没有女儿!……是你说的让我永远见不到她,我见不到她!她四岁了,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不能作她妈妈了!” 肖晋南展开双臂硬是把她抱进怀里,眼眶一阵阵发热,只能抬眼看着天花板,“燕宁,我帮你拨电/话给她,带你去见她……所有的错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不要再惩罚自己,也不要惩罚孩子,念念她很想见妈妈,真的……” 她还在哭,泪水洒在他的衣襟,“……我宁愿没有生过这个孩子,我宁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我恨你,肖晋南,我恨你!” 她的拳头捶打着他,没有多少力道,一点都不疼。 可他心上却闷闷作痛。 她终究还是推开他跑了出去,没办法跟她怨恨的男人再待在一个屋檐下。 肖晋南烂醉如泥,三天都没出过酒店的房间门。 金立有种错觉,这酒店里凡是目光能看到的酒都被老板喝的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成金庸笔下的人物了,真的不用回宁城,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醉生梦死就好。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无奈之下,他打了电/话给肖豫北,好歹也是两兄弟,看在万贯家财还需要人打理的份上,作大哥的好歹来劝劝吧! 可是肖晋南根本就不接电/话,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他拿起来看了看就扔到墙角里,继续对着瓶子喝他的威士忌。 金立没办法,不得不硬闯到他的房间去把他拖出来。 “二少,你不能再这样喝了,身体会受不了的!你想怎么样啊?是不是要见小老板娘?跟我说,我去把她找来,有什么事不能谈的,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肖晋南笑笑,一把推开他,“不要……你来管!” 他想怎么样? 怎么样才能回到过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去?怎么样才能让她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他想要她跟念念,作一辈子的家人? 都不可能了对不对? 她说恨他。 她说宁愿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他说爱她,她必然也是不信的吧! 他脚步虚浮地沿着石阶往山下走,酒店不肯再卖酒给他,想必是金立打过招呼了。 这小子,吃定了他不敢炒掉他么? 他只好到茶山下去买,什么酒都没关系,只要能醉就行了。 袭击来的很突然,肖晋南只感觉到后颈剧痛,然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像是在一个地窖之类的地方,光线昏暗,空气也闷热的很。 周围有很多人,他眯起眼,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个光线,只看得清个大概。 “肖晋南?” 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带着云南口音的普通话,中气十足,听上去有五十来岁。 还有点熟悉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肖晋南仰起头来,“是我,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中年男人朝两边的人点了点头,立马过来三个壮汉,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唔……”肖晋南咬紧牙,想要起身还手,无奈被酒精浸透的四肢百骸这时候根本就提不起劲来。 中年男人欣赏够了他的挣扎,才挥了挥手,“够了!” 几个彪形大汉退下之前把肖晋南拎起来趴在地上,让他刚好能一抬头就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 “是你……”他已经认出来,五年前的云南之行,他就见过召勐勇,在医院里训斥了他一番,命令他对燕子好一点。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召勐勇笑了笑,“年轻人不是很有想象力的吗?坐在我的车子里就猜到我是做什么营生的,还想英雄救美的,不记得了?” 肖晋南一惊,“你是刀哥?” “没错,我姓召,年轻的时候我的老大告诉我,刀子要利要狠,嘴上少说废话,我做到了,所以给面子的都叫我一声刀哥。”他微微向前倾身,“要不是五年前看你想逃的时候还念着我的女儿,宁可自己被蛇咬也要推开她,我早就给你个痛快了,哪会跟你说这么多?” 肖晋南原先那些醺醺然的醉意这一下全都醒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是燕子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通拳打脚踢,召勐勇不紧不慢道,“你还有脸提她的名字?” 肖晋南蜷起身子,每一下呼吸都觉得痛,嘴里也都是血腥味,可还是抬起头道,“是我对不起她……今后我会补偿她!” “你没机会了,她也不稀罕你的补偿!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这里,今后别想再见到她!” “不!”肖晋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撑着站起来,踉跄着要拉住他,被两个大汉拦下来,“你没权利这么做……她是我的妻子!” “你们离婚了,当初你拟的离婚协议书在这,白纸黑字,要不要我逐字逐句念给你听?!” 肖晋南瞥见桌上那薄薄的纸张,那是他亲手在他和燕宁之间划下的楚河汉界,召勐勇连这个都搞来了,站在父亲的立场,的确是没有不生气的理由。 他咽下带血的唾沫,坚定道,“我会再娶她。” “她是我女儿,一切由我说了算。” “她也是我孩子的妈妈,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说到孩子,召勐勇静默了一瞬,然后哼了一声道,“好,你有种!今天撑得过我在你身上三刀六洞,我就让你再见燕子。” 肖晋南闭了闭眼,其实死亡真的不是太可怕,只是他始终挂念着女儿,也亏欠燕宁,怎么也得挺过去。 “阿爸!”月香突然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岩仁和燕宁。 她冲到召勐勇跟前拽住他的胳膊,咦了一声道,“好戏都提前开始啦?阿爸你都不等我们来!” 燕宁看到肖晋南也在,很是震惊,再看他满身血污,显然是被狠狠揍了一顿,不由吓住了。 岩仁拍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别怕。” 召勐勇似乎也早就预料到月香会带他们来,对属下道,“还等什么,先剁他一只手下来!” 两个人抓住肖晋南,其中一个亮出锋利无比的匕首,照着手腕就要砍下去。 “不要!不要砍!”燕宁嘶声大叫,跑过去推开拿匕首的人,抬眸对召勐勇道,“刀哥,他哪里得罪了你,可以商量赔罪,不要砍他的手。” 肖晋南伸手抚她的脸,“燕宁,你先出去。” 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他了,可她还是为他求情,这样就已经让他很满足。 她好像还不知道召勐勇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知道了,就会明白要见血才能让他继续爱她,在父亲的眼中是多么合理的要求。 燕宁摇头,扶着他的肩膀支撑住他。 他脸上没有伤,可是嘴角都是血。 她不知道他伤在哪里,只是看到他痛苦,她也一点不好受。 月香甩着手中的发辫,满不在乎的说,“不砍手也可以啊,他不是又碰了你吗,阉了也是一样,省得祸害其他女人!” 燕宁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瞬间又转为苍白。 “也行。”召勐勇沉沉地应了一句,对身边的手下说,“就这么办,下手利落点。” 两个人又过去拉肖晋南,燕宁慌忙拦住他们,哀求道,“刀哥,求你不要这样。我跟他……我只是想让他死心,让他离开这里快点回去。他也答应我不会因为保护区的项目为难镇上的人……我是自愿的,你们让他走吧!” “燕宁……”她不是恨他吗?为什么还这样帮他?宁可冒着被人耻笑的可能。 召勐勇冷哼了一声,把厚厚一摞文件扔在肖晋南面前。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保护区的项目我跟政府部门早就协商好了,会交给詹云去做。把你拉进来,不过就是想把你引到云南来,该算的账,早就该跟你算个清楚了!” 肖晋南很平静,没有意想之中的惊讶,“召月香代表你来跟我谈判的那次,我就猜到了,你并不是真的想把这个项目给恒通来做。” 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召勐勇就是刀哥。 “你不蠢,就是太自以为是,是该有点教训了。你也别太害怕,割那一个地方,我就不再捅另外两刀,你活命还是不成问题的。还愣着干什么,都等我亲自动手吗?” 燕宁拦不住她,自己也被岩仁拉开,她哭的很历害,“不要这样,你们不要伤人!求求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不要伤害他……” 她挣扎的太过,一时顺不过气来,身体软软向后倒了下去。 岩仁接住她,肖晋南大惊,“燕宁!” 召勐勇动作更快,一转眼已经将燕宁拉到自己怀中,冲属下道,“快找医生过来!” “阿爸,你别急,她只是太激动厥过去了,让她躺下来,掐她人中。” 召勐勇哪用得着女儿来教,只不过就是太心疼了,这个小女儿,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长大了又不能相认,吃了太多的苦。 都是拜眼前姓肖的臭小子所赐! 她居然还向着他。 燕宁果然很快醒过来,攥住召勐勇的衣袖道,“刀哥……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伤了他只会让我更放不下。他还要照顾孩子,求你们,让他走……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见他了。” “燕宁!”肖晋南焦急地扑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会来见你,谁都拦不住我!” 召勐勇一记狠辣的眼刀过去,他又被围住一顿好打。 “好大的口气!”看在燕子和小外孙的份上,今天就不让他见血,但怎么也得打到他说不出话来。 燕宁也已经有些虚软,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知道月香他们也会帮她,不会让她为难的。 肖晋南不知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只有金立守在病房里,见他醒了喜出望外,连忙去叫医生。 燕宁不在,他在意识朦胧的期间还听到过她温软的声音,可是他醒了之后,她没有来探望过他,一次也没有。 --------------------- 马上就去搬救兵喽~萌宝一出,老少通吃,哇咔咔~~ ------------ 寻妻路漫漫——我还会回来 她是打定主意不再见他了,正如她在刀哥面前所说的那样。睍莼璩伤 肖晋南全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疼,脸上却看不出太多伤痕来。 刀哥果然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手下都不是吃素的,专挑让人疼痛却又表面看不出来的部位下手。 但更疼的是心里头,真是辗转反侧,却又无可奈何。 保护区的项目不用谈了,他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攴。 可他舍不得走啊,临来云南的时候念念还跟他要妈妈,还说如果遇见了她的妈妈,务必要把人带回去。 他现在是有负女儿的托付。 当然更对不起的人是燕宁寮。 他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大哥肖豫北打了长途电/话来,上来就是调侃,“听说你被当地土豪给揍了,还伤的不轻呢,是不是真的?” 肖晋南接个手机都觉得吃力,咬牙道,“金立是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事无巨细都汇报给你听!到底是我开工资给他,还是你开工资给他?” 他说的很大声,金立在门外听了抖三抖,心想老板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上帝给你关上了门,我们来帮你打开一扇窗。 肖豫北在那头笑的很愉悦,像是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前早就跟你说过的,对燕宁好一点,有你后悔的时候。现在可好了,轮到人家不稀罕你了吧?” 肖晋南沉默了几秒,“她现在连见都不见我了。” 肖豫北听出他是真的沮丧,“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跟你回来一起生活,见的多了反而更舍不下,徒增伤感。” “你怎么跟她说的话一样?要是来落井下石的,劝你省省吧!” “说几句你就恼羞成怒,你对燕宁也只有这样的耐心么?不过倒是难得啊,你居然张口闭口都不提项目做不成的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要知道云南这个项目拿下来,今年业绩怕是又要涨两成。 肖晋南有些黯然,“钱赚的再多又怎么样?给谁花呢?” 他揣着无人分享的成功,一点也不快乐。 肖豫北不知在哪里,背后竟然传来欧阳年轻清脆的声音。 肖晋南终于找到反击的点,瞧了瞧表,戏谑道,“周末不上班,也跟助手在一起?” 肖豫北干咳了一声,“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吵着要吃点心,我带她和妞妞一起出门喝下午茶。我一个人怎么搞的定她们两个小公主,当然得有人帮我。” “助手功能真多啊,能工作,还能当保姆奶妈子,你这么有孩子缘,不如自己生一个,把助手发展成孩子的妈。” 肖豫北不愿跟他扯这个话题,赶紧分散他的注意力,“其实我是想帮你的,云南是个好地方,我跟欧阳商量过了,我们那个真人秀的节目,第一站就放到云南去做。你现在待的这个小镇,就挺合适的。” 肖晋南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让念念见她妈妈了?不想把燕宁哄回身边来了?你也去了那么久了,你觉得凭你一个人的本事,能做到吗?” 的确是做不到,太难了。 要伤透一个人的心是很简单,一句话、一件事、一个动作,就可以自毁长城,可是要修补这种伤痛,可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心力,补好了,也不见得就完好如初,总是有伤疤和芥蒂的。 他想到沈燕宁胸口下缘那两个浅淡的粉色疤痕,该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疼痛? 还有召勐勇,他是燕宁的生父,心疼和保护自己的孩子是种天性。他不喜欢看到燕宁再跟他这个前夫在一起,可是听到说起念念,还是会犹疑和心软。 肖念回小朋友现在绝对是他能动用的最管用的救兵了。 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认真地考量了一番,终于说,“好,我答应你,参加这个节目。” 肖豫北默默朝欧阳伸出手击掌,还真是不容易呢,最难说服的人居然是他这个制片人的亲弟弟。 肖晋南的伤没有大碍了,金立订好了回宁城的机票。 有种度日如年的窘迫,可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不得不又跟燕宁分开一段日子。 原来住在医院里真的这么难受,身体受限,心里也焦灼无比。 他终于明白当初燕宁的感受,她为什么那么排斥医院,这些年连生病了都不愿上医院里去。 了解的越多,越发觉得伤她太深。 临别还是舍不得,到咖啡馆去找她,至少要确定,在他下次到这里来之前,她不会离开。 燕宁不肯见他,月香摊手,“我也没办法劝啊,她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他就是执拗,“我只想跟她见面说两句话。” “那不如打电/话,两句话一下子就说完了。” 肖晋南环顾左右,不见詹云,心又悬起来,“詹云跟她在一起?” 月香腹诽,不愧是做过夫妻的人,真是心有灵犀啊! 詹云陪燕宁在她的住处,音响放的很大声,肖晋南敲门的声音都被堙没。 他从不知道,燕宁也有听HIFI的爱好吗? “燕宁,我要走了,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燕宁,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他隔着一扇门能隐约听到她跟詹云谈笑的声音,可她始终没有出来应门。 外面开始下雨,云南的雨季到了。 他们那时在树屋同甘共苦,手牵手从山洪里走出来,迷路,遇到蛇……都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回忆。 她真的不愿再见他一面吗? 詹云站在燕宁身后,“下雨了,他就在外面,真的不见一面?” 燕宁苦涩的笑,摇了摇头。 见面又能怎样,不管说什么两人都不会觉得快乐的。 他死心也好,那些在孤独中放不下的依赖、不甘,终究会因为死心而淡去的。 他会忘了她,她也会,以前经历的种种,有一天想起的时候不会再那么痛不欲生。 时间治疗一切的伤。 雨越下越大,肖晋南在外头淋雨,不见到她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执拗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不惜代价也要做成。 刚刚受伤康复的身体,在雨中能撑多久? 詹云看透燕宁的担忧,“不如让我去打发他走?” 她摇头,“大哥你别去,他不会听你的。” 搞不好又要起冲突,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一样东西,对詹云道,“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詹云拿过伞给她,“小心点,不要把自己也淋湿了。” 燕宁撑着伞下楼,肖晋南还站在那里,全身淋的湿透,隔着衬衫还能看到身上包扎的绷带。 她把伞举过他的头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在这里了。” “我暂时要回宁城去,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好好的。” “我没打算到别的地方去。” “也暂时……不要接受其他人,不要结婚,可以吗?” “这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再结婚,可他这么说,她多少有点生气,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他还想独占什么? 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爷爷临终的时候交给我和菀心姐的翡翠首饰,是你奶奶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不再是肖家的人,理应还给你。” 肖晋南不肯接,“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说什么贵重不贵重。” “不只是贵重,还很有纪念价值,放在我这里总是不合适的。常常想起爷爷来,总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 肖晋南明白她的意思,“我说过了,所有的错,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感情放不下也会成为负担的。” 两人都沉默无语,燕宁问他,“菀心姐还好吗?” “嗯,刚带两个孩子回到宁城。” “还是单身?” “嗯。” 燕宁笑笑,“那很好,这次你可以公平竞争。这些首饰本来就是一套,你交给她也好。” 肖晋南脸色都变了,“什么公平竞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在一起?” 何必要说呢?他是一根筋的脾气,要喜欢上别人不容易,只对一个人一往情深。 “就这样吧,我走了,伞留给你,别误了飞机。” 肖晋南握住伞柄和她的手,又狠狠抱住她,不顾身上的雨水也弄湿了她,自嘲地笑,“原来我那时是这么狠心的,难怪你不肯原谅我。好,我走,但你答应过不会离开这里的,不要食言。” --------------------- 周末家里事情多,更的少一些,下周启动爸爸去哪模式,嘿嘿~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爸爸去哪儿——心心,真舍不得你(老虎肉~) 肖晋南走了,月香交给燕宁一包东西,“喏,那个负心汉留下的。睍莼璩伤” 燕宁拆开来,全是女儿念念的照片,上回她在肖晋南电脑上看到的那些,他全都冲印出来,过塑封好,留给她珍藏。 他知道她会看的,尽管詹云以前也给她拍了不少,但她一直刻意逃避不去看,这回不一样。 她已经见识到孩子的可爱,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理性的克制思念已经没有用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信心,她会等到他回来,而且不是一个人,是跟女儿一起攴。 ************ 云南保护区的项目谈不成,恒通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折戟沉沙的时刻,员工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导火索,让肖晋南发火。 尽管金助理已经反复告诫过大家,但据实际观察,肖晋南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和愤懑,相反斗志昂扬的,红光满面逑。 老板的私事当然不好向外宣扬,金立大概猜到是沈燕宁的缘故,这才是Boss接下来要攻克的目标。 他还参加了什么真人秀,公司的事全都交代给他和两位副总了,真是苦不堪言,他倒潇洒。 肖晋南一回家,念念就扑过来抱大腿,“爸爸,大伯说我们要到云南去玩,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不仅是玩,你和爸爸都有任务要完成。” “是什么呀?” “唔……去了就知道了!” 把妈妈找回来过一辈子,就是他们父女此行的重大任务。 肖晋南把念念抱到肩膀上,另一个小不点也跑过来要抱。 念念郑重而骄傲得介绍,“妞妞,这是我爸爸!” 肖晋南这才发觉肖豫北也在,厨房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你跑来蹭饭?”他号称买了新公寓要搬出去住,但一周总有好几天是跑过来蹭饭的。 “刘嫂烧好吃的,我当然要过来捧场。” 也对,他才是真正在这房子里长大的肖家少爷,花伯伯和刘嫂他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肖晋南一手捞一个小公主,妞妞好奇地捏他眼睛鼻子耳朵,“叔叔你跟爸爸长的不像,跟老虎爸爸也不像。” 孩子还小,搞不清楚成人世界里这些复杂的关系,只是好奇自己跟弟弟长的一样,为什么豫北爸爸就跟弟弟一点都不像。 肖晋南也不解释,只问她,“那谁比较好看?” 妞妞偏头想了想,“爸爸好看。” 肖晋南撇了撇唇,对肖豫北道,“这丫头喜欢你,难道这也遗传妈妈?” 肖豫北咳了一声,“别胡说。” “怕你的小助手吃醋?她又不在这里?” 欧阳乾端了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肖二少回来了?我也来蹭饭。” 肖晋南狐疑,“来谈节目的事?不是都说定了?菀心改了主意还是怎样?”这俩人在一起就肯定没好事,肯定是为公事而来。 “谁说我改主意了?”唐菀心笑吟吟地从厨房里出来,“晋南,好久不见了。” “怎么都藏在厨房里啊?里面还藏了多少人?” 唐菀心眨眨眼,“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肖晋南抱着两个撒娇的孩子,也就省去了跟她的久别相拥。 他想到燕宁临别时所说的话,如今见到唐菀心,心里酸酸涩涩的,自己先不由自主地划下界限。 几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美,高挑身材,穿黑色阔腿长裤,香槟色的纱质灯笼袖衬衫,腰间一条不规则的流苏腰带,远不像作了妈妈的女人,却韵味风情十足。 肖晋南却不再惊艳了,他盯着那条腰带,只怀念燕宁腰间那条银色的腰带和手工绣制的筒裙。 时过境迁啊,他喜爱的与早些年大有不同了。 “欢迎回来。这次还走不走?” 唐菀心从他手中接过妞妞,“暂时不走了,宁城毕竟是家乡,我还是喜欢这里。当年的好多资源人脉都在这里,工作也更得心应手。” “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工作,会不会太辛苦了?” “谁说她是一个人了?”佟虎卸下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扯了纸巾擦手,“我会照顾他们母子的。” 肖晋南忍不住绕到厨房去看,当他家厨房是机器猫的四维空间袋吗?怎么塞得下这么多人? 佟虎见他一脸郁闷,“怎么,不欢迎我来?咱们还得在真人秀里相处呢,还是先适应下比较好。” 肖晋南眯眼,“你也带女儿去?” 肖豫北插话,“不,带仔仔。3个男孩2个女孩,这样比较平衡。” “除了我们还有谁?” 刘嫂端了其余的菜盘出来,“来,你们边吃边聊。” 肖晋南从没想过会跟眼前这几位,还带着孩子们,气氛融洽地吃一顿饭。 席间还是他话最少,低着头吃饭,菜都很少夹。 念念筷子一滑,鸡蛋咕噜噜滚到了桌上。 唐菀心帮忙夹了一个给她,她摇头,“给爸爸,我是要给爸爸的,他最喜欢吃红烧肉里的酱蛋了。” 唐菀心把鸡蛋夹到肖晋南碗里,“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孩子都知道心疼你,自己反而不上心。不是说受伤了吗?还不好好补补?” 佟虎酸溜溜地盯着她,把她接下来舀的一勺子玉米硬是拨到了自己碗里,才哼了一声道,“为情所困。” 念念咬着筷头仰头看肖晋南,“爸爸,什么叫为情所困?” 佟虎抢着道,“就是他想帮你找妈妈,可是一个人搞不定。” “真的吗?爸爸,你找到妈妈了?” “嗯。” 肖晋南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肖豫北解围道,“念念乖,这回咱们去云南,就得帮帮爸爸。” “怎么帮呀?” 欧阳神秘地笑,“我们一起帮她想锦囊妙计呀,还有其他几个哥哥姐姐一起!” 念念一脸期待,“好耶~我要买新衣服新鞋子,还要买新画册和新玩具送给哥哥姐姐,请他们一起帮我找到妈妈!” 肖晋南正了正神色,“一季要做多久?到底还有哪几位参加的父亲?” 放眼当今商业圈,年轻有为的开拓者和继承者们都不少。 事业有成算不得什么,家庭美满才更上层楼。 人人都希望在公司是位好老板,转身回家是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肖晋南没想到肖豫北的面子如此之大,或者说唐菀心和佟虎在其中斡旋的效力如此惊人,请到的都是几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他与念念整装待发,孩子却忽然有些怯场,晚上躺在小床上,窝进他怀里,“爸爸,我有点害怕了,能跟大伯请假说我不去了吗?” “为什么害怕呀?爸爸陪着你呢。” 念念嘟起小嘴,“怕找不回妈妈……或者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哥哥姐姐们也没见过,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傻丫头,你这么可爱,每个人都喜欢你的,尤其是妈妈。她很喜欢你,光是看你照片就喜欢的不得了!” “真的吗?” “嗯,真的,快睡吧!睡饱了,我们明天才好出发!” 距离上回与燕宁告别的云南之行不过月余,可对肖晋南来说却已经是度日如年。 肖豫北和欧阳制作这档真人秀节目的速度已算非常之神速,而且已经率先飞往云南打前站。 唐菀心这头也有些放不下心来,毕竟仔仔和妞妞从小跟着她长大,还从没跟佟虎一起单独相处旅行过。 妞妞帮着弟弟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各种衣物玩具全数拖出来,简直像世界大战。 佟虎从身后悄悄抱住唐菀心,“你不去帮忙?” “等他们先折腾,折腾累了就会早点睡,反正也要重新帮他们收拾一遍的。”她扭身想要挣脱他,“跟你交代的事情全都记清楚了吗?那边天气热,他一跑就是满身汗,衣服汗湿了来不及换记得给他垫块小毛巾……” “记得的,忘不了,都交代八百遍了,我还没老到那么健忘啊!”佟虎抱着她,被念得恨不能去掏耳朵里的茧子,“这段时间我经常陪着他们姐弟俩,早就不像以前什么都不晓得。你要还是担心,干脆跟我们一道去啊!” 他巴不得打包带上她。 唐菀心嗔他一眼,“我跟着去,那谁来带妞妞?” “你可以带她一起来的嘛!” “全家都去助阵了,那还叫什么真人秀?” 佟虎心里又是一酸,“你真为肖豫北着想啊,连他的节目做的好坏都考虑进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怕你表现太差,宁城五虎之首呢,手下这么多兄弟手足看着呢,多丢脸!” 佟虎的大手从她绉纱装饰的领口抚进去,不无委屈道,“人家都有正牌夫人在家坐镇助威,我这还在考察期呢,没开始就已经输人家一大截了!” 唐菀心一惊,“你这话可别让仔仔听到,他要不开心的。” “那你就不管我开不开心?菀心,我越跟孩子们相处,越是觉得离不开你们。我给你一辈子时间慢慢考验我,但是先给个定心丸吃好不好?我想叫你老婆,想每晚这样抱着你,住在你身体里头……” 越说越没边儿,唐菀心脸都发烧,拍开他的大手,“你就知道想这些!” 臀后的热杵又更硬了几分,紧紧抵住她,“都四年没有过了,不想我还算男人么?” 唐菀心胸前的雪软被他捧在掌心搓揉,也又躁又热,还要躲开他喷洒在她颈后皮肤的灼热呼吸,心跳不由加快,嗓子哑哑的,“……是你自己放弃的!” “我知道错了,就不能再给次机会?” 唐菀心叹了口气,把他毛乎乎的爪子拿出来,郑重道,“那就看你这次表现,跟孩子的相处如果能让我看到诚意,我就……就给你机会!” “真的?” “不信拉倒!” 佟虎喜滋滋地抱住她,凑过去一口就叼住了她的唇瓣,狂热地一通吻,像是品味美食大餐一样。 唐菀心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尖尖的下巴被他捧在手里,张嘴说话都不成。 “唔……你干嘛……放开……” “不放,让我亲亲,总得先支点利息给我吧!” 他把她抱上身后的矮柜,衣服滋啦几下就扯成了布条扔到地上,只剩葡萄酒红的蕾丝小内一整套穿在身上,还有紧紧贴在长腿上的丝袜,他的手爱恋地抚娑着那种特殊的触感,顺着曲线到了腿根处,立马又是滋啦几下扯碎。 菀心恨得直捶他,“那是我最喜欢的丝袜!” 佟虎直喘粗气儿,吻着她的脖子,“再给你买……买好多,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你变/态!” “乖,你会喜欢的!” 他本来只是想摸摸亲亲,可是实在饿了太久,这动作起来就刹不住车了。 扯完丝袜就去扯小裤,这女人还是喜欢这个牌子的蕾丝小裤,轻轻透透的布头,腰间还有蝴蝶结,他大手一扯,居然就散开来了,他本就站在她两腿中间的,这样一下子就直指红心了。 让他怎么忍得住嘛! 唐菀心也是气急败坏,可孩子们都在隔壁,又不敢大声,只得压低声音,“你……你说只亲的!” “我反悔了,利息和本钱一起要回来!” 她内衣离身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沾染了蜜津在入口按压试探了。磨人的嘴唇从她颈上一路胡乱啃到了胸前,含住一朵红蕊的刹那,她敏感地轻喊了出来,秘境口的花蜜汹涌而至,佟虎的手指顺势直入。 “好紧啊心心,放松一点……”四年无人造访,血嫩如初次承受他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感觉不到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真好……心心你真好!” “你无赖!” 他随她嗔骂,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快速的旋和磨。 她受不住地扭腰,整个人都差点从矮柜上掉下来,佟虎一把托住她,将她的长腿绕到自己腰上,就势往前挺,剖开她那些血嫩的阻滞,完完全全与她合二为一。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别了好多年,可比一场新婚消魂的多了。 他那么饱满,孔武有力,一下子就将她撑得满满的,她喊都喊不出来,快慰全都堵在嗓子眼,倒是他,毫不掩饰地喟叹出声,低沉的声音仍旧是像兽中之王。 “心心……心心,你看着我……我在爱你呢,好爱你!我要动了,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跟着我,很快就让你舒服,啊?” 腿都缠在他腰上,为了保持平衡,她只能攀住他的肩膀,紧紧地抱着。 三十好几的男人了,肌肉还是结实的一块块贲张着,满是力量,一点也不老,一只手臂就能托住她。 有时她觉得在他跟前,自己就像个小孩子。 她呼吸都有些热/辣辣的,憋闷着又难受,只得咬住他肩上的皮肉,并不用力,像个小猫一样呜咽着,把那些到了嘴边的娇/喘吟声都堵回去。 “这么多年了,还是像个奶猫儿似的……对,咬着我,可以再用点力!” 她上下两张小嘴他都爱,都得好生鼓励着,自己的唇舌则在她颈边耳侧舔舐着。 她的皮肤真美,白皙细滑,耳边那一点点发角茸茸的,可爱至极。 他抚着她的背,极尽不舍,“真想永远住在你身体里不出来……心心,嫁给我当老婆,我们结婚!” 唐菀心掐他的腰,“你别得寸进尺!” 这时候就当求婚? 佟虎怕她真生气,也就不说了,只摆动着劲腰,不断地把她的感官往高处推,直到两人都飘飘然了,才把菁华倾泻给她。 抱着她粗粗地喘着想要平息一会儿再来一回,唐菀心推他的脑袋,“放开了,正事要紧!”孩子的行李还没收拾好,两个小魔怪应该马上就来敲门闹他们了。 佟虎的唇像黏在她身上了挪不开,沉声道,“你放心,我这回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会向她证明,他能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和孩子,诚意十足。 ------------ 爸爸去哪儿——酷爹萌娃齐聚(有爱!) 云南,景洪机场。睍莼璩伤 欧阳乾早早就候在那里,带去的编导摄像不计其数,把个候机楼都塞得热闹非凡。 几位重磅嘉宾父子马上就会从机上下来,第一期节目的录制也是从他们踏出机舱的这一刻就开始正式录制。 她深知这几位明星Boss都是师父肖豫北动用了各路人脉才力邀前来的,第一期是成败的关键。 她本来觉得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期找个近点的地方比较好,宁城和滨海都是靠海的海滨城市,依山傍海,这季节找个有趣的小岛都能拍出不错的效果攴。 但肖豫北坚持前往云南,不为别的,就是为嘉宾之一的肖晋南追回爱人而设。 宁城向来有传闻说他们肖氏兄弟不合,如今看来,都是以讹传讹。 五对父子分别从宁城、滨海和浦江搭飞机过来,班次不多,没得选择,落地都有先后逖。 最先抵达的是滨海来的一架航班,擎龙集团总裁苍溟带着女儿苍钰走VIP通道出来。 苍溟只穿了一件ArmaniJeans的暗扣休闲衬衫,深灰色,搭一条修身牛仔裤,波鞋、墨镜,手里推着自己的行李箱,不苟言笑的样子非常酷。 女儿苍钰走在他身边,很有范儿地copy了老爸的墨镜和波鞋,粉色鸭舌帽的帽檐歪戴在一边,行李箱也是同款不同尺寸的,自己拖着走,并不要父亲帮忙。 欧阳暗自咋舌,早听说这位苍少有黑色背景,父亲晚年才开始洗白,到了他手上正经生意才算发扬光大。 黑帮少东气质果然非同凡响,欧阳觉得他本人比电视上看到的采访更帅更有型,虽然本人养尊处优多年,却隐隐有种狠厉的“坏男人”气场,是让女人无力招架的那种。 虎父无犬女,小姑娘的小名虽然叫糯米团儿,但一点也不柔弱,是个可人儿。 欧阳安排他们上车先前往营地,苍溟始终淡淡的,墨镜戴在脸上几乎成了一种保护色。但糯米团儿却取下了帽子和墨镜,甜甜地叫她姐姐,真是把人心里都甜化了。 紧跟着到达的是浦江过来的航班,这位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商业总裁,而是一家新锐律所的合伙人,早年做过检察官,风头正劲的时候急流勇退,据说也是为了孩子他妈,在浦江是段佳话。 欧阳迎上去,“荣律师,欢迎!” 荣靖霄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还得拖着两个人的行李,颇为吃力,简直腾不出手来跟美女握手,只好解释,“这小子在飞机上睡着了,这会儿没睡够,正在闹脾气呢!” 欧阳表示充分理解,他怀中的荣小宝瘪着小嘴欲哭无泪状,却还在悄悄瞄她,有意思。 第三个到的也是从滨海过来的丁默城,远辰集团总裁,本来他与苍溟同在滨海市,可以搭同一航班过来,但资料上显示,他们过去是一起长大的过命兄弟,后来却成了竞争对手,曾经闹的一天星斗。 如今虽然表象大有握手言和的意思,但怕他们有心结还是分开安排两架航班。 同是从黑色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优秀男子,丁默城与苍溟不分伯仲。但有别于苍溟那种骨子里的酷,他是一种立体而生动的英俊,像是可以温柔也可以凶狠的男人。 人生如戏,他在自己的角色里,绝对是一个实力派,永远都很清楚自己的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儿子豆丁,他是这一批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已经快要九岁,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四五岁的时候前往美国,经过多次手术,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精力充沛的生活。 当然,这个精力充沛也只是相对于他的过去而言,他仍旧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剧烈地跑跳甚至放声大笑。 继承了父亲俊美的五官轮廓,脸型大概是像妈妈,真是个俊秀漂亮的小男子汉,只是脸色稍稍有点苍白。 懂事、内敛,非常懂礼貌,比一般的同龄孩子看起来要成熟许多。 丁默城说带他来的时候,欧阳和肖豫北他们都有点担心,怕孩子的身体负荷不了,可是父子两人都坚持,也很有信心,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宁城来的航班是最后到的,肖晋南跟佟虎带着孩子分别走出来。 念念真是小公主,穿粉白色的小短裙、连裤袜,头上戴着蝴蝶结发卡,背着小书包,还拖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都是hellokitty图案,粉嫩可爱。 她跟仔仔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这次节目中年龄最小的孩子,可是一点都不怕生,见谁都甜甜地叫叔叔阿姨。 看得出肖晋南也是真的非常宠爱她,有求必应,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的。 虎崽则是充分继承虎爹的大将之风,小小的个子,走路都虎虎生风,还要帮念念拖行李,是个很会照顾别人情绪的小大人。 不过魁梧的父亲一把抱起他来,简直就像拿在手里一样,袖珍可爱。 嘉宾终于全都到齐,欧阳觉得自己简直两眼一直冒红心,这么多型男齐聚,简直是高富帅爱好者的福音。 预感会收视长红。 她已经忍不住要跟肖豫北击掌庆贺了。 热带风光与孩子们住惯的城市街景不同,所以都还是很雀跃,纷纷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兴致勃勃地指着窗外问这个是什么树那个是什么花。 老爸们平时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但哪里懂得这些,简直被问倒了。 车上也是有摄像机的,念念眼巴巴地盯着镜头看,然后揽过爸爸咬耳朵,“爸爸,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就要去找妈妈了吗?” 出发前肖晋南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在公开的场合提到妈妈的话题,尤其是车子和住的房子里都有摄像机。 她谨记爸爸说过的话,但又忍不住好奇,所以只好说悄悄话。 肖晋南安抚她,“没那么快,我们先去找房子住下来。” 大本营就在燕宁住的那个小镇上,镇子不大,他们要分别住到五个不同的房子里去,度过接下来的几天拍摄。 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聚齐就互相握手寒暄。 佟虎与荣靖霄和苍溟都颇有交情,上前拥抱,称兄道弟。 肖晋南真正打过交道的只有丁默城,是做生意滴水不漏的狠角色,但非常讲信用,是可以反复合作的伙伴。 其他两位就只有耳闻,见面也还是头一回。 他惊异于每个人的出色,所谓器宇轩昂的型男,今天可谓是见全了。 孩子们有他们的交流方式,不一会儿好像已经打成了一片。 念念最迫不及待,把小箱子往地上一放,就要打开来,“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呢!” 肖晋南手忙脚乱地帮她合上,“宝贝先不急,咱们住下再分礼物。” 欧阳失笑,赶紧推肖豫北出场。 这厮充当这档真人秀的村长,要分派任务和主持大局。 肖豫北清清嗓子,“咳,咱们的首要任务是选定各自要住的房子,五个房,有好有坏,咱们先去看看再抽签决定。” 对于住惯了花园豪宅的父子兵来说,要是在城市里,什么样的好房子都很难让他们惊艳。 但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有了大致的感觉,尽管山明水秀,但小镇仍保有比较贫穷落后的部分。 五个房子有三个是颇具民族特色的吊脚楼,另外两个是小院落中现代化的砖瓦房。 条件最艰苦的一个吊脚楼5号,感觉是年久失修,窗户上有洞,屋顶都由红白蓝塑胶袋剪开来铺着才不至于漏雨漏风,厕所几乎可以叫做没有。 很恐怖的印象。 而且四个不错的房子都在同一区域内,只有5号是在小镇的另一个角落。 肖晋南都怀疑肖豫北是故意的,那个角落是燕宁的咖啡馆所在的位置。 谁都不希望抽签抽到最差的那一间呀,可偏偏他却冥冥中还有点期待分到那儿去。 孩子们蹦蹦跳跳去抽签,肖村长……咳,肖豫北强调神秘感,“不要看哦,拿到的小朋友和爸爸们都先别看哈!” 小朋友们都十分配合地把抽签的纸条交到各自爸爸手里,他们也都是怕抽到最差的那个,想看却不敢看,对着阳光瞄半天。 “好,现在开始一个个报上来,都抽到的是几号!荣靖霄,从你开始!” 荣小宝上蹿下跳,“爸爸快看快看!” 荣靖霄打开手中的纸条,“2号!耶,太好了,儿子,不是5号!” 父子俩抱团庆祝。 好吧,他要求不高,虽然不是最好的1号房,但也不是摇摇欲坠的5号,他已经松了口气。 可是荣小宝眼睛咕噜噜一转,想了想,却忽然放声大哭,把荣靖霄吓了一跳,“怎么了?2号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哭了?” “猪啊……有猪,门口还有狗,呜呜呜~~” 吊脚楼原本设计的就是楼下挑空处养牲畜,楼上住人,2号其实是改建的很新很好的了,只是楼下有猪圈,有那么一点点臭臭的味道,门口还有条看家狗。 荣小宝同志很不喜欢动物,其实他觉得2跟5差不多糟糕。 眼看着小宝第一个发难,眼泪有收不住的趋势,身旁的苍溟道,“小姑父跟你换,好不好?” 苍溟娶了荣靖霄的堂妹荣靖琪,对小宝来说,是“慈祥”的姑父。 小宝不疑有他,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姑父我跟你换!” “等等,你没偷看过是几号?”荣靖霄才信不过苍溟咧! 苍溟很淡定,“真没看,换不换随你,我报出来了你就没这机会了。” 荣靖霄苦着脸教育儿子,“儿子,你真的想好要换吗?他那里不知道是几号,万一是五号,我们就只能住最差的屋子了!” “要换要换,要换嘛!” 荣靖霄掏掏耳朵,这小子声音真大,吃不消啊吃不消。 脾气这么急,吃不得亏啊,也不知像谁。 反正不像他,哎~ 他跟苍溟换了手中的号码,结果打开苍溟那张,赫然写着5号两个大字。 荣靖霄的表情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天崩地裂。 “哇哇哇……呜呜呜……”荣小宝哭的更加大声了,他要去住破房子了! 所有人都捧腹大笑,苍溟依旧淡定,墨镜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摸了摸糯米团儿的头发,“宝宝,抽签抽的真棒!” 想当年他发奋追老婆的时候,荣靖霄害他吃了不少苦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你你你……你肯定偷看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荣靖霄真是恨不得胖揍苍溟一顿,哪有这样的妹婿啊? 遇上个坑爹的儿子,和一个坑大舅子的妹婿,真是流年不利。 苍溟耸肩,“愿赌服输,我真不知自己抽的是几号。” 嗯,他只是不小心瞄到了数字5的那个勾儿,反正不是3就是5,换了也不会更差嘛! 吐血,跟黑社会有什么道理可讲的,荣靖霄只好蹲下来,抱着儿子,假装陪他一起嚎啕。 荣小宝是真的哭的很伤心,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全都抹在老爸价格不菲的T恤衫上了。 忽然身后有个小手拍他,软软的声音像撒娇似的却又无比动听的说,“小宝哥哥你别哭了,我跟你换好了!” 唔? 荣小宝立马停止了哭泣,只是鼻头还有点一抽一抽的,抹了一把鼻涕,看着面前的念念道,“真……真的吗?” 念念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跟着上下翩飞。 佟虎还在乐呢,忍不住提醒她,“你可得想好了啊,他那个可是最差的一间房啊!” 念念仰头看肖晋南,嘟了嘟嘴,“可我不想哥哥哭……爸爸,我们能睡那个房子吗?” 宝宝的善良是让人动容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角落是离妈妈最近的位置。 她只是不忍心见小哥哥哭的那么伤心。 肖晋南弯下腰,耐心极好,“念念你想清楚了吗?跟哥哥换了就不可以再换过来了。” 念念点头,“睡破房子也是跟爸爸在一起,没关系。” 实际上她没怎么住过这样的环境,没有准确的概念,确实是觉得哪个都差不多。 丁默城在旁边道,“女儿果然是贴心。” 肖晋南微笑,那是自然。 房子最终分定了,肖晋南带着念念住进最糟糕的5号房,荣小宝住到了现代化的小院子。 高兴之余,荣小宝跟念念交到了朋友,一直拉着她的小手走在前面。 “你到我们家来做客吧!”他比划了一下,“我们家有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大的院子,晚上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就不用住破房子了。” 念念想了想,还是不领情,“我要跟爸爸一起睡的。” 谁说女生外向来着?肖家的念回可没那么容易被花言巧语给骗走。 果然女儿还是要富养的。 节目组跟当地的政府都是沟通好的,镇上的不少人都知道有这么个节目要来拍摄录制,有些好奇的大人孩子会在路边盯着他们瞧。 这样光鲜夺目的人物,一下子来这么多,他们这里可不多见。 肖晋南放眼望去,看不见燕宁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会不知道有这么个节目要来录制吧?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出来瞧瞧么? 可要是真的见了她,孩子就在身边,他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直接跟孩子说这是你妈妈,会不会太突兀了,让孩子感情上接受不了? 爱情真是让人患得患失,见得到也愁,见不到也愁。 直到看见燕宁的那个咖啡馆出现在视线中,肖晋南的心止不住狂跳了几下,拉住念念故意教她,“这里是咖啡馆哦,应该会卖很好喝的咖啡和好吃的点心。” 念念也是吃货,立即表示垂涎,“真的吗?可以买给我吃嘛?” “当然,如果念念表现好的话,爸爸就买给你吃。” ------------------- 爸爸去哪儿的模式正式启动,偶还是唠叨两句:写这个对海棠来说是个新的尝试和挑战,不知会不会好看,写多写少还是看看大家的反响,目的仍是为了追回燕子妈妈。有人喜闻乐见自然也会有人不喜欢,不喜欢的亲忽略跳过就好,反正标题能看出来,切勿上纲上线,咱写本来就是图个乐子~ 苍溟、丁默城出自海棠上个文《绑匪总裁,请勿动心》,荣靖霄出自《前妻逆袭:别闹了,检察官》,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看~ ------------ 爸爸去哪儿——母女相见(必看!) 孩子都是没有诸多烦恼的,睡了个午觉起来就各种活蹦乱跳。睍莼璩伤 肖晋南还是有点发愁,这房子真是比他想的还要破旧啊喂,那个厕所……要怎么蹲下去,然后,用力? 还有烧饭的地方,他根本连腰都伸不直了。 当然换了余下那四位中的任意一个,都伸不直。 有时候长得高还真是种负担攴。 肖豫北给每对父子都发了任务卡,都是一致的内容:为晚餐做准备。 即使是苍溟丁默城他们这样风里来浪里去见惯火拼大场面的人,听到要亲自做晚饭,都不由发怵皱眉头。 佟虎有种洋洋自得之感,只差叉腰大笑了逡。 “儿子,好好去完成任务,多找点食物回来,看爸爸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小虎崽握拳。 事实证明他实在太乐观了,常规的烹炒炸煮怎么能让老爸们蠢萌的一面原形毕露呢? 任务里当然是包含特殊部分的。 孩子们就是去镇上各处搜刮食材,什么菜都行,越多越好。 念念、豆丁和荣小宝一组,大哥哥带着两个小朋友;糯米团儿跟虎崽一组,大姐姐带着弟弟,出发! 念念在出发之前,肖晋南特意暗示了一下,“那个咖啡馆里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以带哥哥们一起去要一点来。” 他不知怎么一下子面对母女俩,干脆让念念自己去试试,看看燕宁不期然地见到女儿,会是什么反应。 豆丁很懂事,帮念念和小宝提篮子,很有身为大哥哥的觉悟。 肖晋南又交待,“豆丁哥哥身体不好,你们慢慢走,不要拉着他跑跑跳跳,知道吗?” 念念点头。 佟虎那头倒是不担心,跟苍溟合计,“你女儿是个会疼人儿的,乖着呢,仔仔交给她应该没问题。” “嗯,反正你也是放养的。” 糙汉子嘛,可以理解。 苍溟只对糯米团儿道,“嘴巴要甜,敲门要叫人,尽量多带点东西回来,看好弟弟,知道吗?” 两个女孩子,都任重而道远。 丁默城双臂抱在胸前,问村长肖豫北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刷锅洗碗等着孩子们带食材回来?” 他真是百年不进厨房的主,这时候无比怀念老婆云珊在身边的好日子。 “当然不是了!孩子们带什么回来你们就烧什么,不过有个主题菜式是你们必须协力完成的。走吧,现在跟我去砍竹子!” “砍竹子?做什么,当柴烧么?” “不是,做竹筒饭啊,没有竹子怎么行?” 竹筒饭,是当地餐桌上随处可见的美食,名气很大。 走南闯北的各位明星Boss对此都不陌生,只不过都是会吃不会做。 砍竹子怎么听都是个力气活,佟虎擅长这个,苍溟和丁默城也是宁可出力的主,于是他们三个一组去负责砍竹子回来。 剩下肖晋南和荣靖霄两个人要负责架起烤炉,等会儿竹筒饭就得在这上头翻烤到全熟。 “这活应该不难,把碳烧起来不就行了?” 荣靖霄信心满满,把一袋子炭全都抖落进炉膛里,塞得满满的。 肖晋南蹙眉,“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吧,等会儿万一有鱼啊鸡的,谁会做那个?放在这炉子上烤反而省心。那么多东西要烤,炭火应该要很旺才行。” 话虽如此,肖晋南还是觉得炭有点太多了,他划了火柴扔进去,噗呲就熄了,根本烧不起来。 “这样不行,我们得找点助燃的东西吧?” 点不着不能硬点,这里可不是他们各自熟悉的领域,非得不耻下问。 不远处有个小饭店,肖晋南点化荣靖霄,“哎,荣律师,你长得帅口才又好,去请教下人家怎么点火,再顺便弄点助燃的东西来吧!” 荣靖霄最经不得别人夸他了,顿时就有点飘飘然,拍拍手,“好啊,看我的。” 肖晋南忍着笑,趁着他走开了,赶紧把炉子里的炭拨出一部分来。 几年前他跟燕宁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也见她生过炭火炉,他从没搭手帮过什么,但仔细回忆一下,她哪会摆这么多炭进去! 用物理的思维想一想也知道,炭塞的那么密实,就没有足够的空间和氧气让火燃烧了。 好吧,荣靖霄是文科男,想不到这点不能怪他。 到底是巧舌如簧的律师,很快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这还不算,身后还跟着一位盘着发髻、穿着筒裙的年轻姑娘。 “喂,看我带了谁来!” 肖晋南瞥他一眼,甭管勾搭了谁,他当这是自由活动时间吗?不怕老婆看到这一幕? 荣靖霄有时还是神经大条过了头,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一层,还拉着那位傣族姑娘,“来来来,美女教教我们生火的步骤。你不用动手,说着咱们来做就行!” 姑娘有点害羞,低着头指点他们,“把这些刨花儿放进炉子里,倒一点点酒上去。” “拿点报纸,也沾点酒,点上火。” 肖晋南和荣靖霄乖乖照做。 “把报纸放进炉子里,挨着刨花儿放……对,就这样,然后把炭围上,轻轻地扇,让风把火吹起来。” “咳咳咳……”荣靖霄的急脾气,显然领会不了轻轻的涵义,蒲扇用力几下,扇起来的烟把自己呛的半死。 肖晋南稍微好一点儿,但火也给太多了,他的那一边儿整个就熊熊燃烧起来。 荣靖霄过来帮他,两个人好不容易把明火给扑下去,又是一大堆烟雾冒出来,把他们俩都给盖住了。 摄像师也被弄得够呛,一边擦镜头,一边找——这俩人儿呢,怎么没了,看不见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火总算是生起来了,肖晋南苦笑,“这可不比砍竹子轻松多少。” 以前燕宁也是万事现学,新上手也比他做的好,能倒腾出那么多色香味美的饭菜给他吃,真是不容易。 临近端午当地就已经很热了,两人围着个火炉还得不停地扇风,才能让每块炭都快点烧透,真是难熬的很,大汗淋漓。 佟虎他们三个也没好到哪儿去。 竹林婆娑茂密,得挑着嫩竹子下手。 佟虎觉着就算是砍个十棵八棵地让他一人扛回去也没问题,可关键在于这个砍的过程不那么美好。 三位总裁都拿过匕首拿过枪,可都没拿过砍树的砍刀,这力道实在难以把握。 加上这么些年养尊处优,每一刀下去,竹子不疼,倒是都生生震得他们手心虎口疼。 看似简单的事,要不是有当地人作向导手把手教他们,估计天黑也吃不上饭了。 他们把竹子扛回营地,肖晋南和荣靖霄已经是一脸黑灰了,全身烟熏火燎。 苍溟毒舌惯了,调侃道,“额头上再画个月牙都可以演包拯了。” 佟虎呼呼直喘气儿,“别笑他们了,咱们还得把这竹子劈成竹筒。” 还得在上头钻洞,清洗,再把米和水放进去…… 佟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劈竹筒要紧。 丁默城倒是很淡定,手里把玩着两段不长不短的竹筒,戳了戳苍溟的肩膀,“这玩意儿作防身的家伙倒不错,打不死,但很疼,而且带着轻便。” “有你的ASP伸缩棍轻便么?” “我们以前小的时候学本事,你爸也是让我们用木棍子练的。” 苍溟微眯起眼,“你是太久没人跟你练手,手痒了吧?” 丁默城丢了一段竹子给他,“听说你这两年修身养性,看看是不是已经废了?” 男人的世界里都少不了争斗,何况他们已经争斗了那么多年。 还是孩子的世界最单纯。 派出去找食物的两组宝贝,都是一心一意地找食材。 虎崽是个萌货,每次进了别人家里就是一通卖萌,负责开口要东西的都是糯米团儿。 “你们是姐弟俩吗?” 虎崽大声否认,“不,我们是兄妹!” 在家里已经有个姐姐了,既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要当大哥! 老奶奶的脸都笑出一朵花来,各种青菜、腊肉都往他们篮子里塞。 虎崽毕竟还太小了,东西装的多了就拎不动,只好吃力地在地上拖着走。 糯米团儿见状折回头来帮他提篮子,他两眼放光,甩着手道,“姐姐你真好!” 咳,这两面三刀的小家伙! 念念那一组,虽然有三个人,但因为豆丁不能走太快,荣小宝又四处东摸摸西看看的,进度比较慢。 念念瞄了一眼手里的菜篮子,“菜菜太少了,爸爸不够吃啊……” “没关系,我的也分给你,我吃的少。”豆丁的声线细而温柔,与一般男孩子的不同。 “啊,我的也给你,我吃爸爸那份就好!”荣小宝也立马表示对美眉的衷心。 不过他一转头就看到池塘边有人钓鱼,撒欢地就拔腿跑去看,念念和豆丁也跟着去。 物质富饶丰美的地方,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都有那么多活蹦乱跳的鱼,鱼竿一抬就是一条,伴随着三个小孩子的惊呼和赞叹。 看了一会儿,豆丁及时惊醒,“咱们菜还没要够呢,再去找两家吧!” 念念点头,可是荣小宝怎么都不肯走了,赖在草地上不肯起来。 “那小宝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要到菜很快就回来。” 豆丁牵起念念的手,有些不辨方向,“再去哪边比较好呢?” 念念忽然想起爸爸的提示,指着前方道,“我们就住在那一边,那边有个咖啡馆,我爸爸说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咱们去看看吧!” “好的,去看看。” 咖啡馆很安静,这个时间没什么人。 燕宁刚烘好了一批豆子,筛检好了从后院打算搬到柜台里来。 新到的曼特宁,豆子很新鲜,品级也好,她自己烘焙,自己研磨冲泡,很受客人欢迎。 她还在思考,意式咖啡的综合豆品种应该变一下了,拿铁、玛奇朵的风味可以有点小小的创新。 客人是常来常新,她的小店却是铁打的营盘,保证品质的同时,又不可以一成不变。 这两天店里的生意清淡了些,听说是有电视台来做真人秀的亲子节目,限制了游客的进入。 许多人都好奇地去看,然后津津有味地谈论,她都刻意忽略不去听。 亲子节目,又是一个她躲避的字眼。 这头正想着,忽然听到店里有稚气的童声说话,她以为是有客人带了孩子来,怕玉尖他们搞不定,于是走出去瞧瞧。 很意外,不是来店里的客人,进门的只有两个孩子,还有身后拿着跟拍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远远的乍看一眼,只分辨的出是一个大概八/九岁的男孩子,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还拎着不小的菜篮子,正仰着脸跟服务生玉尖他们说话。 燕宁的心忽的乱了乱,不由走近了一些。 等看清那个小女孩的脸庞样貌时,她完全愣住了,整个人就像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 手里捧着的竹篾箩筐里还盛满带着热烈香气的咖啡豆,最饱满熟悉的香气、重量都不能唤回她的神智。 就像是灵魂暂时出了窍,被拿走了,一时根本回不来。 她像是在做梦——她以为她是在做梦,梦中的小孩子们热热闹闹的,点亮摆在院子中间的烟花,然后夜幕里都是火树银花。 其中最漂亮乖巧,笑的最甜的那一个,叫念回,是她的女儿。 她怀胎十月,生下之后从未真正见过一面的女儿。 她于是仰头看天空,可惜漫天烟花,璀璨明媚之极,也短暂之极。 无数次哭着醒过来,孩子的脸还是模糊的一团,根本看不清楚。 她也不敢看清楚。 可是这一刻,有一个小人儿站在离她不足十步的地方,戴着可爱的蝴蝶结发箍,稚声稚气的开口说话。 这不是梦,是什么呢? 她想迎上前去,伸手摸一摸,确定这是不是一场幻觉,可是意志先行,身体的节拍却跟不上,脚步卖不出去,倒是忘了手里还捧着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倾倒在地上。 店里的人听到动静,目光全都转过来落在她的身上。 戴蝴蝶结的小天使尤其好奇,瞪大了眼睛看着滚满地的咖啡豆,眼睛像是会说话——这是怎么啦? 燕宁有些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狼藉,玉尖跑来帮她,“燕子姐,我来吧,用个扫帚扫一下,这豆子掉地上不能用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问,“门口那两个小朋友是做什么的?” “噢,就是来镇上拍的那个亲子节目呀!他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之前镇长不是也交代过么,遇到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尽量帮忙,要热情些。他们想要点食材,做晚饭用的。燕子姐,你去招呼他们,这里交给我。” 这回燕宁的腿脚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径直就朝念念走了过去。 她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紧张到一张开嘴,觉得心就悬在嗓子眼,随时都会跳出来。 “你们……想要什么?” 豆丁拉开手里的菜篮子给她看,“我们在准备做晚饭的食物,阿姨你能给我们一些吗?什么都行。” 念念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豆子稀里哗啦滚落一地的瞬间里,扭身看着那一地散落的咖啡色,问道,“阿姨,你的豆子掉了吗?要不要我们帮你捡?” 燕宁蹲下来,与两个孩子一般高,听她这句话,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也不知是为什么,是因为孩子叫出的那声阿姨,还是因为孩子的善良贴心? 她摇摇头,“没关系,阿姨笨笨……不小心弄洒了豆子,扫起来就可以了。对了,你们……想要什么吃的?” “什么都可以呀,我们现在有白菜、西红柿、芋头……阿姨你有胡萝卜吗?我喜欢吃胡萝卜,还有肉,我们都没有肉呢!” 燕宁笑,真想就此抱住这个可人儿,“原来你喜欢吃胡萝卜。” “对啊,我爸爸就不喜欢吃。” “他也来了?”