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 第一章 重生 “涅菲尔已经十分疲惫,可还是不停的奔跑,穿过森林,跨过河道,越过沟壑,直到世界的尽头……” 小护士那好听的声音传到耳中,可是传到王牵衣耳中却渐渐模糊起来,吃力的摆了摆手。 小护士赶忙放下手中的书,俯下身子,带着微笑问道:“夫人,您要起身吗?” 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手指向着门外晃了一下。 小护士有些惋惜的说道:“我知道了,您多休息。”说完招呼一声正在给王牵衣按摩的技师一起轻轻的走了出去。 关上豪华的房门,小护士对着女技师说道:“有钱又能怎么样,在这里住了三年,家里的人也没来看过几次!” “谁说不是,最近一年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哎,真可怜!”女技师点头说道。 “去年她丈夫来看她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风骚的女秘书,刚出病房两个人就几乎要黏在一起啦!”小护士愤愤不平的说着,脸上一脸鄙夷。 两人带着叹息向前方走去。 王牵衣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这短短的三十年,竟然没有丝毫留恋。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眼皮好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就此睡去,嘴里却还在喃喃的说道:“跑到世界的尽头,跑的世界的尽头!”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南岳望家顿时陷入了一片欢喜的氛围,刚才众人的担忧与焦急也瞬间消失。不仅望家家主望虞脸上带着欣喜,奴仆和丫鬟们也是竭力的显示出自己的高兴与兴奋来表达对于望家第三个儿子降生的喜悦。 但是似乎没有人关注在这繁花锦簇、异彩流连的阴暗处,在高屋建瓴,飞桥流端的背面,在一个在这个高大建筑群中显得毫不出彩的侧屋里,也有一个孩子即将诞生。在这个孕妇身边没有成群的仆人服侍,只有两个个接生婆和一个未成年的小丫鬟,小丫鬟默默的流着泪,俏生生的喊道:“夫人,用力,夫人……!” 孔含慈躺在并不算旧的床上,身着家常衣衫,本来还算秀丽的面庞在这时却因为生育的痛苦而显得苍白一片,了无生气。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到枕头上,留下了大片的水迹。 “出来了,出来了!”随着小丫鬟的惊叫,孔含慈也随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瘫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探起头来,“清儿,把孩子给我看看!” 孔含慈眼中希冀的目光盯着名唤清儿的丫鬟手中那个小小的生命。 “哎,夫人您看,是个小姐呢!”说着清儿赶忙将稳婆手中小婴孩抱到孕妇身边。 “好!好!女孩子好!”孔含慈含笑将婴孩抱了过来,可是就在那一霎那,孔含慈的脸陡然变得无比的惊恐,以至于抱着孩子的双臂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手臂中的孩子,仿佛看到的是最恐怖的事情。 孩子睁着眼!刚出世的婴孩有不哭的,有含笑的,可是谁见过一出生就睁着眼睛的呢?而且那时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平静,淡漠,冷然,瞳孔淡淡的并不是纯黑色,仿佛有一层轻雾笼罩,当中含有无限广阔的空间似的。这样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婴孩身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小姐怎么了?”清儿发现了孔含慈的异样,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伤心……”说完孔含慈赶紧用手拂拭了一下眼角。“清儿你去给我倒杯茶我润润喉咙。” 孔含慈知道这样的孩子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这样孩子到底是福是祸说也不知道,但是自己是她的母亲,这就够了,好在清儿心思单纯。 听到自己主子这般说话,清儿的眼睛又挂满了眼泪,到了一声是,赶忙走了出去,心想还是给夫人端一碗鸡汤吧。 孔含慈原本是一个丫鬟。 王牵衣看着尽在眼前陌生女人,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柔情与愁苦,而后闭上了眼睛。自己居然转世了,而且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了吧……王牵衣看到那凄苦的面容中无限的母爱柔情,心中就一阵抽搐。自己前世的母亲在自己出生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呢?但是最后她却是亲手将自己推入火坑,想到这里,心中的悲伤实在难以发泄,两行清泪就这么静静的流落脸颊。 孔含慈看到自己的孩子竟然流出了眼泪,心里着实着慌,当看到她的眼睛时,她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仅仅这眼泪也让她感到了无尽的悲伤,“孩子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明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说话,可是她却感觉到自己的孩子能够听得到。 就凭那令人惊异的眼睛和这无声的眼泪。 王牵衣听着自己身子的母亲喃喃的哭泣声,心中无来由一阵心悸。这种低声的哭喊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境。 女人的哭泣声以及胳膊传来逐渐强烈的颤抖,告诉着望牵衣她的悲伤,她的无助,自己该相信她吗?她不敢确定,上一世被自己的家人推进深渊,这一世呢?可是这无言的哭泣和疼入心扉的低声呼喊自己哪里能够忍受的了? “孩子,你怎么了啊?你能听得懂是不是?不要离开娘啊!不要……”孔含慈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怀中婴孩的留恋,声音明显提高,大滴的眼泪滴在望牵衣的小脸上,和望牵衣的眼泪混在一起…… 眼泪顺着面颊流到嘴里,这苦涩的泪水告诉她这个女人的悲痛。 “活下来吧!”内心有一个声音喊道。 上一世的自己太过懦弱,在一个无情无义的大家族中处处受制。明明自己有着不凡的武力,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反抗。 这一世定然要活的自在,为自己而活。 神要挡我,我便杀神;天要挡我,我便灭天。 ------------ 第二章 百岁日 北昆仑山,极高之地,冰封万里,大雪飘摇。 一个年轻童子步履艰难的行走着,小童子也就是十二三岁,相貌俊美,小脸冻得通红,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看上去很惹人怜。 走到悬崖边上,看着旁边的一块石头,叹了口气。甩起衣袖轻轻的将石头上的雪拍打干净,这时才发现,这不是石头,竟然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看不出有多大年纪的老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紧闭,枯白色的头发披散到后背,脸上也满是皱纹,嘴唇上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师叔,该回去啦,这都一百天了,算不出来就别算啦”小童子蹲在老人对面,对着双手狠狠的哈了口气,然后捂在自己的脸上。 听到小童子的话,老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许久没有睁开眼睛了,两边的睫毛被雪水冻在了一起。 “你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回去吧!”老人有些艰难的张开口说道。 “师叔,你要算多久啊!”小童子愁眉苦脸的说道。 “怎么了,馒头,心疼师叔啊!”老人的声音变得愉快了些,想笑一笑,可是却咧不开嘴。 被称作馒头的小童子摇了摇头说:“不是,每次来看你,路都那么难走,而且这里那么冷,你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差点掉下去!” 北风呼啸而过,掀起好大一片雪花。 “好了,以后不用再走了,我跟你回去!”老人说完,又将眼睛闭上,接着他额头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红点,一股热浪从老人身上传来,原本已经冻结的衣服全部松展开了。 馒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惊讶,问道:”那师叔是算出来了?” 老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碎冰,起身后用温热的手掌摸了摸馒头的脑袋,平静的回答道:“算出来了,告诉你师父,‘九星归一,女帝临世’!” 馒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师叔你这么厉害,给我算算,看看我以后能不能当一个大厨师!” 老人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四个铜钱,向空中抛去,铜钱悬浮在空中并不下落。老人打眼一扫,接着伸手向前收回铜钱,眯眼说道:“你以后能当皇后!” “那当了皇后还能再当厨师吗?”馒头腆着脸问道。 天旭王朝建国将近五百年,是历史上最长的一个朝代。 七十年前的六王之乱诞生了三大家族,南岳望家,慕容王府和大将军王白家。望家以武起家,在大战期间替朝廷培养了大批武学高手。当时的望家家主望啸天更是以一己之力刺杀宁王的军师刘达,让局势向着少帝胜利的方向倾斜。 牵衣还是一个婴孩,可是通过自己母亲和丫鬟清儿平时的对话也发觉了自己的处境。自己的母亲以前仅仅是一个丫鬟,被望虞临幸了一次,获得了小妾的身份。 望牵衣躺在摇篮里,心中一阵唏嘘,当听到那个应该称为自己母亲的女人的哀泣声时,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她爱这个女人,这个在备受欺凌后看到自己依然微笑显得无比幸福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不能改变什么的,她不会着急,多年修身养性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产生异动。 既然上天如此眷顾,那定然要活的精彩,活的自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自己寻求想要的生活。 望家以武起家,而自己在前世也算是武学高人,不知道自己的功夫与这里相比会怎么样。 对于武学,望牵衣有着极其强大的自信心。 自己的到来还是多少改变了孔含慈的生活处境,在她出生的第三天就和孔含慈一起搬进了一座独立的小院,又多加了四个丫鬟、一个嬷嬷还有一个奶娘。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母亲或许会像仆人一样,但是她的的孩子却还是主子。自己这也算是让孔含慈母凭女贵了吧,望牵衣有些苦笑。 望家这一代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如果不是孔含慈和二夫人同时怀孕,那她也不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在生育时身边只有一个无知的小丫鬟和一个接生婆在身边。 今天是望牵衣在这个世界的百岁日,就是婴孩生下第一百天的日子,取长命百岁的寓意。整个望家都是一片喧嚣,来往宾客不断。 望虞从前堂走了出来,已经有了醉意,伸手摸了一下怀中的物件,缓步走向二夫人的房中。二夫人方浅语也是世家之女,家道殷实,嫁与望虞做妾说来是在有些委屈。不过望虞仪表堂堂,不论在朝堂还是在江湖上名声都极其响亮,在望家老爷子去世后稳坐家主之位。方浅语自己愿意再加上望家的名气方家也就没什么闲话了。 谁知方浅语嫁来过来不到三年,望虞的正妻就死于难产,这样方浅语很自然的扶正。方浅语礼仪大方,持家有道,在望虞正妻在世时更是做足了妾的本分。但是再完美的人也禁止不了闲言碎语,在方浅语扶正后,里内里外的声音就渐渐地出现了,无一不是说方浅语谋害主母。 望虞走进方浅语的房中看到自己的老来子正在继妻怀中,笑语盈盈的阔步走了进来,说道:“来,让我抱抱。”说完就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 方浅语看到自家老爷和欣喜得很,赶忙将孩子递去,可是孩子却极其不给面子一到望虞手中就大哭起来,怎么哄都不行。不得已望虞只能再交到方浅语手中。望虞平日事情很多,这个儿子自己也只来看过十几次可是每次来都是这个样子,着实让人心烦。 看到儿子不跟望虞,方浅语转眼道:“看看你这个当爹的,也不常来看看孩子,让孩子和你这么生分!”望虞听了这话哪能不知道方浅语什么意思,加上酒劲上来,就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哄哄他吧!”说完也不管方浅语什么表情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本来就是淡薄之人,对于子女的诞生确实是有些高兴,可是也仅仅是高兴而已。 ------------ 第三章 大日如来珠 望虞漫无目的的在园中走动,心中还是有些恼怒,自己的第三个儿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一百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要一抱他就大哭大闹,其他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抱他都没有关系。自己这是什么父亲啊?望虞苦笑。转身便向着孔念慈的房间走去。 儿子不亲还有女儿嘛! 仅仅一会望虞便以来到孔含慈的门口,透过窗户便能看到一个秀丽的身影,望虞在门口缓步想了一会,面带微笑走了进去。当孔含慈看到望虞突然到来,一下子慌了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的男人,毫无疑问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之一,可是自己却感觉到他的陌生,哪怕自己的身子已经给了他。 “孩子睡了吗?”望虞首先开口问道。 听到这句话,孔含慈神色一黯,接着说道:“没,没有,我去抱过来!” “嗯!”望虞接着打量起这所房子,这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看的出来生了孩子之后她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自己的心还是放了下来,虽然怜惜她,可是像他这般人大多是不能有感情的,感情这种事到了他这种境界实在是看的淡了,有的仅仅是一些遗憾。 望迁衣看着自己的父亲,英俊,有着中年人特有的成熟,可能因为功力深厚还多了一种常人难有的飘逸感觉。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强大,似乎比前世的自己还要强大,为了避免望虞发现自己的秘密,望牵衣没有深入的探查自己父亲的武力。看着他英俊的面庞,望牵衣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喜欢自己。自己不哭不闹,还咧开小嘴向他笑,恐怕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拒绝吧。 望虞也仔细的抱着怀中的小女娃,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面色红润,鼻子小巧,有着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凤眼,嘴巴也像自己,竟然还张开嘴吐泡泡。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怀里,还知道在晃动身子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怎么这么瘦啊?奶妈的奶水不足吗?”望虞抬头对孔念慈说道。 “不是,大小姐生下来身量有些不足……所以……”孔含慈眼神闪躲着回答道。自己怀着孩子的时候每天还是要给二夫人晨省昏定,并且厨房的婆娘们也有意难为他们,再加上自己的心情不好,孩子怎么可能会健康。 听着孔含慈躲躲闪闪的言辞,再望着自己怀中欢欢乐乐的小丫头,望虞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好可爱的小丫头,望虞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有了这个女儿望虞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美的父亲。望虞抱着小丫头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事物,是一颗草灰色的檀木珠子,看上去很是破旧,但是却用一条非常耀眼的玉索穿过,先不说那玉索的材质,单单只是雕刻的工艺就已是不凡。 不过如此精美的玉索竟然穿着一个破旧的檀木珠,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孔念慈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檀木珠子,以望家家主的身份地位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东西,聪明的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真好看!” 听到孔念慈的赞美声,望虞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珠子是千年前的佛门大德弘乘法师的念珠,也是唯一的一颗念珠。 弘乘法师一生独自翻译经书七百六十四部,据说在每当弘乘法师开坛讲经的时候总有漫天的彩蝶飞舞身畔,法师一笑竟让大浮屠寺内的满池子莲花早早开放了整整两个节气。圆寂后本体在大火中焚烧三天三夜竟连毛发也没有损伤,世人传言其遗体便是一颗舍利。这颗念珠自弘乘法师还是一个小沙弥起就佩戴在他身上,被誉为佛门无上法器。 当年号称法眼无惧观遍天下宝物的孙大富用自己的独门法眼仅看了一眼,便双目失明九十七天,说道非用这金玉其外的庸俗贵气不足以压制其中冲天的佛气。于是他汇集天下玉石金匠,从上古典籍中寻得压制它的大阵雕刻在这串八龙金玉索上,借用它的贵气和阵法的力量缓和念珠的佛气,不然常人根本不能碰触这颗念珠。 此珠可辟除百恶,超度万鬼。 望牵衣看着自己的父亲给自己戴上这件事物,念珠刚接触望牵衣的身体,就感觉到一股祥和,慈悲的正气笼罩着自己,在一瞬间自己似乎竟然看到身前出现了一片金光闪闪的佛身。 望牵衣惊讶于这颗念珠的力量,竟然如此神奇,这股气息实在是舒服到了极点,竟然让她有一种沉浸其中不愿醒来的感觉。望牵衣试图摆脱这耀眼的佛光,可是自己内心根本无法提起一丝与之对抗的念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望牵衣自觉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哪怕自己还是一个婴孩,自己的内心依然坚定,尤其这颗珠子是一个死物。可是不行,源源不断的佛光从珠子缓缓释放出来,直接进入小牵衣的身体,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全身的脉络,血管,佛光顺着塔门流遍全身。望牵衣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来,借着这道佛光,望牵衣睡着了。 望虞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女儿,睡着了也显得这么可爱,嘴角又一次不自主的笑了笑,说道:“给牵衣把这条链子修饰一下,别太显眼!” 孔念慈还在惊讶刚才还精神百倍的女儿怎么一会就睡着了,听了自己老爷的这句话,赶忙应是,心里难免有一些唏嘘。说到底孔念慈也仅仅是一个丫鬟,哪怕她很聪明,很有头脑,但是见识和思想却差得远了,没有深想望虞的深意,更不会想到望虞会将如此宝物随意的送给自己的女儿,望虞的庶女。 戴上珠子的望牵衣很快进入了梦中,她感觉到整个身体都置身于佛光之中,这个佛光不是金刚怒目,而是佛陀饲鹰。柔和、温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天地,四周全是棉花一般,让人不自觉地懒洋洋的。 心中所带的上一世的暴躁,戾气竟然被这无尽的佛光压制了,就像滔天洪水中的茅草屋,摧拉腐朽般被狠狠的冲垮,也像黑屋子里突然开灯,黑暗根本来不及躲藏,直到退缩到内心的深处,不再敢抬头。自己上一世所带来的先天之气也与这佛光交相辉映,不断地精炼她的身体。 ------------ 第四章 抓阄 望家家主在同一天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样子的喜事使整个望家显得一片欢喜,哪怕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可是在楼阁的流苏上,高墙上的壁画里,以及丫环仆人的话语中还是一片喜气洋洋。 望牵衣迈着小脚丫慢慢的向父亲望虞的主屋走去,看着身边的好几双手,她觉得有些无奈,自己都已经会跑了难道还要怕自己跌倒。望牵衣一个月会爬,三个月会走,半年会叫爹爹。让望家老老少少跌破眼镜,也让望虞大涨面子,原本肃穆的面庞也常常带着笑脸。原本望牵衣是要韬光养晦的,可是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整天被人抱过来抱过去的,而且这个家也不是那些寻常的世家。父亲望虞大智通灵,武道巅峰,已经达到了洞天福地境界,江湖上的顶尖人物人物,有这样一位父亲,还是表现的优秀一些比较好啊。 穿过阁廊,走过偏堂,便到了望虞的主屋。望牵衣径直的走了进去,看到父亲正抱着比自己大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哥哥,脸色很是愉悦。坐在一旁的当家主母方浅语,也是笑语盈盈,望虞的儿子嫡长孙望刻舟被她抱在怀里喂着小吃食,而其他的两个儿子则坐在下首。 望家二子,都是望虞的原配所生,大哥望青峰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方正的国字脸,相貌堂堂,一身气质颇有望虞的风范,坐在方浅语怀中的小男孩就是他的儿子。老二望海潮,今年刚刚弱冠,极度痴迷武学,在望家年轻一辈无人能及,只是相貌确实和他大哥相差不少,如果不了解的话恐怕没人相信兄弟俩是同父同母。望虞是一个典型的美男子,可是在望海潮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体现。 望海潮像是最先发现望牵衣走进来,转过头来笑道:“小丫头,叫二哥!”这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望牵衣穿着大红色的小棉衣,头上用两张头纱包成了两个包包头,两侧是一条条的小辫子,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喜欢。 望牵衣先向父亲,方浅语问安:“父亲安好,母亲安好!”而后转过头来对着望青峰和望海潮喊道:“大哥,二哥,三哥!” 刚说完还没等到自己的三位哥哥说话,望牵衣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并且要把自己抱起来。“小姑姑,小姑姑!”听着这声小姑姑,望牵衣知道这是自己的大侄子望刻舟在抱自己。 “蛮虎儿,别乱来,你不许动你小姑姑!”望青峰赶忙起身,来拉住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总是喜欢和比他小三岁的小姑姑玩,望牵衣对此很是不解,她不敢用力挣扎怕望刻舟跌倒。可是这小子今天的蛮性子上来了两只手紧紧的箍住望牵衣的腰,望青峰怕用力会弄伤自己儿子的胳膊,也不敢用力扯。这个蛮小子天生神力,现在才三岁的就能举起两百斤重的磨石,想到这里望青峰赶忙松手,万一这个蛮小子把小丫头勒坏怎么得了。 小刻舟觉得父亲没有在拉自己,轻轻的把望牵衣抱了起来,放到了大罗汉床上,然后把自己的小匣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然后用一种急切的目光看着望牵衣。众人都被他的可爱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望虞笑的尤其畅快,望青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小子!”望牵衣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而后向着方浅语张开了手,方浅语原本被小刻舟逗的高兴的脸更是开心,将望牵衣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看向望牵衣的眼神满是慈爱与喜欢。 这就是望牵衣穿越后的生活,没有豪门的嫡庶之争,也没有血腥的阴谋诡计。她觉得上天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今天是小孩子的周岁生日,也是他们抓阄的日子。不知道从哪个朝代开始就兴起了这一套,大人们图个乐呵,小孩子图个吉利。家中的仆人早已经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周岁抓阄这个是一件大事,望家也是来了众多的亲朋好友。被抱在方浅语怀中的牵衣望着满院子的人有些头疼,好在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一岁的小孩子,而且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让自己当众表演个才艺什么的。 在于众人客套了一番后,望虞和方浅语分别把儿子和女儿放在摆满东西的地毯上。望牵衣看了看比自己大半个时辰的哥哥,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小手一张拿起一本论语,然后就打了一个哈欠,接着直挺挺的躺在了地毯上,两只小眼睛一闭竟然睡着了。 堂下登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首着论语,这是要登堂拜相啊!”“在这样嘈杂的地方也能睡着,定是有福之人!” 听到这样子的赞美声,望虞也是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望牵衣身上。 望牵衣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个哥哥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本来他才是众人的焦点,现在倒好,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望牵衣站起来看着地毯上摆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选个什么!看着四周众人的目光,望牵衣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倒霉。 打眼一扫,望牵衣感觉自己怀中的珠子竟然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这是从没有过的。这个珠子是父亲的礼物,在它一接触到这个珠子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珠子的不凡。这将近一年的功夫里更是惊讶于它的强大威力,每次在自己练功有所不殆的时候总是能给自己带来生机,活水入死潭就是这个感觉。 望牵衣慢慢的调动体内的先天功力,不敢太过用力,怕被人发现。在这一丝功力的牵引下,静静的探查着地毯上的事物,很快就发现那是一个小盒子,很漂亮,盒子的表面镶嵌满了五色的宝石,闪烁着绚丽的光。 这个盒子被人下了禁制,望牵衣知道,因为自己探查不到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自己的珠子却感觉到了。就在这时,望牵衣感觉身后有人用一种很是强烈的目光盯着自己,竟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她不敢回头。不应该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在场的不乏高人。望牵衣咧开小嘴,迈着小腿向前走去,直接拿了那个盒子旁边的一个玉如意。在自己靠近那个盒子的时候,望牵衣感觉到那道目光更加强盛,只是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感觉到。 望牵衣选完了,又是众人的一片恭维声,不外乎是富贵吉祥之类的。在管家的招呼声中,宾客们都开始入席,今天望家的两个孩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出奇的地方来,亲戚们有些失望。就像天霸太子当年对于抓阄一事直接不屑一顾,西剑庐的少主人在宝剑万千的剑冢中选了他父亲当年的佩剑。 与这几位比起来,他们俩太平淡。 被抱在奶妈怀中的望牵衣,手里捧着小小的玉如意,那个盒子一定要弄到手!以父亲对自己的疼爱,这是很简单的事。可是那个人是谁啊?他很厉害,厉害的让人害怕,如果没有珠子的帮忙自己根本无法发现,哪怕自己带着先天之力。 到了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现在出现挑战了吗? ------------ 第五章 该死的小偷 望牵衣在摇篮里的时候就开始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法诀修炼,在自己会走的时候便每日打坐两个时辰,借助体内的先天之力和佛珠的滔天佛气,这种勤奋让她的境界连续攀升,以至于到了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境界的地步。 这个世界里武道修行分为五大境界,金刚,开玄,知命,洞天福地,逍遥问,然后便是飞升。现在周岁的小牵衣已经过了金刚境,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开玄大修者,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人穷尽终生也没有达到金刚境,因为一旦到了金刚境就意味着脱离了一般武人的束缚,可以跳的更高,飞得更远,还有活的更长。 整个望家步入金刚境的也不过二十几人而已,自己的二哥望海潮便是开玄境,这已经是望家年轻一代最优秀的。西岳剑冢那个年仅二十岁过知命的怪物当然不在此列,整个天下过知命的也是寥寥无几,洞天福地更是屈指可数。而传说中的逍遥问已经许久没有降临世间了,不过据说当年望家家主的惊天一刺应该达到了逍遥问的门槛! 现在的望牵衣已经不敢再认真修炼,自己实在是太小了,经体脉络都还没有长成,根本没法承受太大的压力。万一哪一天内力爆棚,把自己的经脉给撑爆怎么办啊?那样死的也太冤枉点了不是!大千世界没有好好的欣赏,没有去惩奸除恶发扬侠女风范,最关键的是,还没有去蹂躏蹂躏美男!怎么能死? 修炼的事情她没有和望虞说,由于自己是依靠先天之力加上佛珠的遮掩哪怕是望虞的境界也没有发现自己女儿已经有了这样的境界。可能在望牵衣的潜意识里,自己还是害怕大家族的,前世的阴影依然影响着她。 也因此,牵衣对于那个盒子更是越加的好奇与渴望,本来是打算找个机会直接和父亲要的。可是又怕让望虞发现什么,所以她决定自己去取。 午夜缓缓来临,初一的夜晚月亮不知躲在哪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不过望牵衣不是打算去杀人放火而是去偷东西。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孔念慈睡得很安稳,神情舒缓,嘴角上翘,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望牵衣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母亲身上点了几处穴位,让她睡得更沉一点,然后便起身一下子从窗户穿过,小小的身躯,异常矫健,毫不拖泥带水。 在前几天她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盒子是家里面二伯在抓阄那天拿过来的,这是家里的规矩,每当小孩子周岁抓阄的时候家里边的长辈都要拿出一样东西来作为彩头。没有想到会是那个老头的东西,望家老二望擎是庶子,能力是有的,不过却是阴险狡诈,在外界口碑极差,仗着自己是望家子孙也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对此望虞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知道是懒得管还是故意为之。 隐匿形迹,避开府里的侍卫巡逻,小小的身子犹如黑夜中的一抹孤影,躲闪腾挪之间尽显风华。出了望府沿着荷花大街行走不过二里路就是望擎的府邸,这个早已经打探清楚。拿来给小孩子做抓阄的东西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东西,只要能靠近那个盒子百米之内,望牵衣就有信心发下它。 转眼间便来到了望擎府内,这座府邸就是缩小版的望家正房,具体的布局都差不多。望牵衣按照已经记住的路线图,先跑到了库房,原本以为这样的东西应该会放在库房里,可是竟然没有,这就有些棘手了。 “到底在哪呢?不会是送给别人了吧?该死的”望牵衣有些恼火,本来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没想到绕了大半个院子还是没有找到。说完又运起自己的先天之气,她体内的功力虽然雄厚,但是身体太小,不能承受大负荷的运功,不过一会儿,额头上的的汗滴便大滴大滴的滑落。 “在前边!”望牵衣猛然睁眼,清秀的小眼睛里满是疲惫的神色,里面的一股坚毅之色神采飞扬。 “竟然是书房!一个盒子而已,怎么就到了望擎的书房?” 忽然间,从书房里传来一股妖气,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天地精灵可以靠修行化作人形,强大的妖灵即便是像望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不愿意轻易得罪。望牵衣心中不禁有些兴奋,妖怪啊,在现代社会没有的东西,现在就能看到了,心中怎能不兴奋。可是她也没有忘记能够进入这个地方的妖灵必然不是简单的货色啊。 望牵衣隐起身形,以她开玄境界的功力也不是很怕,天下妖灵虽多,可是能够到达开玄的也是寥寥。望牵衣轻轻地打开一道窗缝,向里面瞄去,只看见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老头正在偷东西。 面容消瘦,前额特别大,简直和面部无法相称,脸盘的轮廓也很怪,下巴特别尖,一双骨溜溜的眼睛转动的极快,最有趣的是嘴角上有一个拇指大的痣,那个痣上还长着一根一尺长的胡须,足足垂到他的胸膛。小老头手里提着一个大布袋,另一只手不停地从身边架子上收拾东西塞进布袋里,一边赛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脸上的笑容皱的跟朵菊花似的。 “这是那个不睁眼的小偷竟然偷到望家来了,咦,混蛋,给我放下!”说话间,小老头把望牵衣一直念想着的神秘盒子给装到了布袋里。“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什么都敢偷!”望牵衣咬牙切齿的暗狠狠的道。 这个时候望牵衣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也是小偷,没想到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望家防守甚严,如果争斗起来不免让人发现。 小老头收拾了一大圈,回头看了看大概觉得自己收拾的挺干净的了,把手中的大布袋一甩背在肩上,也不知道他装了多少东西,那个布袋低都碰到他的腿弯处了。不过他虽然带的东西多,可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望牵衣紧紧的跟着他,看来这个妖怪的修为一般可是身法是出奇的好,应该是有自己一套很高明的法门。 就在这时,异端突起,门口处警示大起,不知道小老头碰到了什么机关,恍然间四处都是呼喊声,抓贼声,借助院子里的花草隐藏住身体,先看看情形再说,不过那个小偷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的,不然盒子更久难拿了。 “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该死的小偷,别让我抓到你!” ------------ 第六章 老鼠精啊 可是情况的进展不能跟着自己的想法走,才没多久,小老头就和守卫们交上手了,普通的守卫自然是和他相差甚远,不一会功夫就将他们打得七摔八落,趁着这个机会,老头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向地上用力摔去,登时烟雾弥漫,一黑色的烟雾经久不散,而且有一股刺鼻的腥味,围困老头的守卫的眼睛也个个的泪流满面,看来这个烟雾还能刺眼睛,有催泪弹的效果。老头借这个机会赶忙开溜,那个大大的布袋还背在身后,真够不怕死的。 望牵衣一股神识留在老头身上,自己远远地跟着他,同时她也感觉到,跟着老头的人可不止自己一个,看来是惊动了望家的高手。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头,偷东西竟然到人家的书房去偷!你这不是找死吗?”望牵衣恨恨的道,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要去人家书房里偷东西,不对他那是去偷,自己是去拿,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一路走来,直到城外,这里一片树林,老头身法灵活,可是境界还是不高,跑了一路内息终于是提不上了,被望家的人追了上来。 “各位大爷,小老有眼不识泰山泰山,东西你们带回去!放小老一马,以后若能用得着,一定没有二话!”小老头眼见逃不掉一掉头笑眯眯的说道,可是那双贼咪咪的眼睛太过显眼。 “哼!一个个小小的老鼠精也来望家偷东西!眼睛长着是看东西的吗?”追着老头的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人已经到了金刚境,其他三人也是内力深厚,隐隐间有内气外放。最重要的是这三个人是三胞胎,共同修炼一套功法,合击之术天衣无缝,即便是那个金刚境也不是对手。此时说话就是那个已经步入金刚境的高人。 望擎派出这样的四人来追老头,看来真的是动了怒火。 “各位大爷好说,好说,小老眼瞎了,小老……”还没说完,小老头立马神色大变,而后一股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只见一阵黑烟过后,出现了一只小酒缸大小的老鼠,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酒葫芦。 看来是老鼠精知道这几个人不会放过自己,便显出真身准备放手一搏。可是,他手里的布袋呢!望牵衣有些瞪眼,装东西的布袋藏到哪里去了? 可是即便是显出真身,这只老鼠精也不是另外四人的对手,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没有几个回合就被那三个人打得左右支绌。而那个金刚境的高手还没有出手呢! 该自己出手了,该死的老鼠精撑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里,望牵衣将自己的气势提升到最高,开玄境界的趋势确实不同凡响,加上佛珠的衬托显得更加的缥缈神秘,接着捏着嗓子开口道:“恶仆不知规矩得罪贵府,万分抱歉,还望诸位饶他一命!”望牵衣没有显出身形,自己这个不到半米高的身子怎么能示人啊。 感受到望牵衣的气势,望府的四人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这种气势比自己高上太多,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境界的高手。 “主人,您可来了,他们这几个人要抢您的东西啊!幸亏小的拼命保护,主人您要给我做主啊!”老头就坡下驴赶紧跪下磕头,说话间还用手指抹了一点口水涂在自己的眼睛上。 望牵衣翻了翻白眼,说道:“你给我闭嘴,自己干的好事还敢胡言乱语,是我让你去偷东西的吗?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改不了偷东西的毛病,回头在收拾你!” “这个高人,这里是望家!”领头的人默默说道,他们有底气,虽然望牵衣展现出的气势着实惊人,可是望家的名号也不怕这个! “我也不想得罪望家,这个仆人虽然有些毛病,可也已经跟了我整整五十七年了!你们说如何是好!只要不伤他性命,其他都好说!” 一旁的老头听了望牵衣这么说,登时大哭起来,什么主人你忘了当年你和谁谁谁决斗身受重伤是我背着您走了七千里,什么老主人死得早是我把您养大的之类的。这是老头的天性,不过听在其他四人耳中,觉得虽然有些夸大可也说明说话的女人确实不凡。而且这么大的年纪却有着如此甜美的声音,一定有着大修为!况且还有一点的是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谁知道她会不会暴起杀人! “这样吧!我们望家在江湖上的口碑想必前辈也是知晓的,您和贵仆与我们一道回到府中将东西归还,然后向我家主人当面致歉!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不行了,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难道告诉望擎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侄女的仆人偷东西偷错了地方偷到自家大伯的书房来了,而且你的这个侄女今年刚刚满周岁!呵呵呵!这不是扯淡吗? “你偷的东西中有一个盒子,手掌大小,四周镶嵌满了宝石,把它留下其他的东西全都交出去!然后到四十里外的南门破庙等我!”是当世的一种功法十分好用,可是需要境界能够达到知命,打通耳朵旁的大穴位,望牵衣借助先天之力也能勉强施用。 老头也不犹豫,右手在身后一掏,将那个大布袋拿了出来,然后全都倒了出来。他知道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哪里敢拖沓。 “就这么着吧,我以人格担保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人我带走了!”说完,双手大力一挥,望府四人感觉一股难以匹敌的气劲迎面而来,胸口发闷,那名金刚强者还好一点,其他三人脸色煞白,拿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他们知道这是在示威。 可是在这股气劲下,他们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鼠精离开,而那个神秘高手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好在东西已经被追回,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也就不愿意再去送死了,人都是惜命的。 老鼠精得了望牵衣的吩咐放下东西立马就跑,毫不犹豫,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做贼千年也不能会会都得手啊!老鼠的心态很好,这次只怪自己没有打听清楚竟然偷到了望家,能捡回一条命来就是万幸了,哪里还敢计较别的。可是往南跑了不过十里地,他就拐弯向西跑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特别点出来的,看来也是好东西!啧啧!”老鼠边跑边乐呵! ------------ 第七章 我是你的主人 “死耗子,别跑了!再跑就把你变成老鼠串!”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声音有软又绵,奶声奶气的。 可是老鼠可不敢大意,赶紧回头一看,真是一个孩子啊!身高也就一尺多,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十字菱花小红袄,胸前挂着一枚大大的玉牌,玉牌前面还有一个破旧的檀木珠子。此时正用一双很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目光深沉,如同浩瀚的星空,满脸的怒气,看起来她很不高兴。 “额!您是?小老初到贵宝地,不知规矩,还望……” 没等他说完,望牵衣就说道:“这么快就忘了你的主人了,我当年和卢久贤大战九百回合,身受重伤还是你背着我走了七千里呢!” “啊!啊!啊!”啊了半天也没有啊出什么来,倒是嘴张的大大的走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不是让你在南门破庙等我吗?你怎么跑到西边来了?迷路了?”望牵衣黑着脸,三个问题中间没有间断,就像是机关枪一样,每问一个问题,老鼠精就抖一下,最后一个问题直接吓的坐在了地上。 “这个,这个,小的是怕他们追过来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老鼠精把手在胸口前摆了摆,后来又觉得不对赶忙放到背后,笑眯眯的说道! “东西先拿来!”望牵衣冷冷说道,瞬间放出一股该有的气势,这个老鼠可不能小瞧,说动手就动手。 老鼠精虽然也算高手可是哪里敢和开玄知命境界的高手动手的胆量,何况他本来就胆小。老老实实的将布袋里的盒子交给望牵衣,本来觉得自己够矮的了,可是面前的这个大修者却比自己还小啊!他不会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八成是什么返老还童的高端功法。想到这里老鼠精不由得信心满满,原来长得矮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吗?看看家人,果然浓缩就是精华啊!自己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望牵衣接过盒子,打眼一瞧,果然有禁制,小小的试了一下竟然打不开,没想到这个禁制还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开的!“回来!我让你走了吗?”望牵衣看着已经迈出去一丈多,并且左脚都已经抬起一般的老头问道,声音还是绵绵的。 “这位前辈,小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小偷,我保证不会出去乱说的!我马上就离开蕲州地界再也不回来!” “你也知道有这个原因啊!可是我信不过你!”望牵衣淡淡说,她是真的动了杀心,那四个护卫说什么也是望家的力量,她不愿意动手伤人,可是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偷东西的老鼠精,杀了就杀了吧!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 看着望牵衣渐渐变的凝重的脸,老鼠精大恐,也不敢逃跑,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喊道:“小姑奶奶饶命,小姑奶奶饶命!……连着喊了几声没有效果,感而且觉到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大声喊道:“我把妖丹献给您,我把妖丹献给您!” 妖丹顾名思义就是妖灵的内丹,只有修炼出妖丹的妖灵才能幻化出人形,可是将妖丹拿出的话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价性命完全的给了妖丹的主人。那是真正的为奴为仆,妖丹主人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献出妖丹的妖灵魂飞魄灭。不过这样的妖灵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妖灵虽然修成人形可是修炼的过程还是艰险异常,并且速度缓慢,他们虽然有着比人类修士更加漫长的生命,想要修成大境界却要花费千百倍的努力。如果将妖丹给了主人便能够和妖主心灵相同,借助妖主的天赋进行修炼,不过这种方式虽然简单却不能大成。 望牵衣不想随随便便杀人,听到这个方法,点了点头,说道:“那样也行,我本也不想杀你,只是怕你的嘴到处乱说。你放心顶多二十年我就会还给你的妖丹!” 老头苦笑,说得好听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应该是鼠在屋檐下啊!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中还是说道:“能做您的仆人,那是小人的福气,小人的福气!” 说完就将站了起来,嘴巴张开,只见一个土黄色的估计有鸽子蛋大小的珠子从老鼠中吐了出来,轻轻地飘在空中,周围覆盖着一层五彩的霞光,霞光围绕着妖丹不停地旋转煞是好看,妖丹中央有一个缩小版的老鼠,手中也提着一个大酒葫芦。虽然小,可是妖丹中的老鼠却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端的奇妙! 牵衣点了点头,抬起小手将妖丹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老鼠精咧着嘴要摆出个笑容来,可是看上去真的是比哭还难看,两个嘴唇不停地扒拉着,眼睛直挺挺的盯着白玉小手里面自己的妖丹,就像是三天没吃饭的人猛然看到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吃满汉全席一样,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 望牵衣接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液流了出来,滴在了妖丹上一闪即末,那个手指凝起一股大力将珠子里的那个小老鼠硬生生的拽了出来,一张口丢到了自己的嘴巴里。然后盘腿坐下开始修炼,这个内丹中的小老鼠是整个内丹的精华,有着巨大的能量,隶属于天材地宝一类了,老鼠精几百年的修为都在里面,不过虽然妖主将妖丹的精华吸收,可是对妖灵本身没有影响。妖丹的精华被妖主吸收后,那个小人就是待在妖主的婴元旁边,彼此之间就能心灵相通。 小老鼠在旁边等待着,心情如何不得而知,只是两只手在不断地搓动着。过了好一会儿,老鼠精突然跪倒在地,两只膝盖直挺挺的矗立在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了两个大坑,足可见这股压迫力量有多大!老鼠精痛的直咧嘴,可是却不敢说什么,万一把自己的妖主惹火了怎么办啊? 牵衣睁开眼睛,神清气爽啊,吸收了一颗妖丹感觉内息雄厚了许多,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地老鼠精,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怕你说出去罢了,只要你不要太过分我不会计较的,而且我说的是真的,最多二十年就会还给你的妖丹!” “是是!主人放心,小老一定不会给主人惹麻烦!”小老头一愣,赶紧说道 望牵衣接着道:“嗯!你别走太远,我有可能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做!” 听到这个,老鼠脸的又皱成菊花状的笑脸,回道:“主人放心,小的知道!小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望牵衣看了这个表情,差点要仰面四十五度角长叹一把,赶紧扯开话题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这个问题,他明显的来了精神,说:“回主人话,小的名字叫做留半斤!” 刘半斤!这是什么名字! 说完了自己的名字,老鼠精很是自得,然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望牵衣,双手握成拳,一脸希冀的表情。 “哦!这个名字有什么说头吗?”望牵衣笑着问道。 半斤老鼠先是呵呵笑了两声,接着用手将自己的那一根长胡子向前一挑,这才说道:“那是以前我还没有修炼出人形的时候,刚刚开了灵智,我每次偷油无论哪个油坛子大小如何,我都会留下半斤,所以就叫留半斤!” ------------ 第八章 龙血 月亮更行更远,东方的天已有了一份惨白,几缕风掉入草丛,光滑的草面迅疾的皱起波纹,起伏着,激涌着,整个草丛都像一块破碎的黄玉,适时地响起“沙沙”的声响,尤使人感到奇异。 牵衣知道自己不能多呆,转身对着半斤说道:“这个盒子你先拿着,找个地方安身吧!回头我在找你!” 老鼠精听后眉头一抖,满脸笑容,回答道“主人放心,小老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的!” 望牵衣不再多言,架起身形,回到家里。家中的丫鬟们已经起身收拾事物,孔念慈还在熟睡,微微一笑,躺在了自己母亲的怀里。可能是感觉到女儿贴近自己,手臂不自觉地将她轻轻揽过,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到母亲胸脯的那片柔软,望牵衣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安慰,自己在前世可要比她的年龄还要大啊。 望擎府里进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望家,不过望擎给出的说法是,小偷已经伏诛,东西一点也没有缺失。牵衣知道肯定就是这样,一个区区的盒子哪里比得上他望家二老爷的面子重要啊!不过从那以后家里的防御力度明显加强,听二哥说每个夜里都有一名金刚境高手坐镇。这下子根本不敢在偷偷外出了,只要到了金刚境就会有自己独特的灵识,想要在众多守卫的严密防守下偷偷溜出去就已经不易,何况还有一个金刚境高手在一旁窥视! 这一耽误就过了好长时间,家里的防守力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半年时间也不算长可是在牵衣感觉不异于度日如年。那个盒子已经到手,可是偏偏无法开启,此中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望牵衣来到了城西的一个茶馆,半斤老鼠精在这里开了个小茶馆隐匿形迹,这里与城中的距离很远,地处偏僻,也不怕被别人发现! 望牵衣来到茶馆,进门以后直接打开了灶台处的机关,走进了地下室,这里的机关半斤早就和她说过了,因此一点也不生疏!走进地下室是一条长长的向下延伸的坡道,走了大约有四千米,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仅仅是半年就挖出了规模这么大的地道,望牵衣不由得赞叹:老鼠果然会打洞啊! 亮光深处是一个大洞,足有三丈高,里面空间开阔,周围摆满了瓶瓶罐罐,看来老偷真的是偷了不少东西! “小主人快来,嘻嘻!看看这个地方还满意吗?”半斤感觉到自家主人到来,赶忙迎了出来!在这半年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这个主人今年刚刚满周岁,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孩子是假的,可是一想有什么人能够在望家家主眼中能虚作假呢?这个女孩可是望虞的长女啊! 周岁到达开玄境这究竟是是什么人啊!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吗?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半斤老鼠精就决定一心一意的跟着这个主人,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主人日后神行大陆,自己也志高气扬的神采。 望牵衣在路上不住的赞叹,怎么能不满意,道:“好,非常好,安全有隐秘,这里要到大山深处了吧?“ 听到自家主人的称赞,半斤立马容光焕发,说道:“小主人满意就好,这是咱得看家本事嘛!” 时间紧急,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望牵衣也不和他在这个皮面上啰嗦,直接说道:“盒子呢?” 半斤眼珠一转,从背后将那个盒子掏了出来,递给小主人。望牵衣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个盒子,应该是古檀木的,成人手掌大小,四周雕刻着流彩祥纹,前面双龙戏珠,后面一只五尾彩凤,左右各有一只大方鼎;除此以外,盒子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宝石,打眼一看足有上百颗,让人看了有些晃眼! 望牵衣盘腿坐下,盒子横放在小腿上,默默调动念力。一股柔和的气息慢慢包围着宝盒,不断试探着,可是盒子上的禁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加大了气力,整整开启了一个时辰,盒子纹丝不动,望牵衣自己却弄的满身大汗。 半斤在旁边看了安安心惊,他知道这个盒子的禁制很厉害,可是没有想到以小主人开玄境界的功力也没有办法,看着望牵衣挣开了眼睛,赶忙问道:“小主人,打不开吗?” 望牵衣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打不开,看来要等我突破知命才行!” 听着望牵衣的口气。突破知命就好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一样,半斤小眼睛挣得老大,然后咧了咧嘴,以主人周岁开玄的水准,突破知命也是迟早的事,于是连忙恭维道:“小主人天纵英才,突破知命还不是手到擒来,三只手指捏海螺啊!” 这个马屁拍的一点都不高明,可是望牵衣还是笑了起来,而后说道:“我现在的经脉太小,根本不能承受的起太多的内息,这半年来我一直没有在修炼!突破知命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她说的是实话,她的境界能够进展的这么快最大的原因就是依靠了体内的先天之力,可是先天之力虽然庞大,却会随着年龄的增大慢慢的从体内流失。这半年来已经流失了很多了,看着如此庞大的力量从自己身体内消失,自己却什么也干不了! 半斤听到这个消息,嘴唇又开始扒拉起来,接着更是在洞里来回的走动,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唠叨。最后好像下了莫大的决心,猛地回过身了,对着望牵衣小声的说道:“小主人,我有个好东西!”声音小的如同蚊音! 望牵衣一时没听清楚,问道:“大点声,这里有没有别人!” 半斤一愣,是呀!这里没有别人,我怕什么啊!于是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说道:“主人,我有一个好东西啊!”可是声音到了后面又低了下去。 望牵衣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妖仆整的神经衰弱了,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好东西啊?” “龙血,龙血啊!”看到自家主人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恼火的说道! 一听到龙血二字,望牵衣大喊:“龙血!” “是啊,是啊!”半斤兴奋地说道。 “那又怎么了,你的龙血是什么杂种龙的啊!” 听到杂种龙三个字,半斤老鼠小眼睛瞪得老大,突然就从身后掏出一个不大的水晶瓶子,瓶子里装着满满的一瓶血红色液体。半斤黑着脸打开瓶盖,刚打开就只见一股强烈的罡风从瓶中冲出,伴着而来的还有一声不甘愤怒的龙吟,震得屋子里的桌椅都从中破碎,四周巨石断裂。 ------------ 第九章 经脉淬炼 望牵衣首当其冲,那股龙吟迎面而来,小小的身躯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皱着眉头费了五成的功力才能让自己站稳,过了好一会儿,这声龙吟才停歇下来。由此可想这条龙当年该有多么的不可一世! “小主人,我的这个杂种龙的血还行吧?嘻嘻”半斤看到望牵衣的一脸窘状,面色大喜,开口问道! “你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望牵衣没有因为这个龙血而欣喜,这个东西哪怕是望家恐怕也找不出来,何况是半斤。 半斤听到小主人询问,不免有些得意,回答道:“小主人放心,这个东西还真不是我偷来的,小老偷的东西虽然多,不过这个确实实实在在得来的!那大概有十七八年了吧,那一年我偷了慕容老爷子的寿礼,被一大帮子人追杀,无奈跳进了天歌天刹大悬崖!” “天歌天刹大悬崖!你还能活着?”望牵衣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 “是啊”看到望牵衣眼中的惊讶表情,半斤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接着说道:“幸亏当时我偷的并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围捕我的当中境界最高的也就是金刚境,天歌天刹大悬崖在他们眼中就是天堑……” 天歌天刹大悬崖是武林中三大死亡之地,险恶异常传说进入其中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出去的! “主人猜那里面有什么!”看来半斤把这个秘密不知道藏在心里多少日子,现在能够说出来,张牙舞爪的兴奋劲实在难已表达! 望牵衣看着眼前的血瓶,答道“难道是上古神龙?” “是八爪天龙啊,不仅仅是八爪天龙,那里面还有一男一女,不过当时隔得太远我没看清楚!那两个人应该是一伙的,那真的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 “说实话!别胡扯!“望牵衣一怒,喝道! 半斤老鼠缩了缩脑袋,老久没了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当时吓的不行,找了个大石头躲了起来,然后被他们打斗的气浪震得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完了,八爪天龙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死?你还能活着?”望牵衣问道。 “没有,大概那两个人也是受了重伤逃了,不过我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就死了,他的那个眼神啊,我的天啊!太吓人了!他就那么轻轻的看了我一眼,我立马感觉心脏都要不动了!不过估计他也不会杀我,我这样的还不值得他动手!”半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然后你割开他的尸体,取了龙血?”以半斤的个性,应该立马跑才对啊! “小主人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胆量啊!当时我的第一想法就是立马逃跑!可是我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啊,从伤口里面流出的血,是骨髓里面的灵精血华啊!于是我就拼了一把,人生难得几回搏嘛!主人你用这个来淬炼经脉,把经脉修炼到大成,就没有问题了!”半斤笑呵呵的说道,“小主人,试试啊?” 听到这句话,望牵衣发呆了,痴痴的望着半斤老鼠,眼神迷离,似乎有着无数的不解。 “小主人,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用它来淬炼经脉真的有效,这可是顶好的东西!主人,怎么了你这?”老鼠精让自己主人盯得有些发毛,小心地问道。 “好!”没有过多的言语,仅仅就是一个字,可是望牵衣说的很认真,很认真! “嘿嘿!” 经脉淬炼是上古传下来的功法,专门用来锻炼经脉的,经脉是储存内息的地方,越坚固充实就能够储存更加强大的内息。经脉淬炼需要妖灵的血液作为依托,血液不同效果也不一样。而半斤拿出来的八爪天龙的灵精血华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神物,那八爪天龙几乎是超越大逍遥问的存在,想想看仅仅是一瓶血液就让一位开玄境界的大修者要用五成功力来抵挡!他活着的神采真的无法想象! 想到这里,望牵衣不禁产生了深深的向往,能够站在那个高度该是多么的美妙啊! 话不多言,经脉淬炼的法则并不麻烦,在这个大陆上也不算是难得的功法,一般比较像样的门派都有它的介绍。望牵衣平日里不能修炼就去家里的藏宝阁翻翻各样的功法,因此对于经脉淬炼并不陌生!只是一般人大多都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进行经脉淬炼,那个时候处于发育期,体内的经脉跟不上身体成长的速度。 望牵衣很自然的脱掉衣服,反正自己现在也就是一个不大的娃娃,看了就看了吧,而且隐隐中她已经又把半斤老鼠当做亲人的意思!默默的运起法则,不多时在望牵衣小小的身躯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条纹,看上去甚是吓人。条纹由细变粗,渐渐清晰,竟然是一副完全的脉络图!再过一会儿,清晰的条纹开始变色,本来是青色的渐渐的转变为红色最后竟然是赤红赤红的。 老鼠精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家小主人,拿瓶子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的将瓶中的龙血灵精倒在望牵衣的头顶。散发着霸道气息的龙血灵精顺着小女孩的头发流到身体上,刚一接触到身体上的赤红色脉络,就立马变得沸腾起来。沸腾的血液散发出浓郁的灵气,弥漫在整个岩洞中,血液均匀的涂抹在望牵衣的身体上,将她变成了一个血人。可是仅过了一会儿,身体上的血液就完全被吸收在了体内,望牵衣的皮肤比以前更加的白皙,里面还透着一股嫩红,就像是河中的白莲骨朵。 望牵衣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霸道啊!” “主人,怎么了?什么感觉啊!”半斤赶紧问道,这是他进献给小主人的东西,可千万不能不好啊! 望牵衣的点头,笑道:“好的不得了,现在感觉浑身有着使不尽的力气,经脉也变得结实了许多,半斤,谢谢你!”牵衣说的很真诚,她是真的感谢。因为她并没有把老鼠精当做自己的仆人,当初强行取了他的妖丹也是为了不让他多嘴。 “嘿嘿,嘿嘿!主人说的什么客气话!应该的,应该的!”半斤老鼠精的脸有皱成了一朵菊花状。不过现在在望牵衣眼中却顺眼多了! 望牵衣也呵呵一笑,大事解决了,心中难免高兴,接着问道:“对了半斤,你在哪个神龙身上没有找到别的什么好东西?” “这个他身上好东西不少,不过都是一些名贵的宝石之类的,到了他哪个层次已经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了,对了,还有这个!”老鼠精说完,从背后掏出一本旧书来。那本书破烂的程度几乎无法形容,可是却显得十分干净,异乎寻常的干净! 一本破烂的不像样子的书,一本干净到极点的书! 望牵衣刚看到这本书,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檀木佛珠有了一股强烈的反应,竟然响出了朗朗的诵经声! (前面情节有些慢热,大家如果能看到二十章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 第十章 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 檀木珠子所散发出的诵经声越来越大,最后让望牵衣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千百名诵唱经书的和尚中间,人很多可是声音却很是整齐,不会让人觉得烦乱,反而是清心,宁性,祥和!在这样的声音里,半斤手中那这个破书竟然缓缓地飘在了空中,自己打开了一页。半斤瞠目结舌的抬头望着飘浮在他头顶的书,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从来都都都……没能把它打开过!” 没有光彩炫目的色彩,也没有扣人心弦的霞光,就那么自然的悬浮在空中,接受人们的仰视!这时檀木佛珠响起了钟声,声音悠扬,徐缓,一直响了七七四十九声,在最后的钟声响完,破书突然光华大作,从书中出现了六个金光闪闪的佛像围绕在望牵衣的周围。六座佛像没有实物,只是由金光组成,十分耀眼,给人一股慈悲不可量,悲愿如海洋的神圣感觉。 这一系列的变化别说是半斤了,就连望牵衣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自己身上带的佛珠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已经无需多言,眼前的这本破旧不堪、干净无比的书似乎半点也不输于檀木佛珠。仅仅是这么两样东西就让人感觉自己行走在菩提大道上,让一个破山洞很是惬意的变成了一个地祖法坛、神佛宝刹,这样的能力实在是让人癫狂!没错就是癫狂!看着周围的一切,望牵衣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半斤!你……” 虽然小主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他还是明白她要说什么,于是赶紧摇头:“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有了这一会儿的适应,一主一仆稍稍的从开始的震惊中走了出来,慢慢的打量起那六座金光组成的佛像!佛像不高,大小和半斤差不多,或卧或躺姿势不一,每一个的相貌也不一样!望牵衣前世对佛学有所研究,仔细观察了一会沉吟道:“这应该是佛祖的六大法相,诸天相、明月流风相、大愚大拙相、万法空寂相、唯我独尊相、大自在相!” 听到这六座法相的名称,半斤恍然道:“小主人,我知道有个传说恰好是关于佛祖的这六个法相的!” “说来听听!” “传说弘乘老法师当年已经修成了菩萨,可是却不愿意飞升如来金殿!在晚年反而收了十七个徒弟!这十七个徒弟全都是当世的险恶大魔,尤其以十七弟子凌破天为最!据说当世凌破天已经六十多岁了,杀人太多受心魔反噬,求助于弘乘老法师!老法师就每天给他念诵经文,开始的时候效果非常好,凌破天就拜了法师为师!可是没过多少日子,他体内的心魔大概预料到自己迟早会被经文弄得烟消云散,就奋力一搏!这一次的反噬前所未有!凌破天被心魔控制,突然向老法师出手!”半斤说道这里,停顿了起来,老鼠精平时吊儿郎当,很是不着调,可是说起弘乘法师来,确实满脸的严肃,还带着一丝崇敬! “然后呢!”望牵衣急忙问道! “然后在弘乘法师身体周围出现了佛祖的六个法相!”半斤的口气很轻,可是眼神却是炙热的很,看着那六座佛像就像看着脱了衣服飞黄花闺女似的! 望牵衣一惊,道:“也是诸天相、明月流风相、大愚大拙相、万法空寂相、唯我独尊相和大自在相?” 半斤点了点头,嘴角那颗痣上的胡子一挑,道:“嗯!” “这样说来,这本书很有可能就是弘乘法师的经书了!那我身上的檀木佛珠是怎么回事?”望牵衣自言自语道。 “佛珠,佛珠,难道是大日如来卢舍那佛珠!这个东西也是弘乘老法师的东西!还是佛门的无上法器!”半斤的脸色已经兴奋的发白了,连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对!对!对!肯定是这样,小主人的大日如来卢舍那佛珠和经书相互感应才产生了这样的效果!我就说,八爪天龙随身携带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凡品!主人我们发了,发了啊!”老鼠精大概是头一次接触到这么高层次的东西,兴奋地有些胡言乱语起来。 望牵衣也很高兴,说道:“看来是这个样子了!”刚说完这句话,六座佛像陡然大变,竟然开口念起经文来,与大日如来卢舍那佛珠中的诵经声交相辉映,无比和谐!随着佛珠中钟声的再次响起,六座佛像,开始慢慢变大,将整个地洞照的一片金碧辉煌!只听“咚”的一声,最后一下钟声响起,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是在自己的耳朵边上敲响的大钟一般!六座金光佛像也随之移动到了望牵衣的身体上,六座佛像重合在了一起,将望牵衣完全的笼罩起来! 半斤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个神奇的变化,不知所措起来! 身在其中的望牵衣此时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那六座佛像竟然全部要进入自己的身体。而偏偏自己现在连手指都不能抖一下,还停着刚才面带微笑的表情!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滑落,让金光一耀显得更加有神!起码在半斤看来就是这么个感觉! “不行,这么下去迟早要被这个金光把身体给撑爆了!”望牵衣调动体内的先天之气,与外来的金光对抗,可是随之而来的先天之气竟然和金光缠绕在了一起,望牵衣欲哭无泪!本来这些金光就已经接受不了,现在再加上这些先天之气。望牵衣感觉自己的经脉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本来用灵精血华淬炼的经脉无比结实,可是也抵挡不住这种力道的冲击!就在这时,胸前的檀木佛珠长长的道了一声佛号:“唵嘛呢叭咪吽!”随着这一声佛号的响起,体内的金光变得驯服起来,不在横冲直撞,而是有顺序的在经脉中前进,最后停留在丹田之中! 过了好一会,地洞中的金光没有了,笼罩着望牵衣的佛像也消失了,没有了压抑住自己的力量,望牵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全被汗水湿透,而且面色苍白,完全没有了刚刚淬炼完经脉的那股红润! “小主人!没事吧!”看到望牵衣的这个样子,半斤吃了一惊,刚刚还面带笑容,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望牵衣摇摇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抬头看着那本还飘在空中的经书,经书中周围有灵气波动,然后出现了几排金光大字: 《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 吾参悟经年,始有小成,此经文乃吾修炼多年所得,每一相为一法,望后人多多研习。 “这是弘乘法师留下来的功法啊!不都是说老法师不会功夫的吗?”半斤不解的说道。 望牵衣,伸手一探,将经文取了下来,说:“大概是法师不屑于和人动手,再说又有谁敢和他动手!” “也是这么回事!听说只要看着弘乘法师,心境就会平和,哪里还有动手的欲望啊!”半斤附和道。 “半斤,这个我拿走了,好好看看,回头再还给你!”望牵衣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不能再做耽搁。说完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衣物! “嘿嘿,小主人还和我客气啥?我的东西就是主人的。哎呀!主人不知道啊,这个东西在我手里有二十多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打开过,看来它命中注定是主人的!”半斤老鼠笑呵呵的说道。 ------------ 第十一章 娘亲,我能相信你... 望家和那些世家家族的规矩不一样,妾侍生下来的孩子并不是交给正妻抚养,而是依然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需要每日早晚给正妻请安即可。这样子不仅会加剧了家族子嗣之间的竞争,也加剧了当家主母的压力。不过望家这样的大世家似乎变得越来越强,没有出现兄弟相残,骨肉互噬的局面。 望牵衣的屋子就是她们那个小院的正房,本来过了百日便应该和奶娘和嬷嬷住在一起的,这样可以防止母亲太过溺爱孩子。可是望牵衣已经三岁了,还是和孔念慈住在一起。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孔念慈抱着小牵衣,左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哼唱着自己幼时学的小曲。 “我能相信你吗?”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童稚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确实显得异常的冷漠,以至于孔念慈听到这个声音,一时无法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牵衣,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依旧是哪个声调,回答的仅仅只有一个字,可是尾音却显得十分的长,让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一种心悸。 孔念慈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似乎又回到三年前自己刚刚看到她的那双眼睛的时候,本来她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三年来自己的这个女儿活泼可爱,和自己特别的亲,而且十分懂事,可是今天的这个声音,她有些颤抖的说道:“牵衣,你,你刚才说的什么啊?娘亲没有听清楚!” “我能相信你吗?”望牵衣用同样的声调重复了一遍,就如同复制一样和开始的那句没有一丝不同,连声音的高低都一模一样! “牵衣,你说的是什么啊?你不相信母亲,你还能相信谁啊?你想说什么啊?你怎么了?”听清楚自己女儿的问题,孔念慈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的置身于冰窖之中,她不知道自己仅仅三岁大的女儿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是慌张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望牵衣转过身子,紧紧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眼睛一动不动,孔念慈甚至能从望牵衣那明亮的眼珠中看到自己惊恐的面庞,赶忙说道:“能,能,牵衣你不相信娘亲,你还能相信谁啊?”孔念慈实在是扛不住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压力,周围的气息仿佛凝固了一样。 “娘亲,我告诉一件事,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望牵衣重新躺在床上,幼小的身躯说出的话确实铿锵有力。说完她慢慢抬起自己的小手,那是一只孩童的手,手指细腻圆滑而且还肉呼呼的,这是任何人看到后都会满心欢喜的小手。可是在孔念慈眼中这样的一只小手确实慢慢的绽放出了光芒,纯洁的毫无杂质的光芒,照亮了她们的这间房子。 孔念慈看着这一切,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巴张的越来越大,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喊出声音来,所以在自己即将叫出声音来的时候,她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这是什么?”虽然她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透漏着主人的惊恐。 “这是我花了三年时间领悟的佛光,总算是没有浪费父亲的一片好意!”望牵衣淡淡的说道。 “三年的时间,三年?牵衣,你今年也才三岁啊!“ “是啊!我今年也才三岁,和娘亲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娘亲,你的女儿不是一般的孩子,而且接下来我还需要继续修炼,娘亲要帮我!”今天从半斤那里得到的《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不是仅仅靠冥想就能修炼的,所以可怜的娘亲啊,你可别怪女儿吓唬你! “要不要和你父亲说啊!娘亲什么也不懂啊!”孔念慈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的变化,可是她却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听自己的女儿的。这可能显得有些荒唐,可是自己女儿说话的语气,她的眼神都在时时刻刻的告诉着她,你只要需要认真的听自己女儿的就好。 “不要告诉父亲,还不是时候!” “嗯!牵衣,你还没有告诉娘,娘要怎么帮你啊?娘不懂武功啊!”孔念慈有些羞涩的问道,她知道在望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既然自己的女儿有着这样的天分,她怎么会不感到高兴!她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她也是一个不普通的丫鬟。一个普通的丫鬟却让大宗师级别的望虞强要了她。 “女儿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女儿还是太弱,娘亲给我做好遮掩就好!”望牵衣轻声说道,还是那种淡淡的语调,让人禁不住感到紧张。望牵衣感觉到自己有些憋不住要笑了出了,可是还是要紧紧的忍者,营造一种紧张的气氛。 孔念慈似乎已经有些适应了自己女儿的特别,对于这样的声音也没有了开始恐惧:“牵衣,真的不告诉你父亲吗?他很疼爱你啊,而且他是武道的大宗师!” “不行!”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孔念慈的身体猛地一震,好久没有说出话来,“娘,答应女儿不要告诉父亲,不然你会没有我这个女儿!” 孔念慈没有时间来体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这个让自己心疼的小丫头,自己肯定无法活下去的。所以在望牵衣说出这句话时,她几乎是立马回答道:“不会的,不会的,娘保证不会告诉你父亲,娘谁也不告诉!” “嗯!我知道父亲疼爱我,可是女儿很特别,而特别的人总是会招惹麻烦的。到时候也许父亲也会为难?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比人别人知道!好吗?” “好!”只有一个字,没有多余的任何话。 原本以为那个优秀的男人会是自己的依靠,那天晚上温存,那个结实的后背,那个挺拔的身影似乎就在昨天,可是却那么的遥远。有时候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个夜晚只是自己幻想的。不然为什么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好在有了她,这个让她捧在心上的小丫头,她是自己的女儿,别人无法抢走的女儿。 过了好一会,估计望牵衣已经睡着了,孔念慈坐起身来看着睡梦中的女儿。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扇子,还有那微挺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整个秀气的小脸都显得那么完美。这对于孔念慈而言注定是无眠的一夜,可是眼睛中还是躺下了泪水,嘴角还带着笑。 “娘啊,您就先委屈一下吧!我真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望牵衣在心中默念着。 ------------ 第十二章 李家有青山 正午的小院一片祥和宁静,现在是初夏,阳光还不是太浓烈,不时的还有徐徐的清风,只是可惜少了点知了的鸣叫。这个世界终究和原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丫鬟们这个时候也大多去歇息了,只留下在主人身边服侍的。中堂挂着荷叶雏鸡图,长安上摆着高脚编钟,两边分别是青花长颈广口花瓶和赤红紫幡龙卧盘,一边的桃木桌上供奉着一尺高的观音菩萨。望牵衣此时就在另一边的大炕上,玲珑的身体,皮肤白里透红,穿着月白色绣红梅的刻丝坎肩,衣服上梅花开放,雪花飘扬,给初夏里带来一股凉意。此时她正摆着一个无比古怪的姿势:身体侧躺在炕上,左手抬起支撑住脑袋,右手成莲花佛印紧贴在大腿外侧,右腿伸直朝向天空,左腿曲奇支撑住身体将小屁股凌空! 六个不同地佛像对应着六个不同的姿势,这就是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的修炼方法。首先摆出这个姿势,再利用经书中的修炼路线,运转内息!磅礴的内息按照预定的路线在体内流动,运转三十六大周天,七十二小周天后分别停留在丹田深处和胸口的檀木佛珠上。六佛经文博大精深,威力巨大,是弘乘老法师在晚年才领悟的佛家无上绝学,在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本破旧不堪却有干净无比的经书太过古怪,只有遇到大日如来卢舍那佛珠才能自己开启,而偏偏这个毫不起眼的檀木柱子在老法师去世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望牵衣是自弘乘法师后第二个修炼的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的人! 诸天相,修炼的是心胸,取自诸天神佛的意思,浩瀚无边,广阔波澜,修炼时感觉自己就是那大海中的孤舟一般,却能容纳天地。 大自在相,修炼的是心性,是大自在,真自在。自在自适,不加他物,不许外物,自我圆满,这是佛家的“得大自在”。练成大自在相几乎不会受到外物的干扰,只留本心! 明月流风相,修炼的是气质内涵,身体清华,皎如明月,飘若流风。举手投足,启齿谈笑之间,自有一股富贵风流,潇洒不羁的君子之气,即便是身穿麻布粗衣,脚着破烂草鞋,也难以掩饰自身的耀眼风华。 六佛心经需要将体内的内息修炼出一个实实在在的法相才算修炼完成,这个修炼的方式需要巨大的内息作为依托,望牵衣花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才将诸天相的法相修炼成形,一个金金闪闪的小金人围在本体元婴的旁边。可是这样一来,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内息冲击知命境界,本来以为用灵精血华淬炼的经脉应该很快就能突破知命,这样一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可是这样子的好处确实显而易见的,等到六个法相修炼完成的话,自己的内息雄厚程度哪怕是知名境界的大修者也能抗衡! “小姑姑,小姑姑!“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大喊,声音如惊雷,其实似猛虎,望刻舟来了! 望家长孙望刻舟,身体不大,脾气不小,而且脾气和他的力气成正比,全家上下几乎谁都管不了。不怕打,不怕骂,却独独怕比他小三岁的小姑姑以及望虞,怕望虞还好说,可是怕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孩子实在是难以理解! “孙少爷,孙少爷,大小姐还在睡觉呢!你别吵醒她!