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媛贵人 消融的雪水顺着瓦檐的凹槽淅淅沥沥的淌下,我躺在铺着狐裘的躺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看着。瑾翠掀开帘子手里捧着个紫金雕花的暖炉进来,带进来一股的寒气,我从书卷上移开眼睛看向瑾翠。 “这么冷的天,你又往外头玩闹去了?” 瑾翠将暖炉放置在躺椅之下,才起身拍了拍身上还未消融的雪花,笑着说道:“娘娘一到冬日里就不爱动弹,最是怕冷,娘娘看书入神,暖炉里的炭火都快熄了,奴婢便去添了炭火。” 瑾翠这一说,我连裹了一下盖在身上的毯子,确实有些冷。 透过窗棂格子,外面的雪白莹莹的一片,偶能闻到淡淡的梅香:“腊梅院里的腊梅这会儿是开了吧?”从躺椅上起来,向瑾翠问道。 瑾翠又忙着将暖炉从躺椅下拿出来,放在我脚边上:“回娘娘的话,昨儿个晚上便就开了,咱们长春宫的几位主子都一早的去瞧着鲜了。娘娘,您要不要这会也去瞧瞧?” “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放下手里的书卷,问道。 “快到申时了。”瑾翠答。 “那便不去了。于公公那边怎么说?” “侍寝的牌子已经翻下了,今儿个是永福宫的媛贵人。”瑾翠说完,沏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接下瑾翠递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是前些日子皇上赏下的大红袍,浅尝便唇齿留香,放下茶杯,兀自的说着:“那媛贵人比本宫先入宫一月有余,却至今未曾获半点圣宠,想来,现今于公公是拿了她不少的好处吧。” 瑾翠听了不由撇了撇嘴,很是不大高兴的模样,低声嘟囔了一句:“昨儿皇上都许诺了娘娘今儿晚上要来这儿的,却被那媛贵人抢了去。” 挑开门帘子,远远的看了西院的腊梅院,突的心里惊起巨浪,忙转过头问瑾翠:“明儿是什么日子?” “娘娘,明儿是冬至。您前些天不是还向皇上请旨冬至回府省亲吗?” 明儿便就是冬至了,是她入宫的日子。 转身落寞的回到屋子里,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一对羊脂白玉的雕花耳环左右的看着,然后又放回原处。 这会儿长春宫其他两院的安贵嫔和杜贵嫔缓缓的走进来,院门外当值的太监忙着赶进来禀告:“娘娘,安贵嫔娘娘、杜贵嫔娘娘来向娘娘请安。” “快让两位姐姐进来,外头冷,可千万别冻着了两位姐姐。”我话音才落,安贵嫔和杜贵嫔两人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先是行礼请了一句安:“臣妾请宸妃娘娘安,娘娘千岁!” “两位姐姐快请起吧。”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又抬头向屋子里候着的红玉和橙香唤道:“红玉快为两位贵嫔娘娘上茶,橙香将瓜果酥饼都呈上来,本宫要与两位贵嫔娘娘吃着聊着。” 不一会儿,红玉便奉了茶上来,橙香也将瓜果酥饼都呈上来了,最后瑾翠命几个宫女往这屋子里又添置了几个暖炉。 “臣妾同安贵嫔在御花园里见着那媛贵人了,不就是皇上翻了她的侍寝牌子吗?那尾巴可是扬到天上去了,见了臣妾等人不行礼也就罢了,还在那儿大放厥词说娘娘您论才情样貌皆不如她,皇上宠爱您不过就是凭着您父亲是当朝丞相,三朝元老罢了。”杜贵嫔抿了一口热茶,说完,向旁边的安贵嫔递了个颜色。 “娘娘您入宫半年圣宠不衰,皇上与您可是鹣鲽情深,就是皇后也比不得您,这后宫早就是您说了算的,那媛贵人以为皇上翻了她侍寝的牌子便觉就能一步登天,这后宫里侍过寝的后妃不说,连宫女也有好几个吧!最后皇上宠爱的还不只有宸妃娘娘您一人。”安贵嫔献媚的说着,脸上堆着端庄得体的笑。 “两位姐姐说笑了,皇上待后宫众姐妹自是雨露均沾,毫无半点偏私,本宫不才,得皇上圣宠,只是安姐姐这话得亏是在本宫这里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说本宫自恃皇上宠爱,妄自夸大,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我这话虽有责备安贵嫔之意,却无责怪之心,在上一世的三年里,安贵嫔和杜贵嫔虽爱搬弄是非,但却未真干过害我之事,且两人娘家人在朝中并不受重用,担的都是闲差,就算她二人再怎么折腾,贵嫔之位已为最高了。 安贵嫔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起身跪下,嘴里说道:“臣妾绝无别的心思,望娘娘恕罪!” 我笑着伸手扶起她,道:“安姐姐多心了,你是藏不住话的人,只是这后宫并不都是你我这样的良善之人,本宫只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可别因此害人害己。” 安贵嫔连连谢罪,称谨遵教诲。一会儿的功夫,安贵嫔、杜贵嫔两人托辞告退,我也不留她们。转身唤了一声瑾翠:“收拾行李,我们这会儿出宫吧。” 暮色半掩,地面上雪莹白莹白的,掩住了皇宫的金碧辉煌,我带着瑾翠乘着马车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太监的声音响起:“宸妃娘娘,马车冲撞到了媛贵人的轿子。” 掀开马车帘子,媛贵人已然一脸怒气的站在雪地里,她穿得是一身华贵的粉色,衣裳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外披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一张娇嫩的脸描画着精致的眉,杏目如波,樱桃小嘴狂妄的扬着,她自是要狂妄的,明日一早,她便要从媛贵人摇身一变成为媛贵嫔。 “臣妾见过宸妃娘娘。”媛贵人见我探出脑袋来,微微俯身行礼。 我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本宫的马车冲撞到了媛贵人,不知媛贵人可有受到惊吓?” “臣妾无事。臣妾想问娘娘一句,是有意还是无心撞臣妾的?”媛贵人突然转变语气,质问道。 我本就心中郁闷,一个小小的贵人都敢来质问我,心中腾的窜出一股火来:“媛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问本宫?” “娘娘是看皇上召臣妾侍寝,便怀恨臣妾,想至臣妾于死地,对吧?” 我微微一笑,媛贵人摆明是要无理纠缠,放下帘子:“媛贵人,今日本宫的马车无意冲撞到了你,本宫心里很是抱歉,待本宫回宫,定不会让媛贵人平白受了这惊吓。”说完,便催促着赶车的小太监快点赶车。 马车一路颠簸,我的心却更加沉重起来:“瑾翠,还记得本宫跟皇上是怎么相识的吗?”我问瑾翠。 “奴婢记得。”瑾翠回答。 ------------ 第二章 豆蔻年华的遇见 那年,我不过双八年华。穿着丫鬟的衣服和瑾翠溜到大街上游玩,那日,正巧是元宵佳节,街上热闹的很,有很多的小玩意儿,我一路看,一路跟瑾翠追着玩。 “瑾翠,快过来,这里有舞龙的!”我挤进一群人当中,里面正表演着舞龙,两条龙舞得栩栩如生,十个人撑着龙往一个大竹架子上爬,两队人,相互较劲,都往竹架子顶上挂着的铃铛攀去。 瑾翠气喘吁吁的扒开人群跑到我身边来:“小姐,你可真能跑,追得我好累。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不然被老爷发现,我又得被关柴房了!” “我们再看一会儿龙,就看一小会儿,爹爹进宫了,没这么早回来。”瑾翠拗不过我,她自己也被眼前精彩的舞龙给吸引了,便不再催促我回家。 突然,吱嘎一声,高高的架子就往我们这边倒下来,围着的人群慌忙的乱窜,把我和瑾翠给冲散了,我只听得瑾翠焦急的喊着:“小姐,小姐……”脚下一不留意,被人绊倒摔在地上,周围的人已经一哄而散,逃离了危险区域,我准备爬起来,却看竹架子就要压在我身上了。 霎时一袭白衣而过,将我从地上带起,迅速逃离,这时,竹架子轰隆一声瘫倒在地上。我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竹子,心有余悸,抬头对上他的眼,感激的道了一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瑾翠再度拨开人群找到我,见我无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姐,幸亏你没事,可吓死我了!” 我这里才跟瑾翠说了几句话,转过身想再次跟救命恩人道谢,发现他已经走了。望着长街上绵延不绝的红灯笼,看到他路过相思桥,跟身后的几个人谈笑风生。 “小姐,你在看什么?”瑾翠疑惑的问道。 “相思桥为何名为相思?”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瑾翠不假思索,答:“自是因为相思。” 前面的人群簇拥,我拉着瑾翠往前面挤去,瑾翠一边跟我走着,一边说:“小姐,我们真的得回去了。” “那里在放河灯,瑾翠,我们去放河灯吧。”说着,高兴的往放河灯的地方跑去。 “这河灯真好看。”我拿着玫瑰花状的河灯左看右看,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是由浅到深,红得发光,中间的灯芯点着火,发出晕黄的烛光。 “姑娘,这里的灯都有不同的用,莲花形的是求健康平安的,鲤鱼形的是求鱼跃龙门升官发财的,金元宝形的是求财源滚滚的,您手上拿的玫瑰花形的,是求姻缘的,是为相思灯。这相思灯得从这相思桥下放入这相思河中,月老红娘定会为你寻一份好姻缘,一生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卖河灯的老板越说越有兴致,指着桥下那一群正往相思河里放相思灯的才子佳人:“月老定会这些小姐公子寻一份好姻缘的。” 我随着卖河灯老板指的方向看去,相思河中许许多多的相思灯井然有序的随着河水前进,老板说,相思灯安好的出了相思河,就会有好姻缘。 在河边放下手中的相思灯,看着相思灯顺着河水一路前进,过了桥洞,却突然在一边打翻了,我一路追过去,用木棍将打翻的相思灯从河中拨到河边,沮丧的看着我的相思灯,偶然发现一只相思灯被水草挡住了,完好的停在那里,心下一记,从损害的那只相思灯里拿出我的纸条,放到完好的那只相思灯里。 好奇心驱使,偷偷拿出那只相思灯里的纸条看了一眼,字迹苍劲有力,写着“风调雨顺,天下安康”八个大字,这分明不是求姻缘的? 我的纸条上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悄悄的跟那张纸条并列放着,小小的河灯,承载着如此沉重的愿望,我由衷的担忧它能否顺利的流出相思河。 小河灯在河中摇摇曳曳,奋力的前进,我一路跟着它,看着它流出相思河,往一条小河流中驶去,渐渐的消失不见。 “小姐,我们回去吧。”瑾翠在后面再一次说道,我转身与她舒心的笑,大步的往府中而去。 时隔半载,一道降婚的圣旨惊的丞相府鸡飞狗跳,爹爹一半欢喜一半忧的将我送上花轿,花轿兜兜转转抬入宫门,抬过长长的宫路,抬进了乾清宫。 喜帕遮住了所有的视线,我低着头,看到一双黑底镶金丝绣线的黑靴向我走来,喜帕被掀开,他一身的大红的喜袍,脸上并无多少欢喜的神色,一双鹰眸犀利。我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元宵那日救下我的男子居然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神色缓和,浅浅的问了一句:“你多大年岁了?” “回皇上的话,臣妾元宵时过了双八年华。” 第二日,圣旨下,封我为宸妃,自此以后三年内圣宠不衰。 …… 瑾翠轻声唤了我一声:“娘娘,到丞相府了。”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挑开帘子,下车之前,跟瑾翠说了一句:“天下最是无情是帝王。” 丞相府门外,爹爹带着哥哥、妹妹、两位姨娘以及府中一众家仆跪在地上恭敬的喊道:“宸妃娘娘千岁!” 瑾翠扶着我下了马车,我赶紧扶起地上的爹爹,相继扶起哥哥、妹妹、姨娘们:“爹爹折煞女儿了,古来都是女儿跪拜爹爹的,哪有爹爹向女儿跪拜行礼的。” 爹爹笑着说:“老夫先跪拜的是我朝的宸妃娘娘,然后宸儿才是老夫的女儿。” 转身看身后白莹莹的雪,一条马车轮子轱辘的痕迹,蜿蜿蜒蜒的,另一头是高院庭深宫门紧闭的皇宫。 ------------ 第三章 一壶桂花酿一程往事 哥哥一如以往的白衣风雅,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绒子,他将我拉到院子里,说:“宸儿,这样好的雪景,我们该在院子里摆一方小桌,置好炭盆,煮着桂花酿,一边说话才是。”说完,他立即命下人搬了小桌放置在院子里,添置好炭盆,又将桂花酿放在炭炉上热着,桌上还添了几样零嘴,花生、瓜子、酥饼、糕点。 院墙角边上种着一株腊梅,暗有梅香袭来,上一世,哥哥一直都极宠爱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跟哥哥打闹,将爹爹最珍爱的一副字帖给泼了一方的墨,爹爹知道后怒火冲冲,最后还是哥哥替我背了黑锅,被爹爹抽了一顿鞭子,还关进了柴房,不准吃喝。我偷偷的从厨房拿了馒头去给哥哥,看着他一个劲儿的哭,还是哥哥给我抹着眼泪,一边安慰我说:“哥哥要保护妹妹,哥哥是男子不怕被抽鞭子。” 桂花酿的酒香随着袅袅的热气慢腾腾的升起,浓郁又清香,在小院的莹白雪地上,哥哥倒了一杯暖热的桂花酿递过来给我,开口问道:“宸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接下哥哥递过来的桂花酿,浅浅酌了一口,桂花的香溶于唇齿,温热的桂花酿醉中带着点甜。我笑了笑,眉眼弯弯:“在想小的时候,我把墨泼到了爹爹珍藏的画上,后来是哥哥替我背的黑锅,哥哥你还被爹爹抽了一顿鞭子,关在柴房里不准吃饭。” 哥哥无奈的叹了一声,爽朗的笑着,眉眼言语之中,宠溺尽显:“宸儿你小的时候,最是调皮,把墨泼到父亲的画上算是最平常的一件事了。你还记得吗?你十岁的那年,定远将军来府中找父亲,他的马就拴在咱们府中的后院里,你一时起了玩心,跑去扯马尾巴上的毛,你一用力,马儿一吃痛,后脚一踢,就踢到了你,父亲跟定远将军正在前院里谈事,突然就听到你响亮的哭声,急忙跑出来,哪知你又爬起来拽着马尾巴不放了。” 一说到小时候的事情,将死后重生后的阴霾一扫而光,我恍若回到了那个时分,十来岁的摸样,倔强又调皮。哥哥说完,我捂嘴笑了起来,随后,接着说:“当时可把定远将军给吓坏了,那马儿又是一蹬腿,把我踢的老远,我当时摔得坐在地上,屁股都火辣辣的疼,爹爹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吓得都不敢哭,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爹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那之后,定远将军来咱们府中再也不敢骑马来了。” 哥哥又叹了一口气,一杯温热的桂花酿灌入喉,凝视我许久,才缓缓的叹道:“这转眼之间,宸儿都已经长大了,都已经嫁人了!”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哥哥忙命下人将小桌子搬到屋檐下,四妹带着侍女欢快从西厢里跑出来,在院子里见了我和哥哥,高兴的叫了一声:“大哥、三姐,你们在煮酒吃呢?”说着跑了过来,命下人搬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哥哥给四妹斟了一杯的桂花酿,她端起酒杯就大口的饮了下去,饮罢,咂了咂嘴,赞道:“大哥酿的桂花酿天下一绝!” 四妹是二姨娘的女儿,二姨娘在生三妹之前还生了个儿子,只是不到半岁便就夭折了,之后有了四妹之后,所有的疼爱都放注在四妹的身上,虽四妹小了我半岁,性子却天真简单。 一炷香后,雪下得小了些,四妹欢快的扬着手跑到院子里,伸手接着天上落下的小雪花,又开心的冲着还在屋檐下的我和哥哥喊道:“大哥,三姐,你们一起来玩吧!” 我笑着摆手,哥哥嗔责了四妹一句:“你又不是不知你三姐一到了冬日里便就不爱动。” 二姨娘带着丫环担心的跑了过来,向我微微行了礼之后,连忙跑到院子里将四妹从雪地里拉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着她:“娘亲都叫你不要乱跑,你不听,要是以后更你三姐一样……”她们走远了,声音已经听不清晰。 我低下头,眸子里装满悲伤,哥哥也轻声叹气,兀自独饮桂花酿,一杯接着一杯。 那也是大雪覆盖的冬天,还是在我十岁那年,我偷偷跑出府,跑到山上去追兔子,后来遇到雪崩,大雪将我埋在山下,最后是哥哥发现我没在府中,顶着风雪到处找我,他用手一点一点的挖开覆盖在我身上的雪,将我从雪地里背回家。回来后,我便病了一个冬天,身子也落下了病根,一到了冬日里便就不爱动弹。哥哥的手也等了一个多月才好。 良久之后,哥哥抬头看了下皇宫的方向,幽幽的问:“他对你好吗?” 我一声苦笑落下,又换上一副幸福的摸样,说:“想来哥哥也听说了,朝中盛传皇上独宠宸妃一人,这确是实事。” 哥哥听后,忧喜参半:“皇上宠爱于你,是喜亦是祸,后宫人心险恶,为了争宠穷极所有,你得宠,其他嫔妃定会记恨于你,暗中加害于你,宸儿,你切记,如今的你不当当是后宫里的宸妃,你的身后,还有丞相府,丞相府与你是息息相关的。” 哥哥的话霎时将我惊醒,上一世我入宫后,处处争宠,累及爹爹在朝中处处受挫,我虽有皇上护着,可他们会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按在身为丞相的爹爹身上。此一世,不论如何,绝不会累及到丞相府。 炭炉里的火渐渐熄了,炉上暖着的一壶桂花酿也渐渐的凉了,这个时分,她的轿子已经抬进了宫门,抬进了乾清宫。这一世,我总算是避开了那一室的暖香如玉,一室旖旎风光以及那一声声的娇吟粗喘。 炭火彻底熄了,瑾翠扶着我回了在丞相府的闺房,第二日便有圣旨下来,封云西郡主为雪贵人,赐住长春宫的腊梅院。 下午,便一道圣旨送到丞相府,催我回宫,我推脱身子不适,拖了一日才起身回了宫。 ------------ 第四章 才貌双全雪贵人 第四章 才貌双全雪贵人 回到宫中是辰时,虽离宫了两日,长春宫依然暖和,屋子里的炭火并没熄过。传旨的于公公还在屋子里候着,待身子暖和了会儿,接过红玉端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于公公,皇上可有处理朝政大事?本宫可需去向皇上请安?” 于公公恭敬的微弓着身子,不卑不亢的回答:“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乾清宫前殿与众大臣商议国事,皇上交代了,娘娘您勿需前去请安,皇上还知娘娘您一到了冬日里就身子懒,也特许了娘娘您不必去坤宁宫晨昏定省。” 于公公说完,我起身朝着正东的方向微微行礼,道了一句:“臣妾谢过皇上恩典。” 瑾翠送于公公出去,在出殿门的时候,瑾翠偷偷的塞给于公公一锭银子,问:“公公,皇上可有说今晚去哪位主子/宫里?” 于公公未说话,瑾翠一喜,忙道:“还望公公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我家娘娘从府中带了桂花酿,邀皇上共饮。” “自是,自是,老奴也盼着皇上跟宸妃娘娘好。”说完,佛尘一甩,快步的走出长春宫。 我倚在朱漆雕花的柱子上,瑾翠转过身,惊愕的叫了我一声:“娘娘?” 我冲她浅淡的笑,说:“瑾翠,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瑾翠进屋子里拿了披风给我披上,又让一个小宫女提着炭盆,跟着我一块走出屋子。 冬日穿的绣花鞋里夹了厚厚的袄子,走在雪地上也不觉得冰脚,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腊梅院,站在院子外,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艳,一枝两枝的从高高的院墙里探出头来,梅香浓而又转淡,如泉水淌淌的琴音在院中响起,我站在院子外,静静的站着,许久之后,抬腿往走了进去。 新封的雪贵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披着同样雪白的狐裘披风,披风下端绣着一圈浅淡的粉色桃花,她就恬静的坐在院子中风轻云淡的抚琴,琴台的下面放着一个小炭盆,宫女太监皆未侍奉在侧。 我推门走进去的声音惊动了她,她手指轻放在琴弦上,抬头疑惑的看着我,随后露出纯洁的笑容,站起身来,微微向我行礼:“您应该就是宸妃娘娘吧?” 我微微点头,问:“这长春宫里除了本宫之外,还住着安贵嫔和杜贵嫔,雪贵人你如何认出本宫就是宸妃?” 雪贵人这才行了后妃之礼:“臣妾见过宸妃娘娘,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我抬手,示意她起身,雪贵人这才说:“臣妾昨日才赐住在腊梅院,本应该是要去向宸妃娘娘请安的,但娘娘回府省亲了,并未在宫中,臣妾已经向安贵嫔和杜贵嫔两位姐姐请过安,今日听闻娘娘已经回宫,所以臣妾猜您就是宸妃娘娘。” “既你已猜出本宫就是宸妃,为何不行宫妃之礼?”我故作震怒的质问。 雪贵人并无半点惊慌:“臣妾方才只是猜测,因此不敢胡乱行礼,猜对了便是好的,若猜错了,才真是冒犯了宸妃娘娘。”说得有条有理,果然是才貌双全的雪贵人。 我往屋子里走去,雪贵人跟在后面,腊梅院里一直无人居住,家具物什之前都是没有的,屋子里简单的摆放着一方桌子,几个绣墩,新添了几样物什,不过看起来还是显得空荡简单了些。腊梅院里只分派了三个宫女和三个太监,雪贵人带进来的丫头也随了宫女的编制,偌大的院子里加上雪贵人总共只有八个人。 环视了腊梅院一圈,转身跟身后的瑾翠交代道:“待会你命人到尚宫局里去领几样东西送过来,屏风一扇,镜台一座,桌椅柜子各一套,软榻一张,再命尚服局为雪贵人赶制两套冬日里的衣裙。” “是。”瑾翠恭敬的应了一声。 雪贵人领着腊梅院里的众宫女与太监连跪下谢恩:“臣妾谢过宸妃娘娘!” 这腊梅院我着实不想多呆,随便与雪贵人说了两句体己话,便带着瑾翠准备走了。这时候,珣麟寻我到了腊梅院,正巧与准备走的我正面碰上,我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反应过来的雪贵人亦是行礼:“皇上万岁!” 珣麟扶起我,眼里尽是宠溺,责备着:“你身子不好,冷的天不该乱走动的,小心凉着身子。”说完,用他的宽厚的手掌将我冰冷的手紧紧握住,珣麟的手,很温暖。 我自然的将手从他手里抽出:“皇上刚封了雪贵人,臣妾身为长春宫之主,自然是要来看看的,腊梅院里一直是无人住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置办,臣妾已经交代瑾翠去尚宫局置办几样物什送来。” 珣麟看了旁边的雪贵人一眼,又同我说道:“后宫之中,容貌能与宸儿你相比的除却雪贵人便无,但在朕眼中,宸儿你永远是最美的女子。”说完,对着我温和的笑,眼里尽是温情。 我退开一步,行礼告辞:“雪贵人才入宫,皇上当多宠幸于雪贵人,臣妾宫中还有事,就不在此打扰皇上与雪贵人的雅兴,先行告退。”说完,带着瑾翠便出了腊梅院。 珣麟一路追了出来,我也不等他,径直的回了屋子里,珣麟挑开帘子进来,边走边说道:“宸儿你这是吃醋了吗?” “臣妾不敢,皇上身系国家安危,臣妾身为后宫嫔妃应当为皇上分忧解愁,祖训有言,天子不可圣宠于一妃,后妃三千,应恩泽均沾。雪贵人初入宫中,又是云西郡主,人还出落得国色天香,皇上应当多宠爱雪贵人才是。”我不咸不淡的说着,心中当真没有半点吃味,自重生以后,不再争宠,每次珣麟要在我宫中过夜,我都冷漠的将他推开。 上一世,和一群的女人争一个男人,不管是赢是输,都极其悲哀,这一世,我再也不要重复相同的命运,我只想将害我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让她们自食恶果,最后,离开这牢笼般的皇宫,摆脱悲哀的命运。 珣麟微怒,衣袖一扬,语气重了些:“宸儿,你变了,以前,你想着法的让朕留在你这儿,现在却想着法的把朕赶走,你既要朕走,那朕便走,你可别后悔!” 说完,便挥袖而去,往腊梅院的方向走去。 我让红玉暖了一壶桂花酿,自己对着院里的盈盈白雪独饮了起来,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一事,拿出上回珣麟赏的翠玉镯子命橙香送去永福宫的媛贵人。 橙香回来后,跟我说道:“娘娘,皇上那会儿是去了腊梅院,本来是要留在那儿过夜的,雪贵人却说,她是贵人的分位,一月只有一夜侍寝的机会,昨日新婚已经侍寝了,不可坏了规矩,便将皇上给撵了出去。” 我饮下一杯桂花酿,嘴角扯出一抹笑,说:“好聪明的雪贵人啊!” 珣麟若心里喜欢她,要召她侍寝,凭着她未入宫前云西郡主的身份,珣麟直接下旨将她晋升为妃亦非不可,若珣麟对她并无多少好感,她这一明事理知礼数,珣麟定是对她赞赏有加,并多加留意,即便珣麟不喜欢她,也未多留意她,而她这一举动,完全是巴结了一众后妃。 ------------ 第五章 红玉橙香心腹收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红玉持着一秉灯烛放在旁边的烛台上,又用罩子罩上,又往小桌下的炭盆里添了些炭:“娘娘,酒多伤身,您还是少饮些为好。” 桂花酿向来不醉人,香甜浓郁,哥哥酿的这桂花酿更是天下一绝,活血暖身,是极适宜女子调理身子的。但红玉劝了,我便也浅尝辄止,放下手中的酒杯,命宫女收了桌上桂花酿。 “红玉,你入宫几年了?” 上一世红玉虽在这长春宫里服侍我三年,却从不知她是何时入宫的,对她的事情也从未知晓过半点,她对我虽不如瑾翠亲近,但那三年里也算是尽心尽力,我出事的那一段她正好出宫探亲,回来的路上我恰逢出事,便遣了瑾翠给了她个口信,不必回宫了,没想她虽没回宫,却也托着宫里的熟识给已关在冷宫的我送了一顿好饭菜。橙香是早一段的时候与侍卫私通让我直接打发了出宫。 吞毒死后重生,醒来不过是入宫半载,后宫中,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缓缓的,红玉抬起头来,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红玉自九岁入宫,至今已有一十二年了。” “哦?”我微微惊愕,细看了红玉一眼,模样清秀,五官端正,身材亦是玲珑,沉下声来,又问了一句:“那你入宫后可都分派在何地?都侍奉过哪些主子?” 红玉亦是波澜不惊,回答的条理清晰:“奴婢九岁入宫,初在储秀宫里学规矩两年,十二岁分配在浣衣局,十四岁因太后娘娘恩宠被提为三等宫女,之后便侍奉太后娘娘于慈宁宫,太后娘娘薨逝后,奴婢被分派到掖庭宫中管派新入宫的宫女,自娘娘入宫之后,才被选派到长春宫中。” “你如今还是三等宫女的衔?”我又问道。 “回娘娘的话,宫中有宫女晋升的考核,奴婢前年便也考上二等宫女。” “嗯。”我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明日本宫给尚宫局发道懿旨,破格提升你为一等宫女,橙香也一并提为一等宫女。” 红玉感激涕零,一旁的橙香亦是跪了下来,两人齐声谢恩:“奴婢谢娘娘恩典。” 我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红玉和橙香,开口道:“你二人若忠心于本宫,自然恩宠无限,福及亲友,若你二人包藏祸心,加害于本宫,本宫定不放过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但愿我未看错人,上一世的三年里,她们二人皆是忠心之人,待我尽心尽力。 “娘娘赏识之恩,奴婢们永记于心,定此生忠于娘娘,做牛做马,绝不敢有二心。”两人同声回答,神色郑重,看得出两人都是忠心的。 第二日给尚宫局发了直接晋升红玉橙香二人为一等大宫女,长春宫中其他伺候的十个太监和八个宫女都一一赏赐了十两银子。我站在殿内正中的地方,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均涕零谢恩,我轻抿了一口热茶,红玉开口对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我等皆是在长春宫中当差,应当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娘娘得恩宠,咱们当奴婢奴才的自然得恩宠,娘娘端庄贤淑、待人亲厚,体恤奴才们,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的,娘娘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一众宫女太监忙答道:“奴才们定做牛做马忠心于娘娘!” 很好,首先是要笼络宫里众太监宫女的心。虽然这些人不可尽信,个中应当还有别人安插的眼线。 我伸手指了指跪在前面的一个小太监,看起来挺聪明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小年子,家中本是流姓,单取了个年字为名,宫里的主子说小流子不好听也叫着不上口,便叫奴才小年子了。” “那你家中本名应是流年对吧!小流子确实听起来有些拗口,小年子你可有在别的宫里当差?” “回娘娘,奴才曾在皇后宫里当过几月的差,后来惹怒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被,被罚到了扫地处,后来才被调到长春宫里来服侍娘娘您的。” 将长春宫里的众宫女太监都询问了一遍,何时进宫,都服侍过哪些主子,其实这些往内侍局一查便就知道的,我之所以要亲自问一遍,是要看他们回答时候的神色,心中有鬼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心虚的表现,而询问他的过去更会让他警觉,人在警觉的时候,浑身都会呈现紧绷的状态,最后无事,都会轻松的舒一口气。 小年子确实是个机灵的人,他这样机灵的人应当是不会做出惹怒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的事情,所以,此事其中必定有文章。 屏退了一众的太监宫女,唤了声小年子:“小年子,替本宫把这壶桂花酿送去给皇上。” 小年子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橙香将白玉酒壶装的桂花酿送到小年子的手上,小年子掀开帘子,快速的往永福宫的方向跑去。 “娘娘?”橙香送出小年子,回到屋子里疑惑的叫我:“小年子怎么跑的是永福宫的方向?” 我淡淡的笑着,赞了一声:“这小年子果真是聪明机灵,且他压根就没有在本宫面前掩藏他的聪明机灵。媛贵人的哥哥镇远将军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已经在回京复命的路上,皇上为显恩宠,此刻自然是在媛贵人那里。” 命运的轨道已经在慢慢改变,上一世,媛贵人自侍寝那一夜后便晋升为了媛贵嫔,她的哥哥镇远将军是打了不少胜仗,却从未回京。而今,媛贵人仍是贵人的分位,而驻守南垂边疆的镇远将军却凯旋回京了…… 未时的时候,珣麟来了,我也未再赶他走,赶紧的命人在院子里了一方长桌,放置炭盆,又暖了一壶的桂花酿,桌上摆了几样小吃食:“皇上有多久未与臣妾对饮了?”我素是端着温柔的笑,嵌着浅浅的梨涡。 珣麟牵过我的手,与我在小桌前相对坐下:“宸儿你总算是对朕笑了,这桂花酿,朕是甜到心窝子里去了。”说着,饮了一杯桂花酿,脸上露出满足和轻松的神色,我又端起酒壶给珣麟倒了一杯,他皆一口饮下。 三杯过后,珣麟捧过我的脸,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若有所思的言语着:“有你陪着朕,真好。”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略带期盼的口吻说道:“那皇上今晚留在臣妾这里吧。” “叫朕珣麟,宸儿,叫朕珣麟。”珣麟宠溺的看着我,语气异常温柔,如同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 “珣麟,今晚,留下来可好?”我依然低声侬语,哀怨的恳求着。 珣麟叹了一口气,一杯桂花酿又入了喉,赞了一句:“文轩酿的桂花酿是越发的好了!”却开口未提今晚是否留下的话。 到了申时,珣麟便离开了,去了永福宫,我自是知道他去了媛贵人那儿,脸上失望的神色缓缓掩去,唤来小年子,屏退了屋子里伺候的各宫女太监,问道:“小年子,你因何事而惹恼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 小年子跪在地上,沉思了许久,才开口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故意惹恼掌事姑姑被姑姑打发到扫地处的。” “你因何而出此下策?不喜欢在坤宁宫里当差?凭着你的聪明机灵劲儿,必当受到皇后娘娘的重用,荣宠加身自不在话下。”我故作好奇的询问着,小年子是聪明人,他既以如坦然相告是故意惹怒掌事姑姑的,自然是知道本宫是要问这一出的。 “娘娘,奴才实在不敢说啊!此事牵连甚大,奴才不敢乱张扬,待到了时日,奴才定原本的告诉娘娘,奴才只能告诉娘娘,需多提防皇后娘娘。”小年子说得恳切,先前不敢说出是为何不愿在坤宁宫里当差,是因为并不信任我,尔后又提醒我提防皇后娘娘,是为护主。 让小年子退下,又唤出了站在屏风后面的红玉和橙香,问道:“小年子可信吗?” 红玉微微颔首,答:“小年子虽在各宫主子跟前当过差,却未见他有做过半点害人的事情,奴婢在宫中数年,虽未与小年子有过多的交集,但也从其它宫女太监那里打听到小年子为人温厚善良,不然,就如娘娘所说,凭他的聪明机灵早便飞黄宏达了。” 我听着,点点头,良久之后:“提升小年子为长春宫的管事太监。” ------------ 第六章 帝王有情情难承 第二日,圣旨下了,媛贵人品性纯良,深得圣心,晋升为正三品贵嫔,赏锦缎十匹,金银饰品各一套,银质雕花器皿一套,暹罗进贡的玛瑙项链、手串各十串,玉佩首饰若干…… 下午,凯旋而归的镇远将军已经到了京城,珣麟带着文武百官于端门早早的迎接了。我站在城楼之上,远远的看到一器战马上一个身披银甲头戴银偷窥的男子英姿烁烁,身后一队的士兵装甲利落,队伍整齐,各个士气满满。 “娘娘,天冷了,咱回吧。”瑾翠轻声的唤了我一声。 我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披风,然后转身下了城楼。 “娘娘为何要来看镇远将军入宫?”瑾翠不明白的问道。 我的脚步踏下城楼青石板的台阶,望着脚下长长的台阶,说:“以此来观测媛贵嫔将来的地位,镇远将军战功勋勋,手里又握有三军虎符,爹爹虽为三朝元老,当今丞相,但毕竟是文官,又已年老力迈,哥哥热衷于酿酒,对官场之事无心,虽在吏部当了个四品的官,但到底是个闲差,本宫担忧,这后宫之中,很快就无我的立足之地。”这城楼,上来的时候艰难,上面的风光亦是无限好,下去也亦非容易啊。 “娘娘您忧心了,皇上待娘娘一片真心,不会负了娘娘的。”瑾翠的安抚没有让我半点的安心下来,自古帝王无情,他今日待我好,明日便又弃故揽新了。 脚下不慎,踩空半截,身子失去平衡,往前边倒去,幸亏有着瑾翠扶着,才没有摔倒,只是脚被崴了,回到长春宫中,瑾翠看着我略微青肿的脚踝又是心疼起来:“都怪奴婢没有符扶好娘娘,才让娘娘把脚给崴了。” 我笑着安慰她,道:“没事,我本就冬日不爱动弹,这脚养几日便就好了。” 小年子见了,说:“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我连叫住小年子:“小年子,不必去请太医了,不然,又得让皇上知道了,如今镇远将军才入回京,皇上定是在设宴替他接风洗尘,就不要再去劳烦皇上为本宫忧心了。红玉,去把上次苏太医留下的淤血散替本宫擦擦就好。” “是。”红玉应声,转身进了进了内殿,拿来淤血散。 不过半刻,于公公来了,说是珣麟在交泰殿宴请群臣为镇远将军接风洗尘,后宫妃位及以上的嫔妃都需出席,另外,媛贵嫔破例出席。 我看了看自己的脚,站起来走了在于公公面前走了两步,于公公惊愕的问道:“娘娘的脚是受伤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声:“今日本宫四处走了走,不慎崴了脚,于公公,这夜宴本宫自是去不了,明着就说本宫身子不适,皇上那儿就说本宫只是不想去,便托了这么个借口。” “奴才知道了。”于公公行了一礼,微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宫女掌上灯的那一会儿,珣麟就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宫女还未来得及行礼,他便一身如飞的走到我跟前:“宸儿,朕听于公公说你脚崴了,有没有事?快,让朕看看。”说着,便拉着我坐下,小心的脱下我的鞋子,脱下脚上的筒袜,小心的揉捏着还显青肿的脚踝,心疼的问:“还痛吗?” 珣麟的动作很轻柔,慢慢的,轻轻的揉着,我刻意冰冻的心渐渐出现裂痕,脑海里浮现出那三年他对我种种疼爱,视如珍宝,凡是我要的,他都会给。冬日里我便手冷脚冷,他便拥着我,欢爱过后,给我暖手、暖脚。直到我睡着了,他才起身连夜批阅因我吵闹而搁下的奏折。 回想着过往,我不知怎么的就开口说了句:“珣麟,若你不是九五之尊的皇上该多好啊!” 珣麟揉捏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慢慢的揉捏着我的脚踝,一直不说话。 风从窗棂格子里吹进来,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豆黄的烛光照得屋子里晕黄晕黄的,许久之后,我开口说道:“珣麟,你去吧!别让媛贵嫔等得太久。” 珣麟看着我脸,许久不说话,也未有要走的意思。 “镇远将军才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他唯一的妹妹在宫里,皇上不能让他寒了心。” 珣麟将我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叹了口气:“以前的你,只想着要朕每日每夜的陪着你,宠爱你,现在的你变得体贴大方,善解人意,有时候,朕真的很害怕,这样的你,朕一点的都看不透,总觉得有一天,你就要弃朕而去了。” 我靠在珣麟的怀里,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他的怀里温暖,又让人贪恋,但我还是要将他推开:“后宫里的每位姐妹都盼着皇上日夜陪伴,宠爱有加,但皇上只有一个,臣妾不能自私的独占了皇上。” 最后,珣麟还是去了媛贵嫔宫里,我一人独躺在床榻之上,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熄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格子投射进来,我开始回想上一世的三年,与珣麟的温存美好,床榻之间的你侬我侬,胜似普通百姓家的小夫妻。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三年间,后宫众多嫔妃都传出了身孕,却都不善而终,终于,我有了身孕,欣喜若狂的想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道圣旨以善妒为名,害死雪妃肚子里的胎儿,因此被打入冷宫,接着又一道密旨说我与侍卫私通,而被逼喝下红花。那时,我是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两道旨意的字,皆是出自于他,绝无造假。 三年的恩爱,却换来如斯下场,冷宫之中,了无生意,最后,心死如灰,饮了鸩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恍惚得看到了一抹明黄的身影焦急的走来,嘴里喊着:“宸儿,宸儿……” 手覆上空荡的小腹,现今,我仍能感受到当初孩子从我身体里消逝的那种疼痛,疼得我狠狠的抓紧了衾被,珣麟,我要你为我们的孩子付出代价! ------------ 第七章 端庄淑仪鱼皇后 皇后在云轩阁设宴,一说是庆贺雪贵人的入宫,新添一位姐妹服侍皇上,教诲后妃们要相敬相爱,和睦宫闱;二说是恭贺媛贵人晋升为贵嫔,盛宠于身;三说是镇远将军凯旋而归,愿我大夏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皇后设宴,后宫有分位的都是要去的,瑾翠替我换上一身浅绿色的长裙,裙身金丝线绣团簇的牡丹,青丝插戴凤尾的金钗,凤尾上镶四颗红宝石,金钗的下方,插一支金步摇,另发髻前沿,金叶子编织的珠花成一道圆弧紧紧撑着发髻。到云轩阁的时候,皇后与素贵妃已经在了,我上前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素贵妃娘娘。” “宸妃无须多礼。”皇后娘娘开口,语气温柔,甚是和蔼,彰显着端庄打发,无疑一副后宫楷模的形象。 素贵妃也紧接着说道:“宸妃妹妹无须多礼。” 我这才站起身来,寻了四妃之位中的一个坐下。 接着来的人是近日来意气风发的媛贵嫔,她穿的是一身华贵的绯色长裙,裙身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领口围着毛茸茸的绒领,梳得是结鬟式发髻,两束青丝弯曲成环,托以支柱,高耸于头顶,如巍瞻望之态,头上装饰了无数的金钗珠宝,高贵而华丽,真真的是将在场的皇后、素贵妃和我都比了下去。媛贵嫔微微侧身,依次向我三人行李,皇后素来一副端庄贤淑样子,对后宫众妃嫔甚有微言。皇后不为难媛贵嫔,自没有素贵妃和我去为难媛贵嫔。 过了一会儿,永和宫的溪妃及烟贵人到了,接着是关雎宫的华妃和函昭仪,杜贵嫔、安贵嫔、成婕妤、静嫔、丽嫔、瑾贵人、云婕妤等等一众人陆续来到,雪贵人是来得最晚的,她一身雪白的长裙,裙角绣细碎的桃花花瓣,梳的是朝云近香髻,只用一支金钗别住发髻,髻上点缀两朵粉色的珠花,再无其他发饰。只是她天生丽质,虽无饰品装饰,却在我等一众人华丽盛装下,显得清丽脱俗。 之后,一众女官也一一到席,皇后居正中间,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得圣上宠信,本宫自执掌后宫以来,各宫姐妹相安无事,本宫甚是欣慰,望各宫姐妹仍能相互扶持,相敬相爱。” 安坐于皇后坐下侧的素贵妃缓缓站起身来,微微行了一礼,正义恭敬的说:“臣妾们自当以皇后娘娘为学习之楷模,和睦宫闱。” 接着,众妃嫔及女官皆起身齐声道:“我等皆以皇后娘娘为学习之楷模,和睦宫闱。” 皇后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满意的抬手:“众姐妹抬举本宫了。”落座后,行酒一巡,皇后抬眼看向破格坐在她右下侧媛贵嫔,亲近的说道:“妹妹娇艳如花,得皇上宠爱,升三品贵嫔之位,本宫甚是欢喜,望妹妹日后更加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尽早为皇上添上龙嗣。本宫这里有一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子,甚是适合妹妹今日这一身打扮。”皇后说着,她身边的宫女月华聪明的拿着一首饰盒子呈到媛贵嫔跟前。 “这玉簪子说不上金贵,妹妹若是喜欢,便收下本宫这一番美意。”皇后脸上的笑一直不温不火,永远一副春风化雨的样子,端庄淑仪。 媛贵嫔从月华手里接下首饰盒子,打开匣子,面露惊叹之色,将那玉簪子拿出来甚是喜爱,感动的冲着皇后叩谢:“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厚爱,这簪子,臣妾实在是太喜欢了!”手握着玉簪子,紧紧的户在怀里,爱如至宝。 素贵妃眼尖,瞧了那一眼玉簪子惊叫道:“这不是皇后娘娘陪嫁的玉簪吗?听说皇后娘娘与皇上大婚那一日,娘娘就戴着这玉簪子,皇上可都赞了皇后娘娘戴着这玉簪子如同天女下凡啊!” 皇后始终温婉的笑着,在素贵妃提及此事的时候,面容更为平和,像是也回想起了那日大婚的场景。媛贵嫔一听,慌忙将簪子递上前去:“这玉簪子贵重无比,又对皇后娘娘意义非凡,臣妾万万不敢收。” 皇后淡笑,驳了媛贵人不收的话:“正谓是好马配好鞍,本宫已年老色衰,戴着这玉簪也是辱没了它的颜色,妹妹你正值花样年华,容貌俏丽,又深得圣心,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妹妹你自当是好好打扮,长留圣心,这簪子你戴着也是长了它的光彩。” 媛贵嫔感激涕零,安好的收下皇后赠予的玉簪。皇后又看向屋中一众妃嫔,问道:“不知各位妹妹准备了什么东西要送与媛贵嫔,以表恭贺。” 于是,众人都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素贵妃送的是几匹上好的锦缎,华妃送的是一对琉璃杯盏,溪妃素来爱调香,送的是自己调至的香料,函昭仪、成婕妤、杜贵嫔、安贵嫔及一众宫妃皆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媛贵嫔皆欢喜的收下,一一道谢。 我对这些事向来不上心,不过是礼节性的,送的东西都是红玉挑的,一对玉浮雕荷花的鳜鱼的玉佩,玉,是上好的玉,堪比皇后的羊脂白玉,雕琢亦是精致,栩栩如生。我倒是明白红玉为何挑了这名贵的玉送与媛贵嫔,想来是看媛贵嫔如今深受圣宠,哥哥亦是手握兵权的镇远将军,意为盼我能与媛贵人结为盟友,在这后宫之中好过孤叶扁舟。 皇后看了一眼落座于贵人位置上一身雪白的雪贵人,由衷的叹了一句:“早有耳闻云西郡主容貌倾城,果然不假,依本宫看,天女之姿形容亦不为过,雪贵人入宫,乃我后宫之福气,皇上得雪贵人如此佳人,可喜,可喜!” 雪贵人站起身来,微微行礼,态度不卑不亢,恭敬有加,丝毫无郡主的娇蛮与娇贵之气。素贵妃见了,亦是大赞:“本宫亦是听说,雪贵人才貌双全,论才情,还要高出咱们溪妃一筹。”说着,看了看她对面下侧落座的溪妃。被点名的溪妃,回以淡淡的微笑,笑意止于梨涡。素贵妃接着又说:“这才情,咱们是还没领会,不过,这相貌想比于咱们这里最为美貌的宸妃妹妹,看着是略胜了一筹啊。”说完,别有深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淡淡浅笑,脸上无波,轻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宫中姐妹,各有千秋,都为皇上所宠爱,贵妃娘娘,您说是与不是?”轻松的又将话递过去让她自己回答。 素贵妃轻叹了一声,在众多宫妃中,她与皇后同龄,芳华已逝,在珣麟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已入了宫,至今已八年有余,十八入宫,现今已是二十六,仅小了珣麟一岁,入宫八年,却无一子嗣。 “唉!有才德的宫嫔甚多,皇上难以一一兼顾,恐怕这往日备受宠爱的也不见得皇上还能兼顾得过来。” 素贵妃说完,皇后的脸色明显一暗,随即又是春秋无波。 我将皇后的变化看在眼里,说了一句:“皇上是念旧的人。” ------------ 第八章 牡丹亭将军气短 皇后娘娘并非是中原人士,她原是古月部落的公主。当年先皇为和古月部落结盟,而下旨让还是太子的珣麟迎娶古月部落的公主。鲜卑人骁勇善战,个个是马背上的英雄,在与周边虎视眈眈的大齐国的几次战争中立下不少功劳,古月部落也愈加强大。 皇后娘娘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英雄儿女,但并非是潇洒不羁,入宫八年多,稳坐六宫之主,后宫恩宠持平,从未有过大的风波,这样的心计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皇后娘娘在古月部落原为鱼姓,后执掌六宫有德,更是让前朝**皆赞“端庄淑仪,温良恭谦”,后由礼部联名上帖,请皇上册封鱼皇后为端仪皇后。 自云轩阁的设宴散了,我远远的瞧了一眼趾高气扬的媛贵嫔,双手蜷在毛绒的袖筒里,与红玉回了长春宫。 此刻若是瑾翠陪同着我,定是要说道媛贵嫔一番,好在红玉毕竟是在宫里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主子大起大落,也是个深沉内敛的人,稳得住气,并未说一句媛贵嫔的不好。 回了长春宫,一会儿珣麟便来了,问起我云轩阁中可有发生些什么事。我细细碎碎的都说了给他听,又说了都是谁送了什么东西给媛贵嫔和雪贵人,唯独皇后将她大婚时戴的玉簪送给媛贵嫔一事只字未提。 珣麟甚是欣慰,说:“都是些心细的人,样样周到,只是宸儿你的这份礼,倒是送的不小啊!那对玉佩可是朕下旨封你为宸妃的时候赐的。” 我噗嗤笑了一声,道:“珣麟你真是好记性,那么多东西里,你还偏记得那玉佩是什么时候赏下的。” 珣麟执上我的手,眼里满是温情,说:“与你相关的,朕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说完,温柔的将我拥进怀里,伸手一抱,打横抱起,往幔帐轻飘的大床走去。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熟悉而又贪恋的气息迎面而来,心里不由跳乱了,扑通扑通的,脸上火辣辣的,他的唇抵上我的唇,熟练轻巧的撬开我的贝齿,唇舌相交的那一刹,我如被一道电流击中,脑子里快速闪过上一世与珣麟缱绻缠绵的场景,羞涩的回应着他的吻,享受着这许久以来的温存。珣麟亦是迷离,重重的喘着粗气,一声一声的唤着我的名字:“宸儿,宸儿……” 繁杂的衣裳褪下,酥胸半裸,肌肤胜雪,珣麟一如上一世一样,温柔的捏揉着我白似雪的浑圆,他在我耳边轻轻的吹气,难受的说:“宸儿,朕要你……” 感受到他下体的炙热,硬生生的抵着我,我挣扎的将珣麟推开,难为的说道:“珣麟,我……我月事来了,今日,恐有不便……” 珣麟松开要解开我剩余的衣裳的手,只与我鬓染厮磨一番之后,才不舍的放开我,穿戴整齐后,与我闲说了两句话,便匆匆走了。 瑾翠跟着出去送了,尔后回来,不满的说:“皇上往永福宫那边去了。” 自己偏偏来了月事,这又怪得了谁,穿戴好,笑着安抚了瑾翠,红玉又重新为我挽了发髻,贴了妆,尔后又贴心的说:“娘娘,出去走走吧!今日的天气不错,御花园里的雪别有一番精致。”她这是怕我闲着多想了心里伤心。 便遂了她的意,带着瑾翠、红玉、小年子及一众宫女往御花园走去,橙香留在长春宫里打理一切,后宫争斗不穷,这屋子里不能没有贴心的看着。 御花园里冰雪消融渐半,悄悄的显露出枝干来,未覆上雪的花枝上挂着晶莹的冰凌,也正悄无声息的融化着。如今申时已过,日头偏西,阳光亦是带着冷的,我躺在牡丹亭的躺椅上,一切都是安静的,隐隐能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 就这样躺着,越发的感觉浮世铅华,岁月流逝。一切,岁月静好,我微闭着眼睛假寐,又陷入了上一世的后宫争斗里。雪贵人入宫,与我秉性相投,甚是聊得来,好到了甘愿与她共同侍奉珣麟,,我把她奉为好姐妹,奉为深宫里的知己,哪知,一日梦醉深宫,第二日醒来,她便指控我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诬陷我与侍卫私通…… 旁边的花丛窸窣一声,我睁开眼睛,向那边喝了一声:“什么人!” 镇远将军从容的走出来,恭敬的跪下行礼:“臣韩晓叩见宸妃娘娘。” 我坐起来,微微的看了镇远将军一眼,模样俊俏,英姿飒爽,有七分的军人威严,两分的恭敬,还有一分,我也看不出来,良久之后,我才懒懒开口:“镇远将军不必多礼。” 才待他起了身,我又开口质问道:“后宫并非前朝,男子若无旨意,不得随意进入后宫,镇远将军难不成自恃功高,不顾王法,擅自进入后宫?”御花园本并不是全然划入后宫的,可能是镇远将军初入宫中,对前朝与后宫的布局划分并不清楚。可我一想到珣麟去了他妹妹媛贵嫔那儿,我心里就窝火的很。 “臣知罪,臣一时迷了路,误入后宫,惊扰了宸妃娘娘,请娘娘治罪。”韩晓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打胜仗回京的狂妄之气,他的态度,让我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又将他的话细细寻了一遍,又问:“镇远将军认得本宫?” 镇远将军回京至此,我是从未与他见过的,上回设宴,我因扭了脚也就未去,他应当是没有认得我之理。 “半年前娘娘入宫,那时臣还未出战,有幸见过娘娘一面,前几日臣班师回朝,娘娘亦是站在城楼上观望,虽看不清晰,但臣认得,那却是宸妃娘娘。”韩晓说着,眼里带着不明的情愫看着我,只是一瞬,又快速的掩下,他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说不来那些细腻的话,也藏不得这般的小心思。 之后,韩晓又说:“娘娘得皇上圣宠,家妹当今虽得皇上宠幸,但以她的性子,宠幸难以长久,她虽娇蛮任性,但本性不坏,望宸妃娘娘多关照下她。” 如他所说,媛贵嫔确实不是大坏之人,上一世里,人虽娇蛮了些,凭着她兄长在朝中的地位,针对过我,但仅是针对,整一下,未生出过至我于死地的想法,且在皇后的极力拉拢下,都未成为皇后一党。 “后宫之地,镇远将军还是早些离去的好,若让人看了去,恐怕你、我、媛贵嫔都难免遭人猜忌。”我抬手,并未答应关照媛贵嫔。 韩晓又是一握拳行礼,道:“臣告退!” 等韩晓走远了,我才问向身边的红玉:“你说,韩将军是迷路走到这儿的吗?” 红玉打了个关子,并未说明:“许是迷路走到这里的,又许是特意在这里等着的。”说完,笑笑。 ------------ 第九章 帝后恩爱旁人羡 珣麟去了媛贵嫔那儿之后,第二日舍了翻牌子,下了朝便就去皇后的坤宁宫。 瑾翠寻思纳闷着,自我入宫后,珣麟半年来除却初一十五,从无一日有去坤宁宫,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他怎么就去了坤宁宫呢? 红玉也是不解,但她并未表现出来,我看着她问道:“你还记得那日皇后娘娘送给媛贵嫔的是什么吗?” 红玉想都没想,便答:“是羊脂白玉的簪子,很是贵重,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皇后娘娘是要拉拢媛贵嫔。” 我听了点头,红玉理解的没错,之后又摇头,再问:“那你还记得素贵妃见了那簪子之后说了什么话?” 红玉想了一下,答:“素贵妃娘娘说那簪子是皇后娘娘与皇上大婚时戴过的,皇上还赞皇后娘娘戴着那簪子如天女下凡。”说完,也便恍悟了。 这便对了,入宫时日长的人有华妃、溪妃、函昭仪、杜贵嫔、安贵嫔、成婕妤,但她们显然不认识那簪子,说明是之后皇后便没有再戴过这簪子,素贵妃与皇后入宫的时间并未相差太多,时隔这么多年,就素贵妃一眼见了这簪子就能认出了,那身为夫君的珣麟见这簪子又岂会有不记得之理,一见,便会想起当年之情。珣麟去媛贵嫔那儿,媛贵嫔定是戴着这玉簪的。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虽得珣麟下旨免了坤宁宫每日的晨昏定省,得逢天气好,还是得去请个安的。我去坤宁宫的时候,珣麟刚走,皇后脸上挂着的笑,应是我入宫这么久才见的一次真正由内心发出的。 皇后命月华奉了茶,说:“这是开春时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皇上赏了不少,本宫喝着却觉得不错。” 接过月华奉上来的茶,我道了一句:“那臣妾是有口福了。”掀开茶盖,清香四溢,却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轻尝一口,唇齿留香:“真是好茶。” 