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名门闺杀 “老爷,这是白宫卡林姆总理夫人发来的致谢函,感谢您提供的中药药方,她二十年的严重偏头痛已经痊愈。夫人盼望您早日去她做客,让她尽尽地主之谊。” “老爷,俄国卡蒂姆研究中心的大笔酬谢金已经到账,我们前段时间研发的抗狂犬病病毒血清,已经成功通过临床试验,正式投入生产。” “老爷,中央军区医院派人来邀请您下星期去医院会诊几个特殊病例。” …… 听着助理在一旁汇报着这一桩桩象征着林家在这个世界上了不得的医学地位的事情,年过八旬的林家家主林定天,既是自豪又是烦恼,心里一时无限感慨。 想他林家,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医学世家,一直在华夏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最鼎盛时期,连各个国家首长都得对他们奉若上宾,礼敬三分。 老爷子林定天身为第42代家主传人,年轻时也是医术高超,呼风唤雨一人物,但随着他老去,但近几十年来,家族中选择学医的传人越来越少,拥有天赋与绝顶能力的传人,也几乎没有,林家正在一点点走向衰败,已经很久,没有在世界医学界听过华夏林家的名头了。 但近几年来,他们林家盼来了再次崛起的希望。 “老爷子,孙小姐回来了!” 当林老爷子在感慨时,管家进来通传。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海蓝色条纹连衣裙,银色平底鞋,脑后扎着一根长长马尾辫的女孩,通过了脸纹分析系统,雀跃地走进这间豪华书房。 这个女孩除了长着一双异常漂亮的桃花眼,其它地方都算普通,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配饰,十分平民化的装扮。但她是笑着走进来的,笑起来还显得十分甜美。 “爷爷!”她的声音也清亮而甜美,一见到林定天就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样飞扑到他的怀里。 坐在淡褐色梨花木摇椅上的林老爷子,一看到这个孙女,立马笑成了一朵野菊花,张开双臂抱住扑过来的宝贝孙女。 “爷爷的宝贝孙女哟。” 为什么老爷子会这么疼爱这个孙女呢? 没错,因为她就是前面说的,林家崛起的希望。 林晴天,22世纪华夏第一医学世家林家预定的接班家主。她从小天赋异禀,对医学,无论是西医或是华夏的瑰宝中医,都拥有着敏锐聪颖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 刚才助理汇报的那些光耀林家门楣的事,其实不是他,而是林晴天的杰作。 几十年来,林家终于降生了一个林晴天这样一个有超强能力的传人,林老爷子怎么可能不捧在手心里疼着?当然也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孩子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小儿子跟小儿媳妇,在二十年前一场抗m8719病毒试验研究中双双身亡,只留下这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儿。从那时候起,林晴天就由林定天抚养长大,爷孙感情家族里的任何人都比不上。 爷孙俩见面后寒暄了一阵,林晴天是个开心果,每次总能将老头子逗得哈哈大笑,屋子里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就在祖孙俩喝茶谈心的时候,管家来报,长孙小姐来了。 长孙小姐——林宛青。 林家第43代嫡孙女,也就是林家家主林定天大儿子的大女儿。 林晴天是最小的孙女,在豪门中也叫做“庶女”,本来是最没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 反之身为家族长孙女的林宛青,她本该是最有资格的人选。如若她天赋不高,医术不佳,能力不强,那么她也不必争,偏偏她各项能力都不错,虽然比不上林晴天的天赋,但她的交际能力与维护家族的利益心,可是比林晴天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可是林定天从小就偏心林晴天,几年前更是不顾家族中很多长老的反对,宣布要将家主之位传给那个无父无母的小孙女。 这可让林宛青恨毒了这对祖孙。 这些年来,林晴天与林宛青这对名门堂姐妹的关系,早已经势如水火。 不多时,林晴天便搀扶着老爷子出了书房,来到了会客室。 一个身姿妖娆,穿着一袭酒红色貂皮紧身套裙,顶着一头艳丽酒红色大波浪卷的女子,背身站在巨大的冰蓝色落地窗户前。许是听到后头的响动,这才缓缓的回过身。 精致的五官,艳丽的妆容,精明的双眸。 “堂妹你也在呀?”她的笑容艳丽又虚伪。 林晴天没开口呢,老爷子就冷冷地说话了,“你怎么来了?” 林宛青没有感到半分的尴尬,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依然笑容满面,说:“爷爷,瞧您这话说的,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您了?” 林老头可不领她假惺惺的情:“行了,如果你是来说批新型药剂的事,那就回去吧。” 林宛青脸色骤然一变,随即换上一副哀怨的样子,“爷爷,那批新型药剂,的却是出错了,但绝对不会对患者身体造成多大的后遗症!这件事如果您不出面,没有人会察觉,药剂联盟的人也不会知道!如果您说出去了,我会身败名裂的!爷爷,我毕竟是您亲孙女啊,您不能这样对我吧?” “销毁,必须销毁!”这次说话的,不是林老爷子,而是林晴天。 她才不管什么身败名裂的事,她只是听到,这批药剂出错了,会对患者身体造成伤害!她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这种医生为了自身利益而罔顾病人健康的事情,容忍不了! 林宛青本来就气极,这会儿被她插这句嘴,更是冷笑,“小堂妹,我跟爷爷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吧?” 林老爷子哼哼一声:“晴天是未来的接班家主,她没有资格说话吗?” 这一句,可是真真戳到林宛青的心尖儿上了。 据消息,这个死老头子已经立好了传位文书,就等着择日宣布了! 她漂亮的脸蛋,一瞬间就扭曲了。她怒极反笑,指着林定天说:“爷爷,您果然好偏的心!不过,您确定要这样做?如果她……”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旁边的林晴天,“您最疼爱的小孙女知道了二十年前那场害死她父母的实验室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住口!”林定天一声怒喝,平素沉静如水的老脸上青筋爆起,另一只手拄着的柺杖忍不住举起来颤悠悠地对着面前蛇蝎美人般的长孙女。 看到自己成功点燃了老头子的怒火,林宛青满意地笑了,她停下来,悠闲地看着林晴天。 二十年前?实验室事故?害死她父母? 林晴天懵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爷子,一脸震惊与困惑。 老爷子连忙说:“晴天,不要相信她的话,这件事不是你想象那样,有误会……” “爷爷,您坦白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我爸妈的死,为什么您从来不跟我提?难道是因为……” “傻瓜,就是因为他老人家心虚啊,觉得亏欠你啊。”林宛青绝不会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 “你闭嘴!”林定天狠狠地用拐杖撞了一下地面,对林宛青怒目而视,“晴天,你听爷爷说,爷爷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因为……啊!” 话说到一半,老爷子突然发出一声难受的叫声,手中的拐杖掉落,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 “哎呦这是怎么了?爷爷,您堂堂一个国医啊,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呀,再说,您还没将家主之位稳稳当当地交到您最疼爱的小孙女手上呢,怎么能这样走了?”林宛青那冷漠的恶毒嘴脸,终于在一刻尽显无遗。 被这一气病势更猛,林老爷子的面色已经铁青,浑身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完全说不出话来。 “闭嘴!”林晴天怒瞪了恶毒堂姐一眼,坐下抓过老爷子的手,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为其诊脉。 不到10秒钟,林晴天的面色大变。 这是……出血性心脉畸形并多脏器耗损。 这是22世纪目前为止一个难以治愈的病症,跟21世纪那时候的肺癌、肝癌等一样,被22世纪成为必死癌症。是一种基因异变导致的疾病,发病时期不定,从初生婴儿到老人,都可能发病。 林老爷子什么时候患上的这个病,她根本不知道。 这个时候,林晴天才发现,自己这个孙女当得有多失败,多不称职。 “爷爷,药呢?急救药呢?”林晴天连忙问。 这个病虽然目前治不好,但已经有药物可以控制,老爷子肯定知道自己这个病,平时就肯定有药物带在身边。 正着急的时候,她被老爷子拉住了,他艰难地指了指一旁的矮柜,开口道:“药……药……” 林晴天立马起身,要去取药。 于此同时,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林宛青,脑子一热,也扑了过来,竟然抢先一步抢到了药瓶。 “你干什么?”林晴天完全没料到她会做这事儿。 “干什么?”林宛青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看向靠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那个曾经呼风唤雨如今已然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感叹道,“可惜啊,咱们敬爱的爷爷终于还是要走了,连将他最爱的小孙女保上主位都来不及。急性病真是……可怕的凶手!” 话说到这份上,林晴天还能不懂? 这女人疯了吧,竟然想害死爷爷! “林宛青,你别太可恶,他是你爷爷!” “爷爷?这时候他是我爷爷啦?这么多年来,他把我当孙女了吗?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把你这个克父克母的孤女捧在手心疼着!你这孤女有什么好的?我才是林家的长孙女,拥有名正言顺继承权的长孙女!” 林宛青怨毒地看了一眼沙发上已经撑不了几分钟的林老爷子,再看向焦急的林晴天,一声冷笑道:“今天,就是老头子你的归期了!” 说罢,眼眸一暗,快速冲到“物品秒速焚毁机”旁,就要将药瓶子扔进去。 林晴天大叫一声扑过去,和林宛青抢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就在她抓到药瓶之际,林宛青一个绊腿,又在她背上狠狠推了一把,她控制不住一个趔趄,猛地向前倒去……而她的前方,是一列陈列柜。 而林晴天很倒霉地撞在了上面摆放的那艘最坚硬的金属模型棱角上,一瞬间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钝痛,嗡嗡地响,似有温热粘稠的液体,从眼前滑落…… ------------ 第2章 坑爹的穿越 林晴天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最后,她的手上紧紧抓着那瓶药,看向沙发,那个老人痛苦地挣扎着要爬起来,悲哀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泪眼模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药瓶扔向他……然后,她眼前忽然一片圣洁的白光,她落入一朵巨大的雪莲花中,渐渐没入黑暗。 “爷爷,爷爷!” 她在梦里大声地叫喊着那个老人,充满绝望。 “爷爷,爷爷!” 在绝望中,她挣扎着醒过来。 睁开眼皮的刹那,她的意识有点混沌,感觉额头是沉重的钝痛。 有痛感?难道我还没死? 林晴天下意识地抬手摸向额头,结果入手的是一块软软的东西,但那里很痛,明显是触到伤口的那种钝痛。 这种认知,让她的意识瞬间清明了不少,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脑回路再次卡住。 满工雕山水紫檀木大床,四面床牙浮雕螭虎,雕龙刻凤,花草树木栩栩如生。浅青色的轻纱罗帐,淡粉色的桃花图案被褥,跟此时盖在她身体上的锦被是一套的。 往床下望去,左边是两扇镂空的雕花屏风,房间正中间是小小的圆形木桌与几把玫瑰椅,桌上摆着一个釉青花水壶和几个瓷杯,旁边是一个巴掌长的雪白色花瓶,瓶内插着几支素雅的红梅,还有,一截烧到一半的红烛,红色蜡滴溅了不少在桌面上,与几点红梅倒是映衬。 右边,摆放着一架马鞍棕色雕花的疑似梳妆台的木架,紧挨着两个靠着墙壁而立的榆木黑漆描金人物山水画圆角木柜,墙上一副水墨晕染的踏雪寻梅图煞是清新素雅。 房正面的纸窗木门紧闭,淡青色的帷幄低垂,整个房间简朴而又淡雅,糊了棂纱纸的窗棂映进来晶莹的清辉,使得古香古色的屋子显得鲜活生动。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咔嚓,咔嚓…… 林晴天的脑回路突然生锈了般转动无能。 拍戏?天堂?or她神经错乱出现了幻觉? 在22世纪,这样的一屋子摆设,可都是古董啊可值钱的古董,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情景,当然爷爷也是古董爱好者,在爷爷家她也看过十分珍贵罕见的黄花梨家具或是瓷器,所以她知道这样古香古色的一个屋子,根本不可能会是现代建筑,所以她如果现在是活着的话,不可能是在爷爷家或者哪个叔叔伯伯家! 就在她一下子从床榻上坐起来时,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了。 ---吱呀。 一声好听的木头摩擦声。 林晴天心中一惊,顿时又躺了下去,半睁着眼睛偷瞄。 就看见一个人身着略一件显简单质朴的素白色的长布裙,裙摆是她没见识的那种长,一直覆盖到脚面,一双浅白色杜鹃锈花鞋随着走动影影绰绰地露出来。 真的是拍戏?林晴天疑惑更重,强烈的好奇心使得她把头又抬高了些。 往上,素白色的长布裙的上身可是纤腰盈盈,嗯,还有胸……虽然看着并不怎么大……再往上便看到了脖子和脑袋,头上左右两边对称打了两个发髻用粉色的布条系着,剩余的黑发披散在后背和左右两边,脸庞嘛,怎么说呢?林晴天的心中的第一个印象是:小家碧玉。 这是一张很青涩的脸庞,但皮肤好得让林晴天羡慕,可以看出完全未施粉黛。很古典的长相,虽然小家碧玉,但要是再长几岁长开了的话,绝对算是个小美人。不过,她现在在林晴天看来,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啊。 这小孩装扮成这样,手中还端着个木盆,这是做什么? 呀呀呀,她怎么朝自己走过来了? 林晴天心中有些忐忑,刷地一下就又坐了起来。 这可惊着了走进来的小丫头,“砰”的一声,手中端着的木桶落了地。 与林晴天愣愣地对视了两秒,小丫头随即内流满面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小姐醒了~!小姐醒过来了!”边叫边转身冲出门去,林晴天耳边响着她荡漾的喊声,“谷主谷主~~小姐醒了!醒了~醒了~!” 好家伙,那喊声比林晴天知道自己没死还激动。 “喂……”林晴天下意识地想要喊住她问问肿么回事,但这声音刚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 这是谁的声音啊?不会是从她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吧?天啊,她什么时候变回了小时候的声音了?而且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声音也不是这样的……吧? “喂?”“啊?”“你是谁?” 试探性地开口说了几句话,事实证明,这声音千真万确是从她自己的声道发出来的~! 林晴天筒子,默了。 脑袋被雷劈过一通,林晴天又“啊”地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脚身体。额滴个娘啊,这手最少比自己的短15厘米,并且这白皙剔透的肌肤,这青葱短小的手指……还有这脚,小女孩的萝卜腿啊这是,这让身高将近1米7的她如何接受啊摔~~! 好吧,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晴天姑娘捂着衣服里刚刚萌芽的两颗小红豆泪流满面,胸呢,胸呢?!坟蛋还我胸啊啊啊~! 顾不上身体上的打击,林晴天快速地爬起来滚下了床,头上的伤口疼地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她还是撑着走到了那架马鞍棕色雕花梳妆台前。 看到铜里的那张脸后,林晴天瞪大了眼睛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铜镜映出影影绰绰的一张陌生的脸庞,尖瘦的瓜子脸,肌肤不施粉黛却白嫩如玉,只是或许因为病了一场而显得没有血色,苍白过了头。颊间一对梨涡若隐若现,樱桃小口两瓣薄唇,小巧挺拔的鼻子,一对不算很大却很漂亮的桃花眼上面是柳叶般弯弯的眉。 大概是因为生病在床上躺着的关系,头发是披散着的,浓密的青丝柔顺的垂落下来,长度已经到胸前。 啧啧,这张脸可比刚才那个小丫头精致漂亮多了,就连额头那块包着药的布也无法影响这张脸的漂亮。虽然看起来比那小丫头还要青涩,但绝对不能用小家碧玉来形容。若那个小丫头长得算得上小美人的话,那么这张脸长大了就可以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了,丫的整个一个红颜祸水啊。 但是但是,这张脸到底是谁的?真的……是她自己的吗? 不得不说,人总是不排斥一张漂亮脸蛋的,虽然这脸的年纪看起来有点小。林晴天错愕了一下,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她貌似遭遇了一件很……狗血的事情。 她穿了,穿越了! 虽然22世纪的狗血穿越小说已经没有21世纪那么泛滥成灾了,但穿越这个题材仍是人类孜孜不倦永恒不变的经典话题。作为一个22世纪爱八卦的文艺女青年,她又怎么会没有看过穿越著作呢? 不过yy别人跟自己身临其境成为猪脚,真的完全是两回事好嘛! 这种事情还真地给她碰到了,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没rp还是rp爆棚? 坐在梳妆台前,郁闷地托着腮帮子,林晴天在想,现在该怎么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谁? 想着想着,脑袋里一些混沌的陌生的记忆,开始涌现出来。 身体的原主人叫――司马晴,年芳十二。 医仙门圣心谷排行最小的徒弟,谷主司马司马应龙是她的亲爷爷兼师傅。 谷内有各种极品师兄师姐八枚,师叔师娘若干,关外弟子采药童子使唤丫头一堆…… 身体原主的属性是懦弱圣母小白花,医术天赋为负数,由于是个扶不起的大废材,所以在谷内人缘为渣! 三天前原主被师姐们作弄,骗去采药,结果失足跌落一处悬崖撞破了脑袋,在床上躺了三天,原本已经生命气息全无,但谷主爷爷不愿意放弃,硬是用汤药吊着她的命。 …… 如此说来,其实在刚才这具身体的原主司马晴就已经完全咽气了,偏巧赶上她在22世纪也因撞破头而死,所以阴错阳差地她的魂魄穿越异时空附到了这具身体上? 哦买糕的,那22世纪的她的原身呢?是不是真正的司马晴也代替她活了过来?那个圣母小白花啊……哦漏!想到这儿林晴天捂脸,一草原的神兽咆哮而过,统统化为两个字:坑爹啊~~! 就在林晴天各种郁卒各种烦恼各种绝望时,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刚才那个白衣丫头带着一个白袍老者而来。 “晴儿!”老者走到门口,看见正趴坐在梳妆台边的抬头望着他们看起来小脸苍白楚楚可怜的他的宝贝孙女司马晴,他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激动得大喊,“晴儿我的宝贝孙女,你真的醒了,你活过来了!” 眼前的老者身着宽大的葛布长袍,全身素白,一头银丝只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其余披散在两侧和身后,看起来跟身上的白袍几乎连为一体,颇有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不仅满头银丝,脸上也白须飘飘,岁月的沧桑在这张脸上展露无疑,一双本该不怒自威的鹰眸此刻却充满了仁爱与慈祥,还隐约有泪光浮动。 看到这样一位老泪纵横的老者,林晴天感到莫名的亲切与伤感。她想起了她自己的爷爷,那个保护了她爱护了她整整二十年的老头子…… 爷爷,你在那边还好吗? ------------ 第3章 废材一枚 想到临死前爷爷的处境,林晴天不由地红了眼眶。 而白袍老者却以为自家孙女是又不舒服了,连忙几步并成一步想起临死前爷爷所面临的处境,林晴天不由地红了眼眶。 踱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晴儿,你伤口又痛了吗?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谁让你乱动的!” 林晴天泪眼朦胧地看着身边这位老者,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又一幕记忆,他带着这个小女孩上山采药;小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揪着他的胡子玩;小女孩被一群孩子欺负,看到他之后却不敢说只会躲在他背后哭;小女孩一次又一次地分辨错了药材,只会偷偷抹眼泪,他虽无奈却一次又一次地鼓励她…… 这些都是属于原主人的记忆,那个怯懦的小女孩就是司马晴,而那个一直最疼爱她的老人,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司马晴的爷爷,司马应龙? “孩子,你怎么了?别吓爷爷啊。”看着孙女一副痴傻的样子,司马应龙更焦心了。 “谷主,小姐莫不是摔坏脑子了吧?”那个白衣丫头走过来担忧地说,随即又“呸呸”了两声,“我真是乌鸦嘴,小姐一定好好的,好好的!” 林晴天闻言,又抬头看了看白衣丫头。这个丫头,比原主大两岁,是原主的贴身丫鬟,跟在原主身边四年了,名唤春曦。 “看着是不太对……”司马应龙摇头,“春曦,帮我把小姐扶床上躺着。” “嗳!”春曦连声应是,就要去搀。 因为在接受原主人记忆而有点发傻的林晴天,此时终于精神了过来,她“啊”地一声站起来。 这可把春曦跟司马应龙吓了一跳。 “嘶-----”她疼地倒抽一口凉气,尼玛忘记额头上还有伤了。 司马应龙知道她这是又牵引到伤口了,大惊,“春曦,快让小姐躺回去!” “小姐!”春曦也急得快哭了出来。 林晴天哭笑不得,只好说:“其实还好,还好……”这个声音啊,听着真不习惯。 她还是被搀扶着重新躺到了古董床上。 司马应龙为她细细地诊了脉,越诊越眼中的神色越亮,然后又查看了额头药布下的伤口,更是惊讶地“啧”了一声,原来那个有五公分长的狰狞口子,此时竟然已经神奇地愈合剩一点点!老爷子高兴坏了,要知道,这几天这孩子已经几乎气息全无,脉象也时明时灭,他倾尽毕生所学也没能让她好转,最后用药汤吊着她的一口气,也只是因为不忍放弃,实际上他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谷里的弟子在准备后事,他也默认了…… 可是怎么才两个时辰他没在身边,这孩子就奇迹般地好转了呢?不仅伤口,就连脉象,也重唤生机,虽然还很微弱,但却已无大碍了! “神奇啊神奇!”司马应龙忍不住高兴地大呼。 但看到孙女那张呆萌的睁着大大眼睛瞅着自己的脸,老爷子囧了,忧伤了。 “晴儿啊,你怎么这样看着爷爷呢?你……还认识我不?” “小姐,你还认识春曦不?说句话好吗?我是春曦啊春曦……” 好吧,林晴天才是真的大囧的那个。 她不是不说话呀,她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呀……虽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她已经不是他们的孙女和小姐了呀。 唉,她现在可不能这样说,谁会信啊? “爷爷……春、春曦……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们呢?我只是,肚子饿了。”林晴天搪塞说,还摸摸肚子,呃,不过肚子确实是饿了。 听到她说话,司马应龙和春曦顿时就放下心来了。 “肚子饿了?有饿感好啊,这证明身体确实在恢复了!”老爷子喜笑颜开,赶忙吩咐春曦道,“春曦,快去给小姐准备点吃的,不能油腻,要尽量清淡……”他激动地说着,最后干脆一把站起来,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去告知那些人,老子的孙女没死,吉人自有天相!” “嗳!”春曦也乐呵呵地应道。 “孩子,你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乱动哦。”司马应龙慈爱地对林晴天说。 林晴天只能乖巧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司马应龙和小丫头春曦一道走出了房门,房间里再次剩下了林晴天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的床顶,开始思考一些事。 林晴天一直是一个乐天知命的人,极少会为什么事情烦恼。她已经接受了穿越到古代的这个事实,能不能回去谁也不知道,那么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际遇和心情如何,我们有责任先吃好一顿饭,睡好一个觉,打点自己,收拾自己。活好每一天,每一刻,在生活的细节里。每天对着镜子,对自己微笑三次,睡前感谢自己今天的一切。无论发生什么,先善待自己! 她既然接收了这具身体,那么也是一种缘分,她有必要对她负责,也是为自己负责。用这个新的身份,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不再是林晴天,你是——司马晴! 下定决心后,林晴天……噢不,是司马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如花的笑容。 ……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小丫头春曦端着一碗白粥,一碟子青翠的小菜一碟子切片的蒸鸡蛋进来了。 “哇,可以吃饭啦!”司马晴从床上雀跃而起,快速地来到桌边,拉过一只玫瑰椅就凑到食物边上。 这可把春曦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自家小姐这么有活力,她还是笑了。 “小姐,你慢着点,谷主爷爷吩咐了,得让你缓慢进食。” 其实司马晴也懂,一个大病了一场的人哪能一下子塞进很多食物呢?不仅要吃得慢,而且要最清淡,像这鸡蛋都不能吃……咦?这鸡蛋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一股子中药味。 “加了桂枝?”司马晴随意地问了句。 春曦却惊讶地瞪大眼睛,捂嘴道:“小姐,你怎么知道?” 司马晴眨巴眨巴眼睛:“废话,我有鼻子,闻出来的!” “可是可是……你以前根本闻不出药味来的!”春曦说出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司马晴惊悚了,不会吧……连一味药都分辨不出来?她知道原主是废材一枚,却真没想到竟然废材到了这种地步? “呵呵呵呵。”可是她能怎么办,现在她自己就是这个废材呀,“大概,我病了一场,死里逃生,嗅觉变得灵敏了。” “大概是吧。”春曦只能挠挠头。 司马晴捧起白色的瓷碗,埋头喝粥。 哇哦,这古代的食物就是原生态自然无污染,连一碗小米粥都这么清香。 司马晴喝得眉开眼笑,看得春曦也颇为欣慰,拿起木筷子,挟起一片鸡蛋送到她碗里,轻声说:“这是谷主爷爷亲自蒸的哦,本来是不能吃鸡蛋的,但谷主爷爷说小姐你爱吃鸡蛋,便想办法以桂枝入味,吃了也没关系,还有疗效。” 司马晴挟起一片送进嘴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桂枝味辛、甘、温,利于发汗解肌,温经通脉,通阳化气,亦可针对寒凝血滞的痹症,与鸡蛋的高脂正好中和,蛋中的丰富营养也得以疏通。” 话音刚落,就听到春曦惊呼一声:“谷主爷爷也是这样说的……小姐,你竟然知道?” 刚吞下的一口蛋蛋差点把司马晴给噎死…… 拍拍胸口通气,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有了主意,于是说:“是么?其实春曦啊,平时这些我都记得住的,就是……就是过后很快就会忘记了。但是这次撞到脑袋后呢,我的脑筋好像一下子灵光多了,很多以前学过但忘记了的东西,通通记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种理由,还真是说得通的,所以春曦是一点都没怀疑,愣了一下,很高兴地说:“哇,这么神奇?那么小姐这次可真是那个叫做,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谷主爷爷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 这些年谷主爷爷可是为小姐这废材属性操碎了心呀,要是早这样多好,谷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看不起小姐了。 当然,这句话春曦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自家小姐从小的性格自卑怯懦,她自然是不会说这些话出来打击小姐的。小姐这次能够从鬼门关回来,她就谢天谢地了。 “慢点吃,小姐。”看着司马晴吃得像只小猪似的,春曦抿嘴笑笑,拿出手帕给她擦擦嘴角。 这时,“砰”地一声响,房门被撞开了。 司马晴拿着碗筷的手,停住了。 门口几个女的,哗啦啦跌在地上,滚成一片。 “哎呦……” “哎呦摔死我了!” “五姐啊,让你不要压不要压嘛,现在可好都摔了!” “哪里是我,明明是八姐踩到我脚了!” 几个女子或揉着屁股或揉着肩膀,苦着脸互相埋怨。 而屋里的春曦条件反射地,展开双臂如同母鸡一样护在司马晴身前。 ------------ 第4章 极品师姐 “你们几个来做什么?害不死小姐准备来谋杀吗?!”春曦大声质问。 “死丫头,你怎么说话呢?我们什么时候害小师妹了?”其中一个女子怒道。 “就是,春曦丫头,就算你护主心切也不能空口说白话诬陷我们啊!”另一个女子也附和。 她们对质的时候,司马晴从春曦的身后微微地探出了脑袋,看清楚了来的四个女子。 最里面的这个,穿着一件暗纹织锦琵琶襟小袄,水墨青色马面长裙,裙面下一双绣着红牡丹的白色步鞋。生得肌肤胜雪,身材比较丰满不说,脸庞也珠圆玉润的,五官端秀,颇有一种唐代的美女的特性,看起来倒是有若一朵盛放的牡丹,华贵雍容。 柔弱小白花记忆库――此人司马晴的五师姐,杜若溪。在众师姐妹中芳龄最大,年十六。典型的面慈心狠,两面三刀派。最喜欢的人:大师兄,最讨厌的人:小师妹。 站在六师姐杜若溪身侧的这个,身材可窈窕秀丽多了,一身绛紫色葛布长裙,外罩一件玫红锦缎小袄,脖子上一圈雪白色的兔子绒毛,衬得她柳眉杏眼,肤白如玉的脸庞俏丽动人。再加上她挽成海螺形状只左右两边耳侧留下来的两缕黑发,更让她整个人透着着一股灵气。 柔弱小白花记忆库――此人司马晴的八师姐,杨紫儿。除司马晴外属她年龄最小,年方十四。调皮捣蛋,巧舌如簧,最擅卖萌撒娇拉拢人心。最喜欢的人:师傅,最讨厌的人:小师妹。 站在这俩人身后的那个女子,略瘦,骨骼突出,光洁白皙的脸庞,眉目深深,透着棱角分明的冷艳。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一身黑色的单罗衫最是简洁,跟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清冷异常。她是这里面长得最不美的,少了女子应有的几分柔美,但却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地高贵气质! 柔弱小白花记忆库――此人司马晴的六师姐,冷雨娇,年方十五。冷漠无情,心高气傲,不食人间烟火。最喜欢的人:没有……最讨厌的人:小师妹。 站在众人最后的那个女子最是让人眼前一亮,一倌青丝只在头顶打了一个简洁的挽,用一根银色发簪斜插,黛眉轻点,一双眸子湛蓝如湖,明亮沉静,樱桃唇瓣不染而赤。一袭粉色拖地烟笼水仙花百水裙罩得臀部微翘,身材纤细却并不给人瘦弱的感觉,大腿修长,小腹平坦。露在外面的脖颈白嫩如玉,像刚刚采出来的鲜藕一样。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水仙幽甜的香气,用温婉静美来形容她绝不为过。 柔弱小白花记忆库――此人司马晴的七师姐,凌如茵,年十五。她是小白花唯一一个对她没有坏印象的人,众师姐妹中,她性格最温婉,脾气最好,八面玲珑。最喜欢的人:全部,最讨厌的人:没有。 …… 接收了原主的好些记忆,这让她心里颇为淡定。 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她还不至于抓瞎。 就像这四个美人师姐,啧啧,还真是种类多多,性格坑爹,都是极品啊! 和春曦正在辩论的五师姐和八师姐,终于看到了探出脑袋来的小师妹,两个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哎呦!”一声。 “真的活过来啦?这废材命还真大哟!”除了师傅面前,五师姐从来不在其它人面前避讳自己对于这个废材的厌恶。 “哎呦五姐,不都说祸害活千年么?这种废材估计是阎罗王都不敢收,唉,这还得拖累着师傅多少年啊!”老八对于司马晴这个废材的讨厌绝对不亚于五师姐。 司马晴微微地蹙了蹙眉。 这个小丫头,看着挺灵气,说起话来咋比毒蛇还要毒?这个废材到底是怎么得罪她的? “你们俩够了没!在谷主爷爷跟前那副样子,现在爷爷不在,你们就跑来欺负诅咒我们小姐,你们良心被狗吃是不是?”小丫头春曦气得浑身直哆嗦,但还强做镇定转头安抚司马晴,“小姐你别怕啊,有春曦在,绝对不会再让她们欺负你了!”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忠心耿耿。 司马晴的心中暖暖的。她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附身原主又是这么个柔弱无能的废材黄毛丫头,似乎除了爷爷和这个春曦小丫头真心对她好之外,其它人都各种讨厌她,恨不得她赶快去见阎王爷才好! 不过,她可不再是原来那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会在人后躲角落里咬手绢抹眼泪连扎小人都不敢干的圣母小白花了! 司马晴朝着春曦笑了笑,然后放下碗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让开。 看着春曦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她无奈地笑了,只能对她挤挤眼睛道:“没事儿的,我是猫有九条命,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春曦这才撇撇嘴站到一边了。 几个师姐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活过来”小师妹司马晴。 半个时辰之前,师傅跟她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们还不相信呢。虽然表面上说很替小师妹高兴,但师傅走后,马上就跑来确认了。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且看起来,她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似乎比之前还要有活力。这废材竟然不躲在人后边了,目光竟然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们一点都不闪躲? “小师妹,你没事了就好。我们都说,你吉人自会有天相的。”一直没说话的七师姐凌如茵终于站出来了,她含笑看着司马晴,目光清澈,“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担心你,想过来看看,没有恶意的。” 司马晴很努力地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丝虚情假意来,但很可惜,没有。 看来,这位师姐还不算坏人。 眯眯眼,笑了,“谢谢七师姐关心,我很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悚了。 小师妹竟然然然……大声回话了?而且她说的什么?“谢谢七师姐关心”――只是谢了七师姐,是在说她们几个不是来关心她的? ------------ 第5章 废材逆袭 五师姐怒了,再次开启冷嘲热讽废材模式:“七妹,你就别安慰她了,什么咱们担心她呀?一个连白附子跟香附子都没办法分清楚整天只会哭只会告状的废材,咱们做什么要担心她?” 八师姐杨紫儿绝对是杜若溪的应声虫:“对嘛,什么吉人自有天相?还不是因为师傅的医术高超!整天闯祸的小丫头,你懂什么东西可以入药什么东西有毒么就跑到山上去采药?摔下来怪谁呀,还害得我们这几天全谷上下都跟着你倒霉!” 听着她们肆无忌惮地讽刺自己,司马晴却不反击,依然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她只是想看看,这里所有人的反应。 春曦自然是很恼,恼得脸都红了。 温婉的七师姐一脸无奈,看起来平时好像已经习惯了,有点不赞同,但却阻止不了。 而那个冷艳的六师姐冷雨娇,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看热闹,不过司马晴却没有错过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嘲笑。 不过她这样的态度,已经让几位师姐都吓到了好嘛?按照这么多年来的规律,废材小师妹现在难道不是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梨花带雨么?她现在在笑? 天啊,这是中了什么邪么? 嗯,精彩看够了,是该她说话了。 脸上的笑容不变,她看向五师姐,樱唇轻启:“白附子,又名禹白附子、独角莲、雷振子等,为佛焰苞目天南星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性味辛温有毒。有祛风燥湿、治中风不语、麻痹镇痛之功效。香附子,又名莎草根、香棱,为莎草科多年生宿根。味甘,微寒,无毒。属芳香性解郁健胃药,治神经性胃痛、消化不良,可调经镇痛,理气解郁等。” 她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五师姐三观轰塌的表情。 接着,又浅笑着转向俏皮的八师姐,不理会人家此刻见到鬼般的表情,缓缓道:“那天,可是八师姐跟我说,灵牙峰上发现了一株雪莲,说要把这个采摘雪莲的功劳让给我,这样我就可以多少帮到爷爷一点了。虽然最后没能采到还差点没了小命,但晴……晴儿我还是真的很感谢八师姐你的。可你刚说,我不懂什么药有毒就跑去采药,我很困惑,雪莲不是一种百年罕见的稀有药材么?难道八师姐你自己不知道?” 她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八师姐灵气变成煞气的脸。 然后转头,就看到六师姐终于深深地皱起了秀眉,七师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这个年未及笄但容貌已是极佳的小丫头,往日那种卑微怯弱的气息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还能对着她们说出这种有理有据的话来,如此浅笑盈盈的自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是这个身子,是这把嗓音,也完全能认出她们是谁来,不然她们还真会怀疑这是不是那个废材小师妹了。 司马晴也没想这样转变太大别人会不会怀疑的问题,反正她拥有原主人的记忆,该记得的人她都知道。她觉得古代人想象力应该没那么好吧,魂穿这种事情,太怪力乱神了,也只有看过穿越小说的现代人才能接受。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别人怀疑,就说是大病一场后脑筋突然灵光了,想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难道还能把她人体解剖不成?不过就算解剖也没用,她的身体确实是原装的嘛,只不过灵魂是冒牌货。 看到众人的反应,司马晴满意地笑了。 很好,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来个废材逆袭,也给这些极品师姐们一个“惊喜”,以后再敢来惹她,别怪她坑死她们! “小姐……你你你……”春曦都惊悚了,小姐这是中邪了吧?担忧地说,“小姐,你是不是病好没好啊?我去叫谷主爷爷!” 司马晴哭笑不得,只能一把拉住她,“傻丫头,我没事。”然后凑近她耳畔,轻声说,“春曦你放心,你家小姐再也不哭了,也不想被别人欺负了,我要长大,我要保护爷爷和你。” 司马晴软软的还带着点点童音的声音飘进春曦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后便红了眼眶,只能使劲儿点头。 她家小姐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司马晴笑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看着这主仆俩的这一幕,几位师姐彻底晕了,以前一直是废材躲在春曦这丫头后面,现在看着,怎么感觉废材比较年长似的? “春曦啊,我感觉有点累,想休息了。”司马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走回床榻,“你帮我送几位师姐出门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 “嗳!”春曦应得欢快,立马转身对几位师姐说,“请吧你们,我家小姐要休息了!” 杜若溪和杨紫儿还想争辩,就被七师姐凌如茵拉住了。 她对她们摇摇头,两位极品只得气鼓鼓地闭上嘴。 “小师妹刚刚恢复过来,是得好好养着。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凌如茵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温柔,让别人生不起反感。 “好的师姐,你们慢走。” 司马晴穿越前也是一个豪门世家千金,虽然性格无拘无束,但从小该学习的礼仪可一点都没少学。所以只要别人敬她三分,她还是会礼貌相待的。 凌如茵微笑,颌首告别。 最后她和六师姐冷雨娇拉着另外两个一脸郁闷地离开了。 “哇,小姐,你好厉害啊!” 她们前脚出门,后脚春曦就在屋里高兴地大叫起来。 已经躺上床的司马晴,扶额。 “你没看到,刚才胖牡丹跟紫妖精两个的脸哟,黑得跟木炭似的!太过瘾了,真是大快人心!” “噗!” 司马晴喷了,“胖牡丹跟紫妖精?” “对啊,就是五师姐跟八师姐嘛,小姐你忘了我们以前给她们俩取的这外号吗?”春曦疑惑地挠挠脑袋。 好吧,这个还真没想起来。 看小姐不说话了,春曦以为小姐又想到被欺负的事情,便不再提这个,马上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这个杨紫儿跟我一样大,她还老是小丫头小丫头地喊我,太讨厌了,以为自己辈分多高似的。” 司马晴笑笑:“那你以后就喊回来呗,你也喊她小丫头、死丫头。” 春曦猛摇头,“我可不敢,我怎么说都只是一个丫鬟,她可是谷主爷爷的关门弟子,在人后我念叨念叨可以,人前可不敢逾越了规矩。” “你是我的丫头,又不是她的,我让你喊你就尽管喊!”在未来人司马晴的思想里,可没有这种封建的主仆思想,不过她也知道要让春曦接受她的思想,基本上是行不通的,所以她只能换种说法。 不过,春曦哪里会把她这种话放在心上,只当自家小姐是这些年被欺负狠了,现在不管不顾只想保护对她好的人。 “小姐,你也累了吧?” “嗯,是有点。” “那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春曦出去后,司马晴在床上躺着躺着,就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又看见了那朵通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巨大雪莲花…… ------------ 第6章 雪莲空间 司马晴朝着那朵雪莲花走去,一眨眼间,她整个身体就没入了万丈光芒之间。 她被那些光芒弄得睁不开眼,良久,她才重新睁开眼睛,这一看,她傻了。 她周围的环境全都不一样了,她站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头顶是蓝色清澈的天空,脚边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还隐约能看见各种鱼儿从里面游来游去,潺潺的水流声十分悦耳。 往左边望去,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茅屋,茅屋外面还带着一个同样破旧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还有鸡鸭若干,在院子里咯咯嘎嘎地叫着,啄食、追逐,好不热闹,好不生动。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见到这院子跟茅屋,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是有人住的,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有人吗?” “有人在吗?” 她开口唤了两声。 但是根本没有一点回应。 她走进院子,在茅屋前站住,探着身子往里面看。 茅屋里一张破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石盅,就是那种古代手动可以把药捣碎捣成汁的那种器皿。旁边的地上还有几个铜制的切药刀,几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三脚炉鼎……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把可以歇脚的椅子都没有。 这看起来也不像有人住的农家小院啊。 可是院子里这些鸡鸭,是谁养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到这地方来了? “傻子,这叫雪莲空间,是你随身空间啊!” 司马晴正想着这些问题呢,就被一个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懵了。 “谁?谁在说话?”她惊得四下张望,却没连一个鬼影都没找着。 某空间大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又是一个白痴主人,哼哼~~!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见我的!在这里,只有本空间大神,能够俯瞰全局!” 又娇傲又欢脱的口气,好欠揍哦。 不过这个现在不是重点,重点是“空间大神”这四个字!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穿越重生小说的未来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是空间?随身空间?” “嗯哼,不然呢?” “天呐……好神奇!” “嗯哼,神奇的事情还多着呢!” “那这个是什么属性的空间啊?灵植?储物?修真?” “……都不是!这是一个正统的医药空间,而且,是一个万能医药空间。”“医药空间?”司马晴的眼珠子已经瞪出来了。 “嗯哼。”空间大神娇傲地开始解释。 这个空间的正名叫做——雪莲空间。 是上古女娲娘娘名下五大花神化身的上古五大万能空间之一。 雪莲空间就是雪莲花神的化身,整个空间置身于一朵巨大的雪莲的花蕊中。空间中有三座主峰,上面生长着各种珍稀药材,什么雪莲啊灵芝啊虫草啊那都不是事儿,在上面论斤卖;另外还有三座小药山,上面生长的则是一些寻常的药材,只有你不需要,没有上面不存在的! 而这些鸡鸭,这些鱼,都是用好药材喂养起来的,绝对是治病养生的好食材。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现有的这些,而是这个空间,是一个能够自动升级的空间。 也就是在某一个时间段空间的主人能够达成空间设定的某一个特定条件,整个空间就会进行自主的系统升级,至于升级后的情况……空间大神会剧透么?嗯哼,亲你太天真了。 至于司马晴为什么会进入这个空间? 那是因为这个空间是依附在一块古玉上面的,那块古玉是上古时期女娲娘娘补天石遗留下来的,总共分成了十块左右给各路神女,这块依附着雪莲空间的古玉外型也被做成了一朵雪莲。 雪莲古玉从上古时期流传到了22世纪,中间经历了数万年,但主人却不到五个。因为不是每个得到古玉的人都能开启空间。 因为这个空间的特殊性,所以上古设定的开启条件有三条: 一,正当手段得到玉石,并且贴身佩戴满七日,是谓缘。 二,天赋异禀,本身带有医者的超强灵根与慧智。 三,一颗仁心,拥有一颗济世救人医者仁心。 而次启动升级的空间,都会在每任空间宿主死亡后自动回归最原始状态,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儿。然后古玉继续流落在外,寂寞地等待着它的下一任宿主。 正好,这三条司马晴都达到了。或者应该说,是22世纪的林晴天都达到了,她在撞到额头魂归天际那一刻,正好是她戴着古玉满七天之际,触动了全部条件,为了不让宿主死亡,于是雪莲空间大神带着她的魂魄穿越了。 …… 听完了这些,司马晴已经整个懵了,半晌,她才算基本消化干净。 她咽了咽口水,仰头问空间大神:“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某大神娇傲地撇撇嘴:“嗯哼,本来宿主死亡我是无权干涉的,但本大神实在是寂寞得太久了,好不容易要有一个人进来陪我玩,这么快就死了,多不好玩啊。”某大神绝对不会告诉你,其实雪莲空间本始系统实在不忍心放弃这么一个条件逆天的宿主,所以破例启动了灵魂转换机制。至于会转到哪个时代哪个坑爹的人身上,空间大神表示,他做不了主,随机。 囧。 好吧,对于只是陪玩理论,司马晴很受伤。不过,她表示暂时不跟娇傲属性的系统计较! “大神,那你既然可以把我弄这里来,那再把我弄回去成不?”22世纪才是她的家啊,家里还有她最爱的爷爷,自己死了,爷爷肯定很伤心。 但是空间大神却一盆冷水浇下来:“这个可没有办法,身体本体已经消亡了,能让你的灵魂留下来,已经是破例了。” 好吧,司马晴瘪瘪嘴,很快释然。 吞吞口水,一脸谄媚样,“大神,这么说,从今以后我就是这空间的主人了?” 鄙夷,“嗯哼,不然本大神救你做什么!” 继续谄媚,“哦买噶,这些药山的药材也都属于我了?” 深深鄙夷,“这些就把你收买了,真是浅薄的人类哦!” 某宿主:“如果还有更多的好东西,我还可以再浅薄一点的,没关系,拿出来吧!” 某大神:“……”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喂! 某宿主:“咦,你是这个空间的系统,而我是宿主,不也就是你的主人?你不是该在我之下的么?不是该叫我主人么?” 某大神:“……”能不要提醒他这个冰冷残酷的事实么摔~~! 从雪莲空间退出来的时候,司马晴依然躺在床上,只是醒了过来。 她有点迷糊,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么?怎么像在做梦一样? 想起空间大神的话,她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伸进衣领里,一块沁凉却有带着点温热的坠子落入了她手掌心。 她心中一喜,赶忙拉了出来。 一块通体乳白色,如同牛奶般浓稠细腻的雪莲花形状的玉石,玉石的四周镶嵌着一圈金色的金属金边,形成了一块金镶玉的坠子。 原来是这块坠子…… 22世纪的某一天。 “爷爷,你看我得到了一件什么好东西?” 林晴天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红色珠宝盒子,一脸神秘兮兮的递给林定天看。 林老爷子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金镶玉吊坠,如眼的第一感觉,老爷子有被惊艳到,但中间块雪莲形状的羊脂白玉似乎只是一道流动的光闪过,紧接着就恢复了一片死寂,等了好久都没有再出现过那种光泽,而整块玉,成了一块毫无生气,如同廉价石头一般的摆饰。 老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事实证明,确实是。 “丫头,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爷爷,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这几天去外地玩儿,无意中救活了一个老者吗?这是那个老者给我的报酬,我一直说不要,但他坚持要给。” 老爷子揉揉眉心,问:“你救活了人家,还给了人家多少钱救济啊?” 林晴天惊讶地瞪大眼睛,老头子咋这么神,这都知道? 老爷子却很无语,不是他神,而是他太了解这孙女的品行了。 善良,有时候却善良得有点傻。 某孙女只得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其实也不多,就、就10w通用币……但老人家给了我这玉佩啊,我也不亏嘛。” 10w通用币……换回这么一个破玉佩……你还真不亏。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孙女,你是我亲孙女!老林家就算钱多得花不完,也不带这么败家滴啊! “孙女,你知道这玉佩……是伪劣产品吗?” “啊?伪劣产品?假古董?”某孙女假装惊讶地瞪大眼。 “嗯,假的。外头这黄金吧,大概是真的,但这玉佩价值也不在这黄金上啊,而在中间这玉上。但这玉……最低等的玉石也不过如此了。”某爷爷耐心地揭露。 不过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一观察某孙女的夸张的表情,就了然了几分。 “你压根就知道这东西是假的吧?”某爷爷瞪她。 “唔……”某孙女伪装败露,只得讪讪地摸摸鼻子,“哎呦爷爷,假的就假的呗,我也不缺首饰戴。最重要的是,我救人,也没想过要是什么回报。爷爷不是也说过,这是医道。” …… ------------ 第7章 圣心谷 她得到这块坠子,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但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这坠子上的古玉,让她发生了这么神奇的际遇。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羊脂古玉,原本一片死寂的白色古玉此时却有淡淡的流光浮现,整块古玉变得玲珑剔透,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司马晴笑了,空间大神说地果然都是真的。 这块玉是雪莲空间的本体,只有宿主贴身带着这块玉,才能随时进入空间。这块玉平时不会很惹眼,因为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块一点灵气都没有的破玉石,只有玉石的正主抚摸时,才会有灵气涌动。 司马晴进入空间大约有2个时辰的功夫,按道理天也该黑了,但事实上,外面只过去了约摸半个时辰。 照空间大神的说法,是因为空间里面是可以随意调节时间流速的。 这样是为了避免空间外的人进入空间突然消失很久,被外人怀疑。 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司马晴躺在床上发了几个时辰的呆,直到春曦来送晚饭。 五天后,司马晴的头上的伤口,基本痊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来这件事,让司马应龙啧啧称奇。 这是来到这里之后,司马晴第一次踏出房间的房门。 这几天里,除了春曦跟爷爷还有一个叫做二师兄的家伙来看过她之外,没有人踏进她的房门,可见原主的小白花同志人缘有多差劲了。而那几个极品师姐,估计被她那天一吓,也觉得暂时不要上门来羞辱……咳咳,是看望她,的好。 出门的时候,春曦给她梳了一个灵动的梅花髻,别着一把简单的蝴蝶珠钗,两缕青丝垂在胸前。还给她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簪花小袄,杏红织锦的短裙停在膝下,裙下着绣裤,下套一双纯白鹿皮的翘头红色轻靴。 菱花镜中的司马晴,眉目灵动,清丽娇俏,宛如四月梢头最美的杏花,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当然,这还得感谢她那个神奇的雪莲空间的帮助。 两个洗髓果,比吃一打人参都顶用。 不过,连她心中都忍不住称赞起来,这小丫头真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十二岁就这般模样,长大那还了得?咳咳,虽然从今往后这副皮囊就是她的了。 “春曦,不就出去转一下嘛,你干嘛给我打扮得跟过年似的?”司马晴笑着说。 春曦看着自家小姐,双眼发亮,一副骄傲的样子,“小姐,你这次出去,就像新生一样,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让那些看看,我家小姐不仅没如他们的意死了,还活得滋滋润润的,气死他们!再说了,小姐你穿什么都漂亮,就是粗衣葛布的,也挡不住天生丽质!” 司马晴其实对外表的装扮什么的都不是很在意,不过她倒觉得春曦这话有道理。 她既然已经注定了要留在这里,那么就必须解决很多的问题。比如,小白花同志在这个地方的人缘问题,虽然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被很多人讨厌,毕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踏出房门,一阵春寒料峭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夹带着淡淡的兰花草清香。 现在正值阳春三月,已经过了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冬季,但谷中不比外头,气温还是偏低的。 ——圣心谷,是一个传承了两百多年的隐世医门。 创谷谷主是司马晴的曾祖爷爷司马长晖。 提起这个司马长晖,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 据悉,当时司马家还是朝廷的一个官宦名门,曾祖爷爷司马长晖医术卓绝,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好几次救了开国皇帝的命。后来国家稳定,司马长晖也被授予卓越功勋,权倾朝野。十多年后,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众多奸臣弄权,陷害司马家,新帝昏庸,削了司马长晖的官职不说,还要对司马家赶尽杀绝。 司马长晖心灰意冷,带着众多家眷和弟子觅了一块隐世的山林,取名“圣心谷”,从此隐居于此,一心钻研医术,治病救人,不再过问朝廷中事。 司马晴的爷爷司马应龙,已经是圣心谷的第五任谷主了。 其实整个圣心谷,就是处在一片巨大的峡谷之中,四周丛山环绕,有湖泊有小溪有瀑布,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谷中的除了医门本部的人,还两个小村落,这些村落的村民有些是医门曾经救治的病人,来到这里后便再没出去过,有些是这里的原住民。 这里的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隐世生活,圣心谷也日益扩大,平时的生活都是基本上都是谷内弟子自给自足,却并不清贫,因为当年司马长晖可是把整个家底都搬来了,而传说司马长晖当年,一度富可敌国。 这么些年来,外头也一直有关于圣心谷的传说,不少人都在寻觅这个神奇的隐世医门,却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一来,这个世外桃源处于峡谷之中,灵气充沛,群山常年被雾气弥漫,如果不知道具体位置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到。 二来,就算找到了这片峡谷的具体位置,也根本进不去圣心谷。因为整个圣心谷四周,常年环绕着一层瘴气,这瘴气不是天然的,而是第二任谷主利用一种毒药生成的,这等同于整个圣心谷周围竖起了一层坚固的屏障,初衷是为了躲避朝廷的追兵。后来朝廷再也没有人来,这瘴气也没有再撤掉。 所有出谷进谷的弟子,都有谷内秘制的解药,进出前服上一粒,可保无虞。 再说圣心谷内,也是景色怡人,幽雅别致。 整个圣心谷分为四大部分,分别是——东苑、南苑、西苑和北苑。 东苑、南苑里面有厨房、丝织房等,更是谷内关外弟子的住所,包括采药童子、使唤丫鬟、厨子伙夫及其家眷…… 西苑则是谷内正主们所居住的地方,包括谷主司马应龙、司马晴、八个关内弟子及其家眷、若干师叔师娘…… 北苑,则是谷内最重要的地方。 药房、炼药房、中药材加工场、弟子们上课的学堂、救治病人的房间、开会的回春堂…… 整个圣心谷算起来,也有两百多口人呢。 一排排的房屋建在山水之间,庭院错落,池塘碧波。树木葱郁,芳草幽幽,掩映着绿瓦红墙,灯烛点点,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的。 司马晴走在这些庭院之间,心里都不由得感慨,真真是一片世外桃源啊,比起那些官宦富商用假山假水弄起来的豪宅,这才叫做真正的大手笔,真正的豪门啊! “小姐,你怎么了?” 思绪忽然被春曦打断了。 司马晴愣了一下,旋即笑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的家园,很美。” 春曦也愣了,随即抿嘴一笑,说:“小姐,咱们的家园,一直很美的,你现在才发现哦。” 哈哈!司马晴大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道:“现在才发现也没什么不好,最美的风景,总要在绝望过后才能发现,那样才会懂得去珍惜。”想起以前呆在爷爷身边的日子,她不禁有些黯然。 “噢……” 其实春曦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她觉得小姐这次死里逃生后真的好像脱胎换骨了,变得活泼开朗了,而且似乎总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就像这些话,以前她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不过,小丫头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是个孤儿,是谷主爷爷一次外出在市集上将她捡回来的,治好了她的病,十岁那年收给司马晴做贴身丫鬟。虽然说是丫鬟,但司马晴一直对她很好,从来没把她当过下人对待。而这些年,她也亲眼看着善良弱懦的司马晴所经受的心灵的折磨,但她无力改变,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去对她好。 这个谷里最希望司马晴可以开朗起来,不那么自卑的人,应该就是春曦了。 “咦春曦?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到处都这么安静?人都到哪儿去了?”司马晴走在长长的矮廊下四处瞧着,她们几乎逛了整个西苑了,但一个人都没碰到。 “小姐,这个时辰,大家都到北苑去了。”春曦回答。 “噢。”司马晴想了一下,突然转身,拍拍春曦的手,笑嘻嘻说,“我们走!” “去哪儿?”春曦一脸困惑。 “北苑吶。”司马晴鼓鼓嘴,无意识卖萌。 春曦被逗笑了,不住地点头。 “那走吧!”司马晴小手一挥,迈着小萝卜腿就往前走去。 走了好几步,春曦才喊住她,“小姐,等等。” “怎么?”司马晴回头。 春曦抬起袖子掩了掩嘴笑,“北苑不在那边,小姐你真是个小路痴。” 司马晴瞬间瞪大了眼,鼓起了嘴,像一只生气的小青蛙。 春天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弯了腰。 “哼死丫头,不理你了!”某被戏耍了的路痴小姐,袖子一甩,娇傲地往北苑去了。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春曦笑呵呵地跟上去。 ------------ 第8章 北苑 圣心谷谷内是很大的,从西苑到北苑,走路也最少要十分钟。 途中,也偶尔遇到过几个人,他们看见司马晴,首先都被她今天俏丽无方的打扮惊艳了一把,不过很快的眼神中都透出了不屑鄙夷之情,连招呼都懒得跟她打。 如果没记错,这种青色葛布长袍装扮的,都是谷内的关外弟子吧?司马晴想。 当然,她根本不在乎他们有没有跟自己打招呼,他们把自己当小透明更好,她也懒得理他们。她跟他们又不是很熟,切。 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北苑。 北苑是被围墙圈在里面的一大片院落,正门是一个大大的门楼,旁边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是用草书篆刻的两个龙飞凤舞的繁体大字:北苑。 站在北苑门楼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一派热闹嘈杂之声。 看来这里确实是圣心谷内,日常生产生活最热闹的地方。 “小姐,你真的要进去啊?”春曦有些小担忧,“要不,咱们还是去别处逛吧,不如我陪你去桃花林赏桃花可好?” 司马晴知道春曦在担心什么,小白花原主的记忆中,最排斥的就是北苑这个地方了。在这里,她有很多不愉快甚至难堪的记忆,分辨不清楚药材,一次次地被师姐或其它弟子嘲笑;想帮忙晒药材结果越帮越忙,一遍遍地被药童怨恨;在学堂上回答不上问题,被教书师傅看不起……甚至去帮忙管理牲畜,因为个性太善良而想打开笼子方舟它们,结果搞得鸡飞狗跳一团乱,而从此遭丫鬟们的白眼。 其实她也为小白花过分的无能感觉到头疼,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灵魂现在已经和这个肉体合二为一了,所以这些残留下来的记忆也深刻的烙印在她脑海里,很多的屈辱、不甘、憎恨,都让她觉得感同身受。 回头一想,小白花的属性其实也跟22世纪的林晴天有相似之处。林晴天也爱惹祸,虽然从来不是因为太笨惹的,但她从小到大惹祸的程度绝不输于小白花,用爷爷的话说,就是晴天从2岁到22岁这20年间,大大小小惹的祸,连起来可绕地球两圈~~! “春曦,走吧,跟我进去看看。”司马晴看着石碑,眯起眼睛笑笑。 春曦只得点头应是。 走进门楼,北苑里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处都闹哄哄的,各色衣衫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插其间,各自忙碌。 大院子里又分为四个场地。 第一片场地上,有大大小小的木架,一层层的,架着竹条编织的扁筐,上面晾晒着各种各样的中药材;地上也腾出一块一块的方阵,晒着各种草药,不时有穿着黑色布衣的药童拿着木铲子去翻晒。――这是自然干燥、挑选、风选。 第二片场地上,则是搭建着各种拥有顶棚木屋,木屋里有大大小小的炉灶,此时都冒着一阵阵热热的白烟,炉灶旁也有童子拿着大大的芭蕉扇在添火、观火等。――这叫蒸、煮、烫。 第三片场地上,是一个个泥浆砌起来的方形水池,很多药童和丫鬟,在池边将一筐筐不同的药材倒进去,用大棒搅拌清洗,或将已经到时间的水池中的药材捞出来,装筐;还有一排排竹帘,上面挂着一些药材,用喷嘴形的管道将清水喷洒在药材上冲刷等。――这是浸润、清洗、喷淋。 第四片场地,则是经过前面三个场地的药材加工程序后汇总到这里,进行分类、揉搓、筛选、切制,最后编号装框。 这里便是北苑最大的中药材加工场。 中医在22世纪虽然已经进入末路期,但林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医学世家,对于中医中药的传承属于世界顶尖,林晴天自小对于传统中医还是颇有染指的。 她知道,中药材加工,是指在中医药理论指导下,对作为中药材来源的植物、动物、矿物(除人工制成品及鲜品)进行采收、加工处理的技术。 古代文献称之为“采造”“采治”、“采药”、“收采”、“采取”;现代文献一般称之为采制、采集、加工。 原本以为圣心谷的药材加工,只是粗略的性质,但今日一见,才知道这里的加工场已经拥有了一套比较完善并且严格的系统,虽然都是用的古人最原始自然的方法,但也颇为不易了。 难怪谷主爷爷说,圣心谷是周围一带集镇的药房,供货量最多货源最稳定货品最上乘也是最神秘的药材供应商。 一走进这里,浓厚的中草药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司马晴深吸了一口气,抿嘴笑出两个小梨涡。 她是最喜欢中药的药香味的,小时候她就爱待在中药房里凭着鼻子练习分辨各种中草药,虽然在22世纪,她对于西医要比中医擅长,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于中草药的钟情。甚至她还把一些中草药自己配制起来,弄成中药香水,可比22世纪那些工业香水好闻得多。 她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有人发现了她的到来。 那人看着她,吃惊喊了一声:“哎呦喂!” 原本还闹哄哄的晒药场,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转过头来,望向院门口一身新衣俏丽得如同年画娃娃的她。 司马晴就那么站立在那儿,不慌也不躲,脸上挂着浅笑,眼底澄澈无波,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 只见这些人的脸上,在见到她的一刹那,都闪过一丝惊艳,但那只是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有的人是鄙视,有的人是厌恶,有的人是冷漠……就是没有一个人有那么一丝的高兴。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就算再怎么不懂事再怎么不中用,也没做过害人性命的事情啊,用的着都这么厌恶她么?都知道她死里逃生了一回,就算再讨厌,也该表现出一点对生命的怜悯跟尊重吧?现在这样,是有多希望她真的就此死了呀? 司马晴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会好过。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不再看她了,又转回头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该说话的说话,该笑闹的笑闹,仿佛刚才根本没有看见她那么一个人似的。 当然,也有几个年龄跟她相仿的小丫头,故意抬高了声调跟她打招呼:“哟,小师姐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看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另一个小丫头接茬:“你说的是‘祸害遗千年’吧?” “对对,就是这句话!秋香,还是你有文化!”那个小丫头边拿着竹筐蹲在地上捡着药往框里扔,一边嘲讽,“哟小师姐,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说你是那祸害哦。” 话音落下,四周的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 “你们……”站在司马晴身后的春曦气得发抖,就要站出来替自家小姐出面,却被她轻轻地拉住了。 司马晴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她往前迈了一步,昂首挺胸,用最自然都声调说:“是呀,我在房里养了几天,今儿个感觉好了很多,师傅说能出门了,我便想着,这些天大家伙肯定为我操了很多心,晴儿心里过意不去呀,我得亲自过来让你们瞧瞧,让你们亲眼瞧着我,还在世上活得好好的。” 没有停顿,没有结巴,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眼神明亮清澈,无惧无畏。 所有人都怔住了,这是那个人见人厌的惹事精扫把星小废材?以前连抬头看着别人的眼睛回答个问题都不敢,现在这个样子,说的这几句话听起来是在夸他们,实际上就是讽刺他们,他们怎么能听不出来?是她?假的吧? 见众人都不说话,司马晴也不咄咄逼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在众人身上扫过,却不带一点恶毒黑暗的东西,有着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纯真与友善。 跟这个废材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似乎没有这么样正视过这双眼睛呢,难道竟然是这样的澄澈?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却让在场的很多人,手心发虚汗。 终于有人被盯得受不了了,于是虚心的嚷嚷起来:“行了行了,小姐您看也看过了,我们也知道您活得好好的了,您该走了,大伙忙着呢,这里可不是您可以玩耍的地方。把这些药材弄坏了不要紧,要是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衣裳新裙子弄脏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是了是了,晴儿小姐,您就回去吧,别给我们添乱了。” “对呀对呀,谷主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你又到这儿来了,我们又得遭殃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送起客来。 “喂,你们别太过分!是谷主爷爷让小姐出来逛逛的,我们怎么不能来这里?”春曦气鼓鼓地说。 “是了,谷主只是让小师姐出来逛逛,又没让她来这里,这批药材可是很重要的,明天晌午之前就得加工好,被晴小姐这么一来,又突然变天了怎么办?” “哈哈,就算不变天,万一她磕磕绊绊的,把药材全弄乱了怎么办?” 这么一说,大家鄙夷的眼神又都出来了。 ------------ 第9章 废药风波 司马晴却没像以前一样,别大家挤兑得掩面哭泣或逃走,她淡定自若地绕着晒药的木架子走走看看,时而踮起脚尖看看,时而用手捻起药材来,放在鼻尖嗅一嗅,或秀眉微蹙,或眼睛放光,模样认真而沉静,阳光洒下了落在她青涩而秀绝的脸庞上,美得如同一幅画。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醒过神来,嗤笑道:“装模作样!” 众人也笑呵呵地摇头,不再理她。 这时,院门口来了一个人,走进来喊道:“小杏,我是来收昨日交代的二十一号药品的。” 在这加工场里,每一种药材都是有编号的,这是方便辨认跟取货。 很多人又望向院门口,见到那个一身紫色长裙的小女子,都展开了笑颜。 “紫儿姐姐好!” “八师姐好!” “紫儿妹妹好!” 没错,来人正是司马晴的八师姐,杨紫儿。 杨紫儿也笑眯眯地跟大家打招呼,她在这里的人缘,向来是最好的一个。 谁不喜欢爱笑,会卖萌,会撒娇,懂礼貌又冰雪聪明的姑娘呢?相比于杨紫儿,爱哭、胆小、自卑、懦弱、娇弱、爱惹祸又拙笨并且“后台硬”的司马晴,特别不招人待见也是正常的。 杨紫儿并没有看见司马晴和春曦,她喊了小杏之后,就和两个小药童随意聊开了。 没想到这时,突然有人说了句:“这药工序错了,已废。”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抬起头来,杨紫儿也循声望去,看到站在不远处拉着小杏在查看她竹筐里的药材的司马晴,她一时也愣住了。 其一,她压根儿没想到司马晴会出现在这里;其二,她不相信那个漂亮得如同精灵的小姑娘,竟然是几日前才刚从阎王爷那儿退回来的司马晴! 不过,待看真切后,杨紫儿怒了。 她可没忘记五日前她们好心去“看望”她,她反常的表现,当时她们还被吓住了。不过回去后仔细一想,觉得这死丫头就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喲,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病一好就赶紧来帮忙啦?真是太懂事了。”杨紫儿讨巧地夸她。 其实在外人面前,杨紫儿是从来没有对司马晴恶言相向过的,反而一直帮她说话,只不过是帮倒忙还是像这样话中的暗讽,就没有人知道了。 怎料司马晴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自顾自地检查着那药材。 