“孔念慈在门口把他拦了下来。每当望牵衣修炼的时候,孔念慈就会守在门口。 “见过姨奶奶!”望刻舟给孔念慈行礼。望刻舟虽然有些憨傻,却是实实在在的世家子弟,一股子纨绔做派,在家里对待丫环仆人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刚开始见到孔念慈的时候根本连理不理,后来让小姑姑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老实多了! “我的声音这么大,她肯定就醒了,你放心!”说完就往里边冲去,孔念慈哪里能拉的住这头小猛虎! 只听“嘭”的一声,刚刚冲进内屋的小老虎让仰头摔了出来,“小姑姑,你干嘛摔我啊!”小名蛮虎的小老虎爬了起来,瞪大眼睛说道。 “你姨奶奶拦你,你还往里闯!不打你打谁!”望牵衣迈着小腿说道:“你又来干嘛,有事?” “我刚刚听爷爷说,过几天就送你去书院,以后我们就一起上学了!”蛮虎乐呵呵的说道。 “真的吗?我可不想去!”自己难道要和一群小孩子一起去学怎么写字吗! “你怎么了?害怕吗?放心谁敢惹你,我就狠狠地打他!”望刻舟兴奋的挥了挥不大却饱含力量的拳头,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被自己的小姑姑摔了个狗啃泥! “小姑姑,你不去怕是不行的!爷爷说的话比爹爹的好使多了,这一次是爷爷说的,让你去书院学习!” “是啊,你爷爷说的话,谁敢不听!”望牵衣有些失落,自己喜欢的是自由,无拘无束,这个家很好,她很满意,可是规矩也多。在望家到了她这个年纪无论男女都要去书院学习,书院里小孩子多经常出现大闹的情况,望家根本不管,完全看自己的本事。在那里不分贵贱,不分嫡庶。所以蛮虎以为她是害怕这个的原因才不想去。 看到自己小姑姑不开心,蛮虎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走,我领你去个地方,可好玩了,你整天待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后门,望牵衣身法灵活,带着蛮虎没有费多大的力就跑了出去。这也是蛮虎愿意跟着望牵衣的原因,这个样子他能自己偷偷地出来玩,没有太多的人跟着。出了望府,蛮虎牵着望牵衣顺着大街向西边走去,边走边说:“小姑姑,上学就上学呗!怕什么,又没人敢欺负我们!你不会真的要和爷爷说不去了吧?”看着望牵衣不说话,问道。 望牵衣没好气的说:“你觉得我敢吗?” “肯定不敢!爷爷说不定还会打你的屁股!”有一次望刻舟闯了祸,把望虞的书房点着了,望虞打了他的屁股,因此印象深刻! “你带我去哪啊!”望牵衣问道! “马上就到了,看!”又走了一条街,望刻舟指着掐免得捏面人的摊子对着望牵衣说道:“好玩吧,小姑姑喜欢什么样的啊,我给你买!” 望牵衣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这些面人,可是也不忍打击他,就随便找了几个,望刻舟乐呵呵的掏出钱袋来!就在她仔细端详手中面人的时候,感觉自己头顶一轻,一个小偷抢走了自己头上戴的金蝴蝶。这个金蝴蝶是去年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方浅语给她的礼物,听说还是她自己小时候戴过的,一直留到现在。那对蝴蝶赤金打造,翅膀,前须,眼睛都会抖动,十分的逼真,传说是古时某位皇后的头饰! “蛮虎,追他,他抢了我的蝴蝶!” 望刻舟扔掉手中的面人,向前追去,望牵衣紧紧的跟在后面,小小的步子迈的不快可是却能跟住他们。 小偷对于附近的巷道十分熟悉,跑了老远,最后在一个破屋子前追上了他,蛮虎向前一把逮住,将他按到地上,小小的手掌却像钢钳一样有力。 望牵衣也跑了过来,看着被按在地上却满脸狠色,不发一言的小偷。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勉强遮住身体,赤着脚,裸露在外边的身体满是伤痕。 “蛮虎把他送官,让他在大牢里蹲一辈子”望牵衣淡淡的说道,自己没有本事还要发狠,小屁孩! “好!”说完蛮虎就拎起这个小偷向外走去! “不要,不要送我去坐牢!我娘生病了!她没有吃的……”他终于不在闭着嘴,开口说道,声音很好听,可是却是冷邦邦的,没有哭! 朱门酒肉臭,有冻死骨路。在哪一个朝代也少不了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在天旭。李青山家中也算是殷实,可是谁能想到给自己儿子起名青山的读书人会染上赌,输了钱就只知道喝酒打人,打老婆,打女儿,连不懂事的儿子也打。家里的祖屋四合院,两家铺子,城外的近百亩良田输光还不够,还卖女儿。李青山的两个姐姐全都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到了妓院,大姐不堪受辱第二天就吞金自尽了,二姐不到半月就疯了,家里的母亲哭瞎了眼睛。输疯了眼的爹还要让瞎眼的妻子去卖,当时年仅九岁的李青山用枕头闷死了醉的不省人事的爹。自己的母亲是哭瞎了眼睛,没有眼泪可哭了,自己是不能哭,哭给谁看!对于这个九岁就开始养活母亲和自己的孩子,哭是一种奢侈!因为哭会消耗力气,容易饿。 望牵衣出神地望着跪趴在地上,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眼睛里有些湿润。“我娘生病了,他没有吃的!”在听见要把他送去坐牢的第一个念头是担心他的母亲会没有饭吃!, 望牵衣走到他面前,从腰包里掏出来一锭银子递给他,说道:“拿着这个给你娘看病,那个金蝴蝶你就是拿去了也没人敢要!” 李青山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胳膊里,左手拿着那锭银子,右手拿着金灿灿的蝴蝶。耳边嗨回响着那个小姑娘说的话:“我叫望牵衣,如果以后要我帮忙的话,就拿这个蝴蝶去找我!” ------------ 第十三章 天霸太子 蕲州城仅仅是江南道的一个小城,但却驻扎着天旭王朝五万虎贲军,朝廷明言是为了护卫整个江南道,但是只怕蕲州的一个三岁孩童都知道这五万虎贲军为的是防备南岳望家。 作为一直以来的武林魁首,哪怕是对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对朝廷还是若即若离。历代望家家主一直都不曾接受朝廷赐予的职位,就连拒绝的原因都是那么的直接,年事过高,身体不适,然后派一个家族嫡系成员在上京担任着一个体面却没有实权的官职。而这一代的家主望虞年龄不到五十,拒绝的原因还是年事过高,身体不适。 年过六十的天旭皇帝李鲲不禁大怒,你望家还有没有把朝廷放在眼中,这个理由从你太爷爷开始就用到了现在都四代了,竟然从来不换。老皇帝也明白,现在天下太平,除了匈奴这几年变得比以前强了些,可是天旭王朝依然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 望家家主不接受朝廷的官职是历代皇帝都愿意看到的,望家作为第一武林世家一直担任着替王朝培养高级武力的职责,所以望家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如果望家家主还在朝堂上有着很高的官位,那皇帝老子才不会放心呢?可是老皇帝毕竟年纪大了,脾气难免有些古怪,明明是一件好事,可偏偏就较真了。 国家富强了,皇宫当然不能寒酸。天旭王朝是历代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他所代表的皇宫也是历代最奢华,最庞大的建筑。仅仅是上早朝的承明殿就能够容纳500名官员,500名官员分四列站在朝堂上,不显得一丝拥挤。原本承明殿面积也仅仅能够让三大阁老,六部尚书、侍郎,以及各司主事有一席之地,其他人只能站在大殿外的广场上。可是前代皇帝体恤官员冬日严寒,将承明殿扩大了四倍。 早朝上,天旭王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李鲲看着金銮殿上的上百官员,心中怡然自得,想到自己,功绩虽然不及太祖,太宗和明宗(少帝庙号),可是天下也是太平的很,百姓丰衣足食,不少文人学家更是评赞最近的三十年是天旭最强大的三十年,竟然没有一次天灾人祸,而且自己在位整整52年了,朝中大员无一佞臣,无一庸臣,这样的识人之能不由得不让他得意。天旭王朝对于皇帝庙号的评定十分严格,到现在已经是三十九位皇帝,有庙号的皇帝却仅仅有三位,自己死后能有庙号吗?老皇帝心中叹了口气,估计不能。 “望岳,望虞可是老大的面子啊!”老皇帝慢悠悠的说到。 在500多人里只站在中间位置的望岳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老皇爷的目光,他赶忙出列说道:“陛下赎罪,家兄自小沉迷武学,对于朝堂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望陛下宽恕家兄敝野粗鲁!” 年仅三旬的望岳容貌俊美,自有一股倜傥风流,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诗词乐律,独创的“扁望体”更是将他推上了书法宗师的高位。由于这个,年少时便是李鲲的贴身侍卫,曾经在围猎场独自一人激斗三头妖灵猛虎,替李鲲挡下数次大虫的利爪,那是望岳仅仅十八岁。 望岳的回答很是巧妙,说自己兄长沉迷武学,不懂得朝堂之事,算是变相的承认了皇帝老爷的不满,同时也点出了自己兄长为何会如此。说白了就是,我家哥哥就是一个只会舞枪弄棒的老粗。可是堂堂望家家主会有这么不堪?不过老皇帝听着望岳把望虞给贬低了一通,心气也平了些。 “哈,望岳,你急甚!朕也没多说什么!”李鲲看着望岳着急的模样心中的恼火有些缓和,看了一眼坐在身边下首的太子李天霸。 乍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以为太子必是身高九尺,体胖身宽,犹若天神下凡。可是这太子的相貌实在是和这个名字不沾边。太子李天霸是那种典型的书生,一身儒雅气质让人从心底里折服,睿智的面庞,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永远都能透视一切。 太子已经三十岁了,也做了整整二十年的太子,老皇帝仅仅有七个儿子,其余的六个儿子有三个刚刚弱冠,最小的那个才八岁。这些年来李鲲早已将大任渐渐的转移到太子身上,太子表现出比李鲲更加高明的眼光和政治手腕。 最重要的是李天霸不仅仅拥有着做皇帝的一切条件,还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还是一个良善严厉的兄长。以至于每当朝臣赞扬太子时,李鲲总是忍不住的要笑,宽慰的笑。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容易,做一个好的父亲也不难,可是在皇家做一个合格的兄长却是在难如登天。 有着这样的江山,有这样的儿子,做皇帝做到老子这样的程度,自己还有什么遗憾啊,李鲲很高兴。 李天霸看到自己父亲的目光,心中了然,缓缓说道:“望岳,莫急,父皇那里是责怪啊!你望家给我天旭立下的功劳世人可见!”太子的声音很缓和,不急不慢的说出,一字一顿,却如同清玲泉水般,让人听得十分清晰,奇特的声调似乎能穿透人心,让人心神不觉一震。李天霸收回望向望岳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父皇,前些日子小七和儿臣说,想要拜一位武林高人为师,儿臣看来望虞家主就很合适,您觉得如何?” 听到这个消息,大殿上的群臣听到这个消息依然是安静得很,似乎对于一位皇子拜世家家主为师并不是一件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事情。这是对天旭王朝的信心,更是对太子李天霸的信心。 李鲲听到让自己最引为骄傲的儿子的提议,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道:“望虞确实不错,那就这么着吧!望岳?” 望岳听着龙椅上父子的谈话,很明白老皇帝和太子的意思,赶忙说道:“能做七皇子的老师实属家兄的荣幸,家兄定然十分欣然!” “嗯!那就好,过些日子是望虞的生辰吧!那就让小七过几天就动身!退朝吧!”李鲲说完也不等群臣有所表示就走下龙椅,转身向后走去,然后听见群臣高呼的“恭送皇上”。这几年来,老皇帝的身子越来越差,早朝进行一半便会提前离去,其他的军国大事都是到太子的洪武殿讨论,这几乎也成了惯例。 望岳看着走在前方的太子,心中不禁的感到心安,在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里的千年世家,想要过的安稳,过的华丽,还要不断的发展,那就需要一个强大到极点的皇帝,有足够的实力,胸襟,让世家臣服。恰巧太子李天霸会是未来的这样的皇帝。 老皇爷比起太子来还是差了一些啊!望岳在心中偷偷的说道。 ------------ 第十四章 望家三人组 南山书院是望家的私家书院,虽然只是仅仅负责望家不足六十名弟子,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书院的院长乃当世大儒方静隆,大德十三年的状元,官职最高做到礼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实实在在的当世大文豪,开创了新文体,曾经写出“半倚青山不留,饮三碗长江”,名声一时无二。书院依山而建,环境清雅幽静,有旖旎花林,也有奇石云雾;晨起时朝霞盈空,夜晚里皓月当首,景色端的美妙! 南山书院由于学生少,只有三间学堂,位于山顶上的一个平台上,面朝朝阳升起的东方依次排列。学堂前面就是悬崖峭壁,两座山峰隔着一条宽约百米的裂缝,中间有一条碗口粗的铁索相连。这也是对于家族后辈的一个考验,因为那是能够通过悬崖的唯一路径,站在悬崖边上就能够看到对面的峭壁,和峭壁上的正在开放淡黄色小花。 学堂的第一间给刚启蒙的娃娃用的,里面的都是不过十岁的孩子;第二间是给十一岁到十五岁的孩子用的;另一间就是给年龄再大一些专程来读书的了,那些对于读书没有前途的都已经开始接触家族的事物,或者专心习武。望家虽然是有了自己的学堂,可是毕竟是以武起家的大家族,对于武学还是最看重的。 在最左边一间教堂里,夫子正在教学生论语,夫子念一句,学生念一句。这位夫子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开外,面貌清扬,读起书来抑扬顿挫,一本毫无特色的论语在他口中读起来却如同美丽的诗篇。端坐的在课桌前的学生几乎都认认真真的,满怀崇拜的眼神望着讲台上的夫子。 可是也有一个例外,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坐着两个相貌很是相似的孩童,一男一女。男孩明眸皓齿,鼻梁高挺,穿着青白色刻丝罗衣,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老师的讲解。小女孩,头上梳着万花髻,一条狭长的凤眼眯的紧紧地,胸前戴着一个大大的玉牌,玉牌前面还有一个很是破旧的檀木柱子,只是那个女孩此时整侧头靠在身边男孩的肩膀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按理说,睡觉都应该是偷偷的,可是望牵衣上课睡觉就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也不趴在桌子上睡,偏偏这样侧着头,仰着脸,还偏偏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夫子只要一扫眼就看得清楚楚。她靠着的男孩不是别人,就是比她大了半个时辰的哥哥望仲淹,望牵衣睡的沉了,从嘴角处不自觉的留了口水出来,一滴一滴都滴在了自己哥哥的肩膀上,好好地一件刻丝衣服却被让口水沾湿了大半。望刻舟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了,转头一看,没有恼火,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掏出手绢替自家妹妹轻轻的擦了一下往前一点嘴角。 望家大小姐不学习,夫子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好在望牵衣上课只是睡觉,从不捣乱课堂。随着课堂钟声的敲响,下课了,夫子面带微笑的走出学堂,走到门口处回头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望家大小姐,然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望刻舟背着望牵衣走在回家的路上,身旁是矮他两头的望仲淹。 “小叔,你听说了吗?有个皇子要来咱家!”望刻舟扯着大嗓门问道。 只有八岁的望仲淹手里拿着上课用的书本,望牵衣和望刻舟的书本都是崭新的,而他的却已经破旧的不像样子。“我听爹爹说过,来就来吧!”望仲淹看了看自己的大侄子说道。 “那是皇子,他欺负我们怎么办?”望刻舟冷哼哼的说着,心里有些不高兴。 “他不会的,他要拜你爷爷为师呢!”望仲淹抖了抖眉头,细心的给大侄子解释着。 “他要是真的欺负我们呢?” “那你就揍他!”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 望家的学堂也分有派别,按照目前的情况总共分为三派。一派以二老爷望擎儿子望天涯为首,望天涯今年十二岁,是望擎十一个女儿后的唯一的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望擎对他疼爱的很,而且望天涯也争气,不论读书还是习武在家里都是佼佼者。还有一派以望家大长老的孙子孙女为首,不过这一对兄妹可就是典型的二世祖,妹妹望明琪还好一些,而哥哥望仲嘉仗着爷爷在望家的地位只知道打架闹事,仗势欺人,领着一帮子家中的纨绔子弟耀武扬威。 最后一派就只有三个人,望牵衣兄妹加上他俩的侄子望刻舟。最后的三人组是书院的奇葩,望刻舟最能打,天生金刚,望家年轻一辈无人能敌,年仅十三岁,可是动起手来就连他父亲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书院里的那些孩子,所有人加起来也行,家中年轻一辈只有望海潮能压得住他,可是这头蛮虎几乎是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写自己名字,还能认识自己父亲的名字。望仲淹读书最好,这一点就连学堂中的一些夫子也有所不如,方静隆愿意来南山书院做院长就是因为希望亲自执教望仲淹,由此可想而知这位当世大儒是如何的看重望仲淹!可是望仲淹体质弱,不能习武,半点武功都不会。再就是加上,上课睡大觉,考试交白卷,武学课从来不去的望家的大小姐。 南山书院距离望府所在的莲花巷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家中的子弟都有家中派来的马车接送,还带着一两个书童丫鬟。只有望牵衣三人是走着过去的,早上一趟,晚上一趟。每当早上,太阳刚刚露个头,望仲淹就背着书包,拎着食盒,望刻舟背着没有睡醒的望牵衣就开始向书院走去。这个望仲淹提出来的,他说自己不愿意坐马车,望牵衣很是支持自己哥哥的意见,望刻舟从来以望牵衣的意见为主,望虞对此不表态。方浅语再是不愿意也拗不过他们祖孙四人。于是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仲淹,你知道吗!过两天四皇子就要来咱家了!”身后传来了望天涯的声音,望天涯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长的十分周正,有一股君子神韵,让人见到感觉很舒服! “见过六哥!”望仲淹首先给望天涯拱手行礼,而后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 望刻舟抬了抬头当做没看到! “我可没有仲淹你的底气啊!皇子一来,免不了多了些不自在!”望天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接着说道! “那还是六哥原本心中就有不自在!”望仲淹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继续向前走去!没有看有些脸黑的望天涯。 “过伪!”望仲淹低声说道。 “小叔,你说的啥?”望刻舟功力高,望仲淹无声的两个字也没有躲过自家大侄子的耳朵。 “我说你太傻!” “……” “不许说蛮虎傻!”望牵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 第十五章 七皇子李彦茗 望牵衣每天上课睡觉也不是自愿的,可是每天晚上修炼,总的有个睡觉的时候吧!现在望牵衣的六佛般若大菩提心经已经修炼出了五个法相,五个金光灿灿的小金佛围绕在望牵衣体内元婴旁边,将半斤老鼠的精元挤在了旁边。只余下唯我独尊相没有练成,这唯我独尊相是六相中威力最强的一相,一旦施展陡然生出一股霸王之气,山川为之战栗,天海为之怒嚎。 威力最为强大,难度也是最大。而此时望牵衣也遇到了瓶颈,体内的五座金像将她的元婴紧紧的封闭起来,修炼的所有的内息全部流向那个还没有完成的小金相。自从开始修炼唯我独尊相开始望牵衣就像是一个失去功力的人一般,一点内息也施展不出来,望牵衣不禁仰天长叹: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啊! “小姑姑,四皇子快到门口了,我们不去迎接一下吗!”蛮虎坐在望牵衣的大炕上。手里拿着一个大水梨大口大口的吃着,抽空问道。 “你小叔去了吗?”望牵衣在另一边盘膝正坐,双手成莲花状放在小膝盖上,闭着狭长的美丽凤眼问道! “小叔叔说:他在没有拜师之前是君,应该去迎接跪拜。所以他去了!”蛮虎边吃边说,吃完之后又从装水梨的青花瓷盘中拿了一个!这种水梨是崇州的特产,每年只有几棵树结果子,除去作为贡品的,整个望家也仅仅分到不到百斤。望牵衣分到了三个,不过此时全都进了望刻舟的肚子里! “还得跪拜?我觉得让他代表咱们就行了,关键是有这个心,不一定非得亲自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望刻舟大声的把手中的梨啃了一大口。 今日对望府来说是个大日子,天朝七皇子李彦茗要拜望家家主望虞为师。此时的望府门前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州府长官,地方豪绅纷纷来访观礼。这一来见一见七皇子,瞻仰皇家气概,说不定能够搭上七皇子的线,日后有个大大的依靠;二来给望家捧捧场,崇州望家为尊嘛。 “这就是望府啊!”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身材不高,容貌还没有长开,可是已经俊美异常。身穿明黄琉璃紫细纹衫,一身难以压制的尊贵气质,微微翘起的嘴唇不仅没有给人已经骄傲的感觉,反而让看到的人觉得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人自然就是李彦茗! “那就是明宗的题字吧!”李彦茗望着望府门牌上方“武林天骄”四个醒目的大字问道。 “是的,齐王,那就是明宗当年给望家的亲笔题字!臣私以为望家的功劳在咱们天旭独一无二!”说话的是四皇子的长史孔林,七皇子去年刚刚被册封齐王。 “我知道孔长史的意思,我是来拜师父的,自然会老老实实的!”李彦茗翘嘴说道。 百米开外的望府门口早已人头攒动,崇州刺史白长林,虎贲军都督长孙成为首的朝廷官员,崇州首富杨谦为首的地方豪绅,还有望擎为首的望家族人都已经等候多时了,不过江南道总督没来。七皇子李彦茗走下马车,在场的近百人都齐齐下跪,高呼齐王千岁。 “诸位大人请起,小王年龄尚小当不起诸位大礼!”李彦茗面带带微笑的说道。 在场的能说得上话的又少不了一番恭维,反正说好话总是不错的!等着在场的人说的差不多了,望擎笑呵呵的说道:“三弟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拜师大礼也已经准备妥当,齐王请!” 李彦茗面色有些吃惊,看了看身边的长史孔林。这怎么刚到就要拜师啊,怎么着也要休息两天沐浴更衣吧!孔林听见望擎的话对此也是十分不解,可是天霸太子也没有说拜师的具体日期,只是说让自己带着齐王来拜师!这里确实望家说了算!望虞这又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孔林轻轻的点了点头,意思是就这么办! 李彦茗笑嘻嘻的走进了望府!走过穿堂,中庭,踩着脚下的猩红地毯,李彦茗心中很是激动。望虞的名声在武林中实在是太响亮,洞天福地的大修者,武林中近百年来都没有出现大逍遥问,他就是顶端的存在!李彦茗好武,虽然年龄小可是对于武学却很热心。 走到望家中庭,门口的侍卫先对李彦茗跪拜行礼,而后拦下众人。李彦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史,接着一摆衣袖,挺起胸膛走了进去。远远看着站在中间的男人,身材挺拔,面容雄峻,已经四十开外的年龄,可是还是一副美男子的相貌。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尤其身上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缥缈神韵,更加增添了他的独有气质。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师傅! “七皇子确定要拜我为师!”望虞面带微笑,从容问道。 “是!师父!”李彦茗答道,按照道理来说,望虞应该先给自己行礼,因为还没有拜师,自己代表的是皇家! “七皇子做好了成为一名望家弟子准备了吗?”望虞的笑容更浓了,看在李彦茗眼中却有了一股说不明的味道,不是讥讽,可也不是让人感觉到舒服。 “做好了!“李彦茗还是很是有信心的说道。 “那样七皇子就把身边的人都遣回家吧!明天正式拜师!”望虞说完便回头相屋子里走去。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我照顾不了你的安全吗?”望虞没有回头,接着说道:“既然是来学武的,那就拿出学武艺的架子来,当然如果你是来玩的话,当我没说!”说完,望虞回过头来,“我听说你很喜欢学武,可是喜欢是一回事,真正的学到也是一回事!既然天霸太子将你交予我,我就要把最好的交给你,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学!” 李彦茗面色通红,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身份尊贵,上有父皇兄长疼爱,下游太监仆人恭维。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语气很轻可是却那么的难听,但是说的自己根本没法子反驳。 李彦茗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流下来,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师夫!” “你们俩出来,躲什么!”望虞没有理会四皇子说的话,轻轻的说道。 然后在四皇子惊讶地眼中,望牵衣和望刻舟从门后闪了出来,望刻舟手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梨! 望刻舟走到李彦茗身边,然后将手中吃的一半的梨递向了还在吃惊中的李彦茗! 这个意思是你也来一口? ------------ 第十六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走过... 望刻舟是望家百年以来难得一遇的天才,三岁的时候能举起数百斤的大石磨,五岁时开始拖着家里门口狮子玩。十岁那一年过了突破金刚。这样的修炼天赋比起西岳剑冢的少主也不遑多让。整个望家出了望虞没有人敢做他的师傅,而且望虞也不放心将孙子让别人教导!只是这个武学天才好像智商有些问题,十多岁了,却整天和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小姑姑呆在一起。 望家的怪物的名声早就响彻大江南北,李彦茗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两头,却又黑又瘦的少年时,在看了看他身边有着一双明亮凤眼的漂亮小姑娘时,立马就猜到了他就是望刻舟。看着望刻舟手中的半个水梨,微微地笑了笑,向前走了三步很是自然的接了过来,张开大口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甜啊!”李彦茗仰起头来对着望刻舟说道! 望刻舟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巴,低头看了看望牵衣,恰好和抬起头来的望牵衣大眼对小眼。姑侄俩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的深情! 这个时候李彦茗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小姑娘,她与自己年龄相仿,比自己还要高一点,本来就明妍的面庞此时带上了一丝惊讶表情更是显得十分可爱,上身是一件小莲袍,淡粉色的秋凌布绣着寿星仙鹿图,脚上穿着白鹿皮小靴子,李彦茗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烫。 “还不给七皇子行礼!”望虞有些带有不明情绪的声音响起。 “不用不用!日后就是师兄弟了,不须多礼!”李彦茗连连摆手说道,大概有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损皇家的威严,赶忙将手收了回来背着身后。可是接着就看见望刻舟依然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李彦茗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望牵衣站在一边很是不爽,老爹都说了要给他行礼,可是自己难道要给一个小屁孩跪拜磕头吗?“傻蛮虎,你爷爷说什么,你就干什么!”眼睛一转,瞄见李彦茗已经将蛮虎扶了起来,立马大声喊道:“望牵衣见过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很大,身体却只是轻轻地弯了一下腰。 “免礼免礼!”李彦茗脸色一喜双手伸出贴着望牵衣的小臂向上一扶! 望虞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望刻舟也望向着自己的爷爷,却是一脸的不解。 望虞到现在没有收一个徒弟,望刻舟只是跟着他练武而已,所以四皇子李彦茗就成了望虞的开山大弟子。本来浩浩荡荡的观礼宾客全都被望家请到了礼堂里招待。你们的心意,四皇子和我们家主都明白,你们的祝福也都领到了,至于拜师礼就不用你们参加了,大家都也挺忙的不是? 本来以为应该是规格其高的拜师礼竟然只有两个人参加,望虞加上四皇子本人。在望家的祠堂里,望虞身穿深黑色古朴长袍,头发梳的纹丝不乱,中间插有有一根墨玉簪子,整个人显得威严肃穆。李彦茗已经换上了家常的衣物,也是满脸严肃的站在望虞身后,看着望家历代家主的牌位,心中不免唏嘘! “祖宗在上,望家第十四代子孙望虞今日收李彦茗为徒,望虞初为人师,先祖为不肖子孙见证!”说完望虞朝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李彦茗见状也跪下,说道:“李家彦茗今日拜望虞师父为师,请先祖见证!” 两个人都不是啰嗦的人,也没有说那些无用的场面话,可是就是这样的拜师礼却是让李彦茗铭记在心。庄严的望家祠堂,数百望家先祖的牌位,望虞淡淡的却直穿人心的语气,都在告诉着他自己以后就是武林泰斗望虞的开山大弟子了! “这就拜师了!”李彦茗躺在自己的床上想到,他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表情还陈留在拜师那一刻的严肃。这个床比自己寝宫的床可是小了不知道多少,房间也是小的很。这里是望家给他安排的房间,在以后几年里他都要住在这里了!虽然房间是那么的陌生,可是想到望虞的表情心中又有了一阵心安! 望家的孩子并不是天天学武的,每十天有三天是要去学堂的,李彦茗也不例外!上学堂的第一天,李彦茗坐在马车上,马车两边一边跟着望家的金刚境高手,马车前后还另有一十四名侍卫。马车行到距离书院大约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李彦茗看到了三个奇怪的身影!一个男孩背着书包,手中提着一个大食盒,身边一个比他高有两头的家伙背着一个小女孩,步履缓慢而坚定向着前方走去! 这个奇怪的组合看着李彦茗说不出的惊讶,他当然不会以为望家是故意不给他们派遣马车! “停车!停车!”马车走到他们身边,在就要穿过他们时,李彦茗大声地喊道!在马车还没有停稳时,就跳了下去! 望仲淹见到李彦茗,神情自若的放下手中的食盒,想着李彦茗拱手行礼:“见过七皇子!” 望刻舟背着望牵衣,没有说话,只是向着李彦茗傻笑了一下。 “仲淹兄为何要步行呢?”李彦茗直接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不喜欢坐车!”望仲淹认真的看着李彦茗,认真的说道! “呀!是皇子殿下!”望牵衣在自家大侄子的背上,笑嘻嘻的说道,却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 在望家也住了好些天,李彦茗也多少了解了望牵衣的脾气,自己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望刻舟虽然脾气扭,可是还有望牵衣和望虞压得住!而望牵衣就是望虞也管不了,好在望牵衣不像望刻舟一样是不是做一些令人不解的且惊人的事情罢了! “以后我也和你们一起走过去好了!”李彦茗相着望牵衣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不行!”望牵衣直接否决了,大概是李彦茗刚才那句话明明是对望刻舟说的,可是目光却在自己身上。 李彦茗有些愕然:“这是为什么?” “我们可不想让一大群跟在身后!”望牵衣瞥了一眼马车周围的侍卫说道。 “呵呵,这个好说,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就不需要这些侍卫了,有刻舟公子在!还用担心我的安全吗?在说在这里还有人干撒野吗!“ 听到李彦茗的说辞,望牵衣很高兴,只要是说望刻舟好的话她听了都高兴,不过嘴中却说:“这个可不好说哦!我听说十年前二伯家里还遭贼了呢!” “那我也不怕!都说了是十年前了!贼人不是已经伏诛了吗?”李彦茗不以为意。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伏诛啊!”望牵衣笑道,她当然知道贼人没有伏诛,不仅没有伏诛还获得很滋润呢!半斤马上就要进入金刚境了,乐的小老鼠恨不得马上在打几个洞。 “牵衣不许这么说长辈!”耳边传来了望仲淹有些刻板的声音。 望牵衣瘪了瘪嘴,道:“是,三哥!”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通往南山书院的铁索前。看着前面深达百丈的悬崖和那根只有碗口大的铁索,李彦茗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望刻舟懒腰抱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都凌空的呆在了悬崖上方,耳边还传来了望牵衣呵呵的笑声! 这一年十三岁的望刻舟背着自己的小姑姑,左手拦腰抱着自己的小叔,右手抱着四皇子飞奔在通往学堂的铁索上! ------------ 第十七章 那只蝴蝶 崇州城分为七个区,最西边的那个叫做景繁区,名字很漂亮,可是这个景繁区却是实实在在的贫民区。住在这里的都是苦哈哈儿,挑夫走卒,小贩奴仆是这里的不要居住群。这里一片荒凉,不是那种没有人的荒凉,而是一种死寂,这里的人表情都是死死的,没有任何的朝气。 他们在这里生活里太长的时间,已经对自己的未来,哪怕对自己孩子的未来都不保佑任何的希望。就像是这里门前的臭水沟,永远都是那样子,而且越来越黑,越来越臭!门口走几步就是肮脏的粪便,泛着异色烂菜叶子,不远处是哭泣的孩子,身上穿着已经开花的小袄,领口处油黑油黑的,孩子也就有三四岁,可是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这就是景繁区,一个会令人绝望的地方! 在景繁区第七大街上,有一间毫不起眼的房子,哪怕就是在破破烂烂的景繁区也只能算的上是一般。房子加上房顶也不到两米高,上面的瓦片早已经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消失在狂风暴雨中,上面放着几块木板显得特别显眼。房内更是家徒四壁,不到七平米的小房子中只有一个灶台和一个土炕,墙壁上乌黑一片,陌生人如果走进去恐怕连一个站的地方也没有。在那个小小的土炕上横躺着一个女人,满脸皱纹,紧紧地闭着眼睛,整个面庞上全都显示着凄苦之色,眉头还时不时的皱一下,似乎实在是忍不住那种疼痛了,可是即便这样,她的发白的头发还是疏的很整齐,她用手摸了摸身边,她已经瞎了! 李青山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已经多少年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的他终于留下了泪水,那不是泪,是血! “孩子,我真的尽力了,你母亲已经到尽头了,我们这样的条件,就这样吧!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耳边还传来李老爷子的话。 “娘!”李青山把自己母亲的手捧在自己的手中,嘴角蠕动了好几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可是看着自己娘亲痛苦的表情,自己难道只是这样子瞪大眼睛看着她慢慢的痛苦的死去吗! 想到这里,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眼泪擦干,从怀中掏出一一个小布包。普普通通的棉布却很干净,李青山将那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布包打开。那一种赤金的蝴蝶还是那么亮,那么耀眼,看着这只蝴蝶,李青山仿佛又有了力气。 “娘,你等我回来!” 李青山奔跑在前往望府的路上,很远,望府在崇州城的最南边,哪里都是达官显贵住的地方,他这样的穿着想要进去难如登天,但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那个叫做望牵衣的小女孩是望家的大小姐,自己现在还记得她的那个表情,慈悲怜悯,就像是一个小仙女。想到这里,本来有些跑不动的身体,又有了力气,似乎那个表情就不远处望着自己。 远远的望着望府大门,李青山跪倒在地上,用两只胳膊撑住身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了起来,用力的摆了摆头,想要将脑袋中那一丝眩晕赶走。摇摇晃晃的向着望府大门走去,看着目标就在眼前,神情不禁兴奋起来,加快了向前前进的速度。却完全没有注意迎面而来的马车。 车夫早已看到前面的像是叫花子一样的男孩,已经横冲直撞惯了的他还是用力的抽了一下马鞭,打了一个响鞭提醒了前面小家花子一下,他做了几十年的车夫,这手绝活可以说得上是出神入化。可是那个人竟然还是直愣愣的迎着自己走来,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马车的速度太快,转眼就到了他的面前,车夫眼见就要撞上李青山,用力的提了一下缰绳,将马车向着左边转去,如此快的转了这么一个大弯,车内的人完全没有注意! “啊!啊!啊!“车内传来一片惊呼声 李青山也被高大骏马的一声长嘶惊醒了过来,看着急忙转向旁边的华贵马车,听见车内贵人的惊呼,知自己犯了大错,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望明琪作为望家大长老的嫡亲孙女一直以来拥有的绝对的骄傲,在整个望家年轻一代女孩子里也就是望牵衣能够和自己比一比。可是那个丫头文不成,武不就,女红啥的一概不懂,整天就知道和自己的傻瓜侄子呆在一起,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估计也是一个傻瓜!望明琪每次想到望牵衣都这么对自己说! 望明琪今天要出门去参加一个聚会,特意的穿上了自己刚做了白狐皮裘,头上梳着高高的牡丹髻,插着夸张却明艳的步摇。可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望明琪在马车内很是狼狈的打了一个滚,衣服弄乱了不说,连整整收拾了一个时辰的发髻也全乱了! 她看着眼前的叫花子,眼中的怒火足足弄将李青山烧成灰烬!自己竟然让这么一个人给弄得如此的狼狈!让别人知道的,自己的面子往哪搁! 望明琪的怒火影响到了身边的仆人,不用自家主子开口,几个高大的家丁就直接拳脚招呼上了李青山。望家的普通仆人也要学习几下功夫的,何况跟在望明琪身边的可不是普通的家丁。招招都往李青山的软肋打去,小小的身板没有几下就趴倒在地上了。 望明琪走到李青山面前,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心中略微痛快了点,又有些厌恶的看了看他上的血,然后狠狠踩住李青山的裸露在外边的手指,镶嵌着南珠的梅花绣鞋好看的很,套在一双小巧的脚上更显亮丽。反而在绣鞋脚下的手,却是又黑又瘦,上面布满了冻裂的口子,指甲里还掺着泥。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手自己实在是太脏,有些脏了自己的绣鞋,望明琪脸上的厌恶表情更浓了,大概最后自己心中的恼火战胜了厌恶,一咬牙更加用力的踩了上去。这一下子用上了内劲,已经在昏迷的李青山生生的让她给踩得清醒了过来。 李青山脑袋晕晕乎乎的,一个家丁刚才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可是手中突然钻心的疼痛让他猛然的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那种好看的绣鞋在自己的手中上来回的碾着,好想抬起手来将那只脚掰开,可是另一只手却根本提不起来。 “不长眼的东西,本小姐今天的大好心情让你这个叫花子给毁了!”说完脚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看到在自己脚下面色痛苦的李青山,心中那一股优越感微微的冲刷了刚才的愤怒。 李青山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从怀中掏出了他一直珍藏的蝴蝶,金闪闪的蝴蝶在刚一见到阳光再次绽放出迷人的光彩。 ------------ 第十八章 蝴蝶梦 看到这只蝴蝶,原本打的不亦乐乎的恶仆都愣了,有几个甚至开始发起抖来。 望明琪直盯着李青山手中的蝴蝶,妍丽的小脸渐渐地变得发红,就像是火烧云照着一般,然后渐渐地发紫,变得狰狞起来,忽然一转身给了那个身体不住发抖的仆人一个耳光。 他们都认识这只蝴蝶,这是方浅语的蝴蝶,是她当年的嫁妆之一。相传这对蝴蝶是古时候一位皇后的头饰,这对蝴蝶的制作不能够用精美来形容。这等巧夺天工的作品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人间,只有九天之上的仙女才能拥有这样的蝴蝶头饰。在望牵衣周岁生日的时候,望家主母方浅语就将其中的一只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夫君望虞唯一的女儿,即便是那个小女孩不是自己亲生的。 望明琪比望牵衣大四岁,在她六岁生日前期,望虞大寿,在酒席上望明琪表演了一段剑舞,小小年纪却是有着大家风范,赢得了全场喝彩,望虞也很是高兴,还赏给她一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短剑。方浅语也笑着问道:琪丫头你也快要过生日啦,想要什么礼物啊!望明琪看着被抱在方浅语怀中的望牵衣,想着那只曾经见过一次便不能忘记的蝴蝶,开口道:我想要您的蝴蝶发簪! 全场寂静! 人们都知道她口中的蝴蝶发簪是什么!那是方家的家传宝物,作为方浅语的嫁妆来到了望家!望明琪看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立马变得鸦雀无声,看到无比疼爱自己的爷爷,脸色难看的向方浅语陪着不是,看着自己的父亲急匆匆的跑到自己身边将自己抱了下去,看着四周人们的异样的目光! 自己做错了什么?在望牵衣出生前,自己是望家最招人疼爱的大小姐,伯母方浅语对自己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可是,自从那个小丫头出生以后,原本属于自己的光环全都到了她的身上!为什么?因为她是望家家主的女儿,而自己是望家大长老的孙女。就因为这个,哪怕她是一个整天只知道陪着自己傻瓜侄子玩的废物,还是会得到万千宠爱!想到这里,望明琪的胸中仿佛是火山爆发一般。望着趴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李青山,嘴角恶狠狠的翘了翘! “把他给我拉起来!”望明琪寒声说道。 一边的仆人听闻赶忙将李青山扶起,顺手将他身上的泥土拳印拍干净,更有几个仆人拿出了自身携带的伤药给李青山开始涂抹! 望明琪看着自己的仆人无比迅速的做着这一切,心中的寒意更加浓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李青山经过几个人粗略的治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了知觉,然后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大力向着自己胸口传来,接着这股力量他飞了起来,还能够听到耳边的风声,直到落地,昏死过去! 周围的仆人看到飞起的李青山,看到给了李青山一掌的望明琪,一时间大脑变得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个乞丐已经拿出了蝴蝶,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到时候怎么向望牵衣大小姐交代!他们不是傻子,难道说他们以为那个蝴蝶是这个乞丐偷得! 望明琪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到以前的经历,想到自己奴才的窝囊样子,觉得自己胸中的那股气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再不发作出来,说不定会爆体而亡。 就在这时,望府大门打开了,望牵衣和大侄子很是欢快的走了出来,而后望牵衣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躺在自己不远处的李青山,看着他紧紧捏在手里的蝴蝶,又看到另一边面色通红的望明琪。 似乎一切都不用解释,望刻舟木讷的望着自己的小姑姑,没有任何表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望牵衣没有做过任何讨人嫌的事情,也没有主动的去争什么,抢什么。毕竟自己拥有着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另一方面自己出生在这个大家族,没有什么需要费劲争夺的。可是今天,她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单纯啦,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必须做好捍卫这个位置的准备,因为是不是的就会有人来挑衅你。 望牵衣几步走到李青山身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面色出奇的凝重。望明琪下手太狠,没有留任何余地,竟然用了全力。这样一个普通人,如何受得了她的全力一掌。望牵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丸,喂在他嘴里。 “蛮虎儿!给我打!”望牵衣轻声说道,然后转身安排人将昏迷不醒的李青山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人怕出名猪怕壮,十岁便入金刚的望刻舟,在望家凶名震天。问题是他还是一个傻子,一个能打并且背景深厚的傻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望明琪看着那个距离自己原来越近的傻子,自己家的仆人根本不敢和他动手,而且就是动手也不过是被他砍瓜切菜!望刻舟走的不快,甚至是可以说有些慢,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让望明琪疼苦不堪。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那个过程马上就会降临,可是偏偏还不降临,自己竟然期盼着他走得快一点,快点收拾自己。 “我爷爷是大长老,你别过来!”望明琪大声说道:“你如果敢打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傻子!” “嘿嘿!”望刻舟什么也没说,只是咧着嘴笑,似乎走的速度变得更慢啦!同时身上的气势陡然散发出来,让四周的气息凝滞起来。 感受到这股压力,望明琪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难道他还敢杀了自己吗?他不敢的,不敢的!”望明琪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可是那股死亡版的气息还是让她无法镇定下来,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流了下来,甚至能够感觉得到整个后背已经湿了。“自己要被这股气势给活活压死了吗!”望明琪看着那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黑瘦男孩有些绝望的想到。 突然间,这个气势变得松动起来。 机会!望明琪借着这个空隙,调动内力,挥起手掌,拔出自己的短剑想着望刻舟刺去。这一剑刺得很稳,也很准,目标直指望刻舟的心脏,没有一丝抖动!这是自己最高水平的一键!眼看剑尖就要接触到望刻舟的身体,他的人却不见啦! 望明琪惊啦!这才想起望刻舟的境界,自己和他的差距根本不能计算! “没想到,开始的时候你连剑都拔不出来!”望刻舟咧着嘴说道,说完抬起步子向着自己大门走去。 “小姑姑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打女人!” 望明琪望着那个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而后倒在了地上!为了对抗望家蛮虎的气势刚才耗尽了她全部的心神! ------------ 第十九章 反打一耙 在万里高空之上,紫霞祥云顶端,有广厦千万,彩衣无数。李青山惶惶然的来到九天之上,看到这处处雕梁绣柱,画栋飞甍,抬头望去漫天彩霞飞舞飘渺,回首俯视乱花水雾迷人之极。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铃声,声音空灵传神,犹若佛乐仙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眼前烟雾渐渐散去,眼前走出一个年轻道士,二十许岁,唇红齿白,眉宇间妍丽无双,如同画中女子一般! “见过仙长,小子李青山!”李青山望着这个美貌的不像话的年轻道士,有些拘谨的说道,虽说是有些紧张,可是话语间还是有些风流。 年轻道士左手握着一柄玉柄浮尘,右手拿着一只古朴摇铃,刚才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这只摇铃。 “无须多礼,小道当不得大贤如此!”声音轻轻的,如三月间带着桃花气息的清风。 听到这个仙人道士说的话,李青山有些发呆,大贤?是在说自己吗?自己这辈子除了名字好听些,似乎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仙长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年轻道士一甩拂尘,笑道:“西北处有大昆仑山,分为南北,北昆仑巍巍雄浑,雪山之巅起地三万丈,据九天六千尺,煌煌然不可一世。南昆仑拥大熊之力,龙脉之首,其血玄黄,巍峨高山外有郁郁青山,有小桥流水!当属大贤所在!”说完,年轻道士转身飞起,一步一莲华,直上云霄滇池外! “醒了,醒了,小姐,他醒过来了!”看到李青山慢慢睁开眼睛,丫鬟赶紧喊道、 望牵衣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男孩,心里有些唏嘘,可是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这个世界上像他这样子的人太多啦!既然见到就是有缘,既然有缘,那么就帮一帮!只是没有想到会给他惹上这样的祸患!如果没有这个蝴蝶的话,望明琪也不会如此对他! 可是!他都已经拿出蝴蝶来了,望明琪还敢如此对他,那就是对我望牵衣的挑衅!我从不惹事,可是我也绝不怕事! 李青山睁开眼睛后,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房子不是特别的大,摆设艳丽而不奢华,处处透漏着一股大家族该有的底蕴! “自己这是进了望府啦!” “我娘生病啦!求你帮帮忙!”李青山盯着望牵衣说道,在被子里的手握得紧紧的!生怕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说出“不”来。 “嗯,没问题,安心养病吧!你娘那里,我会照看的!”望牵衣声音略带生冷,言语中没有李青山想象中的温和! 得到了这个肯定的消息,李青山重新睡了过去,望明琪的一掌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望牵衣看见李青山睡熟了,在他床前待了一会,转身走向三哥望仲淹的院子。 望仲淹正在练字,小小年纪写的却是大楷,手中的提斗勉强能拿住,写的字神韵风流,隐隐间自成一派。 望仲淹写完最后一字,抬头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站了足足一刻钟的妹妹问道:“什么事啊?” 每当望仲淹看书或是写字的时候望牵衣从来不会打扰,无论什么事都是等到三哥做完以后再说。其实望仲淹也并没有立下不许别人打扰的规矩。 “三哥,我想让他进书院,和我们一块读书!”望牵衣向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为什么呢?这样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望仲淹轻轻说道:“这件事虽然是明琪做得不对,但你也教训她啦,如果把他弄进书院不就太打明琪的脸啦!她娘有多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 望牵衣没有说话,在沉思中。 望仲淹看着不着一言的妹妹,说道:“你可以问问他的意见,看他是否愿意,先在书院里做义工,即能读书也能补贴家用!” “谢谢三哥!”望牵衣弹了一下自己哥哥的脑袋,走了出去。都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只能看不能碰。可是自己的脑袋都快成了妹妹的玩具啦! 望家是大家族,男人说话是要比女人说话好使的! 南山书院仅对望家子弟开设,不接受外来子弟。家中及亲近的好友也有将孩子送来的,可是无一不是豪门大族!今天书院里竟然来了一个外人,望家的其他子弟不时回头看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李青山! “听说是牵衣带过来的!” “我听说啊,这事还和明琪有关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仔细说说,咋又和明琪扯到一起啦!” “你们听好了啊,我可只说一遍,那天……” “望仲嘉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说话的是明琪的哥哥的望仲鑫。 看到满脸怒容的望仲鑫,其实一点也不怕他的望仲嘉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不过当着他的面拿白眼珠白了他几眼,心中想到:“大长老也算是能人,怎么就有了这么窝囊的儿子和这么蠢的孙子!” 望仲鑫看着学堂中带着不明眼神的望家子弟,再低头看了看脸色刷白的妹妹,感觉心中的怒火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却无法发泄! 最前面的望家三人组却没有任何表示,望仲淹在认真看书,望牵衣在认真睡觉,望刻舟在认真发呆。难道把这样的一个人带进来不应该和我们打个招呼吗? 结果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就是望牵衣和望仲淹给的答案!当着整个学堂的人打我们的脸! 可是望家规矩,在学堂中发生的事情,自己处理,家中长辈一律不管! 想到这里,望仲鑫起身走到李青山桌边,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拉到自己面前,恨声说道:“你现在有大小姐撑腰,对你做不了什么!可是你别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啦!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不来的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啦,我们和大小姐之间也没什么过节!可是你既然来了,愿意做这个打我们脸的巴掌!那你最好保佑你自己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哥,你别说啦!”望明琪眼睛红红的,走到望牵衣身边,说道:“牵衣,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了出去。 望仲鑫和望明琪走在回家的路上,“哥,我一直觉得你挺笨的,没想到今天做的这么聪明!” “嘿嘿,你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件事怪不得咱们,牵衣那个死丫头做得太过啦!觉得自己是家主的女儿就可以不按照套路出牌!” “一个什么都不成的废物,不知道家主为什么还那么宠爱她!”望明琪狠狠地缠着手中的丝帕! “说到底,那是人家的女儿,怪只怪咱父亲不争气!没有个好爹啊!”望仲鑫枕着双手躺在马车里,说道! 这是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四马拉车,车身用上好楠木做成,四周缀满香囊,车身雕梁画栋,上面的花鸟人物,巧夺天工,出自大家之手,其中的花草皆为金叶,宝石花心。车内铺有百花牡丹锦地毯,座椅上是灰白色貂绒。 “被他们俩给反打一耙啊!”望仲淹看着终于睡醒的妹妹说道,心中却在诽谤:这丫头怎么整天都在睡觉。 “我就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帮帮他而已!”望牵衣一抹眼睛说道,而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 第二十章 陈氏 望家作为天旭王朝的三大家族之一,有着明确的权力分配。与其他家族不同的是,望家有元老会这样的一个组织,家主掌握大权,元老会负责监督家主。元老会有四大长老,全部由家中嫡系有着很高声望的老人选出,每十年换一次。这样的一套制度,很好的保证了家族能够稳定的发展,不会做出激进的选择! 望家大长老望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于已经懒得和他发火,对于这样的一个儿子,自己的心已经死啦!一辈子窝窝囊囊,没有主见,毫不成事,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强硬就是要娶那个女人。本以为他当时那么强硬,是因为这个女人值得他那么做,谁知道带回来这样的一个粗俗蔽野却满脑子小算盘的女人。对待大事上鼠目寸光,在小事上锱铢必较,后来才发现,她是儿子在青楼认识的! 自从这个媳妇进门,家里就没有安稳过,自己的老伴也早早的去世,再也没人教导这个媳妇。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让他老婆压得死死的,孙子和孙女本来是有些灵气的,可也让那个女人教导坏了。 对于小孙女的事,他早就听说啦。这件事本来就是明琪不对,即便是望牵衣把那个小男孩带进书院,做得有些过分,可这也是孩子的事。你一个长辈计较些这个干嘛? “这个事我知道啦!你想让我怎么办?”望宣端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我想,我想父亲去和家主说说,让那个小男孩离开书院!”望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说道。 望宣盯着自己的儿子,而后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然笑出眼泪来,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望风更是吓得说不出说话! “你那个青楼媳妇傻,你也傻啊!这么多年的书真的是白读啦!”望宣轻声说道。 望风愕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父亲虽然对自己不满意,可是却没有说出这样话来,竟然直言自己的老婆是青楼出来的! “怎么你不服?我望宣虽然不是大智之人,可是这望家大长老之位也是名正言顺当上的,族人没有认可的。你母亲更是大家闺秀,聪明贤惠,可是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的脑子全让那个女人给糊住啦!”望宣猛然将声音提高,刚刚进入缅怀自己母亲情绪的望风吓了一跳,刚一抬头,一个茶杯就迎面飞来,额头登时流出血来。 “这样的一点小事你让我去招家主,你给我滚,赶紧滚!” 望风回到屋里看着还在生气的妻子,没有说话,自行坐了下来。 “老爷你的头怎么啦!怎么流血啦!”陈氏看到望风的血迹赶忙起身,对着身边丫鬟说道:“没眼力劲的,赶紧去叫大夫啊!” “没事,小伤,你先找些东西止止血就行!”望风说道:“爹说了,这个事他不管!都是孩子的事你别瞎操心啦!” 听到丈夫说道这个,陈氏脸色立马拉了下来,道:“什么小事,这可是关系到家里的脸面,我们家可是大长老家,这个事要是不管不问的话,那脸面还往哪里放啊!再说啦,牵衣那个死丫头这样子欺负咱们家明琪,就这么算啦!” “什么死丫头,那是大小姐!以后说话注意点!”望风听到陈氏的称呼,冷脸说道。 “知道啦,是大小姐!就是事多,她还能听到不成!”陈氏坐在望风旁边,“那这个事就这么算啦!” “都是小孩子的事,你跟着瞎掺合什么!父亲说了,这个事就这算啦!由着他们闹去!”说完,望风走出里间,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坐在书桌前,用手摸着额头上的伤痕,父亲有多久没有打过自己啦!印象中还是自己小时候和望虞练剑的时候,将他给刺伤啦,被父亲教训。父亲说的话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有本事出去闹,别窝窝囊囊的对自己的兄弟下绊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雄心壮志的自己慢慢地变得随波逐流啦! 看着头也不回走出卧室的丈夫,陈氏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难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就算是望家家主还要受元老会节制呢!自己公公是大长老,难道大长老的孙女就比家主的女儿差那么多吗?就能让她随便欺负,何况还是一个庶出,母亲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婢女!想起在望牵衣生日宴上,方浅语雍容华贵的大家风范,陈氏的怒火更多了一分! 李青山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家子弟,眼睛里多了几分茫然,但转而就变作了坚定的神色。 “青山,坐坐,无须多礼!我们现在是同窗,其他的一套就免啦!”李彦茗笑道。 “多谢皇子殿下!”李青山,有些拘谨的坐在另一边,嘴角有些抽搐! 看着他的样子,望牵衣偷偷的抚了抚额头,望仲淹没有任何表示。 “哎?别这么见外,你就和牵衣一样直呼我的名字就好!”李彦茗,一摆手说道。 “彦茗兄,多多指教!”李青山一抱拳,正色道。 “哈哈哈,好,我喜欢!”李彦茗乐呵呵的说道。 夜晚来临,望风的奇葩老婆陈氏坐在屋子里,面前跪着大长老家中二总管。 望宣府中大总管乃是望宣的心腹,年龄已经接近七旬,还牢牢的把持着位子不放,二总管刚过四十,年富力强,一直没有晋升的机会,也得不到望宣的赏识,就渐渐的向着陈氏靠拢啦! “大小姐的事情也都知道吧?”陈氏端着茶杯,轻声说道。 “回夫人话,小的知道!”二总管李可,相貌堂堂,颇有些器宇轩昂的样子。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啦!”陈氏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夫人,您的意思?大小姐可不是我们能动的啊!”李可一惊,抬头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说让你去打扰大小姐!那个穷小子不是有个老娘吗?你自己看着办吧?”陈氏嘴角一笑,有些得意! ------------ 第二十一章 伤心事 城外三十里,荒无人烟,孤寂的山峰上,苦风瑟瑟,远处的云霞火红一片,如同干坷的血液。 孤独的山头,孤独的坟茔。 李青山跪在坟前,双眼迷离,却没有一丝眼泪,这个年轻的男孩似乎从来就不会哭泣。 这个结果其实在答应望牵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早,一想起那个苦命了一辈子的女人现在躺在一个土堆里,心中竟然还有一丝高兴,那个女人终于不用再受苦啦! 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己害死了她,那个应该称作为母亲的女人。但是望牵衣的提议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啦!在这个世界里门第是一个永恒的门槛,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挤不进去。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进入望家书院,从此就能够认识不一样的人,进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青山身后站着望仲淹,望牵衣和李彦茗。三人望着身前披麻戴孝却沉默的没有一点声音的男孩,没有人说话。 望牵衣抬起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一抽鼻子,而后一把拉住身边的哥哥朝后走去,望仲淹被妹妹一拉险些跌倒。 走到身后的一个丛林,望牵衣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三哥,问道:“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谁干的?什么谁干的?”望仲淹嘴角一翘问道。 “你别给我打岔,他娘怎么死的?”望牵衣大声喊道。 “仵作的检测不都说的很明白了吗?病情太重!”望仲淹默然说道。 “胡说!上次陈药三去给他娘看病还说,应该能治好!这才几天就死啦?你说是不是他们兄妹干的?”望牵衣的眼神慢慢的变柔和,盯着哥哥。 看到和自己一般高的妹妹,望仲淹的嘴角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她仅仅比自己小几个时辰而已,却是自己的妹妹,将双手负到身后,背对着望牵衣说道:“不可能是他们俩,虽说那两个人不争气,可是也不至于做出这样傻的事情来!” “那会是谁!除了他俩谁还会对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动手?” “谁?除了我们的好婶婶还能有谁?”望仲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这件事除了能够引起你的怒火,惹得父亲反感,让大长老难堪,别的什么作用也没有!哦!对了,还能够满足一下她那个卑微的自尊心!”望仲淹耐心说道。 “你不生气吗?”望牵衣的声音有些低迷。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三哥,我有些生气!不过她的目的是达到了,我很生气!” 望牵衣说完迈步向前走去,她刚才说生气不仅仅是对那个傻瓜女人生气,也是对这样子的家族生气,心里那种前世的伤感涌了上来,有一种道不明的戾气,只想发泄,想破坏,体内的那股阴影蠢蠢欲动。这是胸口的大日如来珠开始慢慢变亮,再也不是原先的破旧檀木柱子,珠子内一股看不到的能量快速旋转,带动体内的气息,慢慢变得平静。 远处的山头,李彦茗还没有走,在那片火烧云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走回家中,父亲望虞站在院子里,那双平静的眼睛散发出的睿智光芒散落在望牵衣身上。 “丫头,不高兴啦”望虞笑道,只有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望虞才会有这样的微笑。 “嗯!父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望虞看着自己的这个神秘的小女儿,叹息一声道:“刚才大长老来过了,向我委婉的赔礼,还给你带来了这个!”说完递过去一个精致的木盒,透着一股神秘的幽香! “这算什么?大长老也真是看得起我这个女丫头!”望牵衣冷笑道,“父亲,我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大家族就是这样子,令人厌烦。 夜晚到来,望牵衣躺在床上,白天的一幕幕在眼前晃来晃去。那个苦命女人死去的容貌,跪在地上没有哭声却久久无法起身的李青山,对自己宠上天的哥哥冷漠的脸,对这件事毫不关心的大侄子。 望牵衣起身走出院落,漫无目的掠在野外,最终还是来到了半斤的酒铺。 夜晚无人,半斤独自坐在院子里,身旁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和一壶百露酒。半斤老鼠哼着小曲,不时的端起酒盅抿一口,然后就是大大的满足声。 望牵衣缓步走了进去,而后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小主人,您怎么来了!”直到望牵衣坐下,半斤次发现自家主人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于是赶忙起身,渡到另一侧,躬身接着说:“小主人有些日子没来啦!小的心中甚是想念啊!” 望牵衣今天心情差到了极点,没有和他说这些东西的心思,当下也不接话,说道:“半斤,你活了这么多年,最伤心的时候是在哪啊!” “最伤心啊!”半斤看到望牵衣无精打采的,心中纳罕,接着道:“那可有年头啦!”这句话说完,半斤坐在地上,给望牵衣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端起一杯来,拿在手里没有喝,接着说道:“那得三百年了吧?具体的记不清啦!我们老鼠一族也是大族,可是限于资质能够成精的寥寥无几。我因为住在一个庙里,邻居恰好是一个老和尚。老和尚不是什么能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每天只知道念经。那时候我初开灵智,每天除了吃饱饭就是听他念经,一听就听了三十年。”半斤喝了一口酒,眼神开始有些空洞。 “然后呢?”望牵衣问道。 “然后老和尚就死啦!也就是那一天我修成精啦!”半斤又喝了一口酒。 望牵衣闭上眼,开始想象半斤口中的那个老和尚,普普通通,一辈子无欲无求,一心向佛,死的时候定然也是升往极乐。 “老和尚是被人害死的!”半斤突然冒出一句,神情很是萧条! 望牵衣一皱眉头,被人害死的。自己这刚说老和尚升往极乐,你就接着告诉我她是被人害死的。有话不一气说完! “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的,那时候我正处于成精的关键时刻,就差一步啊,就差一步我就能救他!”半斤说完一口喝光啦杯子中的酒。 ------------ 第二十二章 你爹的爷爷 你... 听着半斤老鼠的故事,望牵衣没有多问,自己心情不好,竟然把老鼠的伤心事也扯了出来,看到坐在自己脚下的这个五短身材的老鼠精,望牵衣心中略略有了些欣慰。 忽然北风起,一片树叶落在望牵衣的酒杯中 望牵衣站了起来,眼睛直盯着门口,身上随之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酒杯中的树叶碎了。 还缅怀在自己思绪中的半斤感受到自家主人的气势,打了一个机灵,身体一打滚,急忙问道:“主人,怎么啦?” 望牵衣没有回答,双手负身后,开口道:“鬼鬼祟祟的作甚?有胆出来!”说完,身体向前方掠去,左手成爪,掌心中凝起一股气力,整个前方出现了一个结界,风一吹,还有波纹,如同水面一般。波纹向前飘去不远就只听一声巨响,结界碰碎,而后从后面走出来一个老头。 身体修长,五官俊朗,一头雪白长发自然的披落在身后,胸前三尺青须,一派仙人姿态,整个人的气势登峰造极,就像是一把将,一把已经出鞘的剑。 “小女娃厉害得紧,这十几年没有让我白等!”白发老头开口说道,声音如同金玉,朗朗直入人心。 望牵衣右手在身后紧紧地攥住拳头,笑着说道:“老人家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明白?” “哈哈,那我说你周岁抓阄的小箱子,这个你听懂了吗?”看到望牵衣的这个神情,老头显得很开心。 “那个盒子?那里面的气息是你的,在背后盯着我的人也是你?”望牵衣终于开始害怕,多少年来,望牵衣一直在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当时是不是自己感觉错啦!现在这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终于揭晓啦! 老头捋了捋胸前的胡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本来以你的天赋应该在七岁那一年就能进入知命,可是谁知道你竟然能够得到恒乘法师留下的功法,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突破知命!”说完老头摇了摇头,而后接着说道:“我的时间不多啦,不能再等啦!”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望牵衣说道。 “小丫头知道我是谁吗?”老头没有理会望牵衣的不自在,径直走到小桌旁坐了下来,拿起那个乘有树叶的酒杯喝了起来,期间还向着浑身颤抖的半斤点了点头。 望牵衣转过身看着这个似乎没有半点恶意的老头,心中的奇怪更加多了,不解的问道:“老人家是谁,我性子急,您直接说吧!” “一点都不想你爹!老夫望啸天!”自称望啸天是老头放下酒杯望着满脸震惊之色的小丫头。 望牵衣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你是说你是我爹的爷爷?” “对头!我不但是你爹的爷爷,我还是你爷爷的爹!”望啸天说完哈哈笑道。 望牵衣望着面前的老人,想起祠堂中的画像,果然有八九分相像,可是其中的神韵却是十分,眼神,气势,整个身体散发出的剑意,无可替代。 望啸天,当年的武林第一人,望家千年世家就是在他的手中达到了顶峰。当年身负一剑潜入宁王大营完成了那惊天一刺,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 “可是,您不是已经……?”望牵衣说道。 “已经死啦是吧!身不由己啊!当时那种情况我都能杀得了刘伯温,你说我如果不死的话,少帝晚上能睡着觉吗?”望啸天望着自己的玄孙女,笑着解者说道:“我今年已经一百四十七岁啦,人活到这个年龄实在是不容易啊!主要是寂寞,人生寂寞如大雪崩啊!” 望牵衣和半斤皱着眉头彼此望了望,没有言语。 “好了,闲话少扯,老夫一生练剑,在万军之中杀了刘伯温后就凭借剑道进入了大逍遥问境界。到了这个从此我才发现,原来逍遥问并不是最后的终点!”望啸天仰头望着天空,说道。 “逍遥问不是终点,那终点是什么?”半斤知道了那个老头是主人太爷爷,也就没有了开始的惧怕,于是大着胆子问道。 “可以飞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飞升的机遇,可是我的剑道已经到了顶峰。三十年前我弃剑练刀,终于让我摸到了那片云彩!”望啸天平静的诉说着。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我所练的刀,是我独创的刀法,我飞升在即,不忍心将这刀也带走,所以我决定传给你!”望啸天看着自己的玄孙女说道。 “给我?为什么是我?”望牵衣不解的问道,“我爹,蛮虎不行吗?” “你爹也是奇才,可是他练剑行,练刀不适合,刀分很多种,我的这种事最简单的霸刀,练到极处可以形成王刀。你爹没有这样的性格。蛮虎到时合适,可是小家伙天生少别人三处心窍,不想给他多加压力啦。”望啸天解释道。 望牵衣听到太爷爷的解释,心中却没有欣喜,说道:“你知道我有所不同?” “当然,到了我的这个境界,天地元气都能感受到,何况我住的地方距离望府又不远,你出生的时候我是清清楚楚!蛮虎出生的时候我也是高兴不已,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现这孩子心窍不全。到了你出生的时候,我看到漫天繁星九转归一啊!如此天象让我这好久没有激动的心都多了几许兴奋。”望啸天一停顿,接着说道:“事实证明,你果然是最合适的!” “可是为什么要等我到知命境界!”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老头先是哈哈一笑,而后说道:“那是因为这套刀法是我在大逍遥问的基础的独创的,威力实在太大,境界低了的话,承受不了!” “太爷爷,您快要飞升啦!” “是啊,其实那层门槛我十多年前就已经摸到啦,可是却放不下这把刀,现在终于好了!”望啸天老怀欣慰,竟然在眼睛里还有几许泪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爷爷你哭啦!”望牵衣吃惊的问道。 “胡说,眼里面进沙子啦!” “哦,可是我没有到知命啊!怎么练你的刀!”望牵衣接着问。 老头子笑着说道:“小丫头自不量力现在就开始练那般若心经,那可是恒乘老法师留下来的东西,有那么好练吗?没有那种经历,哪能那么快的体会到!” “可是我已经完成了五层啦,就差最后一层!”望牵衣幽幽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的天赋实在是好到了极点,可是最后一层的唯我独尊相,你有这样的心境吗?”望啸天轻声问道。 望牵衣低头沉思许久,最终说道:“没有!” “这就是啦!” “可是,那该怎么办?”望牵衣赶紧问道。 “怎么办?不练就是啦!等到以后有了这样的心境再练!”望啸天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埋怨玄孙女的苯。 “这么简单?” ------------ 第二十三章 血刃残阳 我为刀... 一直以来,望牵衣都陷入了一个人误区,修炼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需要极高的内息作为支撑,而且每日修炼大菩提心法时都会强行的夺取自身的内息。这样一来每天修炼的内息全部都贡献给了最后一相的唯我独尊相。自己周岁就进入了开玄镜,本来以为借助八爪天龙的经脉淬炼和自身的先天之力,最多五年就可以进入知命,可谁知到了现在依然遥遥无期,代表唯我独尊相的小金人却没有丝毫变化。 原来解决的方法这么简单,只需要不修炼就可以啦?望牵衣久久无语,上天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啊! “你这样其实也有好处的!”望啸天没有回头,说道。 “什么好处啊?”望牵衣询问的有气无力,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打击人。 “你以为呢?”望啸天看着自己等了十几年的重孙女,接着说道:“你的境界提升得太快啦!刚过周岁就到了开玄,简直是全所未闻啊!我估计也是后无来者!自从见到你,我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生而知之啊!” “太爷爷,偏题啦,对于我是天才这一点,你就不用详细的叙述啦!从你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崇拜之情!”望牵衣面无表情的讽刺了一番,谁让这个老头这么晚才告诉自己。 “其实,我是想早些时候见你的。可是我一想,你能修炼恒乘法师的功法是难得的机遇,还能帮你稳一稳境界,打牢基础,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老人家佛了一下胸前的三尺青须,淡然说道,言语间透漏着难言的宗师气度,比之望虞多了几些洒脱与飘渺韵味。 看着眼前的老人,望牵衣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生活在这个家族是幸运的的,哪怕出了白天李青山的事情。比起自己的前世,望家简直就是天堂。 “太爷爷,您要教我练刀?”望牵衣说道,然而语气却是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啊,小丫头,我等了你将近二十年啦!咱们望家是以剑起家,可是老夫摸到飞升的门槛用的却是刀!丫头知道为什么吗?”望啸天开口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望牵衣摇摇头,直言道。 望啸天猛地一瞪眼,然后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幽幽的说道:“幸亏你有这样的天赋,不然哪里来的这样的境界?”说完后,话锋一转接着道:“剑者,王者之兵,刀着霸者之兵。老夫开始弃剑练刀,练的就是舍我其谁的霸气,一往无前的勇气。经过十年苦修,以霸道进王道,将霸刀变王刀,终于摸到了那层门槛!飞升有大恐怖,没有那种霸气如何能行?” “怪不得刚见到你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剑气!”望牵衣恍然大悟道,“太爷爷,你这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大成,这么厉害啊!” “那是,老夫是什么人?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丫头,跟我学吧!”望啸天笑眯眯的说道。对于像望啸天这样的武学大宗师平生最大的心愿恐怕就是想把自己的本领传下去,相望牵衣这样的徒弟,恐怕几百年也是难得一见。 “不学!”望牵衣回答的直截了当,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回答,下意识里就说了出来。可能在潜意识里,和这个刚刚见面的太爷爷有一种强烈的认同感,是那种血脉中的联系,所以就开了个玩笑。 “啥,不学,为什么?”望啸天明显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被自己重孙女的回答弄得有些心慌,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 望牵衣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发毛的老头,心中很是高兴,于是装作生气的说道:“把我一直蒙在鼓里那么久,还好意思说?自己装作室外高人的看我笑话,弄了一个破盒子让我提心吊胆的这么长时间。” 望啸天听着自己丫头说的话,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开口道:“这个,它是有原因的,是吧!你该理解,我毕竟是你爹的爷爷,年纪大啦!他……” “你怎么补偿我?”望牵衣直言了当的说道。 望啸天一听补偿,就知道有戏。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丫头啥也不缺啊。 望啸天向前一挥手,一股惊人的天地元气就在周围流动,忽然一阵刺眼的光芒出现在眼前,接着就是一股热浪袭来。望牵衣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把足有她身高那么长的巨刀浮现在她面前,通体赤红,就像是刚从血液中拿出来一样,散发着浓浓的热气。 “这把刀叫做残阳,长六尺三分,宽一尺二分,重四百七十四斤,是我在极北之地的一座雪山上寻得,而后借助地心岩浆锻造而成,这把刀……” 后面的话望牵衣就没有听清啦,看到这把刀她就知道它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这把刀似乎在呼喊自己一般。她伸出手,直接将它握在手里,一股厚重踏实的感觉真渗心底。刀刚接触到望牵衣的身体,就发出阵阵的轰鸣声,声音如若洪钟大吕,但在其中能够明显的听出,充满了喜悦之情。 “太爷爷,这把刀很适合我!”望牵衣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刀,直立起来和自己身高一样的巨刃。 “丫头喜欢就好,以后你练刀就用它!”望啸天眯着眼说道,“可惜的是,这把刀缺一个刀魂,你刚才是和刀本身产生的共鸣,这样殊为不易,要知道和一个没有器魂的东西产生感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这把刀还真是属于你的!” “它为什么没有刀魂呢?”望牵衣反问道。 “因为它太霸道啦,一般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它的压力,还有这把刀还有一个作用!”望啸天笑着看着正在抚摸残阳的望牵衣说道。 “什么作用?”望牵衣随口问道。 “为我自己准备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望牵衣一惊,将目光从残阳巨刃转到太爷爷身上问道。 望啸天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飞升是什么样子,会经历什么,如果失败啦,我就毁去肉身,做你的刀魂!” ------------ 第二十四章 莲花美男 望牵衣开始练刀,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太爷爷最后的一句话。 “飞升失败,我便毁去肉身,做你的刀魂!” 望啸天没有理会这句话会给自己的重孙女带来什么样子的震撼,这就是他的本意。可是看到望牵衣一脸震惊表情,甚至双眼中似乎有着泪滴,赶忙说道:“其实这样子也是为了我自己!” “怎么为了你自己?”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望啸天先淡然一笑,而后说道:“飞升有大恐惧,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与形神俱灭相比,能够保留一丝神识难道不值得庆幸吗?” “可是做刀魂!你能够忍受那种寂寞吗?”望牵衣直直的望着自己的太爷爷问道。刀魂,为刀的魂魄,永世不灭。 望啸天哈哈大笑,说道:“好丫头,你要知道两个问题,第一我飞升一定会失败吗?第二,你的天赋远胜于我,即便是我飞升失败,你也是有可能成功的!到时候你自然有办法为我重塑肉身!” “您对我这么有信心?”望牵衣低声说道,声音略显低沉。 活了一百多岁的望啸天仰天长啸,声音有如九天之鹤,清亮高扬,一时间望牵衣恍然来到了九霄云外,天上有龙凤交舞,身边有彩鹤齐鸣。 “丫头,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我是谁?”望啸天回过身来,低头看着望牵衣,胸前青须随风而动,站立如松,袖袍飞舞,如同仙人降临,神威惶惶。 望牵衣羞赧的笑了笑,说道:“是,太爷爷的说得对!” 借着李青山母亲去世这件事情,望牵衣回家发了一顿脾气,然后搬了出来,住在了家中在城外的别院。望虞知道女儿心中不舒服,于是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望牵衣的离开被望明琪兄妹二人认为是失败后的阴影,私底下不免耻笑了一番,而陈氏更是有些趾高气扬,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只不过望峰又被大长老狠狠地训了一通,回到房中看着妻子的得意面庞竟然破天荒的苦笑了起来。 