皇后一脸面善的正位上坐着,显出与我亲近的闲聊起来:“放眼望去,这后宫里头,就数宸妃妹妹你最猜得透皇上的心思,媛贵嫔如今虽得皇上宠爱,不过是凭着她哥哥镇远将军的战功,她那幅性子,着实是招摇了些,皇上的宠爱,终是要落到宸妃妹妹你的头上的。” 我微微浅笑,并不露齿,看着皇后那一身华贵的凤袍,穿在她的身上,如此得宜,母仪天下的气度与端仪浑然天成。她虽手握执掌六宫之权,虽稳坐帝后之位,却少得圣宠,有权的女人,贪心越大,她今如此说话,到底不过是为了试探我罢了。 “皇后娘娘乃是皇上的原配妻子,皇上虽临幸宠爱后宫中其他妃嫔,不过是遵从祖训,雨露均沾,延续龙脉,皇上心里心疼在意的人到底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罢了。”我此话虽是在奉承着皇后娘娘,其实,也是可怜她,珣麟临幸过的妃嫔贵人不在少数,有身孕的人也有过,只是最后生下孩子的人却寥寥无几。据说李修容前年也艰难的生下过一位皇子,可这位皇子命薄,不足百日就薨了。其余的,皆是公主。 后宫龙脉稀疏,后宫之主的皇后更是难辞其咎,龙脉乃国之根本,一国无皇子,寓意国之无后继之人,则朝堂动荡,百官难以安心,则九五之尊的天子更为之发愁。皇后娘娘想的是与皇上同修百年之好,而珣麟要的是后宫之中,有人能怀上龙裔,诞下皇子。 我的话才落下音,珣麟便一路笑着走了进来,应当是未将我方才的话听了去,一路带风的走到上座,同皇后一同坐在正位上,我同皇后一同起身,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唤着月华奉上茶,珣麟接过茶,掀开杯盖,深深地用鼻子吸着带着茶的清香的腾腾热气,浅尝了一口,连道:“茶泡得比于安淮好多了!” 旁边的于公公忙低着头惶恐的说了一句:“奴才伺候皇上不周,请皇上恕罪。” 珣麟笑了一声,并未真追究于公公的茶泡得不好。放下茶杯却是问皇后:“雅雅你与宸妃在说些什么?” 皇后本名叫鱼雅,珣麟不是直接叫皇后,而是唤雅雅,可见夫妻情深,我却心里泛起了酸来。 皇后笑着,说:“不过与宸妃妹妹随便聊了几句,皇上不是与丞相大人商议国家大事吗?怎又回来了?” “并无大事,商讨完了,朕这便过来了,一想想雅雅你与朕在一起这么多年,朕也没有好好的陪过你,朕的心里对你很是愧疚啊。”珣麟温情的看着皇后,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严,完全就是一个心中向妻子忏悔的丈夫。 皇后难得显出娇羞的一面,又装出大度的样子,说:“皇上过时繁重,臣妾从未有半点埋怨皇上。” 我在一边看着,瞬觉尴尬,也实在看得心里难受,所谓是眼不见为净,起身,便要托辞告退。 正所谓是后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珣麟来这儿还没坐热,华妃、素贵妃、溪妃、函昭仪等人陆续的来了,打扮得美艳动人,华贵自不在话下。 皇后见众多嫔妃都来了,也叫住正欲离开的我:“宸妃妹妹,今儿众多姐妹都来了坤宁宫,你就别走了,大伙儿一块说说话也好。” 人多,便也就不显尴尬,应了皇后,坐了下来,众人请过珣麟安后,又请了皇后的安。 皇后突然开口跟珣麟提起:“丞相大人在朝政上帮助皇上匡扶社稷,宸妃妹妹亦是聪明玲珑,多得皇上宠爱,臣妾近来身体微恙,后宫之事繁多处理起来也觉有心无力,臣妾恳请皇上下旨让宸妃妹妹协同臣妾治理后宫。” 本心不在焉的我突然愣住,皇后这是要我一同治理后宫?论分位和资历,我及不上素贵妃,华妃是以封号为妃的,在分位上也是尊贵我这个宸妃几分,溪妃虽与我分位相当,但好歹溪妃还生了个公主,且入宫年月比我长多了。 皇后的这一提议,下坐的众位妃嫔也是议论纷纷,面上虽带着笑,心里可就不知作何感想了。 不知皇后此举意欲何为,我心里明白协理后宫之事我是做不来的,起身向珣麟和皇后行礼推辞道:“皇后娘娘抬爱,臣妾甚为惶恐,感激涕零,只是臣妾资质愚钝,协理后宫非同小可,望皇上、皇后娘娘三思。” 珣麟亦是思考了许久,才神色凝重的说:“宸妃却无大才,治理后宫这个重担还是雅雅你担着吧!这么多年来,你从未让朕为了这后宫之事忧过心,朕相信你能够一直治理好后宫。”说完,轻轻的拍着皇后的手,夫妻之情尽显无疑。 侍卫来报,镇远将军在御书房外有事求见,珣麟便赶紧的走了,临走时,还叮嘱了一句皇后身边的月华:“皇后的身子不好,你们这些宫人要尽心照料,去太医院那边请王太医过来瞧瞧。” 珣麟走了,一众的后妃也就散了。我同红玉走出坤宁宫,一路往长春宫回去。 四下无人,红玉突然开口提醒我:“娘娘,您得小心皇后娘娘。” 我抬头不解的看着看着红玉,不知她为何突然说出此话来,皇后此人虽心机深沉,但她此刻要对付的人应当不是我,媛贵嫔正当圣宠,如今四妃仍有一妃悬空,镇远将军战功卓勋,媛贵嫔晋升妃位也是极有可能的,若是她再怀上龙胎,那皇后的位置才真正危险了。 “今日在坤宁宫中,在娘娘之上的素贵妃、华妃,还有溪妃,皇后娘娘却惟独提出让您协理后宫,她这是把娘娘您推倒了风口浪尖上,若您真接下了这协理后宫之权,其他的娘娘自然心中不服您,暗中使坏的人绝对会有,娘娘您这当不了多久的权不说,极有可能会被反咬一口;倘若娘娘您推辞了,也显得皇后娘娘大度,让皇后在皇上心里更重了一分……” 经红玉这么一解说,我心里透彻了不少,问题也就想得更宽广些,皇后特意提及到我父亲匡扶社稷,为君者最是不喜在朝堂上受朝臣牵制,而我爹爹是三朝元老,朝堂上难免经常与珣麟意见不合,而导致珣麟多受牵制。皇后特意提到,珣麟今后一见我,便会想起我爹爹在朝中与他不和之事,对我,也就定会冷眼,若我真与皇后一同协理后宫,我若出了错处,珣麟定会将对爹爹的气撒到我的身上。 幸好,是推掉了这协理后宫之事…… ------------ 第十章 贵嫔喜脉龙心悦 这一夜,珣麟自是又留在了坤宁宫,第二日下旨说坤宁宫多年未曾修葺,冬日过于寒冷,而致皇后身体微恙,立即命人修葺坤宁宫,又赏赐皇后不少东西,添加了坤宁宫的平日里的用度。 我的月事干净了,瑾翠提醒着我珣麟已经许久未来长春宫中了。 屋子外的雪已经完全消融了,阳光亦是明晃晃的刺眼,空气中的梅香仍是淡淡的,坐在院子里,听着小年子报告这些天来珣麟都是去了那些主**里。 “皇后那里一次,媛贵嫔那里一次,华妃、溪妃、函昭仪均是一次,昨儿是在烟贵人那儿宿的。” 我换了瑾翠一声:“瑾翠,你去给皇上送一盅参汤去,说本宫许久未见皇上,心里想的紧。” 瑾翠端着参汤去了,没多久便就回来了,一脸的不高兴,说:“奴婢把参汤送去了给皇上,娘娘交代的话也都说了,皇上本是说要来的,可烟贵人却来了,也端着参汤,几句话,便把皇上哄骗到永和宫去了。” 烟贵人也是生得极美,是众多后妃中真正爱过的一个。烟贵人出身不高,甚至是出身低贱,去年的时候,烟贵人还是京城里最红的青楼里当红的清倌儿,珣麟微服出巡路遇刺客刺杀,慌乱之下逃入青楼里,对烟贵人一见钟情,回宫后,更是不惜与百官撕破脸也要迎娶烟贵人入宫,我依稀还记得那时候我爹爹是反对的最厉害的,说烟贵人低贱,入不得后宫,不能侍奉于君侧。可最后烟贵人还是入了宫,更是圣宠不衰。只是毕竟出身不好,再得圣宠,也就是个贵人的名分。 直到我入了宫,烟贵人的圣宠渐衰。烟贵人是在青楼里呆过的人,对于男女欢爱之事更是耳语目染,对闺房之事想来是有一套办法,让男子沉迷于她。 自后的几日,珣麟都是宿在烟贵人那儿,后宫的众姐妹对此也颇有微言,只是皆不敢说之于口。 此刻,我心里也急了,心里也是害怕珣麟就这样渐渐的把我淡忘了,之后一生在后宫中无人问津的孤独而老。 珣麟每日下朝便要往御花园里走一圈的,这日,我早早的起了,随意的打扮,令瑾翠与我一同在御花园中的荷花池中放河灯。河灯,还是元宵时那样的玫瑰花型。 珣麟走过的时候,我将花灯放在池中。如我所料,珣麟停下了,站在不远处,唤我的名字:“宸儿,过来。” 我放下了河灯,走到珣麟跟前,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珣麟执着我冰红的手,来回的揉搓着,心疼的责备:“这一大早的,你在这里折腾什么?要是冻着可怎么是好?” 我会心的笑着,亲昵的靠进珣麟的怀里,说:“宸儿是在放河灯。宸儿想起今年元宵的时候有去放河灯,愿月老赐宸儿一个好夫君,宸儿嫁了皇上这么好的夫君,所以想要还愿,只是宫里没有相思河,宸儿便在这荷花池中放河灯,以此聊表宸儿还愿的心意。” 珣麟拥着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愧疚的说:“朕……不是个好夫君,让宸儿伤心了。” 我挣开珣麟的怀抱,看着池中的花灯,又说:“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放的那只花灯被河水打翻了,后来,我看到一只被水草绊住的花灯,便把我写着心愿的小纸条放到了那只花灯里,我那时候好奇的把那只花灯里的纸条拿出来看了下,写的是:风调雨顺,天下安康。”说完,一双眼睛意味的看着珣麟。 珣麟动容了一下,才温煦的笑着,问:“那宸儿你写的是什么?” 我的手覆上珣麟的手,十指相扣,坚定的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后来呢?”珣麟情意绵绵的看着我,手也紧紧的执着我的手。 “后来那河灯承载着那么重的愿望还是安全的驶出了相思河,再后来宸儿就入了宫,嫁给了皇上。” 珣麟也说:“后来,真的是风调雨顺,天下安康。宸儿,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朕的。” 回了长春宫,珣麟自是答应了晚上要过来。瑾翠问我怎么知道那纸条是珣麟的,我笑了笑,能祈祷风调雨顺,天下安康的除了当今天子之外,还会有谁? 过了戌时,还未见珣麟过来,我心里也担心珣麟是不是中途变卦了,又去了烟贵人宫中,便令小年子去探探,半个时辰后,小年子急忙的跑了回来,说:“娘娘,不好了,媛贵嫔怀了身孕了,皇上这会儿就在永福宫里陪着呢!” 我微怒的斥了小年子一句:“怎么说话的?媛贵嫔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说什么不好了!” 小年子赶紧低下头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忙改口说:“媛贵嫔有了身孕,皇上在那儿陪着。” 我愣了许久,最后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听到别的女人有了珣麟的孩子,心里难受的如蚁噬心,心中感慨万分,帝王的爱,从来就奢望不得。 第二日,便有圣旨下来,媛贵嫔怀上龙胎乃大贵之人,特晋升为昭仪,赐妃位礼遇,宫中一切配置以妃位为准,赐住永福宫正宫。 不过一月多,韩秀媛便从贵人之位晋升到昭仪之位,后宫之中,乃为首例。 晋升媛贵嫔的旨意下了之后,下午,珣麟又下了一道圣旨,赦免牢狱中无大罪过的囚犯,凡死罪的皆刑罚改为囚禁十年。可见珣麟对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重视之意。 给媛昭仪送去了几样补品,回来过后,我便一直在院子里躺着,红玉把炭盆端了了出来放在躺椅下,又为我盖上狐裘。 隐约的能够听到腊梅院的雪贵人在抚琴,琴音悠扬婉转,犹如冬日里高山上冰雪消融后的流水,都说琴声乃是心声,雪贵人的琴声如此清冽,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害我的那个人。 于公公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太监的手里端着木盘,木盘里盛着各种首饰。我站起身来,于公公恭敬的道了一声:“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接着,于公公指着小太监们端的东西,说:“宸妃娘娘,皇上心里记挂着您,知道您喜欢这些金银首饰,便让奴才给您送了来。” 太监们将东西端进屋子里,于公公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娘娘,皇上说,他心里是记挂着您的。” ------------ 第十一章 雪贵人诉求垂怜 安贵嫔、杜贵嫔和雪贵人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后,又一并来我这儿请安,几人闲说几句,杜贵嫔和安贵嫔便告退了,雪贵人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我命瑾翠又给雪贵人奉了一杯茶,瓜果点心杏仁又上了一盘。 雪贵人的家世背景,我上一世便就知道得清清楚楚,可此刻为表亲近,不得故作不知闲聊起来。 “本宫见雪贵人平日里都带着这支金钗,想来这金钗对雪贵人有很重要的意义啊。” 雪贵人突然就跪在地上,泪眼婆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我见犹怜。我伸手装出一副慌张的神色,连说:“雪贵人,你这是为何?” “宸妃娘娘,嫔妾知道您是好人,嫔妾不敢奢求皇上圣宠,只求娘娘开开恩,救救嫔妾的娘亲!” 我端坐在正上方,不再开口让雪贵人起来,她既是有事求我,我就承得起她的跪,便问:“所谓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雪贵人抬头看了看我屋子里的红玉橙香等人,我示意红玉橙香退下,只留下瑾翠一人在,说:“瑾翠是本宫的心腹,你说吧。” 雪贵人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才沉痛的说:“这金钗,是嫔妾的娘亲送给嫔妾的,别人都当我是尊贵的云西郡主,嫔妾虽是云西王的女儿,却非云西郡主,嫔妾的娘亲不过是云西王府里的婢女,因云西王一次醉酒而被强、暴,后来有了嫔妾,可嫔妾的娘亲身份低贱,云西王更以此为耻,能留下嫔妾和嫔妾的娘亲就已是不错,别说迎娶嫔妾的娘亲了。后来,皇上下旨让云西郡主进宫,真正的云西郡主却突染顽疾,不过几日便就不治而亡了,云西王怕皇上追究,便让嫔妾入了宫。” “大胆!云西王此举,可是欺君之罪!”我一听完,佯怒道。 “娘娘,皇上的圣旨上说的是云西郡主,并未提及郡主的名字,嫔妾也是云西王之女,也被封了云西郡主,此举何有欺君之意?”雪贵人不慌不乱的说道,可见她也并非是简单的人,她敢将此事说出来,定是有恃无恐的。 “那接下来呢?为何要本宫救你的娘亲?”我又继续问道。 “嫔妾入宫,不为飞上枝头,只是想圆了娘亲能在云西王府有个身份,只是,前几天,云西王遣人给嫔妾传了信,让嫔妾无论如何得到皇上的青睐,以此光耀门楣,不然,云西王就会把嫔妾的娘亲送去窑子里。嫔妾自入宫那一回后,再未曾被皇上临幸,不知是否是上一回嫔妾将皇上赶走之后皇上便就不再理会臣妾了?”雪贵人总算是说出了她的目的。原是想要恩宠,想要光耀门楣,云西王虽为王公贵族,其实早已败落,不过是承了个王爷的衔。 “雪贵人你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之貌,想必你娘亲的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云西王难不成不爱美人?” “娘娘有所不知,云西王最是看重身份地位和权利,嫔妾的娘亲虽容貌倾城,却身份低贱,最是入不得云西王的眼。”雪贵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分明是带着恨的,特别是说道云西王的时候,恨意极浓,这分明是父女,却像是宿世的仇家。 “你起来吧。雪贵人你还是自求多福,这事,你求本宫也没用,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宠爱别人。”我冷言的驳了雪贵人的话,让瑾翠去扶她起来,我不帮她的忙,自是不再受她的跪,上一世我可怜她的身世,而帮着她从一个贵人晋升到了妃位。 瑾翠上前去扶她起来,她却是不起,跪在那里,坚定的说:“嫔妾乃是石女之身,绝不会危害到娘娘的地位,求娘娘怜悯嫔妾。” 雪贵人的话,惊得我突然松了手中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渐湿我最喜爱的一套长裙,茶杯应声落地,碎成了几片,惊得在屋子外候着的红玉橙香小年子几人赶忙的跑了进来。 “娘娘您没事吧?”红玉紧张的开口询问。 “没事。你们先在外面候着吧。”我摆了摆手,红玉橙香几人便退了出去,我又开口叫住红玉:“红玉,去大医院请苏太医过来。” 红玉不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雪贵人以及打碎在地上的茶杯:“是,奴婢这就去。”转身,赶紧退了出去。 不消半刻的功夫,红玉便带着苏太医来了。苏太医对我行了一礼,我示意红玉退下,又让跪在地上的雪贵人起身赐坐。才对苏太医说:“苏太医,雪贵人身体有些微恙,你去给雪贵人把脉看看。” 苏太医上前朝雪贵人行了一礼,说:“下官冒犯了。”便手搭在雪贵人的手腕上,许久之后,脸上表情平淡,向我说道:“回宸妃娘娘的话,雪贵人的脉象并无任何异状。” 瑾翠用奉了新茶上来,我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不紧不慢的说:“你再探探,雪贵人说这个月的月事还未来,你看看雪贵人可是有了身孕,或是经血不畅,也好开些药调理调理。” 苏太医听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会儿,便又伸手搭上雪贵人的手腕,良久之后,才放开手,神色略微凝重的说:“回娘娘的话,雪贵人并无身孕,也未有经血不畅之状,无需开药调理。” 雪贵人疑惑的看了苏太医一眼,带着些不可置信。我放下心来,对雪贵人说道:“你且先回去吧!此事,本宫帮你。” 待雪贵人告退之后,苏太医才小声的同我说:“宸妃娘娘,雪贵人乃是石女之身。” 我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说无需药物调理,就是说雪贵人的石女之身根本就无法治愈。” 苏太医垂首应道:“是。” 让瑾翠送苏太医出去的时候偷偷塞给了他一锭银子,苏太医也不推脱,爽快的收下了,悄悄的藏于袖口之中。 上一世,雪贵人是以我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为由,而这一事,她是石女之身,根本就不可能怀孕,很多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原来的发展轨道。 镇远将军回京,韩秀媛怀孕,雪贵人是石女…… 我不知接下来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这后宫里下一个害我的人是谁? ------------ 第十二章 恩宠灾祸齐降临 媛昭仪有孕,后宫众人莫不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面上却又不得不笑脸相对,祝贺送礼络绎不绝,我贵为四妃之一,礼数自是不可少,命红玉准备好长白山千年人参、天上雪莲等贵重补品与我一同送去。 永福宫中自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前来贺喜的嫔妃与女官都要踏破门槛了,各色礼品更是摆满了一桌。 我既东西送了来,礼数便也就到了,坐着闲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要先行离去,这才一站起来,外边就听到小太监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珣麟是一路急忙带欢喜的走了进来,我同屋子里的众人行礼,珣麟却是未看我等一眼,只敷衍的说了一句:“平身。”便满眼担忧的疾步行至媛昭仪的面前,就床榻坐下,媛昭仪作势要起身行礼却被珣麟急忙制止:“你如今有身孕在身,便舍了这些繁文礼节罢,小心身子。” 媛昭仪的脸上无不显得意之色,低眉顺耳,尽显娇羞慈母之态:“臣妾竟不知孕育了与皇上的爱情结晶,这么快就当娘亲了,臣妾好慌张,从未当过娘亲,都不知道怎么来当一个好的娘亲。” 珣麟一笑,尽显宠溺挑逗之意:“媛儿你未得圣宠之前不也从未给别人当过娘子,未曾懂得男欢女爱之情,可你不一样表现得很好,还争气的怀上了龙嗣!” 珣麟的话落,媛昭仪的脸立即就娇红了,嗔笑一句:“这还不都是皇上**的好,臣妾,臣妾既已嫁与皇上,自是尽心尽力的侍奉皇上!” 听着珣麟和媛昭仪竟将闺房之事这般说出,我心里不由的泛酸。上一世我便明白,君王宠爱绝不只落一人之身,他今日与我缱绻情长,明日亦会同另一人在床笫挥汗淋漓,他的身,他的心,不会只属于任何一人。这一世,我更加明白自己不再争取君王宠爱,只想报仇离宫,可此刻,听到别的女人有他的孩子,我心里难受,再看他与别的女人琴瑟和鸣,心更是一阵一阵的痛。 这屋子里站着的,都是皇帝的女人,没有谁能够笑着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恩爱有加,皆以不打扰媛昭仪休息之意提出告退之请,我也便跟着一同告退。 珣麟抬头看了我一眼,抬着的手,最终落下,缓和的落下一句:“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众人皆低头颔首,退出媛昭仪的屋子。 走到御花园的凉华亭,我看着周围的残枝枯叶倍感凄凉,这后宫之中,百花争艳,到最后大多不过是落得个残枝枯叶的下场,各种不知名的花,花开花谢,花谢花开,却难以等来赏花之人,有些花,等来了赏花之人,可叹这赏花之人并非是惜花之人。 “红玉,你先行回宫吧!本宫一人在这里静一静。”我唤了一声跟在后面的红玉,示意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红玉抬头看了我一会儿,脸上稍显犹豫的神色,却还是应了我的要求:“娘娘,此时心神烦扰,却不可一直心神烦扰,花不应时节绽放的多有,且花也并非只是在春日绽放,如荷花开于夏日,菊花娇艳于秋,则梅花暗香于冬。娘娘如今赏的是御花园中的景致,而娘娘您一直都是一朵四季长存最美的花。奴婢告退!”说罢,红玉便退下了。 红玉的话说得在理,我先前净顾着自个儿伤怀吃醋了,却忘了这偌大的后宫里鲜花无数,即便不是媛昭仪也会有别人,我何不将珣麟的恩宠尽数落于我身,不求恩宠情谊长存,但愿手握实权,报仇雪恨,终有一日得以离宫,重获自由。 正转身欲去寻珣麟,却见珣麟已行至身前,我连忙摆上一副欢喜模样迎上去,便见烟贵人已先我一步挡在珣麟的面前,一笑百媚:“皇上,臣妾昨日又作了一首新的曲子,可否邀皇上摆驾落霞苑共赏?” 珣麟沉思一会儿,随即温情的执起烟贵人的手,笑道:“你最是懂得朕的心思啊!” 于公公拉长的声音响起:“皇上摆驾落霞苑!” 远远的,我还听着烟贵人那娇媚的声音:“皇上赐予臣妾居于落霞苑,臣妾还记得落霞苑那牌匾还是皇上您亲自写的,说是落霞与烟齐,轻烟袅,霞满天。” 珣麟的声音亦是清朗:“你素来轻灵,舞姿、声音皆如宫阙仙子,霞于天,烟儿你乃天落之霞也。” 再远些,也便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是那一路的笑声,却堵在我的心口,怎么也透不过气来。我欲转身回宫,想着不听、不见,心中自是清净。 皇后从一旁走出,她身边的掌事姑姑素心冷声骂了一句:“到底不过是个卖唱的,风月场里出来的,也就只会卖弄风骚罢了!” 皇后狠厉的喝了素心一句:“住嘴!守好奴才的本分,主子的是非岂是你一个奴才能说的!” 素心低头,不再多说一句。我朝着皇后行礼:“见过皇后娘娘。”便转身回了长春宫。 夜晚,珣麟自是又留在了落霞苑,这厢媛昭仪有孕,那里烟贵人圣宠不倦,这两人可真是眼红了这后宫里所有的女人。 第二日正午时分,便听说烟贵人突然就病了,往落霞苑里去的御医是去了一拨又一拨,都未诊断出烟贵人患的是何症,最后,只好说是顽疾缠身,每日灌以汤药,静养着。 我偕同后宫众人去落霞苑里看过一回,只见烟贵人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绝色的容颜如昔,气息尚存,只是宛若熟睡。 珣麟自烟贵人无故染病后,每隔三五日都会往落霞苑里去一会儿,每次都静静的看着烟贵人,一言不语,随即伤感离开。 自烟贵人染病之后,这后宫像是安静了下来,珣麟未曾召过任何嫔妃侍寝,每日来后宫,烟贵人那里去一次,媛昭仪那儿去一次,再到皇后宫里待一会儿便就匆匆的走了。 只是,后宫从来都不是能够安静下来的地方。 今日天气甚好,媛昭仪带着永福宫众多宫女在御花园散步,不甚滑到,差点小产,正巧,丽嫔也在御花园中,媛昭仪便认定是静嫔害她跌掉,要害死她腹中的孩子,随即将丽嫔拿下。 ------------ 第十三章 将军托付护昭仪 后宫由皇后管理,一宫事物由一宫主位,嫔妃宫女犯错,一宫主位可直接处理,然后将处理结果呈与皇后,媛昭仪已然晋升为永福宫的主位,可丽嫔并非是永福宫的人,且事关龙嗣,此事应当由皇后亲自审理调查。 媛昭仪这里才将丽嫔扣下,皇后便领着延禧宫的主位李修容前来,我本是无心理会这些事情,她们要斗便让她们斗去,可一想到与镇远将军于御花园一遇的事情,便就一块跟着来了,随即,素贵妃、华妃、溪妃一众人都来了。 丽嫔跪在殿中,脸已然肿得青肿,不猜便知是受了不少的耳光了。 媛昭仪一见皇后来了,立即收了脸上的狠辣,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皇后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摔了是没事,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摔不得啊!丽嫔一定是要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丽嫔跪着爬到皇后脚下,拉着皇后的裙摆,哭着求救:“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未曾做过任何要害昭仪娘娘的事情!” 一边的李修容也求情道:“皇后,丽嫔温婉善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本宫差点小产,那条小道本宫走了数次,从未有过任何事,可怎么会今日偏巧脚下一滑,丽嫔的珠钗还好端端的在那里断了,她这不是存心要害本宫跌掉吗?”媛昭仪几句话理直气壮,堵得李修容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溪妃与丽嫔素来交好,见丽嫔受难,便多嘴替丽嫔说了一句:“且不说丽嫔是否有意要害媛昭仪,若丽嫔真要谋害你,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珠钗上的珍珠留在那儿给人留下把柄,媛昭仪,你贵为一宫主位,竟然滥用私刑,丽嫔若有什么错处,自有皇后娘娘处置,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昭仪,竟敢严刑逼供,你置皇上于何处,置皇后娘娘于何处?” 溪妃这一严厉指控,媛昭仪虽先自恃有理,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轻,可她骄纵惯了,这会儿又怀有龙嗣,哥哥还是手握虎符的大将军,心里也就慌了一会儿,立即反口:“溪妃姐姐,这后宫之中,就只有您有一位公主,臣妾得天子圣宠,幸得龙嗣,这后宫血脉稀薄,若是臣妾今日不慎小产,公主可就少了一位一同玩耍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定然会很伤心吧。” 媛昭仪的话才说完,溪妃的脸便就一阵红一阵白的,怜惜的看了丽嫔一眼,还欲争辩,皇后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皇后唤了一声媛昭仪身边的宫女:“小时,太医可有来看过?你家主子可有什么不适?” 媛昭仪身边的小时恭敬的回答:“回皇后娘娘,太医已经看过了,太医说娘娘身子好,这一跌倒才没有大碍,可还是动了胎气,好生静养祭日便可,太医还嘱咐娘娘不可动大气,于胎儿不利。” 皇后挥了下手,示意小时退下,看了下一副委屈的媛昭仪,有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丽嫔,公正严肃的说:“此事本宫须清楚调查,不管是丽嫔有意为之,还是有人栽赃陷害,本宫定会查个清楚明白,太医既然说媛昭仪不宜外行,媛昭仪这几月还是在永福宫中静养才是,还是不要在外面走动了。” 丽嫔抬头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嘴里连说:“臣妾绝无做出伤害媛昭仪的事情,望皇后娘娘还臣妾一个清白。” 媛昭仪冷哼了一声,对于皇后的话,明显不悦,但未敢说出失礼的话,只得咽下一口闷气:“臣妾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意味的看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我,带着丽嫔与其他嫔妃走了。我微微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了解,我也便没有留下的道理了,可看着眼前这位倍觉委屈的媛昭仪,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不管你是不小心摔倒,还是被人所害,但丽嫔绝非是害你之人,你若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就别再四面树敌了。” 哪知,我才说完,她脸色立即就变了,竟反咬我一口:“宸妃娘娘,害我的不是丽嫔,难不成是你?对,一定是你!先前你多得皇上宠爱,如今,皇上却是宠我,我还怀上了龙嗣,你一定是心有不甘,所以要害我摔倒流产,再嫁祸给丽嫔。宸妃娘娘,您好狠的心哪!” 我身边的红玉即刻就听不下去了,怒言喝了一声:“媛昭仪娘娘,您说是我家主子害你,您拿出个真凭实据来,空口白话,莫冤了我家主子!” 媛昭仪横了红玉一眼,快步上前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红玉的脸上:“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说话!宸妃娘娘身边的人,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媛昭仪可真是下得狠劲,红玉的脸,即刻就红肿了起来,挨了打,红玉也知是她莽撞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媛昭仪,本宫身边的人,懂不懂礼数,本宫自会管教,还不需你来代劳。”我冷眼看着媛昭仪,真想伸手给她一巴掌,可我知道,不能。 珣麟脚步慌乱,匆忙的走了进来,还未停下,便担忧的开口问:“朕听闻媛儿你今日在御花园中不慎跌倒,媛儿你没事吧?” 一见到珣麟,媛昭仪赶忙的行礼,委委屈屈的样子:“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无碍,害皇上挂心了。” 我无波无谰,向珣麟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珣麟招手示意我起身,只是仅匆匆的看了我一眼,担忧的拉着媛昭仪的手:“可有哪里不舒服?可需传太医?” 媛昭仪的脸上早已散尽方才的骄纵之色,换上一副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做主,有人要害臣妾和孩子啊!” 媛昭仪的话说完,我便看到珣麟脸上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方才,他进来便就说“不慎”,不管媛昭仪此番跌倒是无意还是被害,珣麟希望的是“不慎”。 想着媛昭仪与珣麟定是要互诉衷肠一番,并连带着说说我是好如何的谋害她,此刻,我的确不宜在场,再看天色不早,还是早些离去的好。 “臣妾告退。”我微微行礼,等待珣麟招手示意我退下。 珣麟抬着头,看了我许久,眉目含情,像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话,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落寞的摆了摆手,轻微的说了句:“退下吧。” 出了永福宫,御花园里,又遇到镇远将军韩晓,此番,我知道他是在此处等我的。 韩晓向我行礼:“臣在此处等娘娘许久了。” “镇远将军请直言吧!本宫厌烦了那些兜兜转转的话,厌烦了那些真真假假的人和心。”才受了媛昭仪的气,此刻见着韩晓,心里甚是烦躁。 “臣想请娘娘护媛昭仪,臣愿此生听候娘娘的调遣。”韩晓认真的说,他此话一出,我立即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里的光坚毅得不容任何人怀疑。 我知他的话句句肺腑,而且,是我所想要的,前朝后宫,向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 此刻,我勿需半推半就,他倘然言之,我也便坚定的点头:“好,本宫答应你。” 韩晓再度向我行礼,行得是大礼:“但凭娘娘调遣!”说完,转身离去,尽显军人之姿。 韩晓走后,我指责了红玉一句:“今日,你太不沉稳了,以后切莫再犯今日的错了。”看了她红肿的脸,叹了一声:“去找苏太医拿些清淤消肿的药去敷一敷,好好的一张脸被打成了这般,媛昭仪可真不是个善茬啊!” 红玉一笑,道:“奴婢知道了。” ------------ 第十四章 贵人承宠分位升 媛昭仪摔倒一事,皇后查明了,是丽嫔的珠钗的金线断开,好几颗珍珠滑落滚到路上,而媛昭仪正好经过,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便不慎跌倒,其中并无并没有蓄意陷害什么的。因事起丽嫔,看在丽嫔已经被媛昭仪罚过,好在媛昭仪并无大事,皇后只是罚了丽嫔一个月的俸禄。此事,媛昭仪滥用私刑,确实有错,但她身怀龙嗣,皇后也并为计较媛昭仪的过错,只是让她禁足一月,也正好应了太医让媛昭仪静养的话,所以,两个人的处罚都算是轻的。 然则,丽嫔的珠钗我有看过,金线的断口很平整,应该是被人蓄意剪断的,而媛昭仪摔倒的地方。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小年子却在旁边的枯草从里发现有油迹,很明显,有人想害媛昭仪,而且巧妙的将此事嫁祸给丽嫔。 可是丽嫔在宫中算是安分守己的人,与溪妃、李修容走得近,这三人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丽嫔的娘家人,在朝中并无多大的地位,没理由会成为别人对付的目标。 “娘娘,您说,这会不会是媛昭仪自己设计的一场戏?”小年子开口猜测。 “呵。”我轻笑一声:“她要是有这样的头脑,就不会到最后反害得自己被禁足了,再说,她没理由拿她的孩子冒险,还有,她为何要陷害丽嫔?于她并无好处。” “媛昭仪还是贵人的时候,曾与丽嫔有过争执,媛昭仪很有可能是想报复丽嫔。”小年子又说。 我微微皱眉,问:“她们为何争执?” 小年子想了想,将半年前的事情如实陈述:“半年前,媛昭仪才入宫,因为是封的贵人,丽嫔娘娘的娘家人犯了点事,她那日心情不好,正巧碰到才入宫的媛昭仪,那时还是贵人的媛昭仪不肯向丽嫔娘娘行礼,丽嫔娘娘便责备了几句,最后还罚她跪了一下午。还有一回,丽嫔娘娘的珠钗不见了,却在媛昭仪那里找到,丽嫔娘娘便说媛昭仪偷了她的珠钗,将此事告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媛昭仪差点因此事被打死,后来查明,是丽嫔娘娘养的黑猫将珠钗叼到了媛昭仪那里的。” 知道了媛昭仪和丽嫔之间的恩怨,猜想着媛昭仪此番是否为报仇,丽嫔的珠钗,媛昭仪应当是无法动手脚的,除非丽嫔的身边有她的人,可反观媛昭仪的性子,应当不会在丽嫔的身边安插人,倒是丽嫔,珠钗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可是?她也没有害媛昭仪的理由,若说她和溪妃是一党的,溪妃生的是公主,媛昭仪有身孕,于她并无多大利害。 橙香来报雪贵人求见,我对小年子招了招手,说:“此事,你多留意些,切莫声张。” 小年子退下了,我才向橙香说:“让雪贵人进来吧。” 橙香退下,一会儿,红玉便挑开帘子,雪贵人仍是一声雪白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不卑不亢:“臣妾,见过宸妃娘娘。” 我向瑾翠递了个眼色:“奉茶。” 瑾翠去沏茶,红玉和橙香屋子里伺候着,红玉移了个绣墩在炭炉前放好,让雪贵人坐下,我看了看雪贵人,问道:“尚宫局不是替妹妹做了好几身上好的衣服,怎么不见妹妹穿,是样式不喜欢,还是不喜那些颜色?” 雪贵人笑了笑,说:“多谢娘娘关心,那些衣裳,臣妾很是喜欢,只是习惯了这样打扮,那些衣裳不管是从裁剪缝制,还是选料上来说,都是上乘,但却非臣妾心中所爱。” 瑾翠端了茶上来,雪贵人接过瑾翠送过去的茶,微微颔首示意道谢,我抿了一口茶,满意的一笑:“既然这般,本宫便让尚宫局里按照雪贵人的喜好来,有些东西。虽然弥足珍贵,但有些人不喜,再珍贵的也不过是萝卜白菜。” 我又唤了瑾翠一声:“瑾翠,将本宫的那对羊脂白玉的雕花耳环拿过来。” 瑾翠应了声,转身进了一屋子里,拿出一个小木匣来,我接过瑾翠送过来的小木匣,打开盖子,里面一对耳环莹白剔透,我将耳环送给雪贵人,说:“这对耳环本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就送你了,却没想放到了现在。” 雪贵人接下耳环,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说:“谢宸妃娘娘。” 我示意她不必言谢,我知她今日来此是为何事:“你好生准备着,就这几日,我让皇上过去你那里。” 这一回,雪贵人真真的跪了下来,眼里的感激也是真真切切的:“臣妾定不忘宸妃娘娘大恩。” “本宫只能让皇上过去,但到底还得看你自己。” 雪贵人狠狠点头,得到了答复,谢过之后,也就匆匆忙忙的告辞了。 瑾翠过来说:“娘娘,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批奏折,不过于公公说,皇上今日的心情并不好,早朝的时候,发了大脾气。” “嗯!”我点了点头,云西一带,官商勾结,欺压百姓,导致百姓苦不堪言,云西王府虽为王公贵族,却早已没落,且无实权,亦成为欺压的对象。“瑾翠,你替本宫送一杯梅花茶去给皇上。” “是。”瑾翠端着泡好的梅花茶往御书房而去。 不多久,瑾翠回来了,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珣麟也来了。他在永福宫门口伫立凝神,侧头看了看那边的腊梅院,风中有梅花暗香。 珣麟走了进来,我欲行礼,珣麟赶紧的扶起我:“朕说过,只有朕与你的时候,不必行礼,朕和你,只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妻,宸儿你是朕妖娆任性的小妻子,朕是你的夫君珣麟。” 听到珣麟的话,见到珣麟满含深情的眸子,我的心里是温暖的,此刻真如他所说的一般,我们只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妻。 赶紧的让瑾翠放下帘子,外面那么冷,珣麟一路过来定是受了不少的冷,让红玉橙香将炭炉移到珣麟的跟前,驱走外面的冷气,又亲自去沏了杯热茶送与他的手上。 我知我还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却必须要将他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去。 珣麟轻轻的拥我入怀,我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这个男子,一直都待我温暖如玉,而我也曾心心念念的爱过他,只是最终明白过来了帝王的爱,从来不得真。 “珣麟,你可有闻到梅花的暗香?”我开口询问。 珣麟细闻了下,说:“果真有。” 我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记起来了,方才腊梅院的雪贵人来过,这梅香,定是她留下的,她可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且又弹得一首好琴,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珣麟的神色微微变化,我又继续说道:“她好歹也是云西郡主,只是入了宫,却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前几日,臣妾听雪贵人说,她家中虽为王公贵族,只是没落了,云西郡主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她倒是个想得开的人。” 这才,珣麟缓缓开口:“朕也记得那雪贵人生得一副好模样,与宸儿你不相上下啊。” “那珣麟你可是喜欢上雪贵人了?”我故作吃醋的语气问。 珣麟又将我拢进怀里,下巴厮磨着我的发髻:“朕的心中,装下了黎民百姓,装了万里河山,还装了一个宸儿,再装不下其他的人了。” “珣麟……”我痴痴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宸儿,朕身为天子,万事需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先,后宫之中,更需雨露均沾……”珣麟的话还未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 推开珣麟,远离了他的怀抱,瞬间,我觉得很冷,周身都冷,连说话的语气都冷了:“你去吧。” 珣麟眼里的疼痛凝结,看了我许久,终是硬下心肠,转身快步往腊梅院而去。 看到珣麟离开,我呆坐在贵妃椅上,许久,不曾说话,心如同被针挑了一个洞,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我又一次将亲手将他推开。 入夜,腊梅院华灯生辉,锦绣灿烂,从窗棂潜入的风里带着淡淡的梅香。 第二日,圣旨下,雪贵人柴含雪冰雪聪明,温婉贤淑,现封为雪嫔,赐全金凤尾如意簪一支,赤金缠珍珠坠子一对,上好的蜀锦十匹,琉璃杯盏三只,和田玉镶金镯子一对…… ------------ 第十五章 缱绻恩爱红幔帐 过了年关,寒意仍未减却,腊梅院里的腊梅依旧凌寒绽放着,雪贵人晋升为雪嫔的赏赐都下了,各宫姐妹虚情假意的礼也是送得贵重。 雪嫔领了赏便就前来跟我道过谢,可我心里闷闷重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随便承了她几句的感激,就托辞身子乏了,让她退下。 幸而,珣麟也就去了那一次便没再去了,年初一是在皇后那儿,年初二便就来了我这里,恩宠自不言而明。 我吩咐着红玉橙香将红包一一分发给一众的宫女太监,既是伺候我的人,我万不会委屈了她们,红玉、橙香、瑾翠、小年子自是另封了一份大红包给她们。每人二十两银子,红玉、橙香、瑾翠另各赏了一支镶五色宝石的珠钗,赏给小年子一块和田玉的玉佩。 “娘娘,这赏赐太贵重了!奴婢们不敢要。”红玉首先跪下来,不肯接受。 瑾翠跟了我许久,倒没这些不敢要的心思,我平日里赏给她的东西也不再少数。“红玉姐姐,娘娘向来疼惜咱们这些奴婢们,娘娘既然赏下了,你就收着,若觉得贵重不敢收,以后就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便是了。”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瑾翠说的在理,你们待我好,这些东西是你们该得的,红玉、橙香、小年子,还记得本宫说过吗?咱们是一荣俱荣,你们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待你们。” “谢娘娘赏赐!”三人皆跪叩道谢,安心的收下赏赐。 于公公来传旨说珣麟今日又过来,长春宫上下便又忙碌起来,橙香让人去预备珣麟爱吃的饭菜,小年子张罗着打点宫内的大小事务,红玉在我身边候着。 上回从家中带来的桂花酿还有少许,我吩咐着瑾翠拿去烫上。 珣麟才一进屋子,便说:“好香的桂花酿,宸儿,朕都要醉了!” 我娇笑着迎上去:“珣麟这酒还没喝,便说醉了,休要同我说笑了!” 珣麟上前,拥我入怀,笑意明朗:“世人皆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又闻着我的头发:“真香!” 说罢,便就不安分起来,同我鬓染厮磨,有意无意的撩拨着我,我嗔怒一句:“讨厌,这么多人在呢。”不经意的从他怀中挣脱,牵着他的手往里面去。 厨房的饭菜已经准备好,橙香命着宫女们上了菜,瑾翠这里的桂花酿也烫热了。上好了菜,我同珣麟坐下,珣麟朝着屋子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亦同红玉等人说:“你们也下去用膳吧!这里勿需伺候了。” 屋子里的众人均恭敬行礼:“是。”缓慢条理的退出屋子。 我为珣麟倒上哥哥酿的桂花酿,珣麟为我夹我最爱吃的菜,屋子里别无他人伺候,香炉里的檀香袅袅,我们真的如同恩爱的夫妻一般,一顿饭,闲话家常,尽显恩爱。 “过几日其余臣国的使节就要进宫朝贡,定有不少奇珍异宝,你向来喜欢那些个首饰,到时若是见着喜欢的,就给朕打个眼色,别给赏给其他人了。” “这要是所有的东西,宸儿都喜欢,那可如何是好?珣麟你难不成都赏了给我?”我试探的说着,却见珣麟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我又笑着:“多好的东西,都比不上珣麟你亲自为我选的,千金易得,情义无价。” 珣麟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发自肺腑:“这后宫里的女人,为争宠费劲心机的讨好朕,朕去她们那里,她们总是想着法的让朕赏赐这赏赐那的,唯有宸儿你,要的是朕的真心。” “这儿,不许说别的女人。”不知为何,听到珣麟说其他的女人,我的心里就泛起了酸。 珣麟点了点头,将我拥入怀中,取笑着:“不说,不说,咱们的宸妃娘娘都吃醋了!” “不许取笑我!” 话音刚落,却听珣麟落寞的小声说了一句:“朕什么都有,唯独真心……” 在其位,君王的心,只有江山社稷。 我失神一会儿,随即又笑颜如花,点着脚尖,快速的在珣麟的唇上印下一吻,珣麟一愣,瞬间眼里尽是情/欲,方才的落寞一扫而空,伸手将我打横抱起,往挂着红幔帐的大床走去。 在珣麟的臂弯里,靠在他的胸口,我的心竟然噗通噗通的乱跳,昨日珣麟虽是在我这里歇下的,可那一夜,我们只是相拥而眠,并未尝鱼水之欢。 今夜,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跟珣麟…… 珣麟将我轻放在床上,轻轻的吻上我的唇,一只手熟练的解开我的衣裙,这动作,在上一世的三年里,他做过数次,我与珣麟也曾在床上缱绻恩爱过数次,唯有这一次我的心猛烈的跳动着,闭上眼,便是上一世的三年里与他缠绵的画面,他的温柔以及霸道,他强烈的占有以及深深的眷恋,他眷恋着我的身体,他说过,我的这躯身体与他那样的契合,我的紧致让他疯狂的迷恋。 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到底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身躯。 雪白柔软的浑圆被他的手掌磋磨着,我犹如被一阵雷电击中,他眷恋我的身体,我又何尝不盼着他的抚摸疼爱。我轻哼出声,他巧妙的撬开我的贝齿,长驱直入,与之纠缠。 他的炙热用力一挺,填满我所有的空虚,疏缓摇动,九浅一深,我紧紧的贴着他,双腿勾住他健硕的腰部,与他更加的紧密相连。 “尽管你近日来对朕不冷不热的,可你的身子却不会说谎,是那么热切的需要着朕。”事毕,珣麟将我揽入怀里,让我的头枕着他的手臂,满意的说。 我环着他的腰,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拥有这样完美的男人,此刻,我是幸福满足的,看着他眼里未散尽的情/欲,我再一次俯身吻上他,他的唇,他健美结实的胸膛,此刻,我只想占有他,他只是我一个人的男人。 珣麟眼里的情/欲渐浓,又与珣麟再一次纠缠,此次,他更加的卖力,引领着我一次又一次达到高潮,我摆动着身躯迎合,此刻,忘记了所有的仇与怨,只想在他身下承欢。 淋漓大汗,红幔帐在屋子里轻轻的摆动,我紧紧的贴着珣麟:“我想回家。” 珣麟温柔如夜月,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着:“好,明日朕就陪你回丞相府,给岳父大人拜年。” “珣麟,谢谢你。”我轻声说着,靠在珣麟的怀里,携美梦入眠。 ------------ 第十六章 丞相府又见瑞雪 第二日一早,珣麟便就命人打点出宫去丞相府事宜,銮驾凤辇,仪仗排场尽显威严,随行的宫女太监数百人,护驾保护的御林军上千,整个京城无人不晓是皇帝陪同宸妃回府省亲,荣耀恩宠自不在话下。 与珣麟坐于镶龙金车上,我靠在他的怀里,不知他为何会弄这么大的排场。不一会儿,便就到了丞相府,爹爹、哥哥姨娘们早已在府外跪拜接驾。 下了銮驾,所有的人都跪拜高呼:“皇上万岁,宸妃娘娘千岁!” 珣麟微笑着,却威严不减,扶起爹爹:“岳父大人有礼了。” 一群人簇拥着进了丞相府,我与珣麟上座,爹爹、姨娘及哥哥则坐于下方。 “皇上陪同宸妃娘娘回府省亲,此乃我丞相府空前荣耀,老臣叩谢皇恩!”爹爹又跪拜在地,老泪纵横。 我赶忙的上前扶起爹爹,小声的说:“爹爹,皇上说了,他是珣麟,女儿是宸儿,今日不是皇上与宸妃,只是您的女婿和女儿,是来给您拜年的,无需行君臣之礼。” 爹爹听了却怒喝了我一句:“宸儿,不得无礼!岂可直呼皇上名讳!” 珣麟笑着,也上前来扶着爹爹:“无妨,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丫鬟上了茶,珣麟跟爹爹、姨娘们、哥哥还有四妹、五妹闲说了几句家长里短,接着赏赐也下来了。于公公念的旨意,后面一大排的宫女太监端着各种各样的赏赐。 古往今来,得这般荣耀的,恐也只有我宸妃一人了。可我心里却总觉得恐慌,物极必反,大喜必有大悲。 珣麟和爹爹在正殿里说话,我同四妹、五妹在厢房里,四妹看着那些赏下来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爱不释手。 “三姐,姐夫待你可真好,看这些绫罗绸缎,都是极好的料子,这料子做成衣裳,穿在身上肯定好看。”四妹拿着布料在身上比划着,又往五妹的身上比划,一副已经将这料子穿在了身上一般。 看着四妹、五妹喜欢,我心里也是高兴的:“湘儿、静儿你们若是喜欢,三姐那儿还有很多,三姐让人稍出宫来给你们。姐姐身居深宫,不比你们,不能在爹爹身边尽孝,姐姐希望你们好生对待爹爹姨娘们,别惹爹爹生气。” 四妹、五妹低头应道:“妹妹知道。” 我又从赏赐的金银首饰里拿出一支金步摇插在四妹的发髻上,问道:“湘儿真是出落得标致漂亮,定是迷倒了这京城里所有的公子少爷,提亲的婆肯定都要踏破咱们丞相府的门槛了!” “三姐你又说笑我!”四妹的脸色羞红一片。 “京城谁人不知咱们丞相府的三小姐生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湘儿与三姐想比,简直就是粗布与绸缎差别。” 我点了一下四妹的鼻尖,她竟然说出这样的比喻来:“你怎么会是粗布呢?咱们的四小姐绝对是上好的蜀锦!”说完,与四妹、五妹一同大笑。 珣麟推开门,听到笑声,便疑惑的问我:“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我上前去拉着珣麟的手,指着四妹,说:“珣麟,你看我们的四小姐可是生得花容月貌?” 珣麟真是细看了湘儿一眼,然后赞道:“果然是国色天香,要朕说,比宸儿你更添几分天真可爱!” 湘儿羞得头低下了几分,脸上也渐染红晕,只痴痴的笑。 哥哥又命下人在院子里煮了桂花酿,珣麟闻着香味,先一步往院子里去了,四妹悄悄的拉住我的衣袖,羞涩的说:“三姐,皇上长得可真英俊,听说皇上有后宫三千佳丽,那皇上是不是对你特别的好?” 四妹的我问话,让我回想起昨夜与珣麟的温存,翻云覆雨,缱绻恩爱,脸上不由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自是很好。” 五妹突然指着我脸上的酡红,高兴的拍着手掌,大声的说:“看,三姐脸红了!三姐脸红了!” “五妹,休要取笑我!”我对着五妹嗔怒一句,不再同她们说话,赶紧的往院子里去,我对哥哥的桂花酿也是想念得紧。 院子中,一方小桌子,哥哥与珣麟已经坐下,桌子上放着紫金小火炉,炉上正烫着桂花酿,桌子上还放着好几盘的瓜果酥饼,哥哥和珣麟已然是喝上了。我走上前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哥哥连忙应道,又命下人赶紧的备上三个酒杯,我与四妹、五妹坐下,哥哥给我斟上满满的桂花酿:“你酒量不好,不过今日皇上在此,便让你多喝些。” 我抬起酒杯,饮了一口,看向珣麟,他也正看着我,眉目含情:“那我可不敢喝醉,不然被他欺负了也不知。” 珣麟笑着,眼里藏着情愫:“我岂有欺负你的道理,你若不欺负我便是不错了,娘子,不过夫君今日还真想看看你喝醉的模样。”说着,他又拿起酒杯往我唇边送来。 受不了桂花酿的引诱,甘愿跳入珣麟的圈套,一杯一杯的入喉,桂花酿不醉人,我却早已醉在珣麟的温柔细语、绵绵的情意里。 似乎看到了哥哥眼里若有若无的落寞,珣麟还是一杯又一杯的灌我桂花酿,终于,脑袋里混沌一片,眼前的珣麟、哥哥、四妹五妹以及院子里所有的景致都模糊了起来,我一头歪下,醉倒在珣麟的怀里。 隐约的,听到他奸计得逞的声音:“娘子,你醉了,为夫扶你回房休息吧。” 迷糊之中,感觉身体如火烧一般,每一寸肌肤都酥麻得动弹不得,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珣麟躺在我的身侧,大手在我的身上每一处肌肤游走,都撩起一股我身体里的欲望之火,而我,已然一丝不挂,娇喘呻/吟。 感受到下体已湿润一片,而珣麟还一副稳坐之态,执着于前戏,丝毫不见进攻掠城之势,撩火的欲望实难忍受,我罔顾矜持,凭借着几丝醉意,伸手解开珣麟的腰带,脱掉他的衣袍,翻身跨上,将他压于身下,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他早已炙热坚硬的勃/起,一寸一寸缓慢得包裹住他的炙热,堵住所有的饥渴之源…… 他粗喘,我低吟,不知何时,珣麟已翻身将我压于身下,狠命索取,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抽出。 第二日醒来之时,屋外的雪覆盖了一地,竟不知昨夜何时下了大雪。 四妹一见我,便取笑道:“三姐脸色如此红润,不知是昨日的酒意还未散,还是皇上待姐姐温柔备至啊!” 我羞怒一句:“你一小姑娘家,好不害臊!” 珣麟揽着我的肩膀,看着满院子的雪,心情似乎不错,赞了一句:“瑞雪兆丰年啊!” ------------ 第十七章 古月使节巧为难 迎着瑞雪回宫,表面,恩宠尽显,后宫里,阿谀奉承,虚情假意。 哥哥说了,我此番回宫,更应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 皇后娘娘一早便派素心送来了赏赐,紫金雕花镂刻龙凤呈祥的手炉。 当即,我便捧着那手炉随着素心去往坤宁宫谢赏。 皇后一身华贵的金丝绣凤舞九天的凤袍,头上戴着纯金的九头风金叉,端庄高贵,尽显身份。宫女锦心正认真仔细的给皇后画着丹寇。 “臣妾谢皇后娘娘疼惜怜爱。”我捧着手炉,恭敬的行礼。 