肖晋南跟她一起来的? “来了啊,现在在等着我们要到吃的回去,然后就烧饭。” 这下燕宁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还会回到这里来的,是什么意思。 ------------ 爸爸去哪儿——血缘割不断(母女亲近) 她牵起两个小朋友的手,带他们去后院。睍莼璩伤平时她跟玉尖他们中午会在这里做饭炒菜,食材很多。 土豆、茄子、刀豆、小南瓜给念念和豆丁的篮子里都装上,又从冰箱里拿了现成的卤肉和卤蛋。 “拎得动吗?东西有点多。” 豆丁抢着回答,“拎的动,阿姨我九岁了。” “我帮你,爸爸说豆丁哥哥你心脏不好,不能让你太累。攴” 燕宁的心都快被暖化了,想了想又拿了一瓶小小的肉酱放进他们篮子里,“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烧菜煮面的时候可以放。” 孩子也许记不住,可是以前肖晋南最爱吃她和玉芝自制的肉酱,看到就会想起来。 几个大男人,哪里懂得做色香味美的饭菜,别让孩子吃不好才是真的逶。 “谢谢阿姨,你真好。” 念念嘴甜,又对燕宁有种天然的亲近感,牵着她的手都不放开。 如果不是有剧组的人跟着,燕宁多希望能开口让念念留下来,多陪她几分钟也好。 念念和豆丁拎着篮子回到咖啡店,路过柜台面前的时候,小家伙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玻璃柜里那些诱人的蛋糕松饼给吸引住了。 燕宁看出他们的心思,柔声问,“想吃这个?” 念念点头,“爸爸说我要乖乖的,等录完节目就给我买来吃。”想了想,又大着胆子问,“阿姨,你可以先给我们一点尝尝吗?” “当然可以,你想吃哪种?阿姨去给你拿。” 念念变得为难起来,草莓蛋糕里的草莓又红又大,可是黑/森林看起来也不错,还有布朗尼,面上有好厚一层巧克力酱呀…… 难以取舍。 “豆丁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布朗尼吧,我妈妈有时在家也给我做这个。” 念念向燕宁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阿姨,那就给我一个草莓蛋糕一个布朗尼。” 要不一样口味的,她就可以跟豆丁哥哥换着吃啦! 燕宁却给她每样点心都装了一块,用两个一次性的饭盒封好放进他们的篮子里,摸着她软软的发丝道,“多带点回去,跟其他小朋友分着吃,还有爸爸们……” 她有些哽咽,赶紧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送两个小朋友到店门口。 念念也莫名舍不得她,拉着她的手不想放开,“阿姨,你等会儿也到我们那里来吃饭吧!我爸爸会做好吃的,还有老虎叔叔,他烧的菜可好吃了!” 原来佟虎也来了。 燕宁笑笑,她能说什么呢? 肖晋南真是用心良苦。 “阿姨店里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过来吃饭了,你们跟爸爸好好做饭,需要帮忙的话……再来找阿姨好不好?” 念念猛点头,然后又抬手一指,“我和爸爸就住那边哦,离这里很近的。” 曾经以为是遥不可及的,如今能面对面地跟宝宝说话,还住在这么近的距离之类,燕宁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念念走出去很远,还在回头冲她招手。 燕宁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 “那个阿姨好像哭了。”豆丁一手牵着念念,一手拖着颇有分量的篮子,也有些担心地回头看。 “为什么会哭呀?” “她好像很舍不得你,以前我妈妈舍不得离开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掉眼泪的。” 念念很乐天,“没关系,我们晚上还要回来的,到时候我再来陪她!” 他们先去池塘边找到了荣小宝,他看钓鱼看的开心,临走时钓鱼的大叔还送了他两条鱼。 这下子他们有菜有肉又有鱼,足够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了吧! 两组孩子都差不多时间回到的营地,太阳已经西斜。 云南天黑的迟,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借助自然光亮跟爸爸一起完成晚饭。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们傻眼了:丁默城跟苍溟拿了两段竹棍在对打,佟虎坐在地上劈竹筒,不时关注战况,吆喝两句,有点跃跃欲试想要参与的意思。 荣靖霄和肖晋南是斯文人,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与他们无关,只忙着把烤炉的火扇旺,满面尘灰烟火色。 在小朋友看来,这样的画面实在太不和谐了。 豆丁小脸都吓白了,他记得出发之前妈妈交代的话,“看好爸爸,别让他跟苍溟叔叔打架起冲突,知道吗?”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缠斗成一团了。 那头的糯米团儿直接吓哭了,大喊着,“爸爸,你们别打了……我害怕!” 豆丁眼眶一红,金豆子也开始无声地往下掉。 他恨自己怎么还没有长大,长大了就可以有爸爸他们那样的好本领,可以插手制止他们了。 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苍溟和丁默城同时停手,扔下竹棍,分别跑到自家宝贝的身边劝慰。 “怎么了,怎么哭了?爸爸是跟丁叔叔闹着玩的,不是真的打架。” “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掉眼泪,你等会儿又该觉得胸闷了。傻瓜,我是跟苍溟叔叔闹着玩的,又不是真打,怕什么。” “妈妈说,你不能跟苍叔叔打……” “什么都听你妈妈的,就不听我的了?”丁默城肃着脸,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有种娇嗔的意味。 老婆真是考虑周到的,也只有老婆孩子是真的心疼他。 好不容易安抚好小朋友的情绪,爸爸们开始查看孩子们的战利品。 念念和豆丁、荣小宝的战利品实在惊人,从数量到品种,让大人们都感叹,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给拿回来的? 肖晋南看到了饭盒里的蛋糕点心,心头突突一跳,知道念念去过咖啡店了,连忙问她,“蛋糕是谁给的?” “是开咖啡店的阿姨,她人好好的,给了我们好多菜,还有蛋糕,说给大家分着吃。还有还有,这个肉酱也是她给的。” 她献宝似的把躺在篮子角落的肉酱拿出来交给肖晋南,隐约记得这是做饭时候可以用到的。 肖晋南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玻璃罐子,真是百感交集。 从重逢到现在,他最简单的愿望,是想吃一碗燕宁亲手帮他煮的面条。 可她骂他无耻。 是的,他是无耻,在那样重伤她之后,还妄想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可她对孩子终究是不同的,因为孩子的天真无邪,连带着他的无耻都一起包容了。 念念蹦蹦跳跳地抱着蛋糕饭盒跑开了,把里面的蛋糕分给其他小伙伴们。 找食材辛苦了的宝宝们,人手捧着一块蛋糕美滋滋地边吃边玩,剩下的任务就交给老爸们了。 竹筒总算是劈好了,佟虎手上都被磨出了血泡。 虎崽看见爸爸受伤,赶紧跑过去给他喂蛋糕,“吃一口就不疼了。” 佟虎真是窝心极了,把大手往他跟前凑,“你吹吹,吹了爸爸就不疼了。” 仔仔很用力地吹了两个,听到荣小宝召唤,又啃着蛋糕笑闹着跑了。 泡好的糯米和着矿泉水一起倒进竹筒里,混合了少量的花生和葡萄干,增加竹筒饭的口味层次感, 再用枣子把竹筒上钻出的孔堵上,架到火上烤。 这也是个看似简单,实际上很考验人的活。每一只竹筒都要不时翻动,保证受热均匀,不会烧焦。 荣靖霄和肖晋南反正已经跟卖炭翁差不多了,无谓再牺牲别人,这光荣而艰巨的人物就由他们来。 一整排竹筒架在烤炉上,还是挺有气势的。 荣靖霄道,“我们肩膀上再搭条毛巾,就可以上街练摊去了。” 肖晋南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锅灶边。 一般的烧火做饭难不倒佟虎,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唰唰几下就杀好了鱼,两条剖开去骨,扔给肖晋南他们,“这个靠着吃不错,仔仔他们要到了不少当地人用来烧菜的香料,你们可以往里加一点。” 剩下的两条,在鱼身上划了花口方便入味,架起油锅加姜蒜爆香,两面过油到微黄,再加水和香料煮,加入儿子要回来的酸笋。 这也是当地极有特色的食物,选用春秋季最嫩的笋子,切丝封坛,由于泡水和加入了比柠檬还要酸的香料腌制,有种说不上的特殊气味。 爱吃的人觉得香,不爱的人觉得臭,总之没尝试过的人可能会觉得难以接受,所以佟虎为了照顾所有人的口味,难得找来的新鲜鱼类还是分一半烤着吃比较好。 苍溟年少时常年独自在美国唐人街生活,把食物做熟喂饱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可以洗个菜,切切肉,勉强给佟虎打个下手。 丁默城就完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佟虎把油腻腻的大锅留给他,“去刷锅,这总会吧?” 丁默城难得的乖乖协作。 佟虎悄悄问苍溟,“你们老婆是不是都特贤惠?平时所有家务都包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出门还得给你们脖子上套饼,以防你们饿死自己?” 苍溟表情淡淡,“我老婆也不做饭,只做西点,家务有专门的阿姨做。” “那阿姨休假的时候呢?吃蛋糕吃到饱?” “有备用的阿姨。”苍大少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你呢?看你这架势像是天天在家作家庭主夫,你的女人呢?” “嘿嘿,她是女强人,忙着呢!”佟虎说起菀心来一脸骄傲,似乎觉得就算做女强人身后的男人也没关系。 苍溟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觉得还是自家老婆琪琪最好了,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肖晋南偷了个空晃过来,关心地问,“那罐肉酱你们打算怎么做?” “肉酱?”佟虎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还有肉酱这回事,拿起来瞧了瞧就摆到一边,“好像没什么菜用得上……不如等会儿就拿来拌饭好了。” 他见肖晋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有些明白了,背着镜头用嘴型问他,“是她送的?” “嗯。” “噢,难怪了~~”佟虎恍然大悟状,“没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大家分吃了它,不会浪费的。” 他其实不知道多想独占吧? 嘿,活该这小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啊,烧焦了一个!肖二你快回来!”荣靖霄远远地呼唤,肖晋南只好回到原位。 最边上的一筒饭已经烧到焦黄不能要了,必须打起精神看好,否则今晚的主食就没有了。 佟虎的饭菜张罗的很快。土豆放进酸笋煮鱼里;茄子在火上烧了烧,去掉外皮,撕碎拌上作料当凉菜;卤肉炒成回锅肉,然后灵机一动用肖晋南最为垂涎的肉酱把卤蛋烧成了酱蛋,加上青椒炒的腊肉、素炒的青菜,孩子和爸爸们的伙食就都齐全了,颇为壮观的摆了一桌子。 大家都赞叹不已,他拱手作谦虚状,“见笑了见笑了。” 手上的血泡还有点辣霍霍的疼,只希望菀心能在电视上看到他的努力,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竹筒饭很快也烧好了,只剩最后一道工序——剖开竹筒把饭取出来。 几位老爸忙活了一天就为这个,所以此刻都是万分期待的。 荣靖霄劳苦功高,最后这出成果的时刻当然不允许苍溟他们来接收他的胜利成果。 他喜滋滋地拿刀自己剖,无奈竹筒太烫了,拿都拿不稳,他又性子急,一刀下去,竹子是劈开了,成卷状的糯米饭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哇呀,我的饭啊!”他痛心疾首,手捂着胸口,赶紧从地上捡起来,恨不得拍掉上面的灰尘继续吃。 荣小宝本来也是满怀期待的,看到老爹失手这么一下,愣了三秒钟,哇地大哭了起来。 “呜呜,饭掉了……我们没有饭吃了!爸爸……我要吃饭……” 荣靖霄赶紧去安慰儿子,“没事的,还有好多呢,不会没饭吃的!” 小宝不买账,“呜呜呜,我要妈妈……妈妈呀……” 他嗓门大,哭喊起来荣靖霄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最怕他突然要妈妈了,小金鱼在千里之外的家里呢,去哪儿给他变个妈妈出来? 荣靖霄哄孩子去了,大家有了前车之鉴都不敢贸然上前了。 肖晋南只好接过战友的枪,拿个盘子在下头接着,以防糯米饭再掉出来。 这回成功了,雪白的糯米被从竹筒中完整剥离出来,带着竹子的清香,外头还像裹了一层薄膜,就类似小时候吃糖果时外面会有的那一层糯米纸,让米饭入口很有韧性,用手都可以抓着吃。 几个孩子乐坏了,一人抓了一根剥好的糯米饭往嘴里塞,荣小宝也不哭了,扑到桌上来抢吃的。 念念吃饭是从来不需要操心,坐上椅子就大快朵颐。 肖晋南给她夹酱蛋和回锅肉,问道,“好吃吗?” 念念朝他翘起大拇指,“爸爸,真好吃!” 其实都不是他的功劳,这些东西燕宁做好的熟食,用她亲手做的肉酱烧出来的。 妈妈的味道。 念念忽然想起什么,拉过肖晋南咬耳朵,“爸爸,我想给阿姨带点饭菜过去。我请她来吃饭,她都不肯来。” 肖晋南一下子就明白她说的是燕宁,心头暖暖的,“好孩子,咱们晚点再去找阿姨玩,你先吃你自己的饭。” 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念念从没见过燕宁,第一回见面就自然而然的亲近。 他真傻,以前怎么会想要生生分开她们母女? 太残忍,违背人性,难怪上天都惩罚他。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各位爸爸都要带孩子回各自的房间去休息了。 肖豫北交代他们,“明天的早饭不用你们做,起床以后就到镇子最东面的咖啡馆吃饭,那里的老板娘会招呼你们的。” 肖晋南一怔,到燕宁的咖啡馆吃早饭? 肖豫北关了两人的麦克风,悄悄对他道,“我让欧阳去联络的,借用她的地方帮忙提供早饭,告诉她念念也肯定会去吃,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喂,我只能帮到这样的程度了,剩下的靠你和宝宝自己争气啊!” ------------ 爸爸去哪儿——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这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肖晋南感激他。睍莼璩伤 如果念念能找回妈妈,他能重新赢回燕宁的心,肖豫北居功至伟。 念念跟几个小朋友道别,荣小宝舍不得她,非要拉她一起回去住,还大哭了一场,几个爸爸好一阵劝才把他给拉走了。 肖晋南有些好笑,问念念,“小宝好像很喜欢你呢,你喜欢小宝哥哥吗?”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很淡定道,“喜欢啊!攴” “那豆丁哥哥呢?” “也喜欢,最喜欢豆丁哥哥了。” “为什么?逭” “你们都说他身体不好,可他心肠好,帮我拎篮子,还有……嗯,很有礼貌的。” 肖晋南笑,“原来我们燕宁喜欢小绅士。” “什么叫小绅士?” “你是小淑女,豆丁哥哥就是小绅士,就是有礼貌又有风度的人。” 父女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住处,这才又不得不面对要住破房子的事实。 吊脚楼设计还是有精妙之处的,虽然破旧,但冬暖夏凉,在屋子里并没有觉得很热。 可是奔忙了一天,洗澡还是必须的,这里显然没有这样好的条件。 “爸爸,我想洗澡~” 一整天都乖乖的念念终于露出了委屈和泫然欲泣的表情,抱着衣服很不舒服的样子。 肖晋南灵机一动,拉过她道,“你不是想去找那位咖啡店的阿姨吗?她家里一定有浴室,可以找她借用一下。” “真的吗?可以吗?” “可以啊,你不是说阿姨很喜欢你吗?” 念念对此很肯定,“嗯,阿姨可好了。” 说走就走,念念跑到肖晋南的行李箱旁边,翻腾着里面的东西,“爸爸,你的换洗衣服呢?” 不能光她一个人洗呀,爸爸也要洗的。 真是贴心。 肖晋南其实也怕燕宁会不让他进门,上回临走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可是有女儿这道免死金牌在,他又有了无穷的勇气和决心。 怕什么呢?燕宁再决绝也免不了对孩子心软,不可能将念念拒之门外的。 肖晋南知道燕宁住哪里,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直接去敲人家门,摄像机还跟着呢! 这个时间咖啡店还没关门,他带着念念找过去,燕宁见到他们,果然吃了一惊,但惊讶之余又有掩饰不了的喜悦。 “你……你们怎么来了?” “阿姨,我想洗澡。” 念念很直接,肖晋南暗笑,他果然什么解释都不用说了。 “噢……好,那到我住的地方去,宝贝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吗?” 捧起手里的小书包,“带了,在这里面。” 肖晋南镇定地微笑,“谢谢,麻烦你了。” 燕宁悄悄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样的客套好虚伪。 “阿姨,爸爸也要洗,你也让他洗一下好不好?” 燕宁没法公然说个不字,牵着念念走在前面,肖晋南紧随其后。 从小到大,肖晋南描绘的关于家的情景,就有这样的一帧画面。 他整颗心都是暖的,这一趟,来的真是值得。 燕宁住的地方,外观看也是吊脚楼,但其实是现代改良版的,里面设施一应俱全,洗澡很方便。 摄影师也很有默契的不再跟拍了,屋里没有摄像头,关上/门,就成了他们一家的私人空间。 燕宁有些局促,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念念身上,“热水是太阳能烧好的,可是宝贝你自己能洗吗?要不要阿姨帮忙?” “我要爸爸洗,爸爸会帮我洗的。” 肖晋南接过她的小书包递给燕宁,蹲下来好脾气道,“不是喜欢阿姨吗?请阿姨帮你洗好不好?你们都是女生,不会羞羞。” 念念犹豫了刹那,看看肖晋南,又抬头看看燕宁,“好吧!阿姨你会帮我洗吗?” 燕宁握紧手中的小书包,“我……我没洗过,但可以试试的。” 肖晋南起身安慰她,“没关系,不会很难的,现在天气不冷,用花洒就可以。” 燕宁一向很有孩子缘,但帮孩子洗澡的差事,还是小磊小的时候为他洗过。 那小子,稍微大一点就懂得害羞和男女之别了,换个衣服都不让她看,更别提洗澡。 念念柔柔软软的,还那么小,她真有点紧张。 念念倒大方,脱了衣服就跨进澡盆里,然后指着花洒说,“阿姨,用这个,我还要洗头。” 她的头发又软又细,海藻一样茂密,皮肤却白白的,手和腿都肉呼呼的,长得很结实。 燕宁帮她冲水、上香皂、冲水、洗头,很流畅,就像已经做过千百遍一样。 “我家里有一个这么大的澡盆。”念念洗的舒服,话也多起来,比划着说,“平时我就用那个洗澡,水面上还可以放小鸭子和小白兔,一挤水就会喷的到处都是,爸爸的头发和衣服也会被弄湿,好好笑!” “淘气!”燕宁点了点她的鼻尖,“爸爸不生气?” “爸爸才不会生我的气呢,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燕宁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平时……都对你很好吗?” “好啊,帮我洗澡,陪我吃饭,晚上要讲故事,周末还带我出去玩……”念念掰着指头,有条有理地数着,“他工作很忙的,我有时候还去他公司玩。那里有个麦当劳,爸爸说麦麦吃多了不好,可我想要套餐里的玩具,爸爸每次都给我买,玩具给我,他帮我吃套餐……咦,阿姨你怎么哭了?” 念念伸手来抹燕宁脸上的泪水,她的小手是湿的,更抹了她一脸水。 燕宁拉住她的小手,吸了吸鼻子,勉强勾起笑道,“阿姨没事,只是水溅到眼睛里了,有点疼所以才流眼泪。” “那让爸爸帮你吹吹,我眼睛进了沙子都是爸爸帮我吹的,吹吹就不疼了。” 燕宁帮她擦干身体和头发,帮她裹上干净的浴巾,问道,“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可以啊!”念念胖胖的胳膊缠上她的脖子,扑在她肩上,“阿姨,你头发好长好长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么长的头发呀?” 燕宁把干净白嫩的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努力压下声音里的哽咽道,“等宝宝再长大一点,头发就会很长了。” “嗯,爸爸说妈妈也是长头发,可漂亮了。我也要变漂亮!” “宝宝……”燕宁抱着她饮泣,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住,她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她帮念念穿好干净的衣服,肖晋南就等在浴室门口。 他接过她怀中的念念,问道,“我们的小胖妞有没有闹得阿姨一身水?” “没有~”念念嘻嘻笑着,到了爸爸怀里还是自然而然地开始撒娇,“爸爸帮我吹头发。” 肖晋南看了燕宁一眼,她眼睛红红的,脸别向一边,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她有多少眼泪,他就有多少内疚。 念念坐在她的床上,肖晋南拿着吹风帮她吹干头发,燕宁在洗手间收拾,把念念换下的脏衣服也用手搓着洗了。 “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用洗衣机就行了。” 肖晋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燕宁手上动作一停,拧干最后一把水,“孩子的衣服,用手洗始终好一点。我还从来没帮她洗过衣服,你总得让我帮她做点事。” “抱歉,她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她妈妈,我怕对她冲击太大。” “我明白。” “我会找合适的时机跟她讲,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是吗?” 她低着头抖开湿漉漉的衣服,肖晋南伸手去接,趁机拉住她的手,“燕宁,你别这样。我带她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她找回妈妈。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讲。找回了妈妈,可还是不能生活在一起,对她又是另一次伤害。以前是我的错,让你们分开这么久,所以我不能让她今后再失望一次了。” 燕宁挣脱他的手,“你的意思是,我要跟她相认,就必须跟你回去?”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 “对谁是最好的方式?对我吗,还是对念念?”燕宁摇头,“只是对你而言最好罢了,你赢回名声,我可以在家照顾孩子,顺便作你的泄欲工具,多好!肖晋南,你要的只是保姆和床伴,其实不需要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宁城有很多人选够你挑。” “沈燕宁!”他怒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想怎么刺伤我都没关系,但是不要贬低孩子。你知不知道她抱了多大的希望要找回妈妈?她从小到大都有最好的保姆跟着,物质条件我也给了最好的,可是这些都替代不了妈妈的地位,你不懂吗?” “我懂。”从小就被妈妈扔下的孤女,怎么会不懂得母爱的可贵,“可是谁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贬低这个孩子,甚至想要抹杀这个孩子的人是谁?你只是想补偿……肖晋南,你只是想补偿!念回,念回……这名字多好听,可你当初根本就不想要她,她不是你期待的孩子!就算你对她再好,也改变不了那时的恶意!” 对,她就是要刺伤他。 原来仅仅是言语伤人,也这么爽快出气,难怪他以前乐此不疲。 肖晋南窒闷得说不出话来,身后又忽然传来念念的声音: “爸爸……” 他跟燕宁都愣住了,她不是在看动画片吗? 念念也呆呆站在那里,眼圈都红了,“爸爸,你不要我了吗?阿姨说你不要念回……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呜~” 说了两句就大哭起来,肖晋南赶紧跑过去抱起她,心口疼得发颤,“没有,爸爸没有不要你,阿姨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念念乖,不要哭了,爸爸不会不要你的。爸爸抱你回去睡,好不好?” 他抿紧了唇,拎起孩子的小红鞋和书包,看也没看燕宁一眼就开门离开了。 他犯了错,他全都承认,哪怕是像刀哥那样要打要杀,他也没有二话。 可是不能用他们成人世界里所犯的错来惩罚孩子。 父母的争吵和不幸,会加诸在孩子身上,扭曲他们的个性和今后要走的路。 他是真的有点泄气了,如果他跟燕宁注定只能做一对怨偶,那他宁可孤独地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这样对念念的伤害还要小一些。 ********* 念念哭起来很难哄的住,这脾气不知道随的谁。 他记得燕宁以前虽然也很多眼泪,但很快就雨过天晴。 倒是现在这样的倔强,伤人伤己。 也许母女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敏感,他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两面。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看到她们掉眼泪,他也会心痛难忍。 念念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还是最听他的话,也最黏他。 他一路拍哄着,哭了一阵,回到他们住的房子里,就只有一点抽抽搭搭的声音了。 “鼻涕都弄爸爸身上了,脏妞~来,用手帕攃鼻涕。” 念念接过手帕,眼睛还满是水光地盯着他,“爸爸……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当然,你是爸爸最亲最亲的人,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 “念念,爸爸以前年轻的时候,有很多事都不懂,做错过很多事,你会原谅我吗?” 念念眨眼,“那爸爸知道错了吗?” “嗯,知道。” “那我原谅你。上次我把饮料杯子打翻了,主动跟老师承认错误,她都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肖晋南欣慰地吻她头发,“谢谢宝贝。” 其实燕宁说的没错,如果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有了灵性,听到他当初说过的那些话,也会以为是被遗弃、不受期待的。 他那时为什么会觉得夺取恒通会比任何的事情都要重要呢? 不过是一座冷冰冰的大厦,永远看不完的报表和文件,永无止尽的勾心斗角、买进与卖出。 不会再有人为他煮一碗热汤面,不会关心他是不是生病,还会不会怕水,也不会有如今这样宽容稚气的原谅和依赖。 他得到的和放弃的,根本就不成比例。 但燕宁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她说他只是为了补偿,其实不是的。 她跟女儿念念是他活在这个钢筋水泥森林里、这个凉薄红尘世界里的唯二救赎。 他是真的爱她们,只是意识到的太晚。 燕宁也曾跟念念一样单纯,要的不过是他一句保证——不离不弃。 可是如今……他要怎样才能让她相信? 肖晋南睡眠向来不好,在陌生的环境就更是睡得极浅,晚上还要随时注意着念念,帮她盖被子以防着凉。 鸡叫的时候天还没亮,肖晋南就翻身起床穿衣。 这里是鸡犬相闻的边陲小镇,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一成不变的大都市。即使睡的并不好,早晨起来,闻到淡淡的朝雾和炊烟味道,也还是会觉得这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昨天那些泄气和消沉的想法就应该放一边了。 他不能放弃的这么早。 时间还早,他不想那么早把宝宝叫起来,估摸着其他的爸爸也没起,刚好可以去咖啡店看看。 两个人的相处时光实在难得。 燕宁平时是不会这么早开门的,但是既然答应了节目组准备早餐,当然不一样。 睡前就放了米煮粥;面包是昨天就准备好的,配上新鲜蔬菜和熟火腿,做成三明治;荷包蛋等大伙都来了现场煎趁热吃比较好,水煮蛋先煮上,也不知小朋友们喜欢吃什么。 提神的咖啡,是为爸爸准备的,健康的牛奶是为孩子准备的。 还有当地特色的稀豆粉,糯米饭和下饭的小菜…… 这么多,应该够了。 她回身就看到肖晋南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他最喜欢的。 他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像凭空出现在时光的断层里,像她头一回在宁城的燕字回时里惊鸿一瞥。 她有时候是真的希望时光回退到那一天,她不曾与他相识,不曾有过爱恨。 可哭过痛过后再想想,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可爱的念念了。 她的宝宝。 “早!”燕宁走过去,给了他一杯柠檬水,“要不要黑咖啡?” 看他的憔悴,就知道他昨晚一定没睡好。 他睡眠质量向来很差,换了地方也是睡不好的。 只有经历过失眠的人才能真切体会那种痛苦。 “好,谢谢。”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回答淡淡的。 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燕宁很快就做了一份黑咖啡给他,“提神可以,不要喝多。” 肖晋南内心其实已经是汹涌澎湃了,“你关心我?” 燕宁垂下眸,“昨晚的事……是我不对,宝宝她还好吗?” 他们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哭了很久,现在估计眼睛都是肿的。 言语伤人的爽快感其实不过是在出口那一瞬间,过后才知自己也被刺的鲜血淋漓。 尤其那样没有准头的伤害,直直向不设防的孩子飞射过去,是她完全不想看到的结果。 当地佛教盛行,她来了这么多年也听过佛爷说法。 大师说在一种心思上“住念”太久而不得脱身,就是执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该去除识心,抛开执着,就是金刚经上所说的“应无所往而生其心”。 放不下,是不会自在的。 每个人都有业障,身、口、意所造作之恶业能蔽障正道,是妨碍修行证果的。 她过去的业障都没有清,如今又口出恶言,造出口业,越发放不下,只是让他人与自己更加痛苦而已。 肖晋南不知她有这样多的感慨,只对她说,“她还好,小女孩心思比较敏感,以后我们都要多注意一些。” 他早已不忍心让她说对不起。 他说的“我们”其实没有说错,各自反思了一夜,出发点都是一样的,都希望念念能够平安幸福地长大。 燕宁点头。 他又说,“过了明天,这个节目第一期的拍摄就要结束了,我要送念念回宁城。你要不要顺道跟我们回去看一看?” 她几乎是习惯性地否决,“不了,店里还有很多事。” “不是还有岩仁和月香帮你忙?念念很喜欢你,可我都还没机会告诉她,你就是她妈妈。” 她笑笑,“没关系,就算她不知道也没关系,能见到她我已经很高兴,我是谁并不重要。” 佛说,明心见性,追寻自我,是不需要外人的肯定和称赞的,她是妈妈的女儿,是念念的母亲,她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再刻意地去证明些什么。 她的通透让肖晋南不安,他宁愿面对的是狂风骤雨,而不是她这样超脱的宁静。 “哟,还有比我们早的!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那我们晚点再来。” 佟虎这时候拖着呵欠连天的仔仔出现在咖啡馆里,燕宁赶紧迎上去,“不,没事的,我们也没聊什么。小朋友饿了吧?你叫什么名字,想吃什么,都告诉阿姨好不好?” 仔仔揉着眼睛说好,把手递给燕宁。 佟虎在肖晋南旁边的桌坐下,低声道,“看起来形势不太妙啊?” 听说昨晚登堂入室了,这都没搞定,不会吧? 肖晋南喝完最后一口黑咖啡,“我该去叫念念起床了。” 男人也很八卦的,他没兴趣把自己的感情史曝露给他们去八卦。 肖晋南带着念念回来的时候,丁默城也带着豆丁到了。 念念本来有点起床气,但看到豆丁在,就很自然地过去靠着豆丁坐。 有句话说,每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都是遗落人间的天使,也许真是有天使的魅力和性情,看起来内秀的豆丁总有办法让身边的人开怀起来。 念念的咯咯笑声引来了燕宁,她踟蹰了一会儿才走过去,生怕昨晚的事仍让她难受。 可孩子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的多,新的一天里,早就忘了昨天的不愉快。 “燕子阿姨,早安!” “早!”燕宁抱了抱她,“宝贝早餐想吃什么?” 念念没想好,荣小宝已经哼着rap进来了,“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黑喂狗,跟我一起来一套。” 他真是谐星一枚,走到哪里都有惊人笑料。 念念于是模仿他,“药药切克闹,煎蛋三明治来一套!” 燕宁笑了笑,刚一起身又被她拉住,“还有爸爸呢,他也要吃的!” 燕宁好脾气地问,“那爸爸爱吃什么?” 念念板起面孔学肖晋南在公司对秘书的严肃模样,“全麦面包大杯拿铁,多奶少糖,谢谢!” 原来他已经不再喝黑咖啡。 肖晋南脉脉注视着她。 佟虎受不了两个人的情潮暗涌,故意打岔大赞东西美味,孩子们纷纷附和,气氛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直到他们差不多吃完,肖豫北才出现,燕宁见到他,惊讶只是转瞬即逝。 他那样的天赋和热情,若不是上天考验他,早该是今天这样成功的媒体人地位。 他依然是细心周到的,怕她心里有疙瘩,头一天都是让助手欧阳来联系她早餐的事。 “好久不见了,菀心姐还好吗?”她给了他一份餐蛋三明治和柠檬茶,顺便逮到机会问近况。 肖豫北笑,“我跟她没有在一起,晋南也没有,你别误会。这个问题其实你应该去问佟虎,他带的那个小虎崽,就是菀心当年生下的龙凤胎之一。” ------------------- 今天还有一更,亲们多多冒泡呀~~万更咧~~ ------------ 爸爸去哪儿——关心则乱 “像妈妈,个性像爸爸多一点,很可爱!” 命运早已有了最合宜的安排,执着的人是不是始终只剩她一个? 肖豫北拍了拍她肩膀,“这回多谢你帮忙。睍莼璩伤还有肖晋南,我不是帮他说好话啊,不过他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可他们兄弟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对方,一点也不显亲近。 他分明就在帮肖晋南,连她都看出来了攴。 “他把念念保护的很好,本来是不愿参加的,纯粹是因为你在这里,他才找到参加的理由。” “我知道。” “知道就好了,就算为了收视长虹,给他们父女俩多点鼓励吧!逯” 燕宁不知道怎样才算鼓励,他们整天的拍摄都很紧凑,其实她没有多少机会能跟他们父女说的上话。 当天的任务卡派发下来,小朋友们要跟着当地的向导上山捡菌子,而爸爸们则要比赛划龙舟和包粽子,来赢取食材做中午饭。 肖豫北拉住燕宁道,“你现在也算半个当地人了吧?哪些菌子可以吃认得吧?” 燕宁点头,月香是挖菌子的好手,每年雨季都带她一起上山,如今她也算半个行家了。 “那跟着一起去吧,看好念念他们,等会儿我让爸爸们来找你们。” 能跟孩子在一起,她当然求之不得。 她想起什么,对肖豫北道,“听说要划龙舟,是真的吗?” “嗯,怎么了?” 她掩饰地垂眸,“没什么……只是这里的水不浅,要特别注意安全。” 肖豫北笑,“我确认过,每个爸爸都会游泳的,不过有人对水有阴影罢了。你是担心他吧?” 燕宁脸上发烧,转身就走了。 肖晋南本来看着龙舟浓眉紧锁,但听到肖豫北说了一句“她关心你呢,怕你掉水里。”忽然就精神大振。 “你说真的?她亲口跟你说的?” “这还有假?你等会儿当心点啊,别真的掉水里了。” 肖晋南瞥他一眼,“我哪有那么逊?” 他今天一定要赢。 龙舟是个需要合作的项目,三个人一组,同划一条船。 嘉宾只有五位,欧阳把肖豫北也推上阵,“你跟肖二少他们一组嘛,刚好!” 他知道这徒弟终于找到机会想看他出一回糗,哼,想当年他在亚马逊生活的时候,可是自己划过独木舟的! 肖晋南、肖豫北和佟虎一组,荣靖霄、苍溟和丁默城一组,龙舟是真的有龙头造型的,船桨也颇有分量。 荣靖霄开玩笑道,“咱们现在可真的是同在一条船上了。” 输了的话,今天的饭菜就拿不到好食材了。 “多拿点粽子叶和糯米,等会儿包粽子如果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其实什么惩罚对这些男人来说都不打紧,但关键是孩子们还看着呢,要是输了还被罚,多没面子啊! 宝贝们都背着小背篓站在岸边看,为各自的老爸加油呐喊,等他们分出胜负才往山上去。 豆丁把背篓放下,倒过来扣在地上,让念念坐,她一直拉着他的手,“豆丁哥哥,你爸爸怕水吗?我爸爸怕水的。” 豆丁安慰她,“没关系的,佟叔叔和村长他们都在,会保护他的。” 荣小宝依样画葫芦,把背篓倒扣着让豆丁坐,“哥哥你坐,你不能累。” 虎崽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串香蕉,拉糯米团儿一起捧着,挨个发给小伙伴们。 忽然就有种春游的气氛,边吃边看老爸们划龙舟。 比赛开始,从没配合过的几个人,桨打得乱七八糟,龙舟一点也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匀速飞快的往前走。 离弦的箭?不,简直就是断了的箭。 越慌越不着调,船在水上打圈。岸上的小朋友们沉不住气了,大声地喊爸爸加油。 荣靖霄一捉急,船桨也掉进了水里。 “啊~我的桨!” “我到这边来划,你过来,用手刨!”苍溟当机立断,强行跟他换了位置,让他跟丁默城到同一侧。 用手刨水真心是不大好看,可是为了小宝中午能吃好一点,形象什么的还是暂时丢到一边去吧! 荣大状真的撸起袖子用手刨水了,船奇迹般地不打圈了,开始匀速缓慢前行。 苍溟和丁默城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从小残酷训练出的默契,时隔多年都还没有磨灭。 肖晋南见状明白过来,对肖豫北道,“你先放开桨,让我跟佟虎先划试试。” 两个人各踞船的一侧,用力比较均衡,很快找到统一的打桨节奏,船也开始匀速前进了。 肖豫北不想干瞪眼,于是拿桨这边划两下,那边划两下,你别说,还真的挺有效,他们速度居然超过了苍溟他们。 只不过他真是累得够呛,大概除了荣靖霄,最累的就是他。 他们先一步到对岸,肖晋南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抢食材,糯米和粽子叶也抢了很多。 荣靖霄仰天长啸,他用手刨水岂不是白费了? 佟虎隔着船安慰他,“别泄气,还有包粽子比赛呢!” 这个可真没人擅长了,就算他会做饭也没做过这个玩意儿,所以输赢还真不好说。 肖晋南他们远远向孩子们展示战利品,念念和仔仔自然是高兴万分,荣小宝就很沮丧了,垂头丧气坐在背篓上不吭声。 糯米团儿和豆丁来安慰他,“我们上山多捡点菌子也是一样的,别难过了。” 荣小宝立马投奔难兄难弟们,抱团求温暖去了。 念念牵着仔仔往前走,不时回头看看燕宁跟上来没有。 有燕宁阿姨在,他们也不会输的。 当地山珍非常之多,尤其到了雨季,山林里总有各种蘑菇,有不少品种是特有的,其他地方难以品尝到。 算是大自然的馈赠。 但孩子们时间不多,因为看天色马上就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尽快捡完下山就好。 岩仁也在向导之列,燕宁看到他有些意外,他只是淡淡解释,“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拍摄节目这么大的动静,刀哥他们又怎会没有耳闻? 他们必定也知道肖晋南又来了,自然是要来盯着点。 大概岩仁比较帅,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凛然之气,两个小姑娘糯米团儿和念念都喜欢跟在他后头,几个小男孩反倒来缠着燕宁。 欧阳也看出来了,说笑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燕宁和岩仁他们得帮忙看好哪些蘑菇是有毒不可食用的,教小朋友们只摘可以吃的那些。 蘑菇生长的地方都比较潮湿阴凉,还有些虫子出没,不能让孩子们被它们蛰了,所以他们还戴着手套。 但糯米团儿手上爬了一只蜗牛的时候,还是哇的一声就吓哭了,女孩子实在是比较怕这个。 一旁的念念却非常淡定,用手指往旁边一拨就把蜗牛弹了出去,还安慰道,“虫子走了,姐姐别哭了。” 岩仁难得露出笑容,这小姑娘倒有几分像她的阿姨月香。 菌子采了不少,每个小朋友的背篓里都有小半筐了,正准备下山的时候雨点打了下来。 大家都发了雨衣,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先到一个山洞休息,等雨小一点了再下山。 “沈小姐,请你跟我来一下。” 欧阳来找燕宁,岩仁要跟她一起去,她安抚道,“没事的,这么多人,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你在这里陪着这些小朋友吧!” 念念不舍,“燕子阿姨你要去哪里?” “念念乖,我很快就回来。” 那头拿到食材的爸爸们回到了各自的住处,除了佟虎之外,其实都有点头疼中饭该怎么烧。 拿到再好的食材也没用啊,实在不太会做饭。 肖晋南这头正琢磨着要不给念念下点面条,反正有鸡蛋有青菜,那头燕宁给的肉酱也被他悄悄收藏起来了,还剩一半。 他们父女俩人吃正好足够了。 摄影师还在旁边跟拍,外头突然冲进来一位场务,衣服都淋湿了,压低了声音却又无比焦虑道,“外面下大雨了,孩子们刚刚下山,但是半路上有位作向导的沈小姐不见了,北哥让我来通知你,要不要上山去找找?” 肖晋南心里咯噔一下,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冲,场务递过来的雨衣都没接。 “他们在哪儿?哪个方向,带我去!”他心急如焚,怎么会走丢呢?她不是对这一带都很熟悉的吗? 迷路都还好说,他最怕的是她会不会又做什么傻事?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爸爸去哪儿——因祸得福 半途遇上大部队,孩子们已经下山回到营地了,念念很焦虑地拉住爸爸手,“燕子阿姨不见了……” 眼看着就要掉金豆豆,肖晋南赶紧安慰她,“没事的,燕子阿姨可能只是没跟上,爸爸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他问欧阳,“到底怎么回事?人跟着你们去的,怎么会不见了?” 欧阳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在山洞躲雨的时候她还在的,结果我们走到山下就看不见她了。睍莼璩伤以为她是走的慢,又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来才着急。” 肖晋南额际的血管都一跳一跳地疼痛,好好的人交给他们,怎么就能弄丢了呢攴? “我去找!你去告诉肖豫北,让他也派人来找!今天找不到她,他还做什么大制片!” 肖晋南转身就上了山,雨衣也没有穿,抢了一把旁人手中的长柄伞,并不撑开,拿在手里就跑了。 身上反正已经淋湿了,这伞长,万一燕宁有危险,说不定能用到当工具也不错遄。 他前脚刚走,肖豫北就绕到欧阳跟前,问道,“怎么样?” 欧阳吐出口气,“上钩了呗!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他脾气真大啊,比师父你还要可怕。” 肖豫北冷哼一声,“知足者常乐。” 山路还算平坦,但下了雨就全都是泥泞,湿滑不已,肖晋南好几回都差点跌倒,还好有那把伞支撑。 “燕宁!沈燕宁!” 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往山上找,可是雨下的大,又到处是竹子和大树,沙沙声干扰掩盖了他的声音。 就算是有回应,他也未必能听到。 越往山上去就越是着急,据欧阳他们说的,采菌子就是在这一带了,燕宁照理不可能再往更高处去的。 肖晋南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间穿行,每一块山石后面都去看一下,却怎么都不见燕宁的影子。 “沈燕宁!”他喊的喉咙都哑了,这女人如果在附近,再怎么也该听到了。 那种绝望的感觉又从心口浮上来,就像山石上浑浊的雨水,不想看到,却偏偏源源不断地从石缝里涌出来。 天地玄黄,他到底要失去这个女人多少次? 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个山洞,应该就是欧阳他们说的,刚刚大伙避雨的地方。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看到的却是洞口被岩石和泥沙封死的情形,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这还不算,封住洞口的一块石头下面,还压住了一条亮色的纱巾。 他记得这个花色,是燕宁今早当作腰带系在筒裙上的。 黑压压的晕眩感直直压过来,雨水顺着肖晋南的脸庞往下滴落,他在雨中透不过气。 “燕宁!沈燕宁,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他焦灼无比,边喊着她的名字,边去掰那些砂石,可是大块的石头根本掰不开。 他不敢想象石块下会是怎样恐怖的情形,现在支撑他的,就只有一个信念——要找到她! 雨下的大,浇在头上身上,他都有些麻木了,只顾着去掰开石头,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都不知道。 手指上的皮肉很快就磨破,血丝渗出来,又被雨水冲淡,他却仿佛无知无觉,只听得到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沈燕宁……你在哪里,出来……” 没有听到她的回音,头顶的雨却忽然停了。 他缓缓直起身看向身后,不就是燕宁站在那里? 撑着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只不见平日的那些锐利锋芒。 柔和了一些,也茫然了一些。 肖晋南呆愣了片刻,顾不得手上身上一片污泥潮湿,大力地将她抱进怀里。 “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了。” 燕宁伞也撑不住了,他抱的太用力,都快把她揉碎在怀中,她有些僵硬,但身体是温暖的。 他们一起全身湿漉漉地下山,其他几位爸爸见状都忍不住调侃: “咦,肖二你什么时候搞定的咖啡店老板娘?是被人家的美酒咖啡给征服了,所以来场英雄救美吗?” “看不出来啊,早上还情况不妙呢,这会儿就手牵手了。” “还打算跟你交流下经验,教你几招才能追回人家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燕宁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挣脱肖晋南的手回家换衣服去了。 而肖晋南第一件事就是要找肖豫北,给他一顿老拳。 竟然用这种方式戏弄他,真是太过分。 可是掌心燕宁的温度还在,又觉得这样似乎是值得的。 肖豫北早就躲起来了,剩下欧阳,反正是女孩子,肖晋南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其实也是为兄弟着想嘛,眼看他们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两人还胶着着没有一点进展,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肖晋南耽误了做午饭的时间,念念被佟虎接过去跟虎崽一起吃了,也预留了他的那一份。 “一起吃吧,反正我做的比较多,晚饭好像不用咱们自己做。”佟虎探头看了看肖晋南的伤手,“啧啧啧,这么拼命啊?难怪人家都被你感动了,不过下午还有任务呢,你手弄成这样怎么完成?” “没关系,大不了就受罚。”他现在不怕输,跟燕宁和念念母女比起来,什么输赢都不是问题。 赢了天下,输了你,又如何? 下午的任务其实就是包粽子,比谁包的多,而且下锅不能散。 肖晋南的手指做了包扎,加上还有塑胶手套隔着,不用直接碰水还好。 就是动起来还是疼,十指连心,那种疼痛真是钻心。 当地的姑娘们给他们示范正确的包粽子的方法,看起来也不是太难啊,各自看了两遍,就算记住了。 比赛开始。 五个爸爸坐一个院子里,面前都是一盆泡好的糯米,一桶绿油油的粽叶。 小朋友们也要帮忙的,蹲在盆子边洗枣子,剥花生。 看着平顺的粽叶到了几个男人的手里就变得不那么服帖,米舀进去,不是这里漏就是那里漏,只好又去扯另外的粽叶来补上,再用绳子硬捆。 佟虎好不容易捆好一个,荣靖霄见了大笑,“是不是谁包的粽子就像谁的style?虎哥,你看你这粽子的个头这么大,跟你多像!拿到市场上去卖,人家肯定说你是欺诈,完全是粽子叶,都没有米的。” 佟虎瞪他,翻看着手中的粽子,真有这么大块头吗? 苍溟扭头看看荣靖霄手里的,嗤道,“你比他好很多么?那块粽叶都快被你揉烂了,包得那么乱,跟裹尸布一样。” “喂,你一个都没包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各种斗嘴吵闹,宝宝们反而很淡定,枣子和花生一边准备着,一边已经在往口里喂了。 念念把剥好的花生喂进肖晋南嘴里,“爸爸,你手疼,我喂你!” “好乖。你剥的时候也小心点,别把手弄疼了。” 豆丁教弟弟妹妹们把枣子的核给弄出来,再把枣子放进爸爸面前的米盆里。 丁默城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要勉强。” “我不累。” 说话间,糯米团儿已经搬了个凳子塞到豆丁屁股底下,“坐下就不累了。” 这些孩子都早早的会心疼人了。 包的差不多了就下锅煮,一时间整个院落都是粽子的清香。 不幸的是好些粽子都散开了,或是往外漏米,反倒是荣靖霄和佟虎那种裹的颇为混乱的粽子还比较安全。 就是难看了点。 肖晋南因为手受了伤,还是落在了下风,包的数量最少。 惩罚是要吃一小串当地最辣的辣椒。 苍溟觉得这惩罚如果给他,那真是毫无压力,因为他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来。 可是肖晋南就…… 好像吞了一团火下去,嚼碎的辣椒像是噼里啪啦在他舌苔上跳舞,辣得他一下子脸色涨红,眼泪都下来了。 他用手帕捂住嘴巴,抬头望天,真是苦不堪言。 念念看的那叫一个着急,不停地问“爸爸,你还好吧?” 燕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递了一小瓶蜂蜜水到念念手里,“给爸爸送过去,喝了就好多了。” 念念如获至宝,赶紧给肖晋南端过去。 他一鼓作气地喝了个干净,又用了好多清水漱口,才算是把辣给压下去了。 念念帮他擦汗,小声道,“是燕子阿姨给我的蜂蜜水,她说喝了就不辣了。” 他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 昨晚的爸爸去哪儿还真有做竹筒饭咧,哇咔咔~纯属巧合O(∩0∩)O这模式接近尾声了哈,燕子会不会真的感动跟小二走呢? ------------ 爸爸去哪儿——作你妈妈好不好 晚饭不用自己做,但要各位爸爸带着孩子到镇上各户人家去蹭饭。睍莼璩伤 荣靖霄这种早早搞定了人家饭店小妹的,当然是去专业饭店吃顿好的;苍溟追求高端大气上档次,直接带着糯米团儿去了镇长家里,这是形象工程,人家就算是吃过饭了也不可能拒绝他们,变要变一桌色香味美的饭菜来。 丁默城和佟虎很现实,跟着香味走,再看看房子盖的好坏,挑个殷实点的人家,总不好给人家困难户家里添负担不是? 肖晋南和念念,毫无悬念地选了燕宁的咖啡馆。 燕宁招呼他们到后院坐,平时她跟店里的员工以及岩仁月香他们都是在这里吃饭的攴。 “每顿饭都在我这吃,不觉得腻味么?” 肖晋南目光灼灼,“当然不会,你这里的食物比咖啡的种类还多,味道都很好。” 念念欢快地附和,“对啊对啊,燕子阿姨这里的东西最好吃了。遑” 燕宁有种前所未有的欢欣鼓舞,“那宝贝想吃什么?” “唔,有肉的三明治和炒蛋,还有还有……那种臭臭的笋。” 燕宁被逗笑了,这小家伙居然喜欢吃酸笋。 “我只要碗面就行了,放你做的肉酱。” 肖晋南的执着还是一如既往。 求了那么多次,终于吃上她亲手煮的面了。 那么家常的味道,却又如此特别,一记就记了这么多年,无可替代。 燕宁很快端了他们要的食物来,还有两三碟小菜,自己也摆了一小碗面在跟前,与他们同一张桌子吃饭。 他们一家三口,头一回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她却那么自然,就像头一回为念念洗澡,明明没有经历过,却已像做过千百次。 肖晋南的手指被包扎得很笨拙,筷子总是拿不稳,吃碗面掉了两三次,燕宁都好脾气地去为他换干净的筷子。 念念笑的欢,“爸爸笨笨,要拿勺子吃饭啦!燕子阿姨,你喂他吧,不然他老是会掉。” 肖晋南和燕宁脸上都浮起红晕,不约而同地轻敲她的盘子,“好好吃东西。” 吃完饭,念念照例是有固定时间的动画片要追,坐在店里看电视。 肖晋南跟燕宁在后院里晒月亮。 云南的天气真奇妙,白天还下瓢泼大雨,晚上又是月朗乾坤。 燕宁抓着他的手帮他重新换药,“怎么伤成这样……你就没一点怀疑吗?那洞口封了好多年了,下这么一会儿雨怎么可能有砂石滑落的那么厉害!孩子们歇脚的山洞根本不在那里。” 是欧阳和肖豫北派人故意误导他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就上当。 “我当时没想到这么多,一心只求你没事。看到你的纱巾在石头下面我真的吓坏了。”肖晋南改握住她的指尖,嗓音黯哑道,“燕宁,我知道以前……我对你不好,可我真的没想要把你逼上绝路。那时我只是太生气了,就想用你最在意的东西来同样惩罚你。”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他握得更紧一些,“好,不提就不提。那将来呢?我们总得为将来打算的,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念念下次再见你又不知是什么时候,别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至少考虑一下,跟我回去,好吗?” 她第一次见他用这么诚恳,近乎哀求的语气在她面前说话。 她是舍不得念念,可舍不得也已经舍了这么些年,现在要跟她回去,一起生活,自己真的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肖晋南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内心仍在挣扎纠结。 他不会再硬逼她,因为那样只会把她推的更远。 他带着眼皮直打架的念念回到他们的房子去度过最后一个晚上,很郑重地问念念道,“宝贝,你喜欢燕子阿姨吗?” 念念朦朦胧胧地回答,“喜欢啊……” “明天就要走了,会舍不得她吗?” 点头,点头,点头。 肖晋南笑了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悄悄话问,“那如果她作你的妈妈好不好?” 念念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咚的一下坐起来,“爸爸,你找到妈妈啦?” 肖晋南不答,只是笑,把女儿拉入怀里慢慢地哄睡。 燕宁则失眠了整晚,仍旧没有一点头绪,直到天亮才昏沉地睡了一会儿。 月香急促大力的敲门声把她唤起来,劈头盖脸就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他们都要走啦!你女儿要被那个负心汉重新带回去了,你不去送送吗?” 燕宁目光空茫地看着远山雾霭,半晌才摇头道,“不去了,越送的远,越舍不得。” 这或许不算是一个正确答案,可她真的是怕了。 她会想其他的办法,去看念念,陪伴念念,但是现在要她回去,她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有一句话: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 倾一座城,爱一个人,她的世界天翻地覆,她多年前就已尽力。 她觉得她的念宝长大后,终会理解她的。 尽管如此,燕宁的心还是像被掏空了一样,早饭都没吃,也没去店里,就窝在自己的小屋。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赶紧擦干眼角的湿润跑去开门。 门外居然是肖晋南和念念,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冲着她眨巴眼睛。 燕宁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们……你们会在这里?不是今早的飞机吗?” “念念喜欢这里,也喜欢你陪她,我就想,多玩两天也没关系。” “可是,不是还要上幼儿园?不去没关系吗?” 肖晋南耸了耸肩膀,“幼儿园反正也是玩,请几天假没关系的。”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是他思索出来的解决之道。 也许两三天的相处还太短了,念念还不够依赖燕宁,燕宁也还不懂得被人依赖是怎样的甜蜜感,所以他不介意再为他们多制造些机会。 念念也很开心,活蹦乱跳地牵起燕宁的手,“我今天不用拍节目啦,阿姨你带我们去玩吧!” 这对燕宁来说简直是一场巨大的惊喜。 念念能在她身边多待一周,一天,甚至一刻钟,都是求之不得的。 当然他们父女不可能再住节目组故意而为之的那个破房子,燕宁安排他们暂时住在詹云的房子里。 “大哥因为保护区的项目去了北京出差,过两天才回来,你们就先暂时住在这里吧!” 肖晋南表情不豫,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寄居在詹云的住处。 更嫉妒他这么多年来,竟然就住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守护着他朝思暮想却不得见的女人。 燕宁才不管他的情绪如何,重要的是念念喜欢和住的舒服。 没了摄像头的形影不离,燕宁可以更加亲近念念,给她做好吃的,带她出去玩。 无论去哪里,肖晋南都没意见,默默跟着她们。 只是燕宁傍晚要带念念去溪边洗头玩水,他不能跟,十分郁闷。 “为什么要去那里?屋里不是也有淋浴间?”想到上回被月香摁进水里差点溺死的狼狈,肖晋南就浑身不舒服。 “淋浴间哪里没有?可是到溪边去的体验是独一份儿的,现在天气热,那里凉快,还有其他的小姐妹,念念也会喜欢的。” 念念附和燕宁,“对呀对呀,我想去溪边!”可以肆无忌惮玩水呀,多好! 肖晋南绷着脸,“那我也要去!” “你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上回的教训还不够?” “我不放心念念。” 燕宁昂了昂下巴,“有我在,连你这么大个人都能从水里捞起来,何况是宝宝?” 肖晋南还是被留下了,母女俩到河边去,玩水玩到忘形,晚上又被月香接走去别处吃晚饭,很晚才回来。 这时候只有工作还能陪他打发下时间,晚饭都没好好吃,肖晋南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爸爸,爸爸,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念念一回来就献宝似地把饭盒抱到他跟前,没打开就是一阵阵奇异的香气。 “月香阿姨说这个叫烧包……噢,不对,叫包烧,有肉肉、臭豆腐、鸡蛋,好多种哪,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总算女儿暖心。 肖晋南就着饭吃下去,念念又在他耳边悄悄道,“月香阿姨本来不让带回来给你的,是燕子阿姨要给你带的哦!” 她觉得燕子阿姨如果作妈妈真好,对她好,也对爸爸好。 肖晋南抬眼看看燕宁的背影,吃下去的东西也变得香甜。 ------------------------- 周末更的少一些,因为刚刚万更过,文写到现在进程过了大半,万更对我来说实在有点吃力了,加上年底事情实在太多。。。亲们多多体谅,俺会尽快恢复五千更~ ------------ 爸爸去哪儿——傻丫头,叫妈妈 小孩子喜欢动物,念念听说这里有个亚洲象基地,就让燕宁带着她去瞧瞧。睍莼璩伤 约好了早上肖晋南带她过来汇合,燕宁开车带他们去的,可时间还不到,肖晋南突然一个人跑过来了,脸色发青,情急万分,“念念有没有跑到你这里来?” 燕宁莫名,“没有啊,不是说你带她一起来的吗?” “糟了,她不见了!” 燕宁的心跳都乱了,“什么叫不见了,在哪里不见的?攴” “我帮她整理小书包,她先到楼下等我,我下来就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先跑到你这来了。她会去哪儿了?我们赶紧去找!” 心急如焚的两个人立马出门去找孩子。 这是边陲小镇,平日里是没听说有谁家孩子在镇上自己家门口还弄丢的。可万一真的被人抱走,周围那么多山区,那么多通往内陆和境外的通道,再要找到就很困难了邂。 燕宁拿出手机来,慌的手都在抖,心里拼命地叫自己镇静镇静,这样的时刻更加不能乱了阵脚。 她拨通了岩仁的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再打就关机了。 月香的手机也是一样。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的?” 燕宁急得想哭,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了一通,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见这孩子。 “不行,还是报警吧,这样下去我怕念念会有危险。” 肖晋南的焦虑一点也不比燕宁少,可看她急的倏倏掉眼泪,不想让自己的慌乱再给她的情绪雪上加霜。 燕宁茫然地点头,这个时候了,也只能求助于警方。 他们正要往派出所去,岩仁的电/话却打来了。 燕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哭了,“岩仁,念念不见了……求你帮我找找她,也请刀哥帮帮忙。” 岩仁很镇定,“你先别哭,到亚洲象基地去,刀哥也在找你,你先去见了他再说。” 燕宁对岩仁和刀哥的信任,其实比对警察的信任度要来的高。 肖晋南拉住她,“现在他找你做什么?