看她这态度,紫儿更恼了,但人这么多的情况下,也不好发作,便还是笑着问:“小师妹刚才说什么?这药工序弄错了,已经全废?” 司马晴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对,这药已经完全失去药性了。” 紫儿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啊?怎么会这样?咱们这里的加工流程可是一直很规范严格的,也极少出错的呢。” 经过杨紫儿这一提醒,众人才突然回过神来。 废材说这药工序弄错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直接在控诉他们工作太大意把药材给糟蹋了吗?噢,她以为她是谁呀,一个超级废材,凭什么? 紫儿姑娘不敢直接挤兑这废材,他们可敢! “晴儿小姐,您凭什么敢这样断定?” “对呀,我们可都是按照标准的流程来的,你凭什么说工序出错了?” “哎呦,如果没有记错,晴儿小师姐可是连药材都辨认不出五味以上,如今看一眼就能断定咱这药完全没药性了,可真真厉害!对了,你知道这药叫什么吗?” “晴师姐,您还是去别处玩吧,穿得这么漂亮,别糟蹋了。” 现场又各种笑声四起。 杨紫儿斜斜地倚靠在门那儿,一脸悠闲地看司马晴的笑话。 她可什么都没说,她可没挤兑小师妹。 这些话,说不刺耳是假的! 司马晴眯眼看着杨紫儿,心想,这个死丫头,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啊!我本不想与你计较,但你却处处不饶我!我这人是很善良的,但前提是别人不伤害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咬死他!嗷呜~~! 司马晴废话不多说,她从小杏的竹筐里随意拿起两块已经加工好的药材,想也不想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包括杨紫儿,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晴小姐,这个不能吃!”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药童,着急地跑过来夺下她手中的药材,“你傻呀,这个是毒药,吃了会中毒的!” “啊?”春曦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要掰开司马晴的嘴,“小姐,不能吃,快吐出来!” 司马晴躲了一下,但没有听话的把嘴里的药吐出来,而是嚼吧嚼吧……吞了。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摔碎了…… 看着春曦跟那个她不认识的小药童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司马晴笑了。 “别紧张别紧张,这个呀,叫藜芦,为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藜芦碱类能从胃肠吸收,又能通过健康皮肤吸收入体内,其毒性作用与乌头碱相似,但胃肠道症状较乌头为重。首先表现舌、口腔及人体其他部位有针刺感及麻木感。” 小药童有点吃惊地瞪大眼睛,都说这个晴师姐是个大废材什么都不懂,怎么这会儿可以这么正确的说出这味药材的作用极其功效呢?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这个么…… 不是! “你白痴啊,既然知道这是毒药,你还吃?!不怕死么你?” 看着唇红齿白的小正太药童气急败坏一副小大人模样,司马晴笑得更灿烂了。看,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她的嘛,有些人,绝对只是跟风而已。 “我怕死,但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我敢吃了它,证明我并没有错。” 判断?什么判断? 噢,所有人都想起来了,貌似她刚才说,这药已经完全没药性了…… “这藜芦本是大毒,味辛,入口后舌、口腔及人体其他部位有针刺感及麻木感,但我刚才尝了,这药已经完全无味,舌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不信你们尝尝。” 说罢,很多人的表情都从不屑变成了淡淡的怀疑…… 司马晴再接再厉:“而且服了这药,若是浅中毒,不到半刻,上腹部及胸骨后会有烧灼感,且见流涎、恶心呕吐、呃道及出汗等症,甚至可出现腹痛、腹泻。严重中毒者,可出现心率减慢,脉弱而不规则,呼吸慢而浅,血压下降,肌肉震颤及抽搐、视力障碍等,可因严重低血压、虚脱、呼吸麻痹或心力衰竭而死亡。”她张开双臂如同一只花蝴蝶似的转了个圈,笑颜如花道,“但你们看看,我都服下这么久了,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能证明什么?这就证明了,这药已经完全失去毒性了!” 话罢,所有人脸上已经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诡异状态…… 他们瞎了吧聋了吧?这废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怎么会?”小药童第一个疑惑发声,竟也拾起一块放进嘴里,嚼吧了两下,眼睛亮了起来,“真的!一点味道都没了!” 杨紫儿也嗖地一下窜过来,捡起一小块轻轻地药了一口,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司马晴从容地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藜芦这味药本就性大寒,你们自然干燥的时间过长,加上蒸的时候火候过头,水浸时间又不足,所以药性全部流失了。” 现场死寂,一片死寂。 半晌,终于有一个弱弱地声音响起来:“这、这都是、按照紫儿师姐、吩、吩咐的、加工流程、做、做的……” 没错,这里有某些比较重要的药材,都是由谷主或者几个关门弟子亲自把关,写好正确的加工流程,然后才交由加工场的童子们去做。 所以,这批药材出了错,最大责任并不在他们,而是在负责把握流程的人。 杨紫儿听到这话,小脸已经绿……不,是紫了。 “你胡说什么?我写的流程怎么可能会出错?你们想想,自从我十二岁师傅让我开始负责药材,我出过错吗?” “是啊,紫儿师姐很厉害的,谷主都亲口夸奖过她,她不可能会出错。” “可是,也不是咱们的错呀!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这药……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一开始就弄错了呢?这药本来就是次品?” “不会呀,这药不都是药田里采的么……” 听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讨论起来,杨紫儿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家还是很相信她的。 但是,这风波是谁引起来的? 杨紫儿咬牙——司马晴!你好样的啊! ------------ 第10章 金刚怒目 杨紫儿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大家笑吟吟地说:“今天这事儿吧,虽然不知道是谁的错,但我想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及时纠正了错误,才使得这批出错的药材没有流出谷去,败坏了咱们的名声!今天,我得代表大家伙感谢一下,我的小师妹,大家的晴小姐!”说着,转身亲昵地拉住司马晴的手,“小师妹你真厉害,以后可没人会说你是连药材都分辨不出来的废材了……” 司马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她多想一把甩开她的手啊,但转念一想,原来的司马晴性格柔弱,她虽然想不刻意装,但短时间内性格确实也不宜反常太大,还得慢慢改变呀!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忍忍忍忍! 她对着杨紫儿天真一笑,说:“八师姐,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大家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因为我以前脑袋确实太笨了。” 脑袋太笨了?以前?你的意思是现在就不笨了? 杨紫儿听了磨牙,大家听了眼角抽抽。 春曦却跳出来,颇有些得意地说:“那是,你们以后再也不要说我们小姐坏话了,她以前不是不懂,只是记住了以后就想不起来了,但自从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她把以前学过的什么都记起来,可厉害了!” 听了这话,刚才那个叫做秋香的小丫鬟噗哧笑了出来,“有其主必有其仆,看起来你比你家小姐还傻!这怎么可能!” 另一个丫鬟说:“就算真的是这样,她以前懂得的东西有多少?不就是今天认出了一味药么?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很多人又笑了起来。 这样就想改变自己废材的名声,确实太傻太天真了。 这时那个小药童默默地说了一句:“以前脑袋不灵光,现在灵光了不就好了?虽然笨鸟慢飞,但总比一直飞不起来好吧?” ――“噗哧!” 司马晴一下子笑喷了,这个小家伙,怎么娇傲得这么可爱呢? 她的笑却弄得人家小药童十分郁闷,白嫩嫩的正太脸气鼓鼓的,皱成了小包子。 艾玛,这一下萌翻了司马晴的小心肝,她走过去,伸出葱白的手指戳戳药童的包子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得对呢,不管笨鸟还是聪明鸟,能飞得起来就是好鸟!” 小药童羞愤得包子脸都红了,不停地躲避着她的魔爪子,心说,这个小姑娘家家的咋那么没规矩呢?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大家说得对,她就是一个讨厌的人,早知道就不该帮她说话了,哼。 要是司马晴知道人家小药童在想什么,她该笑抽了。天知道,她哪里会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就算男女授受不亲,他也不是那个“男”的对象好嘛?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很小的小男孩,而她自己在穿越前已经二十二了,其实这里的大多数人,包括她的那几个极品师姐,都被当成小孩子好嘛! “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司马晴啧啧不倦地调戏着小包子。 “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小包子娇傲地转头,一副小大人样。 “告诉我嘛,姐姐给你买糖吃哟~~” “谁要吃你的糖啊,不是,谁是你姐姐……不是不是,你是谁姐姐呀?我才没你种笨蛋姐姐呢!” “嘿嘿嘿,我怎么看都比你大,当然我是你姐姐啦……” 她这边自顾自地调戏小包子,杨紫儿那边却暗暗地冷笑。 但表面上依旧说:“哎呦你们就别讨论小师妹了,不论成不成材,她都已经是师傅的最后的一个关门弟子了,大家要尊重她,要和睦相处呢。” 这话听起来是在维护司马晴,实则,挺狠! 其实圣心谷的关门弟子,一直以来都处于一个很神圣的地位。 虽说圣心谷是一个隐世的医门,处于大山之中,但这里一直以来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等级制度。别的不说,就说谷主,绝对是里面最权威最不可撼动的存在。而每一任谷主,都会收关门弟子,但数量很有限,单对比关外弟子和关门弟子的数量,就知道关门弟子就是宝,关外弟子则是狗尾巴草…… 这一任谷主司马应龙,收了九个关门弟子,前面八个,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在谷内举行的弟子大赛中成绩脱颖而出的,这样的弟子,没人能不服气。 唯独司马晴,谁不知道她是个连药材都无法分辨的废材?但她却是司马家的小姐,是谷主司马应龙从小最宝贝的亲孙女,也不知道老谷主吃了什么迷魂药,愣是偏心地把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名额给了七岁的她,正是因为当年的这个原因,才使得谷内更多的人开始厌恶她,排斥她。 是以,杨紫儿说这话,分明是想挑起部分人的敌视心里,真真是用心险恶! 果然,有几个十五六岁药童看着司马晴,一脸鄙夷和厌恶。 “人家是关门弟子,又是司马家的小姐,咱们世代受司马家的恩惠,她还是咱们主子呢,再不济咱也得伺候她呀。” “切,司马家才不搞这一套呢!咱圣心谷一直以来遵循的是什么?是实力至上!咱们只服气有本事有实力的人,至于晴小姐这种,我拜托您,就别占用资源了好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闺中当您的大小姐不好吗?” “是啊是啊,同样作为关门弟子,差距咋就那么大呢?像紫儿师姐,只比她大两岁,瞧人家多能干呀!” “喂,别拿紫儿妹妹跟这废材比成不?人紫儿妹妹天资聪颖冰雪聪明,九岁的时候就拿了弟子选拔大赛的第二名!你拿这废材比什么呀?” “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用拿紫儿师姐跟她比,咱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她胜出一大截!比如我吧,起码我还懂四十多味药材呢!” …… 又来了又来了! 司马晴听着这一拨又一拨的嘲讽和挤兑,心里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她终于有点明白小白花的感受了,她才来短短数日,就已经被这样一次次的嘲笑和羞辱弄得心烦意乱,更何况小百花那么些年见儿天的遭受这样的对待,这是语言暴力跟冷暴力啊,某种意义上比身体暴力还要可怕!小白花会自卑懦弱那还真是轻的,长期这样下去不得自闭症跟抑郁症才怪了! 这些人还真是欺人太甚了,就算佛主慈悲,都会有金刚怒目之时! 司马晴怒了,来到这儿以后,第一次真正的怒了! 她极力抑制下脸上的怒气,极力绽出一个笑容,道:“各位,晴儿承认,从前的我确实太笨了,给大家惹了不少的祸。我知道,这几年来大家都挺讨厌我的,无非就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当这个谷主爷爷的这个关门弟子,既然你们说,你们只服气有本事有实力有实力的人,那好,今日,晴儿斗胆向你们提出挑战,有愿意应战的,就吱一声。” 话音落下,现场安静得掉针可闻。 大家看着背手而立的那个俏丽身影,都感觉到十分错愕。 这废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是没错呀! “挑……挑战?”还是杨紫儿首先反应过来,她狐疑地看着司马晴。 司马晴秀眉微挑,郑重地点头:“没错。” “挑战什么?刺绣还是流眼泪?”秋香嘲笑道。 大家又乐了。 司马晴却丝毫没被影响,眯眯眼道:“挑战医术,辨认药材怎么样?” 大家愣了一下,更乐了。 春曦也从后面担忧地拉拉司马晴的袖子,小声说:“小姐,咱别理他们,咱回去吧,不能比呀……”小姐难道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吗?这种比赛也敢提出来! 司马晴知道她是好意,要搁她自己,也不能相信从前的那个废材小白花,但现在她是林晴天,就算没有雪莲空间傍身,她还是22世纪人称“鬼马医女”的林晴天呢,对中药的掌握她说第二还没人敢说一,她会怕这些小孩子?开玩笑! “没事儿春曦,你信我么?”司马晴朝着她眨眨眼。 春曦怔了一下,看着司马晴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安心。她忙点头,“我信你小姐!咱跟他们比!”对,她觉得自己就是要无条件相信自家小姐。 司马晴笑笑,抬眼望着杨紫儿一干人等。 “怎么样?有人敢应战吗?” 杨紫儿扑哧一声笑了,拿着手帕掩掩嘴,漂亮的杏眼滴溜溜一转,一副小女儿的媚态毕现。 “小师妹,你别闹,大家都是跟你逗着玩的,别较真。辨认药材不是你的长项,你要是想玩耍,改天师姐再陪你玩,好不?” 闹你妹,玩耍你妹夫,姐是认真的! 当然,这话司马晴没有说出来。她睁着天真无辜的水汪汪大眼睛,说道:“我没闹,我是认真的!难道,你们都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么?”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 第11章 风水养人 半个时辰后,北苑的药房,涌进来一群人。 正在各个柜台上整理药材的男男女女,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个一身月白长袍,个子挺拔,俊俏白皙,明眸皓齿长相颇为不俗的少年,看着药房里的喧闹,不禁皱了皱,放下手中的药秤,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个叫秋香的丫鬟,看着眼前的少年,双颊顿时爬上了一丝红晕。她忙低下头,朝着少年微微福了福身,这才细声道:“柳师兄,我们奉命是过来取药材的。晴小姐和紫儿师姐,在加工场大院,要进行比试呢。” 少年微怔,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说,紫儿跟谁……要比试?” “晴小姐。” 晴小姐?司马晴?他那个废材小师妹?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吃惊,但随即恢复成一潭死水,袖子一扬,道:“走,去看看。” 于此同时,北苑的各个角落,都知道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就连司马应龙,都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手中正记录的数据,赶往北苑加工场大院。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就已经很热闹的北苑加工场大院,更是人头攒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药童以及在这儿帮忙的丫鬟,几十号关外弟子、四个师姐、两个师兄,除了一些这会儿不在北苑或出谷去办事儿的人外,基本上都闻风而来了。 如此稀奇,如此惊悚,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错过了会抱憾终身的! ——人尽皆知的圣母白花废材小师妹,向众人发起了挑战! 问:这惊悚吗? 答曰:相当惊悚。 问:这是最惊悚的吗? 答曰:当然……不是。 那最惊悚的是什么? 最惊悚的是,小师妹要挑战的是,竟然是医术! ——药材辨认! 来的这些人中,大多数是来瞧热闹跟瞧笑话的。 瞧谁的笑话?自然的司马晴。 司马晴很清楚,但这正是她的目地!她不怕大家来瞧,她还就怕大家不来呢,来的人越多越她越高兴! 谷中的日子太清闲了,闲得这些人不找一个人来挤兑来消磨,日子过不去,难熬! 今天,就让她来给这山谷增添一些乐趣好了。 不多时,大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包围了起来。 在最里面,有圣心谷等级很高的几位关内弟子,比如司马晴已经见过面的四位师姐,五师姐杜若溪、六师姐冷雨娇、七师姐凌如茵。 还有两个男的,是林晴天还没见过,却存在于小白花司马晴的记忆库里的。 站在左边的,一身月白长袍,腰间一根青玉腰带,束得身姿挺拔修长。长发及腰,头顶挽起一个发髻,被髻在一个四方的白玉发冠里,额前两缕发丝从耳廓垂下。生得很是俊俏,面如傅粉欺霜雪,眉眼如画,风雅绝俗,好一个翩翩佳少年! 此人名唤柳郁,年十五,乃司马应龙的三徒弟,司马晴三师兄是也。 站在右边的那个,则是一身蟒黑长袍,身形相较与柳郁,可是显得高大魁梧得多。而他的长相,也是另外一派的,国字脸,高额头,下颌轮廓,再到他修长颈上突出的喉结,这一路的线条都漾满阳刚气质,显得有些粗矿。但他五官端正,目若朗星,总的来说还算是个美男子。 这人名唤严古俊,年已十八,乃司马应龙的大徒弟,司马晴大师兄是也! 这俩人站在人群中,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类。 除了最小的师兄没有见过,那个嬉皮笑脸的二师兄司马晴已经见过了,加上今天这两位,司马晴不得不由衷感叹,这圣心谷的风水实在是养人吶,师姐们都是美人不说,这些个师兄也一个赛过一个的好看,个个是极品货色啊有没有! 司马晴用余光在看他们的事,他们并没有察觉,他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大院最中间。 只见大院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将一只只的长板凳合并,一字排开来。拢共放了两排。 板凳上放着一个个的白瓷碗,碗里便是装着一小把中药材,每一排总共有一百来个碗,每个碗里的药材自然都是不一样的。每个碗底下,分别压着一张红纸,纸上是写的碗里药材的名称。 而站在凳子后面的,是一身紫色长裙的杨紫儿和鹅黄小袄杏红裙的司马晴。 看着那个被包围在人群中却依然浅笑盈盈的娇小的俏丽身影,几个师姐跟两个师兄,内心都充满了震惊。几个师姐还好点,起码那一天她们已经见识过这个与从前不大一样的小师妹,虽然事隔几日再见到还是惊诧的,但接受度还算高了很多。 两个师兄可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的一直以来的印象里,这个小师妹都是羞于见人的,虽然说他们从没有像谷内的其他人一样总是羞辱她讽刺她,但他们也没怎么喜欢过她,从小到大,跟她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今日一见,很大程度上颠覆了他们心里的认知,所以别看他们俩现在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内心已经波涛翻涌了。 正热闹着呢,人群外围突然又起了一阵骚动。 只听有人大喊:“谷主来了!” 拥挤的人群立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道儿来。 一个白衣飘飘的老者,幽幽地走进来了,一路目不斜视,只看着司马晴的方向。 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和神态,无一不是恭敬而谦卑的。 司马晴在最中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感觉到自家谷主爷爷在这里的地位绝对是超然的,不是盖的!而且这个爷爷跟她在22世纪的那个爷爷一样,在人前都是严肃正经不怒自威的老学究,只有在孙女面前,才会变身成傻乐护短猥琐的小老头儿~~! 果然,司马应龙看见自家孙女之后,立马换了一张脸,笑得桃花朵朵开,不顾形象地一溜小跑过来了。 所有人瞬间变成了囧字脸。 谷主大人,矜持呢,节操呢?注意形象成不?! 在某谷主大人眼里,什么矜持什么节操,这些是什么?可以吃吗?哪里有小孙女重要! “晴儿啊~~你怎么跑出来了?还跑到这里来!”司马应龙来到司马晴面前,关心中带着小小责问。 “爷爷,我病都全好了,再不出来走走,我就得发霉了!”司马晴对着自家爷爷笑得春花灿烂。 她已经深切认识到了,在这个地方最大的boss就是谷主,而这个谷主正好是她的亲爷爷!这是多么好的人际条件啊,不好好利用她还真对不起未来人这个身份! 当然,她内心也是十分愿意跟这个老人亲近的,因为在这个地方,他是她最亲的亲人了,并且也只有他是打骨子里疼爱她,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想起自己在22世纪那边的爷爷。既然她已经不能再报答那个爷爷了,那么就让她在这个世界,孝顺这个爷爷吧。 果然,只要孙女一卖萌,司马应龙的心马上就化了。 “也是也是,出来走走有利于身体恢复!” “爷爷,我真的没事儿了,您是神医,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是自家孙女夸奖的! 司马应龙笑得无奈,摇头道:“你这孩子,小嘴越来越甜了。” 自家孙女这些天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心里说没有一丝怀疑那是假的,但他也绝对想不到被换了灵魂这种事情,所以他只能相信,真的是死里逃生之后的“开窍”,并且他还挺希望,这不是“回光返照”的。 司马晴抿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凑过去抱住老头子的大腿……呃,是胳膊。 对于这种如此狗腿行径,周围的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师傅!”第一个看不过去的人,便是杨紫儿,她一声娇嗔,凑了过来。 司马晴被她的这一声“师傅”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紫儿却无知无觉,不动声色地一把挤开了司马晴,挽上司马应龙的胳膊,甜甜地说:“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也过来了?” 被陡然挤开的司马晴瞪大眼睛看着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叫什么事?争宠? 司马应龙一直以来,都是很喜欢这个聪明灵巧的八徒弟的,也知道她平时就是这个性子,对什么人都很热情,所以对于她的这个行为也没什么不满。 “我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司马应龙在弟子们的面前,还是一副严师样子的。 “师傅,这真的不是我挑起的,是……”杨紫儿无辜地看向司马晴,“小师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说要举行这个挑战赛。” 司马晴看着她的样子,十分想笑,这丫可真是一个演技派! 司马应龙听罢,皱了皱眉,他刚才听说这是自家小孙女主动提出来他还不大相信,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这……小孙女不会真这么糊涂吧? 看到爷爷看向自己,司马晴立马送上一个纯真的笑脸,但不说话。 ------------ 第12章 公开公正 杨紫儿是个聪明的,她一直致力于在亲亲师傅和大众面前做一个懂事善良的人,所以,她连忙抢过话头:“师傅,你不要怪小师妹,你都不知道,今天呀师妹可立了一个大功劳……” 紧接着,杨紫儿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不仅是司马应龙,就连刚才不在场的一众师兄师姐跟其它弟子,都微微感到惊讶。 最后,杨紫儿一脸不忍地说:“师傅,你劝劝师妹吧,不要跟这帮兄弟姐妹较劲,比赛输赢是一回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司马应龙竟然点头了,他也是这么觉得的……好吧,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自家孙女刚刚找回的那么一丢丢可怜的自信,别因此又被打击丢了。 看见谷主大人又要为小废材开脱的节奏,刚才那几位跟司马晴呛声的药童,纷纷迫不及待地站出来。 “谷主大人,晴小姐既然想‘切磋技艺’,我们也不好拦住她不是?” “就是的,晴儿小师姐难得有这样的自信,我们岂怕输之理?” “谷主大人你放心,我们会适当让着晴小姐的。” 这些人在司马应龙的面前,还是能把握分寸的,话里面虽然带着刺儿,但之前那样红果果的羞辱总算没那么露骨。 但这样的话,司马应龙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吗?当然不是,老爷子一直都清楚,这些年来谷内对于他这个小孙女的众多非议,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作为圣心谷的领头人物,他有很多无可奈何,大多数事情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的孙女不争气,他又能怎么办? “老夫很为大家这种积极互相交流医术,积极提高水平的态度感到欣慰,只是这晴儿,大病初愈,还不宜太过劳累,今日不如就……” “师傅!” 司马应龙的话还未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唤这声“师傅”的人,大家本来以为应该是杨紫儿,没想到,竟然是司马晴! “师傅,徒儿的身体已经无碍。今日,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这个挑战,没有什么别的目地,就是想证明一下,徒儿有资格当您的关内弟子!”司马晴一改之前的嘻哈风格,表情陡然严峻起来,樱唇紧紧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视众人,眼底一派澄澈。 司马应龙很是诧异,这个孩子,从前是极少喊他“师傅”的,虽然七岁那年收做了关门弟子,但大概是从小称呼习惯了,她一直喊他“爷爷”,无论人前还是人后。 这么认真郑重其事地喊他“师傅”,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不过……这孩子是有什么底气敢说出这种话?她有几斤几两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晴儿,当初为师收为徒,绝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你绝对有资格,所以根本不用特意来证明什么!走,回去休息!”他承认这话他是昧着良心豁出老脸讲出来的,但为了小孙女不受伤害,他认了! 司马晴何尝听不出来,谷主爷爷是真心疼她啊,这种如此没节操没原则的话都讲得出口……太感动了,她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师傅,既然如此,徒儿就更不怕了!”司马晴恭敬地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身子朝司马应龙作了一个揖,表情没有一点玩闹成分,“师傅,请允许徒儿证明自己!” 司马应龙看着自家孙女,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认真倔强的模样。 别说司马应龙,这里有多少人,都因为她这副模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真的不是开玩笑?这废材……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最终,司马应龙还是点了头,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老夫不拦着,只是,比赛归比赛,无论输赢,不许中伤。”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对其它弟子说的。 听到爷爷这么说,司马晴瞬间又恢复了暖人的笑容,一屁股挤开了杨紫儿……搂着他的胳膊一脸狗腿样:“爷爷,不然这样,你来给我们当评委好嘛?” “评委?”司马应龙有些不解。 好吧,这词貌似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太潮的。司马晴干干地笑了两声,有些结巴地说:“呃……评委嘛就是……就是评断的意思!对,请您来给这次比赛的结果做出评断好不?” “噢,原来是如此。”司马应龙摸着白胡子笑笑,“不错不错,爷爷来给你们主持大局!”转头扫了周围的弟子一圈,问道,“对于这个,你们可有意见?” 众弟子摇摇头,他们没意见,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没意见呀。不过大家也明白,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赛,一切只能靠自己,就算谷主当评委也帮不了她什么,所以还真是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偏颇。 “那就好,那接下去,你们准备怎么个比法?”司马应龙问。 “师傅,我有一个法子,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可好?”司马晴笑吟吟地说。 “既然是小师妹提出来的,那就说说吧。”杨紫儿对于被她挤到一边这事儿恼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暗中骂了司马晴千百遍,这会儿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机会插嘴。 司马晴却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介绍起规则:“我刚才让他们取来了这些药材,这里每一排有一百零一个碗,药材的名称都写在一张纸条上压在碗底下了。待会儿,参加这次的比赛的人,轮流辨认这些药材,只能用闻跟尝,然后说出每样药材的名称,如果答对了,就把纸条抽出来。最后,看看谁分辨出来的药材最多,就算胜。不知道如此办法,大家可以接受否?” “这个呀,也太容易了一点,咱们里面的人有几个看着不能分辨一百来味药材呀?”其中一个弟子说。 “对,而且这些药材都摆在这里这么久了,记都记住几十味了,还比什么?”秋香姑娘看起来很爱出风头。 啧啧,怎么这么笨呢!司马晴暗暗摇头,但还是说:“现在摆的这些药材,记住了顺序也没用啊,待会每一轮都要把碗调换顺序的,并且不一定每一轮都是这一百零一味,这里有两百味药材,随时可以用这多余的九十多味药当中的一些替换其中几味下来,那样不止顺序不一样了,每一轮的药材种类也在不断变化中,谁可以记得住猜得出?而且,我说了,辨认这些药材的方法,只能用闻跟尝,而不能用看!懂了吗?就是说我们要把眼睛,蒙起来。” 安静,现场安静了约三秒钟。 然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就是说,每个参加的人,不能看到面前的药材是什么样的,只能靠闻、尝、触摸?” 大家循声望去,微微吃惊,这个说话的人,竟然是大师兄严古俊。 司马晴却笑眯眯地,说:“没错的,就是这样。” “噢,那挺有趣。”大师兄突然露出一个笑脸,举手道,“我报名参加可以吗?” 什么?! 众人的眼珠子差点掉一地,他们这是幻视加幻听了吗? 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性情刻板的大师兄,竟然笑了?而且还说什么……他要参加这次比赛? 喔,今天玉皇大帝他老人家没上朝吧? “嗯,大师兄说得是,我也参加可否?”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 这回又是谁?大家一看,竟是一个白衣翩翩少年,三师兄柳郁。 噢不,今天连佛主都打瞌睡了! 对此,反应最大的就是五师姐杜若溪跟杨紫儿了。 五师姐杜若溪一直爱慕大师兄,这是谷内人尽皆知的事实,虽然据说从来没得到过大师兄的回应。但杨紫儿是为什么?她当然不是爱慕大师兄,她爱慕的是,三师兄柳郁。 其实谷内,爱慕柳郁的女子何止一个杨紫儿。 据说,二师兄与这位三师兄,是谷内人气最高的两个男子,一个阳光开朗,一个冷峻孤傲,不知道又多少谷内有多少女孩对他们芳心暗许呢! 听春曦讲起这些谷内的八卦史的时候,司马晴天也不忍感慨,这两种类型的型男在未来社会中确实是最受追捧的,既是少女杀手,也是大妈杀手啊!没想到在古代也是如此,看来华夏民族古往今来的审美观还是一直延续着的嘛。 好吧,这种时候,实在是不应该跑偏。 杜若溪大站出来大声劝阻:“大师兄你疯了吗?做什么要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中去?” 杨紫儿也不屑道:“对呀三师兄……额,还有大师兄,两位师兄,你们就别瞎搀和啦,小师妹说了,她要证明自己,你们可不许参加进来,你们不参加她要赢都费劲,要是参与了,她就更没希望了?拜托你们让让她吧。” 尼玛,这说的什么话!司马晴心里暗暗白了杨紫儿一眼,在两位师兄反悔之前,抢先道:“欢迎参加。这是一场公开公正的比赛,每个人都可以参加呀,要参加的,唔,找春曦报名!” ------------ 第13章 静若处子 大师兄对于杜若溪跟杨紫儿的话视若罔闻,大声道:“好,我报名!三师弟,你一起吗?” 三师兄柳郁也一捋颊边的发丝,无所谓道:“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司马应龙俨然也没想到这两个徒儿也会来凑热闹,颇为严肃地扫了他们一眼,两位马上恭敬而又有些心虚地朝他颌首。 大徒弟谦卑地说道:“师傅,我们是觉得,这种比试方法挺有趣的,所以想一试,如果您觉得不合适的话,徒儿这就作罢。” 司马应龙看了孙女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袖子一拂,才说:“罢了罢了,为师也觉得这方法挺新奇的,倒不如就利用这次机会,考验一下你们近年来对于药材的掌握和了解到了何种地步,如何?” “如此甚好!”两个男徒弟齐齐点头称是。 这是司马晴喜闻乐见的情形,于是她乐呵呵地对其它两个师姐说:“六师姐七师姐,不如你们也一起来吧。” 一直保持着沉默状态的两只师姐,突然被点了名,倒还真是怔了一下。 不过七师姐凌如茵的反应比较快,立马微笑道:“成呀,我参加。”轻轻拉了一把六师姐。 六师姐冷雨娇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只好动了动,无奈点头。 这样一来,五师姐杜若溪跟八师姐杨紫儿,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厚着脸皮参与进来。 最后统计,报名参与此次“比赛”的人,总共有十四位。 除了司马晴和四位师姐两位师兄,再有就是三位药童跟四位关外弟子了。 在有六位关门弟子压阵的情况下,其它参赛弟子是不敢奢望能够拿前六名的,于是,他们将所有的焦点都放在了公认废材司马晴的身上了。 师兄师姐们比不了,难不成还会输给这个废材么?那可不行,要是输给她,那就真的成笑柄了!其它几个参赛弟子信心满满,坚决要踩在司马晴头上,让她跟以前一样,成为笑柄!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这个躯体已经不是原装的那个386cpu了,装的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中央处理器! 十四位参赛者,按照编号顺序出场,每轮两人。 司马晴应该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所以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而第一轮出场的,自然是资历跟年龄都最高的大师兄严古俊和三师兄柳郁。 他们俩的双眼被蒙上了白布条,各自被一个帮手搀着走到置放第一味药材的碗前面,开始伸手摸起碗里的那味药。 每一轮开始之前,参赛者都先被蒙上双眼,然后由司马应龙亲自指挥着将两排凳子上的所有药材的顺序调换,这样一来,就算是这些看得到的,也都混乱了,何况是眼睛已经被蒙上的参赛者。 每一轮参赛者,将有一炷香的时间来辨认所有的一百零一味药材,时间一到便要罢手。 从点上香开始,整个大院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正在辨药的参赛者,其它人都屏息静待,但却难掩脸上的兴奋感。 两个人拿起不同的药,分辨的步骤也是不一样的。 大师兄严古俊先是放在手掌中撵了撵,然后放在鼻端仔细地嗅着气味,最后才伸出咬下一小块,在嘴里咀嚼。 相比之下,三师兄柳郁的步骤快了很多,他拿起药材后轻轻地划过鼻尖,然后在舌尖那么轻轻地一舔,就把药材放下了。 ――“紫苏。” ――“八角乌。” 三师兄柳郁辨认了两味,帮手把碗底下的纸条抽出来,结果全部正确。 ――“牛蒡子。” 大师兄也朗声说出药材的名称,抽出纸条来,红纸黑字,正确。 紧接着,两个人继续辨认,每答对一种,一旁的司马应龙就会拿着毛笔在白纸上两个人的名字下面画上一横。 总的来说,大师兄的特点是仔细,虽然比较慢,但只要他说出口的药,基本上都是正确的;而三师兄的速度较快,一般大师兄辨一味,他已经辨三味了,但是准确率就相对的第一点。 随着两个人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现场的气氛也热烈起来,有的为大师兄加油的,有的为三师兄喝彩的。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解开眼睛蒙着的白布时,都已是满头的汗。 这比赛,其实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有难度得多。 这俩人不愧是谷内关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最后成绩十分理想。 大师兄严古俊速度慢点,没有在一炷香时间内辨完全部的一百零一味药材,但架不住人家效率高呀,拢共尝了七十二味药材,其中正确了六十八味! 这百分百比,已经很逆天了好嘛! 三师兄柳郁速度快,一炷香时间内已经闻过了所有药材,效率不如严古俊,却也不低。三分之二的准确率,六十六味药材正确,只比严古俊差了两味。 司马应龙看了一轮下来,也清楚这比赛并不容易,对于两个最器重的弟子有这样的表现,他总体还是满意的。 第二轮上场的,是五师姐杜若溪跟八师姐杨紫儿。 在药材重新调换了顺序并且替换了其中的十来味药材后,两个人蒙着眼睛上场了。 其实她们俩,在医道领域上是不同的,五师姐杜若溪对于药并不十分擅长,她擅长的是号脉跟诊断病症。而杨紫儿,她擅长的,恰恰是药材。 “丁葵草。”――中。 “芦根。”――中。 “决明子。”――中。 …… 这是杨紫儿这边的赛况。 反观杜若溪这边的: “青黛?”――不中。 “紫花地丁?”――中。 “地骨皮?呃,不是,等等,我再尝尝……是银柴胡?”――不中。 “木香?”――不中。 “川楝子?”――中。 “白茅根?”――不中。 “花蕊石?”――中。 …… 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的赛况完全不同。 杨紫儿信心满满,并且很是从容,而杜若溪却越来越慌乱。 最后,杜若溪只中了五十一味,而杨紫儿正确了七十二味药,这成绩甚至比大师兄还要领先,现场瞬间欢腾了起来。 “五师姐,承让了!”杨紫儿骄傲地向杜若溪作了一个揖,又转身朝大师兄乖巧地笑笑,“大师兄,你输给我咯!” 严古俊轻轻地摆摆手,道:“素闻八师妹对药材的掌握向来是谷里最好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师兄输得服气!” 杨紫儿笑颜如花,不答话,眼睛却偷偷地看向了柳郁。 杜若溪却在背后哀怨地瞪了杨紫儿一眼,大师兄竟然夸紫儿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大师兄做了多少事,但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自己一眼,更别说夸奖了!死妮子,明明知道她喜欢大师兄,还在他面前这么露脸,太过分了,回去非得好好训训她! 有了这个最高分数,后面的参赛者更是跃跃欲试。 第三轮的参赛选手,是两个统一身着青色葛布长袍的关外男弟子:华生、华风。 他们俩并不是亲生兄弟,在圣心谷内的关外弟子,大都是当年跟着第一代谷主司马长晖来的亲眷或下属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总之就是一代代繁衍生息下来的,基本就没有人离开这个山谷。而当年他们的父辈来到这里后,为了与过去彻底诀别,都改名换性了,许多家户结了亲,最后只形成了两个姓氏。 华、成。 华生、华风就是华字辈的后代。 在这个世代从医的隐世山谷,就算是厨娘伙夫,在环境的熏陶下,也都略懂药理,更何况是这些只比关门弟子低一个等级的关外弟子。 所以,华生和华风也是不差的。 他们俩采取的是三师兄柳郁那般的“广撒网”方法,用比较快的速度过每一味药材,一炷香之内,一百零一味药材全都接触了。 自然,他们比起柳郁来还是有差距的,柳郁的广撒网的“捞鱼率”是三分之二,他们俩是四分之二,一半一半。 华生略胜一筹,中五十四味;华风因为心里素质略差,临阵发挥失常,只中四十九味。 第四轮出场的,是六师姐冷雨娇跟七师姐凌如茵。 她们两个中规中矩的,一炷香内没有过了所有药材,一个中五十六味,一个中五十八味。 不过,七师姐凌如茵连蒙住眼睛低头品药的样子都那么温婉静美,看得无数男弟子面红耳赤,难掩红果果的爱慕之情。 司马晴暗暗称赞,要是自己是个男子,肯定也喜欢这样的气质美女啦,可惜,自己貌似一直模仿不来。记得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朋友们对她的评价就是:“静若处子,静若疯兔。” …… ------------ 第14章 作弊? 第五轮的参赛者,则是刚才那几个讽刺挑衅司马晴的药童中的两个。 药童,就是整天跟药材打交道的人,比起要学习更多东西的关门弟子与关外弟子,他们对于药材的熟悉程度,并不亚于他们。 但他们输就输在于,他们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无法胜过这些等级高于自己的人。 所以最后的结果,他们俩的成绩与华生、华风持平,同样是五十味。 比赛进行到现在,最好成绩还是杨紫儿的七十二味,最重要的是,有本事胜过她的人都已经比过了,所以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定,她必是胜出了。 “紫儿师姐,你真厉害。” “紫儿妹妹,你赢定了呢。” “紫儿姐姐,改天我拜你为师吧!” 面对称赞,杨紫儿也颇为得意,有些飘飘然了。 “有什么呀,比赛还没结束呢,别得意地太早!”春曦看不下去,忍不住在司马晴耳边嘀咕。 司马晴却笑着说:“七十二味,确实很厉害了,没想到她在这里年纪最小,却是最有慧根的。” 春曦忍不住瞪眼道:“她也不算最小,最小的应该是小姐你!噢不,小姐,你也觉得她很厉害呀?要不……趁还没出……之前,咱们偷溜吧!” 司马晴翻个白眼,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没出息,还没比呢就认输了?” 春曦吐了吐舌头,心说不是我没出息呀,而是从前小姐你确实很没出息嘛。 主仆俩悄悄互动间,第六轮也结束了。 现场突然诡异地静下来,目光全都落到了角落里的司马晴身上。 艾玛上场就上场嘛,这样瞧奴家做什么呢。 咳咳,司马晴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这在未来世界有一个高档大气的名词,叫做:装逼。 “到我了吗?” 司马应龙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孙女,斟酌了一下,还是问:“晴儿,你真的要比?” 司马晴很受伤,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爷爷咋跟春曦那丫头一样没出息呢? 不行,她要尽快摆脱这个“废材”的形象!在22世纪一直被人们当天才捧着的她,真是习惯不了这种受尽歧视的目光哟。 露出一个略微羞涩但却天真的笑容:“师傅,师兄师姐们都比了,晴儿岂有退缩之理?” “对呀师傅,这也是一种学习,就让小师妹比吧,成绩怎么样都没关系的。”杨紫儿颇为善解人意地说。 司马晴默默在心中对她竖了竖中指,然后乖巧地点头说:“八师姐说得对,这对于晴儿来说是一种学习,也是一种进步,师傅,给我一个机会吧。” 对于这种撒娇,在场无数人嘴角都抽了抽。 这是小师妹?这是小师妹?这真的是以前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师妹? 假的吧! 闲话不多说,司马晴在无数或鄙夷或狐疑或不疑的目光中,蒙上眼睛上了场。 最后一个跟她同一组的人,是刚才那个被司马晴调戏了的小包子药童。 小包子药童只有九岁,被留在最后一个派上场并且跟司马晴同组,当中的意义很明了。 没有人把小废材司马晴放在眼里,要是她连九岁的小药童都输了,就真成笑柄了。 当然,很多人已经认定她会输了,如果是从前那个小师妹的话。 很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水果。 在春曦的搀扶下,司马晴摸到了第一味药,她省略了仔细摸的步骤,直接拿起来在鼻端嗅了一下,连迟疑都没有,脱口而出:“味辛、温、肝胆心包,用于血瘀气滞症,可活血行气、祛风止痛,药名川芎。” 话一出,很多人都怔了,这么快的时间就辨认出来了?而且还一口气说出了性味及药效? 这……信口胡诌的吧? 不仅是对面也正在蒙眼辩药的小药童,就连司马晴身边的春曦,也呆住了。 司马晴等了一会,不见有什么回应,这才轻轻地碰了一下春曦,说:“怎么了?快揭牌呀。” “啊?对的对的,揭牌!”春曦傻傻地反应过来,立马从碗底抽出纸条来,一看,乐坏了。 她把赫然写着“川芎”两字的纸条亮在大家伙面前,高兴地喊道:“对了对了,我家小姐答对了!” 众人都微微吃惊,竟然真的蒙对了? “不错,川芎的性味及药效确实是那样的,答得真好。”司马应龙同样很高兴,能够看见孙女这般,已经超出他预料了,他满足了。 听到爷爷的鼓励,司马晴抿嘴笑了笑,然后正色道:“继续。” 所有人屏息凝神,抱着这是踩了狗屎运的想法继续看下去。 “天南星,苦、辛,温,燥湿化痰,祛风解痉。”——中。 “白前,辛、苦,微温,降气,消痰,止咳。”——中。 “首乌藤,味甘,用于养心安神,祛风通络。”——中。 “紫贝齿,味咸,用于肝阳上亢,头晕目眩,惊悸失眠,目赤翳障。”——中。 …… 不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过了二十多味药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只一撵,一闻,甚者连“尝”这个步骤都基本略过了,速度比柳郁还要快,但准确率……百分之百! 好多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反应了,如果说刚开始对的几味药材,还能说人家是瞎蒙侥幸,但现在已经二十多味了,全都正确不说,人家连性味及药效都说得清清楚楚准确无误,这能是瞎蒙侥幸? 你有本事瞎蒙侥幸一个给大家看看呀! 听着这边的动静,小药童早就按耐不住了,一把把蒙着眼睛的布揭了,停下来跟其它一样看着她如同表演一般的速度。 外界的反应是怎么样的,司马晴一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一炷香的时间,如果稍有停顿,那么便过不了所有的药。 所以,她的动作一刻不停,春曦也在她的带动下,很利落地将她的手送向一个又一个装着药材的碗。 “辛夷,发散风寒,宣通鼻窍。”——中。 为了节省时间,她不也不再说得那么详细,本来就是要求说出名字就好,她之所以总是将性味功效一起说出来,那是因为……她习惯了。 “蔓荆子,发散风热,清利头目。” “密蒙花,清肝养肝,明目退翳。” “半枝莲,清热解毒,散瘀止血,利水消肿。” “千金子,泻水逐饮,破血消癥。” “石菖蒲,开窍宁神,化湿和胃。” “熟地黄,补血滋阴,益精填髓。” 中中中中中中! …… 很多人的表情都已经接近石化,四十多味药材呀,还没过去半柱香呢,竟然全部正确了? 如果不是提前就已经背好了,就是神农附体! 但这个东西,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药材摆放的顺序跟调换,都是临时随机的,又何来提前背好之说呢? 可是,就是有人偏偏不信邪! 杨紫儿应该是现在感到最不安最恐惧最不可思议的人了,眼前的这个司马晴,跟她所认识的那个司马晴,怎么会是同一个人?那个连“五味子、五倍子,柴胡、银柴胡”这些药都分不清的废材,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她不信! 对,这根本不可能!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哦,要不说她今天为什么那么积极怂恿大家参加这个比赛呢,根本就是预谋好的吧?问题……问题一定出在她的贴身丫鬟春曦身上!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一定是春曦偷偷把答案告诉了她! 一定是这样! “等等!”杨紫儿冷笑一声,走过去将扶着司马晴的春曦拽开,说道,“春曦你帮着小师妹这么久了,也累了,不如让我来扶着吧。” 春曦瞪大眼,好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要什么,恼道:“八师姐!不用麻烦你!我一点都不累!” “噢,是吗?不过,不累就不累,换我来一下,春曦你用得着那么紧张?”怕了吧?就知道你们有猫腻! “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当然紧张了,就怕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要给小姐捣乱呢!咳咳,当然了,小姐我不是骂你是鸡啊,比个喻比个喻…… 司马晴很明白杨紫儿在想什么,便摆手道:“春曦,没关系的,让八师姐来吧。”小样,她又没有让春曦帮她作弊,你把她换了有什么好怕的?换成你来她也不怕,这么多人看着,难道你还能给使绊子不成? 于是,为了不耽误时间,司马晴一把把还要据理力争的春曦给拍回去了,比赛继续进行! 恰好,接下去这味药材在司马晴这里,遇到了瓶颈,这是开始到现在,她最不能确定的一味药材。之前的药分辨过程都十分地迅速,这一味,她却迟缓了下来,不仅细细地闻,还咬下一块在嘴里仔细咀嚼。 看到她小眉头都皱起来了,杨紫儿实在很想放声大笑!瞧吧,果然离开了春曦就不行了,还装模作样呢,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 第15章 神农附体 其实这一味药,司马晴确实感到有些混乱。 要么说辨认中药材这比赛,听着挺容易的,实际上却一点不容易。中药材的种类,少说没有几万种也有千百种了,其中形状、性味相似的,极其容易混淆的,数不胜数。医者在遇到这些相似的药材时,有时候都要花些大功夫才能分辨清楚,不仅要细细地闻气味,还要品尝咀嚼,最重要的是,可以用眼睛区分药材的细节。 而现在,眼睛根本使用不上,就“闻、尝”两种方法,难度可想而知。司马晴虽然是天才,但不是神,也没有开外挂,所以她也会遇到自己模糊的点。 这药摸之表面光滑,一边微向内凹陷,在凹入处有明显的种脐,质地坚硬不易破碎。闻之气微,无臭,口尝味淡……她一时无法想起来是哪种药,在印象中,有好几种药与这个差不多。 就在纠结的时候,围观的好多人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这味药用的时间可超过很久了,按照起刚才的速度,这已经能过快十味药了。 春曦和司马应龙,也在一旁为她捏着一把冷汗。 “别浪费时间,这个认不出来就赶紧换下一个吧。”大师兄在一旁竟然也忍不住提醒她。 大家纷纷点头,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期待着她能准确无误地猜中每一味药!可是,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外界的这些纷扰,却半点不能影响到司马晴。 她将药放在掌心里,细细地摸着,在脑海中快速地把那几味模糊的药的特征过了一遍。 一种是紫云英,那药外观呈肾状斜长方形,两侧明显压扁状,长约3毫米,宽约2毫米,明显比正品个大,表面亦光滑,但呈黄绿色或棕黄色。一端平截,向下弯成钩状,另一端圆或平截。腹面中央内陷较深,种脐长条形;虽质亦坚硬,不易破碎,但剖开内的胚芽无上述特征;闻之亦气微味淡,但嚼之无豆腥气。——可是,手中的药摸着有一定区别,最重要的一点是,嚼之有无豆腥气。 一种为土蒺藜,据《本经逢原》中记载:“沙苑蒺藜,产沙苑者色微黑而形似羊肾;若色微绿,虽产秦中,非沙苑也。药肆中以一种野田开红花之土蒺藜伪充,咬之亦生豆气,但缺处有尖钩稍异耳。”——没有尖钩,同样的,没有豆腥气! 最后一种……外观呈肾脏形而稍扁,长约两毫米,宽约1.5毫米,厚不足一毫米。表面光滑,为灰褐色或绿褐色,一边微向内凹陷,在凹入处有明显的种脐;质地坚硬不易破碎,剖开后可见子叶两枚,为淡黄色,略为椭圆形,胚根弯曲;闻之气微,无臭,口尝味淡,嚼之有豆腥气。——这,不就是了! 只见司马晴眉头一松,嘴角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轻轻扔下手中已经被撵得温热的绿褐色药材,用糯糯的声音说道:“这药其性温,入肝、肾经,具有补肝、益肾、明目、固精的功效,。《本草汇言》曰:沙苑蒺藜,补肾涩精之药也。其气清香,能养肝明目,润泽瞳人。补肾固精,强阳有子,不烈不燥,兼止小便遗沥,乃和平柔润之剂也。这药,可是唤作沙苑子?” 刷刷刷!人们已经石化并往下哗啦啦地掉石灰渣滓…… 杨紫儿条件反射地从碗底抽出纸条,明晃晃地三个黑色大字:沙苑子! 不,这不是真的!杨紫儿已经三观颠覆了,这回她可是亲自陪在司马晴的身边,绝对可以确认她没有半点作弊机会! 司马应龙震惊过后,老眼都有些湿润了,第一个反应过来,朗声道:“快,继续!”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看了一眼燃烧的香,还剩三分之一了。 司马晴拉拉杨紫儿的袖子,示意她继续。 杨紫儿却看着她还蒙着白布条的脸,一副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做了。 还是一旁的春曦机灵,看到杨紫儿拖拖拉拉的样子,立马挤开她,扶上司马晴的手臂,转头对杨紫儿说:“八师姐,还是我来吧。” 说完主仆俩也没顾杨紫儿的意愿,又开始动起来。 “葫芦巴。” “肉豆蔻。” “浮小麦。” “唔,这个……黄精?” “这个,石斛!” …… 速度其快,准确无误,在一炷香烟头将将熄灭的时候,司马晴已经拿起了最后一味药。 几乎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脸上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 别怕受伤,来自未来的天才小医女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个嘛,应该是……菟丝子!” ——当!完美收官! 司马晴自顾自地摘下眼罩,揉揉有些模糊的眼睛,露出一个过关了的轻松笑容。 再看看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表情:呆滞! 司马晴有点囧了,心道死了,自己是不是表现太过头了? 最先打破这局面嚷嚷起来的,竟是那个小包子药童。 “哇哇哇哇,这是神农附体了吗?” 神农,又称神农氏,华夏太古三皇之一,传说中的农业和医药的发明者!被世人尊称为“药王”、“五谷王”、“五谷先帝”、“神农大帝”等,他“神农尝百草”的传说一直被后事传诵,《史记·补三皇本纪》谓:神农氏作蜡祭,以赭鞭鞭草木,尝百草,始有医药。 司马晴在22世纪,也学习过《神农药经》(又名:神农帝连续篇)。介绍的是神农帝(又名:神农帝仙,也叫:五谷帝仙)现存最早的药物学《药经》专著。是中国中草药的第一次系统总结。其中规定的大部分药物学理论和配伍规则在几千年的用药实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被誉为中药学经典著作。因此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它是医生和药师学习中药学的教科书,也是医学工作者案头必备的工具书之一。 他教人医疗与农耕,掌管医药及农业的神祇,能保佑农业收成、人民健康。所以从古至今,神农一直被医学、药行视为始主、守护神。 从小包子提到神农帝的神情来看,司马晴判断,神农他老人家在这个时代从医人的眼里,地位应该是相当相当神圣的。 大家听小包子这一嚷,全都醒过神来,一个个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似的。 这可不是吗? 传说中神农尝百草,她还不止尝了百草呢,是一百零一种!一炷香之内!一味不差! 在这个谷内,能做到这样的,恐怕只有谷主他老人家! 司马晴观察到,在场好多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多了很多跟一开始不一样的东西。 她抿嘴笑笑,得嘞,她今天的目地,应该基本上达到了!那么,她可以开溜了……吧? “小师妹,你好生厉害!”大师兄第一个走过来,对着司马晴抱拳恭喜。 “大师兄夸奖我,我只是……侥幸罢了。”这样正式,倒是弄得司马晴不大好意思了。 “小师妹别谦虚了,这要是能侥幸,我们就不会输了。”七师姐凌如茵也说。 司马晴挠头嘿嘿一笑,这是她今日第一次展现小女孩羞涩的神态,有几分从前那个怯弱的司马晴的影子,但细看,又不太不一样。 现场的人今天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内心又冒出一个奇怪的看法:这个讨厌的小废材,笑起来竟然还挺好看的…… “好,好!”司马应龙也受刺激了,不过却是愉悦的刺激,这么多年了,孙女还是第一次被外人真心的夸赞。一瞬间,老爷子真是如同年轻了十岁啊! “这次比赛结果已经明了,不知还有谁有什么异议吗?”司马应龙捋着长长的银须问道。声音苍老雄浑,又带着那么一点骄傲得意的调调。 还有谁敢有异议? 刚才挑衅嘲笑司马晴的那个药童,再也没有了声音,早就不知道躲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一贯对司马晴最厌恶的五师姐和八师姐,此时也不敢坑声了,虽然她们内心一点都不服! “师傅,徒弟没有异议,输得心服口服。”大师兄总是一个表率者。 “徒弟亦然。”冷峻的三师兄也表态。 “徒儿如是。”七师姐随声应上。 “没有异议。”冷艳的六师姐竟然也开口服输了。 见他们几个都这样了,五师姐和八师姐不是傻子,再不愿也得口是心非地表态:“没有异议。” 这些个最优秀的关门弟子都这样说了,那些个药童、关外弟子、丫鬟什么的,还能说什么?只得连声应是。 司马应龙很满意,笑着点头道:“那为师宣布,今日辨药比试,最终获胜者是,司马晴!最终成绩,一百零一味药,全部正确!” 这话潜台词便是:老子孙女今天赢了你们全部人了,并且是一百多味药,谁以后还敢说老子孙女是废材笨蛋老子就他变成真正的废材! “嘻嘻师傅,晴儿好像有点饿了,我就先回去了……”司马晴拉上春曦准备开溜。 “饿了?也是,现在都挺晚的了。爷爷陪你回去晚饭。”司马应龙对自家孙女说话的口气极近宠溺,又对众人一板一眼地说,“行了,折腾一个下午了,现在该干活的去干活,该吃饭的去吃饭,该休息的去休息。散了吧。” “是!”众人齐声应答。 ------------ 第16章 人生的价值 从北苑出来后,司马晴心情无比轻松,一路哼着她穿越前最爱的歌曲小调就回了西苑。 春曦在后头追着一路小跑,心里还在困惑,小姐哼的什么歌儿呀,怎么那么奇怪,从来没有听过的呀。 自从这天以后,所有人每次看到司马晴的时候,眼神果然就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没办法做到友好啊热情啊什么的,甚至见着她还有点不敢直视,但最起码不再出言不敬一看见她就嘲笑羞辱了!这对司马晴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毕竟坏印象太根深蒂固,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扭转过来! 司马晴其实也没想怎样故意去扭转自己的形象,只要日子别太难过,不用出个门就受别人的白眼,其它的她倒不怎么在乎,一切顺其自然。 除了人缘不佳以外,司马晴在这儿的小日子还是过得挺滋润的。她拥有着这谷内等级最高的一个身份――谷主孙女,司马家第二十一代嫡女! 这个身份在这个环境里,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多特别的,但她还是发现了,她在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是照着最好的来。别看这里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山谷,但这里的生活条件绝对不差。她来到这里之后还没出去过,也不知道这个时代那些大户人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不过以她看过的很多的穿越小说的经验来说,谷内的这些房间的家具摆设、生活用品、食物点心,都还挺精致的。 她有意无意地套春曦的话,从她的话中也了解了更多圣心谷的情况。别说她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吗?问题是好多事情原主也不知道!她真心觉得原主也太没用了点,虽说小白花年纪还小,但很多事情也真的必须懂了,可是小白花的记忆里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大概是因为在外面被人欺负得太狠了,所以她总是渴望关在房间里面绣绣花,发发呆……可见原来的司马晴这些年过得有多浑浑噩噩了。 说回正题,司马晴因为这个身份,所以在谷内的生活还是极好的,当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她的谷主爷爷罩着。 她的谷主爷爷司马应龙,是谷内的最大领导,整个谷的子民都得依靠他生活,这从另外一种角度来形容,他就等同于一个小王国的国王一样,或者说一个大宅门里的大老爷…… 他自是拥有绝对话语权和统领权,底下人不仅要爱戴他,听从他,还得照顾他。谷内的这些人大多数是当年第一代老谷主从外面带进来的亲眷下属心腹的后代,对于司马家,他们有着根深蒂固的“奴仆”思想,所以绝对忠心,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厌恶司马晴却从来只敢嘴上说说的原因,因为她也是司马家的人,是他们很多人的“主子”! 来到这里将近半个月了,司马晴时常还是庆幸的。 庆幸空间大神把她丢到了这个地方,虽说是个废材,又有对她不咋地道的人,但毕竟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大概也因为这里的人世代都住在这种山里,所以即使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不像穿越小说里那些大宅门的人,为了生存都各种明争暗斗,面上和睦实则各种波涛汹涌、杀人不见血! 如果空间大神不靠谱点让她穿成了一个大宅门里的嫡女还是庶女什么的,那她想死的心都有了!22世纪的她就没有这种宅斗本事,一个堂姐林宛青都让她心力交瘁,更何况是像宅斗小说里那样满世界的宅斗达人?她还不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啊所以,这里总的来说还是挺不错的,吃的喝的每天都有春曦安排好,北苑那边也不用她去帮手,反正大家都不想见着她。再加上谷主爷爷宝贝她,说是她大病初愈,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好好在房里养着。 天知道,她的身体现在壮得跟头牛似的,别说谷主爷爷每天开各种名贵药材的调理汤药给她喝,别忘了她可是有一个万能的医药随身空间,身体虚弱什么的,压根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好嘛! 她现在每天去谷主爷爷书房里看看书,在西苑散散步,在自己院子里种种花草晒晒太阳,重新布置布置房间,对了,她闲着没事还把自己院门的牌匾给换了。 西苑有很多的院子,每个院子都是独立的,每个院子也都有自己名字。 比如谷主爷爷的院子,院子大门上就挂了一块黑色黄花梨漆金的匾额,上面写着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圣心别院。 据说这是第一代老谷主也就是司马应龙的老祖宗亲笔提字篆刻的牌匾,到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历任谷主的院子都要挂上这个牌匾。 比如大师兄的院子,叫做:律严堂。很有他的特点,严于律己。 比如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几位师兄一起住的院子,名叫:三君院。三位君子嘛,了解了解。 再比如五师姐六师姐的院子,有一个挺高雅的名,叫:丹心院。不过真没看出丹心在哪儿。 七师姐八师姐住同一个院子,名字也很雅致,叫:暮雪轩。一看就是温婉的七师姐取的。 当然,还有一些师叔师娘的院子,比如“春来阁”呀,“秋风院”呀,“福寿堂”呀等等。 司马晴原本的院名,叫做:陶然居。 是司马应龙取的,本意是希望自家孙女能够“邈邈遐景,载欣载瞩。称心而言,人亦易足。挥兹一觞,陶然自乐。”但很显然,以前的司马晴根本没做到这样。 现在司马晴也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太素雅了。而且,她也想换个新的环境新的人生,于是她让人取下了原本那块牌匾,去求谷主爷爷给提字篆刻。 新的院名叫做:晴天小筑。 晴天是她在22世纪的名字,现在不能叫了,就取来缅怀吧。还有取晴天的意思是,她希望自己的心能每天都是晴天,希望自己的新人生是充满阳光的。 春曦和谷主爷爷自然都不懂这名字有什么含义,不过他们对于司马晴自己主动换名字这件事感到很惊讶也很高兴,当然也就不反对了,更何况,晴天小筑这名字,听着也是极好的。 除此之外,司马晴真的没什么事可以做了,每天悠闲得不得。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趁没人的时候,进雪莲空间去,打理打理小茅屋,去药山上看看药材,再就是跟空间大神打屁聊天。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觉,空间大神果然是一只无节操无下限的娇傲生物! 空间大神:“你才生物,你全家生物!老子是上古智脑!” 司马晴:“还说不是生物?上古哪里来的智脑?智脑不是未来世界的产物吗?” 空间大神:“嗯哼,上古的文明和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无知凡人可以了解的?” 司马晴:“喂喂,如果我是无知凡人,那么你是什么?我这个无知凡人可是你的主人哦。” 空间大神:“……”无耻凡人! 司马晴大笑,这一回合,完胜,耶! 一日,司马晴没事儿又进来喂喂鸡鸭,空间大神对于她这种混吃等死的懒人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吼道:“喂,你真的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吗?” 司马晴抱起一只小黄鸡宝宝,摸着它毛绒绒的头,问道:“什么一直这么下去?” 空间大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道……噢不,他是虚拟系统,没有牙可以咬。 “你就不用找些事情做吗?每天跟个猪似的,你说说你,除了那天去北苑之外,你还去过哪里?这么多天你连西苑都没有走出去过吧?” 司马晴抬头,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是这样的。不过,这有什么问题?” 空间大神:“……”主人,你不觉得你实在是太不求上进一点了么? 司马晴默默思考好一会儿才明白了空间大神的意思,她对着手指低头说道:“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呀,就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挺无聊的……” 空间大神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出空间去:“人生的价值呢?!你不追求了吗?!你的理想不是救死扶伤吗?你要将你这一身好医术白白糟蹋了吗?你要虚度你的青春吗?!老子让你穿过来,不是要让你在这儿混吃等死的!你什么都不做,难道你不想升级空间了吗?啊啊啊啊啊啊,老子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不上进的主人啊啊啊!” 司马晴傻眼了,这还是她进入空间后的第一次,看见娇傲的空间如此暴躁如此不爽的样子……唔,也不能说样子,因为她根本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儿。 但是,自己是不是确实太不求上进了点? 她继续默默对手指:“亲,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空间大神:“……” 然后,没有然后了。 空间大神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动用系统权限,强行将二货主人踢出了空间…… ------------ 第17章 思考人生的价值 自从被空间大神踢出来后,司马晴就郁闷了。 因为她在被遣送出来的时候,隐约听人家大神说了:“好好思考下吧,在没有拿出实际结论来之前,空间自由进入权限暂时关闭!” 奶奶滴个熊! 有这样对待主人的系统吗?欺人太太太太甚了! 不过,司马晴是个好姑娘,虽然不满空间大神的所作所为,但她还是静下心来,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人生的价值。 人生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 在穿越之前,她同样是豪门千金,从小到大都被爷爷保护在羽翼之下,衣食住行一日三餐同样有人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她的兴趣就是看医书、泡中药房、呆在现代化的实验室里做各种药剂研究。 爷爷每天给她安排的课余学习任务,就是各种古典文化课程,古代诗词歌赋;各种文艺课程,钢琴小提琴架子鼓等;各种礼仪课程,千金小姐的说话笑容走路厨艺等;各种商业管理课程,如何管理连锁药房何为企业文化等等等…… 说实话,她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但为了让爷爷高兴,她从五岁开始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去上课,虽说一直学得不咋滴,但爷爷也不需要她学出什么成绩来,目地只是为了将她培养成一个可以接管家业的淑女,但从结果来看,是不怎么成功的。 囧。 而18岁以后,她就正式进入林家的医院工作,因为本身对医学的强大天赋,在医院学习了一年多,就已经从一个小助理爬升到了外科主刀医师的位置。那几年,她一心投入轰轰烈烈的医学事业之中,各种大手术小手术加起来做了不下百台,还多次外派去战地去灾区;也研究各种罕见疾病的药剂,钻研中医学,以林家的名义给多个名人和世界各个国家的元首或家属看好了病…… 噢,她突然发现那短短二十二载人生,其实她还是过得挺有价值挺充实的。 难道那就是所谓的人生价值吗?但是,她在这里环境完全不一样了呀,她没手术刀,没那些西药,没手术室,没研究设备,没病人……甚至她的这个身份,还不允许她太过出彩,那她的人生价值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呢什么呢? 鬼马医女司马晴表示真的非常苦恼。 在思考了三天之后,她终于在一次午餐时间,看到了春曦端上来的饭菜之后,有了答案! 人活一世,不外乎衣食住行!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好的食物,不就是人生的一大价值之一?! 没错,在这里的半个多月,她每天所吃的食物确实还算得上精致,也是地地道道的绿色健康食品。蔬菜是谷里自己种的或者谷外一些原住民送进来的,肉类也差不多,鸡鸭鱼肉是谷内自己养的,猪肉就不太充足,因为谷里没有自己的养猪场,所以大部分都是从谷外收购的,目测,她每两天能吃上一顿有猪肉的菜。 除此之外的很多食物,基本上都是谷外采购进来的。圣心谷每六天都会有一批弟子负责出谷办事,采买,比如布匹、瓷器家具、油盐酱醋茶这些食材等,和了解一些谷外所发生的情况。 因此,谷内的人们每天的伙食,虽说有菜有肉,但菜的样式都蛮单一的。当然,除了原材料可能比较稀缺之外,做饭人的手艺也很关键。 这些天,她的早饭基本就是:一个出粮馒头,一个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一碟炸香油果子外加一个煮鸡蛋。偶尔小米粥会换成大米粥,煮鸡蛋换成咸鸭蛋。 午饭大多时候是面食,一碗撒了香菜末子的荞麦皮猪肉馅馄饨、一小笼包子,外加两碟小酱菜。一般馄饨和粗粮面条换着吃,有时候也不吃面食,那就一碗小米粥外加小几样。 晚上应该算是一日三餐里最丰盛的了。香喷喷的大米饭,一条清蒸鱼,一盘炒素菜,一碗汤,一盘清炒肉片,有时候是鸡肉,有时候是猪肉,兔肉牛肉也有过。肉质是挺好吃的,但基本上都是这样清炒,也没啥滋味呀。 司马晴不算是一个正宗吃货,她以前在工作的时候,还经常是不着三餐的,有时候忙起来一天一顿饭都吃不上,或者拿起饭来就呒囵扒几口,吃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味道,她压根就不知道。 当然,那是在没空挑剔的前提下。从小到大她还是吃过不少美食的,该挑剔的时候她也会挑挑的。她认为,在这种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娱乐的时代本来就已经够苦逼了,再不改善伙食,整出点好吃的,这日子就真的没有啥滋味了。 这难道不是人生的价值之一? 想到了这些,司马晴不郁闷了,乐颠颠地扒拉了几粒馄饨,然后拉着春曦出门了。 