望家别院坐落在城南五十里的金鸡岭上,金鸡岭名字很大气,其实就是一座小土丘,高不过百米,可是其中山丘却是此起彼伏,数量繁多,有小江南的情调,在这临近北方之地,也着实不易。 金鸡岭方圆百里全部都是桃树,中间有一十四条小河穿过,最终汇集到金鸡岭最深处的望月潭中,而望家别院就坐落在望月潭边上。每当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站在山头望去,所到之处一片桃红,被风吹落的花瓣顺着河流汇集到望月潭中,隔着老远就能够闻到一股沁人的香气。 尤其是晚上,明月当空之时,望月潭会让所有看过他的人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胆大的名字,也会从心底里佩服起名字的人。微风一吹,水波荡漾,散落的花瓣随之起伏,这时候一端明月升起,映在潭水中,散散落落的花瓣就变成啦天空中的彩云,让人们体会到白日明月的奇观。 望牵衣站在金鸡岭山顶,双手扶着矗立着的残阳巨刀,闭着双眼,感受着天地。 太爷爷说他这套刀法只有两招,一是霸刀,一是王刀。他只教刀意不教刀法,霸刀学成之日便是他的飞升之日。 “霸刀,什么是霸刀啊?这把刀本来就很霸道啊!”望牵衣慢慢地睁开眼睛,有些无奈的想到,自己前世修炼的太极拳法,和霸道一词没有半点关系。望牵衣看着眼前这把和自己一般身高的巨刃,叹了口气,已经想了整整五天啦,可是怎么样才算是霸道呢? “霸刀是势,霸者之势,挥刀出去便要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并且让对方只能和你对拼,没有逃离的想法。王刀是气,王者之气,一刀斩出便让其臣服,让对方没有和你对拼的念头!” 望牵衣回想着太爷爷说的话,心中埋怨道:“说的真简单,让我每天在这里看太阳就能看得出来啊!” “不看了,回家!”说完,望牵衣很是费劲的将残阳从地上拔起,抗在肩膀上,往山下走去。 四百七十四斤重的巨刃压在十三岁的望牵衣身上,远远看去,便是一个小孩子弓着腰背着一个火红色的巨刀在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的吃力。豆大的汗水顺着眼角流落在身后,刀柄重重的压在肩膀上,似乎是要嵌进去一般,望牵衣咬着牙向前走去,心中默念:“再走二十步,再走二十步!” 第一天扛着残阳行走五十步,第二天两百步,第三天五百步,第四天一千三百步,今天她要直接走回家不停歇。 望着前方还有好那么远的路,望牵衣心里有些绝望,背着这把刀走起路来感觉就像是背着一座山一般,这样的一段路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有这么远。可是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啦,真的没有力气啦!不调用内力的话别说用这把刀,仅仅是扛起来都这么费劲。 “你要用这把刀就不用内力,要靠你身体的力量,那样你才能和它融为一体!孩子,你能行!” 想起望啸天的这句话,望牵衣的胸口跳动的更加了,心中暗道:“虽然你是我太爷爷,可是我还是要说,你大爷啊!” 眼睛已经被留下的汗水给沾湿啦,双眼一片模糊,可是却腾不出手来擦一下汗水,心中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歇歇吧,已经比昨天走得远啦,歇歇吧……” “是啊,已经比昨天走的远啦!”望牵衣刚要歇息,太爷爷的身影就浮现在了眼前。 “若我飞升失败,便毁去肉身,做你的刀魂!” “不行!”望牵衣猛地一甩头,狠狠地咬紧牙关,重新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就在望牵衣有些头晕的时候,一股琴音传来,声音空灵,像是深山里的清泉,让人听后浑身舒畅。谁会在这里弹琴呢?望牵衣打起精神,顺着声音寻去。 穿过层层的桃树林,望牵衣看到了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在一个小河中一朵巨大的莲花,如同一个天然的巨大平台,一个白衣男子平坐在上面,神情专注的抚琴。精致的五官,美艳动人,如同女子般美艳的容貌,皮肤雪白隐隐间有光华流动,飘逸的长发随风而舞,就像画中的仙人。 望牵衣一时痴啦! ------------ 第二十五章 白衣陈可凡 望牵衣痴迷的看着盘坐在莲花上的男子,呆呆的表情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周围的一切也陷入寂静。这种感觉,望牵衣从前生到现在从未有过,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啊! 望牵衣没有做声,静静地听他弹琴,优美的琴音伴随着四周飘落的花瓣,还有莲花台上的白衣美男,一切都宛如梦幻。 声音袅袅不绝,如层层青烟从小茅屋的烟囱中升起,又像是在家中的妻子已经做好饭菜在门口等待归家的丈夫。望牵衣喜欢这种温馨。 “我弹得好听吗?”白衣男子停了下来,在莲台上轻笑着望着望牵衣说道,嘴唇轻轻翘起,红色的舌尖露出了一点点,声音清灵而又磁性,听起来十分舒服。 一时间望牵衣竟然有些脸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小姑娘,你怎么啦?”看到望牵衣的不自在,白衣男子细心的问道,察言观色是他的长处,如果换到一般女子有了这个姿态,那他肯定会知道这是对方是见到了中意男子后的小女儿姿态。可是眼前这个还是一个小女孩啊,而且还是一个背着一把渗人大刀的女孩。看样子那把大刀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这是怎么背起来的! 听到白衣男子的询问,望牵衣的脸色变得更红啦,心里不由得有些恼怒,两世为人,自己少说也活了四十年,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她却忘了,自己虽然活得时间挺长,但是在感情方面却是一片白纸,上一世一心练拳,然后听从家人的话,嫁给了一个后悔了一辈子的男人,最终选择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没事,你弹的真好听?”望牵衣说道,残阳依然背在身上,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白衣男子看着满脸汗水的小女孩用很认真的语气在称赞自己,心里有些欢喜,从莲花上缓缓走了下来。望牵衣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绝美面庞,感觉到他的身体都有一股光华绽放。 走到望牵衣身边,白衣男子看着刚刚到达自己胸口的小女孩,很是感概,说道:“瞧你累的,先放下歇一会吧!” 望牵衣听他一说,这才想起自己一直背着残阳,瞬间,一股难以忍受的重力袭来,左腿一曲就要跌倒。望牵衣大喝一声,将身体稳住。 看到望牵衣的身体一趔趄,白衣男子赶忙上前扶住,可是他毕竟不是练武之人,身体的气力有限,在残阳面前丝毫不起作用。这时,他才知道少女身上的这把巨刀到底有多重。 看到望牵衣一点点的站起来,在这期间这把刀没有一点接触到地面。 “你这把刀这么重,怎么用啊?”白衣男子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望牵衣咧嘴笑道,也不知道是开心的笑,还是因为太疼不得已咧开嘴。望牵衣知道自己不能多呆啦,没多呆一刻,就要多耗费一些体力,到时候要把残阳扛回家就更难啦。 “小姑娘,你这么费力练武是为了什么啊!我看你的穿着也是非富即贵,干嘛还要这么辛苦呢!”白衣男子开口问道。 望牵衣煞有其事的想了想,笑着说道:“为了以后,保护你!哈哈哈!”说完,望牵衣便转过身去,继续困难的前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望牵衣没有回头问道。 “我?我叫…我叫陈可凡!”白衣男子一犹豫,回答道。 “以后有机会我还来听你弹琴!”望牵衣答道:“对了,以后别叫我小姑娘,你可以叫我姑娘,也可以叫我的名字牵衣!“ 陈可凡望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小女孩,心中有了一些涟漪。“为了以后保护你!“这句话好像前些年也有一个女人对自己说过,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呢?不记得了啊!陈可凡摇了摇头,惨然一笑,回身走上莲台,将台上的瑶琴细细抱起,向着另一边走去,孤寂的身影,有一股凄然的美。 望牵衣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为了以后保护你“这几个字是那么的简单,可是说出口却并不容易。尤其是从望牵衣口中说出。望牵衣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感情这种事是最难以捉摸的,情感之中的对决,强者靠的是心性而不是武力。 “说不定他都已经结婚啦!”望牵衣苦笑一声,继续前行。 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人活在世界上,无时无刻的不是处于一种不公之中,哪怕现在自己处在一个强大的家族里。可是这种不公依然存在,自己也许没有能力改变这种情况,可是等到有一天这种不公加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自己要有足够的力量进行反抗。 还有就是真的是想保护你啊!那一袭白衣! 陈可凡! 可是身上真的是很累啊!望牵衣看前方已经可以看得到的别院大门,却没有向前走一步的力气。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头顶的烈日卖力的工作着,嘴唇早已经干涸,抿不出一点唾液。 “总是这样是不行的!”望牵衣知道,这样子的苦练,不是办法,自己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和残阳产生联系的契机。 望牵衣松开手,只听“嘭”的一声,巨刀矗立在一边,刀锋直插地面。望牵衣背靠着巨刃,双手放在膝头,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需要让残阳认同你,感受到你的存在!孩子,这个很难!这就等于让一个死物有了生命!” “太爷爷,那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方法你学不来,我是靠着蛮力,让他感受到我的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可是这样得到的结果是最劣等的!我希望你能靠着自身感应他!” 回想起望啸天说的话,望牵衣忍不住骂道:“死老头子,你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让我来做,还真是看得起我!” 望牵衣长声叹道,眼前却出现了那个白衣的幻像!美貌如花,还带有羞赧的笑,只是笑容里不自觉的带有一丝凄凉。 “怎么就能感觉到你的凄苦呢?” ------------ 第二十六章 莲花下 以往每日寅时便起床背着残阳上山的望牵衣今天开始偷懒啦,一觉睡到大天亮,窗外的日头升的老高。 半斤耳朵贴在自己主人房门上,一边听一边嘀咕:“今天这是咋了?” 望牵衣没咋,只是想休息!这五天的过度修炼几乎将她的身子给压垮啦!自己虽然功力深厚,可是身体毕竟仅仅才十三岁,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子强度的练习。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了自己完全有能力将这把巨刀挥舞起来,这仅仅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望啸天的要求显然不仅仅是如此,他要的是将这把刀征服。 望牵衣背着残阳出门,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山,而是来到了那朵巨大的莲花身旁,那一袭白衣弹琴的地方。 走到潭水旁,望牵衣将残阳插在地上,慢慢地走上这朵莲花。真的是好大啊,足足有一丈见方,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的!莲花正开放的最旺盛,共有九朵花瓣,每一片都有房门那么大,头顶上是巨大的荷叶,刚好将上方遮挡起来,如同一个天然的房间。周围香气清新而不刺鼻,淡淡的幽香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这么大的莲花,下边肯定有古怪!”望牵衣对自己说道。 望牵衣围着这个水潭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小木梯,不大,制作的非常精美。望牵衣走上前去,细细的打量,笑着说道:“真是一个讲究的人!”这个梯子仅有五道木撑,却是用一根完整楠木雕刻而成,木梯上还雕刻着好看的花纹,花鸟人物不一而定。 望牵衣从旁边捡起一个石头扔进水潭中,潭水深不见底。 “如果我把这朵莲花拔起来,那个白衣美男不知道会怎么样!”望牵衣在心中想到:“大概今天是不会过来了!” 望牵衣脱掉衣服,露出诱人的酮体,虽说只有十三岁,可是却也已经凹凸有致,鲜艳迷人。 稍一运气,望牵衣向着潭水中潜了下去。这个水潭只有五米左右宽,从上到下,错落有致,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井一般。潭水十分的清澈,阳光照射下来,十分通透。水中还有好多各色的锦鲤,在水中来回畅游。望牵衣足足下潜了将近三百米还是没有到头,可是却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了,不得已只能回头。 “这个水潭不对劲!”望牵衣再一次肯定。 就要到达水面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那股熟悉的琴声,琴曲还是那样的悠扬悦耳,听在耳中,了悟在心中。 可是望牵衣现在却不是这样想的,“混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难道没有看到我的衣服吗?” 可是琴声还在继续飘扬。 望牵衣潜到水面,借着花瓣的遮挡露出头来,慢慢地游向自己的衣服的位置。还好,没有被人动过,也难怪他看不到,自己放衣服的位置和他的梯子恰好对着,中间隔着那朵巨大的莲花。 望牵衣慢慢的从水中走了出来,尽量不出声音,这家伙弹琴估计得弹好久,自己总不能一直呆在水里啊,何况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就在望牵衣刚刚从水里出来,站到岸边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声和物品落水的声音,望牵衣不用回头就知道发生啦什么!还是那一袭白衣,不过此时却没有了那种谪仙人的样子。 陈可凡面容惊恐地看着赤身裸体的望牵衣,然后用双手遮住双眼,颤声说道:“你,你干什么?” 望牵衣看到陈可凡的这个动作和表情,竟然笑了出来,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这是什么表情,吃亏的好像是我吧!搞得好像是我要强奸你似的!” 被望牵衣这么一说,陈可凡也反映了过来,是啊!自己有什么可害怕的!自己平日里这样的事也是常见,怎么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就变得如此失态,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陈可凡俊美的面庞瞬间红了,闭着眼睛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赶紧穿衣服!” 望牵衣看着他局促失态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慢吞吞的的穿上衣服,走到他身后,踮起脚尖,朝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吹了口气。 陈可凡身体一个机灵,秀气的小耳朵跟着抖动起来,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看着满脸坏笑的望牵衣,恼怒道:“你这个丫头,别胡闹!” 望牵衣看到他真的有些生气,说道:“我的刀就在那里,你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陈可凡错过身子向着莲台走去,冷冷的答道:“看到了!” “看到了啊!那你还在这里弹琴,是在等我吗?”望牵衣坏笑道。 “臭美,我等你一个小女孩干嘛!”陈可凡重新在莲花上坐下,静静地说道。 望牵衣跟着也向莲花上走去,说道:“不是吗?那你的这首曲子怎么和昨天一样呢?不仅曲调一样,而且这么长时间啦,一直弹那一小段!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这段难练!” “别骗你自己啦!《忘雀南》的这一段不是最简单的吗,嗯?”望牵衣步步紧逼的问道。 陈可凡被望牵衣问的没有话说。 是呀!自己这一整天都惶惶无神,在家中来来回回无法静下心来,最终还是选择来到这个地方,到了这里看到那把巨刃知道她也在这里,心中当时的欣喜是实实在在的,很长时间没有见她出来,便一遍又一遍的弹那一段曲子,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内心渴望见到她吗?可是她才是一个小女孩啊! “没有话说啦?”望牵衣接着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怕什么?” “你还小,不懂!”陈可凡低下头,低声说道。 望牵衣看着安静的坐在自己身前的似乎是完美无缺的男人,虽然现在他是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能够想象得到他的表情。肯定是那种凄美,这个男人,即便是在痛苦之中也能够表现出那种美态! 望牵衣没有回答他的话,轻轻地跃下莲台,落在残阳旁边,双手用力拔起巨刃,而后说道:“这把刀很重,我现在勉强能拿得起,还用不了!但是我知道在不久以后我一定能用的了!” 陈可凡抬起头看着散发出自信神采的小女孩,心中不觉得多了好许激动。 “我现在已经很强了!真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强!但是我真的很强!不过还是不够强,等到我能够用这把刀的时候,我就能保护你!真正的保护你!”望牵衣用力的挥了一下手中的巨刃,刀锋处光华流转,炫彩异常! 这是她第一次能够挥动得了这把刀。 ------------ 第二十七章 雨中霸刀 南山书院没有因为望牵衣的离开而有所变化,或者说她在南山书院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本来也是,一个一天到晚都只知道睡觉的女孩确实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况且是跟在望仲淹这个天才哥哥身边。 这一节是书法课,坐在这里的学生都在认认真真的描着大楷。李青山坐在望仲淹身边,神情专注,一笔一划都十分认真,在他旁边的李彦茗却不时地望向他,眼神明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随着夫子的一句下课,学生陆陆续续的走出学堂,只余下了望仲淹,李青山和李彦茗三人。 望刻舟知道自己的小姑姑不来上学后,也跟着不来了,他也到了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望虞决定让他闭关。 “仲淹,她还没回来吗?”李彦茗笑着问道,“这脾气可是够大的啊!” 李青山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望仲淹面无表情的说道:“谁知道呢?从小给惯的,让七皇子见笑了!”说完,昂首走了出去。 李彦茗冷笑一声,说道:“年纪和我差不多,却已经有了一股隐龙的样子,不知道以后望家会不会出一个卧龙似的人物!” 李青山面容凄苦,说道:“你们这些大人物,我是看不明白!” 李彦茗呵呵一笑,然后说道:“青山,感激望大小姐吗?” “感激!”李青山干脆的答道。 “那你恨她吗?”李彦茗逼问道。 李青山猛然回头,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要瞪出来一般。 “好啦,好啦!你别急!和你开个玩笑嘛!”李青山双手搭在李青山的肩膀上摇了摇。 李青山眼色一黯,说道:“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对我!” 天空一个霹雳闪下,忽然间下起了暴雨! 金鸡岭,小雨潭,巨大莲花下。望牵衣和陈可凡两人躲在巨大的荷叶下,雨水顺着荷叶流下,进入下面的水潭,就像是雨帘一般。 不远处的残阳巨刃刀尖入土不到半尺,却能牢牢地站立在地面上。 望牵衣面带微笑看着蜷缩在身边的白衣男子。陈可凡双手抱膝,好奇的看着外面的雨帘,眼睛挣得大大的,像个孩子一般,还不时地伸出手去接一滴水滴,白皙的手指在雨中几乎透明,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袍子已经湿了大半。 望牵衣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说道:“陈可凡,你多大啦啊?” 正在欣赏雨景的陈可凡没有回头,答道:“二十七!” “你都二十七啦!还跟个孩子似的!你丢不丢啊!”望牵衣撇了撇嘴说道。 陈可凡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说:“咱俩认识多久啦!” “嗯,我想想啊!三个月吧!”望牵衣答道。 “三个月啦,你也该考虑清楚啦!我现在整整比你大了十四岁啊,你真的是喜欢我吗!”陈可凡问道,语调平淡,可是确实出奇的认真。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你很多遍了!”望牵衣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刀,说道:“我的刀可以给我作证!” 陈可凡没有理会她,接着说道:“这么多天了,咱俩也算是朝夕相处,虽然你只有十三岁,可是你的思想,认知,还有能力都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有的,所以你的年龄我可以不考虑。可是…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辈子吗?” “不愿意!”望牵衣痛快的回答,不等陈可凡说话,就接着说道:“谁愿意跟你一辈子啊!应该是你跟我一辈子才对!我能保护你!” “你是望家的大小姐!你的婚事你自己做得了主吗!”陈可凡垂下头低声问道。 望牵衣负手在后,气势陡然一变,运起明月流风相,整个人变得风流不羁,而后说道:“你知道我是望家的大小姐,那你说说我在外面的名声怎么样!” 陈可凡咽了口唾沫,沉着声音说道:“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整天只知道和自己的傻侄子玩!” “我是那样的人吗!”望牵衣翘着嘴唇说道:“敢说蛮虎是傻子,让我听到就撕烂了他的嘴!” “不是,你很努力,也很强大!”陈可凡斟酌了一下,用了强大这个词。 “按照你的顾虑,我如果是市面传的那样,你想要和我在一起肯定很难!可是我不是,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谁也管不了,包括我的父亲!”望牵衣用力说道。说完,望牵衣向雨中一跃,隔空拿起残阳,巨大的刀身在空中恐怖的旋转着,随着望牵衣的挥舞,周围传来阵阵的裂空声。飞落的雨滴被残阳震飞,形成了一道美妙的雨滴连珠,在空中旋转。 望牵衣在雨中痛快的舞动着,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话语加上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足够打消可凡的顾虑。年龄差别太大?没关系,自己所表现的出来的东西都不是一个十三岁女孩该有的。身份差别大?也没关系,自己以后会有足够的力量打破这层隔膜。 望牵衣挥舞霸刀即兴处,一道道刀罡劈散出去,将前方的一切化为平地。望牵衣用力一蹬地面,身体如同流星般上升,在空中双手握刀,用力向下一劈,刀身化作一条火龙直冲而下,阵阵龙吟不断,火龙眼看就要接触到地面,望牵衣单手握刀,用力向上一砍,火龙顺势转头向着空中飞去,与天空中的闪电恰好碰在一起,发出一股巨大的响声。 周围一片狼藉,除了陈可凡所在的巨大莲花,半径百米以内所有地面上的东西全都都折断,地面坑坑洼洼,断落的树枝嵌在泥土里,那些本来正在盛装开放的桃树不堪入目。 望牵衣浑身湿透,头上的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在下巴处一滴一滴的。巨刃残阳矗立在地面上,整把刀都在地面之上,连刀尖都没有接触到土地。望牵衣站在刀柄上,一身红衣,和火龙的巨刃辉映在一起,如同战神凌冽,气势恢宏! 望牵衣一甩衣袖,大声喊道:“陈可凡,我喜欢你,一辈子!我要保护你,永远!” 陈可凡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那在大雨中依然红衣飘飘的女子,脚下巨刃旋转,宛如九天玄女,一时间竟有一股热泪在眼睛中转动。 ------------ 第二十八章 脚踏龙头 望牵衣现在身怀三大绝技,分别是自身的先天之力、恒乘法师的《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以及手中的残阳巨刃。望家以剑术起家,独家功法九天笑傲诀也是威力无穷,可是望牵衣却从来没有练过。 事实上,望牵衣一向觉得望虞有些过分的放纵自己,隐隐间她觉得父亲已经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才任由自己的胡作非为。现在在太爷爷那里证实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夜晚的晴空,万里无云,明煌煌的月亮悬挂在高空,黯淡了所有星辰的光彩。 望牵衣站在金鸡岭的最高处,手持残阳,双目紧闭。陈可凡盘膝坐在另一旁,面带微笑,平静抚琴。 “老头子扔下这把刀就不见人影!我该怎么练!”望牵衣在心中恶狠狠的说道。 有了心中的那股依恋,现在望牵衣已经能够很随意的使用这把巨刃,有了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它不在仅仅是一把刀,而是一个有着自己灵魂的,如同活了一般。在有些时候甚至能够感受的到它的喜怒哀乐。 听着身后传来的悦耳琴音,望牵衣嘴角笑了笑,而后面色一紧,将手中巨刃向着空中甩去。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残阳在空中化作火龙色巨龙,飞舞腾挪,阵阵龙吟喷发而出。 巨龙最终停留在望牵衣面前,仅仅头部就有一丈高,望牵衣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令人震撼的神物,开怀大笑,朗朗笑意直达九霄。 巨龙的眼睛和铜钟一般大小,直盯盯望着望牵衣,嘴上的龙须来回抖动,呼呼的打了个响鼻。望牵衣猛然跳起,站在龙头上,眼神睥睨,唯我独尊。一股天然的霸道之气从身体内散发出来,借助龙威将之无限扩大,周围劲风呼啸,可是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一点声音。 陈可凡抬头看着高出那个站在龙头上的小女孩,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现在的心情。一股难以承受的霸道气息迎面而来,两腿酸软,如果不是确定那个女孩是自己喜欢的人,恐怕早已跌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望牵衣渐渐平息,三个月了,仅仅用了三个月!自己就完全的获得了残阳的认可整个人的气息也随之变化,从外观上也能明显的看出这不是一个十三岁女孩该有的以前她依靠自己的先天之力可以遮挡自己的修为,可是现在那股霸道的气息已经无法掩盖! 霸道之气大成,应该已经达到了太爷爷的要求,可是老头子还是不露面。望牵衣有些心急,准确的说是害怕。虽然说望啸天已经突破了大逍遥问到了一个难以评价的境界,可是毕竟年纪太大,在没有飞升之前,他还是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她怕老头子会出什么事情! 望牵衣飞掠到陈可凡身边,单手揽住他的腰一起飞上龙头。火龙凌空而起,在天空来回腾跃,陈可凡牢牢的抓住望牵衣的手掌,眼睛不敢睁开,嘴巴也闭的紧紧的,面色惨白。 “别怕,睁开眼睛看着我!”望牵衣在他耳边说道,声音轻轻的却饱含信心,让人听了之后难以拒绝。 陈可凡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下的景象,大声喊叫了出来。 “可凡,我要你和我一起看着江山如画!” 回到地面上,望牵衣依附在陈可凡身上,说道:“可凡,明天又要回去啊?” “是呀!得回去啦,在这里十多天啦!家里好多事情还要处理呢!”陈可凡笑着握住望牵衣的手说道:“我很快就回来的!放心,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这次怎么这么久!”望牵衣坐直身子说道。 “这次事多啊!我刚接到消息,家里可能要来几位大人物,可能要好好地谈一谈!”陈可凡蹙着眉头回答,看到望牵衣的不开心,又接着说道:“别担心,我回去把生意清算一下,以后就永远待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望牵衣喜笑颜开,再也没有了刚才脚踏龙头,睥睨天下的架势,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快别要你那劳什子生意啦!以后跟着本姑娘,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陈可凡快意一笑,心中叹道,希望一切顺利,别在最后时候出差子。 日夜相守三个月,除了个别时候陈可凡会回家几天外,大多时候都是和望牵衣住在这百亩桃花林中,日子过得真是逍遥快活。可是望牵衣总是能够发现,陈可凡独自一人静坐的时候带有的一丝凄苦和彷徨。望牵衣没有问他是干什么的,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因为她能够感受到和自己在一起他是快乐的,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绝对不会逼他。 灯火辉煌的望府在夜晚越发显得壮观气派,大家族的底蕴展露无遗。 方浅语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望虞,小心的说道:“老爷,你觉得真么样!” 望虞微微抬头,又想了一下才说道:“牵衣今年才十三岁,是不是有些早啦!” “不早啦,现在先定下来,过个礼节,等到过两年牵衣直接嫁过去就好啦!”方浅语笑着说道。 望虞却并不是很热心,没有多说。 看到丈夫的心不在焉,方浅语说道:“老爷,慕容垂和慕容秀虽说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可是性情可是一个天一个地。慕容垂今年十八,长得魁梧英俊,文治武功都是慕容这一代的翘楚,而慕容秀就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吃喝玩乐,无恶不作,年龄不大,却能包下一整个青楼!真是败坏门风!” 方浅语看到望虞好像有了一点兴致,继续说道:“那慕容夫人的妹妹今天来,竟然要让咱们牵衣配给慕容秀,真是笑话还厚颜无耻的夸自己外甥有多么优秀!结果让我问的哑口无言。我就顺势说可以和他们家的慕容垂结亲!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到望虞没有做声,方浅语接着说道:“我平时怎么对牵衣的你也知道。牵衣也把我当做母亲来尊敬!我是真的看好慕容垂那孩子,三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就已经一表人才,一点不逊色于咱家青峰!而且,牵衣这孩子在外面的名声一般,你再想想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慕容垂是不错,可是慕容家能同意吗?万一不同意,那样岂不是坏了牵衣的名声!”望虞开口道。 方浅语看到丈夫开口,笑着说道:“这你就别担心啦,慕容家和咱家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包在我身上!” 望虞笑了笑,没有作声,笑容中略带讥讽,只是方浅语没有注意。 ------------ 第二十九章 慕容王府 六王之乱以少帝的胜利结束,同时诞生了三大家族,南岳望家,慕容王府以及大将军王白家。 望家以武学起家,凭借望啸天的惊天一刺以及替少敌军培养了诸多武艺高超的人才牢牢占据头一份功劳。 慕容王府的第一任家主慕容笑是当时天旭王朝第一富豪,说他富可敌国毫不夸张。当时宁王占据着江南的大部分地盘,遏制住通往京都的漕运,少帝军的物资军械都逊色于宁王。慕容笑力排众议,拒绝了家中长辈隔岸观火的提议,全力辅佐少帝,最终以平民之姿封王。 大将军王白起是当时天下第一猛将,军阀韬略均是无敌,如果不是他在初期抵挡住宁王的大军,恐怕少帝早已命丧黄泉。 宁王在最终决战后对少帝说:“天不佑我!你有这三人相辅,争夺天下,九鼎归一!” 远在帝都的慕容王府夜晚通火通明,整座建筑规模上仅次于皇宫,巨大的白玉灯笼将其照耀的如同白昼。院内雕梁画栋,气势飞扬,既有南方绿景幽深的小窗园林,也有北方高大的斗檐飞艋。最显眼的莫过于王府御道上的九龙照壁,高达十丈,气势宏伟。传言少帝曾经亲临慕容王府,看到这高大玉璧,竟然半晌无言,可见其恢宏。 这一代的慕容王爷名叫慕容长空,年近四十,相貌俊朗,面目白净,看上去显得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慕容王妃是已故宰相刘岚秋之女,端庄秀美,一派大家之气。 慕容长空端坐在正堂,看着在身边绣花的王妃说道:“望家不同意吗?” “嗯!”王妃没有抬头,接着说道:“估计是嫌弃咱家秀儿,不过却想和垂儿结亲。” 慕容长空冷笑一声,没有作声! 王妃接着说道:“望虞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王爷你觉得他的女儿会真的像传言那么不堪吗?” 慕容长空静静的思考了一会,答道:“说不准,按理说是不会的!他那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留有后手,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牌在哪里!我和他一起长大的,最清楚不过。” “那,这亲事?”王妃皱了一下眉头。 “结!无论是垂儿还是秀儿都结!”慕容长空闭上了眼睛,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他家的闺女真的像是传言那样的话,也就算了。和他也有些年头不见啦!” “方浅语无论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商贾之女,无论眼界,资质都有限。只觉得望家是一颗不倒的大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王妃浅笑道。 “望虞不在乎这个的,他那样的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自己的老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无所谓,只要别太过分就行!”慕容长空淡淡的说道。 “那王爷您想怎么办?”王妃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 慕容长空略一沉吟,答道:“过些日子让垂儿和秀儿一起去望家住些日子,怎么说也是世交!以垂儿的眼光,那个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人一看便知!到时候再做决定吧!随便让望虞指点一下秀儿的功夫。” 慕容长空和王妃刘氏恩爱异常,家中仅有三名侧妃,且都是平民之女。膝下也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慕容垂,高大魁梧,相貌英俊,有王者之气,为人诚恳,待人谦和,是帝都年青一代中的代表人物。次子慕容秀性格乖张,嫉恶如仇,少时做了不少荒唐事,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名声,这些年在大哥的带领下也渐渐的走上正轨,除了脾气暴躁些,其他的已经好太多了,近些年来痴迷武学,进步神速。可是年少时赚下的名声太过响亮,遮挡住了他的改变。 慕容垂和慕容秀兄弟俩辞过父王和母妃就踏上了旅途,从帝都到蕲州城足有千里,即便是快些赶路只怕也要半月。何况这次出行是两家互拜庚帖的大事,随行之人足足有百人之多,加上带的行李礼品装了满满三十辆大车。 在车队的最大的一辆马车中,慕容秀斜躺在靠椅上,手中拿着一把翡翠折扇,时不时地望向窗外,旁边的慕容垂端身正坐,目不斜视,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书本,细细的看着。 “哥,你说父王怎么突然让咱俩去望府啊!”慕容秀惦着手中的折扇说道。 慕容垂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弟弟笑着说道:“父王想让咱俩的其中一人娶望虞叔父的女儿!让咱俩先去看看!” 听了哥哥的解释,慕容秀目瞪口呆,说道:“哪有这样的,先去看看人家姑娘怎么样?父王是不是也太托大啦!怎么说那也是望虞家主唯一的女儿啊!不过我不管这一套,她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儿,如果我看不上眼也白搭!不过如果我看上了,你可不准和我抢!” 慕容垂笑了笑说道:“这个不好说,不能随便答应你!我们俩亲自过去,也未尝没有望家人想看看我们的意思!” “看就看吧,咱兄弟俩还比别人差不成!不过能面对面的向望虞家主讨教几手,想想就让人兴奋!”慕容秀吊儿郎当的翘了翘脚。 “你这话也说道我的心坎里啦!”慕容垂也扮了个鬼脸。恐怕只有在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弟弟面前,这位帝都年青一代的翘楚才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哥,你听说父王和望虞家主是发小,小时候父王在望家住了三年呢!有这样的关系,我到时候拜他为师怎么样!” 慕容垂沉思一番,说道:“这是大事,还是等些时候问问父王的意见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到时候就算婚事不成,凭咱们两家的关系,你在哪里住上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到时候,我独自回来向父王请示。再说万一候你对望家小姐不能自拔,还用得着拜师吗?哈哈哈……” 慕容秀听见哥哥的取笑,转身就和慕容垂扭打在了一旁,同时传来一片嬉笑声。 兄弟情义,可见一斑! “哥,我听说,在江南道有全国最大的青楼,紫蟾阁,我们去见识见识吧!”慕容秀说道。 “那种地方,有什么意思!不去!”慕容垂没有思索直接否决。 “哥,你听我说,那个紫蟾阁不是你想的那样……” ------------ 第三十章 紫蟾阁 清月 江南道首府苏阳城面积不大,不过借助江南道独特的地理位置,变为了人人称颂的繁华之都。“苏阳有三宝,白金银米桃花娆”,白金指的是食盐,在苏阳有着全国最大的盐井,天旭王朝大部分的食盐都是由江南道供用,每年的盐税就不计其数;银米说的是苏阳特有的一种大米,香而不粘,甜而不腻,为历代皇室贡米;桃花娆说的就是苏阳的美人,江南盛产美女,而苏阳更是独占鳌头,秦淮河岸闻名天下的桃花坞有青楼雅地三千所,让无数青年彦俊流连忘返。 八百里秦淮河,三千所桃花坞。这里不仅仅是烟花放纵之地,也是各个势力竞相角逐的场所,每一个大的青楼会所几乎都有一个背景深厚的靠山。满目光鲜,金玉辉煌的表面引人入胜,但是里面确实血腥肮脏。秦淮河中流淌着的女子尸体不知几许,里面流的既是水也是泪,还是血!而在这其中其中名声最大的就是紫蟾阁。 紫蟾阁名气大倒不是因为楼中的姑娘有多么的漂亮,场面有多么的庞煌,背景多么的深厚。仅仅是因为一个人,阁主清月。 在整个桃花坞中,紫蟾阁是一个异类,因为紫蟾阁最大的头牌是一个男子。 八百里秦淮河,在苏阳城中的仅有七十里,这段河流两岸的一大片区域便被唤作桃花坞。紫蟾阁仅仅是当中的一座小小楼房,高不过四层,外面也是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一个男人跟女人抢饭碗可不容易,尤其还是在女人的地盘上。不过清月靠的不是美色,而是琴艺。虽然传说清月的美貌尤胜女子,即便是与秦淮河的明珠相比也毫不逊色。只是无人看过他的容貌。 来秦淮河的也不全是来嫖来快活的,不乏诸多名流隐士前来散心观赏,这些人来到秦淮河必去的一个地方便是紫蟾阁。传闻清月的琴声能够穿透人的心扉,直达心灵的最深处。紫蟾阁就渐渐成了那些文人骚客,雅士望族的落脚点。清月也就成了秦淮河桃花坞的一个奇葩。 清晨,秦淮河雾霭深深,两岸间不时传来女子的嬉笑声,河中的香坊静静地停在水面上,等待着夜晚的狂热。 紫蟾阁的最高层,阁主清月平静的坐在一个屏风后面,面前是一张白玉古琴,华美异常。屏风外站着紫蟾阁的掌柜陈四喜,高高瘦瘦的样子,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显得很是精明。 “阁主,小的听说慕容王府的世子和小王爷要来江南道!”陈四低头说道,眼睛没有向着屏风看上一眼。清月的规矩来到紫蟾阁听琴的人,只能听见琴音,而他不见外人。 清月双手扶在琴弦上,却没有弹,平静的说道:“然后呢?” “江南道总督是慕容王爷的门生,到时候肯定会到咱们楼上!”陈四喜急忙说道,态度恭敬。 “在这里也待了好些时日了!住得腻了,想出去走走,是时候离开啦!”清月没有明言,淡淡的语气有些轻灵,浑似不在人间。 陈四喜跟了清月多年,早已明白他的心思,为难的说道:“公子咱们能在这里安稳度日,总督大人出力不少,这次是总督大人亲自派人来吩咐的,您看……” 清月深吸一口气,而后重重的叹了出去,开口说道:“你说的是,若不是总督大人维护,我们的日子哪里能这么悠闲,你去安排吧!”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办!”陈四喜得到清月的肯定答复,语气轻快了不少,躬身走了出去。 清月慢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袭白衣,俨然就是让望牵衣一见钟情的陈可凡。只是在这里却没有了和她在一起时的那种自在和欢快。 “再过些时日就好啦!这样子的日子终于到头啦,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清月,也就是陈可凡用力的握了握手掌,修长的指甲刺入掌内,一滴血液顺着指缝流出。 陈四喜走出房门后便没有了面对清月时的那种恭敬,这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面无表情,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走下紫蟾阁,转身走进一间客房,里面一个身材不高,年龄三十些许的中年男子起身问道:“有问题吗?” 陈四喜笑了笑说道:“没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他除了会弹琴还会什么?如若不是总督大人赏识他,他现在还在鸭窝里被人骑跨呢!” 那个人也是一笑,然说道:“我听说,他这些日子时常出门,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知道,他在金鸡岭那里发现了一个水潭,里面长着一朵巨大的莲花,所以经常到那里去弹琴!”陈四喜答道。 “那就好,你要注意他可是总督大人重要的棋子,不能有闪失!”那人陡然冷声说道。 “这你放心,为了不让他起疑心他每次出门我都不派人监视,反正他一点功夫都不会,能怎么样?何况,说实在话,总督大人也没有为难他,仅仅是让他弹几首曲子罢了,帮助总督大人结交客人,可是总督大人却给了他那么高的名声和安稳的日子。他的脑筋只要不是浆糊做的,就应该知道怎么做!”陈四喜平静的说道。 “你说的也是,总督大人从来没有为难他!只不过这一次……”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陈四喜却是一脸狠色,说道:“怎么,李兄还有些可惜吗?只不过让他干会老本行罢啦!” 姓李的男子没有应和,脸上却是有些茫然。 陈四喜走出房门,冷笑一身,心中想到:当年明明就是一个胬童,现在却趾高气扬的,我看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扮清高!” 行走在官道上的慕容垂兄弟俩,望着越来越近的望府,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两人都是练武之人,尤其是慕容秀在被哥哥教导之后,一心习武,已经颇有所成,展现了难得一见的天赋,距离金刚镜也只有一线之遥。 慕容垂常说:“吾弟以非吴下阿蒙!” 别人还都以为他是在替自己弟弟辩解。 ------------ 第二卷 吾家有女初长成 ------------ 第一章 造访 望府的宅院比起慕容王府来当然是逊色不少,可是慕容垂兄弟二人却不会有丝毫的轻视。大门上方少帝亲书“武林天骄”四字大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有人曾经提及少帝此书字体斗大,四肢舒展,书写时体态欢畅,有齐天之遇,由此可见一斑。 兄弟二人前来,自然也受到了望家的隆重欢迎,当然场面不可能和皇子李彦茗相比。来到望府自有仆从收拾收拾马车物品,望府大总管刘谦衣着鲜明的站在大门处,恭敬的迎接二人。 刘谦在前头领路,同时细细的打量着兄弟二人,慕容垂一派英姿自是不在话下,慕容秀也是形貌俊朗,面色红润,丝毫没有沉迷酒色的迹象。看的刘谦暗暗称奇,能够当上望府大总管,手段也定然不凡,这刘谦二十年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七步断魂手”,在大约十年前突然改头换面成了望府的大总管,让不少江湖人士不理解,就算是望府再如其显赫,到了那里也是仆从!同时望家也就显得越发神秘。 刘谦暗暗纳罕,这个慕容垂的风仪如此出彩是在意料之中,可是传言中慕容秀不学无术,整日里走马斗鸡,沉迷酒色,在帝都做了不少荒唐事,是出了名了混世魔王。可是今天看来,这慕容秀不仅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无能,一身内力十分之高,就连自己恐怕也仅仅只能压他一线,却能稳胜身边的慕容垂。看来慕容王爷是有心藏拙啊,刘谦在心中想到。 慕容王府以商行起家,是全天下最大的商人,一直以来都是王朝的鼎力支持者,每逢大战或者天灾需要用大量钱财的时候,慕容王府的金库就如同国库一般。所以慕容王府的地位一直牢固的如同磐石一般。近些年来,天霸太子摄政,武人的地位渐渐提高,难道慕容王爷有心让长子继承家业,次子习武吗!刘谦暗暗记在心中。 就在刘谦仔细打量他们的时候,慕容秀也一直在盯着刘谦,传言这个管家以前在武林中名气很盛,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一身气势已经达到内敛的境界,看来在有生之年绝对有望突破金刚,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地兴奋起来,在这里就连一个管家都有如此境界,不知道望虞本人该是何等风采。 二人走过穿堂,来到正厅,望虞和方浅语二人早已坐在主位等候多时,看到径直走向自己的兄弟俩,望虞一脸的笑意。慕容长空幼时在望家住了好几年,那时候望虞年少寡言,不近生人,身边几乎没有朋友,而慕容长空虽然生在王府,可是为人开朗热心,有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亲和力。从来沉默寡言的望虞和慕容长空成了朋友,并且在慕容长空的带领下,性格渐渐开明起来。 望虞还记得那是也不过八九岁年纪,慕容长空却像是一个小大人般给自己将笑话,每天都讲不一样的笑话。本来连父亲对自己已经放弃啦,可是慕容长空却每天都来,望虞还记得那时候慕容长空胖胖的,说起话来脸上的肉还会抖动,胖胖的小手来回比划。都过去快四十年啦! 见到望虞,慕容垂和慕容秀一甩衣袖,跪在地上说道:“侄儿给叔父,婶娘请安!” 望虞和方浅语都赶忙起身,将二人扶了起来,看着已经和自己一般身高的慕容垂以及旁边相貌俊朗,气质出众的慕容秀,心中很是欢喜。望虞拍了拍慕容垂的肩膀说道:“好,好小子,果然像传言一般!” 而一旁的慕容秀看到面前这个男人,这就是望虞,青叟的面庞和一身飘渺无涯的气质让他彻底臣服,说道:“叔父我也像传言一般吗?” 望虞转身望着慕容秀,笑着说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只听传言的人吗?再说我和你父亲可是发小,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哪能忍得你胡来!” 一旁的方浅语略显尴尬,前不久慕容秀的姨妈前来说亲,自己根本没有和望虞商量就一口回绝,言语间透露着对慕容秀的不满。那从想到慕容秀能这么出众,即便是站在他哥哥身旁,一身神彩也不能被遮盖。在想到自己牵衣虽然相貌出众,可是不说功课,就连女工也拿不出手,细想起来望牵衣好像除了相貌,别的方面没有一点值得称道,心中不免有些不高兴。 望虞没有理会方浅语的不自在,接着对慕容秀说道:“这些时日,你就跟我在一起,我介绍海潮和刻舟给你认识,如果你觉得我这里不错,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慕容秀听后满心欢喜,自己距离金刚只差半步,正需要一个长辈指点护航,望虞再合适不过,于是立马说道:“谢叔父,那我就不客气啦!” 望牵衣早已从金鸡岭回到家中,陈可凡离开后没几天,望牵衣便回到家中,自己的霸刀已经练到自己满意的地步啦,估计距离望啸天的要求还有些差距。自陈可凡离开后,望牵衣就感觉心不在焉,以往陈可凡走后没几天便会回来,可是这一次的时间特别长,这种感觉带动的自己也没有心情再练下去。 她记得陈可凡说自己家中是经商,可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商人的影子,但是望牵衣能够感受到他是真心的,这就足够啦! “牵衣今天慕容王府的世子和小王爷来咱府中啦!”孔念慈看着坐在躺椅中闭目养神的女儿说道。 “来吧,父亲和慕容王爷是好友,他们来也是应该的!”望牵衣没有睁眼,淡淡的说道。 孔念慈做到女儿身边,小声说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来给你说亲,男方就是慕容家的小王爷!” 望牵衣猛地睁开眼,望着孔念慈,孔念慈被女儿的眼神望的有些发毛,继续说道:“我本来不能确定的,可是今天他们又登门造访,你说会不会是真的!那慕容小王爷可不是良人啊!” 望牵衣缓缓起身,轻轻地说道:“父亲,你到底要干什么!” ------------ 第二章 看不透的望虞 望牵衣自从修炼了霸刀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自身的功力能够凭借先天之气掩盖。可是现在举手投足间就能散发出一种滔天的气焰,如同烈火焚天,霸道之气通神摄鬼。所以即便是以前父亲有所怀疑自己的不同,那么现在也一定能够觉察得到。本来这次回家还考虑要不要和望虞仔细的说一说,没想到他仅仅是望了自己一眼,和往常一样。还是那样温和的笑容,那样细心的言语,好像什么都没变一样。原本以为父亲不在乎这个,可是现在这又是为什么呢? 望青峰和望海潮一块来到望牵衣的小院,两个人看着静静矗立在院子正中央的小妹,不禁心中一阵唏嘘。还是那个样子,连笑容都一样,可是整个人却是完全变啦。 “小妹,这些天出去有什么奇遇吗?”望青峰首先开口说道,眼神中布满了关切。 一旁的望海潮也是殷切的望向她。 望牵衣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温暖,从小到大,自己的这两个哥哥对自己是绝对的疼爱,毫无私心。能够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望牵衣真的很满足,可是对于家中的条条框框她也着实感觉到厌烦。 望牵衣一笑,这样的笑容配上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人看后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后她开口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俩别担心,我最近在藏经阁看到一本刀谱,就练习了一下,感觉很不错!” 望海潮听后眉头一皱,说道:“什么刀谱,这么霸道!给我看看!”说完便向前伸手。 望牵衣看到二哥的样子不是开玩笑,接着说道:“我还没练成,就练了几式而已,等过些日子,再想二哥请教!” “小妹,练功是好事,可是也要有度!我看你整个人气势都变啦!所以和你二哥心中都有些担忧!”望青峰看出小妹的不满,如此说道。 “我知道是二位哥哥关心我,别担心啦!我练的这个父亲是知道的!”望牵衣撒了一个谎,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两个哥哥去和父亲对质,望虞也不会揭穿自己。对于这一点望牵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但是她却又百分百的把握。 自己的这个父亲实在是太不寻常啦。 她还记得太爷爷望啸天曾经说过,大逍遥问之上便是飞升。所以望啸天自己在大逍遥问这个层次已经几十年了。望牵衣当时问他,现今世上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有多少,望啸天说道:“天下宗门繁多,但是能达到逍遥问的却是寥寥,东海的神主无名,极南蛮族的妖后非花,匈奴国师苏孛,西北昆仑山应该也有一人,具体是谁不知道,还有就是现今太子李天霸。” 而后望啸天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其实你父亲随时可以迈入大逍遥问,可是不知道他却压制住自己的境界,不去提升,以至于多年来留在洞天福地境界。 望牵衣每次想到这里就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听到望牵衣的这句话,望海潮和望青山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对于自己的父亲,他们是有着十足的信心。想必这是父亲亲自教给小妹的功法。 二人放下心中的包袱,面色愉悦的离开。 望牵衣的耳边却又回想起自己和太爷爷的对话。 “太子李天霸是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今年仅仅三十五岁便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实在是让人恐惧。”望啸天眼神迷离的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望牵衣开口问道:“比我还要天才吗?” 望啸天哈哈笑道:“当然不能,你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天才!李天霸那是天生如此,整个天旭王朝的气运全在他一人之上,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也是合情合理。” “那你刚才还说他让人恐惧?”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望啸天低下头看着自己身前的小丫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后如果你能见到天霸太子的话你就知道啦!” “那其他人呢?”望牵衣问道,自己在望家经常能够听到江湖人士的消息,可是自己听来的是天下间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大逍遥问啦,父亲望虞就是天下第一人。可是从太爷爷嘴里却冒出来这么多。 “神主无名和妖后飞花都是在偏蛮之地,无名掌控海外诸岛,飞花就是南蛮之神。至于苏孛应该是刚到逍遥问不久,西昆仑山世外之地,我也没有出过。”望啸天平静地说道。 “那我父亲?” “你父亲!我也不知道,我还真是看不透自己的这个孙子!”望啸天有些无奈的说道。 望牵衣心中也有些震撼,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原来是这么厉害,那样子他岂不是早早地便看穿了自己的境界,他为什么不说呢? “丫头别害怕,你父亲对你的疼爱是真的!”望啸天似乎看穿了望牵衣的心思,宽慰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对一个人用心,即便是你三哥和你比起来也有所不如!” 望牵衣把这个先放下,说道:“我收的一个妖仆说,他曾经在天歌天堑大悬崖看到一只八爪天龙和一对男女打斗,最后八爪天龙战死!” 听到望牵衣说的这个消息,老爷子气息为之一滞,“这件事情有些古怪!难道是他们俩?” 这次谈话后,望啸天便走了。可是他说的话,望牵衣却牢牢地记在心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可以随时进入大逍遥问的顶尖强者。 慕容秀第一次看到望牵衣就知道这个女孩绝对不普通,容貌实在是绝美,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最容易让人记住的却是那种气势,举世无双,独一无二。即便是站在望虞身旁,也丝毫不被遮掩,眼睛里面静静的毫无波澜,这绝对不是一个十三岁女孩该有的眼神。 “这边是牵衣妹妹吧!果然像传言般,美貌动人!”慕容垂首先开口说道,声音朗朗入耳,让人听后如沐春风,没有丝毫的反感。 望牵衣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果然是一表人才,慕容垂先不必说,就连慕容秀竟然也是人杰一流。微微低身行礼,开口道:“见过两位哥哥!”只是眼神没落,毫无喜色。 可凡在等着我! ------------ 第三章 兄弟喝酒 慕容垂形貌刚毅,却有着一点书生气,温文尔雅。慕容秀容貌俊朗,为人爽快,带有一丝家族气的霸道。这就是望牵衣对慕容家两兄弟的评价。总体说来望牵衣对他们俩还是很满意的,无论是做朋友还是想传言般从中挑选一个作为未来的丈夫,都是顶好的人选。想到这里望牵衣心中还有一阵小小的窃喜,自己还可以挑选丈夫啊!可惜已经有了可凡,再者说来就自己的这个脾气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侍奉公婆,做一个持家的妻子。王府里规矩那么多,牵扯到的利益也多,这兄弟俩以后难保不会三妻四妾,这一点自己如何忍受得了。 今天是望家四兄妹和慕容家两兄弟头一次见面,除了望仲淹,其他人对慕容垂和慕容秀都很满意。望青峰作为老大心中很是高兴,决定先给他们二人接风洗尘。于是一行六人来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百祥园。 百祥园的老板祖上是大内御厨,留下了一套精湛的厨艺,经后人研习开发,形成了独特的白家菜,十分出名。 到了酒楼,一层和二层已经人满为患,店小二看到他们穿着华丽异常,不像是一般的人家子弟,赶紧到里屋将老板叫了出来。老板老板一听就知道是望家子弟,蕲州城仅仅是江南道的一个小城,一下子能够聚齐这么年轻公子哥的除了望家没有别人,于是赶忙迎了出来。 “青峰少爷,海潮少爷,仲淹少爷,大小姐,小的给您请安!”白老板一看到是他们几人,隔着老远就吆喝道,然后小跑着赶了过来,脸上的笑容都快把眼睛给眯没了。 望青峰哈哈一笑,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说道:“老白,给准备个好房间,清净点的!” “好的,好的,您的那个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几位请,几位请!”白老板让开一个位置,在前面亲自引路。 来到三楼,这个房间果然清淡素雅,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墙壁上仅有几幅名家字画作为装饰,其中竟还有大家王怀远的字画。慕容垂上前略一打量,竟然是真迹。不过他没有言语,暗暗记在心中。 分次落座后,没过多久酒菜便已经上全。 望青峰首先举杯,开口说道:“两位兄弟,我虚长你们几岁,在这里托大先饮一杯!”说完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干掉。 慕容垂和慕容秀对视一笑,刚要开口说话,望青峰又端起一杯酒,抢先说道:“家父比较沉稳,平日在家中很少言语,可是一点提及慕容叔叔,便是满脸的笑容,由此可是他们二人的情谊,我觉得为了咱们父辈的这种感情,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一听这话,都端起了酒杯,就连望仲淹也面带笑容。 在望青峰的盘活下,这个酒席场面十分欢畅。望海潮本来就是能玩的人,和慕容秀有着好多共同语言,而望青峰和慕容垂也是频频举杯,惺惺相惜。望牵衣心中对两兄弟也很满意,只是那一身霸道无双的气势使她成了酒席上的焦点,每当她说话时,所有人便都停下来,直盯盯望着她。 “大兄和二兄在江南生活多年,相比对府城的秦淮河熟悉得很吧!”慕容秀本来就是爱酒之人,加上今天心情愉快,就多喝了几杯,现在脸上已经有些发红,开始醉了,于是眼神迷离的望着望青峰和望海潮说道。 望青峰一听,有些哭笑,说实话哪怕蕲州距离苏阳不到百里,自己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去过秦淮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望海潮和慕容秀坐在一起,两人都喝得不少,望海潮一条胳膊搭在慕容秀肩膀上,坏笑着开口说道:“慕容兄弟难道对深谙此道?这可不行啊,咱们都是练武之人还是要禁欲啊!哈哈哈哈!”说完哈哈大笑。 “海潮,小妹还在这里呢!”望青峰大声说道。 望海潮却仅仅对望牵衣呲牙笑了一下,和自己大哥打了个哈哈。 “你一边去,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在京城听说这秦淮河桃花坞中最出名的是紫蟾阁,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慕容秀拿起一杯酒灌到望海潮嘴里说道。 “这个自然是知道,不过还没有去过呢!让两位兄弟见笑啦,既然秀兄弟想去,我马上就安排,过些日子,咱们就去听一听那清月的琴音!”望青峰笑着对慕容垂说道。 很少说话的望仲淹突然说道:“听说,那个清月脾气很大呢!” 望海潮轻蔑一笑,说道:“脾气大还不是装的,在那种地方还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啊!” 慕容秀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应和道:“二兄这话说得对,我就反感那种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什么卖艺不卖身,什么只谈诗酒不谈风月,还这个不见那个不见!皇上老爷子来了,看他见不见!” “兄弟,就冲这番话,当浮一大白!”望海潮说完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完,接着说道:“过几天咱们就去,大哥你也不用事先安排,咱就直接去,看他接不接待!” “二兄这话正合我意,不过不用担心,我早就听说啦,这个清月能够在秦淮河有这么大的牌子全靠着江南道总督袁青雅,袁青雅是我父王的门生,到时候打个招呼就行!”两个人都喝得不少,还暗自较劲不用内力散去酒力,以至于现在说话都踉踉跄跄的。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不用打招呼,直接去!”望海潮一把搂过慕容垂说道:“我跟你说兄弟,这里不是京城,没有那么多道道。哥哥我从来没有做过仗势欺人的事,今天你来了,哥哥高兴,咱就仗势欺人一回,好不好!”望海潮已经完全醉了。 望家家教严厉,望海潮也是一股蛮横性子,可是在蕲州没有人能和他搭起伙来,渐渐的将精力全都转移到武学上来,不然的话也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慕容秀的到来彻底引发了他心性,两人的性情太合拍啦。 “好!“慕容秀大喝一声,接着说道:”就听二兄的,这事我就做主啦,我哥和大兄都管不着!过两天就听咱俩安排!” 望青峰和慕容垂对视一眼,不禁苦笑起来,这本来接风洗尘的宴会成了他们二人的结交晚宴啦。 ------------ 第四章 神龙对巨蟒 望海潮最后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的正午才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望牵衣冷着脸坐在自己床边,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眼神冷漠,似乎不认识自己一般。 “小妹,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昨天发生什么事啦!”望海潮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他们两个关系一直非常好,望青峰毕竟已经娶妻生子啦,而望仲淹又和一个小老头一般,最经常和望牵衣在一起除了望刻舟还就数着他这个二哥啦。 “你和慕容秀还真是一见如故啊!”望牵衣开口说道,声音清冷。 “那小子对我的脾气,功夫也不错,看得出来下了很大的力气!”望刻舟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尽,一点都没有因为有自己的妹妹在身旁而不好意思。 望牵衣坐到望海潮对面,一言不发。 “你这是怎么啦!“望海潮笑道:”这不大符合你的风格啊!抑郁啦?” 望牵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真不知道?别装聋作哑。” 望海潮听到小妹这个口气更乐啦,说道:“你是说你的亲事啊!看上谁了?二哥给你做主!” “滚蛋你!父亲有意把我许配给他们两兄弟的其中一个,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望牵衣坐在那里沉默着说道。 “这个事情,我还真知道,怎么啦你不愿意吗!”望海潮不在嬉皮笑脸的说道。 望牵衣没有做声,伏着身子,下巴靠在胳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你不满意?他们两个人我觉得都很不错!你什么地方不满意?”望海潮认真的问道。 “不是!他们俩是很出色,只是觉得我和他们不合适。”望牵衣开口说道。 “那你有条件比他们俩更好的吗?”望海潮一皱眉头,小妹今年才十三岁。 “没有”望牵衣直截了当的回答,可凡说自己家中是做生意的,既然是做生意的,那不管做得多大也不可能和慕容王府相比啦。 望海潮用手摸了摸小妹的头发,说道:“牵衣你也到了定亲的年龄啦,你如果有更好的人选的话直接说出来,二哥一定帮你,咱家又不是那种非得门当户对的家族,再说父亲那么疼你。” 望牵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神还是直愣愣的。 “既然你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二哥觉得他们兄弟俩不错,而且凭借我们父亲和慕容王爷的关系,你嫁到慕容家也会过得不错,王妃企业是一个很宽和的人!而且你别忘了慕容王爷仅仅有三名侧妃”望海潮静静的和小妹说着。 “三名侧妃在你们眼中已经少到极点啦,可是在我眼里一个都不能有,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望牵衣如此想到。 “你们去听琴的时候,记得叫我!”说完,望牵衣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望海潮看到小妹气呼呼的走出去,心中有些快慰,他觉得望牵衣已经想通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要和他们一起去听琴。 望牵衣走出房门,十指紧攥,大脑中不停地闪烁着和可凡在一起的日子。停留在巨大莲花下的残阳与之产生一丝不同寻常的感应,没有人控制,残阳化身火红色巨龙直接钻进深潭。莲花下边的池塘不大,可是深不见底,当时望牵衣耗尽全力也不能签到最深处。但是龙本就是水生之物,是水中的霸主,因此下潜起来并不吃力。 一直下潜了千米多深,那条入口慢慢的变大,和一个葫芦口一样。底端却出奇的大,巨大火龙身子足有十丈,在里面却能盘旋自如,在最下方有一团亮光,十分显眼。 火龙逐渐靠近,在深潭最低端竟然有一个白玉做成的圆型平台,直径足有三丈。玉石柔和,散发出一股很温暖的光,将整个水洞照亮。 火龙睁大龙眼,在玉台中央有一朵黑色的莲花,手掌般大小,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与下面的玉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火龙猛地发出一阵龙啸,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黑色莲花静静地停留在白玉台上,偶尔抖动一下,随着它的抖动周围的潭水也随着荡漾,好像是一个活物一般。 陈可凡的古琴就在黑色莲花的一旁。 就在这时,莲花轻轻摇摆,古琴顺着它摇摆的旋律弹奏起来,声音穿透潭水。残阳化作的火龙听着这熟悉的琴音,暴躁的情绪变得缓和起来,巨大的身子将白玉台盘起,龙眼紧紧地盯着上面的黑色莲花。 这朵充满灵性墨莲丝毫没有惧意,继续用它神奇的方式演奏着陈可凡曾经弹奏的曲调。 残阳巨刃是望啸天自寒之地寻得,用地心之火练成,本身就带有灵性,霸道之极。望牵衣利用霸刀心法和它产生了共鸣后,就变作了这火龙形象。在那一个多月中它和望牵衣一起听陈可凡弹奏这首曲子,已经十分熟悉,渐渐的便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奔袭了过来,火龙的本能反应向前冲去,然后猛然翻身,只见一条斑斓巨蟒正吐着血红的蛇信和自己遥遥对峙。巨蟒体型十分庞大比之火龙还要大上一圈不止,仅仅蛇头就有房屋般大小,两只眼睛如同大红灯笼,阴冷的看着前方,同时那条巨大的蛇尾来回甩动。 火龙一声龙啸,抢先出击,周身布满熊熊烈火,周围的潭水也得沸腾起来。巨蟒尾巴向后一甩也借助推力向前冲去,同时嘴巴张大,吐出一股毒液。这条巨蟒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化身成龙指日可待,威力之强让人难以想象,对面即便是一条真正的龙也丝毫没有惧怕。 火龙看到那股毒液,瞬间转变方向,向着另一边飞去。哪里想到巨蟒在水中速度快的惊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跟了上来。尾巴一甩,径直打在火龙身上,即便是在水中如此大的阻力,火龙还是被击打在岩壁上。撞击到岩壁的龙身掉落好大一片龙鳞,血肉模糊。 火龙刚刚苏醒,形体力量跟这条巨蟒相差太远,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这条巨蟒虽然没有开灵,化作人形,但也绝对有着洞天福地的功力。 万物生灵化作人形和自身的功力没有必然的联系,生灵的级别越低就越容易化作人形,反之亦然,就像是神龙永远不会化作人形,反而像老鼠之流要容易的多。 巨蟒看到这条小龙如此不堪一击,眼神中多了一丝藐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悠闲地游向这边。 火龙看到巨蟒的这个样子,身上的烈火更加旺盛,火光将整个龙身包裹,形成了一把夸大了几十倍的残阳,刀锋直指巨蟒。 ------------ 第五章 神秘莲花 巨蟒这时也感受到了来自火龙的危险气息,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两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火龙,尾巴轻轻摇动,随时准备出击。 幻化作残阳的火龙向着巨蟒冲去,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人在挥砍着一把火红色大刀,刀身火焰熊熊,冲天的霸道气息一往无前。就是这股气焰,残阳巨刃在无主的状况下也发挥出了望啸天霸刀的威势,哪怕没有胜算,在气势上也要压过对方。 巨蟒没有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面对着如此雄浑的一刀,即便是它也只能暂时后退,以避锋芒。 残阳得势不饶人,借助刀锋锐利巨蟒不敢接近的优势尽力压迫巨蟒的活动空间,眼见巨蟒龟缩到一角,残阳的刀锋对准巨蟒的七寸处斩去。长达十余丈的刀影在潭水中闪过,所到之处一片沸腾。 这一边的打斗激烈异常,颇有翻天覆地之势,潭水剧烈的翻滚来回碰撞,将四周的石壁掀落起来,一块足有三丈见方的石块掉落下来恰好落在白玉台的中央。石块太重哪怕是在水中下落的速度也是惊人,眼看便要压碎那朵妖冶的黑色莲花。 巨蟒奋力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巨刃,可是在这最关键时刻看到了对面即将落地的石块,尾巴一甩,身体径直向着石块冲去,整个身体完全落在了残阳的刀下。 残阳没有留手,刀锋直挥而下,向着巨蟒身体中间砍去。巨蟒眼里只有那块将要压到黑色莲花的石块,全然没有顾忌自身的安危,就在石块落地的一霎哪,巨蟒将其撞开。 整个玉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那朵黑色莲花消失啦! 巨蟒看到这个情景,仰天长啸,可随之就变为痛快的哀嚎。 残阳包含全力的一刀实实在在的砍在巨蟒身体上,一截巨大的尾巴离体,鲜红的血液开始弥漫,还传来一阵阵的腥臭味。 受伤的巨蟒更加可怕,加上对于黑色莲花消失的愤怒更是让它变得疯狂起来。这朵莲花它不知道已经守候的多少年,本想突破洞天福地或者化身为龙的时候借助莲花的力量,可是现在它居然消失啦! 感受到巨蟒的气势,残阳化作火龙,抓起遗落在玉台上古琴,没有理会还处在愤怒中的巨蟒,四只龙爪和龙尾奋力摆动,向上游去。 巨蟒积攒了足够的怒气,正想要将那只实力差劲却有龙身的爬虫剥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哪里想到它竟然就这么跑了,刚才还有着一股视死如归,不死不休的气势,转眼间就狼狈逃窜。 巨蟒没有多余的时间鄙视和感叹,身体一摆,向上追去。伤口处的血还在不停的流淌着, 所到之处一片浑浊。但是它少了尾巴,而且没有爪子,游动起来速度不及火龙,距离也渐渐的拉开。 千米的距离转瞬即到,残阳口衔古琴从水面冲出,直达九霄之上。巨蟒不过一会儿也随之出现,巨大的身子在地面上来回盘旋,蟒头向天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久久不绝。 在那古琴之上,多了一个莲花雕纹。细看之下莲花竟然是怪异的黑色,不过在整张琴上却并不显眼,隐隐间古琴有琴声传出,轻盈悦耳。 望府之中有三园一瀑四大景致,慕容垂和慕容秀就住在其中的华苑,景色细致,经过名家设计,让人流连不已。 慕容秀看着端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看书的大哥说道:“哥,你觉得望牵衣怎么样!” 慕容垂慢慢地放下手中《四国游记》,抬起头来看着一上午待在自己面前的弟弟,笑着说道:“什么怎么样?” “就是她这个人怎么样啊?”慕容秀急忙说道,语气渐渐的急了起来。 “这就是你今天想问的?磨磨蹭蹭了一上午才说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啦!”慕容垂的笑容没变,可是眼神变冷。 慕容秀颓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壶中的凉茶,而后说道:“我觉得我喜欢她!你别和我抢。” 这是慕容秀和慕容垂从小到大的生活方式,慕容秀想要什么就是直接和自己的哥哥说,从来不埋在心里。 “就昨天见了那一面,你就肯定啦!”慕容垂重新拿起书,低着头问道。 “感情这回事不需要时间,感觉到了就行!”慕容秀说道,将茶杯中的茶喝掉,一咧嘴,就像是喝了一杯酒一般。 慕容垂冷笑了两声,说道:“父王这次让咱们来就是要和望家结亲,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行,可是你个这样子,我不高兴!”慕容垂顿了顿,接着道:“你以前也玩过不少女人,怎么还这么幼稚!做大事者怎么能为女子烦心,你看看你现在患得患失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往的风采!” 慕容秀面色黯淡下来,说道:“大哥说的是,可是我那天看到她的那个神情,我就想去征服她,也谈不上征服吧,就是想让如此霸道的女孩能够小鸟依人的在我的怀抱里,你懂这种感觉吗!” “望牵衣这个女孩不简单,很不简单!和望家结亲是好事,不但能够了了父王的心愿,也会给我们增添不少助力,一举两得。不过她不适合做王妃,所以你娶她很合适,我不行!”慕容垂笑了笑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她吗?”慕容秀问道。 “喜欢吧,应该!这么独特的女孩很少有男子不动心,而且她才十三岁,真的很期待以后的她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她不适合我!”慕容垂仰起头看着房顶说道。 在什么样的位置就要有一定的付出,既然以后要成为下一任的慕容王爷,那像望牵衣这样的女孩子绝对不能做王妃,只能做侧妃,可是别说望牵衣不会同意,望虞也不会同意的。 慕容秀知道哥哥的意思,兄弟二人同父同母感情深厚,他知道自己哥哥不会骗自己。 望家和慕容王府结亲,他们兄弟二人有一人要成为望牵衣的丈夫,既然哥哥没有这个意愿,那自己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论才貌,论家业,哪怕论人品,自己也是上上人选,而且很明显的是不仅是望虞对自己很满意,望牵衣也很认可。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期待。 望牵衣盘腿坐在床上,残阳化身巨龙的一战给她也带来不少伤害,借助修炼六佛大菩提般若心经不断治疗身体的伤势。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原来潭水底下还有这样的奥妙,并且能够拿回可凡的琴。 想到可凡看到他失而复得的心爱古琴,望牵衣的嘴角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 第六章 是否为真情 这张古琴长约三尺,琴身不是用的梧桐木,是由一株生长千年的细杨柳的木心制成,杨柳十分常见,可是年龄过千年的却十分罕见。可凡说:这张琴是他亲自制成,当初处理柳木的时候十分麻烦,整个树干布满了细小的裂纹,根本无法使用。后来他找了三个木匠将其抛光,一直刨到木心处才没有裂痕,那时候剩下的材料也就比这张琴大不了多少,不过却坚硬尤胜钢铁。 光处理材料就花了如此大的功夫,制作整张琴所费的心思可想而知。 望牵衣还记得他每当说起这张琴时就一脸的痛惜表情,而后就不停的说着埋怨的话,那是他的表情幽怨,伤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虽然他的年龄长自己好多,可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的洁白,纯真,让她对可凡产生了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只是一直不知道淤泥会是什么! 琴弦也不是七根,而是很少见的五弦琴,人们都说能够弹奏五弦琴的琴师才是真正的大家。可凡的琴声就是这般,似夏日凉风,似严冬火炉,像无边沙漠中的一眼清泉,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哪怕是心情多么的糟糕,都能在他的琴音中找回自己原本的清净。 那紫蟾阁能够在万千烟花地中凭借清月的琴音独占鳌头,想来肯定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不知道和自己的可凡比起来如何! 望牵衣休息妥当,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连二哥也觉得慕容兄弟是自己的良配,看来事情真的有些难办!不过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就绝对不能浪费机会,这一世自己的婚事一定要自己做主。 本来望牵衣以现在的功力潜入水潭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是和望海潮的一番谈话,让她感觉到自己必须坚持内心的想法,必须找点事情证明自己对于可凡的感情不是心血来潮,是真真正正的爱情。 事实证明,望牵衣是对的,她愿意为他冒险,当拿到这张古琴的时候,内心的唯一想法就是他会很开心。 这就足够了! 天空一声闷雷响在东方! 夜晚降临,天空乌黑一片,没有一颗星星在闪烁,月亮也躲在云后不想露脸。 大长老家灯火通明,可是从远处望去却有些暗淡,仿佛被一个巨兽遮掩。 望明琪寒着脸坐在床上,两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给她洗脚。名贵的尧瓷青花盆中一双雪白的脚丫来回晃动,小丫鬟的手轻轻的将盆中的水用手舀起洒在望明琪的脚上,突然间望明琪的脚改变了晃动的方向,刚好撞在一个小丫鬟的手指甲上。 名叫翠珠的小丫鬟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指甲划到了自家小姐的皮肤,赶忙磕头请罪,大声说道:“小姐赎罪,奴婢该死!” 望明琪被翠珠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刚刚正在想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下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竟然被这低贱的下人弄伤了,本来胸口处就有一片怒火无法释放,又碰到这样扫兴的事情。 望明琪嘴角闪过一股冷笑,用脚尖挑起翠珠的下巴,说道:“那只手碰到的?” 翠珠的下巴被挑起到极限处,没法说话,颤抖着将那个手指头举了起来。 望明琪看着那只嫩白的手指,嘴上的笑容更盛了,伸手向前将翠珠的手指轻轻握住,慢慢的向后推去。 十指连心,感受到这股难以忍受的痛疼,翠珠的眼泪猛然流了出来,可是还是强忍住没有哭出声音来。 望明琪看着眼前连生命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小丫鬟,此时满脸的痛苦表情,心中竟多了几许快慰,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道。只听一声脆响,手指被生生折断,翠珠毕竟年龄不大,那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不过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在一旁早已经吓呆了的另一个小丫鬟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同伴,一句话也不说,不停的磕头。 望明琪有些厌恶看来她一眼,说道:“找人把她弄出去,找大夫看看,再跟账房说一声给她五十两银子。” 慕容王府的世子爷和小王爷亲自拜访望家,而且还要和望家结亲,这个消息在整个望府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望家虽然是江南豪门,可是跟慕容王府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望家是以武起家,论起奢华来给慕容王府提鞋都不及,何况望家为了避嫌从不接受朝廷赐予的实权官职,而慕容王府却是整个王朝最大的异姓王。 如果能够嫁到慕容家,那以后就有可能是世子夫人,等世子即位,那自己就是王妃。 整个望家年龄合适并且够资格和慕容王府结亲的只有望牵衣和望明琪。可是望牵衣是庶出,在大家族中对这一点很是看重,而且望牵衣的名声实在太差。 望明琪因此对自己充满信心,她在年龄很小的时候就饱受赞誉,即便是在京城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她的名号。可是慕容兄弟已经来到蕲州七八天了,却丝毫没有登门的意思,反而和望牵衣打的火热。 更让人生气的是,今天刚刚听说慕容垂和慕容秀要和望牵衣他们一道去秦淮河听琴。他们竟然都不来知会自己一声,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客套都没有。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可是大长老的孙女啊! “肯定是牵衣那个臭丫头搞的鬼!慕容王府一直以礼节周到著称,怎么会这么没有礼貌!”望明琪在心中说道。 “哼!整天无所事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家主,你凭什么和我比!我才是望家最出色的的女儿!”望明琪的眼神中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恶人,在自己死之前不是想着做一些善事,而是想着如何才能拉着更多的人陪她一起死。 “明琪,明琪,你没事吧!”陈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常见的愤怒和焦急。 望明琪一翻眼睛,将脸上的一股鄙夷撤去,换上一份亲热的面庞对着推门而入的母亲说道:“母亲,女儿没事,就是被一个丫鬟划了一下!” 陈氏看到女儿确实没事放下心来,坐下后说道:“不长眼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干不好,我让管家拉下去打了三十板子,明天找个人牙子卖了……!” 望明琪一听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母亲,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母亲,天不早了,女儿想休息啦!” ------------ 第七章 最有权势的女人 天旭王朝的行政划分以道开始,道下设府,各州府在由县组成。天下共分为十道,分别为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西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以及岭南道。其中关内道和江南道是重中之重,关内道京师重地,维护皇城安危,而江南道关系到全国的粮食和漕运,自古就有“江南熟,天下足”的说法。 也因此历任的江南道总督都是能臣,并且必须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才行。 现任江南道总督聂思远,进士出身,先在翰林院做了三年编修,而后外放到了一个偏远地区做县令,一待就是二十年,从来都是名不转经传,丝毫不惹人注意。随后五年,如同流星般崛起,从一个七品县令擢升为正二品大员,授太子少师衔,江南道总督,王朝内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 当年老总督刘芳致仕后,朝堂上各党派挣得水深火热,就差当着李琨的面打起来了。谁知天霸太子却淡淡的说了一句,让聂思远去吧。此时三大学士,六部尚书,还有各部的主事鲜有人知道聂思远是谁?这一安排令无数人跌破眼球。 聂思远到江南道三年,铁杆手腕,大改吏治,从盐政入手挖掉了不少蛀虫,其中多数都和皇族勋贵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有的直接就是皇室的代表。