皇后示意锦心停下,抽出手来,一步上前将我从地上扶起:“宸妃妹妹真是多礼,皇上常嘱咐本宫,要多多体恤后宫姐妹,后宫和睦,皇上才能安心朝政,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当以为表率,宸妃妹妹身体虚不受寒,皇上都下旨免其每日坤宁宫的晨昏定省,其实啊!本宫也盼着取消了晨昏定省这一规矩,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不好更改。” “娘娘说得是,臣妾身为四妃之一,却连晨昏定省都难以做到,未能给后宫众姐妹做好表率,臣妾惶恐,等天气稍微暖和,臣妾定每日前来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知晓皇后对我已然很不满,借送手炉之故来责备我未能前来晨昏定省。 “什么请安不请安的,本宫就是盼着妹妹多来坤宁宫里陪本宫聊聊天。昨日妹妹出宫省亲,不知丞相大人和府里的夫人们都可好?”皇后扶着我在她身边坐下,一副慈眉善目的与我闲聊。 我不卑不亢,恭敬礼数样样周到:“多谢娘娘记挂,父亲和姨娘们都好。” 皇后很是满意的点头:“本宫本是想赏些东西下去的,可皇上和妹妹走得急,这里还没打点好,妹妹和皇上就已经出宫了。” 我还未答话,便有宫女前来禀报:“回娘娘,古月使节在殿外求见。” 皇后一喜,冲着宫女说道:“可是哥哥来了?快,请使节进来!” 宫女退下,一高大伟岸的男子走进来,眉目里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生得浓眉大眼,轮廓分明,玉冠束发,一袭紫色加绒长袍,白玉腰带缠身,脚上穿的是白鹿皮靴,一身贵气尽显。皇后赶紧的迎上去,喊了一声:“哥哥,你可来了!” 那男子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起身大笑:“一年不见,妹妹你更显高贵了啊!” 素心上了茶,古月王子和皇后说了几句话,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位是……” 皇后指着我介绍道:“这位是宸妃娘娘,宸妃娘娘容貌双全,入宫半载,尽得皇上恩宠,皇上啊!是每日都离不得宸妃娘娘。” 皇后说话的时候,古月王子的一双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古月王子见过宸妃娘娘。” “古月王子有礼了。”我抬手,不怒而威,尽显疏离。 对于这古月王子,上一世的三年里,每年的朝贡,他必会前来,他是个好色之人,每年朝贡,都会以各种名目,求皇上将哪位大臣的女儿赐予他,有一回,我还亲眼看到他调戏后宫嫔妃,被调戏的人,碍于皇后的面子,有苦不敢诉。因此,对于这古月王子,我甚为讨厌。 见皇后兄妹相聚,我也不便在此,于是,告退而去。外面的路,覆盖着莹莹厚雪,因着今日心情善好,一路回宫,倒不觉寒冷。 于公公传来珣麟的旨意,说是要在交泰殿举办皇家夜宴,招待古月使节,王公贵族、三品以上的大臣皆可出席,后宫四品以上的嫔妃也可出席。 待我盛装打扮,带着瑾翠、红玉到达交泰殿的时候,殿中几乎满座,皇后与珣麟并排坐于正上方,往下一排,右侧是后宫众嫔妃,素贵妃、溪妃、华妃坐于前排,三人皆装扮隆重,尽显身份,小公主与溪妃坐在同一席,开心得拿着桌上的糕点吃着。再往后,是媛昭仪、函昭仪、李修容、杜贵嫔、安贵嫔。左侧的网工大臣已经满座。 我款款向殿内走去,恭敬的向珣麟和皇后请安行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然后侧身向一侧的素贵妃行礼:“见过素贵妃。”这才往溪妃往下空着的位置走去坐下。 珣麟看了我一眼,跟于公公耳语一句,又向我说道:“长春宫离交泰殿甚远,宸妃又受不得寒气,这一路走来定是受了不少的寒气,于公公,去给宸妃娘娘拿一件狐裘披上。” “是。”于公公低头弯腰应答,拿了一件雪白的狐裘走过来,我接下于公公送来的狐裘,正要道谢,却见他悄悄的同我说了一句:“皇上交代了,夜宴时长,娘娘若身体不适,可提前告退。” 我接下狐裘,感激的向于公公道谢:“多谢公公。” 酒过三巡,古月王子开始颂扬大秦国国富民强,皇上丰功伟绩,千秋万代,周边众国臣服不已。珣麟听了欢喜,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古月王子又敬了珣麟一杯酒,说:“皇上英明神武,臣听闻宸妃娘娘更是才貌双全,不知我等可有幸得见宸妃娘娘一展才情?” 众人都知宸妃深得圣宠,若我只是个空有容貌的女子,恐怕旁人也要笑话珣麟是个爱美色之人。古月王子这一说完,便有王公大臣附议:“能得皇上圣宠,想必宸妃娘娘定然是才貌俱佳的。” 然而,我真的是空有其容貌,得珣麟喜欢,不过是他眷恋我的容貌以及我的身体,这会儿,不知珣麟的脸色变了,连下坐的爹爹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我自小除了捣蛋生事,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不通。 可我知道,此时,我必须要拿些本事出来,否则,恩宠尽绝。 我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胸有成竹的浅笑:“这后宫之中,有才情的人比比皆是,既然古月王子点了本宫的名,本宫也不好推辞。” 命红玉备好笔墨纸砚,调好各种颜色,在众人都盯着那空白的宣纸时,我出人意料的将所有的颜色都倒在宣纸上,用毛笔胡乱画着,完全是将所有的颜色都乱混在一起。 待我放下笔,古月王子一瞧,便傻了眼,立即嘲笑出声:“我等愚笨,竟看不出来宸妃娘娘这是什么画?” 其余众人也跟着古月王子大笑,珣麟的脸色越加的难看,连爹爹也觉脸都丢光了。我神秘一笑,说:“懂画的人自看得出我我画的是何物?” 古月王子冷哼:“难不成宸妃娘娘是说我等都不懂画?” 我不再言说,将上面那幅五颜六色的画撤下,下面垫着的宣纸,恰好一副腊梅迎雪图,由上一层的宣纸渗透而落下的红色与黑色,恰成了凌寒绽放的梅花,因颜色渗透的关系,宛若梅花枝上覆盖着一层莹白的雪。 珣麟当即站起来,拍掌赞道:“好!宸妃果真不负朕所望,好一幅傲梅迎雪。” 一只蝴蝶自殿外飞入,蹁跹飞舞,最后停落在画上的梅花上。此刻,殿内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连连大赞,奇! 夜宴的笙箫停下,我在瑾翠的撑扶下款款大方的走出交泰殿。我哪里有以画引蝶的本事,上一世古月王子便为难过我,那一回的我不过只写了一手书法,却平淡无奇,让人挑了不少的错。这画却是没有作假,却是以颜色的渗透而成,却不足以引来蝴蝶。这寒冬季节怎么会有蝴蝶。 蝴蝶是我早先就命小年子准备好了的,等我的画一画好,便放飞蝴蝶,外面天气严寒,交泰殿气温偏高,蝴蝶自然往里飞,而我又巧手在一朵梅花上洒下少许花粉,蝴蝶自然就会停在这里。 ------------ 第十八章 江阳冤案助橙香 过了元宵,橙香向我告假,想回家省亲。长春宫里有红玉和瑾翠尽心伺候着,又有小年子在,我便允了橙香。同时,还向宫里众人言明,需要告假的,皆可来跟我说,每一次只能允两个人,由户籍远近以及事情大小来决定假期,长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需告假的二人回宫,才可允另外的人告假。 众宫女太监听闻,皆感激涕零。当刻便有好几人前来告假,有近者、有远者,一个随州县的小太监顾德忠家中老母死了,我便先允了他和橙香半月假期,又每人赏了二十两银子,若事情处理完毕,可提前回宫。 橙香户籍江阳一带,橙香出宫前夕,我又赏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给家人买些东西,让她在亲人面前有些脸面。 正月十七,橙香和顾德忠出了宫,过了十天,顾德忠便回宫了,我问及他母亲的丧事可有办理妥当,顾德忠涕零叩谢,说都已处理好了。 只是,过了十五天,还未见橙香回宫,我这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担心橙香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她怎么会无故拖延回宫? 心里烦闷,便带着瑾翠红玉往御花园里散心,却迎面走来素贵妃,这个女人素来嚣张,除了皇后,便不把后宫其他的人放在眼里,其实也对,后宫里,除了皇后,她便就是分位最高的,自不需要将别人放在眼里。我正要转身避开她,素贵妃身边的芍药眼尖的瞧见了我,还多嘴的说了一句:“那不是宸妃娘娘吗?怎么一见着咱们转身就走呢?依奴婢看,宸妃娘娘丝毫不把咱们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不过是个奴婢,说话竟这般放肆,我岂有让她欺负到头上去,立即转身,迎上前去,笑着说道:“臣妾没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那是因为臣妾将贵妃娘娘您放在心里记挂着,不像其他的人,眼里是有贵妃娘娘您,可背地里就不知安得什么心思了。” 素贵妃白了芍药一眼,对着我眉开眼笑的赞道:“宸妃妹妹好一张伶俐的嘴!” “素贵妃谬赞了,妹妹我不过是心里怎么想的,便就怎么说的。”我脸笑肉不笑的回答,我此刻正心中烦闷,不想与她多做纠缠。 素贵妃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耐烦,一副奚落的语气说:“本宫看妹妹似乎心神不宁,也对,这橙香告假出宫也有半月了,却还未见归信,这还不知是遇难了,还是逃跑了,听说橙香离宫的时候,妹妹可是送了她不少的金银财宝啊。” 不理会素贵妃的嘲讽,以身子不适寒冷告退回长春宫,远远的,却还听到素贵妃尖酸的说了一句:“真是病秧子!有能耐就一辈子别出长春宫,什么不适寒冷,还不都是仗着皇上宠爱吗!” “娘娘,素贵妃太过分了!”瑾翠不满的说道。 我勉强的笑了笑:“算了,她不是大坏之人,不过是没脑子罢了,这后宫里恨我至死,想害我至死的人多不胜数,唯独只有她和媛昭仪真切明白的说了出来,可见她们两个心机并不深沉。” 又过了五日,橙香总算了回宫了,不过,却是逃入宫里的,她穿得是破烂的衣服,披头散发,浑身都是伤。本来她入宫的时候,守宫门的侍卫不放她进宫,是我命顾德忠每日在宫门注意,橙香这才得以进入宫中。 让红玉赶紧为橙香梳洗一番,换上赶紧的衣服,一边让瑾翠快速去太医院请苏太医过来。待苏太医替橙香看过之后,留下伤药让红玉替橙香涂抹在伤口上。趁红玉替橙香抹药的时候,我将苏太医叫至一处,问:“苏太医,依你看,橙香这些伤都是从何而来的?” 苏太医脸色凝重,语气坚定:“天牢刑具。” 我一惊:“你是说,橙香被人用了刑?” 苏太医点了点头:“真不知橙香姑娘是如何逃脱的!” 我知道橙香是有一点功夫在身的,让瑾翠拿了一锭银子给苏太医,说道:“劳烦苏太医跑这一趟。” 苏太医拱手行礼:“为娘娘办事,臣绝无怨言。”随即退下。 红玉替橙香上好了药,我进入橙香的房间,橙香连忙跪在地上,哭喊着:“娘娘救命啊!” 看这情形,橙香回家定然是发生了大事情,不然不会以此番模样回来,让红玉扶着橙香在床上坐下,我严肃的说:“橙香,你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详细说来。” 橙香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始诉说起来。 “奴婢回到家中,用娘娘赏赐的银子和奴婢这些年攒下来积蓄买了一处宅子,剩下的钱,买了各种礼品送给家里的亲戚。江阳县令大人的公子看上奴婢的嫂嫂,强行将嫂嫂抢回当妾室,嫂嫂不从,他便陷害奴婢的哥哥与寡妇私通,还杀人越货。奴婢的爹娘一时气急攻心,便晕了过去。正逢钦差大人到访江阳,奴婢便和爹娘一同去拦轿告状,哪知这钦差大人和县令大人是一丘之貉,非但受理奴婢的告状,反而还诬陷奴婢一家是盗匪,新买的宅子还有剩下的银两都是变卖赃物而来,因此将奴婢一家都关入天牢,严刑逼供,更加抢走了娘娘送奴婢的金钗。那县令的公子后也看了奴婢,巧言令色让奴婢答应当他的妾室,奴婢假意答应他,等他一放了奴婢,奴婢便立即逃回宫来。” 听橙香说完,我皱了皱眉,说:“你出宫时有回宫的信物,当时,你亮出回宫的令牌来,宫里的东西,钦差大人应当是认得。” 橙香说:“奴婢有拿出过令牌来,可是那钦差大人说,令牌是奴婢劫杀出宫的宫女,从她身上抢来的。” “哼,好大的胆子!作为钦差,黑白不分,同县令同流合污,欺压良善,目无法纪!橙香,你可知那县令和那钦差是何许人也?竟这般胆大包天!”我不由一怒,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此事,我必须管上一管! “回娘娘,县令是李知春,是卫国公的近亲,钦差是刑部侍郎梁岸卿。”橙香如实说出来,可见她也是查探了一番的,索性是个稳重的人,知道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 能这么嚣张,原来是卫国公的近亲,宫里还有着素贵妃。江阳地处泸州,是个富庶秀丽的地方,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父母官! “橙香你放心,本宫必定帮你平反!” 橙香一喜,随即又是一悲:“多谢娘娘,可惜,嫂嫂不甘受辱,已经自尽了!”说完,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我气愤至极,手掌狠狠的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小年子命道:“小年子,传本宫口谕,让刑部尚书彻查此事,江阳县令和刑部侍郎梁岸卿决不能姑息!” “是!”小年子领命,快速安排人秘密离宫,将我的话传给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是我爹爹的门生,此事交予他审查,我很是放心。只是看到橙香这一身的伤,心里疼惜不已。 ------------ 第十九章 皇后挑唆嫌隙生 江阳的案子,在刑部尚书亲自审理之下,很快水落石出,橙香一家是被冤枉的,橙香被关押在狱中的爹娘和哥哥都被无罪释放,而江阳县令和钦差刑部侍郎接被处以秋后问斩。 橙香跪在地上:“奴婢万死不足以报娘娘大恩,以后只要娘娘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万死不辞!”说完,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亮的头。 “橙香,你的命还是你的,好好活着,待你二十五岁离宫时,本宫再替你找门好亲事。”我上前去扶起橙香,经江阳一案,橙香失去了嫂嫂,而我给她的赏赐又令橙香蒙上不白之冤,我长春宫里的人,须团结一致,才能在后宫之中立足,福荫亲族。 皇后于听雨轩设下戏台,邀请后宫众姐妹相聚听戏。听雨轩跟长春宫离得远,那地儿,偏远宁静,戏台子是搭着,不过我入宫的这半年来,也就在听雨轩听过两回戏。 这一路走去,差不多是这个时分,有些人不敢去得太早,又不敢去得太晚,我和安贵嫔、杜贵嫔、雪嫔到的时候,皇后和素贵妃已经在了,函昭仪也一早的来了,云婕妤、成婕妤也到了,连素贵妃一宫不爱出门的沈良娣和惠嫔也来了。 见过皇后和素贵妃之后,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李修容、丽嫔、静嫔、瑾贵人、溪妃、华妃都一一到了,连才解除了禁足的媛昭仪也来了,除了重病在床的烟贵人在外,今日,这后宫里的人算是都来齐了。 皇后说是点戏,询问着我们想听些什么戏,我不过是点了一曲“贵妃醉酒”,素贵妃立即站起身来,不悦的回了我一句:“本宫又不饮酒,可不敢醉酒,倒是宸妃妹妹你平日里好饮些桂花酿,可别醉了乱发酒疯!” 皇后看了素贵妃一眼,眼里怒气渐显:“素贵妃,宸妃妹妹不过是点了一曲‘贵妃醉酒’,并无针对之意,你何以这般动怒,你身为贵妃,身份尊贵,理应为后宫众姐妹的榜样,这般动气易怒,如何能让分位低的人对你心悦诚服。” 皇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虽是在指责素贵妃,可另一层意思却说素贵妃的分位比我高,可素贵妃却是一根筋的人,没听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以为皇后是在指责她,她便更加生气,直接挑明的指着我就质问道:“赵思宸,你别在这里指桑骂槐,江阳县令是本宫的远房表舅不错,什么贵妃醉酒,不就是想说本宫如醉酒酣睡,识人不清,没有管教好家里的亲戚吗?” 我平静的起身朝着震怒的素贵妃微微行礼:“素贵妃多心了,是这戏本子的曲目里真有贵妃醉酒这首戏,臣妾绝无诋毁贵妃娘娘之心。” 素贵妃仍不罢休,还是皇后冷着一张脸喝止了她:“素贵妃!这戏,是听还是不听了!” 素贵妃一脸憋屈的坐下,台上的戏子唱起了贵妃醉酒的戏文。 华妃一边吃着宫女剥好的瓜子,看了眼台上正唱着的戏,说道:“函昭仪,你素来爱听戏,今日皇后娘娘邀着大伙儿来听戏,是妹妹你有福了!” 函昭仪微微低头,笑得亦是甜美,她本身就是貌若天仙的人儿,无心同其他的人争宠,每日只醉心于唱戏跳舞:“承华妃娘娘的福,承皇后娘娘的福,臣妾早想着听梅秋亭的戏,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将梅秋亭请来了宫中,臣妾甚是欢喜。” “咱们后宫里的姐妹素来无事,进了宫,就都是自家姐妹,本宫也只是想大家姐妹多多相聚,联络联络感情。”皇后又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神色,大方得体的笑着说道。 我无心看戏,便与坐在我边上的雪嫔闲说起话来。 “雪嫔妹妹,在宫中可还习惯?奴才们可都尽心伺候?” 雪嫔微微浅笑,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谢宸妃娘娘关心,臣妾在宫中习惯,奴才们也都尽心尽力。” 我同雪嫔说话的声音并非很大,前排听戏的皇后却是听见了:“宸妃妹妹不但深得皇上的欢心,更是对其他的姐妹关心备至,你们可要多向宸妃妹妹学习!” 皇后的话音一落,妃位一下所有的人均颔首行礼,齐声恭敬的说道:“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向宸妃娘娘学习。” 皇后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大家起身,转而向雪嫔说道:“你得皇上临宠,又新晋嫔位,可见皇上是真心的喜欢你,你与宸妃娘娘都是才貌双全的人,若有幸怀上龙嗣,日后恩宠定然能与宸妃娘娘齐平。” 雪嫔的脸色微微一变,愣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臣妾不敢奢望,只愿皇上与皇后娘娘恩爱白头。” 雪嫔的话落,皇后展颜一笑,雪嫔的话算是说道了她的心坎上去了,有哪个女人不想着跟自己的丈夫恩爱白头的,只是嫁给了帝王,有些愿望变成了奢望。 “宸妃自入宫以来便都是独来独往的,可现今却对你关怀备至,还与你姐妹相称,这般情谊可真是羡煞旁人,可见你是不同一般的。” 谁都知道,雪嫔那日承宠,珣麟是先到了我的屋子,之后才去的腊梅院,这后宫里的女人个个精明,岂有不明白是我让珣麟去了腊梅院的,而且,不过一夜承宠就能从贵人晋升为嫔,可不是常人所能的。 皇后这话虽是在说我与雪嫔情同姐妹,可听到雪嫔的心里可就是另一番意思了,我能让珣麟去腊梅院,是因为知道雪嫔是石女之身,她如何承宠都不会有子嗣,而皇后却偏偏说怀上龙嗣,她便能与我恩宠齐平。 “皇上的恩宠向来雨露均沾,这后宫之中,只有溪妃娘娘生下了位公主,可也没见着皇上只宠着溪妃娘娘,将我等一众姐妹不闻不问。”皇后偏要挑衅我和雪嫔之间的关系,我哪能如了她的意,只是我的话音一落,大伙儿都看向了溪妃,而溪妃亦是脸色微变。 恐怕今日这话,又将溪妃给得罪了! 皇后一笑:“宸妃妹妹说得在理,宸妃妹妹自那日在交泰殿一幅傲梅迎雪,引来蝴蝶,让各王公大臣大开眼界,妹妹非池中之物,皇上自宠爱有加,除却十五那日之外,连着数日皇上都摆驾长春宫。皇上对后宫众姐妹向来雨露均沾,只是半月来都夜宿长春宫,前朝后宫颇有闲言,妹妹是聪明的人,宠冠后宫必受朝臣猜忌,雪嫔又与妹妹情同姐妹,同分恩宠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说完,皇后意味的看了我和雪嫔一眼。 她打的什么心思,我很是明白,雪嫔的才貌皆不逊色于我,她这是想让雪嫔分走我的恩宠。可真是难为她了,她是珣麟的结发妻子,同时又是后宫之首,需让恩宠持平,安排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从最受宠的女人那里分走恩宠,可叹的是,那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这世间,可没有一个女人有她这般大度开明了! 我冷哼了一声:“皇上爱去谁宫里,臣妾可管不着!” “素心,传本宫懿旨,宸妃娘娘身体受寒,不宜侍寝。”皇后都传懿旨了,可见这些个女人对我的怨气不是一般的深了! 戏台子上的戏已经唱完,皇后没有打发戏班出宫,而是命戏班子直接去了函昭仪的承乾宫,函昭仪欢喜的谢了,招呼着宫女领着戏班往承乾宫去了。 临散的时候,皇后又叫住雪嫔:“雪嫔,回去好生准备着,皇上今儿可是要去你那儿。” 雪嫔欢喜的向皇后叩谢,又偷偷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正生着气,也不敢高兴得太过明显。 我冷哼一声,甩袖带着红玉、瑾翠就回了长春宫。 ------------ 第二十章 再度承宠雪贵嫔 下午申时时分,珣麟听闻了尚宫局那边的信儿,担心的过来,一见我便问:“宸儿,你受了风寒?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可有请太医来看过?”说着,又忙大声的向屋子外喊道:“于安淮,快去请苏太医来!” 我握着珣麟的手,出声叫住正要往外跑去的于公公:“于公公,不必去了!” “皇后娘娘说臣妾身体受寒,臣妾便就是病了。”我不悦的说道,心里也泛起一股子的酸味来。 “到底怎么回事?”珣麟的眼神渐欲犀利,不怒而威。 “珣麟,你还不明白吗?后宫需恩宠持平,圣宠一人便有别的人心里不平衡,就像是珣麟你去别的宫里,我心里会难受一样,你数日里都夜宿长春宫,她们可都是恨死我了!”嘴里的话说着,不由的变成了埋怨,不是埋怨珣麟的恩宠让我遭了别人恨,而是埋怨自己怎就嫁给了天子。 珣麟却是一喜,紧紧握住我的手:“宸儿你可是说真的,朕去别的宫里,你心里会难受?” 我别开珣麟热切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我怎么会说出我心里会难受的话来?我如今得以重生,决不能沉醉于帝王之爱,可这半月来的厮磨相伴,竟不知何时起,又对珣麟情爱深种。 收敛住所有的在意,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从珣麟手中抽出手来,说:“臣妾身体受寒,不宜侍寝,还请皇上移驾腊梅院。” 珣麟神色一伤,眼底尽是悲伤:“宸儿,你明明是在意朕的,这段日子以来,朕能够感觉到,你是在意朕的,为何你现在要这般对朕?你说,你在意朕啊!”他突然像个孩子一般耍起性子来,冲着我大声质问。 他向来就是英明神武的,对于后宫之事,也恩宠有度,从来都是理智胜于情感,何曾向这般失态过? “珣麟,你是一国之君,是天子,全天下的人都在意你,你是要当一个勤政贤明的好皇帝,而不是计较这些男女情情爱爱!”说出这话的时候,连我自己的心都在痛,我从来都不计较他是不是个好皇帝,只是盼着与他厮守一生。 可珣麟是皇帝,还是个好皇帝,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珣麟绝望的看着我,眼里的悲伤渐渐转换成一潭的幽冷:“你何时变得向皇后一样,提醒朕要做一个好皇帝了?”说完,转身,带起一股萧瑟的风,快步走出屋子,往腊梅院的方向走去。于公公惶恐的紧跟其后。 待珣麟走后,我才感觉到脸上的一行清冷,赶紧拿手帕擦掉眼泪,故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红玉走过来,轻叹了口气,说:“娘娘,皇上已经去了腊梅院。” 这冬日,本就是腊梅迎春的景致,我虽居住于长春宫,难不成真以为自己的恩宠能长春吗? 是夜,却是辗转难眠。想到珣麟与别的女子承鱼水之欢,我的心里就如压了块大石头,更别说那个女子,还是我忌讳至深柴含雪。 虽然,柴含雪在后宫里一直都规规矩矩的,也曾言明了无心后宫争宠,只是深宫之中,度日如年,唯一的盼头就是能得圣宠,她现今无争宠之心,可珣麟温柔备至,更是令人仰望的天子,世间的女子能有几个不对之倾慕。 寒风从窗棂袭入,打灭了烛台的明晃晃的烛火,红玉推开门,吱嘎一声,重新点上烛火,恭敬的走到床榻前,轻声的唤了一声:“娘娘。” 我掀开被褥,坐起来,问道:“你怎么还没歇下?” 红玉回道:“今夜是奴婢守夜,娘娘安心睡吧。” 说完,红玉将手里的灯烛放在一旁,伺候着我又重新睡下,这才出了屋子,重新将门关严实些。 今日一早,我便命小年子吩咐着宫里的太监们把窗棂重新糊好,顾德忠让我给打发去永和宫送些精致的糕点给小公主吃。 辰时,这边的窗棂也糊好了,安贵嫔、杜贵嫔用了早善便过来请安,见几个小太监在忙着收拾工具,便连赞起来。 杜贵嫔说:“宸妃娘娘宫里的奴才们就是麻利,干活、伺候主子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臣妾院子里的那几个,都得催着骂着才动一下。” 安贵嫔接着杜贵嫔的话说道:“可不是吗?还是宸妃娘娘会调/教奴才,个个都这么机灵,臣妾啊!可真想向宸妃娘娘讨教几招!” 我坐在贵妃椅上,喝了一口热茶,不以为意的笑道:“两位姐姐见笑了,本宫哪里有什么妙招管教奴才啊!奴才也是人,只要你把奴才当人一样对待,那奴才伺候主子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安贵嫔、杜贵嫔连忙低头,恭敬的说了一句:“宸妃娘娘说得是!” 拉着安贵嫔和杜贵嫔坐下,让宫女桐乐上了几盘橙香做的小点心,招呼着安贵嫔和杜贵嫔一块吃。 “橙香做的点心极好吃,两位姐姐快尝尝!” 安贵嫔、杜贵嫔小心有礼的拿起盘子里的点心,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真是好吃,宸妃娘娘宫里的人可真是些手巧的人!比御膳房做得还好吃。”安贵嫔说道。 “当真?”我欣喜的问道:“可是真比御膳房做得好吃?小公主喜爱糕点,本宫一早便令顾德忠送了一份去永和宫,两位姐姐要是喜欢吃,本宫这儿还有好些,待会儿,便一人带些回去。” 安贵嫔、杜贵嫔连忙行礼谢恩:“臣妾谢过宸妃娘娘!” 我笑着扶着她二人起来:“二位不必多礼。”又与之闲聊,问起雪嫔:“不知雪嫔可否爱吃糕点,本想命人也去给她送一份的,可想着她待会也该来请安,便就先给搁下了。” 杜贵嫔一惊,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迟疑,顿了一会儿,才说:“娘娘不知?皇上一早便下旨封雪嫔为雪贵嫔了!” 杜贵嫔的话如一记闷雷,让我愣住一时忘了反应。珣麟又晋升了她的分位?柴含雪不同于韩秀媛,云西王府早已没落,柴含雪能晋升嫔位,已是莫大的恩赐,而韩秀媛的哥哥镇远将军手握三军虎符,立功无数,韩秀媛又有身孕在身,她哪怕是封为妃,就是封为贵妃都不在话下。 “娘娘?”安贵嫔见我愣住,试探的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冲她二人笑笑,缓和了神色,说:“此乃喜事,我长春宫中,都出了三位贵嫔,可见我长春宫是恩宠福荫之地,得皇恩庇佑。” 安贵嫔和杜贵嫔两人的脸色却无喜色,隐约之间还可见忧虑与不满。她二人入宫数年,却只是贵嫔之位,反观我、韩秀媛、柴含雪,入宫半载有余便就是宸妃、昭仪、贵嫔了。 杜贵嫔应当是最憋屈的了,我未入宫之前,她虽是贵嫔,但好歹还是长春宫的主位,我一来,她便退居下位。 她二人神色闷闷,我也再无心与之闲聊,她们喝了几口茶,吃了些糕点,便告退了,我让瑾翠把几盘糕点装好让她们的宫女给带了回去。 ------------ 第二十一章 醋意浓时情亦浓 晌午,皇后邀了大伙去喝茶。雪贵嫔依然是一身雪白,只是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贵气,脸色也是红润。这才落下座,宫女们上了茶,我掀开茶盖,便一股清新的茶香沁入心鼻,令人神清气爽,轻尝一口,正要赞一句好茶。 皇后却开口说道:“宸妃妹妹的长春宫可真是好地方,侧位都居住了三位贵嫔,按理说,贵嫔实可当一宫主位。”说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杜贵嫔,又说:“宸妃妹妹未入宫之前,杜贵嫔还是当了一宫的主位。如今,雪贵嫔得皇上圣宠,分位一升再升,这咸福宫和景仁宫都还空着,本宫觉着,长春宫里的三位贵嫔里,应当选一人出来入主另一宫的主位。各位妹妹,意下如何?”说完,看了在座的每人。 溪妃放下茶杯,如实的分析下了一下:“说资历老的,有安贵嫔和杜贵嫔,这二人入宫数年,对宫里的规矩、大小事务都清楚明白,堪当主位,雪贵嫔虽入宫晚,却正当圣宠,分位再升也不在话下,也堪当一宫主位。” 皇后点了点头,看向我,询问到:“宸妃妹妹,杜贵嫔、雪贵嫔、安贵嫔都是你长春宫里的,这到底该谁来当一宫主位,你倒是说句话啊!” 突然提出让其中一人入宫主位,我不知道皇后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当前,只有把问题打回到皇后的身上:“臣妾虽是长春宫的主位,能管的也只是长春宫里的事,如今从杜贵嫔、安贵嫔、雪贵嫔中选其一入主其他宫的主位,此乃后宫大事,应由皇后娘娘定夺。” 我说完,皇后的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连连点头:“好。宸妃妹妹既然如此说了,依本宫之见,雪贵嫔入宫不久,却深得皇上圣宠,如溪妃所言,晋升之事不在话下,雪贵嫔可入主景仁宫主位。” 皇后才一说完,雪贵嫔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连忙行礼谢恩:“臣妾谢皇后娘娘厚爱!” 原来,皇后的意图在这里。雪贵嫔于我来说,可是一颗随时都能要我命的毒瘤,上一世,她能阳奉阴违,陷害于我,这一世,我必须要将她留在看得见的地方,一旦,她对我有威胁,就迅速除去! “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安贵嫔、杜贵嫔也堪当一宫主位,诚如皇后娘娘所说,雪贵嫔虽得宠,但入宫不久,难以担当一宫主位,想臣妾初当这长春宫的主位时,可是闹出了不少的问题,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可在安贵嫔和杜贵嫔两人之中选一人入主景仁宫主位,至于雪贵嫔,皇后娘娘和溪妃不都说雪贵嫔得皇上圣宠,晋升也是早晚的事情,反正咸福宫不还空着吗?待雪贵嫔晋升了,再搬去咸福宫呗,现在,雪贵嫔还是多学些宫里的规矩是好,后宫里可有不少人眼红着雪贵嫔的恩宠,难免会有人以雪贵嫔不懂规矩来为难与雪贵嫔!”说完,环顾一下在座所有的人。 华妃和溪妃首先是点了点头,认可我所说的话,接着李修容、函昭仪、素贵妃都一一点头,皇后无奈,有气不敢发,只严厉的瞪我一眼,说:“宸妃妹妹说得在理,杜贵嫔先前有当一宫主位的经验,便择日让杜贵嫔搬到景仁宫去吧。” 杜贵嫔连连起身,向皇后谢了恩,又向我谢了恩。安贵嫔一脸的不服气,可也不敢多说话,倒是雪贵嫔,先是怨恨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眼神又变得柔和,像是对此事并未放在心上,还衷心的去祝福杜贵嫔入景仁宫主位。 回长春宫的路上,雪贵嫔走在我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心想她定是把我给怨上了,虽说上一世恨她陷害我,可到底相处许久,姐妹之情还是有些,这一世她又是石女,心里对她除了恨,还多了几分怜爱:“你是怨恨本宫没让你搬去景仁宫吧?” 雪贵嫔很是恭敬,低声柔和的回答:“臣妾今日的一切都是娘娘恩赐的,不敢对娘娘有半分的怨恨。” 未去计较她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如今得皇上圣宠,后宫里对你眼红的人不在少数,必有人在等着你出错,倘若你搬去景仁宫,便就无人照应,随便有人陷害你些什么?或者往你的吃食里下毒,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长春宫里,她们想动些什么手脚,也要先计较一下本宫的情面。” 雪贵嫔恍然大悟,连忙跪在地上:“臣妾谢娘娘。” 没有理会雪贵嫔,我一路往长春宫走去,大声的说给后面跪着的雪贵嫔听:“你若是为家族福荫,就好好的呆在你的位置,安安分分的,若你有别的心思,本宫也就顾不得你了!” 才回了长春宫,珣麟就来了,我见了驾,让瑾翠奉上茶,便一番酸溜溜的说道:“皇上可是来错地儿了,腊梅院在那边!”伸手指着腊梅院的方向。 珣麟看着我,笑意藏于眉眼之中,眼神收了犀利,只有一潭的柔情。问道:“宸儿可是吃醋了?” 我别过脸,不看他这般柔情蜜意的模样,生气的哼了一声:“我吃什么醋,皇上宠爱谁便宠爱谁,皇后、素贵妃、溪妃、华妃、媛昭仪、函昭仪、丽嫔、静嫔、瑾贵人……皇上的女人那么多,皇上去谁的宫里,臣妾便吃醋,那臣妾早就变成醋缸子了,从里头酸到外头,连整个后宫都是酸的了!” “你当真不吃醋?”珣麟凑过来,试探的问道,眉头微微的紧皱,些许的怒气聚敛着:“你既然不吃醋,那朕现在可就去腊梅院了!” 说罢,当真转身就要往腊梅院的方向走去。 我转过身来,置气的冲着珣麟就大声说道:“你去啊!永远都别来我这长春宫!” 这一句话,如此明显赤/裸裸的醋意,连同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果然,珣麟转身,满脸笑意的看着我,上前将我拥入怀里:“吃醋了就承认呗,何必装着不在乎呢?吃醋说明你在意朕,你在意朕,朕就高兴。” 瞬间所有的气,竟然这般就消了,我在意他,他也在意我,只是,我仍觉得委屈:“为什么升雪嫔为贵嫔?你以前说,宠幸别的女人是因为前朝需要,可云西王府早已没落,在前朝并无效力。” 珣麟叹了一口气:“朕虽为一国之君,可很多事却身不由己,有时候连自己深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后宫之中,为争宠用尽手段,先前,朕宠爱烟贵人,她便无缘无故得了重病,又有媛昭仪、丽嫔之事,朕担心,会有人来伤害你,只有将宠爱分到其他人的身上。” 我望着珣麟,这是我的夫君,以前怨恨他,却不知道他对其他女人的宠爱,只是为了保全我能够在后宫之中安好。 可是?尽管如此,没人希望自己爱的人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那你还会继续宠幸雪贵嫔吗?” 许久之后,珣麟凝重的点了点头:“会,朕会让她的圣宠盖过宸儿你,朕还会继续晋升她的分位,会赐她入主咸福宫,但是,她再怎么晋升,都不会盖过宸儿你的分位。朕不能让后宫之中,又多一个在分位上欺压你的人。” 珣麟虽然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可我的心里却越加不安,总感觉,日后,我会慢慢的失去珣麟的心:“珣麟,若日后,你爱上了雪贵嫔,或者是爱上了别的女人,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也不会怨恨你。” 珣麟紧紧的抱着我,良久之后,声音落在我的耳边:“宸儿,不会有那一天的。”接着,他的热吻袭来,手已不安分的乱动。 床榻之上,春色旖旎,恩爱情浓。 ------------ 第二十二章 识破烟贵人毒计 一早,我伺候珣麟穿戴朝服,珣麟走了没一会儿,小年子便跑进来禀报:“娘娘,媛昭仪在御花园摔倒那一事,奴才已经查清楚了!” 我立即屏退屋子里的其他宫女,只留下瑾翠和红玉橙香,便问:“到底是什么人设计了这局?” 小年子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是烟贵人!” 她?媛昭仪在御花园跌倒的时候,烟贵人已经重病在床,全无神识了。怎么会是她?我又追问小年子:“可调查清楚?确定是烟贵人做的手脚?” 小年子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其实,烟贵人并未重病在床,前两日,有小太监来报告奴才说亲眼看到烟贵人跟她的贴身宫女说话,媛昭仪跌倒那一日,也有人看到烟贵人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的在御花园里出现,还闻到她身边有猪油的气味,丽嫔娘娘的珠钗之前有落在溪妃娘娘宫里,她是要去永和宫拿回珠钗,途径御花园,正巧又碰到溪妃娘娘的宫女给丽嫔娘娘送珠钗。丽嫔戴上被剪断金线的珠钗,才走几步路珠钗上珠子便洒落一地了。” 我接过小年子的话说道!”丽嫔的珠钗金线断了,珠子撒了,自然是要去找珠子,而烟贵人的宫女早已在有猪油的地方放了一枚丽嫔珠钗上的珠子,媛昭仪跌倒,当时的场面一定混乱,而媛昭仪身边一定也有烟贵人的人,趁着场面混乱,擦掉地上的猪油,这样,如果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掉了,那丽嫔必然活罪难逃。一箭双雕,好毒的计谋!” 只是,小年子说烟贵人并没有病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细想之下,又问:“那个看到烟贵人和宫女说话的小太监在哪里?” 小年子神情凝重,说:“已经死了,今早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皇后娘娘已经命人彻查此事了,估计查不出什么眉目来。” 我点了点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头看向红玉:“红玉,你现在去落霞苑,把烟贵人的贴身宫女叫来,说本宫有话问她。” 红玉点头,往落霞苑而去。 我又向橙香说道:“橙香,你去太医院请苏太医往落霞苑给烟贵人把脉,看烟贵人是不是联合太医装病骗过所有的人。” “是。”橙香点了点头,赶紧的往太医院而去。 我来回走了几步,又跟小年子说道:“小年子,你命顾德忠去盯着皇后那边查案,必要的时候,把线索往烟贵人这边引。” 小年子点了点头,赶紧的出了屋子吩咐顾德忠。 不一会儿,红玉就带着烟贵人的贴身宫女来了。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十**岁的模样,玲珑小巧,便开口说道:“抬头起来。” 小宫女惶恐的抬起头来,模样倒是生得清秀:“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赶忙说道:“奴婢金莲,见过宸妃娘娘。不知娘娘召奴婢前来有何事?”连着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不必担忧,本宫见烟贵人病了这么久,不知好些了没有?便召你过来问问。”我端起一杯茶,轻尝一口:“烟贵人可有醒来过?如实回答,若有隐瞒,本宫即刻将你拉出宫门乱棍打死!” 金莲哆嗦一下,嘴里却说:“我家主子自那日一病之后,再无清醒过来。”说得尽显悲切,好一副主仆情深。 “唉!”我轻叹一声,也装出心疼担忧烟贵人的神色:“烟贵人深得皇上宠爱,她病倒了,可难为皇上每日都惦记着,今天一大早还说要再请太医给烟贵人看看,若是烟贵人还不醒,就要广发皇榜,招天下名医来为烟贵人诊断了。这不,本宫便派苏太医去落霞苑给烟贵人瞧瞧,但愿烟贵人吉人天相,能够摆脱病魔,早日醒来。” 我一说完,却见金莲神色有异,一副担忧之色,我立即大声质问:“金莲,对于烟贵人的病情,你可有隐瞒本宫?” 金莲吓得又是连在地上磕头,嘴里却还是原来的话:“奴婢未曾隐瞒宸妃娘娘,烟贵人确实从未醒来。” “好,你退下吧!好生的伺候你家主子。”我摆了摆手,示意金莲退下,从她这里应当问不出什么话来。 正好,橙香来报:“娘娘,苏太医在外求见。” 本来要退下的金莲听到苏太医求见,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才默默的退出。 苏太医才一进来,我便赶紧站起来问:“苏太医,如何?烟贵人的病可是装的?” 苏太医的神色凝重,看着我,说:“烟贵人并非患病,而是中毒!” “中毒?”我一惊,看着苏太医,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诊断结果,苏太医医术精湛,断没有断错的理由。 “是。”苏太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烟贵人所中的毒并不要命,只会令她昏睡,毫无意识,但是此毒有后遗症,中毒太久,会丧失生育能力。” “那苏太医可能解得了此毒?”我叹了口气,问道。 苏太医摇了摇头:“下官无能,无法解此毒,不过,下官给烟贵人把脉的时候,发现烟贵人早已失去生育能力。” 我又是一惊,这后宫里,先是雪贵嫔是石女之身,连烟贵人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失去?也就是说烟贵人不同于雪贵嫔,她本身是有生育能力,而是后来丧失的,她入宫一载有余,从未听闻她有怀过身孕:“苏太医是说,烟贵人在中毒之前,就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了?那也就是说,这毒对烟贵人并无任何害处?” 苏太医点了点头:“算是,只要服下解药,调养一段时日,身体便无任何大碍。” 如此一来,我心下便明白了,烟贵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服食了毒药,造成重病状态,而一边另金莲设计媛昭仪和丽嫔。 苏太医见我沉思许久,试探的叫我一声:“娘娘,下官还有一事想提醒娘娘?” “噢?什么事?”我开口问道,心思却仍在烟贵人中毒的事上。 “娘娘,后宫子嗣稀薄,烟贵人虽无生育能力,但相较于后宫其他嫔妃有何两样,承过圣宠的嫔妃不在少数,却几乎无人能怀上龙嗣,娘娘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 苏太医这一说,彻底惊醒了我,若说旁人承宠少,也便罢了,珣麟几乎日日都在我这儿,我没有理由还怀不上孩子! ------------ 第二十三章 金莲猝死落霞苑 顾德忠来报,皇后已经带着人往落霞苑去了,我赶紧的起身带着瑾翠、红玉往落霞苑而去。 “顾德忠,皇后可有查出是烟贵人派人杀害了那个小太监?” 顾德忠弓着身子紧跟着,说:“奴才按照年总管的吩咐,把此事的线索往落霞苑引,奴才没敢直接引到烟贵人身上,而是将线索引到烟贵人身边的宫女金莲身上,相信皇后娘娘能查到烟贵人头上。” 我点了点,可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 暗叫一声不好,赶紧的加快脚步往落霞苑走去。 果真,一到落霞苑便看到金莲的尸体平放在地上,梁上的白绫还在摇摇晃晃,我看了一眼地上金莲的尸体,向皇后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点了点头,示意我不必多礼,随皇后而来的人有素贵妃、云婕妤、成婕妤,还有已搬去景仁宫的杜贵嫔。 “宸妃妹妹怎么过来了?” 我恭敬答道:“枯井死尸一案,臣妾也有耳闻,后宫之中竟有此等凶残骇闻之事,定要将那行凶之人查出,重惩之。听闻皇后娘娘已经查出些眉目,臣妾便赶过来看看这后宫之中,究竟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杀人抛尸?” 皇后看了一眼平躺在地上的金莲的尸身,仵作检查过后,回禀到:“回皇后娘娘,却是上吊窒息而死,并非是被人先行勒死后吊上去的。” 我细看了下金莲脖颈上的勒痕,却如仵作所说,是上吊死后留下的。 又有人从金莲的方将里搜出一封信来,赶忙的拿了过来,咋咋呼呼的喊道:“皇后娘娘,这里有金莲留下的一封书信。” 皇后接过书信一看,说:“看来这金莲是畏罪自杀了!” 我不信,从皇后手里接过信一看,字迹娟秀,信上面有写,死的那个太监叫小禄子,因为知道金莲侍卫私通,便经常以此事来要挟敲诈她,长久之下,金莲的财物首饰都被小禄子敲诈得一干二净,金莲无奈,只得下了狠心,诱骗小禄子一大笔钱,趁小禄子不注意的时候,用钝器砸中小禄子的头部,然后将尸首扔到枯井了。 仵作又上前去摸了下金莲的肚子,然后向皇后说道:“确实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皇后大怒:“后宫之中,竟然有宫女与侍卫私通,居然还怀上了孽种!来人,将金莲鞭尸一百!查出与金莲私通的侍卫!” 即刻有宫女太监上前,其中有人拿着鞭子,狠厉的抽打在金莲的尸身上,血肉模糊,让人看了直想作呕。 又有宫女去搜查了小禄子生前居住的地方,确实搜出了不少金银首饰,当即便有落霞苑的宫女认出那些首饰大多是金莲的,枯井死尸一案,便算是完了。 我看了一眼烟贵人的屋子,又看了一眼地上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金莲的尸体,人都死了,还遭上鞭尸的罪。便转身回了长春宫。 不过几日,皇后便查出了与金莲私通的侍卫,是御花园里当值守卫的一个小侍卫,不过二十岁出头,长得算是英伟不凡,相貌端正,他老实的坦白了跟金莲之间的奸情,便被皇后命人拖出宫门乱棍打死了。 小禄子当真只是因为这事被金莲杀了的,我绝对不会相信。金莲不过是个宫女,就算识字,也不可能写得出一手娟秀好看的字。金莲自杀替烟贵人顶罪是真,那信应该是出自于烟贵人之手才对,私通之事是真,但金莲绝对不会写出来,应当是烟贵人知道了此事,想连着那个侍卫一并灭口,所以才在信里说出私通之事,借皇后之手杀掉与金莲私通的侍卫。 无疑,那个侍卫定然是知道烟贵人很多的秘密。 落霞苑那边,我一直都派人盯着,并未发现有人去给烟贵人送解药,她也一直昏睡。 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去给烟贵人送解药。 “顾德忠!”我向着屋子外大声喊了一声,顾德忠赶紧的小炮了进来:“你去让人盯紧些,一旦看到有人给烟贵人喂药,立刻带来长春宫!” “是!”顾德忠领命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顾德忠带着几个小太监押了个小宫女进来,顾德忠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我让其他的人出去,屋子里只留下顾德忠和红玉几人,还有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这个小宫女我认得,是媛昭仪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果然如我所料,烟贵人在媛昭仪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我大喝一声,眼里尽是凌厉。 小宫女虽是被吓住了,可只一个劲的求饶,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一怒,威逼利诱:“若不说,你还有你的家人都难逃一死,若你都说了,本宫可放你一条生路,还赏赐你银子,安排你出宫。” 话一落,什么刑都没上,这小宫女哆嗦着,连连磕头:“说,奴婢什么都说了。奴婢是烟贵人安插在媛昭仪身边的眼线。烟贵人之前得皇上圣宠,担心遭后宫其他娘娘的毒手,便自己吃了毒药,先前解药是金莲给烟贵人服用的,金莲死了之后,便是由奴婢去给烟贵人服用解药。” 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那还有谁是烟贵人的人,谁还有解药?” 小宫女连说:“最后一颗解药在奴婢这里,烟贵人说了,服下解药之后,便不在继续服用毒药了,烟贵人担心奴婢不给她服用解药,早之前就派人抓了奴婢的家人,若等明日午时抓奴婢家人的人还没有收到烟贵人的口信,便会直接杀死奴婢的家人,求娘娘救救奴婢的家人吧!” 我玩弄着顾德忠抓小宫女时抢下的解药,这可是最后一颗解药了,只要我轻轻一捏碎它,那烟贵人就是作茧自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又问道。 小宫女不敢隐瞒,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媛昭仪御花园摔倒陷害丽嫔一事,还有金莲联合她私通的侍卫杀害小禄子一事,全盘拖出。 我大喜,烟贵人的命就掌握在这一颗小小的药丸,只要我轻轻一捏,她恐怕就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橙香,给她一笔银子,送她出宫!” 我叫了一声橙香,可许久未见橙香进来,反而是珣麟走进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许久才说:“朕想尽办法来保护你,原来你如此能耐,根本就无需朕的保护!” 我慌张的看着他,从未想过要将这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宸儿,将解药给朕!”珣麟伸出手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我往后退去,悄悄的把那颗解药藏起来。 珣麟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将那颗还没来得及藏好的解药夺去,随即大步出去。走到一半,停下来,看了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一眼:“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随即,几个侍卫冲进来,将小宫女拖出去,我只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再追出去的时候,只见那小宫女血肉模糊,已然断气了。 ------------ 第二十四章 寻戏声夜访昭仪 夜幕时分,红玉走过来,小声的禀报:“娘娘,顾德忠回来了,说,烟贵人已经醒过来了。皇上正在落霞苑守着。”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看着宫门外萧条光秃的枝干,长春宫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春夏季花香四溢,葱郁翠绿,可秋季,也只是稍显凄凉,好歹还有着一番的意境,可这冬日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子小路。 此刻,望着这漆黑冷清的长春宫,才我明了,何为深宫幽冷,高墙环绕,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居住着偌大奢华的宅子,可到处都感觉到寒意,自背后,自地下,自这触摸不到的漆黑之中,随时都会出现危险,即便没有危险,在这深宫之中,等着等不来的人,盼着盼不着的情爱,韶华熬成了白发。 宫里的女人,只有等。 我以为珣麟是爱我的,也许,珣麟爱着的人是烟贵人。所以,才会在我想要除掉心狠手辣的烟贵人时,才会抢走我手里的解药,还杖毙了告密的宫女。 瑾翠上前来给炭盆里添加了些炭火,又关心的说道:“娘娘,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抬头看了看瑾翠,她没有多少的心机,单纯天真,在这深宫里,小心翼翼的行事,只一心一意的对我好,我突然就羡慕起她来,伸手,抚了下瑾翠的脸,顺手将她滑下的一缕青丝挽在耳际,说:“瑾翠,真好。” “娘娘?”瑾翠试探的叫了我一声。 我轻咳一声,放下手来,搭上她的手:“瑾翠,陪我出去走走吧。” 瑾翠有些迟疑,但还是“嗯”了一声,小心的扶着我走出长春宫。 皇宫里的夜,也是安静的,守备巡逻的侍卫队来回走动的声音,格外清晰。越走着,隐约能够听到唱戏的声音,我往声音的来源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承乾宫的灯火还亮堂着。 越往承乾宫的方向走,各种唱戏打鼓配乐的声音越发的清楚,偶然还能听到函昭仪那尖细婉转的嗓音,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娘娘,您要去函昭仪那儿?”瑾翠开口问道。 我搭着她的手,说:“这皇宫之中,也只有她这地儿是热闹的,别的地方,到处都是凄凉。” 瑾翠却是有些不乐意,停在那儿,看着我,迟疑许久,才说道:“奴婢总觉得这个函昭仪有些阴阳怪气的,她没有正气,娘娘还是不要跟她招惹上才好!” 我笑了笑,瑾翠倒学会看人了,只是未将瑾翠的话放在心上,说道:“函昭仪是个戏迷,凡是有些才气,又有美貌的人向来就心高气傲,性子古怪。” 瑾翠不再说话,却仍是一副很谨慎的样子,与我一同往承乾宫走去。 承乾宫的太监见到我,赶紧的行了礼,又快速地往屋子里头向函昭仪禀报,不消一会儿工夫,函昭仪便带着承乾宫上下的宫女太监都出来了,恭敬的跪在院子里。 我上前去扶起函昭仪,笑着说道:“都是姐妹,何须如此多礼。本宫路过这承乾宫,听见里边热闹,便过来瞧瞧。” 说着,便拉着函昭仪往屋子里去,屋子里还跪着一群戏班的人,还有那个梅秋亭,他的脸上并未上妆,我细细的看了他两眼,在他的跟前停下,伸手点起他的下巴:“梅老板生得好生俊俏啊!不知梅老板可否婚配?” 梅秋亭因为是被我抬起着脸,所以是眼神直直的看着我,说:“草民还尚未婚配。” “哦,还未婚配,那仰慕梅老板的姑娘很多吧!梅老板是挑花了眼!”听到梅秋亭还未婚配,我心里一喜,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不少,还放开了他。 梅秋亭只低着头,不敢再直视我,连说惭愧。 我嗤笑一声,这梅秋亭也是个老实的人,只是生得这般好模样,却是做了最下贱的戏子:“唉!梅老板生得这般俊俏的模样,本宫要是早些年遇见梅老板,定然会对梅老板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梅秋亭惶恐,连连说道:“娘娘说笑了!” 只是,一旁的函昭仪却是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小声骂道:“真是不知廉耻!” 我未去理会她,只同梅秋亭说话:“那日里皇后娘娘邀约去听戏,那日也未细听,早就听闻了梅老板的大名,今日凑巧在承乾宫里碰上了,不知本宫可有幸再听听梅老板唱上一曲?” 梅秋亭不敢马虎,连忙应承,立即换上了戏服,配乐的人也正襟危坐,紧张的准备着。 梅秋亭的声音很好,听得我有些陶醉入迷。只是,一旁的函昭仪完全绷不住了,之前的恭敬全然不见,阴阳怪气的说道:“烟贵人才一醒了,皇上就去了落霞苑,宸妃娘娘是觉得寂寞了,还是想找个戏子来气气皇上?” 我未曾理会她的话,只是我身边的瑾翠沉不住气了,指着函昭仪气急的说道:“你……你别胡说八道!” 函昭仪脸色一冷,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瑾翠的脸上:“主子说话,一个奴才都敢插嘴,真是需要好好的调/教调/教.” 瑾翠不敢再说话,退后一步,但仍然是满怀敌意的瞪着函昭仪。梅秋亭的戏唱完,我也站起身来,温声与函昭仪说道:“本宫不过是来听戏,既然函昭仪不欢迎,那本宫便走就是了,何须,这般动怒。”