那边,某大神在空间里知道了她思考人生价值的结果,然后彻底吐血了…… 这边,春曦也一头雾水,一边跑一边问:“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呀?你饭都没吃呢。” 司马晴笑嘻嘻地说:“去南苑!” 春曦更不懂了:“去南苑做什么?南苑又没什么好玩的。” 南苑是没什么好玩的,东苑和南苑是谷内人最杂的地方,除了关门弟子和德高望重的长辈没住那儿,基本上谷内的其他人都住在那里了。除此之外,谷内的一切日常起居生活所需的“机构”也都在那里面,比如最重要的——厨房。 “我们不去玩儿,带我去厨房看看。” 我的天! 春曦一下子“刹住车”,看疯子一样地看着司马晴:“小姐,你疯啦!” 司马晴一脸茫然:“我怎么疯了?” “没疯你去厨房干什么?” “去厨房……当然是去找吃的了。” 春曦真是哭笑不得:“我不是把饭给你端到房里了吗?小姐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你吩咐我就好,我去让厨房给你做呀!” 司马晴摇摇手指,道:“不不,她们做得不好吃。”不是不好吃,只是做不出我想吃的。 春曦的嘴巴变成了个o型:“可是小姐你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说不好吃……还有,咱们全谷上下可都是吃那里的饭菜,你嫌弃人家不好吃,被人听到小心再也不给你做了!” 司马晴笑得眯眯眼:“没关系,她们不给做正好,咱们自己开火!” ------------ 第18章 小偷 春曦吓得忙摆手:“小姐喂,您就饶了我吧,你让春曦做什么都行,但别让春曦下厨房啊,我就是不会煮饭呀!”自家小姐虽然现在开朗了许多,但出的幺蛾子也越来越多了。 “你怎么能不下厨房呢?将来嫁人怎么办?”司马晴一脸惊讶。 “小姐!”春曦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样子。姑娘家的怎么能动不动说嫁人这种事呢?小姐才多大呀,这也太不知羞了啦。 司马晴就是故意逗她的,她觉得一时半会跟这小丫头讲不清楚,于是二话不说,推着她向南苑走去。 南苑距离西苑没有北苑那么远,只走过一条二十来米长的空中长廊就到了。这条空中长廊修在两座山壁之间,高阔的廊柱简单的山水镂雕,两边是褐色木雕的格子形状半人高扶手,上面是密实的廊盖,廊檐斜斜地飞出来,下雨的时候雨水会从上面顺流而下,站在扶手内看去,如同一道晶莹流动的珠帘。 长廊下是一条潺潺的小溪,站在上廊远眼望去,是笼罩在一层薄薄雾气中的山丘树林还有北苑房屋院子。 走过这条空中长廊,就可以看到南苑的房屋大院了。 春曦真的是不太愿意让司马晴来这儿的,前些日子“大闹”北苑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来这里干什么?她可是这里最尊贵的小姐,这些杂事哪里用得着她理?从小到大她来这里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好嘛! 路上有不少丫鬟、老妈子都看见她们主仆了,春曦每天都要来取饭菜什么的,所有人都很熟,但是看到司马晴她们就惊悚了。 虽然在谷内极少看到她,但就跟北苑的那些人一样,谁不认识这位司马家唯一的大小姐?本来这里的人也是不喜欢这位小姐的,但前些天在北苑闹的那一初,早就在整个谷内流传了,这让很多以前看不起她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甚至有了很多流言: ――有说,这位小姐从前都是在装傻扮愣的,其实一直很聪明很厉害,只是在试探人心而已。 ――有说,她是在摔了脑子之后,把原本出生时脑子里淤血给摔没了,这才聪明起来。 ――有说,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上药神都来给她护体了。 ……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春曦也给她学过舌,不过她却半点不在乎,流言蜚语八卦,是哪个时代都流行的嘛,只要她们不猜出什么穿越灵魂附体之类的话,她就不必在乎。 司马晴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遇到很多不认识的人,不但不闪不躲,反而一脸笑容地跟每个人打招呼。 其实她很想说“hi,halo”来糊弄糊弄这些古人,但怕大家万一真地把她当怪物那就得不偿失还是作罢了。 虽然她这个样子已经让人们足够惊悚了。 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在默默猜测:她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司马晴很快告诉了她们答案,因为她让春曦直接把她带到了伙房大院里。 南苑也有许多的大院。 伙房,就是俗称的厨房,也被归拢在一个大院里面。这院里总共有五间大房,两间小小的偏房。院子里挺宽绰的,无花无木,左右两边各有两口方形的水井。 院子里忙碌的仆妇婆子大都是上了年纪的,有几个穿着粗布的小丫头蹲在井边洗着蔬菜。因为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所以几间大房房顶上的烟囱都在呼啦啦冒着白烟,整个院子热火朝天的,各种锅碗瓢盆声、炒菜声、呼喊声,还没靠近院子呢,一阵阵饭菜的香气就飘散出来了。 这个大院,负责着整个圣心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日三餐的吃食儿。每日吃的食物自然也分等级,等级最低的是丫鬟、丫鬟的亲眷,药童是四等,关外弟子是三等,关内弟子是二等,谷主司马应龙、司马家的叔伯长辈师叔师娘以及司马晴这些人,则是一等。 院里的五间大房里,有三间是置着炉灶的厨房,两间里面放置着一张张长方木桌拼接起来的好几列餐桌,如同现代社会的食堂一般,司马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原来圣心谷可真特么时髦。 每日三餐这里做好了饭菜,基本二等以下的人都要聚到这两个“食堂”来吃饭,而二等以上的,比如师姐师兄们,则会有专人将他们的那一份给送到西苑他们各自的院子去。 圣心谷虽然也有等级制度,但跟那些大宅门的官黄人家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这里丫鬟妈子们虽然也不少,但都是在为整个圣心谷服务,并不私配给任何人,就连身份等级很高的师兄师姐们院里,也没有专属的丫鬟,端茶倒水穿衣吃饭这些活儿,他们都得自己干。 整个谷内,就只有司马家的人有专属的贴身丫鬟,如司马家的叔伯长辈师叔师娘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贴身侍候的,司马晴有春曦,谷主爷爷身旁没有丫鬟,不过却有一个跟了他二十几年的老管家。 司马晴带着春曦走进大院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注意到,她便让春曦带着她偷偷摸摸地四处溜达。 趴在厨房的一个窗边往里张望,一个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端起一盘子生肉片,哗啦一声倒入大灶上的黑色大铁锅里,滋啦一声,一片白烟裹挟者热气窜上来。 司马晴天的小脸恰恰好对着那口锅,被这么一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忙转过脸靠在墙上咳嗽个不停,春曦幸免于难,不过却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帮她拍背顺气儿。 “我了个去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某女一边咳嗽一边还不忘抱怨。 这个动静这么大,厨房里的男子再没注意到就是傻子了。 “谁?!谁来厨房偷东西!”那个中年男子大声嚷嚷着跑出来。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菜刀时,春曦吓得魂儿都没了,连忙护在司马晴身前,大声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们、我们不是偷、偷东西的!” 中年男子咋一看到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凶凶的表情:“你们俩是哪里来的小丫头啊,竟然敢来我王大厨的厨房里偷东西吃?难怪我这两天刚炒好的菜放下去,就总是少似的,原来是你们干的?” 我靠之!司马晴心里暗骂一句,她被呛个半死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还真被扣上偷吃老鼠的罪名,这也太衰了吧!唉,她好好的上这儿来瞎折腾啥呀!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眼前的窘境再说吧,这位大叔壮得跟头牛似的,满脸五花横肉,那膀子,那菜刀……她可不想把小命就这么交待在这位伙夫手上。 “嘿嘿,这位……帅哥,有话好好说!”人在刀口下,不得不说出一些违背良心的话来呀。 果然,夸奖的话人人都爱听,听见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用甜甜的声音喊自己帅哥,大叔凶悍的心一下就软了。 “算了算了,小姑娘,你们赶快回去吧,你们偷东西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可别再犯!” 看到大叔被降服,司马晴松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轻轻将春曦拉到一道,一脸天真可爱的笑容对着大叔,说:“其实我们不是偷东西的,真不是。” 大叔困惑摸头:“那你们是谁?这些天在这院子进进出出的,也没见着你们两个呀?” 司马晴正想着要如何跟他解释呢,就听后边一声怪叫。 “晴小姐?春曦丫头!” 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团花暗纹棉袄子的干瘦老妇人站在那儿,瞅着他们一脸惊讶。 春曦和王厨子都认识她,她就是东南两苑的总管家――华岚老妈妈。 王厨子忙让开一条道儿,问道:“华管事,您认识这俩丫头?” 春曦见着她深觉自己闯祸了,恭敬地唤了一声“华妈妈”然后低下了头, 华妈妈没有理他们俩,径直走到司马晴前面,打量了她一番,用有些暗哑的嗓音问:“你是晴小姐?” 司马晴丝毫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她打量自己,自己也打量她。 这老妇人身形干瘦,衣着虽朴素却显不土气,生了一张芙蓉瓜子脸,头上简单的盘了个圆髻,除头上一根碧绿的玉簪子,全身再无任何珠宝玉饰。皮肤白皙,唇角带着端庄的微笑,观之可亲,温柔和气,只是眼角眉梢深深的皱纹,都在控诉着岁月的无情,一双眼睛深沉凝重,可以看出这位年轻时肯定也是个有故事的。 司马晴露出一个十二岁岁小姑娘应该有的笑容,天真又带着那么一点腼腆,用甜糯的声音回答道:“禀妈妈,我就是司马晴。” 对于她爆出这个身份,一旁的王厨子可是吃了一惊,司马晴……重点在这姓上,这圣心谷谁是主子?可不就是是司马家么?姓司马的人,还年纪这么小,可不就那么一位? 额滴个娘亲啊,刚才他还拿着把菜刀把人家当成小偷来着,瞧这眼力见儿!该打! ------------ 第19章 自来熟 华妈妈显然也有些微讶,但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的表现。 她不是不认识司马晴,只是不太熟。 这孩子从小的性格怕羞,不太愿意与别人接触,一直住在西苑的,极少来到这边。六岁之前一直是她奶奶带的,后来她奶奶去世了,这孩子就更加怕人了,七岁之后她就很少见着她,最近一次看见她,也就是在半个多月前这孩子从崖上摔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 本来以为这孩子怕是要夭折了,没想到竟然挺了过来,据说前几日还在北苑出了风头。活了这么些年,流言夸张程度她早就觉得稀松平常了,还真不怎么相信那个少言寡语看着人说话都会脸红的孩子会有那么大转变。 但今日一见,确实感觉变化很大。 怎么说呢,容貌什么的都没变,就是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明媚可人充满着蓬勃生气,特别是这双眼睛,清澈纯净得令人心慌。 当然,华妈妈只是把这些看法都想在心里,面儿上还是恭敬地朝她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小姐身子欠安,现在看到你通体康泰,妈妈我也就放心了。” 司马晴也略略吃惊,这老妈妈看着身份应该还挺高的,刚才这大叔还喊她什么华管事……这种身份的人竟然对自己这么友善?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从这老人家的眼睛里看到别人对原主小白花一样的那种鄙夷厌恶。 顿时,司马晴对她的好感也刷刷刷地升上去了。 “谢谢妈妈的挂念,晴儿如今已经康复得很好了。”司马晴不吝惜地送上一个灿烂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华妈妈连连点头,这才问,“不知这会儿,你跟春曦丫头来这边做什么?” 汗,怎么忘记这个问题了。 春曦怕自家小姐被责罚,连忙抢白道:“华妈妈,是我……是我!是我带小姐来的,要罚就罚我吧!” 司马晴心中感动,这傻丫头怎么什么事儿都第一时间往自己身上揽呢? 她也忙低下头,做可怜状,道:“妈妈,不关春曦的事儿,都是我硬要扯她过来的!” 华妈妈见这两个孩子一副惊恐却相护的样子,很是哭笑不得。 她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妈妈我又没说晴小姐不能到这儿来,只是问你们为啥来,真真两个傻姑娘哟。” 司马晴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心道确实是挺傻的。 “哎呦原来是司马小姐呀,你怎么不早说?害老王我以为是来厨房偷食儿吃的小丫头呢!”王厨子挠挠头,一脸傻呵呵抱歉的笑,看起来是个憨厚的汉子。 司马晴看着这大叔的样子,想起在22世纪听过的很久以前一个有名小品王说过的一句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哈哈哈,司马晴爽朗地笑笑,挥挥小手道:“不要紧的大叔!” 王厨子一听,脸垮了一半,刚才还喊帅哥呢,现在就成大叔了!这小姑娘,太过河拆桥了! 华妈妈也笑笑道:“王师傅是附近村子的人,最近咱们谷里掌勺的成师傅生病了,人手不够,这才请他进来帮忙的。他不认识小姐和春曦丫头,也不能怪他。” “是啊,妈妈说的是,晴儿没有怪大叔。”司马晴绝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 王厨子认了,大叔就大叔吧,唉!他嘿嘿一笑,问道:“对了,小姐的到底来这边做什么?是午饭不满意?还是还没吃午饭呀?” 得,绕来绕去又绕回这个问题了。 看到华妈妈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司马晴干干地笑了两声,轻轻拉过春曦转到一旁窃窃私语。 “春曦,这个妈妈,什么身份来着?”虽然知道老妇人身份挺高的,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她一无所知。 “小姐,华妈妈是管事。”春曦不奇怪自家小姐不记得华妈妈,从她大病初愈之后,有很多事情她都记得,但也有一些小事儿好像都忘记了。谷主爷爷说这是摔到脑袋后的正常现象。 “管事哦,那是管什么事的?” “华妈妈是东南两苑的总管事,咱们谷内的一切吃穿用度,都归她管的。” 哇哦,权利这么大!这不是相当于那种什么内务总管之类的? 司马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春曦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司马晴笑笑,拍拍她的手挑眉道:“实话实说。” 说完不理春曦瞪大的眼,司马晴转过身来,一副谄媚的狗腿样儿。 “华妈妈,晴儿有事想跟您商量商量,您看……”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王厨子,意思很明显:大叔,您有事儿可以先去忙了,慢走不送! 华妈妈是什么人?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意思,于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王厨子说:“王师傅,您菜是不是炒了一半呀?” “哎呦!”王厨子狠狠一拍大腿,“你们瞧瞧,我怎么把这事给我忘了!完了完了我的牛肉啊!” 看着王厨子一个大块头杀猪一样跑回厨房去,司马晴天和春曦在原地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华妈妈默默地注视着司马晴,觉得这姑娘真的变了好多。 司马晴笑了通这才发现华妈妈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立马收住没有形象的大笑,用帕子假装擦汗掩了掩脸,再放下的时候又变回了羞涩的小淑女模样。 这回,倒是轮到华妈妈笑了。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了,人都走了,你要商量什么事儿,说吧。” 司马晴一听,立马又狗腿地笑了,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华妈妈,其实晴儿今天来这里呢,是想……是想,唔……” 华妈妈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孩子倒是挺自来熟的,以前每次见着她连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声呢,何况是这般的肢体接触。她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她不小点的脑袋,嗔笑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别扭扭捏捏的。” “嘿嘿,那我就说了,华妈妈等一下可不能打我骂我。”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呀! ------------ 第20章 不祥 华妈妈笑着点点头。 司马晴小声道:“其实妈妈,自从晴儿死里逃生之后,才发觉膳食调养对人的身体来说,是特别重要的,谷主爷爷那些日子每天除了药,就是让厨房做各种各种的有滋味的膳食来给我吃,您还别说,吃了这么些日子,您瞧瞧我这身子,多硬朗!哪里像生过一场大病的人?爷爷说了,这都要谢谢咱们圣心谷的厨房,特别是华妈妈,如果没有你们做出的那些好吃又滋补的东西,我哪儿能好得这么快,说不定还得落下后遗……呃,病根呢!” 华妈妈听出了这话是在夸厨房,也是在夸自己,不由得眉开眼笑,支愣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当然,她没注意到一旁的春曦,听了她家小姐的话,嘴角已经抽了。 司马晴观察着华妈妈的态度,确认此套说法可行,于是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地说下去:“所以呢华妈妈,我最近啊对膳食这方面就特别的留心,特别的感兴趣!我想啊,女儿家一定贤良淑德,将来长大后也是要为夫君洗手作羹汤的,那么茶饭这个手艺一定得学呀……” 话说到这份儿上,要是华妈妈再听不出意思来,那她可就白活了这把年纪了。 “晴小姐,你不会是想,到厨房这边来学炒菜做饭吧?” “呃……禀妈妈,是的。” 她不是想学,她是想自己做。当然,要是有人肯听她的指导做菜,她也懒得自己动手了,不过,这想来不太现实。 华妈妈一听,脸上的笑容马上收起来了,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不行。” “为什么?”司马晴瘪瘪嘴。 “晴小姐,莫说你的身份,一辈子都不用上这种地方来沾染油脂,就说咱们谷里的,除了住在东南两苑的我们这些身份的人经常来这里,谷主老爷的关门弟子们,就算是你那几个比你大的师姐,也是决计不下厨房的。你们的作用和价值,不能浪费在厨房这种地方,你们这双手,可是要用来行医济世的!”华妈妈一脸严词拒绝。 司马晴无语了,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 医生大夫就不能下厨房了吗?医生大夫就不用吃饭了?在未来世界她们那些要拿手术刀的外科女医生,大多数下班回家了都要为丈夫儿女进厨房,她们的手更加矜贵都忌讳这个,怎么这里却忌讳起这个来了?古代女子不都很讲究厨艺的?难道圣心谷是个特殊的? “可是妈妈……” 就在司马晴准备继续争取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过来一声惨叫。 ——“啊哟!” 接下去就是一阵阵着急忙慌的哭声。 “怎么了?” 司马晴、春曦、华妈妈三人,都惊讶地回头。 “好像是大院那边传来的,咱们去瞧瞧!”司马晴说。 三人快步地绕过一见大厨房的后门,走向正门大院。 没走几步,就迎头撞上了一个小丫鬟,她看见华妈妈后,急地都快哭出来了。 “小香,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华妈妈问。 “妈妈妈妈,小翠她、她被、她被热油烫伤了!好大、好大一块……”丫鬟小香哭得结结巴巴的,但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恐。 她的话一出,三人皆是神色一震。 出于职业医生的习惯,司马晴极快地反应过来,一句话来不及说,迈腿朝前跑去。 她跑了好一段,原地的几个人也才反应过来,华妈妈神情一凛,道:“走!” 很快到了前院,一大堆人在一起,有大声哭喊的,有低声啜泣的,有手忙脚乱收拾地上翻倒的油锅和一大摊热油的,中间有个哭喊得最刺耳的小女孩的声音,那声音已经不能用哭形容了,只能用“嚎”。 这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小不点司马晴,她在外面看这架势,肯定没有会搭理她了,于是咬了咬牙,提前裙摆,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我的天吶! 在亲眼看到被围在人群中间那个小女孩时,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司马晴,也都被吓到了。 这个被烫伤的小丫鬟躺倒在地上,外面的粉色小棉袄已经被脱下来一半,上身只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肚兜。她脱下来的那一半,正是左边袖子,只见她的整个左手,从小小的手腕直至肩膀甚至小半边脖子,全都被热油烫伤了! 整个创面红肿疼痛,有大小不等的水泡,有些水泡甚至已经磨破了,鲜血斑斑的。 根据整个创面的表现,司马晴迅速判断出,这是属于二度烫伤。 二度烫伤是较为严重的烫伤,皮肤起水泡或者脱皮,脱皮的地方会渗液流津,很容易感染引起伤口发炎,需要小心对待。 在二度烫伤中还分两种。 一种是浅二度烫伤,表现为:剧痛,感觉敏感,有水泡,泡皮脱落后,可见创面均匀发红、水肿明显。 一种深二度烫伤,表现为:感觉迟钝,有或无水泡,基底苍白,间有红色斑点,创面潮湿,拔毛时痛,毛根有正常解剖结构。数日后,若无感染,可出现网状栓塞血管。 所以,这孩子应该是属于浅二度烫伤,本来浅二度烫伤的是真皮损伤,也不算特别严重,但由于这孩子的烫伤面积太大了,所以视觉效果十分恐怖,再加上…… “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孩子啊娘的小翠儿啊,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一个穿着石青比甲暗红棉袄的中年妇女,一屁股坐在地上,怀中紧紧地搂着被烫伤的女娃,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而她怀里的女娃,止不住地发抖,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这么大的一个创面,没疼死过去已经算万幸了。 “让让让让!” 这时两个中年男子提着一桶水从人群外围冲进来了,其中一个可能是女娃她爹,红着眼睛对坐在地上的女娃她娘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让她去碰油锅!现在出事了哭顶什么用!” 女娃她娘听了男人的呵斥后,哭得更厉害了:“翠啊,娘对不起你,娘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旁边的一些大爷大妈纷纷为女娃她娘说话。 “木头,这种时候就不要怪你媳妇儿,她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娃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疼在娃身痛在娘心啊!” “快别说废话了,赶紧想办法救救小翠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吵吵着。 男子连忙将木桶提过来放在女娃身边,说道:“快快,将小翠的胳膊放进这冰水中来,谷主他老人家教过的,被烧伤、烫伤,可以对伤处进行降温处理,说什么是……防止什么余热对肌肤深层组织造成伤害,同时可以缓和痛感!” “对对,赶紧的,咱们先做紧急处理,那边旺财已经去北苑那边喊人了,等他们来了肯定有办法!”另一个男人说。 “嗳!” 女娃她娘总算冷静了一点点,轻轻地托着女娃左手没有被烫到的地方,就要放进盛满冰水的木桶中。 司马晴吓了一跳,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喊一声:“住手!!!”喊完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好像在喊“禽兽放开那只少女”一般的傻叉。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她的出现实在太突兀了,现场所有人都顿住了,几十双炙热的眼睛一下子射向她,似乎连女娃的哭声都顿了顿…… 司马晴尴尬地扯出一个笑脸,但还是盯着小女孩的手,弱弱说道:“不能这样处理伤口,会感染的。” “你是……晴小姐吧?”一个胖胖的老妈子首先认出了司马晴的身份。 还没等她回答,其它人也纷纷认出来了,就凭她的衣着,也一眼能看出她身份不一样来,何况她在这谷里来说挺出名的,虽然是不怎么好的名。 “晴小姐,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晴小姐,这不是小事,你别添乱。” “对啊,小翠她爹娘,赶紧地处理吧,别耽误了孩子啊!” 这一提醒,小翠她爹娘才又回过神来,抓着女娃的手就放进木桶。 司马晴急都急死了,也无暇再解释什么,腾地一下窜过去整个小身板挡在了木桶上。 女娃她娘愣了一下,然后怒了,吼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害我们小翠吗?” 女娃她爹也有点生气,伸手就要拉开司马晴:“晴小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我们小翠平时也没得罪你,你可不能害她啊!” “我没想害她!”司马晴解释道。 这一通争执间,受伤的女娃哭得更厉害了。 她一哭,女人也跟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看着司马晴骂骂咧咧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女儿都成了这样了,还有个疯丫头跑出来害我们,天理何在啊!” 司马晴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心道都什么人啊,顽固不化! 但这时不仅没有人出来支援她,还有人添了一把火。 “咱们圣心谷厨房几十年了都没发生过这种意外,今天晴小姐一到我们这边来,小翠就被热油泼伤了,这这这,也太巧了?不祥啊,真是不祥啊!” “对啊对啊,听说她出生就是个不祥的……这意外真的是她带来的?” “哎呦,那可怎么办,我们不会也……” ------------ 第21章 紧急处理 眼看这群长舌妇的话越说越离谱,司马晴无奈至极,这样再拖下去,患者的伤情就更严重了,这些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啊! 还好,这时华妈妈和春曦也赶过来了。 华妈妈及时喝住了胡言乱语的几个老妈子,她是这里的最高总管,所有人自然都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她看到小翠的伤情后也着实吓了一跳,板起脸骂道:“娃儿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斗嘴,一个两个的有没有大人样儿?还不赶紧给娃儿治!” 小翠她娘又嚎起来:“华管事,我们哪里不想快点给翠治,但这个、这个晴小姐跑出来不让娃儿她爹给她治啊!” 华妈妈果然看到了挡住木桶的司马晴,也不由地皱皱眉:“晴小姐,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别胡闹。” 司马晴马上跳起来,急切道:“正是因为这是大事儿,所以我才要阻止的!我不能让你们耽误了小翠一辈子啊!”这么大的创面要是没处理妥当,留下这么大的疤这女孩一辈子可就完了!而且要是感染了,送命都难说! 华妈妈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给小翠做紧急处理?” 司马晴坚定严肃地说:“因为这方法不对!” “晴小姐,你凭什么这么说?烫伤烧伤后紧急处理这方法,可是谷主他老人家教的?难道你还厉害过谷主不成?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是个废……”一个老妈子争先道,虽然说到后面被华妈妈瞪了一下所以没敢再说下去。 司马晴实在等不下去了,干脆快速地说:“烫伤烧伤是指燃烧物及灼热的液体、固体、气体以及电流等直接作用于人体,引起肌肤烫伤或烧伤,甚至火毒内攻脏腑,常伴潮红水肿,表面大量渗出,以伤处红肿灼痛、起泡、结焦痂为主要表现的损伤类疾病。轻者损及皮毛,甚则伤及肌肉筋内,严重者,火毒炽盛。伤津耗液,邪毒侵入营血,内攻脏腑而生诸症。烫伤烧伤还分为很多种,如果伤处没有起水泡,那么第一时间可以采用冷却法,也就是浸凉水或冰敷,但如果已经起泡了,还用生冷水冲洗或者浸泡伤口,则会造成热毒内浸,引起肌肤溃烂,加重伤势,会大大增加留疤的几率!” 这番话说出来,如同一个惊雷响在众人头上。 这些人从小在这山谷长大,环境使然,大大小小都要比普通人更懂得一些医理,虽然这番话里面有些名词他们听不太懂,但医理却是十分正确的。 还是花妈妈最有担当,当机立断道:“该怎么办,交给晴小姐你来吧!” 司马晴感激地眼眶泛红,忙道:“嗳!晴儿一定会尽力的!” 说完,她转身对大家指挥道:“好在现在离烫伤还不过10分钟,没有过最佳的处理时间。如果大家为小翠好,那么请大家帮忙以最快速度找到这些东西。一,取第二次纯净的淘米水来,越多越好,给创面冲洗降温;二,谁那里有养芦荟?折两只芦荟来,挤下它的芦荟汁;三,取鸡蛋清跟蜂蜜来,鸡蛋清拌蜂蜜敷于烫伤处,减少留疤几率,并可以减轻疼痛!记住,调配的比例是鸡蛋清1比2蜂蜜!” 她的话语速极快,条理却异常清晰,听得在场每一个人都哑口无言,愣住了。 还是小翠她爹首先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信任感,大声道:“我去取淘米水!”说罢快步冲出人群。 他都行动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犹疑的? “我们院里有芦荟,我去拿!” “噢噢,我去调鸡蛋清跟蜂蜜!” 好几个人齐齐行动起来。 司马晴也半点不拖沓,转身蹲在小翠身边,一边细细查看她的创面,一边伸出手紧紧握住她没有被烫伤的小手掌。 这是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小发髻,此刻一边身子被抱在母亲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瑟瑟发抖,漂亮的小脸蛋也憋得通红,嗓子已经哭得都哑掉了。本来整边左手应该有着稚嫩如同豆腐一般的皮肤,现在却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水泡。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司马晴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这样大的创面,就算处理好了也不可能一点疤痕都不留下,这里又不是22世纪,任何疤痕都可以通过高科技的激光除痕技术弄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很快的,小翠他爹就把淘米水搬过来了。 司马晴轻轻托起小翠的手将没有创口的一面搁在木桶沿上,慢慢地用手舀起乳白色的二次淘米水淋在她的创面上,从上往下,动作要轻,让那些还没破的水泡保持不破,又要让整个创面都得到浸润降温。 如此反复地淋了一分钟后,小翠似乎感觉疼痛减轻了,没再一直哭嚎,哭声变成断断续续地抽泣。 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一刻不眨地观察着,观察着司马晴的动作,也观察着小翠的反应。 “小翠好像好一点了?” “对啊,不怎么哭了。” 司马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对小翠她娘说:“麻烦您按照我这样的方法,给小翠继续做降温好吗?” 刚才还哭哭啼啼地妇女,这会儿也坚挺起来了,红着眼眶说:“嗳!” “那么晴小姐,接下去该怎么办呢?” “对啊,这些芦荟还有鸡蛋蜂蜜……” 人们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的意见,仿佛都忘记了这个小姑娘刚才还是被他们轰赶和说不祥的人呢。 其实对于烫伤,司马晴的经验也不是很多,起码在她所知道的没有救急药品情况下的烫烧伤紧急处理方法,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子而已。 接下去,就是针对伤口修复和疤痕处理了。 司马晴看着那碗芦荟汁和鸡蛋清拌蜂蜜,心里也不是特别有底的。这些都是她所知道的所谓民间偏方,要是在有高科技医疗条件的正规医院里,对于这种程度的烫烧伤她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惨就惨在这里不是未来医院,既没有天然虾青素或叶黄素的超强抗氧化专业烧烫伤药品,也没有如头孢氨苄,红霉素,庆大霉素等抗伤口消炎药品!至于疤痕处理……唉,更不用去想了! 司马晴第一次觉得,未来世界的各种便捷高效的西药,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虽然她在那个中医已经没落的未来世界里自认对中医中药的掌握与运用已经数一数二了,但始终还是依赖西方医学多一些!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她能退缩吗?要是现在说她不行,会被这群人拖去浸猪笼之类的吧? 那边伤口创面用淘米水已经冲洗了五分钟了,基本上已经降温下来,那么淘米水可以光荣退场了。刚才还乳白色的淘米水,因为洗过一些水泡破了地方流出的鲜血,此时也成红草莓牛奶一般了。 在芦荟还有鸡蛋清蜂蜜两样之中,司马晴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鸡蛋清蜂蜜。 她捧过搅拌均匀的鸡蛋清拌蜂蜜的碗,跪坐在小翠身边,用手指沾起来,将粘稠滑嫩还有些清凉的液体轻轻地涂抹在水泡已经破了的创面上。她的动作十分轻柔,加上鸡蛋清拌蜂蜜的液体可能真的有起到小小的镇痛作用,所以小翠断断续续地抽泣声也停止了下来。 小翠她娘看着自家闺女的反应,不禁眼睛大亮,激动地问道:“翠啊,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小女娃虽然还是苦着一张小脸,但轻轻地点点头了。 看到小翠的回答,众人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松了下来,都高兴地笑了。 “好点了好点了,看见没小翠不哭了!” “是啊是啊,太好了!” “鸡蛋清拌蜂蜜这方子还真不错呀,怎么想出来的?” “对啊,以前也没听说过的,晴小姐可真厉害。” “其实我也听说过一些烫伤法子的,比如热油烫伤,切一些生土豆片敷在患处,热了再换新的土豆片,很快就不疼了,而且不会留疤!还有什么,烫伤后马上抹些肥皂水,可暂时消肿止痛……” “你得了吧你,你既然懂刚才怎么不说?事后诸葛亮!” …… 司马晴可没心思听他们谈论这些,因为她现在还没法子像他们那样乐观。 虽然鸡蛋清拌蜂蜜有一定的效果,但却无法起到根本的作用,并且现在的问题是,创面的水泡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水泡还好说,保持勿损破就好,但创面上有好几个大水泡,她所知道的方法,是用注射的空针抽出血泡液,或在低位剪破放出血泡液。但现在她去哪里找西医注射针筒? 其实她一直在等着北苑那边能赶快过来人,谷主爷爷或者那些师兄师姐,他们在这方面中医经验一定要比自己好的!但刚才去北苑喊人的人,从这里过去至少要15分钟,就算在最快时间找到有办法的人,再从那边赶过来,也要15分钟左右,这一来一回,没有半个小时哪里搞得定? 而烫烧伤最重要的就是时间,要是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做好的处理,错过了那个治疗的最佳时间,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望疤兴叹! ------------ 第22章 信大神,得永生! 司马晴按照未来时间推算,从烫伤到现在大约过了20分钟,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伤口感染与发炎这一关基本是过去了,但如果不在10分钟之内用上最有效的药,那么这么大的创面,至少百分之八十会留疤! 她内心很担忧,嘴上竟然不自觉地就把这个担忧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脸色又黑了。 小翠她娘听说自己漂亮的闺女以后身上会留下这么大面积的疤,登时就嚎了出来:“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你要报应在我闺女身上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我们翠有什么错啊!呜呜呜呜呜……她一个小女娃,身上要是带着这么大的疤,以后谁还敢要她呀!老天爷啊,你发慈悲吧!” 小翠虽说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但这个年纪该懂的事儿也都懂得差不多了,听她娘这么哭喊,她也明白了什么意思,本来都停住的哭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小翠他爹被媳妇儿和女儿这样一哭,也烦透了心,大声骂道:“你个没用的娘们,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不是还没结果吗,你这做娘的都这样让闺女怎么办?再说就算我闺女真的好不了了,老子养她一辈子!”壮硕敦实的汉子,骂道最后竟然也噜噜地哭了起来。 听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哭得这么悲戚,周围人一个个也都觉得异常伤心,女的掩面哭泣,男的也红了眼眶,气氛骤然变得异常沉重。 司马晴也很焦急,但却完全可以理解,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身上要是从此变成这样,一辈子真的就完了,在未来世界都算是一件大事儿,更别提在这思想封建、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了。 “晴小姐,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法子吗?”华妈妈虽然面上还算平静,但可以看出,她的眼底盛满担忧。 司马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她喃喃说:“你瞧我说的什么傻话,晴小姐能做到这些已经 很了不起了,还是等谷主他们过来吧……这孩子,唉,听天由命……” 春曦也拉拉司马晴的袖子,安慰道:“小姐,别难过,你尽力了……” 司马晴看着正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女娃和她半边手臂狰狞的创面,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你们等着我,我去取个东西,对烫烧伤很有用的东西!”一边说,已经一边冲出人群了。 “小姐,你去哪儿啊?”春曦被她的突然离开弄得一头雾水。 当然,一头雾水的不止是春曦,在场的人都不明所以。 “对了,麻烦你们冲一点淡盐水给小翠口服,补充一下水分!等我,我很快回来,很快!”喊完这话,司马晴已经溜得没影了。 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一群人。 “晴小姐说要去拿什么?” “好像是什么对烫烧伤很有用的东西?” “可是真有那种东西?” “唉,别瞎想了,她肯定是觉得没办法溜了吧?” “对啊,还是等谷主来吧……虽然我觉得谷主他老人家也回天无力了。” “多漂亮水灵的娃啊……唉,真可怜。” 基本上没有人对患者抱有希望了,对于他们来说,死了或许比从此以后这样活着更幸运。 话说回咱们的晴天娃娃这边,她真的是借口开溜了吗? 当然……不可能。 她的突然离开,是因为想起了她的金手指――万能医药随身空间,雪莲空间~!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雪莲空间还处于毫无升级状态,也就是处于最原始的任何设备条件都没有状态,除了几座药山跟一些禽畜,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但她觉得还是进去找空间大神问一问吧,那个娇傲智脑不是自称上通天文下懂地理往前五千年往后五千年没有人能超越它吗?!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司马晴快速地跑离伙房大院,还好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人,刚跑出南苑她的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她眼睛一睁,发现自己真的进入空间了,就站在茅屋的院子里。 咦真的进来了,空间大神最近不是关闭了自由进出的权限咩? “是关闭了自由进出权限,不过这次不是你进来的,是我将你弄进来的。” 空间大神的突然出声,让司马晴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她还算适应了,因为从发现空间这么久以来,她每次一个人在草地上坐或者在药山上发呆时,这个神出鬼没的空间大神总是会忽然间说话,要么就是嘲讽她一句要么就是感慨一句,刚开始她常常被吓得在原地蹦起来。 结果就是被空间大神各种嘲笑:“喂喂喂大神我可是这里面无处不在的,在这里面就只有我跟你,我出来你那么惊讶做什么?而且雪莲空间既然是你的随身空间,那么你与我之间就已经绑定了精神与灵魂,宿主在想什么,我都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话虽这样说,但司马晴还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一个虚拟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的娇傲系统突然用跟人声一样的声音冒出来吓她! “啧啧,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呀?都这么多次了还没适应?这样的人竟然是常年跟各种人体器官各种尸体各种血淋淋打交道的医生呀?”看到司马晴的反应,空间大神又不客气地嘲讽起来了。 司马晴却一点不感到生气,跟这个破烂系统相处这么久,她早就了解它的秉性了,除了娇傲、爱神出鬼没、自恋、八卦……之外,还有一个很欠揍的属性,毒舌。 每次只要它一毒舌,司马晴就会跟它斗嘴吵架,但这一次,事情紧急又考虑到有求于它,所以……她默默地忍了! 换上一副谄媚的狗腿样,抬头望天:“哇空间大神,你真是太神通广大了,我在空间外面想什么你也知道啊!” “嗯哼,那是!你无论在空间里面还是空间外面,做什么想什么,本大神都看得见,所以别起什么坏心思哟~~!” 司马晴完全可以脑补出此刻说这话的某大神后背长着两只蝙蝠翅膀爪子举着一把钢叉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邪恶之气大嘴咧开笑得一抖一抖的小恶魔的样子。 “滚蛋,本大神是神,是天使,绝逼不是什么那副猥琐的恶魔样!”空间大神一声怒吼! 好吧,这种能看透宿主思想的属性,实在是太恶俗了! 司马晴不敢再有反抗思想,继续狗腿道:“对对对,空间大神你是神,是无所不能伟大的神啊!那么既然你能知道我在空间外面发生了什么并且主动将我弄进来,就证明你是有办法帮我的咯?” “嗯哼,虽然本大神说了在你思考到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之前不会让你进来,但这事儿毕竟很重大,本着雪莲空间‘医者父母心,急患者之所急’的宗旨,只能让你进来了!” “我就知道空间大神你最菩萨心肠了!对了对了,办法呢?” “把我夸到天上去也没用,办法得你自己想。” “我去……要我自己想?要是我有办法我还用进来吗?”司马晴崩溃,“这里同外面一样,都只有这些中药材呀,甚至这里比外面条件还不如……哎呀你别玩我了亲,这里又没有西医的那些设备,就算我想配西药也没办法啊!” “嗯哼,谁让你不这么久都不想让空间升级的~~!”历届主人这丫头还是第一个进入这么久还没让空间动一砖一瓦的主人,简直太嫌弃了! “啊?空间升级就会有那些药品设备吗?那我现在想让它升级可以吗?”某二货主人一脸期待。 空间大神翻了一个特大号白眼,强忍住再次将她强行踢出空间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不可以!你以为是空间是渣游戏吗想升级就升级?就算是游戏想升级不还得过关触发条件吗?” 听出某大神语气不悦,某二货主人对手指:“所以咯,空间不是我想升级就能升级的呀,还有你怎么能跟网游比呢?游戏升级都是有明确提示的,但空间升级又没有……” 空间大神:“……”伟大的雪莲女神啊,我可以违背一次空间宗旨吗? 还好到最后,空间大神还是靠谱的,把冲动的那只魔鬼压了下去,并给司马晴暗示了一条明道。 “用治疗烫伤的中药材加水炼制成膏药?”司马晴大摇其头,“这个办法不可行啊,一,我没有对于治疗烫烧伤特别管用的中医方子;二,这里也没有条件可以炼制膏药!” “你觉得本大神会想不到这些问题吗?” “呃,那怎么办嘛?” 空间大神无奈,谁让她是宿主呢? “只要你能找出有具有治疗烫伤效果的几味药,将它们带回来混合在一起用茅屋里的三脚炉鼎生火熬制,我就有办法让这药变成特效灵药。” “真的假的?你有什么办法?” “请不要随便怀疑本大神的神通,否则……哼哼!” “不怀疑不怀疑!大神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有难题找雪莲大神!信雪莲大神,得永生!”司马晴极尽狗腿之能事。 ------------ 第23章 空间灵药 “嗯哼。”某空间大神却极尽娇傲之能事。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随便找到几味对于烫伤有一定疗效的药,不要求相辅相成,不要求疗效明显,只需要有针对性就行?” “嗯哼。” “……那,行吧。我去药山看看。” 虽然十分不理解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但司马晴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上山去找药材了。要是单独要取对于烫伤有疗效的药材,司马晴倒是知道不少。 雪莲空间的药山有六座,三座主峰,上面生长着各种珍稀药材,三座小药山,上面生长着一些寻常的药材。小药山是司马晴天比较常去的,因为山比较小而且矮平,上上下下不废什么脚力。 说起来,这空间的药山还真挺神奇的,本来不同的中药材的生长环境,包括土壤、季节、空气、受雨量、光合作用等这些因素,都不会是相同的,世间几千几万种药材的生长环境有一些就算大同也会有小异。而这几座药山上的药材,多如牛毛,基本上每几步就有一簇药材,整坐山上密密麻麻的,这些药材生长的土壤都是同一座山的,但却仍旧茁壮,甚至比空间外面世界的任何同种类药材,药性都要更强更好。 空间大神说过,这是因为雪莲空间是上古空间,空间里的上古灵气异常充沛,所有生长在空间里的生物,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就是依靠着这里巨大而充沛的灵气生长生存生生不息的。 司马晴这次要找的几味药材算是普通常见的,所以她只要去小药山找就好。 她要找的第一味单方:芙蓉叶。主治:各种烫伤。有凉血、解毒、消肿、止痛等功效。 第二味:地榆。功效:凉血止血,解毒敛疮,水火烫伤,痈肿疮毒。 第三味:紫草。功效:凉血,活血,解毒透疹。用于血热毒盛,斑疹紫黑,麻疹不透,疮疡,湿疹,水火烫伤。 因为她还不大了解空间大神的法子,所以保险起见,她还将同样对烫伤有疗效的比如鲜长叶、铁角蕨叶、毛冬青叶、车桑子叶、鲜清凉树叶等各类叶子,采了一堆。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她将药材全部采好了。 这些都是治疗的烫烧伤的药,当然都是外用药。 不过司马晴真的很怀疑,这些药真的炼制成药膏就能用吗?要是烫伤了一根手指什么的估计用这些药抹抹还能行,但那是一整个手臂啊…… “怎么办?将这些全部放在一起……熬?”司马晴一脸惊悚地问。 “对,每种取一小份,然后你去取水,中草药跟水的比例,是3:5。”空间大神悠然地指挥。 “去哪儿取水?”继续茫然。 “白痴,溪水啊!”继续翻白眼。 司马晴并不知道这空间的溪水有什么奥妙,到了这一步,她只能照着做。 先是将采来的药材全部在溪边洗净,每样挑出最有药用价值的那小部分放进竹篮,进入茅屋,用铜制的切药刀将药材全部切成小份儿,然后全部塞进一个外表看起来破旧的三脚炉鼎里面,打来半桶溪水按照3:5的比例倒进去。最后搬来一捆柴火,点燃,将三脚炉鼎置于柴火之上,不消一会儿,整个炉鼎就热了起来。 在整个炼制的过程中,司马晴都要一刻不停地守在炉鼎旁边,在这过程中最重要的添柴加火控制火候。整整三个时辰,才总算大功告成。 打开炉鼎盖子的时候,司马晴心里是忐忑的,她还从来没有用这么原始的方法炼制过膏药,所有的步骤都是空间大神指导的,一来她不知道炼制出来到底会不会成功,二来她不知道就算成功了,到底有什么奇特的疗效。 “看看吧,你不会失望的。”看着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空间大神忍不住提醒道。 司马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一下之后,立马睁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哇哇哇,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会变成这样,好神奇!” 只见原本装得满满的炉鼎,此时冒着白白的热气,里面的药材和水经过几个时辰的炼制,已经浓缩成炉底的一点点药。那药呈鲜艳的紫色,既不是流动的液体,也不是干硬的丹药,而是呈黏腻的、湿滑的、糊糊的状态。 司马晴用手指沾起一丁点撵了撵,手感很是嫩滑,还能感受到里面的细细的粉末,如同牙膏的状态,却比牙膏粗糙一点。放到鼻子边闻,有一股中草药的清香,跟22世纪的那些治疗烫烧伤的特效膏药难闻的味道不一样,只是具体分不出是其中哪种药材的味道。 “没想到你第一次上手,就能炼制成功,本大神以为最少要炼坏几炉才能成功。” “噢大神,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本大神绝对没夸你的意思,因为你的前面几任也是一次就成功了,并且根本不用我指导。” “……” 算了现在不是跟娇傲系统计较的时候,忍! 司马晴平了平气,又问:“所以这算成功了吗?这药……真的有效?” “有没有效,你拿出去在活体标本身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喂怎么能这样,万一要是没效果,我的脸不就丢大发了!” “要不然这样,你点一把火把你自己的手或脚烧伤烫伤,然后再用这个药试一试,效果保证立竿见影!” “……” 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一把火点了空间大神这丫的! 司马晴还想问个究竟,却被空间大神一把打断:“雪莲空间出产,必属精品!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司马晴:“……”好,信你一回! 最后她找来一个大小、形状跟置笔的笔筒一般的小竹筒,将炉鼎里面已经炼制好的膏药倒入,正好满满一瓶。然后将木塞子塞上,防止药性流失。 空间大神:“你放心大胆去吧,这药要是没有效果,你把我打入冷宫。” 听空间大神这么保证,司马晴总算稍稍放心一点,拿着药就要出去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进来折腾这么久,忘记调空间流速了!” 某大神扶额:“这种事要是等你记得,人家伤患早就洗洗回家睡觉了。” 某二货主人:“……” 由于万能的空间大神调节了流速,所以她虽然在空间里折腾了四个时辰,但外面却只过去了3分钟左右,这个速度从南苑跑到西苑都不够呢。 司马晴带着药直奔伙房大院,其实她刚才是在走出南苑大门的时候就消失的,现在从空间出来,自然也是凭空出现在原地。 还好,这两次都没有人看见她诡异的行为,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会吓死人的。 一进伙房大院,嘈杂比刚才更甚,人也多了不少,估计有很多人知道消息都过来了,也不知道北苑来人了没? “我回来了,让让!让让!”司马晴低着头拿出小牛一般冲劲儿往人群里面冲。 没办法,如果不这样估计没有人会搭理她这么一个小不点。 “小姐小姐,你回来啦!去哪儿了?” 人群里会注意她动静的人,大概也只有春曦了。 司马晴却没空理她,她挤进去后,看到原地还是那样子,只不过小翠的身前多了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少年,他背对着司马晴正在查看小翠的创面,不过司马晴却能认出的背影来。 “柳师兄先到,听说谷主已经快到了。”春曦附在司马晴耳边小声说道。 小翠仍然哭着,不过可以看出周边的人尤其是小翠的爹娘,此时因为柳郁的到来,脸上的神情虽然悲伤但似乎安心了不少,跟刚才司马晴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唉,这就是依赖心里。特别是生了病的患者,就连做一个小手术都希望主刀医生是个知名的,如果你没名气就算跟人家说你经验如何丰富人家也不会安心把自己交给你!在这里,柳师兄起码是谷主的关门三弟子,大家自然信任他,而司马晴一直以来……废渣一个,不解释。 这种情况司马晴见得够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个三师兄有带什么特效药来的,结果一看,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司马晴一头汗,没带药你在这里瞎耽误什么时间啊!当然,这句话她只是说在心里面。 “三师兄!”司马晴从背后大声地喊了一句。 这声音不止让周围的都朝她望过去,三师兄柳郁也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到背后那个娇俏的小身影后,柳郁好看的眉峰终于动了动,不过仍旧没说话。 “你没带什么药吗?”司马晴知道他是个冰山美男子,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举动,既然他不开口,那么就由自己主动问他咯。 “来人去北苑找的时候走得略急,没带。”没想到三师兄柳郁竟然真的认真回话了,“看这情况,我也没药可以带。听说紧急处理是你做的?做得不错,不过接下去……只能慢慢调理了。” ------------ 第24章 救命之恩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特效药,现阶段只能保持创面不感染,至于疤痕什么的,要慢慢处理! 听到柳郁的这话,小翠的娘再次哭起来:“小柳啊,你可得救救我们翠啊,她一个小女娃要是这样一辈子可就毁了!你是咱们圣心谷的关门弟子,一定有法子的是不?” 柳郁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但是周身的气息更严寒了。 “三师兄,你让我来试试吧!”司马晴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掏出那个装着膏药的小竹简在众人面前晃晃,说,“我刚才去取药了,这药对于这个据说有很好的疗效,既然三师兄说北苑那边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不如就试试这个吧!” 华妈妈:“这就是刚才晴小姐说的那个药?” 小翠爹:“晴小姐,这个真的有效果?” 小翠娘:“可是就连北苑都没有的药,晴小姐你怎么会有?” 这个问题显然正中核心,三师兄柳郁也狐疑地看着她。 司马晴一头汗哒哒,她怎么把这问题忘了?好在她自从穿越过来,每天都要面临大大小小的突发问题,脑筋转动要是不快,早就装不下去了。 此时她怔了一下,干笑两声,一边想一边说:“呃……这个药,这个药呢……是、是……是谷主爷爷……噢对,是谷主爷爷某一次兴起炼制的,说是治疗烫伤不错,然后……然后就放在我屋里了,呵呵,放在好久都忘记了,我也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 这理由虽然很烂,但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去纠结这个,尤其是在听到“谷主”的名头时, “既然是师傅的,那就试试。”三师兄柳郁表态。 “试试吧,没有比这更糟的情况了。”华妈妈也说。 小翠爹娘面露疑色,对视了一眼,最后男人咬牙道:“你用药吧晴小姐,我们都相信谷主!” 看来还是最权威领导人这个名头顶用啊! 司马晴正了正色,说:“用药前,这个创面还得再处理一下,麻烦你们帮我取来这些东西可以吗?” “晴小姐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吧!”小翠爹郑重道。 其实司马晴需要的东西并不复杂,三两下就准备妥当。 三师兄柳郁、华妈妈、小翠爹等人统统退出去了几步,只留司马晴在伤患的身前。 只见她粉红色的袖子稍稍挽起,葱白小巧的手指在木盆舀起里面的淡盐水轻轻地倒在小翠手臂的红肿狰狞的创面上,一下一下的用淡盐水清洗创面,去除创面上刚才涂抹的已经发干的鸡蛋清蜂蜜的残留。淡盐水接触到已经破皮的皮肤是很疼的,小翠忍不住大声哭出来,司马晴一边用甜甜的声音安慰道:“小翠不哭,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的话,小翠就可以有和原来一样美美的皮肤啦!” 小姑娘都是爱美的,一听她这话,很快停止了哭声,虽然还是疼得不停掉眼泪。 司马晴手上的动作不停,清洗创面要保护小水泡不破,那些大水泡她就用银针快速扎破,然后挤出血泡液。这个过程的动作必须是很快的,就算是小翠痛得不停挣扎,司马晴也丝毫不迟疑,动作果断坚决,熟练程度让旁边看着的人暗暗咂舌。 创面全部处理完毕之后,司马晴就要进行最后一步。 她拔出小竹简的木塞子,顿时,一股中草药的清凉芳香飘散开来。 “这药好香啊。” “是啊是啊,什么草药制成的?” 司马晴自己也有点惊讶,这药刚炼制好的时候虽然也有一股芳香,但没这种清凉的味道。没想到在竹筒里密封了一会儿,竟然还有这种变化。 按捺住自己讶异的心情,她轻轻将竹筒里的药倒出来,紫色的如同牙膏一般的膏药沾在她的手掌里,她自己掌心的皮肤都能感觉到这药微微的清凉度,很舒服。 “紫色的药啊,很奇怪的样子。” “样子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疗效怎么样?” “唉感觉不会有多大效果的,又不是什么灵药。” 听着旁人的讨论,司马晴的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忐忑,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她每次研制成功新药,要开始给第一个患者做临床实验一样。但不同的是,她每次研制的新药,她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因为药品的研制从头到尾都是由她自己把握,她向来对自己都是很有信心的!而这一次……她更多的是忐忑,虽然理智告诉她,空间大神平时虽然不正经,但在这种正事上还是靠谱的,应该不会信口开河忽悠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倒满药膏的手掌轻轻地按向小翠手腕上的创面,紧紧包裹住,然后慢慢地、轻柔地将膏药撵散开去。 人们发现,原本因为疼痛一直哭泣的小翠,此时突然停止了哭声,再看看她手腕的创面,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原本红肿脱皮甚至已经渗液流津的手腕,在紫色药膏的涂抹下,粘稠的膏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一点点地渗透进创面里去,然后那些破皮流津的皮肤竟然在慢慢愈合,只要有膏药涂抹的地方,伤口都都开始消肿,颜色也微微转白。 “天啊,看到没,太神奇了!” “真的,你看看这手腕,跟上面这些没有涂抹到药膏的手臂比……太明显了!” “灵药啊灵药!这真真是灵药!” “菩萨药神显灵了呀,小翠娘你还不赶紧谢谢神灵哟!” “还要谢谢人家晴小姐呢,没有她你家小翠这辈子就完了!” “这药是谷主的吧?还是谷主他老人家神吶,竟然能配出这种药……” 周围的人又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司马晴对于伤口的变化看得最真切,此时她之前所有的紧张忐忑全都烟消云散,变成了满满的兴奋与喜悦,她不由想起刚才出空间的时候,某大神说的那句话:“溪水是最大的奥妙,自己去验证吧!” 溪水……溪水! 这药是她配制的,那些个药材是对烫伤有一定疗效没有错,但绝对不可能有这样大这样神奇的效果,而就算用炉鼎炼制的方法,也不太可能会使原本平常的几味药产生这种巨大变异!那么,最大的一个原因,就只有溪水了! 至于空间里的溪水为什么会这样,还得等她回去再去拷问! “小翠,你告诉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司马晴柔声询问伤患。 小翠此时虽然不哭了,但因为之前哭得太多太厉害,整个眼睛都是红肿的,眼睛里此时也水汪汪的,她用更加糯的声音答道:“很凉,不热了也不痛了,很舒服……” “哎呦翠啊,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不痛了?”小翠娘高兴地抱紧她。 小翠嘴一瘪,泪眼汪汪道:“这里有抹药药的就不疼,这些没药药的就疼,姐姐,给小翠抹药药,快给小翠抹药药……” “好好好,让姐姐给小翠抹药药,翠不哭不哭!”小翠娘既高兴又焦急。 “小翠不哭,姐姐给你抹药药,抹完了药药你就好了。”司马晴哄着说。 “姐姐,抹完了这药,我的手真的就能变得跟以前一样了吗?”小翠眼巴巴地望着她。 “当然啦,姐姐保证!”司马晴调皮地朝小姑娘眨眨眼。 说话间,她已经把整个手臂的创面全都抹上了紫色的药膏,一层薄薄的膏药和伤口之间以神奇的速度在愈合、修复着。 不到一会儿,原本狰狞不堪、红肿、破皮流血的整个巨大的创面,竟然红肿消退一大半,破皮流血的地方皮肤都愈合了,虽然没有神奇到完全就修复得跟没事儿一样,但这种修复速度已经够让人欣喜赞叹了! 看起来已经不是浅二度烫伤了,最多只有深一度烫伤的程度! “这样看来,用这药再抹上了三天左右,烫伤的部分就可以完全好了!再坚持用几天,会绝对会一点疤痕都看不出的!”司马晴看着小翠的创面,十分高兴地说。 只听“咚!”的一声,一个中年男人在司马晴面前跪下了,大声道:“谢谢晴小姐!我木头代小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司马晴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一个汉子给她跪下了,这礼可受不起!她连忙去扶他,道:“大叔你别这样,我受不起!呃呃,别说这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也不到‘救命之恩’这么重大!” 小翠娘此时也拉着小翠跪下了,激动地说:“晴小姐别这样说!这就是救命之恩吶!如果不是你制止我们用冰水给翠洗伤口,如果不是你有效的紧急处理,如果不是你及时拿来了这药,我家翠就算没有出现伤口感染危急性命,这么大的疤,一辈子也就算毁了!这就是救命之恩吶!翠,来,快给姐姐……不,是给晴小姐磕头!” “谢谢晴小姐,谢谢晴小姐!”小翠咚咚咚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 第25章 晕倒 司马晴没想到刚才还只会哭天喊地的妇女这会儿说起话这么有条有理落落大方,也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这么激动,面对他们的磕头谢恩,她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 “别,别!你们真的别这样,这都是我应当做的!”别说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有那个能力,也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去帮助! 华妈妈也站出来,笑呵呵地道:“木头,你们一家子就别跪着了,晴小姐年龄尚小,你们可别折了晴小姐的寿啊!” 她这样一说,大家好像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整个过程都表现得那般冷静、干练的“救命恩人”,其实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那个之前一直被传闻自卑、懦弱、没用、不祥的人。 小翠爹站起来,走到媳妇儿和闺女的身边,认真而严肃地对司马晴道:“晴小姐,以前要是我们一家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原谅!从今以后,您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您说一声,木头我就算刀山火海也会去!” 小翠娘:“对对对,晴小姐,您的大恩我们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到这边来喊一下木头,你木头叔一定义不容辞!还有,要是有谁敢说你的不是,你告诉你菊花婶子我,我替你出气!” 旁边围观的人,有些人连声说是,有些人,比如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老妈子,都默默地闭上了嘴,这种情况下要再说什么,保不准被人围攻。 司马晴听了他们话,心里一股暖流淌过,为现在的司马晴,也为已经死去的司马晴。 她第一次觉得,其实这谷里的大多数人们,内心还是淳朴善良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们都很会直接的表现出来。 司马晴面对众人,甜甜地笑了:“那好,你们的话我记住了,以后要有谁欺负我,婶子你一定得帮着我哦。” “姐姐姐姐,还有我,小翠也会帮你赶走坏人的!”小姑娘认真地握了握拳头。 看到她生龙活虎就的一副小大人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马晴拉起她那只没受伤的手,对她说道:“小翠妹妹,这几天最好呆在屋里不要出门,因为你这伤口需要暴露式治疗,不能包裹任何东西,所以衣服也不能穿,这么冷的天,你可不能冻感冒咯。” 小翠听罢,乖巧地点点头。 司马晴又转头对小翠的爹娘嘱咐道:“小翠的二度烫伤每天早晚都要清洗创面,可以用纯净水淘米取第二次淘米水清洗,这药我留下给你们,每天务必早晚各涂一次,这里面大概还有两天的量,用完我再拿过来。对了,药物治疗的同时,你们也要给小翠调节饮食。忌食辛辣食物,比如辣椒、酒水等;还有高热量食物,比如羊肉等。最好多吃一些高蛋白质的食物,比如多喝些鲫鱼汤、黑鱼汤等流质易吸收的食物,利于创面细胞增长,加速愈合。” 她说话的时候,不仅小翠爹娘听得认真,周围其它人也都竖着耳朵。 其实他们都没有察觉,经过这件事,好像他们都对于这个小姑娘都打心眼里信赖了。 “虽然这药很管用,不过这么大面积的创伤,身体的调理还是很重要,木头叔菊花婶,你们在这期间还是要好好照顾小翠哦,后期伤口在长出新的皮肤的时候还可能会发痒,你们要看着小翠,别让她用手去抓!” “嗳!我们会好好照顾小翠的,晴小姐你真是费心了!” “对啊,晴小姐懂得可真多。” 司马晴抓抓头,颇为不好意思笑了,心道这些知识在前世其实只是必修课而已。 “小师妹,你说这药是师傅的,为什么我没见过?” 这时一直在人群里当雕像的某三师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司马晴仰头看他,不得不说,古代社会一个十五岁少年真得发育得就如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一样!好吧,按照古代的制度,男子十五岁应该就行冠礼了,行完冠礼一般就可以娶亲生子了…… 咳咳,想到这里司马晴小脸一红,连忙咳嗽几声低下头去,暗骂自己怎么突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不过她这副样子,倒是挺像从前那个小白花的。 柳郁也是一愣,这几次见她都跟从前大不一样了,这会儿突然又变成这样,他还真……有点不大适应了。 少年手握拳抵在唇边也假意地咳嗽两声掩饰这种窘迫,转头看向院门口,喃喃道:“师傅他老人家怎么还没到?” 司马晴自己都被这种状况逗笑了,于是很大方地抬起头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三师兄,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是爷爷某一次无意研制的,大概他之后也忘记了有这药吧,因为很少发生这种烫伤的病例吧?” “对对,这些年厨房这边也没发生过这种事,不小心被油或者热水烫伤的也有,不过都是很小的面积,大家也都随便涂抹一点酱油肥皂什么的,所以第一次遇到这种这么严重的情况,大家才会手忙脚乱。”华妈妈插嘴道。 柳郁听罢点点头:“也是,烫烧伤这种病例,确实发生的不多,可以这么说,目前烫烧伤也没被视为一种病,所以也没有专门针对这种症状的快速有效的药……就是你所说的什么……” “特效药!”司马晴道。 她知道“特效药”这个名词在这个世界肯定还没出现过。 柳郁蹙蹙好看的眉头,继续问:“那么师傅的这药,就是你所说的,‘特效药’吗?” “嗯,可以这么说吧。” 柳郁伸手:“不知小师妹可否把那药给我看看?” 司马晴笑笑:“自然。” 柳郁接过装药的竹简,拔开木塞子,一股清凉的香气再次满溢出来。 整个看药的过程,柳郁的眸子都是发亮的,司马晴很淡定,她不怕他能看出什么来,因为连她这个亲自制药的人都没弄清楚其中的奥秘。 柳郁研究完,将竹简再次交回给司马晴,好奇地问道:“这药是什么原理呢?是否只对烫伤烧伤有这么好的效果?” “呃……”司马晴又差点被问倒,她目前只猜测这药的最关键的‘药引子’在那溪水中,但她也不知道那溪水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啊,所以这原理让她怎么说? 于是她只能胡诌:“这个嘛,我听爷爷说过,记得他老人家好像是说什么……火得水而灭,土得木而达,故在症治上以清热解毒养阴、凉血清心为主。烫伤的治疗最关键在外用治疗法,这药具有清热解毒、促进组织再生、抗菌消炎、止痛、抑制渗出等功效,可快速停止伤口渗出,祛脓,愈合,用于紧急处理创面,用上即可停止渗出脓血,次日便开始生肌。对于伤口发炎程度比较严重,有溃烂化脓的患者,可起到快速止痛、舒缓、消炎,迅速生肌,快速愈合,愈后无疤痕的作用。”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大大地舒了一口,心想没想到自己现在胡诌也能这么顺溜了。 她胡诌,但听的人可不觉得她是胡诌。 柳郁听得特别不说,听完还看向她,眼睛里盛满了光,“秒,果然妙!” 司马晴小小的囧了一下。 “晴小姐,这药这么好,叫什么名字呀?”华妈妈问。 “对啊,这药怎么管用,一定要多配制一下,以后烫伤烧伤什么的,就不怕了!”小翠娘高兴地说。 汗,这药叫什么名字?司马晴还真来不及给这药取名字。 她认真想了一下,眼睛一亮,说:“这药,就叫‘紫雪灵膏’可否?” 药里面有一味紫草,又是紫色的,是雪莲空间生产的,又有雪一般的清凉感,是灵药,又是药膏状——紫雪灵膏!这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别人自然是不知道这药膏以及这名字的来历的,大家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呀! “晴小姐,这名字是你取的吗?真真好听!” “紫雪灵膏,老谷主听到这名字也会很满意的。” “晴小姐,可否跟谷主商量商量,多做一点这个紫雪灵膏,大家都可以带一瓶在身边!” 大家叽叽喳喳问。 “小师妹,我觉得你对烫伤这种情况,好像懂得挺多的,不是师傅教你的?”三师兄柳郁看向她,目光灼灼。 司马晴有点头疼,这个三师兄要么一直不说话冷若冰霜,一说话却总能问到一些直戳核心的问题。 谁说过的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真他妈的是真理。 虽然她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 司马晴叹口气,继续打起精神来‘扯谎’:“对啊,当然是爷爷他老人家教我的,呃,他说这些东西都比较偏门,正好我有兴趣学,他就教给我了!” “噢,原来如此。”柳郁也没理由怀疑。 “晴小姐,要不你给大家伙普及普及这些常识吧,除了谷主好像也只有你懂了!” “是啊是啊,你刚才说的什么二度烫伤什么的……难道烫伤还分等级的?” 听到大家热情这样高,司马晴也觉得如果有必要,可以给他们讲讲关于烫烧伤的知识以及各种紧急处理情况。毕竟在厨房这种地方干活儿,烫烧伤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经常发生的,而这些人对于这个方面,好像还处于一个完全空白期。 “可以,那我就……” 本来她想说给他们上上课,没想到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好像一阵地动山摇,感到脑袋一疼,她就晕倒过去了。 ------------ 第26章 升级 “小姐!” “晴小姐你怎么了?” “小师妹……” “不好了呀,晴小姐晕倒了!” …… 司马应龙带着一群徒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是由大师兄将她抱回晴天小筑的。 对于这个,五师姐气得直跺脚,但几乎所有人都不关心这种东西,他们只担心司马晴有没有事。 “晴小姐前些日子生了那么大一场病,今天肯定是累着了!” “晴小姐真是一个好姑娘呀,没有她我们翠今天可过不了这一关!” “是啊是啊,从前我们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看见这里好多人都站出来替她说话,一张张真切关心她的脸,不仅杜若溪跟杨紫儿,就连司马应龙都感到惊讶。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晕倒的司马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她不是装晕,而是真晕。 大概晕倒了有半个时辰,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在空间里。 看着空间,她揉了揉眼睛,咦,怎么和原来不一样了? 原本的破茅屋,变成了两座木质结构的小屋。一座小屋里面一排排的置放中药材的药柜,还有各种摆放的器皿,如同一间药房一样;另一座里面,一边有一排的炉灶和锅碗瓢盆刀具调味品等东西,另一边是各种炉鼎,似乎是一间熬制炼制药材的房间兼厨房。 原本的小院,也被移到了另外一边,不过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院了,面积扩大了许多,里面圈养了许多的鸡,不仅数量比原来的多一倍,品种也多了好几种。