聂思远刚到江南便在总督府门口放了三口棺材,以示决心。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聂思远靠着自己的这股不要命的气劲,加上天霸太子的支持,硬生生的打破了江南道铁通一般的利益网,将大部分盐政从勋贵手中夺了回来。 他的这一举动不异于虎口夺食,曾经有过一天内一百零六封弹劾奏章放在老皇爷的面前,却都被天霸太子一笑带过。这时候他们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天霸太子的决心,加上聂思远这个想疯狗一样的总督,只能退后一步。没有人想和一条疯狗拼命,那就只能被这条疯狗咬下一块肉。 苏阳城总督府,夜雨潇潇,风起云涌! 聂思远的书房足有四丈见方,如此大的的书房实在是令人吃惊。只是这么大的书房里面的东西却不多,一张梨木桌,一把椅子,后面一个书橱,仅此而已,显得特别别扭。 聂思远今年五十许岁,相貌普通,打眼一望和一个锄地的老农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那双手,生满老茧,看上去就十分粗糙。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眼睛,充满了干劲与激情。 此时的聂思远坐在宽阔的书房中,眉头紧锁,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中的书信。其实这封信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啦,可是依然没有离开过分毫。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震耳的雷声,将陷入沉思中的聂思远惊醒,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听见屋檐下雨水的滴答声,感觉到膝盖一阵阵刺骨的疼痛。这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碰到这样的天气就疼痛难忍。 聂思远放下手中的信,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年轻小厮,相貌清秀,落落大方,先对聂思远躬身行礼,接着说道:“老爷,您吩咐!” 聂思远声音洒哑,听起来有些刺耳,开口道:“去把孙先生请过来,再弄一个炭盆。” 那个小厮笑道:“是,老爷!”,小厮走出门外小声嘀咕道:“这么清冷的天气,膝盖还不好,却偏偏喜欢带着这么大的房子里,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孙先生看上去很年轻,不过很胖,显得很臃肿,满脸油光,脸上的肥肉使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总督府幕僚,更像是一个屠户。 “大人,何事如此焦急?”孙胖子走进书房,随意的坐下后,问道。 聂思远摇摇头说道:“京里来消息了,开马政难得很啊!一帮鼠目寸光的东西!” 孙胖子嘴角一笑说道:“这不是我们很早以前就预料到的事情吗?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怎能不急。马政一开,那些豪门大族就得承担好多责任,马养好了是应该的,养不好还得受罚,吃力不讨好,谁愿意干?” 聂思远一拍桌子,狠声道:“匈奴势力越来越大,等到左贤王一统草原,而我们却没有准备,没有马怎么对付匈奴的骑兵!” 孙胖子拿着折扇在手中敲打了几下,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心怀天下的,那些勋贵只要自己活得舒服,那里管得旁人死活。况且马政一开老百姓也要多缴赋税,他们反对的理由从百姓出发,从大意上根本牢不可破!” “上一次在盐政上,太子殿下力挺我,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这一次不能再指望太子殿下啦!”聂思远叹声说道。 “在这件事情上,大人说的话没什么,毕竟开马政也开不到咱们江南道。说到底还是要依靠长公主和公主的力量!”孙胖子静静的说道。 聂思远冷哼一声:“国家大事却要依靠两个女人,真是好笑!” “天旭建国五百年,表面上看上去是强大无比,可是里面的裂痕太多。这还是幸亏有天霸太子支撑住,不然的话不说分崩离析,也早已陷入内斗!”孙胖子叹息道。 聂思远冷着面庞低声说道:“就算是如此情景,可笑的是我们的皇帝陛下还觉得自己是千古一帝呢?” “在昆仑山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太师叔祖说道九星归一,女帝降临,我当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那么点苗头”孙胖子笑幽幽的说道。 聂思远对此不屑一顾,说道:“那些东西先放放吧,天霸太子之威煌煌如神,我才不信!” “内阁三大学士中徐子谦和杨楠均出身大家,可是偏偏和长公主结成一党。大将军王白家更是以公主殿下的护卫自居,这才几年啊,这两个女人就有了如此实力!实在是令人费解!天霸太子如此威势不仅没有获得他们的效忠,反而让他们跑到了两个女人身边!”孙胖子静静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米粒之光安得与日月争辉!无论是两位大学士还是大将军王都是太子逼走的,太子想的是彻底切去天旭的毒瘤”聂思远正声说道。 “你说的对,可是她们俩真的是米粒吗,你多年前谋划救陈可凡干什么?你现在急着把陈可凡送到长公主身边又是为何?”孙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聂思远被孙胖子说中心思,颓然的面色一闪而过,说道:“两个女人一个公主一个长公主,却都对一个优伶产生感情,说到底还是女人!” “不过你这一箭双雕也确实厉害,不但能让长公主支持马政,还能让她们两人产生间隙,不得不佩服你的深谋远虑!而且我也是有些杞人忧天啦,杨楠和白温老匹夫恐怕做梦都想重投太子门下”孙胖子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虽然这样说,可是通过聂思远的表情就能看出对于自己的这一手非常得意。 “我只是奇怪你是怎么把他藏起来的!”孙胖子问道。 聂思远轻轻一笑,说道:“江南道毕竟还是我的地方,藏一个人还不简单嘛?你不妨猜一下他是谁!” “哦?这个人我也认识吗?”孙胖子一惊说道。 “知道他的人可不在少数!”聂思远神秘一笑说道。 整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子妃,而是当今皇帝李琨的妹妹和女儿:长公主李瑾,公主李令月。而这年纪相差不大的姑侄俩竟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优伶,说起来也真是可笑。 ------------ 第八章 我是外人吗 如果说白天的秦淮河是一个稚嫩羞涩的少女,那么黑夜中的秦淮河就是充满了情调的温柔少妇,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着她的魅力。 河两岸花楼林立,河中央香坊逡巡,到处都是欢歌笑语,纸迷金醉,盛世的豪华在这里一览无余。 清月站在窗户旁边,隔着轻纱静静的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寂寥。忽然间心里多了一股念头,想要去见望牵衣,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原本冷静淡薄的他竟然在房间里来回走了起来。香炉中中点着的名贵香料,宁静清神,可是闻到这股香气,清月却增添了心中的烦闷。 屋内的灯笼打了一个灯花,清月从这种焦急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拿下挂在墙上的古琴,向着门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门开了。 陈四喜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材不高和清月相比整整矮了一头,可是全身却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还有那双眼睛像是出猎的毒蛇一般。 清月看到这个男人,本来白皙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光泽。 刘大夏,长公主府三大护卫之一,开玄镜高手。 “可凡公子,好久不见!”刘大夏微微低头行礼后说道,说罢望了一眼跟在身边的陈四喜。 陈四喜赶忙笑了笑,知趣的走出了房门,在带上门的一瞬间眼神冰冷。 “可凡公子,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即刻回府”刘大夏眼睛盯着陈可凡说道。 陈可凡面如死灰,甚至感觉到有些晕眩,扶着桌子坐下后说道:“你是这么找过来的?” 刘大夏一笑,说道:“公子还关心这些干什么?最好是考虑一下回到府里如何向长公主解释当年的不辞而别。”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是不是聂思远”陈可凡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刘大夏点点头回答道:“公子聪慧!” 陈可凡摩挲着手中的琴,新谱的一首曲子还没有弹给她听啊! 刘大夏看到陈可凡的表情,有些惋惜这样一个莲花般的人物,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可是人生活一世真正能够我行我素的又有几人呢?想到他可能有一些私密的东西需要整理,刘大夏静静的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门,便听到楼下一阵吵闹声,陈四喜一路小跑的赶了上来,焦急的说道:“刘大人,慕容家的世子和小王爷来了!” 刘大夏面色一沉,说道:“他们来这里干嘛?”心中却有些吃惊,难道长公主的这件事被慕容长空知道了? “慕容小王爷说带了三个朋友要来听琴!前些日子听总督大人说起过,世子和小王爷来到了江南,拜访望虞家主,以小王爷的性子有可能来紫蟾阁让我们好生准备,可是他这说来就来,也不事前知会一声,这怎么办”陈四喜苦着脸说道。 “你确定他是慕容秀和慕容垂?他们自报身份了”刘大夏略一思索问道。 “没有,不过小的在京城的时候见过慕容小王爷一面,错不了”陈四喜答道,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刘大夏。 来的可真是时候,以慕容秀的性子,如果不让他满意,估计这座楼他也能点把火烧了。 “让他们来,我去和公子说!” 陈可凡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愁苦的心情多了一点欣慰,在临走之前将这首曲子留在这里。 慕容兄弟二人以及望家三兄妹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紫蟾阁,门楼不大,与两边的青楼相比甚是寒酸,只不过青瓦白墙也有些独特的韵味,在这一片大红大紫的桃花坞中别有一番风情。 慕容秀脸上还带有一丝愤怒,说道:“竟然拦着我们不让进,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啦!” 望青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沉思不语的慕容垂,说道:“不大对劲啊,刚才拦我们的那些人可不像是这里的仆人。” “大哥,你说的明白点”望海潮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就算是这个清月再怎么高傲,毕竟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可是刚才拦我们的人却个个语气不善,竟有点要动手的意思”望青峰解释道。 “今晚上可能会很有意思”慕容垂笑着说道:“咱们不就是来找乐子的嘛!” 众人哈哈一笑,同时望向前方的屏风。 清月已经坐在琴椅上,隔着屏风能够看到长袍广袖,身段风流。身后站着一个童子,手提香炉。 琴音起!声音徐徐而来,众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耳边的琴声转动。 开始悲凉,转而喜悦,可是在喜悦的最高处却无法言语的茫然若失,这最后的曲子和前面有着明显的不衔接,使人听起来感觉有些突兀,只不过在清月的高超琴艺下不甚明显。 他们听着流转在耳边的声音,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哪怕是慕容秀也直愣愣的看着屏风。 只有望牵衣除外。 这首曲子她从来没有听过,可是这个感觉她太熟悉啦!每当听可凡弹琴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过了良久,众人从清月用琴音构造出的世界中走了出来,畅快的长舒一口气。 慕容垂拍手说道:“早就听说清月阁主琴艺无双,一直没有机会聆听仙乐,不枉此行啊!” “住在蕲州三十多年,距离苏阳也就百里之遥,以前竟然没有来听过阁主的天籁琴音,实在是遗憾”望青峰接着说道。 “难怪在京城你也这么出名,是真的有料啊!”慕容秀看来一眼身边的望海潮。 “小王爷见笑啦,清月不敢当!” 清月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细响,望牵衣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其他四人愕然的看着望牵衣,一时间都惊啦! “小妹你怎么啦!”望海潮首先说道。 望牵衣没有言语,站起身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屏风。 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清月开口说道:“清月不见外人,请小姐自重!” “我是外人吗?”望牵衣轻轻的说道。 清月,也就是陈可凡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如遭雷击。 ------------ 第九章 跟我走 “你怎么不说话?”望牵衣毫无表情的问道,其实内心已经如惊涛骇浪般翻腾,她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屏风的另一面没有任何回答,可是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在颤抖。 望牵衣继续向前走去,华贵的屏风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便四散开来。 陈可凡看着那个日夜思念的面庞,嘴唇不停的抖动却说不出话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来回抽动,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明亮的眼睛满是泪花,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看到陈可凡的这个样子,望牵衣一下子释然啦!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自己要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望牵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说道:“你刚才敢说我是外人,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霸道而张扬,眉眼中还带着喜悦。 “你不生气吗?”陈可凡吃惊的问道。 望牵衣没有言语,走到陈可凡的身边,拉起他的手。 陈可凡看着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纤细而有力,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一滴滴的落在了望牵衣的手背上。 看到这一情景,望青峰和望海潮面面相觑,一脸茫然,慕容秀面带困惑,怅然若失,只有慕容垂有所了然。 “清月阁主,您要去哪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望牵衣和陈可凡身上,没人在意站在一旁的提香童子,这时才发现竟然是刘大夏亲自站在一旁。 “刘大夏!”慕容秀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后,慕容垂和望青峰兄弟二人都将目光转向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 望青峰更是眉头紧锁。 望牵衣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阴冷的男人,说道:“他要跟我走!” 刘大夏不认识牵望衣,没有理会她,对着陈可凡说道:“清月阁主,你可要想清楚啦!” 陈可凡原本已经变得欣喜的表情立刻又惨淡起来,用力的抓住望牵衣的手,没有说话。 望牵衣感受到他的害怕,在手心凝起一股内息,让他感受到这份温暖,然后说道:“他想的很清楚,不用你提醒。” “小女娃别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刘大夏阴冷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望青峰和望海潮同时变色,一脸凝重。 “在江南道,我妹妹绝对不会惹祸上身”望海潮站起身来说道,说完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目标直指刘大夏。 感受到这股磅礴的气势,刘大夏收起刚才的轻视表情,想到慕容兄弟来江南的目的,又看到这几人的言行举止,立即便考虑到他们是望家子弟,甚至可能是望虞的子女。思索片刻,刘大夏开口说道:“在下是镇国长公主府护卫首领刘大夏,奉长公主懿旨带清月阁主回府!” 望牵衣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刘大夏的说辞,拉着陈可凡就向外走去。 刘大夏一看这个女娃如此嚣张,一闪身影拦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望牵衣。 “滚开!”望牵衣冷漠的说道,同时一只手已经在蓄力,随时准备出手。 刘大夏面色陡然发红,自从进入京师就没人敢如此和自己说话,一个小小女娃竟然这般无礼,望虞之女果然像传言般不学无术,可是看见一旁面色不善的望海潮,还是忍下怒气对着望青峰说道:“这位想必是青峰公子,在下对望虞家主一直推崇备至,只是这一次有要务在身……” “我不管你是谁,可凡你绝对带不走”望牵衣盯着刘大夏说道。 刘大夏面色一紧,心中怒火陡然提高,这个女娃娃为何一直要惹怒他。 望青峰略作沉思,开口说道:“能否冒昧问一下,长公主要清月阁主回府干什么?” 刘大夏面色一滞,接着说道:“长公主十分仰慕清月阁主的琴艺,因此邀公子回府一叙!”刚说完,刘大夏就感觉到不妙。 望青峰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去与不去就该清月阁主说了算,长公主爱民如子,贤名在外,想必也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 刘大夏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不知不觉中中了望青峰的计,一时间无话可说。 “我暂时还不想去长公主府,等过些日子再说吧”陈可凡立马开口说道。 不等刘大夏有何反应,望牵衣已经带着陈可凡走了出去。 快速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陈可凡勉强跟得上望牵衣的脚步,也已经气喘吁吁。 “牵衣对不起,我没想骗你”看着一路上不发一言的望牵衣,陈可凡带着哭腔说道。 望牵衣还是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了秦淮河边上,望牵衣转过身来,望着陈可凡,眼睛里满是柔情却不是睥睨之色,开口说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满是凄苦之色,即便是你在笑的时候也能够让我有这种感觉。当时我的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保护这个男人,尽我的全力。” 陈可凡一把抱住望牵衣,大声的哭了出来,痛苦中充满了悲怆与无奈。 因为家境贫寒,在七八岁的时候他就被买到了戏班子学唱戏。运气很好的是,老班主是个好人一点也没有虐待他们这些小学徒。因为他长得漂亮,被班子里的旦角相中亲自叫她唱戏,这段时光过得很快乐。 直到有一天,戏班子走进京师,那是一个大的让人很容易迷路的地方。这个时候他才十六岁,但是已经取代了师父成了台柱。刚到京城顺风顺水,可是没过多久便惹上了大麻烦。在一场戏唱完后,户部尚书之子亲自来邀请他到尚书府上吃酒。那户部尚书的儿子是出了名的喜好男风,并且手段残忍,京城中不少相貌清秀的好男儿都被他糟蹋过。 长公主府中主管歌舞的管事救了他,从此他变成了长公主府中的优伶。 在那个地方,和宫里没有什么区别。想要活的好,什么都要争。渐渐地凭借着自己的相貌和手段成了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他却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而且长公主也时不时的表达出那种意思,却都被他含糊带过。 那一天公主来到长公主府上做客,看到公主李令月那赤裸裸的眼神和长公主莫名意味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走的越远越好。 于是,他逃了,来到了江南。 ------------ 第十章 激情与怒火 没有理会陈可凡的反对,直接将他带回了望家,她要让自己的父亲和其他所有都知道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她做好了准备,不管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哪怕是不要这望家大小姐的身份。 陈可凡牵着望牵衣的手,看着四周其他的惊异目光,心中除了有一点对未知的恐惧,剩下的就是无法言喻的喜悦。 自己在长公主府中那么多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可从带着他出过府吗?在她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还是一个不听话的玩物。 望牵衣拉着陈可凡走进房中,微笑着说道:“可凡你是我的了!” 陈可凡面色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在长公主府中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在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面前却毫无抵抗力,一句话,一个动作便会让他失神,彷徨。 看见陈可凡有些娇羞的面庞,突然感觉到体内多了一道火,整个身体热了起来,一咬牙,将陈可凡补到在床上,两只手臂撑着身体,仔细的打量着身下的美人。 陈可凡明显没有想到望牵衣会这样做,对于突如其来的这一切毫无准备。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却仅仅局限于牵手与拥抱,现在看到她如此的火热,一时间竟然急了,想要挣脱出去。 看到陈可凡的挣扎,内心的欲望更加强烈,用手紧紧按住他的手臂,看着身下绝美的面庞,嘴唇慢慢的对了上去。 这一刻,陈可凡的大脑如同空白了一样,呼吸着少女身体传来的体香,嘴巴开始迎合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唇开。 两个人彼此望着对方,望牵衣噗嗤笑了出来,陈可凡也抿着嘴唇。 望牵衣猛然坐了起来,说道:“可凡,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不过一会儿,望牵衣拿着自潭水深处捞回的古琴走了进来。 看着这张陪伴自己多年的古琴,陈可凡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赶忙接过来,细细的抚摸着。 “你不是说,那个潭水深得很,你潜不下去吗?”想起这个,陈可凡不解的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望牵衣笑着说道。 第二天整个望家都在流传着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大小姐望牵衣竟然带了一个男人回府,并且住进了她的院子。 方浅语一脸寒霜,看着一旁面色如常的望虞说道:“老爷,牵衣那孩子我管不了,可您也不管吗?” 发生了如此丢人的事情,以后望家可怎么抬得起头来。 望虞放下手中的碗筷,平静的说:“我找她谈谈,你别管啦!”说罢,走了出去。 方浅语看着望虞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是望家的主母,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让自己管。 望虞来到望牵衣的小院,不禁想起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那个可爱的小丫头,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昔日还在襁褓中的女娃娃,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啦! 一道悠扬的琴声传来,望虞细细听了一会,果然如传言般天籁无双。 走进门去,便看到正在抚琴的陈可凡,一身白衣,如若莲花,体态容颜比女子还要妍丽。而自己的女儿颇为享受的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闭紧双目,手指还在有节奏的敲打。 陈可凡一抬头看到望虞,琴声陡然停止。望牵衣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父亲,还是那个笑容,似乎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生气。 望虞对着要站起来的陈可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对着女儿说道:“牵衣,跟我来一下。”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望牵衣最尊敬的人,那定然是望虞。从小到大他给予自己的从来都是如若春风的呵护,哪怕自己再不争气,他也是温和的一笑,从不苛责自己。知道见到了太爷爷,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切父亲全都知晓,以他随时便能进入大逍遥问的境界,恐怕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便已经了然如心。 望牵衣跟着望虞来到了府中的水亭,望虞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笑了笑,说道:“丫头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管你吗?” 望牵衣点点头,说:“知道一点!” “从我第一次抱着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你的与众不同,小丫头刚出生,就有如此雄浑的功力,却是是让人吃惊!不过不要紧,谁让你是我望虞的女儿呢?”望虞向前一步,搂住望牵衣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开始我还有些疑虑,可是后来看你对蛮虎那么用心,我就知道自己的担忧或许是多余的!” 望牵衣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依靠在父亲身边,摩挲着父亲宽厚的手掌。 “今天把你叫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不过有些时候遇到的困难也要自己解决”望虞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我知道,谢谢你,爹爹!”望牵衣将望虞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的说道。 望府西苑,慕容秀满脸怒容,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咬着牙对慕容垂说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叔父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估计连叔父也不知道”慕容垂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己兄弟二人为了结亲而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对方不是望虞,恐怕他早就发火了。 “那个男人都已经进了她的院子啦,长公主也要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还他妈是一个艺妓”慕容秀大声吼道,整张脸都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走,去找叔父问个清楚!”慕容垂没有制止弟弟的愤怒,抬腿向外走去。 刚出房门,便看到望虞负手向着他们走来,二人停下脚步,看到望虞的表情,慕容垂心中暗道不妙。 望虞看着慕容兄弟二人,就想起他们的父亲慕容长空,说道:“叔父对不起你们,事先没弄清楚,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慕容秀一听,整张脸通红一片,大喊一声:“叔父!”口气中充满了失望和不解,接着扭头就走。 慕容垂看着面前的这个长者,不解的说道:“叔父这是为何?” 望虞暗中苦笑:有这么一个闺女,实在是闹心,对慕容垂说:“过些日子,我要去京师看看你父王,你先回京师和你父王说一声,秀儿就先留在这里,等到突破金刚再说,就这么定了。” 慕容垂看着远去的背景,无奈的低声说道:“你亲自去和父王解释也好。” 慕容秀一路疾行,走出望府,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漫无目的走动着。 “小王爷!” 一个悦耳的声音将慕容秀从愤怒中唤醒,转身看去,是望明琪坐在马车上向他喊来。 慕容秀认识望明琪,在京师中也听说过她,望家有名的才女,当下说道:“是明琪小姐啊!” 望明琪在家中听说望牵衣明目张胆的将一个男人带进了她的房间,还是一个艺妓,心中着实乐开了花。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傻的事情,不用给她找麻烦,她自己就把麻烦带回来了。于是赶忙来到望府想要看望牵衣的笑话。 没从想到能够遇见慕容秀,当下有了主意。 “小王爷这是要去哪啊?”望明琪笑着说道。 慕容秀心中烦闷异常,本没有心思和她寒暄,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说道:“出去走走!” 望明琪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定然是因为望牵衣的事恼火,那个死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堂堂小王爷竟然为她这么生气,心里一横说道:“我在家里听说牵衣妹妹竟然哪一个男人带来回来,外面传的很难听,所以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秀一听这话,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还没说话,望明琪接着说道:“前些日子还听说牵衣要和你们王府结亲,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也真是她没福气!” 慕容秀狠狠的看了望明琪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开,这望明琪竟然敢笑话自己,自己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艺妓! 慕容秀想到陈可凡那张妍丽的面庞,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一个艺妓也敢和老子抢女人!” 在望虞走后不久,望牵衣就被方浅语叫了过去。对于这个嫡母,望牵衣总体上是很满意的,对自己很好,和亲生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对方浅语也一直有着一份尊敬。 望牵衣来到方浅语房中,看到方浅语一脸怒容,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没有犟嘴,没有掺言,只是静静的听着方浅语说。 方浅语说了好一会儿,发现望牵衣仅仅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于是说道:“牵衣,你倒是说话啊!” 望牵衣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母亲,爹爹已经同意了!” 听见望牵衣的话,方浅语愣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望牵衣来到方浅语房间不久,慕容秀向着望牵衣的小院走去,满脸怒气,神色癫狂。 ------------ 第十一章 我要杀人 从方浅语房中走去来,望牵衣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便是父亲同意又如何,其他人还是会投来那种异样的目光。自己不在乎,难道可凡也不在乎吗? 是时候离开啦!带着可凡周游天下,该是多么快活。 刚走到自己的小院,就看到几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其中一个眼尖看到望牵衣,一下子扑倒在地,哭了起来“大小姐,慕容小王爷拿着刀要杀公子!” 望牵衣面色一紧,疾步向前飞奔,如若一道残影掠入房内。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碎落一地。陈可凡歪倒在一旁,雪白的衣服布满血迹,原本妍丽的面容满是惨淡,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左侧脸颊竟然多了两道深深的刀痕。一道从眉脚处一直划到下巴,另一道从鼻翼划到耳边,形成了一个渗人的十字。十字刀痕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巨口向着望牵衣哈哈大笑。 即便是如此,陈可凡的手里还紧紧的抱住那张古琴。 “啊啊啊……”凄厉的喊叫声从望牵衣嘴中传出,直奔苍穹,原本晴朗的天空也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起来。 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下,望牵衣一把扑倒陈可凡身边,将他抱在怀中,嘴巴久久不能闭上,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着陈可凡还在不同流血的面颊,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碎啦!一股难以忍受的痛疼从心口传来,一仰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接着便不停的咳嗽,吐出的血沫子粘在陈可凡的衣服上,红白相间,格外显眼。 陈可凡似乎是经历了莫大的恐惧,被望牵衣抱起后,身体龟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眼神直愣愣的,嘴唇轻轻的抖动,望牵衣将耳朵附在他的嘴上,听到他说的竟然是:“牵衣,救我,牵衣,救我!” 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加紧了些,英气的凤眼轻轻闭上,在猛然睁开,流下的泪水开始变色,最后流出的全都是血泪。 “可凡,可凡,我来了,是我,我是牵衣,可凡……” 慕容秀站在一旁,看着眼睛中流出血泪,如同魔鬼的望牵衣,吓了一大跳,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频率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额头上冷汗淋漓。他感觉到自己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迟早会出事,当下也不理会望牵衣,赶忙跑了出去。 “可凡,是我啊,别怕,都过去了,可凡!”轻轻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就像是一道悦耳的风铃声,徐徐传来,带有意思温暖的气息。 在望牵衣的细语呼喊中,陈可凡终于从那种恐惧中醒了过来,看到眼睛中渗着鲜红血液的望牵衣,大声的哭了出来“牵衣,我的脸,我的脸……” “没事,没事!我们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治好!”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用细布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血迹擦干,两道惊人的刀痕裸露出来,看上去便是揪心的疼痛。 “牵衣,你会不会不要我!”陈可凡止住哭声,抽噎着问道。 “傻瓜,我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 “我们走吧,牵衣,我们离开这,带我去找大夫!”陈可凡将头贴在她的肩膀上,犹然带着哭声。 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容貌啊!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说完将他饱了起来,向外走去。 陈可凡哭累了,长时间处于极端的恐惧中,几乎将他的体力耗尽,在望牵衣的怀抱中睡着了。 看了看睡在自己怀中的可凡,望牵衣向着西苑走去。 走到庭院里,就看到了匆匆走过来了的慕容兄弟,以及另一边走过来的望府等人。 慕容垂听到自己弟弟干的糊涂事,直接给了他一耳光,而后赶忙领着他向望虞的书房赶去。 望家的长老是赶过来质问望虞关于望牵衣的事情,刚谈了不久,就有下人急急忙忙赶过来说道:“慕容小王爷打伤了大小姐带回的白衣公子!”于是众人都赶了过来,望虞却坐在房中一言不发。 三方在中庭相遇,。 望擎看到睡在自己望牵衣怀中的男子,脸上吓人的刀痕,心中有些变态的欣喜,对着望牵衣说道:“牵衣,你先回去,你父亲说这件事他自会给你说法!” “我不要说法!” 望擎一皱眉头,眯眼说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杀人!” 这句话刚说完,望牵衣猛然向前冲去,一瞬间便来到了慕容秀身前半丈,即便是抱着一个人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一只手用内力凝起一道气盾托住陈可凡,另一只手一掌挥出,排山倒海。 慕容秀在这海浪中央,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随时会被打翻的小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不明白这个小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功力。心中的怒火还是让他失去了理智,你不嫁给我也就罢啦,竟然还要为了一个艺妓杀我?那我就试试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看着迎面而来的纤细手掌,顶着风浪迎了上去。 看着面前一脸狠绝的慕容秀,望牵衣嘴角不自觉的带有一丝轻笑。 默默无闻十三年,今天就让你们所有人知道我望牵衣到底是谁! 在空中一拳一掌相遇。 那只拳头紧紧握起,充满力量,上面的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而那个手掌却和另一边的拳头差不多大小。 可是刚一接触,慕容秀便倒飞了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震得旁边的凉亭一阵抖动。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神色,反而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他,似乎是怕他被吵醒。 望海潮和望青峰面面相觑,吃惊地看着在庭院中央的小妹,他们俩和慕容秀接触的最多,知道慕容秀并不是向外面传的那样不堪,反而是突破金刚在即的武学奇才,可是竟然连望牵衣的一招也没有敌过。 望家在场的其他人也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她是望虞的女儿也就释然啦!相比这是望虞交给自己的女儿的保命法子。 望擎看了一眼慕容秀的面色冷声喝道:“大胆,还有没有规矩!长辈们都在这里,还敢动手!” 没有理会望擎在说些什么,反而向着慕容秀的方向走去。 慕容垂是知道自己弟弟有多少斤两的,看着倒在一旁满脸颓色的弟弟,挡在了慕容秀前面,哀求道:“牵衣,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他也是一时糊涂,这么长时间他是什么人,你也清楚,饶他一命!” 望牵衣还是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看着面带惊恐的慕容秀,心中多了一丝快慰。 望青峰看来望海潮一眼,望海潮一点头表示明白大哥的意思,关键时候会出手阻挡小妹。 “望牵衣,你父亲真是把你给惯坏了!来人,给我拿下!”望擎大声喊道,眼神毒辣。 可是在场的下人全都是望府的人,看着站在中央的大小姐,没有人敢上前动手。 见到无人迎合,望擎面色一红,觉得好没面子,刚要亲自出手,就听到一个悦耳轻快的声音喊道:“大伯,我来擒她!” 望明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 第十二章 你要替他死吗 “慕容秀果然是个废物,连个无能丫头都打不过,外强中干的货色”望明琪在心中想到,来到庭院中央,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心中更加得意。 “望牵衣今天就让你知道在望家谁才是第一大小姐!竟然为了一个艺妓要杀慕容家的小王爷,你的脑子真是浆糊做的,看看现在连你父亲都不帮你啦!”望明琪讥笑着传音给望牵衣。 转过身来,看了看满脸不屑的望明琪,低身将可凡轻轻放在一边的草地上,而后慢悠悠是站起来说道:“我一直不和你争是因为你太蠢,和一个蠢材争,我怕自己也变蠢!” 听到她的这句话,场上的人都吃惊不小,窃窃私语。 望明琪可是望家有名的才女,武功在望家年轻一辈也算是翘楚,你凭什么敢如此大言不惭。 望明琪听后面色一寒,冷声斥道:“少罗嗦,看剑!” 一把秀气短剑在望明琪手中飞舞开来,挽起一朵朵剑花,目标指向望牵衣。 看着望明琪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望牵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万千剑影中找到那全力刺来的一剑。左手伸出,时快时慢,在一刹那用拇指和中指捏住了望明琪的短剑。 望明琪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望牵衣,自己最高水平的一剑竟然被她随意的化解了,“这不可能!”望明琪在心中大喊,而后用尽全力翻转剑身,想要切去望牵衣的手指。 可是这把剑却纹丝不动。 “我说过,你太蠢!”说完,把手松开,继续向着慕容秀走去,距离只差五丈。 望明琪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撒手,自己的所有气力落空了,向后方仰去,一连翻了三个跟头,站起来后头上的发髻已然凌乱不堪。 看着望牵衣的背影,又瞧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望明琪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咬牙,捡起地上的短剑向着望牵衣的后背刺去。 四周的人一阵惊呼,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手偷袭,还在如此多人的面前。 望家的长老们顿时变色,名门正派怎么做如此苟且之事。 可是望明琪距离望牵衣不过三丈,转瞬即到。 就在剑尖将要贴到望牵衣后背时,一股无形气劲锤击在望明琪胸口,而后便跌落在一旁不知生死。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景象,都瞪大眼睛,鸦雀无声。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望青峰木然的说道。 望擎阴冷的目光盯着向前走去的望牵衣,大声喝道:“望牵衣,你给我站住!” 听到望擎的话,望牵衣转过身来说道:“我说过我要杀人,你要替他死吗?” 望擎不怒反笑,哈哈的说道:“小丫头学了点皮毛就如此猖狂,你父亲是真的把你宠上天啦,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陈可凡,望牵衣负手在后,一身霸道之极的气势陡然释放出来,犹若熊熊火焰,笑着说道:“那你就来试试,到底是谁不知道天高地厚!” 感受到这股气势,在场的众人都脸色巨变,首当其中的望擎更是一脸凝重,心中纳罕:“这死丫头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看到望擎的表情,望牵衣一甩衣袖,笑着向他冲去,心中想到:你这老家伙一直和父亲作对,他懒得理你,那我就替他收拾你! 看到望牵衣竟然首先动手,望擎也迎面而来,双手向前挥出,以他金刚境界的实力想要一举击垮望牵衣。 看到他如此托大的一招,望牵衣也不甘示弱,你既然觉得自己功力高,那我就在功力上压垮你。 和望牵衣距离越近就越能感受到她的这股气势的恢宏,那游离在她身边的火焰如同实质一般,刚一接触望擎便大汗淋漓,心中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功力。看着她慢慢挥来的手掌,看上去毫无力度,望擎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想要躲闪,却偏偏生出一种一旦退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感觉。望擎毕竟是金刚镜的高手,和昏倒在一旁的望明琪不可同日而语,当下一转身卸去迎面而来的大半力道。 两人在空中一个侧身划过。 望牵衣眼前一亮,心道:果然有两下子,看来还是小看你了! 接着运起六佛菩提心经中的诸天相,一股冲天的佛气在望府中弥漫开来,如同一尊菩萨降临,望牵衣步行缓慢,一脸慈悲。 面对如此神态的望牵衣,望擎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提不起丝毫与之对抗的勇气,而后猛咬舌尖,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来。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望擎知道如果必须要抢先动手,不然的话更就无法与之对抗。 “大奔裂掌!” 望擎大喝一声,右手高高举起,就像是一个巨人托着苍天,一道刺眼的光芒在他的手中形成,渐渐的变成实质的光球,里面雷光闪烁,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下衬托的更加霸道,充满力量。 “竟然是大奔裂掌,他这是要把牵衣劈死吗?”人群中有人喊道。 大奔裂掌是望擎的成名绝技,每次使用都会极大地损耗自身的气力,属于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式。 望擎攥起右手向着望牵衣冲去,凛冽的破空声尖锐的响起。 望牵衣双目微闭,双手虚拖,“只掌憾昆仑“。 掌中雷球停留在望牵衣胸前半尺,却再也无法寸进。 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大伯,望牵衣轻声喝道:“一扶仙人跪!” 望擎突然感觉到一股逾越万斤的重压从高空直奔头顶,膝盖一颤,跪倒在地,可是即便如此那种压力还是不曾停止,望擎不得已只能双手伏地,浑身战栗。 在场的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看着望擎跪伏在望牵衣面前,之前所有的惊讶都不及这一刻来的震撼。 在望家飞扬跋扈的大老爷竟然跪伏在自己的侄女面前。 “我说过我要杀人,你要替他死吗?”望牵衣低下头看着望擎又问了一遍。 在这股庞大的压力下,望擎根本无法说话,刚一开口就有一股气流窜进嘴里,本来就很低的头就更加低了几分,到最后整个额头都已经接触到了地面。 可是如果不说话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嘭”的一声,与望擎额头接触的石板,崩裂开来。 ------------ 第十三章 三千大世界 望擎现在已经才知道自己和望牵衣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可是为时已晚,感受到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望牵衣还不收手,自己的脑袋恐怕就会被生生的压碎。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啦!”望牵衣冷冷的说道,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围在四周的人,嘴角划过一丝讥笑。 回身望向慕容垂,“你说我是杀你弟弟好,还是杀他好!”说完用脚踩了踩望擎的脑袋。 慕容垂看着此时的望牵衣,仿佛就是这里的主宰,他们的性命在她眼中就像是土狗木鸡一般。好想带着弟弟逃走,可是理智告诉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逃到外面去谁又能挡得住这尊女杀神。 “牵衣还是先替可凡公子找大夫是正事!”望青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望海潮。 看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大哥,和满是戒备的二哥,望牵衣眼神一黯,随后精光闪烁,朗声说道:“大哥说的有理,不过让我先杀了慕容秀再说!” 说完,右脚猛踏地面,望擎那久久不能抬起的头颅终于从泥土里抬了起来,望牵衣负手在后,一脚踹在望擎的心口。 这一脚看似平淡,毫无力道,实际上却饱含望牵衣的大量内息,一丝不落的打在了他的心脉上,望擎哀嚎一声向后倒去,口中鲜血随之喷出,跌落在人群中,生死不知。 “望牵衣!”望青峰满脸诧异还夹杂着痛惜的表情大声喊道,在他心里一直是纯真善良的小妹,怎么变得如此暴戾,对自家大伯也能痛下狠手。 没有再看望青峰一眼,转过身来,刚要向慕容秀那里走去,却发现自己的二哥已经挡在了中央。 “小妹,你不能杀他,父亲很快就会出来,你别闹了!”望海潮握紧了手中的提雀剑,有些怜惜的看着望牵衣说道。 “闹!”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闹!慕容秀毁了可凡的容貌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小事,而慕容秀的生死才是大事!就是因为一个是秦淮河的琴师,一个却是慕容家的小王爷。 可是在我望牵衣眼中,慕容王府的头衔却及不上可凡的一首琴曲。 因为我喜欢他! 因为他是我的! 因为我说过我要保护他! 天空上方的乌云更加密集了,遮天蔽日,将白天映的如同夜晚一般。 从可凡的衣服上撕下一根白布条,将披散的头发扎起。白布条随风而动,上面的斑斑血迹煞是显眼。 “二哥,你这望家第一天才的名号该还给我了!”望牵衣抿着嘴唇,大袖一挥,周围气浪奔腾。 四周的人群快速的向着四周散去,免得被波及。 望海潮一直是望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年纪轻轻便迈入开玄,在江湖上仅仅被剑冢少主压着一线。 “牵衣这是铁了心要杀慕容,不把她擒下来是不行了,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望海潮看着距离自己三丈开外的小妹,将手中佩剑举了起来。 剑没有出鞘,可是四周全是剑气,斑斓的剑气凝成一把把如同实质一般的宝剑,悬浮在空中,锋利的刀口闪着寒光。 剑脱手而出,目标直指望牵衣,同时身随剑走,片刻间便来到了她的身前。 这是望海潮蓄势已久的一剑,虽然没有出鞘,可是剑之大道如森森高山迎面而来。 望牵衣双手如莲花,结法王狮子印,两眼精光闪闪,任你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一朵巨大的七彩莲花将望牵衣围绕起来,花瓣时开时闭,炫彩纷呈,在这幽暗天际下更显得神奇,风吹过,整个庭院都有一股幽香。 其他都是虚妄,只有那未出鞘的提雀剑才是杀招所在。 望牵衣大喝一声“空!”四周的剑气为之一滞,借此空挡,手掌在空中一抓,扯过一股气劲对着望海潮扔去。望海潮身形一停,伸手化刀,将迎面而来的气劲斩开,提雀剑却还是一往无前。 可是刚接触到莲花护壁便再难以进入分毫,剑道锋利无双,可是这莲花护壁却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缺陷。 望牵衣左手一张,又是一朵莲花在她手中生出,从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凋落,周而复始,没有间断。莲花凋落的下一刻便是发芽,从新生长,而开放到最璀璨的时候马上就是凋落。 “二哥,接我这三千大世界!”,说完莲花向着望海潮快速飞去。 望海潮面色一寒,疾步向后退去,可是莲花却像是跗骨之蛆,甩之不掉。 退无可退,望海潮猛然站住,右手凝拳将莲花达成粉碎。 莲花碎掉的一刹那,一道刺眼的光线闪过,望海潮赶紧闭上眼睛,在睁开时,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无边的莲花海洋中,红绿相间,水下锦鲤游动,不时地传来阵阵清香,如同世外桃源。 “二哥,在我的三千大世界中先呆一会,等我杀了慕容秀!”望牵衣清冷的声音传来。 在众人眼中,就只看到望海潮击碎了莲花后,便如同呆傻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真的是牵衣吗?”一位望家长老瞪大眼睛颤抖着问道。 “难怪家主从来不管她!” “我望家又出了一位奇才啊!”大长老望宣喃喃的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他长老也醒悟过来,望牵衣可是望虞的女儿啊! “可是就任由她杀了慕容秀吗?”有人问到。 可是谁又敢上前呢?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议论,望牵衣抬腿向着慕容秀走去,本来挡在慕容秀身前的人都不自觉的让开一条过道。只有慕容王府的护卫和望青峰还依旧站在那里,那些护卫紧绷的手掌和脸上不停流下的汗珠在告诉其他人,他们心里是多么的紧张。 “谁再挡我,我就杀谁!”望牵衣看着大哥森然说道。 望青峰怒极,大喝道:“那你就杀了我吧,你真长本事啦!” 轻轻的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手中的莲花再次出现,可是就在这时望牵衣感觉到了背后一股剑意膨胀开来。 望海潮的提雀剑出鞘啦! 如有灵性的提雀剑高高飞起,没有飞向望牵衣,反而砍向望海潮,在众人的惊喊声中,提雀剑停留在了望海潮的头顶,他一根头发飘落下来。 望海潮睁开了眼睛,将提雀剑握在手中,满脸惨白之色,说道:“牵衣,你真厉害!不过二哥还有一战之力。” 看到两个哥哥的神色,望牵衣用力的握了握拳头,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俩别逼我!”自己已经给他们俩台阶下了,为什么还要阻止自己! 不过你们俩已经阻止不了我了! 手中莲花继续重复着绽放与凋零,看着一脸恐慌的慕容秀和不知所措的慕容垂,望牵衣的嘴角咧开了嗜血的笑容。 可凡等我给你报仇! 可就在这时,一句话传来。 “牵衣,该消气了吧!” 这是望虞说的。 ------------ 第十四章 我要与你一战 望虞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冷飘渺,就像是从一座巍峨的高山传来的回音。 众人听到望虞的声音都长舒一口气,几位年龄大的长老更是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慕容垂将弟弟紧紧抱在怀中,听到望虞的声音,如听仙乐,眼眶都湿润了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莲花枯萎凋落,却再也没有重新发芽,望牵衣心中一紧。 父亲最终还是要出手! 抬起头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站在石阶上,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一如百岁日的那个晚上。 “牵衣,从小到大你无论干什么我都支持你,这一次却不行!”望虞看着心爱的女儿,轻轻地说道。 不知何时,可凡已经醒了,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牵衣,算了吧!我们离开这好不好?” 听到可凡关心又略带无奈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揪住,心头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到白玉酒杯中,被人一口喝干。 握着可凡的手,看这他脸上骇人的十字刀痕,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不疼!”陈可凡笑着对望牵衣说道,伸手擦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水,她也才十三岁啊! 这一笑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血又流了下来。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不疼!” 深吸了一口气,望牵衣抬头看着望虞问道:“爹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胡闹!” 望虞一愣,没有想到女儿会问这个问题,略一思索,答道:“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不支持你的做法!” “你们都觉得我是在胡闹,因为在你们看来慕容秀的命比起可凡来要贵重的多,这不公平!就像李青山的娘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不去理会!”望牵衣盯着自己父亲的眼睛说道,毫无畏惧。 “丫头,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啊,公平是存在于规则上的!”望虞叹息着说道。 “这个我知道,可是如果这种不公平加诸在我的身上,那我就要打破这种规则!” 望虞笑了笑看着小女儿认真的样子,说道:“可是慕容秀仅仅是弄花了可凡的脸,你就要杀了他,这样公平吗?” 望牵衣一直在等这句话! “那我不杀他,也弄花他的脸行吗?” 慕容垂猛然一惊,“叔父!” 望虞苦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说道:“牵衣,这个我也不能答应。” 听到望虞的回答,望牵衣没有吃惊,但是整个身体都让狂烈的怒火充斥着,“你不答应是因为你比我强,这就是规则对吧?” 感受到女儿的气势的变化,望虞心中一叹:从来没有受过挫折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性啊! “父亲,我要与你一战!”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笑了,你虽然深藏不漏可是如何能与你父亲一战。 “牵衣,你疯了!”望青峰大声喊道,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望牵衣当然没有疯,因为她才是对的。 难道自己也要和李青山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的杀母仇人在哪里,却依然在望家苟延残喘? 我是望牵衣! 望虞轻轻一笑,走下台阶,说道:“让为父看看你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可凡,你到旁边等我一会儿!”望牵衣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嗯!”陈可凡没有反对,而是乖巧的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古琴,放在膝头,弹奏起来。 琴声高扬,慷概激昂。 看着自己的父亲随意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无风而动,浑身上下毫无破绽。 “牵衣,为父的这把剑名叫堪劫,在我手中他只出鞘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望虞隐去脸上的笑容,刚说完就只见一把古剑破土而出,悬浮在望虞面前。 剑长三尺,通体黝黑,古朴无华,剑身上雕刻着诡异的符文,刚出地面就散发出一股冷气,整个庭院的气息似乎都为之一滞,仿佛被冰冻一般。 “残阳!”望牵衣轻声说道。 四周的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天空上方一道巨大的龙吟声传来,然后就看到一条火红色巨龙在头顶盘旋。看到这条周身吐着火焰的巨龙,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面色惊异。 巨龙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向着他们冲过来,看到这一景象都四散开来,准备逃命,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原地不动。 巨龙在望牵衣头顶处化作残阳巨刃直插地面,与她一般身高,望牵衣握住刀柄原本对望虞的一丝恐惧也瞬间平淡啦! “残阳在手,天下我有!” 跑到一边的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看到这一景象,今天望牵衣一连串的冲击都没有现在这一景象给他们的惊讶多,巨大的刀身握在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手中,那种视觉冲击力让他们永生难忘。 手扶刀柄的望牵衣红衣飘飘,和身边的残阳交相辉映,如同九天之上的女武神,神威凛凛,不可一世。 已经苏醒过来的望明琪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现在她终于明白望牵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没有理会旁人的惊叹,对着望虞笑道:“他叫残阳,也是第一次露面!” “好,好,不愧是我望虞的女儿!”望虞看到望牵衣此时的样子,心中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望牵衣不在啰嗦,提刀向着望虞砍去,巨大的刀身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凌冽的破空声向四周散去。 望虞的手中没有拿剑,堪劫剑一直在他的身边环绕,左手捏起一个剑诀,一道剑气刺向残阳。 刚一接触,那道剑气便被残阳砍得粉碎,这把巨刃在望牵衣的舞动下气势恢宏,重逾千斤,四周全都是残阳的刀影。 一道剑气被砍碎,另一道剑气随着产生,望虞如同一个在狂风巨浪中的小船来回飘摇,可是无论这浪有多大,都无法将小船掀起分毫。 望牵衣高高跃起,双手握刀举过头顶,大声喝道:“斩!” 刀身落下,喷出的火红色刀罡长达三丈,堪劫终于出鞘,剑尖在空中点在残阳的刀口处。望牵衣用尽全力,那堪劫剑明明已经有所弯曲,可是依然无法寸进。 望虞站在地面,负手在后,平静的看着在空中的女儿,心里一片唏嘘,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牵衣,看我的走剑式!”望虞说道,而后堪劫终于回到望虞手中。 没有了抵抗的残阳从空中劈落下来,望虞反手握剑切在刀口,顺势而出,望牵衣气息停滞,向后猛退,一连退了七步在停下。 “丫头,继续!”望虞面无表情,接着说道:“看这游剑式!” 没有给望牵衣喘息的机会,望虞欺身而上,堪劫剑如同水中游鱼,无法捉摸。 望牵衣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父亲不是她现在所能抗衡的。 所幸,没到关键时刻望虞总会留手,他更是想借这个机会指点望牵衣的功夫。 望牵衣银牙一咬,拖着巨刀向着望虞奔去,刀锋将青石地面切为两半。 望虞面色一喜,这丫头越挫越强,让人高兴。于是便将功力提升,一掌挥出。 看到父亲的这一掌,望牵衣挥刀迎上。 可是就在这时,望牵衣发现望明琪竟然拿剑向着可凡的后背刺去,而他还毫无知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和望虞身上。 望牵衣怒极,没有理会望虞饱含内劲的一掌,向着可凡扑去,此时距离望虞以不过一尺。 望虞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转身放弃抵抗,赶忙收回功力,可是手掌还是拍在了望牵衣的身体上。 “啊!”望牵衣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腰部用力,强扭着身子来到陈可凡面前,挥起一刀拍在望明琪的的头上,将她一下子拍出丈余,死多活少。 这时才明确的感受到父亲的这股力道是如此之大,内劲进入经脉中横冲直撞,用灵精血华淬炼的经脉竟然出了裂痕,并且裂痕越来越大。巨大的疼痛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 看着望牵衣的脸上充满血色,满是痛苦,拿着刀柄的手不住的颤抖,慌了神,问道:“牵衣,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望牵衣抬起头看着望虞,不可思议的问道:“父亲,你打我?” 望虞心中此时满怀愧疚,说道:“牵衣,我没想到你会转身!先别说这些,跟我去经阁!” 望牵衣一脸凄苦,摇着头不停的说道:“你打我!” 随后奋起余力,将残阳高高抛弃,一声龙吟,残阳化作龙身,抱着陈可凡跃上龙背,不知所踪。 大哥二哥不管自己,蛮虎在修炼闭关,三哥在读书,最后连父亲竟然也打伤自己。望牵衣的脑子中全是小时候望虞对自己的笑,那温和的笑容何时竟然变成了寒风! 经脉中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到最后灵精血华完全的崩裂开来,没有了灵精血华的覆盖,望牵衣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内息,这些内息顺着经脉的缝隙流散出来,开始肆虐起来。 “啊!”望牵衣痛苦大叫一声,随后晕了过去。 残阳从空中降落到地面,重新化作巨刃,刀身上的光华流动起来,冲入望牵衣的身体内消失不见,刀身却变得和石头一般,最后竟然变成粉末。 陈可凡看着昏迷不醒的望牵衣,又看了看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知该当如何!偏偏此时一道雷声响起,大雨倾盆而下。 ------------ 第十五章 长公主 陈可凡抱着昏迷的望牵衣,茫然的站在雨水中,风一吹,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却毫无知觉,伤口处被雨水浸泡显得更加狰狞。 这个地方是一片荒原,举目四望一片平坦,连棵树也没有,想找个避雨的地方都难。看着望牵衣本来白皙的面庞此时却像是充血一般,并且浑身发烫,即便是他不懂武功也知道望牵衣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就在这时,望牵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即便是在昏迷的情况下,眉脚也没有舒展过。 陈可凡心头一紧,怀中人儿的一举一动就牵动着他的心弦,当下不再犹豫,顺着风向大步向前走去。 远远望去,一个身材修长背着古琴的男子,抱着一个全身火红的女孩在磅礴大雨中前进。男子有些瘦弱,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会被雨水击倒,可是却偏偏不从倒下,哪怕是地面再泥泞,道路再崎岖,步伐依然坚定。 走了许久,从白天走到黑夜,从黑夜走到黎明,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天空突然晴了,乌云快速的逃离。感受到这丝温暖,陈可凡抬头仰望天空,又低头看了一眼呼吸渐渐平稳的望牵衣,嘴角咧开了笑容。 这个笑容从左边看特别的渗人,但是从右边看,这一笑颠倒众生! 京师,太京城。 长公主李瑾今年三十三岁,是李琨最小的妹妹,是先帝在位时最宠爱的一位公主,不满一岁时就赐号宁国,全称为宁国长公主。只不过长公主命途多舛,刚出生她的母亲长孙贵妃就因难产去世,八岁时父皇去世,十七岁时她那个有京师第一才子之称的驸马也坠马而亡。 长公主府位于京师的西市,庞大的宫殿群可以和位于东市的慕容王府相比。李瑾出生时,已经是太子的李琨年近四十,对于这个晚来的妹妹也是和女儿一般看待,宠爱有加。 长公主府的正殿名为含轩殿,长逾七十长,单论面积比起上大朝会的承明殿也只多不少。如此大的宫殿里面却还修建了一个高台,上窄下宽,有阶梯连接,最高处距离地面足有五丈八尺。高台上除了一张绣榻别无他物。高台四周立着四根巨大的白玉石柱,雕龙飞凤,栩栩如生,石柱顶端生者火盆将整个宫殿照亮。 李瑾此时便窝在那高高在上的绣榻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个小猫。 已经年过三十的李瑾,还是美貌非常,无论是相貌,身材还是那胸前的傲人双峰都是上上之选。微闭的双眼上睫毛细长,轻轻嘟起的小嘴一片粉嫩,这样的表情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一个穿着华丽的宫女推开宫门,沿着阶梯轻轻的跑了上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到榻前,细心的跪下,柔声说道:“公主,有可凡公子的消息了!” 是公主,而不是长公主! 李瑾猛地睁开眼睛,眼球转了一圈,随后却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道:“小家伙怎么了?” 那个宫女把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道:“可凡公子的容貌毁了!” 李瑾坐起身来,手指上长长的指甲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细音,“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宫女的头似乎更低了,“可凡公子跟着望家小姐回到望府后,不知为何惹怒了慕容小王爷,被划伤了左脸,几乎将整个脸切开!” “小傻蛋,非得吃点苦头才知道爱惜自己,那得多疼啊!”李瑾的眼睛中泛起了泪花,接着说道:“他那个牛脾气可别想不开啊!” 趴在地上的宫女知道长公主这是在和她自己说话,所以她知趣的没有插嘴。 “然后呢?望家丫头呢?”李瑾问道。 “望家大小姐要杀慕容秀王爷,可是被人阻挡了,听说望家大小姐十分厉害,望家人几乎无人能敌,最后望虞家主出面在将她击退!” 李瑾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太假了吧!望家多少人啊,治不了一个小丫头,还要望虞出面,是不是为了给她造势啊?” “听说,听说……” “说!” “望家大小姐拿着一把和常人一般大小的刀,还能变成龙!” 李瑾一听,笑的花枝招展,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说道:“哎呀,笑死本宫了!传信的人重重的赏。” 宫女低声应诺,接着道:“还有,随后望家大小姐便带着可凡公子离开了望家。” 李瑾听后眼睛一亮,说道:“刘大夏回来了吗?” “还没有!” “让他把人给我带回来,多给他派点人手,如果这次还不行,就别回来了!”李瑾说完重新躺下,眯着眼睛,呵呵的笑了一声。 “那望家大小姐?”宫女问道。 “望家丫头死了当然好啊!可是我怕刘大夏弄得不干净,万一被望虞发现和本宫有关,那不麻烦大了吗?算了只把人带回来就好!”李瑾揉了揉眼睛,似乎又困啦,“还有,把大夫准备好,要给小傻瓜疗伤啊!” “是,公主!”宫女说完先跪着退下平台,才起身向下走去。 宫女走出含轩殿,立马换上了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眼神冰冷。这种气势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久居高位的人所带有的一股气势。 宫女一挥手,只见两个黑色身影出现跪着她面前,一言不发,两个人身材相仿,除了眼睛,身体的其他部位全被遮掩起来。 “七,你安排你的人去和刘大夏会和,把可凡公子带回来!”宫女冷冷的说道。 名字叫七的黑衣人,一点头转身就走,没有迟疑。 “九,公主说你的消息她听了很高兴,让我赏赐你!”刚说完,还没等九有所动作,便一掌拍在他的头顶,随后便有三个小太监将尸体抬走。 “明月姐姐,怎么还亲自动手啊!”一个女声传来,声音尖锐,有些刺耳。 名叫明月的宫女冷哼一声,没做理会。 那个女人走近了,也是一身华丽的宫女装,相貌比起明月更胜一筹,笑着说道:“姐姐,为望牵衣的事烦心啊!“ 明月眼神一冷,喝道:“住嘴,望家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婢女能随便喊的,忘了宫里的规矩了!” 那个宫女一听,脸色陡然变白,低头说道:“是晴了的错,姐姐恕罪!” 长公主府三大护卫,刘大夏,晴了,明月。 ------------ 第十六章 小渔村刘家店 蕲州,望府。 已经是深夜了,望虞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点忧虑。看着四周的打斗痕迹,想起牵衣说的话,还有离开前的惊讶于痛苦,望虞深吸了一口气。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望虞知道是谁,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望海潮看着站在那里像是一把剑的父亲,忽然多了一种感觉,父亲的背有些弯了,直到听着望虞的问话才回过神来,答道:“没有,整个江南道都快找遍了!” “三十三天了,她又受了伤,能去哪呢?”望虞轻声说道。 望海潮一脸愧疚之色,想到小妹此时可能正在受苦,他的心也抽疼起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父亲,再过些日子,蛮虎就要出关了,到时候……” “和他实话实说,想干什么也由他去!”望虞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别太着急,小丫头自己出去闯闯也好!” 话虽这么说,可是望海潮看到父亲在说这话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握的紧紧的。 霖江是位于江南道最南边,是江南道和岭南道的分界线之一。霖江江面很宽,水却不深,江中水产丰富,自古以来就被两岸的百姓称为母河。 刘家店便里是霖江旁边的一个小渔村,村子不大,总共也就七十多户人家,家家都以打渔为生,村子距离县城不远,打来的鱼都要趁早送到县城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天还没亮,就有两个人行走在通往县城的路上,每个人都挑着两筐鲜鱼,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鱼腥味。 “陈青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虬髯大汉,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喊道。 “哎,知道了,四哥!”一直低着头赶路的男人答应了一声,快走了两步赶了上来,不经意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会让人惊叫的脸。 右脸风华正茂,左脸却有一个大大的十字疤痕,这人当然是陈可凡。 “今天鱼多,咱卖的便宜点,回头买点布料让她们都做身新衣裳,咱俩也喝一盅,对了还有你妹妹的药也得买上!”四哥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此时却咧着嘴对陈可凡说着。 四哥名叫刘老四,家里穷也没名字,排行第四,就叫刘老四,在刘家庄也算是号人物,打渔数他打的最多,家里还有一个婆娘,俩女娃。 陈可凡抱着望牵衣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霖江边,喝了几口喝水后,肚子饿的撑不住,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就来到了刘老四的家。 陈可凡就变了个理由,说自己是带着妹妹走亲戚,没有想到被劫匪打劫了,自己的脸被劫匪划伤,妹妹受了惊吓又淋了雨水,病得很厉害。这番说辞配上他们俩的形象几乎是无懈可击,性情淳朴的渔民夫妻就将二人收留了! 由于价钱便宜,两人很快就把鱼卖光,陈可凡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家,刘老四自己一人挑着两个空扁担瞪大眼睛望着陈可凡说道:“我说陈青,你是真有一套啊,就光弹弹琴,这鱼就自个上来了!” 陈可凡嘴角一翘,轻轻地说道:“瞎糊弄的,四哥别笑话!” “你这话说的,你弹得那个琴是真好听,要不然那些鱼都能蹦到水面上啊,戏班子里弹得那些东西跟你一比那就连个屁都不是了!”刘老四大声的说道,一脸的崇拜。 刚走到家,蹲在门口有些时候的两个丫头就跑了过来围在陈可凡身边,吵闹着要东西。刘老四大眼睛一瞪就要开骂,陈可凡却轻轻的摸了摸他们的头,把专门给她们俩买的小点心递过去,随后和刘大嫂打了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一丈见方,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无他物。 望牵衣穿着家常的衣服,盘腿坐在炕上,双手结地藏菩萨印,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却是好看了许多。 望虞的那一掌威力并不大,可是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内力直冲经脉而去,将附着在经脉上的灵精血华打散,没有了灵精血华的覆盖,经脉开始出现裂痕,内息开始四处流动。这就像是平常人体内的血管破裂一样。好在望牵衣修炼六佛大菩提心经,最后一相唯我独尊相还没有练成,从经脉中流出的内息在漫无目的的冲撞了一段时间后全都用来修炼最后一个小金人了!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内力就会源源不断的流失,再过些时候自己恐怕连金刚镜都难以保住。 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那映入眼帘的诡异面容,心中的焦躁瞬间好了许多,笑着说道:“做渔夫的感觉怎么样啊?” 陈可凡听到她打趣的口吻,面色一红,有些羞涩的说道:“还行!”而后轻轻的替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接着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摇了摇头,望牵衣抬起手来将陈可凡的手握住,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现在已经开始长茧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作用,还是无法调动内力,估计再过些日子我丹田里的内息就要全部消失了!” 陈可凡一听,脸色变白,说道:“那可如何是好,万一仇家来了!” 望牵衣一声冷笑,随后说道:“来的正好,一肚子火发不出去!” 陈可凡面色一黯,说道:“都是我不好!” 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望牵衣满脸坏笑,将他拉入怀中,悠悠的说道:“知道是自己不好啊,那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陈可凡的脸一直红到耳根,躲避着她的目光,嘴巴闭的紧紧的。 望牵衣将右手食指放到他的嘴边,来回滑动着,看到他羞赧的样子,心中更加开心,低下头将他的耳垂含在嘴中,舌尖轻轻跳动。 陈可凡虽然年近三十可是对于情色还是一个初哥儿,那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望牵衣的舌头一挑,整个人都像是触电一般,心底里有一股酥麻的感觉,嘴巴轻轻的“啊”了一声。 接着这个机会,望牵衣赶忙将手指伸入他的嘴中,顺着他的舌头来回转动。同时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衣服,摸到胸口处的小樱桃,轻轻的揉动着,有时也轻掐一下,又引起他的一阵轻呼。 陈可凡的眼神渐渐的迷离起来。 ------------ 第十七章 琴声引万鲤 陈可凡脸上粉红一片,不时地娇喘,看上去十分诱人,即便是脸上伤疤十分显眼,却依然挡不住他身上耀眼的风华。 看着他如此神态,心中一喜,捏住小樱桃的手更加用力,同时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唇,刚一接触,就感觉到了一阵抖动,望牵衣更加高兴,轻轻的吻也变成了大力的吮吸。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几下便将他的衣服脱掉,露出来迷人的身体。陈可凡身材修长,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通体雪白,皮肤细腻尤胜女子,甚至还散发出一股婴儿般的奶香味。 望牵衣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陈可凡裸露的胸膛,嘴角轻笑,手指在上面画着圆圈。陈可凡茫然的睁开眼睛,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停了下来,身体刚刚被她撩动起来,难受的很。当下便轻声喊道:“牵衣?”声音柔媚,仅仅是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喊出便有万种风情。 听到这句喊声,望牵衣心里大呼过瘾,真是一个撩人的妖精。 不再思索其他,将他按在床上,翻身便骑了上去,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外面传来了刘老四的叫喊声:“陈青,打渔了!” 被刘老四的大嗓门一惊,望牵衣暗骂一声,坐了起来。而躺在床上的陈可凡还停留在刚才的温存中,直到刘老四拍房门时,才清醒过来,“知道了,四哥,马上就来”,说完赶忙整理自己的衣物。 看到他一脸的绯红,急急忙忙的样子,望牵衣哈哈大笑,而后便起身帮他整理起来,还给他递了一条湿毛巾。 陈可凡羞赧的接过毛巾,在脸上狠狠的擦了两把,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刘老四已经将打渔的器具都准备好了,看到陈可凡出来,满脸喜色的说道:“今天有大人物去威远镖局,在城里贴了告示,要一米长的大鲤鱼,一条给十两银子,咱去试试身手,逮着一条就够两个月的花销了!” 十两银子确实不少,以前陈可凡对黄白之物的多少没有概念,现在独自出门才知道原来一两银子就能买五百个大烧饼。 看着嘴巴都快要咧开的刘老四,陈可凡笑着说道:“四哥,一米长的鲤鱼不好抓吧?” “那当然啊,就咱的船,就算钓到也拖不上来!”刘老四说道。 “那咱怎么抓?”陈可凡一瞪眼,他们的船才不过五米长,就是一只小帆板。 刘老四神秘的一笑,说道:“这你就别管了,跟我走就是,别忘了带着你的琴。” 背着琴走在路上,陈可凡老是感觉刘老四用一种不自然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身的不自在。 刘老四挑着渔具,问道:“陈青,你咋啦,生病了?” “没,没有!” “那咋看你像是生病的样子呢,脸那么红,发烧了?”刘老四关切的问道。 可是被他这么一问,又想起在房间里和望牵衣的亲密接触,脸更加红了,说道:“没有,天热的,快走吧四哥,十两银子呢!” 刘老四回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眼,自语道:“今天不热啊!” 坐上小帆板船,陈可凡盘膝而坐,将琴放在腿上,陈可凡发现今天船上多了两块大山石,足有上百斤重,将船的吃水线,压得很低。 霖江很宽,可是却有些浅,因此并没有很大的风浪,刘老四撑着船桨向前划了大约半个时辰,停了下来,说道:“就这吧,反正就是来试试,江里到底有没有还两说呢!”说完,用一个绳子将山石块绑起来,丢入水中,船两边一边一块。 原来是用石头固定船身啊!陈可凡朝着刘老四一笑,说道:“四哥真有法子!” 刘老四咧嘴一笑,说道:“这算啥,关键还是看兄弟你啊!” 陈可凡没有言语,调试了一下琴弦,随后,手指一扶,蒙蒙的琴音便在江面上流传开来。 刘老四,蹲在船头,从衣服里边掏出烟袋,点上烟叶,美美的吸了一口,畅快的吐着烟圈。 原本在秦淮河价值千金的琴曲,现在什么也不懂的刘老四每天都能听得到。 陈青弹得是真好啊!听着这琴音,抽起烟来更有味道了,他也不懂啥曲调,反正就是好听。 岳源坐在楼船上,心中有些焦急,送往海外诸岛的货物已经连续三次被霖江上的水匪拦截,不但损失钱财,连家中的伙计也尽数灭口。如此凶狠手段根本不像是一般劫匪所为。 西蜀岳家,原本乃是西蜀的王室,后来臣服天旭,并婉拒了天旭皇帝赐予的王位也,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在西蜀,岳家才是那里真正的掌控者。 岳源是家中第三子,英俊爽朗,气质不凡。 看着坐在身边的威远镖局的少主人林镇原,开口问道:“少镖头,霖江下游的水匪,何时如此厉害了?” 年近的林镇原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三年前的岭南道税银案,小皇爷知道吧?” 西蜀岳家虽然被逼退位,可是在西蜀和江湖上还是一直称岳家家主为皇爷。 岳源点点头,说道:“这个惊天大案想不知道也难啊!