还有什么比找到念念更重要的?” “你相信我,要在这地方找人,刀哥比警察更有办法。” 虽然都是心急火燎,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两人开车赶到亚洲象基地,刚进大门,就看到刀哥抱着念念站在栅栏旁边喂那只小象,念念手里拿着个香蕉,开始还有点不敢伸手,刀哥鼓励了她两句,苍老的手握住她的小胖手就把香蕉喂给了小象,长鼻子一卷就进了象嘴里。 念念觉得有趣,咯咯笑出声来。 燕宁和肖晋南都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念念会在这里。 刀哥带她来的? 召勐勇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看着他们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都跟我过来!” 念念伸手朝他们打招呼,“燕子阿姨,爸爸!” 他们去了基地里的一个办公室,岩仁和月香也在,召勐勇把孩子交给他们,“带她出去玩一会儿,我有话跟燕宁他们说。” 月香来抱念念,她不乐意跟其他人走,抱着燕宁的腿,小小声抗议,“我想跟爸爸还有燕子阿姨在一起。” “乖,听话,爸爸马上就来找你,念念先去看大象好不好?” 念念看了看肖晋南,又抬头看了看燕宁,才有点不情不愿地跟着月香他们去了。 “刀哥,念念怎么会在你这里,为什么……带她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燕宁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要质问这么一个问题,不管对方是谁,念念毕竟是她跟肖晋南的孩子,这么无声无息地带走,真是要把他们作父母的心都给急碎了。 召勐勇不慌不忙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普洱,低沉的嗓音道,“我看看自己的外孙女,还要跟什么人打招呼?” 燕宁像是挨了一闷棍一样,“什么……什么外孙?” 召勐勇抬眸看她,“燕子啊,该改口了,你要跟月香一样,叫我一声阿爸!” 这是怎样的故事转折?怎么都听不懂的? 燕宁还愣在那里,召勐勇威严却自在惯了,给足她时间去想明白,而一旁的肖晋南好像也一点都不意外。 只有她,只有她一个人,那么震惊,根本都不敢相信,到了这个时候,生活还在给她不断的冲击。 “我是你阿爸,是你亲生父亲,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燕宁摇头,越发不明白了,脚步踉跄着后退,碰到一把椅子,腿一软就势坐了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没有爸爸,你才不是我爸爸!” 她等了好多好多年,其实也只是希望等到妈妈回头来找她而已,从来没想过会有跟生父重逢的那么一天。 爸爸这个字眼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了,前半生里被提及的次数实在凤毛麟角,她都忽略了她也是有父亲的。 其实她哪里有什么父亲、母亲,不过是个孤儿罢了,他们都遗弃她,都不要她。 现在突然跳出一个人,说是她的亲生爸爸,让她怎么办? 她根本连爸爸这个词都叫不出口。 “月香的妈妈是我的原配太太,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当年我去宁城办事,偶然认识你妈妈沈曼。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个性温柔,有些才情,我喜欢她,就留在宁城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回了一趟云南,准备回宁城就娶她。谁知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背景,要跟我分手,说她要过的不是担惊受怕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嫁一个毒枭。我用了些手段强迫她,让她怀了孩子,逼着她生下来。其实我是那时候才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要跟我过一辈子,她心里有另外一个男人,所以后来也是跟那个男人走的。” 燕宁像是呓语一般,“是詹云的爸爸……” 召勐勇点点头,“后来我云南的生意出了很大的问题,必须赶回来,她才刚要临盆,难产。我答应她不跟你相认,她才有了意志坚持下来,其实她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着我染黑,我都明白。她没真心爱过我,觉得我强迫了她,所以也没法好好爱你。” 一直困扰着燕宁的问题,到今天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她是不受母亲期待的孩子,她的出生是被迫的,并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会无条件爱自己的小孩。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介意的事,是肖晋南当初不想要她生下念念、嫌那是个女儿不能帮他夺得家产而显得多余。 其实她冥冥之中已经有了猜测吧,她是个不受期待的孩子,所以没有父爱,母爱也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 她怕女儿会跟她一样。 肖晋南见她木愣愣的,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坐在那里不吭声,不由担忧她。 “燕宁,你没事吧?” 燕宁抬头看他,“你早就知道是吗?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爸爸?” 他一点都不惊讶,应该是上回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召勐勇跟她是父女了。 可他没有告诉她,岩仁和月香他们也一定早就知道了,也同样没有对她讲。 她的身世,自己反而是世上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没让他说,估计这小子也不好开口,怕你受不了刺激。”召勐勇瞥肖晋南一眼,“我答应过沈曼,这辈子不跟你相认,本来是应该遵守诺言的。但现在情况不同,我肯定死在你前头,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承诺算个P,但活着的人应该过上好日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前面那么些年过的不开心,后半辈子还得忍受骨肉分离。孩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女人没有孩子在身边就不算完整的一辈子,你不争,我帮你争。” 这下肖晋南听明白了,“你想把念念从我身边夺走?” “不夺走也可以,你说服燕子回你身边去,带着孩子关上/门过日子,也行。” 肖晋南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他何尝不想,但这个目标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果然,燕宁摇头,“我不回去,我哪都不去……” “燕宁……” 召勐勇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那就把孩子留下来,她还小,跟在妈妈身边总是好一点。” 他转头看着肖晋南道,“你能给念念的,我也能给她。等她长大一点,我可以送她们母女去香港、日本、纽约,读书和生活,只要她愿意,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随她挑,绝不会比在你身边的时候差。” 肖晋南沉默半晌,“念念姓肖,我是她爸爸,她的成长里缺不了父爱。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燕宁的悲剧有一半是你造成的,因为你给不了她父爱,却硬要带她到这世上来。” 这一点上来说,他觉得自己至少比召勐勇好一千倍。 “住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我要夺回我的女儿和外孙女,轮得到你说个不字吗?” 肖晋南还要反驳,燕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够了!你们吵完了没有?讨价还价完了没有?我在你们眼里……我在你们眼里还是个人吗?你们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什么都不问,她什么都没得选。 从出生,到被母亲抛下,到被肖晋南抛弃,再到落入召勐勇早就铺设好的这个局里,有谁问过她一句,她是不是愿意? 这些人,都这么自我,这么自私,对于别人的生命和生活,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好像是人生最高的成就一般。 每个人都瞒着她,她被抛弃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又轮到她的女儿念念,又有没有人问过孩子,是不是愿意? 燕宁伤心地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肖晋南亟欲去追,被召勐勇拦下来,“由得她去,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如果你现在真的是想对她好,就想想她过去那4年多是怎么过来的。留下孩子跟着她,对她和孩子都是种补偿。你当年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你拉拔她长大这些年的幸福,其实都是偷来的,现在该还给燕子了。” 这番话让肖晋南如遭雷击一样愣在了那里。 偷来的? 他这些年过的并不算幸福,可因为有念念,至少是充实有希望的。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就连这么一点点希望都只是幻象,是他偷来的。 *********** 念念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大象,开心得合不拢嘴,看到制作黑象牙咖啡的工作人员在大象粪便里筛检咖啡豆,觉得臭臭,用手捂住口鼻,趴在栅栏外面眨眼睛。 “爸爸爸爸,你快看呀,那个是大象爸爸,好大哦!” 她回头找肖晋南,觉得他和燕子阿姨好像都不太开心,抿紧了唇线,谁都不跟谁说话。 吃饭的时候是早上带她来的爷爷抱着她,给她舀汤和菠萝饭,她脆生生地说,“谢谢爷爷。” “叫外公,我是你的外公。” 念念在心里默默唱儿歌:妈妈的爸爸叫什么?妈妈的爸爸叫外公…… “你是我妈妈的爸爸吗?那我妈妈在哪儿呢?” 召勐勇看了坐在对面的燕宁和肖晋南一眼,“你先叫了外公,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念念又回头求助肖晋南,他没吭声,但也没有否认,她心里小小欢乐一下,甜甜地叫,“外公!” 召勐勇难得地露出笑容,“诶,好乖!念念真乖!” 晚上念念窝在肖晋南身边听故事,仍然不忘问,“爸爸,我真的快要见到妈妈了吗?” “嗯,快了。” “太好了,那我要她给我讲故事。” 肖晋南心头微微酸楚,问道,“如果见到了妈妈,宝宝也很喜欢她,能跟她生活在一起吗?” “能啊!她也会像爸爸这样帮我穿衣服、做好吃的和讲故事吗?” “嗯。” “也会送我上幼儿园吗?陪我去演出吗?” “会的。” “她有燕子阿姨那么长的头发吗?会给我梳小辫吗?” “嗯。” 念念满足地笑,“我想要妈妈,跟她一起生活。” “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不在呢?” “为什么爸爸不在,爸爸要跟我和妈妈在一起呀!噢,你是不是怕我只喜欢妈妈就不要你了呀?”她小手拍着他的胸口,“不会的不会的,我最喜欢爸爸了,不会不要爸爸的。” 肖晋南抱紧她,忽然发现要放弃这个孩子,才是他生命中最难以做出的决定。 因为她的珍贵,超过任何财富。 燕宁有些郁郁寡欢,刀哥捅破他们是父女的那层纸,让她没有办法再自然而然地面对他,甚至是岩仁。 咖啡店她都没有去,总觉得这些年在这小镇上的生活,也只是表面的平静安逸,全是刀哥授意给的恩赐。 她不是被圈养的动物,怎么就不得一点真正的自由? 月香来找了她两回,她都避而不见。 本来是要好的姐妹淘,现在发觉原来是亲生姐妹,月香也早就知道了,独独瞒着她一个,真是百般滋味难言出口。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门外偏偏又响起了敲门声,不依不饶,她以为是月香,或者刀哥派来的其他说客,不愿去开门,可门外的人却像是不等到她开门不罢休,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脑仁上。 她不得已去开门,门外却是肖晋南和念念。 念念有些怔怔的,肖晋南在她身边蹲下,揽着她道,“爸爸刚才怎么说的,见了面应该怎么叫来着?傻丫头,这是妈妈啊,叫妈妈!” 念念有点吃力地仰着头看燕宁,白皙的小脸依旧肉嘟嘟的可爱,可却不见平时的笑容,带着生涩和畏惧,甚至想往肖晋南身后躲。 燕宁也是同样愣在那里,没想到肖晋南会突然让孩子认妈妈。 ------------ 爸爸去哪儿——母女相认(必看) 气氛刹那间变得凝滞尴尬,念念低下了头,揉着衣角不说话。睍莼璩伤 燕宁不想把孩子逼的太紧,侧了侧身子,“先进来再说。我这里有新鲜的百香果,给念念做杯果汁好不好?” 念念还是不说话,但轻轻点了点头。 燕宁看了肖晋南一眼,示意他看好宝宝,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她端着果汁走出来的时候,念念的情绪好像好了一点,不知道肖晋南是不是又跟她说了什么,黑亮亮的大眼睛不再怯怯的了,又开始跟着她的身影打量她攴。 “来,我们念念最爱喝的百香果果汁。” 念念尝了一口,舔着嘴唇问燕宁,“你真的是我妈妈么?是真的妈妈,还是假的妈妈呀?” 燕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邋。 这需要验证吗? 她摸了摸燕宁的小腹,“爸爸说我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是真的吗?我以前住这里面吗?” 燕宁顿了顿,掀开衣服的下摆,拉开筒裙上的丝巾腰带,露出一条淡粉色的疤痕道,“是真的,以前你住在妈妈肚子里,住了10个月,然后医生阿姨才开刀把你从这里拿出来。这个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已经过去很多年,小腹上的疤痕早已不像起初时那样狰狞,只是比周遭的皮肤略高出一些,颜色稍微浅淡一点。 但就是这么一条已经不起眼的疤痕,让燕宁和肖晋南都红了眼眶。 上回仓促而激烈的欢爱,他也留意到了她腹部的疤痕,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轻轻抚娑过、亲吻过,可如今她亲自掀开来,还是残酷得让他不忍直视。 念念一开始还有点怕怕的,鼓起勇气才用小手摸上去,奶声奶气地问,“疼吗?” 燕宁蹲下来摸她的小辫儿,“不疼,打了麻药的。” 每个女人蜕变作母亲的时刻,一定都是疼的,她术后躺在床上,也熬过了伤口疼痛的几个昼夜。 这样的道理,今后再慢慢说给女儿听,她现在只需知道,妈妈爱她,为了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什么样的疼痛都能忍。 念念睁着大眼睛看她,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你真的是我妈妈呀……” 燕宁倾身抱住她,“宝宝!” “妈妈!”念念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妈妈,眼泪全都蹭在燕宁的脖子上,淌进她衣襟里去了。 母女俩哭作一团,肖晋南在旁边都不知该安慰哪一个,欣慰之余也只有让她们先发泄完情绪。 好不容易念念才止住哭,腻在燕宁怀里抱着杯子喝果汁,肖晋南帮她擦脸,笑道,“小脏猫,脸都哭花了,以后可不许再惹妈妈陪你一起哭了。” 燕宁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我觉得你爸爸说的话有道理。”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所以我今天带她过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你要走?” “公司的事情丢下有十天半个月了,总是要回去的。我不能太自私,永远只想着让你来迁就我。” 燕宁没想过他居然愿意这样放下念念,一时震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东西我都给她收好了,有一个小箱子,等会儿我拿走我的东西,你再过去拿。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回去后再寄过来。” 念念似乎听明白了一些,转身道,“爸爸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 肖晋南拍拍她的小脸,“宝宝乖,爸爸不走。” 成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他现在是没法跟孩子解释讲道理的,只能趁着她睡午觉的时间,悄悄离开。 念念聪明敏感,像是有预感似的,午睡时就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虽然有了妈妈,但也不偏心,一定要他哄和讲故事。 肖晋南有一千一万个舍不得,最终也还是只有在她熟睡后把衣角从她小手里扯出来。 他终于对自己狠心了一回。 燕宁远远倚在门边看他,“其实刀哥……他的话,你不用太在意。” 爸爸那两个字她还是叫不出口,可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没打算再按照他人的意愿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肖晋南知道她说的是谁,“其实也不光是因为他的缘故,念念一直很想要妈妈,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我觉得应该让她跟你多点机会相处,对你对她都比较公平。” “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回去工作挣钱,赡养费我可没打算赖账。你爸爸说的没错,以他的财势,可以给念念任何想要的生活,但她始终是我的女儿,我对她有责任,永远都不可能扔下她不管。”他有些自嘲,“自己作老板有个好处,就是随时可以批准自己的假期,我想你们的时候,会飞过来看你们的。” 燕宁垂着眸子不说话。 他往前了一步,想要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可最终只是在她肩膀上虚拢了一下,“我没有其他要求,只请你不要带着孩子突然消失,让我见不到你们。”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 这好像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他真的是找怕了吧? 正如他所说的,他始终是念念的爸爸,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她也不可能故意阻隔他们父女相见。 她陪他去詹云的住处拿行李,他的行李也早已收拾整理好了,跟念念的小箱子并排放在一起,一看就是父女同款,十分有爱。 可现在却不得不分割开了,难怪他和孩子都那么舍不得。 “换季的时候她最容易感冒,记得给她多加点衣服。她有过磺胺类药物的过敏史,病历里都记着的,我回去之后给你传真过来。不要给她吃太多糖,晚上吃完奶粉再刷牙睡觉,避免蛀牙。还有,她喜欢唱歌和画画,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让她多参加类似的兴趣班和活动,她不怯场的……” 他交待了很多,最后有点说不下去,深深吸了口气才笑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啰嗦?” 燕宁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别担心,她很喜欢你,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她不会撒泼找爸爸的。万一……她醒了问起,就说我有急事要赶回宁城,过几天就来接她了。” “小孩子是不能骗的。” “但小孩子也是需要哄的,她对时间还不太有概念,也许下次我来看她,对她来说也只是像过去了几天而已。” 燕宁摇了摇头,“你总是低估别人对你的感情。” 他的爷爷、父亲、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唐菀心和她,如今又加上念念,都比他想象的要更爱他。 他收敛起脸上强装出的轻松,一把揽过她揉进怀里,覆上唇瓣重重地吻她。 她有点僵硬,但并没有挣扎,任他的吻裹挟着他的气息,在她的唇上刻下记号。 他在她唇上用力的揉捻,动作跟以前一样迅猛、霸道,却又不失温柔,如春末的劲风席卷而至,让她无从抵抗。 可是他没有停留太久,只在她的唇上完整留下自己的烙印,舌尖轻碰她的湿润,便收回攻势,轻喃着她的名字,“燕宁……” 他已经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了,其实她一定能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他根本无需操心。 他只是不舍,她,还有念念,都是他怎么狠心都难以舍下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照顾好自己,还有念念,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 肖晋南提着行李箱上了车,没有回头。 燕宁心里浮上一丝怅惘,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们的孩子。 念念睡了午觉起来,果然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爸爸。 “爸爸呢?他怎么不来帮我穿衣服?”她头发都没梳,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机械地配合着燕宁帮她穿衣服的动作。 “爸爸他……公司有很紧急很紧急的事,必须要先回去一趟,过几天就来接你了呀!” 燕宁是照着肖晋南的说辞说的,念念果然安静了片刻,可是在妈妈出去帮她找红色小皮鞋的时候,却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怎么了?宝贝好好的,怎么哭了?” 燕宁心疼她,抱起来边摇边哄,念念却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爸爸……我要爸爸……” 不止是肖晋南,也许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念念对他的感情。 他们都以为孩子是懵懂无知的,哄一哄就好了,有了妈妈,即使爸爸不在身边也没有关系。 可他们都忽略了孩子也是敏感重感情的,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离开过肖晋南身边,这样骤然分离,对她来说就像被遗弃一样难受。 燕宁抱着她哄了好半天,两个人都是筋疲力竭,直到念念哭不动了,才抽抽噎噎地在她怀里不吭声,可情绪一点也没有好转。 过去的四年里,她也一定有过无数这样情绪失控大哭的情形,都是肖晋南陪着她慢慢开导哄好的,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疼爱,他不可能有这样好的耐心。 女儿被他照顾的很好,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真的是无可挑剔。 念念是个小吃货,燕宁知道她有好吃的心情就会好,所以变着方的给她做菜和糕点。 召勐勇自那天之后没再来找过她们母女,但新鲜的水果蔬菜是每天都往这里送,燕宁做成果汁或者切块给念念吃,两个人也怎么都吃不完,好些就拿到店里去作卖果汁的原料。 念念也没再大哭着找过爸爸,可是情绪依旧低落,怎么也恢复不到刚来时那种活泼可爱的劲儿了。 其实她心里时刻都惦记着爸爸,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会跟燕宁说,“我想给爸爸留一份可以吗?” 晚上睡的时候燕宁给她讲故事,有时候她会纠正,“爸爸不是这么讲的。” 而入睡之前,她总是带着一丝希望和惶恐地问,“妈妈,明天爸爸就会来接我了吗?” 燕宁深深叹气,她给不了孩子答案。 被问的多了,她甚至也隐隐有点期待,希望明天肖晋南就会突然又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样念念会开心一点,她心里那一点空荡荡的怅惘也会被填满。 詹云很快就回来了,见到念念有点小小的惊艳,“宝贝都长这么大了!” 念念其实不认得他,飞扑进妈妈怀里,“妈妈,那里有个叔叔……” “要叫舅舅。”燕宁笑了笑,迎上詹云的目光,“回来怎么也不让我去接你?” “知道你现在有女万事足,带孩子又要管店里的事,够辛苦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他不过离开半月,事情竟然有了这样的发展,实属意外。 但燕宁饱受骨肉分离的痛苦折磨,现在能跟孩子相聚,他也乐意看到。 “刀哥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要想太多,其实他也有他的苦处,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守着对你妈妈的承诺,你别怪他。” 燕宁苦笑,“你们人人都知道了,只有我一个被瞒在鼓里,我就觉得我像傻瓜一样。而且什么都讲究个缘分,我这样的,也许命里注定就是没什么父母缘的。” “那我不是也一样?看开了也就没什么,人嘛,大多数时间都还是自己一个人打发掉的。” “还挺奇怪的,照理说你爸爸跟……跟刀哥是情敌,他居然还能欣赏你,把保护区的项目交给你去做?” 詹云笑笑,“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上一辈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是因为你,想看你过得快活自在一些,跟他的目标是一致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待见我呢?” “也对。” “你也不要别别扭扭的,换个角度想,其实刀哥那么多年都在暗中守护着你。你能不惜代价地去等你妈妈回来,怎么就不能原谅他这个爸爸呢?” 燕宁不说话,她也知道当初她的执着没有道理。 召勐勇暗中守护着她也是事实,要不然她的小四合院那么多年风平浪静没有被人打砸破坏,还挺难想象的。 他唯一算漏的一条就是她会遇见肖晋南,而且想要留住小院等她妈妈回来,做了一场人生的交易。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谁也不想怨,谁也不想怪了,只是不想再要那么多的“惊喜”。 她承受不来。 多个人疼念念总是好的,詹云回来了,不知不觉中好像又肩负起家庭中父亲的男性化角色,带着念念开车出去玩,陪她去游乐场,参观当地少数民族的孩子们自己组成的纯天然无伴奏合唱。 念念的笑容又回来了,尤其是她又去了亚洲象基地看大象甚至骑大象,觉得神奇的不得了,回来向燕宁大大炫耀了一番。 其实燕宁知道詹云带她去见了外公,召勐勇在当地有很多不动产,连当年他们居住的树屋也算是他的财产之一,念念跟着他见了很多新奇好玩的去处。 她不会说什么,从小像孤儿一样长大,她比其他人更加懂得血缘亲情的珍贵。 燕宁也越来越进入妈妈的角色,晚上陪她一起入睡,一起沐浴,穿母女装一同出门。夏季店里生意忙碌,她在店里忙的时候,念念就在桌子上安静画画或者看书,好像已经开始适应这里悠闲的生活节奏。 只是念念始终放不开对爸爸的思念,有时燕宁在店里偶尔停下手中的活,会看到念念咬着笔头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绘图本上,常常都是用稚气的笔画写满了爸爸的字样,画的画也有很多是出自回忆和想象——爸爸开车带她出门,爸爸跟妈妈一起牵着她的手散步,还有爸爸陪她一起骑大象。 她也还是会问明天爸爸是不是就来接我了,晚上睡熟之后梦呓,也会叫爸爸。 燕宁觉得他们这些成年人都太残酷了,让孩子这么难过。 ---------------- 马上会有转折了哟~~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爸爸去哪儿——我们回去(虐渣男~) 肖晋南也一点都不好过。睍莼璩伤 肖豫北他们见他一个人回去的,都震惊不已,“念念呢?你把孩子留在那儿了?” “嗯。” 他什么都不愿多说,其实也没有力气多说。 从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到回到宁城肖家大宅,他用尽了全部精力来支撑自己,一回到家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攴。 大热的天,他居然病了,就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一样,发着低烧,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刘嫂他们准备的饭菜和汤药他也不肯吃,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花伯伯只好打电/话给肖豫北和唐菀心,让他们来劝劝他,这么下去,身体都要熬垮了彐。 肖豫北和欧阳忙着真人秀节目的后期制作和排期,忙的连轴转,一下子实在抽不出空过来看他。 唐菀心是跟佟虎一起来的,还带着两个孩子,冷清的肖家大宅倒是立马又热闹起来。 看到肖晋南他们都有点吃惊,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形容枯槁成这模样了? 唐菀心低声对佟虎道,“不是说他只是住两晚破房子么?怎么感觉像是作了难民回来的?” “哪儿啊,他在云南的时候好着呢,天天精神抖擞的缠着孩子她妈。现在纯粹是想孩子想成这样的。” 佟虎倒是真有点同情肖晋南了,录了一趟节目回来,他觉得跟孩子的感情更深厚了,现在就算是让他见不着仔仔和妞妞几天,他心里都憋屈着难受,更不用说肖晋南了。 念回是她一手拉拔长大的,从小就没离开过身边,要舍弃,就像从身上剜走了心肝脾肺中的一样,血脉相连啊,能不疼吗? “你安慰安慰他,让他别太难过了。现在通讯和交通都那么发达,想见随时也能见到的。”佟虎舀了碗汤递给菀心,“我去炒几个菜,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吃饭。仔仔妞妞,你们跟着花爷爷他们到花园里去玩,别闹腾叔叔听见了吗?” 唐菀心好笑地看着他,“你倒大方啊,不吃干醋了?” 佟虎摸了摸头,“现在哪是吃醋的时候?你不总说他是你的家人么,既然是家人,劝他看开点也是应该的,不然万一有个好歹,你又得难过!” 其实酸溜溜肯定是有一点啦,这不是要躲进厨房去了么?眼不见为净。 他也相信唐菀心,不会跟肖晋南裹搅不清,再说肖晋南眼下整个人都快熬干了,哪还有心思来儿女情长。 唐菀心默默看了他一眼,唇畔漾开笑容。 他总算开始懂得站在他人立场为人设想了,比以前贴心,再不是感情世界里的莽汉了。 唐菀心端着汤去肖晋南房间,他不肯下楼应酬他们,只露面打了个招呼。 房间里很暗,好像有一种阴郁的病气似的。 “这样折磨自己,念念和燕宁就会回来了吗?”她毫不客气,“把汤喝了,下去吃点东西,病好了自然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肖晋南摇头,“你不明白。” 唐菀心把汤碗往他床头重重一搁,起身拉开了窗帘和窗户,让外头的空气和阳光洒进来。 “我是不明白。当初就是你一意孤行,我们所有人的劝告你都听不进去,好了,终于把燕宁逼走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的孤独不好受吧?现在你又钻牛角尖,我们劝你的话你照样听不进去!还以为这些年你变了,懂得真正心疼人了,可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不是为了念念和燕宁好才把孩子留在那儿的吗?你觉得她们希望你离开之后会是这副模样吗?” 肖晋南笑了笑,“是啊,我就是那么自私,从来都不懂得真正为她们着想。” 他怎会不明白,现在他所经历的感受,就是当初燕宁经受过的。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尚且承受不了骨肉分离的痛楚,何况是当初刚刚生产完的燕宁。 经历的越多,他越渴望燕宁回来,可也越发体会到带给她的伤害有多深。 他都没法原谅自己,又凭什么祈求燕宁能原谅他? 唐菀心叹了口气,“别想这么多了,你让孩子留下,我想燕宁也不是不感动的。你们那个真人秀的节目不是才录了一期吗?后面还会有若干次旅行,你还是可以跟念念见面相处的呀,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对呀,他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当初肖豫北就跟他提过,初步意向是去五个地方旅行,如果收视走高,还可以做更多期。 他还是可以见到念念,照顾她,陪她旅行的。 这么一想,病都好了大半,肖晋南精神好了起来,“谢谢你,菀心。” 她笑,“你呀,还是这么情绪化的。我听豫北说第一期录制的效果非常好哦,说不定燕宁看了会很有触动,对你也会有改观的。” 他定定看她,“那你呢?你对佟虎有改观吗?现在原谅他了吗?” “我也说不上来。他其实跟你一样是个牛脾气,可我看得出对我、对孩子,是真的用了心。尤其这趟从云南回来,他好像体会到了带孩子的辛苦,也开始懂得家庭的意义了。孩子也服他管,不像以前那么骄纵。只是我心里大概还有点不踏实,一朝被蛇咬嘛,总得再给他点考验期。” “你幸福就好。” “你也要继续努力,燕宁不是铁石心肠,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 “咳咳……”佟虎在门口干咳了两声,探头进来,“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我饭菜都做好了,还没劝好?” 肖晋南站起来,“走吧,今天还特意麻烦你们跑一趟,我没事了。” 佟虎上下打量他,“嗯,精神是比刚才好点儿。你大哥说他马上就到,咱们估计还得等等他。” 唐菀心惊讶,“他不是说太忙来不了么?” 肖豫北确实是忙,不过已经忙出了成效。 他带着真人秀的拷贝过来,“让你们先睹为快!” 他忙了这么些天,就等着分享成果的这一刻。 老实说,肖晋南和佟虎虽然都是亲身参与了拍摄,但也完全没有概念这成品放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肖豫北原本也是非常忐忑的,但是在看到了剪辑和后期制作的效果之后,一颗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他觉得这个节目能红。 众人就围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看拷贝,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完全被吸引住。 唐菀心看到五对父子分房子那里忍俊不禁,“苍少也太会坑人了!” 佟虎附和,“是啊,他那家伙就这德行,坑不到就用强,老婆都是这么连蒙带坑弄到手的。” 唐菀心也觉得感动,“念念真是好孩子,宁可自己去住破房子,也不想看小伙伴哭。” 肖晋南笑了笑,“是啊,有时候一股傻劲,像她妈妈。” 五个宝宝真是各有各的可爱,爸爸则是各有各的洋相。 唐菀心听佟虎回来后转述过一些有趣的场景,但说的远不及这样直观的看来得精彩有趣,配上后期制作的那些搞怪字幕,效果出奇的好。 “怎么样,不错吧?”肖豫北踌躇满志。 “真的不错,轻松又温馨,我觉得很好看。”唐菀心搂着仔仔和妞妞,真没想到第一次跟爸爸出远门的儿子能有这么好的表现。 佟虎的表现也是,大大超出她的预期,在几个男人里面,像是扮演着大哥的角色,大山一样稳妥而让人安心。 她想他也成长了,不一样了,能够给周围的人足够的安全感。 刘嫂和花伯伯也觉得好看,这样的亲子节目十分新奇,但又看的人心里暖融融的。 落寞的大概只有肖晋南一个人,女儿的笑容和活蹦乱跳的身影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能抱抱她。 肖豫北看出他的寂寥,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别这样。咱们下周又要出发去录第二期节目了,不管念念跟着谁,你都可以再跟她碰面和旅行了啊!她不会忘记你这个老爸的,放心吧!” 其实肖晋南倒宁可女儿没那么清晰地惦记着他,否则又该哭闹了吧? 燕宁刚刚上手照顾她,会不会觉得很吃力? 他的病虽然好起来,失眠却更加严重了,说是回来努力工作赚钱的,哪有一丝半点工作的状态? 跟他缺失的亲情、爱情比较起来,钱和权力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 念念性子活泼,很快就跟詹云、月香他们混熟了,舅舅阿姨叫的那叫一个甜。 只有岩仁,她是不叫叔叔的,就单叫他的名字,岩仁岩仁的喊,他也不介意。 虽然不亲近,但对她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燕宁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叫岩仁叔叔呢?他是长辈呀!” “才不是呢,他好帅,又很酷,我长大了要嫁给他作新娘子!” “喂喂喂!”月香在一旁捞起她,“你这小丫头,怎么可以跟我抢男人?” 虽然她很有自信,但这竞争对手未免太强大了吧?十五年后,她已经人老珠黄了,这小丫头才正直最美的青春年华,本身又是个美人胚子,怎么抢的过啊! 燕宁失笑,“看把阿姨急的,以后不许这样胡说了。” 她看出来了,念念喜欢沉默话少的男人,喜欢那种酷酷的、有故事的感觉。 从心理学上来讲,一个人的择偶偏好是参照父母中异性那一方的特质来的,也就是说,她喜欢的也是像爸爸肖晋南那样的男人。 肖晋南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是无可取代的。 市内新开了一家麦当劳,詹云开车带念念去吃了一回,她就开始有了念想。 她悄悄跟詹云说,“舅舅,我想集齐整套的玩具。” 詹云略有些为难,“可是妈妈不让你吃这些垃圾食品呢,我不能总带你去啊!” “我们悄悄的去,一周去一两次就好了,我不吃,看着你吃,你把玩具给我就好!” 像爸爸那样,帮她吃套餐,只为给她集齐玩具。 她只要跟他坐在麦当劳里,就觉得很开心了。 詹云摸摸她的头,过了两天就给她弄来了全套的玩具,“叔叔请朋友从麦当劳内部弄来的,一共7款,你数数对不对?” 是七款没错,每一个都还是崭新的,可念念捧着那一大包玩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念念,怎么不高兴呢?” 念念小嘴瘪了瘪,眼看着要掉眼泪,但又不想让人看见,扭身就跑回房间去了。 詹云有些茫然,问燕宁道,“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燕宁摇头,“没有,她只是想爸爸了。” 也许没有人会比从小带她长大的肖晋南更了解她。 孩子并不见得真的想要那么一大包玩具齐齐整整地摆在面前,她享受的是那个收集的过程。 跟爸爸一起坐在麦当劳里,看他因为疼爱帮她吃掉整份套餐,让她偷吃一点点薯条蘸番茄酱,或者再加上一个草莓圣代。 那样的幸福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每次集齐了全套的玩具,就觉得父爱又累积的多一点。 燕宁走进房间里去,念念头埋在枕头里悄悄抹眼泪。 来到她身边后,这孩子一直是这样,想爸爸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不声不响地掉泪,很少大哭。 去抱她,她才搂着她的脖子哑声道,“妈妈,我想要爸爸……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 就在那一刻,燕宁忽然有了勇气和决心——不能让孩子再受这样的委屈。 他们都是自私的,只有孩子完全没得选。 来这世上没得选,出生之后跟着爸爸还是妈妈也没得选,现在一方放弃一方接手,也从没真正问过孩子的意见。 她一直是被动的承受,不过是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燕宁帮念念擦掉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道,“宝贝不哭,妈妈带你去找爸爸。他来不了接你,我们就去找他。” 她说出自己的决定时,月香大吃一惊,“你疯了?还要回到那个伤心地去,让那人渣再伤害你一回吗?” “不会的,我不会再给他伤我的机会了。” 以前被他伤害,完全是因为爱他。现在不爱了,又怎么会被他伤到? “我只是带念念回去找爸爸,她还小,从小在爸爸身边长大,突然要这样分开他们,太残忍了。” “他以前对你就不残忍了?你就不为自己考虑考虑?我看你这辈子都栽在这父女俩身上了!” 月香怒其不争,燕宁只是笑笑,“阿姐,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以后有了宝宝,就会懂我今天的心情了。” 月香只是哼了一声,她才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相较之下,詹云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样子,只问她,“去了还回来么?”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燕宁有些无奈,“我现在离不开孩子,可孩子离不开肖晋南,我……” 詹云抬手打断她,“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释。至少你没有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家庭,而将就着把自己嫁掉的打算。我还以为我会有机会呢,看来……应该不会有了。” “大哥……” “我懂,你都叫了我这么多年大哥,是真的只拿我当哥哥和家人看待。你现在如果突然改变主意,我反而会觉得你是在可怜我。” 他是心甘情愿等她的,她可怜他,谁又来可怜她? 她自始至终,只爱过一个男人,如今又要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了。 将来会怎样,谁都说不准,但不管她怎么选择,他都会支持她。 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 回到宁城还会继续惩罚小二哒~不过好歹一家团圆了嘛,不会让念宝那么可怜了~作妈妈的牺牲真大╭(╯3╰)╮ ------------ 追妻路漫漫——回家来住吧 燕宁上前拥抱他,“大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睍莼璩伤”在她最困难低潮的时候,还守护着她。 詹云虚扶她的腰,“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送送你们。” “你也要去宁城?” 他笑,“宁城五虎啊,我的根还是在那里的。不过因为保护区的项目,我还会常往云南这边跑,算是缘分吧!” 燕宁点头,“我也会常到这边来。攴” 住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何况这里还有月香岩仁,以及……她的父亲。 召勐勇在她临走之前见了她一次,表现的十分平静,“我叫你来,不是硬要逼你做什么。过去的几十年里,你都没叫过我一声阿爸,不也这么过来了?我知道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好。黑色象牙咖啡的生意我打算继续做下去,我年纪大了,生意都交给小辈们去打理,你阿姐也开始接手帮我管大部分的事情,但是咖啡的生意没人比你更合适了。放手去做,按你的想法来,出了纰漏有我担着。” “我不想平白收人好处。彖” “谁说是平白给你的?赚来的钱要跟我三七分的,我三你七,你要觉得这好处大了,那我七你三!” 燕宁抬眸瞠了他一眼,他有些感慨,“这个神情,真是像极了你的妈妈。” 燕宁叹息,上一辈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已经不想再深究了,她自己的感情世界尚且是一片荒芜。 念念得知她们真的要回宁城去,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忧,“妈妈,你是不是把我送回去就走了,又不要我了?” 燕宁心里一阵揪痛,“怎么会呢?妈妈不会走的,一直陪着念念。” “妈妈会跟我和爸爸一起住吗?我们家房子很大的,还有花爷爷和刘奶奶他们,可热闹了。” 燕宁回忆起肖家那座大宅,记忆中还是空旷冰冷的印象占据了大多数。 也许是最后的那场雨,浇灭了她对那里的最后一丝留恋。 “妈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燕宁抱着念念轻哄,“念念在哪里妈妈就在哪里,但是不一定要跟你们住在一起的。” “为什么?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 她也听小伙伴说起过,妈妈不喜欢爸爸了,或者爸爸不喜欢妈妈了,两人离婚,就不再住一起了。 燕宁苦涩地笑,“宝贝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 “唔……妈妈,你不要不喜欢爸爸,他是好人,对我可好可好了。他还经常夸你漂亮,他也从来不找其他阿姨作女朋友。” “小鬼灵精,你连这个都知道?” “知道啊,以前我还有个声乐老师也喜欢爸爸,可是爸爸说他只喜欢我妈妈,等着妈妈回去呢!” “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他枕头下面还压着一张照片,他说是跟妈妈结婚的时候照的,可是太远了,我都看不清楚妈妈的脸。” “是吗?他还留着那张照片……”也许是肖晋南仅有的一张她的照片。 念念瞌睡来了,声音懒懒的,“妈妈,我觉得爸爸肯定很喜欢你的,你别不喜欢他……” 燕宁深深吁出一口气,把哽咽压下去,“乖了,睡吧!” 她没办法告诉女儿,她没有不喜欢肖晋南,相反,她曾经用全部的力气去爱过他。 她们启程的前一晚,电视里播出了肖晋南他们录制的第一期户外真人秀节目,十足温馨搞笑。 肖晋南打了电/话来,“你在看电视吗?” 燕宁握着听筒,轻声应答,“嗯。” “宝宝呢?” “她已经睡了,这个时间有点晚了。”她不能告诉他,明天她就要带着孩子回宁城,念念一直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在你身边果然比较乖啊,在家里她经常要磨蹭到11点都不肯好好睡。” 燕宁不知该说什么,其实他把孩子已经照顾的很好很周到了。 “肖豫北说,现在最好不要让孩子看节目,免得她受影响,今后的录制就不自然了。” 燕宁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些关于孩子的话题,她不懂的,他来解答。 孩子的世界像万花筒,简单却又不简单,说起来有许多啼笑皆非的趣事,肖晋南难得的听到了燕宁的笑声。 “燕宁。” “嗯?” “……没什么,就想叫一声你的名字。” 两人又是短暂的沉默,谁也没有先挂断电/话。 肖晋南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就是不肯先开口。他还是执拗,可以为了让她多陪他一会儿,就这么耗着。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她明早还要起早赶飞机。 “嗯,告诉念念,我想她。”他本来是想听听孩子的声音,可没想到她这么早早就睡了。 “好,明天我让她拨电/话给你。” 明天,她们就又回到最熟悉的宁城。 肖晋南这晚没有靠安眠药就睡着了,大概是燕宁的声音和气息让他觉得安心和放松。 第二天一早他就让秘书取消了当天所有的会议和应酬安排,不想孩子打电/话来的时候,因为开会而错过了。 过了中午,电/话也没有来,他只随便吃了些东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高楼广厦继续枯等。 他不想过于频繁地打电/话去燕宁那里,怕她会觉得有压力,孩子也总是依赖着他。 可听不到念念的声音,又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肖先生,欧妍的唐总打电/话来,约了今晚跟您在明月轩吃晚饭,让您务必到场。” “不是说了,让你帮我取消今天所有的预约吗?” 秘书有点为难,“可这个不是之前约好的,是唐总刚刚才打电/话来约定的,说早先就跟您约好的,去了就明白了。” 唐菀心约他吃饭?肖晋南眉头拢的老高,他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约定啊! “算了,我自己跟她说。” 他拨通唐菀心的号,她却根本不接,过了很久突然来了条短信,“晚上明月轩见,不来后悔!” 肖晋南失笑,这怎么看都像绑匪的口吻。 一天过去了,念念的电/话也没有打来,他心里空落落的,也不想回家,就干脆开车去赴唐菀心这个霸道的晚餐之约。 他刚到门口,手机震了,念念竟然这个时候打来了。 他欣喜万分,“喂?念念,你在干嘛呢?” “我在准备吃饭呀!都已经坐好了,我今天穿了新裙子。” “是吗?谁买的新裙子,红色的,还是粉色的?” “是菀心阿姨给我买的,是黄色的呢,爸爸你都猜不对!” 念念喜滋滋的,听得到背景音乐有小提琴伴奏。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近在眼前。 又是唐菀心?她不是在宁城吗,不是约了他吃饭吗,怎么会给念念买了裙子? 肖晋南心里忽然升起奇妙地期待,“念念,你在哪里……在哪里吃饭?” “爸爸你从大门进来,往里走呀,我们坐在一大棵树的旁边。” 肖晋南只觉得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屏住呼吸一路往明月轩里头走。 他记得这个地方他带燕宁来过一次,靠窗边尽头的位置,有一棵繁盛的绿萝。 “爸爸!”他刚看到那抹绿色,小小的人儿已经按捺不住扑了过来。 “念念?”惊喜太大了,他手机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一把抱起她,在她小脸上猛的亲了两口,才按进怀里紧紧抱住。 念念也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贴着他的衬衫领子闷闷道,“爸爸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好久了……我想你!” “爸爸也想你……” 肖晋南说完这句,才发觉桌边还坐了一个人,长发盘起,利落的T恤衫和扎染的长裙,安静地看着他们父女。 “燕宁?”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吃饭吧,念念飞机上就没好好吃东西,这会儿该饿了。” 肖晋南还沉浸在无边的惊喜里,她说怎样就怎样,乖乖地坐下吃饭。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念念满足了,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都不停地给她夹菜舀汤,好开心! 肖晋南忍不住问燕宁,“怎么会带念念回来?你是送她回来吗,还走吗?” 念念抢着回答,“不走不走,妈妈说她现在是我的粉丝,我到哪里她就到哪里,才不会走呢!” 爸爸真是笨死了,怎么能这么问呢?当然是说什么都要把妈妈留下来了! 燕宁摸着念念的头发,淡淡道,“你们接下来不是每周都还要去录制真人秀吗?我不想让她来回跑太奔波了,而且夏天景洪比宁城更热,回来避暑也好。” 她避重就轻,不想让他得瑟地以为女儿真的就离不他了。 更不能让他误解,她还对他有什么想法。 “那你现在住哪里?” “我住酒店,都已经安排好了,念念的行李也在那里,等会儿去拿,她还是住家里舒服一些。” 念念咬着勺子抬头看她,“妈妈,你也跟我回家住嘛,我们家有房间的。” 肖晋南也充满期待地看她,“是啊,回来住,房间都空着。” “不用了,酒店先住着,我会再另外找房子。” 她这是有在宁城长住的打算了?肖晋南心里高兴,可又不能在面上表现的太过明显,先顺着她,到时候再说。 长途跋涉的旅程,念念累了,吃完饭去酒店取她小行李的车上就睡着了。 这样也好,省去等会儿又要跟妈妈分开时的一步三回头。 燕宁的不舍全都写在眼睛里,可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硬撑着,也不肯跟他们一起回肖家大宅。 肖晋南透过车窗深深看她,他知道伤她太深,那房子对她来说是个伤心的标志。 他把女儿送回去,辗转反侧睡不着,唐菀心的电/话打进来,在那头爽朗的笑,“今天的晚餐如何,算不算惊喜?” “是你劝燕宁回来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要有那本事,我也不用等到今天才发挥。燕宁愿意回来,自然有她的道理,我说过她迟早有天被你的诚心打动的。” 肖晋南默然,他都不敢相信还有那样一天。 “今天是念念说要给你惊喜,燕宁才联系我帮忙。晋南,我觉得你今生最成功的一点就是有念念这个贴心小棉袄。” “是的。”他毫不否认,但也有困扰,“念念又回到我身边了,可燕宁不肯回肖家来住。” “你婚前就有的那处公寓呢?燕宁不是也住过些日子吗?那曾是你们两个人的世界,你应该没做过什么混账事让她连那里也排斥吧?再不行,把对面也租下来,跟她作邻居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肖晋南灵光一动有了主意。 他直接开车去了叶清风家里,一个劲地按门铃。 叶清风跑来应门,衣服的纽子都扣错了,哭丧着脸,“大哥你不是吧?现在几点了知不知道?你属猫头鹰的吧,天天晚上睡不着就来折腾我!” 肖晋南懒得跟他啰嗦,拨开他就要往屋里去,“彭玉芝呢?她在你这里吧,让她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 叶清风的瞌睡一下全醒了,拉住他,“喂喂喂,朋友之妻不可欺!你大半夜睡不着我可以理解,但不可以来找我的女人聊心事哎!” “你胡扯什么呢?燕宁回来了,我来找你们帮忙的。” 玉芝正好也套上了衣服走出来,听到这一句,急忙迎上去,“你说什么?燕宁回来了?” “嗯,我刚刚才跟她吃完饭,送她回酒店。” “什么,酒店?你怎么让她住酒店啊?”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她不肯住肖家大宅去,但我不能让她一直住酒店。” 叶清风揉额头,“这我们能怎么帮你啊?” “我以前那个公寓,一直还空着,对面那一间我也买下了,当时是想着打通了做个大平层,住着宽敞。燕宁走后我也没去住过,放着没动。你让玉芝搬到对面那间公寓住,我让燕宁搬来跟她住。” 叶清风秒懂,“然后你就带着孩子搬你原来那公寓去,这样就能住门对门?” “嗯。” 叶清风无力地往沙发上一摊,“肖二,你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节奏啊,你知道搬家得有多折腾吗?这短短两天,你让我怎么把那儿收拾成看着住了好久的地方?” “不用收拾太多东西,那里是开发商精装修的样板间,原来的房东也是买来投资从来没住过,所有东西都齐全,你带上点吃穿用的就好。” “说的倒轻巧,好好的,又变成两个女人合住一起了,我想我家芝芝了怎么办?” “只要让她在那儿住下就行,至于之后她是在你这儿长住还是在其他地方安窝,都随你们。” 玉芝拍开叶清风肉麻兮兮圈过来的手臂,“好,我住过去没问题,现在就去收东西。” “芝芝……” “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等燕宁安顿下来了,我再过来陪你。” “哪有这样的?那我一日三餐怎么办?” “怎么不能这样,我又没嫁给你!” 不是他说作情/妇么?情/妇还管他吃喝拉撒? 不是老婆,就没有在一个屋檐下天天守着他的义务吧! 肖晋南舒了口气,“谢谢你。” “客气什么,燕宁也是我的朋友。都那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就气,当年要不是因为眼前这姓肖的渣男,燕宁就不会伤心欲绝,远走他乡,还跟孩子分隔那么多年。 大概是真的不愿想起伤心事,跟宁城的所有过往都断了,他们也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追妻路漫漫——只想关心你(温情) 唯一知道的就是詹云在她身边照顾她,不时会透露一点点信息,让他们了解燕宁还好,日子平平顺顺的。睍莼璩伤 可转眼她突然回来了,是因为孩子吗,还是因为肖晋南又重新打动了她? 玉芝打心眼儿里都不希望是第二种可能,虽然这几年他改变的很多,对孩子也是真的好,跟以前的冷漠渣男形象相去甚远,可是过去他实在欺人太甚,她一想起燕宁曾经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差点结束生命,就不寒而栗。 他们都差点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份感情,到头来大家都责怪在肖晋南身上。 一千多个日夜,他也过的很不好吧攴? 人都是有欠有还,才能相逢。 现在轮到他来偿还燕宁一生的幸福情债,旁观的人不给鲜花掌声,也该帮他搭个台,戏才好唱。 玉芝第二天就搬了进去,没有带多少东西,那公寓本也是个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地方,她只是花了点工夫把它装扮成有人居住的样子弪。 念念去上游泳课,肖晋南独自带着燕宁来的,看得出她还有些怀疑。 看到门后站着的玉芝,她才激动起来,玉芝也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又哭又笑的。 “燕子,你真的回来了?” “嗯,回来了,玉芝你还好吗?” 肖晋南拢了拢她的肩膀,“进去说吧。” 屋子的格局十分熟悉,跟对面肖晋南那间是一模一样的。 燕宁好奇,问玉芝道,“你怎么会住在这里的?” 玉芝照他们之前套好的招回答,“噢,叶清风跟肖晋南不是好兄弟么?想继续作好邻居,就算喝酒打牌、插科打诨也有个伴儿嘛,就把他对门这间公寓买下来了。至于我,我是跟……” “你跟叶清风在一起?” 玉芝脸红到耳根,“嗯,算是吧!” 情妇和金主,厨子和吃货,算不算在一起?勉强也算吧! 燕宁欣慰地笑,“多好啊,我以前就觉得你跟他般配,喜欢人家还不肯承认。” 玉芝把苦涩往肚里咽。 般配?哪里般配呢?两人家世身份隔着山水千重,他又不是肖晋南和肖豫北这样在家族里说一不二的独苗,上头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一大群长辈,还有虎视眈眈的两三个哥哥,哪里轮得到他作自己的主? 他玩世不恭,他安定不下来也是很正常的,她彭玉芝也不敢想象进入那豪门深苑之后的日子。 “你走了之后,他挺照顾我的。”玉芝简单地带过,“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反正我这里还空着房间呢,一个人住太闷了,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燕宁摆手,“这怎么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叶清风也时常要过来的,我住进来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平时不怎么来这边。他懒,住公司附近的酒店式公寓,我还常常得准备好吃好喝的给他送过去。” “还是不好……” 肖晋南插话了,“没什么不好的,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清风最近忙的根本没空到这里来,你跟玉芝很久没见了,正好叙旧聊聊天。等你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再搬也不迟。” 燕宁犹豫了一下,“好吧,那我先搬过来住几天,就是要打搅你了玉芝。” 她跟玉芝情同姐妹,几年没见,真的挺想念的,就一起住几天也好。 肖晋南当然很笃定,她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住处了,因为他马上带着念念到对面公寓住,她怎么舍得搬到别处去? 燕宁搬进去的第二天,就见肖晋南接念念到对面公寓住。 她不笨,知道肖晋南肯定会带着孩子到对面住的,这才是让她搬来跟玉芝住的真正用意。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用跟他一个屋檐下,但又可以每天见到念念。 念念看到她也很高兴,扑进她怀里,“妈妈,你也住这里啊?” “是啊,我不是说好要作你的粉丝吗?当然要陪着你啊!” “那明天妈妈来游泳馆接我好不好?爸爸总是来很晚,我要等很久呢!” 肖晋南有点抱歉地向燕宁解释,“公司有点事忙的的走不开,她的游泳课到下午四点结束,我赶不到,她就要等。” “我明白。”她低头对念念道,“那明天开始妈妈去接你。” 反正她刚回宁城,咖啡生意之类的事情还没展开,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接送孩子上下课,是应该的。 燕宁把念念接回来,还要负责准备晚饭,不能让宝宝挨饿。 肖晋南那边她不愿意过去,就在玉芝这边的厨房里做饭。 玉芝做一份很有意思的工作,承接私人定制的家宴或者公司里的小型冷餐会,菜式点心准备好现成的,给人家送上/门去,摆盘排场都讲究,模仿高端酒店,口味更佳且丰简由人,生意很好。 她厨艺精进了不少,显然是专门进修过了,掌勺做菜,相当于主厨。但想来是有其他的场地作准备,并不在这个公寓里做。 不过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是一应俱全,玉芝还常常带食材回来,说是宴会准备多出来的部分。 “肖晋南帮我找的供应商,都是作供港蔬菜和供港肉类的,食材好才能做出好味道,这一点我还真该感激他。多出来的别浪费,咱们自己烧来吃,比外头放心多了。” 