原来只有一种土鸡,现在多了一种茶花鸡、一种狼山黑鸡狼山白鸡、一种乌骨鸡,还有一种很珍贵的花翎雉鸡。 司马晴觉得整个小院看起来就像……就像是22世纪在电脑上玩的那种,全息休闲游戏中的开心牧场。 除了这些,还多了一些鸭跟鹅,有的在溪中畅游戏水有的在溪边散步。草地上也多了一些白色的小羊羔,在悠闲地吃着草。 远处望去,就那六座药山没什么改变。 司马晴不是傻子,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空间升级! “嗯哼,还不笨嘛,还知道这是空间升级了。”某大神神出鬼没的登场。 司马晴这次没有再被吓到,她愣了一下,说:“这就是升级了?” “不然呢?” “为什么突然就升级了呢?” “——叮!由于宿主触发了第一个雪莲空间条件——运用雪莲空间出产的一瓶药品救治了第一个伤患!系统自主升至二级,用时三十分钟!” 空间大神开启了升级时候的系统提示音,放完后才弱弱地说:“刚才本大神睡着了,忘记及时开启提示音……” 司马晴:“……”亲,你真的是智脑么智脑么智脑么摔~~! 面对这个无耻智脑,司马晴已经无语凝咽只剩泪三行了。 “啊对了,我记得我刚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是怎么了?” “噢,你晕倒了。” “晕……倒了?怎么会?” “那是因为空间升级的关系,也就是说,以后每一次空间升级,你都会出现这种状况。空间的升级随着等级的不同,关闭的时间和震动情况都不同,持续多长时间,你就会晕倒多长时间,直到空间升级完毕。” “还有这种情况……那就是说我以后也许会经常无缘无故晕倒?” “也不会经常,因为空间的升级是没那么容易滴。” 司马晴撇撇嘴:“可是这个升级了,好像变化也没多大呀,还是都是中医的!我想念我的微生物研究室,想念我的手术刀,想念各种抗生素各种特效药……” 空间大神哼哼:“本大神会告诉你,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不会见到那些东西吗?” 司马晴:“不会的大神,你一定不会这么没人性!” 空间大神:“我会的,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 司马晴:“……” 空间大神向来就是以打击二货主人为最大的乐趣:“基本上,雪莲空间要到五级以后才会进入民国的医学时期,也就是从五级以后才会出现西医的药品设备。而在这次升级之后到五级之前的这段时间,空间每升一级变化都不会太大,至于是怎么样的我也不能告诉你。所以如果想尽快升到五级,就请努力咯主人~~!” 听到这番话,司马晴彻底绝望了,连娇傲毒舌的空间大神都卖萌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希望! “这药房啊什么的也就算了,这些动物,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接受了现实之后,司马晴继续开启她的探寻之路。 “不是告诉过你,这些动物都是很好的膳食食材吗?膳食食材不懂?就是可以吃的!”虽然很烦,但帮宿主解惑绝对是空间智脑不可推卸的责职。 “我知道是吃的,但是……我没事也用不着吃它们呀,而且,我只会拿手术刀,拿不了屠刀。”从小到她只割过人,没割过动物。 “这些食材可都是空间灵气喂养的,比一般的肉类营养不知道多少倍!除了自己吃,我没说不能带出空间哦。还有本大神实在不想提醒你,升到二级以上的空间的一切事务你都可以不用动手,只要用意念就可以控制了。” “用意念……控制?” “吶,比如你现在试一试,让溪里的一条鱼自动跳出水面然后去鳞剔刺。” “纳尼?”司马晴惊呆了,竟然还能这样? 那鱼又不是傻的会自己跳上来自杀?这真是怎么听怎么诡异。 “别不信哟,你试一试就知道了。”空间大神语气各种娇傲。 “如何用意念控制?” “你就集中精神想着你所要做的事情就行了。” “这么简单?” “不然你以为呢?” “噢。” 司马晴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真的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清澈的溪水里一条鱼跳出来,然后在溪边刷刷刷地去了鱼鳞,分割成好几段,最后鱼刺和鱼肉分离…… 然后,她睁开眼睛,一看,哎呦! 溪边果然躺着一尾鱼鳞去得干干净净断成好几截鱼刺被分离出来静静地躺在一边…… “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吧?我有超能力了?”某二货主人激动地喊道。 “这叫精神力,宿主在空间里都会具有这个能力,没什么神奇的。”空间大神翻白眼。 “精神力?噢,我在小说里好像看过……咦,是不是在这里想做什么都能想一想就办到?” “基本上是这样,不过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精神力控制也是需要技巧的,现在你要很集中精神才能控制一个事物,有时候运动不当可能要好几次才能成功。这需要你慢慢去练习,每天进入空间时静坐两个时辰以上练习你的精神,一段时间后你会发现其实控制一个事物轻松很多,随着你对精神力的控制越来越好,你还能同时分出好几路的精神力去同时做不同的事情。比如去药山上采药的同时,可以让溪里的鱼到你蒸笼上去,可以去给牧场里的动物添点牧草跟水……” 听完这个,司马晴才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她所处的空间还有那么多让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与神奇。 “那是当然!咱可是上古五大万能空间之一!你真是捡到了!”空间大神语气十足得瑟。 好吧,如果没有这么欠扁的一个智脑那就更加完美了tat。 “对了!还有一件事!”司马晴忽然怪叫道。 “你丫问题可真多,十万个为什么投胎么?”空间大神是不毒舌不死星人……噢不,智脑。 “那个治烫伤的药!紫雪灵膏!为什么那么神奇?是因为溪水的关系吗?” “嗯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本大神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不要抄袭21世纪的东西啊大神。 原来雪莲空间的这条小溪,源头是空间里那座长满珍稀药材的雪山主峰,生长着万年雪莲的白雪融化了汇入这条小溪,加上空间的灵气,使得溪水神奇无比,加入某种属性的药材里面,不仅能最大程度的引出药材的特性,更产生十分神奇的效果。除此之外,人要是在这溪水里面洗上几次,绝对可以起到滋养、生肌、美白、嫩肤甚至洗髓的效果!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泉啊!”司马晴恨不得现在脱了衣服跳下去。 可惜现在天气还太冷。 “错,是灵溪!”空间大神一副看土鳖的样子。 甭管泉还是溪吧,这就是一宝贝啊,大宝贝~~! 实际上,雪莲空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宝贝! 最后,司马晴将那尾已经自动分尸的鱼弄进了空间的厨房红烧了,美美地吃了一顿才出去。 这也启发了她一件事,以后要吃什么好东西,可以把缺的食材带进空间里来做就行啦,反正这个私人厨房设备齐全又自由,何必在外面开小灶呢! 真好! 司马晴收获颇丰,笑得眯眯眼出了空间。 ------------ 第27章 怀疑 空间流速绝对是个好东西,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实际上外面才消失了几分钟。 重新出现在床上的时候,刚好有人推门进来。 司马晴吓了一小跳,要是慢一步,别人进来了看不到她,又突然出现在床上,那还不得吓死人? 她深深觉得,以后进出空间还是得找个真的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推门进来的人是春曦跟谷主爷爷,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装做睡眼朦胧一脸茫然地眨巴着漂亮桃花眼。 “小姐醒过来了!”春曦高兴地朝她奔过来。 谷主爷爷的老脸也露出一丝笑容。 “我怎么了?”司马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你突然晕过去了小姐,吓死我了!”春曦一脸余惊地说。 “我晕过去了?”继续装惊讶茫然状。 “你这不乖的孩子,明明身体还没好彻底,就跑到那边去瞎玩!”司马应龙怪罪道,但语气里却是充满了疼惜。 司马晴调皮地吐吐舌头,说:“爷爷,我不是嘴馋了嘛……其实我身体真的已经没事儿了!” 司马应龙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伸手拍拍她的小手,慈爱地说道:“幸好,脉象很健康,你会突然晕倒,应该还是头部的问题,毕竟你上次是伤着根儿啦,以后还得好好调理。怎么样,晕倒的时候头疼不疼?是否天旋地转一般?” 司马晴心中暗暗道老爷子还真神,天旋地转的感觉他都知道?不过却不是因为上次摔着脑袋的后遗症,而是空间升级导致的,这个原因我可不能跟您说,当然,说了您也不一定能信…… 于是她只能附和着点点头:“是有点头疼跟晕眩的感觉,应该真是还没好全吧……对了春曦,我记得我刚才不是在南苑的伙房大院么?小翠,小翠没事儿了吧?” “小翠已经没事了,小姐你的药实在太神奇了,到底是哪里来的?”春曦一脸困惑地说,那会儿她在大院一直觉得很奇怪却没敢问,“小姐,你说那药是谷主爷爷以前留下的,可是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呀,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没错晴儿。”司马应龙突然捏紧司马晴的小手,用很一种探询、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乖孙女,我听说了整件事,别说爷爷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烫烧伤方面的知识,就说那药,就是你起名叫做‘紫雪灵膏’那个,也不是爷爷配制的,那就更不可能留在你这里了,莫非是我老糊涂了?孩子,你为何要说谎?还有那些东西,你到底是从来学来的?” 她的手被一股雄浑的力道捏得生疼,还有老人一双犀利的仿佛要洞穿她的眼睛,让司马晴突然后背一凉,从穿越过来以后,这个老人看她的眼神一直是充满怜爱和慈祥的,就像林晴天的亲爷爷那般。 这是第一次,司马晴感受到这个老人让人畏惧与害怕的地方。 她缓缓闭上眼睛,低下头,顿时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连春曦都有点吓到了,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地小心翼翼看着这边。 过了一小会儿,司马晴感觉到老人捏着的手稍稍松开了点,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来,微微撅起小嘴,用已经酝酿得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面前的老人,声音也比平时更糯:“爷爷,其实……有一件事晴儿一直瞒着您,不敢跟您说……我怕,您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司马应龙的死穴绝对是这个小孙女,看见她这个样子,老爷子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了,语气一下子放缓很多:“爷爷怎么会觉得晴儿是个怪物呢?无论发生什么,晴儿都是爷爷最爱的亲孙女。” “真的?”司马晴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问,“那……那我可以告诉爷爷吗?” 司马应龙点点头。 司马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然后一副有点神秘又有点害怕的样子,小声说:“爷爷,您知道么?我上次从山崖上摔下来后,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有一个长得好漂亮好漂亮就像仙女一样的姐姐,她带着我一直在云端上飞呀飞,然后去到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个地方跟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那儿的房子……就是、就是那种,唔……很高很高的,高到好像都能碰到天上的云一样,那些房子上还有一块块透明的东西,照射到太阳都会反光的;还有那里的人,长得也跟我们不太一样,噢不,又好像长得也差不多,只是他们的衣服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布料好少的嘻嘻……” 她说得磕磕巴巴的,一边说还一边在使劲儿的回忆的样子,司马应龙的怀疑一点点瓦解了,越听越觉得好奇跟有趣,连春曦也被不自觉地吸引过来。 司马晴偷偷观察到他们的反应,于是更加卖力地描述:“那里还有一条条很宽阔的街道,最奇怪的是,那里的人都不骑马的,他们坐在那种很大很漂亮铁房子里,那个房子很神奇耶,房子底下有那种圆圆的轮子,可以带着铁房子到处跑!仙女姐姐说,那个叫,叫什么……噢对,叫汽车来着!仙女姐姐还带着我去学习,她跟我讲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就像那个烫伤烧伤的知识,就是她告诉我的,还有,她还带我去那儿的一间间很奇怪的房子,那些房子里有很多的病人,还有很多大夫,他们都穿着宽大的白卦子脸上还遮住了,反正就是好奇怪好奇怪……” “那些人,是大夫?”春曦小丫头忍不住发问。 “是呀,仙女姐姐说的,他们叫做什么……噢,医生。还有护士来着。” “那晴儿还看到什么?”老爷子也忍不住好奇了。 “看到好多东西呢,他们那儿除了中药,还用一些我们这儿完全没有的药,还有多好新奇又可怕的东西,仙女姐姐说,那是一个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梦里面,仙女姐姐一直鼓励我,让我开心和快乐起来,她说我还是蛮有天赋和慧根的,要是好好的学习,将来可以济世救人!”司马晴开心地说。 听到这里,司马应龙总算明白了。孙女从醒过来性格的变化,到脑袋突然变得灵光能熟练辨认那么多味药材,到今日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知识冷静救助伤患…… 原来这一切,都是源于她那场死亡线上梦的奇遇。 ------------ 第28章 生存环境改善指南 司马应龙虽然不是个多迷信的人,但这个年代的人,对于鬼神这些,都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敬畏的。他不知道什么穿越重生,却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灵魂出窍之类的,在一个人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时候,灵魂会出窍,而小孙女的灵魂被大概是被一个仙人带走了,带去见识了另外一个世界,最后又让她活过来了。 感觉到司马应龙的手完全松开,神情也松弛下来,司马晴低下头暗暗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幸好空间大神有先见之明,预计到今天这事儿过不去,早早帮她编了一套说辞! 她不是想说谎,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现在告诉老爷子,在他眼前的这个跟司马晴虽然是他原本那个亲孙女的身体,但灵魂已经不是了。告诉他现在占据着他亲孙女身体的是一个来自毛都不知道的22世纪的一个叫做林晴天的人,而他那疼了十多年的亲孙女已经死了! 谁能接受得了?! 为了这个慈爱的老人,也为了她自己,这个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至于随身空间,也许以后真的会瞒不住,但现在却还不到暴露的时候,所以,她现在只能用这种理由来站住脚了。 不过,这话也不全是假的,她描述的那个世界,确实是真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说不定与她灵魂互换后,也去到过那儿呢! “哇小姐,这么说你现在很厉害了?”春曦已经听得双眼放光了。 司马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哪有,我只是见识到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不过能记住的很少。” 司马应龙突然朗声大笑,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这真是奇遇,奇遇啊!我们晴儿那么善良,终于得到福报!” 司马晴看着他,抿嘴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然后又露出有点茫然的神情,问:“爷爷,您说,我是不是真的有慧根?我以后真的能济世救人吗?” 老爷子伸手掐掐她的脸蛋,笑道:“那是一定的,晴儿遇到的那位不是神仙姐姐吗?神仙都说了,焉有不准之理?” 看着老人的眼睛重新焕发着慈爱的光芒,司马晴笑得更甜了。 “可是小姐,你拿来的那个药,难道也是梦里带回来的?”春曦绝对也是个问题货。 “那个呀,不是从梦里带回来的,那会儿吧突然脑袋里好像有个声音让我跑出去,然后我跑到一半,那药突然就掉在我身边了。”反正都瞎扯了不在乎多瞎扯一次。 “哇,这么神奇?那个说话的声音,是那个神仙姐姐吧?”春曦一脸盲目崇拜。 司马晴干笑着点头:“好像是吧。” “果然是神仙,那药我看了,确实很神奇!”老爷子频频点头。 “呃……”司马晴拉拉谷主爷爷的手,一副小可怜的卖萌样道,“爷爷,晴儿现在才跟您坦白这些,您不会怪我吧?还有那个药用您的名义,您也不怪我?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当时救人要紧,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件这么奇怪的事吧?” 司马应龙慈爱地拍拍她的手:“晴儿做得对,当时最重要的就是救助伤患,所以爷爷不怪你!还有,这事儿以后不要告诉别人,就是你知爷爷知还有春曦丫头,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以后要是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儿,你就说是爷爷教你的,药也是爷爷的,知道不?” 司马晴眨巴眨巴眼睛,小鸡儿啄米似的高兴地点头。 耶,现阶段一个大难题解决了! 她毕竟是一个未来人,在这里难免做出一些他们看起来奇怪的举动,比如今天这般的救人行为,难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她可以眼睁睁看着不管吗?她自问,是做不到的,她天生就是医者。那么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也只有编一个这样怪力乱神的梦境了。 后来她才从春曦口中知道,晕倒之后是大师兄将她抱回来的,为此气得五师姐杜若溪直跳脚。 当然,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的麻烦。 在床上假装躺了一天,这一天发生的变化还真让她吃惊不小。 原本冷冷清清万年都不见一个外人来的晴天小筑,突然变得门庭若市,小翠爹娘、华妈妈、王厨子等人先后带着慰问品来看望她,还有南苑当时在场的好多丫鬟妈妈等,就连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等从前基本上没有踏足过她院子的人,据说也捎来了东西放在院子里然后走了。 司马晴觉得很好笑,当初生病躺在床上那么久就快要死了,也没听说有多少人来关心过捎来过什么东西,怎么这会儿一个晕倒,就引来了这么多人?不过,她也只是内心感慨,这种改变无论是真的还是表面现象,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好现象。 司马晴的古代生存环境改善指南之一:改善和周围人的关系! 这算是小小前进了一步吧? 趁着这一天呆在房间里,司马晴进去空间把小翠所需要的“紫雪灵膏”给炼了出来。整整炼了三竹筒,正够九天的药量,而这九天已经足够小翠的伤疤基本恢复了。 当然,趁着春曦和谷主爷爷没在的时候,她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在床边上,然后假装睡着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几筒药,真的认为是神仙姐姐送来的,那种感觉神奇得不得了。 司马晴虽然对于这种行为感到有些羞愧,但也没法子。 第二天,她就再也躺不住了,为了尽快实行她的生存环境改善指南,她又悄悄地跑到了南苑找了华妈妈。这一次她绝对不是要求在那里学做菜什么的,而是想让华妈妈在晴天小筑给她安排一个小厨房。 当然,平日里一天三餐的份例,南苑厨房那边还得接着给送。她的小厨房嘛自然只偶尔做一些小菜给自己解解馋,要额外补助一些食材罢了。圣心谷物产丰饶,虽然平时主张简朴,但她是司马家的孙小姐,多要点什么都是不为过的。 只是对于这种开小灶的行为,华妈妈是十分不可耻的!昨天这小妮子说要学厨艺她都没答应,今天竟然还想在自己小院开设厨房? 这当然是……可以的。 对于华妈妈如此爽快地就答应,司马晴并不吃惊,因为……呵呵呵,她已经提前求过谷主爷爷了,谷主爷爷对于她一直是有求必应的,对于她想学学茶饭手艺这件事,老爷子还算十分开明,竟然思考一下就一口答应了。 想必,华妈妈这边他早就来通过气儿了。 顶头上司的点头加上昨天司马晴令人刮目相看的表现,所以华妈妈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不过,她只是认为司马晴完全是小孩儿玩过家家,给她弄个小厨房也只是摆设摆设,顶多几天或半个月,这小妮子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进厨房了。 于是两日后,华妈妈派了小翠爹木头等几个汉子,去把晴天小筑一间空闲着的杂房收拾出来,砌上了两个灶台,搬去一些柴火、锅碗瓢盆、调味酱料等必备品,只用了半天时间,一件小小的厨房就基本落成了。 司马晴跟原来那个害怕见人的小白花可完全不一样了,除了性格使然,从小到大的豪门生活和职场经历,该懂的人情世故其实她都懂,只是懂不代表一定要去做。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知事故而不事故的女子。 她招呼翠儿爹和那几位辛苦帮她搭建小厨房的大叔在院里喝茶,还上了最好的糕点。 为什么是在院子里呢?因为大叔们可不敢随意踏进一个闺女的闺房,虽然这闺女还未及到及笄之年。 对于司马晴的热情与平易近人,大叔们感到万分惊讶,吃完了她招呼的茶点,大叔们心情愉悦的离去,并暗暗决定,以后坚决不人云亦云地说司马晴小姐的不是了! 多好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呀,咋就有那么多人讨厌她呢?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 送走了大叔们后,司马晴去看了一下,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错不错! 司马晴的古代生存环境改善指南之二:拥有一个掩人耳目的小灶,为五脏庙供应源源不断的美食~~! 春曦对于自家小姐越来越多的变化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头疼,比如这个小厨房…… “小姐,你你你真的要学做饭啊?”春曦一脸恐惧。 “春春,我我我不学做饭呀。”她本来就会烹饪,不用学! “啊啊啊,难道你是要让我学学学么?”恐惧转化成哀怨。 “嗯嗯嗯,你不学难道要让我学么?”小丫头当然要学,不然谁给她打下手嘛。 于是,可怜的春曦在万恶的主人的威逼利诱下,开始了烟熏火燎的伙房生活。 其实她主要学做的还是烧火、洗菜、切菜等打下手的功夫,而司马晴刚开始也跟着她从这些最简单的学起,因为她虽然懂得烹饪,但她从前操作的都是22世纪全自动化的高科技厨具设备呀,对于这种火候控制要靠加柴煽风的最原始炉灶,她要做出真正美味的东西,还任重而道远啊! ------------ 第29章 觅个好夫婿 当然,她可以偶尔偷懒进去空间里面的厨房做菜,因为那里的厨房做菜完全可以不用她动手,单用精神力控制就好了。 为了笼络春曦和谷主爷爷的心与胃,第三天她终于偷偷进空间厨房,一半用精神力控制,一半靠自己动手,完成了一道――香酥鸡条! 鸡肉是空间牧场里的狼山白鸡,肉质果然比外面的一般肌肉鲜美嫩滑得多,加上她不错的烹调手艺,一盘外酥里嫩色香味俱全的香酥鸡条摆在了司马应龙面前。 “小小小姐,这是什么?”春曦站在一旁看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是香酥鸡条,也就是……炸鸡肉。”司马晴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老爷子的碗里,笑眯眯道:“爷爷,您尝尝孙女我的手艺!这可是您孙女我的处女菜哦!” 老爷子看着桌上那盘金黄但稍稍有点焦的食物,皱了皱眉:“这东西……油是不是太多了?”敢情乖孙女今天中午专程从北苑将他拉过来吃午饭,就是为了展示这个成果? 司马晴知道老爷子是属于老中医一类的人,对于食物一向就是主张清、淡、寡,越原汁原味越好,这也是谷里的一日三餐菜式为何总是那么简单的原因。 在未来世界,人们其实对食物的要求越来越低,甚至已经制出了营养液一类的东西,也有很多豪贵,越来越注重养生,他们所谓的养生,就是按照古书上中医养生理论:饮食要以“五谷为养,五果为助,无蓄无益,五菜为充,五味调和。” 通俗点来说,就是讲究合理搭配,注意饮食禁忌,原汁原味。 但这对于吃货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司马晴一直是中医崇信者,但在这一方面却不甚讲究。 她吃各种各样的食物,能接受清淡的,也吃各种所谓的垃圾食品,无论是汉堡薯条炸鸡还是各种女孩子喜欢吃的冷饮零食。 她百无禁忌,因为她一直觉得人生短短几十载,如果为了所谓追求的养生而放弃口腹之欲,这样也太没意思了。 所以,她准备把这种追求口腹之欲的先进思想在这个时代扩散开来,让大家伙都跟她一样成为堕落的吃货。 “爷爷,你先尝尝嘛,尝一口就好,晴儿好不容易做的……”司马晴拿出杀手锏――撒娇。 果然,老爷子是受不住这个的。纵然碗里那东西是毒药,他也会拿起来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好好,爷爷尝尝。”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竹筷子夹起来,慢慢地送进嘴里。 然后,司马晴就得意地看着老爷子的表情从恐惧变成了疑惑,再从疑惑变成了惊喜。 “怎么样爷爷?是不是很难吃呀?”她佯装成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样子。 老爷子放下筷子,嘴里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默默竖起大拇指。 “小姐,我可以尝尝吗?”春曦在一旁已经蠢蠢欲动了。 司马晴愉快地点点头。 春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马上亮了起来,然后直接抛弃了筷子,用手抓起两块扔进嘴里,司马晴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出烟花在夜空绽放的一幕……这,是一个典型吃货的表现。 “小姐小姐,这太太太好吃了!真的是你做的吗?” 听到质疑,司马晴表示很不高兴:“不是我做的难道是你做的?听着,我可以一口气把做法步骤说出来呢!首先,鸡脯肉切成长形条,取碗装入鸡条,加料酒、盐、鸡精、胡椒粉抓均,腌渍半个时辰;其二,鸡肉放入面粉碗中打个滚,使其表面均匀的沾上面粉;接着,鸡蛋打散,鸡条再在蛋液中浸泡;然后,再将鸡肉扔进面包糠中打个滚,使鸡条表面均匀的裹上面包糠;最后,下油锅炸至两面金黄即可!” 春曦奇怪:“可是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去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司马晴:“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去厨房做的啊,因为是第一次,我得先试试嘛,省的做得不成功你们笑话我……” “噢……”春曦无条件相信,吃得眉眼弯弯,“小姐你真是天才呀,第一次做菜就这么好吃,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鸡肉还能炸成这样呢!” “嘻嘻,你以后就放心跟着我吧,保管你有好东西吃!”司马晴得意洋洋,未来世界就算很普通的食物,放到这里来都是很新奇的呢。幸好,她一直被爷爷逼着学烹饪,不是那种只会吃连配料都不懂的大小姐! “爷爷,你怎么不吃了?”看着老爷子只是吃了一块就不动了,司马晴感到有点伤心。 老爷子只得解释:“这个,好吃是很好吃,只是……爷爷年纪大了,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 “爷爷,没关系,以后晴儿做更多更好吃的但不油腻的东西给您吃好不?”哼哼,老爷子迟早会被她培养成吃货的,等着瞧吧。 “行,晴儿长大了,知道孝敬爷爷了。”对于这一点,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 “那是自然,爷爷是这世上对晴儿最好的人,晴儿要一辈子在您身边孝敬您!”司马晴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因为她想起了她自己的亲爷爷,她也曾经抱着林老爷的手臂这样撒娇。但是她死了,食言了,再也无法陪他老人家身边孝敬他了,但现在这边她也有一个爷爷,一个同样疼爱她的爷爷,所以她会把这份孝心延续下来。 老爷子听了这话,乐呵呵的,却说:“爷爷知道晴儿是个好孩子,但是爷爷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晴儿怎么可能一辈子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呢?晴儿长成大姑娘了,爷爷可得为你觅一个好夫婿,让他替爷爷好好照顾你才对。” 司马晴已经不是这个看起来只有12岁说起男女之事儿绝对会脸红得躲起来的小丫头了,她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思想开放经历过初恋、相亲的林晴天,但对于司马应龙如此突然地谈起给她找夫婿的事,她反应过来后还是脸红了:“爷爷,您说什么呢?晴儿还小!” “不小咯,明年你就及笄了,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了。”老爷子心情愉快地开起玩笑。 好吧,司马晴倒是忘了,在古代社会十二岁确实不算小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二岁已经嫁人的,比比皆是!想起这个世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包办习俗,她就觉得很愁,作为一个接受最新式教育的未来女性,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和一个连面儿都见过的人要如何结婚生子,白首不离的? 虽然说未来世界也不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也有相亲、政治联姻这些东西,但这些起码也要男女双方相处一段时间后彼此都有意愿才进行的,跟古代的这种实在还是不同。 她来到这里以后,倒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真的觉得,这具身体还小…… “爷爷,晴儿真的不想那么快嫁人啦,您看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八师姐不也都还没嫁人吗?她们可是都比晴儿大多了!”师姐们不要怪我拿你们当挡箭牌呀阿弥陀佛!“对了对了,春曦也比我大,她也还没嫁人!” 春曦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往嘴里塞炸鸡条,突然听到这话登时僵住了,一脸呆傻地看着自家小姐:“……”我怎么躺着也中枪啊小姐! “你的师姐们还在学徒期内,过两年期满,自然就可以寻觅夫家了。”司马应龙捋着银须说道。 原来还有这个讲究?司马晴瞪眼。不过马上反应道:“那我也是爷爷您的徒弟啊,而且论资排辈,我都是最小的,前面的大师兄五师姐都没有成亲,我怎能逾越呢?” 司马应龙听到她提到大师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玩味起来,试探着问道:“乖孙女,你觉得你严师兄那个人,怎么样?” “严师兄?”司马晴一时没反应过来,“严师兄是指大师兄?” 老爷子点头。 司马晴想想刚才那个问题,再看看老爷子的表情,突然觉察出了一丝不太对的节奏,无缘无故地做什么问她大师兄人怎么样?大师兄人怎么与她何干? “大师兄啊,大师兄当然不错了……”话说一半,便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啊对了,爷爷,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说!” “什么?”果然老爷子很容易地就被糊弄过去了。 司马晴笑眯眯:“我想去北苑的学堂读书!” ――噗! 有人华丽丽地喷了。 当然,别误会,喷的不是司马老爷子,而是一直旁边吃个不停的春曦。 司马晴被喷了一身,嫌弃地嘟起嘴:“你做什么这么惊讶?去学堂读书很奇怪?” 春曦死命点头:“小姐,你听说过姑娘家的去学堂念书的吗?” 听过!司马晴在心中呐喊,但只能奇怪地问:“咱们谷里不是不一样么?师姐们没去念书的话,怎么识字?不识字的话如何看医书如何跟着爷爷学医术?” ------------ 第30章 笼络人心 “你的师姐们都识字,但从来不去学堂念书,她们都是平时没事在闺房中看书学认字的。”司马应龙回答道。 司马晴傻眼:“那北苑的学堂设来做什么?” “除了女子,其它男子都可以去念。”司马应龙对于孙女又突然对学堂念书感兴趣感到不解,“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没有女子去学堂念书的惯例的。而且乖孙女,你一直以来不是最不喜欢读书识字么?以前爷爷教你认字,你每次都跟我闹或耍赖,你不记得了?” 司马晴暴汗,原主原来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她只能讪讪地赔笑:“爷爷,您不也说了,那是以前……您不知道,自从去那个世界见识过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见识太短了,我得读书识字!” 老爷子有一瞬间的讶异闪过,随后欣慰地笑起来:“我们家晴儿真是长大了……好,好!” 司马晴趁热打铁:“那说好咯爷爷,明儿个我就上学堂!” 某爷爷最终还是耐不住小孙女的卖萌撒娇,同意了她去学堂上学的事。 老爷子临走的时候偷偷地拿走了桌上的那盘的炸鸡条。 司马晴很不给面子地戳穿:“爷爷,你不是说太油么?” “咳咳咳……”老爷子差点被呛着,“我是拿去给你叔公师伯他们尝尝。” 看着老爷子兔子一般地溜出晴儿小筑,司马晴在后头咯咯地笑起来,连春曦都憋笑憋得内伤。 …… 北苑,学堂。 一张张紫檀木方型课桌旁,一个个身着长袍的少年或抱着书本摇头晃脑地默读或手执毛笔趴在桌上的纸写写画画,房间的最前面置着一张八仙桌,一个五十多岁的先生一手拿一把戒尺,一手捧着一本书,端坐在太师椅上,也不知在读书还是在打瞌睡……先生的身材矮小,穿了件深灰色细布长衫,五官长得中规中矩但却让人觉得挺刻板的,一下巴花白的胡子一根根地都翘了起来,看到他,司马晴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前世读文言文里面的酸秀才。 整个学堂里很静,几乎落针可闻。 柳郁从书本中抬起头,偷偷地看向房间最角落的那张紫檀矮桌旁盘膝而坐的姑娘。 她身穿一件豆青色锦缎夹衫,浅绿色长裤,乌黑的青丝简单地挽了个百合髻,随意别了一支翠绿的如意簪。瓷白如雪的面孔比之前大病初愈后的削瘦稍显圆润,气色十分健康,看起来别有一番娇俏的味道。一双空灵的桃花眼煜煜生辉,却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本。 时值正午,外面的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影影绰绰地洒在她娇俏沉静的身姿上,就仿佛年画中走出来的人间仙子。 柳郁一时间,看得痴了。 突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恶意地摆了摆。 柳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俊美的脸立马冰了下来。 一张同样俊美但却完全不同类型的脸凑了过来,一脸恶作剧的笑,狭长的凤眸玩味地盯着角落的姑娘,悄声道:“啧啧,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呀?明明是个疯丫头,看起书来却那么娴静,还从来没有姑娘家的愿意来学堂呢,她倒是毫不忌讳,本以为她是来闹着玩,没想到这么久了还真天天过来。” 柳郁不觉地眯眯眼。 是啊,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的一天早晨,他来学堂看到端坐在角落一隅的司马晴时还以为见鬼了,后来她竟大大方方地跑到先生旁边,当着他们的面笑着说:“从今日开始,我就来学堂跟各位一起学习啦,请多多指教哦。” 那日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锦缎右衽小袄,盈盈而立,笑颜如花,全然没有在意底下清一色少年或惊讶或不屑或嘲讽的脸。 “你说,我们从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小师妹?听说她从前可不喜欢看书,连字都不识得几个,你瞧她初来的时候,字儿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另一个俊男继续说。 可不是,她初来的时候,先生让她写几个字看看,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不会,先生就让她写自己的名字。 只见她往短短的胳膊上捋了捋袖子,伸出小手掌,颤颤微微的捏住毛笔,极其不专业地将笔头部分在已经研好的墨里蘸了蘸,然后提起笔来,蹙着小眉头想了想,五根短短的手指“按、压、钩、顶、抵”,稳稳的掌住了笔,落笔在铺展在八仙桌上的砚纸上,在上面写了一个歪歪斜斜的‘晴’字,然后又写了“司马”两个字,歪歪扭扭,乍一看跟鬼画符一样。 不过字虽然不甚雅观,但她的姿势却让人暗暗赞赏,胳膊手腕姿势很正,悬腕枕臂,背挺腰直,目光专注。连先生都暗暗说,孺子可教也。 “她还算是个聪慧的。”柳郁忍不住说。 若是不聪慧,如何能学习才一个月,就把字儿写得那般像模像样,还从三字经都读不懂现在已经能看《苍颉》《元尚》《女诫》这些书了。 “小师妹自是聪慧的,不仅聪慧,且貌美无双呢,不然怎会使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三师弟你,都频频走神呢?”俊男把目光移回来望着柳郁,充满浓浓的调侃意味。 柳郁用冰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二师兄!” …… 司马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另一边被讨论了,她盘膝坐在蒲团上,聚精会神地钻研着手中的书――《列女传》……你觉得她可能看得懂这种书吗? 当然,不可能。 这种书对于她来说绝对是催眠的良方,所以她真正在看的,其实是包在《列女传》书皮中的人体脉络图。 她一个月前来学堂上学,并不是想要来看这些古书的好嘛?实际上她会写毛笔字,繁体字也识得不少,前世被爷爷逼迫着学了那么多年古典文学,毛笔字虽然谈不上大师级别的,但也算拿得出手了。可是原主小白花不会呀,以后她免不了要展现很多东西,如果在别人的印象中连字都看不懂,那未免就太奇怪了,总不能都说是谷主爷爷教的吧?! 所以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学堂,从连字儿都不会写开始,让所有人都见证她的成长,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 她又把人体脉络图默背了一遍,然后抬起眼,就看到了另一边两个师兄正偷偷往她这里张望的模样。 突然被她发现了,两个师兄做贼心虚地唬了一跳,没想到她却朝着他们温婉的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甜得可以腻死人。 半个时辰后,学堂放课。 司马晴提着她自己制作的石青色蜀锦小背包,蹦蹦跳跳地朝两个师兄跑过来。 “二师兄,三师兄!”她嘴甜地叫着。 这二位,就是圣心谷“一冰一火”两枚少女杀手! “小师妹!”二师兄见到她过来,立马乐呵呵地凑过去了。 这位就是司马晴的二师兄,顾扬。 他也是年仅十六岁的少年,一身宝蓝色素面锦缎长衫,玉冠束发,端的是身挺如松。面色白皙如玉,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深邃而明亮,和三师兄柳郁身上散发着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不同,顾扬眉宇间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青春飞扬。 这一冰一火,本来性格应该是最不合的,但通过观察,这些师兄弟里面,他们俩关系却是最好的,走哪儿都黏在一起。看到他们,司马晴都会恶趣味地想起一个现代词儿――好基友。 “小师妹,你今天自己做午饭吗?”顾扬毫不客气地问。 听到这话,司马晴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厮又想去她那儿蹭饭了! 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司马晴天性自来熟的性格的早已经和他们混熟了。顾扬就不用说了,他的性格可谓跟她臭味相投,爱玩爱闹,不到几天就可以称兄道弟的那种。柳郁是面瘫冰山属性,但一直被顾扬拉着,属于被迫和司马晴熟悉起来的一类。不过他的潜意识要是不想接近这位小师妹,一定是顾扬被他调离开,而不是现在这样。 司马晴那个后悔啊,为了笼络人心,最近做了太多好吃的,把他们的嘴都养叼了,现在每天一到饭点,就有人要去她那儿蹭饭。 “今天……”她刚想说今天不做饭,就看见一个小包子跑过来。 “晴姐姐!” 迎面扑过来一只软软的小包子,声音又脆又糯,听得顾扬和柳郁嘴角直抽抽。 司马晴倒是一派淡然,亲昵地摸摸小包子的头:“辰辰!” 这个萌死人的小包子,就是一个多月前在北苑加工场那个又损她又一个帮她的小药童――华辰!经过一个多月时间,他已经彻底被司马晴收买了,跟春曦一样成为完完全全的死忠! “对了,晴姐姐,那边,那边有病人跟若溪师姐还有古俊大师兄吵起来了!”华辰总算没忘记过来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 “吵起来了?”司马晴不由得望向顾扬和柳郁。 ------------ 第31章 误诊 ------------ 第32章 苦思 司马晴却不站在那儿继续听,她偷偷地拉着华辰走开,来到病床前。 “晴姐姐你要……”华辰小包子吃了一惊。 “嘘!”司马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华辰小包子立马闭上嘴,大眼睛眨啊眨,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司马晴拍拍妇女的肩,恳求道:“婶子,可否让看看小弟弟的病?我是他们最小的师妹。” 妇女本来想拒绝,但被她天真可爱的表情给融化了,心想多一个看看就多一份希望。虽然她是没有指望这个这么小的姑娘能看出什么来的。 得到了妇女的应允,司马晴表示感谢,心里却无限感慨,曾几何时指名找自己看病的人是要排几条街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她还得求着病人让她看……人微果然就言轻吶! 床上的小男孩大概因为贫穷加生病的关系,显得面黄肌瘦,他的年龄跟华辰小包子一般大,却显得小了一大截,不包子也不粉嫩,看起来很可怜。此时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如同一个小蜡人。 “晴姐姐,他好可怜……救救他。”华辰小包子都我见犹怜,轻轻拽了拽司马晴的袖子。 司马晴安慰地拍拍他的头,然后掀开被子将孩子的手拿出来,给他诊脉,又细细查看了眼睛、口腔等部位。 然后,她的眉头拧了起来。 风痰闭阻的主症:发病前常有眩晕、头昏、胸闷、乏力、痰多,心情不悦。痫病发作呈多样性,或见突然跌倒,神志不清,抽搐吐涎,或伴尖叫与二便失禁,或短暂神志不清,双目发呆,茫然所失,谈话中断,持物落地,或精神恍惚而无抽搐,舌质红,苔白腻,脉多弦滑有力。 这确实就是痰涎壅塞,迷闷心窍! 他们的诊断没有错误呀,但是医之常理,用了这么多天的药却不见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说明药不对症,也就是说他们的诊断是错误的;二是他们的诊断是正确的,但用药不对。 可是按照她刚才所听的他们的讨论,他们的用药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痫症以心脑神机失养为本,脏腑功能失调为标。其中痰浊内阻,脏气不平,阴阳偏胜,神机受累,元神失控是病机的关键所在。病机转化决定于正气的盛衰及痰邪深浅,发病初期,多以风痰闭阻,或痰火炽盛,以实证为主;日久不愈,损伤正气,表现虚实夹杂。 基本病机是脏腑失调,痰浊阻滞,气机逆乱,风痰内动,蒙蔽清窍。痫病病理因素以痰为主。痫病之痰,具有随风气而聚散和胶固难化两大特点,本病之所以久发难愈,反复不止,正是由于胶固于心胸的“顽痰”所致。 风痰壅塞闭阻清窍,涤痰熄风,开窍定痫,就是要用祛痰的药! 虽然没有看过他们所开的药方,但她觉得就这种病症来说,是不算稀奇的,古方医书中有不少提及,加之他们自小在这医门长大,又得谷主爷爷的教授,没理由连这种病症都应付不过去。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司马晴挠挠头,陷入了苦思。 要是在22世纪就好了,各种高科技设备可以化验尿,血,痰,再做个头颅ct、mri或脑脑部血管造影,看看是不是有疑有占位病变还是肿瘤压迫了脑神经导致昏迷不醒,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她又想起了空间,可惜空间还处于2级状态,跟这外面也差不了多少,她除了望闻问切以外,还真是什么都干不了! 妇女原本看着她专业的动作,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但看见她把眉头拧成了疙瘩,神色又黯了下去。 华辰小包子在一旁也默默观察着,看见她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失望,随即想到,就连几个师兄师姐都没办法,她要是能有什么办法,那才是不正常的吧? 过了一会儿,顾扬和柳郁也走了过来,看见司马晴坐在一旁沉思,有些讶异,但两人对视了一下,默契地没有去打扰她。 顾扬和柳郁也轮流为狗剩诊了脉,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的。 “这是痫症引发的痰涎壅塞无疑,但你说,这是风痰闭阻还是瘀阻脑络之症?” “若是瘀阻脑络之症,表现应为:平素头晕头痛,痛有定处,常伴单侧肢体抽搐,或一侧面部抽动,颜面口唇青紫。多继发于颅脑外伤、产伤、颅内感染性疾患后遗症等。或先天脑发育不全,舌质暗红或有瘀斑,舌苔薄白,脉涩,或弦……我询问了他娘,狗剩平时不怎么符合这些症状,而且按照脉象舌苔来看,比较像风痰闭阻。” “大师兄用的药方是:天麻、全蝎、僵蚕、川贝母、胆南星、姜半夏、竹沥、石菖蒲、琥珀、茯神、远志、辰砂、茯苓、陈皮、丹参。这就是针对风痰闭阻的。” “没错,可为何一点效果都没?也没排出来,难道真的药不对症?” …… 听着两位师兄的讨论,司马晴忽的灵光一闪!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但速度太快,她来不及抓住! 腾地一下站起来,她拉着柳郁的衣袖,恳请道:“师兄,把狗剩的药方和病历给我瞧瞧可好?” 拉衣袖这种动作,在外人看来可是有点暧昧的,柳郁也感觉到了,本想挥开她的小手,但对上她亮晶晶的充满真诚的大眼睛,他的心瞬间软下来,只能有点无奈地应道:“好,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司马晴天感激地朝他笑笑。 柳郁那***不化的冰山脸,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这一幕,恰好被走过来的杨紫儿尽收眼底。 一丝愤意从她的眼底划过,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哟,小师妹!你也来了?”故意声高几个调地走过来,打断他们之间的“含情脉脉”! 司马晴看到她,不禁嘴角微抽,尼玛刚才不是还知道把挤在圈圈之外不让她参与讨论么?现在还故作惊讶地说她来了,敢不敢再假一点?! 虽然心里对杨紫儿很无语,但表面上还是得赔笑:“是呀八师姐,我来很久了呢!” “噢,你说都到饭点了,你不回去吃午饭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你还是回晴天小筑吧,仔细别饿着了。” 明着是关心,实际意思就是:你没事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这里不需要你一废材来帮倒忙,还是回家吃自己吧! ------------ 第33章 症结 司马晴心里冷笑,正要回击,就听一个男声插嘴说:“是我和三师弟让小师妹来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不是?我们这些人都是臭皮匠,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关系。” 瞧这话说的。 司马晴差点拍手大笑,还好忍住了,转头看看替她解围的顾扬,朝他眨了眨眼表示感谢。 杨紫儿的小脸绿了几分,柳郁竟然没有冰山脸,眉眼间仿佛还有几分笑意。 司马晴在一旁看这几日的病历记录和药方,显得十分认真。 杜若溪和杨紫儿则在另一边对她万分鄙视。 “真会装模作样,还学人看药方呢!她能看出什么来呀?” “看不出来也得看呀,别忘了,人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废材了。” “哼,她还以为是真的?不都是仗着师傅他老人家吗?从前连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去,现在却专挑人多的地方去,如此爱出风头,真不检点!” “她以为学做几个菜,上学堂识得几个字儿,没事儿就对人傻笑就会有人喜欢她?真是不要脸!五师姐你发现没,她现在变得比从前那个只会哭的还要讨厌!” “谁说不是!” 这两个月来司马晴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药材辨认出了大风头,治好了小翠的烫伤,成为圣心谷第一个上学堂的女子,开了小厨房会做稀奇古怪的菜!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全谷上下有一半的人都被她收买了,从前讨厌她的,都开始对她赞不绝口了,最可恨的是,几个师兄!从前都不怎么理她的,现在每天围着她打转,这简直让杜若溪和杨紫儿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司马晴可一点都不在意,她最不用去讨好的人,大概就是这两位了。 此时,她正在对着药方苦思冥想。 药方和病历记录,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用药中规中矩,却是对症的,若真是风痰闭阻,绝对是药到病除的,可为何不仅没祛能祛痰,还导致昏迷不醒呢? 没有人理她在想什么,因为没有人相信她一个小姑娘能提出什么建树来。 眼看这么多人折腾半天依然毫无进展,妇人绝望了。 “狗剩啊,我的儿啊!你要是这么走了,娘也不活了!你慢着点走,娘很快就来陪你!” 妇人的哭声让所有人再次烦躁起来。 “到底能不能治啊?要是治不了赶紧送人家到大城镇上吧,毕竟那里各种杏林名医多!” “就是呀,耽误了可不好,这娃儿都昏睡了五日了!” “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圣心谷在咱们这片,已经算是医名赫赫了,这儿都治不了,还有哪个地方能治?” “唉,要是老谷主在就好了,这群……毕竟还没出师啊!” 这些话在关门弟子们听来,无疑是直刺心底的。 作为一个大夫,最打击的莫过于病患的不认同。 三个师兄,都已经不约而同沉了脸,脸上有小小的不甘和愤怒,但更多的是羞愧。 他们学艺不精,给师傅丢脸了,给圣心谷丢脸了! 几个师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虽说是女弟子,但同样也是圣心谷的关门女弟子,继承了师傅衣钵的,若真的是在师傅不在的时候病人出了什么事,她们也难逃干系。 “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病……就算师傅来不一定能够治好!” “药方是正确的,诊断也是正确的……接下去也能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杜若溪和杨紫儿极力为自己开脱。 听到这话,妇人嘤嘤地哭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无奈地摇头,大夫都说这话了,不就等于已经放弃了,让家属去准备后事? “五师妹,八师妹!”大师兄沉沉地一喝,“作为大夫,如何能说这种话?” 第一次见到大师兄这么凶,杜若溪和杨紫儿不禁讪讪。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病人昏迷已经五日,并且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了,所有人都诊断是风痰壅塞闭阻清窍,药方无错,那么找谁来都是一样的,如这两日内病人不醒来,大罗神仙来都无力回春了! 气氛登时陷入冰点,仿佛一刻,就有一个鲜活的生命要逝去一般凝重。 而在这忽而闹又忽而静的氛围中,有一个人始终如同雕像,她愁眉紧锁,努力地想要抓住问题的那个最关键的症结……快了快了!就快要抓住了! 痫症常见症候:风痰闭阻证、痰火扰神证、瘀阻脑络证、心脾两虚证、心肾亏虚证。 祛痰之法便用了汗法、下法,而治病八法有:汗、吐、下、和、温、清、消、补。 “有了!!!” 司马晴募地跳起来,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声喊惊得齐刷刷看向她。 司马晴顾不得众人的目光,抓着药方一溜小跑到几个师兄面前,一对眼睛明亮湿润,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小师妹……想到什么了?”大师兄都不好意思看她的那双眼睛。 “症结!这病的关键症结!”司马晴笑得如同一个小孩儿。 好吧,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儿。 几个师兄互相对视一眼,默默地把“别胡闹”这种伤人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过他们不忍说,不代表没有人忍心! “小师妹,大家已经很闹心了,你就别瞎胡闹了好吗?”五师姐杜若溪毫不客气地呵斥她,“什么关键症结?要是有关键症结,师兄们会想不出来轮得到你?” 刷~~~!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司马晴的笑容僵在脸上,从前每每想通一些病症或药剂关键点的那种喜悦与兴奋感,完完全全被这话破坏殆尽!看着杜若溪、杨紫儿、冷雨娇脸上微微的讽意,司马晴心中冷笑! “第一次药方:天麻、全蝎、僵蚕、川贝母、胆南星、姜半夏、竹沥、石菖蒲、琥珀、茯神、远志、辰砂、茯苓、陈皮、丹参!第二次药方:生龙骨、生牡蛎、磁石、珍珠母!第三次又换药方:桂枝、生姜、竹茹、胆星、菖蒲,郁金、黄连、大黄、甘草!”司马晴收敛了笑容,用严肃认真的语调一口气默背出这几张方子。 众人都怔住了,这些药方,不就是这几日狗剩所换的所有方子?她这么快就全部背下了? “小师妹,你说这些……要表达什么?”顾扬首先站出来问。 司马晴淡淡一笑:“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点什么?几位师兄同时默念。 司马晴看了看几位陷入沉思的师兄,又看了看几位一脸不屑的师姐,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病房里的人对于她的这种行为感到莫名其妙。 杜若溪和杨紫儿面面相觑了一下,俩人同时讥笑出声儿来。 “搞什么搞?莫名其妙!” “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本事呢,结果留下那么一句话,溜之大吉了!怕待会下不来台面吧?” …… 就在这边准备各自散去再想办法之际,司马晴再次回来了。 “晴姐姐!”华辰小包子第一个看到了从院里走进来的司马晴,眼睛一亮,兔子似的扑过去。 司马晴吓得赶紧一闪,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手中那碗药没有洒出去! 没错,你没看错,司马晴回来了,手中多了一碗热腾腾黑糊糊的药。 “这是什么?”华辰小包子替其它问出了这个问题。 司马晴隐秘地一笑,端着汤药碗径直来到了狗剩的病床前,对狗剩他娘说:“婶子,请将这碗药给狗剩喂下去!” 妇女看着她手中的药,又惊又疑,迟迟不敢接过去,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几位少年,也就是司马晴的几位师兄。 潜意识里,她还是比较信任他们的。 想来也是,一个黄毛丫头和几个看起来稳重的少年,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任谁都不会交给一个黄毛丫头的。 几个师兄看着那碗药,好看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理智告诉他们,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怎可如此儿戏的让病人试小师妹的药?但他们一看到小师妹那双充满澄澈和自信的眼眸,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让人觉得拒绝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这次不仅是杜若溪和杨紫儿,连一向不和司马晴做对的七师姐凌如茵都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师兄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要让垂危的病人喝下这“来历不明”的药? 怎可如此儿戏! 看着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支持她,司马晴心下黯然,无奈地想,还是得靠自己呀。 趁着大家都在愣神的空隙,司马晴牙一咬,毫不犹豫地坐下,一只手托起狗剩的脖子,另一只手端着药送到他的嘴边,轻轻撬起他的牙关,将汤药慢慢地给他灌下去。 狗剩娘在一旁已经看呆了,竟然没有出手去制止! 而离得比较远的其它师兄师姐,愣的愣,惊的惊,待反应过来要冲过去制止,却已来不及,整碗药都见底了。 喂完了狗剩,司马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第34章 对症 喂完了狗剩,司马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还好,患者还能自主吞咽,还没到丧失进食功能的地步。 “你疯了你!”杨紫儿跑过来一把拍掉了司马晴手中碗,大声呵斥道。 这一下可真狠,不仅瓷碗“啪”地一声落地碎了,司马晴的手也受池鱼之殃,她的肤质本就是那种吹弹可破的,稍稍磕着碰着绝对就会青紫一块,被这么大的劲儿一拍,手指到手背那一片,立马肿了起来。 痛倒是其次的,只是她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被这么突然的一吓,一下子蹦了,她愣愣地举着手坐在那里,觉得委屈极了,啪嗒啪嗒,两颗硕大的眼泪坠落在淤青的手背上。 “你做什么?!有病吗你?”顾扬第一个冲过来,朝着杨紫儿一顿吼。 杨紫儿也完全愣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到素来吊儿郎当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的二师兄竟然发这么大火,她更加不能相信。 三个师姐和两个师兄,也同时冲过来。 杜若溪和冷雨娇第一时间护住杨紫儿,就怕脸黑得要杀人一样的顾扬和严古俊一时冲动将她给打一顿…… 凌如茵和柳郁,则第一时间来到了司马晴身边。 柳郁拉起她的手一看,整张脸冰山冻结,周身如同冰川一样严寒的气息让凌如茵都差点发抖。 “还……还好,小师妹的肤质本来就禁不起磕碰,这不算很严重的。”凌如茵看了看司马晴的手,就怕柳郁爆发,只能赶快安慰道。 司马晴一下子醒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有些矫情了,一脸黑线地抹了一把脸,将手背到后面,摇头说:“没事没事,回去拿药擦一擦就好了!” “你们到底怎么了?” 杨紫儿也从最初做错事的害怕中反应过来,看着周围这些人的反应,特别是几个师兄的样子,她哪里还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委屈、不甘,自己不就不小心用力了点,又不是故意的!退一步讲,就算是故意的,他们也用不着这样对她吧?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师兄们的心目中比这个讨人厌的废材还不如了?! 看着杨紫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两个师兄也心软了,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太凶了点。 “紫儿,别怕。”杜若溪转身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五师姐,我没做错!”杨紫儿委屈地说。 杜若溪点头,愤愤地指着司马晴说:“两位师兄,你们是该去责怪那个废物吧?她竟然随便给生命垂危的病人的乱喂药,大家都知道她的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这样乱来,是置病人的生命于不顾!八师妹也是气急了才过来的,她这样做有错吗?你们作为师兄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这样维护那个废物!” 一口一个废物的,任谁听了都不会舒服,但她的话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我儿喝了刚才那药,会怎么样?”妇人总算明白过来,看着病床上的自己的娃儿害怕地问。 “婶子,狗剩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别怪我们,那药不是我们弄的!”杨紫儿恶狠狠地看向司马晴,“谁知道她弄了什么东西,药可是不能乱喝的,一不小心可是会死人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心惊胆战地望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狗剩。 妇人一听说“死人”这个字眼,眼圈立马红了,一把扑过去大嚎:“我的儿诶!” 司马晴太阳穴抽筋,心道大婶啊,你家儿子没死都被你吓死你了…… 就在所有人都焦急的时候,柳郁眼尖,突然喊道:“瞧,动了!” 司马晴眼睛一亮,清清楚楚地看到狗剩的喉头动了两下,忙道:“快,快!拿痰盂!” 一旁的凌如茵反应极快,快速伸手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铜制盂盆,刚递到狗剩面前,就听狗剩的喉头发出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响声,然后“呕”的一声,狗剩整个人坐起了起来,捧着痰盂盆哗啦啦吐了一通! 所有人顿时都傻眼了。 只有司马晴目光明亮,她不但不避开,反而凑近了去看。 只见狗剩所吐在痰盂盆里的痰涎先为稀薄,后则黄稠浓浊,气味竟是臭不可近! 连最近的狗剩娘、凌如茵、柳郁都无法忍受地扭开了头。 好一会儿,狗剩才算全部吐干净,竟然吐了整整半个痰盂盆的浓痰! 在场的人一一反应过来,皆是震惊不已。 “狗剩啊!你醒过来了,你总算醒过来了!”妇人激动地泪流满面,抱着娃儿又搓又揉。 司马晴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婶子,您先让让,我给狗剩看看。” 妇人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小姑娘精致的眉眼,这才想起来是因为她的那碗药狗剩才醒过来的,一时间感激涕零,哪里还敢耽误什么,立马让位,连声道:“你看,你看!” 司马晴朝她笑笑,然后就转头去查看病人。 狗剩全身臭汗发粘,衣服尽湿,其面色淡黄,但眼神已复聚焦,舌质已变淡红,苔薄白。再诊脉,仍微弱,但已有生机。 司马晴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药对症了! 妇人观察着司马晴的一举一动,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没事了! “姑娘……”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婶子放心,狗剩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司马晴擦擦额头上的细汗。 沉寂了几秒钟后,病房里沸腾起来。 “天啊,真的醒过来了!这孩子昏睡了五日呀,一碗药下去,这就醒过来了?” “姑娘还说他没大碍了呢,这样就算好了?” “你没看到他吐了好多不干净的东西吗?那些脏东西排出,人肯定就好起来了,这还用说!” “这也太厉害了,不是说没救了吗?怎么这姑娘一碗药就给治好了?早知道让她来了,人孩子也不用糟那么多罪不是!” “哎呀真是观音菩萨保佑哟,孩子遇着贵人了!” …… 除了几个师兄师姐,病房里其它病人都激动不已,司马晴一下子就从人人不信任的废物变成了一个医术了得的……贵人。 司马晴一头瀑布汗。 乡亲们,态度转变要不要比翻书还快吶? 大师兄和二师兄顾扬,已经从震惊之中走出来了,几步并作一步来到病床前,细细察看狗剩的身体,柳郁和凌如茵也紧随其后加入“复诊大军”。 “真的……没事了?”大师兄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做到的?”柳郁的脸上也闪现惊喜的光芒。 顾扬最直接,转身就要扑向小师妹,“晴师妹你太牛了!” 某师妹唬了一跳,连忙闪身避过,笑嘻嘻地说道:“二师兄,男女授受不亲!” 开玩笑,今天要真被这厮抱了,明儿个谷主爷爷就能把她和他绑一绑送去一拜天地! 这边嬉闹得紧,那边杜若溪和杨紫儿还处于巨大的震惊和不相信中。 怎么……怎么可能?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莫过于一个被自己口口声声骂做废物的人,却一瞬间逆袭,成为人人称赞的天才! “不!这一定不是她药的作用!”杨紫儿百转千回,终于想到了一个说服自己同样可以辩驳众人的借口。 多年的默契让杜若溪即刻对她的想法心领神会,连声附和道:“没错没错!狗剩醒了是好事儿,但凭什么就说是那废物的功劳?也许是之前的药,药效延缓了发挥也不一定吧?” 在三个时辰之前,狗剩还服过一次汤药呢,那可不是司马晴去煎的! “你们还别不服,我就相信这是小师妹那碗药的功劳!大师兄,你是主治大夫,你倒是说句话啊!”顾扬已经彻底臣服于小师妹了。 大师兄立马点点头:“我也相信,之前那么多药都没见苏醒的迹象,最后一次病人用我方子是三个时辰前,如果有效果,不太可能拖延到刚才,所以……” “为何不可能?”杜若溪即刻申辩,“总之,我不信这废物有那么大本事,谁知道她刚才那碗药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之前不是一直说有什么关键的症结?不然,就让她说出是什么症结,她要能说出什么让人信服的东西,我就服气!”杨紫儿骄傲道。 她根本打心眼里,不相信司马晴有这么大能耐。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司马晴,其实,他们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看看死不悔改的杜若溪和杨紫儿,司马晴心里直骂“蠢货”,再看着如此多求知若渴的目光,她叹口气,既然他们那么想知道,就成全他们好了。 “实际上,大家的诊断一点儿没错,狗剩就是痫症引发的风痰壅塞阻清窍,以致内不解,外不和,诸症俱作。大师兄用尽法子,连换了几个药方都没有效果,并不是药不对症,只是没找到那个关键的症结,用错了治病的方法。”司马晴娓娓道来。 “啧,那个关键的症结,究竟在哪儿?”大师兄发问。 ------------ 第35章 废材的华丽转身 “本来我也没想到这点的,但二师兄和三师兄讨论的对话提醒了我。”司马晴看看顾扬和柳郁,他俩脸上皆出现了一丝错愕,“他们俩提了大师兄所用的药方,还无意说了一句‘也没排出来’……这让我想到,治病八法,除了汗法、下法,还有一个……” 话说到这里,他们要还不明白,那就真白糟了这么多年学医的经历了。 “吐法!”几个师兄几乎异口同声。 吐法,是运用具有催吐作用的药物或用机械方法刺激咽部探吐,引导病邪或有毒物质从口吐出的一种疗法。又称催吐法。 《诗?大雅?丞民》说“柔则茹之,刚则吐之”,是关于吐法的最早记载。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其高者,因而越之”一直奉为吐法的主要理论根据。 司马晴欣慰地点头,师兄们果然孺子可教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大师兄一脸懊恼,“我们只知道是风痰壅塞阻清窍,一心想着祛除他体内的风痰,却忘记了怎么样将那些风痰排出体外,就好比洪涝一样,我们只顾着在内部清淤防卫,却没想到要在开通一个漏口,将洪水直接疏通出去!” “没错!这就是我们所忽略那个关键的症结!唉,真笨!”顾扬夸张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小师妹真是冰雪聪明!”连凌如茵都夸赞起来。 司马晴在一旁看着他们各种“忏悔”各种“兴奋”,额头上浮起来一条条黑线。 其实没这么夸张。 这个就是一个小问题,只不过比较让人容易忽略过去,一旦不小心忽略了,便会陷入一个思维的死角中。 南宋许叔微,恪守经方,尤有发挥。屡用吐法治中风风涎潮于上膈、气闭不通证。 金元时期的张从正,标新立异,是将吐法应用得炉火纯清的医家,力倡“凡上行者皆吐法也”,其“引涎法、漉涎法、嚏气法、追泪法”皆归于吐法。他的《凡在上者皆可吐式》,既囿有《内经》之规范,又极大拓宽了吐法的治病谱。 清代程国彭的《医学心悟》将吐法列入医门八法,给吐法应有的一席之地,对吐法的发展,功不可没。及乎近代诸家用者鲜少,斯道几至湮微矣。昔人张子和以汗、吐、下三法见长,能独探吐法之奥旨,屡起大症。 正是想起前世看过的这些关于吐法的典籍,她才确定了这个症结所在。 而这些关于吐法的典籍是历朝历代逐渐完善的,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所生活的时代究竟是何时,但她觉得目前对于中医吐法的认识,应该还不算很深。 所以他们没有能想通,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师妹,那你在那碗药里加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我只在大师兄原本的药方上加入了三味:瓜蒂、藜芦、常山。” “瓜蒂?”大师兄略一思索,眼睛便亮了,“汉朝张仲景精于伤寒,亦重视吐法,在《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治篇》说:‘宿食,在上脘,当吐之,宜瓜蒂散’!” 司马晴点头:“常山是常用的催吐之药,藜芦呢……我好像曾在一书籍上看过,上面指出解救方法道‘吐至昏眩,慎勿惊疑……如发头眩,可饮冰立解,如无冰时,新汲水亦可’。又说‘如藜芦吐者,不止,以葱白汤解之;以石药吐者,不止,以甘草、贯众解之;诸草木吐者,可以麝香解之’。” 此外,呕吐以祛除病邪和积滞为度,切勿过量,以免过度耗津伤气。心脏病、失血症患者或有吐、咯血病史及体质虚弱、老人、小儿、妇女胎前产后,以及素患头眩、心悸、劳嗽喘咳等证,均当忌用。 几位师兄都听得双眼亮晶晶,小师妹这些见解,都是他们所不知道的,但听来,却十分有道理! 司马晴喜欢这种感觉,只有真正钟情于医道的人,才会在听到这种种之时,散发出这种光芒来。 因为心情极佳,司马晴便肆无忌惮地给他们讲了一下后世所完善的吐法机理。 其一,逆向祛邪机理。 所谓逆向祛邪,即逆着病邪侵入的方向而逐邪外出的方法。如六淫从皮毛而入,使之从皮毛而出,即为逆向驱邪治疗。无论吐法中的吐、泪、涕、汗,其驱邪之方向,皆逆于病邪侵入的方向。吐法产生的驱邪外出的反方向性,是其效佳的原因之一。逆向正治作用,属于因势利导的中医正治法。 其二,激荡机理。 临床发现,适宜的吐法,具有振奋正气,醒脾悦胃,荡涤浊气。外可除“六淫”,内可化“五邪”,这决不是仅仅吐出一定的胃内容物而取效的。吐时,诸窍尽开,邪有去路。而对于机体内,胃肠上下震荡,胸腔、腹腔内压剧烈变化,机体在这种“激荡”状态下,很有机会“腑气通,脏气和”。阴阳互荡再定位,正邪相争重调整。一段磨合期后,机体进入了某一层次的“阴平阳秘”。 “激荡”机理,也许是吐法最具有医学意义之所在。此时机体处于应激状态,极大地调动了人体网络系统的协同作用,增大了治病潜能。 师兄们已经完全听呆了,司马晴自觉不能再讲下去,她说这些是从书里看来的,要是待会他们追问是哪本书,那她去哪里找出那“穿越”的书来? 所以,她用了“吐法,内纳诸法,医理深奥,玄冥幽微,变化难极。用之得法,可点石成金,然自非才高识妙,焉能放胆使用乎。”这个总结陈词,结束了师兄们的追问。 那日中午,她是拉着小包子逃出病房大院的。 不消一天,司马晴“救活”了一个生命垂危病人的事迹,就以风的传播速度一样扩散了出去,整个圣心谷上上下下无人不在讨论。 并且流言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肯定就歪了。 各种版本的“故事”,司马晴这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网络谣言熏陶的现代人听了都惊讶不已目瞪口呆,直呼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口才果然是无穷的。 但无论怎么样歪,都阻挡不了司马晴超越几个师兄师姐成为圣心谷冉冉升起的一颗人气新星! 狗剩娘对于救命恩人简直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坚持要司马晴负责狗剩的后续治疗她才放心! 司马晴觉得这样不太好,这不是直接打大师兄的脸吗?人大师兄只是这一次没救到关键点上,但医术绝对还是杠杠的,有他负责后续的调理,还是很靠谱的!不过人大师兄却胸怀开阔,丝毫没有计较这种事,经过这一次,他不能说百分百信服了小师妹,但心里对这个小师妹,倒是多了几分尊重和敬佩。 既然“主治医师”都不计较了,司马晴也不推脱。 第三日来到病房大院,狗剩人事已清,且能啜粥。 不过他还是有些气短心悸而喘,起坐则头眩欲仆。她为他细细检察,脉细弦,苔腻而斑剥,盖吐后脾胃气伤,健运失职,水浊内停,上冲为眩,凌心则悸,冲肺作喘。 她为他开了一个特简单的药方子,治以扶阳涤饮法:茯苓三十克、桂枝十五克、白术十二克、甘草十克。 服用六剂而安。 六日后,狗剩已经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在这期间,司马晴每日都来病房大院走一遭,除了给狗剩做痫症的检查,还给他带好吃的。