整整十二万两官银被人劫走,不过听说实际上一百二十万两!” “是的,兵部,六扇门,江南道和岭南道两府总督,总共调集了将近四千人来办这个案子,如果是十二万两还值得这么大阵仗吗?”林镇原撇撇嘴,接着道:“后来还是没有查出来,从那时候起,霖江入海口就不太平了,而且专找大户下手,手段狠辣,不留活口!” “少镖头的意思是,他们和劫走税银的匪类是同一拨人?”岳源骇然道。 “霖江北的洞庭大泽,里面大小湖泊无数,到处都是暗流,而且有芦苇遮挡,那里边就是有十万水军也没人知道!”林镇原说道:“我一个兄弟就在岭南府军做副都督,他说水匪肯定在洞庭大泽,可是没办法,除非朝廷下大力气一口气拔除,否则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府军去多少,死多少!” 岳源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子,心中做着计较,突然笑道:“威远镖局和洞庭大泽的关系听说素来不错啊!” 林镇原脸一红说道:“也不怕小皇爷你笑话,我们威远镖局虽说名气不小,可是也要指望着这条江过日子啊!不把上下的关系打点好,不就关门了吗?” 岳源点了点头,脑袋中思索着几年前霖江水军叛变一事,这一想嘴角就有了笑容。 就在这时,一阵琴音传来,岳源世家之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好琴。这琴音乍一听便如临仙乐,袅袅不绝,过了好一会儿,岳源睁开眼睛,畅快的说道:“好,好琴!” 林镇原功力稍逊,不过也隐约能听见琴音,愕然道:“江上还有这等高人在抚琴?” 岳源赶紧走出楼船,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条小船,船上男子平静抚琴,船边锦鲤跳跃,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不时的还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岳源和林镇原瞠目结舌的彼此忘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 第十八章 洞庭大泽 刘老四拿着长杆鱼兜在鱼群里来回扒拉着,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这太小,这也不够大,……” 过了好一会儿,泄气道:“看来这江里是真没有一米长的大鲤鱼啊!”刘老四怅然起来。 陈可凡却全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细长的手指轻抚琴弦,每一个高音弹出,便有鲤鱼跳跃起来,溅起一片水花。 岳源的楼船距离他们的小帆板越来越近,看着足足有四层楼高的巨大楼船停在他们面前,刘老四嘴巴张的大大的,用手中的鱼兜拍了一下陈可凡。 在陈可凡挣开眼睛时,岳源和林镇原二人已经换乘上了小船距离他们不足五丈。 “先生大才,岳源叹服!”岳源一派世家之气,面色恭敬的屈身行礼,站在一旁的林镇原也跟着拱手示意。 陈可凡面带笑容,没有起身,手指轻点琴弦将琴曲弹完。 待到他们临近,二人看到陈可凡脸上的伤疤都面露惊骇之色,这样的一位谪仙般的人物,竟然受到这样的迫害。 不过陈可凡一脸平静,任由他俩打量,看到两个人已经有了不忍之色,才开口说道:“乡野拙技,不足一晒!让公子笑话!”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穿着粗布麻衣却无法遮挡一身风流,容貌被毁却一脸坦然,还有那神乎其技的琴艺,浑身上下似乎都被谜团包围。 岳源感到了大大的好奇。 “先生可否留下姓名,岳源改日再来拜访,聆听先生神技!”岳源正色道,言语间一派浩然之气,让人倍生好感。 陈可凡摇了摇头,心中有所警惕,不再言语,给了刘老四一个眼神,刘老四会意,当下毫不犹豫的用鱼刀隔断绳子,划桨离开。 “岳源,西蜀岳氏!”陈可凡在心中暗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四哥,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吗?”陈可凡问道。 刘老四摇摇头,苦着脸说:“我那有本事认识那样的人物,哪位公子的气度,啧啧,我看就是咱县太爷也赶不上!”陈可凡一笑,回道:“那我看四哥刚才一点也不害怕啊!” “那不是有兄弟你嘛!我看你那么精神,不能给你落了脸面啊!”刘老四深以为然的说道。 陈可凡哈哈一笑,郎声说道:“四哥说得好,怕他作甚!” 说完便重新坐了下来,想到第一次见到望牵衣身背巨刀的样子,想到她为了自己和望虞对战时的样子,想到她脚踏龙头睥睨天下的样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激荡。手指下的琴音少了几分温婉,多了一股凛冽与激情。 不远处的岳源听到传来的琴音,心中一紧,对着身边的林镇原说道:“天旭琴艺登峰造极的第一人当属长公主,其下以江南紫蟾阁清月和大浮屠寺的慈音长老据首。我前些年有幸拜访过慈音长老,一曲寒江飘渺无涯,今天这位先生的琴艺我感觉不在慈音长老之下!” “那小皇爷的意思是,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月?”林镇原吃惊道。 岳源点点头,接着皱眉说道:“不过听说清月几乎从不出紫蟾阁,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还有他的容貌!” 林镇原听到岳源的话,心中一惊,怪叫一声,说道:“他肯定是清月!“ 岳源一愣,问道:“少镖头为何如此肯定!” 林镇原一笑,说道:“小皇爷远在西蜀,不知道我们江南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恰恰和清月有关!” 岳源眼前一亮说道:“说来听听!” “南岳望家大小姐望牵衣喜欢上了清月,还堂而皇之的把人带回家去,恰巧当时的慕容王府小王爷来望家相亲,结果就杠上了!”林镇原一挑眉毛,接着道:“那慕容秀就趁着望家大小姐不在弄花了清月的脸!” 岳源来了精神,赶忙问道:“然后呢?” “听说望牵衣大发雷霆,要杀慕容秀,望家无人能挡,最后是望虞家主亲自出面才拦下她!”林镇原说道。 岳源一笑,说道:“这就有些夸张了吧?” “这个先不管,现在关键是如果他是清月,那望家大小姐就肯定在附近!我听说现在望家可是排了不少人寻找她的下落,这可是大人情啊!”林镇原略有些兴奋的说道。 以望家在江南及江湖上的地位,确实是一个大人情。 “不过这个人情也不是那么好赚啊!”岳源心中想到,“那望牵衣敢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来,定然不是个一般角色,还是少惹的好!” 这边陈可凡琴音一转,嘹亮宽广,如若大海之魁魄,一条大鲤鱼从水中一跃而起,最高处距离水面足有四米多高,一条龙门凭空而出。 刘老四哈哈大笑,手中长杆一伸,足有一米长的大鲤鱼便落在了鱼兜中。 夜晚,月亮还是那么圆。 岳源坐在房中轻喊一声:“柳叔!” 一位老者凭空而出,身材不高,银亮的头发梳的十分整齐,面色和善,站在一旁恭声答道:“三爷!” 岳源看见老者出现,面带微笑说道:“柳叔,这事您怎么看!” “林家小子没说实话!”柳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我猜这事和韩家脱不了关系!” 岳源点点头,接着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三年他们行事这么鲁莽,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柳叔一哼,道:“这就得问问林小子了!他们威远镖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岳源冷笑道:“看我西蜀好欺负啊,这是!” 天旭三大水师,东海水师,柳州水师,以及霖江水师。霖江水师作为唯一的一支内陆水军百年来一直都是由韩家掌管,韩家男儿个个都是水中悍将。七年前皇帝李琨连下三道圣旨让霖江水师提督韩千虎回京叙职,可不知为何他竟然公然抗旨,随后发现韩家借水路之便控制漕运,贩卖私盐,私铸钱铁,有谋反之嫌,霖江水师也几乎成为了韩家的私兵。最终韩千虎服毒自杀,韩家男子无论大小全部处决,家中女眷流放三千里。霖江水师的重要官员,从头换到尾,百年韩家就此消失。 洞庭大泽,空阔无垠,面积足有千里,颇有浩荡无边之势。里面河道交替,暗流无数,不少地方还有毒瘴,即便是有经验的老渔夫也不愿意到里面去。 结实平坦的山石码头,成千上万的鲜明旌旗,以及那一望无边的战船。谁也不知道,在这大泽深处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所在。高岗明哨,亭台楼阁,还有一排排整齐的军营。 一名仅看背影就已经绝美的女子快速行走在河边码头上,转身走进一条乌蓬小船,里面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手拿酒杯,看着女子前来皱眉说道:“不是说了,没有要紧事别来找我吗?” 女子露出面容,面如皎月,媚眼如花,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焦急说道:“严总管,我刚刚得到威远镖局的消息,可凡公子就在丰城!” 严总管忙放下手中酒杯,说道:“当真?” 美人点头道:“差不离,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严主管面色一喜,说道:“好,如果能顺道将可凡公子带回出,公主殿下定然高兴的紧!”说完又接着道:“韩天九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现在更加不可一世了!被我吹捧了几句,竟然信了自己是皇帝命!”美人说完一撇嘴。 “那就好,别坏了公主大事,没想到韩家秘密的留下的这么大一份基业,还有韩天九这个余孽,过些时候终于能斩草除根了!”严主管眼神炽热的说道。 美人一转眼圈,问道:“那可凡公子?” “这个我得仔细想想,望家大小姐还在他身边,我们这高手不多,不能轻举妄动!”严主管慢慢坐下。 公主府总管严宽竟然出现在洞庭大泽? ------------ 第十九章 林雪李大牛 严宽面目周正,看上去是一个很斯文的读书人,那个美丽女人走后,他有些不安的敲着手指。 韩家的案子本来就处理的不够完美,以天霸太子的智慧肯定已经有所怀疑,现在有意外发现还有韩天九这个漏网之鱼。 公主实在是太急了!严宽在心中想道,一个女人想要当皇帝哪有那么简单,何况还有一个堪称无敌的哥哥挡在前面。韩家这些年来替公主府谋取了天大的利益,只可惜锋芒太盛,最后被太子一党一举搞垮,幸亏公主殿下抽身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没有想到韩家竟然在暗中有了这么大一片基业,如果能够将这里控制住,那么韩家败亡所带来的损失就完全能够弥补回来。 想到天霸太子,严宽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在先帝在位时,身为皇室长孙的李天霸就被立为皇太孙,名头一时无二。皇帝李琨自以为英明贤能,其实不过尔尔,有了天霸太子的映衬更加显得碌碌无为。眼见天霸太子势力大的惊人,这才扶持公主和长公主二人来掣肘他。可是李琨早晚会死的,天霸太子只要慢慢的等就行了,等到即位时,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公主在天霸太子面前都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这样想来,公主殿下这般着急也是有道理的,想当女帝,天霸太子是一个必须越过的坎。回想起公主殿下的知遇之恩,严宽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自己大仇得报,孑然一身,为了公主殿下就是粉身碎骨又何妨! 对于陈可凡那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严宽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男人,公主和长公主明争暗斗,现在又加上一个望家大小姐,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洞庭大泽中原本就有一股水匪,势力也颇为强大,后来被韩家发现,秘密派人跟踪,花费巨大的力气将这伙水匪收服,因为在这大泽中也分为两派。第一是原本的水匪以及走投无路的江湖人,另一派便是韩家的嫡系。 二当家林雪,江湖人称“狗头军师”,在江南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匪,武功一般,可是却将一个小山寨搭理的井井有条,韩家前来游说时,眼光毒辣,认准了韩家这棵大树,这才有了今天这番局面。 三当家李大牛,金刚镜高手,屠户出身,传言无意中得到了一本上古秘籍,武功一日千里,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手死在他的杀猪刀下。 李大牛看着一脸阴沉的林雪,开口道:“大哥,你叫我来啥事啊!” “坐!”林雪一摆手,然后给李大牛倒了一杯茶,双眼紧紧的盯着他,说道:”大牛,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李大牛抬头想了想,说道:“得有二十年了吧,那时候咱俩在一家包子铺门口饿的跟条狗似的!” “是啊,现在咱兄弟俩也是一方人物了!”林雪有些感概。 李大牛面露喜色,九尺高的个子,嗓门也大,说道:“这还是大哥你的功劳啊,当年要不是听你的,咱们早就完了!” 林雪点点头,叹道:“可是现在也快完了!” 李大牛一愣,不解道:“这是为何,大哥你看咱现在要船有船,要兵有兵,要钱有钱,咋会完了呢?” “你不觉得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大当家就变了吗?”林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李大牛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变得有些猖狂!有时候还敢给大哥你脸子看!他当他是谁啊,七年前刚跑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要不是咱收留他,他哪有今天?”说到后来,颇有些义愤填膺。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他韩家,我们依然是一伙小土匪,所以这个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他,我没有怨言!”林雪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咱们大泽的水军就专挑大户下手,而且下手贼狠,以前一年做四五票大的就不错了,可是这几年竟然越来越过分,仅仅这个月就拦了三只船队,还他妈全是西蜀岳家的,他们这是嫌自己活得长了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对劲!”李大牛一拍脑袋。 林雪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说道:“何止是不对劲,这是要将咱大泽赶到风口浪尖上啊!” 李大牛也不是蠢人,林雪这么一说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问道:“那大哥是啥意思!” 林雪翘着嘴,沉思片刻说道:“这几年,我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大牛咱们总不能为了他把自己的命搭上啊!” 李大牛面露难色,说道:“那大哥的意思是想?”说道一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林雪笑着摇摇头,说道:“那不行,韩家的嫡系对大当家还是忠心耿耿的!” 李大牛一撇嘴,说道:“那怕啥,他们总共不到一千人,我一人就能砍翻他们一半!” “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你不要对别人说,到时候我自有计较!”林雪轻声说道,嘴角多了一股残虐的笑容。 那个女人是关键,林雪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可是他喜欢这个味道,在我的地盘上耍阴谋,就是天王老子也得跌下来。 陈可凡回到家中,将今天的事情详细的告诉给了望牵衣。 望牵衣看着一脸紧张的陈可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可凡,有那么害怕吗?” 陈可凡面色一黯,没有说话。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望牵衣感觉自己的心被揪起来了,上前一步将他抱住,手指摩挲着他脸上的伤口,一股强大的斗志在体内形成,进入体内的残阳化作一条丈长小龙围着望牵衣旋转,将他抱在怀中,轻抚着他黑亮的头发,轻声道:“可凡,别怕!” 望牵衣还想再说点别的,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说什么,在这两道伤疤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陈可凡抽了一下鼻子,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不苦吗?如此显眼的两道伤疤!可是想到她口吐鲜血的样子,心中又所释然。 ------------ 第二十章 我在你身边 丰城原本只是是霖江边上的一座小县城,可是由于霖江两岸水路的发展,渐渐地变成了岭南道重要的城镇。 刘大夏用一贯的阴冷眼神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心中更加烦闷。从接到长公主的命令起已经一个多月了,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想起长公主妍丽的面庞,刘大夏打了一个冷颤。随后面露狠色,心中想到:任务一定要完成,上一次失手是因为在望家的地盘上没有办法,现在望牵衣出了江南道,那就没有依仗了! 看你还如何猖狂,望家小丫头! 转身回头,看着房间中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七,问道:“有把握吗?” 七点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这个你放心,我的独门追踪术不会出错!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刘大夏长舒一口气,接着道:“这次任务完不成,咱们俩估计都没法活命,还要多久才能确定具体位置?” “这个说不准,只能找到大概的位置!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找了,估计很快就有消息!”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七眼睛一亮,打了一个响指。走进来一个青衣小厮,走到七身边,附耳说道:“人在刘家店!” 七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当面说出来。 “小的在舞阳县看到了可凡公子,然后跟了他一路,他现在住在霖江边一个叫做刘家店小渔村里。” 刘大夏听后,眼光一亮,问道:“见到望牵衣了吗?” 小厮摇摇头说:“我不敢离得太近,没有发现望家大小姐!” 七挥了挥手,小厮退了出去后,对刘大夏说道:“这下该当如何?” “不急,先摸清楚再说,让你的人把那个刘家店围起来!”刘大夏面色狂热的说道。 凌晨,天还蒙蒙亮,陈可凡和往常一样与刘老四一起挑着扁担向县城走去。在途中要经过一片树林,林子不大,可是里面的植被错落不齐,在大雾的时候,视线只有丈余。 四周寂静的可怕,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就只有蛐蛐的鸣叫声。 望牵衣跟在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神识覆盖周围,嘴角轻笑,心中想到:这到底是谁派了这么多的人守在这里。 自从那一天陈可凡回去告诉她有人可能发现他的身份时,望牵衣便不让陈可凡离开自己的视线。每天早上在他起床后不久,她也跟着起来,静悄悄的缀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九天前,终于让她发现了问题,在这一路上竟然有不下百人盯在四周。 “好大的手笔啊!”望牵衣心中想到,可是她一直没有动手,这些小喽喽就是死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笑声,随后刘大夏和一个浑身夜行衣的人走了出来,望着一脸惊恐的陈可凡笑道:“可凡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刘老四看到他们,先将盛鱼的筐放在地上,然后拎起扁担护在陈可凡身前,大声说道:“哪里来的劫匪,在这里撒野!” 刘大夏看着刘老四发抖的双腿,没有理会他,对着陈可凡说道:“可凡公子,跟在下回去吧,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府中大夫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给您医治!” 陈可凡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回头望着来时的路,手指握的紧紧的。 “可凡公子别看了,望家大小姐是不会来到,她还睡得沉呢?何必在这里受这个罪呢!”刘大夏笑着说道。 陈可凡紧紧握着的手终于松开了,而且竟然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出来。她说要保护自己一辈子的,结果不但没有护住自己的容貌,现在对人也不上心,那些温存都是假的吗? 陈可凡看着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刘老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跟你回去,不过把他放了!” 刘大夏摇摇头,说道:“可凡公子,望大小姐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言下之意很明白,不能让刘老四有机会给望牵衣通风报信。 陈可凡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疤,说道:“如果你杀了他,那我回去就让那人杀了你!即便是杀不了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刘大夏收起笑容,以陈可凡对长公主的影响力,自己如果得罪了他,以后怕是真的不好过!自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护卫而已。 思索片刻后,刘大夏说道:“可凡公子,你看这样如何,你跟我回府,我派人把他看起来,等咱们走远了再放了他,走之前还会给他大笔金银!” 陈可凡点点头,没有言语。刘老四不知所措的看着陈可凡,说道:“兄弟,这是咋回事啊?” 望牵衣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出手,心中暗道:“还有一拨人,怎么还不出手!” 在树林的西南方,严宽带着人为数不多的手下静静的等待着,身边一个女子说道:“大总管,已经确定望牵衣不在房中!” 严宽眼睛精光一闪,左手向下一抚,对身边的人低声说道:“那就再等等,有刘大夏在,现在去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眼看陈可凡就要被带走,而另一拨人却还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望牵衣看见陈可凡绝望的神情,心头一紧,知道不能再等,当下现出身形,身影一掠,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可凡,别怕!”一句话,将陈可凡已经枯竭的心重新灌入了一道清泉,美妙甘甜。本来以为已经不会在哭的他,眼泪又流了下来,绝望后的欣喜让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 刘大夏面色一紧,将背后的虎头刀拔出,一旁的七也挽起匕首,不过一会儿,就有七八十人将他们围在一起。 没有理会他们的动作,望牵衣紧紧的望着陈可凡,笑着说道:“可凡你不相信我哦!” 陈可凡面色一红,吃吃的说道:“牵衣,对不起!”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姿态,与刚才那个和刘大夏讲条件的陈可凡判若两人。 在长公主面前都一派从容的可凡公子,在这个小女孩面前竟然会这般样子!刘大夏心中的惊骇犹若翻天巨浪。 ------------ 第二十一章 地狱,我的世...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望牵衣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可凡,大拇指与食指还轻轻的捻了一下。 看到望牵衣的这个动作,陈可凡胸前的两个粉红乳头便有一股酥麻的感觉,当下脸变得更红了,似乎感觉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过原本担忧和恐慌也随着这感觉消失不见了! 回过头来看着紧握虎头刀的刘大夏,望牵衣一撇嘴说道:“你的狗鼻子是真灵,这样你也能找来!” 刘大夏一听,大怒说道:“废话真多,在这里,我看你还能依仗谁?” “我从来没有依仗过任何人,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望牵衣轻声说道,随后看着刘大夏,“你完不成任务回去也是个死,倒不如死在我手里,就当做我给长公主的见面礼!” 刘大夏一听哈哈大笑:“小丫头猖狂的很,我今天看看没有了你父亲,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说完一挥手,接着道:“上,生死不论!” 身边的手下,一涌而上,四五十人,人手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向着望牵衣砍来。 望牵衣右手轻托,放在胸前,默念一声地藏雷音咒。当最后一个咒音念完,周围的几分陡然变化,整个天空阴沉下来,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冤魂的叫喊声,伴着周围四散的鬼影,整个小树林如同地狱一般。 而望牵衣此时一脸端庄,身后有八部天龙幻象,金光闪闪,佛气冲天,在这森森地狱中显得神圣无比。 她,就是这里的主宰! “和我父亲一战,虽然受了一些伤,可是杀你还是很容易的!”望牵衣面无表情,手掌一曲,周围的鬼影晃动更加频繁,鬼叫声也不断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这边一只高大三丈的独眼猛虎,皮毛被剥的精光,浑身都是血淋淋的,有些地方的肉已经腐烂,散发出令人呕吐的腥臭味,一边走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另一边一个妇人,双手双脚都被砍断,在地上吃力的爬着,身上的皮肤早已经磨破,没爬一步都会留下一道血印,她没有哭喊,只是那双眼睛仿佛要鼓出来一般。 到处都是这样的景象,实实在在的地狱! 一些意志力不高的人早已经跪地求饶,有的甚至已经被吓昏过去,余下的人也都在浑身颤抖,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刘大夏的额头满是汗水,深深的咽下一口唾液,沙哑着说道:“你这不过是幻想,吓得了谁?” “这是幻想,不过你一个区区的金刚镜能破得了它吗?”望牵衣说完,伸手一指刘大夏,腐烂的猛虎哀嚎一声,便向着他冲去,腐烂的血肉落了一地;地面的残肢女人嘴巴张的大大的,向着七滚去,地面上一片鲜血,如同沸腾一般,发出“兹兹”的响声。 刘大夏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手中的虎头刀猛地发出一阵虎啸声,随后高高的跃起,向着虎头砍去。这一刀极具威势,刀声呼啸而过,犹若千斤巨石从高空坠落。那虎毕竟是死物,走起路来都歪歪扭扭,随时可能跌到。一刀砍在虎头上,发出金石铿锵之声,腐烂的血肉掉落下来,露出已经发黑的骨头,骨头已死,可是刀锋却不能寸进! 腐虎大啸一声,抬起前爪向着刘大夏拍去,声势之威和排山倒海一般。刘大夏不敢托大,在地面一滚躲开,这才知道,望牵衣的幻想竟有如此威力。 另一边的七也不好过,没有四肢的女人就像是跗骨之蛆紧紧的贴着他,七的匕首已经在女人身上划出了几十道伤口,可是她却毫无知觉。一旦近身,就猛咬一口,七的身上已经被咬到七八处,鲜血淋淋,要不是因为他的身法独到,只怕此时就已经死在这里。 “这是我的世界,享受地狱吧!”望牵衣的声音传来,空灵寂静。 陈可凡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害怕,他知道这些东西不会伤害他。从战斗开始,他就一直望着望牵衣,看着她如此的从容不迫,心中止不住的欣喜。只是他知道,望牵衣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望虞的一掌将她的经脉打的出现裂缝。如果不是因为她修炼六佛大菩提心经,能够将从经脉中溢出的内力吸走,转化在丹田中的小金人中,只怕现在早已经是一个废人! 这边战况激烈,刘大夏在腐虎的凶猛攻击下只能被动的防守,毫无还手之力,手中的虎头刀已经开裂,砍在腐虎身上毫无效果! 望牵衣冷眼看着刘大夏,负在背后的左手已经开始颤抖,维持住这样的一个小世界,和一名金刚镜高手战斗并不是已经容易的事情。可是她经脉不稳不敢轻易的运功,保险起见只好用三千大世界,否则祭起残阳刀,刘大夏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严宽看着不远处的地狱景象,心中打了一个寒战,望牵衣竟然又这样神鬼莫测的功法,回头对着身边女子说道:“寒月,你觉得怎么样?” 被称为寒月的女子虽然有如此好听的名字,长相却很一般,脸上还有一层浅浅的雀斑,她紧紧的盯着望牵衣,眼睛都没有转过,“望家大小姐厉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功法,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严宽低头一想,接着说道:“有机会吗?” 寒月答道:“既然望大小姐这么厉害,那传言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 寒月一咬牙,道:“她如此厉害都没能杀得了慕容小王爷,那就真有可能是望虞家主亲自出手把她打伤!既然她身上有伤,我们可以试试!” 严宽眼睛精光一闪,低声喝道:“所有人塞上耳朵,眼睛用纱布蒙起,进去之后乱砍乱杀,寒月你拦住望牵衣,除了可凡公子,其他人生死勿论!” 他带来的人全是死士,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这一众死士像一道黑暗的洪流冲了进去,毫无顾忌,胡乱的挥砍手中的刀刃,刘大夏那些已经吓破胆的手下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就被砍杀殆尽,很快的就接近了战圈中央。 看到这一拨人终于出手,望牵衣冷哼一声,负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一朵莲花出现,发芽,生长,开花,凋零,巴掌大的莲花几乎一瞬间就完成了这一切,望牵衣轻轻一弹,莲花向着死士们飞去。 莲花很美,在这地狱之中显得更加圣洁,死士们眼睛上蒙着纱布,只能看到眼前一道亮光,问到一股幽香,却不知道是何物。 圣洁的莲花接触到人的身体,便发出一道迷人的亮光,随后接着飞去。 只是接触到莲花的人皮肤迅速的干枯老化,头发也又黑变白,随后脱落,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倒在地上! “这是我的世界!”望牵衣看着现出身形的严宽,空灵的声音接着响起! ------------ 第二十二章 寒月 看着刚才还跟在自己身边的死士,此时却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死去,几乎从来不从惊慌的严宽也感觉到冷飕飕的。 莲花依然在空中飞舞着,每一次停落都会带走一个生命,它散发出的光也更加闪耀,甚至让人感觉睁不开眼睛。 转眼间,剩下了不到十个人,他们早已将蒙在眼上纱布遮掉,即便是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是依然无法摆脱那种恐惧。 莲花最终停在了寒月面前。 寒月手持一把清秀长剑,遥遥指着不远处收割生命的莲花,目光冷峻。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莲花没有再向前飞去,停在原地旋转起来,每转一圈,便有光华闪过,佛音响起。 四周鬼影重重,哀嚎遍野,而这里却有佛样莲花,香气幽然。但在众人眼中,这朵毫无瑕疵的莲花却给他们带来最大的恐惧。 “你比刘大夏还要差一点!”望牵衣开口道。 寒月没有说话,她的全部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朵莲花上,根本无法分神,也不敢分神。当看到这朵莲花时,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哪怕是受伤的望牵衣也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这望家大小姐真的是要一飞冲天啊! 寒月的另一只手在身后给严宽打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 严宽看着她摆动的手,面色一紧,又望了一眼另一边已经在死亡线上的刘大夏,心中暗道:能跑得掉吗?望牵衣这是要立威啊! “寒月,拖住她!”严宽低声一喊,同时将剩下的死士派了上去。 那些死士满眼恐惧,可是依然向着那朵莲花冲去,任由自己的生命被它取走。 有了死士拖延莲花的进程,寒月提剑跃起,目标直指望牵衣。她的剑很细很长,一剑划开就像是一池清水,瑶瑶而来,在春风细雨中将你淹没。 看到寒月的这一剑,望牵衣略微有些吃惊,她不过初到金刚镜,功力比起刘大夏来还差上不少。可是这剑法却已经堂堂入室,颇有大家风范。 望牵衣静静的站在那里,迎接着寒月的一池清水剑,左手食指竖起,一道光芒随着佛钟的响声散发出来,与望牵衣背后的八部天龙相映衬,望牵衣面目肃容,如同佛陀降临。 那道佛光慢慢变小、变亮,最后只有三尺长短,幻化成一把金色光剑,悬浮在望牵衣面前。 胳膊伸张开来,将光剑握在手中,接着高高举起,对着寒月的一池清水劈落下去,绚丽的光线直刺人的眼球。 随后一声巨响,就像是巨石落入水中的声音,一阵光华闪过后,从寒月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喊声。 寒月跌落在一旁,手中的池水剑断成两截,胸前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将整个衣服沾湿。 收回光剑,望牵衣看着在自己脚下的女人说道:“你是哪里的弟子?” 寒月皱着眉头,疼苦的咬着牙,却没有说话。 “不说话?海外剑阁的弟子都这样吗?”望牵衣嘴角一笑。 听到海外剑阁这四个字,寒月猛然睁开双眼,紧紧的盯着望牵衣。 “还怕给你的师门丢脸啊?”望牵衣手握佛光剑,脚踏莲花,“输给我不丢人,海外剑阁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无名神主虽然厉害,教徒弟却有些差劲!” 听到望牵衣口中的无名神主,寒月惊恐的睁大眼睛,出声道:“你如何得知神主的名讳?”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快死的人知道那么多干嘛?”望牵衣说完,冷漠的将光剑插向寒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严宽的声音:“住手!”不知何时他竟然将陈可凡劫持在手中。 陈可凡面露愧疚的看着望牵衣,说道:“牵衣,我,我,……”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望牵衣笑了一声,接着对严宽说道:“你又是谁?” 严宽将陈可凡的衣服攥的更加紧了一点,这才说道:“望大小姐别管我是谁!可凡公子现在在我手中!” 望牵衣一笑,接着道:“我知道,放了可凡,你可以活命!” 严宽哈哈大笑,待笑完后眼色阴冷的看着望牵衣说:“我当然可以活命,而且可凡公子也要跟我一起走!” 望牵衣一愣,说道:“是你傻了还是我听错了,难不成你还敢杀了他吗?” 前来抓陈可凡的人要的都是活人,不但要活人,还要不能受伤的活人。这也是望牵衣最大的依仗,你既然不能杀陈可凡,那么你只能打败我才能带走他! 严宽看到望牵衣的样子,心中难得的舒畅起来,说道:“我和刘大夏不一样,他的任务就是带可凡公子会京师。而我并没有接到命令,这是无意间得知可凡公子在这,顺道看看能不能带走他。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望牵衣皱着眉头,一时间真的有些发呆起来,问道:“无意中得到的消息?是岳源还是威远镖局?” 严宽一惊,道:“望大小姐果然聪慧,看来外面的传言当真信不得。” “你是公主府的人?”望牵衣突然说道。 这下严宽的面色终于变了,当下狠声说道:“别说废话,现在选择,一,我和可凡公子一起死,你得到一具尸体;二,可凡公子我带走,那你还有机会把他救回来!” 望牵衣一笑,说道:“这还用选择,人你带走!” “牵衣?”陈可凡大惊,不解看着看着望牵衣,他不能再受这样的打击了。 看到陈可凡有些凄苦的样子,望牵衣轻声问道:“可凡相信我吗?” “相信!”陈可凡看着望牵衣如若泉水般的眼睛,仿佛着了魔一样,直愣愣的说道。 望牵衣微笑道:“那就等我几天?” 陈可凡点点头,脸色又发红了。 严宽将陈可凡向后推了一把,对着望牵衣说道:“望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把人放了吧!”说完指了指在望牵衣脚下的寒月。 “她吗?”望牵衣将脚踩在寒月的头上,装作不解的问道。 严宽冷着脸说道:“你说呢?” 望牵衣一笑,然后将手中光剑插在了寒月的身上,寒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望牵衣,却说不出话,当即死去。 “对不起,她死了!你也赶紧滚!”说完,看着陈可凡,接着道:“可凡,等我!” 严宽看着死在望牵衣脚下的寒月,睚眦欲裂,可是没有丝毫办法,大叫一声,带着陈可凡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望牵衣也没有法子,那个公主府的人虽然武功一般,可是杀死陈可凡却不费吹灰之力,既然有了线索,将可凡带回来也是迟早的事! 在另一边,刘大夏和七已经苦苦坚持,可是巨大腐虎和没有四肢的女尸都是死物,没有感情,破不了望牵衣的三千大世界,就打不赢。 望牵衣提起手中光剑向着刘大夏挥去,一道金黄色亮光闪过,刘大夏正在苦苦的与腐虎对战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光线向着自己飘来,却没有任何办法。 剑光闪过,刘大夏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望牵衣的右手握起,原本阴森恐怖的地狱消失了,树林里的雾也慢慢散去,如果不是四周的尸体,这里还是一片宁静。 七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肉,眼睛紧紧的盯着望牵衣,就像是看到一个魔鬼一般。 “带着刘大夏的头,回去找你的主子,告诉她,陈可凡是我望牵衣的!”望牵衣对着七说道。 七浑身颤抖的应了一身,随后便昏了过去。 望牵衣转过身来,看着躲在一旁的刘老四说道:“刘四哥,害怕吗?” 刘老四跑到望牵衣身边,咧开大嘴一笑:“不怕!”还可是两条腿还在不停的抖动。 “四哥,和我一起去救可凡可好?”望牵衣笑道。刘老四不但敢收留他们二人,就在刚才还一直站在可凡的身前,望牵衣觉得很有意思。 “我?”刘老四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地问道。 “怎么了,不敢吗?”望牵衣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刘老四心里一横,道:“怕个蛋,去救陈青兄弟就是!” 望牵衣将双手负在身后,望着远处的城楼说道:“那我们去威远镖局!” “去哪?” ------------ 第二十三章 威远镖局 威远镖局几年前在江湖上还只是名不转经传,可是这几年却发展迅猛,一跃成为江南屈指可数的大镖局。原因还是霖江下游的水匪,自从江南税银案不了了之后,这里的水匪便十分猖獗。本来水路比旱路要安全得多,可是在这里却恰恰相反,走水路时常被劫。 威远镖局借此机会购买了两条大船,专门押送水上的标,从此出名一发而不可收。到现在已经有大船数十艘,镖师上百名,威名赫赫。 望牵衣和刘老四来到威远镖局的大门前还是早晨,太阳升起不久,镖局的大门还没开,门口也只有几个杂役在打扫石阶。 镖局位于丰城的大道正中央,红铜大门高达两丈,显得极具气势,这样的一扇大门只怕没有一二十人根本没法推得动。门口的白玉石狮子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向路过的行人展露着它的威严。 刘老四看着威远镖局的巨大牌匾,咽了口唾沫对着望牵衣说道:“陈家妹子,真的要进去啊?” 望牵衣回头拍了拍刘老四的肩膀,说道:“四哥,我们是来救人的,今天你就是他们的大爷!”说完便向着大门走去。 门口的杂役看到望牵衣,其中一个领头的拱手说道:“这位小姐,镖局还没开门呢,您过些时候再来吧!” 望牵衣没有言语,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老四,后者深吸一口气,大声对着那个杂役说道:“放你妈的屁,给老子滚开!”说完,苦着脸望向望牵衣,问道:“这样行吗?” 望牵衣一笑,说道:“不错,四哥有前途!” 而被骂的杂役看到两人有说有笑,浑然无谓的样子,心中恼怒,吆喝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在威远镖局撒野!”这句话一说出口,其他的杂役也都围了过来,一副要动手动架子。 望牵衣没有理会他们,接着对刘老四说道:“四哥,上去教训他们!”说完,便将他推了过去。 刘老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那帮杂役的人堆里,同时感觉望牵衣的一掌拍在自己身上,有一股暖流在身体内流动。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会,就发现周围的人已经举起手中的扫帚拍了过来。 这帮人平时仗着威远镖局的名头嚣张惯了,对于刘老四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向来没有好脸色。他们只看到望牵衣说让刘老四来教训他们,而后拍了他一把,没想到他真的敢上。 身在人群中的刘老四心里害怕的厉害,虽说平日里没事也练练拳脚,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瞎糊弄的把式,对上这七八个杂役,哪里会有胜算。可是真正都起手来才发现,对方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并且感觉速度太慢,软绵绵的毫无力度。刘老四心中一喜,大喝一声掏出背后的鱼叉冲了上去,看到最前变的那个杂役手中的扫帚已经补了下来,便将手中鱼叉一档,然后一刺,没想到对面就狠狠的跌倒在了地上。 刘老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杂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满脸吃惊,不可思议。 “四哥,发什么楞,继续上!”望牵衣双手负在身后,大红绣袍,随风而动。 刘老四一听,来了精神,手中鱼叉在那帮杂役看来就像是上了眼睛一般,手动打手,脚动打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个人就全都躺在了地上。 望牵衣满意的点点头,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喽啰,提步向前,来到大门前,看着着令人生畏的红铜大门,嘴角一撇,手掌如刀,一道五彩绚丽的刀罡包裹着她的手掌,望牵衣一提气,手上的刀罡向着大门砍去。 只听砰地一声,几千斤重的大门四分五裂,破裂的碎片向四周飞出,落到地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倒在地上的杂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浑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痛疼,有几个精明的干紧装死晕倒在地,等到望牵衣进门,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向外跑去。 这一声巨响将镖局中还在睡觉的人全都惊醒了,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看到大门处的这幅景象,都说不出话来,望向望牵衣的眼神,也全都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望牵衣站在庭院正中央,那一身刺人双目的红色袖袍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显眼,一双英气的凤眼在人群中轻轻一扫,没有一个人敢与之对视。 站在人群后面的岳源偷偷地看着那令人夺目的身影,对着身边的面目和善的老者说道:“柳叔,这个女孩应该就是望家大小姐,看来林镇原动手了!” 柳叔呵呵一笑,说道:“都让三爷想到了,不过这女娃真是厉害啊!” 岳源一眯眼,说道:“柳叔和她比怎么样?” “说不准,不过……小女娃好像有伤!”柳叔有些吃惊的说道。 岳源一愣,接着道:“难道传言是真的,她被望虞家主打伤了?” 不过一会儿,林镇原和威远镖局总镖头林涛赶了过来,林涛年龄五十许岁,身材高大魁梧,比他儿子林镇原足足高了一头。 父子二人看到大门的景象,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来时听下人说起还不相信,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 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林涛开口说道:“不知道威远镖局在什么地方冒犯了阁下,还请说个明白!” 望牵衣紧紧地盯着林涛和林镇原,直到看见林镇原有些发抖,才开口说道:“听说岳家小皇爷在这里,请出来一见!” 不知为何,威远镖局的人听到望牵衣的这句话都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岳源一听望牵衣在叫自己,心里一惊,和柳叔点了点头,走出人群,说道:“小生岳源,见过大小姐!” 看到岳源从容不迫的模样,还有他俊朗秀气的容貌,望牵衣在心里有了一些好感,心道:岳家不愧是皇室,这底蕴远非其他家族能比! “想请教小皇爷一件事!”望牵衣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众人全听的清清楚楚,“清月再今天早上被人劫走了,我想问问小皇爷知不知道?” 岳源心里一颤,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林镇原,发现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暗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我那天是见过清月阁主,不过我只告诉了家中老仆一人!” 望牵衣点点头,又望向林镇原说道:“少镖头,你知道吗?” 林镇原想说不知道,可是不知为何感受到望牵衣的那股眼神,竟然说不出话来,面色已经涨得通红,却偏偏开不了口! 林涛感受到儿子的不对劲,在林镇原胸口用力一拍,一股温和的内劲透入,林镇原大声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口浓痰,没有想到她如此的强大,一个眼睛就能将自己置于这样的田地,又接着想到慕容秀仅仅是弄花了清月的容貌她就要杀了慕容秀,而自己却把人给弄没了,想到这里眼睛惊恐的望着望牵衣。 望牵衣大袖一挥,说道:“少镖头看来是知道啊!” 听到这句话,林镇原面色发白,颤声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威远镖局不过是公主李令月在江南道一颗小小的棋子,随时可以丢弃,还不会心疼的那种。 林涛哀叹一声,对着望牵衣说道:“您是望家大小姐,望牵衣?” ------------ 第二十四章 黑炎焚天 ... 望牵衣看着不远处魁梧的林涛,笑着说道:“林总镖头,我今天已经杀了好多人,当然也不介意再杀几个!”说完面色已经露出不耐。 林涛看着望牵衣那不屑的目光,心中的怒火激增,可是还是笑着脸说道:“林某在十年前曾经见过令尊一面,至今想起望虞家主的风范依然佩服不已!” 没有等他说完,望牵衣朱唇轻起,念出一道佛号,一道金光闪耀开来,刺得众人无法睁开眼睛。 光华闪过,佛光剑重新握在望牵衣手中。 “我没有功夫和你啰嗦这些东西,告诉我你们把清月的消息透露给了谁?”望牵衣目光冷峻。 威远镖局在霖江这一块地方算是一方霸主,可是不足以从她手中把可凡抢走。 “望大小姐你这是欺我威远镖局没人吗?”林涛眼睛瞪大,原本就高大的身材更具威势。 望牵衣不怒反笑:“你们威远镖局有什么人,是你还是他?”说完用佛光剑指着在林涛身边不住发抖的林镇原。 林涛转头看到自家儿子的样子,面如红枣,一巴掌拍在林镇原的脑袋上,然后大声喝道:“布阵!” 林涛知道陈可凡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威远镖局也无法在经营下去。自己这么多年给公主殿下出了不少力,加上这次天大的功劳,回去后定能得到重用。望家虽然厉害,可是也不能再京城撒野!这套阵法是他们林家的家传阵法,威力巨大,即便是开玄镜高手也能与之抗衡。 望牵衣没有理会林涛的布阵,任由一帮人将她围了起来,并且颇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一共有三十二人,分为四批,各占据一个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奇特短剑,上面缀满符印。 只是这三十二人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脸上毫无血色,如同四人一般。 望牵衣心中一惊,心中讶然:真难道是死尸?威远镖局竟然用活人炼尸! 上古有炼尸秘法,将武学高手活捉后,用秘术练成没有思想的尸体,不怕痛疼,不惧生死,威力巨大。可是这样残忍的法术在中原早就已经失传了,近百年来,仅仅在南蛮听说过! 可是这等邪恶之物,佛光剑正是他们的克星。 林涛当着众人的面拿出这套阵法也是被逼无奈,望牵衣这是铁了心要毁了他的威远镖局啊! 看着在阵中央毫无惧色的望牵衣,林涛面色一狠,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古朴铃铛,看成色,怕是有上百年头了,铃铛制作也的十分精细,上面的花纹隔着老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铃铛上雕刻的全是地狱中的恶鬼! “目中无人的小丫头,你以为你是你父亲吗?”林涛恶狠狠的笑着,手中铃铛摇晃了起来。 冷风起,周围都变得萧瑟起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也变得暗沉沉的,没有任何生气。 听到铃铛发出的声音,原本死气沉沉的尸身瞬间便有了生气,眼睛中发出一种邪恶的红光,手中符剑一起指向望牵衣。 铃声又一摇,每一把符剑都发出一道黑色火焰,在望牵衣的头顶上方凝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半径足有一丈的巨大圆盘,整个院子都被笼罩在这一片黑色火焰中,除了在中央的望牵衣,别的地方不见丝毫亮光,。 院子里的人惊惧的看着这一切,不时的有人呕吐起来,有一些功力低微的已经晕倒在地。 林涛哈哈大笑,阴狠的说道:“受死吧,望家丫头!” 一直面色和蔼的柳叔现在也是一派凝重,伸手将岳源护在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庭院中央的那个巨大黑色圆盘。 由黑色火焰组成的圆盘不停的旋转,每一次转动,就感觉有一股吸力,并且力量越来越大,形如同一个黑洞。 “啊!”一个人大声喊叫的起来,声音撕似乎要撕裂耳膜。 一道黑烟从黑洞中窜了出来,直接扑到那个人身上,只见那人被黑烟包围起来,凄厉的叫喊声不绝入耳,不过一会儿黑烟散去,那个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像从空中跌落的土块一样碎了,可是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来。 接着叫喊声越来越多,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在吸收了那么多人的力量后,那个黑洞变成一半红色一半黑色,隐隐间能够从里面听到鬼叫声! “柳叔,这是这么回事?”岳源寒着脸问道。 柳叔紧紧的贴着岳源的身体,一脸的不可思议答道:“这是溶血尸炼大法,这怎么可能?” 这时一道黑烟向着他们袭来,柳叔目光一凝,手中掐了一个剑诀,一只墨绿色小剑凭空而出,向着那道黑烟冲去。小剑悬浮在空中将那道黑烟吸入了体内,原本墨绿的颜色也渐渐变黑。等到那股黑烟消失时,剑身已经完全变为黑色。 柳叔长舒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在空中的小剑突然爆裂开来,柳叔暗喝一声,随后嘴角边流出的鲜血,面色也变得刷白。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柳叔这样的功力,根本无法抵挡黑洞的攻击,整个庭院全都是哭喊声,那种绝望的声音。 柳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对着岳源说道:“三爷,林涛这是要用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开动尸王!” 岳源一惊,问道:“什么尸王?” “这个溶血尸炼大法是上古传下来的的邪恶法门,练到极致能够唤出血灵尸王!我们这里谁也不是尸王的对手。三爷,一会儿我尽力打开一个缺口,您赶紧逃出去!”柳叔吃力的说道。 岳源一惊,看着面色惨白,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老人,急忙问道:“难道没有方法能阻止他吗?” “能,只要能打碎林涛手中的摄魂铃就行,或者打败尸王!可是现在我们被困在这个大阵中根本出不去啊!”柳叔暗自懊悔,谁能想到威远镖局竟然还有这样邪恶的法门,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岳源一听,脸色也发白起来,他甚至都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这么的接近死亡。 难道就这样等死吗?岳源心里暗自说道。 不对! 望牵衣呢? 岳源赶紧向着黑洞下面望去,他看到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望牵衣盘膝坐在一片白骨小山之上,双目紧闭,面色安详,身边有七朵莲花环绕旋转,一条二尺长短的金黄色小龙卧伏在她的手中,温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宠物。 小龙睡着了,龙尾来回晃动,不时的有龙息吐出,带动着嘴上的龙须摇动起来! ------------ 第二十五章 尸王乍现 岳源深吸一口气,拉住柳叔的手,打断了想要运功强行把他送出去的念头,额头处的汗珠不停的渗出,轻声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柳叔原本已经惨白的面庞,现在呈现出一股不正常的红色,看上去特别怪异,声音嘶哑着说道:“现在不走,等到尸王出来就走不了了!” “不,我们赌一把!”岳源知道他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他,强行打破这个结界,受到的伤害肯定是难以估计的,就此送命也说不定。 柳叔一愣,问道:“赌,赌什么?” “赌望家大小姐的实力!”岳源眼睛紧紧的盯着望牵衣,咬牙说道! 庭院中央的黑洞,不停吸收了人的血肉,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面积也已经将整个院子覆盖住,从里面传来的怒吼声如同惊雷一般,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的血腥气。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色火焰从黑洞中间猛地喷向望牵衣的头顶,威势足足有喷向其他人的数十倍,看样子可以很轻易的将望牵衣以湮而没。 就在黑色火焰刚刚要接触到望牵衣的时候,在她的头顶出现了一朵七彩莲花,七个花瓣,每个花瓣都有一种颜色。 七色莲花和环绕在她身边的另外七朵莲花,一起组成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护盾,威力十足的黑色火焰撞击到七色莲花上,却似乎没有一点作用。莲花仅仅是轻轻的摇动了一下,就像是被春吹过,点头致意。 看到这一幕,岳源还有些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另一旁的林镇原此时却完全变了一个面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家还有这样的神物。开始惊恐的样子荡然无存,此时满是狰狞,那种兴奋使得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起来。 他狂热的看着上方的黑洞,大声的喊道:“死吧,你们都给我死吧!”喊完最后一个字,鼻子里都流出血来。 而在他的身边的林涛就没有了开始时的狂傲,面色金黄,毫无血色,双眼痴痴看着望牵衣头顶的莲花,拿着摄魂铃的手不停地颤抖,摇出来的铃声甚至有些走音。 这样的上古凶物那里是他能够驾驭的了得! 听到耳边铃声的变化,望牵衣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摇摇欲坠的林涛,平静的说道:“放手吧!明明知道不行,何必逞强!”声音不大,轻飘飘的传来,在一片鬼叫怒吼声中却十分鲜明。 望牵衣没有理会他,盘腿静坐,双手在小腹前结不动明王印。结印的手法古朴无华,精巧的手指不断地变换着手势,让人看后大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在法印结成的一刻,周身的八朵莲花齐放光彩,整个院子佛音弥漫。 那条金色小龙乖巧趴在她的腿上,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 林镇原愤懑的看着望牵衣的这一系列动作,却没有胆量上前一步,狂叫的喊道:“爹,加把劲,烧死她,烧死她!” 这套溶血尸炼大法是上古传下来的的邪功,以他现在的功力,维持住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坚持半个时辰。难道真的要将尸王唤出来吗?可是一来他的功力不够,二来他搜集的这三十二具尸身也承受不住尸王的压力,即便是将尸王唤出,到时候根本无法控制。那样和自寻死路没有差别。 可是如果不唤出尸王,以现在的力量无法打破望牵衣的莲花护盾,连她的一根毫发也伤不着。到时候等到自己力气耗尽,无法操控摄魂铃的时候,如何面对望牵衣的怒火! 而且现在即便是将大阵收起也没有用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整个江湖都知道他们威远镖局,竟然有人用这种人神共愤的邪法。到时候公主殿下急着和他们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怎么会庇护他们。何况还有望家大小姐、岳家小皇爷在此,这两大家族能轻松的碾死他们! 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料到,望牵衣会这么的强大,强大的有一种窒息感!她明明还是一个小姑娘啊! 林涛看来一眼已经癫狂的儿子,哀叹一声:孩子,为父就达成你最后的心愿吧! 转眼望向在狂风暴雨般攻击稳如泰山的望牵衣,林涛将摄魂铃抛起,诡异的铃铛悬浮在林涛面前,不停地转动。林涛左手握拳猛烈的捶向自己的胸口,接着一口鲜血喷吐出,直接喷到他面前的摄魂铃上。 鲜血接触到铃铛后,一闪而没,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铃铛上面的纹络却像是活了一般。一个个恶鬼的纹络在铃铛上游动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在这同时,铃铛发出的声音也猛地变大,就像是一口钟发出的撞击声,与黑洞里的鬼叫声应接起来,此起彼伏,将从望牵衣传出的佛音压制住。 声音渐渐变大,最后整个城镇里面全都是回荡着那种凄厉的鬼叫声,天空晦暗一片,阴风簌簌,整个丰城如同一个鬼城! 林涛的整个身体都晃动起来,头发变得干枯,就像是一堆乱草,眼睛和耳朵不停的流血,鼻孔里也渗出黑色的液体,整个脸都让一层黑雾笼罩着,面色呈现一片紫黑,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望牵衣猛地睁开眼睛,难得的露出愤怒的神情,怒叱道:“你要让整个丰城给你陪葬吗?” 林涛哈哈大笑,笑的时候眼睛中的血流的更加厉害,看着满是恐慌的林镇原,微笑着说道:“镇原,黄泉路咱爷俩一起走,做个伴!” 林镇原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叫着说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这时悬浮在空中的摄魂铃突然地停止了转动,震天盖地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在这一瞬间,四周都静了下来,连黑洞里面的鬼叫声也消失了! 柳叔颓然的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对着岳源说道:“完了,完了,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岳源双手紧握,紧紧的盯着望牵衣。 林涛身体摇摇晃晃却强撑着没有跌倒,平静的对着林镇原说道:“该来的都来了,报应啊!” 林镇原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摇着头向后退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然后猛地转身向着望牵衣那里跑去,而后跪倒在望牵衣面前,哭泣的喊道:“大小姐救我,大小姐救我,我以后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 望牵衣没有理会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的黑洞,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出来了!” 这是什么样的声音啊!仅仅听到这个声音,就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迎面而来。 林镇原还在不停的给望牵衣磕头,可是就在额头刚刚接触到地面上的时候,“嘭”的一声,他的整个脑袋炸裂开了。 ------------ 第二十六章 尸王龙且 “一个大男人给个丫头下跪磕头,还活着干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黑洞中传来,如同严冬里刺骨的寒风,把人吹得通透。 这句话刚说完,整个丰城变得颤抖起来,地面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痕,有不少房屋都陷了进去,哭喊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无数的地鬼游魂从哪些裂缝中爬了出来,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 天空上方的巨大黑洞忽然间飞出了一大群蝙蝠,体型巨大,身体血红,看样子足有上千只。 所有的蝙蝠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球停留在空中,原本的黑洞消失了。 这群诡异的蝙蝠出现后,一直悬浮着的摄魂铃又重新响动了起来,声音不再阴沉,反而很是悦耳,就像是离家许久的游子看到了家门一般。 摄魂铃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向着那群蝙蝠飞去。可是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还在拉扯着它,仅仅向前飞动了一小段距离,就几乎停滞不前,在一寸一寸的挪动。 林涛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个死人一般。摄魂铃每向前一寸,他就要苍老一分,是那种很轻易就能看得见的苍老。不过一会儿他的脸上就已经遍布皱纹,原本魁梧的身躯也很快的萎缩了,变成了一个干枯的小老头。 林涛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似乎对自己的变化一点也不关心,接着就听见一声闷响,林涛的身体崩裂开来,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紫金色的小铃铛。样子和摄魂铃完全一样,只不过却要小得多,只有拇指大小。 蝙蝠群内血光一闪,紫金色的铃铛便飞了过去,消失不见。 随后摄魂铃的声音变得激烈起来,在庭院中央的三十二具死尸听到这个声音,却像是活了一般,整齐的跪倒在地,手中符剑高举,剑尖散发出诡异的绿光,在这一片阴暗的气氛里显得十分森然恐怖。 一道月光闪过,血红的蝙蝠向着月亮飞去,尸王的身影展现出来。 在黑暗的衬托下若隐若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如同地狱中不灭的暗火,真实又震撼人心。容貌俊萧,上身裸露在外,精美的肌肉线条让人浮想联翩,白色的短发竖立起来,好像从来不会弯曲。还有他的眼睛,竟然有两个瞳孔,呈紫色,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加上嘴角带着的一丝坏笑,神秘而又邪魅! 尸王把眼睛眯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熟悉的味道,太美妙了!”那个紫金色的小铃铛此时就挂在他的脖子上,系铃铛的细绳还散发着一丝亮光。 他向前一伸手,摄魂铃带着一丝欢愉的响声,飞到了他的手里。 这时,他才发现地面上的望牵衣,惊异的说道:“小丫头,你还活着?”又看到她头顶的七彩莲花,接着说道:“有点意思啊!” 望牵衣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冷着脸喝道:“妖魔鬼怪,何足道哉!” 尸王低头看着望牵衣,伸手弹了一下手中铃铛,摄魂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开口说道:“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龙且说话!”这时看见卧伏在她肩膀上的小金龙,睁大了他拥有双瞳的眼睛,大笑着说道:“刚出来,就有一条小龙补身子!” 望牵衣知道这尸王是上古大魔,如果在他全盛时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他刚刚从摄魂铃中逃出,功力被压制了上千年,最多能剩下十之二三,自己身负恒乘法师的六佛菩提心经,未尝不能与之一战。 左手向前一伸,一朵莲花出现,依然重复着发芽、开花、结果、凋落,望牵衣将莲花轻轻一抛,径直的向着尸王飞去。 看着快速接近自己的细小莲花,龙且嘴角一点坏笑,手中铃铛轻摇,没有一丝声响。可是那朵莲花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凋落后再也没有重新发芽,而是变得枯黄,掉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小丫头,就这点本事啊!”龙且双手环胸,颇为不屑的看着望牵衣。 没有理会他的讽刺,望牵衣手中佛光剑再现,脚踏莲花,步步生莲,向着龙且飞去。金光闪闪的佛光剑,每一次抖动都会传来一阵佛音。 看着饱含威势的一剑,龙且收起不屑的表情,左手轻捻,嘴中念叨着一道咒语,然后就只见一个阴森鬼影出现在他面前。鬼影身材高大,足有三丈,面貌丑陋,身体臃肿不堪,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狼牙棒,向着望牵衣挥去。 这迎面而来的狼牙棒声势震人,周围的风声都似乎赶不上他的速度。望牵衣没有理会这一棒,手中佛光剑一闪,一道佛音响起,在空中形成一个金色圆弧,毫无阻拦的将鬼影砍做两截。 龙且毫不慌张,手中摄魂铃再摇,地面上的死士齐齐的将手中符剑抛在空中,三十二把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符剑一起指向望牵衣。龙且轻喝一声,手中铃铛快速的摇动起来,三十二把符剑随着铃声而动,将望牵衣包围起来,不断地向她攻击。 望牵衣挥舞着手中光剑,将每一把飞来的符剑击打回去,可是这样一来便只能被动的防守。那些符剑攻击的角度太过刁钻,没有人使用它们,显得更加方便自如。 望牵衣眉头一紧,大喝一声,将身边的七把符剑推开,打开一个空缺,向着地面冲来。看见地面上还在摆着那个姿势的死尸,光剑一甩,一道金光闪过,将其中一个死尸砍做两截,里面果然没有一丝血液。 死尸应声倒地,紧紧跟着望牵衣的符剑中,有一把化作一道绿光消失不见。望牵衣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不再犹豫,佛光剑连连甩出金光,将其与的死尸杀死。 三十二把符剑全部消失,望牵衣转身望向龙且,嘴角冷笑,将手中佛光剑高高抛起,双手不停地结着手印,随着她的手印的变化,在空中的佛光剑慢慢变大,最后形成了一把足有十丈高的擎天巨剑。 望牵衣双手举过头顶,虚握剑柄,向着龙且砍去! 龙且看到这把仿佛要将天地劈开的巨剑,终于变色,将手中摄魂铃收起,右手从背后掏出一把大旗。 旗杆有两长高,像是某种神物的腿骨,旗面四四方方,血红一片,没有一点花哨。 龙且挥舞着血旗,一阵阵腥风迎面而来,而后他冷酷的大喝一声:“血池!” 只听一道震天巨响,一个白玉水池凭空而出,只是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腥红的血! 是一个白玉血池! 血池中一道惊天的怒吼声传来,一只浑身沾满鲜血的大牛冲破血面,爬了出来,可是它只有一只脚! 这是夔牛! ------------ 第二十七章 激战,夔牛与金龙 夔牛是上古奇兽,生于东海流波山,其状如牛,苍色独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即风雨,目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名曰夔。 这头从血池中一跃而出的夔牛却是实实在在的凶兽,浑身血红,面色狠辣。站在血水中,向着望牵衣怒吼一声,这裂石崩云的怒吼,引的雷声隆隆,整个天地似乎都随之变色。 望牵衣一皱眉头,这一吼之威几乎让她站不住脚,不在犹豫,直指苍天的巨大佛光剑对着夔牛砍去,所到之处,佛音弥漫。 龙且手中的白骨血旗威声赫赫,随风而动,每一次舞动,天空便会变暗一分,眼看金光巨剑将要落下,大喝一声:“咄!” 血池的夔牛顺势怒嚎,猛地冲天而起,对着佛光剑迎面而上,头顶上的独角变作青紫色,光华流转,庞大的能量感觉随时都能炸裂。 一声雷音巨响,佛光剑砍在夔牛的三丈独角上,一道绚丽的火花闪过,夔牛吃疼落入水面,哀嚎不已,眼睛也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望牵衣,水缸一般大小的鼻孔喷出一阵阵的血气。 这边望牵衣也被这反震的力量,逼得退后三步,佛光巨剑竟然被夔牛撞得粉碎,化作点点佛光飘落下来,将原本鬼气阴森的丰城多了一丝暖意。 龙且没有给望牵衣喘息的机会,紧咬牙关,白骨血旗再舞,阴风阵阵。赤裸的上身凝满汗珠,充满邪气的面庞此时全是不屈的神色,胸前的紫金色小铃铛也随着身体摇动起来,发出空灵之音。 夔牛感受到白骨血旗传来的风声,再次怒嚎,雷声轰隆,头顶的云雾阴沉下来,似乎触手可及。血池中猩红的血水激荡翻漾,犹如涛浪,在血浪腾起的最高点,夔牛单腿摆动,迅猛的冲向望牵衣,一时之威,惊天动地。 望牵衣眉头紧蹙,满是英气的一双凤眼如电般盯着威势浩猛的夔牛,身上的大红绣袍在地面上血池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耀眼。双手不停的结着手印,一朵和白玉血池般大小的莲花凭空而出,在出现的一瞬间,夔牛携带着漫天血浪到来。 难以匹敌的力量撞击在莲花上,望牵衣的身体一震,嘴角溢出血来,巨大莲花四分五裂,消失不见。夔牛再吼,单腿在空中用力,接着冲来,望牵衣大袖一挥,脚下莲花升起,向旁边躲去。 可是夔牛虽然体型庞大,可是速度一点不慢,眼看就要追上望牵衣,这时夔牛却哀嚎起来。一道白骨锁链出现,紧紧的拽住夔牛,锁链连接夔牛和地面上的白玉血池。夔牛气力用尽,跌落在水中,掀起一片巨浪。 望牵衣惊魂未定,与另一边的尸王龙且遥遥对峙,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殷红的血在上面毫不起眼。 龙且低头看了一下血池中的夔牛,心头一紧,自己的功力短时间无法恢复,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又这么棘手,好不容易挣脱牢笼,脱困而出,难道要再被关押三千年吗? “丫头,还要打吗?”龙且手中血旗遥指望牵衣,邪笑着开口问道。 望牵衣冷哼一声,平静说道:“你的出现终究是因我而起,放你走,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能让你生灵涂炭!” “好,好,那边再来,你这样子我喜欢!”龙且听到望牵衣的回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朗声说道。 说完后,龙且便掠到白玉血池中,站在夔牛的独角上,两丈长的白骨血旗在他的挥舞下更具威势,显得手臂上的肌肉凹凸有致。血池中的夔也牛吼声不断,掀起阵阵血浪,将他衬托的就像是冥君一般。 望牵衣浑然不惧,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金色小龙。小龙不满的拱了拱鼻子,然后睁开眼睛,嘴上的龙须不停的摇摆,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血池,猛然变得惊怒起来。向着血池中的夔牛龙吟不断,只可惜声音完全被夔牛的吼叫声盖过想,显得毫无威势。 小龙腾空而起,四只龙爪发出耀眼的金光,龙吟声不断,在这怒雷惊涛的环境中也听得清清楚楚,一道七彩光华闪过,龙身瞬间变大了千万倍,盘旋在空中,龙威赫赫。 血池中的夔牛毫不畏惧,猩红的眼睛盯着金龙,惊叫声不绝。 望牵衣翻身跃上龙头,红衣随风鼓动,双手负在身后,俯视天下。 看到望牵衣的这个样子,龙且松了松手指,而后将血旗握的更加紧了,胸前的紫金色铃铛发出阵阵铃音,像是小孩子的歌谣。 望牵衣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都是装的,父亲望虞给她造成的伤还没好,虽然有六佛菩提心经的帮助下能够稳住,可是经脉上的伤痕还在,和龙且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实在是太吃力。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压值得时间太长,功力几乎散尽,此时只怕早已被他杀死。 可是要逃避吗? “残阳!”坚定的声音从望牵衣的口中传出,脚下金龙一声龙吟,龙嘴张开,一道火红的亮光伴随着破空声从里面蹿出。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陡然间有了一份亮光,周围的阴风也减弱许多,残阳已在望牵衣的手中。 巨大的刀刃和望牵衣一般高,刀柄握在她的手中显得极其的不协调。可是刀已入手,她,就是这里的王者! 残阳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火焰,血红的刀身就像是刚从熔炉里锻打出来一般,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它的威势,刀中霸主! 手中摩挲着刀柄,残阳重新回到手中,望牵衣原本踌躇不定的心也安稳下来。虽然将残阳祭出十分冒险,可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残阳在手,天下我有! 看到望牵衣的这一系列变化,龙且终于变色,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即便是全盛时期,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也能接他十招! 可是,他会退缩吗? 龙且怒吼一身,身下的夔牛也随之吼叫,手中血旗一挥,一道血浪冲天而起,跃向望牵衣。 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望牵衣脚下金龙不退反进,向着血浪冲去,在接触到血浪的那一刻,金龙一声龙吟吼出,血浪喷洒落地,望牵衣凌空一跃,残阳举过头顶,长逾三丈的刀罡一头斩下。 龙且血旗舞动,硬接住望牵衣这一刀,残阳砍在白骨旗杆上,发出“吱吱”刺耳声。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不仅能够挥舞的起如此巨大的刀刃,还能有这样的力量,刀刃就在自己的头顶,并且还在一寸一寸的下压。 龙且双手硬顶着白骨旗杆,竟然还被望牵衣压弯了手臂,眼看刀刃就要碰到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它散发出的火浪。龙且暗喝一身,血旗翻转,旗面挥向望牵衣。 感受到旗面上的森森冷意,望牵衣收起残阳,转身躲过,重新踏在龙头之上,眼神睥睨! ------------ 第二十八章 你像我娘 龙且缓过气来,仰头看着高空中的望牵衣,眼神中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充满了战意,抬起白骨旗杆,重重的敲打在了夔牛的头上。 夔牛嚎叫一身,引的血池中血浪一片翻腾,而后单腿用力跃起。夔牛的身体比之望牵衣脚下的金龙大出几倍,显得龙且更具气势。 “小丫头,我如果要跑,你拦住吗?”龙且那双满是邪气的双瞳眼睛盯着望牵衣,笑道。 望牵衣单手提着残阳,将它扛在肩膀上,嘴唇一抿答道:“拦不住!” 龙且愕然,苦笑着说道:“老子还以为你有啥后招呢?既然知道拦不住,还这么拼命!” “我说过了,你的出现原因在我,不能放你出去害人!”望牵衣正色道。 龙且大怒,一直在说他害人,他害过什么人? 那些他杀死的人都该死! 想起死在那些奸诈小人手中的母亲,龙且仰天长啸,声音悲愤苍凉,大喊一声:“我化身成魔,我不悔!” “小丫头,我龙且自成名起就没有逃过,今天也不会逃,看看你的本事!”说完,龙且将手中血旗投掷出去,一阵裂空声传来,血旗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向望牵衣,同时龙且在夔牛头顶用力一踏,夔牛哀嚎一声,落入血池中,借着这股巨大的反推之力龙且猛地向着望牵衣冲去。 看到迎面而来的白骨血旗,望牵衣用力握紧刀柄,内息顺着残阳穿透而出,绚丽的刀罡砍在血旗的旗杆上。可是仆一接触,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大力传来,震得虎口发麻。 她能挥舞的起残阳,臂力已然惊人,可是这一旗之威竟然如此骇人! 龙且紧随血旗而来,伸手接住旗杆,向前推去。 望牵衣赶忙回档,可是为时已晚,白骨旗杆带着风声撞在了她的左肩上,只听一声脆响,她的肩骨登时碎裂! 身体也顺势被击飞了出去,跌落在血池中。 刚进入血水里,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传来,让人几乎作呕!望牵衣强忍疼痛,右手牢牢的握着残阳不让它掉落。 入眼处一片血红,望牵衣刚想潜出水面,突然感觉到下方的血水一片翻腾,巨大的危机感在心中产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难以匹敌的巨力撞击了出去。 血池中还有夔牛! 血浪翻滚,望牵衣痛的几乎晕了过去,那股力量刚好撞在她的胸口,不知道有多少肋骨已经被撞碎! 一阵风声响起,龙且早已在血水表面上等候多时,手中白骨旗杆用力砸下,刚出水面的望牵衣又重新跌入血水中。 这一连串的攻击将望牵衣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以她的功力本不至于败得这么凄惨。可是身上的伤势,在加上今天连番对战高手,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自身的内息几乎告罄!刘大夏,寒月都是金刚镜高手,虽然赢得看上去很轻松,却费了很大气力。 在血池中,她感觉四肢跟散了架一样,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可是想到夔牛还在这里面,强忍着随时都能让她昏迷的疼痛,翻过身来,向着另一边游去。 望牵衣隐起体内气机,屏住呼吸,紧紧地贴着血池玉璧。血池中血水殷红,可是她的脸色却是煞白一片,眼睛紧闭,牙根咬的死死的,满是痛苦的表情。 “小丫头,出来接着打,畏畏缩缩的算什么?”龙且邪凛的语气从上方传来,引的血水一片翻腾。 望牵衣没有理会,心中想到:“打你大爷,再打,老娘就让你打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龙且没有听到望牵衣的回音,心中纳闷:这丫头难道让我打死了? 夔牛在血池中游荡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发出不满的吼叫,与天上的雷音相合。金龙在血池上方游荡,不停的发出悲戚的龙吟,像是无法归家的小狗,声音惹人怜爱! 听到这样的龙吟声,龙且眉头一挑,眼中的双瞳微微散开,中间留出一道细缝,而后嘴角又有了那样的笑容,朗声说道:“小丫头,你看你往哪里藏!” 说完,踩在夔牛身上,将血旗插入血水中,大力的搅拌起来。血池上方,风起云涌,巨大的漩涡形成的气浪直奔苍穹,伴着夔牛的吼叫声,声势骇然。 在血池中的望牵衣感觉到身边不断旋转的血水,心中了然,用体内残存的内息紧紧地吸住玉璧。可是这股力量越来越大,十个手指都有了松动,最后实在支撑不住,面色一狠,松开手指,顺着水流潜到夔牛身边。看到龙且的身影,猛地腾跃起来,跳出水面,手中残阳一挥,砍向龙且。 这一下打了龙且一个措手不及,仓促之下,想要侧身躲开,残阳的刀锋紧贴着龙且的身体划过,从他的肩膀处一直划到腰肢那里,有了一个长长的伤口,只可惜力量不足,伤口不深,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刀锋划过身体的时候,无意间划了一下他胸前的紫金色铃铛。那道长长的刀口出现在龙且身上,他没有皱一下眉头,可是当刀锋划过铃铛的时候,他却痛苦的大叫起来,愤怒的抽起血旗又一次击打在望牵衣身上,望牵衣闷哼一声,跌落在地面上。 看见在一边生死不知的小丫头,龙且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胸前的铃铛是他的本命物,里面封印着他的一魂三魄,他的一身邪功有很大程度要依靠这个铃铛。 龙且走到望牵衣身边,看着这个让他几乎出尽全力的小丫头昏迷在地上,轻叹了一声,随后坐在她的身边,白骨血旗扛在肩膀上,两腿叉开,手臂放在膝盖上,这个姿势再加上他裸露的上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地痞小流氓。 “小丫头,你战斗的样子真像我娘,她很漂亮,比你还漂亮,她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什么都不怕,明明知道打不过也不后退!”龙且静静地说道:“我小时候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谁,那时候的日子过得不舒心,我娘自己一个人带着我,宗派里面的小孩都取笑我,欺负我,然后我娘就会去他们算账,他们都很怕我娘!” 说道这里龙且笑了,不是他那种惯有的邪笑,而是真正的微笑,充满幸福的笑。 可是接着他的笑容就没了,语气变得沉闷起来,“可是没过多久,我娘就再也没有笑过,她在宗派里面的分量也越来越低。我后来才知道以为我爹是当时第一大邪魔,而我娘却是宗派首座的大弟子。” “直到有一天,宗派的人竟然拿我娘和我的性命来要挟我爹,让他自投罗网!他来了,真是个男人,那一刻,我娘多年不笑的脸也终于笑了起来!”说到这里,龙且的眼睛中闪着点点泪花,在双瞳的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 “最后我爹和我娘都死了,他们还要杀我,可是被我娘的师父拦了下来。在我二十岁成人的那一年,我把整个宗派的人全杀了,包括我娘的师父!” “他们说我爹是邪魔,我也是邪魔,那我就邪给他们看!”龙且的嘴角自然的邪笑起来,很有味道。 龙且还在缅怀着自己的过去,晕倒在一旁的望牵衣突然发力,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手指紧紧的攥住他胸前的铃铛。 龙且大惊,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大声喊道:“松手,松手!” 可就在这时,望牵衣胸前破旧的檀木佛珠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望牵衣手中的紫金色铃铛猛地贴在了佛珠上。 龙且哀嚎一声,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喊叫着,两个人胸前的饰物紧紧地贴在一起,佛珠中传来一阵阵佛音,声音渐渐变大,仿佛成千上万人在一起诵经,声音空寂圣灵,连血池中的夔牛也不在吼叫。 望牵衣愕然的看着在不停嚎叫的龙且,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她完全没有料到。 “啊啊啊!”龙且的声音更加凄厉。 只见紫金色小铃铛中出现了四个雾蒙蒙的小人,没有实体,虚无一片,小人的样子和龙且一模一样。 佛珠中响起钟声,每敲一下,四个小人便会向着佛珠靠近一点,直到敲击了二十一下,小人完全的进入了佛珠之中。 佛珠和铃铛终于松开,佛珠还是那种破旧的样子,而原本紫金色的铃铛此时却没有了周围的光华,紫金之气变得很淡。 龙且早已痛的晕倒在地上,白骨血旗歪倒在一旁。四周的环境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巨大的白玉血池在夔牛不甘的怒吼声中消失不见,天空中的阴云也散去,无处不在的鬼叫声也停了下来,太阳终于露出脸。 望牵衣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而后颓然坐倒,面色一片颓废。 可凡的消息断了! ------------ 第二十九章 老和尚恒乘 想到自己对可凡说的豪言壮语,望牵衣没有脸红,只是那心却一阵阵的抽搐。胸口,后背以及肩膀处,不停的传来让人无法忍受的疼痛,可是她却希望这股痛楚能够更加猛烈一些,这样才能压制住心底的悲戚。 