肖晋南帮她也是因为燕宁,补偿不了老婆的,就补偿在老婆身边的人身上。 这男人现在心思缜密细腻多了,倒比以前靠谱许多。 玉芝忙,白天不见人,晚上也常不回来睡,燕宁烧的饭菜除了喂饱自己和念念,还有肖晋南。 他再忙也赶在晚饭之前回来,笑眯眯地跟念念抢着盛饭,然后很给面子的把桌上的菜和汤都吃光。 “你厨艺比以前好了。” 他这算是赞美吗? 燕宁叹口气,吃完饭他也要抱着女儿赖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讲故事,到快睡觉的时间了才抱着念念跟她说晚安。 这样子,跟住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 但念念开心,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谁都不忍心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平衡。 很快,肖晋南带着念念去录了第二期、第三期真人秀的节目,电视上也相应地不断在播出,反响非常好,收视率一路飘红。. 几个明星Boss都放下身段,越来越融入普通的生活中去,照顾孩子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尤其是肖晋南,因为念念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比其他几位父亲更无微不至,更跟女儿贴近。 这种外表俊朗冷漠的男人,内心却有这样柔软的一面,实在不能不引人遐思,太多人被这样的反差所吸引,粉丝攀升不计其数。 就连肖氏恒通的招聘计划都爆棚,人力资源部快被浩海一样的简历给淹没了,都只能感叹老板魅力太大,让大家都幻想的太过头了。 其实进来就能体会到他是个多么高标准严要求的人,而且绝不是个会在办公室发展暧昧和恋情的主。 名人效应也发生在孩子身上,这个有点麻烦,虽然是早早就预料到的,但是实际发生了还是真考验人。 念念幼儿园没开学,继续在学游泳和参加合唱团,纯粹是分散小孩子的精力。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可爱,加上电视节目大家都看了,好多小朋友都认得出她来,想跟她作朋友。 小女孩们还好说,但小男孩们在长成真正的男人之前,对喜欢的小姑娘都只有一种表达的方式——欺负她,然后引起她的注意。 念念的游泳班上有个小胖墩儿就喜欢搞点恶作剧作弄她,揪她的头发啦,把她的书包藏起来让她找不到啦,等等。 燕宁听念念提过,所以都知道。但孩子之间的事,家长插手很伤害他们的感情,也会放任他们的骄纵和依赖,她教导念念说只要他不过分就好,过分了就告诉教练。 直到有一天她去接念念下课的时候,看到念念在更衣室里哭,连忙追问,“怎么了,宝贝?发生什么事?” 念念指着鞋子,“……虫子……鞋里有毛毛虫……” 她没看见就换鞋踩了进去,踩了一脚,恶心不说,毛虫身上的毛刺都弄她脚板心了,又疼又痒。 她身边的小伙伴向念念告状,“是小胖弄的,下课的时候我看到他悄悄放进去的,只是不知道那是毛毛虫。” 这样的玩笑就有点过火了,尤其是念念的皮肤又薄又软,踩到的毛刺让那里红了一大片,她忍不住痒去挠,都挠出血来了。 燕宁心疼又生气,带着念念去找那小胖墩理论。 他爸爸刚好也来接他下课,已经换好衣裳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了,被燕宁给拦下来。 “你好,你是蒋漠的爸爸吗?我女儿肖念回跟他是游泳班的同学。” 小胖墩的学名叫蒋漠,爸爸也生得五大三粗,体型快赶上燕宁两个大,看她的目光都是俯视的。 燕宁也不畏惧,直说道,“蒋漠今天放了几个毛毛虫在我女儿的鞋子里,她的脚心现在又红又痒,估计是得去趟医院了。小男孩都会比较调皮,但他这样的恶作剧实在有点过分了。” 蒋父不以为意,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你说是我儿子做的就是我儿子做的啊?谁看见了?有证据么?” 燕宁也不去把其他人扯进来了,只俯身问他身边的小胖,“蒋漠,是你放的毛毛虫吗?小朋友不可以说谎的,你老老实实告诉你爸爸。” 她声音柔和却透着坚定,小胖不自觉就慌了,躲到爸爸身后,扯着他的手道,“走了,爸爸……我们走了!” “看见没有,我儿子可没承认。” “那我们只有去找教练评评理了,蒋漠平时就常戏弄其他小朋友,今天也有人亲眼看到他放虫,应该可以作证。这游泳会馆输送过世界冠军的,条件那么好,单靠钱可不一定进得来,也要看学员人品的,你也不希望孩子亏在这上头吧?” 蒋父怒了,“你敢威胁我?不就是钱嘛?想要钱是不是,不早说!看你孤儿寡母那样,怕是专靠讹人来营生的吧?”他掏出一把钱扔她身上,“喏,这些够不够?” 燕宁气急,“不是钱的问题……” 蒋父是个火爆脾气,被她一拦就顺手推了一把,燕宁往后一靠,腰正好磕在金属的门把手上,钻心的疼一下子从撞击的地方蔓延开去。 “妈妈!你凭什么推我妈妈,坏人!我打你……” 念念见妈妈被欺负了,顾不得脚心还疼着呢,追着就去打小胖和他爸。 小胖也被吓到了,硬是拉着老爸赶紧逃了。 “妈妈……”念念委屈地直掉泪,“你撞到了吗?哪里疼,我帮你揉揉。” “我没事。”燕宁揉了下腰,还好只是皮肉疼,没什么伤筋动骨的感觉。 倒是念念脚上的红肿要去瞧瞧,免得过敏扩大了就糟糕了。 “妈妈,我们打电/话让爸爸来接我们吧!” 这个时候难打车,她们母女都不方便走路,的确是叫人来接比较好。 可肖晋南的手机打不通,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燕宁只好打他座机,他人大概不在办公室,电/话被转到了秘书那里。 “恒通总裁办公室,请问您哪里?”娇美的女声透着职业化的冰冷。 “你好,我找肖晋南。” “不好意思,肖先生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留言。” 这不是留言解决的事儿,过了当下就没有需要了。 “会议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这个说不好。今天有很重要的客户,可能会很晚。” 燕宁想了想,“那麻烦你告诉他,沈燕宁打电/话找他,请他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 这名字很陌生,秘书Kelly挂了电/话就没当回事儿,倒不是她有意的,实在是最近类似的***扰太多了,她每天不知要挡掉多少花痴女粉丝的来电。 要每个都跟肖晋南汇报,他哪还有时间办公? 燕宁没工夫耽误,忍着腰上的疼,抱念念打车去了趟医院, 好在医生帮孩子清洗过伤口,上了药之后就说没大碍了,让她们回家观察。 肖晋南还没回,燕宁不放心念念一个人睡,把她哄睡着了也依旧陪着她。 折腾了一天很累,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肖晋南很晚才回来,看到燕宁斜倚在念念房间的沙发上睡着,心里蓦然一暖。 他不忍心上前吵醒她,可是见她姿势这么别扭,又觉得太辛苦了。 他弯身去抱她,想让她到床上睡的安稳点,以前他也这样抱过她。 可这回刚把她抱起来,她就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怎么了,吵醒你了?去床上睡吧,舒服一点。” 现在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他碰到了她腰上今天撞伤的地方,疼得她直吸冷气。 肖晋南看出她的不对劲,放她下来坐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对他的关怀真是不习惯,“你的会开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开会?你打过电/话给我?” “我请你的秘书小姐转达,让你回电/话的。” 肖晋南蹙眉,“Kelly没跟我说。”大概是不认得沈燕宁是谁,把她当成无关的人给过滤掉了。 “对不起,今天跟个英国来的大客户见面,所以没接电/话。我明天再去办张卡,单让你和念念联系我的时候用,开会也带着,不能接听也可以看短信。” 燕宁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在撒娇,推开他道,“今天是念念出了点问题,现在没事了。” 肖晋南紧张起来,“念念怎么了?” “踩到毛毛虫,脚心红肿都挠出血了,我带她看了医生,已经没事了。” ------------ 追妻路漫漫——偷来的旖旎 她没说起那个那对恼人的父子,怕肖晋南睚眦必报的个性又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睍莼璩伤 肖晋南有些懊恼,她们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她该不舒坦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晚上注意下念念,怕会有其他感染过敏什么的。” “我送送你。” “送什么,就住在对门。攴” 她起身迈步的时候肖晋南才发现了她的不妥,“你腰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肖晋南没多想,只道念念现在越发胖得压手了,抱起来吃力,燕宁可能是这样才不小心撞了弭。 “给我看看,伤在哪?” 他说着就去拉她的衣服,燕宁躲他,“没什么的,不用看。” 她越是躲,肖晋南越是要看,她什么都能说是小事,光顾着孩子,自己肯定没去看医生。 论力气,燕宁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按住,一把掀开了衣服下摆。 一大片青紫在眼前蔓延开,肖晋南怒目瞪她,“这叫没事?” 燕宁也看不到自己身后的腰上有什么,哪知道有多严重。 倒是两人现在的姿态实在够暧昧,她被他按在沙发上,趴扶着沙发靠背,被迫撅起腰臀让他从后掀开衣服看究竟。 夏日衣服穿的少而薄,她身上就一件宽大的短袖T恤衫,洗了澡,里边也没有内衣的保护,他再掀的高些,连身前的两捧雪软也要被他看去了。 他的手心碰到她腰上的肌肤,一片火烫酥麻。 “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就来!”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很快拿了冰袋和药贴来。 “这个先冷敷,在把药贴贴上,明天再用药酒把淤血揉散。” 燕宁想说真的不用了,可是哪里轮得到她拒绝,肖晋南已经把那冰袋贴了上来。 她被冰冷的温度激的打了个颤,伸手推他,“不用敷这个,明天就好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你不敷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自己选!” 她还想挣扎,他已经用身体优势压覆住她,低声道,“你想吵醒宝宝么?” 他就吃准了燕宁不喜欢医院也不愿吵醒孩子,只得放手让他冰敷。 又冰又硬的一团压上去,疼痛被唤醒,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燕宁咬牙忍耐着,他手法倒是很轻,顺着淤血的方向慢慢按压,渐渐的燕宁没有那么疼了。 她想起过去他劳累难眠,她为他按摩,他总是很放松,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身体的疲劳要缓解起来容易,这样按压着就觉得很舒服。 只有心里的难受,才会曾经沧海难为水。 “到底是撞哪了才会青得这么厉害?” “我从小就这样,碰一下就会青紫一大片。” 肖晋南摇摇头,她的事他真的还了解的不够。 见她稍稍放松了一点,他似乎才意识到两人眼下的情况有多暧昧。 这样的姿势实在引人遐想,他的手还抚在她的腰间,那里露出一片莹白,他有些微微晃神。 他帮她在伤处贴好了药布,指尖还不舍地流连。燕宁察觉了,脸上一热,转身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住。 “你……” “嘘,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肖晋南抱住她柔软的身体,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刻,心才是落在原位的。 燕宁已算是慷慨,看在他关心她为她处理伤处的份上,静默了片刻让他抱在怀里。 可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就在怀里,单是拥抱又怎么够? 肖晋南看着她耳后露出的雪肤和粉色耳垂,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了一下。 燕宁敏感地跳了跳,想要挣开他,“你放开我!” 她一转过脸来,他又有了可趁之机,吻住了她的唇。 燕宁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跟***无关,纯粹是不愿跟他这样亲近。 她的手臂隔在两人中间却使不上力,腿脚又只有一只落在地上,另一只是曲起跪坐在沙发上的,他用力一压,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恼了,目光炯炯地瞪他,可嘴被他封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嗯嗯声,但又不敢动静太大,生怕吵醒了孩子。 肖晋南知道他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而且今天她看起来不太开心,可是吻到她的唇,这样亲近地把她抱在怀里,他脑子里就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刹那间是有空白的。 “燕宁……燕宁,我想你……” 他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压低了的醇厚男声,在夜间听来像大提琴的美丽琴声,自有一种蛊惑的味道。 可她却那么清醒,越是清醒越是觉得难受,身心都抗拒着,一点点僵硬下来,就像一个人偶。 肖晋南吻着她的唇瓣,舌尖已经探入她的口中,轻咽下蜜津。可他也察觉了越是抱的紧,她就越是僵硬,他们两人身体交叠着,已经不是当年情趣盎然的时候了。 他的手本已覆在她胸口的柔软上轻轻揉弄,她没有难耐柔媚的神情,只是闭上了眼睛。 就算她睁开眼,此时眼中大概也是没有他的。 他把手收回来,只是单纯地吻她。他想她现在还是信不过他吧,始终只当他是留恋她的身体,或是出于不甘心才又来找她。 不管有没有夹杂***,亲吻始终是带着灼人温度的,尤其是他不时啄吻她小声喃出她的名字时,她也会心头微微一颤,身体也软下去一些。 她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这样放肆的亲吻。 “爸爸,妈妈……” 念念奶声奶气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响起,沙发上忘情的两人都是一惊,燕宁反应更大,想要坐起来,腿一曲膝盖就顶到了肖晋南的腿间。 他疼得闷哼了一声,再被她顺势大力一推,翻身坐在了地上。 念念从小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爸爸,你怎么睡在地上?” 她本来只是梦见了爸爸妈妈就梦呓了几句,肖晋南动静太大反而真的把她吵醒了。 “没事,爸爸跟妈妈在这里陪你,不小心睡着了,沙发不够宽所以睡地上。” 肖晋南咬牙,幸亏这沙发低矮,地面也是木质的,否则这一摔他大概也要上药了。 偷来的旖旎竟然这么短暂。 ********* 因为念念的脚心还有红肿,游泳课停了两天,再去上课的时候,燕宁琢磨着要跟教练反应下这个情况,避免孩子闹的过了头,弄出什么危险来。 她也不太放心念念的脚,大半节就坐在场馆里看着。 还好小胖墩看起来还比较老实,没有再跟念念起冲突。 她让教练把那天蒋父洒下的钱还回去,她不是为了钱跟他讲公道。 没想到收拾好东西接念念回家的时候,蒋父在游泳馆门口拦下了她们。 燕宁有些警惕地把念念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想干什么!那天丢毛毛虫的事儿是我家这臭小子不好,我脾气急,那天生意上又有些不顺心,对你态度又硬又臭的,真是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 “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把拖过缩在身后的小胖,“还不快给阿姨和肖念回道歉!” 小胖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对不起。”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父子都肯认错,燕宁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没事,男孩子是比较调皮一些,以后不要再这样恶作剧了。” “嗯,我也不生你气了。”念念很配合,虽然脚心还有点疼,但看到妈妈都大度原谅他们了,也就不打算生气了。 “你看人家阿姨和念回多好。”蒋父笑得殷勤,“那天实在不好意思,我请你们吃顿饭赔礼吧!想吃什么,尽管说。” 燕宁皱了皱眉,“不用客气了,我们回家吃饭就好。” “要的要的,这不是客气,是我给你们赔不是啊!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孩子们还得作朋友作同学呢,咱们这样多见外啊!那要不吃个冰淇淋,旁边这家冰淇淋店不错的,走走走,我请客!” 他嗓门大,门口已经有些其他家长投了好奇的目光过来。 燕宁觉得他有些胡搅蛮缠,也有点殷勤得不寻常,可拗不过他,拉扯推搡就更不好看了,只得跟他进了冰淇淋店。 -------------- 今天开始到25号海棠要陪老公去广州和香港度今年最后一个假期,文文只能尽量不断更,但更的少一些,元旦之后正文就差不多到尾声啦~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追妻路漫漫——她的未来没有他 两个小朋友有冰淇淋吃自然是欢喜的,一人捧着个盘子,小勺舀起来慢慢舔,很快就和好如初有说有笑。睍莼璩伤 蒋父见燕宁不怎么动冰淇淋,就给她杯子里添柠檬水,边倒边说,“我是说念念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刚上过电视,是肖晋南先生家的千金啊!” 燕宁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新闻,如今这档节目正火,连带念念去超市都会被人认出来。 他这会儿才看出来,也算是后知后觉。 他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然后才说道,“……名门大户里教出来的孩子就是好,你看念念多乖,就算踩了毛毛虫也不大哭大闹的,一点不像一般的富家小姐那么娇气。我听说一直都是肖先生照顾她的,不容易啊,生意做得大,孩子也教的好。哪像我,跟孩子他妈离了婚,剥了一层皮走了,又得重新来过。现在生意真是难做啊……攴” 到这里,燕宁听出一点苗头来了,但是不接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果然,蒋父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都说肖先生不好色,这么多年都单身一个人,其实同样是离了婚带着孩子的男人,我明白他的想法。他是怕给孩子找个后妈伤害到孩子,也没真正遇上有眼缘的。但我看沈小姐你不一样,当孩子是自己的,又能自由进出他公寓,肖先生肯定对你不一般,连孩子都叫你妈妈了,应该很快就要成一家人了吧?” 外人不知她与肖晋南的感情纠葛和其中的曲直,她也不想解释她就是念念的生母,只是顺着他的话道,“蒋先生觉得我在肖晋南面前能说的上话?那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艴” 他叹口气,“哎,这事说起来郁闷又丢人。其实我跟肖先生的公司是有些渊源的。我经营的是建筑公司,恒通的房地产项目有好些都有我们参与建设的份。头几年都好好的,去年年底出了起事故,恰好是我公司负责的部分,查下来是有人中饱私囊,然后偷工减料才出事。那负责人是我前妻的表舅,离婚后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让他继续在公司里做事,谁知道出了这样的差错,我只好炒了他。可恒通把这件事全都算在我公司头上了,多年的信誉就这么毁了,今年的项目也不给我们做了。” 他越说越沮丧,就差拉着燕宁的手抹眼泪了。 “你想让我帮你在肖晋南面前说好话?” 蒋父猛地抬头,“对对,你是他的女朋友,念念都管你叫妈妈了,他一定很信赖你,麻烦你帮我跟他说说吧!我公司资质经验绝对都没问题,怪只怪那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燕宁回答,“对不起,我很同情你公司的遭遇,可是生意上的事,他从来不跟我提,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出不了主意。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难怪他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弄清楚了念念是肖晋南的女儿,想要旁敲侧击地为自己生意说上话。 不说卑鄙,但也不够磊落。 燕宁不想趟这样的浑水,她跟肖晋南如今只是念念的父亲母亲而已,其他的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罗曼蒂克。 她觉得有点讽刺,她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居然都有人想从她这里曲线救国往肖晋南那里通路子。 她心里有些郁郁的,肖晋南看出来了,以为是因为那天秘书拦下了她的电/话惹得她不痛快或者胡思乱想了,晚上都早早就赶回公寓跟她和孩子碰面。 问她,她就说没事,什么都闷在心里。 蒋父是个胡搅蛮缠的主,但也是个生意人,接下来几天也天天都来磨燕宁,不再明说是要她帮忙,就非得拉着她磨叽一会儿,或者请两个孩子吃冰淇淋。 燕宁被他缠的烦了,某天晚上就随便问了肖晋南一句。 他有些诧异,“日兴建筑?没错,是有这么个承包商,合作过几年,去年出了点事,今年就没再合作了。怎么问起这个?” 燕宁搪塞过去,“没什么,念念有同学的家长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吧。” “以前还做得不错,后来发现居然偷工减料出了事故,虽然不是公司整体的问题,但用人唯亲也是管理者要避免的,出了事伤的还是公司的信誉。” 燕宁点头,她觉得肖晋南这番话说的是有道理的。 蒋家父子那边她是不准备帮了,正好他又拦下她,想问个痛快话,她也打算把肖晋南的意思跟他说清楚。 坐下来还没说两句,蒋父就火了,“这不是难为人吗?人我都赶走了,还能怎么样?” 燕宁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做生意最看重的是信誉,你试着重新把信誉建立起来吧!” 蒋父是个没耐心的,嗓门又大,听着像吵架似的,但又着急的很,隔着桌子拉燕宁的手,“沈小姐,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再帮我跟他好好说说,请恒通再给次机会吧!” “妈妈……”一旁的念念有些不满,这叔叔怎么可以公然这样拉扯她妈妈呢? 燕宁挣开他,“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我插不上手。” “不是的,你一定可以……哎哟~”他上前还想纠缠她,胳膊却冷不丁被人揪住,没看清面孔就被迎面给了一拳。 他五大三粗的身子踉跄了几大步,险些摔倒,冰淇淋店里的桌椅都翻的翻,倒的倒,发出刺耳声响。 “妈妈~”念念害怕,燕宁抱起她,这才发觉面前竟然是肖晋南。 “肖……肖先生!” 肖晋南居高临下冷冷觑着他,“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日兴建筑是吧,好的很,主意都打到我女人孩子头上了,你等着公司倒闭吧!” 蒋父面如土色,小胖墩儿子在旁边一下子就吓的哭出来了。 肖晋南才懒得理会这父子俩人的狼狈,拉起沈燕宁和念念就往外走。 他火气很大,燕宁都被他拉得踉跄,到了车上他也是一语不发,紧抿着唇线只顾握着方向盘开车。 车子里都完全被低气压笼罩,念念有点郁闷地嘟起小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燕宁也不想问他到底在气什么,抱紧女儿坐在后座上不吭声。 回到公寓,肖晋南根本没给机会让沈燕宁回她那边的住处,而是直接把她推进了自己的公寓。 他先把念念交给家政阿姨,“念念乖,先跟阿姨去洗澡,喝碗甜汤。” 念念显然不放心,“那爸爸妈妈呢?” “爸爸有话要跟妈妈说,过会儿就来陪你。” 他先把女儿支开了,就剩他跟燕宁两个人。甩开领带,扯开衬衣纽扣,他躁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绷着脸问道,“他就是你说的同学家长?你就为他的事劳心劳力郁郁寡欢?这才几天……你回到念念身边才几天,就迫不及待地要跟其他男人走?他在追你是吗,用了什么手段,嗯?这样粗鲁的暴发户能给你什么样的安全感?沈燕宁,你只记得我当初利用你,用一场交易伤害你,可你现在为了别的男人向我探口风、卖人情,你觉得这样的人就可以托付终身了?” 燕宁比他冷静,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回应得很平淡,“你未免想太多了,没有人追我,姓蒋的父子我也不熟。” “不熟还跟他约会见面?不熟还向我打听他公司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天情绪有多糟糕,是我想的太多,还是你口是心非?” 燕宁抬眼看他,“就算是,也跟你没有关系了吧?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来质疑我呢?我是念念的妈妈,并不是你的妻子,就算是有人追我,我也只要看顾好念念不受伤害就好,为什么还要在乎你的感受?肖晋南,你不能太自私了,我前半辈子已经是这样了,怨不得谁,但你不能把我后半生享有幸福的权利也一起剥夺了吧?” 她这么说其实多多少少也有负气的成分,她这几天情绪不好她也知道,可那哪里是为了蒋家父子,她根本都谈不上认识他们。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因为肖晋南。 离的太远,太近,见不到,见得到,都让她心里不舒坦,油煎似的来回熬。 她害怕面对这种感觉,对女儿的感情也总是跟他有牵连,不想投入,也已经投入得太多了,能怎么办? 他倒好,怪到别人头上,说得活像是她与人偷/情被他这个正夫逮个正着。 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夫妻了好不好? 肖晋南气得够呛,听这话,她的后半生规划里根本没有他啊,那他一家团聚的念想只是痴人说梦吗? -------------- 小误会,嘤嘤~~ ------------ 追妻路漫漫——心掏给她看 肖晋南气得够呛,听这话,她的后半生规划里根本没有他啊,那他一家团聚的念想只是痴人说梦吗? “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吗?我那么辛苦地把你找回来,不光是想帮念念找回妈妈,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念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燕宁嘲讽地笑了笑,“是吗?可我并不觉得以前的日子值得怀念。睍莼璩晓” 肖晋南被她的话给挡回来,不仅是噎的难受,心也千疮百孔的。 “所以你就接受那种大老粗的追求,打算随便找个人嫁了拉倒?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菀心找了佟虎,你就找了姓蒋的?菀心遇上佟虎那是命中注定,你这算什么,自暴自弃吗?攴”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说的太重了,而且把燕宁跟菀心相提并论其实是犯了大忌讳,因为燕宁本来就觉得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唐菀心。 果然,燕宁怔了一下,忽然释然了,“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发脾气。就是说只要追求我的人不是大老粗,或者说跟佟虎不是同一类人就没关系是吗?你怎么还是这么好胜呢,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燕宁,我不是……鬻” “行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其实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别说没有人追求我,就算有,我也没打算会接受,否则我早就跟詹云在一起了,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既像兄长又像朋友地对我。我以后不会再结婚嫁人,贸贸然地跟什么人在一起,当然也包括了你。我只想做好念念的妈妈,不是没有感情滋润就活不下去的浪漫女人。” 她是沈燕宁,不是妈妈沈曼。 “至于你的遗憾,我想只能靠你自己去想通和放下了,谁这辈子没点遗憾的事呢?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那样只会让我想要躲开,可我又舍不得女儿,很矛盾的。别逼我了好吗,也放过你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晋南才是真的怕了,她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再接受他了。 可他只是太紧张太在乎,怎么就又惹得她伤心了呢? 接下来连着几天他都没跟燕宁说上话。念念的游泳课差不多结束了,为了不再受姓蒋的父子***扰,也就不再送她去了,合唱团一周去两次,燕宁接送一次,周末是肖晋南接送,碰不上面。 平时念念在燕宁那边粘着她,到了他下班的时间燕宁就把她送回来,晚饭是他跟念念吃,燕宁几乎不露面。 念念不高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爸爸,你肯定又惹妈妈生气了,不然她不会不跟我们吃晚饭的。” 爸爸真是的,都不懂得对女生要温柔体贴,动不动就凶巴巴的。 肖晋南叹气,他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的。 眼看又要到录制节目的日子了,唐菀心打电/话来让他带念念过去吃饭。 最近好像都成了惯例,每次要出发去录制节目之前,跟肖豫北佟虎他们都会小聚一次,看看以前录好的节目,吃顿好的,为接下来的录制加油鼓劲。 可这次肖晋南心里有事儿,有点提不起劲头。 唐菀心听出他的郁闷,轻笑了一声,“怎么好像不开心啊?你知不知道这回豫北让打算让燕宁也一块儿去的?她今天也过来吃饭,你不想见她?” 这倒是个惊喜,肖晋南一下就来了精神,“真的?她也去?” “骗你干嘛,赶紧过来!” 肖晋南到唐菀心家之前,燕宁就已经到了。 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肖豫北这次会叫上她,所以想先了解下情况。 肖豫北笑了笑,“其实没什么,明天苍溟有事赶不到目的地,他太太代替他,带着糯米团儿先去参加节目,等后天看苍溟能不能赶来汇合。我们怕他太太会觉得尴尬嘛,所以想顺便邀请你一起去,你们也好有个伴。” “我?”燕宁一凛,“可我不是肖晋南的太太,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恐怕不太好。” “啊,我没说让你作为他太太的身份去。就算不是太太,也可以是孩子妈妈啊!” 燕宁的脸刷的红了,总觉得肖豫北像是故意整蛊她似的。 “那你让菀心姐去,她也是仔仔的妈妈。” 唐菀心凑过来摇了摇手,“no,我还要照顾妞妞。” “是啊,除了你,其他妈妈家里都还有其他孩子要照顾,而且你跟苍溟太太应该很有话题,你去最合适。” 燕宁还是没松口答应,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她才刚跟肖晋南彼此说了那么重的话,根本不想理会他。 唐菀心把燕宁拉到阳台上,“你跟晋南是不是又闹别扭了?看你脸色不好,他更是连听电/话都有气无力的,怎么了,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燕宁有点无奈,“其实我不想跟他吵。”所以最好不要让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录制节目,她怕跟肖晋南又再爆发一回。 “我知道啊,一向都是他犯浑嘛!我听念念说,前几天你们在冰淇淋店吃东西,晋南跑进来没轻没重地把她一个同学爸爸给打了,还拉上你们就走,是因为这个吗?” 他那急脾气,尤其遇上燕宁的事就完全淡定不了,她都大致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 燕宁默认,“他不讲道理,我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 “我知道,以前都是你让着他,现在你们俩都这么要强,谁都不肯让步,他是让不了,你是不愿让,就这么僵着。老夫老妻也会吵吵闹闹的,能吵总比没话说要好。可是吵架总归没好话,说出来就会伤人,你别往心里去。” 燕宁苦笑,“往心里去的人是他,以前他说什么我都随他去,因为那时候爱他,所以什么都能包容,心理强大到我都佩服我自己能这样忍过来。现在我不想爱了,没法爱了,他却口口声声怀念以前的日子。他是体会到孤独想要回头吧,可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他以前那样子对我,现在我说一句半句戳他心窝子的话他就觉得是世界末日。其实我真怕他会在怒火最盛的时候又说出用孩子要挟我的话来,那样我们就真的完了。” 阳台门没有关紧,砰的一下就被推开了,肖晋南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看着燕宁。 燕宁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刚刚说的话也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只扭过头去,不愿意跟他目光相接。 唐菀心看看他们俩,“我去厨房帮佟虎看看汤炖好了没有,等会儿过来叫你们吃饭。” 她一离开,肖晋南就走到燕宁身边,张开双臂去抱她。 他只觉得自己像团火,她像一块坚冰顽石,可是只要他愿意这样抱着她,总能有将她捂热融化的时候。 燕宁想挣开他,就听他在耳旁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拿孩子来要挟你。” 她顿了一下,他抱的越发紧,声音有点不自在,“日兴建筑的资质我让人重新去审,从黑名单里提出来,下回只要再中标,项目可以继续交给他们做。”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火气又起来了,她要说多少遍,她跟蒋家父子真的不熟。 “我不想让那姓蒋的再来***扰你。” 燕宁冷笑,“肖二少什么时候还学会委曲求全了?” 他的下巴压在她肩上,“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学。” “这样不是公私不分么?你以前最恨这样。” “也不全是,我心里都有数。” 肖晋南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手指也扣住她的,“那天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只是心里太焦躁了,怕你会跟其他男人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拿你跟任何人比较的意思。” 尽管说的很生硬,但听到他说道歉的话已经是太阳要从东边落的节奏了。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一直被拿来跟唐菀心比,可事实上是根本没得比。 年少时惊艳的时光,就算日后重新遇到温柔了岁月的人,也未必就能抹去。 她没想抹去什么,只是她累了,也不想做那个能温柔岁月的人。 见她不吭声,他又接着说,“但是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很自私,不光想要你的前半辈子,你的后半辈子我也想要。”肖晋南很坚定,“你不能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还爱念念……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骄傲如他,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已经是把心掏给她看了。 *********************************************************** 苍家小白兔马上要出来遛遛了哟~~O(∩0∩)O~ ------------ 追妻路漫漫——老婆还是自己的好(温情~) 燕宁被他勒的快要喘不过气了,“你先放开我,要说什么再慢慢说。睍莼璩晓” 肖晋南果断摇头,“我不放,放了又是好久见不到你的人。” 他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就像被告席上的被告人陈述完自己的辩解,只等着她给个裁决发落。 “我不是故意躲开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冷静一下比较好。” 还要冷静?他们已经冷静了四年多,人生有几个四年呢,再这样折腾下去,他真的要孤家寡人到老了攴。 “我现在很冷静,燕宁,只要你别走,我以后都不再乱生疑。” “我没说要走。”她暗自叹口气,他这样草木皆兵,真是恨不能像孙悟空一样拿金箍棒在地上画个圈把她圈在里面了,“但我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样以你为中心地生活,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还有念念……” “我知道,你尽管放手去做,我都支持你。鬻” 其实她只要围绕着念念,就相当于是围绕着他生活了。 燕宁不是一点都不为所动,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那样专横好强,但想要的东西还是不肯轻易放手的。 他放下骄傲对她和孩子,她会觉得心里发软,只是没办法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了。 他是个商人,商场上交易最惯用契约合同,她跟他签过,最后也不过随他心意解释,说毁弃就毁弃了,欺负的就是她没处说理去,只能依附他。 如今她想自己强大和独立起来,不能再任由人宰割了。 ************ 燕宁最终还是答应肖豫北,跟着摄制组去了拍摄地。 这回是在邻省的一个海岛,盛夏的天气,岛上却有难得的清凉。 苍溟果然没有来,他太太荣靖琪带着女儿糯米团儿来的。 那是个玲珑剔透的漂亮女人,个头不算高,身材窈窕,五官精致耐看,笑起来带着点稚气,如果不知道的话,很难相信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的白富美,却没有那些刁蛮傲慢的习性,个性开朗又随和,跟谁说话都带着笑。 她也姓荣,跟另一位嘉宾荣靖霄是堂兄妹,丁默城他们似乎也都认得她,见了面并不拘谨,反而多的是揶揄玩笑的机会。 她也不恼,顶多被呛得急了就泼泼凉水,把荣靖霄在太座大人跟前的糗事抖出来乐呵乐呵。 燕宁很喜欢她,也不觉得她在嘉宾中间会有什么不自在,肖豫北会不会太多虑了? 靖琪却主动来找她攀谈,跟她握手道,“你就是沈燕宁吧?你好你好,我叫荣靖琪,你跟他们一样叫我靖琪或者琪琪都行。” 糯米团儿在旁边插嘴,“不是只有爸爸才叫你琪琪吗?还说别人不许这么叫。” “嘁~他自说自话,不用管他。” 燕宁笑,“那你也叫我燕宁就好。” 她很高兴,“嗯,燕宁。” 女人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才刚认识不久,就已经可以手牵着手窃窃私语了。 肖晋南不太认得荣靖琪,不过感觉的到他已经被完全忽视了,人家也根本拿他当空气。 态度不太友善啊,他有点摸不著头脑,他跟苍溟和糯米团儿都还相处的不错,在几期节目里也是同过甘共过苦的,怎么靖琪一来就好像不待见他。 就说她跟燕宁说话吧,都是背着他的,见他在场,燕宁没说什么呢,这位荣千金却总要先戒备地瞪他。 他不解,只好去问佟虎。 佟虎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听说过什么叫嫉恶如仇么?这位苍太太就是了。估计是你当年对待老婆的事迹传播太广,被她听去了,所以才不待见你。” 肖晋南心一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他让燕宁到这儿来的本义是想让她散散心,更听说荣靖琪在找生意伙伴,她也许正好有兴趣,能让她开心开心。可听佟虎这么一说,别到最后帮了倒忙,把燕宁痛心的那些回忆又给勾起来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了的关系又该紧张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可碍于还在拍摄,不好直接去找燕宁问个清楚,只是干着急。 好在燕宁还是忍不住来关心孩子,头一回到拍摄现场来,虽然她不需要入镜,是个场务的身份,但跟孩子的交流不可能没有。肖晋南就留心观察她的表情,就怕她会受外人撺掇又在心里把他打回原形了。 还好,看起来一切正常,燕宁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依然是对孩子温柔备至,看到他是淡淡的,但眼神还算温和。 晚上做晚饭的时候,因为有靖琪在,一众爸爸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连佟虎都松口气,“今天终于不用我来掌勺烧大锅饭了。” 靖琪袖子撸老高,绝对是厨房女王的架势,打个蛋都是花样迭出。 不过出了锅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佟虎傻眼,“这……这样子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吃哎?” 原谅他心直口快,本来真的以为西点师炒个热菜也能摆盘摆的像艺术品,可眼前的怎么看着还不如他? 黑黑黄黄的,还老大一盆。 靖琪搓着手嘿嘿笑,“味道好就行了嘛!” 丁默城尝了一筷子,啧啧两声,“味道果然很特别,西点师就是不一样啊,连炒菜都是甜的,你这是把糖看作盐了吧?” “啊?”靖琪惊得一跳一跳的,赶紧尝了一口,苦着脸道,“还真是……哎呀,我一定是混乱中搞错了,对不住。” “难怪苍溟每次来录节目都吃这么多啊,原来在家吃的是这样的,好可伶!” “……” 靖琪被大大鄙视了一番,连自家堂哥也不帮她,抱着个胳膊在旁边幸灾乐祸。 最后丁默城觉得她拌凉菜的手艺大概还不如自个儿,把她赶一边儿去了,气得她直哼哼。 开饭的时候,大家还不忘调侃靖琪,她才不怕,反正她找苍溟借了张脸面,这会儿是真真的二皮脸,他们就使劲笑去吧! 只有肖晋南没怎么开腔,也很给面子地把那些色不香味也不咋美的饭菜扫荡干净了。 靖琪颇为满意,“看看,还是人家肖二少识货。” 他心想我要不是怕你坏我的追妻大计,用得着作这么大牺牲么? 跟她比,燕宁的手艺真是人间美味。 又想吃她煮的面条了。 靖琪很快做了补偿,晚上突然推了一整个方方正正的蛋糕出来,“铛铛铛~我亲手做的提拉米苏,给大家当饭后甜点的。” 孩子们看到甜食都疯了,小蜜蜂一样地黏上去,蛋糕很大,工作人员也有得分。 肖晋南看到燕宁也捧着一小块吃的津津有味,咬一口又停下来仔细琢磨琢磨,然后再吃下一口,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苍溟赶来汇合,跟靖琪很亲昵,她指尖沾了奶油喂他,他当着那么多人和摄像机,也很坦然地张嘴吃了,不忘轻轻舔她的指尖,撩得她面色绯红,嗔怪地埋怨她。 燕宁怔怔地看那恩爱的夫妻两人好久,背对着肖晋南,他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见她最后沉默地回了房间休息,心里就绞疼不已。 是啊,如果他们也能像人家夫妇那样幸福恩爱,该有多好? 回去的飞机上,他总算逮到机会跟燕宁说话,这两天她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总是心事重重的,所谓散心的目的好像没有达到,倒是起了反效果。 “燕宁,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那是怎么了?是不是苍溟的太太跟你说了什么?” 他有些着急,他听说苍溟跟荣靖琪也是颇经历了些波折才走到一起的,荣靖琪折磨她男人估计是把好手,否则以苍溟那样的身家背景怎么会被个小女人弄得服服帖帖? 燕宁抬眸看他,“她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肖晋南被她看得心里微微有点发虚,但还是硬撑着面子,“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我怎么猜得到?” “不是你想让她跟我作生意拍档吗?蛋糕加咖啡,在宁城开出店来,我就不会走了。” 心思被她点破了,肖晋南也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她不避讳谈这个反倒是好的,但肯定不能让她觉得是自己在限制她,于是道,“我只是偶然听苍溟提到她在找生意伙伴,要在单纯的蛋糕店里加入咖啡元素,经营多样化一些,所以觉得你正好合适。” ------------------- 圣诞快乐哦亲们~~么么哒~~ ------------ 追妻路漫漫——我来接你 “嗯,我也觉得不错,所以我答应她了。睍莼璩晓” “什么?”肖晋南还有点反应不及。 “我说,我答应靖琪跟她合伙,做咖啡甜品店的生意。” 靖琪听说她是咖啡师,自己也开过多年的咖啡店,十分有诚意地跟她谈了一次,希望能够合作。 靖琪年少时曾到法国进修学习糕点制作,跟随名师,手艺精深,而且在滨海也已经有多年经营甜品店的经验。如今她做了多番考察,觉得甜品店的生意可以扩大,但未来的趋势还是要经营多样化一些,顾客进门不仅能买到蛋糕面包,最好再带一杯饮料,咖啡奶茶或者果汁,店面也可以辟出空间来给客人小坐,进一步地拉动消费飚。 要做就做最好的,从品质上下功夫。靖琪相信自家的蛋糕面包已经是滨海市首屈一指的口味,咖啡饮料方面当然也不能差了。 她要找一个经营理念跟她契合,又懂咖啡的生意伙伴。 燕宁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秭。 肖晋南心里高兴,但面上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她又要觉得这是为了留下她而使出的手段了。 “这样很好,你尽管放手去做,资金方面不用担心,恒通也做投资,我看这个就不错。” 他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有过挺可笑的对话,他喜欢吃她亲手做的肉酱,让她把配方卖给他,他负责投资投入生产和销售,两人就像《泰囧》里的徐铮和王宝强。 他们过去相处的时光里,欢声笑语的记忆着实不多,所以这样的片段他和她都记忆犹新。 可燕宁很坚定道,“我不会要你的钱。” “这不是给你钱,是投资。我看好你们的生意,将来赚了钱,我也是要分红的。” 怕的就是这样纠缠不清,“开店的事暂时用不到我出资,我先靠技术和经验入股,等宁城要开新店的时候才会出资。我还有些储蓄,不需要大集团的投资。” 肖晋南听出额外的信息,“新店不是在宁城?” “在滨海,靖琪让我过去帮她,选址、选材,招聘和培训几位咖啡师,先把店面撑起来,试试效果,年底再扩展到宁城来。” 肖晋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你要去滨海?” “嗯,反正离的很近,有高铁,自己开车也行。我不用常住那边,一周去几天就可以了。” 肖晋南脸色变得很难看,感觉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如果他这时候说不让燕宁去,那就是火上浇油了,她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人生目标,事业还未奠基,正是需要他鼎力支持的时候。 燕宁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与你无关。滨海跟宁城相隔不远,我也常会回来看念念,幼儿园马上就开学了,她越来越懂事,你也省心些。” 暑假里发生了不少事,他带着女儿录制节目也辛苦了,开学后总会好一些,即使她不在身边。 肖晋南还沉浸在郁闷之中,“我从来不觉得念念是负担,你要想到别的地方去,不用拿女儿做借口。” 不知不觉又尖刻了,他见燕宁没说话,只是垂眸捋了下发丝,心里也一阵阵难受,伸手去握她的手,“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燕宁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一刻也不想离开念念,不也跟她分开了四年?如果当初我的那个咖啡馆还在,现在就算跟靖琪合作,也不需要从头开始,举步维艰了。所以我才说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跟别人没有关系,更不会拿念念作借口。” 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全都是因为肖晋南,由不得她想或者不想。 燕宁开始往滨海跑,一周会去两三天,如果肖晋南周末要带女儿去录节目,她就周末去,否则她就工作日去,总之尽量腾出时间陪念念。 她跟肖晋南谈的不欢而散是常有的事,谈不拢就先不谈,放着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 念念现在很黏她,开始那几天看不到她就会情绪低落,肖晋南就耐心跟女儿解释,“妈妈是因为有工作要忙,很快就回来了。” 后来发现燕宁确实是会回来的,只是一周会有两三天不在,念念又放松了一些,悄悄问爸爸,“爸爸,你没再惹妈妈生气吧?” 妈妈离开那么几天,会不会是不想跟爸爸吵架。 肖晋南抿了抿嘴,还真说不上来。 往事压在他们心上,他动辄就让燕宁伤心。 关心她的想法,到了嘴边常常又成了尖刻的言语,她不要他的关心,金钱更是碰都不肯碰他的,似乎就怕跟他再纠缠不清。 他却做不到坐视不理,她往滨海跑的日子,他都时时关注着,就怕她遇到麻烦。 滨海和宁城都是沿海城市,几乎每年都会有台风光顾,虽然不是在当地登陆,但也常常是狂风暴雨袭击,影响正常的出行。 燕宁这天是要从滨海回宁城的,她答应了念念晚上回去给她煮最爱喝的甜汤,包里还有一把棒棒糖,是她跟靖琪为店里定制的新糖果,先让小朋友们尝尝味道,给点意见。 她弄了个二手车代步,来往宁城和滨海间比较随性,不用总是急吼吼地赶火车。虽说是二手车,车主急于出手,有七成新,其实性能很好,开着顺手,安全系数也不错。她这几年车技大有进步了,就算开车往返,肖晋南也放心,由得她去。 但这回却遇上了台风,天气预报说前一天夜里台风就在邻县登陆,风雨大概中午时分会到达宁城和滨海,她是想碰碰运气,赶在大风大雨之前赶回去,不然又得耽误一两天时间,那这一周就过去了。可她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高速就封闭了,她只能从高架匝道下去,绕到途中的一个小镇上。 虽然急于回去,但一切还是安全第一。 台风天除了风雨呼啸带来的大自然威慑力,还有一点让人惶恐不安,就是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小镇上,人们哪怕是冒着风雨也已经纷纷躲回家里了,路上没有行人,车辆也都停下了。路边有大树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雨水肆意流淌,在风里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楚,得大喊着说。 伞是撑不住的,一撑开就被风卷住拉扯得散架。燕宁从车上下来,身上很快就淋湿了,鞋子也相当于直接踩进了水里,还在夏天的尾声,竟然觉得有股寒意。 好在她把车停在一个小旅馆的楼下,旁边还有小卖铺和商店,她买了套干燥的衣裳,决定暂时在小旅馆里休息一下,等雨小一些了再走。 雨水倒灌进那一排建筑里,旅馆老板正在忙着清理大堂里的积水,都顾不上招呼客人,态度很是恶劣道,“钟点房没有,要住就得住整晚的。” “那就住整晚的好了。”天气什么时候好一点就什么时候出发,无非是贵一些。 “五百块!” 这就是漫天要价了,可谁让她赶在这时候呢! 旅馆房间很陈旧,地板是木头的,南方沿海的夏季潮湿,遇到下雨这样的地板几乎可以踩出水来。 但好在还算整洁干净,也有小小的一间浴室,可以让她冲个凉,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她在浴室冲凉,忽然听到外面哗啦一声很大的响动,然后是呜呜的风声,像是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吓了一跳,连忙穿好衣服拉开浴室门出去。 就见房间里一地碎玻璃,窗户上一个大窟窿,风雨都从那儿灌进来,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怎么这样……”她弯身想去整理一下,没想到风太大了,她一下子被掀的坐在地上,手往后一撑,按在了碎玻璃上,立马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忍着疼去用水冲了伤口,挺大的口子,创可贴看来都不管用了,只能先用包里的手帕胡乱包扎一下止住血。 风雨没停,她知道这样不行,也没办法用东西挡住窗户,只好去叫旅店老板来。 “没房间换给你了,要不你就结账走人,要不就在这先待着,我拿个油布挡一下窗户。” 谁都是有脾气的,燕宁住进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她结全款走人,何况窗户又不是她弄碎的,她的手也伤了,这样子怎么开车?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燕宁只好让他把窗户用油布钉一下,继续待在房间里。 手疼头也疼,看出去路上没有行人,只听到不时有东西落地摔碎或者树枝断裂的声响,天色一暗下来,她的心都提了起来,还是觉得害怕的。 这时翻出包里的手机,才发现调到了震动上,有20个未接来电,她都没有察觉。 全是肖晋南打来的。 她深深吸气,回拨了过去,他的声音几乎震破她的鼓膜:“沈燕宁!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听到。” “没听到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知不知道我和念念都很担心你?” 不知怎么的,她心头忽然有些委屈,就很想马上回到那个公寓去,很想见他们。 见她不吭声,肖晋南以为又是话说重了,可他是真的担心,她怎么就一点不体谅? “你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还在滨海?” “……不是,我已经出来了,走了一半,高速封闭了。” 肖晋南闭了闭眼,咬牙道,“别告诉我你还在开车!” “没有,我在一个旅馆休息。” “把你的确切位置发给我,然后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什么? “不,你不用过来的!”太危险了,这时候天气恶劣,高速路又封了,他过来路况一定不好。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别管,在那好好待着。” 燕宁还想劝,他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燕宁不说,他也知道她大概在哪里。 她一向做事都极有规律,什么时候出发去滨海,什么时候从滨海回来,都是固定的时间。 按她的速度,在上高速之前应该就是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她怎么那么傻,也不知道多待两天,等台风过去了再往回赶? 或许是想念孩子,念念每天跟她打电/话,让她放不下他们父女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好受些,她挂念着他们,总比一心想要离开的好。 他现在真是草木皆兵,她的任何动向,都生怕是为了要离开他们。 她赶着回家来,其实他是高兴的,只是觉得太危险了,天气糟糕,一个年轻女人独自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实在放心不下。 去接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路上艰险了一些。 可燕宁却是如坐针毡。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风雨却没有减弱,肖晋南这时候已经在路上了,情况凶险。 她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给他,就怕分了他的心,增加危险性。 他来干什么?她怕就怕了,又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再艰难也能克服的,只是一夜罢了。 ********************************************************************* 终于结束旅行回来鸟,好累%>0<%昨天没更对不住,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再补出一更来~ ------------ 追妻路漫漫——供她取暖(补更~缠绵!) 等了很久,都不见肖晋南的人影,燕宁焦灼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一刻也坐不住。睍莼璩晓 油布挡住的窗户,只是勉强遮住了玻璃破掉的窟窿,风和雨水还是不断地打进屋里来,拍得破旧的门也啪啪响。 要不是还有个屋顶,燕宁觉得跟在外头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他来了这里又能怎么样?这么大的风雨,总不至于还开车硬闯回去,高速都关闭了,晚上能见度低,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可是不回去,他住哪里?老板刚刚说没有房间了,肖晋南来了,岂不是要跟她挤这一个房间飚? 进退维谷,她想走都走不了。 直等到夜色降临,燕宁渐渐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了,他住哪里都好,至少先平安地到达这个镇上吧! 可他在哪里呢,手机也不通,人影也不见秭。 大自然最是无情,台风天这样恶劣的天气,万一在路上有个意外…… 她不敢想。 他是念念的爸爸,如果出了事,最难过的人就是女儿。 即使现在有了她,念念最亲近的人仍旧是肖晋南,亲手拉拔大的掌上明珠,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更不是谁能够取代的。 手还在疼,她却握紧了车子钥匙,如果等不到他的人,她就是亲自去找也得把人找到。 “沈燕宁!开门!你在里面吗,开门!” 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燕宁竟然有种心头大石落地的感觉,好久没有这样期待过什么了。 她打开门,一股潮湿的风涌进来,肖晋南就站在门口,跟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浑身湿透,短发上都是水珠,额前的湿发粘在皮肤上。 见到她,他抹了把脸,“你没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她来问才对,看他这样匆忙地赶过来,一身狼狈,像是差点就要消失在这片风雨里了,还问她有没有事? 房间很小,肖晋南一进来,两个人就有点转不开身了。 “擦把脸吧!”燕宁递给他纸巾,“这里不比五星酒店,将就一下。” 肖晋南瞥了她一眼,要不是她这么敬业,又怎么会困在这么个地方? 就这一眼,他看见了她袖口的血迹和包在手上的手帕,拉住她道,“你这是怎么了?手弄伤了?” “玻璃渣子划破的。”她抬起下巴指了指窗户的方向,“玻璃碎了,我没站稳被风掀倒,划伤了一点。” 肖晋南拉过她的手,解开手帕,一看就又上了火气,“这叫一点?” 她咝了一声,“轻点,好痛!” 肖晋南没好气,“还知道痛!这样子要感染了,去医院。” 燕宁看了一眼外头的天气,“雨停了再说吧,没事的。” 他对周围也不熟悉,再开车出去,怕是又要冒险。 他放轻了动作,帮她把手帕重新包扎了一下,“我车上有酒精棉球,你等着我去拿来。” 燕宁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衣袖,这个小动作让他心头一喜,“怎么了?” 她顿了顿,“没什么,外面还在下雨,拿了就赶紧上来,别折腾了。” 他笑了笑,知道刚才让她等了很久,她是关心他。 他拿了酒精棉球上来,给她的伤口消毒,绑好手帕,“先这样,今晚别沾水了,明天台风走了再去医院看看。” 说到明天,他今晚是不是只能跟她挤这里呢? 不得不说,他在来的路上也想过,小旅馆要是条件不允许,他就与她挤一个房间,挺好。 眼下真是得偿所愿。 只是窗户破了个窟窿让人郁闷,油布薄薄一块,根本都挡不住风雨。 肖晋南跑去找旅店老板要油布和工具重新安装,干瘦的老板拎着东西上来的时候,一反之前对燕宁的嚣张态度,恭敬有礼了许多。 肖晋南蹙眉,“行了行了,我自己钉上,你走吧!” 燕宁纳闷,“他怎么好像挺怕你的?” 肖晋南一边动手钉好窗户上的油布,一边不屑道,“这种人就是欺善怕恶,见你一个单身女孩子遇到困难了坐地起价,还给你脸色看,我当然不用对他客气。告诉他有钱不好好赚,多的是让他不好受的方法。”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还是在宁城的范围内呢,他算什么地头蛇?” 他敲敲打打做完了,吁出一口气,“这下不会有雨打进来了。” 燕宁看了看,确实做的不错,很牢固扎实,比刚才不知好多少倍。 