说完,意味的瞧了两眼梅秋亭,这才带着瑾翠,慢步的走出了承乾宫。 路上,冬夜风寒,我去承乾宫,是因为那儿热闹,想让我这颗冷下来的心也热闹起来,却不想,有意外的收获。 梅秋亭喜欢函昭仪,他看函昭仪的眼神都是充满炽热的爱意的,不过,函昭仪并不喜欢他。 ------------ 第二十五章 坦言安贵嫔归心 我因嫌着麻烦,本来是免了安贵嫔和雪贵嫔每日的请安,但这二人虽是应承了,但每两三日便会过来请安。 这日,安贵嫔便一人过来请安,我命宫女上了茶,因无事,便和安贵嫔闲聊了几句。 “这杜贵嫔搬去了景仁宫,安贵嫔定然是寂寞了不少,平日里你二人走得就近,如今你也应当多往景仁宫走动走动才是,这后宫之中,最难得就是姐妹情深啊!” 安贵嫔的脸色微微变化,很快波浪不惊,精致的脸上平静无波:“娘娘说的是,这后宫之中,最是难得姐妹情深,难得,是因为后宫之中从不曾有姐妹之情。杜贵嫔自搬去景仁宫之后,便少与臣妾往来,倒是往皇后娘娘那儿走动得勤快,到底是一宫主位了,身份尊荣都不同往日,哪里还会记挂着和臣妾的姐妹之情。如今,臣妾也是看明白了,这后宫就是一个没有呐喊厮杀的战场,荣辱亦是瞬息万变,入宫这些年来,也去争过,到如今,也是无力了。” 我满意的看了安贵嫔一眼,她如今能想到这一层,可比之前口无遮拦的被人利用长进多了,这长春宫中,雪贵嫔得恩宠,杜贵嫔得一宫主位,唯有她,这些年来,依旧只是一个贵嫔。 “安贵嫔能想到这份上,也是难得,只是,你应当明白,这后宫是战场,上了这个战场,不管你是否愿意征战,可是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你不战,就会死在别人的手上。本宫从不想害人,可暗中想害本宫的人从来都不曾少过。” 安贵嫔低头不语,饮了两口已不温不烫的茶水:“臣妾明白,谢娘娘忠告,后宫之中,臣妾不想再争夺什么?只求父兄平安,家族不衰。”顿了顿,又说:“眼下,皇上虽然宠爱雪贵嫔、媛昭仪、烟贵人,但臣妾明白,皇上最宠爱的人还是娘娘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唯有娘娘您没有存着害人的心,臣妾愿归心于娘娘,掌后宫之权。” 她说出这翻话来,想来也是明白,这后宫之中,她无恩无宠,必须得依附其中一股势力,才能安好的存活于后宫之中。 “这后宫,表面上平静,但其中已有好几股的势力暗中较劲,本宫虽不愿被卷入其中,可处于这样的位置,被推入风云暗涌之中已成必然。皇后一党有素贵妃、成婕妤、云婕妤、杜贵嫔等人,溪妃一党有李修容、丽嫔、静嫔,华妃、函昭仪、媛昭仪等人不受命任何人,不过媛昭仪和烟贵人向来走得近,瑾贵人和华妃走得近。” 说罢,我饮了一口茶,又看向安贵嫔。 这安贵嫔父亲是吏部的三品官,兄长是定远将军的部下,皇上亲封的先锋将。按理说,她在后宫之中,真想要争夺,亦不是没有希望的。当初,她跟杜贵嫔两人目光短浅,只晓得针对于受宠的我,却不知道,就算受宠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后宫的女人不同于其他王公大臣、富商乡绅的妻妾,只晓得争风吃醋是难以存活于后宫,甚至还会成为别人的棋子,最终害人害己。 “娘娘,臣妾知道,雪贵嫔当初是求了您,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雪贵嫔,臣妾愿为娘娘左右,一切听从娘娘的话,臣妾不求恩宠隆盛,但愿我安氏一门平安无事。”安贵嫔突然跪在地下,神色诚恳认真。 我看了她一眼,她今日来跟我说这些话,看来她不止是想通了这么简单,应当是还有事有求于我。 “你且站起来,有什么事便说吧!本宫若能帮的,便就帮了,若是本宫帮不着的,你就是跪断了腿也无用。” 听我这般说着,安贵嫔赶紧的站起来,说道:“臣妾的哥哥是定远将军部下的先锋将,只是如今定远将军一直闲置在京城,哥哥想调去镇远将军麾下,征战四方,为国立功,臣妾想求娘娘同皇上说将臣妾的哥哥调去镇远将军部下。” 我听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安贵嫔的哥哥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便说道:“此事,为国立功是好事,令兄可直接与定远将军商量,定远将军没有不放人的理儿。” 安贵嫔摇了摇头,又说:“家兄安分老实,虽有征战杀敌的心,但毕竟跟在定远将军麾下日久,让他离开定远将军令投镇远将军部下,他定然不愿,其实,让哥哥投到镇远将军部下,是臣妾爹爹的主意。” 原来是这般,不过听安贵嫔此言,那她这哥哥也是个忠臣良将,日后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将军。 “既然如此,安贵嫔应当是求媛昭仪才是,镇远将军是媛昭仪的哥哥,若是媛昭仪开口让镇远将军去向定远将军要人,定远将军没有不给人的道理,你的哥哥总还不能赖在定远将军那儿不走吧。” 我故意试探的让安贵嫔去求媛昭仪,她若真去求媛昭仪,可见她是病急乱投医,才来求的我,即便我把她拉拢过来也是无多大用处。 安贵嫔并未有告退想去永福宫的意思。 “若是由镇远将军出面,哥哥定然会怀疑是臣妾和爹爹背后安排的,再来臣妾也不愿与媛昭仪打交道。”安贵嫔说完,眼神坚定的看着我,今日,我才发现,她也是心思缜密的人。 试探至此,我虽没有揽权后宫的野心,但我要在后宫之中顺利的报仇、离开,有安贵嫔相助,定会事半功倍。于是,我开口说道:“本宫与定远将军有些交情,这样,本宫修书一封,告知定远将军,若镇远将军出兵征战,便让他力荐你的哥哥到镇远将军部下为先锋将。你看这样如何?”说完,我看向安贵嫔。 安贵嫔很是高兴,连忙用力的点头:“这样甚好,多谢娘娘。” 见她没有别的意思,我命瑾翠去准备文房四宝,立即修书一封,让小年子派人送往定远将军的府上。 第二日,定远将军便派人将他的意思传了过来。天气不错,我与瑾翠在御花园正散步着,看到安贵嫔与杜贵嫔说了几句话,安贵嫔见到我在,便赶紧的走了过来,我将定远将军已经同意的意思告知她,她很是高兴,很是感激。 “那不是函昭仪宫里的宫女嫣执吗?怎么形色慌慌的?”瑾翠突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匆忙走着的宫女说道。 我抬头看了下,觉得可疑,便让瑾翠叫住她。 哪知,瑾翠才开口,她便更加慌乱的小跑着离开了。 ------------ 第二十六章 识破函昭仪毒计 安贵嫔走了之后,瑾翠看了看嫣执离开的背影,一副思虑的模样跟我说道:“嫣执是从长春宫的方向离开的。”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宫女嫣执离开的方向许久,却并未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与瑾翠说道:“咱们回去吧。” 瑾翠看了看嫣执离开的背影,还想说什么?只好作罢,随着我一同回了长春宫。 才回了长春宫,红玉奉上来的茶也只浅酌了一小口,橙香便赶紧的上前来,神色严肃,小声的说道:“娘娘,方才函昭仪宫里的宫女嫣执偷偷摸摸的来过,奴婢没有惊动她。”说着,她又从衣袖里拿出一方丝帕递了过来。 我接下橙香递过来的丝帕仔细端详了许久,上好的丝绸,绣工精致,一对鸳鸯活灵活现,丝帕的右下角,还绣了个小字:梅。 “对了,她还顺手从娘娘的梳妆台上拿走了一支玉簪子。”橙香想起了什么?赶紧说道。 我侧头看了下那边的梳妆台,上面摆了各种首饰,簪子珠花步摇各种都有,只是不记得被嫣执拿走的是哪一支玉簪子了,沉思苦想许久,仍是想不起来。 一旁的红玉,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便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娘娘,那玉簪您倒不怎么喜爱,本来是有两支的,您赏给了奴婢一支。”说着,伸手才发髻上取下一支模样简单,但玉色上乘的簪子送到我眼前。 我瞧了一眼红玉手里拿着的玉簪子,原来是那个,那两支玉簪是有一回与四妹在街上买的,后来爹爹说我在后宫之中少不了需要打点的地方,便稍了好些首饰给我,其中,便有那两支玉簪。 将那方丝帕放在桌子上,我神色严肃,看向红玉等人,问道:“你们说,这嫣执此番动作是何居心?” 瑾翠想了一下,最先说道:“她会不会是缺钱用,所以从偷了娘娘的玉簪子,那簪子虽然样式简单,但是也能当个好价钱。” 我摇了摇头,瑾翠到底是天真单纯了些,梳妆台上放着那么多的首饰,比玉簪值钱的多了去了,嫣执若是为了钱,不应该只拿玉簪,而且,她偷东西怎么也偷不到我这长春宫里来。 红玉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说话,可又摇了摇头,又细想了一会儿,才语气凝重的说:“虽然不知道嫣执的意图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应该是函昭仪令嫣执这么做的,而函昭仪的目的很明显,是要害娘娘!” 我点了点头,红玉分析的很有理,嫣执会跑到我的宫里来,明显是被人指使的,而那个人的目的,就是害我。 屋子外,有宫女前来禀报,说承乾宫的宫女都(du)儿在外求见。我赶紧让红玉将放在桌上的丝帕收起来,红玉也将她头上的玉簪赶紧取了下来,连同丝帕一起塞在宽大的衣袖里。 都儿进了屋子里,首先是恭敬的行礼问安,之后才说道:“宸妃娘娘,函昭仪见那日娘娘甚为喜爱梅老板唱戏,现下梅老板又排了新戏,便想邀娘娘前去承乾宫听戏。” 我浅浅淡淡的笑着,梅秋亭的戏,确实唱的不错,人也生得俊俏,只是爱上了天子的女人,这一瞬,我不由为他感到悲哀。 顿了一下,温声回答了都儿:“梅老板是这京中的名角儿,能听到梅老板的戏,此乃人生一大幸事,既然函昭仪相邀了,本宫也是却之不恭,回去禀报你家主子,说本宫这会儿就过去。” 都儿应声退下,我看着都儿退下的背影,说道:“原来丝帕上的梅是梅秋亭的梅,函昭仪这是要陷害本宫与梅秋亭私通,这丝帕和簪子才一设计好,立马就派人来长春宫请本宫去听梅秋亭唱戏了!”说罢,我又看向橙香,满怀感激:“橙香,多亏你留意到了嫣执的动作,不然,这罪名,本宫就真切的坐实了!” 橙香未答话,只是担心的问道:“那娘娘还要去承乾宫吗?” 我垂下头细想一会儿:“本宫方才已经应承了都儿,这承乾宫本宫是要去的,既然函昭仪想陷害本宫与梅秋亭私通,她存了想要害死本宫的心,如今若是这一计行不通,她定会再想其他的毒计,本宫何不将计就计,将这私通的罪名一一落实到函昭仪的头上。” 红玉点了点头,问道:“娘娘,那咱们接下来如何做?” 我沉思一下,看向屋子里的众人,随即想出了个法子,安排道:“顾德忠,你派人监视承乾宫的一举一动,还有函昭仪有些什么异状,何时与梅秋亭学戏,何时用膳,每日都吃些什么东西,都要一一留意。” 顾德忠应声,迅速机灵的离开,到院子里挑了两名机灵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便一同往承乾宫而去。 我又看向小年子,说道:“小年子,皇后那边你比较熟悉,你把函昭仪与梅秋亭私通的消息有意无意的传到皇后身边的宫女那儿去。” 最后看向瑾翠和红玉,说道:“瑾翠还是陪我一同去承乾宫,红玉你去安贵嫔那儿,让安贵嫔去景仁宫和杜贵嫔叙旧,让安贵嫔提一提她看到函昭仪和梅秋亭眉来眼去的事儿。” 红玉点了头,应承道:“娘娘的意思是先让皇后听到身边的宫女说的一些闲话,然后再让杜贵嫔去告状,梅老板本就是风华俊朗的男子,函昭仪又爱唱戏,两人同在承乾宫中,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没有奸情。” 我满意的看着红玉,果然是心思缜密,聪明玲珑,我不过随便安排了一下,立即就领会了我的意思。 “红玉,屋子里的几人之中,就数你最为聪明,橙香缜密细心,瑾翠天真简单,但是护主衷心,小年子机灵,顾德忠办事周全,有你们在,本宫真是放心了不少。”顾德忠已经去承乾宫盯着了,看着屋子里的这几人,我满怀感慨,若上一世我能懂得小心设防,有一群有力的心腹,也不至于被人陷害至死。 看看时辰,已然不早了,我叹了口气,是为函昭仪所叹,看向一旁的瑾翠,说道:“瑾翠,咱们走吧!去承乾宫。” 瑾翠恭敬的走在我的身侧,满脸的小心谨慎,才踏过门槛,红玉拿着披风追了过来,贴心的说道:“娘娘,外面风凉,披上披风吧。” 说罢细心的将披风披在我的身上,动作熟练的系好带子。 ------------ 第二十七章 假意承情梅秋亭 承乾宫中,戏声锣鼓喧嚣,大红的灯火挂满了一条长廊,为着梅秋亭的新戏,函昭仪特意命人在承乾宫里搭了个临时的戏台,戏台很是宏伟壮观,可见函昭仪也很是在意这梅秋亭。 我这里入了座,函昭仪还许了承乾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能来看戏,另外左右侧院里住着的成婕妤和静嫔都被请了过来。 我和函昭仪居左右主位,成婕妤和静嫔各落座身侧,其后是各自的贴身宫女,再往后是承乾宫里的太监宫女。 最先登场的是戏班里的其他戏子,我一边吃着旁边桌上备好的瓜子茶水,看了眼身后的宫女太监,戏笑着说道,“要是知道函昭仪这儿有这么大的地方,本宫也带着长春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过来看戏,让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 函昭仪承笑不语,倒是一旁的成婕妤阴阳怪气的接过话,“函昭仪娘娘这儿的戏台子比皇后娘娘上回在听雨轩设的戏台还要大,建台子那几日,臣妾还以为着函昭仪要邀后宫里众姐妹都来听戏,原来是邀宸妃娘娘,这倒对了,这后宫里除了宸妃娘娘,谁还承得起这么大的排场,臣妾和静嫔姐姐倒是跟着宸妃娘娘沾着福了!” 对于成婕妤的话,我笑而不语,她是皇后一党的人,如今函昭仪这般大排场的邀我前来看戏,肯定是以为函昭仪在奉承我,想以我为靠山。 倒是一旁的静嫔忍不住责备了成婕妤一句,“成妹妹,说话注意些分寸,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宸妃娘娘,在皇上心中都是顶重要的,至于排场这些都是虚的。” 成婕妤恼恨的瞪了静嫔一眼,不再多话。 戏台上,铿锵之声,锣鼓轰天,梅秋亭粉墨登场,果然,他是天生的戏子,每一个神情动作,都那么的入戏,红白相间,金银丝线绣边,黑白长靴,戏台之上,他身姿俊逸不凡,歌喉婉转。 一曲毕,我连连拍掌叫好,让瑾翠送上不少的赏赐,梅秋亭的目光一直炙热的盯着下面,不知是我,还是函昭仪,眉目之间,暗送秋波。 成婕妤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嘲讽了一句,“真是个多情的人儿!”看向台上的眼光尽是轻蔑。 我喝了口茶润了嗓子,不温不热的说,“这戏是多情的戏,这戏里演的人,自然是多情的人,梅老板的戏,可比这后宫里的假情假意真切的多!”说完,意味的看了梅秋亭一眼。 梅秋亭微微侧了一下,又转回注视着我,眉眼里包容的是万千的情意,这会儿,我也明了,方才,他一直暗送秋波的人是我。 我不说话,羞涩的回应他一笑,向瑾翠大声说了一句,“赏!” 瑾翠端的是毕恭毕敬,纹银五十两送到梅秋亭的面前,梅秋亭接下银子,谢了赏。还端着一杯水酒走上跟前来。 “草民谢娘娘厚赏,谨以水酒一杯恭祝娘娘青春永驻,恩宠不衰。”说毕,一口饮尽。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意思的小饮了一口,说了一句,“本宫不胜酒力,以茶代酒算是回敬,望梅老板见谅。”说完,又看向一旁一脸假笑的函昭仪,说道,“函昭仪酒量不错,又与梅老板同是爱戏之人,不如同梅老板喝上几杯水酒,也算尽兴。” 函昭仪神色犹豫,想要推脱,我开口截下她的话,“函昭仪若是推脱,就是看不起梅老板是一个戏子的身份,也是不给本宫这个面子。” 无奈,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立即高兴的赞道,“函昭仪果然够豪气!” 如今,戏也完了,成婕妤和静嫔也无心在这里留着,便都一一告退,眼下,就剩下我、梅秋亭、函昭仪三人和一众的宫女太监在。 戏得做足,见函昭仪已然几杯酒下肚了,我也端起酒杯小饮了一杯,我若不喝酒,怎么给她设计我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来设计我。 几杯酒下肚,我已醉意微醺,函昭仪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着说道,“宸妃娘娘怕是喝醉了,这夜风寒凉,一吹定是要染上风寒,宸妃娘娘向来冬日里就身子骨不好,最是受不得寒凉,依臣妾看,娘娘还是在臣妾的承乾宫暂住一晚吧。” 我用手撑着头,故显出一副头昏脑涨的样子,见函昭仪说了这话,便点了点头,“也是,那便打扰函昭仪了。”说着,让瑾翠扶着站起来,整个身子微微的斜靠在瑾翠的身上。 瑾翠却有些担心,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我稍微用力捏了一把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在瑾翠的搀扶下,函昭仪在前面指引,跨过门槛,一步一步的往屋子里面走去。 瑾翠服侍着我睡下,我佯装醉酒熟睡。 函昭仪轻声慢步的进来,向瑾翠询问了一句,“宸妃娘娘睡下了吗?” 瑾翠小声的回了一句,“已经睡了,睡得可熟,可香了!”语气里带着调皮轻松的语气。 函昭仪有些不相信,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还试探的叫了两声,“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见许久未有应答,函昭仪这才放下心来,跟屋子里守着的瑾翠说道,“瑾翠姑娘,本宫令厨房熬了醒酒汤,你去端来,叫醒娘娘先喝下,不然,这第二日起来,定是要头疼的。” 瑾翠不敢有迟疑,赶紧出了屋子。 第二日,我自珣麟的怀里醒来,是在长春宫。 我的心情极好,珣麟似乎也心情不错,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怀中不安分的乱动着,惹得他又是情/欲满涨,又经一番巫山云雨,缱绻温存之后,珣麟才心满意足的去上了朝。 这才送走了珣麟,苏太医神色匆匆的来了,我立即屏退了众人。 苏太医小声的说道,“函昭仪今日不适,请太医院的王太医去诊治,王太医正好有事,便让臣去了一趟。” 我眉眼一挑,问道,“那函昭仪可是得了什么病?” 苏太医摇了摇头,说,“因房事激烈而导致胎气不稳!” 房事?胎气?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两个词,我不过是把本来要被抬到梅秋亭床上的我换成了函昭仪,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出房事激烈,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函昭仪居然有了身孕! 这后宫里,媛昭仪有了身孕,函昭仪也有了身孕,唯独夜夜承宠的我没有身孕! ------------ 第二十八章 昭仪害人反害己 “苏太医,太医院的规矩,每回给后宫的主子请了脉,主子是何脉象,得了何病都是要清楚的记录在案的,函昭仪的脉象病症,你还是按照规矩都清楚明白的记录在案。”苏太医要告退之时,我特意叮嘱了他一遍。 正往外退去的苏太医停了一步,舒了一口气,答道,“臣谢娘娘指明!”说完,轻松的退出长春宫。 他来长春宫,一是来跟我禀告此事,二来,便是问我此事他如何来处置。 苏太医走了没一会儿,安贵嫔便来了,脸色不怎么好看,像是从哪里受了气过来的。 我让瑾翠上了茶,便笑问道,“哟,这是哪儿不高兴了?定远将军可是对你的兄长夸赞有加,说若是能跟着镇远将军出征,定能杀敌建功,到时安贵嫔你的身份也会更为尊贵。” 听了我的话,安贵嫔的神色稍微缓和了点,也微微的笑了,端起茶喝了一小口,埋怨了起来,“臣妾倒不在乎自己身份尊不尊贵的,哥哥能建功立业是最好。只是那杜贵嫔着实可恨,臣妾念着旧情,便去与她闲说了些话,她便说臣妾想攀附于她,还指责臣妾胡乱编排函昭仪,她倒觉得她身份尊贵,我便比她低贱,臣妾与她都是贵嫔的分位,怎么也没有攀附她的理儿,更不比她低贱,她不就是仗着攀附上了皇后娘娘,就一副目中无人、嚣张狂妄的样子!” 我听着安贵嫔的话,故意装作疑惑的问道,“杜贵嫔为何指责你胡乱编排函昭仪?你定是说了些什么函昭仪的坏话吧?” 安贵嫔眼神闪躲一下,然后坦言说道,“娘娘,不瞒您说,臣妾本是念着与杜贵嫔的情分才跟她说起此事的。臣妾私下听宫女太监们议论函昭仪与那个唱戏的梅秋亭有染,细想一下,没有无缘无故的谣言,那梅秋亭是住在承乾宫里,这函昭仪与他,朝夕相处,一起唱戏,难免日久生情。便把这想法跟杜贵嫔说了一嘴儿,哪知,她便指责起臣妾来!”说罢,安贵嫔更是生气起来,可想,是真的恼上了那杜贵嫔。 我笑了一声,算是安抚安贵嫔,“原是这事啊,你啊,也不必气,这后宫里,闲事莫理,闲话莫说,小心祸从口出。” 安贵嫔明白的连连点头,又与她说了些别的话,她便告退走了。 苏太医给函昭仪请脉的时候,并为直接跟她说她是房事过激导致胎儿不稳,只是恭喜她怀有身孕,称她是动了胎气才会如此。 暮色渐染,红玉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杜贵嫔已经去了坤宁宫。” “嗯。”我轻声应道,抬头看了看屋子外灰色的天空,夜色很快降临,杜贵嫔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去坤宁宫,她去坤宁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从安贵嫔那儿听到的怀疑说给皇后娘娘听。 我轻笑着,函昭仪,人生如戏,你错以为了导演这场戏的人,害人,终究害己,不知你初知怀孕的喜悦能否过得了今晚? 第二日一早,便听说皇后带着一大队的人去了承乾宫,还带着不少的补品。 我还真是低估了皇后,没想到她能够忍道第二天才去承乾宫。想了想,函昭仪有孕,皇后身为六宫表率,自当要带着补品去慰问一番,也好表现出她温柔淑仪,体恤后宫之意,那我身为宸妃,这样的礼数自然也少不了,也赶紧的让红玉自库房里找了些贵重的补品,带着人去了承乾宫。 我才一进承乾宫,就看到后宫里的这些个主子们全都来了,心里暗笑一声,今儿来这看戏的人,可真多啊! 走进屋子里,便看见函昭仪病色的躺在床上,皇后坐在边上,拉着函昭仪的说,说着,“可真是祖宗保佑,媛昭仪才了身孕几月,函昭仪便也有了,咱们这后宫,日后定会更加热闹。” 我听着皇后娘娘这话,若非是上一世与她认识三年,也必定会以为她真是这样大方淑仪、母仪天下。我走上前去,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说得是,函昭仪你可得好好的养身子,说不准啊,你就生下了个皇子,再一说不准,这皇子还继承了大统,成为一代明君。” 函昭仪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皇后的脸色也变了,冷冷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开两步。 一会儿,芳华从院子里进来,悄悄的在皇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厉声对函昭仪说道,“函昭仪,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本宫与皇上?” 函昭仪吓得面露惊恐之色,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皇后娘娘,您是什么意思?” 皇后冷哼了一声,质问道,“函昭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吗?” 这会儿,函昭仪完全是被吓傻了,忙哭着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一定是有人眼红臣妾怀了皇上的孩子,所以想方设法的想害臣妾,皇后娘娘一定不要听信了奸人的谗言!” 皇后又哼了一声,一把将一支玉簪和一方丝帕摔在函昭仪的身上,“这玉簪是在梅秋亭的枕头下找到的,这丝帕,是在你的首饰盒里找到的,函昭仪,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函昭仪一见那玉簪和丝帕立刻就傻眼了,那丝帕她应当很眼熟,那是她让嫣执留在我长春宫里的丝帕,那玉簪却是她自己最喜爱的一支。 “皇后娘娘,这一定是有人害臣妾,这些东西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娘娘,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啊!”这一回,函昭仪已经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了地上,泪花闪烁。 皇后依旧脸色冷冷,对跪在地上的函昭仪丝毫不理睬,对身边的芳华说了一句,“芳华,你去太医院查一下函昭仪的请脉记案。” 芳华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快速的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目光奇怪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函昭仪,这会儿,所有人都弄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在等待着芳华的回来,这一屋子里的人,大多是看热闹、幸灾乐祸的,为函昭仪担心的,还没有一人。 后宫里,人情冷暖,向来如此。 不多久,芳华拿着太医院的请记案来了,还领了一位太医来,芳华将记案交给皇后,皇后翻看了一眼,立即恼怒至极的将那本小折子砸在函昭仪的头上,严厉喝道,“函昭仪,你还如何狡辩!” 函昭仪微微颤颤,惊恐的捡起散开在地上的小折子一看,眼睛睁得老大,连连摇头,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函昭仪,昨日为你请脉的太医在案例之中记录着‘房事过激,致胎儿不稳。’可前儿个,皇上是宿在了宸妃那儿。”皇后冷声说道。 函昭仪仍旧使劲的摇头,又抬头狠厉的看了我一眼,胡乱说道,“不,昨日来的是苏太医,苏太医一直都是给宸妃娘娘请脉的,这一定是宸妃娘娘示意苏太医这样记录的。” 皇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近乎疯狂的函昭仪,摇了摇头,说,“函昭仪啊,函昭仪,就算苏太医是宸妃的心腹,那王太医可是你钦点的太医,难不成王太医也被宸妃收买了?那宸妃可真是本事盖天了!”皇后说着,意味的瞟了我一眼,我侧了侧头,轻咳了一声,稍显不自在。 函昭仪与梅秋亭私通一事,已然坐实,各种物证俱在,太医院的一句“房事过激,致胎儿不稳”完全说明了一切。 函昭仪显然也意识到了此事已经无法解释,也便不再纠缠计较,说道,“皇后娘娘,臣妾那夜是做出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可臣妾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还有,臣妾肚子里还有皇上的骨肉。” 我轻笑一声,函昭仪私通的事情坐实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上的,就另当别论了。 我还未开口嘲笑她的愚蠢,皇后一股的冷肃之气,说道,“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还有待考究。”转头,向芳华旁边的太医说道,“王太医,上前去请一下函昭仪的脉,看看函昭仪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皇上是正月二十留宿了承乾宫。” 身形略微肥胖的王太医应了一声,便上前去请函昭仪的脉,神色谨慎,时不时的伸手抚一把他的略短稍少的山羊胡子。 半晌过后,王太医才起身放开函昭仪的手,微微向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回皇后娘娘,函昭仪腹中的孩子不足半月。” 而今日,却是二月十五。 ------------ 第二十九章 幽幽冷宫爱恨意 梅秋亭被捉拿下,皇后连番逼问,他都不承认与函昭仪私通,甚至连连替函昭仪喊冤,声称函昭仪是被冤枉陷害的,更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撞柱以死明志。 梅秋亭死了,老宫女熬的红花也端了过来,强行给函昭仪灌了下去,没多久,便见函昭仪的下体淌淌流出了血。不知为何,看着痛苦蜷缩在地上的函昭仪,看着那一滩的血迹,我的心,隐隐的不安起来。 这孩子是无辜的,可我却利用皇后害死了这孩子。瞬间感觉,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要在后宫生存下去,往后,甚至会沾上更多人的血。 回了长春宫,只是这两日,身子一直倦怠,还心神恍惚。 橙香是一直管着长春宫里的大小事务,这日,她神色严峻,上前来禀报,“娘娘,奴婢注意到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跟您说一声。” 我懒怠的半躺在贵妃椅上,没什么精神,还是问了一句,“什么事?” 橙香迟疑了一下,谨慎的说道,“奴婢发觉雪贵嫔和烟贵人走得较近,按理说,雪贵嫔是求着您的,而且她跟烟贵人那样的性子也不是合得来的,怎么就跟烟贵人走得近了,三天两头的去。” 我心里记下了,想了想,吩咐橙香多注意雪贵嫔。这会儿,小年子进来了,他看了看一旁还未退下的橙香,待橙香退下之后,他才说道,“回娘娘,您吩咐奴才暗中察看各宫主**里有没有什么不利有孕的东西,观察许久,奴才未曾发现。” 虽说后宫怀孕的女人少,但也是有人怀上了,小年子又没有发现那些东西,看来,苏太医对我的提醒是多余了,此事,我便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申时,冷宫里的宫女来报,说函昭仪在冷宫之中以死相逼,务必要见我,还疯言疯语的说是我陷害她和梅秋亭私通。如今,她腹中孩子已经没有了,她与梅秋亭私通之事也是真的,又被打入了冷宫,已是死灰难以复燃。我倒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便随着那宫女去了冷宫见函昭仪,身边只带了瑾翠一人。 杂草荒乱,门庭萧冷,越往里走,便越觉着一股寒意袭身,冷宫冷清,常年不见日光,门梁窗棂之上挂满了蜘蛛网。函昭仪一身素单薄的衣裳坐在屋子正中,落魄不已,人也显消瘦,仍还有着风韵,因着刚没了孩子,面色并不好看。 她见到我,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倒上一杯冷茶,喝了一口,说,“我这一生,爱过的男人,只有皇上,皇上宠爱的过的女人有很多,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她站起来,愤恨的看着我,目光恶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恨你,日夜都恨不得你去死。” 我并未因函昭仪的话而有任何的情绪,环视了一遍冷宫的摆设,偌大的屋子里一张木板床,单薄的被褥,另外就只有函昭仪方才坐着的木凳和一方矮小简单的小桌子,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是最粗略的,恐怕是宫女都不乐意用的东西。 最后目光落在函昭仪的身上,如此美貌有才华的一个女子,入了深宫,爱上了帝王,最终却落得了如斯下场。 对于她,我仍旧未施半分的可怜,平静的说道,“可是,你确实是与梅秋亭私通了,还房事激烈,你是皇上的女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皇上,却跟别的男人厮混,还有了孽种。” 函昭仪被激怒,突然神色大变,眼神变得狰狞,上前就要抓打我,我连忙退后两步,还好让瑾翠护住了,冷宫里的粗使宫女赶紧上前抓住发疯的函昭仪。 “赵思宸,你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娘亲!”被宫女拉住的函昭仪两只脚乱踢,嘴里还狠毒的诅咒着我。 她如此怨毒,我也一时恼怒自己没有怀上孩子,顿时被气昏了头,上前就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 “函若兰,幽幽冷宫,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儿吧!”我狠厉的对她说道。 “哈哈哈……”她大声笑着,笑着又悲伤的哭了起来,我见着,心里也寒了几分,不想,她这会儿,真有些发疯了。 她挣开桎梏住她的宫女,竟爬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见她这般,我心里也生起了几分怜意,让屋子里的宫女都先退出去,给函昭仪烧点热开水,熬点热汤,毕竟她才小产,身子需要调养。 宫女退了出去,我慢慢蹲下去,伸手抚摸她消瘦的脸,她并没有错,若非是入了这深宫,若非不是爱上了珣麟,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她似乎有些精神恍惚,嘴里低低喃喃的说,“我原是想要陷害你与梅秋亭私通的,绣有梅字的丝帕丢在了长春宫里,那晚,我留下你在承乾宫里,灌你酒,为了将戏做真,我还在梅秋亭的酒里下了合欢散,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要被打入冷宫的人是你,是你赵思宸……” 函昭仪已经疯了,可是,此刻,我并没有感到半分的快感,反而心里像是堵住了什么,特别的难受,今天是函昭仪,往后还会是别人,也可能会是我。 我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可是,被我识破了你的毒计,还将计就计,使你害人终害己,我故意装醉,在你支出瑾翠想命人把我抬入梅秋亭的房间时,我安排的人,已经将的人制服,并打晕了你,将你送到了梅秋亭的床上。你所设计的这一切,就是替你自己挖的一个坟墓。”越说,我的声音越低,眼角也不由的湿润了。 身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传朕旨意,赐函昭仪毒酒一杯!” 我转身,便见一抹鲜艳的明黄,有些闪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怒气的珣麟,不知他为何会来冷宫。 珣麟看了我一眼,仍旧板着脸,像是看破了我的疑惑,说道,“朕听闻函昭仪声称是宸妃陷害她与梅秋亭私通,便过来一查究竟,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些话。”珣麟怒意的看着我,许久,才说,“你不但不需要朕的保护,还如此聪明,会设计人,这后宫里,恐怕没有人能害得了你,你不去害人,就是万幸了!” 此刻,我顿觉委屈,函昭仪设计陷害我在先,我若不懂反击,早已被她给害了,现在反倒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一般。任我是再没有脾气的人,也是有气了,便对着珣麟失望的说道,“皇上,臣妾从无害人之心,若皇上是觉得臣妾做错了,臣妾但凭皇上处罚,但是臣妾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函昭仪害我,我当然要反击,不然,跟梅秋亭私通,房事过激的人就是臣妾,这儿住着的人,也会是臣妾!” 珣麟一挥袖,怒声喝道,“够了!”他慢慢的走近我,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绝望的说道,“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朕爱着的那个善良任性的宸儿了,你不需要朕的保护,不需要朕的宠爱疼惜,你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后宫争斗中冷情冷血的宸妃了!” 我神色坚决,并无半点悔意,从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那个善良任性的赵思宸,我心里想的,只有活着和报仇。 毒酒很快上来了,疯了的函昭仪端着毒酒,冷冷的看着珣麟,许久之后,大笑一声,将酒一饮而尽。 她的身体,冰冷绝望的躺在地上,珣麟率先离开,我感慨的看了一眼她的尸体,心里念了一句:若有来世,别再爱上帝王了! ------------ 第三十章 解君忧南水北调 珣麟去了雪贵嫔的腊梅院,我兀自回了长春宫,只是觉得身心疲惫,这后宫里,第一次让我感到无力。 第二日,第三日,珣麟都是去的腊梅院。函昭仪的死,让我失去了精神一般,珣麟去哪儿,我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我知道,这一屋子里的人,都急了。 “娘娘,自从函昭仪一事之后,您不但不怎么笑了,连话也不怎么说了,整个人好像是灵魂离体了一样!”瑾翠一边剥着瓜子,一边忧心的说。 我也同她一起剥瓜子,叹道,“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入宫,去年元宵也不该偷跑出丞相府。” 瑾翠抬头,担忧的看着我,轻声唤了一句,“娘娘?” 我看着担忧的瑾翠,舒心一笑,语气温和,说,“瑾翠,你有后悔过吗?跟着我进了宫。” 瑾翠用力的摇头,眼神认真,说,“从小,瑾翠的使命就是保护娘娘,瑾翠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只知道会用生命来保护娘娘。” 我笑着搂住瑾翠,瑾翠虽是我的丫鬟,这么多年来,我们更加是好姐妹。 红玉端着恭敬走进屋子里,一丝不苟的神色,公公正正的,她素来就是严谨的性子,她走上前来,说道,“娘娘,后宫之中,有人要上位,那么就有人从位子上退下来,您不存害人之心,也将会有人要来害你。红玉跟着娘娘,从不曾求恩宠盛天,但求娘娘能平安无事,也让咱们这一屋子的奴才奴婢平安无事,恩宠荣辱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即便求来了,也会失去的,只是当下娘娘若一味的伤春悲秋、悔之当初,恐怕这暗中想害娘娘的人定会高兴不已。” 红玉说得在理,一个函昭仪,我就变成了这般,后宫里想要害我的人,何止一个函昭仪。 “娘娘,今日的天气不错,咱们去御花园走走吧。”瑾翠突然开口提议到。 我点点头,在屋子里闷了这几天,着实也想出去散散心。便随着瑾翠、红玉去了御花园。 才一到御花园,便远远的看到珣麟在荷花池前站着,我侧头看了一眼瑾翠,瑾翠一脸的的心虚。她素来跟于公公有些来往,她提议让我来御花园定然是从于公公那里得到了消息。 对于瑾翠的行为,我并未责备她,相反,对她只有满心的感激,她不知道怎么想方设法的帮我争宠,但是她总是能够把我带到珣麟的跟前去。 没有转身折返,我淡若的走上前去,向珣麟微微的行了个礼,这才发觉镇远将军韩晓也在。 “臣妾不知皇上在与镇远将军商谈要事,惊扰了圣驾,臣妾这便告退离去。”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宸儿,等等!”珣麟开口叫住我,声音温润,带着情意。 我已经许久不曾听他这般柔情的叫我,是叫宸儿,不是生硬冷冰的宸妃。我悠然转身,带着满心的欢喜,热切的看着他。直到此刻,我才明了,我这许久以来的郁闷并非全是因函昭仪的死,还有就是珣麟那日的话,那一句句冰冷生硬的宸妃。 “皇上?”我抬头,疑惑的看着珣麟,不知他叫我留下是何意?看他和韩晓的神色,方才两人应当是在商谈国事。 珣麟走近我,他神色些微不自然,轻咳一声,伸手揽住我的肩,一手指着荷花池的一池春水,说道,“如今,正是春耕之时,宸儿你看着一池的水虽平静无波,水可关系着这一年的收成啊!” 我笑着说道,“皇上,水虽然是关键,但是,好的收成也需要有好的种子,这涝旱之灾,能避免的则避免,毕竟风调雨顺还是涝旱成灾这都是天意,并非人力能为,但是,咱们可以选择好的种子。” 珣麟点了点头,对于我的话很是满意,说,“宸儿的话在理,朕会派钦差去各州县发放最好的粮食种子,只是,这涝旱之灾,当真无法解决?”说着,又是一脸的苦恼。 这些,本身都是很简单明了的事情,文武百官不知,那是因为文武百官不是老百姓,不用为庄稼愁虑。我想了想,说,“皇上,臣妾倒有些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珣麟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欣喜的问道,“宸儿你想到了什么便说,若能解决每年各地的涝旱之灾,朕必定大赏!” 我顿了顿,在脑子里酝酿了一番,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北旱南涝,都是有时节月份的,先说这南方的涝灾,朝廷都是等南方发了涝灾之后,才派人去堵住大水,可是洪水如猛虎,如何堵得住,为何不想着如何疏通呢?在还未到发大水的时候,先开凿好各种疏通渠道,等大水一来,便直接进了疏通渠道,这样就不会淹到庄稼,洗走村庄。至于北方的这旱灾,臣妾有个大胆的想法,南方的大水无处可去,何不开凿一条南北大河,将南方的水引到北方,南水北调。” 我一说完,珣麟立即拍掌大笑,面色喜色,说道,“好一个南水北调!宸儿你当真是朕的福星!” “臣妾不过是把自己想成北方的老百姓,他们看着庄稼无水灌溉而愁眉苦脸的时候,定然是想着,要是能将南方的水调到北方来用就好了。”我一脸不好意思,又低声继续说道,“臣妾以为,对于种庄稼的事情,皇上和满朝的文武百官想不到法子,不妨去听听种庄稼的老百姓是怎么想的。” 珣麟不以为然,神色一变,怒声问道,“连朕和才能卓绝的文武百官都想不到的问题,普通的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宸儿,你是说笑了!” 我一笑,心中无惧,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说完,我转过身,向一旁的镇远将军韩晓问道,“韩将军,你可知奉茶需注意些什么?” 韩晓沉思许久,疑惑的问道,“奉茶还需要注意什么?” 我一笑,又向我身边的瑾翠问道,“瑾翠,你来说说奉茶的礼仪。” 瑾翠抿嘴一笑,满脸的欣喜,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奉茶之道,茶不要太满,以八分为宜,水温不宜太烫,左手捧茶盘底部,右手扶着茶盘的边缘,将茶放下时,需轻轻放下,不能让茶水晃荡。” 瑾翠说完,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向珣麟说道,“皇上,瑾翠是宫女,所以奉茶之事她一清二楚,而韩将军却对此一无所知,皇上和文武百官对于种庄稼的事情自然没有老百姓清楚明白。” 一条锦鲤自水中跃起,惊起荷花池水滴四溅,涟漪泛滥,珣麟心情大好,满眼怜爱的看着我,说道,“宸儿你果真是聪明玲珑,此生得你,朕之万幸!” 韩晓亦是欣赏的看着我,说道,“宸妃娘娘果然聪慧。” ------------ 第三十一章 贵妃皇后齐为难 几日后,珣麟下旨差遣钦差到各州县发放粮食种子,又下旨差人往南方挖槽疏通渠道,另外封六贤王为钦差,亲管南北大河开凿之事。实行南水北调,彻底解决南涝北旱的问题。 接着,珣麟又是一道圣旨下发到后宫,直到看到宫女太监排列端着各种金银首饰、绸缎布匹、奇珍异宝停在长春宫正殿时,我才疑惑的带着长春宫一众的宫女太监领旨。 于公公念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妃赵氏聪慧玲珑,深得朕心,特赐苏绣蜀锦二十匹、琉璃灯盏两对,北海黑墨珍珠一串,凤尾金步摇、金钗、金钿各一支,扶桑进贡的血红玉如意一对,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一对……另,特赐宸妃娘娘免死金牌一枚,不论所犯何罪,出此金牌均可免罪!” 我惊愕的抬头望向于公公,珣麟的这些赏赐我都不在意,只是他为何会赏我免死金牌? 于公公看出了我疑惑,温慈的说道,“娘娘,您几句话便就解决了困扰了数年的百姓难题,这金牌,是您应得的,只是奴才得提醒您一句,这金牌只能用一次,深宫之中,盛衰得宠无常形,娘娘性子较真,不到万不得已,金牌不能出。” 我接下于公公递过来的金牌,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缓缓的点了点头。 收下了珣麟赏赐的东西,带着宫人谢了赏赐,又亲自送了于公公出去,没多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宫女素心便前来邀我去坤宁宫品茶。我应承下来,命她先行回去,我收拾一下随后就去。 路至桃园,一园子的桃树枝桠长出嫩芽,点点嫩绿,生机蓬勃,有些枝叶舒展,春风度过,春意摇摆,空气中都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 半晌贪恋,寄情其中,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我道是谁这般好心情,原来是宸妃啊!” 看到从嫩绿之中走出一身桃色素贵妃,我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叫道,“素贵妃?”许久之后,才想起行礼,又匆匆的行了礼。 素贵妃冷哼一声,“宸妃可是深得皇上宠爱,那眼睛可是都长到天上去了,看不见本宫,不认识本宫,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毕恭毕敬的又向素贵妃行礼,对于她的话我完全没有计较在心上,说,“贵妃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邀臣妾去坤宁宫品茶,一时行路匆忙,顶撞了贵妃娘娘,扰了贵妃娘娘的雅兴,臣妾惶恐。” 素贵妃听了,也未在计较,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便抬头看着那一园子的枝桠舒展的桃园,对身后的我高傲的教导道,“宸妃妹妹,你知道便好,你即便再受宠,皇上即便宠你宠到天上去了,你是妃,本宫是贵妃,你见着本宫也得毕恭毕敬的行礼。” “臣妾谢贵妃娘娘教导!”我不卑不亢的说道,素贵妃的话,我并没有恼怒,只是心中顿觉悲哀,所有后宫女人的悲哀。 素贵妃见我一直不答话,也就没有兴致刁难奚落于我,无趣的说,“既然皇后娘娘邀了你,宸妃你还是快些去吧,让皇后久等,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又行礼告退,带着瑾翠才走了没几步,便又听到后面的素贵妃大声的说着,“再得宠又如何,后宫里,分位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有宠也没命承!” 我停顿下来,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又平静的带着瑾翠往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中,皇后一脸关心慈爱,才饮了一口茶,便笑着开口问道,“如今天气暖好,宸妃妹妹身子不好,应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 我笑着,看着皇后精致端庄的面容,想从她的神色中找出些端倪来,可惜她一脸的平静,温和的笑,找不出一丝的问题,便开口答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关心,这几日天气不错,臣妾也四处走走,身子也是大好。” 皇后听了,又笑着说道,“本宫也是想与妹妹多亲近亲近,只是妹妹身子不好,皇上还特许免了妹妹的晨昏定省,本宫想见妹妹,也不好多番召妹妹过来,本来是想多去妹妹宫中走动,只是,这后宫事多,本宫是一刻也走不开啊!” 我心里暗笑,皇后的话说道这份上,我岂能不知趣,她是见如今天气晴好,气温回升,珣麟是特许我冬日里寒冷无需晨昏定省,可没有免了我这一辈子无需晨昏定省,皇后定然是看珣麟突然赏了我众多东西,更重要的是还赏了我免死金牌,她这会儿,是心急了。 每日来坤宁宫晨昏定省的事,我是必然逃脱不了的了。立即站了起来,向着皇后恭敬的行礼,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此番前来,一是赴娘娘的品茶之邀,二是有一事想要跟娘娘说。” 皇后很是得意,却仍端着一副大方得体的雍容华贵,故作平静的说,“宸妃妹妹有话请说。” “皇后娘娘,皇上心疼臣妾身子不好,所以免了臣妾冬寒天气来坤宁宫请安,如今天气已然大好,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贤淑温慈,得后宫爱戴,臣妾不敢因着皇上特许这一借口,倦怠祖宗规法,明日定与后宫众姐妹一同前来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我恭敬的说道。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轻轻的浅尝,故作一番陶醉的模样,“这茶,清香四溢,喝过之后,还唇齿留香,皇上最是喜爱喝此茶,宸妃妹妹待会带些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皇后立即唤身边的芳华去准备茶叶,半晌之后,皇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如今皇上每日都去雪贵嫔那儿,宸妃妹妹连同稍去一份送到雪贵嫔那儿。” 我微笑着,虽然心中醋意横生,表面仍是一副风波无澜的样子,说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关心在意皇上啊!” 皇后笑道,“在咱们女人心中,皇上就是天,咱们不关心在意皇上,关心在意谁啊?” ------------ 第三十二章 荷花池离宫心思 御花园中,百花争艳,我还记得上一世里,我总是喜欢看这御花园里的万紫千红娇艳的花,喜欢春时扑蝶,夏又看一池无边的荷花,碧叶与天一线,池中锦鲤成双,秋又看枫树林里枫叶红似火,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兹咯兹的声音,冬时又向往那莹莹一地的白雪,可又身子不争气,受不得寒冬,只得倦怠于室,熏香袅袅,书卷墨香,偶尔,往腊梅院里去瞧那一树静谧而开,凌寒独傲的腊梅,与柴含雪煮茶闲聊…… 偶然一阵风惊起,杂草纷飞,我一时迷了眼。一个拿着扫帚的宫女慌忙的跑过来,惊恐的跪在地上,哭求道,“宸妃娘娘恕罪,奴婢在打扫御花园,突然有风惊起,吹走杂草,迷了娘娘的眼,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娘娘恕罪!” 我用手帕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将眼中的尘粒给揉出来,细细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有些眼熟,便和声说道,“抬起头来。” 宫女惶恐的慢慢抬起头,害怕的看着我,整个身子都在打着哆嗦。 这扫地宫女原来是嫣执,函昭仪身边的那个。倒是个实诚的人,我是迷了眼,但并说什么,她就能冲出来认罪,对于自己的错责敢于承认,同时,她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犯了错,不打自招,所以,将丝帕丢在长春宫陷害我时才会惶恐慌乱因为她心中有鬼,所以害怕。丝帕那事,恐怕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瑾翠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这嫣执给惹恼了,而她觉得嫣执在此,定然是有意为之,便厉声质问道,“嫣执,你定然是恼恨娘娘设计了函昭仪,所以,想要替函昭仪报仇是吗?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跪在地上的嫣执连连摇头,“奴婢真的是无意的,求娘娘开恩!”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生生作响。 我盯着嫣执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嫣执这才伸手擦了眼泪,如实的说道,“回宸妃娘娘的话,自从我家昭仪娘娘被打入冷宫之后,奴婢便被分配到了打扫处,御花园这一处都是归奴婢打扫的。虽然昭仪娘娘想害宸妃娘娘,但是奴婢从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主子吩咐,奴婢不得不从,求宸妃娘娘开恩,饶过奴婢吧!” 我示意嫣执起来,向她说道,“嫣执,那件事,函昭仪已经受到了报应,本宫从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以后好好的打扫这御花园,千万别生了害人的心思。” 说完,便带着瑾翠转身走了,本来很好的兴致在嫣执这一哭一求之后,全都没了。 走到荷花池边,不由停下来,在池边的小亭子伫立许久,春风中,依然带着些许的寒凉,水波涟漪不散。 “瑾翠,你还记得咱们丞相府的后花园也有荷花池吗?”我看着这里的荷花池突然向瑾翠问道。 瑾翠点了点头,面上有欢喜的神色,高兴的说道,“怎么不记得,那时候小姐还经常跑到荷花池里去抓鱼,后来小姐的腿出事之后,那年冬天,小姐怎么也不听劝,还跑到荷花池里去,加深了脚上的伤,因此还落下了腿疾,一道寒冷天气就会痛,老爷一气之下,便命人填平了荷花池。”瑾翠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悲伤越浓。 我的眼睛也不由酸酸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在丞相府的事情。 “宸妃娘娘是想家了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看去,看到他一身的俊朗,流光紫色的长袍,眉目之间尽显英气。情绪低落的叫了他一声,“韩将军。” 又回看那一池的荷花池水,心中平静,有些念想,可能此生都只能是念想了。 “本宫不是想家,是想念曾经的不受拘束,自由自在。只是这些,此生都只是念想了!后宫之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本宫早已看不清现在的自己,曾经,本宫想要当一条在水中无忧无虑的鱼,如今才发现,这条鱼再怎么游也游不出这一方的池水。”我突然叹气说道,不知为何,怎么会跟韩晓说出藏在心中许久的话。 抬头看向韩晓,发现他正目光炽热的看着我,我不自然的别过脸,怎么忘了他曾表现出对我有爱意。 “娘娘一直都是心善之人,虽然,人心易变,但臣相信,娘娘不论怎么变,做出些什么事情,都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天真的赵小姐。”