刚开始她在空间用最珍贵的花翎雉鸡做了一些用琥珀、茯神、远志等镇心安神定痫的药材炖制的鸡汤,准备给狗剩这孩子食补一下,没想到鸡汤和鸡肉的滋味太过美味,不仅狗剩吃了还想吃,还把病房中的诸位的馋的双眼发直…… 最后狗剩娘都不好意思让自家娃儿吃独食,便将剩下的小半锅鸡汤连同鸡肉在病房里分了,后来走出病房时身后所传来的吞咽口水声以及锅底的清理声,让司马晴于心不忍。 于是次日,司马晴除了带来狗剩的鸡汤,还额外煲制了两煲冬瓜干贝老鸭汤拱病房内的十来个病友品尝。 一时间,司马晴的美名又在圣心谷病房大院中传开,这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又善良热情,还做得一手好食物,最重要的是小小年纪医术高超! 这简直就是废材的华丽大转身啊有没有?! 司马晴成了病房大院的香饽饽,每日只要她一来,就受到了病人们的热烈欢迎,很多病人都缠着让她给自己瞧病。 司马晴才不给他们瞧病呢,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都是冲着她的美食来的,不就想套套近乎,让她改天顺便给做点什么好吃去加餐么?哼,小样儿吧! 当然,嘴上嫌弃,但她却还是隔三差五地给病房大院的病人送去稀奇古怪的好吃的。因为越跟这些人相处,她越感受到这些病人的淳朴和善良。 来这里的治疗的人,都是一些贫苦的老百姓,当中有小孩有大人有老人,因为这里免费给他们治病,免费吃住,他们也满是感恩,从来不会埋怨什么。 ------------ 第36章 爷爷的烦恼 大多数病人因为受着疾病的折磨,难免脾气大,难免不时无理取闹,但他们从来都不会,十分顺从地配合着治疗,一般小痛也自己忍着,这让司马晴这个来自未来的侍候惯了各种高贵冷艳、无理野蛮、以为花钱住院医生就得把自己当上帝供奉着的病人的医生,感到难得又欣慰。 所以她愿意对这些可怜的人儿好,不仅送吃的送喝的,还偷偷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炼制各种药为他们治病。 比如狗剩的娘,她当年生狗剩的时候是难产,虽不导致血崩,但也出了很多血,加上这些年由于生活贫寒也没有注重调理,所以一直血亏,时常眩晕,身体很差。 司马晴就取空间的千年天山雪莲做药引,配以黄芪、当归、白芍、熟地、丹参、枸杞子、大枣、龙眼肉等补血益气的药材,炼制成药丸,取名为“凤血丸”。炼制了整整八个竹筒送给了狗剩娘,吃上两年,足够将她的身体调理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狗剩娘收药的时候还有点战战兢兢,连声问:“这药贵不贵?贵的话我可不能要,俺们这种乡野粗人的贱命不值当!” 开玩笑,别说那些个补血益气的药材了,就单说那味千年天山雪莲,放到外面来价值都吓死人!虽然在她空间里有大把,但面对这种如此珍贵的药材,她要下手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转念一想,药材的价值就是用来治病的,如果不用在为人解除病痛上,那么无论多珍贵罕见的药材都失去了它本来的价值。 “婶子,您安啦,这都是我们谷里一下寻常的药材制成的,药田里种的,大把呐。”为了不让她有心里负担,司马晴自然得瞒下里头的配方。 又比如干农活时摔断了腿的张老伯,由于年纪大了,当初又在摔断腿后耽搁了一段时间,所以虽然接上了腿,但却无法完全根治,留下了后遗症,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司马晴便配制了“健骨舒筋丸”给他,吃上一段时间,不仅瘸腿会慢慢复原,全身的老胳膊老腿也会更加有活力。 这些都是司马晴在他们离开圣心谷的时候偷偷送给他们的,除了他们本人和她自己,谁都不知道,这些药现在可都还没办法“见光”,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废材华丽转身了,但也得把握个度,太离谱的话搞不好就华丽撞墙了。 经过一段时间,她在圣心谷总算摆脱了废材之名。 除了杜若溪和杨紫儿两个顽固不化的师姐,几个极品美男师兄已经彻底被收服,此外还有药童小包子n枚,丫鬟萝莉n枚,师公师娘叔公婶娘老吃货一帮…… 因为这个,雪莲空间再次华丽丽升级! ――叮,宿主达到第二个雪莲空间升级条件――废材华丽转身,系统自主升至二级,用时十分钟!望宿主再接再厉,早日迈向第三级,加油干吧爹! 某宿主已经不想吐槽二货系统了。 这次还好,她是在房间里晕过去的,只是十分钟就醒过来,在晕过去前她还听到了明显的系统升级提示音,醒过来后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进空间去瞧,结果,这次变化极小,只是多了一个全自动化中药材加工场。 …… 转眼间,她来到这个时空,已逾半年。 从寒冷的三月,到如今已是草长莺飞的盛夏。 山谷中的夏天并不炎热,晚上甚至还要盖一床薄薄的毯子。 林晴天对于这样的生活,倒是没有多少不适应的地方。或者说,她没有时间想太多,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忙碌而充实,这里是她喜欢的环境,有各种药材,可以为病人瞧病,还可以学习到很多她从前不懂的中医知识,还得想各种法子改善生活质量……真是一刻不得闲! 比如最近,她又有了一个烦恼。 其实也不是她的烦恼,而是谷主爷爷的烦恼! 她早已经把谷主爷爷当做她的亲爷爷,所以谷主爷爷的烦恼自然也就是属于她的!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谷主爷爷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高大无比了,在外人面前他是不怒自威的圣心谷领导人,最大boss!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而在她面前,他就是一护短的亲爷爷,还有点贪嘴的小老头!对她极其宠溺,慈爱和蔼,学识渊博,用他的人格魅力言传身教,真的教会她很多,很多! 她一直认为谷主爷爷是不会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他的,所以当她前两天知道了老头儿的烦恼的时候,心里很是震惊。 那几日,老头儿的精神不佳,看到她做的美食也没有双眼一亮,北苑也不去巡视了,药田也不去管理了,整日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司马晴各种利诱卖萌,最后使出最厉害的杀手锏――乖孙女式撒娇!这个都失效了,她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经过多方打听,最后用一笼牛奶灌汤包外加七日的饭后甜品,终于买通了谷主爷爷的随身老管家陈伯,从他那里得知了困扰老头儿多日的原因。 原来,是医界六年一度的药王大赛即将开始了! 这个药王大赛,是金龙国杏林界的一个盛事,每六年举办一届,届时全国的有头有脸的,无论是隐世医门、医世大亨、医香世家等,都会携“珍宝”去参赛,这“珍宝”嘛,自然是指的――药中奇珍! 比如天山雪莲、灵芝、人参、鹿茸、牛黄、麝香、海参、燕窝、虎骨、海龙、藏红花等等等,能够被各大门派带去参加药王大赛角逐的,自然不会是人工培植的或普通野生的。据说,这个药王大赛历史悠久,至今已经举办近百年十多届了,不仅见识各种珍稀的药材,交流医术心得,每届获得“药王”的门派还可以在众多参赛奇珍中选择三样带回去。更重要的是,后面三年可以奠定其门派在杏林中的地位。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自古以来,无论哪一行哪一道,为自己的门派光耀门楣,总是没错的。 所以,历届药王大赛,各个参赛门派绝对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拿出镇门之宝,力求艳压群雄一举夺魁!出现在药王大赛中的珍宝可是数不胜数,传说中的血蛤、千年金丝雪莲等都曾经现过世。 听到这些珍宝的时候,司马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噢”了一声。 哎呦喂,要是前世,别说千年雪莲,就是能够看见一株百年雪莲,她都得馋得流口水把其将祖宗一般供奉起来!可是现在,她拥有一个万能医药空间,那可是上古五大空间之一呀,虽然现在只有二级,可以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材!尤其是各种珍稀药材! 随便扒拉出一件来,都足够闪瞎凡人的狗眼有没有! 不过,她比较疑惑的是:“谷主爷爷为这个药王大赛烦恼做什么?这跟咱们圣心谷,又有何干系?” 老管家陈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孙小姐,咱们圣心谷也要参加呀,咱们都已经参加两届了,加上今年这一届,已经三届!” 司马晴更加茫然:“可是,圣心谷不是一个隐世医门吗?两百多年前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不是因为得罪了朝廷,为了躲避追兵才隐居在这里的?”这种全国的盛大赛事,影响力可想而知,如果圣心谷去参加,不就暴露了?就不怕朝廷降罪? 陈伯叹了口气,缓缓道:“孙小姐,你年纪还小,估计这些老谷主都还没跟你讲过。其实,司马家隐居到这里至今已过了两百年,咱们金龙国的朝廷在这么多的岁月里,也早就改朝换代好多次了,随着历代的圣上上位,当年司马家的事也渐渐被隐埋。从谷主接位来的这近几十年来,已经没有任何有关朝廷查探我们的消息。第一任谷主司马长晖,也就是你们司马家的老祖宗,曾经留下祖训,若有一天已不再受朝廷的围困,那么希望圣心谷能够重出江湖,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所以这二十多年,谷主也有意让圣心谷重见世人,在杏林界重新拥有一片立足之地。” 听了这些话,司马晴总算彻底明白过来了。 难怪谷主爷爷如此看重这个药王大赛,这种如此级别的盛事,绝对是一个推广自己门派的大好机会呀,就好像前世的那些商家,推出一种新产品的最好方法,就是冠名一个爆红的电视节目。圣心谷沉寂了如此多年,要想一炮而红重新在杏林界奠定地位,那么药王大赛就是一个极好的途径!而且,必须一举夺魁! 只是,谷主爷爷在烦恼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没有份量够重的“参赛作品”? 陈伯说,圣心谷参加的第一届,因为不清楚状况,太低估了赛事的水平,只拿出了一支百年花鹿茸,结果去到那里连淘汰赛都进不去。 ------------ 第37章 迷路 而第二届,圣心谷祭出了镇谷之宝――一株重达六百克已成人形的千年人参王! 但就差那么一点,竟然被另一个门派一株重了近十克的形的千年人参王给比了过去,遗憾落败不说,那株参赛的镇谷之宝还被那个夺得药王的门派给选了去! 司马晴听了,都觉得肉痛不已。 镇谷之宝啊!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因为差一点没得到药王,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落入别人口袋,这简直比剜肉还疼! 看来,参加这个药王大赛,不仅要有拿得出手的宝贝,还得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心胸啊,否则看着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挑走了,心脏不好的得发病! 镇谷之宝都没了,这六年间如果没有得到更好的宝贝,那这一届还拿什么去参赛?噢,难怪谷主爷爷茶不思饭不想的,这确实是一个死局! 你以为这就是终极难题了? 错! 陈伯慢慢嚼着桌上紫酽酽的山药糕,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谷主大概要放弃这次大赛咯!因为这届大赛,规则又改咯!” 司马晴翻个白眼,馋嘴的老头儿,你能不能一次吃完……噢不是,是一次说完!能不能能不能! “这次呀,难度升级了,每个参赛门派,都必须得准备三件药珍,三件加起来总分第一,才能获得药王的殊荣!” 三件药珍?!我的天,一件都拿不出来,还三件? “其实谷主已经有两样了,但份量还是不够,还缺了一样最有份量的,若第三样不能超过那两样,那就干脆不参加,省得这几样宝贝又被别人拿了去。” 送走陈伯的时候,桌上一盘满满的山药糕已经见了底。 司马晴十分无语,这老吃货有了吃的,完全就把谷主爷爷给卖了……也不知道留一块给她,这山药糕可是做得很辛苦的好嘛! 她捧起合云纹的白底莲花瓷盘,将上面的糕渣一点点捡起来送进小嘴里,一边吧唧嘴一边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既然这是谷主爷爷的烦恼,她当然要帮着解决了。 其实,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如果是珠宝翡翠什么别的珍宝,那她就算有心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这问题的根源,是药材呀,她穷得什么都没有,就剩下几座山的药材了…… 她相信,随便从空间里拿出一株万年雪莲,都艳压群芳了!可问题是,没有人知道她那个牛逼空间的存在,她拿出这些珍稀药材来,人家问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办?总不能说是路上捡的或又是神仙姐姐凭空送给她的吧? 太扯了! 此后的两天,某孙女也陷入了无尽的苦思中。 明明藏着一屋子的稀世珍宝,却见不得光,而且还得装作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谁他娘的能了解这种感觉?! 谷主爷爷的烦恼是没有珍宝,她的烦恼却是如何把珍宝光明正大的送到他手上,然后特拉风地说:“爷爷,这是万年雪莲,拿去参赛吧!” 要不,半夜偷偷潜入爷爷的房间,把宝贝放在他床头然后溜走?当一个无名英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是空间大神默默地提醒她:“你觉得你进得去他的房间?还没走到院子呢,你已经让狗给出卖了。” 对哦,圣心别院养着两条狗,一条叫毛毛一条叫顺顺,平时凶得很,虽然跟她还是蛮熟的,但她没法保证她半夜三更去串门会不会被咬死。 想了几个法子都行不通,最后,还是春曦提醒了她。 她就随口嘟囔了一句:“珍贵的药材,要怎么来呢?” 春曦在一旁做女红听到了,也随口道:“珍贵的药材,不都是从山上采来的?” 山上采来?! 司马晴眼睛一亮,猛地跳起来,对哦,去山上采不就行了? “春曦,咱们这里出产灵芝啊人参啊最多的山是哪个?噢不对,是出产各种珍稀药材的山,哪里最多?” “距离我们谷四里外的麒月山,据说那里有很多奇珍异草,还有人在那里挖到过五百克的人参王还有千年大灵芝呢!只不过那个山又高林子又密,还有野兽出没,所以很少人去的。”春曦说完,才觉得奇怪,“小姐,你好端端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没!”司马晴连忙否认,这件事还是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 次日,司马晴把春曦支去北苑帮忙,然后留了一张纸条,溜出了圣心谷。 她此行的目地,就是去“找”药中奇珍的。 这个“找”,自然不是真的去麒月山上找,放着空间里多得用不完的珍稀药材不用,废那劲儿去那个山上找什么?那个山上找不找得到珍稀药材另说,就算真的有,也肯定不如空间里面的! 她之所以留纸条说要上麒月山,就是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去找药了,她要是真地带回了什么宝贝,那就是从麒月山上找到的哟~~! 本来,她根本不用真的上麒月山,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呆上一阵儿或直接进空间躲一会儿,再把药材从空间里拿出来,然后带回谷里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看到她究竟去没去麒月山。 不过她向来是个喜欢冒险的人,这半年多来呆在一个山谷里,因为上次摔落山崖的事,谷主爷爷再也不让她随便外出去爬山采药了,她活动的范围仅限东西南北四苑,早就闷坏了。这次既然溜出了谷,当然要四处逛逛,看看附近的村庄原野什么的。 麒月山离圣心谷本就不远,四里地的距离,竟然走着走着就到了。看到不远处高耸入云,围绕着一层薄薄白雾的山林,司马晴想起了春曦说的,这山有很多奇珍异草。记得前世,她好几次跟着医学科考队进入一些深山密林去找稀有药材、抓研究标本等,对于这等山林,她是不怕的,不仅不怕,她还有种强烈探索的欲望。 好奇害死猫,她最终还是没忍住摸了上去。 山脚的树木,看起来十分稀少,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迷惑了进山的人。越往里面进去,越发现这山真真的山高林密,山路也越来越泥泞,因为常年绿荫遮蔽,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但司马晴却丝毫没有被这些所影响,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一路走来的各种奇珍异草吸引了! 实际上,她也没看到什么奇珍,顶多只能算是一些异草。正是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还有树木,让她移不开眼,或许是天性的关系,她自小对这些大自然所蕴育的植物甚至动物感兴趣,见到没见过的,总要凑上去逗弄逗弄,潜意识都想着能不能入药…… 麒月山上的树木都大多数高大,多为小叶榕或翘枝雪松,在这些高大乔木的庇荫下,各种奇花异草不可谓不多,几乎几步就有一种。 什么羊乳花、铁树花、羽毛花、细叶变叶木、麒麟冠、猫眼草、银粉背蕨、黄花铁线莲、白头翁野丈人,白头公等,这些都是司马晴叫得出名字的,还有很多她压根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名字的花花草草。有好些她凭判断,就能知道毒性强烈的,有好些她觉得肯定能够入药的。 看着这些,她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也许,她可以将一些奇异的物种给移植到雪莲空间的药山上? 虽然雪莲空间里的药已经数不胜数了,但大自然这个造物主,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智慧与力量,这个造物主衍生的各种奇珍异草,组成了“中医药”这个玄之又玄,博大精深的物种,人类是永远无法将其渗透完全的。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地去探索、发现。没有条件都要创造条件,更何况,她现在拥有一个十分神奇的医药空间,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不物尽其用? 司马晴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药痴。她一心想着琢磨着这些植物,竟然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周围所处的环境,原本的打算是在山林的外围处看一看就折返回去,凭着她的丛林经验还怕迷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不知不觉就走上了“迷路”的不归路。 等到她真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密林中,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草树木,完全辨不清方向。 这会儿,她才突然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的,整个山林静谧得可怕,除了偶尔的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几乎就没有人烟了吧?想起春曦说的,这山上有时常有野兽出没,她的后背刷地就凉了,惨了惨了,她迷路了!!! 为了避免真的遇上野兽,司马晴很聪明地躲进了雪莲空间里。 结果,遭到了空间大神的无情耻笑。 “你就是太闲了,所以跑到这种地方喂野兽是吧?好希望感觉来一头熊把你给吞了,这样我就又能恢复自由之身了!” 司马晴坐在草地上揪青草:“我被吞了你也一样进熊肚子里了,最后的结果不是被熊强大的胃酸腐蚀了,就是被消化后拉成粑粑出来。” 空间大神:“……” ------------ 第38章 遇险 空间大神第n次忍住了把她踢出空间的冲动,然后不再搭理她。 司马晴觉得一时半会也没法出去,索性去药峰上挑此次要带回去的药材。 药峰上的奇珍,任谁看了都会眼花缭乱。 有一整座主峰,上面常年冰雪覆盖,那整座山上都是雪莲。 因为的生长环境太过独特,处理海拔高,温度也要特别。雪莲种子在0度发芽,3―5度生长,幼苗能经受零下21度的严寒。在生长期不到两个月的环境里,高度却能超过其它植物的五到七倍,它虽然要五年才能开花,但实际生长天数只有八个月,这在生物学上也是相当独特的。 不仅数量多,这山上的雪莲品种也奇多,三指雪莲、绵头雪莲、小果雪莲、丛生雪莲、水母雪莲、毛头雪莲、天山雪莲等等常见的,还有金丝雪莲、银丝雪莲、仙子雪莲、多头雪莲等传说中的已经绝迹了或者只有人听过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品种! 整座雪莲峰上的雪莲,最低的年限没有低于五百年的,最高的……是最峰顶的一朵,据空间大神说,那朵是整个雪莲峰雪莲的命脉,从这个空间开辟之初就存在了! 这些雪莲随便取一朵出去,药王大赛便是囊中之物。 可是考虑到雪莲生长环境的属性,麒月山根本就不可能生产雪莲好吗?要是弄了一株雪莲出去说是从麒月山上采到的,谎言不攻自破啊。 所以雪莲被她第一个排除了。 其实在外界被人普遍认可的药中奇珍,鹿茸、牛黄、麝香、海参、燕窝、虎骨、海龙等这些,都不属于植物,而是从珍稀动物身上获取的。她的雪莲空间里目前只有野生的植物,没有这些动物,所以这些东西她这里自然不会有。 属于植物的珍稀药材,虽说也不少,但真正有说服力的,也逃不开灵芝、人参、藏红花、冬虫夏草这几样了。 藏红花、冬虫夏草卖相不够霸气,加上生长环境和雪莲一样,与麒月山属性不符,所以也被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灵芝和人参了。 想到上一次谷主爷爷就是因人参落败的,为了不触及伤心事,她最终决定,就选灵芝了! 灵芝又称灵芝草、神芝、芝草、仙草、瑞草,是多孔菌科植物赤芝或紫芝的全株。治愈万症,其功能应验,灵通神效,故名灵芝,又被唤做“不死药”。 《本草纲目》记载:“灵芝性平,味苦,无毒,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灵芝其实不是一种植物,因为它自身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只能从其他有机物或是腐树中摄取养料。灵芝是一种坚硬、多孢子和微带苦涩的大型真菌,当达到成熟期的灵芝就会喷出粉状的孢子,从而进行繁殖。 在第二座药峰上,灵芝也是遍地的,大都依附着一些腐树。 传统的灵芝品种约有两百多种,比如弯柄灵芝、无柄灵芝、薄树芝、背柄灵芝、胶纹灵芝、黄孔灵芝、紫光灵芝、大圆灵芝、茶病灵芝、黄褐灵芝、大孔灵芝、黄边灵芝、赭漆灵芝、硬孔灵芝、拱状灵芝、无柄紫芝、华中灵芝、伞状灵芝……等,但并不是每种灵芝都能药用,其中包括不能食用的毒芝,在空间的药峰上,自然是不会出现这种毒芝的。 珍稀药材的价值判断,主要来几个方面,一个是产地,一个是野生或种植,最重要一个,便是年份。无论是灵芝、人参、藏红花抑或鹿茸、麝香这些传统的珍稀药材,生长、珍藏的年份越长,无论是商业价值或药用价值,都会越高。 比方说同等品种的两株灵芝,一株是百年的重量有一千克,另一株只有一百克的重量,却是千年的灵芝。这株千年的,价值会是那株百年的两倍不止。 空间药峰上的这些灵芝,除了品种多数量多,同样最低的年限没有低于五百年的。 挑了大半个时辰,司马晴才选中了一株两千年的,别说这品种,就是这年份,拿出去也足够吓倒一大片了! 将灵芝取下抱在怀里,然后下了药峰。 呼唤空间大神,但龟毛的空间大神完全不理她了,她能够想象某大神龟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种蘑菇的样子……好吧,反正迷路的问题它也没法,还是她自己解决得了。 她抱着灵芝直接出了空间,身体再次出现在山林之中。望着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她幽幽叹了口气,还得靠她自己找路走出去啊,躲在空间里也不是办法,毕竟空间是依附在玉佩上的,不能自主移动,她无论在空间躲多久,再出来都是在原地! …… 看了看天色,她觉得也差不多可以下山回去了。 不过,今天的收获太少,总共只抓到了六条,而且都是很普通的。 就在她放弃寻找转身准备下山时,忽然从一棵树后面,窜出了一条长约两米的蛇,蛇鳞在地上的落叶摩擦下发出一阵咝咝的响声,蛇的速度极快,在她还没看清的时候,已经逃开了。 她的眼睛一亮,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黑眉锦蛇! 定了定神,她立马大步跟了过去,无奈蛇的游走速度太快,她跟着跑了好一段路,还是在眼前消失了。 她手中拿着一根挑蛇的树枝,一路弯腰低着头在草丛树木中寻找。 “哪儿去了呢?”她嘴里咕哝着。 然后一抬头,她顿住了。 司马晴在山林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可是这该死的密林,让她完全分不出东西南北,懒得再进空间去休息,就抱着灵芝靠在一棵大叔上,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有野兽突然窜出来祸害自己。 正这样想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好像湿湿的黏黏的,有什么东西发出“嘶嘶~~”的声响。 ――嘶嘶? 默念着这声音,司马晴忽的一滞……我的亲娘!不是吧? 那个念头一上来,她全身都僵住了,根本不敢动,下意识地往头顶上伸出手,想要确认一下。 “别动!” 随着这声惊喝,“咻”的一声,头顶上的东西就落了下来,司马晴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条很长很壮硕的――蛇! 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蛇,司马晴一阵心悸过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你……”对面的人欲言又止。 司马晴这才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女子,她此时的表情也满是惊讶。 “六……师姐?” 如果她没有脸盲症的话,此刻眼前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她的那个六师姐冷雨娇吧? 冷雨娇看了她一下,脸上随即恢复了平时一样的扑克脸,也没回应她,径直走过来,弯腰捡起了地上已经死透的蛇。 看着她从蛇的七寸上拔下一根银针,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把钳子动作熟练地拔下蛇嘴里的两枚毒牙,最后团吧团吧扔进背后的竹筐里……司马晴一阵目瞪口呆。 “六师姐……谢谢你救了我。”半响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冷雨娇面无表情,手中的动作也一刻不停,摘下后背的竹筐检查里面的东西。 司马晴知道她的属性,这大半年来,这位师姐跟她说过的话总共还不到五句,超不过二十个大字,而且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搭腔的。 所以对于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司马晴没有丝毫不适应。 “六师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抓蛇的呀?你好厉害,这些蛇都是你抓的?” 某师姐不理。 “咦,这条是乌梢蛇赤链蛇吧?还有这条,是灰鼠蛇?这条是草游蛇,那这条呢?是什么?” 某师姐依然不理。 “刚才的那条蛇,是黑眉锦蛇吧?你看他它头和体背黄绿色或棕灰色,眼后有一条明显的黑纹,体背的前、中段有黑色梯形或蝶状斑纹,略似秤星,故又名秤星蛇;由体背中段往后斑纹渐趋隐失,但有四条清晰的黑色纵带直达尾端,中央数行背鳞具弱棱,状如黑眉,所以也叫黑眉锦蛇……咦不对啊,黑眉锦蛇属于无毒蛇,你不用拔了它的毒牙的,而且它应该已经死翘翘了……” 听着某师妹的唠唠叨叨叽叽喳喳,某师姐终于淡定无能了。 “你懂得还挺多,还知道它是什么蛇。” 听见冷雨娇开口说话,司马晴心里叫了声“老天”,要让她开金口比让铁树开花还难! “嘻嘻。”司马晴笑笑,她难道能告诉她,她前世经常去野外探险,野外蛇类的图谱她看过一摞?“对了六师姐,你抓蛇是入药的吗?” “嗯。”冷雨娇点头,手中将竹筐用布封个严实,然后重新背在后背,站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看向司马晴问道,“你呢,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心里好感动,这个六师姐竟然还会关心自己吗?“我是来找药的师姐!不过,一不小心就迷路了。”她挠头做不好意思状。 冷雨娇冷冷道:“你没事来找什么药?咱们圣心谷还需要你出来找药吗?你知道这山有多危险?刚才那蛇幸好是没毒的,要是毒蛇,你现在小命已经没了!” 虽然语气很严肃很毒舌,但为什么她从里面听出了跟空间大神一样的那种娇傲实际却是关心的感觉呢? ------------ 第39章 事情大条 司马晴对于这位六师姐的印象,其实不算特差。 虽然一直一副冰块脸,也从来不爱搭理别人,但她起码不像杜若溪和杨紫儿那样,处处与她作对,说起话来是真正的阴损不饶人! 司马晴这人,其实是最好相处的,只要别真的存了害她之心处处与她过不去,她一般对人还会笑脸相迎的。 “六师姐,其实我带了这个……”司马晴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笑呵呵道,“这是野外的防蛇药,吃一颗下去,被一般蚊虫蛇蚁咬了都没事儿的。”开玩笑,她又不是没有野外生存经验,这种常识她还是有的,所以出发之前就在空间配制好了这种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冷雨娇也没怀疑药的来历,这样的药还是比较常见的,圣心谷很多需要进山采药的人都身上都有,她自己也有带,所以小师妹有也不稀奇。 看着她一脸嬉笑的小模样,冷雨娇也不忍再说什么,只“嗯”了一声,然后转头走了。 司马晴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说:“能在这里遇到六师姐实在太好了,不仅救了我,也能够跟着六师姐你走出这里了……六师姐,你经常来这座山吗?”如果经常来的话,那应该不会迷路了吧? 一个人嘴巴甜的好处,就是让无论多冷若冰霜的人,都无法生出讨厌的感觉。 冷雨娇只能认命,说:“我来过几次。你跟着我吧,准能出去。”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司马晴心里一个小人儿大笑着飘过。 “对了,你找什么药?”或许是觉得司马晴一直说而她自己没半句话有点过意不去,冷雨娇竟然主动问了一句。 司马晴停下来,笑得一脸神秘,更加抱紧了怀中的灵芝,说:“我找到了一样好东西,六师姐要不要看看?” 冷雨娇也停下脚步,看着她怀中被一条白布覆盖着的东西,隐隐有些好奇。其实从刚才看到她,就注意到了她怀中的东西,看起来个头还不小,只不过她一直宝贝似的抱着,又包着一条白布,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她说她是来找药的,又说找到了一样好东西……难不成是什么奇珍? 看到她脸上探究又有些好奇的表情,司马晴抿嘴笑了。 真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此番来到这麒月山,目地就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道她是来“找药”的,本来她可以不上山来,在某处耗到一定的时间就抱着灵芝回去了,没人看到她是不是来了麒月山,那样一来大家虽然只能相信她的灵芝是从麒月山找到的,但心里难免会有怀疑,说不定还会追问在麒月山哪里找的。 而这会儿阴差阳错,她还就真的来到了麒月山,不巧的是,她还在这山上迷路了,更不巧的是,她还遇到了来这山上抓蛇的六师姐还被她给救了!更更更不巧的是,遇到六师姐的时候,她已经是从空间挑好了药材为避免太惹眼还用一条白布将灵芝给裹上后抱在了怀里! 这样一来,“目击证人”不就有了?虽然没亲眼看见她从土里把这灵芝给挖出来,但她有来过这山是真真切切的吧?那么这灵芝,不是在这里找到的,又是在哪里呢? 吼吼吼!司马晴差一点就仰天长笑了! “六师姐,你瞧!” 她掀开了白布的一个角,冷雨娇下意识地就低下头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是……灵芝?”冷雨娇嘴唇都有点抖。 司马晴点头:“这是我在那边找到的。”她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刚看到的时候我也唬了一跳,真觉得一个巨大的馅饼砸我头上了!” 看到她一副天真惊喜的模样,又听她把这灵芝比喻成馅饼,冷雨娇不禁乐了,摇头道:“这要是野生灵芝的话,可不是一个天下掉一个馅饼,就是掉一万个馅饼都比不了!不,是掉一箱金元宝都比不了……” “这么厉害?”司马晴故意做出一副不知道这灵芝价值的样子,“哇,这么说,这个药能让爷爷去参加药王大赛了吗?” “你跑这里来找药,就是想给师傅找到参加药王大赛的宝贝?”冷雨娇有些讶异。 “是呀。”司马晴点头,“爷爷最近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所以我去问了陈伯,才知道有药王大赛这回事。我就想,这些山上,说不定就能找到好东西,所以跑来了。” 冷雨娇莫名的有些动容。 这姑娘,就为了让自己爷爷能够开心,就只身跑到这种地方来冒险!说不定就能找到好东西?这些奇珍是你想碰到就能碰到的吗?要是真这么容易找到,这山早被人踏平了。她记得师傅曾经说过,灵芝、人参这种奇珍,都是大自然的恩赐,强求不得,一切靠缘…… 不过,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傻呢还是傻人有傻福呢? “以后别再这样了单独跑出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办?”谁都知道,司马应龙有多疼爱这个孙女,有时候连她这个做徒弟的都会觉得酸酸的。 “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的!”司马晴愉快地答应,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六师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可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很讨厌我的。” 冷雨娇的脸稍稍有点红了,忙否认道:“我是为师傅他老人家着想!还是很讨厌你啊!”想了一下,又觉得有那个地方不对,“什么叫你第一次见到我?” 糟糕,差点说漏嘴!司马晴差点拍自己一巴掌,笑嘻嘻说:“就是,这些年嘛,这些年六师姐你不怎么喜欢我,好像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 看着她对自己眨巴眼,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自己身边,冷雨娇心颤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挺讨厌她吗?今天怎么突然有种跟她说话的欲望? 摇摇头,冷雨娇有些不耐烦地说:“快走吧,再耽搁天就黑了。” 说完就甩下她,快步地朝前走了。 司马晴愣了一下,迈着两条小萝卜腿追了上去。 “六师姐等等我啊!” “六师姐你不能这样,留下我一人在这里会怕的嘤嘤嘤……” “六师姐,你以前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呀?” “六师姐,还有多久能走出去啊?” …… 一路上,司马晴的各种问题不绝于耳。 冷雨娇恨不得拿两块棉花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天吶,从前那么些年怎么会觉得她是一个自卑懦弱不爱说话的人呢?这丫简直就是一个话痨啊有没有?! 就在某话痨师妹的滔滔不绝和某无语师姐的白眼中,俩人终于走出了山林。 站在半山腰上,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树荫,司马晴终于知道了现在的时间。 此时已近傍晚,高远的天空已变成浅浅的橘黄色,一片片晚霞漂浮在空中,隐隐像要燃烧起来。往山下望去,地平线与天空交接在视野的尽头,不远处的小村庄,已是炊烟渺渺。 来的时候感觉没走多久,可回去的时候,却觉得路漫漫其修远,怎么走都走不到家啊。 好吧,其实是因为饿了! 她是中午出来的,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可怜她守着一个可以做美食的空间却不能进去,谁让她是跟着冷雨娇一起走回圣心谷的呢? 不过人衰不能怨社会,她要是没遇到冷雨娇,说不定到现在她还没走出山林,那她今晚就得在空间里过夜了! 俩人回到圣心谷的时候,天色以黑,服了解药穿越毒雾进入到谷内时,整座圣心谷都已灯火通明,从高处看,烛火灯火,星星点点影影绰绰,又美丽又有些诡异的感觉。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本该一片宁静的圣心谷内,却一派混乱,无数汉子都手拿火把集结在圣心堂,他们都准备连夜出发去找人呢! 找谁? 还用问! 麒月山——留书出走的司马小姐! 此刻,司马应龙坐在圣心堂正厅里,手里捏着那张纸条,一脸忧心忡忡。 春曦站在一旁,低着头抹眼泪。 司马晴跟冷雨娇回到谷里后,双双被这阵仗唬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件。 还是冷雨娇反应快,很快想到了什么,竟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夸张地说:“惨了惨了,这下可惨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司马晴果然紧张得不得了。来这儿大半年,可还从来没有见过谷里的气氛这么紧张过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会来了朝廷的追兵还是有山贼打家劫舍什么的吧?” “噗!”冷雨娇差点笑喷,如愿以偿地耍到了小师妹,她心情突然好得很,“如果是山贼还是朝廷的追兵,现在谷里早就大乱了,你个傻子!” 司马晴囧了囧,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嗔怒道:“那会是为了什么?” “大小姐,你留纸条独自跑出谷,还说要去什么麒月山,现在天都黑了你还没回,师傅一定急死了!”冷雨娇无奈,“我想现在,大概是召集了谷里的人,准备趁夜进山去找你吧?” 我的天!司马晴一声哀嚎,事情搞大了! ------------ 第40章 献宝 入夜,圣心谷圣心堂,正厅。 司马晴抱着怀中裹着白布的灵芝,跪在正厅中央的蒲团上,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复杂的目光,只能低着头看自己地面,拼命降低存在感。 厅的四周满是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 二叔公四叔公、三师公三师娘、华妈妈、陈伯……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八师姐…… 最中央的八仙桌黄花梨太师椅上,一位一身白袍,银须飘飘……噢不,屋里没风胡子飘不起来……咳,反正就是全身白的老者,鹰目圆瞪,脸色漆黑,威严肃穆地危襟正坐,一动不动地注视眼前罚跪的司马晴。 处于风暴最中心的司马晴心里连连叫苦,咋奔波了一天回来,等着她的却是三堂会审一般的场面呢?六月飞雪啊…… 这种场面维持了半个时辰左右,司马晴跪着,又累又饿的,终于受不了了。她周围看了一圈,几个师兄站着,似乎有意为她求个情什么的,但摄于最大boss的威压,始终没人敢说话。而几个师姐,五师姐和八师姐就甭提了,虽然厅堂里灯火不够亮看不太清楚站在角落的她俩的脸,不过她能够确定地想象到此刻她们俩幸灾乐祸的嘴脸。 而跟她一同回来的六师姐冷雨娇,只要她投过去求助的目光,马上就把目光移开,脸上还有几分恶作剧般的笑意。 靠,这丫太不厚道了,分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嘛!为嘛她也是单独出去山上采药到这会儿回来,却不用受罚呢?不公平啊不公平!司马晴愤愤地想。 唉,这种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呀! “爷爷……”她终于开口,软软地唤了一句。 老爷子竟然哼了一声,娇傲地扭开脸了。 某孙女:“……”亲爱的爷爷,娇傲不好,不好。 “爷爷,晴儿知错了。”做人要懂得适时摆低姿态,虽然她现在姿态已经够低了,跪着。 果然,老爷子觉得,晾了她这么久,也够了。做模做样地咳嗽了两声,才问:“那你说说,你觉得你哪里做错了?” “晴儿不该不说一声就溜出去,不该只身去麒月山涉危,更不该到现在才回来。”司马晴十分深刻地总结错误,“是晴儿太任性了,只想到自个儿,却没想到会造成谷里这么大影响,差点就让大家奔波劳累了,对不起。”可怜兮兮真诚地道歉,“孙女让爷爷操心忧心了,是孙女不孝。”最后打乖孙女牌,卖萌加自我内疚。 这番话说完后,她自己都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艾玛,她前世要是去当演员,华夏还愁没有拿到奥斯卡奖杯的女主角? 果然,老头儿经不起她这样折腾啊。 “行了……”老头儿叹口气,“你起来吧,也跪了这么久了。” “谢爷爷!” 司马晴欢快地应了一声,立马撑起膝盖要站起来。谁知她跪了太久,又因为累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起身起得太快了,一下子身子发虚,晃晃悠悠地差点就摔了。 “小心!” “小心!” “小心!” 几乎同一时间,厅堂内响起好几声提醒的。 柳郁、顾扬都已经迈出脚步冲出去扶了,但谁都没想到,第一时间冲出去扶住她的,竟然是冷雨娇。 连站在她身后的春曦都还来不及。 “谢谢你,六师姐。”司马晴靠着她的手臂,头晕晕地朝着她微微一笑。 冷雨娇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却说:“不知道跪太久不能一下子站太猛吗?” 虽然是一句责备的话,却已经让所有人跌破眼睛。 最吃惊的无疑是杜若溪跟杨紫儿了,她们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同样的念头:这家伙是中邪了吗? “晴儿,你没事吧?”老头儿此刻也后悔了,明知道孙女在外面溜达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晚饭应该又累又饿了,做什么还这样惩罚她? 司马晴真的没事儿,只是一时发虚而已,一下子就恢复过来。她站直起来,朝司马应龙笑道:“爷爷别担心,我没事的。” “唉,你说你这丫头,好端端地跑到麒月山去找什么药?爷爷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发现纸条后,老管家陈伯已经把“收受贿赂”的事坦白招了。 此时司马应龙犀利地看向一旁的陈伯,将陈伯看得那叫个泪流满面。 他表示委屈极了,他如何能知道会捅出这样的幺蛾子哟?他如何能想到孙小姐竟然真的天真到只身跑到上山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行,那一笼灌汤包和七日的点心不足以补偿了,一定要再要两个汤煲才行! 囧,陈老伯,你确定真的要为那点吃的完全抛弃你多年的节操吗? 算了,陈老伯的节操问题我们先到抛到一边。 司马晴第一次听到爷爷这样对自己说话,不免有些伤心。 冷雨娇却再次站出来为她说话:“师傅,小师妹今天这事儿虽然做得有些鲁莽,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今天我也去麒月山抓蛇入药,正好碰到了小师妹,就一起回来了。师傅不是跟我说过,奇珍与人之间,是老天的恩赐,是善缘吗?我想小师妹,肯定是用她的诚心跟孝心感动到老天爷了,这不,她真的得到了一样奇珍!”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司马晴怀里紧紧抱着的那个东西上。 其他人也瞬间被她的话挑起了好奇心。 其实因为夜间灯火比较昏暗,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那团白布什么,还以为是她带出去的行李什么的。现在这么一说,那东西竟是奇珍? “哦?小师妹竟然找到了珍稀药材?”大师兄忍不住说话了,“是什么?可否让大家看看?” “她说是奇珍你们就相信?”杜若溪一见到心上人站出来,就无法淡定了,“她认识什么叫真正的奇珍吗?可别在山上随便找到一个株灵芝或人参就以为很珍贵!”她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心上人总是维护那废材,凭什么? “对啊,小师妹,奇珍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若真的随便去上山找一找就找到一件,那东西还能叫奇珍吗?”杨紫儿比较沉得住气,一般都是见到杜若溪出来找茬,她才会帮衬两句。她的话看似比杜若溪友善,实际上都是软刀子杀人。 本来还不想炫的司马晴,在听到她们两个的话后,毅然决然地决定把她们震死。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奇珍。”司马晴一脸纠结的说,“我就是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觉得很特别,很漂亮,很……大!晴儿孤陋寡闻,要不大家一起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价值?” 话里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她的手却已经伸出来抓住布的一角,动作顿了顿,看看每个人期待的眼神,然后眨巴眨巴明亮的眼,小手猛的一扯——就跟变魔术似的,粗糙的白布扯掉了,露出的,是一件闪瞎所有人眼睛的宝物! 很多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灵芝! 此刻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株菌盖肾形,整个呈一个漂亮的半圆形的灵芝。 这株灵芝皮壳坚硬,色泽是黄褐色到红褐色,有光泽,具环状棱纹和辐射状皱纹,边缘薄而平截,常稍内卷,底下的菌肉是白色至淡棕色,孢子十分细小,显黄褐色。连接着顶上这个盖的,是一把侧生的圆柱形菌柄,呈红褐色至紫褐色,异常光亮,柄长约有三十厘米,直径五厘米左右! 而整个盖的更是硕大无比,直径最少四十厘米,厚四厘米! 要知道,一般的灵芝菌柄长也就七厘米到十五厘米左右,菌盖的直径也就十厘米到十八厘米左右。 这般大的灵芝,还真是极其罕见的,就如同一把展开的小油雨一般。 如果说这样已经让众人都震叹不已了,那灵芝盖上那一处奇特的地方,就华丽的让人几乎不敢直视了! 只见那不太平滑的灵芝盖上,最中央的位置,浮现着七条明显的环状棱纹,这些棱纹竟然长成了七个圈圈,且这些棱纹每条都呈现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竟是七种颜色,如同一道彩虹一般! 这些浮动的光圈,在黯淡的灯火中,更是明显。 所有人的肉眼所及,甚至可以看到整个灵芝散发的淡淡七彩荧光,连司马晴的小脸,都被映照得光亮。 “神物!神物啊!”司马应龙已经激动得一拍桌子,直接从太师椅上冲了过来。 已经不能称作是奇珍了,此物只应天上有!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司马晴以外,全都神情近似癫狂。 包括站她身边的冷雨娇,司马晴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颤。 虽然之前在山上的时候,她已经有幸先睹为快了,不过那时她离得比较远,而且也只看见了灵芝的一个角,那时她一眼就知道这个灵芝品种珍贵并且大得离奇,那样就已经很震撼了,哪里还能想到全貌竟然是这样的。 她刚才离得最近,在白布掀开的一霎那,明显可以感受到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一股灵气。 ------------ 第41章 药王大赛 看着全场人发直发亮的眼睛,宝物的某主人感觉到异常的满意。 特别是两个总爱狼狈为奸一点都学不乖的师姐,司马晴如愿以偿看到她们龟裂加崩溃的表情,感到由衷的欣慰。 别跟我斗,姐是你们斗不起的哦! “这真的是在麒月山上找到的?”顾扬问了一句。 “那是……”临到头要说谎,司马晴竟然还忐忑了一下,不过想起冷雨娇,她的胆气就又壮了,“自然!不信你们可以问六师姐呀!我不在麒月山找到的,是从哪里来的?你以为能在路边捡的啊?灵芝一般都生长在湿度高且光线昏暗的山林中,而且主要生长在腐树或是其树木的根部,我就是从一棵腐树下挖到的,不信你们看,这下面还有一些杂质跟泥沙呢!” 众人一检查,果然,灵芝菌柄上还粘着些许泥沙,因为离开源头太久,已经干硬了,用手轻轻一抹就掉落下来。 见大家都深信不疑,她总算彻底放下心来,虽然不是从麒月山上挖的,但是从空间的药峰上挖的,同样从土里出来的,一样一样的。 随后,那灵芝就彻底离开了她的怀抱,被小心翼翼地置放在八仙桌上,以老爷子领头的一群人围在那里,开始进行激烈的讨论。 “据中医阴阳五行学说,按五色将灵芝分为五种,分别是:青芝(龙芝)、赤芝(丹芝)、黄芝(金芝)、白芝(玉芝)、黑芝(玄芝)五类,即称五芝。此外附紫芝(木芝)。你们说,这是属于什么品种的?”司马应龙不忘考一考弟子们。 “这株灵芝,如果根据品相、外貌特征来看,应该是属于赤芝的一种。”大师兄说。 “可是,我觉得应该也有点像紫芝!”顾扬说。 “二师兄,你别被上面这个七彩给弄晕了,别看这个,这就是一赤芝。”柳郁也加入讨论。 司马应龙捋着银色须,点头道:“俊儿和郁儿说得对,这就是赤芝的一种。扬儿,紫芝的特征是如何的,你再仔细想想。” “皮壳紫黑色,有漆样光泽;菌肉锈褐色……”顾扬想了一下,这才惊觉这与紫芝简直差得太远,不由一阵羞愧,“徒儿学艺不精,让师傅见笑了。” 司马应龙也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摸着桌上的灵芝,仿佛怕力气用得大一点就会碎了似的。 “你们都说说,五种灵芝的性味药效分别是什么呀?比如这味赤芝,性味苦、平、无毒,主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老爷子开个头。 “我来说,青芝性味酸、平、无毒,可明目、补肝气、安惊魂、仁恕。” “黄芝,甘、平、无毒,主治心腹五邪、益脾气、安神,忠信和乐。” “白芝嘛,性味辛、平、无毒,主治咳逆上气、益肺气、通利口鼻,强志意、勇捍、安魄。” “黑芝,性味咸、平、无毒,主治癃,利水道、益肾气、通九窍、聪察!” “还有还有,刚才所说的紫芝!甘、温、无毒,主治耳聋,利关节、保神、益精气、坚筋骨!” 弟子们自信满满无比熟练地一一说出来。 司马应龙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 “哈,都说灵芝均可‘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呢!像这株灵芝,要是吃了,还不得成神仙了?”几位叔公师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灵芝的应用范围非常广泛,就中医辩证看,由于灵芝入五脏肾补益全身五脏之气,所以无论心、肺、肝、脾、肾脏虚弱,均可服之。它的药用价值确实十分高,但吃了可以变神仙,这可就都是世人夸大其词了。”司马应龙适当纠正。 珍稀药材虽然价值连城,但它们也只是药,治病强身的药,可不能当成不老药。 “师傅,有了这株灵芝,咱们今年参加药王大赛,可就不愁了!” 药王大赛的事,除了司马晴这个“外来”徒弟不知道外,其它弟子基本都知道。 司马应龙欣慰地点头:“不错,这株灵芝若是拿出去,为师相信会震惊世人的。” …… 司马晴看着一众人围着灵芝如同供奉上帝那个样儿,不由得失笑。 这就是典型的“有奶便是娘”吧?哼,拿到了宝贝,就把她这个“挖宝人”彻底抛到一旁了,太不仗义了这些人! 这个时间,要是平时的圣心谷,大多数已经熄灯休息了,可是今晚,注定是无眠之夜咯。 司马晴饿极了,索性将灵芝留下,然后拉着春曦溜回晴天小筑了。 等一伙人研究了一通,才发现她早就溜了。 将灵芝如期献给了司马应龙,她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看到之后的几天里老爷子又恢复了活力,她心情从来没有过的愉快。 七日后,药王大赛开赛日期临近了。 司马应龙也在着手准备去参加药王大赛的一切事宜。 司马晴突然被老爷子告知,她要跟着他一同去参加药王大赛! 来到这里大半年,她还没离开过圣心谷十里之外,难得有这次机会,她当然不会拒绝! 此行除了带着她,司马应龙还决定带大徒弟严古俊以及三个圣心谷的护卫。 包括管家陈伯在内,这一行总共有七人。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两个人首先就不干了――杜若溪和杨紫儿。 杨紫儿只是单纯不满师傅偏心眼,那么多女弟子,就只带了司马晴!对于这个,司马晴摊手,人家是亲祖孙,不偏心眼难道胳膊肘往外拐?就不带你去就不带你去,气死你! 而说到杜若溪,就没那么简单了。她除了不满师傅不带她去外,更重要的是,师傅只带了司马晴跟严古俊! 谁都知道,她对严古俊一往情深,可是这半年来,严古俊对司马晴情谊和维护,在谷内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了!师傅这一次还让他们俩单独去,这路途漫漫的,郎情妹意,不生出什么事情来才怪呢! 杜若溪真是越想越可怕,坚决不能让大师兄跟她同行啊!当然,她也不敢去师傅面前闹,只能委婉地表达自己想去见识的意愿。 可惜,杜若溪六年前就跟司马应龙去过一次,机会这么难得,这次怎么可能轮到她?想当然,她的诉求落空了。 司马晴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原本是高兴的,但随即一想,这事儿,确实有点不靠谱。 如过她的直觉没有错,那么老爷子多次“不经意”在她面前提起大师兄,并有意没意地问起她对于大师兄的看法,这就是拉郎配的节奏啊!老爷子那么疼她,肯定不想让她嫁出谷去,那么这几个徒弟,便是她夫婿的最好人选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好吧,没人自己比喻成肥水的。 总之,他一定是看上了稳重的大徒弟,有意将她这个亲孙女给“配”了!这一次他谁都不带,就偏偏带她跟大师兄……啧啧,这意图哦,太明显了吧老头子! 司马晴越想汗越多,别说她对大师兄没有一丁点那种感觉,就算是有,现在也太快了吧?!十二岁啊,十二岁就谈恋爱成亲,噢,恕她无法做到。 无论老爷子是真的有这种意图,还是只是她凭空猜测的,她都决定杜绝一切jq萌生的环境!于是她去求了爷爷,让六师姐冷雨娇或七师姐凌如茵跟她一起去,这么长的路途,有个女孩子做伴,她会更开心一点的! 老爷子也觉得有道理,又架不住她的哀求,便答应她了。 所以最后同行的又多了一个人,七师姐凌如茵。 这对杜若溪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如茵能帮着她盯着点俩人,对于凌如茵,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一行八个人,两架马车,上路了。 本次药王大赛的举办地点,是距离圣心谷一千里外的江南一带――杭州城。 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一千里已经算是路途遥远了,他们的马车就算不眠不休,最快也要三日才到。距离药王大赛还有七日时间,所以他们完全不用那么赶,谷主爷爷说,这次去的路上,权当是旅游了。 司马晴和凌如茵是姑娘,她们俩搭乘一架马车,司马应龙、陈伯和严古俊搭乘一辆马车,三个护卫则同时要担当车夫的职责。 前世在小说里或影视作品里,马车可看得多了,但亲眼见到并且坐在上面,还真是第一次! 她们这辆马车,是一架石青帷饰银螭绣带的四轮马车,看起来很精致,里面的空间其实同时搭载六个人都有余。 刚开始坐上去的时候,司马晴还觉得挺新鲜,乐呵呵地东看看西摸摸,可当马车真正跑起来后,她再也乐不起来了。 不是吧,竟然晕马车? 她堂堂一个不晕飞机不晕汽车不晕动车不晕汽艇甚至不晕海盗飞船的未来人,竟然晕马车?! 霎时间,司马晴觉得各种昏天黑地啊! ------------ 第42章 值得 从来没有晕过交通工具的司马晴,终于体验了一把晕马车的“快感”,这种天旋地转浑身难受的直想呕吐的感觉,完全驱散了头一次坐马车的喜悦,头一次外出的兴致。风景什么的,哪来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哟。 值得庆幸的是,谷主爷爷为备不时之需,从谷里出来之时随身携带了他独家配制的“晕车散”,这晕车散可救了司马晴的小命咯,虽然说还不能让身体完全没了反应,但头晕呕吐的症状也算减轻了一大半。 于是,这一路上,她最盼望的,就是饭点和天黑,因为饭点马车会停下来找个地儿吃饭,天黑她们就必须在沿途的客栈驿馆歇脚休息。 总之,能不呆在马车上她就不想呆在马车上,一路上她只有一个想法,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乖乖呆在谷里好了,出来找什么罪受! 如果说这个世界司马晴最想研制的药,一定是后悔药。如果说这个世界有她永远研制不出的药,那么也是后悔药……唉。 由于司马晴的晕车,一路上一行人都得迁就着她,马车的行进速度不能太快,还得时不时下来歇一歇,更加不敢连夜赶路。一路上磨磨蹭蹭走得跟乌龟爬似的,导致预定四天的路程,竟然走了六天才到,还好他们提前好多天出发,总算没有耽误了药王大赛时间。 一行人两架马车进入此行的目得地后,便找了一家叫做“回香”的客栈,落马歇脚。 想到这次可以在地面上呆上个几天不用再坐马车了,司马晴一颗心总算安乐了许多,好好的吃了一顿饭,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重新起来后,才觉得通体舒畅,好像又活过来了。 由于药王大赛明日才开始,所以她终于有了时间也有了兴致,外出去逛一逛。 她所在的这个城,叫做――杭州城。 是金龙国位于江南地区的一座城池,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司马晴便想起了她前世的华夏国也有一个城市叫做“杭州”,那城市同样也是隶属江南地区。她觉得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华夏国古时候的杭州呢?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发觉也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这座杭州城四面环山,四面也有坚固高大的城墙,城中的建筑多属于司马晴印象中的江南水乡风格,瓦房木板结构,前店后宅,民居中平房、楼房交纵错落中却又显得井然有序。基本上都是“黑、白、灰”的色调,这里的小桥也十分多,淡雅的民居色彩勾勒出一幅清淡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人家”的画卷。 但是在她眼前的这些民居,并不是她前世去江南时所看见的那些,虽然古香古色,却有一种浓重的历史感。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街道上就是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古装打扮的百姓,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一切都显得那么活色生香。 这半年来,她有时候也会像这样处于恍惚状态中,她到底身处何方? 但很快的,她看到自己同样穿着“奇装异服”站在人潮中,就深切地认识到,这里确实不再是她从前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了。 …… 司马晴和七师姐凌如茵都是在谷里长大的,她们还不像谷里的男孩子一样可以时常出谷去,所以俩姑娘到了外面的世界,都感到异常新鲜,在城里逛了大半天才回客栈休息。 由于药王大赛盛名在外,所以今年在杭州城举办,也使得这个平素幽静的水乡小城热闹非凡,如同平静的湖心投下了一颗巨石,募得激起一圈圈涟漪。 像司马晴他们这样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参赛的人马络绎不绝,除了医道上的人物,还有各方的药材商人等。世界上的药材奇珍,在这次大赛中可会现身不少,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傻子才不来这里寻找商机呢! 说起来,这个药王大赛,并不是每一届都在一个固定的地点举办,也不是由同一家举办,有点像后世的什么什么博览会啊运动会一样,每一届结束后,那一届夺得药王的门派都有下一届的承办资格,这不仅代表了那个门派这六年中在杏林的地位,也是有绝对利益的! 而这一届,就是由杭州城内的医药大家千金门承办的,千金门便是上一届的打败圣心谷夺得药王称号的人家。 六年前,杭州城千金门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坊,就只是因为意外获得了那株人参王拿来参加了大赛,又意外打败了那一届所有参赛者成为了药王,所以自那之后,千金门在江湖、杏林中声名大噪,仅仅六年时间,就成了江南一带的医药大家! 可见药王大赛的影响力有多大! 这些都是在来的路上听凌如茵说的,这让司马晴更加坚定了让谷主爷爷拿下这个药王的决心!虽然圣心谷能不能弘扬,能不能重新出山,她都不怎么样在乎,但既然是谷主爷爷希望的事情,她就要帮着去做,只要让自己最爱的亲人开心,让她做什么都行。 唔,那株万年灵芝,应该足以艳压群芳了吧?万一真的倒霉出现了比那株灵芝还要稀罕的宝贝,她又该怎么办呢? 不得不说,某孙女真是担心太多了,怪不得又被空间大神鄙视一番。 “你这是看不起雪莲空间么?从我们空间拿出去的东西,还能让人给比下去了?” …… 第二日傍晚,他们一行人在客栈洗漱一新,换了这次特意准备的参加晚宴的服饰,这才带着一口大箱子,离开了落脚的客栈。 没错,这次药王大赛,是在晚上举行。 杭州城虽然跟司马晴所认识的后世的华夏国杭州不同,但杭州城内同样有一个十分大的内湖,虽然没有西子湖那么大,但也占据了小半个杭州城了。 不过那湖不叫西子湖,叫做――仙女湖。 本次药王大赛,就在仙女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举行。 司马晴他们一行人来到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沉,但整个仙女湖周围却一点也不沉静。从五湖四海来到这边的人,各种马车、轿撵都停靠在附近,必须得下地步行,然后由岸边很多的船夫带上装点一新的小舟,坐在小舟上到中央的小岛,那里才是真正的“主会场”。 从远处望去,夜幕下那个小岛,环绕在波光潋滟的仙女湖湖水中央,岛上如同一个盛大的宴会场,布满成片成片的灯火,同夜空里悄然浮起的河汉星光一起,将周围一大圈的湖面倒影得灿烂异常,灯火与星光交相辉映,说不尽的风华流转。 而周边湖中上下也是灯影如锦,吊着彩灯的无数画舫小舟,长桨悠悠划过澄明的水路,波纹叠生,卷起碧波千顷,河岸上的垂柳摆着婀娜的身姿,越发映得湖光山色,倒影如画。 能把场地布置成这样,真真是好大的手笔! 司马晴和凌如茵毕竟是两个小姑娘,虽然看到如此美景都难掩兴致,但也不敢过多表露,只能安静地跟在司马应龙和大师兄的身边。 她们能跟来参加见识这种盛况,已经是不易,同样来的各路人马,身边的随身亲眷大多数是男眷,还好是夜晚,她们俩的脸上又都蒙着薄纱,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们。 他们一行七个人,上了一条小舟,缓缓地划向“主会场”的小岛。 坐在荡悠悠的小舟上,司马晴玩心大起,她还真没想到过这次大赛会是这么个环境,有趣!她现在又开始庆幸,自己这次有跟着过来了,路上那六天的折腾,总算是值得! ------------ 第43章 豪华晚宴? 经过约莫二十分钟的湖上泛舟,终于到达了中央小岛的岸边。 一行人在船夫的帮助下上了岸,大师兄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碎银子赏了船夫。船夫去没有丝毫的婉拒,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赏钱,道了一声:“得嘞,祝客官们今晚大胜夺魁~~!” 司马晴本来还讶异,但转眼看了周围其它的船夫一圈,也就明白了,心里暗叹:这些船夫今晚赚的钱大概比他们平时赚一年还多,果然还是土豪的钱比较好赚哟~~! 正分神想着,就被旁边的人轻轻拉了一把,“嘿小师妹,你在发什么呆?走啦!” 司马晴抬头,看见了凌如茵近在咫尺那双泛光的眸子。 看来今晚的美景,对于初出香闺的女孩子吸引力巨大呀,连一贯娴静的七师姐都这样了。 “嗯嗯,走吧!”司马晴亲热地挽上凌如茵的玉臂,拉着她往前走去。 她们俩跟在司马应龙和严古俊的身后,沿着一方曲径往前走。 周围一拨一拨的人,都是几个人成群的,同样也是此次来参赛各路杏林。 司马应龙和严古俊不时停下来,和遇到的同道中人打招呼,寒暄几句。这些抛头露脸的事,自然用着她们两个姑娘,所以司马晴和凌如茵只需要跟在后面欣赏景色就好了。 从上岸后,走过一条甬石小路铺砌的小径,两边栽种着杜鹃、牡丹等各色花卉,然后进入一个用花草搭起来的门洞。在外面的时候,这就像一面巨大的山水屏障,屏障上开着一个个仅容一人同时进入的小小门洞,可一踏进门洞,才豁然开朗,原来里头别有洞天! 就像一个剧院一样,有六个方向的入口,人们从这些入口进入,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条九曲木质小桥,整条小桥上的木栏两边挂满各种彩色的花卉小灯笼,每隔两步就挂一个,放眼望去这条小桥的彩灯笼最少不下五十个,星星点灯的,在司马晴看来一点都不逊色于未来世界的那种七彩霓虹灯。 六个方向总共六条九曲桥,上面的彩灯映照得整个夜空亮如白昼,桥下的湖水,也被倒映得波光粼粼,人们这才看到,原来这是一个岛中湖啊! 湖中的大大的荷叶像一把把精致的绿伞衬映着粉色或白色的荷花,亭亭玉立随风摇曳,有微微的风吹来,空气里有馥郁的荷花香四处飘荡,美得不像话! 四面八方的人都不禁赞叹起来,这哪里像是来参加什么药王大赛的?这简直就是来观赏夜景的嘛! 看着这些来宾赞美的神情,千金门门主脸上忍不住的得意之情。 他为了这场盛宴,可是整整操心了一个月有余!无论是金钱还是人力,都耗费巨大,他的目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千金门,即使这一届药王他们千金门无法再拿下,但借着这场空前的盛宴,也足够他们千金门再次扬名江湖了! 只见六条九曲小桥弯弯幽幽,最后都通向一个巨大的露台,这个露台呈六角棱形,是搭建在湖中央的。露台上摆着很多的紫檀木雕螭纹鱼桌,桌上放着各色酒水点心,旁边还有玫瑰圆椅供客人歇坐。 而露台正中央,还有一座四角飞檐的水榭凉亭。众人忽地听得静水之上铮咚一声琴响,循声望去,只见亭榭里有珠帘垂下,帘子后头影影绰绰坐着个女子,双手抚琴,优美清丽的琴音随着夏夜的清风缓缓落进众人心里。 随着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整座岛中岛的“主会场”,鬓影缤纷,热闹非凡。 今晚来到的这些人,都不是市井小民,也不是官绅富贾。他们都是杏林中人,其中更不乏金龙国威名赫赫的医药大世家,大门派。这些人身上少了官绅富贾那种富豪的铜臭味,但也尽是锦衣华服的,派头绝不比那些官绅富贾小! 连司马晴他们这行人,出发前都特意打扮了一番。 所以这整个场面看起来,绝对不输于王公贵族家的一场豪华宴会! 一般这种场面,都会让众多宾客“自由活动”一阵子。 于是各方人马,落座后又开始四处走动,同是杏林中人,这当中必定也有许多相识的,当然,就算不相识,也可以互相打招呼,寒暄着寒暄着,不就认识了? 司马晴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像上流社会的那些晚宴?打着某些旗号,各路人马之间攀交情、联络感情、打探商业消息等才是真正的目地。 唉,看来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宴会的属性本质上都是没有区别滴。 司马应龙还是属于不擅交际的,他几乎不主动过去跟人攀谈,倒是有不少人主动过来招呼。 “敢问,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圣心谷司马应龙是也。” “哦哦,圣心谷司马谷主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 “在下长广城回春坊,请多关照!” “哪里哪里!” …… “啊,你们是圣心谷吧?上一届药王大赛亚军那家?” “正是。” “小兄弟真是年轻,敢问你是?” “在下圣心谷关门大弟子严古俊,这位乃家师司马应龙。” “哎呀司马谷主,久仰大名啊!这次又带来什么宝物啊?我们妙手堂这次可是有备而来的!” “希望能见识到更多奇珍才是。” …… 大多数都是如此的对话。 但从谈话中,司马晴可以听出来,这些会来主动攀谈的人,只是一般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小人物,而那些真正的医门大家,是不会主动来跟他们攀谈的。 这也证明,他们圣心谷,果然只是一个“隐世医门”。 隐得太久了,在这杏林上,根本没人知晓没人记得了。 就在司马应龙准备领着他们落座不再与人交谈之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马兄!” 司马晴随着谷主爷爷回头,便看见一个膀阔腰圆,面白有须,着一身赭红色流云蝙蝠暗纹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手执一把金边骨扇,晃晃悠悠仰首阔步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至少七八个同样身着绫罗绸缎的人。 司马晴注意到,谷主爷爷一看到那人,丰眉微不可闻地蹙了一下。 ------------ 第44章 黑医 “司马兄,好久不见啦!” 转眼间,那个中年男子就到了眼前,近一看,一身的珠光宝气,猪腰子脸小眼睛,一副奸商的土财主样儿。 “江门主!失敬失敬。”司马应龙也不得失了礼貌,只好站起来朝他淡淡一笑。 “哎呦司马兄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来参加药王大赛的,上一届我千金门侥幸胜你们圣心谷一筹,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这一次,你们一定要拿出更好的东西,争取一举夺魁啊!”中年胖男人十分热情,满脸堆笑。 原来这就是举办这次大赛的主人,六年前赢了圣心谷的那个千金门门江胜夫啊?看起来就不像多好的人,脸上那笑完全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瞧他说的几句话,听似谦让,实际上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司马晴终于明白,谷主爷爷一看到他为什么会蹙眉了。 敢情不是一个好人。 “江门主抬爱了,我们圣心谷岂敢放言夺魁,今晚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同僚如此之多,想来是轮不上我们的,能见识到天下奇珍,已经是此行之幸了。”司马应龙也恭谦地回应,但脸上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哈哈,司马兄这才是过分谦虚了!”江胜夫一脸满意,打住这个话题后看了看司马应龙身后的人,自然地问道,“这几位是司马兄的?” “噢,这是老夫的关门大弟子。”司马应龙只好把严古俊推出来。 “晚辈古俊,见过江门主。”严古俊端的是彬彬有礼。 “好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江胜夫虚伪地称赞着。 “这是老夫的七徒弟和小徒弟。”司马应龙又介绍两个姑娘,指着司马晴笑眯眯说,“她也是老夫的亲孙女。” 司马晴和凌如茵也端庄大方地朝江胜夫福了福身。 江胜夫定睛看去,跟前的两个姑娘,一个着一身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一个着一条水粉色襦裙,一个看起来年龄大些身材高挑修长,一个看起来似乎年未及笄小巧玲珑。虽然她们的脸上都蒙着一条薄纱巾,看不清整个样貌,但从露出来的眉眼和全身的打扮来看,绝对是美丽的妙龄少女。 “司马兄好福气啊,门下弟子都是才貌出众!”这话不虚伪,甚至还有那么点羡慕嫉妒的成份。早就听闻圣心谷司马应龙门下有九个弟子,男的俊女的俏,个个不凡。 “不敢不敢。”司马应龙继续谦虚,“她们平日都在那山谷中,难得有这种机会,就带她们出来见见世面。” “这样好,这样好。”江胜夫笑着,然后让了让身,也推出了他身后的一群人,“来来,让司马兄认识一下,这两位,是鄙人的贱内,大夫人和二夫人。” 两个身穿素色锦衣,体态丰满,盘着大圆发髻的浓妆妇人一脸高贵地站在后头,听见这话,也只是朝司马应龙微微地颌了一下首,动都不动一下,仿佛怕头顶上脖子上那些硕大的金钗珠宝会掉下来让人给抢去一样。 “这三位是犬子,江涛、江海、江波。” 三个同样衣着华丽但相貌却一般的少年,比他们老娘好一些,还懂得微笑抱拳。 “这是小女,江映蓉。” 最后一个,是一个跟凌如茵一般大的少女,头上绾着一个朝月髻,斜斜插着一支点翠白玉响铃簪,上着一件木兰青双绣梅花锦缎外裳,下着浅碧色轻柳软纹束腰长裙,脸上由于没跟司马晴她们一样蒙着面纱,所以容貌看得很清楚。她倒是比她的三个哥哥基因好,生得眉目宛然,清丽儒雅,倒也不枉费她“映蓉”的好名字了。 只是,他们江家人,一定都非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江映蓉小姐,可是连正眼都不愿瞧对面的“客人”一眼。 看着自家人这样子,江胜夫却非但没有一丝尴尬,而且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除了司马应龙,严古俊、凌如茵司马晴三个小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爹,我们过去那边啦!”江映蓉小姐突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什么宝藏一般拉着江胜夫的胳膊,“爹,沈家公子在那儿,快带我过去啦!” 江胜夫瞧了一眼,眼睛也亮了,马上对司马应龙说:“王城的沈家来了,江某去招呼下,司马兄请便啊,吃好喝好!” 说完也不等司马应龙回应,一大家子人便快步地离开了。耳边还传来江胜夫热情洋溢,谄媚至极的招呼声:“哟!沈老爷子,大驾光临啊!” …… 他们走远后,严古俊第一个忍不住呸了一声:“瞧他们一家人那个势利眼的样子,什么德行?” 司马晴也不爽:“这个老匹夫,什么来头呀?” 凌如茵接道:“你看他的两个夫人,傲得跟什么似的,就算豪门,也不用戴那么多首饰吧?” “对,跟地主老财夫人似的。”司马晴赞同道。 “地主老财?”凌如茵不懂,“是什么?” “噢,就是……类似暴发户那种,穷了很久突然发财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钱的那种人。”司马晴解释道。 “扑哧!”旁边的几个人,同时笑喷了。 “小师妹,你这比喻……真恰当!”凌如茵掩嘴而笑。 司马晴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嘿嘿地也笑了起来。 司马应龙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也很无奈地笑:“你们这群孩子,不知道不可背后论人是非吗?” 说虽这样说,但老爷子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责怪生气的意思。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围着桌子坐下来。 司马晴拿起一块枣泥糕,轻轻掀开面纱放进嘴里,然后问:“这个江门主,就是六年前胜了我们的那位?” “没错。”大师兄严古俊给司马应龙和老管家陈伯各斟了一杯茶,然后再给自己的茶杯满上,一边说,“这个江门主,他们六年前的千金门,还只是杭州城一个很小的药坊,别说跟咱们圣心谷平起平坐,就是给咱们提鞋都不配!”