他做什么都很认真,没有做不成的事。 好像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被他这种品质所打动。 不过眼下她只是觉得,有的事还是男人做的更加得心应手。 两人都没提晚上过夜的事,他们只能挤着住这一间房,心照不宣。 肖晋南洗了澡出来,看到燕宁已经蜷在床上睡过去了。 他给她掖好被子,心想以后还是不能让她这样一个人出门,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如果他不在,她也能睡得这么安心吗? 她身体不太好,又淋了雨,肖晋南条件反射似的摸她额头,果然有点发烫。 他衣服湿了,晾起来没得换,索性直接钻进被子里,把燕宁拉到身前抱着,用体温温暖着她。 她只是着凉,出身汗,把寒气逼走,就会好的。 她睡得不深,感觉到身后有温暖将她整个儿包裹住,微微掀开了眼睑,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别乱动了,你有点发烧,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燕宁喉咙干渴,想要张口说话,却像被火炭灼烧过一样疼。 “水……” “想喝水?” 燕宁点头。 肖晋南拧开一瓶矿泉水,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含了一口,贴上燕宁的唇,哺喂到她嘴里。 微凉的矿泉水淡淡的甜,从她唇瓣间流淌进喉咙里,舒缓了那种干哑的疼痛。 她察觉到自己枕在他结实的胸口,有些无力,“放开我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不困,你想喝水随时叫我。”他怕她烧的温度越来越高。 “你过来,念念呢?” “我送她到菀心那儿去了,三个孩子都没法出去玩,在一起也有个伴。” 她昏沉的点点头,似乎这才放心了,眸子里还有一层虚浮的雾气。 “睡吧,没事的,我都安排好了,明天雨停了我们就开车回去。” 肖晋南心头发紧,搂着她侧躺下去。 她的脸颊依旧枕在他肩上,找到了比较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却忍不住又低头去吻她,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眼睫。 燕宁觉得痒,身子扭了扭,他稍稍松开,继而又衔住她的唇。 他不是故意要纵欲,就是情不自禁。 前些天还跟她起了争执,还怕她会扔下一切就走了,可现在她就在他怀里,还在他怀里。 他心心念念的人。 她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从楼下小店里买来应急穿的,新衣服没下水洗过其实也不干净,他索性帮她脱了。 手从衣襟探进去揉了揉,顺势一颗颗解开她的纽扣,再小心地从她肩上褪下去,扔到床下。 她身体不烫,甚至还有点凉,抱在怀里,他身上的热气倒是源源不断传递过去。 她又想睁眼看他,肖晋南吻着她的唇道,“我抱着你暖和一点,你睡吧!” 这样她哪里能睡得安稳,可大概是太熟悉他身体的温度和气味,不自觉地就想依偎。 外面那样大的风雨,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却是安全的。 这种感觉很好,不是其他任何一种愉悦感所能取代。 肖晋南轻轻揉着她的身体,白皙而又单薄,有独属于她的馥郁香味,他窝在她的锁骨深深的嗅,吻沿着肩颈的弧度游走。 被子裹住两人彼此熟悉的身体,四肢已经交缠在一起,他还是怕她冷,身体压覆着她,呼吸的热力拂过她的耳珠。 “还冷不冷?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其实有点热了,他的体温像是有侵略性,她的血液小小地沸腾,被他抱在怀里吻着,听他感叹,“你太瘦了,真的是风一吹就能吹到,怎么能不生病?” 她不答话,只想着装睡就好,装睡了他们就这样点到即止,醒来彼此都不尴尬。 可肖晋南的吻没有停下,从锁骨啃到她的胸口,衔住红樱轻轻吮。 酥麻一下子窜上来,她忍无可忍,推开他翻过身背对着他。 他屏气僵住了动作,慢慢在她身后睡下,重新抱着她供她取暖,吻落在她的后劲和肩头,还有耳后最最敏感的方寸位置。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追妻路漫漫——再生个孩子吧 他向来最了解她的身体,哪里敏感温柔需要多多关照的,他全都知道。睍莼璩晓 他轻轻撩拨,又深入地与她缠吻,指尖往她腿间一探,发觉早就春潮满溢了。 他却并不急于进攻,仍旧揽着她慢慢的揉捻,偶尔在她耳畔说话,都是告诉她这几年他想她时的情形,还有来往各处寻找她下落的时候遇到的人和事。 她发着烧,思绪应该并不清明,跟她说的话,她未必听进去了。 这样也好,她完全清醒,肖晋南不一定有那个勇气跟她说这么多膪。 他的胸口贴在她的背上,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有了温暖的温度,臂弯勾起她的腿,从她侧后方的位置缓缓沉入她的身体。 上回与她欢爱,还是在云南的时候,她像是根本无所谓地把身体给他,只求他能死心离开。奔放主动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她的躯壳罢了,她的灵魂被她自己锁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根本不愿见她。 这回她又病着,身体与其说是柔软,不如说是虚弱,意识不够清醒,任他搓圆揉扁技。 可他竟然觉得不在乎,只要是她在他怀里就好。 是他对不起她,她不是没有发自肺腑地关心过他,不是没有用心投入过这段感情,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换他来捂热她。 其实燕宁并没有完全不清醒,不过是低烧,远不到神智不清的时候。 他闯进来的时候,饱胀到极致,她呼吸都凝固了,本能的弓起腰把他往外挤。 他才刚刚入了前端而已,她这样喊打喊杀地把他往外赶,他受不了,于是制住了她的手,摁在脑袋两侧,尤其小心不去碰她受伤的手腕,身体也挪到了她的上方,重新再进入一次。 这回顺利了很多,但是紧致的挤和捻还是让肖晋南深深吸了口气,对上她依旧蒙着雾气的眼睛,才开始缓缓的动。 他怕压到她,所以还是回到侧卧的位置,揽起她一侧的长腿,从身后进出。 “肖晋南……” “我在这儿。”他俯下头去吻她,不让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拢她在胸前这样抱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竟让他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场台风也不错。 他的动作远不如以往那样迅猛,而是沉缓的,有力的,仿佛每一下都在认真感受和回味。 他以前觉得她只是棋子和工具,哪会特意顾忌她的感受,全副心思都只在自己身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现在不同了,他想疼她爱她,希望她也一样明白个中趣致。 最重要的是…… 他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她有些受不住地喘息和挣扎,他的腰际也有些微麻,才抖擞精神将菁华全数抵送到她深处。 “燕宁……”他温柔地叫她名字,仍旧不肯从她身体里出来,“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如果说刚才的激情云雨她也曾动情,那么这一刻,他的这句话又将之全部封印。 来不及褪去的旖旎火热,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他觉得燕宁是完全僵住了。 肖晋南料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怀抱更加紧了些,轻轻吻着她的耳廓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身体不好觉得心疼。我问了很多医生,还有一些有经验的老人家,都说月子里的病只能月子治。当初是我不好,让你落了病根,再生一个孩子就可以再做一回月子,这回我会好好照顾你,把你的身体养好。” 燕宁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显示出她此刻心底一点都不平静。 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斥责一顿说他自私吗?不,他说的是为了她,为了她的身体能彻底的好起来,要再生一个孩子,再让她坐一次月子。 这与当年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而生孩子,不是爱的结晶,从来就不是。 念念当初来到这个世上,没得选择,骨肉分离那么多年,童年都不那么完整。 现在,他动动嘴皮子就说再生一个,那这个孩子算什么?只是为了治好妈妈的病吗? 她睁开眼睛,眼里的雾气没有了,她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抱着她,与她极尽缠绵。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变得无比清冷,身体一缩,也与他分开来。 肖晋南觉得冷,本来以为是他温暖着她的,可是她离开他的怀抱,他才知道原来他也需要她的体温。 如今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天堂到地狱。 “我不想生孩子,有过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就足够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请你不要自说自话,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来操心。” 肖晋南紧抿唇看她,“你是不想再生孩子,还是不想再生我的孩子?” “有差别吗?” 在她看来也许是没差别,但在肖晋南看来没有比这更决绝的否定了。 再生一个孩子,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人生计划的一部分,对情到浓时的情侣们来说也许只是缠绵悱恻之际的私房耳语,可是听在燕宁的耳朵里,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不愿意去实现。 他看到她裹紧被单戒备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闷的难受,展臂去抱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烧还没退,别再着凉了,躺下睡吧!” 她闭眼,任由他抱着,不是因为缱绻,而是跟上回一样,像是一种认命。 他还是太心急了,看到她的身体这个样子,就迫不及待想要让她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但或许对她来说,肖晋南这三个字就是阴霾本身。 “我不后悔生下念念。”她在他怀中哽声道,“她可爱懂事,我从来都不觉得生下她是一个错误。可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念念这样的好运气,即使她的父母不相爱,也不能相守在一起,她还是可以快乐单纯地长大。孩子意味着责任,而不是一个工具或者一个道具,你明白吗?” 肖晋南的气息抵着她的肩膀,“……燕宁,你爱过我吧?以前,哪怕是四五年前,你是爱过我的,我知道。我也爱你,在你还爱着我的时候,某个瞬间或者某一天我意识到了,只是不敢去面对。现在我也爱着你,你可以不信,但我说的是真的。”他骗过她,不,那也不叫骗,只是他自以为是欺骗罢了,让她寒了心。 狼来了的故事里,他就是那只被狼吃掉的小孩。 她不会再来救他了。 可既然他们相爱过,孩子就是爱的结晶,哪怕他的初衷是想利用孩子来谋夺肖氏恒通。 哪怕他现在只想看她健康快乐的活着。 他明白,或许在她看来,他仍是那个没有责任感,孩子想生就生的幼稚男人。 他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因为她说不后悔。 念念可爱懂事,没有一个做妈妈的会因为有这样可爱的孩子而后悔。 那他呢?他在她的生命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第二天台风停了,肖晋南开车带燕宁回宁城,派其他人来开她的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燕宁头靠在窗边,精神有些恹恹的。 她的低烧已经退了,可还是要吃些药保持住才好。 肖晋南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油,燕宁下车去旁边的药店买药。 他加完油出来,就看到燕宁伏在路边呕吐。 “怎么了?吃了什么药,是不是副作用太大?”他急忙去扶起她,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燕宁摆摆手,“没吃饭……胃是空的,所以难受。” 他看到了她手中的药盒,不是治疗感冒头痛的药,而是72小时的紧急避孕药。 肖晋南只觉得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往头上冲,烧得他头都发晕,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你……沈燕宁你一定要这么糟践自己吗?你说不生孩子,不生就不生,我已经答应你了,为什么还要吃这种药?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伤身?你这样的身板还经受得起吗?” 燕宁用纸巾擦掉唇边的污渍,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肚子里是空的,她不过是吐了些清水干呕罢了。 被他晃的有些头晕,她用手想要格开他,“……这不是糟践,是保护。你知道伤身,根本就不应该跟我做。” 肖晋南被她气的发抖,“沈燕宁,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只有让你自己不好过,我才更不好过,所以从来都不懂得心疼你自己!” 她冷冷笑,“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追妻路漫漫——他有事隐瞒 她原本不想与他谈到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孩子这个字眼向来是他们的底线,其他一道道所谓底线都可以刷新,唯独到这里,就成了死局。睍莼璩晓 肖晋南真是气急,不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而是气她真的完全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如果她的身体她都不爱惜,那他跟着焦虑个什么劲儿,不是犯贱么? 他上车一打方向盘就走了,撇下燕宁一个人留在加油站。 可是开出去不过2公里,他就后悔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出租车和巴士经过,要搭顺风车也不安全,她一个独行的女人怎么回去飚? 只好又掉头回去,看到她在药店里面,买了纱布和药水,拿着出来,走向门口停着的一辆越野车。 肖晋南心头一惊,她真的要搭顺风车? 太危险了,她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秭。 可是越野车的驾驶座上立马跳下个人来,是女人,再定睛一看,竟然是召月香! 她怎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肖晋南没有多想,从车上下来直奔燕宁,抢在她上车之前拦住她,“等一下,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看着月香问的,月香扬起下巴挑衅似的一笑,“怎么,很意外吗?我要不在这里,我妹子就要被人扔在半道上回不了家了。倒是应该我问你,你不是耍帅开车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放心不下燕宁,负气离开了一会儿就立马掉头回来找她了,谁知道会遇上月香。 “没话说了吧?还是阿爸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改不了欺负燕宁的臭毛病,我刚来就撞见这一回,之前还不知道你有多过分呢!” “我没有欺负她。” “噢,没欺负她,只是把她扔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管她死活是吧?肖晋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们当初饶过你,让燕宁回宁城,可不是让她跟你这样受委屈的!” 肖晋南微微眯眼,“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她是我亲妹子,我不管谁管?莫非你觉得让我阿爸亲自来教训你比较好?他可没那么好耐性,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同一件事饶过同一个人,下次他再见到你,说不定你就得残废了。” 肖晋南直觉他像是话里有话。 燕宁拉拉她的袖子,“阿姐,算了,我们上车吧,肚子都饿了,我请你吃饭。” 月香笑的眉眼弯弯,“还是妹子好,臭男人都靠不住!” 肖晋南不让燕宁走,“你要去哪儿?跟我走,你手上的伤口都还没好,得去医院!” 燕宁挣开他,“不用麻烦了,小事而已,阿姐会帮我包扎的。你先回去吧,小心开车。” 他知道她在生气,刚刚就算怄气也不该直接开车走的,给了月香可乘之机。 不过她还记得叮嘱他小心开车,看来还是关心他的,或者说昨晚冒着台风赶来陪她的惊险还让她心有余悸。 肖晋南开车跟上月香的车,想看看她要带燕宁去哪里,到宁城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女人开车路子野,SUV在高速上开得像要飞起来,燕宁如今的车技八成是她教出来的,看得肖晋南都胆战心惊。 好在她没把燕宁带到别处去,还是进了宁城。 燕宁带她到中意的餐厅吃饭,又陪着她四处逛街,走走看看,然后两人一起回到燕宁跟玉芝住的公寓,似乎有留宿的意思。 这样也好,方便随时盯着她们,免得召月香又把燕宁给拐带走了。 玉芝也在家里,燕宁介绍月香给她认识,三个女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玉芝惊喜道,“原来这就是月香,好漂亮啊!从小到大你只有撒娇的时候才叫我声姐姐,现在好了,有亲生的姐姐了,真成小妹妹了。” 燕宁打趣,“还小妹妹呢,我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月香哼一声,“都怪那个渣男,早早就用孩子把你套牢了。” “年轻生娃恢复的快嘛,阿姐你也该早点生,从辣妹变辣妈。” 月香眼里有苦涩一闪,自嘲道,“我也想生呢,早知道就该霸王硬上弓,先怀一个再说,总比现在好,男人都跑了。” 燕宁敛去笑容,挨着她坐下,安慰道,“岩仁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才会不告而别,他身手好,为人又沉稳谨慎,没人伤的了他,一定没事的。” 月香抬眼看她,遇到岩仁有关的事,她就有些茫然了,“他真的没来找过你吗?会不会是他跟以前一样,在暗处保护你,只不过你没有察觉?” “没有,你以前不是跟我讲过怎么分辨暗处有人保护的方法吗?我回宁城后特意注意过,没发现有人。我想刀哥……你阿爸应该没有再派他来了,否则的话,前天我半路遇上台风,他就该出现打点了。” 月香长叹了一声,“那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玉芝有点好奇,“月香你这回出来就是为了找那个什么岩仁吗?”不是为了来解救被渣男***扰霸占的亲妹子? 月香握了握拳头,咬牙道,“我才不是为了找他呢,一个男人罢了,跑了就跑了,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他是偷了我阿爸的钱,或者惹了阿爸生气才不得不逃命去了,我才懒得找呢!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看看大都市都长什么样,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三头六臂的!” 玉芝被她逗笑了,悄悄跟燕宁耳语,“你姐真有意思。” 燕宁也叹了口气,只是嘴硬而已,其实岩仁对她来说真的非常重要,找不到他人,月香估计是不会死心的。 月香吃了晚饭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用卡。 燕宁递给她一碗甜汤,“怎么了阿姐?这张卡有什么不妥吗?” 她无奈地摊手,“卡刷不出来,打电/话去问客服,人家说被停掉了。有本事停我信用卡的人,只有阿爸。” “你这回出来,他不知道?” “他知道。” “那他不想让你去找岩仁?”否则又怎么会停了她的信用卡,切断她经济支援呢? 月香笑笑,“是啊,他说他的人会找到岩仁的。可我偏不信我找不到他,而且一定要赶在阿爸的人手之前找到。”\ 否则的话,岩仁还有命活着吗? 燕宁拍拍她的肩膀,“你别担心,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反正有房间空着。” “会不会不方便?我听说这房子是肖渣男的朋友的。” “咳咳……”玉芝呛了一下,“那个,月香你别担心,这房子是叶清风让我和燕宁来住的,绝不会赶我们走。” 肖渣男的朋友就是叶渣男,不巧那位是她的金主,又是个小气巴拉听不得说他不好的男人。 不过这房子其实是肖晋南的,她只是一直不敢告诉燕宁。 燕宁沉吟片刻,“阿姐你先住着,有人帮忙总是好一些,我们帮你一起打听,等有了岩仁的消息,你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如果你觉得在这里拘束,那我尽快找间公寓,我们俩也有个伴。” 玉芝摆手,“不行不行,你们都搬出去了,那我怎么办?说好了要一起住的嘛,你们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肖晋南他们不会说什么的。而且念念就住对门啊,随时可以看到妈妈,这样多好!” 月香道,“好久没见念念那小丫头了,快点带过来让我这个大姨妈蹂躏蹂躏。” 念念放了学就到燕宁这边来找她们,有妈妈或者玉芝亲手做的甜汤喝,晚上听妈妈讲故事,乐不思蜀。 只是一直没看见肖晋南,自从那天在加油站跟前闹了不愉快之后,就没怎么看见他。 其实这也算是他们回到宁城后闹的最僵的一次,肖晋南生气也很正常,说不定就此断了对她的念想。 月香不能面对面给肖晋南颜色看也很无趣,杵着下巴抱怨道,“这渣男就这么点脸皮和耐心啊?明明是他不对,惹了你也不来跟你道歉,说他两句就躲起来不见人了,真没种!” 燕宁只是笑笑,但隐隐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滨海还是得去,咖啡店马上就要开出来了,对咖啡师的培训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试营业阶段她也得在场坐镇。 月香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提出开车送她,两人路上也有个伴儿,反正她闲着没什么事。 念念也要跟着去,撅着小嘴抱着燕宁的腰不松手,“妈妈,你也带我一起去吧!爸爸最近好忙的,都没法照顾我。” 燕宁也不好问孩子,到底肖晋南在忙什么,可是她有正事要办,也不能带上念念一起去,“宝贝乖,妈妈过两天就回来的,先跟爸爸在家好不好?” 念念不高兴,眼里含着两大包眼泪,眼看着就要往下掉,“……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都没人陪我……” 爸爸妈妈工作怎么都这样忙呢?都没有时间陪她玩了。 爸爸也不像之前那样每天去找妈妈了,他不想把妈妈接回家来了吗? 燕宁心里酸酸的,“那好,妈妈带你去滨海,不过你要乖乖的听话哦。” 她已经做好打算带上女儿一起到滨海去,就两三天,也耽误不了什么,等回来之后再跟肖晋南好好谈谈。 他要跟她怄气没关系,但不能让孩子觉得被冷落和忽视了。 谁知念念接了一通虎妞打来的电/话,就跳下椅子直奔妈妈怀里,“妈妈,我不去滨海了,我想去跟妞妞和仔仔玩。” 听说老虎叔叔给她也建了个小秋千,还有新的滑梯和立体火车玩具,她按捺不住心痒想去玩。 她跟两个小伙伴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谁让她没有兄弟姐妹呢? 这样也好,唐菀心和佟虎帮忙照顾孩子,燕宁倒是很放心,带上念念就去了。 唐菀心见她来了很高兴,“燕子你真该经常来坐坐。” “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燕宁有些歉意,这屋子是佟虎在半山的别墅,因为地方大,视野好,简直是几个孩子的乐园。 唐菀心好像还没有完全搬过来住,但也差不多有大半时间都在这里。 她跟佟虎的问题,远不如她与肖晋南严重,磨合了这么些日子,心结大概也消了大半。 “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饭。”佟虎招呼道,“我听肖晋南说,你一直挺好奇我做菜的手艺,今天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燕宁笑了,“谢谢虎哥,不过今天不行,我阿姐还在外头等我,明天一早还得出发去滨海。” “你阿姐?就是云南见过的那位吧?让她进来一起吃啊,都到了宁城,就该咱们尽地主之谊了。何况那样一位大美女,让人家在门口车里等,多不好意思!我亲自去请!” 燕宁拉住他,好笑道,“菀心姐还在这儿呢,你怎么能公然赞其他女人是美女?我阿姐可是个大女人,听了该为菀心姐打抱不平了!” 佟虎一把揽住菀心揉进怀里,“老婆,你介意我称赞别的女人吗?” 唐菀心故意拧他一把,“德行~” 他哈哈笑,“反正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已经在我怀里了,怎么夸别人都没事。不过你这位阿姐可不光是漂亮那么简单啊!” 燕宁疑惑,“什么意思?” “她来宁城不是为了找人吗?肖晋南都托到我这儿来了,所以难免留心了一下,她的背景不简单,要找的人也不简单啊!” “肖晋南托你帮我姐找岩仁?”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肖晋南都没跟她说过。 “嗯,我已经让人留意打听了,暂时还没有消息,有了线索会告诉你的。” 不得不说,肖晋南现在很用心啊,都懂得从她身边人下手,走怀柔路线了。 “那太好了,麻烦你虎哥!”佟虎肯帮忙,意味着找到岩仁的希望就大了。 燕宁来去匆匆,佟虎他们没留下她,唐菀心道,“改天过来BBQ吧,我刚买了新的烤炉,招呼十来个人都没问题,到时咱们多找些人聚一聚,大家热闹一下。” “嗯。” “对了,晋南他……”唐菀心欲言又止,“他大概最近挺忙的,忙过这一阵就好了。” 他并不是要故意跟燕宁置气啊,她知道么? 燕宁没往心里去,“嗯,我知道。” 待她走了,佟虎才从身后揽着菀心道,“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讲?” “怎么讲?说晋南那位昏迷多年的老妈突然醒了,要人在跟前伺候着,离不得人?燕宁跟晋南闹成这样,他妈妈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只不过都是反作用,还差点害得她一尸三命。 “他们现在不是夫妻了,燕宁没有道义上的责任去照顾她,可晋南有,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妈。他不想因为这个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他暂时不想让燕宁知道,咱们就先替他瞒着,等他自己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跟燕宁说吧!” 佟虎哼道,“前怕狼,后怕虎,活该他到现在还追不回媳妇。”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脸皮像城墙拐角那么厚?” “反正是自个儿的女人,还怕丢脸么?”他舔着她小巧的耳蜗,痒的她直躲。 “别闹,孩子们都在呢!” “在院子里玩儿呢,有人看着他们,怕什么!”继续舔,耳垂,颈侧,后颈茸茸的发际。 爪子也不老实,探进她的衣襟里去,挑开胸衣的蕾丝边儿,揉弄着软嫩的雪软。 唐菀心被他揉的呼吸都乱了,轻轻喘着,“跟你说正事儿呢,说不了两句就开始没正经。” “你说吧,我听着呢!” 唐菀心没好气儿,“说什么?我就觉得对你太宽容,不知到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父母要折腾,孩子就可怜了。” 佟虎抱紧她,已经吻得情动了,“你就可怜肖晋南吧,咱们肯定能修成正果。” 他曾经的大罪十条可有些日子没被拿出来念了,如今又提起,可不是好兆头。 ---------------------- 推个基友的新文,黎呀米米《一压成禽,总裁夜驯小娇妻》~另外俺最近可能都是下午才会更新哈~ ------------ 追妻路漫漫——时日无多 他赶紧岔开话题,“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难得咱们孩子们都在,热热闹闹的,要不咱们出去吃,我请他们吃冰淇淋?去红庐,咱们好久没去那儿了,估计又有新菜,老婆你爱吃什么随便点!” 唐菀心拍他,“别乱叫,谁是你老婆了?” “你都睡了我这么久了,还想不承认?你不能提上裙子就不负责啊!” 唐菀心绷不住笑,“你怎么这么没正经?” 佟虎从身后抱着她摇晃,“说真的,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嫁给我吧菀心,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和孩子好,绝对不会再瞎折腾了。睍莼璩晓腙” 这样的话隔三差五就能听到,唐菀心已经毫不惊讶了,“又是求婚?” 佟虎垮下脸,“是啊,真得求够101次了。” “哼,101次我也未必就嫁给你了。攥” “我可以下聘礼的,万德信你要不要?我转给你,让你来作老板娘。” “我的欧妍发展的好好的,干嘛要你的公司?” 佟虎跳起来,“这怎么能比?万德信的规模是那十倍大都不止了,寻常人要至少奋斗十来年才能发展到那么大的。” 唐菀心瞪他,“你这是瞧不起我?” “我瞧不起谁也不敢瞧不起老婆你。”佟虎认输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只不过我知道你闲不住,又有经商的天分,公司交给你我很放心。” “不怕你的兄弟说闲话吗?” “不怕,反正……” “什么?” “没什么。”反正如今她在外头的传闻里也是河东狮。 佟虎正了正神色,“我说真的,这几年詹云和老四他们都自立门户了,万德信全归我所有,但是累也累得我够呛。前段时间体检,医生说我心率有点问题,肝脏指标也不太好,必须好好休息了。你看如今有些名气的商业大鳄坐下都说‘咱们只谈哲学,不谈业务’,全都修身养性去了。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哲学,但是赚了三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也想好好休息休息,陪陪你和孩子。” 唐菀心动容,“所以你就放心交给我啊?不怕我卷了你所有财产跑了,让你变成个穷光蛋?” 佟虎目光灼灼地看她,拉起她的手,“你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他带她去了楼上书房,书房里有个半人高的保险柜,高端密码锁还有两把配套钥匙才能打得开,三五个壮汉都抬不动。 他把钥匙和密码都给了唐菀心,但她从来也没打开来看过,所以这一下真是被亮瞎了眼。 最上面一层和最下面一层全是黄澄澄的金砖啊,毫不掩饰地就这么堆着,像是辟邪似的,压着红色的绸缎穗子。 中间两层都是现金和一些文件,堪比银行的保险柜。 这土豪! 唐菀心嗅着金钱的气息,忍不住问,“给我看这些干嘛?难不成这也是聘礼?” 实在太土豪了,再说她也搬不动啊! 佟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以前有点闲钱我就喜欢买金子放家里堆着,不知不觉就存了这么多。有点实在的钱傍身总是踏实点。” 他可不是完全信赖银行之类的金融机构的,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换成一串串数字,太没成就感了。 不过他不是要向她炫耀财富,而是从保险柜里抽出一份文件,在桌上摊开给唐菀心看,“喏,你看看这个。” 中英文各一份,财产评估报告,律师签名文件…… 竟然是遗嘱。 “这……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唐菀心声音都变了,想到他刚才说的,心脏和肝脏都有点问题,几乎是扑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你说你身体怎么了?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你快跟我说清楚。” 佟虎见她这样显然是吓到了,美眸里都是浮上了水汽,关切得手都在发颤。 他心里高兴,知她关心他,离不开他,可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和平静。 “哎,人有旦夕祸福,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我是想给你和孩子留点保障嘛!”说完特意盯着她的表情瞧。 唐菀心脸色发白,唇色都被她咬的发白,手有些无力地松开他,摇头道,“我不要什么保障……你以为用这一份文件就可以给我和孩子保障了吗?钱可以给他们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健全的家庭吗?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有什么病都可以治的,我不要你用钱打发我!” 她说完就把桌上的文件扯碎了扔到地上,急的直掉眼泪。 佟虎赶紧捡起来,“哎呀呀,你怎么给撕了!” 见她是真的心焦,他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没事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体检查出来的那不是大病。” “那你还写遗嘱!” 佟虎干咳了一声,“那个……咱不是有点小钱了吗?总得交待一声身后这些钱都交给谁。詹云说国外人家都这样做的,很普遍。” 唐菀心握起拳头捶他,“你是外国人吗?你是生活在国外吗?根本就是故意吓唬我的……你没安好心。” “我真不是吓唬你,谁让你还不是我老婆呢?你不肯点头嫁给我,咱们法律上没登记,我要真有个什么好歹,你连法定继承人都不是,不写遗嘱的话你跟孩子们怎么名正言顺的继承我财产?我虽然现在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可你瞧瞧我鬓角两边,都开始有白头发了。” 他低下头让唐菀心瞧,鬓角里真的已经可以看到短簇的白发。 唐菀心的心头发酸,抚了抚他的头发,“我们耽误太多时间了……” “是啊,宝宝还这么小,你还这么年轻漂亮,我就已经老了。” “你才不老。”哪有老了的人还每天那么精力旺盛地折腾她的。 佟虎抱着她,“嗯,没你的命令,我不敢老。心心,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做过很多错事,让你伤心,我会改的。以前为了争强斗狠和赚钱,不顾你的感受,是我不好。现在就剩咱们俩和孩子们,我不需要再对别人负责,你们就是我的全部。今后不管你是想工作,还是在家照顾孩子,我都依你,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唐菀心把脸闷在他胸口,“我现在还能离开你到哪儿去?” 天涯海角,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识得牵肠挂肚的滋味,否则她也不会带着孩子们重新回到宁城了。 佟虎欣喜,“那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狠狠剜他一眼,“想的美,没诚意!” 鲜花、蛋糕、戒指、烛光晚餐和音乐,什么都没有,就想要她嫁? “这不算诚意啊?”佟虎扬着手中被撕碎的文件,这是要坐实河东狮的名号啊! 哎,真心酸,回头还要让律师重新再拟一份来。 唐菀心轻哼了一声表示否定,她也有财产,有谋生的手段,才不吃他这一套。 佟虎喜欢看她这样娇俏的模样,弯身打横抱起她,“那我再给你看点别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 “大杀器。” “……佟虎,你个流氓!” “流氓爱你。” ********* 燕宁站在柜台后面的咖啡机旁给几位新的咖啡师做示范,“……奶泡要打的绵密,让牛奶跟咖啡充分融合,冲好的咖啡表面看起来像是有一种张力,而且几乎看不到气泡。” 她动作伶俐潇洒,打好的牛奶冲进浓缩咖啡里,手腕巧妙地晃动,白色的乳汁最后在咖啡杯里以一个漂亮的心型收尾,咖啡师们纷纷点头赞叹。 燕宁眨了眨眼睛,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憔悴。 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连靖琪都看出来了,“燕宁,来回奔波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还是在滨海住一小段时候吧,我来帮你找房子,等新店运作起来没这么忙了,你再回去。肖晋南不会连这么一小段时间都舍不得放开你吧?” 她摇头,“其实是我舍不得女儿,来回跑跑没什么的,一个多小时车程而已。” “可我看你好像很累,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肖晋南呢,他怎么不来接你?” 燕宁也不知道答案,正是因为不知道肖晋南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左思右想地弄得自己憔悴。 如果他只是因为与她的争执而单纯地伤心,放弃对她的痴缠,那还容易想通。 可他没道理连女儿都不管,唐菀心打过电/话给她,说是念念一直都住在她那里,肖晋南委托她好好照顾孩子,并没有把孩子接回家。 这太反常了。 从念念出生到这么大,肖晋南从未对孩子失去过耐心或是发过脾气,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就忽视了孩子? 她也顾不得多想了,手头的事情一结束,就赶回宁城去,念念需要父母,她不能扔下女儿不管。 在去佟虎半山别墅的山路上,燕宁遇上了肖晋南的车,他似乎早就等在那里,“我听菀心说你会来接孩子,所以在这里等你。” 燕宁脸色很冷,“你都那么多天没露面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管念念了。” 肖晋南沉默半晌,“我妈醒了。” 燕宁一怔,这个人物太久没有出现在视野里,以至于脑海中关于她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了。 “她……” “五年多前她做完脑部手术,就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上个月刚刚有了醒转的迹象,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燕宁张了张嘴,想不出该说恭喜还是别的,这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是件好事,可是对肖晋南来说就未必了。 “她肺部发现了阴影,拳头大小,医生说一般人大概能有三个月寿命,她只有一个月左右,跟前最好不要离人,因为她随时可能倒下去,治疗也比较痛苦。” 燕宁微微摇头,这下可以确定,无论如何苏美醒来对肖晋南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你别太难过。”她现在只能这样稍稍开导他,此前对他的那些质疑都烟消云散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肖晋南的感受,他只是渴望一份母爱,到最后也不能如愿,可出于道义责任,他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段时间苦了他。 他笑的苦涩,“你知道吗?知道她不久于人世,我反而觉得是种解脱,这才是让我最难过的地方。” 燕宁的心揪起来,“对不起。” 他回眸看她,“你干嘛说对不起?你和念念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 反倒是为了一己之私把他带到这世上来的母亲,让他的前半生充满痛苦。 他跟燕宁坐在他的车后座上,他像是累积了,倾身靠在她身上,“燕宁……让我靠一会儿。” 她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放松了身体让他倚靠。 过了很久,肖晋南才缓过劲来,“真的好累。” “我明白。” “我很想念念,最近陪她时间太少,她大概要怪我了。” 燕宁安慰他,“不会的,她那么懂事,会明白道理的。” 肖晋南点头,“我妈记忆力恢复了大半,隐约记得我结婚有了孩子,想见见念念。她没几天日子了,我不想让她太遗憾。” “她想见念念?” “嗯。” “可是……念念知道她吗?” 苏美说起来是孩子的祖母,可是念念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吗? “我跟她提过一下,她还小,估计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理解植物人是什么意思。现在就当是见最后一面,了我妈一个心愿吧!” 他这是在向她征求意见? 他照顾她的感受,燕宁不是不感动,但是想想苏美的为人,她又有些不放心。 肖晋南看出她的顾虑,“放心,我不会让孩子单独跟她在一起的,你也可以跟我一块儿去。” 燕宁看着肖晋南眼下的青影,不自觉地心软,“好,就带念念去看看她吧!毕竟血缘是割不断的。” “谢谢你。” 她摇头,“不过,我就不去了,不管她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我跟她以前相处都不太好,见面也是尴尬。” 肖晋南想想也对,过去的那一场场闹剧,任谁回忆起来都不那么愉快,燕宁现在名义上都不是他的妻子了,再让她去看望他妈妈,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念念见了肖晋南确实有点不开心,“爸爸,你最近都忙得没空陪我了。” 肖晋南内疚,“对不起,是爸爸不好。奶奶生病了,所以我得照顾她。” “奶奶是谁?” 孩子果然不记得了,肖晋南只好跟她解释,“奶奶就是爸爸的亲生妈妈,她以前头部受了伤昏迷了很多年,现在才刚刚醒过来。她也想见见念念,你陪爸爸一起去看望她好不好?” 念念抬头看妈妈,征求她的意见。 燕宁冲她点头,“跟爸爸去吧,奶奶还没见过你呢!” “那妈妈去不去?” “妈妈不去,妈妈到时候去接你回来。” 念念想了想,“好吧,我跟爸爸去。”爸妈都让她去看望奶奶,可见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 路上念念问肖晋南,“爸爸,你最近怎么都不去找妈妈玩了?你不想让她跟你结婚了吗?你不是还说要她再给我生弟弟或者妹妹的吗?” 肖晋南刮她鼻子,“鬼灵精,这个倒记得清楚。” 录制真人秀节目的时候,其他几个小朋友都有兄弟姐妹,就念念没有,肖晋南安慰她说,等他再跟燕宁结婚,就生弟弟或者妹妹。 念念也怕孤单,这样的承诺一直都记着。 他没有骗她,等处理完母亲这边的问题,他就会继续努力,让燕宁再嫁他一次,解开她的心结,再生一个孩子。 苏美住在最好的病房里,康复做的不错,下床自由活动已经没有问题。 只是因为肺部的肿瘤,让她肩臂抬不起来,后颈也常觉得疼痛。医生说肺部牵连着肩颈的无数神经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现象。 她躺了若干年,表情都有些僵硬了,加上本来也不是个向善好相与的人,看上去就有些凶巴巴的。 念念有点害怕她,一直粘着肖晋南,不愿与她亲近。 ------------ 追妻路漫漫——亲妈也不例外 苏美伸手招她过去,肖晋南轻轻在她背上推了推,低声道,“去吧,没事,爸爸在呢!” 念念慢慢挪过去,苏美病卧在床多年了,又身患绝症,整个人都有种病气,小孩子本能地就想躲远一点。睍莼璩晓 苏美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啧,转眼都有这么大个孩子了。不太像你,像她妈?” “嗯。”肖晋南不愿多说,其实念念是捡着他和燕宁五官轮廓的优点长的,说不上来完全像哪一方,只不过女孩子比较秀气,大一点了看着还是像妈妈居多。 “她妈妈长什么样……”苏美嘟囔着,虽然清醒了,记忆并不是非常清晰,只记得儿子娶的老婆不合她心意,长什么样都差不多忘光了腙。 肖晋南对念念说,“这就是奶奶了,快叫人。” “奶奶好。” “嗯。”人是见到了,可苏美不见得很开心,“天天听你说起孩子,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也没什么特别机灵可爱的地方,长得又不像你。擤” 念念听得出这位祖母是不喜欢她了,从小到大,爸爸和其他叔叔阿姨都没有表达过对她有什么嫌弃和不满,所以这番话真是让念念很受伤,扬起脸看爸爸,眼圈都红了。 肖晋南如今最恨有人看不起他的孩子,即使那个人是他亲妈也不例外。 他揽过孩子,硬着声音道,“我今天带她过来就是给您看看,她可爱又懂事,是我一手拉扯长大的,从没想过要给人家挑毛病。她像我或者像她妈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是我女儿。今后生活的舒心就好,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他现在才理解燕宁当年的感受,丫头片子怎么了,一样是父母的心头肉,是他跟燕宁孕育的骨血,就因为不是男孩,以后不能继承家业在商场拼搏就对她失望吗? 真是笑话! 他这辈子就已经是这样的悲剧了,难道还希望后代重蹈他的覆辙? 苏美见他脸色不好看,也收敛了一下态度,“嗯,女孩就女孩吧,乖一点就行了,反正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你还年轻,可以再生几个孩子,养儿防老,今后还得靠他们。” 肖晋南心里冷笑,自己挣足够多的钱,打下家业养老享福才是真的,最好还能封荫子孙让他们少些打拼的阻力,要是人人都像她一样,把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押在孩子身上,这世上该有多少苦不堪言的人和家庭? “就这孩子来了?你媳妇呢,我住院那么久也不见她来探望,是不是嫌弃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过日子?” “没那个必要,她有工作要做,最近正忙。” 苏美冷哼一声,“你就不忙?你有空来她就没空来?明明就是借口。”她拉过念念,“你千万别跟你妈学,尊老爱幼懂不懂?我是她婆婆,她理应孝敬我的。” 肖晋南对她这种培养仇恨的做法反感至极,“别跟小孩子胡说!燕宁现在不是我的妻子,没有义务来看你。” 她肯让念念来探病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燕宁……这名字好熟啊,她姓什么?” 苏美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脸,胸口堵得慌。 肖晋南怕她会想起当年与沈曼的恩怨,敷衍道,“姓什么都没关系,她现在是念念的妈妈,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苏美见儿子处处维护那个女人,心里更是不舒服,但是当面又不好说什么。 她还不知道自己得了肺癌,肖晋南很清楚她是什么个性,就怕她刚醒来就告知她这样的晴天霹雳,又会惹得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她又瞥了念念一眼,表情缓和了些,“就这样吧,这孩子看着还挺乖的,以后经常来看看我吧!这医院住久了也挺无聊的,有个孩子陪我说说话能热闹点。今后我病好了,还能回家去照顾你,省的你们个个喊工作忙。” 肖晋南听她这番话又有点不忍,他记得燕宁也因为久病而讨厌医院,而苏美怕是没有机会从医院里出去了。 他带着念念安然无恙地回家了,燕宁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决定跟肖晋南谈谈关于月香寻找岩仁下落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拜托了佟虎去帮我找?” 肖晋南道,“我是从叶清风那里听来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玉芝不是也知道了,她告诉了清风,也是希望多个人出力,就多点希望找到人。” 燕宁点头,她们倒没打算瞒着。 “谢谢你费心,我以为……你不想帮月香姐的忙。” 毕竟在云南的时候,她差点溺死他不说,她的……她们的阿爸还差点把他大卸八块。 肖晋南不在意的笑笑,“你就当是爱屋及乌吧!” 燕宁面上微微一红,“其实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你工作忙,要照顾念念,现在你妈妈又出了事……” 肖晋南打断她,“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再说现在里里外外有你帮我,念念也有你帮忙一起照顾,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工作再忙,他妈妈的事再糟心,也已经不是这两天才发生的了,都是早些年就种下的因,迟早是要面对的。 “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不过现在还没准备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算是给她的惊喜吧,他为她做的事实在太少了,这么点小事算的了什么呢? 本来以为苏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燕宁没想过还会再跟她有交集。 她去幼儿园接念念放学,最近常常要往滨海跑,相当于是出差,所以在宁城的日子就尽可能多地抽时间陪女儿,接她放学去商场的亲子乐园玩一下,然后变着方地给她做好吃的。 “妈妈,我想吃奶酪果干。”念念从滑梯上的小房子里探出头来对燕宁撒娇。 “等会儿你玩好了咱们一块儿去买。” “我现在就想吃嘛,妈妈你买来喂我,然后我就不用用手去拿了,就不会脏脏的。” 念念掐的准她担忧什么,燕宁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吧,那妈妈去买,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玩别走开哦!” 念念欢快点头。买零食的地方就在商场同一层楼,这里是高档社区,治安很好,燕宁经常带念念到这里玩,对环境都很熟悉了,念念也很乖,知道允许的活动范围就在亲子乐园那一块,从来不会乱跑,燕宁也很放心。 可是当她买好了果干回来的时候,却不见念念的人影。 她在亲子乐园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吓得面色苍白,手里捧着的纸袋落在地上,果干撒了一地。 “念念……念念!”她急的快哭了,叫着念念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向商场的服务。 商场的工作人员一听孩子丢了,非同小可,赶紧调出监控摄像来看。 好在不是周末,人/流量很少,整个楼层的情况都是一目了然的。 燕宁一眼就看到了念念的身影,果然是被人带走的,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晋南的妈妈苏美! “我去拦住她们,麻烦你帮我报警!” 燕宁转身往商场门外追去,苏美身体虚弱,走的很慢,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她应该走不远的。 她从楼梯一路追下去,因为太着急了,还踩空石阶差点摔下去,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咬紧牙关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把孩子给找回来。 追到门口,正好看到苏美拽着念念的手臂上了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 燕宁焦急,拦了后面的一辆车跟上去。 她不知道苏美要把念念带去哪里,这个方向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去医院的路。 燕宁在车上给肖晋南打电/话,摸出手机的手都是抖的,声音也是破碎的几乎连不成句子,“晋南……念念被带走了……你妈妈来带走了念念!” 她六神无主,又要紧紧盯着前方那辆出租车的去向,肖晋南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燕宁,你别害怕,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过来。” “我跟着她们……她不知道要带念念去哪里……”她眼泪掉下来,本来苏美是念念的祖母理应不会伤害她才对,可燕宁本能的就觉得情况不妙。 念念那天回来就告诉妈妈说奶奶看起来很凶,而且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如今她来带走念念,绝不是因为想祖孙欢聚。 --------------- 今天有事要出门,更的少一点哈~ ------------ 追妻路漫漫——万丈深渊 她告诉了肖晋南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肖晋南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苏美要去哪里,“燕宁你别怕,跟着她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来了再说。睍莼璩晓” 苏美要去的地方,是他小时候生活过的楼房,也是她最早跟父亲肖峻天开始纠缠的地方。 他小的时候这周围还是老的厂区,周围有水有田,现在早已被开发成新的副市中心,留下部分老的居民区。 苏美带着孩子到这个地方来,的确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肖晋南懊恼自责,怎么就让她从医院跑出来了呢腙? 苏美带念念下了车,进了路边的一栋老住宅楼,看起来已经是颇有些年月的楼了,外墙的马赛克都剥落了不少,灰突突的很不起眼。 燕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带孩子来这里,慌乱中也只得跟上去。 楼有六层,每层都有三四户人家住,正是人们归家烧晚饭的时间,有些房门开着,炒菜油烟的味道和声音传出来,楼梯和走廊上来来往往,不知苏美带着念念进了哪一间擢。 燕宁焦虑不已,只得一层层上去找,看到开着门的人家就探头张望一番,不知所以的人家看她那样焦急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一路找上去都不见苏美人影,燕宁有很不好的预感,问了一户人家,才知道通往屋顶的门也是开着的。 莫非她带着孩子上了顶楼? 燕宁腿都在打颤,已经没法等到肖晋南过来了,直接就顺着楼梯上了屋顶。 果然看见苏美拉着念念坐在天台的栏杆边,虽然前面还有一小块露台和栏杆的位置,但已经非常危险了,成年人只要身体往前倾,就有可能直接从楼上载下去。 燕宁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叫她们,甚至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就怕刺激到苏美,她就会揽着孩子一起掉下去。 念念低着头吃苏美买给她的糖果,乖乖的没有吭声,其实满腹委屈和害怕。 她坐在那里,很快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瞅见妈妈,恐惧从内心深处涌上来,“……妈妈!” 苏美这时也看到了燕宁,厉声道,“你是谁,干什么……站在那里别过来!” 燕宁不敢动,双手抬起来道,“好,我不过去。请你也不要乱来……先把孩子放下来吧好不好,在那里坐着太危险了!” “她是我的孙女,我会照顾她的,用不着你管!” “妈妈……”念念瘪了瘪嘴想哭出声来。 燕宁又着急又心疼,一边示意念念忍耐,一边悄悄靠近,试图说服苏美,“对,她是你孙女,是你儿子肖晋南的亲生女儿。我是她妈妈,我跟你一样很关心她的,你让我抱她下来好吗?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苏美这些年躺在病床上,视力也衰退了,等燕宁走近了才看清她的样貌,不由瞠圆了眼睛,“你……你是沈曼?” 糟了,燕宁此刻最怕的就是苏美联想到妈妈沈曼,万一做出冲动的举措来,连累了念念。 “不是,我不叫沈曼,我只是跟她长的有点像而已。” “不对,你撒谎……你撒谎!你明明就姓沈,你是叫……沈燕宁,对,沈燕宁是吧?是你缠着要嫁给晋南,现在还连孩子都有了!” 燕宁急了,“这跟孩子没有关系!我没有跟肖晋南在一起,你先放孩子下来吧,这样太危险了。” “危险?”苏美笑的诡异,“很快就不危险了,离开这里就不危险了……” 离开这里?燕宁只觉得眼前都是一团一团的黑晕,真希望她所说的离开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我得了癌症……肺癌,没几天可活了,你们居然都瞒着我,不告诉我。”苏美露出怨毒的目光,指着燕宁道,“一定是你,你个小贱人跟你妈一样,见不得我好,撺掇晋南不来医院看我……我好不容易醒了,又瞒着我得了肺癌的事!” 她越说越气,又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抓着念念的那只手也不由的揪紧,孩子的衣服都被她抓皱了。 燕宁心如刀割,真怕她用力一推就把孩子推下楼了。 她深深吸气,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妈!燕宁……”肖晋南在这个时候赶到,气喘吁吁地从门边冲进来,看到这样对峙的场景,也是一愣。 “爸爸!” 燕宁冲他微微摇头,他平静了一下心绪,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慌乱。 燕宁趁此机会拉住他对苏美说,“你错了,肖晋南他不爱我,他爱的是肖氏恒通的继承权,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到他的女人。所以我们已经离婚了,不信你可以问他,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 她回头轻轻摇了摇肖晋南的手臂,咬着唇看他,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一唱一和,让苏美放松警惕。 “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这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了。”肖晋南咬牙向苏美解释,“孩子是跟着我生活的,你先放她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 苏美听他承认没有与沈燕宁在一起,似乎松了口气,但悲伤的情绪依旧没有散去,甚至可以说是绝望了。 “我看不到你将来的日子了,我得了癌症,没有几天可活了……” “不是的!”肖晋南连忙安抚她,“现在医学昌明,癌症也可以活很久。你不用担心今后的事,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去国外治疗也行。” 他发誓,等过了今天这一劫,就算是没这承诺,也要把苏美远远地送走,太危险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都被她挟持在手中。 “我不信……”苏美摇头,“我想有人陪我。这小丫头片子,看着挺乖的,陪陪我也好……” “不要!”燕宁心魂欲裂,“她还太小,又不认得你,不如让我陪你!你放开她,我过来,你就算要跳下去,我也陪你一起跳。” 肖晋南大骇,拉住燕宁道,“你别去!” 苏美也是一怔,随即却笑出来,“好啊,很好……” 燕宁吸了吸鼻子,慢慢走过去,看她把坐在栏杆边的念念放下来,伸出颤巍巍的手把孩子拉到身后。 “妈妈……”念念这会儿才敢哭出来。 燕宁贴了贴她的脸,抱都没敢抱她就把她推向肖晋南。 头发却猛地被人揪住了,苏美把她拉过去,一把推到最外侧露台的栏杆边,幸亏燕宁的手及时拉住栏杆,不然就一头栽下去了。 念念大哭,“妈妈……爸爸,你快救救妈妈!” 苏美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的,她知道肺癌意味着什么,她活不久了,总得找个人陪陪她,本来想着小孙女不错,死了肖晋南还可以再生一个。不过眼前有沈燕宁更好,这是沈曼的女儿,陪着她一起死,到了九泉之下,向来心高气傲的沈曼该郁闷死了吧,哈哈哈! 没想到后领却被人冷不防拎住了,她因为肺癌而导致的肩颈一带神经疼痛和障碍,没法扭头,也没法抬手挥开,被拉的一个趔趄。 “快走,去看着念念!”肖晋南的声音是冲着燕宁喊的,她甩脱了苏美的钳制,转身就往回跑。 “妈妈!”念念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她赶紧拉着孩子退到门边去,这样的距离应该暂时安全了。 “你个贱人竟然敢跑!”苏美气急,“贱人生的果然也是贱种,没一个好人!……你放开我,你是我儿子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 她转过身去就要扇肖晋南耳光,他往后一闪避开了,苏美扑了个空,扭打的力道太大,整个人越过了栏杆往楼下坠去。 “妈!” 