韩晓说道,语气诚恳,笃定。 一个并不相熟的韩晓都能如此笃定的信我,却日夜在侧的珣麟疑我,口口声声的说我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赵思宸了! “韩将军,深宫清冷,本宫真羡慕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能够相夫教子,夫妻恩爱。”一阵感慨,心中离宫念头越浓,也越坚定,君王宠爱虽盛,但绝非长久,与其日夜在等待中度过,与其跟众多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还不如趁早情断,离宫远走。 “娘娘想离宫?”韩晓小心的问道,神色凝重。 我见此处也没有其他的人,韩晓手中有三军虎符,我若日后离宫能得他相助,必定更加能避人耳目。 当下也不瞒他,如实的说道,“不瞒将军说,本宫早有离宫之意,只是入宫容易,离宫难。”说罢,重重的摇头叹气。 韩晓沉思一会儿,认真的说道,“娘娘既有离宫之心,如有需要,臣定然相助。只是,臣想求娘娘一事,希望娘娘在宫中的时候,多照应一下家妹,她如今怀有身孕,暗中想害她的人不在少数。” “好,本宫答应你。”我朗声回到,语气中多了几丝高兴。若得韩晓的帮助,我能更快的报仇离开皇宫。 我对着荷花池许久,韩晓一直侯在那里,直到瑾翠一声恭敬的“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才将我从沉思之中拉回,我回过头,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珣麟的眼中有压抑着的怒气,却是走过来温柔的将我拢在怀里,轻声的说,“朕看你在这里发呆许久了,是想家了吗?朕许你回丞相府,明日便出发,多住些时日,十天半月的都行,想回来的时候,朕便派人去接你。可好?”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说笑,不明白珣麟为何突然这般纵容我出宫,良久之后,我还是感激的行礼说道,“谢皇上恩典。” ------------ 第三十四章 媛昭仪麝香事件 耐着性子在丞相府中又呆了三五日,终于耐不住了,派人回宫传了我要回宫的意思,晌午,珣麟便派了他的贴身侍卫前来接我回宫。 此番回宫,哥哥没在送我桂花酿,我本想去跟哥哥去讨的,可心中到底记挂着宫中的事情,走得急,讨酒也给忘了。 又是一样的长街,华贵的车辇来回过数次,我挑开帘子,留恋的回头看**宏伟的丞相府外迎泪相送的哥哥和爹爹,终是决绝的回头,此番回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家人。 车轮有节奏的碾过,所有繁华喧闹都变成熙熙攘攘的杂乱,前方,已见皇城,梁侍卫毫无表情坚挺的坐在前面的马上,一行人,有条有序的进入皇城。 在回长春宫的路上,看到有太医匆忙往永福宫去,这会儿,细想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便让小年子去永福宫打探一下,小年子麻利的撒腿挑帘去了,不多久便回来了,附耳小声同我说了几句话。 “红玉、瑾翠,随我去趟永福宫!”一挥袖,回宫还未坐下,便匆忙带人往永福宫而去。 小年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媛昭仪动了胎气,差点流产,因为我答应了镇远将军韩晓会在宫中照应媛昭仪,她出事,我必然要前去探望一番。 媛昭仪的屋子里,皇后娘娘、素贵妃、华妃、溪妃都在,珣麟也在,媛昭仪一身素色寝衣躺在床上,头枕在珣麟的怀里,脸上的泪花未干,珣麟则担忧的看着她。 我进屋子的那一会儿,正好听到太医禀告,“启禀皇上,臣给昭仪娘娘请脉时发觉娘娘的脉象絮乱,但眼观娘娘的面色以及查探娘娘近日里的饮食,并未发现有致娘娘小产的可能,臣以为,是有药物导致娘娘动了胎气,若长久下来,极有可能导致娘娘小产。” 太医的一番话,惊得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媛昭仪听此,更不会善罢甘休,连忙说道,“皇上,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想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说完,眼神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皇后、素贵妃、华妃、溪妃,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珣麟安抚了媛昭仪一番,抬头,眼神落在皇后的身上,皇后的神色平静无波,对她身边的素心说道,“素心,传令下去,立即彻查永福宫里的所有东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害媛昭仪的东西给找出来!” “是!”素心领命,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来了。 整个永福宫被翻了个底朝天,衣柜、床榻、宫女的房间、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仔细的彻查过,最后,还是找到了害媛昭仪动胎气的东西。 溪妃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香囊里装着的香料里掺杂了少量的麝香,麝香的香味重,但是少量的放在香料里,香味便被盖了下去,所以很难让人发觉,而媛昭仪似乎挺喜欢这个香囊,没事的时候喜欢经常闻闻,时间一久,就动了胎气,差点小产。 看到宫女从香囊里找出麝香,溪妃吓得腿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香囊,愣神许久之后,回过神来,跪着爬到珣麟的跟前,双手拉着珣麟长袍哭着辩解到,“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在香囊里放麝香,臣妾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要嫁祸于臣妾,请皇上明鉴!” 珣麟震怒的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溪妃,怒声说道,“溪妃,如今物证俱在,后宫之中,你最是懂得医理,又聪明,利用香囊里的香料盖住麝香的香味,朕看你温和文静,没想到你如此歹毒!” 身子不适的媛昭仪知道是溪妃害她,也愤怒的指着趴到在地上大哭的溪妃骂道,“溪妃娘娘,难怪这后宫之中只有您生了个小公主,敢情别人的孩子都让你用麝香害没了!没想到你如此歹毒心肠!”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听到媛昭仪的指责,溪妃是哭得肝肠寸断的大喊了两声冤枉。 媛昭仪的那两句话,在珣麟的心里又添了一把大火,他本就因子嗣之事忧心,所以媛昭仪怀孕,珣麟对她就格外的迁就,而如今,媛昭仪一句话就将后宫无子嗣的事情全推到了溪妃的身上。珣麟冰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溪妃,不带一丝感情的向皇后说道,“皇后,此事就交由你来办,后宫无子嗣,前些年后宫里哪些妃嫔无故流产的都给朕好好的查清楚!” 皇后脸色严肃的应了一声,“是。” 随即,便有宫女太监将溪妃押了下去。溪妃撕心裂肺的声音还在喊着,“臣妾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鉴!求皇后娘娘明鉴……” 回去之后,我想来想去,总觉得麝香一事其中有蹊跷,事情想多了,又觉头疼,无奈,又让瑾翠去请了苏太医前来。 让苏太医诊了脉,又开了几副宁神的药,苏太医正要告退,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苏太医,孕妇动了胎气、有小产现象,诊脉能查得出来是为何吗?” 苏太医想了一下,说道,“但凡孕妇自身身体不好,气血不顺,可从脉象查探得出。” 我又追问道,“那有药物导致如此,可能通过把脉查探得出来?” 苏太医看了我一眼,并未迟疑的答道,“这……恐怕难以查探出这么清楚!” 苏太医的医术我信得过,他说难以查出,那必定是难以确定的,而给媛昭仪请脉的太医却能一口咬定媛昭仪动胎气是因麝香所致。 我一直沉思不语,苏太医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想了想,说道,“娘娘,臣还有一事想说。” “说。”我抬手示意他说。 苏太医神色凝重,捏了捏衣袖,说道,“娘娘还记得函昭仪与梅秋亭私通一事吗?”他问了一句,又接着说下去,“函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给函昭仪把脉的王太医却故意少说了十多天。” 苏太医的话音落下,我脑子里的思路立即通透了,这回给媛昭仪请脉的也是王太医,王太医能说出有药物影响媛昭仪肚子里的胎儿,可想,他是一早就知道媛昭仪的屋子里有麝香。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太医是听命玉谁?他此举是想害媛昭仪,还是想抓出背后想害媛昭仪的人? ------------ 第三十五章 假烧香囊救溪妃 真的是溪妃要害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吗?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其中有问题,又想起溪妃给各宫嫔妃都送了香囊,便赶紧让瑾翠找出溪妃送给我的那些香囊,打开仔细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有麝香之类的东西。 “红玉,你去一趟安贵嫔那里,试探的问一下溪妃送给她的香囊里有没有什么队身体不好的东西?”我想了一下,又赶紧叫红玉往安贵嫔那里去一趟。 红玉很快就回来了,摇头表示溪妃送给安贵嫔的香囊里除了香料并未发现别的东西。 事情已经很明显,溪妃不可能会料到媛昭仪会有孕,所以在送给她的香囊里掺杂麝香,即便她要害媛昭仪,也不会蠢到把麝香放在自己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如此一来,溪妃是被人陷害的,难道背后的人的目标不是媛昭仪,而是溪妃? 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王太医到底是谁的人,先是函昭仪一事,现在又是媛昭仪。谎报函昭仪怀孕的日期,是害函昭仪,如今,他假说媛昭仪因药物所致动胎气,让皇后的人在香囊里找出了麝香,可见,应当算是救媛昭仪。 麝香的事情,暗中的那个人到底是想害媛昭仪还是溪妃? 能把麝香放到媛昭仪的香囊里,可见一定是媛昭仪身边的人,之前,烟贵人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个小宫女,如今,那宫女已死,可见,应不是烟贵人。 我这里正慢慢清理着思路,橙香进屋子里说,“娘娘,雪昭仪往这里来了。” 柴含雪自册封为昭仪后,便赐住了咸福宫,我本以为她是要与我生疏了,毕竟现下她身份非同一般。 她挑开帘子进来,笑着亲近的叫我,“宸妃姐姐,妹妹来见过姐姐了!” 她礼数如此周全,我亦笑着命瑾翠奉上茶,雪昭仪才坐下不待饮茶,便说道,“宸妃姐姐,臣妾回去翻看了一下溪妃娘娘送给臣妾的香囊,里面都是些普通的香料,并未发现有其他的东西。”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囊来。 我看了瑾翠一眼,示意瑾翠过去将雪昭仪拿出来的香囊接过来。 仔细的翻看了一下雪昭仪的香囊,我很清楚里面不会有其他的东西,但我疑惑的是雪昭仪此举是何用意?她当真是良善之人吗? 我把香囊递给瑾翠,让她送还到雪昭仪的手上,才问道,“不知雪昭仪是何用意?” 雪昭仪一副着急担心的模样说道,“宸妃姐姐,臣妾自入宫虽知后宫人心险恶,但从不敢存害人之心,其实,后宫里的女人,都是可怜的。溪妃娘娘素来温良待人和善,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可怜小公主才几岁……”说着,又是一把的眼泪。 我见着烦闷,便随便几句话打发她走了。 橙香带着两眼泪汪汪的小公主进来,说,“娘娘,奴婢在华凉亭看到小公主被一个小太监欺负,一时心软便就带小公主回来准备拿些糕点给小公主吃,小公主哭着说想见您,奴婢只好带小公主过来见您。” 小公主跪在地上,才六/七岁的小女孩,哭着说道,“宸妃娘娘,求您救救我的母妃,父皇最喜欢您,您只要替我母妃说话,父皇一定会放了母妃的,长宁求求您您了!” 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听着,心里也不由的泛酸,我神色稍微缓和一下,跟橙香说道,“带长宁公主再去拿些吃的,送着公主回永和宫。” “是。”橙香应声带着长宁公主退下。 瑾翠在外边看到珣麟正往长春宫这边来,我赶紧命小年子端出火盆,又将溪妃送的那些香囊都找了出来,作势要烧。 珣麟一进来便见我蹲在院子里烧东西,神色疑惑,走过来问道,“宸儿,你这是在烧什么?”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这都是些溪妃娘娘送给臣妾的香囊,溪妃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放了麝香,虽然臣妾在这里香囊里没有找到麝香之类的东西,可难保会是其他的东西,我又不懂药理,为保险起见,还是一并烧了才好!”说完,我又故作一副聪明的样子。 哪知,珣麟看了一眼那些香囊,说了我一句,“糊涂!”又蹲下身子来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地上的香囊,其中,只有各种各样的香料,他的眉头不由微皱。 我见珣麟已然起疑,赶紧趁热打铁的说,“溪妃没有道理只在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放麝香,臣妾觉得她送给臣妾的香囊里一定有别的东西。” 一夜,珣麟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虽紧紧的拥着我,但我知他心有愁虑。 第二日一早,珣麟立即下令让皇后放了溪妃,至于麝香一事,命皇后必定严查,想必是想明白了溪妃是遭人陷害的,而想害媛昭仪的另有其人。 溪妃被放了出来,麝香一事,皇后那边没有查出一点头绪,而我,亦不好插手,现在不知暗中的那人是何目的,我若派人去涉及此事,定然打草惊蛇。既然那人想螳螂捕蝉,我何不当一回黄雀在后。 珣麟因愧疚溪妃,下了朝便去了永和宫。 溪妃的祖父虽已老迈,但好歹头上顶着成国公的头衔,又曾有恩于珣麟的祖父,现今,溪妃的父兄均在朝中担任要职,小公主得先皇宠爱,亲封了长宁的封号,因是珣麟的长公主,身份更是金贵。 麝香一事,不管是不是溪妃所为,珣麟都必须要卖于家一个人情。而我的假烧香囊消除了溪妃害媛昭仪之事,更是给了珣麟一个放了溪妃的借口。 —————————————————— (作者啰嗦时间:各位读者亲,如果觉得虞尾有写的不好的地方,欢迎指出,如果你觉得虞尾写的不够精彩,如果你有更好的宫斗桥段,欢迎留言!虞尾好勾搭,批评的、表扬的,都能接受!各位么么哒!!!) 另外,虞尾QQ:694473503,欢迎各位读者亲前来勾搭,(验证请填“梦醉深宫”) ------------ 第三十六章 纸鹤勾得相思意 天气恰好,云淡风暖,我舒适的躺在贵妃榻上看着书卷,小年子来传,说镇远将军求见。 韩晓今日一身玄色便服,整个人看起来俊逸不凡,其中更添了一丝肃杀的冷气。我命瑾翠上茶,懒懒的问道,“镇远将军来长春宫求见本宫,所谓何事?” 他丝毫没有婉转的意思,推开瑾翠奉上的茶,单手抱拳跪在地上,说道,“后宫麝香一事,臣望娘娘找出元凶,保媛昭仪和未出世的皇子皇女平安。” 我笑了一声,说道,“镇远将军,皇上将此事交给皇后彻查,恐怕,将军是来错了地,求错了人吧!”说完,便挥手让他起来。 哪知这韩晓也是个不通达的人,愣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又说,“这后宫里,臣只信娘娘一人。”声音很是坚定。 我一时动容,没想到韩晓竟会说出此等话来,便松了口,说,“后宫的大小事都是由皇后治理的,麝香的事情,本宫不宜插手,也不能派人往永福宫里伺候,本宫派去的人,相信媛昭仪也不会用,本宫会让人暗中注意永福宫的所有动静,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媛昭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顿了顿,我又继续说,“现如今,出了麝香一事,后宫众人紧张,皇上更是心疼爱护媛昭仪,相信也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向媛昭仪动手,这段时间,她都不会有事,只是,离媛昭仪生产还是有好几个月,如果那人的目标是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她一定还会动手的。” 韩晓站起身来,黯然的叹了一声,“皇家……” 之后,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说道,“若妹妹能够安全产下孩子,若是皇子,臣便让她交给宸妃娘娘抚养,若是公主,便就留在她的身边吧!” 将皇子交给我抚养?我实在是搞不清韩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此刻说得轻松,就媛昭仪那性子,莫说是将孩子交给我抚养,就是我去看上一眼,她指不定都寻思着我要害她。 “此事,往后再说吧。”我话音才落,便见红玉脸色略微慌乱的走进来,小声说道,“娘娘,皇上过来了。”说完,眼睛特意瞟了一眼还站在屋子里的韩晓。 我看了韩晓一眼,说,“韩将军,你先退下吧。” 珣麟进来时,眼神不悦的看了韩晓一眼,我笑着迎上去,说道,“珣麟,我今日看到书中有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珣麟却是冷哼了一声,丝毫不领我的情,冷声说道,“你这一句一句的相思,真不知是相思着谁?”说完,一挥袖便走了。 我说相思,自是因为你啊! 这话就要脱口而出,可看着珣麟那决绝的背影,像是眼泪堵在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好端端的跟他说什么相思啊,深宫里哪里会有真情! 不多久,珣麟又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放下便就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我走过去打开他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面,是一只只大大小小的纸鹤,各种颜色的都有,红色、粉色、蓝色、绿色、黄色…… 记得,我曾经跟珣麟说过,我喜欢纸鹤,喜欢房间里挂满各种大小颜色的纸鹤,一醒来就能看见,纸鹤,代表着希望。我没有想到,珣麟还记得,他这回送给我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盒子的纸鹤,代表着希望。 每只纸鹤的翅膀上,写着一句话,是我们的曾经。 元宵初遇,相思结缘。 深宫酒肆,恩宠人羡。 曾许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盒子的最下面,有一封信,打开一看,是珣麟的字迹。 “宸儿,朕知道如今的你,已经变了,即便后宫人心险恶,你也能够保护自己平安无事,但是,在朕的心中,你依旧还是元宵那日贪玩执着的宸儿,初入宫中,你单纯天真,爱吃醋,爱较真,任性。 朕还记得,你说,最喜欢纸鹤,说纸鹤代表着希望,也一直希望每天醒来,便能在床头看到朕给你折好的纸鹤。这些纸鹤,是朕在想你的时候折的,乾清宫里还有很多。朕没能折好放在你的床头,但依旧会每一天都会折一只。 朕会在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等你,一直等,宸儿,朕相信,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宸儿。” 放下信,我还记得,纸鹤,还是我教珣麟折的,那时,我沉浸在幸福里,说,想要珣麟每日给我折一只纸鹤,可他当时,只是笑着,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我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每日要忙于百姓社稷大事,怎么会有闲暇给我折纸鹤,没想到,他真的每天都给我折了纸鹤。 看着这些纸鹤,我不由眼睛湿润,盒子的最下面,放着一块出宫令牌。我拿着令牌,想都不想,立即大声喊瑾翠,“瑾翠,快,随我出宫!” 换了便装,轻车快马出了宫,入了夜色,又是一样的长街,只是寂静人深,相思桥、相思河,只是没有了卖灯的人,也没有相思灯,这夜的风,没有去年元宵那时的冷,只是却人心冷清。 珣麟如初见时那样,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抬头仰望,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俊逸风雅,他这样的男子,不应是皇帝,他该是个逍遥剑客,星疏月朗的夜晚,他孤寂而潇洒执剑起舞,而不是每日每夜的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为天下黎民百姓忧心忧力。 “珣麟!”我走上前去,欢喜的叫他。 珣麟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脸上是舒心的笑容,我都许久未见过他这般真切的笑容了。 “宸儿,最近宫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也变了很多,但是朕知道你还是当初那个善良的宸儿,只是在宫中变得聪明,懂得在后宫之中生存。”珣麟认真的说道。 我神色微微变了,不自然的说道,“珣麟,在后宫之中,我身不由己,我不害人,便会有人害我。” 珣麟神色平静,说,“朕一直担心你在后宫会出事,总是想方设法的保护你,你能够安好的保护自己,朕感到放心,同时,更加忧心,总觉得,你就要离开朕了。” 看着珣麟的情深,听着他真挚的话,感受到他时刻的在意,还有他那种真切的慌张,此刻,我知道,珣麟他是真心爱我的,此刻,我是多么渴望,没有后宫,他不是帝王,我们可以过着逍遥隐居的生活。 “珣麟,你是真的爱我,此生此世,永不变心吗?”我拥在珣麟的怀里,痴痴的问道。今夜,月光如水,相思桥下,相思河水寂静长流。 “宸儿,朕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你一人,但是,朕是皇帝,就像你说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能选择跟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后宫跟前朝息息相关,有些时候,朕情非得已,希望你以后能够理解朕。此生此世,不论如何,朕都希望,身边有你。”珣麟深情的看着我,句句真挚,由不得我不相信,由不得我不感动。 ------------ 第三十七章 反遭挑拨嫌隙生 麝香一事,一直查无结果。皇后那边,自是遭了珣麟的一顿大骂。 自那日之后,我的心中放下了离宫的念头,我知道,我自己根本就放不下珣麟,如今,我只想在宫中,永远的陪在珣麟的身边,在他忧心的时候,给他解忧,当他想找人饮酒的时候,陪他饮酒,在他夜里批阅奏折的时候,为他挑灯研墨…… 溪妃为了感激我替她洗刷冤屈,获得自由,特意在永和宫设宴款待。长宁公主也对我很是喜欢,宴席过后,非要嚷着要去长春宫里玩,溪妃无奈,嘱咐了长宁公主一番,又是亲自送着一同往长春宫去。 路上,远远的便看见烟贵人往这边过来,烟贵人向来骄纵自大,仗着珣麟的宠爱,根本不将别人放在眼里,溪妃对于她,似乎也是不喜。 “宸妃妹妹,桃园的花开得不错,要不,咱们先往桃园那边去看看,反正这时辰还早。”溪妃看了一眼往这里走过来的烟贵人,赶紧指着往桃园方向的一条小路说道。 我心里本就不乐意见到烟贵人,也便遂了溪妃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也好。”转身,走了往桃园的路。 长宁公主忽然转身追着一只蝴蝶跑了,高兴的大声喊着,“母妃,我要去抓蝴蝶!好漂亮的蝴蝶!” 蝴蝶一路往烟贵人来的方向飞去,长宁公主便往那里追过去,溪妃是连叫了几声都没叫住,只好追了过去,这下,便与烟贵人打了个正面。 “溪妃娘娘真是好情意,不过,宸妃娘娘才是后宫最聪明的人,凭借麝香一事,便拉拢了溪妃娘娘。”烟贵人见着我和溪妃二人,连礼都不行,便阴阳怪气的说着,挑拨之意显而易见。 “烟贵人,是何意思?”溪妃虽不满,但仍疑惑的问道。 我冷眼看了眼骄纵傲慢的烟贵人,烟贵人却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继续说道,“臣妾可没什么意思,这后宫里,谁不知道,只要媛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没事,这麝香到底是不是溪妃娘娘放的,溪妃娘娘都不会有事。没想到,麝香一事,最后得利的却是宸妃娘娘!”说完,烟贵人别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溪妃脸色微微变化,看向我时,也充满了疑惑和怀疑,她将长宁公主拉到身边,语气生硬的说,“长宁,雪嫣姐姐给你做了好吃的,我们还是回永和宫去,等以后再去宸妃娘娘的长春宫玩,好不好?” 长宁公主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两眼,最后还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任溪妃拉着回去了。 “溪妃……”我想叫住她,想跟她解释,可是溪妃已经带着长宁公主走远了。 烟贵人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冷哼着瞟了我一眼,便挥袖带着宫女转身走了。 我憋着一肚子的气回了长春宫,才稍坐半刻,珣麟便来了,见我一人拉长着脸闷坐在那里,便走过来问道,“宸儿,这谁惹你生气了,脸都拉得这么长?” 我叹了一口长气,故作委屈的说,“这不,溪妃感激我替她洗刷冤屈,得以从冷宫出来,便邀了我去永和宫用膳,这不,用了膳,长宁公主便想来长春宫玩。”说着,我又顿了顿。 珣麟笑道,“溪妃邀你,这不是好事吗?可宸儿你为何一副苦脸?” 我又接着说,“这回来的路上,遇上烟贵人,烟贵人便挑拨我与溪妃,说,麝香一事,最后受利的人是我,溪妃听了烟贵人的话,便与我生了嫌隙,恐是觉着麝香一事是我陷害了她。珣麟,你说此事气不气人!” 珣麟笑着安抚我,说道,“朕知道,麝香一事,绝对不是你做的,不过,后宫之中,你虽然聪明,但总该有些依附。” 说着,珣麟停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九门提督李云海、都察院右都御史江容闻、威武将军宋义,都是对朕死心踏地臣子,如今,朕将这三人为你所用,再加上你的父亲是丞相,你哥哥又在吏部当差,你的身后有这些势力,相信,没有人敢动你,就是朕以后被逼无奈要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也必须要忌讳你身后的势力。” 我看着珣麟,不知他为何会如此,他一向不喜后宫与前朝有所牵连,所以我才从未与父亲哥哥多加联系,如今,他却特意让九门提督、威武将军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听命于我。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珣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一口气,说,“宸儿,朕明白,在后宫里,朕无法永远保护你,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但朕希望能够尽最大可能的让你安好的活着。” 我点了点头,拥在珣麟的怀里,我知道,这一刻,珣麟是真的接受我所有的一切,并默认我在后宫之中将来会做的所有事情。 “珣麟,你真的不怀疑,麝香的事情,是我陷害溪妃的吗?”我心里仍是不放心,又问道。 珣麟宠溺的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说,“宸儿,朕相信你,你从来不会去害谁,上一次,也是因为函昭仪想害你,你才会设计害她,所以,朕坚信,麝香这事绝对不会你做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虽说此事不是我做到,可是经溪妃一事,恐怕,这嫌疑,我是脱不掉了,本来,结交到溪妃,我很是高兴,可没想到,反遭了溪妃的误会。”说完,真真的伤心叹气。 珣麟舒心的安慰,说,“烟贵人就一句话就挑拨了溪妃,可见溪妃并非是可深交之人,失了并不可惜。” 听着珣麟的话,我这心也舒张开了,这会儿,便展颜笑说道,“也是,既是与我无关的人,我又何必在这儿自顾的发愁呢!” 即便,赶紧的命瑾翠备下饭菜,与珣麟吃了一顿温馨的饭。 用膳之间,我又与珣麟提到,“游王爷下江南游玩,昨日里,我这儿收到游王爷的信,说是他老人家已经起身回京了,这过几日,就到京城了!” 听此,珣麟又是畅怀大笑,指着我的额头,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还说,这都是你,半年多前,就你一句话,就把皇叔给鼓捣着下了江南,这回,可算是要回来了,你可别再在皇叔跟前说些别的话,又把皇叔给鼓捣出去了!” ------------ 第三十八章 游王爷回宫趣事 这日,珣麟早早的就领了皇后等一干妃嫔和众臣在宫门外迎接游王爷回宫,按理说,我是应该一同前去的。只是这游王爷一出宫就是半年多,当年,我也跟游王爷也只有几面之缘。 那是我才入宫没多久,御花园中偶遇游王爷,他见我甚是喜欢,便与我嬉戏游玩,我随口与他说了几句江南好,鱼米之乡,山明水秀,多出才子佳人。他便一声不响的收拾着下了江南,这不,到了今时今日才说要回宫,我可不知他这半年多在江南遇到过些什么事,这万一江南不好,他玩的不尽兴,要怪罪于我。我这还是先躲他几日的好! 今儿,后宫里这一大群的妃嫔都去宫门迎接游王爷了,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空气泥土都让我倍觉亲切芬芳。我这正园中赏花,突发现一边的院墙有窸窣之声,似有什么东西在往里头钻进来。 “瑾翠,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指着那堆猛烈动着的杂草堆向瑾翠说道,并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那边走去。 瑾翠和其他宫女在旁边跟着,小心翼翼的,“娘娘,会不会是从别处跑来的小猫小狗啊?” “嘘!”我朝她们做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慢慢的往院墙边那堆动着的杂草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扒开杂草,杂草之下的东西,让我吓了一大跳! 我带着人一副哭笑不得的脸色回到长春宫,赶紧命瑾翠带游王爷下去梳洗一番,我竟没想到,他一个堂堂的王爷,居然钻狗洞。 皇上皇后大臣在宫门外等待迎接这位游皇叔,没想到他居然先行一步从轿子里悄悄的溜出,又乔装打扮成太监的模样进了宫,我实在是纳闷,一个长着胡子的太监是如何瞒过守将轻松进得宫来的。这进了宫门,他又怕被人发现,见到有狗洞,便钻狗洞到了内宫。 “皇叔,皇上和皇后、妃嫔大臣们可是在宫门外等着接您呢,您怎么就钻狗洞进来了,您一个堂堂的王爷,也不怕丢了身份!”待瑾翠带着梳洗一新上来的游王爷上来时,我不由笑着说道。 哪知,游王爷又是一番好生的打量起我来,抓了抓脑袋,疑惑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善,问道,“赵丫头,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大起来?” 我顿时又羞又恼,竟没想到这游戏王爷一回宫就问上了这茬,记得他还未下江南时,便就老是在我跟前说,让我生个娃娃给他玩玩。我一时气恼,便生气的怒道,“您怎么为老不尊呢!” 游王爷许是见着我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只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瑾翠奉上的茶,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端着喝了两口,就担心的偷偷抬头看我是否还在生气。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又觉好笑,我又哪能真同他置了气,便轻笑一声,问道,“皇叔,这好好的大门不走,轿子不做,您怎么偏偏要扮太监,钻狗洞呢?” 瑾翠、红玉、橙香、小年子、顾德忠……屋子里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都捂着嘴笑了。游王爷还真觉得不好意思了,扭捏作态一会儿,便说,“赵丫头,你说,本王这一走就是七八月,你知道我那皇帝侄儿的,他一个人啰嗦就算了,他还带了那一大群的人去看着,本王最是受不了这些人了。你说,本王要是从那儿回来,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的,本王会被他们给烦死的!” “所以,王爷您就扮成太监,钻狗洞了?”瑾翠笑问道。 瑾翠问完,大伙儿,又是一阵大笑。 游王爷故作凶狠的瞪了瑾翠一眼,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欣喜的向我问道,“赵丫头,你这一屋子的宫女,怎么个个都长得这么标致,看看,这里面,就瑾翠丫头最丑了!”他一边随意的指了几个宫女,又朝着瑾翠做了个鬼脸说道。 瑾翠嘟着嘴,侧过头去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我笑着跟游王爷介绍道,“这是红玉、橙香、桐乐、小年子、顾德忠。” 游王爷仔细看了看红玉几人,然后点着头,说,“不错,看着是机灵的人。” 这里坐下,我让小年子赶紧去宫门外告诉珣麟一声,游皇叔已经回宫了,让他和众妃嫔大臣别再干等着了。 又向游王爷问道,“皇叔,您这走了半年多,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哪知,游王爷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显可怜的神色,说道,“本王本来是好好的游玩,哪知最近出了个什么挖渠道疏通水势的破事,愣是把本王给拉去干了大半个月的苦工,本王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累苦本王了,他们要本王不停的干活,还不给吃饱饭,要是做得不好,还拿鞭子打,这些人简直就是禽兽!太可恶了……”说着,游王爷竟伤心的哭了起来。 接着,游王爷的神色一变,手握拳用力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杯都惊起,他厉色的说道,“本王回来,就是要看看是哪个大臣鼓捣着我那皇帝侄儿弄这破事!本王要抄他的家,砍他的脑袋!可累苦本王了!” 我不由神色闪烁起来,定是南方挖渠道需要人手,但怎么也不至于将老人拉去挖吧,一定是游王爷为尝民间疾苦,便毛遂自荐去了,然后过了几天苦日子。这会儿,可我是真担心他要追究,便吞吞吐吐的坦白道,“皇叔……这个主意……是……是我出的。” 说完,低着头,一副悔恨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游王爷连着唉了两声,才说,“唉,既然是你赵丫头的主意,这苦头,我也好往肚子里咽下去了,谁让你是我那皇帝侄儿最爱的人!” 听到游王爷这样说,我立即喜笑颜开,巴结道,“我就知道皇叔你最好了!皇上马上就要过来了,皇叔微服私访,此番回来,定然有很多话要与皇上说吧。” 我的话音一落,便见游王爷显焦急神色,左右环顾,见着边上打开的窗户,二话不说,麻利的跳了出去。 接着,便听到珣麟兴奋的声音,“皇叔!皇叔!”只是待他走到屋子里,早已经不见了游王爷的影子,珣麟探究的看了看我,我指着旁边打开的窗户,意思明显,皇叔他跳窗户跑了! ------------ 第三十九章 太医求救长春宫 我正躺在躺椅上假寐,红玉走进来,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着她,惊异的问道,“皇后娘娘往我这里查了?已经怀疑到苏太医的头上了?” 红玉凝重的点了点头,“已经有人在跟踪苏太医,先前已经查过很多的太医,都没查出什么来。”红玉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苏太医那儿是有麝香的,也曾给娘娘送过麝香,奴婢担心这一点会被皇后娘娘抓住。” 听红玉这样说,我这才会想起来,有一回,我确实让苏太医给我一些麝香。 在我刚刚重生醒来之时,一直头晕脑昏的,苏太医那时便给我开了些麝香,麝香辛温,气极香,走窜之性甚烈,对于此症,很是适宜,那时候,我便央求着苏太医多开了些分量给我。 想到此处,我赶紧命红玉去把还剩下的一点麝香给找了出来。 麝香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此事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心中总是不安生,现下,此事最关键的人就是王太医。 我早先命小年子调查过,王太医此人家中祖辈都是行医的,先皇在位的时候,王太医就已经在宫中当御医了,医术精湛,至此已有二十余年。王太医现今五十三岁,此人并非是好色之人,家中有发妻,妾室一位,育有一子一女,其子三十有二,可惜未能学到王太医的医术其精髓,曾参与过太医院遴选,因医术平庸未能入选,后在京城杏林堂当了坐堂大夫,还算老实本分,没生出过什么事端来,已娶妻生子。 王太医的女儿,二十六岁,嫁给了太常寺少卿丁钦思,算是富贵。 王太医此人,家中并非是显贵,朝中大臣中也无与之交之甚深的人。也是老实本分的,不过,能在后宫之中全二十年之久,想来也是个周全圆滑的人。 我猜想王太医在函昭仪和媛昭仪的事上,定然是遭人威胁。所谓风过留声,雁过留痕,做过的事情,哪怕算计的再周密,也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小年子,你速去派人悄悄的跟踪王太医,在他家中,还有太医院都安置人进去,一定要从王太医这里找出麝香一事的主谋!”我突然惊起,向小年子吩咐道,先是函昭仪,然后媛昭仪和溪妃,这个人不揪出来,极有可能下一个就会是我。 看着小年子领命退下了,可我的心里此刻却是不安生起来,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听到屋子外边红玉跟游王爷说话的声音,我便没再去想这事了,站起身堆着笑往屋子外边走去。 “瞧你这丫头,这么好的天气,怎就老是窝在屋子里!”我才跨过门槛,便听到游王爷带着笑意指责的话。 我赶忙的迎上前去,一脸的听话受教,说道,“是是是!这不,听您老的话,这就出来了!”然后又问道,“游皇叔,您怎么老是往我这长春宫跑?您要是再往宫外去个一年半载的,皇上定是要治我的罪了!” 游王爷听此,将我小心的拉到一边,悄悄的说,“赵丫头,你别胡说八道!本王……本王才不会往宫外跑了!” 听着他这话,我不由捂嘴笑了,他这不是摆明了欲盖弥彰,瞧他这神情模样,谁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宫中又呆不住了。 “本王跟你说说江南的趣事……”游王爷正要兴致勃勃的跟我说他在江南这半年里的趣事,却见顾德忠引着王太医匆匆的往院子里过来。 我看了红玉一眼,说道,“红玉,你先带王爷去膳房里,桐乐在做点心,王爷肯定感兴趣。” 听到点心,游王爷高兴的巴巴的跟着红玉往膳房里去了,我一挥袖,往屋子里走去,这会儿,顾德忠才带着王太医进来。 王太医一进来,立刻跪倒在地上,大声喊着,“宸妃娘娘救命啊!” 我故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良久之后才缓缓的问道,“王太医何出此言?是谁要害你,本宫又如何能救你?” 王太医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抬起头颤颤巍巍的说,“娘娘,臣罪该万死,现在只有娘娘您能救臣了,麝香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经查到臣的头上了,今日,有人绑架了臣的妻妾,逼臣应下麝香一事是宸妃娘娘指使臣所为。” 我侧头看向一旁的顾德忠,探寻其真假,顾德忠点了点头,说道,“娘娘,奴才有个妹妹在王太医府上当丫头,今日,王太医的两位夫人确实是遭了人绑架。” 我厉色横了王太医一眼,大声喝斥道,“王太医,本宫已经查明,根本就不能通过请脉而查出媛昭仪抬起不稳是因屋子里的药物所致,到底是谁指使你给媛昭仪请脉的时候说出媛昭仪屋子里有麝香?” 跪在地上的王太医身子哆嗦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只喊着饶命。 我又是一声大喝,“你既不说,那本宫就将你带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来问问你!” 王太医这才全部都招了,“宸妃娘娘,臣全都招了,是臣有一日在宫中醉酒,犯了糊涂,与一个宫女发生了关系,清醒之后,臣悔之晚矣,心想是此劫难逃了,可没想到那宫女非但没将此事说出去,还偷偷的将臣送出了宫,之后,臣就没再见过那宫女。上一回,臣受命前去给媛昭仪请脉,她突然出现挡在臣的面前,苦苦哀求臣,说她知道媛昭仪身边的香囊里有麝香,因为媛昭仪对她有恩,便求着我让皇后娘娘和皇上知道有人要害媛昭仪,臣这才给媛昭仪请脉的时候,说了这话……” 我见王太医说得诚恳,不像是说谎,再说,外臣与宫女私通那可是死罪,他没理由往身上编排这样的罪名。 但是,他的这些话,也只是解了麝香一事的嫌疑,函昭仪的事,依然表明在王太医的背后,有一个人。 如今,事情犹如一团乱麻,需要一点一点的解开,王太医说的那个宫女是谁?到底又是谁派人绑了王太医的两位夫人威胁他将麝香的事情嫁祸于我? “那些黑衣人是让你如何来嫁祸于我的?”我细想过后,又问道。 这会儿的王太医也算是镇定了下来,回想了一下,说,“回娘娘的话,他们留下了一封书信,但是臣并不知那封信在何处。” 我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好计谋啊,如今,皇后娘娘正在查你和苏太医,定然会去搜查你们的府上,到时,皇后娘娘搜出那封书信来,那么本宫也就百口莫辩了。” 看了看王太医,说道,“此事,本宫心里记下了,咱们就将计就计吧,你且先回去,你跟那宫女的事儿,本宫这里先替你瞒了。” 说完,便向一旁的顾德忠,说道,“送王太医出去!” 顾德忠送了王太医出去,又回来,我小声的嘱咐了他几句,“王太医的话不可尽信,我总觉着其中有蹊跷,你悄悄随着王太医回去,看能不能找到那封信,能让搜查的人找到的东西,一般不会藏得太深,记住,切勿惊扰了王太医!” 顾德忠应下,便赶紧的跟了出去,哪知,他这一去,临近天黑都还没有回宫。 ------------ 第四十章 顾德忠身陷天牢 春风渐暖,今日还不到暮色挂灯之时,珣麟便来了。迎着珣麟进来了,我又让瑾翠去撤下宫门外挂着的灯。 珣麟坐下,我亲自沏茶送过去,珣麟笑着接下,眼里尽是宠溺。他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枚翡翠绿的玉扳指,说道,“皇叔又往你这儿来了?” 我点了点头,一抹愁虑显露在脸上,“游皇叔恐怕是又动了去宫外游玩的心思了!” 珣麟叹了口气,说,“皇叔年纪老迈,年轻时只一心征战沙场,没有娶妻,更无子嗣,如今,没有子孙膝下承欢,更没有子女照料,朕当年颇得皇叔喜爱,朕留他在宫中,也只是想多照顾下他老人家!” 难得见到珣麟这番真情流露的模样,游王爷待人和蔼可亲,虽然时常有些癫狂不找边际,但却是个可喜的人。想到游王爷在珣麟的心中很是重要,又见他近来因朝政而经常眉头紧皱,游王爷的事,不想再让他伤神,我便说道,“珣麟,游皇叔那里,我去劝劝他吧,你也不必太过于操心了。” 珣麟面露喜色的看向我,说道,“宸儿你去劝皇叔,定然能留下他,朕已经命人将宫外的逍遥王府修葺一新,皇叔若是不愿久居宫中,亦可搬去逍遥王府住,这样离宫中也不是很远。” “嗯”,我点了点头,看到珣麟舒展开来的眉头,心里也是高兴,“珣麟,这是桐乐新做的糕点,味道不错,你尝尝。”我从盘子里拿起一块水晶糕递到珣麟的嘴边。 珣麟接下,张开嘴吃了一小口,细嚼过后,果然大赞,“果然好吃!”随后放下糕点,看向屋子里伺候着的红玉和瑾翠,又握着我的手,说道,“你这儿有这么几个忠心聪明的丫头,朕的心中总算是放下些心来。” 我嘟着嘴,有些不悦,说,“瞧你说道什么话?我啊,就是要您不放心,这样,珣麟你就每日对我牵肠挂肚着,想着念着往我这里来。” 珣麟笑着,说,“朕的整颗心,早已经被你这个小妖精吃了!” 夜色渐晚,我服侍着珣麟睡下,有他躺在身侧,我很安心,也很满足,尽管明日躺在他旁边的可能会是别人,可自从那次坦白之后,对于珣麟,我相信,在这深宫里,尽管人心叵测,他始终都会留给我一颗真心。 只是,这一夜,顾德忠还是未回。 早上醒来时,珣麟已经上朝去了,他躺的地方还余温未散,我轻手触摸过他睡过的地方,心事温柔,连脸上都一直带着化不开的笑意。床头,放着一只折好的纸鹤,我拿着纸鹤,捧在手心里,此时的我,就像是普通人家里被丈夫宠爱的妻子一般模样,幸福填满了整颗寂寞的心。 看到瑾翠端着脸盆进来,我便责骂了她一句,“皇上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叫醒我?” 瑾翠嘟囔着嘴,委屈的说,“是皇上让奴婢不要叫醒娘娘的,皇上说娘娘昨儿夜里睡的不安生,让娘娘多睡会儿。” 听此,是了,昨夜里,我一直担心着顾德忠,总觉得他发生了些什么事,所以一夜睡得不安稳。 瑾翠伺候着我洗漱装扮之后,我又让她把上回珣麟送给我的那些纸鹤都给拿出来,串成一串,挂在床前。这才,问及顾德忠回来没有。 瑾翠摇了摇头,脸上也显出担心的神色,说,“还没有。” 昨日我让他去王太医家中找那封信,就算没有找到也不应一夜都未回,难不成真出了什么事了? 心中一急,又问道,“那王太医可有进宫?” 瑾翠又是摇了摇头,“未曾有听说后宫里哪位主子召王太医进宫请脉。” 这里,瑾翠的话才落下,便见橙香匆忙的跑了进来,慌乱的说,“娘娘,大事不好了!?” 我心中一紧,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橙香焦急的说,“奴婢方才在御花园中听到有宫女说,王太医死了,王太医家的下人在王太医死的书房里发现了顾德忠,便怀疑是顾德忠杀了王太医,这会儿,顾德忠已经被拿下打入天牢了!” 这下坏了!顾德忠是太监,不能随便出宫,他被人发现出现在王太医的书房中,那王太医的死,他就脱不了干系,何止是他脱不了干系,顾德忠是我长春宫里的太监,他出现在王太医家中,就算王太医不是他杀的,恐怕我也得好好解释一番顾德忠为何会去王太医家。 事情越来越复杂,麝香的事情一点都没查明白,反倒牵扯出更加多的事情来。如今,顾德忠身陷天牢,王太医的死,只要第一时间找到他才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 “红玉,快去打点一下,本宫要去天牢见顾德忠!”我赶紧披上披风冲红玉说道,担心再晚一会儿,顾德忠会有什么不测。 路上,遇到安贵嫔往这边来请安,让红玉打发了她离开,便赶紧的坐上马车往宫外驶去。 在红玉的打点下,很快就见到了在天牢的顾德忠,他此时身穿粗布囚衣,神色倦怠,头发蓬乱,他见着我出现,像是见着曙光一般,眼中燃起希望,赶紧跪在地上,“娘娘,救救奴才!” 见到顾德忠还活着,我心里舒了一口气,问道,“顾德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王太医到底是谁杀的?” 顾德忠回忆着,说道,“奴才听娘娘的吩咐一路跟着王太医回了他府上,王太医回去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奴才等了很久,听到里面有动静,只见王太医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看了许久都没有放下,他神情呆滞,不一会儿,便见他口吐鲜血,奴才一时情急,便打开门冲了进去,一看,王太医已经死了。之后,不知为何,奴才就晕倒了。 醒来之后,奴才看到王太医手中的信竟然是娘娘的字迹,心想那便是要陷害娘娘的那一封信,便想去抢走,哪知,这会儿,王太医家的下人就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奴才拿下送了官府。” ------------ 第四十一章 坤宁宫昭仪旧事 “你好生呆着,本宫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对顾德忠说道,心里却没有一点的底,这事不仅是牵连到顾德忠,我更是难逃干系。 顾德忠应承了,又是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哭着说,“娘娘,奴才的命,可全都系在您身上了!” 看他身上有不少的伤痕,看来是已经被严刑拷打过,让人见着也觉可怜,我心中到底觉得愧疚,了解了事情原委,我便赶紧带着瑾翠红玉回了宫中,我不宜在此处逗留太久。 才回到宫中解下披风,小年子就匆忙跑了进来,说,“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锦心姑娘往这里来了。” 吩咐下去,让红玉不紧不慢的重新为我梳妆,此刻,我不能先慌了神。 橙香进来说,“娘娘,锦心已经在屋子外候着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先让她候着,就说,本宫还在梳妆。”说完,招了手,示意她退下。 红玉替我梳了个简单的凌云髻,高式单环,中间又饰以金钿,珠花,右侧又插一支凤尾金步摇,装扮的首饰不多,却都是以金饰为主,便显得贵气了几分。 梳好了头,又换上一身清淡典雅的淡绿的衣裳这才缓缓慢慢的出了屋子,向候在一旁的锦心说,“让锦心姑娘久等了,本宫方才总觉着今日的头梳得不好看,就让红玉给重新梳了一次。” 锦心很是恭敬,微弓着身子,说,“不碍事,奴婢等娘娘是应该的,只是,奴婢担心皇后娘娘等久了。” 我笑着,我不过是让人抓着错处了,现在连个奴婢都敢这样跟我说话,可是觉着我这一回,死定了。 “那锦心姑娘,本宫这就随着你前去,只是不知皇后娘娘请本宫前去是为何事?” 那锦心见我如此低声下气,便觉得我真是怕了她,这会儿,更加的趾高气扬,“宸妃娘娘去了便知道了,奴婢只是个奴婢,这主子们的事,奴婢可不敢多言。”说完,看都不看一眼,便往前面走去。 锦心在前面走的很快,摆明了是没将我放在眼里,我这会儿心里虽气,但到底她只是个小宫女,我没时间也没必要跟她置气。皇后召我前去,大半是因为顾德忠那事儿。 顾德忠说了,他醒来的时候,王太医死了,但是王太医手中拿着的那封信他还没来得及抢过来便被人抓了,那么,那封信看来已经落在大理寺卿的手中了。王太医的死,牵连甚大,到如今这个时分,相信那封信已经传到皇后的手里了。 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今日一身黄色凤袍端坐正位,下面左右两边是素贵妃、华妃、溪妃及后宫众位妃嫔,不过瞧着里面倒是挺热闹的,皇后似是在跟众后妃闲聊,不像是要审判质问我。 见此,我不敢大意,恐露出马脚来,也便笑盈盈的抬脚走进屋子里,先是向皇后请了安,又向素贵妃请了安,这才找了空着的位置坐下。 芳华上了茶,我接过茶小抿了一口,说道,“臣妾刚进来时,听皇后娘娘跟众位姐妹似乎是聊的挺开心的,不知都是在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端庄淑仪,和蔼的笑着说,“雪昭仪在说她小时候的事,可有意思了,宸妃妹妹来晚了,可是错过了精彩的。” 我顺着皇后娘娘看的位置看去,雪昭仪就坐在媛昭仪的下位,今日还是穿着一身雪白,头上并无多少装饰,简单挽起的发髻,一支白玉的簪子,簪子上又下坠两只连翼的蝴蝶,可谓是栩栩如生,耳朵上戴的是我送她那对耳环,不可置疑,她是个极适合戴玉首饰的女子,她淡妆轻描,一对柳叶眉勾得甚是清秀,整个人看起来翩然若仙,有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韵味儿。 越看着雪昭仪万般的好,竟越发的觉着自己俗气,在这后宫里浸染了近一年,将我原本身上的那股子灵气都给消磨没了。越这般想着,心里就越发的不高兴起来,连带着那雪昭仪也不满了起来。 雪昭仪还是那端庄得体又面带娇羞的坐着,我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这前面的没赶上,这不还有后面的吗?雪昭仪活的时间又不是一盏茶那么一丁点儿,故事,总该还是有的。” 我的话音才落下,便见雪昭仪脸上的神色明显不好看,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最后又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干笑一声,说道,“宸妃妹妹向来说话如此,雪昭仪还是不要在意。既然宸妃娘娘想听,雪昭仪,你再说些别的有趣的事,好让大伙儿也乐一乐!” 雪昭仪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恭敬的答道,“是。” 便又开始讲了起来。 “臣妾小的时候,身边曾有个侍女叫红儿,因为府中另一个丫鬟抢走了她最喜爱的东西,便怀恨在心,有一日,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往那个丫鬟的吃食里撒了巴豆。丫鬟吃了那撒了巴豆的东西后,不消半刻就匆忙往茅厕跑去,这一整天,那个丫鬟就跑了整整四十次,整个人都给拉得虚脱了!” 雪昭仪才一说完,整个屋子里便是一阵哄然大笑,连皇后娘娘也侧头伸手遮挡着嘴轻声笑着。 “一天跑四十次茅厕……这,这也太逗了吧!那个丫鬟可真是够倒霉的!”成婕妤一边笑,一边说道。 “那丫鬟可是自作自受,谁让你抢了别人心爱的东西,给你下巴豆那可是善良了,要是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准就下了砒霜了!宸妃娘娘,您说是与不是?”