大师兄语气里有种浓浓的鄙视,“六年前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的那人参王,然后就夺得了药王,这六年间,他利用药王名号和一切资源,开拓了他们的小药坊,短短六年间,就成了一个大药门,富贾一方。” 听着这话,好像这江门主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可恶之处啊,他利用能利用的资源,努力弘扬他的药坊,这绝对无可厚非。 “嗯,若是这样……这也没什么错吧?”司马晴天真地问。 “哼,若是这样,倒真没什么错,咱们还得佩服人家。”大师兄继续说,“他错就错在,为了利益,完全违背了医者的本心!开始前两年,他还收敛,他们千金门卖的药材都是正宗的,价钱也不贵,但后来,所得的利益渐渐多了,便贪念更盛,在药材里掺假,或以次充好,或偷工减料,价钱也越来越离谱。后来干脆打起了所谓的“高端”品牌,穷苦病人一律不接诊,只给富贵人家看病供药……这些年来,可谓捞得肚满肠肥,但其中赚了多少黑心钱吶,简直,简直是……丢我们行医者的脸!”说到最后,大师兄已经气得差点拍桌子了。 这些事,作为司马应龙的大弟子,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而听完了这些,凌如茵和司马晴,也恍然大悟,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难怪我一眼瞧着这人,就觉得奸商一般,定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怎配行医济世?”一贯娴静的凌如茵都忍不住吐槽了。 “原来是靠赚这种黑心钱发家的?难怪他们全家这般锦衣华服,还盛气凌人的架势,半夜也不会做噩梦?如此这般害人,他们迟早得遭报应!”司马晴前世最不能容忍的,也是这种罔顾医者道义,卖假药卖贵药害人赚黑心钱的人,这样的人,在未来世界,自然也有不少,对此她是深恶痛绝啊! “对,刚才他们一家那种势利眼,真是恶心!” “就是!” …… 他们几个小孩子越说越激动,大有现在立马把江胜夫那老匹夫揪过来痛打八十大板坐老虎凳灌辣椒水让他痛哭流涕的忏悔……的架势。 而某老爷子,却一直坐在一旁,安安静静淡定悠然地品着茶,脸色没有变过,仿佛对此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爷爷,难道您一点也不气这种人吗?”某孙女终于注意到了自家爷爷。 看到孙女包括两个弟子都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司马应龙终于叹了口气,放下茶杯。 斟酌了一下,他才缓缓开口:“孩子们,听到你们对那种人的那种行为,都觉得愤怒厌恶,为师觉得甚是欣慰,你们都大了,懂得辨别是非黑白,更懂得身为医者的本德,这是甚好的!” 听到师傅的夸奖,大徒弟和七徒弟都微微红了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只有某小徒弟,完全没有被师傅夸奖后该有的谦虚觉悟,依然显得十分心安理得。 还好,这时候没人注意她。 囧。 ------------ 第45章 不忘初心 “那个江门主,六年前其实还不是这种人,记得那时候,他也是一个满腹理想,立志用医术济世救人的一个晚辈。”司马应龙似乎在回忆六年前与江胜夫相交时的情形,终是一声叹息,“唉,谁能想到,他自从得了药王,尝到了利益与权势的甜头,人性里的那股贪念便萌生了,并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终是一错到底,为了富贵荣华,完全将医者的本心与道德抛弃了!实乃令人痛心也!” 是啊,人性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恨爱恶欲。 贪念是排在第一位的,亦是人类堕落的最大根源。 每个人都有贪念,或多或少,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能很好的隐藏压制住这个“恶魔”,有的人一旦被一点小诱惑勾出了内心深处的这个“恶魔”,便再有停不下来,无论什么道德良知,都抵不过越来越膨胀的贪欲! 而无论在哪个时代,形形色色的诱惑,都是不会少的。 医者最忌什么?那便是一个“贪”字了。 “常修从医之德,常怀律己之心;长思贪欲之害,常戒非分之想。孩子们,既然你们学了医,便要时刻谨记的医者的初心:行医一时,鞠躬一生;不求闻达,但求利人!”司马应龙认真而严肃地对他们说。 严古俊、凌如茵和司马晴,三个人这一刻,都是他的徒弟身份。 仨人都严肃而郑重地点头,齐声道:“徒儿谨记!” 司马应龙欣慰地点头。 ……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药王大赛总算正式开始了。 大赛总共分两轮,第一轮是展示所有参赛者的另外两件“参赛奇珍”。经过统计,此次报名参赛的总共有五十八家,每家都带来了三件药材,其中一样是“压轴”,另外两样是“陪衬”,但这两样,却是决定了今晚能不能进入第二轮角逐的重点! 所以说,除了那件“压轴”的,另外两件也十分重要。 圣心谷准备的另外两样药材,一样是一支重800克的野生何首乌。 何首乌,也称地精。为蓼科多年生缠绕藤本植物,根细长,末端成肥大的块根,外表红褐色至暗褐色。 《本草图经》曰:“何首乌,今在处有之。” 何首乌还有生首乌与制首乌之分,直接切片入药为生首乌,用黑豆煮汁拌蒸后晒干入药为制首乌。二者的功用有所不同。 而按规格,分首乌王,即每个头为200克以上。提首乌,即每个头为100克以上,和一种统首乌。均以身长圆块状,外皮红棕色,质坚粉性足,断面黄棕色,有梅花状纹理者为佳。 圣心谷的这支生首乌,算得是质量上佳的首乌王了,并且也有近百年的“药龄”。 另外一样,则是一支纯天然麝香,也属上品。 就凭这两样,进入第二轮是妥妥的。 这一轮的展示大概也要一个时辰左右,司马晴对此兴趣不大,若放在天然野生中药材已经濒临绝境的前世,这些拿出任何一样,可都是罕见的珍宝了,足够让世界震一震,司马晴也打死不都不会错过。但是在这个世界,灵气什么的还算充沛,人类的科技也不够发达,贪婪的魔爪还伸不进很多的深山野林,没有过度的开采,所以这个时代珍稀的野生中药材,还是非常多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司马晴有一个珍稀药材可以论斤卖的牛逼空间!!! 所以为了打发这一个多时辰的无聊时间,司马晴决定去四处走走,比起这种惺惺作态互相逢迎的场面,她对这湖中岛的风光夜景更感兴趣。 本来想让七师姐陪她一起去,但大师兄和七师姐显然都对看药材pk赛有更大的兴趣。 君子不夺人所爱……噢不,是君子不强人所难。 所以司马晴纠结了一下,还是自己一个人悄悄溜了。 通过九曲桥,出了进来时的门洞,司马晴没有目地的四处乱走,夏夜风从湖面上吹来,丝丝凉凉的,十分舒爽。 走了好一会儿,她离那片喧哗的“主会场”很远了,似乎进入了另一片园林之中。 没想到这里又是另一种景致,一个小小的园林,掩映在一片假山之后。这园林里的建筑,谈属于江南园林的风格,方正的石板条凳、假山、小桥流水、池塘,佳木葱葱,奇花争艳,映衬着雕栏玉砌,楼台水榭。隔一段路就有一盏纸纱羊角灯,灯火倒不是很亮,但影影绰绰地映着夜色中的楼台,更让四处显得神秘而美轮美奂了。 夏日的夜幕,繁星点点,一弯淡而亮的月牙儿挂在北面的幕布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尖尖翘起的兰花指,晶莹剔透中带着一抹欲语还休的暧昧。 无意中闯入了这片静谧的景致中,司马晴倒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被这抹夜色吸引,顺着园林小径哼着小调儿慢慢走着。 园中草木幽静,枝头上的丁香花和池塘里的荷花,争相吐着幽幽的清香,格外沁人心脾。 就在她考虑着要再逛一会儿还是折返回去之时,忽的听到不远处“噗通”一声落水声,不大不小。她判断,应该是这附近,可能就在这园林里。 立马循着声音奔过去,跑了十几米,拐过一个凉亭,就看见一个池塘边上,忙乱的几个人影。 “天啊天啊,赶快救上来啊!噢这可怎么办啊要死了要死了!”一个尖利的稍稍有些娘的声音不断尖叫着,显得焦急万分。 而池塘里,此刻两名大汉正协力把一个比较瘦小的人捞上来,三个都浑身湿透了。 “哎呦公子,你怎么样了?”另一个人连忙跪在那个被捞上来的人身边,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大概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那人急了,“公子他怎么了?公子怎么不动了啊?” “公……公子他好像溺水了!”其中一名大汉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什么?!”那人一听差点跳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连忙去怕躺在地上公子的脸,“公子公子,你醒过来啊,不要吓老奴啊!”好像手无意触摸到了鼻孔,吓得退出去好几步远,直接瘫在地上,“公子,公子好像没气儿了!” 那两个大汉一听,腿一软也差点跪下了。 “怎么办?我去叫人来救公子吧!” “对,对!这岛上现在都是大夫,一定有可以救公子的!”其中一大汉边说着边拔腿要跑。 “公子哎!”那声音有点娘的再次哀嚎起来,“公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奴的性命也不保啦!” 就在这绝望之际,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一个人影。 “什么人?!”两名大汉齐刷刷地一惊,警惕地靠拢,拦在了人影前面。 “等你们找到人救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早就没救了!”司马晴说,不过说完觉得这话有些拗口,于是白他们一眼,“你们还想不想救那人啦?”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两个大汉看清楚她是一个娇小的小姑娘,似乎也没什么危险,便放松了警惕,但还是不相信她。 “我是大夫!”司马晴干脆地说,“你们要是想救他,就赶紧让开,再耽误一秒他就真的没救了!” 说完趁他们犹豫之时,一个闪身钻过他们俩拦截的空隙,来到了溺水者的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又快速查看了口腔、心跳,确定是溺水窒息! 两个大汉一看她溜了过来,本来要过来抓住她的,但溺水者身边的那个人朝他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动!因为他离得近,刚才将这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只是这姑娘说得对,要是这时候去那边喊那些大夫来救,肯定是来不及了,说不定她真的是大夫,试试也未尝不可……略一思索,他就放任着她救人了。 司马晴也不知道她旁边这人在想什么,只知道他并没有拦着自己,于是也顾不上其它,开始进行溺水急救! 其实溺水是常见的意外,溺水后可引起窒息缺氧,如合并心跳停止的称为“溺死”,如心跳未停止的则称“近乎溺死”这一分类以病情和预后估计有重要意义,但救治原则基本相同, 因此统称为溺水。 眼前这位溺水者,看样子还只是一个少年,跟她家二师兄三师兄一般大。只是少年此刻面部青紫、肿胀、双眼充血,口腔、鼻孔和气管充满血性泡沫,肢体冰冷,脉细弱,伴有抽搐,呼吸已经没有了,但心跳还未停止,只是很微弱,可断为“近乎溺死”! 对于溺水急救,在未来世界其实是很普及的,司马晴作为一个医护工作者,更是驾轻就熟。大部分溺水者死亡的原因,主要是气管内吸入大量水分阻碍呼吸,或因喉头强烈痉挛,引起呼吸道关闭、窒息死亡。 司马晴立即动手清除少年口中、鼻腔内的水、泥及污物,掏出一条手帕裹着手指将他的舌头拉出口外,使他的上呼吸道保持畅通! “快,帮我将他的衣服和腰带解开!”司马晴命令道。 “什么?!”可是旁边的人一听,却直接傻了眼。 ------------ 第46章 侵犯?! 这这这……脱衣服?这个姑娘要脱他家公子衣服? 他家公子的玉体怎可让一个不相识的姑娘家看了去?虽然这姑娘看着还尚年幼…… 见他一脸震惊迟迟不动手的样子,司马晴翻了个白眼,干脆自己动手!要是她知道他怕的是他家公子的身子被她看去吃了亏,估计她得气得吐血,怎么说都该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哦不,是黄花小闺女看了男子的身体吃亏吧?没让他负责已经不错了,还敢嫌?什么世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三下五除二就扒掉了少年的上衣,本来想给他做空水处理,却发现他的牙关紧闭,嘴巴根本难以张开。所以司马晴在他的身后,用两手的拇指顶住他的下颌关节用力前推,同时用两手食指和中指向下扳其下颌骨,将他的嘴掰开。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顶住他的嘴巴?”司马晴焦急地问。 “啊?”其中一个大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找找!”转身在地上捡起了一支拇指粗的小树枝,“这个可以不?” “行!” 司马晴将树枝接过,放在少年的上下牙床之间。这是为了防止他已张开的口再闭上。 紧接着,司马晴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将少年的腹部搁在屈膝的腿上,然后一手扶住他的头部使口朝下,另一手压溺水者的背部……这是想要将进入溺水者呼吸道、肺部和腹中的水排出,这一过程就叫“空水”。 但少年只是吐出了一点点的水,然后就再也没反应了。 “哎呀公子,我们公子怎么了?”看着少年依旧死一般的没有反应,旁边的人更加急切地嚎叫起来。 司马晴完全不理他,只是眉头稍稍蹙了一下,这样都醒不过来,看来只好……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轻轻地圈起自己脸上的薄纱别在耳后,然后将少年仰卧平放在地上,拉过他脱下的衣物,垫在他的脖颈下,头部稍后仰使呼吸道拉直。而后她挪动了一下位置,蹲在少年的一侧,一只纤细的小手捏住他的鼻子,另一纤手托住他的下颌。她深吸一口气后,俯身而下,用樱唇小嘴贴住少年的口,并且是全部封住,不漏一点气的那种,然后使劲儿吹气,使其胸腔扩张…… 她那边浑然忘我地救人,却完全没有看见旁边的三个人已经让她这种举动弄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了…… 我滴个亲娘啊……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后世最常用的口对口人工呼吸法! 当然,司马晴这会没法解释,她吹进约1500毫升的空气后,嘴和捏住鼻子的手同时放开,胸腔在弹性的作用下回缩,气体排出肺部。人工呼吸在最初向溺水者肺内吹气时必须用大力,以便使气体加压进入灌水萎缩的肺内,尽早改善窒息状态。 司马晴周而复始地进行着人工呼吸,旁边的三个人也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看着她趴在他们家少爷身上一下又一下地亲着他们家少爷的嘴……咳咳,他们当然也看明白了,她那样好似是在给他换气。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怪方法,但三人一时间都没忍去打断她的举动。 大约做了五分钟的人工呼吸后,少年的胸腔终于发出咕噜一声,司马晴连忙闪开,就见少年整个身子坐起来,哗啦啦地呕出了很大的一口水。 司马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脚一软瘫坐在一旁,人工呼吸可是很耗费体力的,好累。 见少年终于苏醒,旁边三个人同时扑了上去,特别是那个声音有些娘的,激动的情绪好像那个少年是他亲娘一样,噢不是,是亲爹一样。 “公子啊,公子!你总算没事了,吓死老奴了!” “公子对不起,属下失职!” “差点让公子出事,属下罪该万死,请公子责罚!” 两个大汉可谓痛心疾首。 少年神志基本恢复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弱,对着他们摆摆手:“不怪你们,刚才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他咳嗽两声,低下头一看自己的上身,湿漉漉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恍然想起来刚才好像有人往他嘴里吹气…… “拿件衣服给他披上,别受冻了。”司马晴在一旁提醒道。 三个人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连忙将自己身上衣服剥下来给他们主子套上。 “刚才,是你救我的?”少年总算看到了司马晴,疑惑着问。 不等她回答,旁边的娘娘腔马上道:“是的公子,是这位姑娘救醒的你,她说她是大夫。” 少年看了她一眼,忽的觉得耳根子有些热:“你刚才……为什么那样救我?” 司马晴可没看见他红起来的俊脸,一时还对他这个问题不太理解,想了一下,还以为他是问为什么人工呼吸可以救人,便道:“噢,因为人体正常呼吸时,吸入的新鲜空气中氧气约占21%,二氧化碳约占0.04%。经过肺泡内的气体交换,呼出气中氧含量降低,但仍占16%左右,二氧化碳含量则增高到4.4%左右。因此,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时,救生者吹出的气中仍有较多的氧气,可供溺水者所需。另外,因吹出气中二氧化碳含量较高,会刺激溺水者的呼吸系统,促其恢复自然呼吸。” 她几乎毫不停顿地说出了这么一串专业常识,说完之后,她才发现,眼前的四个人都已经听呆了……汗,她怎么给忘了,这里是古代,这些是古人,能听懂才怪! “你刚才说的,我怎么没听懂一个字……”少年的头上冒着金色的问号小泡泡。 “呵呵呵……”司马晴干干地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该溜了,“呃那个什么,你没事了吧?没事儿我就走了哈。”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物上的尘土,转身就要走。 这时,两个大汉收到了娘娘腔的眼色,立马嗖地一声窜到了司马晴身后,一人一边,扣住了她的两条细胳膊! “阿呀!”司马晴毫无防备,被两个大汉这么一弄,吃痛地叫出声儿来。 少年本想喝止,但却被旁边的那个老奴嘘声制止了一下,少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暂时闭嘴。 司马晴很快了解到他们的意图,试图挣脱,奈何两个大汉的力气实在太大,就凭自己这小身板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于是只能怒气冲冲地吼:“你们这是做什么?绑架吗?好痛啊,你们弄疼我了!” “姑娘,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让你就这样走了。” “我们二王……咳,我们二公子是千金之躯,但刚才你……你的行为已经侵犯到我们公子了,所以,对不住了!” 听了两个大汉的话,司马晴又惊又气。 侵犯?我的天!这怎么就成侵犯了?!她是一个医生,遇到这种情况的所有反应,就是救人啊!脱衣服、人工呼吸,这些都是为了救人好不好?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男的妇科医生整天要看女性患者的身体一样,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救人那会儿哪里能够顾及到是不是“侵犯”了别人的身体? 再说了,他一个男的,被她一个姑娘家看了上身,还那什么做了人工呼吸,怎么着吃亏的也是她一姑娘家啊,他竟然还敢说“被侵犯”! “你们什么意思啊?我那是为了救他,什么叫……侵犯了?我一姑娘都没说什么,你们公子什么地方就吃亏了?”司马晴据理力争道。 “我们公子身份尊贵,岂是你一介贱民可以比的?”左边的大汉说。 司马晴这才认真看了那个少年一眼,虽然现在坐在地上,上身也乱七八糟地披着几件衣服,一头长发湿漉漉的,但从头上戴的那顶紫金冠,足上蹬的那双青云靴,还有刚才解下来此刻正连同上衣一起被抛弃在一旁的那条紫玉腰带来看,显然是身份不不凡的人。再看看他旁边的几个人,感觉也非富即贵。 不是哪家富豪的公子,就是王公贵族之子吧?司马晴想。 但是!王公贵族就可以忘恩负义吗?王公贵族的命就是命,她们平民百姓的命就如同蝼蚁一样可以随便碾死吗?王公贵族的身体就神圣不可侵犯,她们一介草民的贞洁……就半点不值钱吗? 司马晴气极,狠狠地瞪着少年和他旁边那个奴才,气鼓鼓道:“所以你们现在想怎么样?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吗?呵,我当时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将你救活!狼心狗肺的!” “大胆!”两个大汉听见她骂人的话,狠狠地掰了一下她的肩膀。 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放肆!”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冷冷地瞪向两个大汉,“说你们呢,还不快放开那个姑娘!” 俩大汉有点惊,但还是没有马上放开,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少年身边的人,看到那人摆摆手,他们才讪讪地放开。 司马晴暗暗松了一口气,揉揉酸痛的肩膀,依然不示弱地瞪着少年。 ------------ 第47章 一遇晴天误终身 司马晴暗暗松了一口气,揉揉酸痛的肩膀,依然不示弱地瞪着少年。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在薄纱之下鼓着脸颊,分明是想摆出一副很凶狠的样子,但却无法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一丁点凶相,反而透着那么一点可爱。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被他这么一笑,司马晴反而装不下去了,只能凶凶地吼。 “没有!”少年也掩住笑,忙说,“姑娘你不要在意,我的这两个属下不识抬举,刚才多有冒犯了!念在他们护主心切的份上,姑娘不要跟他们计较才是!” 护主心切?哼,本姑娘什么时候有害你的意图了?司马晴心道,不过再细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在不太明亮的夜幕下看来,少年的身形有些纤瘦,长着一张尖瘦的脸,肌理紧致,眉目秀清。此时虽然全身湿透,处于有些狼狈的状态,但神情依旧十分高雅,可温和却让人感到高不可攀,柔嫩之外却仿佛有一股子天生邪肆的霸气。 也算一个翩翩美少年了! 咳咳,算了,看在长得还不赖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本姑娘嘴对嘴人工呼吸的事了! “好了好了,就当我今晚不好好好呆着胡乱闯的惩罚!”司马晴摆摆手,“本姑娘走了,再见!哦不,最好别再见了!” “姑娘,等一下!”见她要走,少年身边的那个娘娘腔再次开口了。 “你还想怎么样?”司马晴警惕。 “小姑娘,你别怕,我没想怎么样。”娘娘腔笑吟吟道,一边朝着她走去。 司马晴有些害怕地转身想跑,但跑了两步却突然被两堵墙堵住了,好吧,她根本跑不掉,别忘了还有这两个墙一般的大汉在。 “小姑娘,你不用跑,我说了不会拿你怎么样。”娘娘腔已经凑近了她,笑得有些贱兮兮的。 司马晴这会儿才稍微看清楚了娘娘腔的真面目,他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但不仅声音娘,连脸都十分的娘。 只见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一样的东西,展开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什么东东? 司马晴好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那是什么。 娘娘腔好像明白了她的反应,不禁翻个白眼,“姑娘,这是银票。” “银票?”司马晴眼睛亮了一下,这玩意,她听过,但却没见过,在圣心谷里,她压根儿就没机会接触到这东西好嘛?别说银票了,就是银子她也没摸过几次,“这多少钱的?” “一千两!”哼,这些草民大概还没有见过银票这种东西吧? 没错,司马晴确实是没见过,她从来到这个时代半年以来,都是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环境特殊,每样东西基本上都有人给她安排好了。所以,她对金钱,可以说完全没有概念,一两、一百两还是一千两,都是一样的。 或者也可以说,她这人本身,向来对金钱看得不重。 “噢。”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又问,“你拿这个给我看是要做什么?” 对于她过于淡定的态度,娘娘腔显得有惊讶,但这是一瞬而过,马上笑道:“小姑娘,你年纪这般小就已经是大夫了,将来前途无量啊!你今晚救活了我们家公子,我们很感谢你,这点小小心意希望你收下!”说着将银票塞到她手里,“但希望你,不要向任何外人透露关于今晚救我们家公子的事,特别是……如何救他的过程……” 话说到这份上,司马晴再不懂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对不起,银票我不会收!”她的脸上有点愠色,将银票再次塞回他手上。 “你……”娘娘腔也有些怒了,这小姑娘,怎的这么不识时务?! “你放心,我不收你们的钱,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这钱不能收。我说过我是一个大夫,我爷……我师傅从小就教我,医者不求闻达!我正好遇上了,我能救,我便救了,这是我的本分。”而且也没付出什么成本,只是耗了些体力和……嘴力罢了,对她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所以,你们真不必给我什么东西封口,这对我只是小事,你们不必感激,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走出这个园子我就什么都忘了。” 言下之意就是,丫的收回你们的钱,老娘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啪啪啪!” 突然从身后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 众人回过头去,就看见那个少年已经颤悠悠地站起来了,一边拍着手,一边赞赏地看着司马晴。 刚才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公子……”老奴脸色有点讪讪。 “喜……管家。”少年顿了顿,“你逾矩了!” 喜管家一听,脸色立马变了,颤巍巍地差点给跪,忙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只是想……” “好了。”少年摆手,“你们都退回来吧,让人家姑娘走。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深谙医道,品行甚是高洁,倒是我们庸俗了。”说着朝司马晴缓缓地鞠了一躬,真诚道,“既然姑娘不肯收下我们的心意,那我唯有道一声‘谢’来表达了,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定会相报!” 听了少年真诚的话语,司马晴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其实她也没他说的那么高尚啦,她不收钱,一来是她对一千两是个什么概念比较模糊;二来,她对他们又扣人又送钱只为封住她口的行为感到很气愤,有钱了不起啊?身份尊贵了不起啊?哼,她就不吃这一套。 正想再说话,就听少年说:“喜管家,请把我随身的玉佩拿过来。” 喜管家神色闪过一丝惶恐和不可思议,但还是顺从地走过去,从落在一旁地上的紫玉腰带上,取下一枚玉佩,然后走过来交给少年。 还有点犹豫地问了一句:“公子,这玉佩……可是你……” 少年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多事。 喜管家虽无奈,但也只能闭嘴,主子的事,确实不是他能多干涉的。 少年接过玉佩,看了一眼,然后转交给司马晴:“姑娘,你请收下!” 看着眼前的玉佩,司马晴有些吃惊。这玉佩呈半椭圆形,白如凝脂,明明是一块温润上乘的羊脂白玉,但那上面又隐隐透着一抹翠色,光泽一转,水头流转间又闪现一抹血红,如同鸡尾酒中好几层的色彩一般,美极了。整块玉质地细润,晶莹圆润,淡雅清爽,纯美无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这大概不只一千两银子了吧? 司马晴本想拒绝,但还未张口,就看见少年那表情,仿佛在说着: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好吧好吧,为了证明本姑娘没有看不起你,那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罢了罢了。”司马晴一副无奈的表情,“既然是你要相赠的,那我也不推脱了,就当留个纪念罢。” 见她肯收,少年立刻眉开眼笑,赶忙将玉佩塞到她手里。 “敢问……敢问姑娘芳龄?” “嘿嘿,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都是秘密吗?不过我倒是能猜出你几岁。” “哦?那姑娘倒是说说,我几岁?” “你嘛……”司马晴摸摸下巴,“你最多十五岁!” “废话,你这样猜当然对啦,谁都看得出来的事!”喜管家撇嘴道。 “哈,是吗?好吧,不玩了。”司马晴拿了玉佩,抬头对他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再见哦。呵,这次是真的再见。” 说完,转身,这次两个大汉再也不敢堵她了。她心情很愉悦,小跑着离开了。 待她跑出好一段,少年才想起了什么来,只能冲她的背影喊道:“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司马晴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想了一下,转身,看着少年所在的方向,用清雅的嗓音喊道:“我叫晴天。”说完浅浅一笑,转回身大步跑了。 晴天,晴天…… 少年不自觉地默念着这个名字,整个人都痴了。 脑海里都是她刚才回眸一笑的画面,她一身水粉色襦裙,外头压了件雪白缂丝半臂,杏红的轻纱披帛轻挽臂间……面笼一抹粉色青纱,仅露双目,虽容貌看得不甚清楚,但她乌黑细眉微微挑起,映着夜色和周遭的火光,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一双眼眸宛如黑璃一般清亮灵动,顾盼之间仿佛连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都瞬间失了神采! 就是这样一双带着温暖笑意的眸子,让少年此后无数年月,牵肠挂肚,做梦都想再见一见。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遇晴天,误终身! 夜风中,司马晴打了个喷嚏,回头望了望小路,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突然有些惊恐,想起了看过很多次的那种鬼片……连忙从腰间的荷包掏出那块玉佩,一看,还好还好,这是真的。舒了口气,重新将玉佩放回荷包里,看了看前头的小路,又叹气,她不会又迷路了吧? ------------ 第48章 争“奇”斗“艳”(上... 还好,司马晴不是路痴,大山里她走不出去,这种并不复杂的园林,她还走不出去吗? 重新回到的“主会场”的时候,最重要的一轮展示已经在进行了。 谷主爷爷和师兄师姐都很担心她,她就这么跑出去,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天又已经黑了,出了事可怎么办?七师姐说,师傅差点就要放弃这比赛出去找人了。 看着谷主爷爷有些生气的脸,司马晴连忙赔罪,最后还使出了乖孙女式的招牌萌笑,才让老爷子多云转晴。 司马晴庆幸,还好没耽误了,要是因为自己,谷主爷爷放弃了比赛,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此次报名参赛的总共有五十八家,经过第一轮,淘汰了十八家,只有四十家进入了最后这一轮的展示。 每家参赛者都有抽取参赛的木牌,木牌上便是参赛号码,比方说你家是一号,便是第一个出场展示你家的参赛“药珍”,是二十号,便要排到十九个人家之后。 一般这种比赛,当然是越前面出场的人越好,因为前面出场没有对比物,或对比物比较少,给别人印象自然深一点,太后头出场的话,若前面有更加出彩的,你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很不巧的是,他们圣心谷抽到了最最后的号码——四十。 不过,事物总有两面性,对于别人,最后一个出场,也许成了虎头蛇尾狗尾续貂的笑话。但对于司马晴他们,也许就是个完美的压轴~~! 这取决于——参赛作品的出彩度。 目前,已经展示到了第八家。 只见原先那个有女子在弹琴的亭子里,此时已变成一个“展示台”,当然,所谓的“展示台”只是很简单的一张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大桌,旁边还摆着一盆翡翠为叶玉石为枝的万年青石料盆景为装饰物,倒是显得很高端大气。 每个轮到号码的参赛者,由一个代表带着自己家的装“药珍”的宝箱上去,将箱子打开来,正式拿出参赛作品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在此之前,是没有人知道你此次是带什么东西来参赛的,除非你主动告诉别人。但是相信没有这么傻的人。 那么,这些“药珍”的好坏、真假,以及最后的谁胜谁负,又该由谁来评断? 其实,在场的这些人,大都是杏林中人,有几个不懂得辨药认药?其中更不乏医道老手,药道行家,若有真正出彩的药中珍品,大家自有评断。但鉴于他们都是参赛者的身份,为了公平起见,都会请来三个评委坐镇。 这几个评委也绝对都是权威的人物,比方说这次的这三位,一个是御医院的提点——曾品。这个“提点”据说是当朝御医院的最高长官,官职正五品,下设使,副使,判官等,职务是“掌诸医药,总判院事。” 还有一个是人称“鬼医”的民间传奇大夫——布谷子,另一个则是王城最大的药材商——沈年。 所有的参赛的展示作品,他们三位都会进行辨别与品鉴,然后给出比分,每个人最高的分是十分,最后三人相加,最高分者自然就是本届药王! 第八家,是烈日城的一个门派——迎生门,据说,他们当初创派的根本,是:接生!每错,就是给孕妇生孩子的那个“接生”。 司马晴刚听到的这个的时候,觉得囧囧有神,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就像那些小儿专科医院的性质一样吗?主要经营孕妇生产、新生儿护理、小儿疾病……看起来,这个迎生门还是未来世界那些小儿专科医院的鼻祖呀? 那这个迎生门不好好去给孕妇接生,跑来参加什么药王大赛啊? 咳咳,别这么看不起人家嘛,人家虽然是接生小孩的,但也是一个很大的门派啊,就不许人家得到“药珍”前来参赛? 迎生门派上的一个代表,是个中年妇人,身材一般,锦缎裹体,但行为举止还算得上优雅,看得出来在门派中“官职”应该不小的。 她从容地讲了几句话,然后打开桌子上的一个正正方方约有两个成人巴掌大的乌木海棠箱,箱盖一掀开,顿时就有一股清香飘散开来,那气味虽香,却十分的淡。 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鼻子要是不灵,是做不了大夫的。 “咦,这气味,会是什么东西?” “很少有天然药品会散发这种芳香啊,肯定不是天然的东西。” 大家纷纷猜测。 圣心谷这一桌子人也在猜,还是司马应龙经验老到阅历深厚。 “此品,气微清香而略腥,若没猜错,应该是丑宝无疑。” 果然,妇人将东西从箱子里取出,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东西呈类球形,直径为2到5厘米,表面黄色至棕色,有小小的粗糙和裂纹,仔细一看,上面还挂有一层黑色光亮的薄膜,习称“乌金衣”。 这个东西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 但,在药物界,确确实实是一件好东西,它就是丑宝没错。 丑宝是何物? 丑宝,便是后世俗称的“牛黄”。 牛黄,即为牛科动物黄牛或水牛的胆囊、胆管、胆管结石。大多取于胆囊,形较圆,商品称为“胆黄”或“蛋黄”;取于胆管、肝管者,呈管状,称为“管黄”。 牛黄这种药,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本草经集注》:“今人多就胆中得之。一子大如鸡子黄,相重叠。药中之贵,莫复过此。”《名医别录》:“疗小儿诸痫热,口不开;大人狂癫。有堕胎”。《本草纲目》:“痘疮紫色,发狂谵语者可用。” 其气清香,味苦而后甘,有清凉感,嚼之易碎,不粘牙。 当众人看清了妇人手上的牛黄后,一个个都眼睛都直了,不说别的,就说那牛黄的块头,都让人十分惊奇了!那足足有妇人两只手合并起来的长度和宽度一般大,要知道牛黄绝对是越大越稀奇,如若这么大的牛黄是天然而非人工合成的,那么这东西,价值不菲啊! 但是,这么大块头的牛黄,有可能是纯天然的吗?要知道这玩意儿可是结石啊,是从牛的胆囊胆管里长出来的,能长出这么大块完整的结石,那牛得多大? 三位评委立马上前,在十分明亮的灯火下细细查看起那块宝贝来。 牛黄还分两种,一种质轻松脆,易于破碎。断面棕黄或金黄色,深浅不等,亦显光泽,有排列整齐的环状层纹,重重相叠。气清香,味先微苦,后微甜。 这种是为胆黄。 还有一种,呈管状或破碎的小片,表面不平或有横曲纹。表面红棕色或棕褐色,不光滑,有裂纹及小突起。断面也有很少的层次,内心多有空隙,色较深。 这种是为管黄。 三个评委征得参赛妇人的同意,拿着一个小刀,从牛黄的一小角刮下了一点点的粉沫,一人沾一点点放入口中,入口芳香清凉,嚼之不粘牙,可慢慢溶化。又取了少许,和以清水,涂于指甲上,结果染黄了他们的指甲,经久不褪,习称“透甲”或“挂甲”。 “这是胆黄!”鬼医布谷子首先断定。 “没错没错!丑宝中分胆黄和管黄,这当中以表面光泽细腻,质轻松脆,断面层纹薄而齐整,无白膜,味先苦后甘,清香而凉者的胆黄为更佳!”王城最大的药材商沈年沈老爷继而说。 “那几位通判,敢问这是天然丑宝还是人工合成的?” “对对,在下可不太想象这是纯天然的,这也太大了点。” 底下有人提出质疑。 他们会有这样的质疑也没错。 其实不止是在后世,在那个时代,很多的药物就已经有了天然野生和 人工种植、人工合成的区别。 只要有利益驱使的事情,其实在哪个时代都会发生,只是多与少的问题,相较与后世,这个时代这种现象自然会相对少很多,但还是有。 比如牛黄,就有纯天然和人工牛黄之分。 这种纯天然牛黄,就是在宰牛时发现牛的胆囊、胆管及肝管中的硬块,立即就剖开取出,去净除附着的肉膜等物,将牛黄用通草丝、灯心草或棉花等包好,放在煅过的牡蛎或松花粉等吸水强的物品上,置阴凉处干燥。 而那种人工牛黄,只是提取牛胆汁或猪胆汁,经人工制造而成。 那药用价值,绝对是天差地别。 “这个又不难分辨。”御医院的提点曾品开口道,“天然牛黄和人造牛黄,外表区别虽然不大,但我们都是经验丰富之人,又怎能逃出我们的法眼?人造牛黄多数呈粉末状,也有制成不规则球形或方形的。浅棕黄色或金黄色,质轻松,水溶液亦能使指甲染成黄色。气微清香而略腥,味微甜而苦,入口后无清凉感!” “曾提点果然厉害,你若不说,老夫还确实不太懂得这当中的区别,今日真是领教了!”沈年沈老爷赞赏地说,当然,其中溜须拍马的 意思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 第49章 争“奇”斗“艳”(下... 但曾提点却很吃这一套,他有些骄傲地点点头。 “这么说,这个确实是纯天然的丑宝了?”有人问。 “老夫认为,应该不假。”沈老爷捋捋胡须。 “嗯,可断定为纯天然的牛黄,并且,品种上佳!”鬼医布谷子也说。 ——哗! 底下众人都不禁发出赞叹声。 纯天然牛黄已经实属难得,块头如此之大的纯天然牛黄,更是极其罕见了! “刘门主,你们迎生门好福气啊,这么大一块丑宝,是如何得来的?”一中年男子忍不住发问。 但话一出口,他才自觉失了规矩。 凡是来参加这个比赛的“药珍”,无论是何等品种何等价值,都不必道出其出处和来历,管它是从正常渠道得来的还是非正常手法得到的,都不重要。 不问,这是来参赛的人都知晓的规矩。 不过,那个妇人,却不在意这个,反而点点头,微微一笑说:“这个,说起来也是缘分,我们迎生门五年前救治了一个难产血崩的孕妇,将她和她的儿子都保住了,那家人是穷人家,没什么报答的,便将自家的老黄牛送给了我们,谁知没多久,老黄牛便病死了,宰牛的时候,就意外发现了这块巨大的牛黄。一直也没舍得出手,前些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大赛,便厚颜来参加了。” “噢,原来如此……” “是缘分也是福报啊!” “是啊是啊……”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司马晴想的却是,她们可是真是赚翻了啊,那头黄牛不值几个钱,但这块牛黄,却是价值连城的,别说治个难产血崩,就是今后生一百个孩子的费用也足够了。咳咳,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救了孕妇和胎儿的性命,毕竟生命才是无价的嘛,嗯对。 不过说起来也有趣,因为牛黄最忌服的,就是孕妇了。而她们迎生门,偏生就是干这个的,也难怪这牛黄在她们那儿放了五年都没有用处。 当然,牛黄虽好,但也不能多用,使用过多会导致中毒,表现为胃肠活动增加、腹泻,骨骼肌活动增加,搐搦、痉挛,严重时则抑制。血压下降、心律失常、红细胞及血红蛋白减少,最后病人呈半昏迷或昏迷状态,终因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最后,三个评委分别给八号参赛作品,重整整一公斤的纯天然牛黄,打出了9分、7分、8分,总共24分的高分! 这是目前为止的最高分数。 这个分数,也让后头的众多尚未上场的参赛者感到压力巨大。 迎生门刘门主,也就是那个朴素的妇人,抱着宝贝箱子乐悠悠地走下去了,她们迎生门此次也来了六七个人,四个女子两个男子,他们那一桌就坐在司马晴他们后方。 有了八号牛黄的惊艳,接下去对参赛“作品”的要求更高了。 九号到十七号,这中间的所展示的东西,都不大尽如人意。虽然说其中有千年的人参、有来自西域雪山的几百年的银丝雪莲、有珍稀的水灵芝……但都没得到评委的青睐。 说句实在的,不是那些“药珍”价值不大,而是能够来参加这个药王大赛的,哪个没两把刷子?呃,是哪个的“作品”没两把刷子?历届药王大赛,几乎都汇聚了天下奇珍,所以这些放外头价值连城的东西,今晚在这儿,却还是不够出彩的。 很快的,第十八号参赛者上场了。 定睛一看,喲,这不是本次大赛的承办者,上届药王得主,那个赚黑心钱赚得脑满肠肥的千金门门主,江胜夫吗? “致谢的话,在下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会儿就不再啰嗦了。”江胜夫将一个红漆木描金海棠的箱子放在桌上后,就笑吟吟地对众人说,“大家都知道,上届药王大赛,我们千金门侥幸夺魁,这些年来,江某也一直不忘初衷,一直救贫济苦,让我们千金门行医于民……” “我的天,他说这话也不膈得慌?” “说谎话果然脸不红心不跳,佩服佩服。” 司马晴和凌如茵在底下听得直翻白眼。 但亭子上的人才浑然不知呢,他继续说;“今晚这里可谓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各种稀奇的药中珍品更是数不胜数啊,江某本不该再凑这个热闹的,但奈何江某忍不住一颗想要和各位同道中人分享好药材的心啊!” 吧啦吧啦讲了一堆废话,他终于肯打开箱子了。 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圣心谷众人那一刻不约而同的第一反应就是:真是冤家路窄啊! 没错,此次千金门的参赛“作品”,就是一株灵芝! “哇,如此大的灵芝,品相也如此之好,不是凡品!” “今晚的灵芝本就不多,这是第三株,确实比前面那一株白芝和水灵芝要大得多。” “就不知年岁和是否是野生的咯。” 众人继续纷纷品头论足。 从大家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些人对于灵芝比其它“药珍”都要来得喜爱一些。 本来嘛,灵芝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吉祥、富贵、美好、长寿的象征,有“仙草”、“瑞草”之称,中华传统医学长期以来一直视为滋补强壮、固本扶正的珍贵中草药。民间传说灵芝更有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功效。 在这些老传统的杏林中人心里,灵芝的地位可以说,一直是最高的。 看到众人羡慕赞赏的表情,江胜夫感到很满足,立即请上三位评委。 不得不说,江胜夫的这株灵芝,确实大,不仅大,而且还很奇特。 它的菌盖近似个半圆形,长约20厘米,直径约15厘米,厚约6厘米!菌盖表面有小部分呈红褐色,大部分竟从紫黑色至近黑色。而边缘渐变为淡黄色至黄白色,似漆样光泽,同心环沟或环沟不明显,边缘很锐,菌肉为均匀的褐色。 然而整株灵芝,最大的特点不是它的菌盖,而是它的另一部分,菌柄! 它的菌柄就是……没有菌柄。 没错,它没菌柄,它是一株没有菌柄的灵芝。 “老夫可以断定,这是一株紫灵芝!” “对,就是一株紫灵,并且还是一株野生的无柄紫灵,大约有近千年了~!” 评委们断定。 底下又是一阵哗然。 “这般大的无柄紫灵芝,还是野生紫灵芝,还是千年紫灵!这这这,太珍贵了~!” “紫灵芝,可是所有灵芝中最上品的!” 紫灵芝为中国特有,是灵芝中药效最好的品种。又名:丹芝、红芝、血灵芝、潮红灵芝、灵芝草、三秀、万年蕈、吉祥蕈等。 《神农本草经》:“紫芝味甘温,主耳聋,利关节,保神益精,坚筋骨,好颜色,久服轻身不老延年。” 行啊这个江门主,千金门果然是今年崛起的土豪,这么一株极品灵芝都能搞到手!司马晴一边磕着桌上的瓜子,一边悠闲地欣赏着那上边的一切。 其实他们这桌子人,个个都很悠闲,因为大家伙心里有底啊,特别地有底。司马晴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角都总会偷偷地瞄一眼旁边的那个大箱子,便忍不住偷笑。 压根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在等着他,江胜夫在上头受着众人的赞叹还有三位评委的称奇,心里已经美上了天了,把握十足地想着:看来这一届药王大赛的药王之名,又要花落他们千金门了!这可谓喜哉,乐哉! 最后,三位评委给这株打出了分数。 第十八号“参赛作品”——千年野生无柄紫灵芝,9分,9分,8分!总分26分! 目前最高的分数! “唉,今晚怎么可算没希望咯,咱们带来的那件东西,连那丑宝都超不过,别说这株紫灵芝了,唉~~!” “认命吧,咱们可没千金门那样财大气粗,就算知道哪儿有这种奇珍,也买不起呀。” “看来这届药王,可能又要被千金门拿下了。” 周围各种讨论叹息,有的比过的,有的是还没上场的,但这些基本上都知道自家不可能再出彩了。 而那些心里对自家的宝贝稍微还有底的或自信能超越的,则都没有发表意见,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饮茶品糕点,就好像圣心谷这一桌一样。 虽然江胜夫对于这个分数,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满意,他心中的理想分数最少是27分,不过,这也够了。 “各位同仁,比赛进行到现在,已经超过一半了,大家先小憩片刻。”作为主人的江胜夫,很亲切大方地站在亭子上讲话,“今晚来得,都是咱们杏林中人,当中也不乏很多的医香世家,不如,大家来做做诗词,别浪费了江某特意为大家准备的这个良辰美景,又能调解调解比赛紧张的气氛,如何?”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那好,不如,就由江某的小女江映蓉,先来为众位抛砖引玉,大家说可好?” “好!” “好!” 众人鼓掌,目光纷纷投向千金门的那一桌。 ------------ 第50章 斗诗 千金门的那一桌,便是坐着江胜夫的那两个夫人、三个儿子和唯一的女儿江映蓉。 听到父亲这样说,江大小姐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朝众多宾客微微福身,含笑道:“既然父亲这样说,那小女就献丑,现场赋诗一首。”说罢,一双妙目环顾了一下四周,略一沉吟,再次开口,“云天流碧夜色醉,莲步轻移此岸行。迤逦熏风犹缱绻,一眸秋水蓄深情。” 话音落下,周围便响起了掌声。 “好诗好诗!” “江家小姐好文采啊!” “是啊是啊,人美诗靓,江门主好福气有这样一个千金啊!” 听到众人的赞赏,江胜夫十分自豪地望着自家女儿:“哪里哪里,小女这是拙作,拙作而已!” 江大小姐也装作微微红了脸,垂眸浅笑,细声道:“爹爹说的是,让大家见笑了。” 啧啧,这小模样,真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好一个名家千金!如果之前司马晴没有看到过江大小姐那拿着鼻孔对人的高傲模样的话,也许她都会倾倒在这般的姿容之下咯。 不过,她倒是观察到,江大小姐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从对面桌的一个公子身上移开过。 “小女只是抛砖引玉,下面有没有哪家要继续来呢?”江胜夫假意问道,然后目光便落在了他家女儿对面桌的那个公子身上,“听闻沈家公子沈樊,文采斐然,不知今日大家有无这个荣幸,听得沈公子赋诗一曲?” 果然,大家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沈家公子的身上。 这个沈家公子沈樊,便是王城最大的药材商沈年沈老爷家的公子。 看见众人的眼神,沈家公子也不扭捏,悠然地从座椅上站立起来。他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身材挺拔,穿了件玉色越绣水墨纹样的缎袍,手执一把描金彩骨的扇子,看起来确是风流无匹,贵乎天成。 难怪江大小姐一颗少女心全扑他身上了。 沈家公子也是略一思索,便朗声吟道:“花落来年会再开,青春无悔莫徘徊。红尘本就虚如梦,何必痴痴难释怀?” 现场静默了一刻,然后喝彩声起。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黑了脸。 司马晴看着江大小姐那瞬间难看的脸色,不由得一声长叹!妹有意郎无情唉~~可怜的江大小姐,用刚才那诗暗送秋波,人家立马回应一首让她别再痴痴地等……太悲壮了! 好吧,司马晴承认自己八卦了。不过没办法啊,来到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可以娱乐的太少了,今天好不容易到外面世界见到这么多人,她作为一个未来人的,八卦雷达不自觉就开启了。 “沈公子不愧为王城第一才子!”可怜江家老爹还听不出人家那诗的内涵,一个劲儿地讨好“未来女婿”,“好好!那么接下去,还有谁愿意来为众位助助兴?”猥琐的眼珠子一转,竟然落在了司马晴他们这一桌,“哎呀司马兄,听说你们圣心谷众弟子都是卓尔不凡的,今日难得你的弟子在身旁,不如,都来一首为大家助兴如何?” 众人便又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一桌。 司马晴眼角抽抽,尼玛这老匹夫,好端端地把矛头往他们这边转移做什么?他是有多看不爽他们圣心谷啊? 想是这样想,但都有已经被点名了,如果不回应或当众拒绝,那他们圣心谷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这可就合了江老匹夫的意了吧? 司马晴能想到这点,谷主爷爷和师兄师姐自然也能想到。 大师兄作为大弟子,这时候自然要第一个站出来,虽然他对于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不是很在行,但为了圣心谷的脸面,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在下粗人一个,平时只会看病采药,但既然今晚大家都如此高兴,在下也不能扫了各位的兴致,我就……就即兴来一首罢。” 大师兄苦思冥想良久,终于有了眉目,沉吟道:“天高有飞鸟,水碧好行舟。云卷缠绵意,诗心至此留。” 司马晴和凌如茵最捧场,马上大力地鼓掌喝彩,周围也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虽然大家并不怎么买账,但司马晴却是很惊讶,大师兄这种平时看起来刻板严肃,24小时都泡在药房或病人堆里的人,竟然还能吟出这种水平的诗,已经够不容易了。 紧接着,七师姐凌如茵也站起来。她这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马上引得无数公子哥儿侧目。 虽然她脸上被一抹青色的薄纱遮着,但绝对挡不住她一身娴静优雅的气息。凌如茵的姿容虽不及司马晴,但她比司马晴年长三岁,无论身子还是气质,都已经长开了,目前的她们俩站在一起,凌如茵绝对是更加引人瞩目那个。 凌如茵身上的优雅娴静,绝对是与生俱来的,跟江家小姐故意做出来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举手一投足,立见分晓。 “夜色琳琅欲曙天,置身世外水云间。两岸云烟生紫薇,一池菡萏又芳菲。药香月下风轻处,还有琴音伴梦眠。”没有经过多久的思索,凌如茵便脱口而出,一气呵成。 清雅的女声和斐然的文采,让在座无数年轻公子,都看得痴了,听得痴了。 看着这周围的情景,某师妹心想:不知道今夜过后,这世间又要多了多少痴情郎哟。 “姑娘好文采!” 出声的不是别人,恰恰是沈家公子。 看看沈家公子看向自家师姐亮晶晶的眼睛,再看看那边无人角落江家小姐落寞哀怨的神情,某八卦女目瞪口呆,艾玛这是什么神剧情…… 就在她内心的八卦魂熊熊燃烧之际,却感觉到脚上一阵痛感。她朝桌下看去,她家七师姐的脚正踩在自己脚上,刚想愤怒质问,抬头便看见了七师姐在朝自己挤眼色。茫然地看看周围,大师兄。谷主爷爷、陈伯,都面色尴尬,还有其它人,为什么他们这样看着自己? 好吧,司马晴想起来了,她也要当场做一首诗的……吧? 囧,她走神了。 司马晴不是个脸皮薄的女孩子,当下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道:“小女年纪尚小,读书不多,肯定不如我家七师姐的,希望众位别笑才是。”客气的话说完,她便秀眉一皱,开始假装苦思冥想。 做诗这种事,她确实不太在行,上辈子学习琴棋书画的课程,就是做诗这门课让她最为头疼,每日老师给她布置自己做古诗的作业,她都是把古人的诗随便改一改,草草应付……不过自己做诗不会,还不会“抄袭”吗?唐诗宋词她可都背过,捡出一首来应付还不成么? 咳咳,抱着侥幸的想法,司马晴终于缓缓地开口了:“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仙湖比仙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里不是西湖,她便机智地把“欲把西湖比西子”给改了,对人的抄袭的,但总得稍微应景不是? 说完,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她不晓得这是什么朝代,万一这在宋朝之后,那她这抄袭来的诗,不就真正成“抄袭”了? 还好,现场很快起了叫好声,看他们的反应和神态,应该是没有人听过这诗的。 谢天谢地,哦弥陀佛。 司马晴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位姑娘这诗,妙哉啊!把雨后的仙子湖形容得惟妙惟肖!” “特别是‘欲把仙湖比仙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两句,绝了!” “姑娘小小年纪如此有文采,不愧是司马兄的亲孙女。” 听着众人的称赞,司马晴不禁汗颜。北宋大文豪苏东坡的诗,不好才怪了。苏兄!苏爷爷!小女子不是故意要抄袭的作品的,只是不得已借用,暂时借用一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 江胜夫本来是想借此机会看司马应龙的弟子出出丑的,没想到他们一个更胜一个,倒是让他们出风头了!心中微气,但表面还是得维持着大气:“哎呦,不错不错!这些晚辈后生,个个都胜过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好了,今晚的吟诗助兴,就暂时到这儿!下面就继续回归我们今晚的主题!” 经过一个小插曲,现场终于又回归到比赛的展示。 每个上场的“作品”,基本上都能得到大家的赞美,但得到高分的依然不多。 直到30号“作品”展示完,千金门江家的紫灵芝,还是保持着最高的分数。 江胜夫的老脸,越来越得意了。 不过,接下去出现的一件,即刻让他的脸稍稍变了色。 31号,是来自西水城林家的一件——银珊瑚! 这银珊瑚,可不是如同红珊瑚一样,是什么贵重的饰品,而确确实实是一件“药珍”!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珍品! 银珊瑚,是来自深海一百多米的地方,非常的稀有罕见。但它虽然长得跟一般的珊瑚一模一样,实际上却不是珊瑚。 据说一百多年前有渔夫从深海发现这种十分漂亮的银色珊瑚,就捞回家给孩子玩。有一次,渔夫的孩子淘气,拿了珊瑚去玩,被珊瑚的一个锐角割伤皮肤流了很多的血,渔夫气急之下将那银珊瑚摆件给摔碎了,结果那银珊瑚的碎屑不小心洒到了孩子流血的伤口上,那伤口竟一下就自动愈合了! 当然,这传说嘛,绝对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但后人发现,将这种银珊瑚研磨成粉末,确实对于止血有奇效! ------------ 第51章 颤抖吧,凡人! 后人发现,将这种银珊瑚研磨成粉末,确实对于止血有奇效! 很多止血的药物,都是不及它的,一般小的伤口,用银珊瑚粉末和水成稠状,直接涂在伤口上,不到半分钟即可止血,伤口慢慢地也会愈合。大的伤口,流血不止的,除了外用涂抹,还可煮水口服,不到十秒钟便可以止血! 没有再比它神奇的止血药了! 司马晴之前也听说过这种东西,甚至在某本不具名医药古籍中略略看到过记载,但得见实物,这还是第一次!她没想到,世间果然真有此种东西,说它是药吧,又不知道是何等药性,说它不是药吧,它却确实能起到药的神奇功效。 如若这种药能够大规模的研制生产,那手术中的大出血还成什么问题?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一时失血过多而救不回来了。 可惜,这银珊瑚是注定没有办法大规模研制的,因为它确实太稀少了。就这样小小一株,又能磨成多少粉末?恐怕做一个开腔手术都不够用!咦,如果将它移植入雪莲空间呢?凭借雪莲空间的特性和灵气,是不是可以大规模生产?唉不行不行,这银珊瑚是生长在深海中的啊,空间里只有一条溪,难不成让人家珊瑚变异? 看着在灯火下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那一株两个成人巴掌大,一个马脸高的银珊瑚,一时间司马晴在心里想了很多,但那些法子最后都被一一否定了。 可她一心琢磨,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人家最后打分了她都没注意到。 等她回过神儿来,才发现人家已经撤退下去了,32号作品都登场了。 “七师姐,那银珊瑚最后打了几分啊?”她只得小声地询问凌如茵。 凌如茵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丫头片子,刚才又走神儿到哪里去了?连这么精彩的评分都没注意看!” 司马晴羞愧地摸摸鼻子,赔笑道:“好师姐,七师姐你人最好了,你告诉我吧。” 凌如茵没办法,只能无奈地摇头,在她耳边道:“这银珊瑚本是极其稀有之物,但由于这株总体体积太小,外表也有一定的缺损,所以最后曾提点给打了9分,沈老爷打了9分,布谷子神医打了8分。” “啊?那不是同那个江门主一样的分数?打成了平手?”司马晴略微有些吃惊,在她看来,这株银珊瑚的价值一定要比那紫灵芝高才是。 …… 转眼间,前面的39件“作品”全都一一展示完毕了,到此,在众多药珍中真正出彩获得高分的,只有五件:8号迎生门的一公斤重天然牛黄,18号千金门的千年野生无柄紫灵芝,31号林家的深海银珊瑚,36号妙手堂的双色燕窝,39号王家的一副东北白虎虎骨。 这些都是打分23分以上的,当然,目前最高的,仍然是千金门的紫灵芝和林家的银珊瑚,都是26分。 这也代表,如若最后的一件东西,没能超过这个26分,那么今晚这个药王,就在千金门和林家中产生! 可以看得出,两家人的脸上都充满期盼,特别是江胜夫,他的老脸上红果果都已经写满了“卫冕冠军”的字样,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把最后一家人--圣心谷放在眼里。 上届都已经是手下败将了,这届就更加不用说了。 只可惜,他低估了老天爷作弄的本事,有一套把戏,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众人其实不怎么期待的目光中,司马应龙起身上前了,大弟子严古俊抬着箱子跟在师傅后头上去。只见他将一个金丝楠木的大箱子放在展示桌上,那箱子,可以说是今晚所有上去的人中最大的,严古俊的双臂合拢都抱不太住它。 当然,里面装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大,最多只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已。 “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不过这箱子,绝对太夸张了吧?” “故弄玄虚故弄玄虚!人家一副虎骨都不用这么大的箱子装。” 底下众说纷纭。 司马应龙站在上面,一直没有变换过表情。司马晴一直很喜欢谷主爷爷的一点,就是他无论身处何种环境,无论是日常生活里还是像这种比华丽的场合,他都永远是一身朴素宽大的葛布白袍,银须飘飘的脸上带着淡笑,极少动气,也不会高傲冷漠。 她知道,这才是一种真正的淡泊洒脱! 谷主爷爷是一个真正医者仁心,怀有济世救人大爱的高风亮节之人。如果不是司马家祖宗有留下祖训,让他要带领司马家和圣心谷重出江湖,弘扬救人之术,他必定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带有“俗世”性质的大赛,他更宁愿每天就呆在那个世外桃源里,采药、钻研医术、传授弟子,偶尔出山游历救治贫苦病人……直到终老。 可是,他身上担有祖训,做为司马家的传人,他必须得去做……谁让他们司马家的最后这一代传人他唯一的孙女还小呢?至于他的那个儿子,唉,不提也罢。 “徒儿,把箱子打开吧。”司马应龙终于对一旁的严古俊朗声嘱咐道。 严古俊点头应是,然后看看眼前的箱子,虽然他早就知道了里头是什么,但此刻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啊,这东西,真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稀有的“宝贝”了!从圣心谷来的这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把这箱子守在身边,两个时辰就打开看一次,生怕一会儿不看就消失了似的。 这不,现在离上次看到它的时间,已经足足有四个时辰了! 严古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箱盖子,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这些人见着这东西是什么表情了!叫他们看不起圣心谷,叫他们狂,叫他们势利眼,哼~~! 某小师妹要是知道此时她的大师兄内心是这样娇傲的话,大约会一口茶喷出来。 箱盖打开的一刻,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探头去看,但既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也暂时没看到什么。 严古俊也不着急,十分慢悠悠地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捧出来。 ——“噼啪!” ——“哐当!” 别担心,这不是什么打架斗殴的声音,只是茶盏酒杯一时没拿住摔了的声音。 ——“嗝!” 这个又是什么? 呃,这个只是……有人不小心被糕点噎住的声音。 看着这个场面,司马晴忍不住偷笑。 颤抖吧,凡人~~! 好多人当即就扑上去了,其中自然包括三个评委。 司马应龙和严古俊很默契地退到一旁把桌子暂时让出来,悠哉悠哉地看着他们颤抖的样子。 这种心情,师徒俩表示十分地理解。想当初他们在圣心谷第一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那种震撼与激动,堪比见到观世音菩萨下凡…… “我的天!我的天吶!这是灵芝吧?这是灵芝?”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啊,天底下哪有这般的灵芝?这这这,大得不不像话呀!” “这是赤芝,这是赤芝没错的!老夫不会认错!” “这是从哪里找的啊?哪里能找到这样赤芝?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在《本草纲目》和宋朝唐慎薇撰写的《重修政合经书证类备用本草》中,均对六种灵芝所处地理环境有详细记载,有“赤芝生霍(庐)山,青芝生泰山,黄芝生嵩山,白芝生华山,黑芝生常山,紫芝生高山夏峪”的说法。 当然,这株灵芝完全属于司马晴的“私产”,只来自于雪莲空间。 “这是不是野生的?你们觉得着呢?” “野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我表示怀疑!” “其实判断野生还是人工种植的,也不难!主要从色泽和味道两个方面来辨别,野生灵芝经日晒雨淋,色泽较深,由于野生灵芝孢子粉成熟后随风吹日晒散落,表面无孢子粉,比较光滑。而人工种植的灵芝表面残留有少许孢子粉,颜色也比较淡!你们看,这上面是哪种?” “还有,野生灵芝由于长期风吹日晒散失其特有香味,因此香味较淡甚至没有什么味道,而人工种植的的灵芝香味较浓郁!” 大家纷纷对着中间那株犹如一把小雨伞般的褐色灵芝又摸又看又闻……一个个如狼似虎,充满好奇又充满惊艳的表情,让底下的司马晴不禁感慨,其实她前世看到过一株百年的野生灵芝,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这是野生的没错!绝对野生的!” “并且老夫断定,这株赤灵芝绝对在一千年以上!” “不,我看最少要一千五百年!” “诶,你们都说少了,我看最起码两千年上下!” 看着他们从儒雅的“老爷”瞬间变身成一帮不顾形象争论不休的小老头,司马晴看得那个乐啊。 “这些都先放到一旁,你们看这灵芝,它还不是普通的赤灵芝,你们谁看过赤灵芝的灵芝盖上有这样的东西?”鬼医布谷子抚摸着灵芝上的光纹赞叹道。 ------------ 第52章 试毒? 跟那晚在圣心堂众人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灵芝不太平滑的盖上最中央的位置,浮现着七条明显的环状棱纹,这些棱纹长成了七个圈圈,且这些棱纹每条都呈现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是七种颜色,如同一道彩虹一般! 存放了几日,这些颜色更是明显,光圈浮动,在头顶好几盏明亮的羊角灯的照射下,简直可以用“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形容。 绝对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是赤灵芝没错,但这种品相的,确实是平生头次得见啊!”曾提点大人终于谦虚了一回。 “是呀是呀,虽没见过,但我觉得必然不是凡品!” “别说这上面的七彩了,就单凭这个头,这品相,这年头,这……总之今晚的药王非它跑不了了!” 这宝贝很争气,不消一会儿功夫就掳获了n多老头儿的心,要知道,里面可有许多“竞争者”。 起初江胜夫被这灵芝震得头脑空白,慢慢地又听着众人的将这灵芝直捧上了去,只能在一旁边冒着酸水边冷眼瞧着,还时不时抱着“绝对是个假货”的恶毒念想。 一直到听见大家都纷纷表示“今晚药王不落旁家”这种言论,江门主终于是淡定不了了。 “结论不可下得这么早吧?”江胜夫上前,指着桌上那一株巨大的灵芝道,“旁的不敢说,既然几位通判都断定这是野生的正品灵芝了,在下也不敢质疑,不过这上面这个七彩虹纹,在下觉得,太像假的了吧?方才众位也说了,没有人见过有灵芝长成这般模样的。江某虽不是什么大医药家,但好歹入这行也三十余年了,自诩也见过不少奇珍异草,但真的从没听说过这种灵芝呀!” 本来还各种神色激动的同行们,听了江胜夫这番话了,霎时间有如醍醐灌顶,纷纷开始推翻先前的推断。 江胜夫很满意地看着自己搅乱的这一池子水,很快又添上一把火:“这灵芝上头的这彩虹纹,色彩如此鲜艳新奇,莫不是有毒吧?大家伙应该都知道,像野生蘑菇之类的,色彩越是艳丽的,越是毒性强的毒蘑菇!”他装出一脸惊讶和惋惜的样子,“如果真有毒,那真是可惜了这灵芝了……” 此话一处,在座众皆是脸色大变。 “是啊是啊,这也不无道理。” “被江兄这么一说,在下才恍然大悟!天下间哪里有灵芝长成如此这般的?这定是如同蘑菇一般,有毒性!” “哎呀呀,若是这样说来,这株灵芝不仅不是贵重之品,而且还成了有害之物啊!” “唉,只是可惜了这株灵芝了,这般大又有年头的赤芝,确实是难得一见。” …… 眼见之前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老家伙们一会儿功夫就完全变了脸,司马晴在底下真是哭笑不得,要不要这么人云亦云?对于江胜夫那个奸诈的老狐狸这种卑鄙的伎俩,她更是唾弃不已。 天底下灵芝的品种确实十分之多,当中也不乏有毒性的,但凭什么认定这株稀有的就是有毒?就凭没有人见过这品种?就凭上面艳丽的七彩光纹? 简直是孤陋寡闻! 她是多想冲出去找他们理论一番啊,可是凌如茵大概是看出了她冲动的小心思,硬是紧紧拽着她。 七师姐比她沉稳懂规矩,她晓得,在这个时代,这种场合并不适合姑娘家搀和,尤其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当然,有地位的女性另当别论,比如迎生门来参赛的那几位女士。 但是同样感到愤怒的,还有她家靠谱的严古俊大师兄。师傅他老人家养气功夫太到家,他可忍不住了!当即,就从一旁站了出来:“蘑菇跟灵芝,怎可拿来做同等比较?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我们这灵芝是有毒的?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就不要胡说误导几位通判!” 江胜夫忍不住讽笑道:“贤侄好大的气性啊!你们这灵芝是拿得参赛的不?如果是,我们为何说不得?大家这也是在公平的讨论,就是为了不要有什么错判漏判,这样是对所有参赛者负责任!” “呵,江门主,您这都已经断定有毒了,哪里还叫做什么讨论?”严古俊冷笑,“您对于药有多年的经验,这没错,否则也没法在这短短几年将你们千金门一两银子的药卖出十两银子的价格,想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不过天下之大,江门主没有见过,没有听闻过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吧?” 这话刚落,司马晴在底下都差点跳出来为大师兄拍手叫彩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干巴巴忠厚老实的大师兄同志,损起人来竟然也这般的犀利……看来一个无耻到一定程度的对手,还有激发一个嘴笨人的潜在的毒舌属性呢。 江胜夫是何等段数,哪里能听不出这话是在挤兑他呢?当即脸就沉了下来,连连冷笑道:“那是我千金门的本事,你们也用不着眼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确实是这个理儿,但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听过没见过,你问问,在座的众位有谁听过见过?今晚来到这里的,可都是咱们金龙国杏林上最见多识广的,难道他们的意见也完全不对?” 老匹夫,两句话就把在座的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牵扯进来了! “是啊是啊,江门主说得有理,我们也都没有听过和见过这样的灵芝啊。” “对的,对的……” 果然,刚才都沉默着不想搀和争斗的人,又开始小声地附和。 大师兄同志的敌对经验毕竟和江老匹夫不是一个档次的,所以此时就算气急,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气氛又急转直下的危急关头,司马应龙老同志,代表党站出来解救小同志了! “要证明这灵芝没有毒性,老夫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声音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一身白衣飘飘的老者,一派悠然地立在一旁,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复杂的情绪,仿佛刚才在争辩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噢司马谷主,你有何好办法呀?”江胜夫这会儿面对司马应龙,也不再装出一副热情谦逊的模样了。 司马应龙也不在意,捋了捋胡须道:“试毒。” ――试毒?! 众人都一愣,随即鬼医布谷子最先反应道:“对,试毒!我们可以试毒啊!如果说这灵芝有毒,那试一试有无毒性不就成了?” 沈年老爷子沉吟道:“这办法倒是对的,只不过,该如何试呢?总不能从这灵芝上剜下割下一小块来吧?” 这自是不行的,那么完整的一株灵芝成品,怎么可能生生的弄下来一块?就是一小个口子也不行,无论收藏还是将来要出手,价值就绝对有偏差了。当然,若是要用来入药救人的,另当别论。 “诶,不用破环灵芝本体,老夫有办法。”司马应龙胸有成竹,“你们忘了,这灵芝上面其实最有药用价值的,是何种物质?” 这问题一出,只要懂得点门道的,都会恍然大悟。 灵芝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药材,不仅因为自然产量稀少,更是因为它极好的药物功能。灵芝有抗肿瘤作用、保肝解毒作用、保护心血管系统的作用、抗神经衰弱作用,里面所含的多糖、多肽等物质,还有着明显的延缓衰老功效。 但其实灵芝中最珍贵最有疗效的物质,是一种叫做“灵芝孢子粉”的东西。 灵芝孢子粉是灵芝在生长成熟期,从灵芝菌褶中弹射出来的极其微小的卵形生殖细胞,即灵芝的种子。 后世研究,每个灵芝孢子只有4-6个微米,是活体生物体,一端平截,双壁结构,外被坚硬的几丁质纤维素所包围。在每个孢子的褐色内层产生许多针状小突起,深深地伸入孢子壁的透明外层,外层孢壁光滑。 由于灵芝孢子带有纤维质外壳,包裹的两层壁十分坚韧,是不宜直接为人体吸收消化的物质,一般的化学、物理方法也很难将其打破。但只有破壁后的灵芝孢子,才更适合人体肠胃直接吸收,它凝聚了是灵芝的精华,具有灵芝的全部遗传物质和保健作用。 所以后世只有通过人为的机械、物理化学方法、生物酶解法,将其纤维素外壁破碎或者消除之后,使其更加容易消化吸收纤维素壁内的营养物质。破壁方式大多有超声,酶溶,超低温、低温高频振荡等等各种方式! 灵芝孢子粉属于药食两用食品,长期食用安全无副作用,适合所有人群。 其实,司马晴一直以为,灵芝孢子这种物质,是在未来世纪才被人发现的物质,没想到,在这个没有高科技的古代,这些医者就已经懂得这种物质了! “对,灵芝孢子粉!我们可以取下一些上面的孢子粉,用来做试验,有无毒性,一试便知了!”严古俊简直对自家师傅崇拜得五体投地。 ------------ 第53章 夺魁 后来司马晴才知道,虽然这个时代的人知道林子孢子这种物质,但却是不知道灵芝孢子需要破壁后才容易被人体吸收,没有破壁的灵芝孢子粉,其实药用价值并不高。 不过,这个时代,确实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可以使得灵芝孢子破壁。 而原来谷主爷爷提出的用灵芝孢子试毒,并不是说要破开灵芝孢子,只是直接用灵芝孢子喂养动物而已…… 大家都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接下去,由严古俊小心翼翼地从自家那株灵芝上取出一小撮的孢子粉,那些孢子粉呈棕褐色粉状物,外观极其细腻。然后有一个身穿褐色粗布衣的园丁,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一条黄狗。 那黄狗骨瘦如柴,看起来病恹恹的。 园丁说这黄狗生病已经好几天了,什么都吃不下,大概已经没救了。现在他们既然要试毒,就用他吧,如果没毒更好,如果有毒,这狗反正也要死了。 总归不能拿人去试毒,大家便应允了。 将取下来的一小点孢子粉和水搅拌一下,然后把盛水的杯子放在黄狗的面前。 黄狗一副蔫蔫的样子,本来是一动都不动的,但在主人的强迫下,还是伸出舌头舔了两口。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黄狗的反应,如果真像之前江胜夫所说的,那么颜色越艳丽的蘑菇毒性越大,这株灵芝有七种颜色,那这一点点搅拌了孢子粉的水,足够让这么大一只黄狗不到半刻就气绝身亡了吧? 