转眼看到昏迷在一旁的龙且,望牵衣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让她无法呼吸。面色一狠,咬牙忍着肩膀骨裂的疼痛,左手拽着他脖子上的铃铛将他拎起,右手握拳猛烈的击打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即便是在昏迷中的龙且也被打的面容凄惨,嘴里溢出血来。 望牵衣不知道打了他多少拳,直到自己气喘吁吁,没有力气才停止,将他扔在地上,自己也无力的躺倒,胸口快速的起伏着。 这时,龙且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沫从他嘴里吐出,待血沫全部吐出,呼吸终于顺畅了,慢慢地睁开眼睛,无神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想起刚才佛珠的变化,望牵衣坐起身子,将胸前的佛珠取了下来,细细端详起来。这是当年恒乘法师的遗物,佛门的无上至宝,全称是大日如来卢舍那佛珠。在她百岁日那一天,父亲望虞亲自将这颗佛珠带在她的身上,佛珠刚一近身,就能感觉到它的不凡。 佛珠还是老样子,一个破旧不堪的檀木柱子,没有一点特别。望牵衣使劲地摇了摇头,将一股晕眩赶走,凝视着佛珠,将一丝内息传入,恍然间,望牵衣感觉大脑中一阵金光闪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沙漠之中。 望牵衣站在其中,举目四望,一盘浑圆的太阳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似乎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远处的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一层。 愕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望牵衣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 身体上的伤还在不断的增加着她的痛楚,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望牵衣深吸了一口气,认定一个方向,坚定的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自己探查了一下佛珠,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可是现在佛珠还完好无损挂在自己胸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望牵衣感觉自己嘴里的唾液都已经粘稠的像浆糊一般,皮肤表面更是没有一点水分,轻轻一拍打,就有细小的盐粒飘落下来。可是天空上的太阳却还在那个位置,一点都没有移动。 望牵衣更加确定,这里不是真实的场景,或者说这里是另外的一个空间。于是停下脚步,不在前行,盘腿坐在这沙漠之上。 地表的沙子温度非常高,不像是沙子,倒像是一片火热的熔岩。望牵衣浑然无觉,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双手仰放小腹前,右手放于左手上,两个拇指的指端相接,结禅定印。 在这无尽沙漠中,修炼六佛菩提心经。 经脉中形成的内息还是顺着里面的裂痕,流入体内,被丹田中的唯我独尊相小金人吸收。小金人已经成形,可是却暗淡无光,不像其他五个一样金光闪闪。 望牵衣心无杂念,一片平和之气。 忽然,一道祥和的钟声传来,余音回荡不绝,在这沙漠之中让人感觉像是一冽清泉,直入心田。 望牵衣听到钟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智慧树,树干粗大,树冠圆韵,枝叶扶疏,浓荫覆地,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 心中一喜,望牵衣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先对着古树一礼,然后向前走去。这段路程看上去不远,亲自走来才发现竟有咫尺天涯的感觉。待走到树下,才发现原来这棵树是如此的巨大,说是参天巨树也不为过。 望牵衣绕着树走了起来,在树的背面竟然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身穿麻布袈裟,盘腿在地,身材不高,相貌也很普通,但是天庭饱满,额头有处一颗艳红的明痣。 感觉到有人走过来,老和尚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和蔼的说道:“小姑娘,从何处来?” 望牵衣看到这个老和尚,心里一惊,不知怎地就有一股亲近的念头,狡黠说道:“从来处来!” 和尚笑容更盛,接着问道:“到何处去?” “到去处去!” 待望牵衣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老和尚伸手指着望牵衣,笑道:“好促狭的小丫头,来来来,这边坐。” 望牵衣一点也不拘束,盘膝坐在老和尚对面,低头行礼说道:“让大师见笑了!” “不妨,不妨,这样子才招人喜欢!”老和尚摆摆手,接着道:“小丫头,如何到了这个地方!” 望牵衣毫不隐瞒,当下将怎么样与龙且大战,然后胸口的大日如来珠发生的变化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老和尚哈哈一笑,说道:“难怪,你这一说我才发现这珠子在你这里!”说完,放在膝盖上的手向前一伸,挂在望牵衣身上的大日如来珠,便脱离玉质锁链到了老和尚的手中。 “这珠子为何要加上这么多的禁制啊?”老和尚不解的问道。 看见伴随自己从小长大的佛珠,这么轻易的到了老和尚的手里,望牵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茫然的看着老和尚。 “莫怕,莫怕,这就还给你!”老和尚温和一笑,又将佛珠递了过来。 其实望牵衣并没有因为老和尚拿了她的珠子而生气,只是被他的这神乎其技给惊呆了,接着说道:“大师看便是,不打紧!我听我父亲说,这珠子佛气太盛,如果没有这些禁制寻常人难以接近!” “哦!原来如此啊!”老和尚了然,将珠子放在一边,接着说道:“小丫头我看你伤的很重,让和尚给你把把脉!” 望牵衣欣然的伸出手臂,老和尚将袈裟中的右手两只搭在望牵衣的脉搏上,细细的探查起来。 望牵衣直愣愣的望着那两个手指头,竟然是金黄色的,心中骇然不已。传言得道高僧的血液会呈金光之色,遗体焚烧后出舍利一十八颗。可是这老和尚连手指都已经是这般颜色。 又想到刚才佛珠在他手中如此顺从,于是怯生问道:“大师,能否问一下您的法号……” “那有那么多讲究,叫我和尚就行,至于法号?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叫恒乘!”老和尚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恒乘?”望牵衣瞪大眼睛,恒乘二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 第三十章 金色血液 恒乘法师是千年来,佛门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能,不说高门大户、佛宗宝刹,就连市井街头都流传着他的故事。 其中最为传奇的就是,在他圆寂的前一刻,有大鹏金雕自西方来,口吐佛音,接他成佛,可是恒乘法师却淡然一笑,开口说道:“和尚就是和尚,无需成佛!” 看到望牵衣惊讶的样子,恒乘法师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放在膝盖上,笑道:“小丫头不要只看到那些虚名,要看到他的本质!” 望牵衣一愣,说道:“那本质是什么?” “本质就是我是一个和尚!”老法师用那只金光闪闪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和他的样子,望牵衣笑出声了,有谁会知道佛门第一大能竟然是一个这么有趣的人,而后问道:“法师,您不是几百年前就圆寂了吗?” “是啊,我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留在珠子里的一缕精神气!”老法师笑着将大日如来珠托在手中,递到望牵衣面前。 望牵衣看着这个有血有肉有呼吸,神采盎然的老和尚,心中一狠,伸出手摸向了恒乘法师的脑袋,还用力按了按他额头处红的发亮的明痣。 老法师不仅没有生气,还呵呵的笑着,说道:“我真的死了,你也是练武之人,你觉得有人能活千年吗?” “我太爷爷说,突破大逍遥问便可以飞升!”望牵衣认真的说道。 老法师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说法,可是自古以来,飞升成功的又有几人呢?再说飞升后是个什么样子,谁又说得清!” “那您当年能飞升吗?”望牵衣殷切的问道。 “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不愿意!”老法师平静的说道,这个时候一个臭虫飞到了他的脸上,一溜烟儿爬到了他的头顶,还耀武扬威的抬起了前爪。 “为什么呢?”望牵衣满脸不解。 老法师一笑,解释道:“想要飞升,不外乎三个原因,怕死,追求更高的境界,探究未知的存在,而我能做一个和尚就很满足了!” 望牵衣了悟的点点头,没有出声。 “小丫头被我说糊涂了,你不仅有这个珠子,还练了六佛心经,这就是缘!”老法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既然有缘,我就和你多说说!” 望牵衣听后,赶忙正襟危坐,眼睛变得透亮。 “你小小年纪就到了知命的门槛,可是你的经脉却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虽然你用神龙的血髓洗练,却依然不行。所以你受伤之后,经脉上的缝隙一直没法愈合!”老法师的声音厚重却很有磁性,让人听了有一种舒服的安全感。 “那该怎么办呢!”这一直是她最大的难题,也许当时不闹性子,跟父亲去经阁会好一些,可是一想到他们对待可凡的样子,她就感觉一道怒火烧在她的心头! 父亲打她的那一掌,她没有怨恨,关键是连一向支持她的父亲也不理解她! 看到老法师慈祥的面容,望牵衣的眼中渗出了泪水。 “这个也好办,我先给你一副药,稳定你的伤势,你尽快的找到这具神龙的躯体!”看到她流出的眼泪,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嘴中说着:“莫怕,莫怕!” 她不想软弱,也不能软弱。可凡的心一直在紧紧的绷着,再紧一点只怕就要断了。 现在面对着佛门的千年大能,就软弱一次吧! 过了不知多久,望牵衣抬起身子,已经云淡风轻,问道:“找到以后呢?” 老法师满意的看着她,笑容依旧,说道:“我传你一套口诀,到时候借助他的龙力,便能医好你的经脉!” 说完,他左手一晃,一只木碗出现在他手中,将木碗放在身前,左手食指在右手手腕处轻轻一划,金黄的血液顺着手腕流入碗中,一片金玉之声。 待木碗接满血液,老法师递到望牵衣面前,平和的说道:“把它喝了!” 望牵衣一惊,说道:“这就是您说的药?” 老法师点点头,道:“这里也没有别的药啊!” “这不行,这不行,这是要折寿的!”望牵衣木然的摇了摇头,找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用恒乘法师的血来疗伤,望牵衣感觉自己接受不了! “这有什么,自古佛陀饲鹰,弥勒喂虎,我用一碗血给你疗伤又能怎样!莫要这么小家子气!”老法师说完将木碗递到望牵衣嘴边。 望牵衣眼圈一红,不在犹豫,将木碗接过,一口喝完。嘴角还残留的一滴,落在地面上,周围登时百草齐发,一片氤氲。 金色血液刚一入口,望牵衣就感到整个身体都舒畅起来,原本已经碎裂的骨头快速的愈合,发出一阵脆响,经脉处的裂痕也有了愈合的迹象。 “治疗你身上的伤势不难,可是你经脉上的伤,却只能暂时控制住,治不了本,还是要尽快找到神龙的躯体!”老法师宽慰的说道。 然后拿起身边的大日如来珠,左手轻弹一声,佛珠转动起来,不过一会儿在它四周就出现了和龙且相貌相同的四个小人。 老法师接着道:“这里面是龙且的一魂三魄,想来他应该是借助铃铛修炼邪功,将这一魂三魄寄存到铃铛之中,致使里面邪气太盛,被这珠子吸走!” 这一会时间,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望牵衣开口问道:“那该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就看你了,不过杀人终究不美,劝人向善再好不过!”说完,手心用力,佛珠周围的四个小人重新进入到珠子里面。 “好了,小丫头,和你说的也不少了,是时候离开啦!”老法师平静说道,“至于口诀就在那本破书里面,你自己好生找找便是!” 望牵衣也挂念可凡的消息,知道不能多做耽搁,可是仅仅和恒乘法师待了这一会儿功夫,便感觉无比的舒心,心中实在是不舍! 老法师展颜一笑,说道:“丫头你再不走,我可就形神俱灭了!” 望牵衣大惊,急忙问道:“这是为何?” “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我的一缕精气,终究是有限的,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消耗不少了,所以快快离去,莫在理会老和尚!”恒乘法师佯装生气说道,可是说话的时候眉脚还带着笑容。 连说话都要消耗精气,那么这一碗金血该当如何! 望牵衣面色惨淡,说不出话来,默然的跪倒在地。除了望虞,她第一次跪倒在别人面前。 “本来就是已死之人,有什么好伤心的,以后有了麻烦,还来找和尚就是,和你再聊两三次不成问题。这里元气虽少,老和尚也能多少恢复一些,你也放宽心!”老法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望牵衣,安慰道。 望牵衣念头一动,周围景色巨变,从大日如来珠中出来了! 心中想到,太爷爷曾经说过,他飞升失败可以作为残阳的刀魂,等到她飞升后可以替他重造身体。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老法师的遗体金刚不坏,到时候凭借他的的这一缕精气也能为他重塑身躯。 这么一想,心中好受了许多。 向着四周望了一圈,龙且还躺在地上,没有醒来,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 “牵衣小姐,牵衣小姐!”一阵喊声传来。 望牵衣回头一看,只见岳源扶着一个老人向他走了过来,看老人面色,受伤不轻。 走到近处,岳源抢先说道:“多谢牵衣小姐的搭救之恩!” 这句话说出口,望牵衣一阵脸红,如果没有她,你岳源还是威远镖局的贵客呢! 望牵衣心中担心可凡,没有心情和他客套,直接问道:“刚才在镖局里,看林镇原的样子定然和清月有关,不知道小皇爷是否知情!” 岳家世居西蜀,威名赫赫,势力比之望家还要庞大,只是没有像望虞这样的绝世高手坐镇。 岳源略一思索,开口答道:“我这次来丰城,是因为这个月家中有三只船队,被水匪打劫,货物损失不说,连船上的伙计也一个不留!” 望牵衣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东西,认真的听着。 “威远镖局这些年能够发展的这么快,靠的就是走水镖,他们压得水镖很少被劫!我怀疑他们暗中和洞庭大泽的水匪有勾结!”岳源接着说道。 “你是说清月是水匪劫走的?”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岳源看了周围一眼,低声说道:“牵衣小姐在江南,没有听过江南税银案吗?” 望牵衣一惊,感觉抓住了重点,可是还有些想不通,当下扶起地面上的龙且,另一只手拿着他的白骨血旗,对着岳源说道:“小皇爷,我们找个安稳的地方仔细说说!” ------------ 第三卷 洞庭大泽风云起 ------------ 第一章 原来如此 四人来到郊外的一座破庙,望牵衣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让龙且平躺在上面。柳叔坐在一旁,调息内伤。 岳源开口说道:“为了家里的这件事,我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三年前整个岭南道的税银总计一百二十万两被人劫走,运送税银的岭南道步军大将孔繁当场战死,龙颜大怒,前前后后调派了几千人查这个案子,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当时死了三千多人,可劫匪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最后有人提出可能是洞庭湖的水匪所为!” 望牵衣一思索,皱眉说道:“这不可能吧,水匪就算是实力再强也不能全歼三千人而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牵衣小姐可能不知道,七年前霖江水师大都督韩千虎谋反,整个韩家败亡一空,不少人推断在洞庭大泽会有韩家的秘密水军!”岳源知道在韩家出事的时候,望牵衣还只是一个幼童,仔细解释道。 望牵衣细细想了一下,答道:“如果是真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朝廷把这股水匪剿灭了不就知道了!” 岳源笑着答道:“哪有这么简单,洞庭大泽里面地形复杂,又有上千里的芦苇荡遮掩,如果没人指引,一两万人躲在里面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那这样一来不就更有可能了吗?”望牵衣不解的问道 岳源的脸上显出怒色,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自税银案以后这股劫匪就异常嚣张,又做了不少大案,尤其是近几个月,简直就是荤素不忌。我家三只船队将近五百人死在这里,我想不明白有谁敢这样对我西蜀岳家!” 望牵衣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诧异。作为西蜀的旧皇室岳家虽然早已臣服天旭,可是谁也明白在西蜀他们家才是真正的掌控者。天旭在西蜀驻扎的军队明面上仅有五万人,曾有大臣戏言,岳家老皇爷登高一呼,这五万人只怕用不了几天工夫就会被西蜀百姓碾成粉末。 再说劫匪要的无非是钱财而已,像岳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和他们讲明白了,每年自有钱财花红送上,不仅轻松,还能得到岳家的一份人情。可这帮劫匪竟然连活口都不留,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实在是难以理解! 望牵衣想不明白,开口问道:“小皇爷是怎么想的?” “有人是想嫁祸给洞庭水匪!”岳源面色阴冷的说道,“我怀疑是朝廷的人监守自盗!” “啊!”望牵衣吃惊的叫了出来,有些不相信,这可是死了整整三千人啊! “本来我对于这个想法也有些踌躇,可是如果劫持清月阁主的人真的和水匪有关,那就讲得通了,否则一帮子土匪把清月阁主抓去干嘛!”岳源看着望牵衣说道。 望牵衣听后大惊,感觉浑身发冷,头皮发麻,看着岳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觉得公主李令月有这个能力吗?” 岳源眼睛一亮,知道望牵衣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公主,脑子转的飞快,在庙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公主,水匪,大将军王,韩家,孔繁……” 最后他猛地停下脚步,左手握拳敲打在右手手心上,对着望牵衣说道:“公主殿下的势力都在军方,以大将军王为首,有一大批军队效忠。如果说谁能不声不响的调集军队杀死护送税银的官兵,当属大将军王最有这个能力!” 望牵衣眼神一凛,紧紧地看着他。 “最重要的是,当时死的那三千人都隶属于大将军王的嫡系,孔繁更是从公主府出去的人!”岳源也感觉到心里发颤,有些惊异这种狠辣的手段。 “掩人耳目吗?她疯了?”望牵衣皱眉道。 “她没疯,要维持住军方那么多人的效忠,没有钱怎么可能!这样一来就完全说得通。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岳源沉吟道。 “是水匪为何如此的配合?”望牵衣问道。 “对!难道水匪也是公主养的不成!”岳源看着望牵衣,说道。 望牵衣摇摇头,有些没落的说道:“这谁能说得准,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岳源没有理会望牵衣的神情,冷笑着说道:“李令月还没当上女皇呢,就要拿我岳家开刀,哼!” 望牵衣心中明白,李令月又不傻,怎么会贸然的得罪岳家,只不过是你们岳家运气差,碰上了而已!当然李令月的运气也够差的,惹上了你们岳家! “我这几天先派人探查一下动向,这帮水匪有这么大的动作肯定是有原因的,牵衣小姐,你和柳叔先养养伤势!”岳源转身对着望牵衣说道,看到望牵衣的面色不虞,知道她在担心清月,又安慰道:“最起码清月阁主的安危你不必挂心,就只是暂时的分开罢了!” 望牵衣点点头,对着岳源道:“多谢小皇爷挂怀,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先就此别过!” 岳源一惊,赶忙说道:“牵衣小姐,这件事你还是不要贸然行动的好,我估计那里面的水匪少说也有七八千人!” 望牵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下应道:“这个你放心,我还没有自大到那种程度,我们五日后还在这里碰面!”说完扶起龙且走了出去。 岳源看着那袭大红的身影,一声轻叹,走到柳叔身边,探查起老人的伤势。 龙且已经醒了,却是两眼无神,身体靠在望牵衣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望牵衣快速的向刘家店走去,心里有些懊悔,不应该带着刘老四前去。在离开威远镖局时,她发现里面最终活下不到十人,里面并没有刘老四,而死去的人都已经被吸干血肉,成了石粉。 赶到刘家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部分人家都舍不得点灯,漆黑一片,只有三三俩俩的几户人家闪着亮光。 其中就有刘老四家。 点着灯,说明刘老四还没回来,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轻咬嘴唇,想到那个对他们,就像对待亲兄妹一样的憨厚大哥,就这样死去,望牵衣感觉一阵抽疼。再一看身边死气沉沉的龙且,怒火又升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两拳,打的他一阵闷哼。 走到家门口,望牵衣的手放在门闩上,却没有力气打开。 望牵衣一抹眼睛,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门开了,“陈家妹子,你回来了?”刘老四特有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万分的喜悦。 刘老四没死! 还有这灯,是给她点的! ------------ 第二章 无赖龙且 这突然而来的欣喜扫除了刚才的隐晦心情,望牵衣喜笑颜开的说道:“四哥,你回来了?” 刘老四老脸一红,答道:“我,我看到你们要打起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怕到时候给你添累赘,就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没事就好,四哥是我不对,没想到会那么凶险!”望牵衣仍有一丝愧疚,最起码在和龙且打斗时,就一点也没有想到刘老四。 刘老四的脸都要滴出血来,忙打开门,说道:“先进屋,先进屋,你嫂子做的饭还热着呢!” 待他俩进门后,刘老四瞪大眼睛看了看龙且,没有询问,对着望牵衣接着说道:“妹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刚从镖局跑出来,里面就出现了一片鬼叫声,吓得我是没命的往前跑啊!” 走进房门,刘家大嫂和两个丫头都坐在炕桌旁,桌子上的饭菜还一点都没动。 “哎呀,怎么才回来,就等你了,你四哥和我说,你哥已经联系到家里人,你们也呆不了几天了,今天我做了顿好的,快来尝尝!”刘大嫂唠唠叨叨的把筷子递给望牵衣。 一顿饭吃的望牵衣有些哽咽,而一旁的龙且却满不在乎,大口大口的吃着。刘大嫂刚要问一下这个男人是谁,便被刘老四一个眼神制止了! 吃过饭,望牵衣在刘大嫂诧异的目光中,将龙且拉到她的小屋里。 “你存心的吧?”望牵衣推了他一把,问道。 龙且耸耸肩,那股邪笑又重新挂在了他的脸上,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很疲惫,就连银亮的头发也失去光泽,没有了原先的精气神。 “我的一魂三魄都到了你身上,还不许我吃顿饱饭!”龙且惫懒的在床上一躺,说道。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望牵衣气闷起来,恶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的一魂三魄在我这里,还不老实一点!” “要杀要剐,悉从尊便,老子就这脾气,你还想让我做你的奴隶不成!”龙且自己一人占了整张床,白了一眼望牵衣,说道。 望牵衣气急,却也知道像他这样的枭雄人物,根本不可能靠武力折服,无奈道:“我把魂魄还给你便是!” 原想来,听到这个他定然会欣喜,没想到他却毫不在意,答道:“暂时是回不来了,现在他们对我来说就是累赘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回不来了!”望牵衣愕然问道。 龙且坐起身子,看着和自己对打的小女孩,眼里的双瞳一阵闪动,开口道:“我修炼的功法利用那一魂三魄作为依托,借助子母摄魂铃的威力吸收天地鬼气,从离体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属于我了,只是靠着子母摄魂铃强行的把它们留在我身边!” 龙且说完看来望牵衣胸口的佛珠,接着说道:“结果你的珠子把它们吸走了,现在我无法利用它们的力量不说,反过来还得保护它们,小丫头,你可把我害惨了!” 望牵衣避开他的目光,仰着脸说道:“打我的时候你也没留手,生死攸关,谁还会想那么多!” 龙且看她嘴硬,嘴角一笑,不屑的说道:“我如果不留手,你早就死了!” 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望牵衣脸色一红,那个时候他虽然已经停手,可是谁知道后来会怎么样,敌我不明当然先下手为强! 现在道理倒是全让他占了! “你说我像你娘,有儿子这么打自己母亲的吗?”望牵衣气极,耍无赖的说道。 龙且这下子愣了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望牵衣拿他还真没有办法,开口说道:“有位高人让我不要上你性命,要劝你向善!” “放屁,老子还用你劝!”龙且听后急了,重新坐了起来说道。 其实望牵衣在听到他的一番自白后,也知道他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看到他原本神采飞扬的面孔,现在一片惨淡,心中也有愧疚,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应该知道怎么才能补救回来!” “当然有,不然我跟着你干嘛?”龙且白了她一眼说道。 望牵衣一听,心里一喜,问答:“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你这个珠子厉害的紧,等到我那一魂三魄中的邪功被它净化干净,你再愿意的话,就能重新回到我的体内!”龙且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托腮,看着望牵衣说道。 “原来这般容易,到时候给你便是!”望牵衣痛快的说道。 龙且想看白痴一样看着望牵衣,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才说道:“以你现在不到知命的境界,要散去那一魂三魄的功力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活了这么多年,栽倒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哎!” “少给我装大爷,没有我,你还在那个铃铛里数鬼呢!”望牵衣恶狠狠的说道,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看她。 龙且听到她这么一说,神色有些没落,出神的说道:“也是,没有你我还在那个铃铛里,待了三千年了!” “三千年?”望牵衣大惊,接着问道:“怎么能活这么久?” “被封印了呗,现在终于能像个人一样啦,说来还要谢谢你才是!”龙且站起身来,拍了拍望牵衣的肩膀,“以后救你的小情郎,要我帮忙的话,只管开口!” 望牵衣伸手拍掉了他的爪子,说道:“那你现在的功力还有多少?” “现在肯定是打不过你了,不过对付一两个金刚镜还是没问题的,血旗还能用,血池是唤不出来了!”龙且平淡的说道,言语中一点也不担心。 望牵衣有些遗憾,如果有血池中夔牛相助,对付成群的军兵会轻松许多。 “这床是我的,你滚一边去!”望牵衣看到龙且又躺了下来,恶声说道。 龙且就真的向里面一滚,给她留了一半,随后打起呼噜来。 望牵衣一拍额头,躺了上去,老娘还怕你不成。 洞庭大泽深处,一座秀气的楼阁中,大当家韩天九穿着华丽,靠在榻椅上,怀中抱着美人,上下其手,哈哈大笑,说道:“美人,再来一个!” 美人是真正的美人,名字也叫王美人,去见严宽的就是她。 美人柔声一笑,手中拿着剥好的荔枝,轻语道:“大王,来,张嘴!” 韩天九相貌堂堂,气派非凡,可此时完全是一个沉迷于酒色中的纨绔,浑身上下都写着废物二字。 “美人啊,听说你们花了不少力气抓了一个琴师?”韩天九笑眯眯的问道。 王美人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这么好糊弄,答道:“大王有所不知,那个琴师和长公主有那种关系!” “哦?仔细说说!”韩天九把手伸进美人的胸脯里说道。 王美人迎合着想着他靠了靠,说道:“这长公主在京城里势力很大,到时候大王起兵,咱们可以利用他来要挟一番啊!” 韩天九听后,眼睛一亮,狠狠的亲了王美人一下,说道:“美人好计谋,来,本大王有赏,哈哈哈哈!” ------------ 第三章 他要称王 一阵云雨温存过后,韩天九的脸上一片红润,还带着残留的兴奋之色。 王美人修习媚术,房中手段精妙,一番手段将韩天九伺候的醉生欲死,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大腿根部不断摸索,妩媚的声音传进韩天九的耳边:“大王,妾身觉得,您是时候称王了!” “称王?”韩天九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说道:“以咱们的势力能称王吗?”他虽然荒淫可也不是傻子,这称王绝对不是小事! 你若仅仅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朝廷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不以为意。可是一旦称王就等于在明面上与朝廷叫板,以他们的力量似乎还差不少。 王美人的一双玉手,柔若无骨,各种手段,奥妙无穷,韩天九被挑逗的兴起,又将她压在身下。王美人却转身一躲,充满的诱惑的声音接着道:“大王有所不知,现在的朝廷明面上强大,实际上党派林立,势力大不如前。大王的水师兵强马壮,又有大泽天堑作为堡垒,有什么可怕的!” 韩天九体内淫火烧的正旺,喘着粗气说道:“那就明天和林雪合计合计!” 王美人脸色陡变,萱萱欲滴,样子万分惹人怜爱,略带抽泣说道:“人家觉得大王登高一呼,定然九龙环绕,金光闪闪,没想到却如此畏首畏尾,毫无男儿气概!” “美人莫急,让我在想想,挑个好的时机!”韩天九眼见心中美人着恼,赶忙哄到。 王美人眼色一转,开口道:“大王,前些日子我家表兄前来投奔,说在大泽南面,靠近霖江的地方有陨石凋落,龙气蕴育,说的不就是大王您吗?” 韩天九一听,面露喜色,大声说道:“美人此事当真!” “还能骗你不成,只是没从想到,大王却如此胆怯,让人家好不失望!”王美人转过脸去,不再理会。 韩天九欺身向前,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大手揉捏着她的胸前玉兔,讨好着说道:“美人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你这表兄是何方高人啊!” “哼,北昆仑山,玉虚道人门下!”王美人傲然道。 昆仑山是玄门大派,分为南北二宗。北昆仑山能人无数,掌教真人黄玉亭更有国师之称。门下弟子以阴阳谋划,军法战阵闻名于世,自古以来有不少治世奇才出身于北昆仑山。另外其武功玄学也极为高明,与海外剑阁,西剑冢并称三大剑宗。只是近百年来,南岳望家横空出世,剑道的十分颜色被望家夺走四分。 韩天九眼前一亮,这北昆仑山弟子如此大派,弟子也不过千人,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当下说道:“美人这全是你的功劳,不然这北昆仑山高徒怎么会到我这来!” 王美人嘴唇一翘,妩媚万分,轻轻地掐了他一下,道:“大王知道就好,日后不要辜负人家!” 韩天九本就浴火烧身,一看她这样子那里还管什么昆仑山高徒,轻吼一声,提枪便上。 白日宣淫,不吉! 严宽坐在他的那条乌蓬小船里,一脸阴沉,为了抓陈可凡,竟然搭上了寒月的性命。寒月是海外剑阁阁主的高徒,奉她师尊的命令前来拜访公主,跟着他到江南也只是见识一番,没想到竟然被望牵衣一剑杀死。这样一来,到底能否功过相抵还不知道,还招惹了一个煞星。 三年前的税银案又被御史台重新翻了出来,颇有不死不休之势。天霸太子亲自发话,霖江水师,江南道、岭南道两府步军也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查不出来,就夷平洞庭大泽。许多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从三年前就开始布局,现在终于要排上用场了。不过严宽一定想不到,岳源竟然仅仅凭借这一点讯息,就将所有因果推了个七七八八。 岳家三子,具为龙凤。 这次行动共有三路军马,岭南道和江南道两府步军都是大将军王的嫡系,只是霖江水师大换血后,大部分将领都效忠于天霸太子。 严宽将整个过程再细细的想了一遍,感觉不会出太大纰漏,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次回去就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公主府了,不然空有一个大总管名头却无法见人,想想都憋屈。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你真是糊涂,怎么能让先生住在这条破船中!”韩天九冷着面孔,大声的训斥着王美人,看到严宽走了出来,一脸笑容的拱手道:“让先生受委屈了,是天九的不是,先生莫怪!” 严宽看到王美人的眼色,知道已经说服韩天九,单手一抚答道:“不打紧,不打紧,这本是我的意思,与那亭台楼阁相比,宽更喜欢这乌蓬小船!” 严宽本就相貌不凡,胸中又有真材实料,加上这一番言辞,一派高人姿态。韩天九见后,心中的那一分疑虑也彻底打消了,笑语盈盈的说道:“听到美人说起先生,天九真是满心欢喜,恨不得立即聆听先生教诲!” 严宽看他脸上气血膨胀还没有消散,分明是刚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心中冷笑,韩家灭亡也是应该,却也没必要点破,笑道:“大王客气,宽也是顺应天象罢了!” 韩天九一听,心里更加高兴,赶忙将严宽迎到大堂,落座后,变向严宽请教起来。 严宽所学甚多,胸中自有丘壑,又妙语连珠,将韩天九说的一愣一愣的,真个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 “那以先生看来,什么时候称王合适呢?”韩天九殷切的问道。 严宽故作沉吟,而后说道:“十日后,在霖江北岸两百里处有一块天外陨石,那里龙气最盛!” 韩天九眼睛瞪大,手脚发直,大呼:“好,好,就以先生所言!” 而在大泽军寨的另一方,林雪和李大牛听到这个消息后,彼此望着对方都愕然起来。即便是李大牛这个屠户,也知道这样做不靠谱,对着林雪说道:“大哥,他这是要干什么?” 林雪眼睛眯起,说道:“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要坏事!” “咱们还怕他不成!”李大牛瞪着眼睛,掏出腰里雪亮的菜刀说道。 “不是这回事,咱们水寨大约有两万人,他们韩家嫡系只有一千人,可是他韩天九说话却十分好使,你知道为什么吗?”林雪看着他说道。 李大牛摇摇头,看着林雪。 “咱们以前人多,抢的东西又不够,种地,打渔,也不能不干,可是这几年还有人干嘛?光岳家的那三只船队就够全水寨吃一年的了”林雪默然,接着说:“人心已经变了,如果和他硬来,咱就是赢了也得掉不少肉!” 李大牛一捶自己的脑袋说道:“那咋整?” “他要称王,就让他称,咱们就在水寨外面解决他!”林雪眼中一狠,说道。 ------------ 第四章 主人,你不能劈腿 距离刘家店不远的一处小溪旁,望牵衣盘腿静坐,双手结禅定印,面容肃穆。和龙且一战,太过激烈,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好在有恒乘法师的金血相助。那金血灵气浓郁,望牵衣要趁此机会,将其全部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龙且就在望牵衣身边,躺在草丛里,翘着二郎腿,枕着双手,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经过这几天的休整,他的面色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难看,银白的头发也渐渐有了光泽,一身邪气逼人,却又一股独特的魅力。 “小丫头,看你这几天也不着急啊!”龙且闭着眼睛,开口说道。 对于这样的话,望牵衣一向不做理会。既然洞庭水匪牵扯到税银案,那就是京师中大人物的博弈,到时候一定惊险万分,没有实力怎么救人! 龙且猛然的睁开眼睛,嘴中邪笑更盛,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入定的望牵衣,身形四散开来,化作一道鬼影飘了出去。 向前行进半里,嘴中的狗尾巴草吐了出来,手指弹在秸秆上,柔弱的小草便同一只利箭般射了出去,直奔前方的芦苇荡。小草所到之处,一片黑色的火焰,一大片芦苇都烧了起来。 “啊,疼死了,疼死了!”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从里面传来,刺耳之余还带着一丝滑稽。 不过一会儿一个小老头从里面滚了出来,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烧着的衣服,一边拍,一边大声哭喊:“主人快来救我啊,我要被人打死了!”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可怜见得,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 龙且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轻喝一声,道:“别装了,再装就烧死你!” 小老头这才站起身来,五短身材,面容消瘦,前额宽大,下巴尖细,还有那一尺长的胡子,不是半斤是谁? 只是这一身打扮怪异的很,一身的绫罗绸缎,大紫大红,头上还带着一个小帽子,活像一个土财主。 “原来是个老鼠精!”龙且有些不屑的说道:“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龙且那一身邪气,和本身的恢宏气势,再加上刚才的手段,半斤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咕溜一转,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嘴上的那一根胡子被龙且拽在了手里,吃疼的大声呼喊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龙且看到他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要说胡话,于是先下手为强,把他的胡子在食指上缠了一圈,然后向上一拽,半斤身材矮小只能翘起脚来,否则这胡子就要断了,苦着脸看着这邪异男人。 龙且一哼,说道:“说实话,不然捏碎你的妖丹,重新回去做老鼠!” 只是半斤的胡子被拽的紧紧的,说话咧不开嘴,嘟囔道:“我来找我家主人!” 龙且将手向下放了一点,接着问道:“你家主人是谁,怎么到这里来找?” 其实半斤早已经发现望牵衣和龙且,不敢靠近,看到望牵衣一脸肃容,一动不动,而龙且却一身的惬意,以为自家主人被他制住,所以才隐起身形。没想到这个银发男人这么厉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能发现他! 半斤一脸悲戚,心中想到,反正主人死了自己也活不成,倒不如和主人死在一起。当下一脸愁容,慷慨赴死般的说道:“我家主人就是她!”说完,指了指望牵衣的方向。 龙且顺着半斤的手指看了一眼望牵衣,随后乐的直笑,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气概,却会有这样怕死的妖仆。 “丫头,过来!“龙且朝着望牵衣大喊一声。 半斤眼睛溜溜转,情况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望牵衣嘴角一撇,没做理会,眼都懒得睁,继续疗伤。 “我逮到一直老鼠精,打算做成老鼠干,你要不要尝尝!”龙且松开了半斤的胡子。 半斤一听,这还了得,哀嚎着喊道:“主人救我啊,我是半斤啊……”声音凄厉惨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冤屈。 这股熟悉的声音传来,望牵衣心中大喜,半斤竟然自己寻了过来,立即起身,赶了过去。不过走到跟前看到他的这副样子,还是吃了一惊,原本的绫罗衣服被烧出了好几个大洞,头顶的帽子也是乌黑一片,脸上老泪纵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半斤看到望牵衣,向前疾行几步,抱着望牵衣的腿,大哭起来。什么主人啊,都是老奴不好,让小主人受苦了!什么老奴跋山涉水,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了! 听得望牵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心中的喜悦却是做不得假,将半斤拉起,问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半斤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这一会功夫,脸上的悲伤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喜色,看的龙且都愣了起来。 “小主人那天刚离开的时候,我就感应到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了过来,其实好几天前就应该能找到主人,可是前几天感应突然变弱了,所以才拖到现在!”半斤说完又扑在望牵衣身上,眼泪大把大把的掉。 龙且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脸色变幻的频率,自个走了回去。 望牵衣心中去满是感概,离家出走多日,第一个找到自己却是半斤。本来以为会是蛮虎,想到那个想到那个心智不全却又武力惊人的大侄子,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这边半斤发完感概,低着头,斜着眼,眼睛还在溜溜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半斤,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望牵衣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老鼠精咬着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勇气似的,说道:“主人,你怎么换人了?” 望牵衣愣了神,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看到他那古怪的表情,明白了他指的是龙且,没好气的说道:“瞎想什么,这么大年纪了?” 半斤苦着脸说道:“主人啊,你不能这样,可凡公子人那么好,而且身世那么可怜……” 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望牵衣轻声说道:“他被人抓走了!” 半斤还想在继续数落望牵衣一番,可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再也没有了那种嬉笑表情,急切的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望牵衣就把离开望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详细的说给他听,半斤没有想到这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着问道:“那小主人有什么打算呢?” 望牵衣看着远方,说道:“先等等岳源的信息,再做决定,不行的话就直接去京城抢人!” ------------ 第五章 地图,它值三万两 半斤听后耳朵缩了一下,小声说道:“小主人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那京城里面可是龙潭虎穴啊!” 知道他这怕死性子,望牵衣并没有生气,和声说道:“到时候我自己去,你还在你的酒铺里等我就行!” “哪那行啊!”半斤凛然说道:“我和小主人一起去京城,到时候在城外接应!” 望牵衣听到前半句还以为他变了性子,不过敢跟她一起去京城,这已经算是进步了。 这时,龙且的声音传来,“丫头,岳小子来了!” 望牵衣心中一紧,当时说好是五天后在破庙见面,现在才第三天他就找上门来,定然事情紧急! 刚刚起身,就只见岳源已经朝着这边走来,身边的柳叔气色也好了不少。岳源一身白色劲装,头上斜插墨玉簪子,手中拿着一把鎏金长剑,颇为英姿飒爽。 望牵衣见他神色凝重,便问道:“小皇爷,出了什么事!” 岳源先看了一眼望牵衣身边的半斤,而后寒声说道:“三个月前,五月初七大朝会上,御史台九十多名御史联名上奏,要求重新彻查税银案,而且最近一个月整个江南的步军、水军调动非常频繁!” 望牵衣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一来,就和我们想的一样了!”既然如此那公主府的人,肯定还没有机会将可凡送走。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接着问道:“朝廷这是要下大力气了,那洞庭水匪呢?” 岳源面色不好看,手中宝剑一颤,说道:“在税银案发生不久,水匪劫持了一个女人,被他们的大当家当做禁脔,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半斤瞪着小眼睛仰头看着岳源,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却出声问道:“然后呢?” 望牵衣瞪了半斤一眼,说道:“果然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准备了!想来后手一定不少!” “后手肯定少不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大当家姓韩!”岳源看着望牵衣说道:“虽然事情和咱们想的差不多,可是很难办!” “我的目标仅仅是救人,他们不会一辈子都带在大泽里,总是有机会的!”望牵衣低头沉吟道,而后看了一眼岳源又接着笑道:“他们的这次争斗无论谁赢谁输,以后的霖江都会平静下来,小皇爷安心便是了,救人是我自己的事!” 岳源听了面色发紧,而一旁的柳叔却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时候停手是明智的。 可是想到那绝世风华,在霖江上琴声一挥,鱼跃龙门的场景,还有家中那惨死的五百家丁,轻笑一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岳家不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李令月既然敢这么做,我又身为岳家子孙,岂能让她如意!” 在一旁浑不在意的龙且,却拍起手来,笑着说道:“岳家小子功夫虽然稀松,可这气概还是有的,是个人物!” 他说的话明明是褒奖,可是语气不正,再加上脸上的邪笑,让人感觉是在挖苦一般。岳源知道这个邪异男人就是尸王,心里害怕他的手段,再加上家教良好,哪怕是真的挖苦也不以为意。 当下向着龙且一拱手,笑道:“当不起前辈的称赞!我如果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家中兄长还好说,可是我父王非得把我骂死不可!” 当年六王之乱,岳家不仅没有趁机起兵,反而给少帝提供了不少帮助,在庙堂与江湖上都赢得了一片赞誉。岳家老王爷脾气火爆,辈分又高,即便是天霸太子见了也要行弟子礼。传言十四年前进京面圣,当着李琨的面,对着当时的内阁首辅杨彦芳张口便骂,唾沫星子都喷在他的脸上。 望牵衣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巴不得岳源留下,心中一喜说道:“小皇爷有什么妙策!” “那里有什么妙策,咱们现在连他们具体要干什么都不知道,我打算这几天去探一探那洞庭大泽!”岳源说道。 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有些破旧的棉布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幅描画潦草的地图,看到众人惊异的样子,笑道:“卖相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这张破布花了我三千两银子!” “这是……大泽的地图?”望牵衣吃惊的说道,随后内心狂喜,有了这个东西那她自己一人潜入进去,把可凡救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岳源把地图扑在地上,面带喜色说道:“弄这东西可是费了大力气,如果把它递到霖江水师提督手里,敲诈个三万两都是少说!” 听到三万两这个数字,一旁的半斤几乎要把脸贴到地图上,两只手紧紧地攥住地图的边角,说道:“这就值三万两,那得偷多少东西啊?” 岳源愕然的看着望牵衣,柳叔的面色也有些变样,一旁的龙且更是毫无顾忌的笑出声来,边笑边说:“好精怪,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望牵衣一抚额头,苦笑着说道:“这是家中妖仆,说着玩的!”随后接着道:“看来小皇爷的准备已经妥当了!” 岳源一笑,指着地图说道:“洞庭大泽虽然暗流无数,但是其中有三条主要河道,源头都是大泽正中央的洞庭湖,而水匪的大本营就建在紧靠洞庭湖的猫耳山。只不过大泽内之流无数,少说上千条,彼此交联,在加上芦苇荡的遮掩,没有地图的话在里面绕到死也找不到!” “我们先去摸摸路数,能把人救出来最好!”见到这张地图,望牵衣原本焦躁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龙且瞥了一眼地图说道:“我不明白就算是朝廷把水匪剿灭了就能如何?” 岳源一愣,问道:“前辈此话怎讲?” “那帮子水匪经营了这么多年,头目定然也是悍不畏死,税银案的的主谋判他个凌迟都是轻的,你说他们会招供吗?”龙且说道。 “说不定头目当中就有他们的死士,只要有一人招供便行!”望牵衣猜测的。 岳源一沉吟,道:“这个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不管,我们这就去瞧瞧!” ------------ 第六章 月下饮酒 夜晚的洞庭大泽,美得惊人,月亮高高在上,皎洁明亮映在河面上,风一吹光亮的倒影随水波荡漾起来,加上空中飘着的飞絮,颇为梦幻。 岳源不知从何处搞到一条独特的蜈蚣船,里面结构繁琐,在水面上跑到飞快,一行五人坐在船上,看样子不像是来探查,倒像是来郊游。 只有老鼠精除外,眼睛直溜溜的打探着四方,手里拿着一个和他身材差不多大小的葫芦,时刻防备着有人偷袭,看到蜈蚣船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轻声对岳源说道:“岳小皇爷,咱们这样横冲直撞,也太大胆了吧!” “没事,这洞庭大泽方圆千里,现在还在外围,碰不到人那才是正常,放心好了!”岳源笑着说道。 柳叔和望牵衣俩个人各在一边划船,岳源坐在船头看着地图,龙且就和半斤坐在船中央。 龙且忽然间鼻子用力的一嗅,说道:“好香的酒气!” 半斤一听赶忙把自己的葫芦藏在身后,龙且嘿嘿一笑,手指一钩,硕大的葫芦就到了他的手里,打开葫芦的盖子,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柳叔,也开口说道:“好酒,好纯正的高粱香!” 龙且的笑容更盛,对着愁眉苦脸,满是肉疼的半斤说道:“再拿几个器皿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老鼠精的大葫芦和布袋都是他的随身法宝,布袋里面保罗万千,逃不过龙且的眼睛。满不情愿的从背后掏出五个精致的瓷碗,递了过去。 “这高粱酒得用青铜酒爵才有味道,再找找!”龙且银白的头发在夜晚晴空下,更显诡异。 半斤一听,小眼睛都要哭了出来,但对这尸王实在是怕的紧,望牵衣却在一边含笑不语,小手在背后一摸,还真掏出五个古色古香的酒爵出来。 龙且一把抢了过来,细细一瞧,眼睛透亮,大声说道:“秒,秒!”将酒爵一字摆开,左手在葫芦上用力一拍,就只见从葫芦口喷出五道细流,堪堪落到酒爵中,一滴也没有洒落,带有淡红色的高粱酒在月光下更具光泽。 这一手实在高明,岳源轻喝一声:“好手法!” 柳叔暗道:这尸王当真不凡,可是怎么跟在了望家大小姐身边? 这边,龙且手上轻轻一挥,四只酒爵便向着其他四人飞去,自己端起一杯来,双手捧爵,一饮而尽,大声说道:“好酒!”说完,一拍半斤的肩膀,接着道:“半斤啊,有这等好东西不早早拿出来,想吃独食啊!” 半斤欲哭无泪,端着酒爵小口小口的抿着,没喝一口都要回味一番! 看到他这委屈样子,龙且接着道:“不白喝你的酒,回去之后定有你的好处!”说完,手中出现了一个白亮的光球,光彩闪过,里面是一个水晶球,球中有一个人形小老鼠,手里拿着一个聚宝盆,一脸的市侩。竟是一个老鼠的妖丹,只不过比之半斤的那个妖丹要大出一倍还多,而且周身隐隐有彩霞环绕,雾气腾腾。 半斤小眼睛瞪得溜圆,直盯盯的看着龙且手中的妖丹,吃吃的说道:“这…这…这是?” “这…这…这是一个知命镜老鼠的妖丹,我看你的资质也稀松平常,就算是你主人天赋异禀,你要进入金刚也难如登天,除非她能逍遥一问,替你打通妖格,否则凭你自己是没戏了。回去之后用它来助你一臂之力!”龙且说完把水晶球在手中颠了颠,然后丢给了半斤。 老鼠精手里捧着这个水晶球,不停的颤抖,整张脸都激动的红了起来。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因他的失态而发笑。 这可是知命镜的妖丹,妖灵修行本来就难,而且每当跨越新的境界都有天劫相随。自古以来有大修为的妖灵屈指可数,而龙且给半斤的妖丹完好无损,分明是在那妖灵活着的时候,凭借大境界硬生生剥离下来的。 望牵衣心中一叹,这魔头当年该是何种境界! 龙且却浑不在意,仿佛丢出去的是一个玻璃球而已,手掌再拍葫芦,涓涓酒流,四散开来,众人喝得尽兴。 岳源最先说道:“不能多喝,还要看地图呢?” 柳叔喝了十多杯,面色通红,也摆手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只有望牵衣还在和龙且对饮,两人一人一爵,来往不停。龙且看了高兴的紧,哈哈大笑,把上衣一甩,露出矫健的上肢,诱人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略显朦胧。 将手中酒爵扔在地上,对着望牵衣说道:“丫头,这样喝不过瘾!”说完,将葫芦抛了起来,半斤存了不知多少年的佳酿,就这样顺着葫芦口淌了出来,龙且张嘴接住,浑身上下沾满了酒气。 望牵衣看他豪气云天,心里的那股跋扈气焰也烧了起来,大声说道:“还怕你不成!”手指轻晃,一朵莲花出现,飞落到葫芦下面,刚好接住下落的美酒,酒水在莲花上一弹,又重新流向望牵衣的方向,望牵衣盘腿坐在船上,双手在后擎住身体,抬起头来,秀口张开,毫无女子该有的佳玉气质。酒水扑到脸上,不仅不恼,反而呵呵的笑了出来。 岳源黯叹一声,这样的女儿不知道什么人能够降服的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争夺葫芦口,可怜大半的美酒都流到了船板上,浓厚的香气向四周散去。 半斤左手托着珍贵妖丹,右手拿着酒爵,出神的看着头顶上的葫芦,喃喃的说道:“多少给我留一点啊!” 月入西山,远处有白鹭鸣叫。 终于醉了,自可凡被抓后,这是第一次如此的放浪形骸,眼见救出可凡希望倍增,那抑压已久的愤懑终于发泄了出来,望牵衣沉沉的睡去。 龙且却越喝越有神,眼睛变得更加明亮,留恋的看了一眼望牵衣绯红的面颊,转过身去,将手中的葫芦还给半斤,笑道:“里面还有,没给你全喝光。” 半斤赶紧接过,脸色立马变了,抱起葫芦用力的摇了摇,又把眼睛放在葫芦口向里面描去,只见葫芦底还有那么一小撮,顶多还够一杯,看着龙且,却不敢吱声。 “别那么看着我,只要有酒引,你这葫芦就能自己生出酒来,怕什么!”龙且安慰道。 “这一葫芦可是十多年才生出来啊!”半斤哀嚎一声。 不过半斤当然知道,这酒再美,比起龙且的妖丹来也不值一提,只不过老鼠精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罢了! 这是远处传来一阵大雁的叫声,声音经久不绝。 “有人来了!”岳源突然说道。 柳叔一听,赶忙将船停止,隐藏在一个小过道中 龙且回头看了一眼望牵衣,神识四散出去,开口说道:“将近三百人!” 岳源一惊,怎么会这么多人!眉头皱起,问道:“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大约二里地!” “这么多人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巡逻!”这声音是望牵衣的,她竟已经醒了。 ------------ 第七章 意外,一箭三雕 岳源点点头,将地图揣进怀里,小声说道:“这里距离他们的水寨有将近千里,怎么可能巡逻到这,我们跟上去看看!” 望牵衣也有这个打算,眼睛扫了一下众人说道:“麻烦柳叔和半斤在这里看着船,小皇爷咱们三人一道去看看!” 说完,望牵衣首先向前奔去,在水面上有如平地一般。龙且不甘示弱,一拍船身,身体贴着水面飞了出去,就像是夜晚的蝙蝠。岳源暗骂一声,你们两个功力深厚,也不想想我,在老鼠精诧异的目光下,跳入水中,向前游去,速度也是飞快。 三人一路无声,两里路转瞬就到,耳边已经传来船桨拍打水面的声音,还有船夫的号子声。 岳源睁大眼睛,吃惊道:“好大的船,比朝廷水师的艨艟巨舰也就只小一号!” “朝廷的人这么重视这股水匪,看来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样的大船不知道他们有多少?”望牵衣目光峻然,出声说道。 “多不了,霖江水师总共不到二十艘,他们一帮子水匪养得起吗?”岳源冷笑道。 大船快速驶来,足有两百米长,仅水面上露出的船体就高达五丈,战船上旌旗鲜明,士兵林立,军容也颇为严谨。 大船已经靠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岳源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水匪确实不是一帮乌合之众,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小子怎么看出来的?”龙且看着他问道。 “他们穿的虽然统一,精气神也算是旺盛,可是船上的兵力分配却没有一点常识!”岳源仔细的说道,“最关键的是,船上竟然没有火炮,没有火炮的船打起仗来威力就少了一半!” 岳源笑了笑,接着说道:“就这样的船来上一百艘,霖江水师不用半天就能把他们打得粉碎!看来这韩家后人也是个庸才!” “是庸才就对了,不然的话怎么能被李令月控制住!”望牵衣紧盯着战船说道。 这时大船距离他们不过百丈,岳源道:“快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跟上他们,看看到底是来做什么?”望牵衣说完,便潜入水中向着水道游去。 龙且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拽住岳源也潜入水中,跟了上去。 大船驶了过来,在这一片芦苇遮盖的河道上,就像是一个远古巨兽一般,在黑暗中森然潜行。他们三人就在船的正下方,身体紧紧的贴住船底,以他们的功力在水中潜行几个时辰也不是问题。 大船在错综复杂的河道中七拐八拐,终于停了下来,船上的头目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手里提着一把虎头刀,大声吼道:“该干什么都已经说清楚了,下去别给老子啰嗦,老老实实干活!”眼睛瞪得老大,看了所有人一眼接着说道:“还有回去以后都把嘴闭紧了,每人二十两银子,干完就拿钱,可谁要是满嘴喷粪,我杨老虎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 望牵衣三人从水中露出头来,借着芦苇的遮掩,看到船停在浅水里旁边是一座小山。除了守船的人,其他人都已经坐着事先准备好的小船到了小山上。 三人不在耽搁,潜行跟了上去。 这座小山在河道中间,高不过百丈,不过因为人烟稀少,里面全都是参天古树,就像是一片未被发现的原始丛林一般。 行到丛林深处,竟然豁然开朗,面前有一个开垦出来的平地,在平地上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周围有近五百人把守。 龙且吹了一声口哨,指了指身边的古树,随后便顺着树爬了上去,望牵衣和岳源也随后一起。三人来到树顶,此处距离地面足有十多丈,将祭坛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那祭坛中央放着一块黑漆色的大石块,上面八个金漆大字: “龙威临世,天命在韩”。 其他地方,祭祀用的高桌,牲畜,旗幡都已经备好,看着岳源一脸的不可思议,还用力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苦笑着说道:“这姓韩的是傻还是呆啊?”岳源说完望向望牵衣。 望牵衣此时却严肃起来,静静的说道:“我们再捋一捋,三年前公主抢了江南税银,现在朝廷要追究,打算用洞庭水匪来做他们的替罪羊,可是龙且也说过那些水匪都是悍不畏死的,到时候就算是严刑逼供也未必承认……” “可是如果这群水匪称帝造反的话,就无需他们承认了,到时候把税银案的帽子扣上去就行了!”岳源没等望牵衣说完,就接过话来,说完直愣愣的望着望牵衣。 望牵衣看着周围的地形,接着道:“这个地方距离他们的水寨有将近千里,就是他们熟悉地形坐船也要四五天的时间,到时候来的肯定只是一些头目,头目被抓,而其余的力量却一点都没有损失,公主殿下的人可以顺利接手这股势力!” “一箭三雕啊!”龙且一笑,接着道:“我喜欢这个计谋!” 岳源一听龙且的话,心中不喜,可是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苦笑一声,道:“到时候来的定然是朝廷的大军,说不准还会是大将军王的嫡系,我这次来仅仅带了三百人,虽说都是精锐,可是……” 龙且却没有理会岳源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虽然喜欢这个计谋,可是我更喜欢把这么完美的谋划破坏掉,到时候设定这个计策的人肯定会气的吐血!” “龙且说得对,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个所在的话,那肯定是一败涂地,可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那就是老天在帮我们!小皇爷,打起精神来!”望牵衣眼神明亮看着岳源,激励着说道。 在他们几人之中,岳源无异是最擅长谋划的人,从开始对这件事的分析,到后来的准备几乎没出一点纰漏,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即便是龙且这么桀骜之人,也挑不出岳源的毛病,如果他都放弃的话,那这件事就真的难办了。 岳源听到龙且满是自信的言语,又看到望牵衣鼓励的目光,喘着气说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块石头一定要在朝廷大军来之前毁掉,否则做什么都是白搭!”岳源思索片刻,说道,这时就已经镇定下来。 “要是能把这里全部毁掉,然后两拨人在别的地方见面就好了!”望牵衣开口说道。 岳源两侧一沉吟,说道:“这很难,公主的人两边搭桥,估计到时候水匪哪一刻祭典,朝廷便是那一刻动手!而且我们的人太少,硬碰硬连水匪也打不过!“ 龙且紧紧地盯着祭坛中央的黑色石头,问道:“你觉得到时候,朝廷的军队会埋伏在什么地方?“ “这里属于大泽外围,距离霖江也不过两百里,朝廷对这一带肯定熟悉的很!”岳源慢慢地分析道,“我们不妨试着猜测一下,看着这祭坛的架势,到时候水匪来的人起码也要有两千人,那朝廷的人就按两倍来算,四千人,要隐藏的好,至少也得是五里开外!” “也就是说,祭祀刚开始的时候,朝廷的大军应该就已经开拔了!”龙且邪魅的双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静静的说道。 “差不多,前辈有什么主意吗?”岳源问道。 龙且一笑,答道:“我的方法很简单,在他们祭祀的时候,我和丫头大闹一场,毁了他们的破石头,然后把人引到朝廷大军的方向,你再带着人把这里全都烧了,那样他们就是抓到水匪头目也没用!” “不行,这样太危险,到时候这里至少有两千人,你们怎么脱身?”岳源摇头道。 望牵衣听了龙且的法子后,却眼前一亮,说道:“我觉得行,一帮水匪,撑死能有一两个金刚镜,两千人我们是打不过,可是如果逃跑的话,机会还是很大的!” “就算是有两个金刚镜,缠住你们一会儿,其他人跟上,配合好的话,你们也跑不了!”岳源还是不同意。 望牵衣却笑道:“小皇爷,他们是水匪,不是朝廷的大军,也不是你岳家的私军,没有经过训练怎么对付顶尖高手!” 岳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也对,这个法子确实是现在最好的了,不过前提是我们需要确定朝廷大军的位置!” “我估摸着现在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望牵衣说道。 龙且一抹鼻子,笑道:“下去抓个人问问,韩家傻子什么时候称帝!” ------------ 第八章 在东方 龙且说完身形如鬼魅般散开,不着一点痕迹,一会间便来到地面上,看到那些士兵正在清理四周的杂物,还有一些竟然在设陷阱埋伏,心里有些不解。看到有人落单,龙且一手挥出,一股无形气流蓬勃而起,那人登时倒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龙且自身有一套独创的摄魂大法,能够轻而易举的探查出别人心中所想。可是一连放倒四个人都没有得出结果,其中一个还是一名小头领。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龙且不在耽搁,转身回去和望牵衣会和。 望牵衣看到他的脸色,问道:“他们不知道!” 龙且一点头,说道:“看来他们把得很紧!”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关键是要找到朝廷的大军藏在哪里?”岳源说道,牙齿不停的抿着嘴唇,仔细的思索着。 望牵衣紧紧的看着他,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大局,可偏偏她对于这方面懂得不多,只能安慰说道:“不急,还有时间,慢慢想!” 岳源一咬牙,说道:“没有别的法子,派人守吧,反正范围也不是很大,到时候派出一百人作为斥候,以令箭为信号!” 岳源说完,从怀里拿出地图,做了具体的记号,三人按原路返回。 回到蜈蚣船上,望牵衣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和龙且就守在那条小船上,小皇爷你回去带人来,这几天我们不在见面,到时候我们看到令箭会自己去确定位置!” 半斤小眼睛瞪着望牵衣,问道:“小主人那我呢?” “你先和小皇爷一起,保护他的安全!”望牵衣和声说道。 半斤却头一摆,正色道:“不行,我得跟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才是!” 望牵衣一听,笑了起来,说道:“也行,到时候我要在几千人中抢一个东西,确实需要人手!” “额!怎么说小皇爷也是外人,我觉得保护好客人这是我们该做的!”半斤有一条腿已经迈出船外,有赶忙缩回来。 岳源点点头,不再多言,说道:“那二位保重,让我们轰轰烈烈干一场!” “可惜酒喝光了!”望牵衣大声笑道! 洞庭大泽内的洞庭湖中旌旗鲜明,大小船只林立,排列齐整,颇具气势。 一艘艨艟巨舰行在最前面,威武的大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巨大的韩字,看上去颇具威严。大船后面大小船只足有三十搜,不知道实情的人看后,肯定会以为这是朝廷的水师。 韩天九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头戴三龙紫金冠,身穿明黄色蟒袍,手握赤青宝剑,笑语盈盈,看到所在的巨舰乘风破浪,一往无前,心中顿时也豪情万丈。 转身看着身边的林雪和李大牛,笑声说道:“我称王后,林二哥就是宰相,李三哥就是大将军,到时候咱一起打天下!” 实则心中却想着严宽私底下和他说的话,“大王,林雪和李大牛二人绝不能留,您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大当家,可是除了您这一千亲兵,其他人都在他二人手里,到时候行事,难免被掣肘!” 到时候,你们俩该坏我好事,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林雪也是一脸微笑,对着韩天九说道:“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后来承蒙韩老爷子看得起成了咱水寨的二当家,现在大当家又有如此天命,林雪实在是有福的很啊!” “俺没话说,到时候就跟着两位哥哥!”李大牛摸了摸腰上的杀猪刀,说道。 林雪忌惮整个艘船上,韩天九的亲兵,韩天九却害怕李大牛的金刚镜武力。双方各怀鬼胎,没安好心! 望牵衣和龙且在小山上待了三天,藏在山顶的一颗巨树上,这树足有十多丈高,视野宽阔,而且无人察觉。 龙且坐在宽大的树枝上,手里拿着一个细木杆,上面插着一支剥皮洗好的兔子,随着火势的慢慢变大,传来了一阵阵的香气。 望牵衣坐在另一边,有了恒乘法师的佛血,再加上这几天的回复,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八成,现在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重新唤出残阳来,不用在忍受经脉的刺疼使用它。 被龙且那边诱人的香气吸引,望牵衣睁开眼睛,说道:“想不到你堂堂尸王,还会这一手!” 龙且把烤好的兔子撕了一半丢给望牵衣,自己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我这尸王,也不是生来就是的,杀的人多了就有了这名号!” 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接着说道:“和你不一样啊,丫头,你有一个强大并且宠爱你的老爹!先别急的否认,你自己也说他打你是失手!”龙且抬起头来看着望牵衣,嘴角邪笑了一下,道:“想想我爹,见我的第一面就死了,不过他看我时候的表情我还记得,本来冷酷的脸傻笑起来,看上去真滑稽!” 望牵衣沉默许久,最终憋出一句话来:“你不是一个坏人!” 龙且白了她一眼,把一块啃完的骨头随手丢了下去,说道:“我还需要你来给我评价,好好救你的小情郎吧!什么时候到了洞天福地,再来和老子较量较量!” 望牵衣一时语咽,可还是说道:“人都是被逼的,只要愿意再大的苦也能吃!”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半截兔子。 就在这时东方极远处,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破风声,因为距离太远,声音几乎就要消失一般! 望牵衣和龙且同时向那边望去,心中一喜,探子已经查到了朝廷大军的具体位置! 二人不再停顿,展开身形,向着那个方向掠去。两人速度都非常快,不过一会儿就已经在十数里开外,望牵衣放慢速度,说道:“慢一点,距离应该不远了。” 龙且点头,放慢速度,接着说道:“按照岳家小子的推断,朝廷的军队应该比水匪早三到五天做好埋伏!” 轻轻的迈过一条小河,望牵衣答道:“那就是水匪们也快来了,其实能看得出来,小山上的人也差不多忙完了!” 龙且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望牵衣的胳膊,笑着点了点头。 望牵衣精神一震,问道:“还有多远?” 龙且毫不犹豫说道:“不到十里!” ------------ 第九章 韩王登基 望牵衣大喜,连声说道:“好,好!” 随后一扯龙且的衣袖潜入到水中,静下心来,慢慢的向前游去。走了没有多远,就听到一阵阵齐刷刷的船桨划水的声音。 望牵衣在水中转身,面孔朝上,只见一艘艘小船快速的在水面上划过,竟然全都是水上巡逻用的赤马舟,没有一艘是大船。不过想起小山周围的水位十分浅,根本就跑不起大船,看来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模一样,公主的人一个扁担两头挑。 小船依次划过,除了船桨拍击水面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响音,可是这只水师的纪律是多么的严明。 待最后一条船划过许久,二人才从水中冒出头,望牵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差不多要有五千人,以多打少,士兵的素质又相差如此之多,到时候肯定会一边倒!” 龙且拍了拍头上的水,溅了望牵衣一脸,混不在意的说道:“管他呢,到时候他们打起来,咱俩趁乱擒住一两个水匪头头,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去水寨里找你的小情郎!” 望牵衣点点头,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还得去闯一闯那洞庭水寨!不过水匪头子都来了这里,到时候也会简单的多!”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一连三天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在望牵衣打算出去探查一番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号角声。 声音粗狂而有气势,在这荒无人烟的所在更加别具一番风情。 龙且听着这个声音睁开眼睛,咧嘴笑道:“这韩家傻子还有些道道嘛!” “画虎不成反类犬,公主的人又不是庸才,都能把他哄骗的称王登帝,这场面上还会差得了!”望牵衣站起身来,向着水面上望去,只见一个庞大船队从北面驶来,高高竖起的韩字大旗随风摇动,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龙且也站了起来,伸了伸腰,从背后掏出一个不大的酒葫芦,仰起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望牵衣闻到酒香,眼睛一亮,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酒葫芦,说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说完将里面的酒喝了个干净。 “那天临走的时候,从半斤那里敲诈来到!我就知道他还有存货!”龙且笑了一声,浑不在意,看到远处船队,一招手,白骨血旗凭空出现,一股浓厚的血腥气迎面而来,龙且露出了一股嗜血的笑容,接着道:“今天就大开杀戒!” 听到龙且的这句话,望牵衣眉头一皱,说道:“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对修行没有益处!” 龙且没有多言,仅仅“嗯”了一声! 不过这已经让望牵衣有些吃惊,堂堂尸王竟然没有反驳她,反而十分顺从的答应了。 这边韩天九等人从大船上下来,换乘小船向着祭坛行来。严宽和王美人跟着韩天九身边,都是穿着华丽,尤其是王美人竟然穿着九凤朝阳金丝锦袍,加上她妍丽的面容,眉眼带笑,嘴唇一翘,桃花艳艳,着实吸引眼球。 韩天九大步在前,目不斜视,早早就已经换上了明黄色龙袍,看上去也甚是威严。反而跟在他身边的林雪、李大牛因为没有什么华丽衣物可换,显得有些刺眼。 来到祭坛,宽大的平台足够千人站立。中央那天外陨石在众人的环绕下,显得越发神秘。 韩天九意气风发,坐在陨石前的宝座上,眼神狂热的看着陨石,“龙威临世,天命在韩”。 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严宽走出人群,先想着韩天九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李氏,独篡大统五百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今,天威示警,降陨石于我洞庭大泽,今日便是我皇登基之时!”说完从袖袋中拿出一张金黄色诏书来,念道: “孤自爵任贤王以来,仗赖将士披靡,相帅合一,三载苦战,大势遂定,正欲稍歇之时,恰适众卿每日力荐,言孤拥威名而怀柔,擒逆匪而仁厚,德义兼之,辉功越古,涛泽流芳,含圣贤孝义之质,必能一统华夏,主宰九州,理应登基大统,茂立新天。孤思德浅才疏,数辞不就,然众卿广荐有三,再辞惟恐卿心生寒,堪附孤乃天赋贵胄,韩公后裔,加之孤腹鸿鹄之志,撼创一展宏图之举。由是决意称朕建制,复韩立新。” 林雪听到这诏书上的言辞,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里面说的东西,你韩天九有一条符合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心里的怒火平息下来,给李大牛递去一个眼色。 李大牛一脸灿烂,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手中的杀猪刀握在手里,估摸着自己和韩天九的距离。 可是在场上的大约两千人,有一半是韩天九的韩家亲兵,其中站力最强的近卫团就护在他的身边,很难动手!“ 严宽的眼睛也在轻瞄这林雪,心中暗想:今天就是要你动手,只要你敢动手,就让这一千人把你和李大牛放倒在这,到时候朝廷大军一到,什么都就解决了! 在场上的人,大多都是苦哈哈,没有几个识字的,严宽这篇歌功颂德的诏书他们都没听懂。只不过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接到吩咐,自家大当家要当皇帝了,以后拿下天下,咱们也能混个将军当当。因此在严宽念完后,都纷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 韩天九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了出来。自韩家灭亡以后,自己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今天终于能够出头了!两条腿都在不停的发抖,面色也越来越红。 王美人站在他的身边,运起掌力在他的背后重重的拍了一掌,韩天九这才顺过气来。 站起身字,拔出宝剑,韩天九刚要说话,就只见两道绚丽的身影,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块陨石上! “就这衰样,也能当皇帝,那老子岂不是要做玉皇大帝!”龙且将白骨血旗扛在肩上,腥红的大旗散发出一阵阵的气浪,周身五丈,无人敢靠近! 望牵衣红衣飘扬,嘴角带笑,尺长的金黄色小龙攀爬在她的手臂上,脚底处莲花若隐如现,显得一片神圣光明。 一男一女如同天外来客,一身光华刺人眼球,竟然让人生出一股自残秀会的感觉。 严宽看见望牵衣,面色陡变,没想到她会追到这里来,可是又猛然欣喜,心中想到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当下大声喊道:“大胆毛贼,在我皇大典上装神弄鬼,来人给我拿下,砍起头颅者奖大将军衔,黄金一千两!” 他知道在场的人已经被望牵衣和龙且的气势震慑住,先贬低了他们一番,才许以重赏,反正只要再等半个时辰就行! 龙且手中血旗一挥,喝道:“啰啰嗦嗦,我先取你性命!”说完,将血旗向着严宽掷去,破空声阵阵而起。 这一旗之威,山呼海啸,挡在中间的人,全都透体而过,身上被穿出一个血洞,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可是血旗沾染了血液后显得更加明亮,威势更甚,公主府的死士不计生死的挡在严宽身前,直至穿透一十八个人,血旗去势才停止。 直到这时,祭坛上的人才回过神来。有人惊讶,有人害怕,可是总有一个不怕死的人,大吼一声向前冲去。他们都是一帮子悍匪,平日来杀人越货的事也没少干,对于鲜血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更能激发出他们的血性。 有一个向前冲,就有其他人跟着,转眼间原本在观望的人,几乎都已经举刀冲了过去。望牵衣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手臂上的小金龙一闪换做残阳巨刃,落在她的手中。感受到这股踏实,望牵衣也变得兴奋起来,和龙且彼此对望了一眼,挥刀砍去。龙且一招手,白骨血旗回到他的手里,和望牵衣一道,一人一边,站在陨石之上,无人能够近身。 林雪眼色一凝,伸手拦住想要动手的李大牛,说道:“看看再说,先别急!” 严宽此次来到江南,除了寒月并没有待顶尖高手,他们唯一的金刚镜高手李大牛又处在观望中。虽然人多,可是在望牵衣的巨刃,以及龙且的血旗的挥舞下,却没有丝毫破绽。 不过一会儿,就有近百人死在他们脚下。 望牵衣大吼一声,高高跃起,一刀砍在身下的陨石上,石头登时四分五裂,一片狼藉。龙且将血旗挥舞开,逼退水匪,哈哈大笑,说道:“找了块破石头,管个蛋用!” 韩天九愣愣的看着陨石碎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可是面色却渐渐地变得狰狞,最后怒吼一声,眼睛通红发亮,大声说道:“欺人太甚,近卫团,给我上!” 没有听到应和声,这一百人就已经将望牵衣与龙且包围了起来,阵型齐整,身手矫健,一看就是受过非常严酷的训练。他们五人一组,一人拿枪,两人拿刀,一人拿盾,最后一人拿箭。 当中两人,气定神闲,一个背着一只巨大的军鼓,另一人拿着大棒槌,狠狠地敲在鼓上。震耳的鼓声传了出去。 拿枪的人首先冲上,二十只枪一起扎来,龙且一旗刚刚挡过,就只见身下有几十把刀砍向自己的双脚,望牵衣抽刀回砍,拿盾之人便牢牢的站在那里,用自己的命顶着盾牌!还有那拿见的人,瞅准机会便放冷箭! 这一下子望牵衣和龙且被打的手忙脚乱,望牵衣心里一怒奋起全力砍向一个持枪之人,那人却回身一躲,拿盾的人已经挡在她的面前。残阳重重的砍在盾牌上,那人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口吐鲜血,当场死去。可是望牵衣刀势用老,旁边的箭手瞅准机会,利箭射出,感受到这股危机,望牵衣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堪堪躲过这一箭,额头上也惊出冷汗。不过这几刀下来也已经杀死了九人,想用区区一百人拦住她和龙且怎么可能! 另一边龙且瞅准机会杀死十三人人,心里也是一惊,没有想到水匪中还有这么配合默契的战阵。向他们这种高手就怕这样的阵法,一波又一波不给他们换气调息的时间。就像刚才的混战,在两千人的包围下也会游刃有余,可是对于这样的战阵他们也要小心翼翼。 龙且将血旗插在地上,跃上旗头,用力一蹬,向着韩天九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距离韩天九已经不到三丈。 韩天九刚才看到龙且如此神威,早已经吓得破胆,眼见他向着自己奔来,根本没有一战的勇气。失声说道:“拦住他,拦住他,快拦住他!” ------------ 第十章 混战开始 “大王莫怕,还有妾身在呢!”王美人朝着韩天九妩媚一笑,彩袖飞舞,拦住气势汹汹的龙且。 龙且脸上的邪笑更盛,念力一催,化出漫天掌影,将王美人完全笼罩,打的她左右踟蹰,香汗淋淋,笑道:“就这两下子,那就给你的大王陪葬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说完,气势陡然变强,左手握拳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大喊一声,“出!” 话音刚落,龙且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由黑色烟雾形成的黑洞,只听一阵戚戚声,一群蝙蝠从里面飞了出来。龙且挥手指向王美人,那群蝙蝠在空中转了几圈,便向着她飞去。 这群蝙蝠通体血红,带着浓厚的血腥气,足有上百只,打眼一看,渗人的很。王美人那里见到过这种凶物,惊讶之余,仓茫后退。可是嗜血的蝙蝠却飞的更快,眨眼间就将她追上,包围起来。接着就听到一道凄厉到几点的叫喊声,声音传遍整个祭坛。 望牵衣看到龙且这般作为,心里暗恨:这坏事的混蛋,把这里的人给吓坏了,到时候怎么引开他们!眼睛一转,卖出一个破绽,接着就有六七把长刀向着她砍来。望牵衣露出不敌的样子,大声喊道:“战阵太强,快走!“说完,在残阳中灌入内力,丈余长的刀罡,劈开一道血路,赶忙跑去。 龙且知道她的意思,大手一伸,白骨血旗回到手里,轻蔑的看了韩天九一眼,也随着望牵衣杀了出去。 而一旁的王美人却浑身血肉模糊,死了过去。 韩天九大怒,这股怒气甚至盖过了看到龙且时的恐惧,向着众人喊道:“都给我追,砍下他们头的人,就做咱水寨头领!”这时候他也忘了自己已经是皇帝了! 人就是这样,你进他退,你退他便进!看到望牵衣和龙且向着外面逃了出去,水匪们心里的那股嚣张劲头又重新燃烧,乌压压的追了过去。 严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没有丝毫办法,包括韩天九,林雪在内的所有人都追了出去。不到半刻钟,原本人潮涌动的祭坛只剩下他和几十个死士,四周全都是散落的旗帜与杂物! 一名死士上前来,看着严宽低声说道:“大总管,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严宽听到他说话,这才回过神来,看来四周一眼,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快去看看,他们向着那个方向逃了!” 只要让朝廷大军把他们擒获,再加上这里的东西,到时候一样有效!只是可惜的那块陨石,得赶紧再做一块才是! 不过一会儿,那名死士回来,说道:“他们向着大军的方向追去了!” 严宽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句好,这就好,你赶紧带人去和孙将军联系,就说有意外,让他将水匪擒获后,赶紧到这里来!” “是!”死士应和一声,就要前往,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阵拍手的声音! 严宽面色一变,说道:“是谁,出来!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岳源从一棵树后面显出身来,向着严宽走去,柳叔在他身后三尺,面容和详。 “阁下真是好计谋,我是佩服的紧啊!”岳源先一拱手,笑着说道。 严宽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对着那名死士说道:“你先去!” 可是死士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只利箭射中透体而过,刚好射到心口处! “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严宽面色阴冷,看着岳源说道。 