沈良娣看向一旁端坐着只是浅笑的我,意味的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只是看向同样端坐着浅笑的雪昭仪,问道,“那这事,咱们的雪昭仪娘娘是如何来处置的呢?” 雪昭仪一脸的善良,还可惜的轻叹了一声,说,“臣妾觉得那丫鬟不过是抢走了侍女的一样东西,侍女便这样来折磨那丫鬟,觉得侍女行事过于偏激,不适宜留在身边伺候,便赏了她一些银子打发她出府了。” 惠嫔一听,便是一番嘲讽的口气说道,“毕竟是小地方小府第,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咱们宫里,要是哪位娘娘公主皇子被人下了巴豆,那可都是死罪,到底是丫鬟身,奴婢命,哪有咱们金贵!” 雪昭仪低下头去,任是别人怎么议论,却是不再说话。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华妃却突然开口,“这种害人的事,自然交给官府处理就是了,咱们没事再这里较什么劲儿啊!”说完,特意的看了我一眼,悻然的饮了一口茶。 皇后轻咳一声,眼神也是落在我身上,还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得意。 我的脑袋突然懵的一下,想到了什么,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说道,“唉,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茶,都凉了!”说完,起身向皇后娘娘告退,快速的往外走去。 远远的,我便见橙香焦急的在坤宁宫外伸头探望,见着我出来,脸上明显一喜,赶紧上前来说道,“奴婢看到大理寺卿进宫了,奴婢便过来找娘娘,可是被挡在坤宁宫外。” 这一会儿,可真是误事了! ------------ 第四十二章 装病试天子真心 大理寺卿进宫来必定是因为那封信,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信已经呈到珣麟的面前了。如今,我要如何来洗刷掉自己的嫌疑。 一边慌乱的走着,一边仔细的想着办法,橙香紧跟其后。 “娘娘,要不您现在就去见皇上,跟皇上说明您是被人陷害的。”橙香说道。 我摇了摇头,信才到珣麟的手上,我这就紧跟着来了,我反倒更加有嫌疑,而且,珣麟虽然为了护我,将几位大人作为我的倚靠,但是,这宫中,消息太灵通了,反倒会让他防着我。 一回到长春宫中,便命人将宫门紧闭,到了傍晚时分,又宣了苏太医进宫来请脉。 第二日,该去坤宁宫晨昏定省的时辰,还没躺在床上没起,命了红玉去坤宁宫告知皇后娘娘我病了不能前去请安。 辰时的时候,红玉回来了,说皇后并无责难,还嘱咐了她几句好生照料的话。我心想着,这会儿,我病了的消息也该传到了珣麟的耳朵里了,等下了早朝,他来了我这儿,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相信我的,若他没有来,我就有必要做好准备,可能是死,可能是被打入冷宫。 让小年子去打探了,巳时不到就散了朝,可如今,都已经快到午时了,却还未见珣麟往这边来,就连一句话都没有传过来。 “娘娘,您还是吃些东西吧,您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这儿,连早膳也没用,奴婢真担心,您还没等来皇上,您自己就先饿倒了!”瑾翠在桌上布好午膳,担心的劝我先用膳,都是各种我爱吃的菜,可是此刻,我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娘娘,皇上还没有拿出那封信来,皇后娘娘也没有说破,如今,还没有人怀疑到您的头上,您可别先吓到了自己,说不定皇上并不相信那封信,已经在暗中调查了,很快就能够还您清白的!”红玉也在一旁劝着,话语里尽是关心。 我知道她们担心我,关心我,我也知道,此刻我不能慌,不能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静不下心来。我害怕珣麟不相信我,我不怕被打入冷宫,也不怕死,只是担心,他不相信我,只是害怕他所说的那些承诺都是虚幻泡影。 我好像听到有快步走过来的脚步声,连忙站起来,开心的说,“你们听,有脚步声过来,一定是他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说着,欢喜的走出屋子去。 却见,游王爷快步的跑进来,脸上满是担心,见着我,便担忧的问道,“赵丫头,本王听说你病了,快让本王瞧瞧,这都病哪儿了!” 我沉下脸色来,方才的欢喜已然换成了失落,珣麟没有来,来的只是游王爷,我悻悻的说,“我没事,劳烦皇叔挂念了!” 游王爷却是大惊,看着我担忧的说道,“赵丫头,瞧你这病得多憔悴啊,快,赶紧的别在外头吹风了,快回屋子去躺下!”说着,生怕我病倒了一般,赶紧的小心翼翼的的扶着我,往屋子里走去。 游王爷又问道,“本王那皇上侄儿来看你没有?” 我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瑾翠小声的说了一句,“皇上还没来。” 听此,游王爷立即是气得火冒三丈,口不择言的大声说道,“他的女人都病成这样了,都不来看一眼,真是气死本王了!这要病死了,有的他哭!” 红玉瑾翠两人不由拉下脸来,小声叫道,“王爷,您怎么说话呢?怎么咒我们家娘娘死!” 我厉色看了瑾翠一眼,喝道,“瑾翠,不得无礼,怎么跟王爷说话呢?”只是心中焦乱,这一声喝,却显无力,语气轻了几分。 游王爷忙制止道,“赵丫头,别骂她,是本王不会说话,该打!”说完,当真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 待我在床上歇下,游王爷说了一句,“本王这就去把皇帝给抓过来看你!”话音还未落下,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才不过许久,橙香就一脸高兴的跑进来说,“娘娘,皇上过来了!皇上往这边过来了!” 这才,我的脸上才展开了少许的笑颜,让瑾翠扶着起来。珣麟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见着我忙说道,“既然病了,就先歇着,免了那些俗礼罢!” 只是这话,过于冷硬,更添着几分的怒意。我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收敛起来,没再坚持要起来,却是恭敬向着珣麟低头说了一句,“臣妾见过皇上。” 珣麟没有理会我,只是侧头,瞥见桌子上布满的菜,他摇头叹息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下来,“怎么没有用午膳?”说着,拿起碗,舀了一小碗的鸡汤在床榻边坐下,小心细心的喂我。 见此,我心中又是感动,眼泪盈眶,深情的看着他,我知道,在珣麟的心中还是有我的。 瑾翠又在一旁说道,“娘娘连早膳都没用!” 珣麟听了,喂完了汤,将碗递给瑾翠,瑾翠赶紧的去盛了一小碗的米饭,珣麟又是去夹了些我喜欢吃的菜,一口一口的喂我吃。因着有珣麟喂,我勉强吃了几口,再多点,也吃不下了。 我这装病,果真是真病了! 珣麟放下饭碗,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为难了自己,徒让朕伤心。” 我抬头,惊问,“皇上是何意?” 珣麟看了我许久,才试探的说道,“宸儿,昨日大理寺卿进宫面见朕,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朕说吗?只要你说,朕愿意相信你。” 听珣麟突然提起此事,我心中担心不已,故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说道,“大理寺卿进宫见皇上,定是为国事,臣妾不知皇上让我说什么,还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难道是臣妾做了什么事让皇上不相信了?” 珣麟突然变了神色,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我,问道,“好,那你昨日可有出宫?可有去天牢见顾德忠?” ------------ 第四十三章 禁足被贬心腹死 我愣住,没想到珣麟会直接质问,这才,心里慌了神,许久,才坚定的说,“没有,臣妾未曾出宫,也未曾去天牢见顾德忠。但是,臣妾相信顾德忠没有杀了王太医。” “好,那你为何派顾德忠出宫去王太医府上?”珣麟冷笑一声,语气充满质疑,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眼里尽是不信任。 他既然已经怀疑我,已经相信了那封信,我又何必再多做隐瞒。他来这儿,是因为游王爷拽来的,他不能拂了游王爷的心意,他能放下天子的威严细心的喂我吃饭,是念在过去的情分。这才放下了碗,便就来质疑我了! “皇上是怀疑臣妾?”我眼中泪光闪烁,带着愤怨的看着他,伤心的问道。 珣麟的心,软了下来,侧过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叹了一声,说,“只要你把一切真相说了出来,朕可以不杀顾德忠,也不会把你打入冷宫。” 他是松了口,可我,却是伤心到了底,他不是怀疑我,而是已经认定了我就是这背后的主谋。 “此事,与臣妾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若是不相信臣妾,大可以把臣妾打入冷宫!”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质疑,他的不相信,冲着他大声说道。 珣麟眼睛盯着我看了许久,我坐在床上,手紧紧的抓着锦被,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已经抛开一切,孤注一掷了,倘若他真的不相信我,把我打入冷宫,我也认了,对他的这份情算是错付,哪怕孤死冷宫,此生,对他不会再有一丁点的情爱。 我倔强的抬头看着他,没有一丝的服输和软弱,而珣麟的眼里,却是悲伤渐浓,愤怒渐染,他一挥袖,转过身去,冲着在外候着的于公公说道,“于淮安,你速去天牢,传朕旨意,将顾德忠处死!” 屋子外的于公公踌躇许久,才缓缓的应了一声,“奴才遵旨!”抬头怜悯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眼中泪光闪烁的我,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此下,我的心底,彻底的绝望,对珣麟闪过一丝的恨意,脑海里不由的回想到上一世他的绝情,除却瑾翠、橙香和红玉外,他绝情的将我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下令处死,收走了他曾经赏给我的所有赏赐和恩宠,绝情的一道圣旨将我打入冷宫! 却是,等了许久,不见珣麟开口将我打入冷宫。 珣麟未再看坐在床上的我,大步的往屋子外走去,带去一阵冷风,直冷到了我的心底。走到门槛处,他停了下来,大声说道,“宸妃赵氏,惹怒圣颜,枉顾宫中礼仪,今贬为良娣,在长春宫中禁足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监的拉长的声音应着一声“是~”,我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床上,绝望的望着珣麟离开的背影。 他没审,没问,没查,他是打心里的认为这事是我主使的,他没有将我打入冷宫,我是该对他感恩戴德吗? 从床上起来,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许久,望着铜镜里自己娇艳秀丽的容貌,轻勾的柳叶眉,含情妖娆的丹凤眼,脂粉未施的鹅蛋脸,瘦得削尖的下巴……展望这后宫之中,这样的美貌难得有几人。常伴君侧,夜夜承欢,原来不过一场水月镜花。 红玉见我端坐在铜镜前许久未曾说话,便轻声的劝道,“皇上没有将娘娘打入冷宫,可见皇上的心中是有娘娘的,娘娘不必伤心。” 我轻笑了一声,说道,“红玉,你叫错了,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宸妃娘娘了,你刚才没听清楚吗?皇上已经贬我为良娣了。”语气悲切,尽显凄凉。 只是,红玉并未改口,依旧说道,“娘娘,奴婢相信,只要娘娘去跟皇上服个软,皇上一定会放娘娘出去,也会重新恢复娘娘宸妃的分位。” 我摇头,叹了一口气,又笑着与红玉说,“其实,分位再高又如何,还不是一朝就被贬了,如今被禁足在长春宫中,不用再理会后宫的争斗,也算是清净,也许,哪一日皇上真忘了我,说不定,我还能够带着你们一同悄悄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说罢,脸上尽是恬静的笑,忘了仇恨,忘了恩宠情爱,似乎是真的逃离了皇宫。 戌时,瑾翠正伺候着我宽衣就寝,虽然我被珣麟贬为了良娣,可这长春宫宫里的用度都还是依着宸妃的分位,贬与不贬,并无相差。 红玉进来说小年子神色匆忙,说有事要跟我说,我轻道了一声,“宣。” 小年子赶紧进来,说道,“娘娘,顾德忠死了。”说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顾德忠死了!我仰着头,闭着眼睛,眼泪悄然从脸颊上滑落。顾德忠什么都没做,在天牢见他的时候,我还说让他放宽心安心的呆着,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我不知道在他死的时候,有没有怨恨过我,害了他的性命? “娘娘?”红玉轻声的唤了我一声。 我像是什么都没有的躺下,平静的说,“你们都退下吧,我要睡了。” “是。”瑾翠、红玉和小年子恭敬的应了一声,慢步的退出屋子,又将门关上。 此后,我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如往常的吃饭、睡觉,没事的时候坐在窗前发呆,回想着自重生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想完了这一世的事,又开始想上一世的事情,在上一世,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顾德忠这个人,也没有小年子,就连橙香和红玉的记忆都是平淡模糊的。 虽然,我被禁了足,因着顾德忠的死,也对后宫再了无争意,不再过问任何事情,但小年子和红玉悄悄打听着,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说些长春宫以外的事情。 比如,自我被禁足之后,皇上一直宠幸雪昭仪,咸福宫里的一切都已经换上了妃位的用度,显然,很快就要封雪昭仪为妃了。 我还记得珣麟曾说过他会一直宠爱雪昭仪,利用她挡去那些将落在我身上的阴谋狠毒,但是,他也说过,不论如何宠爱,不会让她的分位高过我,可如今,我只是个被禁足的良娣,而她,却是备受恩宠即将封妃的昭仪。 果然,帝王的话,从来信不得! 虽然麝香的事情珣麟没让皇后再往下查,但还是有不少的闲言闲语传到了媛昭仪的耳朵里,她也认定是我连同王太医将麝香放到溪妃送她的香囊里,此刻已经是恨死了我。 可是,她的哥哥镇远将军却是在大殿上向皇上求情,让皇上饶恕我,并恢复宸妃的分位。除却韩晓之外,我的爹爹以及兵部尚书、九门提督李云海、都察院右都御史江容闻、威武将军宋义……朝中有将近一半的官员恳请皇上解除我的禁足,恢复我宸妃的分位。 听红玉和小年子说了这些,我不由笑了一声,我这个受害的人不急,倒是别人都替我急上了。只是想到爹爹,心中又是黯然神伤,不知我经此番波折,会不会累及到爹爹?爹爹是否又会相信宫中的那些传言,认为女儿是如此歹毒之人,让他老人家寒心? ------------ 第四十四章 重获自由雪妃恩 又是个阴雨天气,被禁足在长春宫已有十日,虽有了朝中官员的求情,但一直未来,也未有前来传旨的太监。这长春宫中还是那般的景象,沉沉闷闷,幽幽冷冷。 因着我被禁足,又被贬为良娣,安贵嫔也便不用再前来向我请安,而这宫里的不少太监宫女见着我失了势,也越发的不恭敬,少不了说上几句刁钻刻薄的话,伺候更是不用心了。 这日,我正在屋子里闲坐着,听着外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便走出去瞧了瞧,见是红玉悄悄的领着安贵嫔来了。我见此,心里疑惑了一会儿,如今我被禁足,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安贵嫔来干什么? 虽然心里疑惑着,但还是将安贵嫔迎回了屋子,奉她上座,这才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安贵嫔娘娘。” 安贵嫔赶紧起身,将我扶起来,惶恐不已,说,“娘娘折煞臣妾了,娘娘虽如今被贬,但麝香的事情皇上已经不再追究,又有朝中大多官员为娘娘求情,娘娘要恢复往日恩宠风光不在话下。” 虽如此说,但我心里还是感念着安贵嫔,她能违抗圣旨前来看我,已是难得,她此刻不落井下石,仍奉我为宸妃,可见是能够深交之人。 安贵嫔没有带什么东西给我,只是说,她已经打点好了,旁晚时分,镇远将军会来见我,让我有什么冤情都跟镇远将军说了,他定然会想方设法替我洗刷冤情。我点头应下,又赶紧的让红玉送安贵嫔离开,她在此处呆久了,若让有心人知道,恐对她不利。 傍晚时分,韩晓轻松的出现在长春宫中。许久不见,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刚毅正气,只是我,却不是那个宠冠后宫的宸妃。 命瑾翠为他上了茶,已经不再是难得的珍品贡茶,韩晓喝了一口,未做品尝,只是单纯的解渴润喉,放下茶杯,他看着我,问道,“臣想问娘娘一句话,务必请娘娘如实回答臣。” 我知他来意,毕竟那人是他的亲妹妹。 他还未问,我便说道,“麝香的事情,不是我所为。我觉得王太医可疑,便让顾德忠跟踪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居然成了这事的幕后主谋。”说完,我极尽无奈的看向韩晓。 韩晓舒了一口气,说道,“臣相信娘娘。”随即又为难的叹了口气,“只是如今王太医死了,顾德忠死了,皇上也不愿再去追查此事,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我们该如何查起,才能还娘娘清白,给臣的妹妹一个公道,抓出背后的那个人,永绝后患!” “我不知道如何查起,这后宫里,恨不得我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如今,我还能活着,也算是幸运了!”我亦是摇着头,是啊,珣麟认定了那个人就是我,他不想让大理寺卿查出所有的一切,所有处死了顾德忠,禁足了我,算是了结了此事。 韩晓踌躇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臣这就去向皇上请命,请皇上重查此事,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皇上更希望娘娘是清白的!”说完,韩晓就赶紧离开了。 如此也好,我哪怕是死,也要将那个嫁祸害我的人揪出来,为顾德忠报仇! 只是,韩晓去了,我不知道珣麟是否会相信韩晓的话,重查此事。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觉得冤枉了我,错杀了顾德忠,不知他能否放下这个面子来?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于公公亲自来传旨解除了我的禁足,只是并未恢复宸妃的分位。 我千恩万谢的谢了于公公,红玉、橙香、瑾翠、小年子也是异常的高兴,行礼道,“恭喜主子!” 于公公临走之时,又说了一句,“赵良娣,奴才往这里传旨的时候,皇上已经下旨封雪昭仪为雪妃了。” 当即,我愣在了那里,于公公走远了,也未回过神来去送上一送。珣麟在放了我的时候,同时封了雪昭仪为雪妃,这是要表明是借着雪妃的恩宠,可怜一个失宠被禁足的良娣吗? 麝香的事情,珣麟未答应韩晓再查,但还是解除了我的禁足,可见是很大的让步了,我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只是,顾德忠枉死,我又被人害得禁足被贬,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此事的主使给抓出来! 才解了禁足令,让红玉替我梳妆一番,便往坤宁宫而去,按理,我是应去向皇后请安的。 只是现今新宠封妃,旧爱被贬落魄,去了定是要遭后宫里一众女人的笑话白眼。 我到的时候,新封的雪妃在,溪妃、华妃、媛昭仪、成婕妤、杜贵嫔等一众人都在,我先是向皇后娘娘请安,再依次向素贵妃、华妃、溪妃、雪妃等一众比我分位高的娘娘请安,这才恭敬的站起。 皇后娘娘赐了座,又命人奉上了茶,笑着说道,“如今雪妃新封,赵良娣也解除了禁足,后宫众姐妹要相互扶助,相亲相爱,入宫一家亲。” 我随着众人一同起身,行礼说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我说道,“赵良娣,你能出来,都是雪妃在皇上面前求情,你可要多谢雪妃啊!” 我站起身来,走到雪妃的跟前,恭敬的行礼说,“臣妾谢过雪妃娘娘!” 柴含雪如今已为雪妃,装扮上多添了几分贵气,但仍保持着她以往清淡的模样,简单的妆容,头上仍是一支白玉的簪子,耳环也是我送的那一对,只是发髻上多添了几朵金子打造的珠花,脖颈上戴了一条名贵的红玛瑙项链。 她亲和的将我扶起,说道,“姐姐无需多礼,本宫初入宫中,多得姐姐眷顾,能得皇上恩宠,都是姐姐的功劳,眼见姐姐受难,本宫自是要帮的。” 我见她说话恳切,眼神亦是柔和,像是真切的希望我好,心中对她的好感升了一分,也许,这一世,她不会是上一世的那个柴含雪,她想要的,只是家族荣耀,其余的,不争也不抢。 ------------ 第四十五章 设计彻查麝香案 最得宠的雪妃说出了这话,原本那些想嘲讽我的后妃也不敢多嘴了,万一因我而得罪了皇上如今的宠妃实属因小失大。皆向皇后请了安,喝了几口茶便纷纷告退了。 媛昭仪很不服气的瞪了我一眼,到底也是无可奈何,气没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发出来,起身随着众人一同告退。 我见人都退下了,这才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恳求道,“皇后娘娘,现今后宫之中皆传是臣妾在媛昭仪宫中放了麝香,又派人杀了王太医,臣妾蒙如此冤屈,特请皇后娘娘查明麝香一事,还臣妾个清白,绝了这宫中的闲言碎语。”我言辞恳切,话语之间又将自己说得颇为可怜。 正要迈出屋子的媛昭仪听到我的话,突然停下来,转身看了我一眼,便就让宫女扶着走了。 皇后娘娘神色之间,略有迟疑,说道,“赵良娣,这事,皇上已经下旨,不必再追查了……” 我抬起头,声泪俱下的说道,“皇后娘娘,麝香一事,事关龙嗣,兹事体大,此人心肠歹毒,若不查出来绳之以法,必为后宫隐患。皇后娘娘,臣妾蒙冤不要紧,可若继续放任此人,他能害媛昭仪,往后定会害其他的娘娘,说不定,还会害到皇后娘娘您的头上!”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很是用力,我能感觉到额头被磕破,鲜血渗出,我是真心的求她能够再去查此事,替我洗刷掉冤屈。 溪妃冷冷的的看了我一眼,起身向皇后娘娘告退,便带着人走了。想来她还是在怨恨我将麝香放在她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陷害于她,又假心好意的去救她。 倒是华妃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赵良娣说得在理,皇上虽说不再追查此事,但难免姑息养奸,到最后害到皇后娘娘您的头上来。”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华妃,我与她素来无交情,却能两次替我说话,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上大理寺卿进宫那一日,皇后故意留我,是她一句“交给官府处理”点醒了我,虽然未能截下大理寺卿,但也算是真心帮了我。 雪妃也是跪在地上向皇后娘娘恳求道,“皇后娘娘,就算不为赵良娣洗刷冤屈,也该为媛昭仪和溪妃娘娘讨回公道,您一直都教导臣妾等人要相助相爱,如今媛昭仪和溪妃遭害,赵良娣又蒙不白之冤,您切莫让后宫其他的姐妹都寒了心啊!” 皇后娘娘也是无奈,只好应了下来,说道,“你们三人还是先各自回宫吧,此事,本宫再去向皇上说说。” 见皇后应承下来,我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出了坤宁宫,又向华妃和雪妃又感激的道了谢,这才回了长春宫。 如今,我已不是宸妃,虽然还住在长春宫的主宫,可指不定过几日就要被指到别处去住,一个良娣,是没有福分住在长春宫中的。 不再妃位,现今我的心到比以往清净,事情也想得更加的通透,坤宁宫请求皇后娘娘重查麝香一事,我是特意让媛昭仪听到的,她本就心里恨我,怨恨皇上对我的处罚过轻,我此番又请求皇后娘娘再彻查麝香一事,她定以为我是故意为之。恨意作祟,她定然也希望麝香一事能被查个清楚明白。 红玉走过来说,“主子,媛昭仪去找了皇上,皇上已经授意皇后娘娘重新彻查麝香一事。” 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事情完全按照我设想的方向发展,但是,我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皇后的身上,到底是谁在暗中陷害我,我一定要将她抓出来! 王太医之前说的话,并不可信,事情还是要从王太医的身上查起。 “红玉,你准备出宫去找韩将军,让韩将军去查王太医生前跟哪些人走得近,还有王太医说的那个宫女,你也留意一下,宫中有没有这个人。”我向红玉吩咐道。 红玉认真的点头,赶紧回屋子里乔装打扮了一番,就出宫了。 我又向瑾翠说道,“瑾翠,你去苏太医那里一趟,问问苏太医,王太医都是给后宫哪些主子请过脉,最好能拿到王太医的请脉记事薄。” “嗯。”瑾翠应下,就赶紧的往太医院去了。 在一旁的橙香和小年子看着我,问道,“主子,我们该去做些什么?” 我笑着看着他们,说,“我想作画了,你们去替我备下纸墨笔砚。” 橙香和小年子两人应下,小年子去吩咐小太监将桌子抬到院子里来,橙香则是去备好纸墨笔砚,我拿起毛笔,想到了皇后的哥哥进宫朝贡的时候,我曾画的寒梅迎春图,如今还被珣麟挂在书房里。想了想,又无从下笔,索性又放下的毛笔,跟小年子说,“小年子,你去皇上那儿将我上回画的那寒梅迎春图给要回来,就说我想看看。” 小年子低着身子,小声的问道,“主子说的可是上回古月王子进宫朝贡的时候画的那幅引来蝴蝶的寒梅图?” 我点头说是,小年子便往乾清宫去了。橙香看着小年子离去的背影,疑惑的问道,“主子,您为何让小年子去向皇上要那寒梅迎雪图?” 看了橙香一眼,笑着说道,“我是想要让皇上知道,我赵思宸是大夏国的福星,还有,就是那封出自我笔迹的信并非是出我所写。” 橙香点了点头,却仍是疑惑,“那画,令所有前来朝贡的臣国使者对娘娘叹服,只是,又如何能证明那封信不是您写的呢?” 我笑着提醒了橙香一句,“你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来画这幅画的吗?” 橙香哦了一声,霎时明白过来,兀自的说着,“原来如此!” 不多久,小年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面带颓废之色,对我摇了摇头,说,“主子,皇上说您要是想着那画,便去御书房看。还有,皇上让奴才给您带一句话,说,您已并非是当日的宸妃,皇上念着这画的功劳,才只是将您禁足贬为良娣。” 兀的,我不由心凉,他原来猜中了我的心思!只是,那封与我字迹相同的信,他能否想到其中奥妙,还我清白? ------------ 第四十六章 麝香案真相将揭 心中烦闷担忧,韩晓将军那儿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皇后这边完全像是敷衍了事,对于麝香一事毫无线索。但我相信,风过留痕,雁过留声,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只要留心,一定能够发现。 一个是媛昭仪的永福宫,能够将麝香放到香囊里,说明媛昭仪身边的人有问题,还有就是那个宫女,王太医说去给媛昭仪请脉被宫女挡住,可见挡住王太医的那个宫女就是媛昭仪身边的人。 还有就是现在在珣麟手上的那封信,也是线索。顾德忠说他看到王太医拿着信看了就突然猝死了,王太医不像是有急症的人,而且大理寺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王太医中毒身亡的,当时屋子里没有任何人,那到底是谁能够掐准时间能够把王太医的死嫁祸到顾德忠的身上,又及时有人出现将顾德忠抓个正着,那封信也被送到了大理寺去。 那信若是落到了皇后的手中,只要珣麟想徇私,皇后是没法奈何我的,可是,若落在官府手中,珣麟若徇私便就落得个昏君贪恋美色的骂名,朝中也会有人骂我迷惑君王、毒杀后妃臣子……我真不敢往下想,幸好,那大理寺卿是个圆滑的人,没有将事情挑开,而是进宫面圣,呈上了那封信。 又是一日,红玉还是未找到王太医说的那个宫女,韩将军那儿也无消息,皇后娘娘那边,却是坤宁宫里的宫女太监口风紧,怎么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我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红玉和瑾翠挑开帘子走进来,只见瑾翠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步伐轻快,说,“主子,丞相大人来看您了!” 一听,我赶紧站起来,说道,“快,让爹爹进来!” 爹爹一身的官服,跨过门槛,脚步匆忙,神色担忧,走了过来,先是恭敬的行礼,“老臣见过赵良娣!” 我赶紧上前将爹爹扶起,悲切的说,“爹爹,快快起身。” 爹爹抬头疼惜的看着我,眼中泪光闪烁,只是爹爹似乎是又苍老了许多,双鬓间的白发多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我望着爹爹,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化作眼泪涌了出来,扑在爹爹的怀里就大声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我擦掉眼泪,爹爹看着我,说道,“宸儿,真是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爹爹果真是信我的,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他就是信我,我立即开心的笑着,说,“爹爹相信宸儿,宸儿不觉得苦!” 让爹爹坐下,又让瑾翠去上茶,此时不是父女情深的时候,爹爹此刻来见我,定然是有事跟我说。 “宸儿,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查到你的头上,而且,皇上已经将那封与你字迹相同的信交给了皇后娘娘,你可有办法应对?”爹爹才一坐下,便又站起来焦急的说道,连瑾翠端过去的茶一口未喝。 听到爹爹此话,我心中甚是欣慰,说道,“爹爹,女儿已有应对之法,只是,那信,您定然是看过,为什么没有怀疑女儿?” 听到我有应对之法,爹爹这才松了一口气,慈爱的看着我,说道,“你是爹的女儿,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你的哥哥也很担心你。” 我看着爹爹,眼中的眼泪翻滚,后宫人心凉薄,可我此刻却感觉心里暖暖的,我最爱的男人不相信我,可是我的爹爹,我的哥哥,我的亲人,他们却能够无条件的相信我,担心我,疼爱我。 后宫之中,爹爹是朝中丞相,现我又处境尴尬,爹爹在此处久留于他不利,便赶紧的让瑾翠送爹爹出了宫。 傍晚时分,皇后宫中的人就来了,此次前来的可是皇后最信赖的四个人:芳华、月华、素心、锦心。 我早已梳妆打扮好,坐在铜镜前等着她们的到来,该来的,总算是来了,今日这一战,攸关生死,我必须端庄得体,我虽没有完全的把握赢,在气势上也要怔住那些人,我相信,背后的主使者,一定会在坤宁宫! 随着她们四人去了坤宁宫,皇后已然端坐正位,而下坐,素贵妃、溪妃、华妃、雪妃、媛昭仪、李修容、云婕妤、城婕妤……等人都已经严肃端庄的坐在那儿,马上,将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扣人心弦! 我恭敬的跪下,向皇后娘娘请安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高高在上,贵气逼人的皇后此次却没有温和的开口让我起来,反而是严厉的质问道,“赵良娣,你可知罪?” 我故作疑惑,问道,“皇后娘娘在上,臣妾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娘娘怒眼一横,让素心拿着一封信呈到我面前,怕我会突然发狠撕了信,我才抬头看了一眼,想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素心就赶紧的将信拿开了。 我看了那信,却未做任何辩解反驳,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会儿,皇后很快回过神来,质问道,“赵良娣,这封信中,你是如何串通王太医在媛昭仪的香囊放麝香,害媛昭仪腹中的龙嗣又将此事嫁祸给溪妃,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不由冷笑一声,眼睛扫过坐在一旁的媛昭仪,说道,“皇后娘娘,我若是真想害媛昭仪腹中的胎儿,又为何让王太医假借给媛昭仪请脉而说出永福宫里有害媛昭仪腹中胎儿的麝香?” 皇后却是不以为然,未做任何思考,胸有成竹的说道,“那是王大人良心发现,不忍伤害无辜生命,所以才会借请脉说出麝香之事,否则,媛昭仪腹中的胎儿早已不保!” 皇后的话音才落,媛昭仪就愤怒的站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我就大声骂道,“赵思宸,你好歹毒的心!本宫从未害你,你去设计想害本宫腹中的胎儿!亏得哥哥还帮你求情,说你是无辜的!”说完,就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我的脸上。 坤宁宫外,说一声太监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随之,看到一抹明黄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往屋子里走来,所到之处,尽显威严。 ———————————————— 推荐素素的新文《萌记:寡人是妹纸》欢脱风萌文,看永安女帝如何游戏人间,扑倒冷面祭司 简介:永安谁最萌?【答曰:寡人】 永安谁最好女色?【全国人民:王上。】 某王悄悄抹了一把辛酸泪,寡人好女色?寡人男女通吃?某王没钱买糖葫芦,巧遇某帅哥。 什么?永安王不能和祭司在一起?什么,祭司你要成亲? 你娶别人,寡人就掀了礼堂。 你逃,寡人就放狗咬你。 嗯哼,祭司大人,乖乖入寡人帷帐吧!扑倒,扑倒,寡人要在上面,本文欢脱无节操,当腹黑女王对上帅哥祭司,当床间剧烈晃动……且看寡人,玩转江山,戏弄美男。 链接:http://mm..com/book/591623.html ------------ 第四十七章 审问遭宫女诬陷 所有人都站起来跪迎,皇后自正位上走下来,笑着领着众人,恭敬的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珣麟自外面进来,瞟了一眼众人,道了一声“免礼!”就大步走上正位坐下。皇后微笑着走上坐在珣麟的旁边,其余一众妃嫔在原位坐下。 我还是跪在地上,不明白为何珣麟此刻会前来,难道也是来连同后宫的这些女人来审判我的?我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坐在高位上的两个人,穿着同样尊贵的明黄,镶龙绣凤。 珣麟喝了一口茶润喉,放下茶杯后笑着看向众人,然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大声的问道,“皇后,这审问到哪里了?” 皇后笑着回答,“回皇上的话,赵良娣矢口否认写密信给王太医串通麝香之事。” “哦?”珣麟疑问一声,问向我,“赵良娣,如今证据俱全,王太医手上的那封书信确实出于你的笔迹,你还如何狡辩?” 我笑了一声,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笔迹可以伪造,皇上,不是吗?” 皇后似是急了,珣麟还未开口,她就急着说道,“若是假的,你为何要派顾德忠去毒害王太医抢走这封信?” 我此刻真是恼了,立刻开口质问皇后,“皇后娘娘,您口口声声说是臣妾派顾德忠去杀害了王太医,除了顾德忠出现在王太医案发现场之外,您有何证据证明是顾德忠杀害了王太医?” 皇后娘娘被我质问,脸上怒容渐显,全然忘记还有皇上在侧,手用力往桌上一拍,惊起声响。屋中众人都被吓到,珣麟不悦的看了皇后一眼,只是轻咳一声,却并未说话。 皇后缓了会儿神,自知失态,愧疚的看了珣麟一眼,见珣麟未加以责怪,这便又恢复了原先的神色,朗声说道,“顾德忠是内宫太监,没有旨意,不得出宫,顾德忠为何会出现在王太医府上,赵良娣,你如何解释?” 疑问接踵而至,虽然我心中已有证据,但是,看着珣麟,我希望他能够相信我,于是,我期盼的看着他,说道,“王太医来长春宫找我救命,说有歹人挟持了他的两位夫人,威胁他陷害臣妾在媛昭仪的香囊里放麝香害媛昭仪嫁祸给溪妃,王太医说歹徒将一封伪造臣妾的字迹的信藏在了他府中,臣妾才让顾德忠去王太医府中将信找出,哪知,王太医一拿出信,就中毒而死,顾德忠也昏迷,等顾德忠醒来时,就被人发现以杀人的罪名锒铛入狱!” 珣麟看着我,眼中动容,却未说什么,皇后却是一怒,说道,“赵良娣,你还狡辩!”说着,看向外面,喊道,“来人!传长春宫宫女水儿!”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我宫中也被安插了人,我转过头看着那个叫做水儿的宫女低着头惶恐害怕的慢慢走上来,这个水儿,她是个格外胆小的人,总是低着头,慌慌恐恐的,所以,我对她没有多少的印象,只是没想到就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别人安插在我宫里的人。 水儿一走进就立刻吓得跪了下来,哆嗦着说道,“奴婢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伸手一抬,温和的说道,“不必多礼,水儿,你都知道什么,如实一一道来。” “是,皇后娘娘。”水儿叩头,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开始说道,“那日,奴婢看到王太医匆忙来找赵良娣,听到王太医说什么皇后娘娘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求赵良娣救命,可是,赵良娣不愿意救王太医,还派人抓走了王太医的两位夫人,恐吓王太医若是敢将麝香的事情泄露出去,就杀了王太医全家,王太医害怕,便应了下来。” 水儿说着,哭着擦了一把眼泪,惶恐的看着皇后,然后又继续说道,“王太医走后,赵良娣担心王太医会泄露出去,便派顾公公去杀害王太医抢夺曾经与王太医之间的书信。” 水儿说完,我还未开口,边上的瑾翠就冲着水儿骂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水儿,主子往日里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空口白话,诬陷主子!” 珣麟适时的轻咳嗽一声,威严的看了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水儿,说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无虚?” 水儿的脑袋又是用力的在地上磕头,说道,“皇上明鉴,奴婢所言都是真的。游王爷可以为奴婢作证,那日,王太医来的时候,游王爷也在。” 皇后看向珣麟,珣麟点了点头,皇后才对身边的芳华说道,“去请游王爷入宫。” “是。”芳华恭敬的退下。 我跪在地上,虽已春深,但地上还是有些凉,我又因小时候受过雪崩凉冻,落下了腿伤,这跪得久了些,腿上已经开始隐隐泛疼,有些支撑不下去。 瑾翠见我脸色稍变,担心的小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我抬头朝以她勉强一笑,说,“我没事,放心吧。” 游王爷久久没有来,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瑾翠见我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哭着向珣麟求道,“皇上,如今麝香的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是我家主子所为,主子自幼落下腿伤,不能手寒冻,地上这么凉,主子又跪在地上这么久,身子肯定受不了,求皇上给我家主子赐座!”说完,头又是用力的在地上磕想。 安静的屋子里,瑾翠磕头的声音很响,那声音响在我的心上,许久不消散。 珣麟面露不忍之色,只是皇后却严明的开口说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赵良娣,臣妾望皇上切勿徇私!” 皇后的话音落下,成婕妤便接着说,“不过就是多跪些时候罢了,若赵良娣真是那歹毒之人,这跪一会儿也算是轻的处罚了,若赵良娣是被冤枉的,这跪一会儿能洗刷掉冤屈,也算是值得的!” 珣麟一扬手,略微心疼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那,便先跪着,若赵良娣是被冤枉的,朕定然加倍补偿你!” ------------ 第四十八章 犯君怒挺身而出 好歹,游王爷总算是来了,他猫手猫脚走进来,奇怪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又见我和瑾翠跪在地上,赶紧两步并作三步走过来,急忙问道,“赵丫头,怎么回事?你怎么跪在这里?” 我抬头示以他一笑,说,“没事,劳皇叔担心了。” 游王爷走上前去,疑惑的看了看皇后,然后又看了看珣麟,皇后笑着,开口问道,“游皇叔,你可有在长春宫中见到王太医去找过赵良娣?” 游王爷左看看右看看,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那天,那个王太医确实是匆匆忙忙的去了长春宫,赵丫头本来是要陪我出去玩的,就因为那个王太医来了,本王才去了膳房吃糕点,后来,那个王太医走的时候,还是一副哭丧的模样!”说完,游王爷又确定的点了点头,表明没有记错。 水儿又接着说道,“奴婢还曾在长春宫里见过麝香,几个月前,赵良娣说头昏脑胀,让苏太医给开了一些麝香,不过,苏太医说麝香于女子不好,赵良娣就停了用麝香据奴婢所知,还剩下了不少。” 宫规严明,像麝香这一类药物和有毒的药都不能私自藏匿。 皇后娘娘看了水儿一眼,对身边的素心说道,“派人去搜长春宫。” 素心去了,我松了一口气,好在我早已让红玉将剩余的那些麝香处理掉,不然,真的被搜了出来,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就算洗刷掉了王太医和永福宫麝香一事,也罪责难逃。 没多久,素心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用手绢包裹的少许麝香,媛昭仪一闻到这个味儿赶紧拿手帕捂着嘴别过头去。 用手绢报着的那些麝香正是我原先让红玉处理掉的麝香,那条手绢还是我的,可是,素心怎么可能找出来,交代红玉做的事,她都会做得很好,不可能这次就出了纰漏。 我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包麝香,绝望的看着珣麟,期望他能够信任我。 哪知,珣麟眼里的信任被撕裂成碎片,悲伤失望占满眼眶,他将手里用手绢包着的麝香丢在我的面前,“枉朕如此信你,那封信、王太医的死、宫女指证,朕都相信你是被陷害的,你是无辜的,可是如今,麝香已经从你宫中搜出来,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望着他,眼里泪光盈眶,期盼的说,“皇上,你相信臣妾,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 珣麟占起来,走到我跟前,指着我,悲戚失望的说,“你还说与你无关,你太让朕失望,太让朕伤心了!”说完,一挥袖,转过身去,久久的站在那儿,仰着头,一句话不说。 皇后适时的尴尬笑了一声,说道,“赵良娣连同太医意图谋害龙嗣,嫁祸后妃,又害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心肠着实歹毒……”皇后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冲了进来。 “皇上明鉴,赵良娣绝非如此大恶之人!”韩晓冲进坤宁宫来,当即跪下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心中很是感激,一个外人能够无条件的相信我,可我心爱的男人却怀疑我。 珣麟他说,我让他伤心,而他,又何尝不是让我伤透了心!这深宫,果然是冷的,从未有过真心。 我决冷的看了珣麟一眼。 珣麟指着韩晓怒斥道,“韩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传召竟敢闯入后宫,你是反了这是!” 韩晓仍是跪在地上,坚定的说道,“皇上,臣愿以性命担保,赵良娣定然是被人冤枉的,还请皇上明鉴啊!” “以性命担保?呵,韩将军是以为朕不敢杀你吗?”珣麟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渐显,若非是媛昭仪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袍,他也许真会杀了韩晓。 “皇上,哥哥不是有意的,看在哥哥在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份上,看在臣妾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求您饶了哥哥这一回吧!”媛昭仪拉着珣麟的衣袍,跪在地上哭着求道。 珣麟冷哼一声,侧过身去,甩开媛昭仪的手,却是没在生气,也没真叫人来杀韩晓了。 媛昭仪又是埋怨起韩晓来,“哥哥,这赵思宸要害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害你的外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还在这里帮着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我看着这屋子里,都是等着看好戏的人,如今,这一场戏,果真是精彩。等了很久,珣麟才转过身来,坐在上座,收敛了悲伤和愤怒,只是很无力的说,“良娣赵氏谋害龙嗣,陷害宫妃,谋杀太医,此罪难恕,念期在后宫常伴君侧,为朕解忧,其父为三朝元老,功在社稷……”珣麟的话还未说完,我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对于他要如何来处置我,我不想听到。 “等着,我有话要说!”我抬头坚决的见着珣麟,眼里满是不认输。 “你还有何话可说?”珣麟神色缓和下来,问道。 我不紧不慢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说,“这是皇上给我的密信,信中有写让我派人从王太医手中拿回那封陷害我的假信,若王太医不从,可当即处死!”说完,我将信呈上。 皇后疑惑的看了看皇上,亲自快步走过来,拿下我手中的信打开一看,又不敢相信的看向珣麟,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珣麟走下来了,语气平缓的说道,“没错,这密信却是朕给赵良娣的。”只是,他说完,仍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笑着,朝着屋子外喊道,“红玉,将宫女绿萍带上来。” 红玉带着宫女绿萍从外面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红玉和绿萍的身上,红玉恭敬的行了礼,绿萍却是惶恐的跪在地上哭求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这绿萍正是媛昭仪宫中的一个小宫女,负责的是永福宫的寝宫打扫。 我之前命红玉去找出王太医口中的那个宫女,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不过,这个宫女一定是在永福宫的,我决定相信王太医一次,王太医说曾与之发生过男女关系,想到这一层,我赶紧命红玉查出永福宫里没有了守宫砂的宫女,很快就找到了绿萍。 其实,王太医来找我,是真的求救。 ------------ 第四十九章 真相大白心却伤 “绿萍,都做过些什么事情还不老实交代!”我冲着绿萍大声质问道。 绿萍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说道,“奴婢有罪,是奴婢在溪妃娘娘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放了麝香,嫁祸给溪妃娘娘。”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绿萍头也不敢抬起,如实的坦白道,“奴婢是受人指使的。” 我眼睛扫过在座的所有人,别有意味的,眼神落在成婕妤的身上。 成婕妤神色慌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冲着嘟囔了一句,“赵良娣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不认识这个绿萍,也没让人做出这种害人的事!” 我笑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绿萍,说道,“那指使你的那个人,又是谁呢?那个人是不是现在就在这里?” 我的话音才落下,沈良娣就迫不及待的紧张的冲着绿萍说道,“绿萍,你可别胡说八道!”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的怀疑都转移到了沈良娣的身上。 “沈良娣!”珣麟不悦的叫了她一声。 竟没想到那沈良娣已然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直喊“皇上饶命!” 绿萍指着沈良娣说道,“指使奴婢的人就是沈良娣!”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奴婢原本就是沈府的丫鬟,沈大人为了能让沈良娣在宫中生活得更如意,便将奴婢送进了宫中,同时被送入宫中的还有水儿,沈良娣将奴婢安插在媛昭仪的身边,将水儿安插在长春宫。 几个月前,水儿无意中发现苏太医给赵良娣开了一味麝香的药,便将此事禀告了沈良娣,后来,媛昭仪有了身孕,沈良娣的心中气愤嫉妒不已,便让奴婢趁打扫媛昭仪寝宫的时候,把麝香放在了溪妃娘娘送给媛昭仪的香囊里。 放了麝香之后,奴婢每天看到媛昭仪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差点流产,心中后悔不已,那日,王太医来替媛昭仪请脉,奴婢便求王太医借请脉说出媛昭仪屋子里有麝香。”绿萍说完,一脸的释然,又愧疚的看向沈良娣,哭着说道,“小姐,奴婢对不起你!” “那王太医的死,又是何人所为?”皇后娘娘仍处于震惊之中,良久之后,才问道。 我接着绿萍的话往后说道,“找出了麝香,却害得溪被打入冷宫,而我又想办法替溪妃洗刷了冤屈,皇后娘娘继续查麝香之事是何人所为,于是,就查到了王太医的头上。因为韩将军曾托付我在后宫照料媛昭仪,所以,麝香的事情,我也查到了王太医的头上,并且已经在王太医的府中安插了人。王太医有所察觉,便就去禀告了沈良娣,沈良娣想起水儿曾经告诉她我宫中用过麝香的事情,便想将麝香的事情嫁祸到我的头上。 于是,沈良娣便和王太医演了一场苦肉计,沈良娣派人抓走了王太医的两位夫人,让王太医进宫来找我求救,在王太医进宫的时候,沈良娣已经将一封伪造我的字迹与王太医勾结害媛昭仪的书信放在了王太医的书房的抽屉里。 我觉得此事可疑,便在王太医离开之后,让人悄悄的禀告了皇上,皇上立即写了密信,让我派人从王太医那里找出那封信来。”说道这里,我故意停下,看了珣麟一眼。 只见他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在众人疑惑的眼神看向他时,他迟疑的点了点头,说,“没错,此事,朕知道。” “这些和王太医的死有何关系?”溪妃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接着往下说,“在沈良娣的计划里,只有王太医死了,麝香的事情才能够嫁祸到我的头上来,而且没有人能够查到她的头上去。”说着,我看像一旁的韩晓。 韩晓立即领会过来,将他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臣查到王太医的女婿太常寺少卿周望与沈良娣其实是堂兄妹,二十多年前,沈良娣的大伯父沈远得罪了先皇,被贬去青州当县令,只是没过几年就病死异乡,当时,沈远与青州一周姓富绅交好,那富绅又无子嗣,沈远在临死之前将只有几岁的沈望托付给那个富绅,后来,周望当了官,与在京城中的叔父沈耀相认。” 韩晓说完,我这才接着往下说去,“王太医的女儿嫁给周望之后,经常提起父亲在书房总是习惯性的拉开抽屉看看。当王太医回到家中,在书房里,就习惯性的拉开抽屉,当王太医看到里面有一封信的时候,他当即就想到了那是要陷害我的那封信,所以,他就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哪知,沈良娣早已在那封信上撒下了毒药,王太医一看信,当即就毒发身亡,而在外暗中跟踪的顾德忠见王太医死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便就冲了进去,哪知,他一进去就晕倒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发现并扣以杀人的罪名。” “赵思宸,你胡说八道,王太医不是我杀的,他是顾德忠杀的!”沈良娣冲着的骂道。 我看着跪在地上沈良娣,几近癫狂的模样,脸上的泪水花了精致的妆,此刻,她哪里还有点良娣的模样,完全像个癫狂的妇人。 珣麟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良娣,说,“那毒叫做春意散,若下得分量重,一闻,即刻就会毒发身亡,若只闻到一点点,便会令人陷入昏迷。