肖晋南本能地伸手去拉住她,恰恰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苏美已经整个人挂在楼外的半空中,虽然害怕,但也已经是万念俱灰。 一切的孽缘纠缠,都是从有了这个孩子开始的;忍过了几十年的委屈,都是为了这孩子能为她争口气。 果然到了最后这一刻,也还是只有这孩子陪着她了吧……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苏美另一只手也拉住了肖晋南的胳膊。 没有求生***一心求死的人,与一具尸体无异,所谓死沉死沉就是这样,何况猛然下坠间他拉住了苏美,胳膊已经脱臼了,她再往下用力拽,肖晋南没来得及放手,人就被拉得翻过栏杆去,跟她一起往楼下坠。 “不要!晋南!”目睹了这一幕的燕宁,心跳都像骤然停止了,一颗心跟随他的坠楼而一同落入万丈深渊。 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记忆就很模糊凌乱了。 她只记得他是真真切切掉下去了,楼下每家每户的晾衣杆和塑料布搭起来的雨棚都被砸得乱七八糟。 警察也来了,架起虚软的她和哭泣不止的念念离开现场,问她事情的经过。 “他死了吗?……他怎么样了,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只记得自己反反复复地在问同样的问题,像个泼妇一样,毫无矜持形象可言。 女儿在她怀中大哭,她抱紧念念,不知是在安慰谁,“没事了,宝宝乖,爸爸一定没事的……” 然后是肖豫北和唐菀心他们来了,佟虎和叶清风也来了,她揪住他们,“让我去医院,让我去医院看他!他究竟怎么样了,你们让我去看看!” “燕宁,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我没法冷静,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让我去看他!” 警察之前冷冰冰地告诉她,人死了,非自然死亡,必须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像被人生生打了一闷棍一样反应不及——谁死了,怎么会有人死? 难以接受,难以置信。 佟虎他们来了之后,她才被从层层不断重复的问话中解救出来,送到医院去。 她看到一地的血迹,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他们都说肖晋南就在手术室里,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 燕宁失声痛哭。 所有曾经承受过的委屈和苦痛,凝成的画面都不及这一瞬间来得刻骨铭心。 她终其一生也忘不了他了,他那样坚定地想要护她周全,挡在她和孩子的身前。 他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扔在急诊室外面,她捡起来捧在手里,紧紧抱在怀中,一声不吭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玉芝和月香听说出事,都赶来陪着她,可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悲喜中,不肯说话,也不肯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叶清风在耳边喊她,“燕子,燕子……没事了,你振作点,手术结束了。” 门上的那盏显示“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她僵直地站起来,抱着染血的衣服跑过去,嘴唇都干裂得说不出话来,“医生……” “手术成功,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继续观察。” 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燕宁怔怔的,又跌回到椅子上去。 “燕子,你别这样……”旁人见她这样伤心想劝又不知如何劝,肖晋南这边没有脱离危险,她还得继续撑着。 肖晋南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燕宁立马起身跑过去,伏在床边看他。 以前那样耀武扬威的人,一点生气都没有地平躺着,脸上满是擦伤和淤青,嘴唇都泛着青白色。 头上裹着纱布,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几根,医生说最严重的问题是失血过多和头上的伤,但是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是万幸。 拉他一起坠楼的苏美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当场身亡。 燕宁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苏美,她是肖晋南的母亲,无论如何,肖晋南的生命都是她给予的,还将他养育成人,才有他们今日的爱恨纠缠,以前再可恶也觉得不能够恨她。 可她却拉着肖晋南陪葬,那是她亲生的儿子,还有念念……那是她亲生的孙女,仿佛只要她愿意,都合该陪她一起生一起死。 原来不是世间所有的母爱都伟大无私,有些人一辈子只顾念到自己,就算是亲生的骨肉也只作为利用的棋子,没了利用价值就立马舍弃。 燕宁真替肖晋南不值,那一瞬间,他伸出手是想去救苏美的。 眼泪落在他包得像木乃伊似的的手臂上,她用手擦去,又忍不住轻触他的脸颊,喃喃道,“……你真傻。” 早就被妈妈抛弃了,到了最后关头却仍然放不下。 比她还要傻吧,她只是在原地等,可以不计代价地牺牲,可他却粉身碎骨。 他平静地躺在病床上,只有眉心的褶皱看得出他此刻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可意识却是完全混沌不清的。 他不醒,燕宁就在旁边守着,整个人也憔悴至极。 肖豫北面色凝重地劝她,“燕宁,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还有医生,不会有问题的。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如果你也垮了,念念怎么办?” 孩子?“念念……” “她在外面,菀心一直陪着她,可她想要爸爸妈妈。”肖豫北说来都觉得心酸,以前那么恨苏美母子,他们破坏了肖家所有的美满幸福,可如今才发现,有很多事没得选的,有苏美这样一个妈,肖晋南比他可怜的多。 燕宁去看念念,小人儿立刻扑进怀里,想哭却又拼命忍着,哽咽道,“妈妈,我想要爸爸,我要去看爸爸!” 燕宁不愿让她看到肖晋南此刻的伤势,抱着她说,“念念乖,爸爸受伤了,很累,还在睡觉休息,咱们不要去打扰他。” 念念哇的一声就哭了,“……他们都说爸爸死了,我不想要爸爸死……呜呜……” “胡说!爸爸不会死,他还要陪着我们呢,还要看念念长大的……” “妈妈,我害怕……你别走,你留下来陪我和爸爸……” 燕宁抱紧念念,“妈妈不走,妈妈陪着宝贝和爸爸,哪里都不去……” 她这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没给过念念足够的安全感,女儿跟肖晋南一样,都怕她始终是要走的,要离开他们的。 其实她能去哪里?天涯海角,她不管走到哪里,心都只能留在他们身边了。 ------------ 追妻路漫漫——想给她惊喜 肖晋南没有醒,却因为手术后并发的感染和败血症接二连三的抢救了几回。睍莼璩晓 每次抢救都会下病危通知,燕宁渐渐已经有些麻木了,ICU重症病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生与死,好像所有的人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并且为此而活的。 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靠意念支撑着自己,然后等待,就像过去那么多年她一直等待幸福眷顾,就像很多年前惊鸿一瞥,等他回眸看她一眼。 眼泪都流干了,她重新收拾好自己,再不会崩溃大哭,只希望他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她最怕的是他会像苏美一样成为植物人,而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幸运的人,可以在卧床多年之后仍然醒转过来膪。 医生说,“这个不好说,他脑部受了伤,如果再不醒,的确是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跟他说说话吧,多在耳边叫他的名字,孩子的名字,让他早点恢复意识。” 跟他说话,说什么呢? 燕宁坐在床边看着安静的肖晋南,百感交集,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妓。 他打了太多的针水,有一只手都找不到血管了,要从脚上打进去,而还有一只脚是打了石膏挂起来的,完全无法动弹,看起来那么可怜。 她托起他的一只手,宁城的秋天温暖的很,可他的手已经是彻骨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把那只手捂在掌心里,“原来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啊,要躺在床上打针,动弹不了很难受吧?现在你能理解我当年生完孩子有多闷了吗?躺在床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盼着你来……只想等你来。可你来了之后只知道耍混,一点也不关心我,也不关心念念……” 她跟他一样,假如两个人都清醒着,断然是没有勇气说起当年的。 “……我想过报复你的,真的。如果有一天你也病倒在床上,我一定也要好好欺负你。弄脱针头,让你的手肿得像馒头,或者给你猛灌水,然后把尿壶藏起来,让你出丑……”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边笑边抹眼泪,“可是你怎么就这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把念念照顾的那么好,她只认你,你知道吗?你要是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这几天都在问我爸爸去哪儿了,为什么还没有睡醒。女儿大了,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不知怎么回答她才好,你快点醒过来教教我……” 她真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病床边跟他讲这么多话。 她曾经以为,夫妻做成他们那样,再见面只有仇恨和漠视了。 如果他生病躺在医院里,她一定好好鄙夷和讥讽一番,趁他也成了弱势群体,拔了他的针,让他见点血,尝尝她当年的疼痛滋味。 可如今他这样躺在她面前,她却下不了手去折腾他,甚至连扣住他的肩膀使劲晃一晃他,都做不到。 “你要怎么样才肯醒呢?你就不怕我走了吗?詹大哥回来了,我扔下你带着念念跟他走,你也无所谓吗?” “你不是说还要给念念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你不醒,我一个人怎么生?” “晋南……” “肖晋南!” 燕宁几乎黔驴技穷了,也筋疲力竭,哽咽道,“……你起来,我答应你忘掉以前那些事,我们重头开始!我不怪你了,你听见没有,我不怪你了。” 他是跟她一样的可怜人,不,应该是比她还要可怜的人罢,至少她的妈妈薄情,但没想要她的命。 一切都是从出生时就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没有苏美那样的妈妈,他不会有五年前的偏执,不会有那些求而不得的暴烈。 他不是生来就懂得伤人,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燕宁泣不成声,骤然发现肖晋南的眼尾也有淡淡湿痕,她一愣,再叫他的名字,果然又见更多的泪水从阖着的眼里流淌出来,沾湿了他长而卷的眼睫。 他是听得见的! 他不是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她忍不住俯下身去,用唇轻轻吻去滚落的泪珠,“你快点醒过来,醒了,我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地吻你……” 不知过了多久,肖晋南睁开眼睛,就看到燕宁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他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也抬不起手臂,开不了口。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睁开双眼了,因为听到她在叫他,她说重新开始。 “你醒了?”她又惊又喜地扑过来,喜极而泣,“太好了,我叫医生过来!” 他费力地扎眼,费力地发声,“……你,别……哭!” 燕宁的情绪早就如开闸泄洪的阀门,不受控制,一边抹泪一边答应,“好,我不哭。” 医生点头表示乐观,“醒了就好,身体体征平稳,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肖晋南问起母亲苏美的情况,燕宁如实告诉他,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显得疲惫地闭上眼睛。 燕宁想起他说过的,最让他感到难过的事,是苏美的死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解脱。 如今他解脱了,是苏美咎由自取,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应再苛求自己了。 这一场劫难,总算转危为安。 “你……去……休息!”肖晋南不愿看燕宁憔悴奔忙,可是目光却绑住她,不想让她离开。 燕宁是知道他的,在他床边坐下,“我去休息,谁来照顾你?” 肖晋南伤到头部,虽然醒了,但语言功能遇到些障碍,无法及时流畅地表达心中所想,有时急得满头大汗,却只憋得出一两个字,“……菀心……大……哥,清风……” 燕宁装作不高兴地别过脸,“原来是惦记着菀心姐,那我去叫她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跟她说个够吧!” 其实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菀心去叫他大哥肖豫北来,或者让叶清风过来,不需要她一个人在这里苦撑。 可她偏偏想要误解他一下,看他有苦说不出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 果然,肖晋南急着想要辩解,脸色都涨红,甚至想撑身坐起来。燕宁赶紧按住他,口吻焦虑中透着温柔,“别乱动,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我……不是……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别着急,慢慢说就好,我以后都会耐心听你说。” 她的定心丸给的好,肖晋南觉得身上都没那么疼了,闭上眼放松,很快又睡了过去。 燕宁吓的一颗心都揪起来,以为玩笑开的过头,他又昏迷过去,好在发现他只是累极了睡着而已。 病房外面不知哪里传来隐隐的音乐声—— 爱不爱都难 未快乐先有责任给予对方面露欢颜 得到浪漫又要有空间 得到定局却怕去到终站 然后付出多得到少不介意豁达 又担心有人看不过眼 无论热恋中失恋中 都永远记住第一戒 别要张开双眼 爱不爱都难,她还在执着纠结,命运却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还能怎么样呢?或许这是注定的缘分,就算是孽缘,她也只有认了。 到底是身体底子好,在熟睡与苏醒的轮回之间,肖晋南一点点好起来,能够撑着坐起来了,能够进食了。 他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都骨折了,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十分吃力,样样都要燕宁代劳。 对此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倒满足的很,到了时间就正襟危坐地要吃饭,等着燕宁拿勺子一口口喂他。 他不喜欢饿肚子,到点儿没饭吃是要饿得发脾气的,说话有障碍就只能哼唧几声表达不满。 燕宁好笑,拿勺子敲碗敲的铛铛响,“不吃我就不喂了啊,等会儿叫护工喂你吃,下午我还有事要出去。” 肖晋南回头瞪她,那目光分明是说,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哪儿? “我去滨海看看新店的情况,靖琪说反响很好,所以我更想去看看。” “不……准……”不准去! 以往的霸王气势是一点都没有了,为了外伤手术头发也剃光了,看起来像个模样俊俏的小沙弥,一着急就脸颊绯红,额头冒汗。 燕宁绷不住笑他,“小师父,你怎么了,走火入魔?” 肖晋南越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最后眸子黯了黯,索性躺下背过身去了。 燕宁知道他脾气又上来了,坐到他身边轻轻摇他,“怎么了,生气了?你不理我,我可走了。” 他睁开眼,“我……以后……是不是……都……这样了?” 就知道他介意,这么骄傲好强的一个人,突然没法好好开口说话了,一定是很郁闷的。 “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咱们慢慢来,一定能恢复正常的。” 他眨了眨眼看她,“你……的话……还算数……吗?” 他问的是没有恢复意识的时候,燕宁在他耳边所说的那些话。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醒了之后问的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算数。”她握了握他的手,手心已经有了温度,不在那么冰凉彻骨了,“你好好养伤,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念念也来看他,见他醒了又是哭又是笑的,想要爬到他怀里撒娇,疼得肖晋南直抽气。 燕宁把念念抱下来,“宝贝乖,爸爸的伤口还没好呢,抱不了你。” 念念心疼地给他吹吹,“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燕宁想了想,“爸爸好好吃饭就能好的快一点,念念喂饭给爸爸吃好不好?” “好啊!” 于是吃饭总是带着情绪的某人,乖乖坐靠在床上,由着女儿一勺勺给他喂饭。 “日子……好快!” “是啊!”燕宁附和他,“一转眼,咱们的女儿都懂得照顾人了。” 肖晋南点头,“……谢……燕宁,谢谢……你!” 他伤了一场,剥皮蚀骨,如同重生的稚儿,连眼神都变得简单纯粹起来。 “谢什么?要谢就早点好起来吧,否则谁来养家糊口啊?” “……我,一定……” 其实现在这个样子的肖晋南,远比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笔记本皱眉的样子要可爱许多。 大家轮流来医院探望,出了这样的意外,就连之前对他横眉冷对没个好脸色的玉芝和月香都对他和颜悦色了,不再动不动就说要带燕宁离开他这样的话。 唐菀心常常带着靓汤来看他,大大方方地往他跟前一摆,“我家那只老虎熬的,放了肉苁蓉、续断,喝汤吃肉,很快就能好了。” 又悄悄跟燕宁说,“我请人找到一只上好的长白山人参,熬参汤给他送来,就是味道冲了点,你得劝着他喝。” 燕宁感激的点头。 肖晋南对着一桶满是药味的汤水直皱眉,唐菀心道,“怎么了,不想快点好吗?” “……想。” “想还不快点喝下去,再不好起来,连我的婚礼都没法来参加了。” 肖晋南惊得差点打翻面前的汤碗,燕宁也非常意外,“菀心姐,你……你要结婚了?” 佟虎刚好进门,难得自己开车带老婆出门,这医院真特么难停车,恨不能捐钱让他们盖个停车场,怒! 唐菀心亲亲热热的搂住他的胳膊,“只是有打算,今年多事之秋,大概要推到明年去。” 佟虎一听到她提结婚的事就眉开眼笑,刚才的郁闷像是没有存在过。 他趁机大大炫耀一番,“肖二,是不是很羡慕呀?我已经让人去订制婚纱和打造首饰了,戒指得是鸽子蛋,酒店至少也是双子塔的七星酒店,啧啧,你怎么也赶不上我了,现在好起来,勉强来参加一下婚礼吧!” “恭……喜……” 肖晋南现在说话吃力这样,佟虎看着都嫌累,“哎哎,恭喜不是嘴上说的,到时候亲临现场,还得封个大红包才算数。” 肖晋南咬牙,“一……定……” 燕宁也道,“菀心姐,虎哥,恭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地方尽管说,婚礼我们一定回来参加的。” 肖晋南喜欢听她说“我们”这样的词汇,坐在床上勾唇笑。 “你要帮忙的就是照顾好这位病少爷,让他快点好起来。” 燕宁点头。 佟虎悄悄问肖晋南,“你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昏迷这么久,鬼门关都走了一遭,她就没一点真情告白吗?” 真情告白当然有了,但有也不能告诉旁人。 肖晋南有别的事情相求,吃力道,“能不能……帮……我……联系……苍溟来……” 他颇费了一番力气才让佟虎明白他的意思,“你想找苍溟商量他们开咖啡店的事儿?” 肖晋南点头,“我……欠……她的……” 就算燕宁愿意原谅他,他亏欠她的,也要一点不落地还上。 苍溟带着荣靖琪很快就从滨海赶来,虽然早有耳闻,但真见他伤的这么重,也不由得心下微微一沉。 靖琪拉着燕宁安慰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好在你和孩子没事……辛苦你了,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病人。” 她有过类似的经历,男人生病受伤的时候,就像孩子,一点儿也不省心。 苍溟淡定间气势万钧,跟肖晋南开门见山,“怎么,伤成这样还惦记着别的事?” “咖……咖啡……店!” “女人的事我一向不插手,我老婆有她自己做事的方式。” “我……明……白。”肖晋南表达吃力,又是满头大汗,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 “噢,原来是这样。”苍溟笑,“想给人家一个惊喜?” 肖晋南默认。 “行。”同是天涯沦落人,想想当年,苍溟其实是很理解肖晋南的,悄声道,“你放心,她们的咖啡甜品店马上就会扩展到宁城来,开在哪里由你决定。她不用一趟趟往滨海跑了,你就安心把身体养好吧!” 不愧是曾经的黑道少东,最懂得体谅男人的不易。 其实肖晋南也是舍不得燕宁来回奔波的辛劳。 ----------------- 今晚跨年哟,亲们吃好喝好,注意保暖啊~热情地留个言吧,别让小二燕子冷冷清清~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通往幸福的倒计时(1) 伤筋动骨一百天,肖晋南能下地走动的时候,已经入了冬。睍莼璩晓 宁城的冬天不算冷,可燕宁怕他生病,受伤卧床这么久,抵抗力肯定是下降了的,再生病就更要吃苦头了,所以出门总是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我知道我知道!”念念抢着回答,“是去买圣诞礼物。” 燕宁这才想起明天就圣诞,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於。 “原来是圣诞,难怪商场里那么多人。” 肖晋南的语言表达障碍仍在,医生说这个急不来,只能慢慢恢复,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恢复不了。 其实他是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说不利索总比昏迷好的多了肢。 只是他就要习惯一下,得等老婆孩子把话说够了才轮得到他说:“……你们……不要……礼……物吗?” 燕宁笑了笑,“礼物不是要悄悄准备的吗?何况今天还蛮冷的,街上又那么多人,你确定还要出去吗?” “去……家里……闷!” 择日不如撞日,送给她的礼物迟早是要拿出手的。 燕宁不跟他争执,他闷在家里确实是不舒服,索性开车带他出门转转。 她咔咔几下就收拾起他的轮椅、拐杖,放进后备箱里,一点都不吃力。她坐在驾驶座开车,肖晋南带念念坐后排。 女儿小声伏在老爸耳边道,“女汉子。” 肖晋南笑,他过去熟悉的那个柔弱姑娘硬是被现实打磨成了女汉子。 心头又不禁有些酸酸的,如果他做的够好,她就不会吃那么多苦,现在还要她来照料他。 目的地是城中的双子塔,侍应生打开车门,肖晋南从车上下来,却不肯坐轮椅,伸手牵燕宁,“今天……想……跟你……一起……走!” 她也大大方方牵住他,另一手牵女儿,“好啊,但是要走慢一点。” 她与他相扶持着走进电梯,直通旋转餐厅。 电梯四面墙光亮剔透,映出一家三口幸福身影。 他早早订下圣诞烛光晚餐,今年除了身体不济,几乎没有什么负担,终于可以好好地跟这世上最爱他的也为他所爱的人享受珍馐美味。 他长长吁气,像是十分紧张,燕宁好笑地帮他脱下身上颇有些厚实的外套,“是不是穿太多,勒得喘不过气?” 他身上只得一件修身羊毛衫,搭配同色系羊绒针织围巾,看得出身量清减了,头发倒是重新长长了些,搭在眉梢以上的位置,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带着英伦贵族血统的大学生。 他只是……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MerryChristmas!圣诞快乐!”燕宁举杯碰碰他的杯子,然后是女儿的。 “MerryChristmas!爸爸早点好起来哦,妈妈要快点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小妞的英文也能说得字正腔圆了,作父母的真是无比欣慰。 “圣诞……嗯,我……高兴!” 曾经在公司酒会上说祝酒词的老道流利是一点都没有了,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奢华体面的站在那样的高位上,侃侃而谈。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面前的两人都不计较他的得失,这样便够了。 烛光影影绰绰,落地玻璃外是大半个城市的灯火霓虹,以及夜晚的海面。 我们都曾被这世界温柔相待。 这样文艺的句子从肖晋南的心间冒出来,绝对是不可能开口讲出来的。 他只握着燕宁的手,就觉得这样能够天长地久了。 他盘子里是鲜香味浓的法式慢煮左口鱼,她怕凉了会有腥气,细心地帮他切好,挤上一点点柠檬汁,“快趁热吃吧!” 他受伤有内出血,医生叮嘱要吃简单易消化的食物,所以即使这里供应顶级的澳洲牛眼肉他也是不能吃的。 可他眼馋她盘子里被擦刨成薄片的松露,直盯着不放,燕宁好脾气商量,“要不,就吃一小块?” 他欢喜得不行。 燕宁切了一小快牛肉,佐着松露喂到他面前,故意在他鼻端绕了两圈道,“香不香?” 松露就是这香味引人入胜,令人欲罢不能。 她大概不知道,传说这东西也有崔情的功效。 肖晋南别有深意地瞥她一眼,吞掉银叉上的美味,边嚼边道,“……香!” 燕宁觉得像是在犒劳家里的忠犬。 带着女儿在外吃饭,重头戏永远都是甜品,圣诞大餐也不例外。 这次却有点特别,侍应生推上来一个冰淇淋蛋糕,看起来诱人却并不是十分特别。 燕宁站起身走到蛋糕旁边,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提起一旁铜盏里的酒精缓缓淋在蛋糕上,啪的一下点上火,蓝色的火焰一下子把蛋糕包围起来,围绕着那一堆雪白蓬松的奶油和鲜艳的浆果草莓燃烧出妖异的颜色。 “哇,好漂亮,妈妈好厉害!”念念拍着巴掌称赞。 肖晋南也意外,“你……从哪……学会?” “是靖琪教我的,阿拉斯加火焰冰淇淋蛋糕!”燕宁有点小小的得意,她还真怕失败了下不来台。 “蛋糕……也是……你做的?” 燕宁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本来想亲手做的,靖琪说这蛋糕好吃又热闹好看,孩子肯定喜欢,教我学着做,这不还没学会么,做的不能看,圣诞节就到了,我来不及……这个蛋糕是酒店出品,味道也应该不错。”她只着手最后一个点火的步骤。 “……已……经……很好……” “对啊,妈妈做的最好了,好好吃!” 有父女俩金口一赞,她这些天的努力也就没有白费了。 “没有特意准备圣诞礼物,这个算不算呢?”有点惭愧啊,赶明儿回去重新亲手做一个,是好是歹都是亲手做的心意。 父女俩齐齐点头。 “爸爸还没有送礼物呢?”念念摩拳擦掌,爸爸每年的圣诞礼物都好极了,她可期待呢! “宝宝……的礼……物……袜子里……” 念念听明白,跟往年一样,平安夜睡觉前在小床床头挂上红色袜子,第二天早晨醒来一定能收到礼物。 爸爸就是她的圣诞老人。 “那妈妈呢?”她拉低老爸的脖子悄悄问,“你没有给妈妈准备礼物吗?” 不会是忘了吧? 肖晋南一笑,“准……备……了。” 他拉起燕宁和念念,“跟……我来。” 他没带他们从双子塔大楼离开,反倒乘电梯往顶楼去。 燕宁不解,“我们要上楼去干什么?” “礼……物。” 难道他早有准备?可是什么礼物会放在那么高的地方? 等等,这个地方,她以前好像也来过。 不等她回忆,电梯已经停稳,“到……了。” 眼前果然是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那个空中四合院。 那年在万德信的公司酒会上,他带她来过这里,告诉她这里有六层这样的空中四合院,乃是整个双子塔最值得骄傲的创意和最值钱的部分。 他还在院中的屋子里占有她,要求她重新履行与他的协议。 回忆带着苦涩的味道,燕宁的心一紧,手心里满是冷汗,想要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肖晋南察觉了她的情绪,紧紧攥住她的手不放。 “我……们……进去……看。” 他知道如果这时她硬要走,以他现在的状况是抓不住也追不上她的,但是这份礼物准备了很久,一定要给她看的。 他朝女儿使眼色,请她帮忙留下妈妈。 念念很给力,眨巴眼拽着燕宁,“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啊,妈妈你带我进去看看吧?” 肖晋南也满是期待,不等她反应,已经推开门,把母女二人都拉了进去。 一时间,燕宁以为时光倒流了,不然又怎么会站在一个已经消失的空间里。 这是她的四合院啊,她从小到大,出生、成长直到嫁人生子,都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度过。 进门是天井,石桌、石凳,还有浅蓝色的窗棱,都跟她那个小院的一模一样。 她一步步走过去,手指触到冰凉的石桌桌面,上面一角有浅浅的刻痕,是歪歪扭扭的“燕”字和“妈妈”的字样。 “这……” “以前……拆……了,我去……找……的。”肖晋南有些紧张地跟她解释,这石桌石凳,就是她小院里的原物,拆除之后,他花了很多功夫,辗转又找回来放在这里的。 还有影壁上的花纹装饰以及小燕宁儿时画上去的涂鸦,他都一一照着还原;门口的两只红灯笼,也是她以前门口所用的样式。 他拉起她进屋,西厢的卧房跟她以前所住的摆设一模一样,而东厢毫不意外的,是小小的咖啡店。 方位、摆设都非常近似,只不过装潢和设备全是崭新的,近十万一部的意大利进口咖啡机和制冰机,她以前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添置的。 “我……尽力……了,可……还是……没……法……完全……一样。” 肖晋南掩饰不住的愧疚和紧张,他知道已经消失的空间和物件,是没有办法百分百照着还原的。 眼前的一切,是照着他脑海中对她那个小小四合院的记忆临摹还原的,七八成是一样的,可总有回忆不可能重现了。 他在病床上这么久,精力几乎全都放在这个四合院上,他每天要见的人,是托叶清风为他找来的设计师,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推敲、审视。 公司的事反而没怎么管,他觉得任何一个职业经理人都可以做好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像一个等待老师考察成绩的小孩,等着燕宁的评判。 他的爱情,也应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可燕宁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都没有说话,来回看过一圈之后,就安静地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 倒是念念兴奋地跑进跑出,扑到肖晋南怀里,“哇,这个院子好漂亮哦!我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呢,爸爸爸爸,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吗?” 肖晋南有些忐忑地看了燕宁一眼,摸摸念念的脑袋道,“这个……要……问……妈。” 念念转扑妈妈怀抱,“妈妈,我们今天要住在这里吗?我好喜欢这个院子呀,那么大,可以玩捉迷藏了,你们肯定都找不到我。” “宝宝喜欢这里?” “喜欢啊,妈妈不喜欢吗?咦,妈妈你怎么哭了?”念念看到燕宁眼角滴落的泪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帮她擦。 “妈妈没哭……只是有沙子迷了眼睛。” “是吗?”念念半信半疑,又抬眸看了看一脸心疼无奈的老爸,乖巧地搂着妈妈脖子道,“妈妈,我不喜欢这里了,咱们回家去住吧!” 燕宁亲了亲她,“妈妈以前住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 “真的吗?真好!那有人陪你玩捉迷藏吗?夏天坐在院子里可以看星星吗?” “可以啊,玉芝阿姨以前也跟我一起住,我们玩捉迷藏,踢毽子,还跳皮筋……” 那时候的娱乐方式远不及现在发达,小孩子能玩的东西跟现在也不一样,念念渐渐听得入了迷,在燕宁怀里睡过去了。 “放……到……她床……去睡……” 肖晋南考虑得很周详,西厢紧挨着燕宁那个卧房的屋子改成了念念的小房间,公主风十足的小床和家具都从家里原封不动地copy过来。 哄睡了孩子,终于有了属于两个人的空间,肖晋南从身后抱着燕宁,“你……喜欢……这吗?” 燕宁动了动嘴角,“这是你产业的一部分,我无所谓喜不喜欢。” “不……这是……你的!” 双子塔是他当年投资开发的项目,但并不是他的私人置业,这一层空中四合院是他高价买回来的,照着她的小院重新装潢还原,加上她和荣靖琪合伙的咖啡甜品店在宁城正选址开业,他一早想好了要把咖啡店连带着四合院一起还给她的。 当初是他毁掉了一切,现在就由他再一点一点重建。 燕宁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我累了,先休息吧!” 肖晋南的执拗劲上来了,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睡,“燕宁……你不喜欢……为什么……我要……知道!” 他做错了吗?他只是想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他亏欠她的一定都要全部补上,然后再平等地重新开始他们的感情。 她刚刚哭了,是欢喜,感动?还是想起过去心如刀割? 他要知道,他想知道,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真的打算接受他重新开始吗?还是仅仅是在他昏迷时给予的安慰? “你想知道什么?”燕宁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似乎也有了更多开诚布公的勇气,“价值连城的空中楼阁,装扮一下,就可以当作是我以前的四合院了吗?你到现在还是不懂,那个院子对我意味着什么。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回忆,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推倒了,毁掉了,就没有了,不是重建就会再生的。你以为我是舍不得那个院子本身所以才把自己卖给你的吗?我是想等我妈妈回来,怕她回来找不到我,所以想留住那个小院,甜水巷的小院,那是我们的家!可现在,甜水巷已经成了商业中心,新的商业地标,我回去都认不出来了,更别提我妈妈。” 所以这个被还原的四合院,杵在高楼大厦之巅,又有什么意义?反倒是提醒她当年失去的痛苦,在废墟的噩梦中许久无法站立起来的无力感。 肖晋南没有说话,但燕宁能感觉到他在黑暗中目光也一刻都没离开她,屏住呼吸消化她所说的一切。 他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本来就不善言辞,说的话总是让她生气,现在更是一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吃力无比,只得抱紧她,憋了半天,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 亲们新年快乐,1314新气象~~ ------------ 通往幸福的倒计时(2) 他的圣诞礼物,看来她并不中意。睍莼璩晓 肖晋南并不气馁,她都答应留在他身边,就意味着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 他伤她最深的地方一是孩子,二就是那个四合院,简直是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两道横沟。 念念健康可爱,与他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才勉强让燕宁有了回来的理由,这剩下的一条,只能靠他一点点来修补了。 不过燕宁说的很对,她眷念那个小院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等待母亲,她等待和渴望的其实跟他一样,是母爱亲情,倒是为他指明了事情的本质方向於。 他单独去找詹云,“燕宁……的……妈……在……哪?” 詹云惊讶不小,肖晋南向来视他为情敌,见面都恨不能用鼻孔看他,这回亲自过来……是为打听燕宁妈妈的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拄” 肖晋南说话吃力,有时候稍微复杂一点的意思要憋半天还说不清楚,这对他的骄傲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他既然肯来,就是不顾所谓的面子了,为了让詹云迅速明白他的意思,他索性拿过一张便签用笔写出来。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微微垂眸执笔的样子凛然真诚,跟以前那心浮气躁的样子倒真的不一样了。 詹云空前耐心地等他写完,“你想安排燕宁见她妈妈?” “嗯。”他不明白这么多年来,詹云明明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身世,为什么不让母女相见。 詹云微微笑,“正好,我也有此意。不过得让她去一趟荷兰了,她妈妈现在没法回国。可我担心燕宁不愿意去,你得说服她,而且不能用见她妈妈这个理由。” ************ 事情比肖晋南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他处理的方法却很简单,把一份齐全的表格放到燕宁面前,“这个……比赛,你……会参加……的吧?我……帮你……报……了名。” 燕宁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咖啡师大赛的报名表。 这个国际性的咖啡师大赛她早就听说过,每年一次,吸引的都是各个国家最顶尖的咖啡师参赛,如果能进入最后的决赛,绝对是受益匪浅的。 可她哪里称得上最顶尖?不是她没有信心,只是正规系统的咖啡师培训她也没有经历过,全靠自学和摸索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让她跟世界,不,就先全中国好了,全中国的咖啡师们PK高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出啊! 肖晋南看出她的迟疑,亮出第二个法宝,“我们……去……欧洲。” “去欧洲做什么?” “受……训。” 世界最顶级的咖啡制作工艺和培训课程,法国、意大利都走遍,以她的悟性,他不信没有进步。 最重要的是,顺道去一趟荷兰,见见她多年未见的母亲。 燕宁的第一直觉是否决,“还是不要了,我想多陪陪念念。”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谁都想在自己的圈子里拼一拼作个状元的,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这样的机会对于燕宁来说也是一直渴求的,可如果要抛下一切感情一心扑到那上头,她是割舍不下的,她从来也不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肖晋南道,“我……陪你……去,念念……也……一起。” 她吃了一惊,“什么?你公司的事情怎么办?念念还要上幼儿园呢!” 肖晋南摇摇头,他早就计划好了的,公司的事情他反正已经撒手的够久了,而念念不是马上要到寒假了么,去游山玩水,总比闷在家里要有意思的多。 在燕宁看来,这是他为她做的牺牲,其实他是乐在其中的。 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他尝得够多了。 燕宁的心情是忐忑又兴奋的,第一次跟女儿……唔,还有肖晋南,齐齐整整地出门旅行。 只是总有预感,好像要发生点什么。 第一站就落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肖晋南的解释是,新年高峰期,买不到直飞机票,只得从阿姆斯特丹中转,不想让她和宝宝太辛苦,索性休息观光一番再说,反正她们都没有来过。 他还告诉她,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接他们。 来接他们的人竟然是詹磊。 “燕子姐姐!”詹磊一来就是大大的拥抱,五年时间,他已经长成颀长清秀的少年了,个头只比燕宁矮一点点。 肖晋南蹙了蹙眉头,很有冲动把他直接给拎开,尽管他是燕宁的亲弟弟。 燕宁惊喜不已,“小磊,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让我瞧瞧,多久不见啊,又长高了!” 詹磊这时也看了一眼旁边的肖晋南,他怎么知道燕宁他们要来的,自然是这个肖家老二通知他的。 说实在的,他真的很震惊。 他能坦然接受大哥詹云不跟燕宁姐姐厮守在一起,但也不意味着可以再重新接受这姓肖的渣男。 想到当年他是怎么欺负姐姐的就来气,现在时过境迁了来温柔体恤,有什么用? 肖晋南怀里的小不点一直好奇地盯着詹磊看,咬着手指跟窝在爸爸肩头窃窃私语,“爸爸,这人是谁?” 燕宁抱过女儿,“念念,叫小舅舅。” “小舅舅。” 詹磊欢喜地抱过她,“好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念回。” 当初的那个小不点,让姐姐挂心却又痛苦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呀! 哼,越想越觉得肖晋南不可原谅。 詹磊对自己没有好脸色,肖晋南是预料之中的。当年这小鬼才比如今的念念大不了多少,就处处跟他过不去,这么多年没见了,肯定没少埋怨他。 这些都没关系,他请詹云从中斡旋,直接跟詹磊对话,请他来接燕宁去见她妈妈,是为了了却燕宁的心愿,不是为了消除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恶劣印象。 姐弟两个在一起很有得聊,加上念念的好奇,三个人话题不断,很是热闹。 肖晋南如今表达都有障碍,根本插不上话,索性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詹磊来荷兰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对这里适应的很好,也熟悉了,作他们的观光向导绝对没有问题。 燕宁得知他功课很好,生活无忧,就已经非常欣慰了。 “有空还是回国来陪陪我吧,大哥也很想你的。” “好啊,你跟大哥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到场。” 燕宁轻啐他,“胡说什么呢!” “咳~这话没说好,有歧义了。我意思是你和大哥分别结婚的时候,我回去。现在我有好多好多的旅行和实践计划,可不想跑回去在大哥那儿蹭吃蹭住,耽误他交往女朋友。” 当然,他没法说出口,现在妈妈这个样子,他也实在脱不开身。 在阿姆斯特丹玩了两天,詹磊才带燕宁和肖晋南去了当地的医院。 燕宁的心狂跳不止,似乎有了预感,“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詹磊看了看肖晋南,不知他怎么跟姐姐说的,她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肖晋南牵她的手,“没……事,我……陪着……你。” 他事先已经听詹磊说过沈曼的情况了,燕宁也是知道的,实际情况怎么样,只有见了面才能知道。 病房安宁洁净,花瓶里有一支荷兰的国花郁金香。燕宁隔着将近20年的时光,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妈妈沈曼。 她躺在床上,清醒着,却十分虚弱。 “她刚做完透析,不太舒服。”詹磊认真地解释,相信大哥已经跟肖晋南说过了,妈妈肾功能衰竭,时日不多了。 但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早几年就已患有的阿尔海默症。 从普通的健忘开始,到将过去的记忆全部混淆,再到迷路、生活不能自理,她活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之中。 跟她说过的人和事,转眼就忘的一干二净。 在离家一公里的地方都会迷路,有生之年,她不可能离开医院了,更不可能还有意识地回到宁城去,寻找曾经被她抛下的女儿燕宁。 燕宁红了眼眶,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走到沈曼的床边看她。 “燕宁?”沈曼居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所有人都很惊讶。 “你……妈妈,你还认识我?” “我自己生的女儿怎么会不认识……你长大了。” 燕宁不敢置信,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詹云告诉她沈曼患有阿尔海默症不能记事认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认亲的想法,知道妈妈永远不可能回来找她了。 还有什么都比这个更加伤人的?她在等一个不记得回家路的人,甚至不记得有过她这样一个女儿。 可是才见面,沈曼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真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妈妈……”燕宁泣不成声,其实还有很多话的要问的,比如当年为什么抛下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她,她真的只是一个错误一场遗憾吗…… 可没有机会了,她再握住沈曼的手时,对方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妈妈,沈曼才反应过来,问她,“你在叫谁?你是什么人?” 詹磊安慰燕宁,“她就是这样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她居然认得你,就证明她心里是想着你的。” 过去的记忆混乱了,消失了,但有些痕迹还在,说不定反而是她记得最深的部分呢! 詹磊苦笑,至少从他回到荷兰读书,沈曼就没认出过他这个儿子。 燕宁点头,生病的人是身不由己的,沈曼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在她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比她设想过的任何一种相见的场景都要好的多。 “她身体怎么样了?” 詹磊摇摇头,“医生说肾脏衰竭已经是不可逆的了,此前已经换过一次肾,这回……没办法了。” 肖晋南见燕宁难过,把她揽入怀中,“我们……回去,改……天……再来……看她。” 沈曼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所以他和詹云都希望无论如何她们母女能见上一面。 认不认得出都没关系,至少不能让燕宁抱定这遗憾一辈子。 人在幼时遇到大的变故和伤害,内在本体的成长往往就定格在那一刹那了,不再长大。 成年的身体,孩子的灵魂,肖晋南抱紧怀中的女人,想到那个在墙壁上画正字数日子等着妈妈回家的小燕宁就觉得心酸。 回到住的地方,燕宁似乎很久都回不过神来。 肖晋南递给她一杯咖啡,“我……冲的。” 他现在真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哄睡了女儿,又来安慰老婆。 “你……在想……什么?”他话说不利索,有更多的耐心听她倾诉。 燕宁对他道,“你先回宁城去吧!” 肖晋南被打击得不轻,眼前都是黑晕,谁能想到她一张口就是打发他走啊! 燕宁见他这样就知道他误会了,好笑地拉了拉他的手指,“你别这样,我不是赶你走。咖啡师的培训我打算缓一缓,先在荷兰待一段时间,陪陪我妈和小磊。不知道她还可以撑多久,也许半月也许半年,我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我……有……什么……事?”肖晋南真是没好气,她怎么就想着让他走。难道她看不出来吗?现在他能有什么事比陪伴她和女儿更重要! “恒通啊,你不管了吗?” 肖晋南已经不想跟她解释了,干脆地说,“我……现在是……残……障……人士。” 现在这样子,别的不说,连高层例会他都没法参加。 “那你愿意陪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肖晋南点头,当然! 燕宁笑,倾身抱了抱他,“谢谢你。”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有意安排她跟妈妈见面。 她没有勇气的时候,他就给她勇气。 其实肖晋南知道沈曼撑不了太久了,半个月之后,就到了弥留之际,医生通知他们去见最后一面。 有一位英国人atons先生常来探望沈曼,听小磊说,詹正伦去世后,他成为沈曼的裙下之臣。 燕宁并不意外,母亲一生风流不羁,有过最爱,也有其他的男朋友。 atons的幸运在于,他是她的lastone。 沈曼直到生命终点也没有恢复正常的记忆,她看着燕宁,也没再认出她来,但燕宁觉得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沈曼走得没有太多痛苦,闭上眼睛就像只是沉睡了一样。 除了燕宁掉了眼泪,其他人都只是默默地哀悼。 atons先生是位绅士,两鬓斑白,对燕宁道,“原来你就是她的angle,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您知道我?” “当然,她总说她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位女儿,在中国。她其实是没有勇气回去找你,后来……就生病了。她有一份遗嘱留下,有一部分遗产是给你的。” 沈曼一生其实也算衣食无忧,尤其是跟詹正伦结婚之后,生活富足愉快。 但这份遗产,燕宁觉得詹云和詹磊继承更为合适。 atons摇头,“她留给你的是她自己的积蓄,这是她神智还清醒的时候表达的意思,请你不要推辞。” “她惦记着我就很好了,但我不想要她的钱。”沈曼有这份心,就够了。 钱她不要,设一个信托基金,给小磊将来读书创业用也不错。 atons尊重她的意见,临别的时候吻她手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如果你想来英国生活,我在曼彻斯特和伯明翰拥有餐馆和咖啡店,正需要最好的管理者。” 燕宁倒还没怎样呢,旁边的肖晋南一把就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绷紧了脸回绝,“她……不会……去。” 有他在身边一直相陪,哪里用得上其他男人来献殷勤。 这个老男人,总不能热烈追求完妈妈,又移情到她女儿身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 幸福终点站(正文完) 这醋也吃的太没道理了,人家只是出于关心的好意。睍莼璩晓 而且他的话说的太满了,英国怎么能不去呢,咖啡师培训结束后的首站考核就在英国啊! 无独有偶,詹磊也表达了要到英国读书的意愿。 燕宁心疼他一个人在海外生活,以前还有妈妈在,如今沈曼走了,他孤孤单单的,能应付的来吗? atons先生本身是大学教授,在教育方面可以给予他看顾和支持,但终究不是家里人於。 燕宁问詹磊,“要不要跟姐姐回去,好歹一家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詹磊甩甩头发,“姐啊,你别担心我,这边我早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问题。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人给欺负了,要是有人给你不痛快,你一定要告诉我和大哥,我们帮你出头。” 沈曼的葬礼,詹云也来了,兄妹三人凑到一起好像把失去家人的那种痛苦给淡化了不少拄。 只是詹云非常忙,只待了两天就飞回国去了,同样征询过詹磊的意见,可他执意要前往英国接受教育。 肖晋南安慰燕宁说,英国有世界上最传统最优秀的教育制度,詹磊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由得他去。 燕宁叹气,问詹磊道,“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旅行?你不是说你有很多旅行的计划吗?” 詹磊目光又瞥到肖晋南身上,“不了,我的旅行计划也有我的小伙伴们同行,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虽然他也很想跟姐姐多亲近,还有小外甥女又萌又聪明,舍不得分开,但他跟肖晋南合不来,看到他就想起以前燕宁受的那些委屈,很怕自己会忍不住作恶人想要拆散他们。 告别了詹磊与荷兰,燕宁和肖晋南带着念念前往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参加为期一月的咖啡师培训。 但丁在《神曲》中说,地狱的入口就在那不勒斯郊外附近的地方,可如今任何人站在这城市之中,都会觉得这儿离天堂也不远。 或许天堂与地狱,本来也就在一念之间。 这里的民居很有意思,各式各样,颜色也很多变,道路像是迷宫,如果从高处俯瞰,一定像是一幅色彩浓烈随性的涂鸦。 培训对燕宁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压力,她有很高的悟性,本身基础也不错,加上漂亮的东方面孔在当地是受到优待和喜爱的,一切都顺利而有条不紊。 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陪伴女儿和肖晋南旅行。 仅仅是阿玛尔菲海岸沿线,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城中有无数的餐馆、cafe、酒吧,除了供应烈酒,就是咖啡和数不尽的甜点美食,想吃披萨的话随手翻开菜单都有五十种以上。 不愁没有选择,只怕选择太多。 念念的口头禅几乎变成了“真好吃”“好好吃”“爸爸妈妈你们尝尝这个”之类,总之是小老鼠落进米缸,乐疯了。 而燕宁每次单独出去一趟都会收到花,不是一束一把,就一支而已,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鲜艳的红色玫瑰。 她从腼腆羞涩到渐渐习以为常,这地方的人就是热情如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有的还是小贩送的,像在国内买菜搭把葱的感觉差不多,胜在是真的浪漫。 肖晋南却颇有些危机感,意大利是个充斥着美丽基因的国度,随处可见高大威猛的美男,蜜色的皮肤,深邃的五官和洁白的牙齿,披件建筑工人的外套斜倚在栏杆边聊天都带着迷死人的blue气质,有时看燕宁这样的东方美女走过会吹口哨,甚至叫“巩俐、巩俐”。 据说这还是好的,到夏天的时候,衣衫单薄,或者干脆不穿上衣,露出一身健美肌肉,路边随便一个眼神都能秒杀美眉。 残障人士一激动就眼前直发黑晕,拉着燕宁一路疾行过去,没好气道,“别……高兴,他们……只……是……分不清。” 跨人种的人脸识别障碍听说过么?在这些高加索猛男的眼中,亚洲女性都长一个模样,看谁都是巩俐和国际章。 燕宁故意发花痴,“哎,他们好帅呀,中间那个男人太帅了,身材怎么也这么好……别、别走这么快!” 肖二少真的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等不到天黑了,燕宁就被压在床上一通狼吻。他真的是狠狠狠狠地吻下去啊,舌尖搅着她的,憋得她脸色都涨红了,呼吸快要断档,还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 手从衣襟滑进去,有力却很温柔地搓弄,直听到她求饶为止。 “……不许……看……别的……男……人!”他压着她,说的气急费劲,越发磕磕绊绊的。 燕宁双手托住他的脸颊,“看看都不行?” 摇头,摇头。 “你的自信到哪里去了?你比他们长得好看,身材也不比他们差。” “……老……了……”他不如他们年轻,伤病一场,也远不如以前健康强壮了。 “不老,我喜欢就行了。” 肖晋南的目光一下就幽深如卡布里岛的蓝洞,折射出阳光的温柔色彩。 他重新低下头吻她,轻柔到狂野,极有耐心地柔抚着她的身体。 她最近好像丰腴了一些,不再是让人心疼的纤瘦羸弱了,皮肤白皙滑腻,像她做咖啡时用的绵软奶油。 他吻着她的敏感,缓缓陷入她美丽的温柔之中,唇和手在她身上游弋,像羽毛拂过她的锁骨和胸口的红莓,一点点诱哄着玫瑰绽放,直到丝绒一样的花瓣包裹着他,修长的四肢与她交缠,难舍难分,动作才愈来愈快,像一尾鱼入了水,彼此交融,分不出你我,两人都到了快乐的极限。 就像站在卡布里悬崖一角看蔚蓝的那不勒斯湾,日光倾城,这里果然离天堂不远。 在意大利度过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燕宁顺利通过考核,即将前往巴黎进修,然后是参加在英国举行的第一场比赛。 意大利有太多风景,别说燕宁他们,就连念念都舍不得走。 肖晋南只好教育女儿,前路还会有更好的风景,还要继续上路往前走的。 那不勒斯的教堂非常多,卡布里岛还有伸向海中的神明巨石,加上罗马风靡世界的喷泉池,在这里无论是祷告、忏悔还是许愿,都有神愿意聆听。 肖晋南让小船绕着巨石来回绕了三圈,说是船夫告诉他的,有几个愿望,就绕几圈,最后再加上一个愿望,就是一定要再回到这里来。 燕宁很少见他这般虔诚,好奇地问他许了什么愿望。 肖晋南在她跟前从来都不避讳他的愿望,“再……跟你……结婚,生……孩子。” 念念抱着他的胳膊,“我也许愿了,希望爸爸能早点好起来。” 燕宁就夸奖女儿,“还是念念最懂事。” 肖晋南斜睨她,意思是,你呢,你就没为咱父女两个许下什么愿望么? 燕宁长吁一口气,“我在罗马的喷泉池许过愿望了。” 每经过一个喷泉许愿,就扔下一个硬币,像是为愿望做一个记号。 肖晋南鼻子轻哼了一声,“不……如……这里……灵验。” 燕宁好脾气地吻他脸颊,“心诚则灵。” 愿望全都放在这一处,巨石中的神明怎么忙得过来呢? 每个在意大利许愿的人最后一个愿望都是能回到这片土地来,这样就证明心愿能够实现,有机会回到这里来还愿。 肖晋南很有信心,一定会再回来的,那些哥特式教堂和修道院里回响的宁静,壁画上独特耀眼如梵高画作的那不勒斯黄,说不定能成为真正婚姻幸福到来时的见证。 法国的进修显得更加闲散,大概也是法国人的天性决定的。 燕宁每天跟着师父著名的咖啡店品尝不同的咖啡,探讨好滋味的奥妙所在,然后试着自己创新或者跟其他学员交流。 带教的师父是灰白胡子的法国大叔,说好听的法语,而且很意外地还能说流利的英文和一点点中文,不仅能让燕宁他们见识到街头巷尾那些咖啡店中的非同凡响,自己也拥有一个餐馆,供应味道醇厚的咖啡饮料。 燕宁觉得能在他的咖啡馆里工作一个月,能学到的东西就非常惊人了。 肖晋南带着念念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他不知哪里弄来一辆老爷车代步,一家人出行也靠它,但那些小镇蜿蜒的小路还是手牵手靠双脚丈量而过的。 燕宁和念念都喜欢小镇上那些似乎永远不败的鲜花,还有起伏山地间被涂成各种粉彩色调的房子,像生动的油画。 “你们……喜欢……这?” “喜欢啊!”母女俩异口同声。 肖晋南第一次有了乐不思蜀的心思。 他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定居下来。 任何一个小镇,哪怕只是诺曼底农村,只要是跟燕宁和念念在一起,都是良辰美景。 但比赛还是要参加的,燕宁有点紧张,去英国的前一晚,伏在他胸口道,“万一要是得不了优胜,怎么办?” 肖晋南挑挑眉,得不到就得不到,有什么好担心? “那会辜负你的苦心,你跟念念都陪了我那么久,如果没一点成绩,多丢人!” 肖晋南好笑地抱紧她,“不……怕,没……关系。” 其实他的初衷只是带她来见沈曼一面,其他的都是额外附加值。 谁又能永远作人生赢家,永远优胜呢?她和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快乐就好了。 不过他们显然是多虑了,燕宁一点都没辜负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英国首站的比赛告捷,以优胜者身份参加下一场在中国厦门举办的咖啡师比赛。 “看来我们得回去了。”其实宁城还有很多事待办,她与荣靖琪合作的咖啡店是时候正式推出了。肖晋南自作主张地把店放在双子塔的空中四合院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之前她怄气归怄气,正事是不能耽误的,毕竟还有靖琪的心血也在里头。 她所不知道的是,那边厢,靖琪跪坐在沙发上,搂着苍溟的脖子嗔怪道,“你就这么放心把宁城新店选址的事交给肖晋南去做啦?” 苍溟眼睛盯着报纸,“唔?你不是想作红娘帮他追回沈燕宁么,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没错是没错,就是不太放心那渣男。” “他把店放在空中四合院的创意你觉得如何,会亏吗?” “当然不会,求之不得呢!”