源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十分舒畅,笑的更加开心,说道:“在下岳源,在这里给公主殿下请安!” 听到公主殿下四个字,严宽的面色变得惨白,瞬间就想起当时望牵衣的那句话,“你是公主府的人!”,一道巨大的恐惧将他笼罩,他知道已经掉在了他人的陷阱中! “原来是岳家小皇爷,我们公主对老王爷,向来是敬仰的很!”严宽说道。 岳源却不屑的一笑,冷声说道:“我岳家这一个月被水匪打劫了三艘船队,死了将近五百人,这就是你家公主的敬仰?”最后一句话,音调猛然拔高,愤怒的看着严宽。 严宽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可是却不知道他们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于是继续委蛇道:“小皇爷您这是弄错了,我们这次下江南目的就是为了清除这股水匪,王府的船队也是他们打劫的,朝廷大军就在不远处,您放心便是!” “我当然放心,等到税银案的幕后黑手伏法,我就更放心了!”岳源又温和一笑,继续打击着严宽。 听到岳源口里的税银案,严宽几乎要晕过去,不明白那里出了纰漏,身边的数十名死士也都面面相觑,然后看着面如金纸的严宽。 事情到了这样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和解,严宽面露狠色,说道:“动手!” 可是在场的死士,没走几步就被从树枝上飞来的冷箭逼退,根本无从下手。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在公主府里什么地位,今天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吧!”岳源说完,转身离去,带人向着大泽深处行去,整个祭坛被一把火烧掉,只剩下灰烬。 这边望牵衣和龙且引着上千人在水道上奔跑,浩浩荡荡,声势逼人。朝廷的大军就在三里开外的距离,连水匪们的喊叫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支军队是由岭南道步兵的三千人和霖江水师的二千人组成,实际上的最高长官是千牛将军孙国栋,也是大将军王白温的嫡系亲信,早些年是白温的亲兵。 孙国栋浑身披甲,看上去不像一个将军,反而像一个书生,听到那边一阵阵的喊杀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约定,应该是以令箭为号,他们直接杀上祭坛才是,现在怎么水匪反而冲了过来! 因为有芦苇的遮掩,他们并没有看到跑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此时正在开心的笑! 声音越来越近,孙国栋知道不能再等,不管出了什么差错,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面色一紧,长枪一挥,喝道:“擂战鼓!” 身边不远处的壮硕鼓手举起大木锤敲打起来,震耳的鼓声传扬出去。已经埋伏好几天的兵士听到这个声音都一跃而起,向前冲去,混战开始了! ------------ 第十一章 白衣小将 天旭王朝虽然这几十年来很少有大规模的战争,士兵的战斗能力有所下降,加上处在江南繁华之地,军旅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一些烟粉气,与北方边境上的边军相比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虽说如此,可是他们毕竟也是岭南道正规的府军,无论是军械装备还是战阵纪律,都不是这些水匪可以相提并论的。 韩天九以及林雪等人愕然的看着,从芦苇中源源不断冲出来的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死亡就在这一刻产生了,冲在最前面的水匪眨眼功夫便被砍成了碎块,鲜血染红了地面上的泥水。 这一会功夫,两千水匪便被包围了起来。 林雪回过神来,看到四周密密麻麻的朝廷士兵,怒从心起,大声吼道:“这是个圈套,兄弟们顶住!”然后转过身来,看着面色发白的韩天九,心中有一万个念头想要砍死他,红着眼睛说道:“那个该死的女人是朝廷的奸细!赶紧派兵组织突围!” 韩天九面如死灰,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一时转不过弯来,可是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命随时可能交代在这里,对着身边的两个将领说道:“去带兵撑住,等我们突围!” 霖江水师由韩家掌控的时候,号称是天下第一水师。遗留在洞庭大泽的一千亲兵,若论同等兵力作战能力,绝对也是前列。 数千人的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泥水中上演。这帮子水匪也都是悍不畏死的狂徒,单兵作战恐怕比起府兵来还要强上一线,在加上韩家的一千亲兵的优秀战阵,和几个武艺高强的头领,一时之间竟也跟朝廷大军斗了个旗鼓相当。 在场面上最吸引眼球的无异是李大牛,光着膀子,高大的身板,浑身肥肉,手里拿着一把杀猪刀,活脱脱的一个屠夫。 可是他杀的却不是猪,而是人。 二尺长的杀猪刀在他手里,不停地收割者人命,周身三尺全是刀影,无人能够近身。所到之处无人可挡,没有一合之敌。 一刀甩出,刀身在空中转了三圈,连着砍掉了七个人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抖动起来,挥起衣袖擦了一下刀上的血,大喊一声:“爷爷来了!” 可是话刚说完,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小将拦在了他的面前,小将年龄不大,生的唇红齿白,面色清秀,手持一把丈长铁枪,颇为紧张的看着李大牛。 “你这娃子,生的好看,像个娘们似的!”李大牛看到这白衣小将,吃了一惊,然后很快的就笑了起来,接着道:“你这样子能打仗吗?还是回家念书吧!” 白衣小将被他这一番奚落,面色通红,他年纪尚幼,瞒着母亲偷偷从军,可是那里想到这一身让女子也要羡慕的长相,竟成了袍泽们嘲笑的由头。 看着李大牛好不在意的样子,吼道:“少罗嗦,先吃你小爷一枪!”虽说是吼,可是声音却很悦耳,说完,长枪如同一条虎尾向着李大牛抽去。 这条铁枪由通体黝黑,足有寻常人手臂粗细,说是一条铁棍也不为过,看样子足有百斤重,可是这小将舞弄起来却毫不费力。 看到这一枪的威势,李大牛陡然心惊,听着耳边传来的破风声,知道力量肯定是大得惊人,可是如果刚一交手就闪躲又觉得太失面子,当下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住刀背,要硬生生的接下来他这一枪。 枪杆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弧线,砸在李大牛的刀上,只听“嘭”的一声脆响,两人各自退后了五步之多。白衣小将仗着兵器优势还好一些,可是对于李大牛来说,这一枪之威几乎等同于砸在了他的手腕上,震得虎口发麻! 李大牛不怒反笑,大声说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再来!”说完,杀猪刀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向前掠去,魁梧的身躯没有丝毫迟缓。 白衣小将若论功力还不到金刚镜,比起李大牛差了不少,可是他手中铁枪却是一件宝物,加上自身骨骼奇异,力大无穷,一时之间竟然和李大牛斗了个不分胜负。 而望牵衣和龙且这两个罪魁祸首,在迈入芦苇荡的下一刻,就找了一个水略深的地方,藏了起来,在芦苇中兜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小山的大树上,站在最顶端,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李大牛将一把杀猪刀耍的虎虎生威,望牵衣看的聚精会神。太爷爷传给她的霸刀心诀已经领会贯通,现在轮眼界她也是当世的刀法大家,对着龙且说道:“这李大牛果然有两下子,他这刀法本来是取巧为最,算不得什么,可是他身高力足,在巧劲中加上这一份力道,就是堂堂入室了!“ 龙且却浑不在意,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入他的法眼,反而一直盯着那白袍小将的铁枪,嘴角一笑说道:“这小子的枪有些门道!” 望牵衣不解,可是知道龙且不会凭空说胡话,问道:“有什么不同!” “他的这杆铁枪,比起你的刀来也只差一线,只是小子的本事太差,使不出枪的威力!”龙且转身看着望牵衣说道。 “哦?”望牵衣的兴趣顿时生了起来,她的残阳可是天外陨石并用地心之火炼制,说是天下至宝也不为过。 “这支军旅不过五千人,看那小将的穿着也不过是个校尉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宝贝!”望牵衣自言道。 龙且一脸坏笑,说道:“你想知道?” 望牵衣看他那不怀好意的样子,细想了一下,才说道:“有点想,怎么了?” “把他抓来问问不就行了吗!”龙且刚说完,就只见那小将已经在李大牛的刀下险象环生。 他的功力和李大牛相比差得远,短时间内还能借助兵刃的威力,可是时间一长气息就有些跟不上了。堪堪挡住李大牛刺向心口的一刀,狠狠的喘了口粗气。将铁枪在身旁转了一圈,借助旋转的力道再一次甩向李大牛,将他逼退,不做任何犹豫转身向后退去。 李大牛这边打的酣畅淋漓,可是其他地方的水匪却左右踟蹰,有好几处地方都快要被攻破,若不是韩家的一千亲兵,他们早已经全军覆没。本来看到那白衣小将逃走,想要追击,可是看见这番场面,也只能去别处支援。 林雪也拔出佩剑不停的砍杀,另一边还要指挥着各方的调动,身上到处都是血液,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孙国栋站在用木头垒砌起的高台上,整个场面看的一清二楚,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竟然还没有把这帮水匪拿下,自己可是以五千正规军对二千水匪啊!在场面上就数李大牛最为显眼,可是孙国栋却将目光集中在了林雪身上,看来好一会儿,嘴角冷笑起来,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把杨林叫来!” “杨林!”一阵阵的喊声传过去,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跪在孙国栋面前,说道:“将军,卑职在!” 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不起眼,可是他背后的巨大弓箭却非常的吸引眼球,这是一张铁胚弓,弓弦足有婴儿的小拇指粗细。这样的弓能够在二百丈开外把人射个通透。恐怕也没人能想到,这样的一支千人军旅,竟然有能够拉动这种强弓的存在。 看到杨林背后的弓,孙国栋笑的更加开心,指着战圈中奋力指挥的林雪,说道:“就是他!”说完拍了拍杨林的肩膀,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 第十二章 龙且是高山 杨林面貌普通,毫不出彩,身材也仅仅算是壮硕而已,唯一的不同就是右臂要比左臂粗的多,可是就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的人,能拉得起十石的铁胚弓。 眼睛紧紧的盯着林雪,没有一点迟疑,从背后缓缓的拿出一只长羽箭,这只箭要比寻常的军用箭长出一倍,箭尖上闪烁着迫人的寒光。 “嗨!”杨林轻喝一声,将弓拉开,本来就粗壮的右臂,此时足有常人的大腿那么粗。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样的箭他一天最多只能发出三箭,第三箭就已经很勉强。 包围圈中的林雪体力已经有些透支,他的功力一般,长时间的杀敌还要指挥整个战场,让他的体力流失的非常迅速。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黑有些失神。 杨林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捏住利箭的有力右手毫不犹豫的松开,在弓弦的强烈震动下,长长的弓箭向前如流星般飞了出去,直奔林雪。 在战场上到处都是人,你来我往,激烈的很。那只饱含力量的箭连着穿透了三个人的身体依然没有丝毫的偏移。一支箭穿透了三个人,听上去很多,可是也仅仅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林雪非常的疲惫,向前一趔趄,就要摔倒,赶紧用剑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也就在这时,那只夺命利箭贴着他的耳根飞了过去,在他的耳朵旁留下了一道血槽,火辣辣的疼。 林雪大惊,原本的疲劳感觉都被这一箭带走了,生与死就在片刻! 而在另一边的孙国栋却狠狠的握了一下手掌,一旁的副将更是可惜的闭上了眼睛。 杨林面无表情,左手轻轻的揉捏着自己右臂上的肌肉,没有说话。 “不打紧,再试一次!”孙国栋鼓励着说道,刚才这一箭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是势在必得的一箭,可谁能想到林雪的运气这么好,就在那一刻竟然向前走了一步。 可是杨林知道,第一箭没有射中,那人必然有了防备,第二箭就要难上许多。射第二箭,右臂至少要休息一刻钟,杨林没有着急,还是紧紧的盯着林雪。 而在树上一直观察那白袍小将的龙且和望牵衣,也被这惊人的一箭吓了一跳。这样的冷箭对于他们也有着足够的威胁,哪怕是射到望虞的身体上也能射个通透! 两个人彼此对望了一样,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这样的弓箭手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十个人,妥妥的宗师级人物,可今天偏偏就让他们遇到一个! 龙且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走,去接你的小情郎,可能到了水寨要厮杀一番,估计问题也不大!” 可是没有他们两人的拖延,这股水匪肯定会死在这里! “不行,他们如果被抓走,谁知道会怎么样,不能让李令月过得那么自在!”望牵衣看着林雪有些恍惚的身影,接着道:“跟我抢男人,我能让她好过,我就不是望虞的女儿!” 龙且哈哈一笑,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丫头,可惜没有酒,不然你这句话就当浮一大白!” “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估计半斤那里好酒还有不少!”望牵衣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扫视了一下芦苇荡深处,看着那个高高架起的平台,说道:“你说他还能射出几支箭?” “两支,撑死三支,如果他是知命镜的箭手,那我们还是逃吧,你就是想让那个公主不好过,也得先把命留住!”龙且打了个哈哈,答道。 面带冷笑,望牵衣看着高台上模糊的人影,说道:“知命镜的箭手,还没有出世呢!你的血旗最远能插在哪?” “现在一百丈差不多,你想干什么?”龙且问道。 望牵衣漂亮的凤眼轻轻眯起,说道:“那个李大牛有这么惊人的武力,可是在祭坛上却没有对我们出手,看来他们内部也并不齐心!” “岳小子在这里就好了,他的信息多,脑子也好使,能说出些道道来!”龙且点点头,说道。 “二当家林雪和三当家李大牛,都是土匪泥腿子出身,和这些破事牵扯不大,咱们一会进去后先杀了韩天九,在带着林雪和李大牛突围出去!”望牵衣坚定地说道。 龙且没有异议,对于这些东西他不上心,反而说道:“那个白衣小将怎么办,这样可就有些难抓了!“ 翻了个白眼,望牵衣没有好气的说道:“那个就以后再说吧,反正知道他在哪了,也跑不了!” “以后到他们的军营抓吗?这个刺激,我喜欢!” 望牵衣不再和龙且胡扯,说道:“你去拦住那个箭手,我去杀韩傻子!” “我?为什么不是你去拦住他,我去杀韩家傻子!”龙且当然不会认为,望牵衣故意给他一个危险的任务,和千人之中取上将首级相比,面对着那个顶尖箭手还算是轻松的! “我有办法,你别管了,到时候自然知晓!”望牵衣说完,用力的推了龙且一把,接着道:“赶紧的,别让林雪死了!” 龙且哈哈一笑,伸手唤出白骨血旗,向前用力扔出,双腿用力腾跃起来,在半空中脚尖在血旗上一点,身形又重新飞起。几个起落间,就已经来到山脚下,将血旗扛在肩上,大步的向前跑去,就像是一道幻影般一闪而过,比之他们开始逃跑的速度不知道要快出几倍! 绕过战场上的大包围圈,龙且就直挺挺的站在高台和林雪中间,血红大旗迎风招展,赤裸的上身,精美的肌肉线条,还有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着实吸引眼球。 杨林的铁胚弓已经张开,手中箭刚要射出,却发现面前的目标已经换了,胸口憋着一股气却不能喘出去,导致整张脸都通红一片。 孙国栋怒极,大声吼道:“给我杀了他!” 这句话肯定不是对着杨林说的,他的箭是用来射杀林雪的。 身旁的副将一声得令,带着五六十人近卫冲了上去,不到一里地的距离转瞬及至。 一直跑到龙且面前,才发现原来他手中的血旗是如此的高大,竟然需要抬头来才能够看的清。那副将也是小宗师高手,多年以前就摸到了金刚镜的门槛,在岭南道军伍中也是一把好手! 可是入金刚与不入金刚是天壤之别! 此时的龙且将自身的所有气势散发出去,配合着手中的白骨血旗,让这个副将产生了一种无力对抗的感觉,仿佛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赤身男子,而是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 ------------ 第十三章 这只箭,我要接住 虽然恐惧,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杀死这个看上去如同高山一般的男子,替杨林清理出清晰的视野。他身边的这一支小队,是孙国栋的近卫,也是他们军中战力最强的小队。 看到他们飞奔而来,龙且没有丝毫慌张,他是几千年前的上古大魔,这正场面在他看来实在是儿戏。手中血旗一震,一道锋利的罡气划破空间向着副将飞去,同时身体猛然提速紧随这道罡气。 感受到这股罡气的威胁,那名副将身体上的所有毛孔都闭合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手中利刃,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就在那道无形的罡风刚到面前时,他大喝一声,用力砍去,恰好砍刀那道罡风上。心里一喜,可是随之便惊愕起来! 龙且手中的血旗已经来到自己跟前,他赶忙抽刀回档,血旗重重的钉在刀身上,一道难以承受的力量从他的手臂传递到身体上,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落,紧咬牙关。可是片刻时间,他的手臂一曲,再也无法和龙且相对抗,血旗推着大刀直接打在了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倒推出去三丈,跌落在泥水中。 龙且将血旗扛在肩上,轻蔑的看了一眼剩下的士兵,没有其他动作,竟然还打了一个哈欠。刚才那一段距离,他几乎是直线前进的,所以杨林的视线还是被他给牢牢地挡住了。 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觑,自己的长官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有些吓破了胆! 在高台上的孙国栋面色出奇的难看,那副将跟了他足有十年,情同手足,冷声说道:“擂鼓!” 激荡的鼓声响起,前方的包围圈中,迅速的后撤出三百人向着龙且奔去。龙且毫不在意,任由他们把他包围起来。没有高手的帮助,这样的普通士兵就算是再多,他想走也能走得了! “如果能够唤出血池来,这点人还不够血池装的!”龙且心中想到,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摄魂铃,充满魅力的双瞳散发出一道诡异的碧蓝色,随后像是波纹一般划过眼角,消失不见。 没有等他们列好阵型,龙且转身便狂奔了起来,那猩红大旗在他手中,如同是一把死神的镰刀,旗面像是锋利的刀片一般,所到之处一片残肢与哀嚎声。仅仅这这一个冲击就将这三百人冲的七飞八落,足有五十多人留下了性命。 腥红的血旗吸满鲜血后显得更加耀眼,在这一片土黄色的芦苇荡中,似乎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炽热! 龙且回过身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飞一吹,他胸前的铃铛轻轻摇晃,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就像是是鲜黄色油菜花的小屋门前,悬挂的风铃! 林雪一直在指挥着水匪军进行抵抗,可是却没有落下这关键的一幕。虽然隔得远,可是那杆白骨血旗却摆明了他的身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间转过头来帮助他们,可是那强悍之极的武力都让他又重新有了信心。 “大牛,往那边去!”林雪指着龙且的方向对着李大牛喊道。 李大牛看来一眼独自一人和三百人对峙的龙且,大声回应道:“知道了,大哥!”说完,手中杀猪刀霍霍声四起,在朝廷大军的包围圈中,几乎撕开了一个口子。 看着在高台前傲然而立的赤身男子,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向孙国栋,略一思索,对着杨林说道:“就射他!” 杨林对于他的这句话早已经等了好长时间,长时间拉住十石弓,即便是依他强悍的右臂也承受不起。胸口憋着的那股气一直不敢呼出去,因为一旦泄气,就不可能将弓拉开。再次深吸一口气,大脑都有了一阵恍惚,猛地一甩头,将那股晕眩赶跑,箭尖对准龙且的胸口,整个身体展现出一道带有暴力美感的曲线,只听一声闷响,箭以离弦! 就在杨林将目标转向他的时候,龙且就已经感觉到,那是一种危险的气息。已经多久没有人能够给他带来危险的气息了,可是龙且忽然发现他竟然喜欢这种感觉,身体上的汗毛竖起,这股危险的刺激让他竟然兴奋起来。甚至有些期待这只射向他的箭会有什么样的威势! 流星有多快,没有人知道,可是这只箭却几乎就在刹那间来到了龙且身前。箭行进的轨迹,龙且看的一清二楚,这绝对是世上少有的一箭,可是他没有躲闪的打算。或者说尸王龙且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躲闪,我要接住这只箭! 心里有一个声音就是如此说道:我要接住这只箭! 白骨血旗插在身边,胳膊上平滑的肌肉变得异常明显,眼睛中的两个瞳孔结合在了一起,将整个眼球变成了黑色,仅仅在中间留了一点灰白。他在这时甚至能够看的清箭上的羽毛,在飞行中变焦发黑。 毫无预兆的,双手猛然在胸前一尺处合十,那只箭就出现在了他的掌中。可是却还在前行,一道刺耳的声音从龙且的手中传出来,箭尖最终接触到了他的胸口,可是刺进去仅仅一寸便停了下来,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左胸。随后就是一阵黑烟伴着一股肉被烧焦的气味传出来。 龙且把箭拔出来,用舌尖舔了一下上面的鲜血,接着把那支长的离谱的箭折成三段,扔在了脚边。两只手的掌心上都有一道深深的黑色深槽,龙且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大喊一声:“哎呦,疼死我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笑的场景,可是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笑不出来。 杨林面色煞白的看着龙且,眼睛中全是不可思议眼神,两只手颓然的松开,那只极重的铁胎弓跌落在地上,发出叮铛的一声脆响。 孙国栋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岁,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的行动可能会失败!可是这次是王府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大将军王白温还给他写了一个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王爷会这么重视这帮水匪,可是他却明白着一定关系到一件大事。而且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啊,想到和老王爷一起打猎的情景,孙国栋感觉到一阵心疼! 手中长枪举起,没有任何言语,在泥水中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他身后的一直保留着战力的五百预备军紧随其后。 ------------ 第十四章 龙吟 龙且看到不远处狂奔而来的大众士兵,略一思量还是决定先撤,那个神奇的箭手已经没有力量再射第三箭。他现在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了底层,连开玄都不到,仅仅是金刚巅峰而已。不过他有着曾经站在巅峰的眼界和潜力,比起一般的金刚镜,他还是高山! 看到那个将领距离自己已经不到百丈,龙且深吸一口气,右手紧紧的握住血旗,先前小跑三步,然后猛地向着孙国栋掷去。 血旗再空中划过一道很矮的弧线,因为它的速度非常快,虽然比不上杨林的箭,可是也快的超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孙国栋却好像全无畏惧一般,脸上青筋遍布,看上去十分吓人,奔跑的速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有所提升。就在那一刻,血旗擦着他的头顶插入了泥土里,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震得周围的空气都颤抖起来。孙国栋身后跟着的士兵,仿佛撞在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过了好久才能爬起来! 看到这个效果,龙且很满意,朝着孙国栋吹了一声口哨,嘴角的邪笑再现,然后几个起落便杀进了前方的战圈中,方向恰好就是李大牛的那个位置。在两大高手的挤压下,两个人很快的便碰在一起,然后很有默契的贴住彼此的后背重新杀入到里面。 韩天九出神的看着如同杀神一般的龙且,即便是以他差劲的眼界也看得出来,在祭坛上龙且根本就没有全力出手,否则自己只怕已经身首异处。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龙子转世,那个女人也是朝廷的奸细。巨大的反差让这个本来就不坚强的人,显得更加的懦弱,竟然都不敢拔出手中的剑,和自己的士兵一起战斗! 韩家嫡系军的首领陈启明,也是那支百人禁卫军的队长,满是心疼的看着韩天九颓废无能的样子。心中叹道:当年逃出来的为什么不是英明的四公子,这样的一个废物有什么用!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感觉吧! 韩天九是韩千虎的第十二个儿子,小妾所生,除了长得一表人才,其他实在是泛泛可陈。 这一番缠斗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本来人数就少的水匪军早就疲惫不堪,最后完全依靠着几个实力强横的高手支撑着。孙国栋身后的五百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就大乱了这个平衡。 不到一刻钟就有一百多水匪死在刀下,包围圈越缩越小。林雪在中央沙哑着嗓子大声的叫喊,指挥着他们在其中来回支援! 可是看看林雪的样子,机会随时就会倒下,场上的人都知道只要他倒下,那么这场战斗就是一边倒的局面!其实水匪凭借两千人能够撑到现在死伤不到五百人,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可是如果这么在这么打下去,结局只有两个,水匪要么投降,要么全部死在这里! 龙且来到包围圈内,看了一眼满眼血丝的林雪,没有多言,直接奔着那白袍小将而去。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小将那得那杆看上去很普通飞枪,是在他那个年代凶名在外的“无悔”。传言本身是一块九尸之地的寒铁,用三足金乌的万年火晶冶炼而成。铁枪无悔与他的白骨血旗并排在五大凶兵之内,霸道的很。 白袍小将长得实在是俊美,眉眼如画,嘴唇若丹,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雪白。换上女装定然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如果说陈可凡是那种清秀的美男子,那他就属于近乎妖冶了。看他的身量还没有张齐整,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竟然能够舞的动这重达百斤的无悔神枪,实在是了得。 一个苍龙探水击杀掉一名身手颇为不错的水匪,又一枪挥开周身的阻拦,白袍小将深呼一口气,继续向前杀去。可是刚走不到三步,就看到一个赤身男子拦在他的面前。 龙且嘴角邪笑,伸手一召,远在几百丈开外的血旗像是有眼睛一般,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说道:“小子,你这枪哪里来的?” 小将家室不凡,背景大得惊人,这枪自然也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可是他却不愿意多言,只是仅仅的看着龙且手中的血旗,眼睛闪闪发光,显得更加好看。 龙且笑道:“有眼光,既然喜欢,给你看看便是!”说完,就将血旗抛了过去,三丈长的大旗威声赫赫。 那小将显然没有想到龙且会如此大方,还未交手,就将自己的兵刃交给对手,可是他对着猩红的白骨大旗实在是感兴趣,加上孩子心性,也不管其他,伸手就接了过来血旗刚一入手,他就吃了一惊,这个旗杆看上去明明是一根细长的骨头,可是没有想到会有这般沉重,即便是和他的铁枪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将血旗拿在手里,小将脸色一红,细细的打量起来,作为旗杆的白骨晶莹剔透,就像是白玉一般,旗面血红没有其他修饰,隔着很远就能闻得到从上面散发出的血腥气。小将看完,将血旗扔了回去,却没有把自己的枪给龙且看一看的打算,反而列好架势,枪头指着龙且,说道:“请指教!” 龙且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高兴,可能是因为这杆熟悉的枪的原因,接过血旗便和他打斗了起来。可是在龙且面前,白袍小将就没有和李大牛打斗时那么容易了,他所谓的枪法在龙且看来就和市井斗殴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多了点技巧而已。 打了半天,龙且仅仅是手拿血旗站在原地,可是那小将却已经围绕着龙且转了两个圈,额头上也是细汗淋淋。 韩天九看着龙且随意的样子,发起呆来,似乎这个战场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想,就是这样子发呆,专注的发呆。 天空开始阴沉起来,一片乌云遮挡住了太阳,光芒被笼罩。 忽然间一声龙吟声传来,仿佛来自于九天之外的高空,那充满威严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吼叫声来自于何方! 就在这时,那片乌云碎裂开来,一道刺人眼球的金光射出,将周围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吼!” 又是一道龙吟声,这一次他们听的十分真切,仿佛就在耳边,从头顶传来! ------------ 第十五章 请您差遣 所有人都转头看上龙吟声传来的方向,眼神中散发一股深深的恐惧和震撼,这是一种发自于本能的畏惧。 韩天九默然的看着那条金光闪闪的巨龙,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甚至于在想,难道是自己太想当皇帝了吗?其实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怂恿,他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可是当看到周围所有人都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真的龙啊!而且正向着他飞跃而来,龙身散发出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可是他还是睁大眼睛看着。可是恍惚间,他发现自己眼中的巨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大得离谱的火红色巨刃。正在思索金龙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怒喝,而后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还看到一个无头尸体站在那里。可是为什么这具尸体这么眼熟! 望牵衣站在韩天九的尸体旁,没有看他滚落在一旁的脑袋,残阳矗立在地面和她的身体一样高,狭长漂亮的凤眼充满威严的看了一眼,四周已经被震撼的有些麻木的人。 就在这一刻,场上的人全都停止了打斗,痴呆的看着望牵衣,一身火红的长袍站在金色龙头上,异常的显眼,再配上她睥睨天下的笑容,仿佛她就是这这个世界的主宰! 事情发生的太快,从巨龙出现到韩天九被杀,也只不过是一瞬间,望牵衣的出现如同一颗流星坠落在场中,掀起了漫天的迷茫。 在这一刻,即便是龙且也有些发呆,没有想到她会是以这种方式击杀韩天九,简单暴力。对着望牵衣一笑,大声喊道:“丫头,有我的风范!” 他这一喊,战场上的人才回过神来,可是看着那条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不停喷着鼻息的金龙,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呆傻的丢掉了兵器。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龙仅仅是出现在神话与传说中,龙是帝王的象征。 望牵衣没有多言,举起手中巨刃,大声喝道:“兄弟们,我们杀出去!”这一句话饱含内力喊出,如若金玉激荡,让人一阵清明。 水匪们大喜,原来这个神仙一般的女孩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当下心情激动万分,明明已经疲惫的身体,又重新涌进了使不完的力气。而朝廷的士兵却恰恰相反,相比于那些水匪,他们对于皇权的崇拜与恐惧更加深入,这一条龙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他们的信念。即便是孙国栋这时候也慌了神,嘴巴张大说不出话来。 望牵衣看了林雪一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站在龙头之上首当其冲,足有十丈长的巨龙行走在人群中所向披靡,巨尾一扫就有数十人倒地,哀嚎不已。她手中的残阳化作数丈长的刀罡频频向着周围砍去,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龙且看到这个情景,哈哈大笑,猛地提速赶到望牵衣前面,打气横扫,仅凭他们两人就打出一个缺口,水匪跟着他们身后如同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冲了出去。 “呔!”一声大吼声,那白衣小将竟然一枪刺进了金龙的前爪,可是金龙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甚至没有血流出来,“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小将一脸凝重,大声喝道。 望牵衣所乘的这条金龙是残阳自身的龙气所化,虽然已经成形,有了灵智,可是却没有躯体,准确的说还不是生灵。 一旁的孙国栋这时也反应过来,急忙指挥身边的人拦住那道缺口。 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他和那小将的见识,眼见那金龙势不可挡,竟然没有人敢靠前。再加上最前面杀神一般的龙且,所有人都吓破了胆。就这不长的时间内,他们就彻底的冲出了包围。 望牵衣一转身形,和龙且一道越到了最后边,李大牛和林雪带领着几个高手留在最后面掩护。望牵衣的到来再一次将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他们,救了回来,朝廷的兵士看到这条金色巨龙都躲得远远的,片刻功夫就已经逃出去数里路程。 眼看自己周围瑟瑟发抖的士兵,孙国栋胸口一闷,差点晕过去强自挺了过来,恍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对着身边的近卫大声说道:“收拾兵力,去山上的祭坛!” 等待他的肯定就是一片废墟。 韩天九来的时候所乘的大船,此时却有些剑拔弩张之势。陈启明冷着面色,带着韩家嫡系的一众将领和望牵衣对峙起来。 林雪站在中央,对着陈启明说道:“陈兄弟,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他们俩,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里!现在逃出来了,你又在这里喊打喊杀,你觉得对吗?” 陈启明脸色一红,可是还是狠狠的说:“我呈他们的恩情,可是她杀了我韩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算了吗?” 那你想怎么样?”龙且冷笑着问道。 陈启明握紧手中佩剑,咬牙说道:“杀人偿命,到时候我再自刎谢罪便是!” 龙且的双瞳一摆,好半天吐出一句话来,“你也配!” 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将领,望牵衣心中一叹,对着林雪说道:“二当家你怎么说?” 林雪看着望牵衣,这个小姑娘充满英气的凤眼给了他一种幻觉,仿佛有一只紫霞金凤俯卧在她挺立的身躯后面,随时可能一飞冲天,平静的说道:“我们虽然是水匪,可是也从不做忘恩负义的事!”说完,便转过头来看着陈启明说道:“陈兄弟你要报仇,随便你,可是在我面前不行!” “大哥说得对,这样的事咱做不来!”李大牛看着望牵衣,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又对着望牵衣说道:“姑娘你放心便是,有俺大牛在,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你和俺闺女差不多大呢!” 看到李大牛真挚的表情和话语,望牵衣笑着点点头,没来由的想起望虞来,那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支持自己的父亲,即便是自己说要和可凡在一起他也没有反对。 想到他打伤自己后的表情,望牵衣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气昏了头。想来这个时候他也一定很难受吧! 陈启明刚要说话,龙且就打断了他,不知怎的,龙且看他很不顺眼,说道:“你的那个战阵是有些看头,可是就凭那个就想杀小丫头?” 看到陈启明面色青一块,白一块,望牵衣开口说道:“这位大叔,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这么多年了,韩天九是个什么样子,不难道不清楚吗?他连称帝这样的蠢事都干得出来,护卫这样一个蠢材又有什么意思?” 见他没有话说,望牵衣接着道:“你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来会是什么后果吗?你们这是谋反啊!到时候来的就不是这几千人来,会是数万朝廷大军直捣你们的水寨!” 林雪面色陡然发白,颤声道:“那个祭坛?” 龙且哈哈一笑,道:“那个祭坛现在已经被烧成灰了!” 接着望牵衣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在场的将领听。林雪听完后,默然不语,生死就在一瞬间。 谁也没有想到,林雪竟然直挺挺的跪在望牵衣面前,说道:“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我们这里恐怕也没有什么能让姑娘瞧得上眼,以后如果用得着我们水寨,请姑娘差遣便是!” 在场的其他首领包括李大牛在内,也齐齐跪倒,大声说道:“请姑娘差遣便是!” 陈启明和韩家的几名将领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好不凄凉! ------------ 第十六章 府军大帐 六王之乱诞生的三大家族,南岳望家凭借自家的顶尖高手,慕容王府靠的是富可敌国的财力,而大将军王白家自然就是在军队中的无上威望。这种威望不是凭空的得来的,在白家的族谱上,紧紧嫡系子孙就有四十七位战死在沙场上! 白家祖训第一条:宁战死,勿苟活! 白随安静的坐在岭南道府军的中军大帐中,不停敲打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所为白家的嫡系长孙,白随有足够的资格骄傲,甚至跋扈,可是这些毛病丝毫没有出现在这个仅有二十二岁的年轻人身上。十四岁从军,从一个掌旗小兵做起,到现在的整个岭南道府军中仅有的两名武卫大将军。虽然不能排除家族的作用,可是他身上的数十道伤疤也能证明,这个正三品的官职是他一步一步打下来的。 最近几年,白家渐渐的偏离了天霸太子,反而和公主殿下走了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又传出来,皇上有意将家中三叔作为公主的驸马!每当想到这里,白随心中便是一阵烦躁。自己英明睿智的爷爷为何会选择了这条路,他如何也理解不了!难道在诸皇子之中还有人能够和天霸太子抢皇位吗? 三大世家,望家一直游离于朝堂之外;慕容王府从来都是中立,不到最后一刻不站队;而他们白家现在竟然公然的站在了储君对立面。 白随摇了摇头,虽说是不认同爷爷的做法,可是他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办!那税银案中失窃的上百万两银子,竟有一多半留在了白家手里。白随一阵心寒! 坐在帅位上的府军大都督,怀化大将军公孙羽今年不过四十岁,相貌不凡,看到白随的样子,笑着说道:“文远似乎有些着急啊!” 公孙羽也算是白家的人,可是这窃取税银之事,完全是由白家的私兵所为,知道这件事的人数也是寥寥。 白随咧开嘴角,苦笑一声,答道:“让都督见笑了,这案子一日破不了,咱们就得受那些御史言官一日的责骂,而且每次回家老爷子都要骂我一顿,实在是烦了!” “哈哈,老王爷还是在担心朝廷的事啊,让他们骂去,这件案子古里古怪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即便是抓来了水匪到底怎么样也得两说!”公孙羽将茶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干,大咧咧的说道。 白随淡淡一笑,没有多说话,心中想到:到时候发现那帮水匪竟然已经登记称帝,这税银案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先劫税银,再举旗造反,说得通啊! 忽然想起一件事,公孙羽又开口说道:“常山郡王这些日子怎么样?” 白随听到这个名字,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苦笑说道:“还挺像那么回事,就是孩子心性大,见了我一口一个将军!” “长公主的宝贝儿子,竟然跑到咱这里来了!”公孙羽也是一脸的戚戚然,接着说道:“虽说是句废话,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定要把人看好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俩的日子可都不好过!” 这中军大帐非常宽阔,从门出传来阵阵的细风,带着清新的泥土香气,白随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小子功夫不错,多历练历练也有好处!” 公孙羽看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刚想再说几句,就听到帐外一阵嘈杂声,一名侍卫进来禀报道:“禀大都督,孙将军已经回营!” 白随猛地眼前一亮,抢先问道:“水匪头目带回来了吗?” 那名侍卫,面色难看,却还是朗声说道:“孙将军的前卫营损失很大,也仅仅抓了一些喽啰,并没有抓到头目!” 侍卫刚答完话,就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气迎面扑来,似乎将整个大帐都要冰冻起来,白随眼神冰冷,没有说话想要赶紧去问个明白,可是公孙羽没有表态,他也不好说什么。 公孙羽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先去看看再说!”说完,便抬腿向外走去,白随紧跟其后,不明白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待走到前卫营,只见到处都是伤兵,不停地传来哀嚎声,在营帐门口更是整齐的摆放着四排尸体,看样子足有四百多人! 看到这个场景,一向和气的公孙羽瞬间变得面色铁青,步伐迈动的频率足足快了一倍,身后的披风传来猎猎风声。刚走到营帐前,孙国栋就抢先一步跪倒在地,脸上也满是血泪, 原本整齐的铠甲到处都是泥污,有几处被砍出大大的口子,显得一片破败。 公孙羽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在孙国栋的胸口上,把他踹的一趔趄,不过却没有出声,又重新跪了起来。 公孙羽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更加来气,眼睛变得通红,抽出背后的马鞭就朝着孙国栋抽去,一边抽,一边指着死去的士兵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每问一句,手上的力道就重一分,不过一会几十鞭子就打在了孙国栋的身上,上身的军袍迅速的被渗出的血染红。 公孙羽在天旭所有的将领中,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深受士兵爱戴。原本在他的估计,就算是有阵亡撑死也就是一百人,自己这一方以多打少,事先埋伏,而且打的还是一群土匪。谁能想到会是这个局面,没有抓到水匪头目不说,自己这一方受伤的粗略一看有一千多人,阵亡的达到了四百人,他感觉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些年来天旭鲜有战事,这样的伤亡已经将他的怒火无限的拔高。 跪在地上的孙国栋,却紧咬牙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忽然的一名近卫,跪倒在孙国栋前面,替他挡住公孙羽盛满怒火的鞭子,大声说道:“都督这不关孙将军的事,我们碰到了龙,从天上飞下来的龙!” “龙?”公孙羽皱紧眉头,似乎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随后立即舒展开来,仅一鞭子就把那个侍卫抽到,大声骂道:“放你娘的屁!” 这时,白随看到公孙羽的火气发的差不多了,向前一步说道:“都督,咱们进去仔细听听他怎么说!” 公孙羽没有回头,直接走进军帐中。白随趁着这个机会将孙国栋扶起来,也走了进去。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孙国栋把整个过程详细的说了一遍。在说道龙且赤手夺箭时,两人都露出了凝重神色。 那杨林不是别人,是老王爷白温派在自己孙子身边的强大武力,他的箭竟然有人能够用手接住! 待说道,那个红衣女孩身骑金龙从天上飞下来的时候,公孙羽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道:“真的是龙?” “我觉得那条龙不是活物,应该是大神力凝聚出的幻象,可是它足有十丈长,又有谁有这样的功力呢?”孙国栋默然说道。 可是他知道孙国栋肯定不敢在这个问题上骗他,过了好久,他才出声说道:“文远,你怎么看!” 白随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孙将军应该是对的,那是一个幻象,没想到水匪中还有这样的高手!可是为什么她要杀了韩天九呢?” 三个人都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变得很麻烦,如果让朝堂上的人知道,他们要剿灭的水匪中有人竟然骑龙。那样身为帝王的李琨肯定会拿他们开刀。 “传令下去,这件事谁敢私下里谈论,如被发现杖责一百!”公孙羽冷声说道。 白随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即便是传出去,我觉得也没有人敢上报给皇上!呵呵,有人骑龙,谁敢说这个话!” 孙国栋没有白随这样大胆,竟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帮水匪怎么办?” “怎么办?打!我的人就这么白白死了吗?”公孙羽朝着孙国栋大吼一声。 孙国栋和白随猛的站起来,齐声应道:“是,都督!” ------------ 第十七章 忘雀南 乘坐着大船来到水寨,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望牵衣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宽广的洞庭湖,一望无垠,碧波逡巡。湖边大大小小的船只将整个码头都遮掩起来,长达五里的码头竟然全都是船! 沿着码头向上看,被夕阳撒了一层金辉的猫耳山就像是一只沉睡的巨兽。面向洞庭湖的山南,坡度很缓和,打眼望去,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木质房屋,中间点缀着一块块方形的田野,这几乎已经是一个城镇了! 望牵衣在心里黯叹一声:这还是土匪窝吗? 龙且却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吃惊,吊着腿坐在船舷上,在这个傍晚的映衬下,他那赤裸的上身和脖子上的铃铛,竟有了一丝颓废气息。 站在一旁的林雪看到望牵衣的惊讶样子,心中不禁的有些得意,开口说道:“我们水寨现在有大小船只四百多艘,说句自夸的话,只要在这大泽里,就算是朝廷派大军来,也得费些力气才行!” 望牵衣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岳源也曾经说过,他们这里并没有水战高手,而且看上去训练水平也很差。在刚才的战场上,明显能够感觉到,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更胜一筹,可是一旦结起战阵,他们根本不可能和朝廷的军队抗衡。 “林大哥,水寨现在有多少人呢?”望牵衣问道。 林雪一笑,说道:“男男女女加起来,总共差不多两万人!” 两万人,望牵衣在心中默念。这几乎要赶上一个小县城的人数了,看到遍布猫耳山的房屋,望牵衣摇了摇头,怪不得李令月对这个地方这么看重。有这么多的战船,身处于绝佳的战略要地,而且还有一支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一支雄师的军队,实在是太诱人了。并且,在向周围开发一下,还能成为一个绝佳的藏兵地点。 只不过现在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望牵衣有些开心的笑了出来。 一阵微风吹过,将洞庭湖掀起一片水波,在紫红色的晚霞中,显得粼光畇畇,煞是好看。望牵衣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在这里特有的芦苇清香让她感觉十分的舒服!看着大船渐渐靠岸,望牵衣对着林雪又问道:“这里怎么又这么多的人?” 林雪将双手负在身后,手中轻轻的摇动,笑道:“当初也不过一两千人,还是算上了韩家的一些私军,后来名气大了,不少江湖人投奔了过来。大泽里面很多地方都有瘴气,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很艰难,于是也就都渐渐的搬到了这里来,现在就弄得这么大了!” 大却不意味着好,望牵衣在心里想到,这么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估计有一半人会是累赘。 “林大哥,你们平时怎么管理呢?”望牵衣问道,对于这个她很关心,两万人可不是小数目,没有合理的管理制度,只怕早就闹僵起来了。 听到望牵衣说道管理,林雪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对于这个女孩的评价又提高了一分,细想了一会,说道:“这个也简单,我们的军营在另外一边,距离这里也有二十多里路,而且全是水路,很难私自回来!” 望牵衣明白,他的意思是,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士兵与百姓冲突。 “生活在这里的人,我们借助了秦时的十伍制,选出十长,伍长各自管理一块……” 林雪滔滔不绝,将这里的一系列措施说的明明白白,大到行政方略,小到日常琐事,这里竟然还有审理案件的官吏。 望牵衣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分明就是一个独立王国啊! “我们这几年开了不少地,种的粮食差不多已经够自己人吃了,只不过这几个月打劫的东西太多,寨子里的人变的懒了!”林雪说道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望牵衣也宽慰的一笑,然后想起岳源,面色一紧说道:“林大哥,我知道你们打劫岳家的船队是韩天九的意思,可是人毕竟是你们杀的,这个事你想怎么处理?” 林雪已经知道,岳家小皇爷正在来的路上,而且也明白制定这个策略,烧毁了那些违禁之物,也大多是岳源的功劳。 这等于是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 “到时候我亲自想岳家小皇爷谢罪,那些截获的船也全都返还,他还有别的要求,只要我们做得到,绝不推诿!”林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船已经靠岸,通过甲板,踩在这片土地上,竟有了一股难以说明白的感觉,谈不上欣喜,但也绝不厌恶。看着不远处祥和的木屋与田庄,望牵衣的眼睛有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林雪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很华丽的楼阁中,就走了出去,韩天九刚死,水寨的权利需要重新的分配。不过林雪本来就是这里的一把手,韩家的一千近卫在刚才的战斗中死伤不少,已经掀不起风浪。而且没有韩天九,他们如果想待在这里,那就要遵从这里的规矩。 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呆在这里十多年了,少得也有七年,早已经在这里结婚生子,根都留在了这里。 待林雪走出去不久,望牵衣就迫不及待跟了出去,她已经知道了可凡在那个位置,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心里的焦急让她不能停留哪怕一分! 龙且嬉笑了一声,朝着她的背影喊道:“丫头,要帮忙吗?” 望牵衣不做理会,只是将一个酒葫芦狠狠的砸了过去,龙且单手接过来,晃了一下,里面竟然是满的,打开盖子,一股浓郁香气扑鼻而来。龙且大喜,诡异的双瞳有了一种道不明的色彩,分外迷人。 这座宅院,是韩天九生前住的地方,也是整个水寨嘴豪华的所在。亭台楼阁,瀑布假山,江南园林的精妙,在这里都能体现的到。不得不承认,韩天九在享受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在院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半亩大小的池塘,里面锦鲤游荡,池边小亭,弱柳扶风。坐在亭子里,恰好能够看得到洞庭湖上的美景。 转身跨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一个寂静的小院,小院里面种满了竹子,竟然还是泪迹斑斑的湘妃竹。竹林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崎岖蜿蜒,通向里边。 望牵衣打量着身边的竹子,就在这时,一道琴音响起,声音悠悠,,如泣如诉。就像是一个闺中女子对着蜡烛在默默流泪。 还是那段《忘雀南》。 ------------ 第十八章 再相见 听到这熟悉的琴音,望牵衣的心再一次的抽动起来,不过在痛疼之余,却多了一份充满恶趣味的宽慰。似乎在两人相见的那一刻起,陈可凡就被套上了沉重的命运枷锁,而钥匙一直握在望牵衣的手里。 穿过幽静的竹间小道,耳边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鸟鸣声,望牵衣前进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透过窗户已经能够看到他坐在桌前的身影,一身洁白的蜀绣长袍将他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只不过在脸上那两道如同蜈蚣一样的疤痕,实在是有些吓人。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轻抚琴面,袅袅的琴声伴随着阵阵清风传扬开来。 望牵衣的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湿润了,可是嘴角却在笑,朱唇轻启,说道:“可凡,我来了!”声音非常的低,似乎细微的听不见。 可是房屋内却传出了“嘣”的一声闷响,这是琴弦断了的声音。陈可凡却在这一瞬间,抬起头来,眼睛里透露出难以名状的喜悦,待看到望牵衣就站在窗前时,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没有多做迟延,陈可凡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紧紧的将望牵衣抱在怀中,嘴唇蠕动了好久,却说不出一句话! “别怕,没事了!”望牵衣贴着他的肩膀,轻轻的说道,同时紧紧握住他不停颤抖的左手,她能够感受得可凡的心在砰砰响动,似乎震得自己也跟着跳动起来。 “别怕,可凡,没事了!”望牵衣把他抱得更加紧了些,再一次说道。 陈可凡终于哭出声音,虽然声音很低,望牵衣的耳朵距离陈可凡的嘴巴不到一指的距离,听得十分真切。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陈可凡将这句话连着说了两遍,每说一遍,鼻子里都会抽动一下,显得有些可爱。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全部落下山头,本来就有些阴暗的小院,现在已经漆黑一片,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谁也没有在说话,四周也陷入一阵寂静,只有偶尔能听到一阵蛐蛐的叫声。 过了好久,望牵衣直起身子,笑着望向他,两只手放在他的脸上,手指摩挲着脸上的疤痕,大拇指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可凡,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嗯!”陈可凡回应了一声,然后忽然的抬起头来,满是焦急的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们防备的很严。” 望牵衣得意的一笑,搂着他的腰向房内走去,说道:“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进来了啦,这里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陈可凡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既然她说解决了,那就是解决了! 走进房内,望牵衣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舒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可凡过的还不错,华贵的楠木垂丝床,制作精细的黑漆古琴,还有旁边一排排的整齐厚实的藏书,比起小渔村的环境实在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在这里可比刘家店住的舒服多了啊!”望牵衣转过身来,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可凡说道。 陈可凡知道她在说笑,白了她一眼,毫不理会的重新坐在古琴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望牵衣走到他身边,将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伸进了他的胸前,说道:“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历尽千金万苦啊!” 感受到胸前的异动,陈可凡伸手抓住望牵衣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什么时候走,我在这里住够了!” 看着他浩瀚如星辰般的眼睛,望牵衣转了一下眼珠,说道:“现在就可以走,只要你愿意,别怕,都已经过去了!” 望牵衣刚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响声,一个身穿浅红色绣裙的少女停在门前,说道:“望大小姐,大当家说有重要客人在大厅等候,请您快些过去!” 除了岳源,望牵衣想不到别人,在现在能够当得上重要客人这个称呼。将那个少女支走,对着陈可凡说道:“走,一起去看看!” 说完,便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在水寨大厅,岳源一脸微笑的看着林雪,全然没有他预料到的那种愤怒。严宽身上被绳索邦的死死的,一脸死灰气,闭着眼睛站在中央,一言不发。 林雪看了看闭眼等死的严宽,有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岳源,沉吟片刻,对着岳源说道:“小皇爷,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不对,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我林雪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岳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你们的不对,不过既然那时候不是林当家作主,我也就不多追究,只是问一句,袭击我家的那三支船队,林当家参与了吗?” 林雪一笑,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怕小皇爷笑话,等到劫了第一条船我才知道是岳王府的,此后我都极力的阻止过,可是当时水寨里的人都尝到了甜头,上面又有大当家的做主!”林雪一摇头,样子颇为无奈。 在林雪说话的时候,岳源紧紧的盯着他,甚至连眼睛上下的睫毛都不曾抖动,过了片刻,他才闭上眼睛,暗舒一口气。林雪应该没有说谎,她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小皇爷!”望牵衣牵着陈可凡的手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陈可凡脸上的伤疤都吃了一惊,这么绝代风华的男子,什么人能下这样的狠手! 林雪只知道王美人从别处抓了一个男子关在庄园内,可没从想会是这个样子,心里想到:难道是他们将人给弄成了这个样子,他可不想承受望牵衣的怒火,想到这个女孩那把火红色的大刀,林雪打了一个寒颤。 正在他要开口询问时,一边的岳源站了起来,对着陈可凡笑着说道:“清月阁主,我们又见面了,这些日子大小姐可是要化作望夫石啊!” 望牵衣浑不在意,反而拍了拍陈可凡的手,让他安心。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没从想到会这么复杂,牵扯到了这么多的势力。在这不长的一段路上,望牵衣不止一次说道,岳源在这次行动中起到的作用,言辞中的褒奖毫不吝啬。 “小皇爷,叫我可凡就是!”陈可凡笑着,看向岳源,那一半完美的面庞似有星光闪耀。 ------------ 第十九章 葡萄美酒 岳源看着站在眼前的陈可凡,不禁想起来在霖江中,一道琴音,万千鲤鱼跃龙门的场面。在细细的看他的脸时,就忽然觉得已经不那么刺人眼球了,眼睛向下轻瞄,就看到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味道,笑着说道:“当不起,当不起,有时间定然要向阁主请教琴艺!” “牵衣和我说,这次能救我出来,全都是小皇爷的功劳,可凡敢不从命!”陈可凡向着岳源深深一礼,起身后面色清淡,身子很自然的落在望牵衣的后面,只差一个肩头。 望牵衣看着岳源哈哈一笑,说道:“小皇爷,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那是自然,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岳源豪爽的说道,一身翩翩公子气质的他,说出这充满豪气的话,更加显得出众。 另一边的林雪察言观色,眼睛里面仿佛是深潭中的水,没有一丝波纹,大笑一声道:“咱水寨,别的没有,酒倒是不少,小皇爷,大小姐赏脸咱们喝个痛快!” 岳源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多言,在林雪的礼让下,众人一起乘船来到了洞庭湖上。此时,正值十五月圆,银盘般光亮的明月在天幕上,十分惹人怜爱。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似乎伸手就能将月亮摘下来。 甲板上摆了四个方桌,众人不分主次的坐了下来。 还未等林雪开口说话,一旁的龙且就说道:“丫头,这就是你的小情郎,眼光不错!” 听到这充满放浪不羁的言语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到了龙且的身上。只见他背靠缆绳,坐在船舷上,手里拿着那个酒葫芦,而半斤就坐在他的身边,战战兢兢的样子,看上去随时可能会掉进湖里! “那还用你说,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望牵衣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龙且说话,就感觉到特别的轻松,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毫无顾忌。说完转头看着陈可凡,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陈可凡含笑的看了一眼龙且,眼神中多了一股不从有过的感觉,轻轻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龙且看到他有些冷漠的样子,更是不屑的转过头去,对着半斤大声说道:“来,再干一杯!”然后,便将手中满满的一葫芦酒一口喝完,从里面溢出的酒水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发亮。 望牵衣没有想到两人的初次见面会是这个样子,她很不理解一向温柔的可凡为何会对龙且这么的不友好。 龙且是何种人物,哪里会看别人的脸色。 望牵衣看了看一脸坦然,面容带笑的陈可凡,又看了看面朝湖水大口喝酒的龙且,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在这一刻,她感觉到,可凡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心中一想,便就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吃醋啦,龙且却是一表人才,桀骜不驯的性格,脸上时不时的邪笑,充满魅力的银发,还有那秘的双瞳,很是能打动少女的情怀。 想到这里,望牵衣忽然觉得好笑,这龙且岂是她能驾驭的了,在陈可凡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对着林雪说道:“林大哥,你说的好酒呢?小皇爷在这里,难道还要让他亲自向你要吗?” 岳源知道望牵衣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故意的要拉近他与林雪的关系,看来望牵衣是有心要帮林雪一把。岳源眼神一凝,但片刻又松散开,笑着说道:“可不是怎么地,大当家的待客之道看来还不到家啊!”语气中充满欢愉之色,一点也不着恼。 林雪登时大喜,感激的看了望牵衣一眼,拍了一下脑袋,大笑了一声说道:“看我这脑子,几位稍等,我这酒可是存了十几年了,如果让你们挑出毛病来,我认栽,随便你们惩罚!” 几句话说完,(百度搜索“盗梦人”看最新章节)便将这个场面变成了一派行酒的席面。 不过他的这句话却让望牵衣,岳源,龙且以及陈可凡有些吃惊。他们几人都是来自大世家,什么好酒没见过,可是林雪还敢说这样的大话,看来定然是真的有美酒佳酿。 龙且和望牵衣都是好酒之人,一旁的半斤更是两个小眼睛连连放光,跑到望牵衣身边,轻轻说道:“小主人,一会儿如果酒不多,给我要一杯啊,我尝尝鲜!” 望牵衣点点头,小声问道:“你的大布袋里不是有好多吗?对自己的酒还没有信心啊!” 这不说还好,听到望牵衣说的话后,半斤差点哭了出来,鼻子一抽,说道:“已经快没了,都让尸王给喝了,小主人,这可是我准备留着给你成亲的时候用的!”半斤煞有其事的说道,只不过鬼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望牵衣刚想安慰他两句,林雪和李大牛一起走了进来,李大牛将一个两尺宽,三尺高的小酒缸举过头顶,放在了甲板中央。这酒缸口用黄泥紧紧的封闭着,酒缸的表面还沾着湿润的泥土,看那样子是刚刚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只是这酒缸的密封性非常好,隔着这么近,竟然闻不到一点酒味。 林雪走到酒缸旁边,拍打着上面的黄泥,说道:“这是十二年前意外得到的一缸西域葡萄酒,当时我喝了一口,那种感觉至今难忘!” 站在一旁的李大牛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狂热的看着酒缸。 看着两人的样子,其他人的兴趣都被引了起来,连龙且也从船舷上起来,走到中央,细细的打量起来,这酒缸看上去很粗糙,和一般的农户家中所用的水缸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这个酒缸的磨砂非常细致,甚至尤胜陶瓷。龙且蹲下身子,用左手食指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酒缸的腹部,一阵清脆的响声徐徐传来,经久不绝。那道声音竟然还在里面回荡,明显能够感觉的到,这声音从酒缸(百度搜索“盗梦人”看最新章节)的一边传来后,过一会儿又会从另一边传来。 龙且眼睛发亮,在这夜色中,几乎要发光一样,手指不停的握紧松开,起身说道:“这缸葡萄酒,起码有三百年,里面的酒已经分层,最底下的那一层绝对的酒中至宝,大家有福了!” 半斤听后,耳边剧烈的抖动着,扯了一下望牵衣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主人,一会你多倒一些,放到我的葫芦里!” 林雪听后,哈哈一笑,说道:“好不好,咱们一喝就知道!”说完,一巴掌拍在缸口,上面封着的黄泥落了下来,扯掉上面封口的酒糟草团,就只见一道红色的气流从酒缸中飘了出来,可是众人还是没有闻到酒的香气。 半斤向前几步,向着那道红色气流一挥,气流顺势四散开来,浓郁的酒香气将整条大船都笼罩起来。 望牵衣闭着眼睛用力的吸着气,说道:“还没喝就要醉了!” 半斤一愣,赶紧又把那个酒糟草团拿来,将缸口盖起来,说道:“太浪费,太浪费!” ------------ 实在是抱歉啊! ------------ 第二十章 抱着你,可凡 这等仙品美酒,不知道已经存放了多少年,即便是龙且这样的爱酒之人,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生于帝王世家的岳源也紧紧的盯着那只酒缸,眼睛中不时的散发出一中明亮的光芒。 半斤个子矮小,比起这个酒缸也高不了多少。此时抱着那个酒糟草团,用力的按住缸口,可是鼻子却在用力的嗅着,小鼻尖红红的,翘的很高,看上去十分滑稽。 就这段时间,林雪已经知道半斤的秉性,所以并不反感。而且在他看来,望牵衣这个不大的女孩子,比起岳源来,更加值得依靠。当日在战场上,那从天而降的火红色巨刃,以及那条明晃晃金光巨龙,时时都在震撼着他。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望家大小姐望牵衣。那个在江南大名鼎鼎,因为一个琴师,敢和自己父亲望虞拔刀的女孩。 林雪轻轻的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望牵衣,看到她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妖仆,做出这么失态的事而恼怒,反而笑语盈盈的看着半斤老鼠,样子很是高兴。 林雪心中暗道:看来这名妖仆在她的心中地位不低! 他那里能想得到,自从望牵衣周岁起,半斤就认她为主,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是他第一个找了过来。 “呵呵,刘前辈不要心急,这酒酒劲大的厉害,一缸足够咱喝了!”林雪笑嘻嘻的说道。 刘前辈,听到这个称呼,半斤立马回头看着林雪,两只小眼睛几乎要透出花来。自己成精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 对于半斤的这个眼神林雪有些不大适应,轻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这时,李大牛已经捧着一大摞大瓷碗走了过来,在每个人面前摆了一个,然后说道:“大哥说啥,葡萄美酒夜光杯,可俺觉得喝酒嘛,还是得用这个才够爽快!” 望牵衣苦笑着低下头看着这个,面盆般大小的碗,通体雪白,是上等的尧瓷,上面还印有精美飞花卉,想来价值也是不凡。 龙且看到这个瓷碗却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好,我先来一碗!”说完,把半斤从酒缸上拎起来,也不将那个陈旧的酒糟草团打来,手指一伸,直接戳向酒缸。只听一声细响,一个小孔就出现在了酒缸的中央,而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咱先喝上面的,润润喉咙,下面的酒劲太大,别一时反应不来!”龙且将手中大腕放在了地面上,说道。 伴随着一阵浓郁到极点的酒香气,一股细流顺着小孔流了出来,刚好落到那只碗里。红红的葡萄酒,仅仅比鲜红的血淡一分而已。可是这酒香气,却使在场的人感觉自己置身于酿酒坊中,随时便会醉倒。 不过一会儿,那只大碗就已经接满了,龙且一甩头,碎碎的白发闪过一阵银光,说道:“下一个谁来,这等好酒,可舍不得浪费,丫头!来来!” 望牵衣一笑,应道:“怕你不成!”刚说完,要拿起面前的大碗,一边的半斤就小跑了过来,说道:“我先替主人尝尝!” 望牵衣也不生气,拿着碗大步走了过去,待半斤接完,自己也接了一碗。余下众人也都一人接了一碗。当最后的林雪接完时,刚好液面停在那个小孔处,一滴也没有留下来。林雪看到这个景象,心中一凛,暗道龙且的不凡。看到这个细节的还有岳源,只不过他早已经见识过的龙且的神奇,也就没有多大的吃惊。 没等林雪说话,李大牛和龙且二人已经喝了起来。只不过两个人都知道这酒的厉害,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一口喝光,而是喝一口在嘴里停留一会儿,再慢慢的咽到喉咙里! 陈可凡没有去接酒,他的酒量实在一般,在这浓郁的酒香中,就已经面色发红。原本白皙的面庞,沾上这点点的桃花红,更加显得妖艳迷人。望牵衣坐在他的身旁,听见他喘气也渐渐粗重起来,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不停的乱撞。低头看着这碗红艳艳的葡萄酒,自己的完全的映在酒面上,里面的女子面容凌冷,却凤眼带笑,有着帝王般的霸气和从容。 在这一刻,她完全没有听到身边的其他人在说什么,提起头来,只能看到林雪单手端着盛满美酒的大碗,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耳边传来的是陈可凡阵阵的喘气声。 望牵衣面色一狠,猛然将面前的大碗捧了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将碗中的就全部喝完。 龙且斜着眼看着她,手中的碗已经有些倾斜。李大牛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瞬间喷了出来。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就像是再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过半斤趁着这个时候,掏出自己的大酒葫芦,灌进里面一大碗。 待望牵衣喝完,已经眉眼如画,两腮艳红,打了一个酒嗝,也有一(盗梦人更新最快)股幽香。看到众人吃惊的模样,望牵衣浑不在意。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手中的碗仍在地上,上好的尧瓷白玩就这么变成了一声脆响。 陈可凡看到她这个样子,赶忙起身将她扶住,着急的说道:“怎么了,牵衣!”这个样子的望牵衣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望牵衣倚在他怀里,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挑起他的下(一秒记住 盗梦人 看最快更新)巴,舌头在嘴唇上轻轻一舔,然后就吻在了陈可凡的嘴上。 看到这一举动,在场的人瞬间石化,岳源瞪大眼睛不说,他用力的揉了揉眼角,生怕自己看错了。只有龙且在一旁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手。 在众人的惊讶中,望牵衣将陈可凡拦腰抱起,也不打招呼,一晃一晃的向着灯火通明的山寨走去。看方向,正是陈可凡住的那个小院。 夜晚的清风又徐徐的吹起,将望牵衣的头发吹散起来。飘落在陈可凡的脸上,让他感觉痒痒的,同时心里也痒痒的。 他知道望牵衣没有喝醉,因为她的眼睛明亮的吓人,根本不是喝醉了酒该有的样子。而且抱着自己的手臂也没有一丝晃动,修长纤细的手臂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上去,靠上这份踏实与温暖。 “可凡?”望牵衣的声音徐徐的传来,最后的尾音是上挑的,音色让人想要沉醉其中。 陈可凡挽着她修长的脖颈,这种凌空的,而且一颠一颠的感觉,让他仿佛置身于云端,面色更加红润,轻声说道:“什么事,牵衣?” ------------ 第二十一章 咸涩的泪滴 望牵衣当然没醉,那百年葡萄酒虽然劲道十足,可是还不至于一碗就把她灌倒。真正让她心猿意马还是陈可凡诱人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而且还在一直担心他,这种感觉真的很煎熬。 刚才酒桌上,陈可凡被酒气笼罩后的迷人,让她刹那间失神。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猛烈地燃烧,势必要将里面的血液蒸干才罢休。 她忍不了了! 低下头看着怀中一脸不自在的风华男子,原本被酒气熏蒸发红的白皙面庞显得更加红润,像是抹了一层夕阳的余晖。望牵衣的心又不争气的砰砰直跳,眼睛也有些发亮,在月色下透着一股绿光,翘起嘴角说道:“我就想叫叫你,不行吗?”看见她这个样子,陈可凡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想要从她身上下来,可是没从想到,她抱得那么紧,以至于身体都不能轻微的晃动。 “牵衣,你把我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陈可凡伸了伸修长的脖颈说道。 望牵衣重新低下头,停下前进的脚步,凝注双眼望着陈可凡,没有说话,那双风眼中,不止美丽,还透漏出危险的气息,看的陈可凡一阵心悸。 “牵衣,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陈可凡慌了神,红红的脸蛋,重新白了起来。不过他却发现望牵衣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近到两个人的鼻子都碰在一起。 望牵衣用鼻尖轻轻的蹭着陈可凡的鼻尖,让他觉得有些痒,又有些温馨。这样子亲密的动作,他知道望牵衣是不会和别人做的。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不会! 以前在戏班子的时候,他也学习过这样子的知识,知道怎么做会让男人,让女人更高兴。甚至他的身子比起一般人要敏感得多。 仅仅这样的一个动作,就让他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可是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喘出气来。只不过从他秀气的鼻子里,传出了一阵阵的哼哼声。 听到这个声音,望牵衣笑得更加开心,呵呵的笑声让陈可凡的脸瞬间变得发烫。可是望牵衣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看着他恍若星辰的眼睛,心里满是欢悦,可是眼角却瞥过他左边骇人伤疤的脸颊,心中又猛然被一股怒火燃着。 这股怒火让她刚才喝下去的酒燃烧的更加迅猛,感觉额头处火辣辣的,双臂用力将陈可凡抬起,红润的嘴唇紧紧的贴在陈可凡紧闭牙关的嘴。 陈可凡被望牵衣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可是嘴还是紧紧的闭着,虽然已经感觉到有一条小舌在他的嘴巴里不断的逡巡,可是他却没有接应的打算。就是这么痴痴的望着她。 望牵衣奋斗良久,却不能寸进,一种异样的情感已经跨越了她的理智,大力的吸住陈可凡的下嘴唇,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用力,望牵衣尝到了一股甜甜的血腥味。 陈可凡吃疼,啊了一声,门关打开,望牵衣趁机突入进去,舌头用力的盘活,寻找着另一半。而陈可凡却已经不能躲闪,嘴唇里的血不断从里面轻轻的渗出来,流在了他的嘴里。 这样子的大力吮吸,没过一会儿,陈可凡就已经跟不上气息,他没有练过武功,一点内力也没有,而且嘴里面的空气也全都让望牵衣吸走。 而望牵衣却还在继续,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今天看到陈可凡对龙且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可凡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子。她要保护这个美丽却坚强的男人,可是每当看到他脸上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的伤疤,她就感觉有一把利刃刺进她的胸口,让她疼的不能呼吸。 有一种残虐的想法在心里生成,并且不断的扩大。 而此时的陈可凡却已经呼吸不畅,手指攥的紧紧的,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崩了起来,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望牵衣停了下来。 眼睛还是那么美丽,却有了一点伤感,眼角处有一丝泪滴,不在那么的神采飞扬。 陈可凡缓过气来,睁开眼镜,第一眼就看到望牵衣这个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望牵衣会有这种表情,仿佛遇到了让她沉痛万分的事情,赶忙问道:“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啦?” 望牵衣笑着摇摇头,那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从她的下巴滴进了陈可凡的嘴里,轻声说道:“没事,想你了!” 陈可凡嘴巴抿了一下,用力的品尝着这滴眼泪,是苦涩和不甘心吗?里面传达的信息似乎他全都能感受到! 而后他又笑了,就像是当初在望府中,说的那一句:“不疼,真的!” 周围的风已经停止,只剩下大大的月亮挂在天空上,无边的夜幕上,却没有一颗星星在它身旁点缀,只能寂寞的闪亮。 望牵衣抽了一下鼻子,笑着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可凡,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当然是你的!” 通往湘竹小院的路一片漆黑,那条小道在夜色中显得尤其吓人,可是望牵衣却一直低着头,看着陈可凡,径直向前走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九曲回肠,可她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转弯。 回到房中,望牵衣朝着墙角处的蜡台一弹手指,温软的灯光将黑暗驱走,同时将二人的身影映在墙上。 望牵衣把陈可凡仍在床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扑了上去,将他压在身下。 夜,深沉! 在大船上,众人还在谈论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样子都有些古怪。 林雪将碗中残留的美酒一口喝干,笑着说道:“这大小姐可真是…与众不同啊!”他说道中间停顿了一下,思索着用什么词语更加合适,最终找了与众不同这个词。 半斤背着其他人,一边喝酒,一边往自己的葫芦里装酒,听到这句话,便转过头来说道:“我家小主人天赋异禀,论起进入开玄境界的年龄,比起那剑冢少主还要早上许多年呢!” 其他人除了龙且意外,都同时变色。在年轻一代中,西剑冢少主莫雨昆是绝对的第一人,十八岁进入知命境界,已经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之一。 可是望牵衣今年还不到十五岁,到时候谁能肯定他不会在十八岁以前进入知命。 柳叔一直带着岳源身后,手中拿的也不是大碗,而是一个小酒盅,轻声叹道:“真是天才啊!羞煞我等!” 而林雪听到半斤的话,却眼睛一亮,拿着大酒碗的手异常沉稳,没有一点抖动,可是放在碗( 更新速度快 百度搜 盗梦人 即可找到本站。)口的大拇指却在不停的翘动。 ------------ 第二十二章 安稳 龙且听见半斤说的话,悠然自得的端着大碗,就像是听见半斤在说,隔壁家二丫今天又绣了三双鞋垫一样,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是堂堂尸王,三千年前的第一大魔,虽说现在的功力和巅峰时期相差甚远,可是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够比肩的,望牵衣当时和他对战了那么长时间,足以自傲。 望牵衣到底有多大的潜力,他最清楚,这一点即便是望虞也比不上。毕竟那次望牵衣和望虞的对战,两个人都不可能下狠手,再说望虞更是存心想要看看自己女儿到底是什么水准。 回想起当时两人对战的场景,龙且便有一种快慰。