顾德忠见王太医中毒死了,等他进去的时候,信中的毒已经散发,仅还残留少量,所以,顾德忠只是昏迷了。接着,顾德忠和王太医被人发现,那封信也就落到了大理寺卿的手中,大理寺卿连夜面见朕,将信呈到了朕的手中,麝香的事情,就成功的嫁祸到赵良娣的头上,而最重要的王太医也死了。”珣麟说完,厌恶的看了沈良娣一眼,“沈良娣,你的计划真周密啊!差一点连朕都被你蒙骗了!” 我笑着,像一个胜利者嘲讽一个失败者一样的笑着,对沈良娣说道,“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王太医早就察觉到了你想杀他,所以,他跟我说了实话,虽然没有供出绿萍的名字,却还是给我留下了线索,让我查到了绿萍。” 此刻,沈良娣才真正的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珣麟对外面候着的人喊了一声,“来人,将沈良娣打入冷宫,夺去良娣封号,赐白绫毒酒!” 外面的人进来,将沈良娣押着就要拖走,沈良娣像是发了疯一般挣脱桎梏,爬到皇后的脚边,拉着皇后的裙摆,哭着求道,“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 皇后却是冷冷的一脚将沈良娣踢开,几个太监上前来,将沈良娣带了下去。 虽然,已经没有再跪着了,可我此刻,已然没有了力气,淡漠的看了珣麟一眼,小声的说道,“是你,太让我伤心了!” ------------ 第五十章 祭亡人坦白真心 圣旨下,沈府一门发配边疆,太常寺少卿革职抄家,永不得入京城。 同时,又是一道圣旨传到长春宫中,恢复我宸妃的身份,又因我聪明才智查清楚麝香一事,特允我与皇后一同协理后宫事宜。另,丞相府赏金千两,良田百亩,封我哥哥为逍遥侯。 麝香的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只是顾德忠死得太冤了。可是如今,我的心中仍旧不安生,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让我忽略了。 宫中不许私下烧纸拜神,可我如今大权在握,后宫众妃谁不看我眼色行事。夜幕笼罩了整座深宫,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柳梢枝头,我命红玉橙香在长春宫里摆上香案,布上蜡烛元宝,光明正大的烧纸给枉死的顾德忠。 我知道,今晚,珣麟是要往我这儿来的。 小年子从外面慌张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娘娘,皇上过来了!快收了这些东西吧!” 红玉橙香停下往火盆里放纸钱,抬头看着我,我淡然的说了一句,“不必理会,顾德忠跟着本宫的时候没享受到荣华富贵,如今到了地下,本宫应该多烧些纸钱给他,让他在地下逍遥自在,钱财无忧!” 话音才落下,便见院门口一道明黄的身影闪入,珣麟走过来,看着蹲在地上往火盆里放纸钱烧的我,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蹲下与我一同往将纸钱往火盆里放去,“顾德忠,是朕害了你,朕也希望你能够在地府里逍遥自在,来生投个好人家。” 纸钱烧完了,我又站起来点上香对着香案上顾德忠的灵位摆了摆,将香插上。 珣麟看着我,说道,“明日朕再给你安排几个机灵的太监过来伺候,如今你监管了后宫之事,身边需要些得力的帮手。” 我对他的这番好意却是不理,吩咐着小年子让人收拾了院子,把顾德忠的灵位摆到他生前的房间里去,又兀自的说着,“我听说啊,这枉死的人,鬼魂会被关在一个叫枉死城的地方,不能过奈何桥,喝不了孟婆汤,生生世世的在枉死城里游荡,是不可能投胎转世的。” 珣麟随着我走进屋子里,在我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宸儿,你还是在怨恨朕吗?” 我恭敬的起身向他行礼,神情淡漠,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臣妾不敢。” 珣麟眼中的怒意渐渐凝聚起来,一伸手就将旁边的桌子掀翻,对着我大声说道,“你明明就是在怨恨朕!” 此刻,我再多的委屈也强忍不下,抬头倔强的看着珣麟,眼泪缓缓的从眼中滚落下来,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压抑着情绪,我冲着珣麟就是大声质问道,“之前,你口口声声的说相信我,可是,在你拿到那封信之后,你不去查明事情真相,哪怕你是拿着信来质问我,我也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却只是让我交代,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所以杀了顾德忠,把我禁足,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保全我。” “可是,我让小年子去找你那回那副画,是为了告知你那封信的真假,我是想相信你,希望你会相信我是无辜的,然后去查这件事情,可是你呢,却是把信交给了皇后!你一直说,想要保全我在这后宫之中,可是,我如果等着你来保护,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恐怕早就活不到现在了!”我将一干的怨恨和委屈一股脑的全发泄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已然是伤透了心。 之前,他杀顾德忠,禁足我,我心中并不十分怨恨他,他虽不信我,却是在保全我。 只是后来,我找出那封信,不过是学着我画那幅画时用的方法,我画那画是利用第一张纸的薄度和颜料的渗透,而那封伪造我字迹的信也不过是如法炮制,用薄纸覆盖在我写过的字上面临摹,所以,我故意让小年子去向珣麟要那幅画,就是希望他能够记起我是如何来画那幅画的,由此想到那封信是伪造的,想让他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我,亲自去查这件事。 可是,他没有。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死了。 珣麟曾经在我宫中写过不少的字,我立即让人找了出来,利用同样的手法,伪造了一封密令,在我拿出那封信的时候,我想,珣麟是已经明白了那一封陷害我的信是假的了,所以,才会波澜不惊的承认是他的密令。 “宸儿,朕这一生,见惯了深宫的争斗,见惯了尔虞我诈,后宫女人的争斗,兄弟之争。这后宫之中,人心易变,当朕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是怀疑过你,但是朕的心里爱你,也不想再让这后宫里生出那些是是非非来,争斗不断,朕是真的累了,所以,委屈了你,只想平息了这一场明争暗斗。”说完,珣麟叹了一口气,眼里尽是疲倦。 我入宫的时间加上上一世的三年也不过四年不到,就已经厌倦了后宫争斗,而珣麟却在宫中二十八年,每日都要面对这些阴谋诡计、明争暗斗不疲倦才怪,想此,心中又原谅了他几分。 可是堵在心口的气却难以消下,冷清的对珣麟下了逐客令,“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恐不宜侍奉君侧,还请皇上去其他嫔妃的宫中吧!” 总是将天子拒之门外的人,这后宫之中,当数我一人吧。 珣麟的眼神略显受伤,低声下气的,紧紧握着我的手,真诚恳切的看着我,“那宸儿你何时身子才好?若你身子不好,朕便每夜在乾清宫就寝,这后宫,除却你这儿,绝不来一步!” “臣妾这一生,恐是好不了,皇上虽然没有将臣妾打入冷宫,可臣妾,早已将自己的心关进了冷宫里。”我看了珣麟,心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皇上,您这是又何必呢?” 珣麟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像是生怕我一转身就离开了他一般,说道,“宸儿,朕知道你还在怨恨朕,其实,在你要那幅画的时候,朕都已经明白了,朕也相信了你是无辜的,朕也想亲自去调查是谁在背后害你,可是,朕能救你一次,往后却不一定能够救你,朕希望你能够强大起来,凭着自己的能力找出背后的真相,这样,后宫之中你才能够得以自保!” 我冷笑一声,竟没想到珣麟说出这一番话来,只是,我却是不信,反问道,“倘若,我当真愚不可及,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呢?” 珣麟将我拥入怀中,说道,“若你真的都没有查出来,朕会将错将你打入冷宫,暗中调查此事的真相,还你清白。之后,制造你横死冷宫的假象,暗送你离宫。朕宁可,失去你,也希望你能够活着。” 待他说完,我已泪盈眶,紧紧的环抱着珣麟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贪恋着已许久未曾靠近的怀抱,这深宫里,我能得他一颗真心,足矣。 ------------ 第五十一章 协后宫尚寝尚功 很快,珣麟领了几个机灵的太监过来,甚是贴心的对我说道,“你这儿的这几个宫女甚是贴心,我也就不给你派宫女来了,这几个太监还算机灵,你暂且用着。” 我瞟了一眼一排低头站着的四个太监,珣麟都说机灵,又往我这儿送来,可见办事都是可靠的。 问了他们四人的名字,分别是:小生子、小如子、小夏子、小叶子,这四人看起来一副喜相,倒是讨人喜欢。 皇后身边的月华过来请我前去坤宁宫,说皇后有六宫之事要交予我,我便带着红玉往坤宁宫去了。 见过了皇后,皇后微笑着客套了一番,道,“本宫原先就提议让宸妃妹妹来协助本宫管理六宫,先前妹妹驳了本宫,这回儿可好了,皇上下旨,宸妃妹妹总该来帮着本宫来分忧了!” 我忖着不骄不躁的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哪里话,臣妾自知资质愚钝,因此才不敢轻易揽下协理后宫之事,如今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关照,臣妾才得以有此机会多跟娘娘学习。” 皇后自是找不出我的错处,她也没多少闲功夫在这儿听我说这些话,遂将放在桌上的几堆蓝面记事薄推到我的面前,道,“后宫里的这些事,倒也没什么难的,宸妃妹妹你天资聪颖,本宫相信将这些事交给你,本宫就安心省心了。” “这里是六宫的账簿,本宫先将尚寝局和尚功局交予你管理,待你熟悉了,本宫就将后宫这一档子的事都交给你,也乐得清闲自在!”皇后将其中的两堆记事薄推到我的面前说道。 我接过,随意的翻看了几本,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锦心笑着走近,恭敬的向皇后道,“娘娘,尚寝和尚功两位大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皇后一抬手,道,“宣两位大人进来。” 两位穿着正四品服饰的女人恭敬的慢步走进来,先是对着皇后行礼,才又向我行了礼。 我抬手,看着一直低着头的两人,温和的说道,“两位大人不必多礼。” 这两人才起了身,头仍不敢抬起正视前方。皇后略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想必两位大人已知皇上让宸妃来协助本宫管理六宫事物,本宫想将尚寝和尚功二尚交由宸妃管理,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两人恭敬的拘了一礼,齐声道,“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然后又是向着坐在一旁的我恭敬拘礼,“下官见过宸妃娘娘!”算是认了由我来掌管尚寝和尚功二尚。 我微笑的看着这二人,能从女史一步步爬到尚寝和尚功的位置来,绝非是等闲之辈。后宫女官选拔升迁比后妃晋位分更不容易。 “日后,本宫若有不懂的地方,还需两位大人多多指教。”我温和平易的道。 这两人却是惶恐,忙道,“下官不敢,下官定当尽心尽力辅佐娘娘管理好二尚。” 我很满意的点头,看向皇后。皇后的神色仍端的端庄,笑道,“让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如今两位大人都无异议,便随宸妃去长春宫禀告二尚事宜。” 既然皇后下了逐客令,我也不便久留,就告退带着两位大人先行回了长春宫。 皇后对我向来有防备之心,虽未明面针对我,但是,她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慈眉善目,上一世就曾处处给我使绊子,暗中挑唆后宫众妃与我为敌,据我所知,这尚寝白阙儿、尚功尚心蝶都是她的心腹。不然,她怎会如此好心的将尚功局和尚寝局交由我管理? 随意的问了几句尚功局和尚寝局的事情,便遣了她们二人回去。 红玉上前来问道,“娘娘似乎并无喜色?” 我叹了一声,道,“后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本宫在旁人眼里是得了天大的恩赐,哪知这日后行事多有束缚,错了,就给别人留了把柄,若做过了,做实在了,又是得罪人。” 一旁的瑾翠笑道,说,“娘娘,您何时怕起得罪人了?就算您安分守己不做什么,旁人不也是盼着娘娘您死吗?那函昭仪、沈良娣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听瑾翠这么一说,也是,我何曾怕过得罪人。 放宽下心来,故意板着脸,同瑾翠玩笑一句,“瞧你这丫头说得,不盼我好,反倒跟着旁人一同来盼着我死!” 红玉见我是说笑,也顺便着打趣了瑾翠一句,“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该让娘娘好好的管教下你才是!” 瑾翠见我和红玉都神色严肃,心里也是真害怕了起来,赶紧的自打了个嘴巴,道,“娘娘,奴婢不敢了!” 我与红玉看着瑾翠那番害怕知错的模样,不由捂着嘴大笑了起来,瑾翠见状,知是我俩捉弄她,也忘了方才才说的那句‘不敢了’,气急的跺着脚,指着我和红玉二人,道,“你……你们又取笑我!” 尚寝局那边传了话过来,说皇上选了雪妃侍寝。只是这月以来,皇上已经有小半月都是去了雪妃的咸福宫,于祖制不合,来问我是否该去劝导一下皇上。 专宠现象早已形成,我若允了尚尚寝去劝导珣麟,岂不是得罪了雪妃,又让人觉得我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只能专宠我,不能专宠别的妃嫔。 我伸手去撑着额头,皇后丢给我的可真是头疼事,每日的听着珣麟去了哪个妃嫔的宫里,又是如何宠幸的,确实让我心中难受不已。 天子专宠,岂能拂了天子心意,尚寝局那边,我交代了下去,床帷茵席,洒扫张设之事不可马虎,务必尽心尽力认真做好,至于专宠现象早已有之,恐一时难以规劝皇上,此事需循循渐进。 橙香挑开帘子走进来,道,“娘娘,初曦姑娘求见,就在屋子外候着呢。” 初曦是珣麟身边最得信任的宫女,珣麟若是宿在乾清宫,梳洗穿衣都是她伺候着的,在珣麟心中,一个初曦都比后宫里头这些女人重要得多。 我赶紧说道,“快请初曦姑娘进来!” ———————————————————— 作者有话说 各位读者亲,《梦醉深宫》会全本免费,请大家支持正版阅读,喜欢这篇文的,不用去搜盗版网站看。有账号的亲,看后多给虞尾留言,让虞尾知道你们在追文。没有账号的亲,可以去注册一个的账号,很迅速,一分钟可搞定。 另外:虞尾很好勾搭,再此附上虞尾的QQ:694473503(加好友验证请填“梦醉深宫”) ------------ 第五十二章 遭陷害雪妃信任 初曦自屋子外端着恭敬慢步走进来,身材姣好、面容清秀,很是端庄大气,向着我行礼,道,“奴婢见过宸妃娘娘!” 我招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这初曦姑娘,后宫里的妃嫔们谁人不知,不过此人向来冷若冰霜,对后宫妃嫔们的拉拢表现出不温不火,但同时又恭敬不失礼仪。她自小入宫,一直都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被太后指到皇上身边伺候,当了乾清宫里的掌事大宫女,皇上对她更信任有加,衣食起居都由她一人伺候。 这初曦姑娘也是难得的美人一枚,可有不少后妃担心皇上会对初曦倾心,不过在初曦伺候皇上这几年来,从未有传出被皇上宠幸的消息,后妃们这才放下心来,对初曦的巴结多过刁难。 “初曦姑姑不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我问道。 “回宸妃娘娘,奴婢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娘娘送一样东西。”说完,初曦将手中的盒子呈上。瑾翠狐疑的接过初曦手中的盒子,送到我的面前,小声的道,“娘娘。” 接过盒子,不知珣麟要送什么东西给我,打开一看,竟是一盒子的纸鹤,各种颜色,又看了一眼床前挂着的那一帘子的纸鹤,心里满是感动。 初曦道,“皇上说盒子里共有四十六只纸鹤,娘娘自禁足至今的四十六天,每天一只,从不敢忘记。” 我听了更是感动,连带着对初曦也觉亲切了起来,对桐乐道,“桐乐,膳房里还有些糕点酥饼端上来给初曦姑姑尝尝。” 初曦听了推脱道,“皇上还有吩咐事情交予奴婢去办,不敢耽误,谢娘娘好意了!” 我笑着说道,“那本宫便让宫女给你送到乾清宫去,顺便也给皇上送一份,桐乐的手艺可好了,做出来的点心比御膳房的好吃得多。” 初曦推脱不下,谢了恩,但并未离去,而是稍等了片刻,桐乐端了几碟子的点心过来,分成两份都交给了初曦。 待初曦走后,我向红玉问道,“红玉,你与初曦都曾在太后身边伺候过,不知你与初曦那时可有交情?” 毕竟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红玉略微想了一会儿,道,“奴婢去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时候,初曦姑姑已经被太后娘娘指到乾清宫伺候皇上了,不过初曦姑姑也是常往慈宁宫去看望太后娘娘,奴婢与初曦姑姑尚有些交情,但并非太深。” 小年子来说,皇上自下朝之后就一直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这会儿,已经往雪妃的咸福宫去了。虽然知道他心中爱我,可是听到他宠幸别的女人,心中仍很不是滋味。 心中烦闷,随意的到御花园走了走,遇上韩晓将军。这儿,属于后宫之地,外臣不得擅自初入,为何他总是出现? “韩将军,若是误入了后宫,还请快些离去吧。”心中感激他曾因麝香一事为我奔走,便出言好心提醒他一句。 韩晓拱了拱手,道,“宸妃娘娘放心,媛昭仪想念臣,便去求了皇上,皇上已经允了臣每日可进宫看望媛昭仪。” 我瞧着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自古后妃不得与外臣联系,更何况韩晓还手握重兵,珣麟能允了这事,可见他是很得珣麟信任的。 “那韩将军这是要去永福宫看望媛昭仪吗?本宫就不便打扰了。”我让到一边,让韩晓过去。 “多谢娘娘。”韩晓拱手抱拳,道了一声谢,便往永福宫的方向去了,这会儿天色已晚,他若再耽搁下去,宫门关上,他便出了不宫了。 御花园里走了一遭,索然无味,又回了长春宫,此刻,已到酉时,用了晚膳,便熄灯就寝了。 第二日,红玉伺候着我起床梳妆,正要前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小年子就匆忙的跑进来,道,“宸妃娘娘,不好了,尚寝宫上下都被皇上给抓了起来!” 我一惊,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年子喘了一口气,道,“昨儿晚上,雪妃娘娘发现香炉里的熏香有被人下了麝香,皇上大怒之下,就将尚寝局的人都抓了起来问罪。” 麝香?我暗自冷笑,然后又是无事的模样,让红玉替我梳妆,往坤宁宫去向皇后请安。 我到的时候,所有妃嫔都已经到了,我这才向皇后请了安落座,便就听到烟贵人说道,“宸妃娘娘每日要打理尚功、尚寝两局的事宜,没想到还能每日前来皇后娘娘这儿请安,可见宸妃娘娘对皇后娘娘很是尊重。” 成婕妤也笑着,道,“那可不是,只是皇后娘娘才将尚功局和尚寝局交给宸妃娘娘管理,这尚寝局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宸妃娘娘总该给雪妃娘娘一个说法不是!” 皇后轻咳了一声,道,“宸妃才接手尚寝局,尚不熟悉其中大小事务,尚寝局出了纰漏,也怪不得宸妃。” 云婕妤却说道,“难保不是宸妃利用职权之便命尚寝局的人在雪妃娘娘寝宫里的熏香里偷偷添加了麝香。” 这话可是挑明的指明是我命令尚寝宫的人在永福宫动了手脚。我不悦的看了一眼云婕妤,然后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坐在那里的受害者——雪妃的身上。 雪妃温和的笑着,否定了云婕妤的怀疑,道,“臣妾相信,此事定不是宸妃娘娘所为,想必真是尚寝局的人出了纰漏,添置香料的时候疏忽了,才将少许的麝香掉入了本宫寝宫的香炉里。” 皇后看了众人一眼,道,“此事皇上已经命人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众位姐妹也无需在此怀疑宸妃妹妹。若无事,便都散了吧!” 离了坤宁宫,我往长春宫里走去,麝香的事情,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只是这尚心蝶是皇后的人,难不成此事是皇后指使然后陷害于我? 不管是谁,她们定然没有想到雪妃曾为贵人时求我助她得皇上宠幸,已经告诉了我她是石女的秘密,所以,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雪妃都会相信那个害她的人不是我,而她虽然是石女,定然也想揪出那个想害她的人。 在雪妃宫中放麝香陷害我,显然是逼着雪妃与我联盟! ------------ 第五十三章 陷害不成反夺权 皇上那边,很快就查出了是尚寝局司设司的一个小宫女在打扫整理永福宫的时候,故意将麝香投入到雪妃的熏香里,而且,她还指证,就是我命她如此做的。 很快,于公公就带着人请了我过去,我心中无惧,也相信珣麟不会听信那个小宫女的话。 于公公一路脸色凝重,担忧的说道,“娘娘,很多证据都指向您,您可要想好对策啊,如今这尚寝局是您在管理着的,就算此事是他人所为,您恐怕也难以脱身啊!” 我向于公公道了谢。 珣麟并非是在乾清宫,而是在坤宁宫,此事毕竟是后宫之事。珣麟和皇后居正位坐着,后妃们也都稳当的坐在下排,我瞟了一眼,下排的位置还空着一个,可见是给我留的,如此看来,珣麟还是信任我的。 依次向皇上、皇后、素贵妃行礼之后,我才坦然的坐下,坐在我的对面的雪妃朝我示以微笑,我回以微笑。在座一干想看笑话的后妃们皆看不明白我与雪妃之间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 理应,雪妃是应该恨我的,可雪妃先是表明此事绝非是我所为,这一回,已经证据确凿了,可雪妃非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对我的怨恨,反而还与我微笑示好? 皇后对身边的月华使了个眼色,月华点了点头,匆匆的退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珣麟看着屋子各怀心思的众人,对于公公道,“将那司设司的宫女带上来。” 于公公应声,“是!”退了下去。 不过半晌,于公公匆忙神色慌乱的跑了进来,大声的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小宫女吞毒自杀了!” 我看到皇后的脸上闪过一抹精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屋子里的众妃这会儿不淡定了,最沉不住气的便是素贵妃,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我大声喝道,“宸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下毒害人!” 我端起桌上新添的一杯茶,轻轻的吹了两口,茶温适宜,这才小喝了一口,道,“贵妃娘娘,皇上和皇后还没说话呢,您这样着实是不将皇上和皇后放在眼里!” 这会儿,一向与世无争的溪妃倒是站起来,正色严词的说道,“那个宫女已经招认是宸妃指使她在雪妃寝宫里的香炉里添加麝香。”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恭敬的向着皇上和皇后说道,“宸妃利用管理后宫之权,私下在妃嫔宫中放置麝香,其罪难以饶恕,请皇上、皇后下旨处罚宸妃。” 我看了溪妃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难道她是嫉恨上一回麝香的事情吗?可那件事情已经查明白了,是沈良娣做的,我于她还算是有相救之恩的。 珣麟看了我和雪妃一眼,道,“既然那宫女已经服毒自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宸妃掌管尚寝宫失职,罪责难逃,朕下旨令宸妃于长春宫抄写佛经五日。” 我立即起身,对着珣麟行礼谢恩,“臣妾谢皇上隆恩。” 皇后对此判决似乎并不满意,开口劝解珣麟道,“皇上,那宫女虽服毒死了,可到底招认了是宸妃指使她,皇上如此姑息宸妃,此风不可长啊!” 珣麟的神色有些不悦,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后宫已经够乱了,你身为后宫之主,应当懂得权衡利弊,此事,真的是朕姑息宸妃吗?皇后,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 “臣妾……”皇后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惧于珣麟此时正在怒头上,没敢继续说下去,等了一会儿,她神色坚定跪下,道,“臣妾正是为了后宫考虑,恳请皇上万不可姑息宸妃,后宫,不是宸妃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在座的众位妃子,见皇后都跪下了,除却雪妃和安贵嫔之外,其余的也赶紧的跟着跪下,道,“皇上万不可姑息宸妃!” 珣麟大怒,一挥袖,对着于公公道,“于淮安,传朕旨意,皇后身体不适,需坤宁宫静养,后宫之事,暂交由宸妃管理,雪妃与安贵嫔协助,其余后妃每日于坤宁宫侍疾!” 话音才落,皇后已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珣麟,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下这样的旨意。刚才跟皇后同一阵线的妃嫔,此刻已经后悔不已,可见珣麟此刻正是怒气冲天,也不敢多言。 倒是素贵妃胆大,抬头看着珣麟,道,“臣妾不服!皇后娘娘是为后宫着想,是为皇上着想,为大夏的江山着想,却得皇上如此对待,皇上若再是姑息宠信宸妃,那就注定皇上此生无子,大夏江山后继无人!” 皇后立即抬头看向素贵妃,喝道,“素贵妃,不得胡说!” 珣麟已是上前怒气的赏了素贵妃一耳光!怒道,“传朕旨意,贵妃安若素对朕不敬,中伤后妃,刁蛮骄横成性,即刻打入冷宫!”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几个太监走进来,押着素贵妃就走了。 素贵妃边走边大声骂道,“赵思宸,你迷惑君王,谋害龙嗣,本宫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都散了吧!”珣麟叹息一声,脸上神色黯然,对着屋子里的众人摆了下手,便带着于公公等人离开了。 长春宫里,我看着红玉从皇后那儿搬过来的本子,珣麟站在一旁望着窗外出神。我合上本子,走到他的身边,柔声的问道,“永福宫麝香的事情,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 珣麟点了点头,说道,“溪妃做的,皇后挑唆的。” 我心中一惊,尚寝尚心蝶是皇后的人,所以我最先怀疑的就是皇后命尚心蝶所为,却猜漏了一个溪妃。只是,我不明白溪妃为何要去害雪妃、害我? “皇上知道是此事与皇后有关联,所以才夺去了皇后管理后宫之权?” 珣麟看了看我,又道,“宸儿,你如此聪明,朕也就不瞒你,这些年来朕宠幸的妃嫔不再少数,可为何却总无人怀上身孕,都是皇后在背后搞鬼,朕曾经警告过她,她也收敛了不少,安心本分的管理后宫,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此事若张扬出去,有伤国体。” 我点头,依偎在珣麟的怀里,我明白他的顾虑,皇后是古月部落的公主,鲜卑人骁勇善战,他是不想引起战争动乱才没有办了皇后。再说,毕竟皇后也是他结发八年的妻子。 珣麟又说道,“雪妃是个可信之人,是她跪在地上坚定的跟朕说她相信你,让朕彻查此事,还你公道的,朕在她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你的影子,善良、聪明。” ------------ 第五十四章 伴驾研墨显恩爱 近来,与雪妃倒是多走动了些,相处久了,也慢慢发觉她的身上真像是有我当初的影子,善良、天真、聪明。 “这天气,似乎越发的热了起来。”雪妃看了着凉亭外面的日头,一双柳叶眉微蹙着说道。 我朗声笑着,顺便将碟子里进贡的葡萄丢进嘴里,说道,“那可不是,这都要到五六月了,天气自然热了起来。” 于公公自远处走来,埋怨的道,“宸妃娘娘,您让奴才好找啊?” 对于公公,我心中是有敬意的,他原是先皇的贴身总管太监,先皇驾崩后,就伺候在珣麟的身边,忠心可嘉,尽心尽力。 我笑着站起来迎过去,道,“于公公您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跑来找本宫了!” 于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叫苦了两声,“这不,皇上召娘娘去乾清宫伴驾,奴才这是跑了好几处的地儿,才远远的看到娘娘您和雪妃娘娘在牡丹亭里歇着。” 我整了整衣裳和妆容,歉意的看了雪妃一眼,道,“雪妃妹妹,看来今日姐姐不能陪你说话聊天了。” 雪妃温和的笑道,“无碍,姐姐还是快些随于公公去吧,免得让皇上等急了。” 我坐上步辇,于公公在前面走着,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到乾清宫的时候,珣麟正埋头在批阅皱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舒展开来,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模样,我的心中很是温暖,我嫁的夫君,他是一代明君。 “你来了。”珣麟抬起头,看到站在殿中的我,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放下手中的奏折,向我走过来。 我看了一眼堆在书桌上的两撂奏折,左手边是他已经批阅过的,右手边是还没看的,右边的折子对左边的多出许多。“皇上,你批阅奏折,宸儿替你研墨。”说着,我走上前去,撩起袖子细心的研墨。 珣麟很是欣悦,点了头,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拿起奏折又看了起来。两个时辰左右后,珣麟放下最后一本奏折,舒展了下手臂,笑着看向我。 我放下墨锭,微微活动了下手臂,珣麟见状,疼惜的问道,“你研墨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你了!” 我笑着摇摇头,道,“为皇上研墨,臣妾不辛苦,心中反倒觉得幸福。” 珣麟很是欣慰,又说道,“宸儿,你可知,你真是朕的福星啊!之前,你跟朕提议在洪涝成灾南方开掘渠道,以往每年都会受洪涝之灾的几个州县都免了这洪水之灾,庄稼安然无事,百姓也无需流离失所。” 虽得珣麟赞扬,我却不敢得意,只恭敬的道,“都是皇上仁政爱民,臣妾不敢居功。” 每年朝廷因洪灾拨去赈灾的银子就不下几百万两,今年,几个州县都免了洪涝之祸,被淹的州县,听说情况并不严重,朝廷总共也就拨下了不到一百万两的银子。 许是因着这事,珣麟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珣麟特许我在乾清宫与他一同用膳,这也算是莫大的恩宠了。想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恐也难得几次在乾清宫用膳。 因着一干后妃都被珣麟打发去了坤宁宫照料皇后,这顿饭,吃的很是清净,没有哪位后妃身子不舒服了来请皇上过去瞧瞧的事情。 这几夜,珣麟白天召我去乾清宫伴驾,他批阅奏折,我帮他研墨。晚上,他便去我的长春宫,我们二人难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只是,珣麟的眉头总是舒展开来了,又紧皱起来。虽然他在我面前掩藏的很好,可我又怎会不知他的烦恼呢? 前日,爹爹传了口信进来,嘱咐我不可独宠后宫。爹爹话中的意思,我大抵明白,珣麟虽是以皇后身子不适的理儿夺了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又让众嫔妃每日坤宁宫侍疾,素贵妃还被打入了冷宫,后宫里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大伙儿心照不宣。 想必这些天,素贵妃的娘家卫国公一门定然在朝堂上对珣麟多有威逼,让珣麟放了素贵妃。另外,溪妃的娘家成国公、华妃的娘家护国大将军……珣麟这些天面对的,可是将近满朝的文武百官啊! 我穿着丝质单薄的纱裙,一边替珣麟宽衣,一边说道,“珣麟,皇后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臣妾一人管着这后宫之事也觉辛苦,皇后娘娘都已经病了这么些时日,后宫姐妹们都在悉心照料着,又有太医耐心诊治,这病也该好起来了吧。” 珣麟神色愣了愣,我将他的外袍脱下挂在一旁的木架子上,他像是猜中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声,道,“朕也听瑾翠那丫头说,你昨日里又在抄写佛经替皇后祈福,你能以德报怨实属难得。” 我低头,暗自低笑了声,我并非佛祖,免不了人间世俗,绝不了爱恨,我哪里是以德报怨,是看着珣麟你每日为这些事情忧心,才故意装作大度,替皇后说话。 我心中,也知,珣麟你心中早有放过皇后等一干人,只是苦于难以跟我开口。 “还有素贵妃,她向来是那样的性子,珣麟你又何必与她生气,虽然那一日她的话也着实是说得离谱了些,你也不至于将一怒之下就将她打入了冷宫。”我一边放下帷帐,一边继续说道,“现下,卫国公老迈,可他年轻时曾为大夏立过不少功劳,几个子女中,又最是宠爱素贵妃,珣麟你就看到卫国公的面子上,饶过素贵妃这一回吧。” “冷宫那地儿,真不是人能呆的。”顿了一会,我甚是惆怅的说道。 前一世,我待过,进去的时候,还带着奢望,时间久了,就什么都磨得没有了,连心都死了。 “素贵妃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朕岂能轻饶了她!不过,打入冷宫,这处罚着实也重了些。”珣麟仍是怒气未消,好在也是松了口。 第二日,我去坤宁宫请安,皇后的神色很好,全然不似被幽禁了一月左右的人,倒是其余的嫔妃难免心中愤恨不平。 我将后宫的事宜大半都交予了皇后,只留下尚仪局管理着,尚功局和尚寝局还是都还给皇后吧,既然都是皇后的人,留在我身边不但无益,反而是个祸害。 圣旨下,素贵妃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只是,贬了她到的位分,从一品的贵妃变成了正二品的昭仪,仍还是住在钟粹宫。 ------------ 第五十六章 天子遣将军离京 亵衣亵裤和抹胸长裙都让珣麟撕裂了,根本不能再穿,珣麟让人去长春宫给我那套衣服来。不多一会儿,红玉端着我平日里穿的衣服过来了。 红玉见我此番模样,到不多言语,只服侍着将衣服转上,又说,“娘娘,奴婢已命人在宫中准备好了热水。” 我很是满意,红玉越发的办事伶俐了,若是瑾翠,定想不到这么宽。 珣麟走到一处,拉开侧殿的门,里面郝然站着韩晓、六贤王、兵部尚书、郑国公。方才我与珣麟弄出的声响那么大,这里的隔音效果也不甚好,想来他们都是听到了。幸好没有我父亲,若是让父亲知道他的女儿是如此的**,定让他颜面无存,我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三人神色尴尬的看着我,一想到方才与珣麟在寝殿里的疯狂,我顿时又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珣麟却是风轻云淡的道,“方才与三位爱卿议事,朕突然甚是想念宸妃,便召了宸妃来,让三位爱卿久等了。”说完,他的眼神落在韩晓的身上,带着得意。 韩晓眼神晦暗的看着我,脸色极其难看,艰难的向珣麟道,“望皇上以国事为重!” 突然感觉,我就像是珣麟的一颗棋子,方才的一切,他不过是演戏给旁人看,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图,总之,他与我在乾清宫承欢是存着心思,他竟然叫我在他身下承欢的快感呻、吟让别的男人听! 我失望的看着珣麟,最后一次问道,“那您爱臣妾吗?”是当着他的三位爱卿的面问的。 珣麟嘴角勾着笑,眉眼都极其的好看俊朗,道,“你是朕的女人,朕当然爱你,宠你。” 他又道,“好了,你且先退下,朕与三位大臣还有要事商议。”他又在我脸颊印下一吻,极尽宠溺的语气说,“别闹脾气,朕晚上就去疼爱你!” 我失望的看了他一眼,道,“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说完,慢步退出乾清宫。 次日,珣麟便以大齐犯境为由,下旨让闲置京中的韩晓带兵前去边境,定远将军当下便推荐了安贵嫔的哥哥为韩晓的左先锋。整军三日,广场点兵,韩晓一身雄姿正气,金枪银甲,带着大军赶往大夏与大齐的边境。 安贵嫔又来谢了我一次,只是我有些心不在焉的,随意与她闲说了几句,便打发她走了。 韩晓这一走,我少了个有力的帮手,若无他在暗中相助又是朝堂上的力挺,很多事情难以再向以往那样大胆行事,可是,我竟总觉得是珣麟故意打发了韩晓去边疆的。 如以往的去向皇后请安,回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珣麟一人站在荷花池边驻足出神,我走上前去,小心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珣麟回过头看了一眼,平淡的道了一句,“你来了啊。”又让在不远处伺候等待的于公公等人先行回乾清宫。 待人都走了,珣麟还是望着那一池的荷花、碧叶,现下时节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荷花池中一片碧色,中间偶有藏匿着的粉色荷花探出头来,甚是娇艳。 见珣麟一副愁虑的神色,我试探的问了一句,“皇上又是在为朝中之事担忧吗?” 珣麟侧头意味的看了我一眼,语气泛着酸意,说道,“朕知道韩晓一直为你所用,如今,朕让他去了边疆,担心着后宫之中,你难以周全。”言罢,一声叹息,只是这语气落在我耳里,却觉不出担心的意思。 我心中一惊,想到那一日乾清宫的事情,韩晓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隐忍的伤痛,珣麟向来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又怎会在大臣面前与我嬉戏,言语轻佻? “臣妾有皇上庇佑,后宫之中如鱼得水,韩将军是皇上亲信大臣,他的宿命是上阵杀敌,保大夏疆土,以报皇上赏识之恩。”我如是这番小心的回答着,却不想珣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摇了摇头,叹道,“以往,在无人的时候,你都是叫朕的名字的,今日你却是一个一个的‘皇上’叫着,可见你与朕说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缜密思量过后的,可见,你心中是在防备着朕,宸儿,这半年多来,朕是越发的看不清你了!” 我的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我防备着你,可你又何尝不是在算计着我。重生之后,我本想报仇,赶紧离开皇宫这个高墙深宫,可是,渐渐的发现事情早已不同上一世,我更是看到了你对我的坦白,对我的深情……于是,我决定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只想与你在充满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厮守一生。 “都道伴君如伴虎,臣妾只是怕没规矩惯了,有一日会惹怒了皇上而已。”我笑着答道,心里满是苦涩。 珣麟伸手过来,脸色缓和了下,将我拥在怀里,道,“你是朕的福星,是朕最爱的女人,不管你如何的没规矩,朕都不会怪罪你。” 略沉吟了一会儿,神色严肃的道,“只要没有犯非死不可的大罪!” 我的神色僵了一会儿,随即缓和的笑笑,大胆的问道,“那臣妾问您一个问题,那日乾清宫皇上是真想宸儿了,中断与大臣议事也要将宸儿召去?” 珣麟立即脸色一沉,眸子染上一丝愤怒,一会儿,道,“是华妃送来的参汤里下了壮阳的药,她竟大胆到将如此心思用到朕身上,朕又岂能如了她的愿!” 所以,迅速召了我去乾清宫,这会儿,我总算是明白了在乾清宫前遇到华妃,她说那句话“原来如此”。本因是她的恩宠,却便宜了我。想到曾经华妃还算是帮助过我一些,怕是因这事,她该恨死我了! “那往后的事情呢?皇上明知大臣就在隔壁,却还是与臣妾大胆欢爱,又故意在大臣面前对臣妾出言轻佻?”这事,我本不该问,可我却又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这会儿,珣麟却是愤怒的冲着我道,“朕无需与你交代!好好当你的宸妃,不该你知道的,一句都别问!” 到底,这才是他的算计,而且还让我甘愿当他的棋子。 “臣妾告退!”我福了福身子,起身告退,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又何必执意探究个清楚明白。在这宫里,就算再身份尊贵,生死都是捏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的。 而我,要活着,这一世,绝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在我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珣麟突然开口道,“他喜欢你。” 接着,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受陷害的时候,他为你奔走,联合大臣上表让朕恢复你的位分,朕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喜欢你,朕也单面质问过他,他也承认喜欢你。” 然后,长裙的裙摆拖在地面上,我快步端正的往前面走,裙摆勾起一朵朵变幻的花朵。 喜欢上天子的妃嫔,还被天子知道了,即便免了死罪,这辈子恐怕也难以过得安生! ------------ 第五十七章 道歉送礼拢华妃 我领着红玉瑾翠带着不少东西去了关雎宫,华妃倒是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又与我闲聊了些话。 “如今宸妃妹妹可是管着后宫大小事务,多半是个忙人,竟还有空往本宫这关雎宫来走动,可见宸妃妹妹念情谊的人。”华妃一边沏茶,一边笑着说道。 我见她神色恬淡,话语中也未有弦外之音,此话也不像是奉承,现下我便觉得她并未因乾清宫的那事记恨于我。她虽不怪罪,但这道歉我却是必须做到的。 唤了瑾翠和红玉上前来,将她俩手里端着的东西送到华妃跟前去,一样是一匹上好的苏绣,是前些日子苏州进贡的,这后宫里,就皇后那儿两匹、素贵妃那儿一匹,我这儿两匹,其余得宠的宫嫔也就是得了几尺,连一身的衣裳都做不出来。 “华妃姐姐素来喜爱苏绣的衣裳,妹妹那儿正好还有一匹皇上上回赏赐下来的苏绣,便送来给姐姐,还望姐姐收下。” 华妃接下那一匹的苏绣,满是开心欢喜,赶紧的命宫女收好。 将瑾翠手中捧着的翠色鸾凤如意簪送到华妃的手上,华妃见到那簪子,顿时大惊,“宸妃妹妹,如此贵重的东西,姐姐可不敢收啊!” 我笑着,留恋的看了一眼那簪子,流畅的翠色,没有一丝的杂质,这簪子,静谧脱俗之间,又贵气逼人,是珣麟册封我那一日赏赐下来的,是我所有首饰里最贵重的一样,平日里我也没带过几回。 “妹妹送给华妃姐姐的,就不谈贵重不贵重,重要的是心意,几次妹妹受难,华妃姐姐都暗中提醒,妹妹很是感激,此次,乾清宫一事,妹妹先前并不知晓缘由,抢了姐姐的恩宠,心中很是愧疚,还望姐姐不要记恨妹妹。”我说得很是真诚恳切。这深宫之中,我不想得罪一个原本不以我为敌的华妃,少一个敌人,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多一个朋友,在深宫里侵染了许久的女人,多半在意的不是博得皇上的真情真心。 华妃很是坦然的收下如意簪,笑着说道,“既然是宸妃妹妹送来的,那便是心意,姐姐收下便是。至于乾清宫一事,本宫亦未怪罪于妹妹,皇上的想法,不是谁能够左右得了的。” 见她是真的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我心里也高看了她几分,华妃,确实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不由多嘴劝了她一句,“华妃姐姐,皇上是天子,天子的威严是不容任何人挑衅的,你此举,确实鲁莽啊!” 华妃的脸上也显露出愁色来,轻轻的叹了一声,道,“若非情非得已,我又岂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来,最后承宠失败,还落得个被皇上冷落的下场!” 我心下疑惑,便问,“后宫虽专宠盛行,但皇上对于四妃还是每月必有一日侍寝的机会,姐姐为何如此急躁?” 华妃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想说。命宫女端上糕点来送与我品尝。华妃宫中的糕点摆放很是精致,形状是菱形的,有好几种的颜色,在盘子里摆成花的形状。每块糕点上面都雕刻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图画,凤舞九天、游龙戏凤、花团锦簇、荷塘浅水,这做糕点的人也是个心灵手巧的! 我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小口,赞道,“这糕点的味道甚好,我原以为我宫里的桐乐做得的糕点就是无人能比的,今日吃了华妃姐姐这儿的糕点,倒觉得桐乐做得是平常了。这不但味道好,糕点上面的雕刻图案也是精致。没想到华妃姐姐宫中竟还有如此巧手能人!” 华妃用手帕捂嘴轻笑,很是开心,道,“宸妃妹妹喜欢就好,这糕点都是本宫亲手做的。” 我着实是被吓到了,没想到华妃贵为四妃之一,竟然会亲自下厨做糕点,心里对她不由又佩服了几分,道,“没想到姐姐竟有如此巧手,皇上若是能吃到这样的糕点,定然也会对姐姐赞不绝口。” 华妃道,“本宫也不常做,皇上不常来关雎宫,也没能吃上这些糕点。” 这华妃到底不是个善于后宫争宠的女人,若非她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她又怎么可能在后宫里活得这么长久,还位居四妃之一。 临走之时,我又特意提醒了她一句,“皇上今儿午膳用得少,一直都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这会儿怕是饿了。” 华妃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却是迟疑的道,“先前有了那样事情,这会儿,怕是皇上……” 我心里暗骂一句:武夫教出来的女儿,心思果真不够伶俐! “姐姐身边的宫女有的是,又何须姐姐亲自前去!”我又缓和了下语气,道,“昨日于公公在我面前说漏了一句嘴,说是皇上今日要召见了护国大将军议事,皇上不会驳了大将军的面子。” 华妃向我道了谢,便赶紧的唤了宫女去膳房里装了一小碟的糕点送去御膳房,而她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梳妆打扮起来。 我才回了长春宫,游皇叔就不知道从哪儿又钻进来了,我见到他时,他是一副侍卫的装扮。我佯怒的冲着他大声道,“侍卫私闯后宫,可是死罪!” 他赶紧摘了头上的帽子,连蹦带跳的到我面前,大声的道,“赵丫头,赵丫头,是我!是本王!”说完,又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做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和众人看得不由大笑起来,游皇叔这才知我是唬弄他的,撇嘴不悦道,“你又欺负本王!” 给王爷看了座,又是让瑾翠桐乐上茶上点心的好生招呼着,他吃了满嘴的点心细末,才委屈的道,“逍遥王府太是无趣,你去逍遥王府陪本王玩几日可好?” 后宫嫔妃不得随意出宫,游皇叔虽然年老了些,越发的像个老顽童,可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事。 我摇了摇头,道,“皇叔,您若是觉得无趣,多进宫来找我便是,京城街头也有不少完杂耍的帮子,您也大可都召去逍遥王府看。” 游皇叔叹了口气,衰老的面容上多添了几丝的落寞,深邃的眼神也略微悲戚,道,“再多的人,再热闹,却没有一人像赵丫头你,懂我老人家的心思!” 到底是人老了,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心里头觉得寂寞了。 红玉劝道,“娘娘,您不妨随老王爷出宫走走,散散心,王爷既然说出话来,想必是得了皇上的应允的。” 瑾翠也是一副兴奋的样子,道,“这宫里太沉闷了,娘娘,起逍遥王府里小住几天也好啊!” 我答应随游皇叔去逍遥王府小住,但还是让小年子去乾清宫向珣麟请示了一番,珣麟听闻是游皇叔主动要求我去逍遥王府,很是爽快的应允了。 我又往安贵嫔住的双馨院去了一遭,将尚仪局的大小事务交给她来打理。安贵嫔应了下来,又问我为何不将尚仪局交给雪妃,从位分和交情上来说,都是应该将尚仪局交给雪妃才对。 我对着安贵嫔无奈的道了一句,“对于她,我到底不敢太过于信任!” ------------ 第五十八章 华丽王府遭绑架 逍遥王府坐落于京城繁华的城南,宅子修葺得很是宏伟大气,整个王府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藐视的威严,彰显着身份和地位。 朱红漆的大门,迂回婉转的长廊,白玉为阶,红墙碧瓦,偌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类珍稀花品树木,好些品种,宫里也不见得有。 这会儿,正是天气闷热的五月,这院子里绿色成荫,丝毫感觉不到半点的闷热,反倒似是有一股清爽的凉风自耳际轻轻拂过,让人很是舒服。 屋子里的摆设更是华丽,入眼便是一株四尺高的红珊瑚,一扇翡翠帝王绿屏风将内殿与外殿隔开,墙上挂着的都是名家的字画,梨木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精致古玩、翡翠玉石,样样都是价值连城。 我上前拿着一块羊脂白玉的环形玉佩左右仔细看了一番,甚是喜欢,还不待我开口,游皇叔一副笑脸,道,“赵丫头,只要你喜欢,这王府里的东西,你想拿便拿!” 这没花着他的钱,他倒是大方! 逍遥王府筹建到完成,钱都是花的珣麟的,珣麟一向主张勤俭,竟没想到会将逍遥王府修建得如此华丽,甚至比皇宫还宏伟贵气几分。 这屋子里竟丝毫没有感觉到闷热,我细心一瞧,才发现,里面已经置冰消热了。只是这会儿就用上了冰,到底是早了些,好在置的冰不多,很快就消融了,而屋子里却仍是很清凉。 游皇叔安排我在后院厢房住下,伺候的丫鬟也留了好几个。我此次出宫身边也就只带了瑾翠和小年子,红玉聪明谨慎,需留她在宫里暗中注意着后宫,逍遥王府中不会有人对我不测,人带多了也无用。 天色渐暗,入了夜,逍遥王府之中,竟然是一片柔和的翠色光亮。游皇叔这些年来总是爱到处乱跑,心智像个孩子般,即便是入了夜也闲不住,珣麟担忧游皇叔夜里碰撞到,竟然在逍遥王府的院子里置了好些的东海夜明珠,将整个王府照耀的跟白天似的! 我才来王府宿了两日,这日,珣麟一下了朝,便过来了。见我正和游皇叔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耍杂耍的人,笑得是不亦乐乎,他亦是微笑着走来,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同我道,“宸儿你倒是欢喜的乐不思蜀,难为朕,每日的对你牵肠挂肚的!” 我一听他声音,侧过头去,柔声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这些奴才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又朝着身边的几个奴才训斥了一声。 游皇叔听到珣麟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便又继续看他的杂耍,一边鼓掌,一边喝彩,很是高兴的样子。 珣麟坐下同我们一起看杂耍,晌午的时候在王府里用了午膳,直到下午才离去。 用晚膳的时候,游皇叔说肚子不舒服,没怎么吃便回了房间。我用过晚膳之后,担心着游皇叔的身体,便带着瑾翠去看看游皇叔。 哪知,我才走到他的房门前,便听到里面有窸窣之声,我心中哦一急,难不成有盗贼?便立刻推开门,一看,竟然是游皇叔在慌乱的收拾行李。 我上前担忧的问道,“皇叔为何收拾行李?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游皇叔神色闪躲一下,结巴的说了一句,“本王……本王要去幽州小住几日!” 我心下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又呆不住要往外面跑了!只是,他身上有着功夫,就算我想拦也拦不住,告诉珣麟,又远水救不了近火,等珣麟知道,估计游皇叔他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心下一动,我装出一副可怜的神色,道,“游皇叔,您上回走了那么久,皇上差点就治了我的罪,还说了,若是这回您还是离开了,皇上就要将我打入冷宫了!皇叔,求您可怜可怜赵丫头吧!”我拉着他的衣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倒是装得可怜不已的模样。 游皇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想出了个法子,道,“赵丫头,你看这样,是本王呢,将你绑走了,本王呢,现在就是绑匪了!” 说完,动作麻利将我反手桎梏住,道,“如今,你被本王绑架了,本王要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 瑾翠急道,“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可千万别伤了我家娘娘!” 