那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所在,而且不用交租金,这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大馅饼从天而降啊! “那不就行了,你坐着当老板娘收钱就好,男人之间的约定就别管了。” 靖琪笑嘻嘻去舔他的耳垂,“噢,男人之间的约定……那男女之间的约定还要不要呢?” 苍溟扔开报纸扭身压住她,咬着她花瓣一样的唇,“看我怎么收拾你!” …… 虽然肖晋南舍不得立刻就回到宁城去,那样等同于从童话世界回到现实,可总有事情需要处理,待处理好了,再跟燕宁和念念一同出来旅行,找最美的世外桃源抚平旧日的伤口。 这一回去就又是一整年,尘世的纷纷扰扰有时多得远远超出想象。 燕宁和靖琪的新咖啡甜品店生意兴隆,几乎成为城市咖啡文化的新地标。 燕宁也成为宁城首位拥有国际认证资格的专业咖啡师。 她跟靖琪学着做甜品蛋糕,颇有些难度的阿拉斯加火焰蛋糕终于能够有模有样完整地做出来了,在念念幼儿园举办的家庭活动日上大显身手。 除了自己店里的生意,专业机构也来邀请燕宁做咖啡师培训的工作,将她在欧洲的所学所感传授给更多热爱咖啡的人们。 燕宁忙的不可开交,肖晋南却在一点一点放掉手中的权力。 唐菀心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知第几回问他,“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点点头,十年前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苦心争斗来的权力到了放弃的时候居然这样云淡风轻吧? 他累积了足够的财富,留下了自己创立的投资公司,足以保障妻儿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自己也不至于成为无所事事没有生活目标的人。 他只是不愿,也不再适合作恒通的当家人,他的语言表达障碍也许一生都无法痊愈,身在那样的高位,太累了。 他把公司交给唐菀心打理,并不违背爷爷当年的初衷,他一直把唐菀心也当做肖家的一份子。 “怎么不交给豫北,你们兄弟俩当时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吗?现在你不愿意做了,给他不是正好。” 肖晋南笑笑,肖豫北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媒体人,真人秀节目红遍大江南北,他快忙疯了,当然也是忙并快乐着。 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享受它带来的成就,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他怎么可能回来接手恒通呢! 当年不过为了争一口气,如今他们都已经参透生活给予的指示,有了真正的人生目标,不再是为争一口气而活着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肖晋南想起在卡布里许下的愿望,还有燕宁扔进罗马喷泉里的硬币,嘴角又扬起愉悦的弧度。 人生的事,无常之中有惊喜。 爱过一个人,有太多颠倒梦想,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发现她也对你怀有同样的珍惜。 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爱情是至真至美的信仰,是这世上幸福的终点站。 ************************************************************************************************* 到此为止,驯爱这文的正文就完结了,亲们想看的温情和幸福生活是当作番外来写的,明天就会继续~幸福番外之后可能是配角相对完整的故事,但不会很长,也不会很虐,轻松为主。宁城五虎的故事要写只会开新文,所以傅4的故事不会在番外~感谢亲们一路的陪伴,还是那句话,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就没有我的坚持,鞠躬~ ------------ 甜蜜番外(虎心婚礼) 盛夏,唐菀心与佟虎的婚礼,如期举行。睍莼璩晓 宁城好久没有这般热闹高调的豪门婚礼了,不止是街头到街尾的豪车那么简单,佟虎可是出动了直升机去接的新娘。 他承诺的十里红妆,要让她从空中瞧个明白。 唐菀心着前短后长的抹胸款白纱礼服,妩媚的波浪卷长发没有梳成髻,光脚踏上顶楼停机坪面前的绒草,黑发白纱都迎风飞扬,红唇微微上翘,冲着直升机上向她伸出手来的佟虎微笑。 天地之间,没人比这一刻的她更美於。 佟虎身上不见庄重高贵的黑色礼服,只得一件白色衬衫,领结也没戴,纽扣开到胸口,健壮的胸肌若隐若现。 依旧是大嗓门,手上稍稍施力就把新娘子拉上飞机,冲前头的飞行员挥手道,“走,先飞一圈!” 在宁城上空绕着翱翔一圈,好让全城人都知道他佟虎今天娶老婆了,娶的还是天下无双,此生最爱铸。 大家都沾点喜气。 他揽过身边的唐菀心,怕弄花她的胭脂,只敢吻她耳朵,热烈道,“老婆,你今天真是漂亮死了!” 唐菀心推他脸,“结婚大喜的日子,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嘿嘿,今天百无禁忌。” 唐菀心嗔他一眼,“现场都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吧,有詹云他们坐镇,请了最好的婚礼管家,还会不好么?” 唐菀心点头,她也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了,平时工作也太操心,凡事都恨不得亲力亲为似的,否则就怕会出差错。 “客人都到了吗?” “有的到了,像荣靖霄金小瑜,还有苍溟两口子,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都是差不多时候到的,这会儿都在酒店了。其他的等会儿才到,我接上你,再去迎他们,正好!” “嗯。”唐菀心揉了揉身上的这套婚纱,好友金小瑜的手笔,专门为她设计,从出门纱到最后舞会要穿的晚礼服,整整五套衣裙,今晚简直是她的换装秀。 蓬蓬的软纱和低调奢华的珍珠,光是身上这套就够美了,穿上像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年轻又俏皮。 唐菀心都没想过还能看起来这样年轻的再披一次婚纱。 她居然真的嫁给这只大老虎了,真有点无法想象。 不过心绪再怎么复杂,还是甜蜜幸福占据了99%,不再是年少强求时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滋味了。 直升机在城中绕了一圈,飞过海面直奔宁城东南海面的一个小岛,今日婚礼的主阵地就在岛上的临海酒店。 新娘子一下飞机就被姐妹们团团围住,簇拥着去换装了,佟虎看她背影都觉得欢喜,真是越看越好看。 远远看到苍溟和荣靖霄他们,想过去点支烟跟他们聊聊,手在身上摸了半天,发现烟盒没了。 不止是这样,婚戒也不见了。 佟虎一头黑线。 不是吧,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把婚戒弄丢了?! 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佟虎拍摸着胸前的口袋,一直拍到裤兜,靴子。 他今天为了搭配正儿八经的晚礼服,穿了双超帅的军款靴子,这会儿找戒指,光着脚站沙滩上,把两只靴子脱了,翻了个底朝天。 惨了,没有,压根儿不在他身上。 苍溟和荣靖霄早就远远地看到他了,本以为他会走过来侃两句的,就见他突然浑身上下难受似的,鞋也脱了,站那儿抖个不停。 苍溟好笑地问,“虎哥,这是怎么了,长虱子难受?要不让嫂子给你挠挠。” 佟虎不理他,一脸焦虑,嘴里还振振有词。 他这样儿真像是长虱子了,荣靖霄在一旁看得痒的很,都忍不住想帮他了,“喂,虎哥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咱们也好帮你啊!” “我……婚戒不知道放哪儿了,找不到了!” 苍溟和荣靖霄都吸了口凉气,不约而同露出“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佟虎真想一虎掌拍死这俩人,添什么乱哪,没看他正烦着呢吗? 荣靖霄记得老婆好像提过这俩人的结婚戒指,于是问道,“是那个传说中的鸽子蛋吗?” 他心心念念要用一个大克拉的钻石戒指向菀心求婚,粉钻是第一选择,但无奈粉钻稀少,当时市面上没有符合他要求的粉钻交易。为此他还委托荣靖霄帮他留意,因为金小瑜毕竟是圈内人士,也许认识名流或者行家想要出手也不一定。 荣靖霄仗义地跟金小瑜一起飞了一趟澳大利亚,帮佟虎寻找合适的裸钻镶成戒指,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被当冤大头给蒙了,求婚的心意,一生就得这一次。 大克拉的粉钻没找到,但品质上乘的极白钻石是有的,于是用粉色小钻作点缀,镶出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 有那么多人的心意相助,求婚当然是必须成功的了。 现在丢了? 佟虎摇了摇头,“不是鸽子蛋,那个在心心手上戴着呢!是对戒,等会儿仪式上要交换的对戒呀!” 额~ 苍溟道,“随便一个珠宝行都有结婚对戒卖,大同小异,要真找不到了你可以现去买一对来应应急,以后找到了再换过来不就行了。” “哎,说来话长,这比鸽子蛋丢了还麻烦!” 佟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这对戒不是买的,也不是白金黄金的,就是一对纯银的戒指而已,但却是他此前跟唐菀心去旅行的时候亲手铸造的。 别看这么两枚小小的戒指,要打造出来可不容易,而且不能做的太马虎难看,他跟唐菀心没少下功夫。 当时说好了,就拿这对戒指当作结婚对戒的。 戒指最后也不算太平整好看,但铸银师傅说已经很不错了,最重要的是心意。 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心和tiger的英文,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俩的定情之物,做假是瞒不过去的。 他跟菀心的心意呀,就被他给弄丢了。 佟虎又爬上直升机去大翻特翻了一遍,在确认戒指不在之后,他艰难地决定接受苍溟的建议,还是先去买一对应应急吧! 总比交换戒指的时候开天窗要好,万一他的新娘子在这么多宾客面前突然变身母老虎就不太好了。 詹云傅铮是伴郎,不能走开,要引人怀疑的,于是佟虎把排行最小的兄弟聂枫叫来,“……小五,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快去快回,千万别让你嫂子知道啊!” 聂枫觉得自家大哥实在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还把他也拖下水。 嫂子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要是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被削得骨头都不剩呢? 要不要去跟嫂子坦白? 聂枫在那天人交战,佟虎已经从手机里翻出之前刚打好戒指手牵手秀恩爱的照片给他看,“喏,就是这个样子的,大体模样要相近,最好内侧也刻上字啊,是一个心形和tiger……” 聂枫内牛满面,哥啊,这么短时间去哪刻上字啊? 您真是太不靠谱了! 可怜他还没个正经的女朋友,婚戒都先挑上了。 打发小五走了,佟虎还是坐立不安,来来回回踱步,直喘粗气儿。 新娘的姐妹团派靖琪过来探头探脑,“新郎官儿,我们新娘子已经换好主婚纱,上好妆了,要不要过去瞧瞧?” 佟虎心思还在戒指上呢,苍溟拐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啊……噢,好,去瞧瞧!” 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唐菀心坐在化妆间的中心,三面都是镜子,映出她穿着主婚纱的不同侧面,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佟虎都看呆了。 他见她试穿过这身婚纱,可那时没有化妆梳头,脸上也没有今天身为新娘的喜气和光彩,美则美矣,但远没有到这样光华万丈的感觉。 唐菀心见他在愣头愣脑地杵在门口,微微撅着唇问道,“你在那儿傻站着干嘛呢?让你进来看看我的妆,是不是太艳了?” “不艳不艳,很好看。” 姐妹们都在一旁偷偷抿嘴笑,佟虎也顾不上难为情了,大步走到唐菀心背后,手搭在她肩膀上,从镜中看她,“我说真的,你这漂亮劲儿配这身衣服,真是绝了!” 唐菀心被他夸的有点难为情,一旁的化妆师却自豪的很,“虎哥真有眼光,难怪有这么美的新娘子。” 夸媳妇儿就等于夸他,佟虎心里美滋滋的,刚刚的戒指风波转眼就到九霄云外去了。 婚礼的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唐菀心看了看门口,“晋南和燕宁还没有到吗?” 佟虎道,“快了吧,大概有点堵车。” 谁让他们去了欧洲逍遥,还住在列支敦士登这么小众的国家,转个飞机都不方便,左耽误右耽误,差点就要赶不上婚礼了。 “等等吧,他们来了再开始。” 肖晋南和燕宁相当于菀心的娘家人,他们不来,总觉得少点什么的。 佟虎有点酸溜溜,“肖豫北那家伙确定不来吧?咱们不会也要等他?” 唐菀心瞪他,“都说了他在片场赶不回来,前晚他打电/话来说恭喜,你不是也在场么?” 现在还吃醋,他都已经拿大红证书把她给栓牢了。 佟虎哼唧一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菀心笑,“对啊,惦记着呢,麻烦你一定看牢了。” 肖豫北正是事业巅峰期,制作人,也拍自己的纪录片,还写书出版,真真是文化圈的名人,这回去了南极,实在没法赶回来参加他们婚礼,但祝福是送到了的。 肖晋南和燕宁的日子就过得更惬意了,一年的夏天酷暑和冬季严寒都不在国内,世界各地的跑,待的最久的是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沿线的国家逛了一圈,挑最喜欢的小镇一住就是好久,像不问世事的世外桃源。 恒通扔给了唐菀心管理坐庄,忙到婚礼的前一天还不下火线,佟虎对此颇有微词,肖晋南这小子分明是整蛊他,才让他老婆如此辛苦卖命。 他的万德信反而得自己管,谁让恒通被当做唐菀心的娘家产业呢,哎! 而且到了这时候,他们夫妇居然还迟到! 佟虎一撸袖子看表,猛地想起来,戒指还没买来呢! 完了完了,他刚才光顾着心里美,把这茬给忘了。 滴了两滴冷汗,他倒要感谢肖晋南了,巴不得他再多迟到会儿,给小五点时间把戒指给买回来。 此时最希望婚仪开始的是妞妞和仔仔两位小朋友,当仁不让的小花童,不过转悠了半天,最垂涎的还是大大的婚礼蛋糕。 最上面的小人儿是爸爸和妈妈,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 吃不着糖人儿,就先拿手指挖点下层的奶油吃,反正躲在桌子后面,有桌布和气球鲜花挡着,没人发现他们。 肖晋南和燕宁赶到的时候,聂小五也刚好买了戒指回来。 这鬼天气,吹来的风都是热的,他在大街上的珠宝行间来回窜,好不容易买到合乎佟虎和唐菀心指号的对戒,样子也跟弄丢的那对差不离,只是刻字绝对来不及就是了。 凑合用吧! 燕宁抱歉地上前拥抱唐菀心,佟虎忙向小五使眼色,让他把戒指去交给傅铮。 总算是松了口气。 希望等会儿婚仪开始之后,唐菀心沉浸在浪漫和感动之中,不会发现戒指有蹊跷。 婚礼虽然盛大,但仪式是从简的。 唐菀心从绒毯那端走来,手里握着捧花,身边是两个天使一样粉嫩可爱的孩子。 玫瑰和百合的花瓣铺泻了一路,像幸福的指引一直到佟虎跟前。 他弯身吻一双儿女,然后才拉起唐菀心的手,站在台前听证婚的誓言。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佟虎先生,你是否……” “我愿意!”不等证婚人将誓言说完,佟虎已经抢先说了这三个字。 来宾全都笑起来,唐菀心的脸颊在薄薄的白纱后面浮起羞赧的红晕。 “那么,唐菀心小姐,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佟虎先生作为你合法的丈夫,从今以后爱着他,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在你们的有生之年,忠诚对待他吗?” 唐菀心郑重清晰地回答,“我愿意!” 佟虎握住她的指尖,热烈地俯身吻她。唐菀心温柔回应,感觉得到彼此的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请两位新人交换信物吧!” 哦对对,佟虎松开怀中的娇妻,看向一旁拿着戒指的傅铮。 傅铮走上前,没想到唐菀心那边的伴娘卓星然也上前了一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傅铮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手中捧着的俨然是佟虎找不见了的那对戒指。 “你……” 戒指怎么会在她那儿? 佟虎和傅铮都想问这问题,一时都愣住了。唐菀心见他们这副模样只觉得奇怪,再一看傅铮手里也捧了一对戒指,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关键时刻还是佟虎反应快,管它怎么回事呢,既然真正的戒指出现了,当然用真的了。 傅铮很有默契地退下了,佟虎拿起两人亲手铸造的银戒给老婆戴上,捧起她的手吻了又吻。 现如今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喜悦中的人是他,心心终于是他的人了,跑不了了。 唐菀心噙着笑,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虎哥,那对戒指是怎么回事呀?跟我说说。” 额,有点丢人,能不能不说? 佟虎装傻,不过老婆大人是不能糊弄的,否则就会在洞房花烛之夜被小小捆绑一下,用甜蜜又折磨人的方式逼供。 ------------------------ 甜番也交替着来哈,等会儿还有一章~ ------------ 甜蜜番外(洞房啊洞房~) 酒店的新房有铺满玫瑰花瓣的kingsize大床,唐菀心略施小计,佟虎就心甘情愿地被她绑住了手脚。睍莼璩晓 作为一个被手指粗的麻绳绑住也能逃脱的人来说,领带这种东西来个十条八条也困不住他,但佟虎兴致勃勃的,就想看看唐菀心驯夫的花样。 她温柔极了,卸掉妆容和华丽的礼服,睡衣也没穿,洗完澡出来只套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是他的,宽宽大大地拢在身上,长长的下摆恰好遮住她的臀。 佟虎咽了咽口水,偏着头去看。她下面不会是放空的,什么都没穿吧? 他动了动手脚,有点燥热於。 唐菀心曲起腿坐上床,端了杯苏打水边抿边笑吟吟看他,“今天累不累?” “你都不累,我又怎么会累。”看她精神还好得很,佟虎心里痒痒的,很好,等会儿有体力洞房花烛,不能赖掉了。 “口渴吗?要不要喝水?铸” 佟虎点头。 唐菀心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苏打水,俯身口对口喂给他。 虎躯一震,本来就燥热的身体这会儿开始蠢蠢欲动了,衔着她的唇不让走。 唐菀心嗔怪地推了他一把,“跟我说说戒指的事。对戒一直在我这儿,你那对又是从哪来的?” 佟虎真是无奈又委屈,“怎么会在你那儿的?” “飞机上你不是把外套披我身上么,戒指盒装在里头,我下飞机进了酒店才发现的,就直接交给星然保管了。”谁知傅铮手里又变出一对来,她还以为是他们小两口唱什么双簧呢! 佟虎无语,他怎么就忘了外套这回事,只记得明明放在身上才出的门,不见了那叫一个着急。 他这大半天都忙了些啥呀! 他只好把来龙去脉都讲给唐菀心听,把她给笑得呛到了,“……你们几个可真逗,还立马去买新的,就不知来问问我们这边儿?” “怎么问哪,不够丢人的!” 啧,人家结婚的伴郎伴娘都暧昧亲热,他这儿可好,傅铮跟卓星然冤家似的,都没法去打听个什么。 唐菀心手指抚着他的下巴,像抚小猫一样,“喂,我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才结婚,就把我当母老虎啦!” 你本来就是。 “你说什么?”唐菀心声音提高了八度,佟虎这才发现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给说出来了。 “我是说……嫁给我了,当然就是母老虎了。” 唐菀心眯起眼睛笑得狡诈,这理由显然说服不了她。 她挑开他的衬衫纽扣,伸手顺着他胸大肌的线条抚摸,垂眸看他咬牙闷哼的模样,“母老虎不是你们三姐么?我不要跟人家抢名号,我只做虎嫂。” 宁城五虎排行第三的竟是位女子,她也是刚听说不久。 向来只有佟虎摸唐菀心的份儿,这会儿被她上下其手,摸得胸口痒到心尖儿上去,他深感被调戏了,挣了挣手腕就想夺回主动权。 谁曾想唐菀心这时俯下/身去,在他胸口的石子儿上舔了舔,还意犹未尽地轻轻一啜。 佟虎仰头申吟了一声,真是舒服,他的心心多难得才主动一回,主动权什么的,交给她也不错,不必急着夺回来了。 他指望她继续,菀心却只让舌尖在另一侧的石子儿上也转了一圈就扬起头来,笑吟吟地看他,手指把落到眼前的发丝重新别到耳后去。 风情万种,佟虎挪不开眼,定定的看她,“心心……” 唐菀心一边用手指撩他,一边在他耳边呼气如兰,“以后还敢不敢有事瞒着我了?” “我这也不是故意瞒你……” 她的手指顺着腹肌往下滑了滑,“嗯?” 佟虎像被抽了骨头,“不瞒了,以后都告诉你。” 反正被老婆征服,没什么丢人的。 “这还像点样。”唐菀心满意地犒赏他,手掌轻轻包裹住他龙马精神的那一处,上下动了动,“你呀,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坦诚说的,就喜欢自己瞎琢磨,好心办坏事。” “我怕你怪我。” “以前你那样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不是也原谅你了?” 佟虎迎合着她的手动了动,哼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唐菀心手上加力,“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硬是硬,不过硬的不是翅膀。 唐菀心觉得很有必要让他今晚心甘情愿缴械投降,妻纲要好好振一振,这样以后才不会受他欺压。 她把他衣裤都剥了,挑着他的敏感点或揉或舔,很快就让佟虎溃不成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唤她,“心心,心心……坐上来,快点儿!” 他绑着手脚,不方便扑倒她直捣黄龙。 今晚她是铁了心不听他的,无论他下什么命令,她都只是妩媚地笑笑,按着自己的步调来。 还不到翻身上马的时候,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跟那处的怒张红紫成鲜明对比,不紧不慢地动着,然后俯身轻轻呼气。 好像意识到她要作什么了,佟虎又兴奋又焦虑,绷起身子看她,那眼神隐含期待,又好像决绝地在说,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干脆来个痛快点的。 唐菀心就偏要慢慢玩,她今晚酒喝的有点多了,这会儿有点燥热兴奋,不想那么早睡下,跟他正好打发时间。 不过老虎的下巴是摸不得的,吊着归吊着,惹毛了就该她受苦了,所以她都瞅准时机,眼见他快熬不住的时候就给他点甜头,看他有挣断领带打挺起身的时候就樱口一张,完完全全裹住他的小兄弟,一点点往深处送。 佟虎倒回大床,继续四仰八叉,这简直是化骨绵绵掌,他哪还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可唐菀心毕竟技法青涩生疏,全凭着感觉走,把他弄得不上不下的,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那么茁壮,她含不住,撑得腮帮子都酸了,临阵退缩出来,有些哀怨地看他。 早知这么辛苦,出力的部分还是交给他来做。 不过这时候解开他手脚的束缚,就是认输,她才不要呢! 佟虎看出她坚持不了,虽然遗憾,但也心疼她,挺了挺腰道,“还是坐上来吧!” 他让她试试什么叫骑虎难下。 他手脚都绑着,帮不了她什么,唐菀心只能靠自己,坐在他腰间,咬紧牙慢慢往下吞噬。 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困难,两个动情的人结合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试了试上下颠荡,不太能把握,倒是腰肢扭动让他舒服得眯眼。 她撑着他的肋骨,媚眼如丝,“这样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只是还不够! 佟虎任由她在身上驰骋玩够了,又有想停下休息的空挡,猛然用手压住了她的腰臀。 “你……你怎么挣开了?” 他嘿嘿一笑,“绑的挺紧的,不过难不倒我。” 他被她弄得火急火燎的,再不挣开就得燃烧起来了。 他的手按住她的腰眼不让她离开,坐起来面对面地抱她,边吻她的颈边呢喃,“心心你真棒……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有他的配合,要上下颠荡不是什么难题,她省力之余也感觉到了更多的快乐。 “虎哥……”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嗯……” “没关系,你可以再叫大声点,我都喜欢听。” 她一嗔一喜都牵动着他的心思,他知道这洞房花烛夜对他们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 终不够尽兴,佟虎解开脚上的捆绑,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好好搓圆揉扁了一番,把她好听的吟声都撞碎。 “老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这样叫她一辈子了,“我爱你。” 血液里的酒精全都挥发出来,热得有点晕乎乎的,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觉如此虚浮,像是踩在云端,脚都触不到地面。 唐菀心循着本能答他,“我也爱你……一辈子。” “不如咱们再生个孩子?”他行到***处,觉得挥洒在她体内然后生个娃,是最原始完满的快乐。 她上回怀孕生妞妞和仔仔的时候他没能好好陪她照顾她,二胎可以补上。 唐菀心却被惊得清醒了,“啊?我……我不想那么快又怀孕!” 他们已经有儿有女,这两个小精灵也够折腾人了,再来一个她可吃不消。 佟虎想了想,也不勉强,好不容易可以快活地过两人世界了,再来个小不点跟他分享她可不好。 他逗她,“行,那先不急,蜜月的时候再怀吧!” “……” “咱们蜜月去欧洲吧,让肖晋南他们作向导。” “原来你打了这样的主意。”不过她喜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甜蜜番外(燕宁的二胎~) 肖晋南很乐意充当佟虎和唐菀心蜜月的向导,主要是希望燕宁能好好感受下新婚燕尔的甜蜜氛围,快点答应他的求婚。睍莼璩晓 燕宁却好像完全无感,全身心投入两家人相伴旅行的快乐中去了。 肖晋南拐弯抹角的问,“你……觉得……他们……这样……子……好不好?” “好啊,怎么会不好呢?” “你……不想……度……蜜月?”蜜月夫妇到哪里都受优待啊,乘缆车上阿尔卑斯山都有蜜月花环,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介绍这是我太太、这是我先生旄。 可他只能说燕宁是mygirl。 有些小小的挫败感。 燕宁却笑道,“不是有歌词唱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吗?蜜月也一样啊,我觉得之前那些日子也跟蜜月差不多。峥” 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快乐的。 肖晋南听她这样说,心里涌上甜蜜。这样的感觉以前很陌生,现在却体会的很多了。 他的语言表达障碍还是没有消除,说话很慢,明明是个急性子的人,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连说话不慌不忙的好好先生。 他果然是跟过去的那个肖晋南完全不同了,幸好女儿和燕宁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始终在他身边陪着他。 她对婚姻缺少一点信任,一半是因为她的母亲,一半是因为过去的他伤她太深。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是他的,就一定能让她再嫁他一回。 燕宁不喜欢宁城的冬天,因为总有个把月时间是挺冷的,南方的冬天大多潮湿阴冷,又没有供暖,随时都得裹着厚厚的衣物,人都变懒了。 相比之下,阿尔卑斯山麓的国度,虽然冬天漫长寒冷,但房间里有旺盛的供暖,很多都有明火壁炉,而且打开门,外头是洁白绵延的雪景。 这对在南方生活惯了的人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馈赠。有白雪皑皑,就觉得哪怕冷一点也值得了。 这是肖晋南跟燕宁在国外度过的第二个圣诞节了,他跟当地的居民一起去亲手找来圣诞树,花了很多心思装扮。 这回没有带女儿念念一起出来,因为他有求婚的计划,罗曼蒂克的时刻还是二人世界比较好。 他把戒指藏在圣诞树下的礼物盒子里,从大到小的一摞礼物都是送给燕宁的,那阵势就像男生把女友淘宝购物车里的所有东西都买下了一样。 都是燕宁最近长草想要的东西,看她每拆一个盒子的表情,都是一种享受。 可她的笑容凝固在看到那枚钻戒的瞬间,肖晋南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这回又失败了。 夜里,他抱着她坐在壁炉前的长绒毯上,窗外又是一场风雪,可两人体温相互依偎,一点也不觉得冷。 拒绝了他的求婚,好似连着他圣诞节的所有心意都否定了,燕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肖晋南明白她想什么,“你……不用……觉得……抱歉。” 她如果只是可怜他而答应求婚,他反而更难过。 “我不想骗你,过去的事……我没法全部忘记。” 尽管跟他在一起有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但过去发生的事存在就是存在,除非她失忆,否则是无法忘记的。 忘不掉就没法全心全意相信他,害怕往事会重演。 肖晋南点头表示他明白,其实不结婚也没关系,她只要永远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她身体弱,冬天容易倦怠,肖晋南抱着她在壁炉前坐了一会儿,拿着pad看电影,才看了一半,她就有些睁不开眼了。 他抱她上床去睡,帮她脱了衣服,给她穿上厚厚的毛巾袜,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手脚冰冷。 她睁眼看他,“……你不用这样对我的。” 无微不至,她以前根本难以想象会把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 他笑笑,“跟……念念……差……不多。” 他照顾女儿习惯了,不多她这一个小女人。 她身体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他,体贴照顾她如果能让她身体好起来,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或者说那年在那不勒斯许下的愿望,神明终于给了他们实现的机会。 肖晋南在圣诞平安夜的求婚没有成功,可是那之后不久,燕宁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们住在斯洛文尼亚的尤里安阿尔卑斯山附近的小镇,新年持续降雪,热情的邻居送来了自家做的塞尔维亚肉馅饼和一种用奶酪、熏肉和香葱末做馅料的馄饨,还教着燕宁煮当地特色的鱼汤。 燕宁本来是很喜欢这里的传统美食的,可没想到这回吃了一口馄饨,就呕了出来。 香葱末的味道让她觉得难以下咽。 煮鱼汤的时候又吐了一次,把邻居大姐给吓坏了,一直问她要不要紧。 肖晋南也吓得脸色发青,该不是食物中毒了吧?拉上她就要去医院。 燕宁不是没有经验的小姑娘,一想就想到怀孕上去了。仔细推算了下,例假好像有两个月没有到访了,本来以为是换了环境饮食偶尔不准,现在看来大概是怀孕了。 她比想象的要平静,跟肖晋南说,“我没事,应该是怀孕了。” “什么?”肖晋南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谁……怀……孕了。” 燕宁指了指自己,“我怀孕了,应该有两个月左右了,现在是孕吐反应。” “你……你……”肖晋南看着她,一着急就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呼吸急促,脸色涨红。 听不懂中文的金发大姐看着这小俩口,真怕下一秒两人一起晕倒。 燕宁不好意思地向对方解释,热情的拥抱就上来了,裹得她透不过气,只听人家既惊又喜地一个劲说恭喜。 其实最高兴的人是肖晋南,他只是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事不宜迟,他得赶紧把燕宁带回宁城,她的身体让他放心不下,回国休养,有熟悉情况的医生随时关注总是要好一些。 燕宁不愿走,“在这儿休养不是也一样吗?把念念接来,她听说有了弟弟妹妹一定很开心。” “不行……要……回去的。” 这里虽然青山绿水,但医疗资源他一点也不熟悉,万一出了状况,他没有再三后悔的机会了。 燕宁安抚,“你太紧张了。” 他是紧张,不过还有点意外,“你……不……生……气?” 他不是没想过先上车再补票的法子,先让她怀上孩子,不怕她不肯再嫁他一次。 可提到孩子她就很僵硬,念念像是一个交换的筹码似的,生下念念又成为他们各自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她抗拒再与他生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今真正怀上了,也算是意外,她竟然没有伤心不甘之类的情绪,接受得心平气和。 肖晋南甚至有点害怕她这样的平静了,怕她其实是不想留住孩子,只是表面上先稳住他而已。 “我为什么要生气?孩子有一半是我的骨血,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上天的恩赐啊!” 她绝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其实一点也不后悔成为念念的母亲,生下孩子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当时所做的一切抗争,都不过是为了保住念念罢了。 他不反感再生孩子,只是不想为了什么目的。 她知道肖晋南是尊重她的意愿的,两人感情正浓,也不忘做措施,只是总难免有情到深处不受控制的忘情时刻,他就自然而然挥洒在她身体里了。 伤身体的事后药他是坚决不让她碰的,否则要生闷气生好久。 他们都有些侥幸,觉得也许不会那么巧。 可小天使就是来了,他们不可能把他挡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燕宁这回怀孕跟第一胎不同,妊娠反应很严重,整天除了吐就是睡,胃口是有的,时不时就想吃这想吃那,刚吃进去一会儿就吐出来,苦不堪言。 最严重的时候,吐了血丝出来,把肖晋南给吓坏了,抱起她就往意愿跑。 “没事的,就是孕吐太频繁,食道损伤了有些血丝。”医生见怪不怪,给他们开了些止吐的针就让他们回去了。 肖晋南坐靠在床边,让燕宁依靠在胸口,他现在有点后悔让燕宁在怀孕了,怀胎十月才开了个头,要这么一直折腾下去,说不定她过去的痼疾没有养好,身体反而更差了。 这不是他的初衷。 好在燕宁和肚里的宝宝都比他想象的要坚强,挺过了开头的几个月,后头就顺利多了,燕宁吃得下东西了,长胖了点,脸色也红润许多。 他又开始担心生产的时候会不会有问题。 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都揶揄他,叶清风喝多了点,搭着他的肩膀说话舌头都大了,“怕……怕什么,我听人家说,女人就第一胎生娃最辛苦,后面二胎三胎都跟生蛋一样容易!” 苍溟笑,“老来得子是不一样的。” 肖晋南斜睨他,这年头到了三十五岁不结婚的男人都遍地是,他生第二胎孩子算很老么?哼! 佟虎倒是很理解他,“唉,谁让咱们当年孩子生日的时候表现不好呢?真是永远的污点,这回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得让你的女人感觉到你的诚意。” 肖晋南点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照顾好燕宁的心境和身体,母子平安才最重要。 他们的心结也许不止一个,但能解开一个是一个。 除了偶尔与几个老友出去小聚,肖晋南几乎时时刻刻都陪在燕宁身边,她都有些奇怪,“你不用做别的事情吗?” 恒通他仍旧是董事,要开董事会的,名下的投资公司也会有各种新的投资项目需要审核,他这个老板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 肖晋南却摇头,他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唐菀心告诉他,女人产检的时候害怕结果不好,或多或少都会有点紧张,他能陪着去就尽量陪着去。 肖晋南听进去了,每次产检都是陪着燕宁去的,还报了产前亲子班,跟她一起去上胎教课程。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看的妇产科医生是全城最好的,来的多是非富即贵的孕妇,有先生陪同的,但几乎没有像肖晋南这样每次都出现,还回回不落下胎教课程的准爸爸。 其他孕妇碰见的多了,都羡慕道,“沈小姐,你先生好疼你啊!” 连医生都夸他,“肖先生真是很有心。” 可肖晋南亲眼见识了孕妇的不易之后,觉得跟她们比起来,他所做的根本不算什么。 比如,他看到燕宁一早上就被抽了六管血。 他把温好的牛奶塞到她手里,蹙眉道,“怎么……要……这么……多……血?” 他真怕她会撑不住,贫血就晕过去了。 燕宁道,“产检需要嘛,这些血都有不同的用处。” “上……回……怀……念念……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嗯。” 他苦涩地把她抱进怀里,如果有时光机能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他一定给当时的自己狠狠两记老拳,专打脸上最显眼的位置。 他那时怎么如此冷漠狠心? 燕宁拍拍他的手,“过去的都过去了,要向前看嘛!” 对,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否则肚子里的宝宝也该不高兴了。 他每天陪她做孕妇瑜伽,听了胎教课程回来之后照着老师说的,给她按摩放松,放音乐,陪她散步,每一样都做的得心应手。 他有预感,这回这个孩子可不像念念那么乖巧省心,肯定很能折腾人。 他怀疑是个小子,燕宁却故意抬杠,“我倒觉得十有八/九还是个女儿。” 肖晋南赶紧表态,“女儿……和……儿……子……都……没关系。” 胎动都比上回早些,而且听到音乐声那个兴奋呀,燕宁觉得儿子估计没这样的音乐细胞,大概还真是个女儿。 念念知道很快会有弟弟或妹妹降生陪她玩,也高兴的不得了,晚上睡觉前一定要拉着燕宁,给她肚子里的宝宝亲自讲一个睡前故事才肯去睡。 “爸爸说话不流畅,所以我来代替他给小小小宝宝讲故事。”念念伏在妈妈耳边悄悄的说,怕伤到爸爸脆弱的自尊心。 肖晋南觉得,家里伶牙俐齿的人真不缺他这一个。 燕宁怀孕7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他拉着她去影楼,手一挥,造型师化妆师就来帮她换衣服。 她愕然,“这是做什么?” “拍……孕味……写真。” 上回他缺少耐心,匆匆忙忙间就跟她拍了一张合影而已,最后生完孩子纠葛不清,燕宁伤心离去,他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张她怀孕时的照片。 人生中真不该留有遗憾的,什么缺憾美,全是扯淡。 他欠她的,欠他们的,一定要全补齐。 有心意在里头,照片都拍得特别美。他虽然笑的不够灿烂,甚至还有点紧绷,但看向燕宁和她的肚皮时,目光里满是温柔。 终于可以把这照片镶嵌在好看的相框里,放在桌案床头了。 随着预产期一天天临近,他比燕宁还要紧张,晚上都不敢睡太深,就怕她有紧急的状况。 这回他是一定要陪在她身边的,她缺失的安全感,只有他能给她。 怕什么来什么,恒通这个时候要召开董事会,他不去是不成的,可放下燕宁,他又不放心。 燕宁倒是看得开,“就当去上班,反正就在宁城,晚上总是要回来的,就算白天有状况也来得及感到医院去,没关系。” 他天天这么守着她,谨小慎微的,她反而觉得压力山大。 肖晋南晚上警惕得睡不踏实,开会就有些迷迷蒙蒙了,手杵着脑袋都能睡过去。 被人拍醒,他一惊,“燕宁?要……生了?” 唐菀心好笑地叉腰看他,“散会了,还睡?” 他揉揉眼睛,忽然很想让这折腾人的小家伙赶紧到这世界来,不听话的时候还可以打PP发泄下不满。 当然他很可能舍不得。 -------------- 晚点还有一更~ ------------ 甜蜜番外(有你万事足~) 作动是在晚饭时候,一桌子菜都是燕宁爱吃的,温补的乌鸡汤炖了山药在里头,别提有多香。睍莼璩晓 肖晋南给燕宁舀了一碗汤,她喝了一口,就神情古怪地放下碗和勺子。 “怎……么了,不……好……喝?”鸡是他请人从农村弄来的走地鸡,每次预订个四五只,放了血,冰冻打包好,开车加急运过来,可以吃到她坐月子的时候。 味道应该不错才对。 燕宁摇摇头,表情像哭又像笑,“我、我可能要生了。旄” 肖晋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真……的?” 这种事还能有假吗峥? 肖晋南赶紧开车送她去了医院,一路上不停的安慰她不要紧张。 其实她真的没有他紧张哎! 念念坐在燕宁身边抚着她的肚子,兴奋之余又有点担忧,“妈妈,小宝宝就要出来了吗?你疼不疼?” 燕宁摸她的头,“没关系,妈妈不疼。” 这是还没到疼的时候。 燕宁生念念的时候是做的剖腹产,这回也仍旧是剖腹产比较保险,肖晋南早为她预约好了宁城第一把刀,保证万无一失。 上手术台之前呼啦啦来了好多人,玉芝、唐菀心还有这段时间不时往宁城跑看顾着咖啡甜品店的荣靖琪,男人们都被挡在更外层的家属区,她们都是来给燕宁打气的。 燕宁啼笑皆非,任由她们握着手,“哎,你们别这样,如临大敌似的。我又不是第一次生。” 其实想想就知道,是肖晋南怕她又胡思乱想,搬来救兵。 玉芝撇唇,“燕宁你放心做手术,这回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和宝宝可以出院为止。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上回是她们掉以轻心了,才给了渣男欺负她的机会,害燕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肖晋南在一旁脸色难看,他是请她们来帮忙的,怎么反倒像是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的。 靖琪很仗义,“燕宁,生完宝宝你要不想待在宁城就去滨海,跟我们一块儿住,我伺候你月子好了,谁来也抢不走你。” 她先忽略掉她不会伺候月子的这个事实,但靠苍溟的势力保护一个人不被抢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肖晋南满头黑线,好在唐菀心揽着两个姐妹出去,“咱们给他们小两口待一会儿吧,去外面等。” 他松了口气,唐菀心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却低声道,“好好安慰燕宁,这回再搞砸了,我也不帮你了。” 他点头。 直到要上手术台,他还拉着燕宁的手不肯放开,他想上手术台陪着她,商量了几回,医生都否决了。 为了大人孩子的安危健康,还是不要打扰医生的发挥比较好。 “我……在……这儿……等你。”他说的很艰难,很怕她会有不好的想法,或者干脆拒绝他。 燕宁很冷静,手心贴在他脸上,“放心吧,我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 她被护士推走了,远远的只能看到像个小山包一样的肚皮。 肖晋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排解手术这段时间的惶恐,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分钟都像一整年那么长。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听到手术室门外一阵慌乱,有护士道,“……大出血,快去血库调血!请XX专家来会诊!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肖晋南觉得自己像是一口钟,被狠狠撞了一下,脑海里都是嗡嗡的回响。 他跑过去,死死拽住手术室门口的护士,“她……怎么……样了?为……什么……?” 他想问她为什么会大出血,送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切体征都正常,不过是寻常的剖腹产手术罢了,怎么突然就大出血了? 可他一着急就完全说不出话来,额上全是汗水,拉着护士的手都在发颤。 护士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怔了一下,就凌厉地瞪,“你是28号床病人的家属吗?不是就不要来添乱!” 肖晋南哪听得进几号床,他压根儿没想过手术室里除了燕宁还有其他病患的可能性,拽着护士不肯松手。 佟虎和唐菀心他们过来拉他,“肖二你冷静点,救人要紧。” 叶清风这时候跑过来,“喂,人家说的是28床的病人大出血,燕宁是26吧?” 他记得方才肖晋南跟她两个人手牵手难舍难分的时候,她手腕上有个小牌子,写的是26啊! 肖晋南懵了,“是……是吗?”大出血的病人是28,不是26号的燕宁? 虚惊一场。 肖晋南更加暴躁了,直到护士抱了个小不点来给他们瞧,“26号的沈燕宁,生的小姑娘,重量3000g。” 佟虎故意戏谑地逗他,“哟,肖二,又是个女儿啊!” 肖晋南却根本不在意,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接那个小小的襁褓。 跟念念小时候很像啊,皮肤红红的,五官端正秀气,睁开一只眼瞥他这个爸爸。 “宝宝……”他用一个手指碰了碰她的小脸,“我……爸爸……” 小家伙很不买账地大声哭起来。 肖晋南却笑了,微微抬高一侧的手臂把她抱在怀里哄,轻车熟路。 念念就是他这么哄大、抱大的。 燕宁结束了手术,被推到病房里,脸色有点苍白,精神却还不错,看到肖晋南抱着宝宝,轻声道,“给我看看。” 肖晋南把孩子抱到她枕边,“像……你!” 燕宁心头涨的满满,孩子还没张眼呢,哪看得出像谁? 可是看她长得那么饱满可爱,很有劲头的样子,作妈妈的就觉得骄傲满足。 “燕宁,谢……谢。” 肖晋南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不敢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乌龙事件,吓的他魂飞魄散。 其实母子平安,就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值得强求。 燕宁累极,很快就睡了过去,宝宝就由肖晋南看着,在一旁的摇篮里换尿布、喂奶。 念念很好奇地围着小宝宝和爸爸转,“咦,爸爸,原来你会换尿布!” “爸爸,你怎么知道冲多少奶给她喝呀?” 肖晋南失笑,你这小毛头是怎么长大的?还不是爸爸我亲手换尿布、冲奶粉一点点拉拔大的么? “爸爸,你不失望吗?” “嗯?” “老虎叔叔他们都说,你想要个儿子,妈妈生了个妹妹,你不失望难过吗?” 佟虎你们真是够了,挑拨离间要玩到什么时候去!肖晋南暗暗咬牙。 他只得弯下身跟女儿说,“嘘……别……吵醒……妈妈……和小宝。” 这事儿反正是要被他们调侃一辈子了,诸如“生男生女是男方决定的,你有没有检讨下自己啊”,“有没有三胎的打算呀”,“肖二你看我一举得男哈哈哈”之类的,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小女儿取名念恩,大家都喜欢叫她小恩,刚上学的时候这孩子觉得名字笔画还是太多,自作主张地把小恩写成小N。 她跟姐姐念回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从小就梳男仔头,小公主范儿的东西统统扔一边,舒适中性的风格才属于她。 她四岁开始学古典钢琴,十来岁时最擅长的乐器却是架子鼓,住寄宿制的学校,有一边耳朵上打了四个孔,肚脐上还有一个漂亮的脐环,闪瞎了姐姐念回的眼。 “好漂亮,我也想打一个!” “……你跟爸妈要去沙巴度假,穿比基尼就露馅儿了。” “噢对!” 所以姐姐还是为她打掩护就好。 每个月回家,她都换掉黑色皮衣皮裤,扯掉耳环戒指,头发吹得软嗒嗒毛茸茸,冬天戴顶线织的帽子遮住耳朵,看上去漂亮慵懒又乖巧,像邻家猫咪。 只有姐姐知道她为乐队抢场地,以一敌三,把三个大小伙子打得趴在地上求饶,她顺手扯了张念回送她的SKII面膜擦掉波鞋上溅到的血。 毕业典礼的舞台上弹的是古典钢琴,晚上在学校后巷又化身摇滚告别演出的鼓手,有小女生哭着献花告白,她在人家耳边说,“北鼻,我也是女生,而且我喜欢男人。” 肖晋南别提多头疼这姑娘,想把她送去维也纳学钢琴,她吵着要去日本学打鼓和空手道,还狗腿地说他想要儿子嘛她就是那花木兰。 肖晋南觉得年纪再大一点儿就得被这丫头气的心肌梗塞,燕宁好笑地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小N是有主见的好孩子,像你!” 跟年轻时候倔强而又目标明确的肖晋南一模一样。 等她有了爱人,也会像父亲一样,把爱人照顾得很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 豫北番外——你爱我像谁(1) 欧阳乾第一天到电视台报到就遇到下大雪,她从北京来,鹅毛大雪在帝都太常见了,原本可以不当回事,可是在宁城是十年难得一遇的,偏就让她赶上了。睍莼璩晓 她这运道不知从哪来的。 最要命的是,因为太激动了,看错了表,整整早了两个钟头出门,到电视台门口还不到七点钟,大厦门还没开呢! 冰天雪地的,冻的她直跺脚。 她躲到车库门口去,那里避风,有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的风雪里,落了厚厚一层雪,看来停了有一夜旄。 她急匆匆地出门,连妆也没来得及化,这可不大好,她见人力资源部的MM都跟女主播一样画着漂亮的妆容,这地方最直接的门面就是脸皮,素面朝天要被说成不尊重自己的工作。 她戴着手套抹掉宝马玻璃上的雪,对着深色的反光玻璃涂脂抹粉。 她身上背的包看着不起眼,却是个很小众的意大利奢侈品牌,国内认识的人不多。其实她背丽江随手买的扎染布包都习惯了,有时候随便一个无纺布袋都能背出门逛街的,可到电视台上班她怕太随便了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挑了个端庄大方又不会显得太土豪的包包背出来崂。 化妆包就很简陋了,夜市地摊上淘来的,叫价25被她杀到10元拿下。 深色玻璃上倒影出粉饼盒上的双C标志,别的都能随意和低调,只有护肤的东西马虎不得,只在最贵的当中挑最顺手的。 用完不用特地去买,母亲大人会派勤务兵给她送到租的小屋门口,总是刚好能接档。 她妈真是神了,掐算她用化妆品的时间和数量都如此精准,而且知道别的援助和蒙荫她都不肯要,唯有这些东西她拒绝不了。 她把唇膏拧回去,香奈儿coco里最柔和清纯的68#色,让她看起来不会太苍白,也不会太出挑。 她满意地对着玻璃笑了笑,拍了拍冻僵的脸,撅嘴做鬼脸。 玻璃突然降下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刚画好妆的脸一时真的扭曲起来。 车里的男人清冷地看她,“小姐,你作够了没有?我想睡一会儿,麻烦你别在这儿扰人清净了行不行?” “……”再没有比这更尴尬的时刻了,欧阳乾哪想到车里会坐了人? 这车在这儿停了没一夜也有半宿了,这人就一直待在车里? 这什么人啊,来上/访?看样子不像啊,那是大明星?没见过啊,脸生…… 肖豫北见这姑娘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懒得多说了,摇上玻璃打算忽略她。 他差不多一整夜没睡,叶清风拉他去参加party,潮男潮女,嗨到半夜都不消停,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不过三十岁,就好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去参加完全是因为叶清风说他应该跟集团内部同事打好社交关系牌。 他是空降到光谷旗下电视台的制作部总监,看上去风光,但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 手下没有兵,也没有节目和成绩,外人看到的,不过是他跟光谷少东家的友情而已,看他的眼神都是轻蔑和挑衅。 再有知道他家底的,就暗地里笑话他,不过是争夺家产输给弟弟的丧家之犬。 他无家可归倒是真的,连租住的公寓都不想回,索性在车子里睡一会儿,八点又该接着上班了。 牛鬼蛇神来窗前扭动一番,他的瞌睡都被赶跑了,真是窝火。 没想到玻璃刚摇上,欧阳乾在外头又叩叩敲个不停。 肖豫北咬牙,“你有完没完?” 她也不生气,“你在里面睡觉吗?” “关你什么事?”这世上所有问题都用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来作答,能节约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念在对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肖豫北还算文雅了。 “这样很危险的,会一氧化碳中毒的!你要睡就开回家去睡吧,要不就去旁边找个酒店。” 肖豫北眉毛拧成川字,这年头怎么还有如此多管闲事的人? “我乐意睡在这儿,死了也不用你管。” 欧阳乾翻个白眼儿给他,她只是不想自己单位门口发生命案,多不吉利啊! 肖豫北已经摇上窗户不再理她了。 过了五分钟,窗户又被叩响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肖豫北做好准备狠狠骂这妮子一顿了,没想到窗户刚摇下来,递进来一杯麦记的咖啡。 “喝这个提提神吧,别在车里睡,真的很危险。” 她不好意思告诉他,她有位堂哥,在帝都也算一人物,结果某次在车库跟人玩车震,开着车内空调,差点一命呜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肖豫北这时候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需要这杯咖啡,可是他忘了说谢谢。 这时大厦的门开了,那姑娘挺高兴的样子,转身就往里走,“我该上班了,再见啊,记得别在汽车里睡觉了。” 原来她也是电视台的员工? 新员工到岗的第一天,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同事们看着很客气,其实很冷漠,新人打不进他们的圈子,也没有什么事情安排给她做。 欧阳乾闲了一整天,真心闲的蛋疼,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了,主任却跑来让她帮隔壁组加班的同事定盒饭,订完盒饭又订宵夜,等到宵夜送来都晚上10点了。 到她住的地方只有一班公交车,已经过了末班时间。 她只能打车回去了。 怎么也得三十块吧,真是肉疼,她一个月工资才3000来块。 哎。 打车也不容易,冰天雪地的大家都要打车,出租车紧俏,她站的地方还让一辆私家车给挡住了。 定睛一看,还是早上那辆宝马。 早晨那么热心,是因为有雄心壮志,不过这会儿已经被折磨的丝毫不剩了,觉得眼前这车像带着衰运,害她第一天上班就倒霉。 这回她很确定里面没人了,车身上的积雪还在,她想了想,在车后玻璃上就着积雪涂涂画画。 肖豫北远远就看到有人趴他车后窸窸窣窣动,以为是贼呢,结果走近才发觉是个女人,还是今早好管闲事的那女孩。 他抱手暗自看她,想瞧她究竟在干嘛,怎么就跟他这车杠上了。 结果就见她在他车后的积雪上画出一个猪八戒。 不得不说,真是惟妙惟肖,画的很好。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画的挺好的,嗯?” 欧阳乾又被吓了一遭,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不是我画的,只是润色一下。” 肖豫北怒极反笑,“是吗?敢做不敢当啊,我可是看你亲手画完的。你哪个部门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这么一说,欧阳乾有点懵了,对啊,这车子在这大厦附近停了一天一夜,车主很可能也是在电视台上班的,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宝马5系……看来不是她这样的小职员。 她不是惹到领导了吧? 欧阳乾很没出息地溜了,她千里迢迢从北京跑这儿来,求的是一份能大展拳脚的工作,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得罪领导被炒鱿鱼。 她不想让爸妈瞧不起,觉得她只能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永远长不大。 *********** 肖豫北抹掉车后的二师兄,开车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里。 太冷清了,没有一点烟火气。 他忽然怀念以前肖家大宅里的一切,虽然跟弟弟水火不容,但至少有人气,还有爱他的妻子等着他回家,怎么也好过现在的孤独。 唐菀心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浦江,小不点们很乖,躺在他臂弯里尤其地安静,说不哭就不哭了。 他知道他跟唐菀心的一切都成为过去了,她现在爱的人是佟虎,是这两个小家伙的父亲。 放不下的人成了他。 所以听说光谷传媒要在浦江设立分部,需要人手去做开荒者,他第一个就报了名。 他想离菀心近一点,方便照顾她和孩子,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兄长。 上头很快就批了,他在这里空担虚职也是浪费人才,不如去浦江当拓荒牛,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总部说了,他可以自己点兵点将带过去,一改他现在无人可用的窘境。 最好是新人,由他亲自培养,一张白纸绘成蓝图,那才是真的自己人。 人事部送来了刚入职的新人简历,他要找个能挑能扛的壮小伙,当然学历和眼界也很重要,他想收个有天赋的徒弟。 他在一堆简历里挑中了一个各方面都很满意的新人,只是没写性别也没照片,他从名字认定对方一定是男人无疑——欧阳乾。 嗯,好名字。 ------------ 豫北番外——你爱我像谁(2) 欧阳乾一大早就被主任叫到办公室,说了半天她只听明白一句,“你到制作部找肖豫北总监报到,你现在归他管了。睍莼璩晓” “为什么呀?”她上班才几天,怎么突然就要换部门了? 她没得罪什么人吧? “让你去就去,这是组织上的安排。” 主任这话说得敷衍,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他是对新人被调到制作部去有所不满的吧,那为什么不跟上头直说呢旄? 组织上的安排这种说辞,对从小长在大院儿的欧阳乾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妈妈做首长这么些年,她还真没见老妈对谁说过这句话。 推开制作部总监办公室门的刹那,欧阳乾才真正受到惊吓。 这男人怎么会坐在这儿崦? 她不是大脑短路,出现幻觉了吧? 肖豫北也很吃惊,这么快又见到这女孩了,还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遇,再而三地碰面,难不成是她故意而为之? 他挑眉看她,“你来这儿做什么?是提醒我不要睡着,还是又在我车上画了什么?” 果然是锱铢必较的小心眼啊! 欧阳乾头皮发麻,迟疑了片刻这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眼前这男人就是制作部总监肖豫北,从今天起是她的顶头上司。 她把内部调职的表格放他桌上,“我是欧阳乾,来制作部报到的。” 她是欧阳乾?! 肖豫北觉得眼前有点冒金星,虽然没腾的一下站起来,也离火山爆发不远了。 一定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要的助手明明是个小伙子啊! 欧阳乾有点忐忑地关注着肖豫北的表情,他抿紧唇盯着那张表格看了超过一分钟,而且表格还拿反了。 他是来跟她找不痛快的吧?为了报复她那天扰了他的清梦,又在他车上画八戒讽刺他。 她忍不住想扶额,她只当他是个人物,哪知道这么巧……顶头上司哎,这可怎么破? 好在肖豫北很快就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嗯,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吧!我会好好培养你,不过做我的助手并不轻松,你得有心理准备。” 这烫手的山芋是他自己挖来的,现在不可能把人扔回去再找人力资源部重新要,内部调令也是调令,他从其他部门抽调新人,别人本来就会有想法,他再挑三拣四,只会更落人口实。 欧阳乾倒是很干脆的点头,只要他不给她穿小鞋,再苦再累她也能坚持。 “还有,我马上就要调任浦江分部,你得跟我一块儿去,有问题吗?” 欧阳乾考虑了三秒钟就摇头,“没问题。” 只要别让她回北京,在宁城还是去浦江对她来说差别都不大。 她是铺盖一卷,说走就能走的女汉子。 女汉子的家当还是不少的,这一趟去浦江没个三五年也得有个一两年吧,她没闲钱在宁城继续租房放置这些,这里也没有朋友同学什么的,家当只能随身跟着她走。 肖豫北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纸箱和边角都磨的发白的旧箱子里,一眼就看到个大号的RIMOA箱子,忍不住调侃她,“你这身行头里最贵的属这箱子吧?” 怎么也得人民币一万朝上,里面都装的什么,这就是买椟还珠的那椟。 欧阳乾也不瞒他,“也没什么,就是些照片儿啊,以前做杂志的菲林啊什么的,还有几个镜头,可能不能用了,就是舍不得扔。” 她并不知道肖豫北看中她的经历,她去过东非、孟加拉、智利还有北冰洋上的岛屿,这些东西都跟着她一路随行。 跟家人的合影放在相框里也宝贝地收藏在那箱子里,离家千里,不愿让他们帮忙和小瞧了,可心里是想念他们珍惜他们的。 反倒是肖豫北行李少的可怜,随手一个大公文包,一个黑色皮箱,就没有了。 “你东西怎么这么少?”她实话问他。 “少?”他把手里的包往她面前一摆,“你拎一拎,未必拎的动!” 