看到其他人还在回味着半斤说的(百度搜索“盗梦人”看最新章节)话,他站起身来,说道:“来,接着喝酒,下面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说完,拎着碗走到酒缸旁边,银亮的头发一甩一甩的,邪笑着道:“你们猜一猜这里面的酒是什么颜色的!” 李大牛的酒量也很高,碗里的酒早已经喝完了,正盯着酒缸直愣愣的看呢,听到龙且的话,大声回道:“红的啊,比上面的还要红!” 岳源看了一眼碗中的酒,也说道:“红的吧,难不成是绿色的?”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林雪也呵呵直笑,没有多言。 龙且不说话,转过身面对酒缸,伸手在上面轻拍了两下,便听到里面响起了水流声,能够听得出来,是里面的酒在围绕着酒缸转圈。 龙且紧盯着酒缸,耳朵竖的尖尖的,还不时的抖动一下,手指在酒缸上有韵律的敲动,传来清脆的响声,像是在演奏不知名的乐器。 这一系列举动,看的众人啧啧称奇,过了好一会儿,笑容有重新浮现在龙且的脸上,大声说道:“看好了!” 刚说完,其他人只看到一阵光华闪过,便有响声传出,龙且的手指在酒缸上,迅速的点了三下。三个小孔出现在酒缸上,上下呈一条直线,空间的距离都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只见三条细流分别从小孔处流了下来,从上往下,一条绿,一条紫,一条黑,都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在这明亮的月光下,如同梦幻一般。 看到这种景象,所有人都愣了起来,李大牛张大嘴巴却没有发出响声,岳源更是在不可思议的摇头,林雪却高兴的很,甚至有些兴奋,大声说道:“还有这种奇迹!” 龙且哈哈一笑,对着岳源说道:“岳家小子,怎么样,能想到吗?” 岳源苦笑着继续摇头,说道:“除了前辈,恐怕世上少有人能够料想得到!” “那是自然!”龙且听到这句话很是开心,脸上的邪笑更盛。 白瓷碗中的酒已经接满,龙且端起来,一般的半斤早就把自己的碗放在了旁边,两只小眼睛紧紧的盯着流下的不同颜色的美酒,就差嘴里流哈喇子了。 岳源接过酒碗,发现里面的酒依然分层,美妙的紧,轻轻一嗅,顿时觉得通体舒泰,仿佛吃了大补的灵药一般,抬头对着林雪说道:“大当家,这东西说是神物也不为过啊!” 林雪哈哈一笑,说道:“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这不算什么,这酒我私下里还留了一点,到时候如果小皇爷不嫌弃的话,带一些回王府,虽说王府里不差这点东西,可是多少也是林某的一点心意!” 岳源心里当然知道林雪的想法,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就是想要找林雪的麻烦也没有办法。望牵衣的意思已经摆明了,不想双方起争端,而且自家的势力都在西蜀,到时候处理起来也会不自在。如果接着林雪的这份歉疚,和水寨建立关系,到时候岳家的船队岂不是能在霖江畅通无阻! 想到这里,岳源哈哈大笑,说道:“那敢情好,我父王没啥特别喜好的东西,可偏偏这就却爱的很,到时候就不用挨他的骂了!” 林雪听后,心里激动不已,看样子岳源这是不打算追究了,以他们水寨的力量怎么能够和岳家这样的数百年的大家族相抗衡。 缸中下面的酒,虽说颜色深,香味更加浓厚,可是劲道却没有上面颜色艳红的酒来的大,在一片欢笑中,众人都大饮起来。龙且一人独喝三大碗,眼神都喝得迷离起来。 半斤看到其他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小跑的来到酒缸处,用力摇了摇,发现里面的酒还有不少,面色一喜,从背后又掏出一个酒葫芦,这个葫芦通体碧绿,表面光滑,竟然是一只翡翠葫芦,这神乎其技的雕工,让人惊叹不已。 半斤没有龙且那种功力,把葫芦放在地上,搬起酒缸,顺着龙且点开的小孔,往里面倒酒。 到了一半有余,龙且笑着大喝一声:“在葫芦里都装了三大碗,还在投酒,装在葫芦里哪有装在自己肚子里安全!” 半斤这一次却没有被他吓到,抬起头,笑眯眯的说道:“这是给我家小主人留的,你们都喝饱了,她还没尝尝鲜呢?” “这是,要是明天丫头知道了,咱们在这里独享美酒,她还不翻了天!”龙且嘟囔一句,倒头睡着了,那只白瓷大碗就枕在他的头下,看上去还很合适。 林雪听到半斤的话,先是一笑,而后说道:“刘前辈不要着急,我刚才说了,自己私下里还存了一点,到时候就给大小姐送去!” 半斤的眼有眯了起来,连连点头,说道:“好说,好说!” 湘竹小院里已经漆黑一片,原本闪亮的灯光,也彻底熄灭了。 望牵衣躺在床上,抱着浑身赤裸的陈可凡,一脸的笑容,有些时候甚至都笑出声来。她的年纪还小,并没有所太过分的事情,她毕竟有着一个不一样的灵魂。 可是自己现在不能做,可不代表不能欺负他。 如果此时开灯,就能看到陈可凡身上的片片吻痕,还有胸前两个红肿的小乳,以及下身有些不堪的柔弱。 陈可凡气喘吁吁的躺在望牵衣怀中,眼角处还有着一点泪滴,面色红色要滴下血来,可是却没有一丝恼怒。 捏着他已经胀的厉害的小乳,望牵衣笑道:“可凡,舒服吗?” 陈可凡一听,脸上羞愧难当,把自己的脸全都掩盖在望牵衣的胳膊里,一只闲着的手,狠狠地掐在望牵衣大腿内侧的嫩肉处。 望牵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发力,因为害怕伤到他也没有用内力抵挡,这一下子还真是有( 更新速度快 百度搜 盗梦人 即可找到本站。)些吃疼,赶忙告饶,说道:“好可凡,好可凡,我不敢啦,不敢啦!” 陈可凡并没有听她的话,手指在上面转了一个圈才松开,有些赌气的说道:“让你在欺负我!” 望牵衣赶紧细语温存,室内一片花开! ------------ 第二十三章 血债血偿 此时岭南道府军的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在座的将领全都一脸严肃,没有半点嬉笑神色。虽然天旭王朝这些年来,极少发生战事,可是这些将领身上的血腥味道,说明他们平日里并没有落下该有的操练。 坐在帅位上的公孙羽,早就将平日里的随和面孔收装起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肃杀之气。身后的黑色披风,无风抖动,上面印着的巨大白虎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能扑落下来,咬碎前面的一切敌人。 白随坐在公孙羽下手,面色冷峻,年轻的面庞上饱含沧桑之色,一身清冷的白色铠甲,更加显得独具魅力。 只不过,他心中此时却一片翻腾,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已经过去五天了,严宽一直没有派人联系他,连一个报平安的信号都没有。这说明严宽不是被抓,就是已经被杀死了。他明白严宽对于公主殿下的重要,严宽是北昆仑山三大真人之一,玉虚真人门下的高徒,武学虽然一般,可是却以诡道出名。 这次的一箭三雕的计策就是出自他的手笔,甚至于在税银案发生不久就已经谋划到了今天的局面。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谁从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纰漏。最让他恼火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洞庭大泽的水匪有多大的势力,他是最清楚不过,虽说现在有了详细的地图,可是大泽里直流,暗道无数,在那里开战,朝廷会吃很大的亏。而且他们这次出兵,打的是剿匪的名义,赢了皆大欢喜,功劳也不会很大。可是一旦输了,那他和公孙羽就要承担主要责任,说不定到时候会受到军法的制裁。 这场仗他真的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江南道府军都督栾石年近六十,老谋深算,直接明言不愿意出兵相助,只能在侧翼掩护。而霖江水师更是指望不上,天霸太子一党,巴不得看他们的笑话。提督万千山,老油条一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谈不上合作。 可是没有霖江水军的全力相助,就凭他们平日里演练用的的战船,根本没法跟水匪的艨艟船相抗衡,到时候怎么打?而且家里老爷子又派人传话,洞庭水匪必须拿下,一定要把税银案扣在他们头上! 白随用力的摇摇头,想把那些烦心事全部从脑子里剔除去,可是却更加烦乱。向身后(百度搜索 本书名 + daomengren 看最快更新)轻轻一瞥,看着老爷子给自己派的三名高手,心里略微好受了一点。 三个高手,一名开玄境,两名金刚境,已经是能够称得上是豪华的武力了。再加白随自己本身的金刚巅峰,高手方面已经无需担心。 在大战中,顶尖高手永远不会改变战斗的最终结果,这已经是兵家的圭臬。当然当年望啸天的惊天刺杀不在此列。 大帐中,人早已经到齐,对于这次出兵,不少将领都不看好。原因和白随想的一样,没有水军协助,虽说他们的府军也有一些水战的演练,可是和正规水军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在洞庭大泽中,和那帮悍匪较量,实在不是明智的打算。 可是公孙羽和白随肩膀上,都有沉重的压力,这场仗不得不打。不过好在水匪没有火炮,此消彼长之下,水上的势力拉近不小。 “大帅,咱们最好是能把他们引出来,洞庭湖那么大,在上面打起来,咱们太吃亏!”孙国栋脸上的伤疤还没有退去,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坐在白随对面的右武卫大将军周振涛,不屑的撇了撇嘴唇,说道:“他们又不是傻子,你说引出来就引出来,他们要是那么听你的话,你还能输的那么惨!” 这一句话将孙国栋说的老脸通红,以五千对两千,竟有四百人阵亡,一千人受伤,而且没有捉到有用的人物。这样的结果,可以用惨败来形容了。 公孙羽双眼直视前方,并没有提孙国栋说话。周振涛出身于乡野,这身军功是实打实打下来的,比之白随的二十二岁的大将军职位,他说的话无异更有威势。最关键的是,周振涛并不属于大将军王这一系,而是属于北方边军体系,前两年刚调到岭南道,他更是直接听命于皇帝李琨。因此无论是公孙羽,还是白随都不敢轻视他。 “大帅,我觉得这个时候出兵并不合适,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水冷的厉害,咱们的士兵受不住!”周振涛满满的说道,他没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一分,似乎在寻找更加合适的措辞。 周振涛说完这句话,便有不少将领附和,这些都是他从边军带过来的心腹。 公孙羽还是没有说话,亮黑色铠甲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富有光泽,甚至能够透出人影来。 白随不知道公孙羽在想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须的说话了,盯着周振涛,笑着说道:“我觉得现在出兵正合适,朝廷对这件事很重视,御史台指名道姓的说咱们得负责任,而且咱们的兵受不住,那些没有纪律的水匪就能受得住?” “责任?又不单单是咱们岭南道的责任,整个洞庭大泽都在江南道,可是栾石也不见得有动静啊!”周振涛毫不退缩的看着白随说道。 白随轻轻地低了低头,看上去像是在温和的笑,可是在低头的一瞬间,眼角处冷光闪烁,多了一股杀机。 这就这杀机刚出现的时候,公孙羽手捏茶杯的盖子碰了一下茶杯,发出叮铛的一声脆响,那道杀机就此掩过。 公孙羽平静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栾老将军我们比不了,人家资历在那里,御史台的笔杆子对上他也不好使。他们怕这股水匪,我不怕,我也不管这其中牵扯着什么道道!我只知道,咱府军有四百弟兄死在水匪手里,血债血偿,就这么简单!” 说完这句话,包括周振涛在内的十一八名将领都同时站了起来,大声吼道:“血债血偿!” ------------ 第二十四章 和谐水寨滚床单 清晨,太阳已经升起,可是深秋的节气,还是会给人一股凉意。沼泽摊上一丈多长的芦苇,也全都变得枯黄,无精打采的立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有一些被风吹折,歪倒在地面上,叶片浸泡在水中,已经有些发黑。 水很凉,即便是在江南道,到了这个季节,也很冷。这里的冷是那种阴冷,有一种感觉,带着湿气的寒风似乎要灌进人的骨头里,比起北方那单纯的冷,反而更加难受。 洞庭湖上冒着一层浓厚的水汽,将整个湖面笼罩,这还是晴朗的天气,如果碰上大雾天,三丈之外就看不到人影。 湖面上大小渔船来回穿梭,水寨的渔民挽着袖子,唱着响亮的号子,把长达数十丈的银丝渔网抛入水中,面色一片愉悦。拍打上来的湖水,把他们的手臂都冻得通红,可是他们依然大声的唱着,从嘴里喷出的热气和湖面上的水汽结合在一起,无法区分。 猫耳山另一侧的军营,也早就吹响了操练的号角声,里面的战士以不逊色于朝廷军队的速度收拾好衣物,站好队列,接受上司的查阅。 刘大壮今年十九岁,长得不高,身材却和他的名字一样,壮的像头牛。身上的横肉活像一个屠夫。可是走起路来,却一点也不迟疑,反而十分灵活。他是水泽里的原住民,小时候日子过得十分辛苦。大泽虽说物产丰富,可是危险也大,他爷爷就是因为陷进流沙中死去,他父亲被一条毒蛇咬伤,没了一条腿。 家里的生活十分艰难,后来外出打猎时碰到了水寨的村民,便居家迁了过来。现在他在卫所当兵,每个月都有半两银子,家里老娘刺绣的手艺好,再给街坊邻居做些杂货,日子过得也很安稳。 一行二十人站立的整整齐齐,个个抬头挺胸,满是阳刚之气。 “兔崽子们,都给我听好了!”一个洒哑的声音响起,偏偏说话声音很大,听上去就像是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锯在锯一段南槐木一样难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边走边大声的喊着:“好好的练,现在多练一点,以后打起仗来就能多一份机会活命!” 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个中年(百度搜索 本书名 + daomengren 看最快更新)男人满脸都是浅浅的疤痕,看上去很吓人,他叫邱峻,水寨中三大将领之一。原先也是落草为寇的土匪,后来被官兵围剿,逃到了这里。 今天是每月演练的日子,本来是需要林雪、李大牛等人,亲自到场的,可是最近事情繁多,他们几人并没有来。 看着校场中将近万人的庞大队伍,邱峻的心里顿时豪情万丈,没从想到有生之年,他能站在万人军队的高台上。 沉闷而苍凉的军号声响起,向着远方传去,惊起了一群还在觅食的水鸟,水鸟们在阳光下,贴着水面飞进另一边的芦苇荡。 望牵衣睡的很沉,自从离家开始,这是她睡的第一个安稳觉。漂泊在刘家店时,虽然表面上很无所谓,可是却需要时刻防备周围的探查,还要尽快的恢复身体上是伤。而从陈可凡被抓走后,更是没有一点睡意,而且在不停的战斗,先是击杀了刘大夏和寒月两个金刚境高手,由于龙且恶战,再后来又要瓦解李令月的阴谋,身心疲惫不堪。 最关键的是,在这里她敢安稳的睡觉。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袭自己。 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好看的眼睛,映入眼帘就是陈可凡的双眼。他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两片红红的嘴唇轻轻蠕动,还能听到从他秀气的鼻子里发出的喘气声。 望牵衣被他的这个样子撩拨起来,不知道(盗梦人更新最快)为什么每当看到陈可凡,就像要欺负他,喜欢看他在自己怀中,用无助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发出一阵阵的呻吟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望牵衣便拦住陈可凡的脖子,将他拉了过来。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了他的小乳上,轻轻的来回捏动,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没睡好?” 陈可凡抿了抿嘴唇,脸上就出现鲜艳的桃红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没有,刚醒!” 看到他这个样子,望牵衣笑的开心,那只捏住小乳的手,渐渐用力,坏笑着说道:“可凡,说实话哦,不说实话是要受惩罚的!” 陈可凡冷哼一声,一把排开她的手,说道:“惩罚你个头!”然后借势亲在望牵衣的嘴上。 两个人的距离非常接近,望牵衣完全没有注意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无论做什么,都是她作为主动的一方,而陈可凡就像是一个扭捏的大姑娘,害羞的紧。 感受到这条突入进来的柔滑小舌,望牵衣没有拒绝的理由,自己的舌头也迎接上去,和他纠缠在一起,同时大力的吮吸起来。 过了一会儿,陈可凡的气息渐渐粗重起来,有些喘不动气的感觉,可是望牵衣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直手臂紧紧搂住陈可凡的脖子,让他根本不能移动,另一只手更加用力的捏着他已经红肿的小乳。 陈可凡的头用力的向后仰着,想要离开望牵衣的用力的小嘴,可是没有任何功力的他,根本挣脱不了望牵衣那看似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臂。望牵衣的嘴吸住他的那条柔顺小舌,细细品尝。 看见陈可凡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望牵衣这才将他松开,坏笑着说道:“这算是惩罚吗,可凡?” 陈可凡缓过气来,轻声说道:“算!”这一个字说出来,便有万种风情,声音轻的吓人,婉转多个音调,听起来飘渺无垠,好像行在云端。 望牵衣听到这种声音,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暗道一声:“妖精!”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翻转身子,坐在他的小腹处,说道:“还要再来一次吗,可凡?” 陈可凡眉眼如画,俊秀的眉毛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地蹙起,没有言语,可是那个样子却已经摆明了他的意思。 望牵衣盯着他,有些失神,缓缓的靠近,就在嘴唇将要对上的一刻,外面传来一声叫喊声。 “丫头,别滚床单了,快出来!” ------------ 第二十五章 不能还手? 望牵衣强忍着想要将龙且掐死的冲动,翻了个白眼,用力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在陈可凡的嘴唇轻点了一下,说道:“可凡,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回来!” 可她准备起身穿衣服时,却发现陈可凡秀美的双手紧紧的懒猪自己的腰,让她无法起身。 望牵衣低下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陈可凡,轻声说道:“可凡,怎么了?” “怎么他一叫,你就得去啊?”陈可凡的手在望牵衣的腰上轻轻的摩挲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看样子就像是在闲散聊天一般。 可是望牵衣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在看到龙且的第一眼,陈可凡就表现出了很不友好的一面,这一点对于岳源却完全没有。望牵衣不得不承认他的敏感,确实很有准度。 岳源有着世家子弟的所有优点,并且让人感觉不到那种藏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可是她对岳源却没有感觉,哪怕他表现得如此优秀。可是龙且不同,这个神秘的男人对她有着十足的吸引力,最关键的是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自在,对,就是自在! 那种感觉让她很享受,但却不是爱情,最起码现在还不是爱情。望牵衣必须承认在她的心中,对陈可凡的那种爱,没有减低一毫。她看着陈可凡的眼睛,细细的思索了一小会儿,而后笑着说道:“可凡,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 陈可凡摇摇头,嘴唇不自觉的翘了起来,甚至闭上了眼睛,可两只手却丝毫没有减少力量,仍然紧紧的搂住望牵衣的纤细的腰肢。 望牵衣的手指不停地捏着陈可凡的肩膀,牙齿用力的磕着红红的嘴唇。龙且虽然傲慢,但却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在这个时候绝不可能无缘无( 更新速度快 百度搜 盗梦人 即可找到本站。)故的来叫她。甚至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其他人不敢来叫她。 可是陈可凡这个样子,望牵衣实在不忍心伤害他,知道了他的过去后,望牵衣知道他内心是有多么的脆弱。现在对陈可凡来说恐怕唯一的信念,就在望牵衣身上。 望牵衣平复了一下心情,知道自己不能发火,嬉笑着用手指扒开他的眼睛,说道:“他叫我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咱俩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陈可凡的脸色变得缓和起来,点点头,道:“这样还差不多!”说完,很愉快的起身,还乐滋滋的帮着望牵衣穿衣服。 望牵衣看到他这瞬间的变化,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暗道一声幸运,刚才幸亏没有发火。 此时在水寨大厅中,林雪等人都是一脸的焦急,不时地朝着门外看去。岳源也没有丝毫笑意,俊朗的脸上满是漠然,对着林雪说道:“大当家别急,大小姐很快就来了!” 龙且坐在另一边,穿着一身暗黑色蜀绣暗纹长袍,配上他银白的碎发,显得更加出众,他哈哈一笑,说道:“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小丫头年纪也不大啊!”刚说完,他的耳朵轻轻抖动,接着道:“来了!”可是脸上却充满了一种怪异的笑容。 众人向着门外看去,望牵衣和陈可凡一起走了进来,一红一白,映着晨光,颇有金童玉女的感觉。 望牵衣嬉笑一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啦!大家多担待!” 陈可凡坐在她身边,神色平常,没有一点不自在。 感觉到大堂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望牵衣开口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都是这个表情!” 林雪看到望牵衣时,脸上焦急神色,立刻缓和了许多,开口说道:“请小皇爷给大小姐说一下吧!” 望牵衣转头看着岳源,点头示意他开口。 岳源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我接到了两个消息,一是这两天岭南道府军调动十分频繁,二是南大仓有开门的迹象!” 南大仓是岭南道,江南道,霖江水师,三大军队共同储存粮草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是不对动用里面的粮草。 望牵衣皱起眉头,而后说道:“那你的意思是……岭南道要对水寨动手?”说完这句话,望牵衣用力的看了一眼一眼,心里感概岳家庞大的势力。在这样的关键地方都能插入自己的人手,而他们望家虽说被称为三大世家,可是在这方面和岳家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岳源点点头,然后到:“我觉得别的地方也不值得开南大仓,最关键的是岭南道府军都督公孙羽不是一(百度搜索 本书名 + 盗梦人 看最快更新)个平常人!” 林雪点点头,接着道:“小皇爷说得对,这公孙羽无论是武功战力还是兵法韬略,在咱天旭的军伍中都不算出彩,可是他全能当上大都督一职,当然不是靠运气!” “那靠的是什么?”龙且难得来兴致,突然插入一句。 林雪先是看了岳源一眼,然后才转头对着龙且说道:“我个人认为靠的是他出众的个人魄力,和强大的决策力。听说无论多么刺头的将领,到了他的军中没有不服管的。而且打起仗来,他的军队号令统一,士兵悍不畏死!” 岳源有些愕然的看着林雪,没有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和他父亲给予公孙羽的评价竟然极其相似。只不过他父亲还多说了一句,他还记得原话是:“公孙羽是个人才,可是不适合掌兵,心不够狠还打什么仗!” “大当家说得对,这一次他们的埋伏失败,少说也得死三百人,这个数字在别的大将军眼中恐怕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公孙羽来说可不是个小数!而且…”岳源停顿了一下,看着认真听他们说话的望牵衣,接着道:“而且不要忘了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税银案的帽子扣到水寨头上,这才是大事!” 坐在最外侧的李大牛看着自己大哥,以及岳源把公孙羽说的那么厉害,大声说道:“他们来就是了,咱还怕他们不成,以往也和他们干过不少仗,咱也没吃多大亏!” “这次不一样!”林雪叹了一口气说道。 望牵衣握住陈可凡的手,轻声说道:“是不一样,好像咱们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啊!” ------------ 第二十六章 横眉 李大牛瞪大双眼,扯着大嗓门向着望牵衣喊道:“凭什么,咱又不是吃素的!” “你闭嘴,不准对大小姐无礼!”林雪冷声呵斥李大牛,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在低下头的瞬间,眼睛却发亮起来,看上望牵衣的眼神充满了希冀。这个女孩果然不一样,这才十几岁,既然就有这样的见识,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李大牛悻悻得到缩了缩脑袋,回到座位上,满脸的不服气。 另一边的岳源充满深意的看了一眼望牵衣,然后对着李大牛说道:“二当家,大小姐说的是对的!”看到李大牛又瞪起眼来,他赶紧抢先一步说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和他们打,如果我们打输了,那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如果我们打赢了,那样朝廷会怎么想!他们的强大府军竟然打不过一群水匪!” “俺们水匪怎么啦?别瞧不起人,你们家的船队不是照样栽倒水匪手里!”李大牛听到岳源的语气,怒了起来,大声说道。 岳源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可是他知道不能和这样一个粗人计较,冷冷的闭上嘴,不在说话。 林雪听到李大牛的话,脖子上的肌肉都气的抖动起来,红着眼睛大声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滚!” 一物降一物,李大牛就怕林雪,他仰起粗大的脑袋,可是看到林雪的样子,又不自觉的退回座位上,嘟囔道:“就不走(百度搜索 本书名 + daomengren 看最快更新)!” 望牵衣看到他这个憨厚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大当家别生气,小皇爷也不要计较,二当家就是这样的人,小皇爷你接着说!” “对对,小皇爷你别和他这个憨货一般见识!”林雪也赶忙说道。 岳源面色有所缓和,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大牛,苦笑着说道:“刚才失态了,各位别见怪,在朝廷眼里,水匪就是水匪,现在国泰民安还会有强大的土匪吗?” 李大牛也抬起头来,看着岳源。 望牵衣点点头,接着道:“因此,只要我们打赢了,他们就有话说了,正是因为我们窃取了江南税银,才有钱训练如此强大的武装!“ “是啊,到时候来的就不是岭南道府军了,只怕霖江水师的大船就要开到我们的家门口,到时候大炮一轰什么都没了!”林雪无奈的说道。 岳源在静静的思索,没有说话。龙且也收起了无所谓的表情,这样的事情不(百度搜索 本书名 + 盗梦人 看最快更新)是一两个人武力高强是能解决的。 从门外吹来一阵清风,夹杂着芦苇特有的香气,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显得特别好闻。望牵衣喜欢这个地方,从看到的第一样她就喜欢。充满生机,无拘无束。 望牵衣顺着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用一种空灵的声音说道:“林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林雪听到这个问题明显一愣,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谈这个问题。内心深处存着一丝侥幸,他苦笑一声,说道:“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靠着大泽的地形,拖一段时间,总归就退兵了!” 可是这个前提是霖江水师不会参与,而且现在他们并不知道公孙羽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这样子被动挨打,明显不是良策。 望牵衣听到林雪的这句话后,眼睛紧紧的看着他,那双美丽的凤眼似乎投射出一股五彩的霞光,直到林雪的脸都要红了时候,才轻启朱唇,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愚蠢!”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就连岳源听到以后都有些愕然,只有龙且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林雪的脸更是通红一片。 望牵衣没有理会林雪的脸色,继续说道:“林大哥你的决定,关系到水寨的上下两万多人的性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舍不得这里的基业?” 望牵衣稍一停顿,站起身子,朝着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又接着说道:“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活着,家业还可以再挣,可是一旦人死了,家业再大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不算至理名言,可是却很少有人能看得透。 林雪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久久不语。这个地方他苦心经营了将近二十年啊! “那大小姐觉得,该如何是好!”林雪低着头,沉声问道。 “我们离开这吧!”望牵衣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林雪说道。 “什么?”李大牛吃惊的说道,手中的茶杯都跌落到地上,显然是收了很大的刺激。 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望牵衣,这句话真的是有分量。岳源动了一下嘴唇,没有说什么。 陈可凡看了看众人的模样,开口说道:“我觉得牵衣说的有道理!”清凉的声音从他优美的嘴中传出,显得特别悦耳。 “打又不敢打,留在这里也是等死!”陈可凡又说了一句,每一句话都打在林雪的心上,这里是他的多少年的心血。 望牵衣看到林雪的样子,有向前一步,接着说道:“林大哥,水寨没了可以在建,可是如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离开这又能去哪里呢?”林雪茫然的看着望牵衣问道。 望牵衣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到林雪真是关心则乱,已经有些急糊涂了,她耐心的说道:“大泽方圆千里,比整个岭南道的面积还大,去哪里不行?” 岳源在一边点点头,说道:“大当家,大小姐说的有理,到时候咱们留一个空无一人的水寨给公孙羽,慢慢的耗,朝廷是拖不起的!” 林雪面色有点缓和,沉思不语。 “哪里能留个空寨子给他,到时候要给公孙羽一个惊喜!”望牵衣鬼魅的一笑,接着道:“咱们一旦离开水寨,就是海阔任鱼跃,牵着朝廷大军的鼻子走,借助地形的优势,把他们拖垮!” 望牵衣看到林雪的模样,大喝一声:“林雪,你还在等什么!李令月要的是一个替死鬼,你想全水寨的人因为你的不舍埋葬在这里吗?” 这句话说得声音极大,加上望牵衣本身的功力,听到林雪耳中,就像是巨大的钟声在他耳边敲响,余音回荡不绝。 ------------ 第二十七章 激战,夔牛与金龙 夔牛是上古奇兽,生于东海流波山,其状如牛,苍色独角,一足能走,出入水即风雨,目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名曰夔。 这头从血池中一跃而出的夔牛却是实实在在的凶兽,浑身血红,面色狠辣。站在血水中,向着望牵衣怒吼一声,这裂石崩云的怒吼,引的雷声隆隆,整个天地似乎都随之变色。 望牵衣一皱眉头,这一吼之威几乎让她站不住脚,不在犹豫,直指苍天的巨大佛光剑对着夔牛砍去,所到之处,佛音弥漫。 龙且手中的白骨血旗威声赫赫,随风而动,每一次舞动,天空便会变暗一分,眼看金光巨剑将要落下,大喝一声:“咄!” 血池的夔牛顺势怒嚎,猛地冲天而起,对着佛光剑迎面而上,头顶上的独角变作青紫色,光华流转,庞大的能量感觉随时都能炸裂。 一声雷音巨响,佛光剑砍在夔牛的三丈独角上,一道绚丽的火花闪过,夔牛吃疼落入水面,哀嚎不已,眼睛也变得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望牵衣,水缸一般大小的鼻孔喷出一阵阵的血气。 这边望牵衣也被这反震的力量,逼得退后三步,佛光巨剑竟然被夔牛撞得粉碎,化作点点佛光飘落下来,将原本鬼气阴森的丰城多了一丝暖意。 龙且没有给望牵衣喘息的机会,紧咬牙关,白骨血旗再舞,阴风阵阵。赤裸的上身凝满汗珠,充满邪气的面庞此时全是不屈的神色,胸前的紫金色小铃铛也随着身体摇动起来,发出空灵之音。 夔牛感受到白骨血旗传来的风声,再次怒嚎,雷声轰隆,头顶的云雾阴沉下来,似乎触手可及。血池中猩红的血水激荡翻漾,犹如涛浪,在血浪腾起的最高点,夔牛单腿摆动,迅猛的冲向望牵衣,一时之威,惊天动地。 望牵衣眉头紧蹙,满是英气的一双凤眼如电般盯着威势浩猛的夔牛,身上的大红绣袍在地面上血池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耀眼。双手不停的结着手印,一朵和白玉血池般大小的莲花凭空而出,在出现的一瞬间,夔牛携带着漫天血浪到来。 难以匹敌的力量撞击在莲花上,望牵衣的身体一震,嘴角溢出血来,巨大莲花四分五裂,消失不见。夔牛再吼,单腿在空中用力,接着冲来,望牵衣大袖一挥,脚下莲花升起,向旁边躲去。 可是夔牛虽然体型庞大,可是速度一点不慢,眼看就要追上望牵衣,这时夔牛却哀嚎起来。一道白骨锁链出现,紧紧的拽住夔牛,锁链连接夔牛和地面上的白玉血池。夔牛气力用尽,跌落在水中(百度搜索 本书名 + 盗梦人 看最快更新),掀起一片巨浪。 望牵衣惊魂未定,与另一边的尸王龙且遥遥对峙,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殷红的血在上面毫不起眼。 龙且低头看了一下血池中的夔牛,心头一紧,自己的功力短时间无法恢复,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又这么棘手,好不容易挣脱牢笼,脱困而出,难道要再被关押三千年吗? “丫头,还要打吗?”龙且手中血旗遥指望牵衣,邪笑着开口问道。 望牵衣冷哼一声,平静说道:“你的出现终究是因我而起,放你走,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能让你生灵涂炭!” “好,好,那边再来,你这样子我喜欢!”龙且听到望牵衣的回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怀大笑,朗声说道。 说完后,龙且便掠到白玉血池中,站在夔牛的独角上,两丈长的白骨血旗在他的挥舞下更具威势,显得手臂上的肌肉凹凸有致。血池中的夔也牛吼声不断,掀起阵阵血浪,将他衬托的就像是冥君一般。 望牵衣浑然不惧,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金色小龙。小龙不满的拱了拱鼻子,然后睁开眼睛,嘴上的龙须不停的摇摆,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血池,猛然变得惊怒起来。向着血池中的夔牛龙吟不断,只可惜声音完全被夔牛的吼叫声盖过想,显得毫无威势。 小龙腾空而起,四只龙爪发出耀眼的金光,龙吟声不断,在这怒雷惊涛的环境中也听得清清楚楚,一道七彩光华闪过,龙身瞬间变大了千万倍,盘旋在空中,龙威赫赫。 血池中的夔牛毫不畏惧,猩红的眼睛盯着金龙,惊叫声不绝。 望牵衣翻身跃上龙头,红衣随风鼓动,双手负在身后,俯视天下。 看到望牵衣的这个样子,龙且松了松手指,而后将血旗握的更加紧了,胸前的紫金色铃铛发出阵阵铃音,像是小孩子的歌谣。 望牵衣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都是装的,父亲望虞给她造成的伤还没好,虽然有六佛菩提心经的帮助下能够稳住,可是经脉上的伤痕还在,和龙且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实在是太吃力。如果不是因为他被压值得时间太长,功力几乎散尽,此时只怕早已被他杀死。 可是要逃避吗? “残阳!”坚定的声音从望牵衣的口中传出,脚下金龙一声龙吟,龙嘴张开,一道火红的亮光伴随着破空声从里面蹿出。 原本阴沉沉的天空陡然间有了一份亮光,周围的阴风也减弱(盗梦人更新最快)许多,残阳已在望牵衣的手中。 巨大的刀刃和望牵衣一般高,刀柄握在她的手中显得极其的不协调。可是刀已入手,她,就是这里的王者! 残阳周身散发着浓烈的火焰,血红的刀身就像是刚从熔炉里锻打出来一般,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它的威势,刀中霸主! 手中摩挲着刀柄,残阳重新回到手中,望牵衣原本踌躇不定的心也安稳下来。虽然将残阳祭出十分冒险,可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残阳在手,天下我有! 看到望牵衣的这一系列变化,龙且终于变色,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即便是全盛时期,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也能接他十招! 可是,他会退缩吗? 龙且怒吼一身,身下的夔牛也随之吼叫,手中血旗一挥,一道血浪冲天而起,跃向望牵衣。 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望牵衣脚下金龙不退反进,向着血浪冲去,在接触到血浪的那一刻,金龙一声龙吟吼出,血浪喷洒落地,望牵衣凌空一跃,残阳举过头顶,长逾三丈的刀罡一头斩下。 龙且血旗舞动,硬接住望牵衣这一刀,残阳砍在白骨旗杆上,发出“吱吱”刺耳声。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不仅能够挥舞的起如此巨大的刀刃,还能有这样的力量,刀刃就在自己的头顶,并且还在一寸一寸的下压。 龙且双手硬顶着白骨旗杆,竟然还被望牵衣压弯了手臂,眼看刀刃就要碰到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它散发出的火浪。龙且暗喝一身,血旗翻转,旗面挥向望牵衣。 感受到旗面上的森森冷意,望牵衣收起残阳,转身躲过,重新踏在龙头之上,眼神睥睨! ------------ 洞庭大泽风云起(下) ------------ 第二十七章 决定 林雪猛地惊醒,瞬间反应了过来,看着望牵衣紧蹙的双眉,充满英气的凤眼,心里有了一丝羞愧,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便有了如此气魄,自己难道真的有把握吗? 望牵衣看到林雪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有所松动,继续说道:“目前为止,小皇爷也只是推测,不过我们也要先准备着才行,不能等到朝廷大军到 ------------ 第二十八章 林雪的布置 望牵衣和岳源听到林雪的话后,彼此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又重新看向林雪。而龙且却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专心致志的看着台子上这方制作精美绝伦的沙盘。 林雪没有抬头,指着沙盘继续说道:“岭南军想要到洞庭湖只有两条路,一是坐大船走延河,二是强行穿越大沼泽,可是如果他们走大沼泽的话, ------------ 第二十九章 往事 望牵衣左手握着陈可凡的手,用右手拍了一下岳源的肩膀,说道:“小皇爷,我们不是和朝廷作对,而是在和李令月斗法,说到底还是在帮助朝廷除去这颗毒瘤,做天霸太子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这么一说,岳源心里舒服了好多,接着说道:“大小姐说得对,不过想来就是天霸太子那样的人物,也有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 第三十章 战前 陈可凡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懂,做不了评论,不过当时刘大夏说他不是李令月的对手!” “哼!”望牵衣冷哼一声,说道:“我如果没有受伤,全力之下,刘大夏不是我的一合之敌。剑冢少主是绝对的天才,这一点我父亲都称赞不已,至于李令月,能跟莫雨昆比?” 不过望牵衣说的这种全力之下,是 ------------ 第三十一章 思索 清晨,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小雨依然在抽打着地面,随着一阵冷风的吹来,水面上的芦苇仿佛怕冷一般,俯下了身子,有一些甚至贴在水面上。 雨滴很小,却下的很急,打在地上啪啪的响声听起来十分急切。望牵衣早已经起床,走到窗前,看着窗户外面站岗的士兵,心里有了一丝戚然。这时一个哨兵速度飞快的向着大 ------------ 第三十二章 探查 ------------ 第三十三章 我愿意 ------------ 第三十四章 激战 慕容垂看着神色落寞的弟弟,心中有着一份惋惜,现在望牵衣有着想要杀你的心,而你却偏偏还情根深种。刚刚想要在说些什么,却发现慕容秀猛然站了起来,护在自己身前,面色凝重。 在望家的这一段时间,通过望虞的帮助,慕容秀已经安稳的进入了金刚境界,加上他本身就有过人天赋,整个人的武力已经有了翻天 ------------ 第三十五章 两位公主 ------------ 第三十六章 公孙羽 连绵的小雨已经下了五天,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个天空都是雾沉沉的,浓厚的乌云似乎要压在地面上。站在高处,俯视整个大泽,一派荒凉与颓废,静寂的让人可怕。 望牵衣站在距离水寨大约百里的一座木屋中,木屋紧靠延河,这里就是第一道防线。在这片区域,河道两岸全都是淤泥沼泽,普通士兵在上面根本无 ------------ 第三十七章 战前杀阵 ------------ 第三十八章 杀敌 ------------ 第三十九章 大战揭幕 ------------ 第四十章 霸刀,我的刀 ------------ 第四十一章 极寒领域 望牵衣满脸笑容,神采飞扬,巨大的残阳巨刃被她单手握住,横置在白随的肩膀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打趣的说道:“你是白家子弟吗?” 因为马天荣的原因,让她对白家产生了兴趣,因此看着白随这样的样子也就顺口问道。可是在白随听来,却感觉十分刺耳,就像是在故意讽刺他一般,他紧咬牙关,一脸 ------------ 第四十二章 ------------ 第四十三章 我有如来 ------------ 第四十四章 显圣 ------------ 第四十五章 浮屠 ------------ 第四十六章 突围 龙且大喝一声,手中血旗绽放出一道血光,如同黑夜中的莲花,充满着杀伐之气。血旗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焦急,发出阵阵的呼啸声,显得十分高昂! 看着几十把砍向自己的斩马刀,龙且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烁冰冷的寒光,他把手中血旗猛地向前一挥,血旗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笔一般,在他眼前写出一个血红 ------------ 第四十七章 黑莲 夜晚再次降临,整个天幕都遮掩起来。 林雪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说道:“想不到,大小姐竟然恢复的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 龙且却是诧异的说道:“不应该啊,难道暗中有高人给她治疗了伤势!”说完又摇了摇头,看着一旁的陈可凡说道:“你多替她按摩一下手臂,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 第四十八章 好多烦心事 延河上的第二道防线距离第一道防线不到三十里,周围的地形环境也大致相同,只不过这里居住的条件要好很多,就连普通的士兵也能有一个草棚子遮风挡雨。 可是这些东西却无法在战斗中发挥作用。 望牵衣住的地方,位于一个小河边,环境优美不说,屋子里的条件也非常不错,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用心。 ------------ 第四十九章 王馒头 “可凡,你等不及了吗?”望牵衣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陈可凡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望牵衣嘴角带着一丝坏笑,脱掉了陈可凡的上衣,让他露出诱人的上体,洁白细腻的肌肤上面似乎有着一层荧光。屋里虽然比外面暖和,可是衣服突然被脱掉,还是会感觉冷,他的 ------------ 第五十章 皇后命王馒头 ------------ 第五十一章 终究还是练了 ------------ 第五十二章 为你而活 ------------ 第五十三章 轻松 ------------ 第五十四章 揽忌,翻天和非花 ------------ 第五十五章 公孙羽的埋伏 ------------ 第五十六章 大败逃命 虎牙军只有三千人,是公孙羽的亲兵,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支劲旅。在公孙羽年轻的时候就是跟着他征战南北,一直以来最难得任务,最难啃的骨头都是由虎牙军来完成。人数从来都是三千人,里面的士兵阵亡后会从其他队伍中挑选合适的人补充。 就在孙国栋围剿水匪失败的第二天,他就秘密的将这支部队派进了洞庭 ------------ 第五十七章 约战 ------------ 第五十八章 公孙羽来战 ------------ 第五十九章 水幕佛钟 ------------ 第六十章 开天辟地,日月互换 ------------ 第六十一章 火里种金莲 ------------ 第六十二章 莲花挂坠金莲子 ------------ 天歌天堑大悬崖 ------------ 第一章 醒来 望牵衣有了意识之后,发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这具身体,哪怕是想要活动一下手指头,都十分困难。头脑中刚刚形成这个念头,就会感觉到刺骨的疼痛,沿着经脉一直传递到全身各处。 她甚至无法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来到了一个静谧的世界,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虽然不会感到害怕 ------------ 第二章 我是望虞的女儿 陈可凡愣愣的看着望牵衣,一时间不明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望牵衣看着窗外已经变黑的天空,答道:“我没有想到天歌天堑大悬崖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到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你觉得没信心吗?”陈可凡的语气有些焦急,他不想望 ------------ 第三章 水寨当家人 望牵衣转过头来,看着公孙羽,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大都督,虽然我们开始的时候是敌人,可是我却很喜欢你,你也确实值得我们尊敬!” 公孙羽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吃惊,天旭王朝的所有的将领,除了那些老一辈的,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得到这样的襃赞也并不是第一次。 “这次来,还有 ------------ 第四章 遇敌 “林大哥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如此绝情,你放心便是!”望牵衣搂着陈可凡,平静的说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一次李令月是吃了大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笑的格外得意。 坐在船上,两边的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陈可凡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看见望牵衣这个样子,不解的问道:“ ------------ 第五章 他乡遇故知 在射进里面的前一刻,秸秆的前段突然化作一团黑火,漆黑的火焰在黑夜中燃烧,看不到任何行迹,上面所蕴含着暴虐的力量,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燃烧空了。 在芦苇中隐藏的人等到觉察到危险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他们的藏身之地早已经被黑火覆盖,火焰接触到可燃物迅速燃烧,并且无法熄灭。 里面有 ------------ 第六章 关系太复杂 那两名金刚境界的家将没有料到望牵衣会突然向他们冲去,即便是做好了准备,可是看到对方手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刃,心里具是已惊,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逃的,慌忙间提起手中兵刃迎了上去。 望牵衣没有丝毫的留手,双手挥舞着残阳劈在了当中一人的长剑上,只听一声脆响,那把品质不凡的宝剑登时碎成了两 ------------ 第七章 发怒 望牵衣不用回头都知道陈可凡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她没有想到白克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与其和他打嘴仗,远不如用实力说明问题来的爽快。 残阳也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怒火,刀身上燃烧的火焰更加汹涌澎湃,上面透出一股滔天的霸道气息,将周围全都笼罩,几个功力低的人都战栗起来,面带怖色。 几丈远 ------------ 第八章 死撑到底 看着这凭空出现的龙头,白随一阵唏嘘,这个丫头现在就已经如此了得,如果给她假以时日,岂不是天大的祸患。这一刻,白随首次为自己的这次行动感觉到有些鲁莽。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白克的一番言语已经将望牵衣彻底激怒,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白随感受到龙头的威力,知道不能硬抗,身体侧移,用一道巧 ------------ 第九章 疗伤 千年老参表皮依然光鲜,像是蓝田白脂玉一般,浑然不似凡品。在下锅之后更是奇特,整支人参瞬间融化,随后在金碗上方烟雾氤氲,一个手掌大小白净净的小娃娃浮现出来,还有呵呵的笑声,转眼又消失不见,只有碗里汤水中留下一圈波纹。 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气,仿佛置身云端,飘飘然如登仙境 ------------ 第十章 半斤也不是盖的 葫芦呈碧青色,表面光滑如琉璃,不时有银光闪烁,里面还有一条赤蛇游动,荡起圈圈涟漪,如同仙界神物。 半斤满脸怒色,与他身材一般大小的葫芦在他手里耍的十分顺溜,或在胯下,或在头顶,最后竟然用一个手指头顶在葫芦中央,比起街市上的杂耍艺人还要来的精明。昨做完这些动作后,还满脸不屑的看着晴了 ------------ 第十一章 白帝 望牵衣站在东方,太阳之下,仿佛遮挡住了所有的光芒。她上身只有一个白色小肚兜遮住身体,上面绣了一朵盛开了黑色莲花,显得十分诡异。此时,她满脸寒霜,英气的凤眼中喷出怒火,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掉,看的晴了一阵发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陈可凡赶忙回头,喜极而泣,想要挣扎着跑到望牵衣的 ------------ 第十二章 一线天 远处,晴了被那朵神秘的莲花纠缠住,浑然不知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堂堂一个金刚镜高手竟然会被一朵莲花追着打,仔细想来,脸上就火辣辣的。她突然一个转身,同时身体向上一跃,离地足有三丈高,在空中她的身体舒展如同一只俏俊的飞燕,同时双手合十化作一柄利刃直劈身下的炫彩莲花。 一道剑弧从她 ------------ 第十三章 天亮入巴蜀 听到这里,龙且哈哈一笑,很是自得的说道:“以前总是不服我,现在怎么样?还能和我比吗?” 白帝翻了个白眼,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南怀玉,开口说道:“等待了三千年,拿到无悔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进入逍遥问的,也是我命不好!” “你还想那人飞升后,替你重塑肉身?”望牵衣眼睛 ------------ 第十四章 抢座 望牵衣一行五人到了白帝城,这里距离天歌天堑大悬崖不到五百里,原本以为时间很是紧迫,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由于这一次陨石降落声势太过浩大,大悬崖的通天门已经有千年没有打开过,这一次就连昆仑上的高人都说有异宝现世。做为大陆上三大险地之一,大悬崖一直以来都 ------------ 第十五章 说话打嘴 折剑阁在江湖上也是数得着的一流大派,在巴蜀就更加显得地位超然,仅次于西越剑冢和见著草堂。阁主商斗冲在知命镜已经徘徊多年,一柄秀峰剑也是叱咤江湖已久,威望甚高。 这名抢座的小姑娘就是商斗冲的小女儿商梨烟,商斗冲老年得女,娇惯的厉害,加上门中子弟吹捧,就有了这股跋扈样子。居中男子是折剑 ------------ 第十六章 出人意料 满嘴的木屑将历天天的嘴划得血肉模糊,她瞪大眼睛看着望牵衣,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仿佛是看到鬼一般,以至于都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待看到身边人的诧异神色,她才反应过来,满眼都是泪水,想要哭可是却哭不出声来,只要稍微一咧嘴,就有锥心的痛疼。 姜云大怒,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敢先动手,并且还如 ------------ 第十七章 岳家 望牵衣用筷子夹起一条鸭腿刚刚吃了一口,发现这道菜果然名不虚传,肉质鲜美,滑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听完南怀玉的问题,笑着说道:“你母亲是天旭长公主,两大阁老都对她俯首帖耳,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南怀玉听她这口气,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是在担心你们,虽然你 ------------ 第十八章 于兰花会 史三略有迟疑,没有料到望牵衣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现在不应该关心如何处理历天天的事情才对嘛? 难道自己果真老了?他暗自苦笑一声,然后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过些日子就是白帝城的于兰花会,你看现在白帝城聚集了这么多人,其实大部分人是奔着于兰花会来的,至于天歌天堑大悬崖 ------------ 第十九章 神秘庄园 史三惊异的说道:“望大小姐和三世子相识?” “何止是相识,我们和岳公子那可是……” 半斤还没有说完,望牵衣便将手中筷子丢进了半斤的嘴里,然后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和三世子见过几面,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记得我们!” “哈哈,大小姐放心即可,您如此风采,三世子定然不会忘 ------------ 第二十章 望仲淹 还有两天于兰花会才会召开,其中的重头戏大卖场要等到花会的组后一天。闲来无事,望牵衣和陈可凡一起坐在湖中央的凉亭中,最然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但是在巴蜀地区气候依然温和,岸边杨柳拂拂,百花齐放,难得的大好天气。 陈可凡穿着一身洁白长袍,外面套着一件蝉翼薄纱,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黑亮的檀木 ------------ 第二十一章 岳王爷岳桓卿 “你的意思是朝廷有人想要摧毁巴蜀武林?”望青峰皱眉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过惊人了,这样的手笔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来的。 望仲淹点点头,有些稚嫩的面庞透露出了一股别样的沉稳气质,他起身用毛笔在纸面上写了一个“李”字,然后看着自家大哥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长公主的授意!除了 ------------ 第二十二章 慕容虎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史三就已经到了西竹山庄,在他的手里拿着几张名帖,这是于兰花会的入场证明。在花会开始后,整个白帝城人山人海,越靠近中央的城主府,摆出来的东西就越加贵重,而那些顶尖的东西只会出现在城主府中。 望牵衣没有想到史三会来的这么早,她起身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陈 ------------ 第二十三章 接续战 他没有想到仅仅一招这个女孩就破掉了自己的黑蟒气,这可是他花了数十年功夫炼就的功法,借助两条双生巨蟒的精血,威力大的惊人,可以吞食武人的血肉转化成自身的功力,寻常金刚镜高手被黑雾碰到就是不死也要蜕一层皮。自从黑蟒气练成后,与人对战想来无往不利,在他想来就算是遇到知名境界的高手,也会有一战之力 ------------ 第二十四章 杀人拎头走 巨大的血红色巨刃伴随着一道低沉的龙吟声出现在望牵衣的面前,刀尖牢牢的插在地面上,刀柄刚好遮挡住望牵衣的下巴,上面散发出凌人气势将慕容虎周身的黑色浓雾都给冲散。 慕容虎周身一震,愕然的看着望牵衣胸前凭空出现的巨刃,耳边环绕着阵阵龙吟声,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在颤抖,有一种针扎般的感觉, ------------ 第二十五章 城主府 白帝城的城主府高大威严,围墙白色打底,上面绘有黑龙图腾,高一丈七尺,门外还立有一座巨大牌坊,上面用小篆刻有“天外无人”四字,可见当年立此牌匾的那一代城主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深红色大门上面缀满碗口大的铆钉,充满了金属质感,轻轻一瞥就能够感受到它的威严。门前是一条用汉白玉铺就的长道,可 ------------ 第二十六章 剑气近 “是长公主殿下!”岳源苦笑着说道,脸上少了以往那种爽朗的神色,“对于这一点就连我父亲都没有想到!” 望牵衣也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直愣愣的看着岳源,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生说道:“长公主要来白帝城?” 岳源想到此时住在西竹山庄的陈可凡,心里暗自为望牵衣祈祷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说道 ------------ 第二十七章 凤天战袍 那道剑气强的惊人但毕竟是死物,残阳所化的金色龙头与望牵衣心意相通,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占了上风。 两者都是霸道之极的招式,带着凌厉翔鼎的气势,在半空中相遇,在那瞬间陷入死寂,可随后就有震天的雷霆响声,岳源和凌宇二人木然的看着陡然发生的一切,在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整个大 ------------ 第二十八章 天龙前爪 望牵衣的这个问题刚刚说出口,脸上立马就多了一层红晕,这是她下意识说出来的,以至于自己都被这个问题吓到,她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岳源,接着说道:“这件袍子,我很喜欢!” 岳源与凌宇对视了一眼,然后笑容中带有一丝玩味,“牵衣你想买吗?” 望牵衣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有些懊恼,但是也浑不 ------------ 第二十九章 神主无名 这句话说得极具气势,竟然没有将朝廷放在眼中,直言巴蜀地区是他岳家的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改变?”望牵衣对这个很感兴趣,她开始的时候就料到岳王府会有所改变,不然以现在的形势,岳家没有任何的优势。 岳源说到这里,自信的一笑,开怀的说道:“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首先议价,价格 ------------ 第三十章 柴德正 这句话说的十分自然,好像就是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随便。在他口中的皇帝更像是他家中的子弟,可以随便教训。 老人似乎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对于皇宫中那位年轻的皇帝他只有叹息的份。自古以来海外诸岛的皇帝都很平庸,而这一任的皇帝柴德正用平庸来形容他都算得上是在夸他。 ------------ 第三十一章 紫竹林 ------------ 第三十二章 李瑾在路上 ------------ 第三十三章 城外与城内 “想来不会的,可凡公子和郡王的关系一向很好,当初在府上的时候,两人恨不得吃住都在一起!”明月知道李瑾关心南怀玉,便如此说道。 李瑾点点头,仰起头看着马车的车顶,脸上竟多了一丝迷恋的神色,语音也特别轻柔:“你说的也是,可凡的心地还是善良的,就算以前的事都是他装的,但是本性却装不了,这 ------------ 第三十四章 未战先败 望牵衣一觉醒来发觉外面天色依然有些晦暗,身边的陈可凡也睡的正香,自从她练功以来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起,基本上没有偏差,她看了一眼漏斗刚好是卯时。穿上衣服,走出房门,外面阴沉沉的,风刮得很大,树枝也剧烈的摆动,看到这种天气,望牵衣皱眉,今天是李瑾进白帝城的日子,看来老天也不给她好脸色。 ------------ 楼上看你一眼 李瑾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前方的那一处明黄,随后就感觉到一股凌人的气势向着自己直面扑来,这是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带着浓浓的死气和尸冷。 岳麟,李瑾在心中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在她身后的明月双手合十,一道无形气浪如同波涛般冲了过去,与那道杀伐之气碰撞在一起,在中间的空地上形成了一个龙卷风,就 ------------ 第三十六章 名单 岳源知道事情不是顺利,他看了一眼一脸正色的杨彦宇,笑着说道:“杨大人莫急,我刚才说了只是有些东西要按照这样的规矩来!这一次的拍卖品不同寻常,有许多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神兵保甲,这些东西那些江湖中人可是中意的很!”他话音一转,看向在场的众人,接着说道:“就算是那些大富商凭借着强大的财力,也难免阻 ------------ 第三十七章 岳麟战 ------------ 第三十八章 方天画戟 ------------ 第三十九章 龙刀 ------------ 第四十章 你是岳家伯伯 ------------ 第四十一章 我等他来战 ------------ 第四十二章 我的好处呢? ------------ 第四十三章 洞天福地逍遥问 ------------ 第四十四章 请帖 ------------ 第四十五章 莫雨昆 ------------ 第四十六章 你的脸可曾好了 ------------ 第四十七章 我的选择是对的 陈可凡蓦地一震,险些跌倒,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望牵衣紧紧的握住,十分的踏实,心中稍安,轻声说道:“承蒙殿下挂念,已经好多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疗养,他脸上的伤疤的确已经淡了很多,原本骇人的青紫色疤痕也已经变作一道粉嫩的划痕,在脸上稍使淡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难以发现。可是 ------------ 第四十八章 大卖场开始 ------------ 第四十九章 商斗冲 ------------ 第五十章 莲座出神剑 ------------ 第五十一章 智取 ------------ 第五十二章 胜与败 ------------ 第五十三章 战!! 李奉三刚刚走下擂台,望牵衣便站在擂台之上,对面的山石面色依然没有回复正常,刚才的一战强行打破李奉三的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望牵衣没有给他任何休息的时间,以她现在的实力定然不是山石的对手,如果不使一点阴险的手段,岂不是要输定了。 山石气极反笑,摇着头说道:“望虞家主可不会做如此下作之 ------------ 龙刀在手我为皇 ------------ 第五十五章 浮屠再现 ------------ 第五十六章 修罗界 ------------ 第五十七章 认主 不愧是佛塔修成的精灵,自有一分灵根,在这样枯燥的环境中,也能修行,怪不得会有这样高的境界。 “你来这里,坐到这!”浮屠指着烛台后面的空地说道。 望牵衣没有异议,顺从的坐在那里,这个地方距离烛台只有两尺,火光微弱,已经照不到她所坐的地方。望牵衣认真的看着烛台,心里满是清明这个 ------------ 第五十八章 为我辈武人正名 天歌天堑大悬崖是武林三大险地之一,在数千年前就有记载,即便是岳桓卿这个的高手都不曾进去过,可想而知里面到底会有多么的凶险。不过现在老王爷似乎对于有人能够在里面截杀神龙十分不满,势必要亲自前往探个究竟。 大悬崖的吸引力明显要比于兰花会的大卖场要有力的多,许多武林豪杰都已经再次等候多时 ------------ 第五十九章 起病 ------------ 第六十章 进,我进! ------------ 第六十一章 进入地宫 ------------ 第六十二章 是你? “莫雨昆?”望牵衣循着声音望去,竟然在路口处发现了面带微笑的西越剑冢少主,只不过那个笑容看起来十分刺眼。 龙且也十分诧异,他竟然没有发觉莫雨昆的踪迹,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便是岳桓卿、无名神主那样的高手也逃不脱他的感应,看来他是有一种独特的功法能够逃脱龙且的探查。 从第 ------------ 第六十三章 龙且受伤 ------------ 第六十四章 我终于找到你了 ------------ 第六十五章 龙且落败 ------------ 第六十六章 他刺了我一刀 ------------ 第六十七章 毛驴叫 现在的望牵衣显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莫雨昆看向望牵衣的眼神便有了一份赤裸裸的杀意!而且是当着凌宇和李奉三的面,没有任何的隐藏。 “雨昆你难道想要动手不成?”凌宇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必须的提醒你,老王爷对她可是十分看重,你可别做傻事!” 一旁的李奉三也连连点头,抚摸着自己修长 ------------ 第六十八章 望牵衣醒来 ------------ 第六十九章 等我给你报仇 ------------ 第七十章 依然是知命 ------------ 第七十一章 我叫望牵衣 ------------ 第七十二章 出丑 ------------ 第七十三章 是胜还是败 ------------ 第七十四章 我任命你 ------------ 南蛮行 ------------ 第一章 厉害的白起 白起跟在身边,王馒头很自觉的把小毛驴让了出来,只不过包子对于这个陌生男人很不喜欢,馒头兄好一番安抚才让它平静下来。 “想不到我真的被你骗出来了!”白起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块青色方巾,手里还拿着一把羽扇。这把羽扇是望牵衣强行塞到他的手里的。 望牵衣哈哈一笑,很是不屑 ------------ 第二章 报仇 虽然按照白起的推断,魔教的老巢就在南蛮,但是因为南蛮多为妖族的聚居之地,和天旭少有来往,中间又有陵兰山脉阻挡,他们对于南蛮并不是很了解,即便是白起知道的也不多。 望牵衣决定在去之前还是要先去一趟白帝城,龙且的死。凌宇等人要付一大半责任,如果不是他们三人前去阻拦,致使龙且受伤,他又怎 ------------ 第三章 走悬崖 南蛮十万大山,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只有位于中央的老画山周围是一片平原,但是也因为当年的大战毁于一旦。现在的南蛮大小势力无数,进入了群雄争霸的时代,其中有三股势力最为强大!分别是占领祖龙庭的非花,烂桃山的揽忌,以及冰原雪狼。 非花的王庭有以前的妖族作为班底,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 ------------ 第四章 爱做饭的王馒头 在悬崖的小路上整整行进了一天一夜,才发现前面的路渐渐宽敞起来。望牵衣已经浑身是汗,原本以为以他现在的功力走任何路都应该是如履平地,可是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十二个时辰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白起此时心中却多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他没有想到望牵衣竟然会真的背着他走了这么远的路,虽然心里明白这 ------------ 第五章 黑莲离体 “雪狼的勇士们,无论是谁,只要能拿下巨熊的头颅,封千夫长,赏毛皮五百张!”翻天骑着一头高大的白狼,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数千士兵大声说道。 “噢,噢!”一阵阵整齐的叫喊声铺天盖地,像是一道飓风一般吹来,比雷鸣声还要响亮。 今天是雪狼族狩猎的日子,冰原面积广阔,整整占据了整个南蛮 ------------ 第六章 雪狼内乱 望牵衣当然不知道现在的陈可凡在承受何种疼苦,而且即便是知道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迷路了!这么大的一片森林,到处都是雪茫茫的,太阳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们毫无目的的走着,根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该死,怎么连一户人家都没有,难不成都死了不成!”这几天的赶路已经让望牵衣烦躁不已,现 ------------ 第七章 突围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但是现在哪里有考虑的时间,翻天忍住腹部的疼痛大喊一声:“跟我走!”说完,便翻身跃上他的那头巨狼坐骑。 这个时候需要立马撤离才行,可是旁边的白莽熊已经发怒,没有那三名开玄高手的牵制,这里的士兵只怕还没走多远就被这巨熊拍个七零八落了! ------------ 第八章 可凡的消息 “只怕还没等你回去,就已经死在路上啦!”望牵衣突然显出身形,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看着周围面色紧张的士兵,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刚才也说了,那是你父亲的亲笔信,所以就不要在幻想着是你弟弟的阴谋了!” “你是谁?”翻天看着望牵衣,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出色的让人惊讶,仅仅只看了她一眼,就感 ------------ 第九章 女帝是我? “我并不是要和揽忌决战,再说他也是洞天福地,我们未必没有机会!”望牵衣指着王馒头说道,她知道去烂桃山凶险异常,她是非去不可,但是王馒头却不同。从他们刚认识算起,只有她欠这个这个男人的,而没有这个男人欠她的! 翻天显然没有料到望牵衣身边这个安静的男人竟然会有洞天福地的实力,有些震惊的 ------------ 第十章 打回狼谷 望牵衣认真的看着馒头兄,确定他不是在说笑,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轻声说道:“我是女帝!”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是望牵衣知道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王馒头看到她这个表情,知道望牵衣已经相信了大半,又认真的说道:“我骗你干什么,你以为你身上的龙是平白无故就能得来的吗?” ------------ 第十一章 烂桃山木崂峰 烂桃山名为烂桃实际上是一块得天独厚的福地,占地千里,方圆广阔。主峰木崂山高达万丈,如同一柄从天而降的巨剑,开天辟地,直插九幽之地,让人见后不禁会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无力感。 魔教就在烂桃山。 望牵衣和王馒头休息一晚后,没有过多的停留,天不亮便匆匆起身,直奔烂桃山!终于在晨间的 ------------ 第十二章 你会是这样的人吗? 这个女人自然是非花,在南蛮她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这一点,就算是揽忌也必须承认。 妖后非花,神主无名! 一直以来都是被世人称道的外域强者,立身逍遥问,纵步九天间。 从杀死妖王董卓的哪一天起,非花就是一个传奇,而且是延续百年的传奇。 “非花和揽忌一直都是死对头, ------------ 第十四章 来吧来吧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有数千持戟武士守卫在四周,衣甲鲜明,异常威武。 平台中央站着数百妖族熊兵,身体雄壮高大,坦胸露乳,胸膛上都长着茂密的绒毛,一脸的桀骜之色。他们便是负责下一步背运物资的挑山工。 望牵衣将背着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赶紧低下头,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山下的平民在 ------------ 第十五章 感应 在峭壁上待了将近三个时辰,望牵衣和王馒头也都神色平静,毫不吃力。 一直等到正午时分,他们才爬上石阶,就和望牵衣预料的一样,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包括平台上也是如此。 望牵衣有些激动的看了王馒头一眼,说道:“我说过,我们的机会很大!” 王馒头点点头,没有多说,静静的等待着望 ------------ 第十六章 活着的勇气 牵衣竟然到了这里! 陈可凡心里既高兴又害怕。他知道牵衣一定会来救他的,所以多大的苦难他都愿意承受,活着就有希望,见到牵衣的希望。可是他也明白眼前的女人有多么的强大,即便是长公主李瑾也比不上这个女人。 他擅长观察人心,能够很轻易的察觉到对方在想些什么,但对于揽忌,他却生出了一 ------------ 第十七章 发现 一直等到深夜,望牵衣才睁开眼睛,双目一片闪亮,投射出令人惊异的光芒。她已经将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最重要的是她的信念,可以和任何人匹敌。 即便对方是揽忌,她也不会退缩。 揽忌又如何? 我望牵衣必定成为一代女帝,即便是传说中的天霸太子,她也敢与之一战! ------------ 第十八章 怒极而战 “不是的,教主!可凡不敢”陈可凡轻轻的倚在揽忌的身上,带着笑意说道,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泪水。 “哦?真的?”揽忌来了兴致,手指摸索着陈可凡修长的脖颈,说道:“那就好,你可真是个可人儿!” 陈可凡的轻笑一声,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下方,此处极高,是魔宫的最高处,距离地面足有 ------------ 第十九章 下来一战 这就是望啸天的霸刀! 易飞是知命境高手,面对这样的一刀,他无法退缩,也不想退缩。身上的血红色铠甲如同流动的血液,散发出阵阵煞气,他的眼睛也是通红一片,仿佛来自于地狱九幽的嗜血恶魔,所到之处,罪恶滔天。 手中长刀横放于身前,刀锋处凝聚起实质的金色光芒,眼睛里没有任何犹豫,有的 ------------ 第二十章 战揽忌 凤天战袍是揽月的,作为当年的魔教教主,公认的武林天骄,不可一世。 但是随着揽月的寂灭,魔教也成了丧家之犬,被迫离开天旭,扎根南蛮。而凤天战袍也一并消失,数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现在,这凤天战袍就穿在望牵衣的身上,而且还站在揽忌身前。 所以,揽忌说她是故意的。 ------------ 第二十一章 雷电骨爪 光柱将揽忌完全笼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如此耀眼! 她一身黑色长袍随风鼓动,身后灰色长发被光柱闪耀散发出淡淡的星光,微微抬头看天,表情淡然冷漠,浑然无物,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或者说不值得她在意! 自从离开望家,望牵衣就一直在战斗,无论是刘大夏、寒月,还是公孙羽、龙 ------------ 第二十二章 激战正酣 望牵衣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朵莲花浮现在她手中,向外用力一撒,莲花随风舞动!望牵衣双手紧握残阳,刀锋处的火红色罡气闪烁不停,随时都能喷薄而出! 望牵衣身形一转,穿梭如同鬼魅,拖曳的残阳巨刃留下一道火红的尾光,足有数十丈长!脚踩莲花,步步生莲,瞬间来到揽忌身后!看着这个强大的 ------------ 聊一聊,聊一聊! ------------ 第二十三章 王刀王道 揽忌距离逍遥问只有一步之遥,经脉中的内息雄厚浑重,如果不是开始的时候强行使用雷电之力,就是拖也能拖垮望牵衣和王馒头。即便是如此,她此时也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她的内息远远要比望牵衣恢复的快! 还没等望牵衣反应过来,揽忌已经高高跃起,眼睛冷漠,右手撑天,仿佛托举着一座大山,气势雄辉,颇有 ------------ 第二十四章 那一抱,碎了我的心 陈可凡看着望牵衣远处的背影,哪怕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心里还是生出一份难以抹除的悲痛。从希望到失望向来如此,不过幸好现在是失望,而不是绝望! 不过今天的揽忌做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原本他只想吸引这个女魔头的注意,好让牵衣得以喘息,能借助残阳逃离烂桃山。在跃下宫墙的那一刻,他甚至已 ------------ 第二十五章 扶你上王位 刘半斤站在山洞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不大的酒葫芦,此时满脸都是兴奋,急匆匆的跑到望牵衣身边,大声喊道:“啊呀我的小主人,你怎么才回来啊!伤着没有,没出什么乱子吧?咦,可凡少爷呢?” “揽忌太厉害,我们打不过她,好在看到了可凡本人!”望牵衣笑着说道,伸手搭在半斤的肩膀上,这么多天没见还 ------------ 第二十六章 你记得,她早把你忘了! 听到这句话,翻天先是惊讶,而后苦笑一声,看着白起说道:“你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是不是?” 望牵衣不在的这几天里,雪狼王派大军前来围剿,情况危急,翻天能想到的办法只有逃,赶紧离开大军的包围。但是白起不同意,仅仅凭借一千人就能和比自己多十倍的敌人周旋,并且不落下风! 就算是诸葛武 ------------ 第二十七章 就是这么简单! 王馒头的这句话说到了重点,翻天和非花当时的感情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 现在的非花已经是南蛮的妖后,百年前的那段感情说不定早已经忘了,自董卓死后,组龙庭里不乏美男,愿意做非花入幕之宾的更是趋之若鹜。 面首一说,由来已久! “你说得对,我太自以为是了,现在的非花是 ------------ 第二十八章 要你臣服 “杀回雪原,生擒你父王!” 翻天和望牵衣站的很近,肩膀几乎就要靠在一起,这句话自然是听得很清楚,可是他还是一愣神,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别装傻,我知道你听见了,怎么,觉得不行?”望牵衣笑着问道。 翻天罗略一迟疑,思索片刻后皱着眉头说道:“在我雪狼大 ------------ 第二十九章 梦幻迷离 “残阳!” 望牵衣没有犹豫,朱唇轻启,想要以一种无敌的姿态战胜翻天,祭出残阳是最直接的方式。 一道嘹亮的龙吟声贯彻天空,直入九天,震彻人心!火红色的亮光将整个的星空燎亮,绚丽而又迷人。 火红色巨龙在天空中盘旋游荡,与地面上的积雪相应,映的雪花一片红紫,如同最奇妙的烟 ------------ 第三十章 做我的男人 再次抬起头,望牵衣的眼睛血红一片,如同嗜血的魔兽,将会撕毁眼前的一切。 “吼!”望牵衣从喉咙里发出这个声音,分外恐怖。 翻天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知道现在的望牵衣十分危险,他强行凝聚起真元,再度化作雪狼,脚步蹒跚的向后逃去。 “嘿嘿额!”望牵衣一阵冷笑 ------------ 第三十一章 一台新戏 翻天也是性情豪迈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望牵衣,他的境界虽然不高,但也能感受得到望牵衣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这个时候他想的却是非花,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董卓死后,她也从未在人前提起过翻天这两个字。哪怕是在她最危急的关头,也没有向他求援。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在非花 ------------ 第三十二章 馒头兄,无敌 白起看了一眼身边默然不语的馒头兄,又看了一眼对面坐在望牵衣身边的翻天,再看看强自安定的望牵衣,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但还是的忍着,他咳嗽一声,接着说道:“我们的人太少,要和雪狼王正面拼斗,不容易!” “我知道,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指挥士兵以一当十,就算加上我和馒头兄也不行!”望牵衣放下 ------------ 第三十三章 玩一下?玩你的? ------------ 第三十四章 整个天下都是你的 ------------ 这几天太累了!!!!! 明天恢复更新! ------------ 第三十五章 战前 ------------ 第三十六章 开幕 ------------ 第三十七章 为帝路上的第一仗 ------------ 第三十八章 胜利和鲜血 ------------ 第三十九章 拦截小组 ------------ 第四十章 馒头兄,上 ------------ 第四十一章 一击而退 ------------ 第四十二章 他是我的男人 ------------ 第四十三章 你长得太丑了 ------------ 第四十四章 慢慢享受 翻空死了,身体被望牵衣一指破成碎片,只剩下一个头颅。 宽大的帐篷里烧着柴火,火势很旺,发出“呼呼”的响声,将外面的寒气隔绝。 望牵衣脱了外面的袍子,只穿着贴身小衣,曼妙的身材一览无遗。她躺在床榻上,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蒲扇盖在她的眼睛上,睡的很香。 一只 ------------ 第四十五章 也许吧 ------------ 第四十六章 结盟 ------------ 第四十七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 第四十八章 我还是个孩子 ------------ 第四十九章 你要乖乖的 ------------ 第五十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 第五十一章 十一月二十八 ------------ 第五十二章 揭幕 ------------ 第五十三章 妥协 ------------ 第五十四章 决战紫禁之巅(上) ------------ 第五十五章 决战至今之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