我也急道,“皇叔,有话好说,绑架皇上的妃子可是死罪!” 游皇叔却是不依不饶的,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皇上的妃子那么多,少你一个不会怎么样!” 心想着游皇叔决定的时候,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皇上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他绑架后妃,倒是我,身为后宫妃嫔,又岂能轻易离宫,更别说是离京了!我对瑾翠使了使眼色,瑾翠明白过来,赶紧调头就往外跑。 游皇叔却是不傻,一个箭步上前,堵住瑾翠的去路,道,“瑾翠丫头,你可别跑啊,你走了,这路上谁来照顾赵丫头!”说罢,也是将瑾翠拿住。 他将我和瑾翠绑在屋子里,随便收拾了些行李,连夜就要准备离开王府,去幽州。 我心下想这会儿难不成真要离宫了?就这么容易的离开皇宫了? 瑾翠突然喊肚子疼,疼得是在地上打滚,我看她疼得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珠,也是着急了,关切的问道,“瑾翠,你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 瑾翠艰难的道,“可能是吃坏东西了,疼死我了……”说完,朝着我挤了个眼色。 我立刻明白过来,忙道,“瑾翠,你不会死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虽然是我的丫鬟,可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游皇叔也急了,忙解开绑住瑾翠的绳子,询问道,“瑾翠丫头,你没事吧?本王这就去带你去找大夫!” 看着游皇叔带着瑾翠走了,我心里一喜,只要他一离开,我喊几声,定会有人听到的。哪知,他才一出房门,又折回来,点了我的穴道,顿时,我脑袋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第二日,我才悠悠醒来,发现我已经是在一辆马车上,瑾翠安好的坐在一旁,旁边还有好几个包袱。游皇叔挑开帘子坐了上来,吩咐了外面的车夫几句,看这样式,应当是准备走了。 在车夫扬鞭策马的那一刻,我恍然有种感觉,那种离开的失措。 挑开帘子,看到外面正有人策马经过,我大声的喊了一声,“陈将军!” ------------ 第五十九章 恰遇幽州总兵来 那人,正是幽州总兵陈旭。 陈旭是游皇叔的老部下,皇叔此次说的去幽州便是去他那儿,如今,他却来了。 陈旭寻着我的声音看过来,我冲着他开心的笑,特意将帘子挑得宽些,让他看见坐在马车里的游皇叔。 果然,他立即御马调头过来,往马车这边走来,恭敬的握拳,道,“末将见过王爷!” 游皇叔见躲不过去了,只得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来,甚是不悦的向陈旭道,“你不在幽州呆着,好端端的跑京城里来作甚?” 我与瑾翠默契一笑,瑾翠便扶着我缓慢的下了马车来,我朝着陈旭拘了一礼,才对皇叔道,“皇叔,咱们不去幽州了吧?” 陈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将询问的眼神递向游皇叔。皇叔故抬着架子,严肃惶恐的指着我,道,“这位是宸妃娘娘,陈旭,你还见过宸妃娘娘!” 陈旭是惶恐的赶紧朝着我拘礼,道,“微臣见过宸妃娘娘!” 我抬手笑道,“不必多礼。” 看向游皇叔,他到没有多少的气恼,见到陈旭很是开心,喝斥着傻站在一旁的车夫将马车上的行李拿回王府里,一边又乐呵的跟陈旭说话,我这个被他绑架的人质都被落下了。 晌午时分,珣麟又来了,见陈旭在,眉头微微紧皱,没跟我说什么话,便带着陈旭进宫了。陈旭身为幽州总兵,若无大事,绝不会擅自离开进京的,我看着珣麟离开的背影,形色匆匆,想来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皇叔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忧,抚慰了我一句,“赵丫头,没事,是本王前些日子差人送了信去幽州,说是我老人家想过去走动走动,陈旭这小子担心,竟然就进京了!” 瑾翠道,“院子里的花开得可好了!”说着,跑进院子里。 我随着后面去了,这王府里哪日的花开得不好,瑾翠这丫头是怕我担忧着,故意这样说,让我心中眼中只见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忘了身后的那些烦心事。 瑾翠兴高采烈的跑向一旁,指着那一片翠绿说道,“王府里竟然还有桂花树,娘娘,待十月咱们来摘桂花可好?” 我看去,也不由的喜出望外,那里竟是有一大片的桂花树,枝叶葱郁,长得甚是茂密。桂花可泡茶,也可酿成桂花酿,哥哥酿的桂花酿那是天下一绝,这般想着,我似乎是闻到了桂花酿那香醇的气味,浓郁中又带着一抹的清香,像是看到了哥哥自那桂花林中,一身白衣,款款的向我走过来,声音醇厚的叫我的名字,“宸儿,哥哥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桂花酿。” 我确实是谗了,看到这桂花树,愈加的谗哥哥酿的桂花酿。 日暮时分,陈旭就从宫里回王府了,游皇叔这会儿也不说要去幽州的话,只一人在院子里躺在藤椅上,一晃一晃的,像是细听虫鸣鸟叫。 这几日,我越发的嗜睡,连着几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到了晌午,又瞌睡连连,瑾翠陪着我在院子里随便走了一圈,我就打起了哈欠来,瑾翠瞧着我的模样,甚是担心,问道,“娘娘您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夜里没睡过一样,不会是病了吧?” 我摇了摇头,也是疑惑,“我也闹不清这是怎么了,但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就是想睡。可能是夜里睡的不好吧!”我勉强笑着对瑾翠说道。 陈旭走过成片的桂花林,一身蓝色锦袍,沉稳内敛,他向我拱手行礼,“见过宸妃娘娘。” 我示意他不必多礼,问道,“陈将军也喜欢桂花吗?” 陈旭摇头,笑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粗人,哪里有这些文雅的喜好,在下见娘娘每日都往这桂花林中走动,便跟着过来瞧瞧,这桂花林有什么奥妙让娘娘如此喜爱。” 他倒是个风趣的人,我低头捂嘴轻笑了一声,道,“陈将军定是没喝过桂花酿。” 陈旭笑道,“桂花酿这名字倒是听过,口味甘甜,半点没有酒的味道,酒,就该是烈的,才够有味!” 我笑道,“陈将军有如此见地,果然是大英雄,本宫佩服!” 陈旭拱手,道,“不敢当。” 陈旭看了看前方,道,“在下还有事情去找王爷,先告辞了。” 我让到一边,让陈旭过去。 随便走了一会儿,又犯起困来,便回屋子歇下了,又嘱咐瑾翠让她得空去丞相府里找哥哥要些桂花酿来,瑾翠欢喜的应下,服侍着我睡下。 这丫头,也是个嘴馋的! 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一个时辰不到便醒了,唤了两声瑾翠的名字,屋子外候着的丫鬟听到,端着茶进来,道,“宸妃娘娘,瑾翠姑娘回丞相府里,让奴婢来服侍您吧。” 我接过她奉上来的茶,才喝了一小口,便觉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一股酸味涌向喉咙,害得我连着干呕了几下,这才觉得舒服些。 那丫鬟见状,吓得忙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不知娘娘喝不惯这茶!” 我坐在椅子上,朝她摆手表示无事,道,“你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情,是本宫方才有些不适。” 那丫鬟惶恐的站了起来,眼中带着敬畏的神色看着我,我又觉得一阵恶心,随之干呕起来,那丫鬟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赶紧过来拍着我的背,试图让我顺顺气儿。 “娘娘,您是不是病了?” 我拍着胸口,道,“没什么大碍,许是吃坏东西了吧!” 看着这天色也也不早了,便问,“这会儿,都到什么时辰了?” 丫鬟恭敬答道,“回娘娘,刚到酉时。” 我又问,“瑾翠可是何时走的?可还有说什么?” 丫鬟如实的答,“瑾翠姑娘是申时走的,说是晚膳前定会回来,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娘娘不必担心。” 我点了点头,这丫头倒是伶俐,让她扶着我去外面走动走动,这屋子里也不算闷热,可我这睡了一觉,竟然出了不少的细汗。 现下,外面倒很是凉爽,才走了一小会儿,便觉得身上有些凉,便然那丫鬟往屋子里拿披风出来披上。去正屋里去见过游皇叔,他正与陈旭在商议些什么事情,我便多听,就离开了。 沿着长廊,一路往外走,才出了王府,便见一辆马车徐徐的往王府来,马车停下,瑾翠从里面掀开帘子,跳下来,见着我,开心的道,“娘娘睡醒了?奴婢去找大少爷要了好几坛子的桂花酿来!” ------------ 第六十章 醉酒后方知孕事 陈旭跟游皇叔议完事出来,正好撞见瑾翠兴高采烈的吩咐着王府的小厮将几坛子的桂花酿往我住的院子搬去,便停下问了一句,“瑾翠姑娘这是搬的酒?”眼神疑惑的落在后面的我身上。 他大抵是觉着我一个身份尊贵的娘娘搬这么多的酒喝显得不够庄重,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吧。 瑾翠甚是得意的吹嘘道,“这可是我家大少爷酿的桂花酿,这京城里谁人不知我家少爷酿的酒,可是天下一绝!” 陈旭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向已经走过来的我道,“据在下所知,宸妃娘娘的哥哥赵大人是吏部侍郎,听闻赵大人无心公事,醉心于酿酒,每日不过是往吏部走一遭,万事不管,若非是宸妃娘娘您在宫里担着,外朝又有丞相大人,他这吏部侍郎哪能当得如此舒心。” 我笑着道,“哥哥不喜朝政之事,自小就钻研醉心于酿酒,这吏部侍郎的官是家父为哥哥谋的,他本心无此意。我倒不觉得哥哥酿酒有什么不好。” 陈旭不语,可他的神色却显示着不满,看来很是看不上我这个醉心于酿酒的吏部侍郎哥哥。 用过晚膳之后,我让瑾翠吩咐着丫鬟小厮将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里,又随意的布置了一下,在树枝上挂上几盏灯笼,又让厨房里做了几样点心瓜果送过来。 拿出瑾翠从哥哥那儿拿来的桂花酿摆上,才让小年子去将游皇叔和陈旭请过来。 游皇叔去了戏园子看戏,小年子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屋子里,等了约摸一刻钟,陈旭才过来。他倒是穿得神采奕奕的,医生的黑色长袍,只是这大晚上,怎么看,就是个黑影儿。 “不知娘娘请在下过来,所谓何事?”陈旭握拳弯腰恭敬的问道。 我笑着道,“原是请陈将军和游皇叔过来喝酒的,哪知游皇叔早一步去看戏了。” 陈旭撇开袍子自在落座,并不显拘束之色,面色从容,瑾翠将我面前的酒杯满上之后,才替陈旭面前的酒杯斟满酒,然后退开一边候着。 我自先举杯,喝了一小口,一副痴迷的样子,陈旭倒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眼神甚是不屑,见我放下酒杯,他才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我很是满意的,又命瑾翠替陈旭斟上一杯酒。 这会儿,陈旭没在一杯饮尽,而是慢慢的细酌,品味。 “气味清香,又有桂花的香醇,口味清甜,不像酒,却有酒的香味,说是酒,却又没有酒的烈性,醉人,非酒所致。这桂花酿可真谓是天下一绝!”陈旭举着酒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叹服的说到,“果真是妙绝!” 透过明明晃晃的灯火,望向长廊尽头的那一片的桂花林,细听宛若能够清晰的听到风声划过枝叶,树影婆娑,暗绿的颜色,散发着一股股的清香。 我垂下头来,突然觉得心里空落,道,“我想哥哥了,想念曾经。” 不知道陈旭听到我此话后是什么神情,却是听到瑾翠给他连倒了两杯酒,他都是一饮而尽,良久之后,他才道,“赵侍郎,却是难以常人而言。” 我抬头起,看到他眼里满是赞许佩服的光。 其实,我只是想请他喝酒而已。只是听到有对哥哥不赞许的话,就会忍不住想要让证明哥哥着实是这天下最会酿酒、最懂酒的人,凡是喝过哥哥酿的酒,没有不露出赞赏的神色的! 只是,我却是真的想念哥哥了。 我越发的感觉哥哥在疏远我,上回回丞相府,哥哥并没有送我桂花酿,可是,这回瑾翠却从丞相府拉回了一车的桂花酿。桂花酿并不好酿造,往年,哥哥酿得最多的一年,也不过是十几坛子。 这回送来的,怕是哥哥的酒窖里所有的桂花酿。 可哥哥为什么要将所有的桂花酿都送给我?在看到瑾翠从丞相府拉回这些酒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哥哥只是什么意思?想要告知我什么,还是…… 这般想着,酒一杯一杯的下肚,瑾翠摇晃了下手里的酒坛子,道,“娘娘,酒没有了!” 我回过神来,冲她笑道,“哦,那再去屋子里拿一坛出来,我与陈将军再喝一些。” 瑾翠迟疑了一下,一旁的小年子低声的道,“娘娘,酒多伤身,您不善饮酒。” 陈旭也道,“时辰已晚,娘娘还是早些歇息为好,在下谢过娘娘款待,这便告退了。”说罢,起身抱拳欲离去。 我赶紧起身叫住,“陈将军留步!” 陈旭停下离开的脚步,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我向瑾翠道,“瑾翠,你去屋子里拿一坛桂花酿送给陈将军。” 瑾翠应声回屋子里去了,我又向陈旭赔笑道,“不能与陈将军尽兴,着实遗憾,便赠予陈将军一坛桂花酿。” 瑾翠拿着一坛的桂花酿出来,陈旭欣然接下。命人收拾桌子,转身与瑾翠就要往屋子里去。 一阵风起,凉意泛滥。瑾翠道了一句,“起风了。” 我突觉一阵眩晕,肚子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翻滚,手撑在瑾翠的身上,弯下身子,捂着胸口便干呕了起来。瑾翠担忧的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嘀咕着,“娘娘最近是怎么了,身子像是柔弱了些,总看着像是病了。” 我笑笑,道,“没事了。”便要继续往屋子里去,却是才迈开一步,如才在棉花上一般,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似乎是有人在身后接住了我,还听到瑾翠担心的大声呼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一直睡得很沉,可是,又很吵,将我从朦胧模糊的梦里吵醒,微微睁开眼睛,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慢慢的,看清周围的人,我又虚弱的道了一句,“好吵……” 珣麟欣喜的看着我,道,“宸儿,可有感觉有哪儿不舒服?” 瑾翠欢喜的端着一碗汤药过来,珣麟接下瑾翠端过来的汤药,舀起一勺,细心的轻轻吹凉,才送到我的嘴边,道,“宸儿,乖,来吃药,一点也不苦。” 我不知道我是生了什么病,可看着珣麟和瑾翠的脸上都没有担心的表情,许是不是什么大病,便乖乖的喝了一口药。这药一入喉,苦得我连心都苦了。喝了这一口,任是珣麟再将药送到我的嘴边,就是不喝。 珣麟叹了口气,他竟自己喝了一口的药,才道,“宸儿,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朕的骨肉,你之前喝了那么多的桂花酿,动了胎气,不喝药怎么行。” 什么?他说什么? 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我惊喜的看着珣麟和瑾翠,完全不敢置信,那么久,都没有怀孕,这么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突然就怀孕了! 高兴得掉下眼泪来,我笑着拿过珣麟手里的药碗,任凭那药多苦,我都一口喝尽,为了孩子,这点苦,算什么! 我高兴的道,“珣麟,我们有孩子了!宸儿有你的孩子了!”我摸着平坦的小腹,高兴的像个孩子。 珣麟将我拥入怀里,亦是欣喜激动,道,“咱们终于有孩子了!” ------------ 第六十一章 养胎闲闻后宫事 珣麟允了我暂时在逍遥王府养胎,我知他的忧虑,后宫之中,人心险恶,我正得圣宠,又怀了龙嗣,父亲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若生下皇子,凭着皇上的宠爱以及娘家的势力,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珣麟与我说了会儿话便回宫去处理政事,嘱咐下人好生伺候,让我好好歇着,万不可莽撞,不可喝酒,动了胎气。 用了早膳后,在屋子里闷得慌,便说要往院子里走走,瑾翠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亦是走得慢慢的,生怕我磕着碰着。平日里一会儿便能走到的桂花林愣是走了约莫一刻钟。 陈旭一人静静的站在桂花树下,抬头看着翠绿的枝叶,负手而立,像是在冥想什么,连我与瑾翠走过来他都不曾发觉。 瑾翠上前开口唤了一声,“陈将军!” 陈旭转过头来,神色尴尬的看了一眼我,才舒展开笑容来,应了一声,微微的低头鞠首,“宸妃娘娘,瑾翠姑娘。” 瑾翠在我耳边小声的道,“娘娘,您昨儿晚上晕倒,是陈将军接住了您,还把您抱到房间里去的。” 原是如此,难怪陈将军见到我居然面色囧红。 我半笑着走上前去,真心的道,“若非将军,本宫这一摔定是要出个好歹,本宫在此谢过将军了!” 陈旭略微抱拳,脸上的囧红渐褪,换上一副肃然之气,道,“娘娘不怪罪在下的逾越之罪,在下甚是感激。” 的确,皇上的女人,旁的男子岂能碰? 风起渐凉,游皇叔自远处跑来,见我衣着单薄的站立的在风中,责备道,“赵丫头,你肚子里可是住了个小娃娃,你自己不怕冷就算了,可别冷到他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游皇叔这番模样可真像个老妈子一般,哪里还是那个潇洒不羁的逍遥王爷? “皇叔,这可都入夏了,我还得裹着袄子不成?”我笑道。 瑾翠和陈旭一道笑了起来,游皇叔许是觉得夏天裹着袄子确实有点过分了,不由急红了脸,左右看看,最后眼光落在一旁的陈旭身上,指着他道,“陈旭,你不是说要回幽州了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陈旭反应过来,转身向我道,“在下即日就要赶回幽州,在此向宸妃娘娘辞别了。” “走得这般急?”我疑惑道,“可是幽州出了些什么事情?” 陈旭道,“在下此番回京本是来看王爷的,如今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好些时日,家中事情都需处理。” 幽州在大齐边境,如今大齐正与我大夏开战,幽州无事,我心中安生不少。 陈旭走得很急,连午膳都没有用,他临走的时候,又向我讨要了一坛子的桂花酿。 晌午的时分,珣麟带着橙香来了王府。 “宸儿,你如今不同往日,虽然不是在宫中,身边还是要有信得过的人伺候着。”珣麟道。 听珣麟这般说,看同来的还有小生子、小如子、小夏子、小叶子,这四人都是珣麟选派去长春宫的,可见,是信得过的人。 珣麟陪了我不过一会子的功夫便急着回宫去处理政务了。 橙香同我说了些宫里发生的事情。 自我出宫之后,后宫之中最得宠的便是华妃,皇上的赏赐一批一批的送到关雎宫,连华妃的父亲护国大将军也得皇上重用,拥兵三十万驻北,华妃的哥哥更是当了京城的御林军将领。 橙香说后宫众嫔妃现今对华妃羡慕不已,都道华妃好福气,我这才一出宫,华妃便将恩宠揽了过去。 我心中暗笑,帝王的恩宠,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降临。镇远将军现正领兵与大齐交战,定远将军和游王爷手里虽有兵马,但到底年迈,实非是领兵驻守北疆的最佳,武将之中,当属护国将军能堪当重任,且护国将军言府乃是将帅之家,忠良之后,京城御林军交与华妃的哥哥,最是可靠。 只是,皇上一直重用镇远将军,护国将军大抵是被闲置太久,所以才急迫的想让女儿华妃得宠,得以让言府受到重用。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我再一次深刻感受到,若非我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当朝丞相,恐怕我生的再美,也不过如烟贵人一般,盛宠数月,便闲置不顾,再看的,不过是盛世繁华新宠笑,落得一生冷清。 橙香又道雪妃的母亲云西王妃进宫了,现住在咸福宫里,这云西王妃可是个厉害角色,把后宫闹得一团糟,专挑得宠的嫔妃找茬,欺负位分低的嫔妃。 橙香道,“华妃可是被她到处挑刺,您知道华妃娘娘的,是个性子内敛的人,顾全大局,云西王妃到处说华妃是个妖媚蛾子、一身的媚味,活脱脱一个狐狸精变得,华妃看在她是雪妃娘娘的娘亲,又是王妃,有气也不好发作。” 我开口打断橙香,“你确定这云西王妃是雪妃的娘亲吗?” 柴含雪当初求我的时候,我特意让红玉和橙香退下的,所以,橙香并不知道雪妃的亲生娘亲并不是云西王妃。 橙香愣了一下,道,“雪妃对云西王妃很好,云西王妃看似也很疼爱雪妃,应该是亲母女吧!”话毕,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这云西王妃跟雪妃的性子着实是相差太远了,让人很是怀疑她们不是亲母女。” 我这倒是一句玩笑话,可橙香的神色中仍带着狐疑。她这性子也好,凡事都能留意,往后若出了什么事,也能理得出个头绪来。 因着上一世也有过身孕,最后还受冤被迫喝了滑胎药,所以,现在这个孩子,我看得极其重要。与橙香瑾翠闲话几句,便觉乏困,躺着睡了几个时辰。 醒来时,听到院子里有嬉笑的声音,橙香在屋子里绣一方绣帕,见我起身,赶忙的放下手里的针线,过来扶着我起来。 我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橙香笑着道,“是瑾翠和小生子几人在院子里踢毽子,小生子、小如子、小夏子、小叶子四人倒是喜趣的人。” 珣麟每日下朝都会来逍遥王府里陪我一会儿,有时候用了午膳才回宫,我怀孕的消息,后宫里暂时还不知道。 ------------ 第六十二章 心计暗存柴王氏 游皇叔没在闹着离开京城了,他还因着上回绑架我和瑾翠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说是幸好没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他倒是安分了,每日各种花样的排除我的无聊,看戏、看杂耍,看到兴起时,他还会自己上台去玩杂耍一番,逗得我们一干人哈哈大笑。 天气愈加闷热,在王府里呆了有半月有余。这日,都快到酉时也不见珣麟来,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我抬头看了看懒洋洋挂在西边的太阳,头有些发晕,橙香眼疾手快赶紧扶住我。 戌时时分,皇宫里便传了旨意下来,说大抵意思是后妃应居于后宫,我如今有身孕在身,更是怠慢不得,着我明日一早回宫。 接了旨意,我无话静坐,瑾翠和橙香二人在屋子里收拾行李,连小年子和小生子等人也安静的候在屋子里,连大气也不敢喘。 瑾翠埋怨了一句,“皇上不都是默许了娘娘在王府里安胎,怎么突然那么急下旨让娘娘回宫?连之前都没有听说起过。后宫那是什么地儿啊,都是些比虎狼更可怕的人!” 橙香笑着安抚了瑾翠一句,“咱们小心伺候、万事多留意些就是了。”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我已经回到了长春宫里。长春宫里,已经布上了少量的冰块,连宫女太监都添了好些,上好的夏天薄料子也有好几匹。 辰时,安贵嫔便过来了,我让瑾翠赶紧奉上好茶。安贵嫔来得这么早,定是要与我说些宫里发生的事情。 安贵嫔才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便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我屋子里摆着的几批缎子,道,“臣妾听闻娘娘您有了身孕,特意前来道贺。” 我将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心里满满的幸福,道,“这小家伙才在本宫的肚子里一个月不到,本宫却觉得如此幸福,期待着他的降临。” 安贵嫔收起了笑意,脸色些微难看,沉吟了一会儿,道,“早些日**里便有人说娘娘有了身孕,没几日的功夫,后宫和朝堂的大人们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先是皇后娘娘到皇上那儿说要将娘娘您接回宫里来,朝堂的大人们也上奏让娘娘回宫休养。” 明白了珣麟为何让我突然回宫,我浅笑一声道,“皇嗣尊贵,后宫一直子嗣稀薄,为江山后继着想,皇后娘娘和大臣们自然将怀孕的妃子看得重了些。” 安贵嫔笑道,“与媛昭仪相比,娘娘您更是被看重啊,媛昭仪有孕那会儿,皇上可没如此贴心,每日相陪。” 我道,“后宫之中,如此快速的从贵人升到昭仪,还有身孕的人,可只有媛昭仪一人啊!此等恩宠又是谁能相较的。” 安贵嫔笑,摇了摇头,道,“娘娘是少说了一人,雪妃入宫不过半年,便从贵人升到了妃位,雪妃的家世还比不上媛昭仪,也没有身孕,位分却还高了媛昭仪一品。” 我笑而不语,雪妃位分再高,没有有权势的娘家撑着,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到底是个悲哀可怜的人。 安贵嫔坐了一会儿,便开口告退,“娘娘这屋子里置了冰块,真是舒服,臣妾在这儿坐着,都不想离去了,只是早与杜贵嫔约好了下棋,臣妾就先告退了!” 橙香和红玉带着几个小宫女做起了夏日里穿的薄裙,瑾翠这丫头是对女红一窍不通,这会儿正在旁边瞧着,我也想亲手为孩子做些一上,便也跟着一起学着,这一做便是一晌午,学得也是有模有样。 晌午才用了午膳,小年子便来报,云西王妃求见。 我问,“只有云西王妃,雪妃没来吗?” 小年子摇了摇头,道,“就云西王妃一人。” 我寻思着云西王妃来我这里干啥,红玉却是放下手里的针线,一脸的不悦,小声的道,“她来干什么!” 看来,我不在宫中的这些日子,这云西王妃也与红玉发生过过节。 想了一会儿,向小年子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自屋子外走进一位风韵犹存打扮华贵的妇人,身材丰腴,一身牡丹红绣金橘的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插戴着流金雕刻鱼鳞步摇,蝴蝶花形金钿上镶着四颗大小不一的明珠,耳朵上戴一对金繁花锦簇镶翡翠玉的耳环,脖颈上戴着一串镶翡翠玉的金项链。 云西王妃跪在地上,磕头道,“命妇柴王氏拜见宸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抬手,威严傲慢,道,“云西王妃请起。” 瑾翠奉了茶上来。看这云西王妃倒是礼数周到,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她才起茶杯,丝毫不敢僭越,除了打扮的夸张奢华了些,很多地方到与传言中不符合啊。 柴王氏道,“听雪妃说,宸妃娘娘在宫中多有眷顾她,命妇一早便想来拜见宸妃娘娘,可惜娘娘不在宫中,听闻娘娘回宫,命妇便立即来拜见宸妃娘娘了,一来瞻睹娘娘的倾城容颜,二来谢过娘娘对雪妃的眷顾。” 说罢,她让随身来的宫女奉上礼品,道,“这是千年的人参,小小意思送与娘娘补身子。” 千年人参?这可是贵重的东西!推脱一番,还是让瑾翠收了下来。 本以为柴王氏要折腾一会儿的,没想到她送了千年人参就走了。只是红玉很是不屑那千年人参,道,“她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说不好在里面掺了毒!” 我很是疑惑,让瑾翠将千年人参收好,红玉不是小心眼的人,即便柴王氏真是个不安分的人,红玉也不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成见。 其中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本想询问一下红玉的,红玉却首先跟我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华妃做了些糕点,便让红玉那些回长春宫里吃,红玉在去关雎宫的路上,亲眼看到柴王氏在燕窝里下了毒,然后送给了华妃。 华妃笑着收下了柴王氏送的燕窝,红玉拿了糕点之后特意多留了一会儿,等柴王氏走后,她才悄悄的将在路上看到柴王氏在燕窝里下毒的事情告诉华妃,用银针一试,燕窝里果然有慢性毒药。 谁知,柴王氏才来宫中这些时日,就已经在目前最受宠的华妃宫里安插了眼线,红玉跟华妃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柴王氏的耳朵里。 ------------ 第六十三章 皇后探视夺宫权 看来,这柴王氏心狠手辣,却是个不可小觑的人,好在她非长期留于宫中,否则这后宫非得生出不少事端来。 红玉还是忧心的提醒了我一句,“娘娘的恩宠非华妃能比,奴婢担心她会把心思费到娘娘身上。”说完,又叹了一声,“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同往日。” 万事还是小心为好,我又连忙叫瑾翠将那千年人参拿了出来。 第二日,苏太医来请平安的脉的时候,让瑾翠把那千年人参拿出来给苏太医看,看其中可有端倪。 苏太医瞧了两眼,道,“当下也瞧不出什么,但还是小心为好,娘娘现今的身子也受不起千年人参的大补。” 我点头应是,柴王氏也是生养过的人,应当是知道孕妇是受不住千年人参的大补却将人参送我,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只是千年人参到底珍贵,还不确定人参里有没有毒,就这样扔了也是可惜,便让苏太医拿回去仔细瞧瞧。 苏太医前脚刚走,小年子便来报说皇后已经行到长春宫门前了。我速整理了一下,领着红玉等人到院子里跪迎。 皇后头戴金黄凤冠,一身金黄牡丹绣花的凤袍,雍容华贵,见我跪着,连忙道,“宸妃妹妹现今有孕在身,快赶紧起来,可别累着身子。”说罢,两步上前,伸手作势扶我起来。 进到屋子里,皇后又命随行来的宫女送上各种补品,有人参、鹿茸、燕窝等,虚情假意的话又是说了一番。 “本宫原先还纳闷着,皇上前段时日为何出宫频繁,后宫里头的姐妹都当是宸妃妹妹在逍遥王府,皇上这才每日的往王府去,害得姐妹们都羡慕不已。”皇后这话说着,明显多了一番酸意。 我却是笑道,“平日在宫中的时候,到不见皇上每日往臣妾这长春宫来,在王府却是去多了,臣妾也以为皇上舍不下臣妾,哪知皇上是舍不下游皇叔。” “原是这样啊。”皇后笑笑道,“本宫还以为皇上是因宸妃妹妹有了身孕才每日的往王府去,原不是啊。”又道,“只是宸妃妹妹与皇上可瞒得紧。”说完,眼睛盯着我小腹的位置,眼神柔和慈爱。 皇后在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是有过孩子的,只是怀孕不过月余就无故流产了,从此,再未有过身孕。 我笑着道,“起先并不知有了身孕,那几日经常恶心干呕,又困乏嗜睡,还以为是身子出了问题,后经太医一诊脉才知已有了身孕。原本是要回宫的,奈何游皇叔强留,才一直留在王府里,身孕这一事,也就没有声张,但却无隐瞒的意思。” 皇后又笑道,“本宫不过是多嘴提了一句,却无责备妹妹的意思。” 皇后又问及太医请脉以及日常饮食的事情,我都一一回答,最后问及到尚仪局。 “妹妹去王府后,尚仪局的事情都是交给了安贵嫔在打理。” 我接过皇后的话答道,“是的,臣妾离宫之前,将尚仪局交给安贵嫔打理,索性安贵嫔将尚仪局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未生出什么乱子来。” 皇后也点头道,“安贵嫔是打理的不错,只是如今妹妹回宫了,按理说尚仪局应由妹妹来打理,只是妹妹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太过操劳了。” 我不敢僭越了皇后,待她的话音落下,我才不紧不慢的回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体恤,至于尚仪局,臣妾已经打算交给安贵嫔管理。” 皇后听了,先了点了点头,并无异议的样子,尔后又轻咳一声,脸色微微有些顾虑,道,“安贵嫔是个有能力的,只是位分在她之上的还有华妃、溪妃、雪妃和素昭仪、李修容,媛昭仪也是有身子在身的,自不算在其中了。” 我脸色沉了下来,这会儿算是听出来皇后的意思,却不往下接话。 “依本宫的意思,尚仪局暂且先由本宫管理着,等妹妹你诞下龙子,有空闲时再将尚仪局交予妹妹管理。”皇后开口说道。 我行礼应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托言离开了。 小年子进屋来,疑惑的说了一句,“娘娘,皇后娘娘……”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我气愤的甩掉堆在桌上皇后送来的补品,红玉惊得赶忙上前劝道,“娘娘千万勿动气伤了身子!” “皇后她欺人太甚!本宫刚怀孕她就来夺权!本宫心中有气啊!”我冲着屋子外皇后离去的方向大声说道,心中怨愤不已。 红玉低声提醒了一句,“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 兀自在椅子上坐下,心中仍是有气,又是将皇后送的东西踢了几脚。 瑾翠噗嗤笑了一句,“娘娘又耍性子了!” 橙香翻出绣花的锦缎来,道,“娘娘,您上回给小皇子做的衣裳还没做好呢。” 一听到给孩子做衣裳,也顾不上跟皇后置气了,有什么能比得上我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才一会子功夫,小生子来说雪妃过来了。我同雪妃都是妃位,本是没有高低之分,只因我得宠些,又是皇上赐了“宸”的,地位到底高了些。雪妃前来,我并未像皇后来那样相迎,却是等她入了屋子里我才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 “姐姐有孕,妹妹还未前来道贺,还望姐姐不要怪罪妹妹。”雪妃一进来便笑着说道。 我笑道,“昨日云西王妃倒是来送了千年人参,这可是份厚礼,我是左右不敢承下,王妃却是盛情,难以推脱。” 雪妃亦是笑道,“娘亲素来善心,虽有时候行事过激了些,娘亲以往并非如此的,只是不知为何性子转变成这样,许是听闻多了后宫之中的风云诡谲,因忧心我才会如此吧!”她说着,叹了口气,脸色亦是惆怅。 听她此话,便知是在说云西王妃对华妃所做的那些事。 “云西王妃与华妃的事儿,我倒是听人说起一二,只是见惯了这些事,倒也没什么惊觉,谁没藏了些心思,你、我、华妃皆不例外。”我释然的一笑,表示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 雪妃的脸色平静中也添了几分落寞,撇到桌上放着的绣活,略显喜色,便道,“姐姐是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吗?” 我点了点头,神色也缓和下来。雪妃上前来,拿着一件还未缝制好的衣裳缝制了起来,“以前在府中的时候,经常和娘亲做一些绣活,如今见了,更觉亲切。” ------------ 第六十四章 怀孕不适公主病 安贵嫔过来请安,脸色平静,对于皇后夺走尚仪局的事情闭口不提。 待宫中的人都退下了,我才缓缓道,“本宫本是要将尚仪局交给你打理的,你也是知道的,只是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她的话亦是句句在理,本宫也违逆不得。” 安贵嫔仍是恭敬,并无半分的怨色,道,“臣妾管理尚仪局是为娘娘管理,娘娘无怨,臣妾何来怨言。只是,娘娘与雪妃向来走得近,为何不就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把尚仪局交给雪妃来打理。” 要说却是这个理儿,原先我不敢轻信雪妃,如今,多了个云西王妃,我更不敢轻易把尚仪局交给雪妃。权利于我,并没有多大的诱惑,我只想安生的生下孩子,安生的守着我与珣麟的那一份爱。 只是,我什么时候天真的忘记了这里是后宫,不是自个家里的后花园。 安贵嫔不再说旁的,闲说两句便告退了。 临了,我叫住她。 “本宫听皇上闲嘴说了一句,你的哥哥在战场很是出色。” 安贵嫔面露喜色,便要道谢。 我又说了一句,“待时机合宜,本宫去跟皇上说说,晋晋你的位分。” 安贵嫔已是千恩万谢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只是我却越发觉着心烦,便打发她赶紧退下了。 这几日,我越发觉着身子不舒服,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苏太医来诊脉,也是查不出有什么问题,许真是因为怀孕所致吧。 只是,上一世怀孕,也孕吐的厉害,身子也总觉着不爽,可也没此次让我心慌。 许是小夏子往珣麟那儿打了小报告,珣麟下了朝便过来了,神色担忧的模样,一进来便问,“你可是身子哪儿不舒服?召太医前来诊治过了没有?” 我方才才吐过,想来是脸色苍白的很,正欲站起来行礼,珣麟赶紧着过来将我扶起,道,“没有旁人在,这些个俗礼都免了去,朕与你,只是丈夫和妻子。” 珣麟撇了一眼桌子上置着的酸梅与杏肉脯,温声道,“朕早有耳闻,古来有‘酸儿辣女’之说,想必宸儿你肚子里定然是个小皇子。”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我一般。 我苦涩的笑着回应,“臣妾倒希望是个公主,平平安安的,长大后能够觅得好夫君。” 珣麟笑着和道,“只要是你与朕的孩子,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朕都喜欢。”他又看向一旁伺候的红玉,问道,“娘娘近几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红玉细想了一会儿,道,“回皇上的话,这几日古怪的很,娘娘像是生病了似的,可太医瞧了也没查出些什么来,奴婢们只好按着太医的吩咐,安胎药一剂一剂的煎给娘娘喝,药苦,娘娘是喝了便吐,连胆汁儿都给吐出来了。” 珣麟心疼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柔声的道,“真是难为你了。” 我语气坚定的道,“臣妾不苦,这孩子,臣妾看得比命都重要。”眼神落在一旁做好的一些孩童衣物上,道,“这些时日来,臣妾每日都与红玉几人给孩子做衣服,臣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咱们的孩儿穿上娘亲亲手为他缝制的衣裳。他那个模样,定然可爱,讨人喜欢。” 珣麟上前拿起那些小衣裳,满意的道,“不错,女红进步了不少。” 珣麟陪着我用了午膳,只是我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些,珣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宣了苏太医来问话。 苏太医也说这只是妊娠现象,并无大碍,我也放下心来。溪妃派人传话来说是小公主病了,珣麟嘱咐我好生休息,宫人好生照料便疾步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申时时分,华妃过来了,带了些她做的滋补糕点过来,我笑着接下,只是她瞧着我这脸色,不由皱了皱眉,道,“宸妃妹妹你这脸色真是苍白的慎人,该好些养着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与橙香缝制一件小袄子,想着孩子生下来正是冷的时候,便多做了些冬日里穿的衣裳。 “外面热的厉害,华妃姐姐这一路走来,想必定是乏热了。”与华妃说着话,又吩咐瑾翠给给华妃沏了一杯冰镇莲子茶来。 华妃一边摇着帕子扇风,道,“却是热,不过你这里倒是两块,听说早已经置上冰了,后宫里你这里是最先置上冰的,皇后和媛昭仪还是在你之后,可见皇上还是待你好。” 我笑着倒也不急着分辨,只说,“姐姐的关雎宫是后宫里冬暖夏凉的地儿,这几日怕是也要置冰了吧。” 华妃点了点头,道,“今儿上皇后那儿请安,皇后倒是说了一嘴儿,天气若再这么热下去,这几日各宫也把冰置上。保不准皇上去了谁宫里了,热着谁也不能热着皇上不是。” 瑾翠端了茶上来,华妃才喝了一口,便惊道,“真是好茶!冰凉的,又点着点甜,细细品味,又有点苦涩,可真解暑!” 茶里放了少许的冰糖,苦涩的便是莲子的莲心,华妃又道,“荷花才开,你这儿居然就有莲子了?皇上待你可是真好。” 我忙解释道,“姐姐真是打趣我了,这莲子是往年余下的,莲蓬还在水里,新鲜的莲子可能还要等个三五日才能采买的到。” 说道宫里的事情,华妃虽进宫多年,却不怎么清楚,许是她本就不在意这些。她不与我说这些事,倒是让我吃糕点。华妃的手艺真乃一绝,若说哥哥是酿酒是一绝,华妃的糕点亦是一绝。 这些如水晶雕刻的糕点,都是华妃用了心思做的,我极用心的品尝每一块,到是奇怪,我竟没有吐,平日里我是吃什么便吐什么的。一时贪嘴,便多吃了几块,到晚膳的时候,却是什么都吃不下。 珣麟去永和宫看小公主,我派了小夏子送了些东西过去,小夏子回来说,小公子烧得挺厉害的,溪妃早哭成了累人,珣麟也宿在了永和宫,一直在床边陪着。 昏睡至半夜,突然惊醒,心中不安,召了守夜宫女前来问话,“小公主的烧退了没有?” 宫女畏畏缩缩的答道,“烧得更厉害了,太医来来去去的忙了大半宿,皇上也陪着呢。” 我应了下,便睡了过去。 ------------ 第六十五章 噩梦惊醒却见红 小公主一直病着,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悉数去了永和宫,可小公主的病却不见好。一直替我诊脉的苏太医也是每日替我诊了脉之海就匆匆去永和宫,关于小公主的病,苏太医与我说过一嘴,并得古怪,旁人烧上这么几日,早就烧坏了,可小公主却只每日昏睡的时候说些胡话,清醒的时候也能吃能喝,说话清楚。 珣麟除了上朝之外,批阅奏折、召见大臣都是在永和宫里。皇后领着后宫众姐妹去看过一回,小公主消瘦了,溪妃消瘦了,连着珣麟也消瘦了不少。皇后是苦口婆心的宽慰了溪妃,又是嘱咐珣麟身边伺候的尽心伺候。 可怜小公主小小年纪就遭此劫难,我让红玉送了些补品过去,红玉才一走,又觉落下什么,看了下屋子里,目光落在软榻上那袭明黄,忙唤了瑾翠送参汤去永和宫。 入夜,永和宫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小公主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烧也渐渐的退了,太医也只留下当值的两位太医顾看着,其余的都陆续出了宫。 燥热的五月,这几日却是夜里犹凉,习习的风拂过枝梢的翠绿,摩擦得沙沙的响,风中偶尔带着丝丝白日里未褪尽的热意,便是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长春宫熄灯得早,今儿守夜的是红玉,她仅卷了草席和薄毯子在屋子外坐下。 我一直睡得不安稳,梦中时而出现函昭仪死时的凄惨,时而感觉像是又一个人紧紧的扼住我的喉咙,任是我如何挣扎,也呼喊不出半句话来。 又是突然掉入深渊,四周都是黑森森的,背后却有凉飕飕的风慢慢的侵袭,笼罩全身,耳边忽然响起函昭仪绝望的声音,她的声音凄凄惨惨,由远至近,又忽有忽无,倏尔,她的声音狠厉起来,连着她那张娟秀的脸也由模糊至清晰转而狰狞。 “赵思宸,你还我孩子!还我性命!”声音中夹杂着撕裂的风声,呼呼的,却又尖刺。 她的话音才落下,一双死白的手便紧紧的扼住我的喉咙,耳边,还响着函昭仪那仇恨的话,“你害死我的孩子,害死我,我还你孩子的命,我要你的命!” 挣扎许久,拼命的喊,拼命的喊,却总是喊不出声音来,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虚弱…… 猛的一下睁开眼睛来,只觉身上已湿透了大半,眼前是红玉挂满担忧的脸,她手里执着灯烛,见我醒来,舒了口气,道,“娘娘是做噩梦了吧,奴婢叫您好些声了。” 方才在梦中,总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的。许是红玉见着我额角的细汗,便想拿帕子替我擦擦,我亦觉得身子不舒服,让红玉搀扶着我起来。 才一动弹,下身就疼的要命,先是红玉突然惊叫一声,“娘娘!……” 我顺着红玉指着的地方低头看去,瞬间觉得天旋地转,顺着大腿潺潺流下的红色犹如我亲眼所见函昭仪被迫喝下那碗红花之后,红色的血液顺着大腿缓缓留下,她绝望而凄惨的脸色。 “啊……痛”我手捂着小腹,这才感觉到痛意像是锥子刺心一般,疼得大颗大颗的汗水自额头上砸下,红玉立刻回过神来,急忙对外头喊道,“快来人!瑾翠,橙香……” 嘈杂声响,一会子的功夫便见橙香和瑾翠两人进来,瑾翠手里执着灯烛,橙香也仅只是披了件外衫匆忙的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 话还未问完,红玉已经急忙道,“快去叫人去请苏太医进宫来,娘娘出事了!” 橙香“哦”一声,已经到了屋子外,响起她呼喊小太监的声音,“小叶子,你腿脚麻利,立刻去请苏太医进宫,小夏子,你去乾清宫,无论如何也要把皇上请过来。” 那鲜红的血,吞噬了我所有的思想,嘴里只念着,“珣麟,珣麟”之后又念着,“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娘亲会保护你。”痴痴的念,瑾翠近乎绝望的喊着,“娘娘,您千万不要有事啊!”可是,我却听不真切了,真的听不真切了…… 冗长的,缓慢的,时而疼得如撕心裂肺,却也真的撕心裂肺一样疼着,疼在身,亦疼在心,我似乎感觉到那个小生命正随着大腿内侧淌下的血一点一点的消失,一点一点的从我身体里消失。 耳边红玉和瑾翠的说话声听得恍恍惚惚,似乎屋子里的灯烛亦是明晃又忽暗,什么都不真切,唯独疼,却是真真切切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睁开眼睛,满满一屋子的人,昨夜的一切如梦一般。 真的如梦一般,我但愿它只是个梦。可却看到瑾翠的眼圈红着,脸色憔悴,橙香也在一旁悄悄的抹泪,隔着屏风,隐约看到几位太医们窃窃的商议着,摇头,挥袖,叹息。还有珣麟,坐在床榻上,愧疚又心疼的看着我,脸色亦是憔悴,像是许久未合眼。 “宸儿。”珣麟见我醒来,唤了我一声,伸手就着扶我做起来,问道,“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问道,“我的孩子好不好?快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 珣麟垂下头来,悲伤在他的眼角凝结更深,许久之后,他声音哽咽悲切的道,“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明明早已预知到了,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彻底的落了下来,像线珠子一般,身子还疼着,却远不如这句话让我疼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珣麟将我拥进怀里,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语气温柔的道,“宸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养好身体要紧。” 我只掉眼泪,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只掉眼泪,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旁的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 又听得珣麟说,“宸儿,你这样,朕看着担心,朕担心啊!”他的声音中,浓浓的悲怆,他是帝王,是天子啊,竟也伤心了,那样无助的语气。对啊,那也是他的孩子,孩子没了,他伤心…… 我便紧紧的抱着珣麟,生怕他也会像孩子一样突然离我而去,痴痴的道,“不要离开我,珣麟,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朕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宸儿……”我听得真切,这才安心下来。 外面喧喧扰扰,好像听到小年子进来报,说是皇后过来看我了,珣麟威严的道,“宸妃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请皇后回去吧!” ------------ 第六十六章 悲痛难绝失子痛 自我流产之后,珣麟虽下了旨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休息,但后宫里上至皇后下至低位分的嫔妃还是陆陆续续的来长春宫嘘寒问暖一番。我无心应付她们,便任她们来访,见无人搭理,索性也就烦了,便就不来了。 皇后娘娘还是一副母仪天下慈惠的模样,穿戴得端庄大方,丝毫不似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憔悴的我,她轻拍着我的手道,“太医说流的是个皇子,真是可惜了。好在你还年轻,孩子总是会有的,别太伤心,坏了身子,好好养着。” 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的我无心去计较她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假仁假义,皇子与公主对我来说都是骨血之亲。他在我的肚子里几个月,我每天都对他充满了期待,是他给了我继续守着珣麟的那份爱情在这险恶的后宫里小心的活着,他更是弥补了上一世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留在我心里的伤痛。 可是,他就这样没有了…… “娘娘,您得好好的养着身子……”红玉走过来想扶着我起身,我才一坐起来,看到屋子里的绣案上摆着前些天我们一起绣的小孩衣裳,小巧精致的,真好看,可是我的孩子却穿不上了……想着,眼泪便就无声的掉了下来。 我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接过红玉递过来的清粥,小吃了几口,便就放下了碗筷。红玉侧过头去,悄悄的抹了眼泪,想来是怕我看见。 小年子进了屋子里来,见屋子里除了红玉便无他人,这才认真的说道,“娘娘,奴才觉得您流产这事奇怪啊!” 这些天来,除却悲痛,我便一直都在想这孩子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上一世早就明白后宫里的险恶,所以,自从王府回宫以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苏太医每日三次进宫请安诊脉,除了胎气不稳之外,并没有发现有流产的迹象。 我想了一会儿,抬头正色的说道,“让瑾翠和橙香一并进来。” 红玉点了头,似乎也发觉其中有事,便赶紧去屋子外找瑾翠和橙香。待红玉找了瑾翠和橙香进屋子里来,二人见了礼,我才吩咐道,“橙香,你去查查这些天伺候本宫的那些宫女,看谁有问题,还有本宫的饮食、穿着、焚香都要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橙香行礼应下,安静的在一旁站着,我又向瑾翠说道,“瑾翠,你去检查本宫回宫这些日子碰过的东西,穿过哪些衣服,都吃了些什么,看里面有没有有问题的。” 然后又向红玉道,“红玉,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你在宫中时日有长,有些事情,你比本宫清楚明白,害本宫流产的人,必定是这些后宫嫔妃。你暗中去查查那些有可能向本宫下手的人。” 红玉想了一会儿,道,“会不会是云西王妃?” 我的脑子里飘过柴王氏那双会算计的眼睛,道,“去查一下,还有皇后、媛昭仪、溪妃、雪妃……都去查一查”,想到上一世,我的孩子就是被雪妃设计诬陷才使得珣麟赐红花流掉的,立即补充了一句,“越是不可能害本宫的人,也许,正是害本宫的人。” 红玉面色无异,应了一句,“是。” 我看向小年子,道,“小年子,你带着小太监们,将长春宫上上下下都仔细找找,看有没有麝香之类的东西。” 小年子应下,四个人便出了屋子,去忙我吩咐下的事情。屋子外,很快响起小年子招呼小太监忙乎的声音。 忙了好些天,却毫无发现。 许是我多心了,想害我的人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这般小心谨慎,怕是她们压根就没有机会下手。 也许,这真的是报应吧! 是函昭仪来找我索命了,梦里的函昭仪对我的恨那样的分明,恨不得将我掐死,她恨意的说要带走我的孩子…… 我害死了函昭仪,连带着害死了她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她要来索命了,带走了我的孩子…… “娘娘,您别太伤怀了,您养好了身子,孩子总会有的。”红玉担忧的劝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子里,吩咐红玉准备了烧纸,一同去了冷宫,望着那清冷的宫殿,闭着眼睛回想当初函昭仪便是在我如今站的地方流产死去的,当初的一幕幕清晰依旧,梦中函昭仪那狠戾怨毒的声音神圣的刺在我的心上,肌肤上,疼得我忽的瘫坐在地上,盛夏的六月,心底却渗着寒澈心扉的凉意来。 “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可千万别再落下病根了。”红玉连忙着将我扶起来,拍打掉粘在我衣裙上的灰粒。 我勉强一笑,收起心中的悲伤与悔恨,向红玉道:“函昭仪便是死在这儿的,将纸钱都给函昭仪烧了去。” 红玉应下,将纸钱往炭盆里一张一张的扔去,看着燃起的火舌把所有的纸钱都烧化了,我在心里诚心的念了一句:函昭仪,并非我狠心要害死你腹中无辜的孩子,是你不放过我,如今我的孩子也没有了,你我恩怨已了,求你不要再纠缠着我了! 才一出冷宫,宫门打开,一股热浪席卷而入,将殿内方燃尽的纸灰吹得满屋皆是,红玉赶紧着将宫门关上,搀扶着我匆匆的离开了冷宫。 回到长春宫时,橙香小声着道:“娘娘,皇上来了好一会儿了。” 我快了一步走进屋子里,果然见珣麟在屋中焦急的踱步,他见我进来,忙上前来关心的责备道:“你身子未好,这大热的天还出去,要是再中了暑热,又是要受罪了。” 面对珣麟的关怀,我失子的悲痛心境略感安慰,强笑着道:“虽然函昭仪秽乱宫闱,到底她腹中的孩儿无辜,她到底因我而死,我去冷宫给她烧了些纸钱,但愿能减少她的怨念,与那孩子早登极乐,不要再痴缠着我了。” 珣麟心疼的将我拥入怀里,劝道:“不过是梦罢了,你太较真了。” ------------ 第六十七章 占坑吧 ------------ 第六十八章 占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