他天南海北地跑,公文包里除了电脑,还有书本、报纸、长途飞行途中会用到的围巾、眼罩,还有一部定焦光圈2.8的相机,可以作录音笔。其他还有纸质的笔记本和几只笔,甚至急用的药和男士护肤品,都装在里头。 欧阳乾接过来手里掂量了下,“唔,还好啊!” 她是有点天生神力的,可能是军人家庭出身,爸妈好歹遗传了点好的基因给她,有的男生也没她有劲儿。 看来他还小瞧她了。 肖豫北鼻腔里哼了一声,“那就你帮我拿着吧!” 作为他的助手,除了要拎的动这包,还得定期清理清理里面的东西,过期的药啊什么的,都得给他换上新的。 既然她做的来,就先从这小事做起吧! 集团给他们在浦江都安排了住处,欧阳乾是挺满意的,酒店式公寓,虽然每个人住的空间都很小,但全是挑高架出的阁楼复式,床在上面,底下是活动空间,还能做饭。 比她自己花钱在外租的房子可好太多了。 关键这还免费啊,每个月象征性的交两百管理费就行了。 可肖豫北不住这儿,她作为拎包的小助手跟着他去了他的新住所。 精装修,大平层,土豪! 欧阳乾来浦江之前有意打听了一点关于肖豫北的背景,结果让人很震惊。 富家子,离过婚,私过奔,生活真是过分精彩了一点。 虽说是争产失败了,但以他那家庭背景,比任职的光谷传媒集团还要牛的家世,住这种房子,一点也不稀奇。 欧阳乾站在大门口,都不好意思踩进门去,生怕一层灰土的帆布鞋玷污了土豪的家。 当然,最怕的是他会突然开口让她把这房子打扫收拾干净。 还好他没这样丧失人性,屋里早就收拾好了,他带着她里里外外溜达了一圈,就去拜访邻居,是位温柔又爽利的年轻太太,好像刚刚生产完还在哺乳期,抱着一对龙凤胎的小宝贝离不了手。 晚上一起吃饭,欧阳乾有幸受邀去蹭饭,肖豫北大方介绍,“这位欧阳乾,是我的新助手;唐菀心,以前是我太太!” “咳咳……”欧阳乾很不雅地被蛤蜊汤给呛到了,艰难地跟唐菀心握手,“你……你好,叫我欧阳就行了。” 好歹她也是帝都高干家庭出来的,纨绔公子做派还是见了不少,像肖豫北这样公然搬来楼上楼下照看前妻,还一起温馨晚餐的,真是前无古人,以后……不知有没有来者。 不得不说,唐菀心个性真好,大大方方的,举手投足都是优渥气质,但点菜的时候又贴心地问她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刚做了妈妈的人,大多只有宝宝一个话题,可唐菀心不是,她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聊,完全不会冷场,也不会晾着她这个“外人”。 欧阳留意了一下肖豫北,他表情淡淡的,可眼睛里都是柔情。 整顿饭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吃的别扭,来回想的都是这俩人为什么要离婚,不应该是神仙眷侣吗? 等等,那传说中肖豫北跟其他女人私奔又是怎么回事,看这样子他明明是喜欢唐菀心的呀! 好混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欧阳觉得这是自己不爱看言情的缘故,脑海里狗血不够,脑补不出那些剩下的剧情。 可以肯定,肖豫北申请调到浦江来,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唐菀心和她的宝宝。 欧阳看到他不时会眼下有青影,办公桌上堆了若干育儿指南,也帮他打电/话联系过月嫂公司,知道他是花了不少心血帮着唐菀心照顾孩子。 可她从不往更深的方面想,好像那样会亵渎肖豫北的感情似的。 他对前妻似仍然有情,但又是不求男女之间回报的那一种。 他的感情总是很纯粹,就像他的理想抱负一样,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欧阳可以。 后来她还得知龙凤胎根本不是他的骨肉,又大大惊讶了一回,忍不住就直接问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不怪她吗?” 肖豫北苦笑,“怪她什么?是我对不起她,耽误她都快成高龄产妇才生下这两个孩子。” ---------------- 豫北的番外明天完结~ ------------ 豫北番外——你爱我像谁(3) 过去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秘密,宁城的上流圈子里没人不知道,外头流传的版本就更是数不胜数,他亲口说给欧阳听,总比她道听途说来的要靠谱。睍莼璩晓 他跟这助手颇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 大概也是孤独的太久了,总还是有那么点期待,希望有人是懂他的。 欧阳听完他说的,没有唏嘘也没有安慰,沉默了一会儿就站起来道,“那个……师父,我去把昨天你让我剪的片子剪完。” 他是有把她当作徒弟来培养的打算,不过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叫他师父旄。 他不懂,她是在跟他套近乎还是要撇清什么? 欧阳匆匆回到住处,对着电脑里的原片,却一点灵感都没有,脑袋里空致致的,但又好像有点混乱,看着屏幕发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曲折的故事,他跟唐菀心是错过了,那么他跟关静呢崮? 他以为自己是得到过的,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的,结果到了最后,也仅仅也就是以为而已。 他这样,算是识人不清,遇人不淑吗? 她很是有点同情他,而当时听完的第一反应是——她不是关静。 她跟在他身边,是因为工作,是想跟他学本事,没有目的性,也不想施展女性魅力从他这里交换点什么。 然后,额,她就想起昨天他交代她剪的片子还没剪完呢,他一直严格要求她才好,千万别对她有任何优待。 哎~她杵着下巴叹气,竟然有点可怜起他来了。 总是被女人甩,他跟那些纨绔子弟其实还真挺不一样的。 肖豫北看出来这丫头自打知道他的故事之后眼神就怪怪的,估摸着是有点可怜他的。 他冷笑,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上司,让她鞍前马后吃苦受累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哪轮得到她来可怜他? 浦江分部刚建起来,多的是关节需要应酬打点,肖豫北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正好看欧阳不顺眼呢,就把她拎出去了,让她忙得像个陀螺,没那闲情来可怜他。 欧阳从小就有人缘儿,并不觉得人际交往是她的短板,再者她对溜须拍马和被拍马的人间百态实在看的太多了,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但很多事看是一回事,真正遇到了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才显出经验的珍贵来。 欧阳没有经验,把人心也想的太单纯,灌酒她就喝,反正她酒量还行,想着身边还有人呢,只要没醉死过去,没人敢动手动脚的。 可事实是就有老狐狸厚颜无耻,灌醉她之后,支开了周围的人,就想拖着她欲行不轨。 肥厚的手掌像粘在她身上似的,欧阳觉得恶心,想推开对方,再给他两巴掌,可身体绵软,四肢全不听使唤,又害怕又恨得直咬牙。 关键时刻是肖豫北闯进来把她给带走了,顺带给那又老又胖的家伙两记狠拳,帮她出了气。 “好哎~师父你好棒,这帮孙子……嗝……就该揍他们个丫挺的!”一激动京骂都出来了。 肖豫北蹙眉,心疼又自责,幸好赶得及,没让人渣得手,否则这花儿一样的姑娘就毁了。这是他的徒弟,他能整蛊,别人不能伤她。 喝醉了的小姑娘很难缠,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不撒手,他只能陪着她。 那么小的酒店式公寓,她的小日子却过得有滋有味的。 她吃穿用度都尽量低调了,可他还是能从诸如RIMOA的箱子这样的蛛丝马迹判断出,她家境应该非常不错。 在这样炫富的年代,她这样的女孩真是凤毛麟角。 欧阳从宿醉中醒来就觉得头疼无比,她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好在肖豫北趴在一旁的茶几上睡过去了,免去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她的忐忑、后怕,在看到他的睡颜之后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后来醒过来还跟她说了一句话,“你以后用不着刻意地低调掩饰身份,该怎么生活打扮就怎么生活打扮。” 他不会因为她的家世看轻或者看重她,这分部如今三五个人还不成气候,也不会有人嫉妒她、排挤她。 欧阳笑笑,“我都习惯了。” 她上大学开始就从不显山露水,吃穿随意,同学里没人知道她爸妈肩上有几颗星,进出都有勤务兵和配车。 她凭自己的本事考大学、找工作,就是不想离开那个家庭就好像一无是处。 刚开始她以为肖豫北是个家世显赫的败家子,她拼命低调,他却拼命嘚瑟,可知道他的故事之后反而觉得他俩挺像的。 大隐隐于市,他又有真才实学,其实很值得钦佩。 她开始把他当偶像了,尤其是带着她开辟了光谷传媒的王牌纪录片栏目之后,她看他的目光多了一种叫仰慕的东西。 北非动荡的时候,他带着她穿过人群和装甲车,一路走一路拍,脚上都磨起血泡,还差点被非政府武装给抓住。 他问她,“你扛得住吗?” 她以为问的是肩上的摄像机,“扛得住!” “害怕吗?” 她豁出去了,“不怕!” 他很欣赏地笑,拍了拍她的头,就真的像师父对徒弟那样。 这些日子以来,她闲的时候也翻翻言情,师徒情很多都挺虐挺悲情的,可到他们这里好像还好,他对她的试炼也已经结束了。 哎,她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他们都平安从北非逃出来,做了很棒的纪录片,那一年还拿了奖。 唐菀心带着两个宝贝也来看颁奖礼,欧阳在后台看到肖豫北抱着两个小不点又亲又笑,竟然觉得窝心又温暖。 小孩子真是男人最好的装饰,那种满满的爱给人无边的安全感。 欧阳觉得对他的感情日积月累,从这一刻开始发酵,更加复杂而又说不清楚。 可她不想告诉他,现在的肖豫北不需要爱情,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成为浦江分部的项目总监、然后是总经理,想让她来作制作部的负责人,他以前的位置。 欧阳连连摆手拒绝,“我不做,你还是让我做你助手就好。” “为什么?” “我还不到出师的时候啊!”成就是他做出来的,她不过是跟着沾光。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他分开成为两个个体。 肖豫北喜欢她的低调谦逊,“好,咱们就再做出个王牌节目来。” 这回让她来主导,他相信她的能力。 他们去了韩国和日本,几经考察和调研,于是有了后来风靡一时的明星boss的真人秀。 唐菀心已经带着孩子回到宁城生活,肖豫北也调回来了,光谷传媒集团上下,甚至整个圈子再没人敢低看他一眼。 庆功宴上他喝多了,揽着欧阳的肩膀,随性得像搂着一个好兄弟,舌头打结,“这节目……多亏了有你,都是你的功劳啊!你……你别总是那么谦虚,名师出高徒懂不懂?” 她把他送回家,给他换了干净睡衣,擦了脸和手,在他唇上偷偷一吻。 “我懂。” 可是她觉得不管世人把这成功算在他头上,还是她头上,她都觉得快乐。 这一点上来说,她跟关静也是根本不同的。 她跟关静不一样,而他也在时间的打磨中想明白了错过唐菀心的遗憾终究只能是遗憾,纯粹像兄长一样照顾他们母子。 她觉得时机相当,差不多该让他知道她的心思了。 结果酝酿的表白还没来得及送出,老妈就派人把她硬是押回帝都,跟有为青年相亲,没收了她所有的手机电脑,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缩着脖子跟又帅又光鲜的少校坐在高级餐厅里,人家也是将门之后,坐的笔挺,说话用餐一丝不苟,她却蔫蔫的,像病了似的。 如果肖豫北在就好了,她说过到帝都她做东,带他吃麻辣小龙虾和烤鸭的。 发现她不见了,他会有一点想她么? 她还没来得及表白呢! 下楼等那少校的车子等得她搓火,七月流火的天,站地上她都快烤熟了。 来的是辆京牌的宝马,没见过,肖豫北摇下车窗的时候,欧阳以为自己是热出幻觉了。 他好笑,“别傻等了,你的相亲对象不会来了。不是请我吃烤鸭和麻小么,还不痛快上车?” 人声鼎沸的夜宵摊子上,一人一支冰镇啤酒,欧阳把剥好的小龙虾往他碗里放,第108次问他,“你真的来出差啊?什么节目,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我助手跑了,我来把人逮回去,这么新奇的节目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往嘴里塞虾肉,辣的丝丝吸气,“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妈……” 不愧是总参谋部的首长,连女儿的婚姻大事都给参谋了。 肖豫北盯着她,不说话。 今晚这家夜宵也炒的太辣了吧,她才多久没回来,辣的淑女形象都没了,灌了好多啤酒下去都不抵事儿,手在嘴边扇啊扇的,正要抬手让老板再来一听啤酒,下巴却忽然被人给捏住了,微微往上一抬,就有温润的嘴唇凑过来吻了上去。 欧阳辣得缺氧,再加上惊吓过度,差点就晕过去了,只能拼命瞪大眼睛,把眼前这个“登徒子”给看个清楚。 “你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偷亲我?” 大庭广众,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二次以为是幻觉了! 肖豫北抹了抹留在唇上的火/辣,“我偷亲你?那我喝醉的那天,你亲我那一下算什么?”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欧阳瞠目结舌,脸色一下子涨得像盘子里那堆红艳艳的小龙虾。 肖豫北好笑,“怎么了,还是辣么?要不要再来罐啤酒?” 她茫然地点头,然后又摇头。 啤酒已经放在面前了,她拉开就灌了一大口,然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 她其实都不知从何问起。 肖豫北却有条不紊地回答她,“我那天喝多了,但不等于没有意识。不过我也是那天才明白你的心意,想了很久,想理清对你的感觉,还有该怎么对你。可还没等我想明白,你就不见了。然后我就到这儿来了,完全是跟着直觉走的,没有什么特别理性的思考。我觉得这也许就是答案了。” “你是说……” “嗯,我也喜欢你。”这回他不会再错过了,欧阳是可以同甘也可以共苦的伴侣,他也不会再看错。 他们互相了解,互相欣赏,这就是爱情的初衷了。 欧阳还有一点担心现实的问题,“我妈妈那里,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关。” “你放心,我会说服她。” “啊~”她笑着展臂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再不掩饰这一刻拥有的一切,恨不能全世界陪她一起欢呼雀跃。 他们因为爱情而互相靠近,却又如此与众不同。 *************************************************************************** 豫北的番外完结~亲们不要觉得快哈,这文的番外本来就是当做短篇来写的,不会铺开剧情~明天有一万五的大更,清风的番外,会是二货和美食的世界O(∩0∩)O ------------ 清风&玉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1) 玉芝杀气腾腾地挤进人声鼎沸的水产市场,在进门左转第二家门店前站定,把手里湿漉漉的塑料袋往老板跟前的秤板上一扔,“这濑尿虾我不要,给我换一袋!” 她说的是潮汕话,这市场里开铺支档做生意的有绝大部分都是潮汕人,来买海鲜的有行家也有游客,若是说普通话甚至说粤语白话露了怯,很容易被当成外行来坑。睍莼璩晓 水产店老板已经隐隐知道是露馅理亏,但还是想挣扎一把,“这虾怎么了?” 玉芝冷笑,把袋子打开,“自己看看,一刻钟前在你这儿买的,全是死虾!你不换我就全抖出来让大家看个明白!” 周遭五六家店,就属这家生意最好,顾客最多,看中的就是他家海鲜品种多又新鲜,死虾绝不是上秤的时候就这样,而是最后结账的时候被暗地里给换掉的旒。 这会儿要抖给大家看看,估计顾客就全作鸟兽散了。 老板灰头土脸认输,重新捞了活蹦乱跳的濑尿虾给她,还搭了一小瓶豉油,这才算完。 玉芝满意地回到公寓,推门进去就看到叶清风四仰八叉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浓。 见她回来,立马弹簧一样蹦起来,“换好了?没为难你?” 玉芝没好气地进了厨房,“明明是他们理亏,怎么敢为难我?你也真是的,不会买就不要买,要吃说一声就行了,我去买就没这种麻烦事。” “我哪知道会这样啊……”他不满地嘀咕,去了就直奔生意最好的店家去,谁想到还是被坑,“我这不是想让你轻松点儿么?我买好菜,你只要烧就行了,省得你总嫌我来蹭吃蹭喝麻烦。” “最后还不是得我自己去跑一趟!”他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二世祖,知道菜市场门朝哪边儿开就不错了,葱和韭菜还傻傻分不清楚呢,买什么海鲜啊! 被呛声,叶清风不乐意了,“喂,有完没完了?让你烧点吃的怎么就这么难啊?你可别忘了现在住的房子是谁帮你找的,还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又没说不做。”玉芝听他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燕宁跟肖晋南离婚,她们的四合院被拆了,她没了工作,也无家可归,是叶清风帮了她,给她物色了这公寓,让她有个地方住,租金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她知道这就是他名下的产业之一,说是租给她,是怕她脸皮薄不肯白住,让她心里好受些。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他是有私心的,安排她住在这儿,是方便他动不动就过来蹭饭,就像她还住在四合院里的时候一样,把她当做私房菜厨师了,专门伺候他吃喝。 她不乐意的时候,他就把租房给她的恩惠拿出来说说。最开始她还会跟他顶嘴怄气,像黛玉似的掉几颗眼泪,觉得寄人篱下委屈的很。后来就麻木了,反正也拦不住他,他嘴馋嘴淡嘴里发苦了就总能想起她来,不惜低头认错也要哄她下厨给他做好吃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就一吃货,还是二皮脸,跟他怄气气的是自己,反正他吃饱喝足就拍屁股走了。 何况他说的也没错,要没有他帮忙,她找不到这样好的住处,也许只能住到龙蛇混杂的城中村去,对她一个单身女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叶清风倒没有恶意,就是躺在功德簿上晒肚皮嘛,他愿意晒就随他去晒好了,她左耳进右耳出,既来之则安之。 她把剖好的石斑鱼洗净,周身抹盐,铺姜丝上锅蒸,只淋了少许花生油,待蒸熟要起锅的时候再淋调好的豉油汁。 花蟹不肥,清蒸或者炝炒都软哒哒的一包水,还是剁成小块煮粥最好。灶上有一眼是炖着白粥,米花翻腾,白色蒸汽顶着锅盖噗噗直响。 玉芝把料酒腌渍了一会儿的花蟹块儿放进砂锅,从白粥锅子里舀出滚烫的白粥,放旁边的灶眼上煮砂锅粥。 她估计是吃不上的,叶清风一个人能生吞这一砂锅的生滚花蟹粥。 指甲贝辣炒、海螺可以白灼蘸青芥、竹节虾…… 玉芝翻着叶清风提来的那一大包食材,越翻越火大。 “你说濑尿虾怎么做来着?” “椒盐啊!” “那怎么还这么多菜啊?你不是说就让我做一个椒盐濑尿虾吗?” 叶清风闻到食物的香气已经自动飘进来了,围绕在她身边打转,“椒盐濑尿虾你最后再做,那是我得打包去孝敬我妈的。今晚她从北京飞宁城,给她当宵夜吃,她最喜欢吃这个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那剩下的呢?” “当然是小爷我自己吃了,不吃饱怎么去应付我妈啊?” 玉芝心想说,你天天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你妈知道么?你到底是不是叶家亲生的,跟自己妈妈见面用应付这样的字眼! “你别生气。”他见玉芝脸色不太好看,赶紧捡着好听的跟她解释,“我妈那人不好讨好,给她买金银珠宝什么的她也不见得高兴。但她爱吃美食,不管走到哪儿,只要有好吃的就心情大好。她到宁城就爱吃海鲜,但吃来吃去都该腻味了,我觉得你的手艺新奇,味道又好,跟那些知名酒家的不一样,她一定喜欢,你就让我借花献佛吧!” “你跟你妈妈很像吧?”都是吃货,这下她不用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是挺像的,大家都这么说。谁让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呢!” “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她记得他是叶家老三啊! “同父异母听过没?他们是我爸跟前妻生的,前妻去世之后才娶了我妈。不过我奶奶不喜欢我妈,加上我又不成器,叶家是属于大哥二哥的。” 他每次说到这样的话题,都是看似轻松不在乎的语气,像是在调侃自己,作一个逍遥多金的二世祖好像已经挺满足了。 不过玉芝看得出他的不甘和忧郁。 她表情柔和了些,往沙发一指,“你先到外面休息会儿,饭菜很快就能吃了。” ********* 叶清风开车往酒店赶,不时就瞥两眼旁边的保温桶,里面装着玉芝炒好的椒盐濑尿虾。 仿佛多看两眼,就又能回忆起那滋味。 刚出锅时玉芝剥给他尝了两个,别提有多美味。 他怕烫又怕脏手,剥虾慢的很,向来都是玉芝剥给他吃的,有时候单是回味她剥他吃的那个过程就觉得挺乐呵的,他也不知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非得来见老妈,他是想在她那小屋多待一会儿的。 老妈不用他接机,因为他爸会去接,还特意叮嘱他晚点再去酒店汇合,给他们夫妻一点私人空间。 呵,老夫老妻了,要正当聚在一起腻歪腻歪,还得打飞的两头跑,搞得像偷情。 他奶奶不喜欢他妈,婆媳没法生活在一起,偏偏他妈在帝都的娘家也是有头脸的人家,他大一些之后他妈妈就回北京娘家住了,懒得受气。 要见他们父子就搭个飞机过来,或者他们搭飞机去北京,渐渐这模式就固定下来了,叶家老太太也默许了,反正只要别杵在她眼前,眼不见心不烦。 说白了,当年他妈嫁进来也是利益交换,只是后来外公意外落马,娘家那边算是家道中落了,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夫妻之间也有了点真感情,他妈才敢这么作。 只是婆媳之争也好,夫妻恩爱也罢,从来就没人考虑过叶清风的感受,没人问过他,爸妈这么分开过,他会不会觉得不开心。 又不是刘兰芝和焦仲卿,搞的跟孔雀东南飞似的,没一点反抗精神,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最讨厌这篇课文了。 眼看着快到老妈住的酒店了,突然又接到电/话,说改在两条街外的皇廷酒家吃夜茶。 叶清风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临时换地方,不像老妈的作风。她那么懒,就算肚子饿了也就在下榻的酒店餐厅吃,不会这么晚还跑出去。 有时候他觉得他爸真够懦弱了,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也就罢了,连在宁城置个别墅公寓让老婆住都不行,就怕老太太知道了又说出难听的话来,只能住酒店,要多不方便就多不方便。 推开皇廷包房的门,不妙的预感就落实了,一桌茶点上齐,桌边除了老妈,还有老太太,带着重孙女铃铛,是他大哥的独生女,老爸却不见人影。 “呀,清风来了!来,到奶奶身边来坐,看看有什么爱吃的,不够再加。” “小叔叔好!”铃铛奶声奶气地叫他。 心里头再多不满,叶清风也还是堆上满脸笑容走过去,“铃铛好乖,奶奶,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这话说的,我现在在家也是歇着,你妈打北京那么大老远的来,见一面也是应该的。敏芬,你说是不是?” 邓敏芬保持着得宜的笑容,瞥了儿子两眼,回答道,“是我应该来探望您。” “嗯,以后过来宁城就叫我喝喝茶、打打牌,男人们公事要紧,让他们去忙吧!” 邓敏芬脸色变了变,叶清风这下明白了,估计是老爸今天有公事耽搁了,结果老妈来的消息被透露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就亲自披挂上阵了,明里暗里的怪她耽误老公儿子的前途,简直把她当成祸国妖姬了。 叶清风心里冷笑,还真当自己是太后了,儿子媳妇又不是青皮后生,几个人年纪加一块儿都两三百岁了,还唱这一出。 老太太见他不吭声,问道,“你这打哪儿来啊,手里提的是什么?” “噢,一哥们儿的店换了大厨,炒的菜挺对我胃口的,没吃完就打包带回来了。” 老太太对海鲜过敏,这东西这会儿根本都上不了桌,而且他也不能说是特意带给他妈尝鲜的,否则孝心没有给老太太准备,又得惹老人家生气。 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了一阵,叶清风躲着老太太的话锋,照顾身旁的小侄女铃铛吃东西。 老太太不知怎么的又扯到大孙子身上去了,“……哎,你大哥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又要忙生意,又要顾家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真不放心。” 邓敏芬道:“他还年轻呢,遇见喜欢的就好了。” “光喜欢有什么用?要能持家的,对丈夫事业有帮助的才行,年纪轻轻的心性不稳,再找个不靠谱的将来家都要散了,孩子也可怜。” 何必指桑骂槐呢?她干脆直接说不想让大哥跟他爸一样,第二春找了个喜欢却帮不上家里的,最主要是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 叶清风心道,你还知道我这样的可怜,那就别什么都想搀和一脚,搞不好最后铃铛跟他一样悲催。 而且那能一样吗?大哥二哥的生母是死了老爸才另娶的,铃铛的妈妈又没死,大哥自己花心弄出来的孩子,怪的了谁。 “奶奶,你可以给大哥介绍对象啊,反正他又没结过婚,门第高的人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大哥以前很风流,铃铛是跟模特女友未婚生下的,女方得了笔钱拿了绿卡跑了,把孩子扔给了叶家。 多个小孩子对叶家来说不是什么负担,大哥没结婚,人也渐渐成熟起来,又是长子嫡孙,结门好的婚事根本不是问题。 “哎,我介绍的还少啊,他哪肯好好跟那些姑娘相处!还有你啊清风,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见你好好谈个女朋友?”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这儿来了? 叶清风飞眼向他妈求助,不见她有帮他的意思,心想完了完了,中老年妇女到了这个年纪都对儿孙有同样的期待,就是希望他们赶紧结婚生子。 他只好耍赖卖萌,“奶奶,大哥二哥都还没结婚呢,哪轮得到我啊?他们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风流快活着呢,您不能亏待我一个吧?我也得像他们一样,多玩两年才行。” “不行!”老太太斩钉截铁,“你大哥就是年轻时候玩的太忘形,你不能学他那样,有了好人家的姑娘还是要赶紧抓住的。不进公司没关系,奶奶知道你有眼光和本事做自己的事,但有门好婚姻可以帮到你不少的。” 这番话让邓敏芬连做做样子的面色都有点绷不住了,老太太不喜欢也就罢了,连带着看她生的儿子也像是小老婆生的似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信息——公司今后是归他两个哥哥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叶清风一直挺好奇自己在这老太太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面上看着挺疼爱他的,毕竟他是最小的孙子嘛,又跟老爸长得像,血统不用怀疑。但又从没把他当继承人看待,无论他多优秀,好像都比不过上头两个哥哥。 他其实还挺羡慕好友肖晋南的,起码还有资格跟哥哥争上一争,最后还赢了。 他呢?根本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一餐夜茶吃的如鲠在喉,幸亏他来之前就吃饱了,否则这会儿肯定又饿又郁闷。 送走了老太太和小侄女,清风终于找到机会把保温桶递给妈妈,“这是我朋友自己炒的,想着你爱吃就给你带过来了。” 邓敏芬的心情比儿子还要恶劣,不耐地推了,“不用了,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 “妈,你别听老太太胡扯影响心情了。这虾可好吃了,保管你吃一口心情就大好!” 邓敏芬焦躁又疲倦,“倒了吧,也不值几个钱。你要真想让我高兴,就早点找个好媳妇,帮帮你自己。老太太说的没错,好的婚事能助你平步青云,有了好的亲家,你爸爸又肯点头,还怕进不了公司吗?” 叶清风像被浇了一瓢凉水,“妈,你也希望我拿婚姻去换前程?那要是半道儿上像外公家一样倒了呢,我就得守着个不喜欢的女人凑合着过?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老太太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我就是娶个嫦娥回来她也不会松口让我进公司!” 她真以为爸爸说了算么?老太太手里有光谷集团30%的股份,还有两个哥哥手里那些,他爸又是愚孝,会帮他才怪了。 邓敏芬没精力跟儿子吵架,“你不为自个儿,也为你妈我想一想!我大半辈子忍气吞声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够在叶家立足。” 叶清风笑笑,“妈,我十岁开始就没跟你一块儿生活了,我跟长在单亲家庭没什么两样。你们这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得,我戳你眼皮子底下反而惹你不痛快,我走行了吧?你等着老爸来陪你,有什么吩咐跟他说去!” ********** 玉芝都已经洗澡换好衣服要睡下了,又接到叶清风的短信:下来,我在你楼下。 她一个激灵,瞌睡全跑了。 她随手披了件外套下去,看见叶清风垂着头坐在花坛边上,旁边原封不动地摆着那个保温桶,就像他一直都没离开过,晚饭后下了楼就一直坐在这里一样。 “你怎么了?这么晚跑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清风见她来了,抬头大大地咧出一个笑,“我发现你这小区不错啊,靠近海边,看星星都特别清楚。” 玉芝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你没事儿我可上去了,明天还上班呢!” 叶清风抱过保温桶拧开,里面的虾还热乎着,“喏,没吃呢,陪我一块儿把这些都消灭了再去上去吧!” 玉芝一惊,“怎么……怎么没吃呢?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她吃饱了太撑,吃不下了,我不想倒进垃圾桶糟蹋东西。” 他喜欢的欣赏的东西,即使别人不喜欢,他也不会平白抛弃糟蹋的。 要是在平时,玉芝肯定会认为他是无理取闹,转身就走了,可是今天这样,她却隐隐觉得他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 “好吧,我陪你吃,不过别在这儿吃吧?” “这才好呢,可以看到星星月亮。” 吃个椒盐濑尿虾,就不用附庸风雅了吧? “有蚊子呢,我腿上都被咬出包了,上楼去,你要看月亮坐阳台上看去。” 叶清风就乖乖跟着她上楼了,他们谁都没什么旖旎的想法,直到两人在阳台上的竹椅坐下了,中间摆着一碗濑尿虾和两罐凉茶,叶清风才问,“这么晚了你还邀请我上你家来,不怕我有什么想法么?” 玉芝翻个白眼,“不是你要来的吗?”不上楼来,难道就让她穿着睡衣陪他在楼下喂蚊子喂一夜? 邻居看到了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么? 叶清风点头,“也是,反正我没什么地方可去……” 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对劲,玉芝一边剥虾,一边不时蹙眉看他,“你到底怎么了?” “我妈和我奶奶逼我相亲结婚。” 玉芝的手一顿,“挺好啊!” “好什么好!”叶清风叹了一声,“我才不想按他们的期待去过日子,万一将来像他们那样,我的孩子就得跟我一样可怜。” 玉芝没搭腔,把手里扭啊扭好不容易完整脱出壳来的虾肉塞到他嘴里,心想说你这样的二世祖也配喊可怜? “这虾肉还是老了点,忒弹牙了!” 玉芝漫不经心地剥壳,“下回买点新鲜的荷兰豆回来吵着吃。” “还有这种吃法?” “有啊,荷兰豆又鲜又脆,配这有嚼劲的濑尿虾,正好。” 叶清风撑起身看她,“我说,你怎么这么会做吃的呀?真是你外婆教你的?她以前是宫廷御厨吧?” “我外婆没那么老。什么东西都讲个天分是不是,也许我就是有做菜的天分呢?”每个人都有点隐藏技能,她没有傲人的智商和学历,样貌也只是一般人嘴里夸一句清秀,也就只有手巧这么一样技能拿得出手,偏偏还是现如今的女孩们大多不具备的技能,所以叶清风才觉得难得吧? 外婆以前常跟她说,做菜哪有什么特别的技巧,要好吃,无非是尽心意、食材好、接地气,就是要吃出家常的味道来。 叶清风不想倾诉自己的事了,缠着她问她的身世,“你家里其他人呢?爸爸妈妈呢?” 以前他从没问过,这话题对他们俩来说都不轻松,可今天他却起了好奇心。 “不记得了,好小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们了。外婆说我是个丫头片子,他们不喜欢,就扔给她了。” “你不想他们?没想找他们?” 玉芝笑笑,“都没有记忆的人了,就算他们现在站我跟前也认不出彼此来,还找了干什么?” 她跟燕宁不同,燕宁的妈妈好歹把她拉拔到那么大才离开的,可她从小就跟着外婆过,爸妈长什么样都没印象,只当这世上就只有外婆一个亲人。 “不管他们是不是生了我,从抛下我那一刻我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这世上,谁离了谁活不成啊,我不会上赶着去讨要他们的亲情的,没有他们,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如果他们是大富翁呢?有金矿给你继承呢?” “自己的女儿都不好好养活,肯定是为富不仁得来的钱,我才不要呢!” 叶清风躺回竹椅上大笑,心里的郁闷就像天边的乌云全被暖风给吹散了。 两人吃完了,玉芝去洗了手回来,叶清风留意到她把不时指尖放到嘴边吹,就问她,“你怎么了?” “虾壳的刺戳的有点疼。” 叶清风拉过她的手,“我瞧瞧。” 濑尿虾的虾壳太硬,还有毛刺,就算戴着薄膜手套,剥得多了也还是刺的手指又红又痒。 “怎么弄成这样啊?” 玉芝嫌他大惊小怪,要把手抽回来,“没事的,都这样的,明天就好了。” “那我给你吹吹。”他开玩笑似的把她的指尖拉到嘴边,没想到碰到了他的嘴唇。 明明只喝了一罐凉茶,但他这会儿有点晕陶陶的,干脆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吻了她的指尖。 有洗手液里头香橙的味道,还有一点点血的腥甜,大概是从那些微不可见的细小伤口里渗出来的。 她在剥虾给他吃的时候这些属于她的味道是不是也一起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难不成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她做的虾特别好吃? 叶清风啊叶清风,你还真是变态啊! 他吮着她的指尖,完全不想放开,甚至觉得这样的浅尝辄止根本不够。 人类是不是都这样的,一旦发觉了自己的变态,就在这条路上越滑越远。 玉芝也惊恐了一下,他突然化身小狗似的舔她的手,难不成是还没吃饱? 可她并不反感,而且心跳如擂鼓,陌生的酥麻感从指尖弥散开去,全身都有点发软。 “喂,叶……叶清风,你干什么呀?”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说话,他却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逼近她。 “你……你该回去了?”她也是到这一刻才发觉,半夜邀请他到家里来是不对的。 他目光有些迷离,却很精准地找到了她的唇瓣吻上来,含糊道,“我哪也不想去……你陪我!” 他任性得像个小孩子,吻她的力道却非常男人,她保存了20多年的初吻就这么被他夺走了。 他把她摁在墙上吻,揉着她的头发,本来就是随手一绑的蓬松发辫被很快就被揉散了,海藻一样的长发刚刚过肩,落在他的手里、脸上,痒痒的,让他想把呼吸都深埋其间。 她身上每一处好像都透着鲜甜的味道,指尖是,唇瓣是,头发也是,他还嫌不够,吻到她的耳边,深深吸气,在她颈窝嗅来嗅去。 玉芝紧张,却又痒得想笑,推他道,“你是属狗的吗?” 他属什么的现在也停不下来了,她宽松的睡衣被他扯开了,胸前的柔软被他捉在手心,不轻不重地一揉,她的轻吟溢出口,像火种点燃了他的血液。 “……其实你挺漂亮的,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呢?”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她剥的干干净净,白皙光洁的身体与他交叠着陷入床内,周遭熊熊燃烧的都是荷尔蒙。 “因为你属狗。”狗眼看人低,哪有发现美的眼睛。 叶清风哧哧低笑,俯身去啃她胸口的红果,吻得情动燥热,又拉着她的手抚摸他,喘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嗯?” 玉芝抿紧了双唇不回答,她以前教训燕宁的时候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过先爱的那一方通常更容易受伤害。其实那也不过是各种爱情谏言里的一句,彼时她们未必都懂得体会其中的涵义。可是燕宁跟肖晋南离婚的事出了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所以即使她很早之前,在叶清风来她们的小四合院蹭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现在也不能就这样说出口让他知道。 他的手指还在她深处撩拨,她水润丰沛,青涩难耐地扭动腰肢,说不出是抗拒还是迎合,眸子已经被陌生的情浴染上绯色。 他本来想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其实不用问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可她亲口说出来,能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感,也能让他更怜惜轻缓一点。 可转念又觉得还是算了,他不想让她有种被狎戏的感觉。 她的身体很敏感,他的手指和亲吻就让桃源深处泛滥成灾,他把自己推进去的时候她很紧张,僵硬的抱紧他连呼好痛。 他就着两个人的汗水吻她,“很快就不痛了,乖……” 他抱着起起伏伏的,只记得是怎么开始,却完全不记得怎么结束的了,只觉得有灵魂出窍般的快慰,像吃到一盘上好的佳肴还霸到自己跟前扫荡一空一样。 玉芝因为疼痛和紧张,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他吻着她的额头把她抱进怀里,“要不要把空调开大一点儿?” “这已经是最大了。”她有点有气无力。 “啊?功率不行,旧了,明天叫人来换!” 这算是她侍寝的奖励?这事儿到底好在哪儿啊,她只觉得腰酸腿疼,浑身像被撞散了一样。 第二天起来,身侧空荡荡的,叶清风不在,就像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玉芝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房门就被撞开了,叶清风欣赏着她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啧啧,以为我走啦?我是那样始乱终弃的人吗?不过是去买早餐而已,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油条大饼了,你快起来,不然要凉了。” 他真正跟她缠上了,两个人都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晚带来的变化。 玉芝莫名地就成了叶清风的情妇。 要说起来,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是情妇而不是女友,玉芝觉得很简单,因为他妈妈奶奶让她相亲结婚,必然是利益结合的联姻,要门当户对,她跟他是不可能的。 一切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关系都是耍流氓。 她不介意陪他一起耍流氓,因为她也太孤独了,外婆去世,燕宁也走了,无论是多个爱人还是多个亲人,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 叶清风以前是隔三差五的来,现在隔一天就来一次,甚至大有住下就不走的趋势。 “哎,你不能这样,还是要回家去住的吧?” 他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这才住了几天你就嫌弃我?”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不是嫌弃你,可你总得回家啊,万一你家里人发觉了……” “切,他们才不管我住哪里!” 他在那个家里,绝对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没天大的事儿不会想要联系他,哪天他就是在某个住处意外身亡了也得等尸体臭了才会有人发现。 可在玉芝这里就不一样了,永远都有好吃的,晚上可以跟她挤香香暖暖的被窝。 生日他也不回去,垂着眼皮道,“我想吃面。” 老爸又去北京陪老妈了,家里没人陪他过生日,以前还有肖晋南可以喊出来喝杯酒,现在那家伙离了婚玩自闭,整天没命地工作,没劲透了。 玉芝知道他当天生日,早有准备,对他说,“过生日总要有点气氛,你去买个生日蛋糕回来,还要有蜡烛,回来就有长寿面吃。” 叶清风高高兴兴地去了,买了蛋糕蜡烛,还有几个小拉炮,走在路上脚底都轻飘飘的,好多年都没这样期待过生日了。 进门就闻到浓香,丢下东西跑到厨房去看,一揭汤锅的锅盖就被蒸汽烫了手,一边吹一边问,“熬了什么啊这么香?” “别乱动,是高汤,放了鳝鱼和鳝鱼骨熬的。” 玉芝手上忙的停不下来,手边还有一盘剖好洗净的新鲜鳝鱼,已经腌制好了,正要下锅炸。 炸熟之后回锅焐透,加糖盐酱料,做成爆鳝,口感香酥鲜甜,又不会有腥味。 叶清风觉得新奇,“那我的面呢?” “马上就给你煮,我今天还新焖了肉酱,锅里有馒头,饿了你先吃一点。” 他简直乐坏了,他最爱吃玉芝亲手做的肉酱,三精三肥的肋条肉焖到酥软脱骨,剁碎了辅以扁尖、虾仁、木耳等下锅用油炒,中途加卤汁调味,出锅时热腾腾的浓香扑鼻,夹在馒头里吃,随便加一碗什么汤,就吃得打耳光也不肯放手。 盛进玻璃罐子里放冰箱,煮面炒菜的时候放一点提味,也是妙不可言。 叶清风吃得嘴角流油,从身后抱住玉芝的腰,“芝芝,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万事都有个习惯的过程,芝芝这称呼开头让她鸡皮疙瘩落一地,习惯了也还觉得蛮好的,都没人这么腻歪地叫过她。 银丝面下锅煮透,他不喜欢吃煮太烂的面,还有点嚼头就得捞起来,汤底用的是鳝骨熬的高汤,加爆鳝和新鲜焖好的肉酱,撒上葱花姜丝端到他面前。 “快趁热吃,吃完给你唱生日歌。” 这是叶清风吃过的最好吃的寿面。 两个人的生日歌都唱的歪歪扭扭,奶油抹了一脸,笑着闹着就滚到床上去了。 叶清风眼眶都红了,“芝芝,你答应我,每年都给我煮寿面吃。” 玉芝想了想,“那口味有没有什么要求呢?” “那还用说,当然要每年都不一样喽!” “美的你!” “嘿嘿,让我亲一下!” “……” ------------------------ 晚点还有一章哦~还在看的亲们留言冒冒泡吧,最后收官的时刻别让俺这么冷清~ ------------ 清风&玉芝——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完) 叶清风有时也向玉芝打听燕宁的消息。睍莼璩晓 “她没给你写信吗?email呢,QQ、MSN、微信、博客……天啊,不会什么都没有吧?” 玉芝一脸平静,“就是什么都没有。” 燕宁走得决绝,断了跟过往的一切联系,连她这个情同姐妹的人也不联络了。 詹云走的时候对她说,“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从今天开始,没有她的消息就代表她一切安好。旒” 玉芝信得过詹云,跟肖晋南结婚,是燕宁命中的劫数,现在已经迈过去了,是过去式了,肖晋南休想再去伤害她。 要让叶清风知道了燕宁的下落,他还不得告诉肖晋南么? 肖晋南生病,躺医院打点滴。他那么个拼命法,不生病才怪呢浓! 叶清风很同情他,虽然在燕宁的事情上肖晋南的确表现的太糟糕了,可是这两年带着孩子独自支撑也让人看着很心酸。 “我们去看看他吧,给他带点好吃的。”自己每天吃的好睡的好,看着好友憔悴实在于心不忍。 “家里没什么吃的给他。”有食物也不喂给白眼狼、负心汉。 叶清风拉开冰箱,“我记得昨天还有带回来的烤乳猪……” 其他好像还真没什么食物了,冰箱里空空的,看来她还没来得及去补货。 “芝芝~”他又抱住她一通狼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做顿好吃的赏他吧!” 她掐他脸,“你面子有多大啊,每天要撑着做那么多事?” “那……看在他女儿的份上啊,那也是燕宁的女儿,爸爸生病没人照顾多可怜啊!” 玉芝被这个理由打动了,冰箱里是叶清风带回来的烤乳猪肉,他好友在城中开新粤菜馆,他去捧场,席上有整只的乳猪。烤得酥松油亮的脆皮只能当堂吃,拼成原型端上来的肉也是嫩滑可口的,只是哪里吃得掉呢,他就打包带回来了。 玉芝把肉撕碎了跟干贝一同熬粥,肉香被丝丝缕缕的鲜味提了起来,跟米香完美融合。 叶清风馋死了,趁她不注意,悄悄舀了一勺吃,鲜的掉眉毛。 “咦,还在忙什么?”他见玉芝又支起了小平底锅,好像还要做别的。 “给孩子做点吃的。” 鸡蛋打匀,筛小麦粉、糖粉,加牛奶搅拌成蛋糊,平底锅加热,把蛋糊舀下去,炕成小蛋糕,一并给带过去,孩子拿在手里就能吃。 叶清风觉得她实在太贤惠了。 每次看到她很有心地做出好吃的东西来,都莫名地感动,如果他们以后有了孩子,她一定会是好妈妈。 咳,他好像想的有点远了。 探完好友,想到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的情形,叶清风心里怪难受的。 晚上抱着玉芝亲热,余韵绵长,吻着她的肩头恋恋不舍的样子。 玉芝问他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她,“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让他跟父母任何一方分开。” 玉芝不知道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是让她不要怀孕呢,还是说今后他娶了正经太太是一定不会再跟她这个外室夹缠不清的? 清风这人懒散惯了,很少早起,早晨感觉到怀里的人要起身穿衣服了,一把就搂紧,惺忪撒娇,“再陪我躺一会儿……” “大少爷,我要上班了,迟到可不好。”她的工作也是叶清风帮她找的,在一个私立幼儿园做点心给孩子们吃。面对孩子们的工作环境相对单纯,又能发挥她的特长,能有这样一份工作她很满足。 今天有校董到幼儿园来视察,园长特意提过不要迟到。 叶清风才不管这些,长手长脚地缠着她霸占她,终于还是把她给弄迟到了。 园长对她的来头心里有数,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倒是有一位校董看到她,笑得有点意味深长,“彭老师经常这样迟到吗?那孩子们岂不是要饿肚子?” 他竟然知道她的姓名?她听到他们叫他叶先生,再看他一身考究西服,笑起来时,再多的稳重都被熟悉的桃花眼冲淡…… 他是叶清风的大哥叶劲松? ********* 叶老太太身体不好了,老人家每熬过一个冬天就像是逃过一劫,但底子越来越差是骗不了人的。 邓敏芬一方面巴不得婆婆赶紧撒手人寰,一方面又很紧张,怕她一撒手就把公司完全给了两个大孙子,没叶清风什么事儿了。 于是逼着叶清风相亲,直接指定了一位副司长的女儿给他,劝道,“你两个哥哥都没结婚,你这回走在他们前头,老丈人官途还在往上升,对叶家裨益大着呢,一定得把握好!” 他妈妈这里开腔不要紧,关键是老爸那边也给他施压了,意思是只要他跟这位副司长的女儿结婚,光谷集团一定有他的份。 他矛盾的紧,一方面是不甘心,他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叶家的亲骨肉,凭什么不让他继承光谷;一方面又是不屑,谁都觉得他卸掉光谷传媒太子爷的身份就什么都不是,其实这几年他跟肖晋南一起投资做别的生意也已经小有所成,还真不在乎那点家产。 可婚终究是要结的,虽然他贪恋玉芝的温暖,但他们是不可能成正果的,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的情绪逃不过玉芝的眼睛,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叶老太太派人来把她找去谈话。 “噢,原来就是你跟我们清风在一起啊?他现在要结婚了,你们也该散了。这几年你陪着他不容易,开个价吧!”叶老太太笼罩着一层病气,但气势威望不弱,难怪叶清风说起他家老太太的时候总是一副牙疼的表情。 “咦,玉芝老师?”梳童花头的小女孩蹦跳着跑过来拉她手,“你怎么在我家里?” “铃铛?” 叶老太太有些意外,“咳咳……铃铛你认识她?” “认识啊,她是我们幼儿园的老师,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遇见叶劲松之后,玉芝就留意到他的女儿铃铛也在幼儿园升到大班,挺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叶清风能介绍她到这里工作,就证明叶家在这里有关系,叶劲松就能毫不费力地把她挖出来,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叶老太太很警觉,玉芝知道这份工作保不住了,痛快道,“钱我不要,但你得给我住的地方和一份工作。” 叶清风火大的要死,冲到玉芝的公寓去,门板摔的山响,冲她吼道,“彭玉芝,你行啊你,这就算跟我分手啦?一套房子一份工作,你陪我睡了这么久,就值这么点钱啊?我能给你的比这多多了,你怎么不来找我开口?” 玉芝料到他要闹这一场的,“虽然不值钱,但我总要生存的,如今我一个人,过不起颠沛流离的生活了,而你要结婚了,我跟你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 “一辈子哪样?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不会冷落你,嫁给我的女人我又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终于说出口了,叶清风没觉得难为情,玉芝倒是愣了一下。 “玉芝,你看着我。”叶清风觉得难受,自从爸妈分开之后他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你不要走,我给你换个地方住,换个工作,咱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过。现在燕宁不是回来了吗?你留下来,你们姐妹还可以经常见见面。” 玉芝摇头,“你根本不明白。你要结婚了,清风,结婚就意味着责任,你都娶了别人还到我这里来跟我过,那我成了什么?你也说如果有了孩子不会让他像你我这样,缺少父母的关爱会很可怜,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顶着个私生子的名头!虽然我早就是孤儿了,但也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你不会这么自私让我连作母亲的权利都没有吧?” “我自私?”叶清风怒极反笑,“我自私就不会从一开始就帮你、保护你、给你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还给了你想要嫁入豪门的野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想跟我结婚,想要嫁进叶家作少奶奶!我今天也明白告诉你,没有这个可能,那位置你坐不起!家世背景、财富学历,你没一样沾上边,你凭什么啊?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可我耐心也是有限的。” 玉芝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的疼痛,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要嫁给他过一辈子也是一种罪过。 她推开叶清风,“谢谢你的耐心,不过叶清风,你说错了,我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跟你好的。不过现在也没用了,咱们到此为止吧!”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真到了这当口,却撕咬得这样惨烈,鲜血淋漓。 过完年她就走,幼儿园寒假也有托儿班,只是人很少,都是父母工作太忙无暇接回家照顾的孩子,叶家的铃铛也在。 玉芝炒了新鲜的米花糖,整个园子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她把小朋友们都叫来,大家围在一起,把还热乎着的米花糖捏握成一个个糖球。孩子们没见过这样新奇的做法,难得的像过年一样热闹喜庆。 铃铛捏着糖球坐在玉芝身边,“玉芝老师,太奶奶说你马上就要走了,是真的吗?” 玉芝不想骗孩子,“嗯,不过会有新的老师来给你们做点心的。” 铃铛嘟着嘴,“是爸爸赶你走的吗?” “不是,铃铛怎么会这么想呢?” 铃铛抹眼泪,“太奶奶说妈妈就是爸爸赶走的。” 这老太太不知怎么搞的,怎么能给孩子灌输这样近乎仇恨的思维。 她搂着铃铛,“不是的,太奶奶说错了。你妈妈生下你的时候还很年轻,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就暂时离开了。你爸爸没有赶走她,他们生下你的时候,他很爱很爱你妈妈。” 叶劲松当年和模特女友的事,她也是听叶清风说的,但无论谁对谁错,不该让孩子承担这些恩怨,童年应该是有爱的、无忧无虑的。 没想到第二天叶劲松亲自来幼儿园找她,“谢谢你的米花糖?” “啊?”玉芝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 “昨天铃铛放学回去给我带了两个糖球,说是你教他们做的,很好吃,谢谢你。”女儿许久没有对他这样亲昵,他以为是工作太忙的疏忽,不知如何扭转,昨天才明白自己作了那么久恶人,幸亏有玉芝的解释。 “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玉芝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她刚刚才跟叶家的三少分手,不想这么快又搅进他们家的浑水里。 “不用了,小事而已,何况要是你家老太太知道我们有来往,恐怕不太好。” 叶劲松笑笑,“我承认,是我把你的存在抖给老太太知道的。本来以为我那弟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你私奔的,那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效果恰恰相反。” 玉芝冷笑,“你还真是不掩饰自己的无耻呢。” 叶劲松笑意更深了,“彭小姐赏脸跟我一起晚餐吧,很多事都是有回转余地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清风,你的去留问题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叶清风觉得很崩溃,不过是吵了一架,他还没真的到领证结婚那个节骨眼上呢,就已经找不到玉芝的人了。 他才几天不来而已,这屋里就冷锅冷灶的,下了班的女人整天不着家。 他翘着腿等到天都黑了,才听到门上钥匙孔的动静,玉芝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束花,把脸都遮住了。 叶清风血气上涌,看她这日子滋润的,敢情痛苦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去哪儿了?这花哪来的,哪个野汉子这么快就来接小爷的手?” 玉芝气得把花甩他脸上,“叶清风,你给我嘴巴干净点儿!我这么多年就你一个野汉子!” 叶清风被扑了满嘴花瓣,手里摸到花束里的卡片,拿过来一看,肺都要炸了。 “彭玉芝,你特么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大哥会送花给你?”那字迹化成灰他也认得是叶劲松的。 玉芝拿杯子接水喝,“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去问你大哥!” “你行啊你,在我这儿此路不通,转头就勾搭上我大哥,你以为这样就能嫁进叶家了?” “这可说不准,你大哥又没结婚,而且不用被绑着去联姻也铁定能继承家产,有什么不好的,比你强多了!” 叶清风眼前都是黑晕,僵直地站在沙发旁边,“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都不重要了,咱们已经分手了。我回来收拾东西,这两天就搬走。” 叶清风慌了,“你别走,我还没结婚呢,你干嘛急着走!” “非得等到你结婚的当天,你家里人来赶我走吗?我不想总是被人从家里赶出来,那种感觉很难受的你知道吗?” 叶清风愣了愣,倾身去抱她,“是我不好,让你难受了,咱们不吵了好不?不吵了不吵了不吵了……” 玉芝心里又酸又软,可偏偏只能硬起心肠,“清风,你别这样,其实我真的配不起你们叶家……” 感谢他大哥,让她知道了叶家那么多故事,包括清风父母的事,老太太的专横。 叶清风却不管这些,第二天早早就等在她门口,穿的像要去吃喜酒一样正式,一只眼睛却又青又肿,明显是被人打的。 “你……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别问了,跟我走!”叶清风一说话嘴里还疼,特么跟大哥打架从来都占不到上风。 他直接把玉芝带到了民政局,这下她傻眼了,“我们来这儿干嘛?” “能干嘛,当然是结婚!”她的户口本昨天都被他翻走了。 他昨晚跑去跟大哥打了一架,然后找肖晋南喝酒诉苦,才算想明白了。 什么狗屁继承家业,没了喜欢的人在身边,他就是第二个肖晋南! 有了钱和事业又怎么样,累病了都没人嘘寒问暖。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把自己最好的时候给耽搁了,他不想那样。 从小到大他其实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想每年都吃一碗好吃的寿面,有人帮他过生日就行了。 玉芝眼里都是泪,“清风,你别任性,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 他们都不是拿对方当儿戏,那天说了那么多伤人伤己的话,她也觉得他瞧不起她,可那是他所处的位置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他的本意。 “你闭嘴!”清风难得真正强势一回,“我昨天去找过大哥,知道你想做出点成绩来让咱们叶家的人都高看你一眼,我不反对,咱们结了婚,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每天给我做热菜热饭吃就行了。你要不喜欢待在这儿,咱们就到别的地方去,我有钱,叶家管不到的钱,我养你,要不你养我也行。我不怕成全大哥二哥,他们对公司的贡献比我多的多,继承就继承,我做别的生意一样能过的很好。” “清风……” 叶清风捧着她的脸,“你答应过每年给我煮寿面的,这么快就不算数了吗?” 玉芝把眼泪抹他领带上,“当然算数,你想吃,待会儿回去就给你煮!” 叶清风笑成了一朵花,“那还等什么啊,快,快登记!戒指鲜花什么的,以后再给你补!” 他都想好了,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奶奶再狠,也不能让他离婚再娶,叶家祖上下来还没有离过婚的呢,他们丢不起那人。 如果再立马生个孩子,那就更好啦,老人家总是喜欢孙子的么! 叶家果然炸了锅,叶清风还被老爸给狠狠收拾了一顿,但除此之外,也的确是没辙,总不能真叫刚结婚的新人就离婚。 玉芝看到清风被他爸打的嘴角都破了,心疼的不行,给他换着花样熬粥吃,美了他好几天。 每天晚上都努力造人,可这事儿没那么快立竿见影,玉芝还是被老太太捉住带回叶家大宅去,结果她做了一回盆菜,把老太太给震惊了,里面手包的蛋饺吃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 从此再不为难玉芝了,就是逢年过节一定要把她叫回去做菜。 她悄悄跟清风说,“是你大哥告诉我老太太出嫁时候的婚宴上都是盆菜,我特地去学做的。” 叶清风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和吃醋。 很快玉芝生了个儿子,把叶清风给高兴坏了,叶家第四代的头一个男孙,这下再没人敢多嘴对他们的婚姻说三道四了。 他还到又生女儿的肖晋南面前大大嘚瑟了一把。 因缘际会的,玉芝开始参加录制光谷传媒的一个美食节目,越做越火,甚至开始写书,一路畅销。 叶清风哄着儿子睡觉,玉芝在旁边喂他糖水吃,电视里唱牡丹亭,他也跟着哼:“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老婆笑他像纨绔,他哼笑,小爷当年也是人见人爱的风流富少,不也为你放弃了整片森林么? 不过呢,繁华落尽,心有余香,这才是人生真谛嘛! -------------------------------------- 清风的番外到这里结束了,玉芝是由读者亲lele900124客串的,感恩~这文到这里就告一个段落了,还有个月香和岩仁的故事,我的构思不够完整,暂时先不跟在后面写,否则磕磕绊绊万一断更神马的大家都难受,写好的话我会一次放上来,月香的元神是读者亲深蓝中的一轮明月,么么哒~ 新文还没想好写神马,我会尽量多想想你们喜欢的傅四哈~谢谢所有读者亲们,尤其是跟到终章的你们~新春快乐,咱们跃马扬鞭,来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