可是接下去,奇迹的一幕出现了! 黄狗不仅没有如同想象的一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而亡……反而,原本病恹恹、蔫不拉搭的狗,一下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拼命凑过去舔杯子里剩下的水,尾巴开始孔武有力地摇晃起来,好像一瞬间,它又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所有的人,包括司马晴小同志,都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一直都相信这灵芝不会有毒,毕竟是从雪莲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如果真的有毒,空间大神还要不要混了?她也知道这株灵芝很牛逼,绝非不是凡品,但功效到底好到哪里去,她还真不完全清楚。 现在,从这一点还未破壁的孢子粉就有这么样的奇效来看,简直是太神奇了!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司马晴默默在心里发誓,以后还是多让着点那个娇傲大神好了,毕竟他掌管着这么一个宝贝空间呢~~! “神了神了!这狗好像完全恢复了生命力!” “我的老天,这就证明了,这灵芝完全没有任何毒性!如果有毒的话,这狗绝对是不会再碰的!动物对于危险的东西,有天生的本能!” “你们看吶,不仅没任何事情,这狗不是快病死了吗?这会子的状态,简直……简直就像一个病人从鬼门关回来一样!起死回生,起死回生啊!” “就这么一点点孢子粉都有这样的奇效,那要是灵芝的本体入药……服了,老夫真的服了!” “没错,老夫也服了!这就是一株珍稀的灵芝,是一种我们都没有见过的品种!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 几乎所有的医者,都难掩激动之情地表达起了赞叹。 江胜夫已经目瞪口呆地被挤到了一旁,现在,还有谁会在意他? 严古俊鄙夷而又得意地看了江老匹夫一眼,然后转身走下了亭子回到了座位。接下去,师傅一个人应付足够,所有的荣誉赞美都该属于师傅的,他不能在呆上面了。 “大师兄辛苦了!” “大师兄辛苦了!” 两个师妹齐声出声,对自家大师兄表达同门关怀之情。 大师兄想起刚才的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几个同仇敌忾的师兄妹,此刻都高兴地看向亭子上。 自家师傅和宝贝灵芝都被包围在人群里,不一会儿,人群终于散开了,好多人都依依不舍地走下了亭子,但走开之前都忍不住伸手再摸了一把桌上闪动着七彩光的灵芝,那一个个的样子,都像是恨不得把立刻把那株灵芝抱回家似的。 可不是嘛,欣赏完了,赞叹完了,临了才幡然醒悟明白一个事实,这株灵芝无论多宝贝多珍稀,都是别人家的,不是自家的…… 这真是悲哉,哀哉,怨哉,恨哉~~! 亭子上的人散去后,就剩下司马应龙和桌上那株灵芝了。 三个评委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心中已经有了评断。三人齐刷刷地执笔蘸墨,用狼毫毛笔在各自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分数。 看着三个评委脸上的神情,江胜夫心里明白,完了。 果然,最后三个评委齐刷刷地亮出分数,分别是:10分,10分,10分! 总分30分,全满分,亦是全场最高! 底下一片沸腾,有惋惜之声,有叹服之声,有叫好之声,也有恨得牙痒痒的不甘之声。 御医院曾提点站起来,代表三位评委发言:“众位,众位静一静!经过我与沈兄、鬼医三位的一致鉴赏与商议,给予了今晚最后一个药珍满分的分数!相信在座的各位心里也都有了自己的评判了,这株灵芝,绝对是实至名归!” 至此,药王尘埃落定! 司马晴、凌如茵、严古俊以及陈伯和两个护卫,全都鼓掌欢呼起来。 大多数人也予以真诚的祝贺。 “实至名归,绝对实至名归!” “恭喜恭喜,恭喜圣心谷夺魁!我们神药庄这一次是输的心服口服!” “同样同样,我们济世门也服气!能够见识到如此一样稀世药宝,这一趟我们已经算来得值了罢!” “圣心谷好福气啊,能得到这样一株灵芝,药王不归你家都天理不容!” …… 所谓“同行相轻”,不过今晚看来除了江胜夫那厮儿,大多数人的胸怀都算是豁达的。当然这些话里肯定有七分真三分假,说谁看到这般好的宝贝不眼红那绝对是假的! 一阵短暂的恭祝完毕,司马应龙这个药王也该讲讲话了。老爷子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站在明亮的羊角灯下,显得身材高大,形容清癯却给人一种凌厉刚毅的感觉,特别那双鹰眸,仿佛有着洞察一切事世的明亮。 他摆了摆手,声音苍老而又稳健:“在下司马应龙,是圣心谷的现任谷主,老夫今年年逾六旬,从七岁随父辈学医起,就一直在圣心谷内,这么多年来,一心钻研医术,也一生谨记父辈的训言。来参加药王大赛,为的仅仅也是与天下间的医者互相交流切磋,见识众多我所不识得的药物药理!六年前,我们圣心谷也有幸来参加,一线之差与药王失之交臂……呵呵,往事就不予再提。本次我们圣心谷有幸得到一株如此珍贵的灵芝,老夫想着应该要让这样的奇药让更多的同仁知晓认识,毕竟我们医者也同读书人一样,要活到老学到老,只有不断地增强自己的见识,才能更好地为天下间的病人治病,各位可认同?” 在场的众多同僚,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司马应龙微微一笑,继续道:“古语有训,良医处世,不矜名,不计利,此其立德也!老夫相信,先人创举这个药王大赛的初衷,是要纳天下杏林之药珍,使得天下学医之人开阔眼界心界,知晓咱们中原几千年中医文明蕴含的巨大精髓,是无穷无尽的!而绝对不是要让我们这些后辈,利用药王之名,行昧心之事,做坑民之举,赚背德之钱!” 老者的话句句铿锵,声声疾厉,响彻在空旷静谧的湖中岛主会场,朗朗乾坤正气凛然。 也深深地打在在场每一个学医之人的心上!许多稍微心怀不正之术的人,都不自觉地垂下了头,自然,也有良心已经完全被蛀虫蛀空了的人,只感到羞愤难当! 这样的人,绝对不止江胜夫一人。 司马晴一时没忍住对自家爷爷有如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地崇拜之情,几乎是跳了起来鼓掌叫好!叫了几句之后,她才迟钝地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炙热的目光……她把小银牙一咬,小脸一豁,索性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继续顶风为自家爷爷喝彩。 某爷爷在上面,却为自家不靠谱的孙女,掉了三根黑线。 “彩!”鬼医布谷主,又一个站出来鼓掌。 ------------ 第54章 一盘棋 为什么鬼医布谷子总是第一个呢? 因为鬼医布谷子是一个民间游医,医术高明却性格怪癖,有着医者的清高,是真正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对于司马应龙所说的,正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的坚持! 至于曾提点,作为朝廷御医院的最高长官,朝廷正五品命官,在官场中能混到这个地位,说是没为过名没为过利心中清清白白坦坦荡荡,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药材商沈年老爷子嘛,所谓“无奸不商”,他虽也略懂岐黄之术,但本质上却是一个商人,能做到如此家业的商人,要说身家清白没行过昧心之事,那也都是骗人的! 是以,他们都不敢理直气壮地为司马应龙的话喝彩叫好,这不打脸呢吗? 不过,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这些话一时震动了他们的心弦,但也只是一时,很快就过去了,在现实生活与金钱利益权势之前,有几人能做到始终坚持本心?如若一番大道理就能让一个放浪形骸多年的浪子回头,那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万恶之人了吧。 “好好!司马谷主真是一番励志之言!”曾提点也站出来鼓掌了。 得,直接变成了“励志”言论了。 “司马谷主高风亮节,正气凛然,可谓医者之楷模!”沈年老爷子也不甘人后。 “是啊是啊,身为医者,都该做到这样。” “惭愧惭愧,我们都该三省吾身啊!” “向司马兄学习,药王不该成为我们敛财的工具!” 底下好多人也纷纷表决心表清白了。 司马应龙也没再说什么,他今夜之所以借机说这番话,目地只是想为某些同仁敲敲警钟,也许会被人在心里嘲笑,也许会被人记恨,但也许,真的可以唤醒某些人的些许医道良知,无论前面的有多少人,只要最后这一项有一丝的概率,他就算没白说。 最后,曾提点代表三个评委,在早就拟好的圣旨上面,写下“药王圣心谷”。没错,这是一届药王才开始有的东西,是盖了当今圣上玉玺的一道圣旨,这就等同于是朝廷认同。 司马晴暗暗啧啧道,这么搞,以后的药王就都等于是打上了“官方认证”的标志昂~~! 当然,除了圣旨,还有历届药王都要传承的一块汉白玉玉牌,巴掌大的一块玉牌,上面用的规正整齐的小篆体写刻的“药王掌印”四个字。这块玉牌,就是历届药王得者的标志,由上届药王亲自交给下一届药王得主。 上一届药王,就是千金门的江胜夫。 看到这一届药王又得到了朝廷颁发的圣旨,江胜夫气得肝儿疼!朝廷颁发的圣旨啊,这是一项多大的殊荣!这就等同于得到圣上亲笔手书的褒扬牌匾一样,不仅会成为家族几代的荣耀,那些百姓见着这东西,还不得拼命扑上来?那时候还愁没有钱赚?可是!可是!为什么上一届他得药王的时候,没有这样一道圣旨?为什么这一次他会败给圣心谷这个手下败将?不公啊,天道不公啊! 江门主的内心在咆哮,但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一副颇有风度的样子,将自己视作珍宝的“药王掌印”玉牌,亲手交到司马应龙手上! 从准备好的玉盘里拿出那块晶莹的汉白玉玉牌,江门主的双手在颤抖,他的双腿在颤抖,他的嘴角在颤抖,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不是没有想过今晚要把这玉牌交出去,但真正到了一刻,他才知道有多艰难! 抚摸着这块这六年来带给他无数财富和地位的玉牌,江门主老泪纵横,在交到司马应龙手中的时候,他的心跟灵魂,仿佛也随着一块去了…… “爹,你真的要把这个让给他们?” 江门主的几个儿子也知道那块玉牌的强大之处,看到这一幕,他们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爹,药王是咱们家的,这药王掌印也是咱们家的,凭什么今晚要给他们?”江大小姐更是一副为我独尊的样子。 看到他们一家子说的这些混帐话和一个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在场的很多人都笑了,默默摆出一副“看你怎么收场”的姿态看着江大门主。 江胜夫气得脸儿绿,又是尴尬又是愤怒,一把拍向大儿子的后脑勺,吼道:“你们几个没规矩没出息的家伙!老子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啊?赶快滚回去,别在这儿丢我们千金门的脸!” 几个猴孩子哪里见过这样暴怒的老爹,当下真是又羞又怒,但他们还算不是笨得无药可救,也知道了刚才可能给他们爹添麻烦了,于是只能闭上嘴红着脸回座位了。 江胜夫擦擦汗,对众人作了个揖,谦卑道:“江某对儿女管教无方,望众位不要和小辈们计较才是。” 司马晴嘬了一口清茶,看着这场戏,直摇头:果真是几个被宠坏的富二代啊,江老匹夫就算家业挣得再大,也不禁败呀!同情同情~~ 还有不得不提的是,药王还会获得一份由今晚所到的参赛者当家人联名签署的一份证明书,这是一份纪念,也是一份认同。 最后的一项重磅,自然是要药王得主要在今晚众多参赛“作品”中,挑选出两样,纳入自己的口袋中。 这可以说,是今晚最残酷最无情最无理取闹最不愿意被药王之外的人提起的一件事了! 那些今晚带来的药珍不够出彩的人家,心里都在暗暗庆幸,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家吧?虽然没得到药王,但起码自家的宝贝不会没了呀! 而那几个今晚得到高分的人家,此刻却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中……不是药王没得到,自家宝贝还得落入别人的怀抱吧? 不得不说,最忐忑紧张的,当属江大门主了。六年前,他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他将圣心谷的人参王和仁寿庄的血犀角纳入麾下。时过境迁,现在他也成了别人砧板上待宰的肥羊……他终于可以感受到六年前司马应龙和另一位“受害者”的心情了! 可惜,为时晚矣!司马应龙要是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简直是天理不容! 相较于现场这些人的紧张,司马晴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她家谷主爷爷,绝对不会拿任何一个人东西!当然,要是她做主的话,起码得收下江老匹夫的紫灵芝嘛。 果然,就在众人窒息的气氛中,司马应龙笑了笑,道:“众位不用担心,今晚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东西,老夫都不会要!” 什么?! 无数人目瞪口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司马应龙笑笑,无奈地给自己的大弟子使了个眼色。严古俊明白师傅的意思,马上站出来向众人解释道:“我师傅他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并且绝对言出必行!师傅说过,我们圣心谷参加药王大赛,并不是为了名利,况且,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也十分清楚至宝被他人所占有的那种感觉!所以,虽说这是历届药王大赛的规则,从前还是以后,我们无法去改变它,但既然这一届是我们可以做主的,那我们就希望暂时废除这个惯例!” 话音刚落,即刻响起了轰轰烈烈的掌声,绝对比今晚任何一个时候都响,特别是江大门主,第一次发自真心地把手掌都快拍烂了…… “司马谷主果然是宅心仁厚不贪身外之物!”别误会,这次站出来的,不再是鬼医布谷子同志了。而是御医院的曾提点。 大家都顿下来,想听听他又想说什么话。 曾提点满意地笑笑,抚抚下巴一撮黑色的小胡须,提出了一个震惊全场的事情。 “司马谷主,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成全在下?” “哦?曾提点请说。” “在下想,高价买下你们圣心谷今晚获得药王的宝物――那株七彩野生赤灵芝!” 全场再次哗然。 买那株七彩赤灵芝?人家刚用它得到药王,你当场就要买?这可是人家现在最宝贝的东西啊!当然,这东西也不是不能卖,药材嘛,再珍贵也是给人用的,若有人出高价购买,为什么不能卖?但是,也从来没有人在这个当场就提出要购买的吧? 司马晴也有些懵,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觉得,以谷主爷爷的脾气,绝对是不会答应的,他可是个药痴! 曾提点仿佛早就料到司马应龙不会答应,在他还没开口之前,马上阐明了原因:“司马谷主,您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届药王大赛的影响力,可是连当今圣上都知晓了,不然哪来的这圣旨?不瞒你们说,这次在下,也可以说是代表圣上,代表朝廷来的,除了见证药王,也是来寻天下药珍的!” 全场死寂,就连江胜夫也一片震惊之色。 难怪这次御医院的曾提点会亲自上门来找他,委婉地表示要担当这次药王大赛的通判之一,他当时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的地位影响到王城那边去了…… 原来,这是朝廷下的一盘棋! ------------ 第55章 割爱 曾提点说是来寻天下药珍的意思,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 就是不仅仅是药王,今晚所有来参赛的药珍,都在他的挑选范围之内,他的挑选范围,也就是朝廷的挑选范围。 药王大赛,一直以来都只是民间杏林的一个盛事,虽然影响力很大,但从来和朝廷没有关联。而朝廷这些年虽然也都有关注着这个事儿,但都是暗里关注,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干涉过。 说到底,这绝对不会涉及到国家的主权问题,上位者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谋反叛变的事发生,反而这是国家的一场医学盛会,医乃国家根本,所以朝廷非但没有理由干涉,还得加以保护支持。 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所以,还真没有人想到,朝廷突然搅进这趟水里面,是有何种目地? “曾提点……您这是,什么意思?”江胜夫还得硬着头皮问清楚。 曾提点看着全场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忙摆手道:“江门主不用担心,大家也不不用太紧张了,曾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大家更加疑惑了,没有别的意思,那你说什么“代表朝廷来寻天下药珍”?搬出朝廷来压着大伙,不就是想要大家都叫出自家的药珍么?还说没有别的意思,骗谁呢? 曾提点也不急,看着众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他的表情才稍微凝重了:“其实不瞒各位,延禧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凤体,已经欠安颇久……并且最近每况愈下,圣上已经下诏遍寻天下名医名药,今日派我前来,就是想觅得药珍,好给皇太后治病!司马谷主你们这一株稀世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正是最适合皇太后之物啊!” 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忙问:“这么说,不是朝廷……圣上要征收我们的药珍了?” “自然不是。”曾提点道,“圣上对于这个盛事,是非常之支持的,也从无意干涉,只不过嘛,近些年来,宫中贵重珍稀药材出现了短缺不足的现象,各地诸侯都在开始大肆收购贵重药材了。这一次,我也是代表御医院,来向众位收购你们手头的药珍!放心放心,绝对价钱公道,不会要你们白白贡献的!” 在场的,都是何等聪慧的人物,这些话虽然讲得挺含蓄隐晦,但只要稍稍一想,就完全能够明白里面的意思。 他还是代表朝廷来的啊,他还是要拿走他们手中的宝贝啊。虽然说这些珍贵的药材,他们最终也许都是要卖出去的,但不是现在呀,毕竟他们这些人大多数还是暂时不缺钱的。最重要的是,他虽然说了是“收购”,并且说什么价格公道,但他代表的是朝廷啊,朝廷是什么?朝廷就是王法,就是权势,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天! 天说要你们贡献一点东西,你们难道还能说不给?价格公道?这些药珍可不是用“公道”的价钱就能买到的!这要是在外头,都是有市无价的东西,要卖多少钱可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可要是朝廷要买的……能收到一点点补偿就不错了,还能指望跟人家讨价还价?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敢。 所以,今晚这笔买卖,他们注定是要吃亏的。 现场一片沉默,众人纷纷在心里默默为自家的宝贝扼腕叹息。 “倘若,我们不愿意卖呢?” 这时,还是司马应龙率先打破了沉默。 众人在佩服他有胆量的同时,也暗暗看向曾提点,揣测着他的回答。 曾提点不急也不恼,淡淡一笑道:“如果有人不愿意割爱,在下自然不会勉强。不过……” 司马晴默默翻了个白眼,尼玛就知道肯定会有“不过、但书”这些神转折。 果然,曾提点继续不紧不慢:“不过,不得不告诉大家的是,今晚不止是在下前来,药王大赛的影响力着实很大,宫中的一些主子,也慕名前来观赏。”说着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不远处的一处地方,“只不过主子们都不想打扰大赛的正常秩序,所以只能远远看着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也彻底放弃挣扎了。 司马晴看了一眼曾提点眼睛一直望去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最上层的地方亮着灯火,一看就是有人在那上面。那个地方,倒还真是个视野极好的地儿,整个主会场大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当然,夜晚的视野可能相对会差一些。 不过那个方向,好像是不久前她无意闯入的那个园林吗?司马晴默默回想着刚才所走过的路线,确认这座小楼就是来自那个园林的方向。所以说,她所救的那个“公子”,是曾提点所说的“主子”?果然真的是王公贵族家的少爷? 司马晴只是稍稍想了一下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目前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嘛! “大家也不必太着急,在下可以给众位一点时间去考虑商量一下,毕竟今晚大家所带来的,都是你们自家的镇门之宝嘛。”曾提点捋着下巴短短的胡须,从容自若地说道,“在下也说过了,此次收购,全凭自愿,若有不愿意割爱的,绝不勉强!” 最后这个强调,还不如不强调。 很多人家很快就想通了,为了这个药材,把朝廷得罪了不值得。 但还是有好几家,他们的决定可没办法下得这么爽快,比如像圣心谷这样的手中拿着不是一般药材的人家,要真让出去,真真是亏大发了。 对于这样的局面,司马应龙老同志也发愁了。 回到座席,严古俊便问:“师傅,怎么办?我们真要把……让出去吗?”大师兄同志也是痛心疾首,要知道他对那株宝贝灵芝也是真爱啊! 司马应龙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今晚不交,我们都不知道能否走出这里……”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整个仙子湖周围大概有朝廷的护卫不下一百人。 “就算今晚能顺利走出这儿,那咱们也是把朝廷给得罪了呀,别忘了,咱们圣心谷可还是……”可还是“戴罪之身“!司马晴不自觉地插嘴。 师傅师兄师姐经她这么一提醒,也都警醒过来。 “这么说,我们今晚不妥协是不行了!”凌如茵叹气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呀……” “妥协是一定要妥协的,但……也不是没有好办法。”司马晴托着腮帮子说。 “办法?小师妹有什么好办法?”大师兄眼睛一亮。 谷主爷爷和七师姐也齐刷刷地看着她。 司马晴贱贱地一笑,小手指一勾,几个人都默契地将头凑过来。听了她的主意,几个人的眼睛都闪过光亮。 “不过,这个他能同意吗?”凌如茵有些不相信。 “曾提点不是说会公平吗?不是说全凭自愿吗?如果这个建议他都不能同意,不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司马晴笑道。 打他自己的脸没关系,最主要他现在是代表朝廷,代表在不远处“看戏”的主子们,这打的,就是他们的脸了。 “晴儿说得有道理。”司马应龙当即拍板,“就这么办!我相信另外几家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因为他们也不会想就这样把自己的宝贝拱手让出去。” 司马晴点头,对的,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现在大家是栓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不会傻到不为自己争取。 短暂的一番商议完毕,看另外的几家,大概没得出什么结论,都眼巴巴地在等着司马应龙他们这一家呢。毕竟圣心谷是这届的药王,若他们都说要交出那株灵芝,那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服的? 司马应龙也知道大家都在等着他表态,终于站出来,说:“曾提点,老夫愿意把灵芝拿出来!” ――哗! 全场都惊讶了,没想到圣心谷竟然真的能答应得这么痛快! 答应是答应,但真的是痛快吗? 曾提点听到他的回复,正想愉快大笑之际,就听司马应龙又开腔了:“不过,老夫有一个建议,不知曾提点可否代表圣上采纳呢?” 曾提点有些狐疑,但还是大度说:“司马谷主尽管提,在下若做得到,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们的!” “好!”司马应龙抖抖宽大的衣袖,问:“方才曾提点也说了,圣上眷顾、重视我们这些医者,本不愿意干涉我们,但这次实属宫中需求,不得已才想要来收购一些珍贵药材的,是吗?” “是。”曾提点虽然疑惑,但还是满意的,心觉这个清高的老者还是懂得一些说话之道的。 “那好,老夫觉得,既然是圣上所要的,若我们不给,便是臣民的不是。可曾提点同为大夫,想必也能了解到,一个大夫或药师,对于一种好药一种稀罕的药材,那种喜爱之心绝对是千金不换的!所谓鱼和熊掌,二者不能兼得也。虽然我们不舍得,但还是要忍痛割爱……” 听着司马应龙吧啦吧啦说了一串还没说到重点,某孙女在底下直翻白眼……爷爷喂,你能不要把你话痨的本质暴露在外人面前么? ------------ 第56章 拍卖! 终于,曾提点大人也忍不住了,白眼一翻,打断道:“咳咳,司马谷主,能说重点么?” 某孙女差点就捶桌子大笑了。 司马应龙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点,老脸一红,假意清咳了两声,这才说:“若这些珍稀药材,在外头出售,必是价钱不菲的,如今您要让大家出售总要有一个合理的价钱吧?老夫相信,朝廷的出手,必然不会连在座的众位都不如吧?” 众人听了,都一头雾水。 曾提点心里稍稍有些不太妙的预感,忙问:“司马谷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咱们金龙国国富民安,太平盛世,国库富裕,朝廷自然是有着大把的钱财,但这跟在座众位有何干系?” 司马应龙:“自然是有关系的,因为老夫想要提出的建议,便是——拍卖。” 拍卖? 这是什么?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新奇的词儿。 这便是司马晴方才提出的“好办法”。 既然这药材今晚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那当然是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了!虽说这药在“惜货”人手里,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比较的,但在无可抗争的事实面前,与其忧愁哀叹抱怨世道不公,还不如想想不会“折了夫人又赔兵”的办法。 司马晴曾经听陈伯说过关于圣心谷的经济问题。别看整个谷内的吃穿用度似乎一直很正常的样子,实际上近些年,圣心谷的财政已经很紧俏了。 二百多年前创谷老谷主司马长晖,带着富可敌国的财富隐世,除了创建了偌大的圣心谷,剩下的财富便留下来给后世子孙。 一直到司马应龙这一代,圣心谷才开始渐渐的不用再隐藏至深,渐渐的可以走谷去利用自身的一些资源赚点小钱。一百多年的“闭关锁国”啊,虽说大多数食物都是自给自足,但那么多的人,基本上没有过一点经济来源,就算再大的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还好,到了近十几年,圣心谷已经完全不用再避讳着朝廷了,司马应龙也带领着谷内弟子民众,经营起了药材加工场,将所加工的药材卖给谷外周边城镇,直到近几年,这个行当才渐渐的有钱财进账。饶是如此,谷内的财政也处于入不敷出状态了,虽然还不至于导致要节衣缩食,但若圣心谷日后要发展壮大,凭那样的财政状态,也十分艰难。 正是由于想到这一点,司马晴才想了仿照未来世界拍卖贵重物品的法子。既然这药材今晚必须地割舍出去,那定然不能白白便宜朝廷了不是?如果就这样答应卖给曾提点,那价钱多少便由他说了算了,但如果说让在场的人都来出价竞争,虽然大家伙未必敢跟曾提点叫板得罪朝廷,但这么稀罕的一株灵芝在前,对于这些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诱惑,在这种诱惑下,肯定还是会有人要争一争的,这样一来,价钱不就上去了? 反正朝廷是最人傻钱多的“部门”,不敲白不敲,敲了也白敲~~! 对于这个法子,司马应龙内心也是很纠结的,他实在是不愿意“卖”了这灵芝,但他更清楚目前的情势。他虽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却不是个迂腐顽固的人,他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着全谷上下几百口人的生活,既然这灵芝注定要割让,那就该多换一些钱财不是? 大师兄和七师姐,其实也早有这样的想法。 难得圣心谷众人意见高度统一,于是拍卖的主意就这么被采纳了。 听了司马应龙关于“拍卖”的主意,众人都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儿来。 不过一会儿以后,有些人渐渐心领神会过来,这么说,圣心谷那株七彩赤灵芝不一定要归朝廷所有?他们也有机会得到?天吶,虽然价钱一定会很不菲,但若是能将那株灵芝拿到手,又何愁将来赚不回来?这是个机会,这是个机会呀…… 曾提点也从起初的错愕不可思议,到最终镇定下来,好些人表态要参与到这个所谓的拍卖中,他却做不来主,只好招来一个护卫,以最快速度到另一边的园林问问主子的意见。 不多时,那个护卫便回来了,附耳在曾提点旁边说了几句,曾提点终于眉开眼笑,对众人呵呵道:“主子们说这个提议很有意思,既然大家都有兴趣参与,那便来罢!” 这个结果,自然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 其实所谓的拍卖,也不用准备什么,大家还提出,既然圣心谷的七彩灵芝都拿出来拍,那不如多拍几件,哪家还愿意将自己手头的宝贝拿出来,就一同进行拍卖了。 最后除了圣心谷的七彩灵芝,还有一件牛黄、银珊瑚、银丝雪莲、双色燕窝、千年野麝香等“藏品”也同意参与到竞拍中来。反正不拍最后也得被朝廷收走,这样还能多收几个钱,何乐不为? 那些过早把自己手头的东西卖给了曾提点的人家,此时真是后悔不迭,尤其是江大门主,他真是把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一听说是圣上要征收,他虽然心痛,但还是立马屁颠屁颠地就将自家的紫灵芝双手奉上了,还自觉识时务者为俊杰,牺牲一株宝贝若能搭上御医院或圣上这条线,那不就赚大发了? 直到这会儿,看见那些手握好宝贝都在兴致冲冲地准备“拍卖,他真真是欲哭无泪啊!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自作聪明了!一千两啊一千两!他用一千两白银就贱卖了自家的紫灵芝!要知道他去年从那个云游四方的老道弟子手上买下这株紫灵芝,可是用了一万两啊一万两!现如今真是,真是……赔得连内裤都没有了! 唉,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永远在算计着别人的人,早晚有一天也会把自己给算计进去。 江大门主各种抓心挠肝的挣扎,没人注意到,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准备“拍卖会”呢。 由于“拍卖会”是新新名词,在场的都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都显得颇为好奇并跃跃欲试。 其实“拍卖”这种方式,在司马晴所生活的未来世界,也是一件非常普遍事。华夏国拍卖法定义:“以公开竞价的方式,将特定的物品或财产权利转让给最高应价者的买卖方式”。 美利坚经济学家则认为:“拍卖是一种市场状态,此市场状态在市场参入者标价基础上具有决定资源配置和资源价格的明确规则”。 经济学界认为:“拍卖是一个集体(拍卖群体)决定价格及其分配的过程。 司马晴在未来世界也跟随爷爷参加过几次高档名流拍卖会,不过都是一些珠宝或古董的拍卖会,拍卖药材,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咳咳,虽然这开天辟地头一次的“药材拍卖”点子,是她给出的…… 司马晴不能出头,便将“拍卖”的规则都讲给大师兄听,然后由大师兄通报给在座的众位。 今晚总共有六件“拍品”,都一一标上号码,一件一件的进行竞价。在场的每一家都有资格对自己中意的“拍品”喊价。 比如第一件“拍品”——银珊瑚,每次喊价所增加的价码是二百两白银,起始价是一千两白银。 最后谁出的价高,谁便是银珊瑚的得主。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很复杂,不过难题来了。拍卖会上,必须要有一个抡锤子拍卖师,在司马晴的印象中,拍卖师必须要嘴皮子溜,十分熟悉规则,既然要在人们喊价的时候假模假样地尽量拖延,趁机哄抬物价,又要在价格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干脆利落手疾眼快的落锤…… 拍卖师这个任务,大师兄那呆子哪里胜任得了?而在场的其它人,更没人能够担任得了。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司马晴决定还是亲自上阵! ------------ 第57章 土豪们的竞价 对于司马晴这么一个小女娃公然到亭子上,众人还是颇有微词的,不过这会儿大家也无暇顾及这些细节了,只期待“拍卖会”赶紧开始。 依旧戴着一条青纱面巾的司马晴,找来一把小木槌,大大方方地站在放置银珊瑚的桌子边,小锤子一敲,大叫道:“静一静,静一静,拍卖开始了!” 底下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果然一下子就噤了声。 “这小丫头,倒是装得挺有模有样的。” “呵,这什么拍卖,也许是她们在圣心谷常玩的游戏吧?倒也新鲜。” “嘿老爷子,待会可得给个面子手下留情呀。” “说笑了,沈某纵然家境富裕,那也不敢跟朝廷比啊,倒是曾老弟,待会可别都抢走了,好歹也留一两件给沈某才是。” 曾提点和沈年老爷子在一旁窃窃私语道。 “咳咳,大家都准备好了么?“司马晴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提高嗓门,“拍卖的规则,相信在座各位叔伯兄弟都晓得了,希望大家踊跃参与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咦,这话咋那么像在进行江湖卖艺呢?司马晴汗哒哒。 不仅是她自己,底下的谷主爷爷和师兄师姐,听着也都嘴角微抽,这倒霉孩子,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司马晴咳咳了两声赶忙带过,说:“下面就开始吧,我们来看今晚的一号‘拍品’,西水城林家的银珊瑚!起拍价一千两白银,最后价高者得,开拍!”说完手中的小木槌狠狠砸了下。 因为先前这些药珍都已经鉴定过了,所以介绍跟展示这个环节可以完全略过。看见她砸锤,底下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一千二百两~!”沈年老爷子喊出了今晚第一个报价。 “一千四百两!”神药堡当家的也开喊了。 “一千六百两!”焰日城王家也加入了竞争。 “一千八百两!” “两千两~~!” “两千两百两~~!” …… 第一件“拍品”一上场,就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捧场,两百两两百两的增加,有很多人家都纷纷参与了竞价,转眼间,已经喊到了七千两开外。 这个价儿,有一些自觉争不起的“小户人家”,已经纷纷放弃了。剩下的都是要么真的很稀罕这银珊瑚的,要么财大气粗的。 “七千八百两!”神药堡当家再度喊道。 “八千八百两!”沈年老爷子气定神闲。 “噢,沈老爷子已经出价到了八千八百两了,还有没有超过的?还有没有超过的?”司马晴姑娘兢兢业业地扮演起拍卖师的角色,不顾形象地各种吆喝。 “呵,一万两!”曾提点终于出价了。 “财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某拍卖师在心里默默感慨道,当然,她不能太过口没遮拦,只能继续喊道,“一万两!一万两!曾提点出价一万两!还有没有高过一万两的?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 “一万二千两!”沈年老爷子再次喊价。 众人哗地一声,纷纷望向沈家。 这沈家在今晚众多宾客里,绝对算得上是大大的富贾了,财力虽说不及朝廷,但也是有得一拼的。 看起来沈年老爷子倒是很中意这银珊瑚,看到这局面,一些虽然还有财力继续竞争下去的人家,却都纷纷收手了。 “一万六千两!”有人再次喊价。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并不是曾提点,而是还没开过口的千金门江门主! 某门主终于悔恨的漩涡中走了出来,他觉得与其懊悔过去,不如展望未来!今晚多抢下两件宝贝才是王道啊! 看到是江大门主,司马晴有些厌厌,懒懒道:“一万六千两啦,有没超过这个价的啊……” “一万八千两!”沈年老爷子神色淡然。 “两万两……”江大门主已经有些犹豫。 令人讶异的是,曾提点没再参与到银珊瑚的竞价中来,看起来像是对银珊瑚兴趣不大。 所以,场上就剩下沈家和江家两家在竞争了。 江胜夫咬牙出到两万八千两的时候,沈老爷子也放弃了。 “两万八千两第一次,两万八千两第二次,还有没超过这个数的?两万八千两第三次!”司马晴落锤,“成交!” “恭喜江门主。” “恭喜江门主啦,你们千金门果然是豪迈啊!” 众人纷纷装模作样地道喜。 江胜夫表面装得挺风度,实际上内心已经在淌血。 看卖主林家当家人那无比喜悦的表情就能知道,这株银珊瑚这个价已经超过他预期太多了,一万两上下的东西,卖到了两万八千两,真真是赚翻了~~! 司马晴既愉快又遗憾,愉快的是看着江老匹夫人傻钱多被狠狠敲了一笔,遗憾的是,她其实也很想要这株银珊瑚回去研究研究的,本来已经交代了大师兄叫价了,但在上了一万五千两之后,她就示意让他们放弃掉了。 不值这么多钱。 经过第一轮的竞价拍卖,大家的热情再度高涨起来,刚才那样的竞价,特别是在司马晴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好几次堪堪落锤的时候,那种感觉,十分的刺激和紧张。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 随着一声声的喊价,随着一声声落锤,一件件药珍尘埃落定,所拍得的价格,都比药主人预期的高很多,这让那几家药主乐得合不拢嘴的同时也十分感激圣心谷,要不是他们提出这个好主意,他们的宝贝可都贱卖了。 果然有竞争才有价值啊。 自然,这些半数落入御医院曾提点的手中,江胜夫抢得一件银珊瑚,沈老爷子抢得一件双色燕窝,其余三件都归了曾提点,也是归了朝廷。 就这前面三件,曾提点已经花了近四万两白银了。 不过,重头戏还在后面。 当圣心谷的七彩赤灵芝再度被摆上台面的时候,很多人难掩激动之情,内心无比的汹涌澎湃啊~!其实有很多人家一直没喊价,就是想等着这株旷世珍宝呀,把家底儿掏出来拼一拼,看看能否拿下! 看这蓄势待发的架势,司马晴也不发表煽动性言论了,直接宣布开拍! 六号“拍品”――两千年七彩野生赤灵芝,底价一万两白银,每次增加价码两千两到一万两之间。 看你们的了,土豪们~~! “两万两!”果然,一开始土豪们就霸气外露。 听着曾提点毫不犹豫就把价钱抬高了一万两,好些个还想争一争的人家都绝望了。娘的一开始就这么猛,这还怎么玩? “两万五千两!”沈家老爷子也是大土豪。 “两万八千两!”风王庄庄主也开口了。 “三……万两!”江门主忍痛喊道。 “四万两!”曾提点扬手。 ――咝!现场一片凉气倒吸的声音。 “五万两……”沈老爷子有些犹豫,但还是喊了。 “六万两!”一个陌生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都惊讶地看去,这喊价的人竟然是一直很低调的天星城张家。六万两啊,可绝不是小数目,张家向来以低调抠门著称,这次竟敢出价六万两买这株灵芝,看来这株灵芝的吸引力是非常巨大的。 拍卖师司马晴姑娘已经惊讶得连喊都忘了喊了,她想过这株灵芝会很贵很抢手,但没想到会这么贵这么抢手…… 这是要一夜变富婆的节奏呀? “七万两!!!”风王庄庄主狠狠地一拍桌子。 “王庄主,别太心急嘛。”沈老爷子慢悠悠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水,边悠悠地说,“八万两。” 风王庄庄主气得白眼一翻,差点栽倒。 “唉,放弃了放弃了,这价钱,出不起呀!” “是呀是呀,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哪里争得过他们这些大药商。” “八万两诶,老子整个家底也没这么多钱财啊。” 很多人已经纷纷放弃了,只能默默地扼腕叹息。 “八万五千两!”但还是有人不死心,比如江门主。虽然这个价是他咬碎了银牙喊出来的。 “九万两。”曾提点却毫不犹豫地击碎他最后的美梦。 众人齐刷刷地用眼神射杀他:你狠! 到了这种拼家底的阶段,场上能够拼得起的,大概也只剩下有这朝廷做靠山的御医院曾提点,和王城第一药材大商沈年了。 “九万两!九万两!噢,还有人比这个更高的吗?”某一夜暴富的富婆反应过来,开始不遗余力地忽悠,钱嘛,没有人会嫌多滴,“真没人过高这个价了吗?七彩赤灵芝,野生的,百分百野生!你们瞧瞧,这卖相,这色泽,啧啧!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从这灵芝里散发出的灵气?两千年的生长,可以起死回生有没有?啊啊啊,快出价啊,买回家去啊,益寿延年啊……” 某姑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活脱脱成了一个菜市场卖菜当然大妈……师傅师兄师姐再次一脸黑线。 “十万两!”沈老爷子牙一咬,最后的孤注一掷。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曾提点。 曾提点此时的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这株灵芝,关系着皇太后的凤体,也关系着朝廷的脸面,圣上说了无论如何要拿下!可是,十万两啊!这个价格,是他们御医院两年的开支了……就算朝廷财大气粗,也得考虑一下! “十万两第一次,还有没有人要出价的?”司马晴继续催着,“十万两第二次咯,没人再出价,那我就要继续喊咯,十万两第三……” “十一万两!!!” 最后关头,曾提点出手了! ------------ 第58章 释怀 最后关头,曾提点出手了! 十一万两的价格,让一切人都望尘莫及。 沈家老爷子倒吸了一口气,最后缓缓地放下了手,惋惜地叹一口气。其实以他的财富,十一万两也并不算什么,但他知道,曾提点代表的是朝廷,并且看起来是非要得到这株灵芝不可了,他再争下去,两败俱伤不说,真要把朝廷得罪了,他也得不偿失。 所以,最后一个土豪竞争者,也放弃了。 司马晴看得清场上的情势,知道没有人再有争得这株灵芝的念头了,何况,十一万两的价格,已经够不菲了。 “十一万两第一次,十一万两第二次,十一万两第三次!”司马晴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抡了锤——咚!“成交!圣心谷这株七彩赤灵芝,以十一万两白银的价格被曾提点拍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这株稀世药珍就属于您的啦!” 曾提点嘴角抽抽,姑娘,咱小小年纪的能不那么财迷么? 随着最后这件“拍品”的尘埃落定,今晚因种种意外而整整进行了四个时辰左右的药王大赛,总算也落下了帷幕。 可以说,这是这些参加过不少届药王大赛的人印象中最为跌宕起伏的一届。 而自今晚之后,“拍卖”这一新新词汇,也在金龙国的“上流社会”盛行开来,不少官宦富贾,王公贵族之间,不时举行各种贵重物品的“拍卖会”,这也成了古代上流社会的一种娱乐与利益沟通手段。慢慢的,也在民间百姓中间流传开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曾提点当晚就拿出了一摞银票交给了司马应龙,总共十一万两,一个字儿也没少。并且还说以后圣心谷就是药王了,若有什么像这样好的药材,一定要告知他御医院。 众人散场从岛中乘船返回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坐在穿行在湖中摇摇晃晃的小舟,圣心谷一行人都是沉默的。司马晴数着那一摞十一张银票,又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差点什么劲儿似的。 大师兄看得好笑,道:“小师妹,你就别再数了,多数一百次也多数不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 陈伯也忍不住笑道:“以前真没看出孙小姐原来还是个小财迷呢,你们瞧她在上面当那什么拍什么师的样子,就跟一个小奸商似的,再到刚才拿了银票,你们瞧瞧,抱着不撒手了。” 陈伯在司马晴平时的美食攻略下,已经跟她混得十分熟了,因为他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小老头,所以平日里跟她经常开玩笑斗嘴,对于这样打趣她的话,司马晴自然不会在意。 “哎呀你们知道什么,我才不是财迷呢,我这不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的嘛?”司马晴理直气壮地反驳,当然,她是来到这个时代后没见过什么钱,在未来世界里,几千万通行币的黑钻石卡她都揣在身上过。 听她这么说,七师姐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今晚的过程还真是神奇,哪有听说过药王大赛当晚所有珍稀的药材就全部被卖走了的?” 提起这茬儿,大师兄也感慨:“可惜咱们的七彩灵芝了,得了药王,却不再属于我们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他日日夜夜珍视着的宝贝啊,没想到今晚一见,竟就成了永别! “唉!”一直不出声的司马应龙,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司马晴知道,无论是大师兄还是谷主爷爷,都对于那株灵芝十分的不舍,他们打心眼里是惜“宝”之人,如若不是今晚情势所迫不得不舍弃那株灵芝,那么别说是十一万两白银,就算是十一万两黄金,他们也绝不会让出那株灵芝! 若放在从前的司马晴,她也是一样的,一株好药,并不是可以用铜锈之物比之的,就如同生命,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换不回来一条命。 但她现在不一样,她虽也有些舍不得那株灵芝,但却不难过,像这样的稀世药材,她空间有太多了好嘛?她想要多少有多少……再说这株灵芝让得还是十分有价值的,既不会开罪了朝廷,又换回来十一万两白银!虽说她对十一万两白银这个数目没多大的概念,对她本身也没啥子用,但她知道,这比钱,绝对可以解了圣心谷全谷上下的燃眉之急了,不仅如此,要壮大圣心谷、司马家,这也是资本! “爷爷,大师兄,你们就别舍不得了。您老人不是说过,自然界的药珍与我们人类,是冥冥之中的福缘,是我们自然就是我们,不是我们的,强求也没用。”司马晴善意地开解他们,“再说,药材本身的价值,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我们这里暂时用不着,而曾提点也说了,皇太后生命垂危,就差这样一株药珍入药,如果那株灵芝可以救了皇太后性命,那它也就发挥了应有的价值了,我们应该高兴不是?” 听着司马晴言之凿凿情意真切的话,司马应龙和严古俊都觉十分有道理。 司马应龙释怀一笑:“我晴儿说得太有道理了,想来我一个活了一个甲子的老家伙,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娃通透,执意苦恼于这些本不必苦恼的小事,真是惭愧惭愧!” 严古俊也红了脸,道:“师傅说的是,弟子也羞愧,竟还要小师妹来开解。” 听着船上众人夸赞的话,司马晴有些汗颜。 抬头望了望头顶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开始琢磨起要如何将空间里那些个宝贝有个名堂的转移出来与亲人见面吶。 一行人又在杭州城游玩了两天,然后就开始踏上返家的路程了。 看着那宽大舒适的马车,司马晴满心绝望,苍天啊上帝啊,一段惨不堪言的路途又开始了呀~~! 回程的路上,司马晴才深刻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金龙国,治安也太好了吧? 在她之前的认知中,古代社会的劳动人民,出远门不就是最凶险的吗?半道上要不就碰上一伙土匪出来劫财杀人,要不就碰上几个小偷飞贼什么的……但似乎从他们的马车出圣心谷到杭州城,再从杭州城回圣心谷这么多天,药也没被劫,钱也没人偷,色都没人惦记……咳咳,这里的百姓真的都那么安居乐业么? ------------ 第59章 司马家有女初长成 春风斜飞入勾栏,轻掠房瓦,粉红、白嫩的杏花随着微风落满碧草,配着满目鲜绿。 天地间天地正是一片冬去春来。 除了杏花,还有杜鹃花,满山谷的杜鹃都已经初吐花蕊,满目的姹紫嫣红,站在高处看去竟美得不似人间。有如诗歌吟道的那般:闲折二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 圣心谷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无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景色都有各自的特点,无法评断哪个季节更美一些,每个季节都有令人醉目的景色。 如同春天,遍地的花卉吐露芬芳,每天清晨谷中的四苑都被环绕在薄薄的雾气中,那些砖木结构的亭台楼阁,点缀着片片植物的红绿。池塘、山坡、小溪,还有大片大片的药田,一切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一山的春色,满谷的药香。 三月三,女儿节(上巳节),这日整个圣心谷上上下下,处处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但是在西苑,除了有些忙碌,却没有嬉闹的景象,反而处处透着一股子庄严肃穆的感觉。 司马晴此时在自己的院子了,扒着小小敞开的门缝外看去,不远处的司马家祠堂,已被帷幄包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可以看到有很多的妈子和丫鬟端着托盘或拿着什么东西,里里外外忙进忙出的。 “小姐!” 看得正兴起,突然别一声河东狮子吼给震到了。 司马晴拍着小心肝回头,苦着一张脸道:“春曦,你真的是想吓死我么?” 从屋里出来的春曦叉着小蛮腰站在门前,愤愤道:“爷爷都说了让你好好呆在屋里,你怎么又跑出来偷看!” 跟了穿越过来的司马晴这么久,春曦这小丫头别的没什么长进,就是气势长了不少,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的。 司马晴无奈地吐了吐舌头,将门缝合上,转身回屋,边走边道:“爷爷也真是的,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人家没见过好奇嘛!” 春曦疑惑道:“小姐你怎么又说胡话了?你什么时候没见过?几个师姐办及笄礼的时候,你每年不都是在嘛?” 司马晴郁闷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一句没记性!面上却干干地笑了两声,搪塞道:“呵呵呵,那时候不是年纪还小,大多已经忘记了嘛……”说完又故作惊讶道,“哎呀,我是不是该沐浴了?仪式应该不多时要开始了吧?” 春曦无奈道:“早就准备好沐浴水了!这种事要是等小姐你想起才提醒,黄花菜都凉了!” 司马晴讪讪地笑了两声,然后就被春曦拖着去沐浴了。 此次沐浴,不似平时一样在她晴天小筑的沐浴房里,而是在司马家祠堂特意准备出来的侧房里。跟着春曦从祠堂的后门进去,来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好几个丫鬟,有些的正在往屏风后面的一个紫檀木浴桶里添热水,撒玫瑰花瓣,有些则是在为她准备更衣的衣服。 没错,今天这一切都是为司马晴准备的,她便是今天这个及笄礼的主人公。 华夏先祖对于冠礼非常重视,所谓“冠者礼之始也”,《仪礼》将其列为开篇第一礼,绝非偶然,同古代男子冠礼一样,女子年十五岁,则称为――及笄。 《仪礼士婚礼》有曰:“女子许嫁,笄而礼之,称字。”《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 笄礼,即汉民族女孩成人礼,古代嘉礼的一种。俗称“上头”、“上头礼”。笄,即簪子。“笄”是一种发簪。笄礼的方式非常优美,因为它是专为女孩子设计的成人礼:一头长发,一根发笄,细心梳成秀美的发髻,郑重簪上发笄…… 今日,便是司马晴的十五岁及笄礼。 距离她穿越到这具身体来,已然过了三年有余。 及笄礼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百姓非常注重的一个礼,谷主爷爷对于他这个唯一的孙女的及笄礼更是无比重视,从一个月之前就在操办了。 司马晴是个乖孙女,绝对无条件服从。在她前世所生活地未来世界,华夏儿女的这种传统仪式早就不存在了,她十五岁之时也没经历过,所以还是显得挺新奇的。 坐在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中,春曦帮她洗着背,芍药和银花两个丫鬟帮她修着指甲,她什么都不用动,只能用嘴巴吹着热水中漂浮着的玫瑰花瓣玩儿。 看着这一幕,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堕落了些?咳咳,她前世虽然是豪门千金,但洗澡什么的,绝对还是得自己动手,才到了这里几年呀,就堕落到洗澡都得几个人伺候着了……这真是……太封建小资了! 不过,今天也是特殊的日子,一切都是华妈妈安排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平时的她洗澡除了春曦帮她弄水拿衣服,其它还是得自己来的。 沐浴了大约半个时辰,她一一穿上肚兜、纱衣,光着脚丫走出了沐浴间。 花妈妈和菊花婶早就在外间等着她,看见她走出来,两个妇女的脸上皆是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只见司马晴身着一袭素白纱衣,长及曳地,虽有些宽松,却难掩那苗条如杨柳的身材。上衣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半截修颈,莹白细腻,两袖的袖口也微微卷起,露出两截青葱修长的玉臂,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般细嫩嫩滑。因为是才沐浴完,一头宛如牙雕玉琢闪亮如黑丝缎般的的青丝没有半点束缚,就这么散散地披散下来,堪堪及腰。 她整个人还氤氲在一股淡淡的热气里,一双秀目澈似秋水,一张娇颜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真正的素颜绝色,出水芙蓉! 其实司马晴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十一二岁时的容貌就已是出众,但那时毕竟还小,加之那年还摔落悬崖差点丧命(其实已经丧命了),虽说后来身体调养得不错,但脸色身量什么的,终究差一点。 但经过这三年,别说圣心谷好山好水,也别说谷主爷爷将她当宝贝似的养着,就是她自己仰仗着随身的雪莲空间,各种洗髓果、圣果吃着,各种空间灵气养大的滋补食材养着,加上她性格开朗,心情乐观,不再似从前那般抑郁、苦闷、终日哭哭啼啼地生活着,自然让这具身体越长越好,亦出落得越发秀美倾世。 “我们晴小姐真是出落得……啧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就是,在我们圣心谷,绝对是最美丽漂亮的女子!你那几个师姐美吧?但一比之下,全都失色了!”菊花婶不禁啧啧地称赞。 这个菊花婶,便是当年司马晴所救的那个烫伤的小女娃,小翠的娘。自从那一次,这一家三口便对司马晴服服帖帖,忠心不二了。 司马晴被她略显夸张的言论逗笑了,不禁道:“婶子,你这话让我听听可以,要是被咱们谷里的姊妹听见了,还不得追杀你?噢不,是追杀我!” 菊花婶大笑:“那怕什么,那只能说明她们羡慕嫉妒恨!” “羡慕嫉妒恨”这种如此新新的未来语言,当然是司马晴平日里无意说漏的“金句”,结果不知道为何,就在谷里流传开来了。有时候听着这些古人不时蹦出一两个这种未来的词汇,她都有一种分裂的感觉…… “小晴儿就不要谦虚啦,长得美就是长得美,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花妈妈也在一旁高兴地说道,“我们小晴儿今日过了及笄礼,就长大了,明天约莫就可以嫁人了!不过长得这么美的女娃,让华妈妈上哪儿去给你找一个匹配得上你的郎君呀?” 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贵族女子受笄后,一般还要在公宫或宗室接受成人教育,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后世改为由少女之母申以戒辞,教之以礼,称为“教茶”。 所以,司马晴知道华妈妈的意思,当下也忍不住又惊又羞的,娇嗔道:“妈妈,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还小!” “得,得!我们的小闺女害羞了,咱们就别再逗她啦!” 华妈妈和菊花婶看她的娇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司马晴也不气恼她们的调笑,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她早已经将她们当作自己的亲人般看待了。 接下去,笄者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便要安坐在祠堂当然东房内等候即刻。 期间司马应龙还是忍不住过来偷偷看了一眼,看着端坐在房中如花似玉粉雕玉砌般的小孙女,老爷子几欲泪下。 司马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 第60章 绝世有佳人 适逢金龙国太平盛世,百姓家家户户安居乐业。金龙国开国已有二百余年,早已经茁壮成为中原的一个大国,中间经历过六代的皇帝,加上现任皇帝也是个励精图治的明君,所以飞龙国的国力日益壮大,被做为金龙国王宫所在地的王城,比起其它地方来的繁华景象,可谓天堂级别。 所以,一样是春天,但王城里的景象和圣心谷里的景象,可是天差地别。 此时,一个雕龙画凤巧夺天工的凉亭里,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头戴紫金玉冠的年轻男子,坐在一张大理石嵌黄花梨木雕海棠四方桌旁,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假山假水,觉得浑身骨头都痒痒得厉害。不由得怀念起那些年无拘无束充满新奇与刺激的日子来,于是,心里对于他那个天杀的哥哥更是怨念浓重了几分。 “唉~~~~~~~!” 他刚叹出一口气,另外一个声音就突然冒出来了:“圣上过着如此舒服的日子,都整天唉声叹气的,这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活呀?” 被喊圣上的那个男子转过头,只见一个着一身月白中衣外罩着一件湖蓝色领口绣银丝瑞兽纹长比甲,腰束一条蓝色缀玉腰带的男子翩翩而来。 此男子跟他一般的年纪,一头墨玉般的乌发用玉冠松松扣住,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五官极其秀美却不给人一种阴柔之感,只觉得从容飘逸,君子温润如玉。他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一手负于身后,从花园里走来肩上还落着几片绿叶。 不过,显然他没有被这迷惑人的相貌迷倒,而是怒目圆瞪道:“梅若天!你终于想起老子了!这些日子你死哪儿去了?” 叫梅若天的男子一点也不急,就这么浅笑着看着他,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边在一张大理石圆凳上坐下,边道:“怎么?圣上您是想念微臣了?” “啊呸!”圣上鄙夷地啐了一口,“梅若天,你给朕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梅若天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啧啧,圣上你太粗鲁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吧?我好歹也是你的臣子吧?您这副样子,就不怕微臣给你宣扬出去?” 圣上也终是被他气笑了,一边转身坐下,一边呸了他一声,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道貌岸然吧?” 梅若天这家伙在所有人面前,性格都是极好的,永远一副温润如玉的形象。大概只有在他和他那个天杀的哥哥面前,才会偶尔露出这种“腹黑”和“赖皮”的本质。 梅若天笑着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桌上的摆放着的乌梨木制托盘,托盘里有冰凉凉的井水湃过的水色润泽的水果和刚刚温热过的蜜酒。他伸手拿起那壶蜜酒,拂了拂袖子,将桌上的两个累丝嵌宝镶玉金杯斟满,菊黄色的蜜酒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圣上你方才叹什么气呢?”梅若天恢复温雅的形象,随口问道。 圣上也不客气地拿过他斟满的酒杯,白了他一眼道:“别一口一个圣上的叫着,听不惯!” “不叫圣上叫什么?咱们现在君臣有别呀!”梅若天颇为认真地说。 “你……”圣上又似气恼又似无奈,仰头将酒水一口喝了,“怎么?我现在登了皇位,就不是和你一起长大兄弟了?” 梅若天看着他和从前一点都没有变的样子,心中一暖,终是笑道:“只要你把我当兄弟,我就永远是你兄弟,龙洛辰。” 现如今这世上敢这般直呼他大名的,恐怕也只有梅若天和他那天杀的哥哥了。 “哼,这还差不多……”龙洛辰嘟囔道,但眼角眉梢却已挂上娇傲的笑意,“那你说实话,你这些天去哪儿了?” 梅若天淡淡地转动着手中的杯盏,看着他,挑眉:“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装蒜。” “咳咳……”知道自己的把戏被戳穿,龙洛辰只能掩拳干咳两声来蒙混过关,继而贱兮兮地明知故问道,“你真的要遵循你师傅他老人的临终遗愿,将自己的清白之身搭进去?” “什么叫把清白之身搭进去?”梅若天皱眉。 “啊?”龙洛辰故作惊讶状,那张英气的脸此时怎么看怎么猥琐,“难道你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天呐梅若天,你什么时候失身的?你说你说,是献给哪位花姑娘了?” 梅若天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一脸阴沉,吼道:“龙洛辰你才失身了!滚蛋!” 龙洛辰摊手,摆出一脸威仪:“梅爱卿,你怎可和朕这样说话?太放肆了啦!” 这厮简直……梅若天快被气笑了。 “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真的要去娶你那未曾谋面的师妹?”龙洛辰报复完毕,又随手倒了一杯蜜酒。 “不然呢?师傅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养大的,临终时就只有这么一个遗愿,我能不从?”梅若天神色颇为无奈。 梅若天自小是孤儿,直到六岁那年在街头病得要死,无意中遇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不仅为他治好了病,后来还拾了回去,收他做了徒弟,将一身的医术都传授给了他。十多年里,他们师徒相依为命,早已是父子一般的关系。 梅若天的师傅,便是江湖有名的“疯医”――凌玉舟。当然他不是真的“疯”,只是因为他对医术痴迷到快要走火入魔的地步,为人性格又放荡不羁桀骜不驯,所以江湖人送外号“疯医”。 两个月前,他师傅却因为尝了他自己炼制新药而中毒,当梅若天闻讯息赶到的时候,他老人家的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没救了。不过作为徒弟的,总算还是听到了他临终的所托,他临终前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让他必定要娶她为妻,好好照顾于她。 “不是说你师傅他咽气的时候你还没来得及应承他吗?再说,逝者已矣,你娶不娶,他也不会知道的嘛……”龙洛辰是典型的坐着说话不腰疼。 梅若天淡淡地白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剥下一粒紫色葡萄的皮,然后放进嘴里说:“虽然我没来得及答应他老人家,但他那是遗愿,对我来说就是师命,师命不可违。” “也是,也是!你师傅把你养这么大,也真不容易,一直以为他那样放荡不羁的男人一生都是光棍呢,没想到竟然早就娶过妻了,还给你留了一个貌美如花小师妹,啧,其实仔细想想,你是赚到啦梅爱卿~~!”龙洛辰突然变得一脸羡艳。 听得出这家伙是在调侃自己,梅若天淡定道:“既然圣上你那么羡慕,那不如你替我完成师傅的遗愿罢,别忘了,我师傅可救过你们兄弟两个的命啊,如今就当你报答他老人家了,把他女儿迎进王宫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反正你后宫目前也十分空虚。” 龙洛辰羡艳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只能扯扯嘴角:“呃,这是是不好的。正是因为凌神医救过朕跟王爷的命,所以朕才不能在他老人家死后还剥夺了他的遗愿,抢了他要留给他徒弟的女儿啊……咳咳,说不定他女儿还是个绝世佳人呢,朕怎能如此没道义夺了爱卿所爱?” 梅若天却再没心思跟他贫嘴,只看着远处小桥流水的景致,苦笑道:“绝世佳人?现在可不好说,谁知道是佳人还是母夜叉呢?” 但无论是佳人还是母夜叉,是歪瓜裂枣还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缺美,都是他师傅的女儿,都是他梅若天必须负责的“未婚妻”了,唉。 …… 却说,那究竟是绝世佳人还是母夜叉呢? 总之,在四个师兄眼中,若长成这般的都是母夜叉,那他们宁愿这世间全部都是母夜叉。 此时他们的小师妹司马晴的及笄礼已经在进行中,之间小小的女子从东房走出来,至祠堂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本来女子的及笄礼是要邀请众多宾客到场的,但由于他们所在的环境不宜有太多外人进入,所以外面的宾客一律都没有,今日来到祠堂观礼的,都是谷内的人,丫鬟、老妈子、谷丁、药童、师兄师姐等,都是座上宾。 看着眼前那个长发披垂的少女,青丝如黛,掩映清灵眉眼,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对着宾客浅浅一笑,酒窝若隐若现,真是美丽如天仙。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啊!”二师兄顾扬忍不住小声赞美道。 柳郁的神情依旧清冷,但不难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爱慕与柔情。 谁能想到,从小那个总是卑微怯弱,从来不曾令他注意过的小女孩,会在三年前陡然转变,就以那样聪慧、明丽、娇俏、生动的形象闯入他的视线,这三年来,她就如同一缕缕阳光,如此这般措不及防地一点点照亮他清冷的心。 ------------ 第61章 爹娘 不仅是柳郁和顾扬,在场的人哪一个看着眼前的绝色的少女,心中不是五味杂陈? 三年前,这里的人有几个将她看在过眼里?大家都宁愿她不要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看到她就觉得心烦气燥,一看到她好似就有无数的麻烦到来。 可是这三年来,她真的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人再从她的脸上看到眼泪,没有人再听到她或悲怆或怯懦的哭声,没有人再因为她出现在视线范围而倒了霉,没有人再被她害得乱七八糟之后还得听她自以为善良的求情…… 反之,谷里处处是她清脆愉悦的笑声,面对每个人她都不吝惜给予一个如花儿半灿烂的笑容,她心地善良却不圣母,耍得了横霸得了蛮赖得了皮,时而天真无邪,时而娴静严谨。不仅厨艺了得,学问也做得好,更重要的是,完全颠覆废材属性,医术杠杠的,连大弟子严古俊都多次声称甘拜下风。 这样的一个姑娘,试问还有谁讨厌得起来? 咳咳,自然也是有的。 “哼,神气什么?不就一个及笄礼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师傅他老人家还真是偏心!”杨紫儿在一旁忿忿不平地嘟囔道。 杜若溪斜眼瞟了她一下,故意调笑道:“小师妹是司马家的嫡亲孙女,是师傅他老人家唯一的亲孙女,女子及笄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大操大办了,这怎么能说是偏心?八师妹你也不必嫉妒,谁让你没赶上好时候呢?” 听了这话,杨紫儿小脸一下就黑了。她知道,五师姐这是在讽刺自己呢! 前年,杨紫儿也十五岁了,虽说她们几个不是司马家的人,也不是司马应龙的孙女,但徒儿这层关系,也是十分重的。所以无论是杜若溪、冷雨娇还是凌如茵,在她们十五岁及笄的时候,谷里都有操办及笄礼,比不得司马晴这样的规模,但也算得上是贵族小姐的礼仪了。 可偏偏,轮到她杨紫儿及笄的那年,忽然传来圣上驾崩的噩耗,随后新皇登基,全国上下百姓都要为先皇守丧两年,在丧期内,举国上下不得举办婚嫁,家里丧事不可大操大办,男女成年礼皆不可张扬。 所以,本该同样有一个不错的成年礼的杨紫儿,就因这样的原因草草带过了。一直争强好胜的杨紫儿,在这几年本就被这个一直最讨厌的小师妹压得死死的,今年看到她的及笄礼搞得这般隆重,更是恨毒得紧。 眼见她的脸色,杜若溪心下愉快,不慌不忙地又补上了一刀:“八师妹,你瞧瞧,小师妹真是出落得越来越美了,别说三师兄那样的男子,就是我这个女的,见了她都觉得美若天仙,啧啧,你瞧瞧,瞧瞧!她就算一身素衣不施粉黛,都远远超过我们任何一人了!” 杨紫儿果然痴痴地看了一眼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的三师兄柳郁,那个原本就好看至极的少年,经过三年,已成了一个挺拔轩昂的成年男子。这个男子本该是一片严寒的眼中,此刻却浮现了令人迷醉的柔情,只是,这片柔情,不是为她。 杨紫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个一身素衣浅笑吟吟的少女,又呆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 今天因为心头不快,她便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滚粉绒边银红水绸簪花小袄,搭配一件白底青花裙,还特地找出了今年过年时托人从王城买回来的隔雪洋红掐金鹿皮小靴穿在脚上,头发绾成个温婉的弯月髻,斜插一支十分耀目的赤金五彩嵌紫宝蝴蝶簪,那蝴蝶的点翠触须随着她的动作不住轻轻颤动。耳上戴一对玉兔捣药金耳环,胸前更是挂了一枚金灿灿的祥云金锁……她本来就生得不差,今年也一十七岁了,正是古代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一张瓜子脸粉黛薄施,一对蛾眉,勾人的凤眼,肌肤晶莹,樱桃小口,加上身如柳枝,绝对是个窈窕的妙人儿! 可是,她今天在这个场合这身打扮,就显得太过庄重精致了,看看周围的其它女子,比如几个师姐,都是十分随意的装扮,再跟今天的女主人公司马晴比之,她简直就是故意过了头! 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你,就算你打扮得再耀眼夺目,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一个人的心里若是有你,就算身旁佳人三千,他也能够一眼就找到你。 杨紫儿看着那个冷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刺痛。 杜若溪见成功地刺激到她,心下大悦! 你说,咦,杜若溪不是一直跟杨紫儿是统一战线的吗?她们俩不是一直狼狈为奸与司马晴为敌的吗?怎么这会儿倒与杨紫儿有很大仇似的? 三年的时间,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以改变很多事,也可以改变很多人。 司马晴在这几年里,除了这个大概八字和她真的不合的杨紫儿一直没搞定外,最大的成就,就是成功“笼络”了顽固五师姐杜若溪的人心,看到五师姐也开始渐渐向着司马晴,杨紫儿那个又怨又怒啊,冲动之下,就做出了一件让杜若溪足够记恨她一辈子的事儿,两个“死党”的关系也从此破裂。 这段戏码的前后原因,暂且不提。 宾客这边的明争暗斗,并不影响笄礼的正常进行。 祠堂的正中央简单地放着一张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小几,这小几是作为置醴酒席的几案,上面放着醴酒一杯,小碗米饭一份。祠堂东侧西侧,总共放置着三张席子,北侧放置着盥盆一个。 笄礼的参礼人员,有――主人,一般都是笄者的母亲和父亲,但司马晴并没有双亲,所以是爷爷司马应龙担当这个角色;有――正宾,一般都是有德才的女性长辈,由华妈妈担当;有--赞者一人,是协助正宾行礼的,一般为笄者的好友、姊妹,由七师姐凌如茵担当;有--执事三人,奉冠笄协助正宾,以三个托盘分别盛发笄、发簪、钗冠,三位执事托着,立于祠堂南端西侧,从西向东依次排列,这由便是由司马晴的三位叔公的女儿担当的。 甚至,司马应龙还特地从谷外请来了一队乐师,在笄礼开始后便开始嘀哩哒嗒地循环演奏…… 司马晴也觉得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成年礼如此大费周章有些夸张了,但谷主爷爷却十分坚持要如此,她还从来,没见过老爷子在一件事情上持这样坚持的态度,遂还是如了他的愿。 笄礼的古义,是建立在男尊女卑的基础上的,所以其中有一些明显的时代烙印。是指的女子订婚(许嫁)以后出嫁之前所行的礼。这明显将女子的社会责任缩定在狭小的范围。 但她所理解的笄礼,整个过程体现了女性的柔美,更代表了女子将以与男子不同的方式支撑起这个世界!她司马晴,一定要在这个时空,活出不一样的女子人生来! 整个笄礼从迎宾、置醴、醮子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到笄者揖谢,仪式共分了十六个步骤,在此期间,司马晴都如同一个乖顺的瓷娃娃般,面带微笑,华妈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终于在三个时辰后,礼成了! 司马晴强颜欢笑着回到晴小筑后,便一把踢了鞋子,瘫倒在床上变成了一只死狗。 春曦看得好笑,说道:“小姐你也太夸张了点吧?哪有这么累?” 累累累,简直累死了!真是比做一台外科手术都累!司马晴心里哀嚎道。 心里正哀嚎着呢,就听院子里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春曦探头看了一下,忙道:“小姐你快别这样躺着了,是谷主来了。” 本来还想着赶紧起来的司马晴,听到来人是司马应龙,当即就不动了,继续躺着装死狗。 反正老爷子又不是外人,她不怕被自家爷爷看到自己慵懒懈怠的模样。 果然,司马应龙进屋之后,看到她的样子,立马就明白了,只是无奈地笑笑,一句话都没有呵责她。 反倒是某孙女自个儿,听着老爷子一个人自己倒茶喝茶的声音好一阵儿,总归觉得把长辈这样撂着不好意思,只好骨碌碌地爬起来,飘到桌子边,笑嘻嘻地卖萌。 司马应龙宠溺地摸摸她刚笄过的发,道:“晴儿累坏了吧?” 对于这个老人的宠爱与关怀,司马晴总是暖流涌动,她总能想起自己前世的爷爷。在那个时空对她最好的是爷爷,来到这个时空,对她最好的,还是“爷爷”。 “我没事,爷爷你才累坏了吧?”司马晴甜甜地笑。 祖孙俩亲热地说了几句话,老爷子被司马晴逗得开怀大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这个小孙女已经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开心果了。 “晴儿,你今日行过及笄礼,就长大啦。”|老爷子有点欣慰又带着些伤感说,就在司马晴要接话时,他又突然话锋一转,道,“晴儿,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你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的爹娘?” 第一次听到谷主爷爷主动在她面前提起“爹娘”这个词儿,司马晴不由得有些懵。 ------------ 第62章 扫把星 她的爹娘? 噢不,是原主小白花的爹娘,她自从接管了这个身份,三年多以来,确实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她开始的时候也曾经在心里暗暗琢磨过这个问题,但后来没有人提,她也就忘记了,这些年她还真以为原主司马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不过,谷主爷爷这会儿突然提起这个,是要做什么呢?她的爹娘到底有什么故事?他们是已经去世了吗?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一丁点残存的印象? 司马晴瞬间在心里冒出各种猜测,表情显得很呆,但是看在司马应龙的眼中,却觉得是触动了她的伤心处,毕竟,没有一个孩子会不思念自己的爹娘,更何况,她从小到到都没有爹娘在身边,这些年虽然从未提及,但心中指定是有怨恨和伤感的。 “好孩子,你别伤心,若你不想知道,爷爷就不说了,啊。”司马应龙慈爱地拍拍小孙女的手背。 “啊?” 某孙女呆滞地抬起头来,看到司马应龙的目光,这才瞬间反应过来,心中汗颜,她真的没有伤心……但是,她也不能这样表现吧?她不伤心,谷主爷爷会伤心的。 于是,她只能装出一副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说:“爷爷,晴儿没伤心,只是有些伤感罢了。您就跟我说说吧,我爹娘……他们为何抛下我?” 司马应龙看她的样子,更是心疼了,但对上她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又觉得不能不告诉她,踌躇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将那些事情告诉了她。 那是二十多年前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了。 原本,司马家的子嗣,其实是一直比较兴旺的,比方司马应龙父亲,也就是司马晴曾祖父那一代,除了司马应龙这个嫡长子,还有四个庶子两个女儿,也就是司马应龙的兄弟姐妹,司马晴叫做叔公婆母的那几位。但谁知,他们这一辈往下,竟然没有生出半个男丁,四个叔公都是生的女儿,还好司马应龙这一房后来诞下一个男丁,成了司马家最后的一根独苗苗。 这根子独苗苗,便是后来司马晴的老爹――司马玉航。 却说这个司马玉航,因司马家上下只剩他这么一根独苗了,所以全谷的人都将他当宝一般捧着,俨然就是个小皇帝一般。对于司马家的老本行“医术”倒是十分的有天赋,六岁就会诊脉,八岁会针灸,十岁熟读各种医书典籍,十二岁就已经能独立为病人问诊、开方,并且没出过一丝一毫的差错,一些在司马应龙看起来都算比较棘手的病例,他小小年纪竟解决得格外轻松。 本来照着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司马应龙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光荣退休了,这个儿子接任谷主也绰绰有余。但她这老爹司马玉航,其实自小是个性格乖僻的人,他学医术,并不是因为要顺着长辈的意思,而是因为他本身真的感兴趣,若是他不喜欢不愿意的事儿,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从。 而且相对于正统的中医,他对另外一种更为感兴趣,那便是――毒。 没错,他打从十岁起就对制毒、研毒有着异常狂热的兴趣,经常是趁着别人不注意,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里研究各种毒草毒药。他不是用来害人的,但“毒术”这种东西,别说在一向以“正统、清白”居称的传统医门圣心谷是“不入流”的,就是在江湖上,都属于不受欢迎谈之色变的派系。 所以,当得知自家儿子竟然一直背着自己背着众人偷偷研究“毒术”,司马应龙差点没被气死!为了收回这个不屑儿的心,在二十二岁那年硬是逼他成了亲,娶的是从谷外拾到的一个弃婴,自小在谷里长大的姑娘,跟司马玉航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成亲两年后,那姑娘才诞下了一个女婴,虽然不是男丁有些遗憾,但他们总算是一个三口之家了。 本以为成了家立了业,司马玉航就会安份,不会再去碰什么毒药毒草了,谁知好景不长,他简直对“毒术”的痴迷已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三岁多的女婴已经会到处跑了,一次便无意中误食了她爹房里的剧毒毒药,当即便中毒身亡! 全谷震动,孩子母亲几欲疯魔,司马玉航也从此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更是趁人不备时,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出了谷去,从此销声匿迹,音讯全无。 咦?那个孩子夭折了?那司马晴果真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自然不是的,当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个公猴儿,也不是个母猴儿呀。 咳咳,回到正题。 为什么后来司马晴还会出生呢?原来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出走后,她的老娘才发现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经过一番折腾,七多个月后才将孩子生下来,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女婴,因为出生那日阴霾了很久的天终于放晴了,所以司马应龙给取名为“晴”,这个女婴便是司马晴。 事情到这里,却还没完。 司马晴的娘因为受到第一个女儿夭折的事影响,加上丈夫的出逃,整个人的精神崩溃了好几次,是在众人的全力帮助下,才勉强安全地渡过妊娠期产下婴儿,不过,产后抑郁症貌似更是来势凶猛,几个月后的一天,谷内再也找不到她了,后来有人在一处悬崖边发现了她的绣鞋…… 就这样,才四个月大的司马晴,没有了爹,也没有了娘。从此她就由奶奶带着,谁知,一向健康的奶奶,因为操心跟思念出走的儿子,也在几年后撒手人寰! 于是,谷内渐渐有一个传闻说,生在二月的女子,命运多舛,克父克母,并且谁接近谁就倒霉。一定是因为司马玉航的夫人怀了司马晴,所以她的姐姐才会意外夭折,继而父亲疯癫出走;在她生下来后,母亲又很快就跳崖自杀,奶奶养了她几年,也这么去世了……这就是活脱脱的扫把星啊! 听到这里,司马晴真是说不出话来了,真没有想到,原主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如此狗血的身世……咳咳,是悲惨,悲惨的身世。难怪她刚穿到这里的时候,这谷里的人一个个要不厌恶她,要不就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啊! 也因为如此,司马应龙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孙女更多了深深的亏欠和心疼,这么多年来都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着。 …… 回忆往这段往事,老爷子整个人好像瞬间沧桑了几岁,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爷爷勒令谷内不得提起当年有关于任何你爹娘的事情,哪怕只言片语也不行!不过,爷爷却控制不了这些年让你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长大,爷爷我……对不起你啊孩子。” 看到来老人家声音都哽咽了,司马晴又是感动又是汗颜,连忙道:“爷爷您别这样,这又不能怪您!如果不是您将我养大,晴儿哪里能有这一天?说到底,那都是命,谁也无力阻止,但日子不还得接着过吗?您瞧瞧,虽然我没有爹娘在身边,但您却给了我比其它爷爷给孙女的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宠爱与呵护,晴儿真的从来都没有怨怪过,也没有不满过,爹娘……我都不记得他们长啥样,就更加不曾想起来了。” 司马晴说的这番话,百分之九十都是真心话。 若是原来的司马晴,想必真的会为自己的身世感到伤心吧?但原因就在于,她已经不是这具身体的原装货了,小时候那些屈辱,她没经历过,至于那未曾谋面的不靠谱的老爹和心脏不怎么坚强的老娘,她就更没有什么感觉了。更何况,前世的她,从小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呀,也是在爷爷的疼爱和抚养下长大的,所以她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对于“父母”这个本该是最亲密的称谓,却没有太多的感觉……大概,她这人天生就没做女儿的命罢? 司马应龙哪里知道这么多,他仍旧觉得,小孙女这话安慰他的成份居多,不过,这证明她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晴儿真乖,爷爷总算没白疼你。”老爷子欣慰地说。 司马晴见状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声音甜甜道:“那是自然,这世上只有爷爷对晴天最好,晴儿也只爱爷爷的!” 老爷子心中高兴又感动,但还是故意说:“你瞧你这副样子,都多大了,还总是这般粘着爷爷,外人看到会笑话你的!还有,你可不能只爱我这个老头子,爷爷肯,你将来的夫婿也不肯的。” 妈呀,绕来绕去还是逃不开这个话题! 司马晴心中郁闷,便嘟嘴小嘴说:“爷爷~~!您就这么急着把我给嫁出去呀?我才刚及笄呢!” 老爷子却不饶她,往三月陶柳的粉彩茶碗中斟满了茶,边说:“正是因为及笄了,所以才得把这件事提入日程!当然,不是我宝贝孙女嫁出去,而是那男的,要入赘我司马家!” 司马晴悲催地闭了闭眼,这老爷子哪哪都好,就是……对于逼婚这事儿,太有兴致了! ------------ 第63章 改革 自从及笄礼后,司马晴就总是觉得周围的气场怪怪的,好像总有人在偷偷盯着她看一样。 一日早晨起来,她坐在梳妆台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随口就问了春曦。 春曦正在从小厨房里端出来的早餐摆放上桌,听了她的疑惑,忍不住掩嘴偷笑:“小姐,你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了,殊不知咱们这里有多少早已经芳心暗许的小伙子总在暗处偷偷盯着你这块秀色可餐的肥肉呢吧?” 司马晴听到“秀色可餐的肥肉”这个形容时,白眼一翻,笑骂道:“什么肥肉呢?你家小姐是肥肉吗?你家小姐我身上可是一点肥肉都没有,多么的窈窕啊!”她小嘴一噘,看着菱花镜中的那个没有涂抹半点脂粉也仍然如同粉雕玉砌的面容,不由得嘴角上翘。 天下哪个女子不爱美?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是上天父母给的没得挑罢了!这绝不关乎虚荣与品质,只是人的本性。 司马晴也是一样的。 春曦这些年对于自家小姐的厚脸皮程度早就习惯了,也不想跟她掰扯这个,一脸奸笑道:“小姐你可别一提到这个就转移话题,快点说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别的男子就算了,他们只能是暗恋,也配不上我家小姐,但二师兄和三师兄……你到底喜欢哪个嘛?” 这些年春曦这死丫头也奔放多了,这种公然讨论男女之间的话题,也可以说得如此这般脸不红心不跳! 唉,看来跟一个靠谱的主子很重要呀~~!某主子托着腮帮子如是感叹道。 不过,二师兄和三师兄……唉! 这正是她最烦恼的地方呀,这个时空跟未来世纪不一样,属于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好吧,这里其实也可以恋爱自由的,但问题是,这里的人都太早熟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呀,就必须得谈婚论嫁了,若女孩子到了这般大还没有找到夫家,那无论是长辈啊,周围的人啊,一个个都要着急了,若是十七八还没嫁出去,那可就成剩女了,二十岁以上还耗着,说你“老姑娘”已经抬举你了…… 她虽然对于男女之事这方面的那根神经不是很敏锐,但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顾扬和柳郁两个师兄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那种爱慕,从他们俩这两年来完全不动娶亲念头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两个吧,都属于相貌与人品顶尖的男子,虽然她对他们任何一个都暂时没有什么少女的心思,但如果她真的必须要在这里有一个“如意郎君”,那他们俩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好歹比较熟,知根知底的,又是师兄,符合某老爷子“入赘”的条件。 可是,可是……她该选谁啊? 司马晴心中各种烦躁,干脆揉了揉脸蛋,把这些个问题暂时抛开了。随便梳了个发髻,然后拍拍裙子起身,来到桌边吃早餐了。 她屋里的一天三餐,现在都是她们主仆二人在自己院里的小厨房自行解决的,虽然自己累点,但吃食儿却是全谷独一份的,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在她的悉心调教下,春曦也从一个只能打下手的烧火丫头,到如今能独立烹调出一桌简单菜式的小厨娘了! 像早上这一餐,司马晴赖床了,就得由她独立做好。 菜式也很简单:一盘椒盐酥炸鹌鹑蛋,小小的,拢共有十二个,一盘酱牛肉配芝麻烧饼,烧饼一个有巴掌大,份量很足,所以一盘里也只有两个,最后是两碗鸭血粉丝汤,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卖相极好。 这是她们主仆二人一顿早餐的量,初时春曦是不敢与她坐在一起吃饭的,但司马晴根本不在意这种事,一直坚持让她与她一起吃饭,后来春曦也渐渐习惯了,自从院里开了小厨房她们的日常吃食独立出来后,司马晴每次做饭都是做的双份儿,她自己有多少吃的,春曦就有多少吃的。 名义上她们是主仆,但俩人的感情,早已经比姐妹还好了。 “不错呀,我们春曦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将来嫁人绝对符合贤良淑德的妻子标准!”司马晴一边坐下大口吃饭,一边还不忘“打击报复”一下逼婚逼得很勤快的春曦。 春曦面不改色,喝一口粉丝汤,道:“那就拜托小姐你赶紧嫁出去,我才能解放去嫁人呢。” 司马晴被噎了一下,抬眼瞪着她,狠狠咬了一口烧饼,气哼哼地撇开脸去。 春曦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n加nnn次方回合的斗争,春曦完胜,耶~~! 用完早餐后,春曦还得收拾桌子,司马晴就按照平日里的惯例,径直往北苑去了。 今日起得有些晚,谷里一天的正常生活早就开始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一路上遇到的人,无一不是笑语妍妍地和她打招呼,她想起三年多前刚来到这里,第一次出院门逛的情景,真真是和现在天差地别。 其实,她还是挺满意这样的日子和环境的,虽然这些年也少花心思跟斗争,但比起那些穿越到宅斗里的,已经不知道好上多少了!她很惜福。 看着四周料峭的春色,司马晴感慨地笑了笑,然后一路哼着小调往北苑走去。 北苑的药材加工场,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热闹。自从三年前圣心谷得了药王之后,药材的销量翻了几倍,本来不止是这样的反响,怪只怪先皇驾崩得不是时候! 参加完药王大赛的次年年初,先皇就驾崩了,圣心谷的那株灵芝确实救了皇太后的命,却没能救得了先皇的命。因为举国守丧两年,所以圣心谷要开药馆等的那些计划都只能暂时搁浅,直到今年年初,才开始准备进行扩充,已经打算在谷外城镇里也设立一个药材加工场了,毕竟如果要做大,总是从谷里运药出去,也不是很方便。 当然,除了这些,圣心谷内这几年也有不少的变化,比如,扩大了十来亩的药田,也在不断地研究种植更多种类的中药材;比如,病房大院扩大了好几倍,有越来越多的病人慕名前来,不再只是救治一些没钱医治的贫苦百姓。自然的,若是贫苦的百姓来求医,谷里照样是分文不取地收治,只是如今也收治一些愿意并且付得起诊费药费的病人了。 司马应龙也没再为那株被迫卖了出去的七彩灵芝再难过了,因为这几年里,某孙女陆陆续续“从山上挖到”了各种稀世药材,万年的人参王、极品灵芝、千年首乌等……几年来没有十件也有七八件了,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拿出来! 为了不引起别人对雪莲空间的怀疑,她在这上面可谓花了大心思,每次都得制造意外寻到的巧合,幸好众人在各种震死人的稀世药材的轰炸下,都很自动地忽略了来源问题,只当司马晴是药神下凡,给圣心谷源源不断地带来祥瑞。 从一个二月出生带着不祥的扫把星到药神下凡,这个转变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来到病房大院后,很多病人都十分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在这里的人缘,也是好得很呢。 司马晴现在已经可以独立负责病人的治疗了,其实就跟未来世界的医院主治医师一样,并且在她的改革下,住在这里的病人都穿上了特制的病号服,大夫都也都穿上了白大卦,还制作了口罩手套等,若是不知情的外人走进病房大院,一定会被这里奇异的景象吓个不轻…… “小师妹早上好!” “小师妹你来啦!” 穿着一身葛布白大褂的五师姐和六师姐,正在病房大院里忙活,见到司马晴走进来,都纷纷打招呼。 现在除了八师姐杨紫儿是必须斗争的敌人外,众师兄师姐都已经不再讨厌她,特别是这两个从前和她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师姐,虽然谈不上有多亲厚无间,但起码已经可以和谐相处,互相友爱。 “五师姐!六师姐!你们早啊!这么早就来了?”某小师妹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嘴甜,别人敬她三分,她也会还别人一丈。 “我们昨晚值夜呢!”五师姐杜若溪回道。 她的神情和语气十分自然随意,就仿佛从来没有跟司马晴闹过一样。 司马晴一边将白大褂套在身上,一边不忘打趣她:“就你跟六师姐值夜?不是吧六师姐,你怎么有法子留在这里当……照明灯呢?” 本来要说电灯泡的,但想到这个时空还没这种高科技产物,她就换了个词儿。 看着她调皮地眨眼,六师姐冷雨娇心领神会,微微笑道:“你道我想啊?这不是李爷爷昨晚病情一直不稳定嘛?我得在这儿守着他!不然天儿这么冷,我做什么要留在这里,害得有情人要亲热一下也不方便……”说罢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若溪。 一向冷淡清冷的冷雨娇,如今也会笑了,也会跟着调侃别人了。 杜若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们俩是在打趣自己,不由地瞪大眼睛,又羞又恼,骂道:“好呀你们两个没规矩的东西,竟敢调笑起我来了!皮痒了吧?!” ------------ 第64章 喜欢他么? 杜若溪的话虽然是挺不客气的,但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羞涩和幸福。 司马晴和冷雨娇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杜若溪见她们还敢笑,更是羞愤了,作势举起手来追着她们俩个就要打。 院子里瞬间闹成一团。 严古俊和柳郁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闹声。柳郁难得主动开口一回,微微一笑道:“听声音就有大师嫂。”说罢也不等他,大步朝前走去。 严古俊脸色稍稍一红,笑骂道:“就你耳尖!那你听听,是不是还有你的心上人吶?” 柳郁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顿了一下后更加急地头也不回溜了。 留下某大师兄在后头笑得花枝乱颤……咳咳,是笑得前仰后合。 三个姑娘闹成一片的时候,几声轻轻地咳嗽闯了进来,三个人同时停下来,就看到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棉长袍的柳郁走了进来,而穿着一身灰黑色素面锦缎长衫的严古俊紧随其后也走了进来。 杜若溪几乎是第一个快速收起笑闹模样的,对着严古俊柔柔地喊了一声:“你来啦。” 听着她甜腻的声音,看着她一副低眉顺眼贤良淑德的小媳妇模样,再想起她平时的大嗓门和泼辣样子……其它两位姑娘默默地望天,果然再彪悍女人一旦遇到能够降服她的男人,都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啊。 “嗯。”严古俊却没多大的反应,不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却逃不过众人的眼睛。 杜若溪却对他这样的反应没有半点不高兴,因为他这人的性子本来就是如此的,不苟言笑,严肃认真,脸皮稍薄……尤其在这样的场合,哎呦,连她都不意思啦…… “大师兄早上好!”司马晴却一边偷笑甜甜叫了一声。 冷雨娇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诶,两位师妹早上好。”严古俊匆匆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进一个房里去换大八卦了。 “大师兄,你等等我,我来帮你!”杜若溪在后头屁颠屁颠地追了过去。 冷雨娇摇摇头有些好笑道:“俩人都订婚了,五师姐还一口一个大师兄叫着呢。” 对的,严古俊和杜若溪订婚了!本来一年前就要成亲的,但也是因为在国丧期内,所以两人只能先举行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至于这两个人是如何好上的……这还真得感谢某小师妹。 杜若溪本来就是一直喜欢大师兄的,可是自从三年前遇到“换了灵魂”的人见人爱的小师妹,她的危机感日益严峻,总是觉得大师兄一定会被小师妹给抢走!于是对小师妹的敌意更深! 然而某小师妹呢,她真是对自家大师兄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是却多次遭遇某老爷子明里暗里的暗示或逼婚,她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把大师兄这条路给彻底拦截了,那么最后遭殃的一定是她自己,被迫和大师兄成亲,成亲之夜新郎被废了,然后新娘被情敌杜若溪下毒害死,最后凶手自尽,他们三人在黄泉路上继续相爱相杀……噢不!想想都可怕! 所以为了不让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某小师妹毅然决然地跟情敌杜若溪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用前世看过的一百多本言情小说的丰富经验,花了大约半年时间,帮助杜若溪拿下了在情商基本为负数的大师兄同志!从此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又得到了杜若溪的友情,可谓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之计! “五师姐自小都是这样叫的,就算将来成亲了,也很难改口吧,要叫‘夫君夫君’的,听着真羞。”司马晴笑嘻嘻地说。 “得了吧,就你也知道‘羞’字怎么写?咱们谷里最不知道羞的就是你这小妮子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总是哪儿来的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冷雨娇笑骂道。 “六师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可是熟读四书五经的才女,怎会不知道‘羞’字怎么样写?要我拿纸笔写给你看么?” “你……”冷雨娇也噎,无奈地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咋就这么厚脸皮呢?” “厚脸皮?会吗会吗?你捏捏,我脸皮多薄呀!” 师姐妹俩就这样肆无忌惮地说笑起来,完全把在场的另一个人给无视了。 直到他故意地清了清嗓子,两个姑娘才意识到原来柳郁还没走……咳咳,这也不能怪她们,谁让这家伙一直是个移动的冰山呢?要是他不想说话,那气温就低得跟不存在一样,谁能发现他还在啊? 冷雨娇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冰雕一样的三师兄,然后又看看神色稍微变得有些不自然的小师妹,立即福至心灵,说了声“三师兄小师妹你们有话慢慢聊,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就不当照明灯了……”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司马晴反应过来后想拉住她,但没来得及,只能愤怒地跺了跺脚,小声骂了一句:“真没义气!” 殊不知,她这副鼓着嘴生气的样子,落在不远处的柳郁眼中,有多么的俏丽可爱。她今日梳了一个十分随意的流云发髻,着了一件浅蓝水裙子配湖蓝袄子,一双翡翠色的鞋子隐现裙角,看上去既不张扬却又养眼,十分清新雅致……在她身上,那件对襟的葛布白大褂,看起来似乎也不那么奇怪了。 司马晴才骂完冷雨娇,一转头就看到了柳郁的样子,他那双本该大雾迷茫的眸子,此时却亮晶晶的,她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出那里面所包含的爱恋。 她突然有些慌张,他在这里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一定是有什么事,莫不是想跟她表白吧?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该怎么面对他,自己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他呢? 心里百转千回间,就看到柳郁果真朝着自己走过来,她一瞬间本能地想躲避,干笑两声道:“哎呀该开始干活咯!我还得去给李奶奶换药呢,三师兄你忙着!” 话罢,落荒而逃。 柳郁的脚步顿住,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整颗心再次慢慢地沉下去。 良久,苦笑一声。 她,原来还是不喜欢他的。 ------------ 第65章 如鱼得水的小神医 顾不上柳郁同学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晴儿姑娘气儿都不敢喘地逃进了一间病房里,将门关上后才停下来,拍拍心头,叹了一口气。 唉,实在不是她矫情,而是她在这方面无法做到将就,起码现在还不能。或许再在这里呆两年,若还不能真正的喜欢上哪个男子,她才会认命了吧? 唉唉唉,罢了不想这些事了,这些世间的俗世对她来说简直太难了,她还是一心做一个工作狂好了。 很快将自己的私事抛诸脑后,调整好标志性的晴儿牌笑容,然后就投身轰轰烈烈的医学事业中去。 这间病房里总共住着六个病患,其中有四个是她这段时间主要负责的。 分别是二床的李奶奶、三床的宋奶奶、五床的翠花婶儿还有六床的容儿小姑娘。 这些病房里的“床号”自然也是她的改革之一,便于登记和管顾嘛。谷里现在的病人不比从前的一个月最多十来个,如今谷里一个月要接诊的病人有四五十上下,病房都扩建了几间,还是面临着不够住的问题。 但是他们也不打算再扩充了,因为圣心谷毕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虽然现在不用再藏的那么深了,但整日让这么多外人进进出出的,总是不好的。再说,也十分的不方便,他们是打算今年就在附近的城镇,先把小医馆建起来再说,反正谷里能够看病问诊的弟子也不在少数,有的是人手可以出谷去。 看到司马晴过来,几个病人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所有刚来到这里的病人,起初知道是这个如此年幼的小姑娘要给自己看病,都吓得不轻,各种要回家等死的念头。但后来一番折腾,通常是几服药下去或让她扎几针,就没人再闹腾了,这么一来二去,司马晴“小神医”的名头渐渐就响了起来,不少慕名前来的病人,还非指名要让她医治不可呢。 “李奶奶,你昨晚怎么样呀?还会疼吗?”司马晴一边询问,一边凑上去仔细查看了李奶奶的面部,嘴角仍有些歪斜,眼裂的扩大也仍在,不过,这相对于九天前刚来的时候,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好……布、布疼……”躺在床上的李奶奶说话还不甚利索,而且一说话还有口水流下来。 司马晴却没有一丝嫌弃的表现,反而从袖口掏出了一条素帕子,俯下身去,细细给她擦拭嘴角的口水,笑道:“不疼就好,奶奶别担心,我这就再为您扎一次针,不疼的,您用不了多久能完全好了。” 李奶奶高兴地直点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嘴歪眼斜的,看着着实形容不上“慈祥”或“可爱”这些词。 李奶奶的病,是——面瘫。 又称面神经麻痹、面神经炎、贝尔氏麻痹,亨特综合症,俗称“歪嘴巴”、“歪歪嘴”、“吊线风”,是以面部表情肌群运动功能障碍为主要特征的一种常见病。 面瘫一般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中枢型”:为核上组织(包括皮质、皮质脑干纤维、内囊、脑桥等)受损时引起,出现病灶对侧颜面下部肌肉麻痹。从上到下表现为鼻唇沟变浅,露齿时口角下垂(或称口角歪向病灶侧,即瘫痪面肌对侧),不能吹口哨和鼓腮等。多见于脑血管病变、脑肿瘤和脑炎等。 一种是“周围型”:为面神经核或面神经受损时引起,出现病灶同侧全部面肌瘫痪,从上到下表现为不能皱额、皱眉、闭目、角膜反射消失,鼻唇沟变浅,不能露齿、鼓腮、吹口哨,口角下垂(或称口角歪向病灶对侧,即瘫痪面肌对侧)。多见于受寒、耳部或脑膜感染、神经纤维瘤引起的周围型面神经麻痹。此外还可出现舌前2/3味觉障碍,说话不清晰等。 李奶奶的面瘫就是属于第二种的“周围型”。 她是周边穷苦百姓家的老人,那天她家那个老实憨厚的儿子和泼辣刻薄儿媳将老人家送到这里时,老人家右边脸的面部表情肌完全瘫痪,前额皱纹消失、眼裂扩大、鼻唇沟平坦、口角下垂,不能作皱额、蹙眉、闭目、鼓气和噘嘴等动作,进食时,食物残渣常滞留于病侧的齿颊间隙内,并常有口水自该侧淌下。由于泪点随下睑外翻,使泪液不能按正常引流而外溢……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怪异可怖,但也十分可怜。 其实面瘫无论是用中医或未来的西医,都不算是难以治愈的病,这个时代当然没有西医的疗法,本来中医疗法的话,用针灸配以解表祛风通络的中药便可了,但李奶奶这样的病症,已属于重度患者了,若是没有极高超的针灸手法,很难恢复。 谷内能够做到不出一点差错的,只有司马应龙,可不巧,那天老爷子却出谷去了,连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在。 思来想去,她决定采用循经井穴放血疗法治疗!这是一种传统的针刺治疗,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种疗法,是后世才被开发出来的。 相对于传统的针灸,针刺治疗疗程偏长,但效果却很是不错,最主要是当时的情势所逼! 她的雪莲空间三年来的时间,只升级到了第五级,处于“中医阶段”的最后一个级别,也就是说还没有出现任何关于西医的东西,所以她自然也不能运用了。而这几年来她也没闲着,因为前世生长的世界,中医术已经十分没落了,若不是她的家族的关系,大概她也不会学习与接触到中医术。但即使如此,很多传统的神奇的中医技法,她还是没有学习到。 这几年跟在司马应龙身边,她才深刻地发觉到,咱华夏五千多年的传统医学,是多么滴博大精深! 咳咳,歪题了。 话说回这个针刺循经井穴放血疗法上来。 面瘫发作的急性期,是第一至三天,司马晴给李奶奶的针刺治疗,以循经放血为主,取她手足少阳经井穴中冲、足窍阴。 第四天开始,治疗取手足三阳经穴为主,面部针刺以沿皮透刺为主,取穴:阳白透鱼腰、翳风、攒竹透睛明、颧髎、颊车透地仓、水沟透地仓、承浆透地仓、合谷(病变对侧)。在中冲、足窍阴处用三棱针点刺放血,各放血八到十滴,每天治疗一次,共放血治疗三次。 第五天以后的治疗,在阳白、翳风、攒竹、颧髎、颊车、水沟、承浆、合谷(病变对侧)这些穴位,用1。5寸的针灸针,沿皮刺颊车透地仓、水沟透地仓、承浆透地仓,直刺病变对侧合谷穴1寸深,施平补平泻手法,留针半个时辰的之久,每日针刺一次,五次为一个疗程。 今天李奶奶的治疗,已经是第九天,效果看起来比预期中要好! 司马应龙回谷来之后,也为这个新奇的疗法啧啧称奇,已经号召全谷弟子,准备等李奶奶这个病例痊愈后,便将这个针刺疗法传授下去! 司马晴小师妹,再一次成了老师,不过现在已经没人会再质疑或不服她了。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她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忘记了她曾经是自己心目中的扫把星、大废材,总觉得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已经不奇怪了…… 司马晴取出特制型号的针灸针,熟练地为李奶奶进行针刺放血治疗,这个过程还是有点疼的,所以她一边进行治疗,还要一边哄着老人家,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约莫一个时辰后,才治疗完毕。 “奶奶,你待会要好好把药喝咯,不然我明天不来看你了。”她一边收针,一边还不忘“威胁” 病患。 谷里病人的药,是有专门的弟子统一负责煎的,然后由专门的弟子负责给各病房病人送药、喂药,众人各司其职,秩序十分的井然。 每次司马晴看着这里的改变,都颇感自豪,圣心谷一门大概会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正规医院吧? 为李奶奶治疗完,她还要一一为宋奶奶、翠花婶儿还有小容儿去看看。 宋奶奶得的病是痰湿蕴肺症,也就是西医中说“急性支气管炎”,治疗了五天,现在已经基本痊愈;翠花婶儿则是胆结石,中医的治法只能是用药慢慢地使胆结石变小、溶解,所以这是属于慢性病,司马晴已经让她过两天就回家去,开了药慢慢吃就行了;至于小容儿,跟那年的狗剩一样,得的是痫症。 本来痫症也不是短期内可以治好的,完全可以不用住在这里,但无奈七岁的小容儿对司马晴崇拜得不得了,在这儿住了几天,就黏上了她,死活不肯回家去。 她爹娘也没办法,只能多花一些诊金,给他们家容姐儿在这里“定”了一个床位。小姑娘在这儿已经住了半个月了,用她爹娘的话说,容姐儿再住个十天八天的,他们一家以后就得把家搬圣心谷来了。 哼哼,由此可见,咱司马晴小神医,在这个异时空的江湖中,混得多么的如鱼得水~~! ------------ 第66章 寻找母夜叉 五月,王城,郊外。 初夏的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一声声蝉鸣从远处的一片林子传来,近处的一个简陋的小凉亭边,拴着两匹棕色的马,漂亮的马尾一甩一甩的,驱赶着烦马的蚊蝇。 当然,画面的主角不会是这两匹马,一匹公马一匹母马也没什么好看的,若是两匹都是公马,倒还可以脑补一个小剧场。 “此番一去一千余里,你果真想好了?” “也没什么可想的,这决定不早定下了么?” “唉,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兄弟我也不能阻止了你去寻找母夜叉献身的决心了,否则日后被你拿母夜叉知晓,我就惨咯。” “别一口一个母夜叉的,那是我师傅的女儿!” “正是因为是你师傅女儿,我才不得不怀疑啊。你师傅那般疯癫怪癖的性格,生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好吧好吧,我是说龙生龙,凤生凤,疯子的女儿会打洞……” “……请你闭嘴。” “咳咳,罢了罢了,那我就祝你的未婚妻子是一个倾国倾城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端庄婉约……的女子罢!给我带个好嫂子回来哦。” “谢谢,必定会的!” “哈哈哈哈,看来你也是希望如此的,但你还是得做好准备呀,万一真要是个母夜叉,你不会就完成你师傅他老人家遗愿了吧?这可不厚道呀。咦,对了,你可知道你那未曾谋面的师妹是几岁?” “……不知。” “那叫什么名字?” “……不知。” “……是否婚嫁了?” “……不知。” “……你一问三不知,那你还敢千里迢迢去找人家?万一她是只有几岁的毛丫头呢?咳咳,这个大概不太可能,照你师傅捡着你的时间看,那女儿约莫也该成年了,因为你师傅在这十几年应该也没偷溜回去过……那就只有是他出来之前的‘债务’了。啊呀,那要是你师傅当年出走的时候,那女儿已经有十来岁了呢?现在岂不是最少二十多了?二十多的姑娘,要是还没嫁人,那一定就是太母夜叉了没人敢要……又说不定人家娃儿都有好几个了呢!啧啧,这可怎么办是好?” 听完这一长串自言自语一般的话,旁边的三个男人,全都不可抑制地嘴角抽搐。 ——圣上,咱好歹是个堂堂一国之君,能矜持点么?能端着点么?这般话痨到底是为哪般? 没错,画面的主角,其实是凉亭里的几个男子。 不得不说,这个画面还是很养眼的。 且不说面对面坐着的那个一袭玄色夹暗金绸纹直缀长袍的贵气男子和那个着月白色折枝花暗花缎袍子的儒雅男子,就是一左一右双双站在贵气男子身后的两个同样身着黑暗花纹锦的圆领箭袖衫子的男子,也是高大魁梧,英挺帅气,并且,两张脸长得完全一模一样。 如果他们此时嘴角的肌肉不要太扭曲,那就更完美了。 那个一袭玄色夹暗金绸纹直缀长袍的絮絮叨叨的贵气男子,就是当今的圣上龙洛辰。面对梅若天和后头两个贴身侍卫的无语表情,他却毫无自知之明,仍然一副沉浸在为自家兄弟终身大事忧愁烦恼中的模样。 梅若天白眼一翻,真心不想跟这厮再啰嗦,自从被他那个天杀的哥哥“陷害”后,这厮的性格就大变,颇有一种向着哀怨的话痨进化的趋势。 他长袍一撂,站起来道:“不跟你啰嗦了,我该上路了!” 本来两个月前他就该启程,谁知正好遇到御医院发生了一堆儿破事,他被迫留下来处理,所以从三月拖到了四月,又从四月拖到了五月。 本来从师傅去世到打听到那处地方的所在,已经拖了大半年的时间,作为一个二十四孝好徒弟,梅若天同学深深觉着,再不去寻找到那个未婚妻师妹,师傅他老人家就该来找自己谈一谈了。 龙洛辰也笑嘻嘻地站起来,右手拿着一柄象牙骨柄的美人图折扇轻轻地摇,一派风流气韵,道:“那便去吧,早去早回。” 梅若天走出凉亭,从两匹马中牵出一匹,抓住缰绳,一脚踏上马镫子,月白色长袍的袍摆一翻,整个人就已经稳稳地坐在马鞍上了。 “谢谢圣上特意来为臣送行,回去罢!”梅若天真心道,“你们俩要好好看着圣上,保他安全回宫。”后面这话明显是对着龙洛辰身后的那两个侍卫说的。 “放心吧。”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卫齐声应道。 “赶紧走吧,你真是操心太多了!朕还要去微服私访一番呢,不然这次就白出宫了。”龙洛辰却不以为意。 梅若天送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架马走了。 他丝毫不担心那厮的安危,别说他自己有功夫傍身,就说他身边那对侍卫,大内锦衣卫中的统领,一般的人根本进不了他们的身,好吧,不一般的人也可能也近不了。 看着梅若天的马走远了,龙洛辰才眯了眯那双丹凤眼,道:“咱也回去罢,顺道陪我去逍遥王府看看那个天杀的王爷。” 两个侍卫嘴角抽了抽,齐声应是。 走了两步,其中一个黑衣侍卫突然问道:“只有一匹马,我们仨人,该怎么回城去?” 龙洛辰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翻身上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仍摇着那柄骨扇子,恣意道:“朕骑马,你俩随意。”然后驾地一声,架马离去,当然还不忘扔下一句,“你们要赶快跟上来哦!” 两个黑衣侍卫:“……” 眼泪汪汪内流满面风中凌乱啊~~! 圣上~~!一百余里的路呀,你让我们用滚着的方法跟上去么么么? …… 一路走走停停,五天的时间,梅若天终于来到此番的目地地,落阳城。 落阳城是金龙国的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城镇,距离王城一千余里,其繁华程度自然也不可与王城同日而语。 那是自然的,若不是这样偏远的小城,当年司马长晖也不会将全部身家都安置在这里了。在交通与通讯都不发达的古代,一千余里的距离,就算是天高皇帝远了,再加上不是在城里,而是躲进这城郊的山谷里,也难怪三代皇帝找了百余年都没能找到他们。 还好,近十几年来隐世医门不再藏得那么深了,特别是三年前的药王大赛之后,“圣心谷”声名大噪,江湖中人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医门的存在。饶是这样,梅若天打听这个地方的位置和一些基本情况,都用了约莫两个月时间,若是搁十年以前,就算他想完成师傅的遗愿,恐怕都没办法。 落阳城虽不繁华,但也不是个民风彪悍之地,只花了几个时辰,他就从当地百姓那里,问出了圣心谷的具体位置。 如今的圣心谷,在当地已经不是个神秘的所在了,不是百姓都知晓,他赶马去往山谷的途中,还遇到了一些准备去那里求医问药的病人。 梅若天的职业病犯了,遇到病人就想着给人家看看,怎奈人家并不相信他,都将他当成一个骗子看,甚至痛心疾首地教育他:“长得这么好看,也没断手缺脚的,你说你个堂堂男子汉为甚么要干这种勾当呢?你说你对得起你爹娘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你对得起江东父老吗?你对得起……你个衣冠禽兽!” 某御医院朝廷钦赐医典,江湖人称“玉医子”的梅同学,第一次被病人鄙视,碎了一路的玻璃心。 不得不说,圣心谷的所在位置,真是有够隐秘的!从落阳城出来,骑马还得走十多里的山路。一个小山坳过后,陡然一片开阔。 眼前是一片绵延数百里的群落山岭,层层叠叠的群山中隐藏着零散分村庄人家。可以说是春绿满山,夏紫嫣红,秋高气爽,冬日晴雪!这般好景致简直太适合踏青游春了。而传说的圣心谷,就座落在西山偏北的一个大山谷里,但谷外往里瞧,根本看不清楚里头的景象,因为整个山谷都被一团白雾奇妙地包围在其中,感觉十分神秘,若不是特意来寻的,就算路过这里,大概也不会发现这里头还有一个住着人的山谷。 下马走近了那一团迷雾,发现除了他和一路上遇到的几个同来的病人,已经有两三架马车等在外头了。 梅若天心生疑问,为什么这些人来到这里还不进去?难道还得等主人来迎接? 想着,他便寻了其中一架马车上的一个人问问看,这是一位穿着赭黑色暗金丝盘纹妆花褙子,盘着一个大圆发髻的中年妇人,看起来也算是富贵人家的,他问她:“这位婶子,你们也是来看病的吗?” 中年妇人两腿悬空坐在马车外的车板上磕着瓜子,听有人过来搭讪,本来神色挺高傲不打算搭理,但因为问话人的声音十分悦耳,所以忍不住瞥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白衣翩翩,长相奇美的美男子! ------------ 第67章 骗子? 梅若天的外表对于妇女同胞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在加上妇女本身是个比较势利眼的人,一看他身上的服饰装扮,和整个人的气质,就能感觉他应该不是个穷小子。 倒也不是说妇女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好处,只是她的一种的本性,天生就是对富贵的人有好感! “小兄弟,我们是来看病的,不然来谁没事翻山越岭的来这地方呀?”妇女终是回应了他。 “哦,不知您家里是谁看病呢?”这位把二郎腿翘得的比马屁股还高的女士怎么看都不像身体有病的。 妇女扔下手中的瓜子壳,拍拍手,转头有些戒备地看着他,说:“小兄弟,你问这些做什么?” 梅若天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了“长成这样不会是骗子吧?”的戒备感,不禁哀叹一声,这些人眼神都有问题吗?世间有骗子长成他这副样子的吗?长成他这般的,还需要当什么骗子吗?! 梅御医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 “婶子,你别误会。我不是骗子,我是御……大夫!”还就不信了,说自己是大夫真就没人会相信! “小兄弟,你怎么不知悔改呢?” 妇人还没反应,旁边的一个老头就开口了,那样子,简直用痛心疾首来形容都不过份! 梅若天一听这声音,就痛苦地扶额。老大爷呀,从城外遇到您这一路上,已经跟您解释了三个多时辰他不是骗子不是骗子……了!为什么您还是不相信呢?! “悔改什么?难道他是骗子?”妇人吃惊地看了梅若天一眼,惊地一下子跳开三丈远。 “可不是!”老大爷十分笃定地补上一刀,“这一路上他一直说自己是丈夫,要给我老伴儿看病,老朽我都奉劝他很多次了,骗子是个没良心的行当啊,特别是来骗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病人的钱,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呀!” “没想到啊没想到,生成这副俊俏模样,竟然是个骗子?啊呸,人模狗样的!”妇人深深地为自己刚才看走眼感到羞愧。 “是啊,这年头,骗子可真多!” “不只是多,胆子还绿着咧,竟然行骗行到这里来了!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圣心谷里的大夫多好呀,咱用的着给旁的大夫看吗?” “就是就是,这骗子真是天杀的,我说,咱们给他走吧,看着他就气恼!” …… 梅若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急转直下的态势,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句话不让他解释,这些人就给他定下“骗子”的罪名了呢?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说道:“各位,你们先别激动。我真的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骗子,我真的是个大夫!今日来到圣心谷,也不是为了骗你们钱财的,而是来寻一个亲人。若你们不信我的话,我可以为你们当中的病人诊病,绝对分文不取!” 他的样子跟声音,真的让人无法联想到可恶奸诈的骗子上去,所以刚才恶狠狠地叫嚣着的几个人,这会儿都有些迟疑了。 “呃,如果他是骗子,他就不会说分文不取的话了……” “也有道理,骗子不就是为了钱财嘛?分文不取他就算骗了我们也没用呀。” “那我们可以相信他吗?我的儿现在腹痛得厉害,等到谷里出来接人,他都要痛死了!” 由于有这么一层毒雾,所以外面的人是无法自由进出圣心谷的,必须等到谷内有特意派人出来。而圣心谷目前有个规矩,那就是一三五日,每天每隔三个时辰会有弟子出谷来巡视一次,见到周边有病人来求诊,会发放解药统一带进去;二四六日呢,则是每天每隔五个时辰才有弟子出来接一次病人。 这是一般来求医的人都提前打听好的规矩,所以,一般一三五日来求医的病人,会更多。 而今天,却是二四六日。 梅若天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规矩,他只是听了其中那人说有一个孩子腹痛发作,立马就着急了。 他顾不上旁的,脸色沉了下来,问道:“你孩子呢?带我看看!” 那人是个精瘦精瘦的年轻男子,神色有些着急,听了梅若天的话,初时还愣着,但救儿子的本能却反应得很快,随即指着另一边的一架马车:“在那儿!” 梅若天的动作更迅速,腾地一下,已经绕过了男子来到马车前了。 这是一架很简陋,甚至可以说破旧的小马车,可以看得出,父子俩只是十分普通的老百姓。 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布,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裤,身材十分瘦小的小男孩,躺在只能容纳一个人左右的马车板上,此时双手紧紧捂着腹部上方,脸上因为疼痛而表情扭曲,整个身体左右打着滚儿,嘴里还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梅若天面色又黯了黯,抬腿跨了上去,又转头问孩子的爹:“孩子这病有多久了?” 男子这会儿也完全明白过来,这人是要给他儿子看病的呀,虽然他还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但看到自己的儿子疼成这样,也只能先司马当活马医了。 咳咳,他的意思不是说自家儿子是死马啊…… “福俊病了三天了,三天前吃完晚饭后,就突然说肚子痛,看了大夫,大夫或者说是吃坏了肚子,或者不知道是什么病,吃了三天的药,一点都没见好。但他也不是时时都痛,一阵儿一阵儿的,但疼起来越来越厉害。”这爹思维逻辑还算挺靠谱的。 他那边说着,梅若天这边已经探进半边身子去,为孩子诊了脉,察看了瞳孔、舌苔,但要做进一步的诊断,孩子却死活不配合,马车厢里也着实太窄小,他根本进不去。 只好让他爹将孩子先挪出来,取了马车里的一件褥子铺在一处平坦的地上,让孩子躺上去。 周围几家在等候的病人家属,纷纷跑来围观。 梅若天完全无视周围的噪杂,一心为孩子断症。他先是用手轻轻地按压孩子的腹部,一处一处的,询问他到底是哪里疼,又是何种疼法,当他按压到剑突下和胸骨旁的时候,隐隐发现有肿胀感,并且疼得甚是厉害。 不是腹部,而是在这两处地方……明显不是吃坏肚子这么简单了! “这孩子,这几日发病的症状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完全吃不下饭,除了痛,还总说闷得慌,反酸嗳气、大便干结,还吐一些清水?”梅若天再次询问。 孩子爹一听,眼神立即亮了几分,忙道:“对对对,您怎么知道的?真神了。” 得,称呼改用敬语了。 自然,梅若天这会儿没法分心在意这些。他撇撇嘴,想到,这就对了。这些症状结合孩子的表象,吞咽困难、胸骨后疼痛、神疲乏力、面色无华、形体消瘦、舌淡暗、舌边有瘀点……加上脉象,可以确诊了。 见梅若天收回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孩儿他爹忙问:“怎么样?您能看出是什么病吗?” 本来,梅若天并不是一个小心眼会计较的人,但是 他这会儿实在是气不过,这些人,有病不及时医治,非得巴巴地跑这么远的路寻到这里来,而且来了还不能马上就看到大夫,他们就宁愿让病人这样受着煎熬?简直太迂腐了!难道天底下就真的只有这个地方的大夫会治病不成? 这样想着,便也这样说了,面对他的生气,孩儿爹也无力反驳,只能解释道:“不是我们认死理呀,而是我们那儿周围的郎中都看过了,不是一直看不好嘛……听人家说圣心谷接济穷苦病人,并且专治疑难杂症,我们才来试试的,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呀……” 周围的人也纷纷如是表示。 梅若天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病,只是气虚血瘀和脾虚气滞而引起的食物反流症状。” “食物反流?那是什么?”孩儿爹忍不住问。 “就是食道与胃连接部防反流的地方障碍了,引起胃或肠内容物反流入食道,从而引起食管发炎的病变。”梅若天耐心解释。 但是,他们这些门外汉,显然还是没怎么听懂。 “呃,没听过这病……那打不打紧呀?”孩儿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您既然看得出来是什么病,就一定能治吧?” 梅若天只能点点头,当即从随身的一个蓝色包袱里取出一套银针,说:“我先给他针几下,先把这阵痛止住。” 说罢,盘腿坐到地上,取出针灸的银针,在几个穴位上一一下针。拿银针的纤长素白的手指十分飞快,每一下都又快又准,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再配合上他神情专注的奇俊无比的脸庞,在场的人关于他是骗子的猜测,完全烟消云散。 不到两刻,原本还疼得一直哇哇叫的孩子,已经全然不疼了,梅若天也就此收了针。 神了! ------------ 第68章 踢馆 “哎呀,真的不痛了?”孩子爹惊喜地嚷嚷起来,“您真是神医啊!就这样几针就好了?” 梅若天嘴角抽抽,神医跟骗子可真是一步之遥。 “并不是说这样你儿子病就痊愈了,我只是暂时止住了他的痛。我再给你开个两个方子,第一个方子采用健脾理气、温胃降逆的丁香柿蒂散来治疗:丁香三克,柿蒂二十克,白术、元胡、生姜各十克,党参、茯苓、苏梗各十五克,半夏十二克……这个方子每天一包,连续服三天。” “三天后换第二个方子,以益气养阴、化瘀散结为治法,方选启隔散治疗:丹参、茯苓、太子参各二十克,浙贝母、荷叶各十五克,当归、郁金各十二克,田七粉三克,桃仁十克,元胡十克。这个方子每天一包,连续服用四天。” “第一个方子的药服下去第一天,就基本上不会再痛了,第二天可能会拉几次肚子,不过不厉害,所以不用理它。用药七天后,这病就能完全好了。不过要注意,孩子以后每次吃饭后,要尽量保持直立位或躯干直立,还得注意减轻腹压,在一段时间内避免剧烈的活动,衣裤不要穿太紧的,也不要束腰带……” 某御医很负责地详细交代了一堆事宜。 孩儿爹连连点头应是,最后还拉着孩子要给梅若天磕头谢恩:“福俊,还不快谢谢这位神医恩公!” 梅若天伸手拦住父子俩,道:“不用这般,在下是大夫,这是在下的本分而已。”何况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小病!“你们也可以家去了,不用在这儿等了,赶紧回去抓药治病才是。” “是是!恩公说的是!”孩子爹谢过梅若天,就快速地带着孩子赶马车离开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颇为神奇的“小剧场”的围观群众,纷纷向梅若天投来赞赏的眼神。 “哎呀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呀,老夫这一路上……误解你了!竟然把这么一位能够妙手回春的大夫,当成了骗子,实在是……实在羞愧啊!”那位老大爷终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梅若天又怎会跟一位老人家计较?温和地笑道:“不打紧的老人家,这年头江湖骗子多,大家有警觉和防备是很正常的。” 老人家欣慰地点点头。 “哎呦喂!果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才那位妇人此时再度“复活”,“婶子刚才错怪你了!你能不能来给我家侄子看看?这里面等到人出来,不知道还得多久呢……” 对于妇女见风转舵的性情,梅若天虽看不上,但也犯不上跟她计较,他理她完全是为了病人,“行,我看看。” “这位、这位兄弟,能不能也给我爹看看呀?他老人家颠簸了半天的路程来到这里,身体已经快受不了了……” “是啊是啊,也给我的老伴儿看看成不?” “既然那么多人都看了,也不差我们一家罢?” …… 于是,当小包子……噢不,现在已经变成大包子的华辰到时间出来巡视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情景:一身白衣的梅若天,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地轮流给原本是要来圣心谷求诊的病人看病治疗,并且速度很快,看完一家给人开了方子,就让那家人驾着马车家去了。 某御医一心沉浸在望闻问切中,完全忘记了此行来到这里的初衷和目地。 华辰却对这样的情景感到十分地愤怒,娘的!这是哪家医馆的庸医抑或是江湖骗子?招摇撞骗竟然骗到他们圣心谷的地盘上来了! 原本想大声出去怒喝的华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个头和对方的个头,再一想,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藏着对方的党羽帮手……若自己这样贸然出去,万一被对方暗算了怎么办?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回去报信,带些人出来! 嗯!就这样决定了!华辰大包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机智,于是咬着小银牙,不声不响地转身回谷去搬救兵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晴,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跳起来。 “晴姐姐,我看得真真的,那男的长得……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华辰不遗余力地渲染自己所看到的。 在谷外正替人病人扎针的梅若天,突然手抖了一下,觉得今天自己的这张脸总是有些不对劲。 “这年头骗子实在太胆大妄为了,行骗竟然都行道我们圣心谷来了!本姑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骗病人救命钱的骗子!”司马晴简直咬牙切齿。 “不仅骗救命钱呢,要是庸医,医死人怎么办?”华辰弟弟各种添油加醋。 “对……”司马晴一愣,脸上浮现要杀人神色,“就算不是骗子跟庸医,那这种行为也等同于来踢馆的!太不要脸了,竟然跑到我们这儿抢生意!” 说着,她夺门到厨房抄了一支烧火棍,怒喝道,“叫上阿福阿圆大王小亮!抄家伙跟我走!” 在一旁的春曦被她这个阵势唬得不轻,她这几年虽然也蛮横过凶相毕露过……但好像还从来没这般地凶过,这阵势,也太像一个母夜叉了……吧? “小姐,冷静!冷静!你真要抄家伙去跟人家火拼吧?这样不好吧?咱还是去报告一下几个师兄吧,让他们去处理就好呀!”春曦连忙劝告。 “冷静什么冷静?本小姐今天就是要亲自出去赶人!嘿我这爆脾气,骗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司马晴却全然听不进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何会这么冲动这么火大,大概是因为这几日躲着柳郁和顾扬躲得心烦再加上杨紫儿的死缠烂打,她憋了一肚子的气,今天这事儿,也算是那“骗子”撞枪口上了! 最后春曦也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拿着一支烧火棍的司马晴带着华辰和几个谷丁,气势汹汹地冲出谷去……她灵机一动,拔腿朝北苑跑去。 却说这边,今天母夜叉附体的司马晴女士,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带人冲出了毒雾。 其实这会儿,谷外就剩下三架马车的人和梅若天了,原本有六架马车,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被梅若天搞定四架,后来又来了一架。 这空旷的谷外,俨然成了一个露天医馆,梅若天没有药,就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就轻松看好了四个病人,临走前给人家再开药方,让人家赶紧家去抓药。 而就在这时,谷外的众人听到了林烟深处似乎有了动静,还没人反应过来呢,众人眼前就一花,在林木青青,白烟蔼蔼之处,冲出了一伙人! “哎呀梅大夫,怎么办?好像圣心谷的人出来找你麻烦了!”一个病人家属着急地说。 “找我麻烦?这是为何?”嘴里说着,但他的神色却一点都没变,手中的落针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气定神闲地不行,还嘱咐真正被针灸的病人,“千万别动,要是乱动,待会扎错地方可不关我事儿。”说话间双指又撵起一根银针往躺着的病人嘴唇正下方的承浆穴扎进去。 病人的眼角抽了抽,真的一动不敢动。 而那边厢,只见六七个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一个个全都手拿木棍,其中有四五个健壮魁梧的中年男子,还有两个瘦弱少年,最让人惊讶和不解的是,领头的竟然是一个柔弱的少女? 仔细看去,那女子年龄很小,身穿一件素白小竖领对襟褙子和一条散花水雾水蓝百褶裙,青丝上罩着珍珠串成的冠儿,鬓上只簪了一朵白丁香。肌肤光滑晶莹,犹似粉雕玉琢,真乃天下少见的美貌女子。 呃,如果她不是拿着一把烧得黑漆漆的烧火棍脸上一副凶巴巴地如同要吃人的样子,那就真绝色了。 梅若天第一眼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司马晴时,内心也小小惊艳了一把,但随即就被她的一声怒吼给幻灭了…… “是哪个王八羔子江湖庸医敢在圣心谷外行骗?给本姑娘滚出来!” 司马晴吼完,在场全体病人和病人家属僵化。 “大家别怕,我们不是冲着你们来的,我们是听说这里来了一个骗子冒充大夫在行医,所以出来揪他!” “对对,大家别怕!我们是圣心谷的人,你们来这儿不就是来看病的吗?跟我们进去,别被骗子庸医给害了呀!” “那个家伙,快滚出来,你今天跑不掉了!” …… 华辰和几个壮汉一边叫嚣着一边拿着棍棒开始搜索起来。 “几位几位,别动火气,你们误会了,梅大夫不是骗子呀,他刚才在这儿已经看好了好几个病人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家去抓药了。”其中一个目睹了全过程的病人家属赶忙替梅若天解释道。 司马晴能信才怪,这才多大功夫?就已经看好几个病人了?还让人回家去抓药,这是骗傻子呢?谁知道那些方子吃了有没有效果?吃死人怎么办? 说到底,这就是个骗子,先把病人的钱财骗到手,回头人跑了,受害的病人要去哪里找人? ------------ 第69章 夜叉姑娘遭遇战 好狡猾奸诈的骗子呀! 思及此,司马晴更加怒火中烧,全然不顾形象地挽袖子叉腰大喊:“你们是太蠢呢还是太天真呢?骗子略施小计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你们倒好,被坑害了还替骗子说话,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那个病人家属是个中年大叔,被这么一顶,脸绿了一大半,气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长得这么好看,咋嘴巴这么不饶人!” “这不奇怪,有些人就是如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下已经见怪不怪,奇怪自败了。” 这边正争执着呢,就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影就从其中一架马车的车箱里闪了出来。 只见眼前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一袭合体素白色长衫束出宽肩窄腰,一张绝佳的脸型,肤色雪白,一双桃花眼眸光流盼,闪着星辰般的光芒,耳鬓的青丝随意用一条织金发带缚在脑后,如墨长发随着长衫起伏翻飞。顾盼间从容温雅,清美飘逸。 周遭的气流似乎停滞了一下,司马晴的眼珠子跟脑袋也卡住了,这个人……美男啊美男!她自认世间美男也见过不少了,未来世界那些人造美男就不提了,就拿圣心谷她的几个师兄来说,柳郁冷峻无双,顾杨光彩耀目,两个人可是公认的“极品谷草”啊! 可跟眼前这个男子起来,竟然还生生逊色了一筹! 司马晴呆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恶狠狠地瞪向了华辰!眼里传递出一个非常明确的意思:尼玛!不是说是骗子吗?有长成这个样子的骗子吗?多不靠谱的眼神才能把人家长成这样的看成骗子! 华辰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刚才他也没看得太清楚这人的脸嘛……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晴姐姐,人不可貌相啊,骗子额头上又不会写着骗子两个字!姐姐,就是这样的骗子,道行才深吶!” 司马晴本来还是有些迟疑的,但一想到对面那人刚才说的那两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说的她?! “哼,好个冠冕堂皇的骗子!竟然还敢倒打一耙!”晴儿姑娘坚定了除恶的决心,作为一个正直的人,绝不能被外貌协会左右的判断! 梅若天见她又凶起来,心里暗暗道:“这里果然有个母夜叉!”但表面仍然笑得一派温和,道:“你们就是圣心谷的人?呵,原来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江湖黑帮呢。” “你……”司马晴一气,马上冷静下来,笑道,“我们圣心谷的礼貌和真诚,是用来对待真正的客人的,对于你这种骗子,就不用客气,不用棍棒招呼,留着你祸害老百姓吗?” “在下是不是骗子,这位姑娘不用过分操心,大有人为我证明。倒是在下要问问你,如果你也是一个大夫的话,能够看着病人在你眼前受着病痛折磨,而视若无睹吗?这些百姓路远迢迢,到你们这里来求医,却无法第一时间进谷去接受诊治,而还要在这里等上几个时辰,你们圣心谷的规矩,可真是霸道啊。早一刻诊断治疗,病人就多一分康复的就会,难道你们连医家常识都不知道吗?”梅若天不骄不躁,看似平和,连珠炮似的问题却句句流畅,字字逼人。 而这,却让司马晴更加确定他是个骗子了,江湖骗子不都是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吗?以她多年累积的对付奸商医药代表的经验,这种人,就不能和他讲什么道理,因为他一定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等水平,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华辰阿福阿圆大王小亮!”司马晴棍子一举,大声招呼,“别跟这种骗子废话了,省的在这里影响了咱们的声誉,先抓起来,回头送官。” “是!” 几个“打手”很是唯命是从,特别是华辰弟弟,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表现尤其积极。 看到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以暴力方式解决问题,梅若天一愣,心中大骂司马晴母夜叉小霸王魔女附身! 愣神的功夫,对方几个人已经持棍棒冲上来了,现场几个病人以及家属惊吓得大叫,梅若天连忙摆开架势,幸好他并不是文弱书生,从小他也练过一些拳脚功夫的!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即将开始一场“斗殴”之际,白雾中又冲出来一群人。 “住手!”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断喝声传来。 一听见这声音,几个“打手”立马住手了。他们太熟悉这个声音的主人了呀。 梅若天也收回动作,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可真不想在这儿打起来……噢天!他刚才竟然完全忘记了今天来这儿是要做什么的…… 司马晴自然也听得出是谁的声音了,连忙回身一看,只见一个老者一头银丝,形容清癯,一身素白绣竹叶青葛布直缀,身材高大,精神饱满,一双眼睛矍铄有神,带着股宝刀未老的精气神。 老者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穿统一竹青色长袍的弟子,一众六人快速走了出来。 司马晴知道,肯定是春曦那个死丫头去通风报信了! “爷爷!”她连忙狗腿地凑过去,“爷爷您没事儿怎么跑出来了?” 司马应龙瞪了她一眼,见她拿着烧火棍的样子,不禁头疼,“你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司马晴惊觉自己还举着烧火棍,赶忙撒手一扔,干笑几声,然后迅速转移话题:“爷爷,我们在抓骗子呢!” 说罢恶狠狠地瞪向梅若天。 “这位是?”司马应龙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男子来。 梅若天一看到司马应龙,就觉得十分有好感,这个老人看起来不过六十来岁,但一身的正气,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又恢复成一贯温润如玉的模样,站直身体,双手交叠在胸前,毕恭毕敬地给前面的老者作了个揖:“这位,想必就是圣心谷谷主,司马老前辈罢?” “老前辈不敢当,老朽正是司马应龙。”司马应龙第一眼对这年轻人也颇有好感,心想这哪里如自家孙女说的,像个江湖骗子? 对于这个名字,梅若天有所耳闻,据说是一位品格高洁,医德高尚,医术高超的老神医呢。对于这样的同行老前辈,他自然是打心眼里敬重的。 “司马老前辈不必过谦,您就是我们大夫的楷模。”梅若天真诚地说,“晚辈姓梅,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梅。名若天,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若天。” “梅若天?”司马应龙习惯性地抚须,点头微微笑道,“好名字。” 司马晴在一旁简直都要傻掉了,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谷主爷爷不是来抓骗子的么?怎么一下子这俩人突然就聊上了? “爷爷!”某孙女着急地出言提醒,“爷爷,骗子,那是骗子,你跟一个骗子说那么多做什么?” 看到夜叉姑娘抉择小嘴,气鼓鼓地“提醒”着来老爷子,梅若天不由好笑,自己到底哪里长得像骗子了?这姑娘咋就咬死了他不放呢? “司马老前辈,想必这位母夜……咳咳,这位漂亮,漂亮的小姑娘是您的孙女吧?”听说司马家到这一代就剩这么个孙女了,难怪养成这么刁横的性格,“她从一出来,就认定在下是骗子,并且也不给在下解释澄清的机会,便要将在下扭办送官,在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一派无奈之情。 当然,司马晴没有放过他斜眼瞄自己时眼中的腹黑之意。 这厮是故意告状的! 司马晴刚想反驳,就听他又说:“司马老前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晚辈有些事要跟您解释一下。” “爷爷,别去,小心被他劫持了。”司马晴一脸戒备地拉紧司马应龙的袖子。 劫持?我的天,这个夜叉姑娘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梅御医无语望天。 司马应龙也觉得孙女的想法太不靠谱了,只好说:“别担心,这么都是咱的人,他单枪匹马的,又能怎样?” 某孙女想想,好像是这个理儿,这才放开了司马应龙的袖子……但还是凶巴巴地瞪着梅若天。 梅若天失笑,不再搭理她,径直拉过司马应龙,走到一旁谈话。 他并将此次前来的真实目地如实的告诉司马应龙,只是说,他来寻找一个前辈的后人,并且亮出了自己是御医院御医的真实身份。 司马应龙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觉得他是一个诚实善良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或庸医,所以两个人不到一会儿,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一旁传来的爽朗笑声,让刚才还僵持着的一众人都傻了眼。 “不是骗子吗?谷主他老人家……”阿福郁闷地问。 “惨了,要是人家真不是骗子,那我们刚才,差点就把人给打了……”阿圆吓得把“凶器”一把扔了。 最郁闷,最羞愧的,当属华辰小同志了。 ------------ 第70章 验明正身 司马晴开始冷静下来,也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是太冲动了点,怎么就听信华辰的一面之言,就断定人家是骗子呢?想想刚才那般鲁莽凶恶……的行为举止……唉!晚节不保啊~! 罪魁祸首是谁呢? 她恶狠狠地射向华辰小同志,某小同志无言以对,默默地缩到角落里种蘑菇画圈圈去了。 不一会儿,司马应龙和梅若天就亲密地携手走回来了。 果然,司马应龙笑呵呵地对司马晴和一众弟子介绍说:“你们都误会了,这位小兄弟不是什么骗子,更不是什么庸医,人家是当今朝廷御医院的首席御医吶!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御医啊~!在这里给咱们看病的竟然是御医?哎呀,咱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 “难怪刚才看着他给前面那些病人看诊那么厉害,原来人家真是有大本事真功夫的人吶!” “我就说我就说嘛!人家梅大夫……不对不对,是梅御医,该叫梅御医才对!梅御医哪里像什么骗子,真是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人抓人,太过分了,快向梅御医道歉!” “梅御医啊,拜托您给我孩子看看病吧,您要多少钱,只要您看好我孩子,我就算砸锅卖铁也给您凑啊!” …… 在场的病人家属一个个都激动起来了,毕竟,普通老百姓这一生要遇着一个朝廷的御医,是很不容易的。 虽然,朝廷的御医不一定就比一些民间大夫高明到哪里去。 司马晴带出来的几个“打手”,也悔恨不已,一个个立马对梅若天点头哈腰地表示歉意。 没人会质疑谷主的话。 梅若天并不会真的同他们计较什么,对他们的道歉都一笑而过,只是,夜叉姑娘嘛…… 司马晴本来对于自己误会了人家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许愧疚,但当听到这些病人家属表达对御医的崇拜之情,又看到这家伙看着自己的似乎有些挑衅和得瑟的眼神,她心里一股莫名的叛逆感就上来了。 哼,御医了不起啊?美男了不起啊?年轻的美男御医了不起啊?好吧,确实挺了不起的……咳咳。 “爷爷,他说他是御医您就信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吗?” “这……”司马应龙可真没想到小孙女怎么突然就这么认死理儿了,一时也无语,因为他只是凭自己的感觉相信梅若天的,确实没有见他拿出什么有力的身份证明。 对于夜叉姑娘的不依不饶,梅若天却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从容地说道:“朝廷御医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除了官位玉牌,但出门在外,我又没有随身携带,这可怎么办是好?” 司马晴得逞的笑笑,说:“其实御医不御医的,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能证明你不是骗子或庸医就行。” “哦?那请问,在下要如何证明呢?” “这还不简单,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如果你答得上来,大家就相信你,如果答不上来……呵呵,那就别说自己是什么御医的话了好嘛?” “悉听尊便。” 看到梅若天如此自信从容,司马晴却微微有些许心虚了,看向一边的谷主爷爷求助,谁知道,老头子竟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乐呵呵地抚着银须,完全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 腹黑的臭老头儿! 某孙女默默腹诽道。 不过,还是得硬起头皮扛下去啊,她就是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家伙面前认输。 司马晴想了一下,便问道:“‘肾咳不已,则膀胱受之,膀胱咳状,咳而遗溺。’这是出自哪本医书古籍?” “《黄帝内经·素问》,唐·王冰篇,卷十,咳论篇第三十八。”梅若天竟连思考一秒钟都不曾就答出来了。 司马晴有些惊讶,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这个问题若对于熟读医书的人来说,可一点都不难。毕竟,《素问》是中医界公认的中医源头,凡学医必有传授,有的传授自师傅,有的自学成才,凡自学成一代名家者,无不精通《内经》。《内经》学术源自黄帝与其为臣医者,如歧伯,雷公等人,故名《黄帝内经》。因其学术之价值之高,无可替代,学医者若不学之,医术决难提高,故入中医之门者,皆为岐黄之门徒。故不学《内经》,不为中医。何谓中医,此之谓也。 果然,梅若天笑吟吟地说道:“《黄帝内经·素问》,简称《素问》,是中医四大经典之一。《素问》与《灵枢》同为《黄帝内经》之组成部分。‘素者,本也;问者,黄帝问于岐伯也。’《素问》以人与自然统一观、阴阳学说、五行说、脏腑经络学为主线,论述摄生、脏腑、经络、病因、病机、治则、药物以及养生防病等各方面的关系,集医理、医论、医方于一体……姑娘,你这个问题,可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靠,竟然嫌她的问题太简单!就算是真的太简单,你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谦虚使人进步,这么著名的名言你丫没学过? 晴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伤寒论》卷第六‘辨少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一’里面的第四句话和的第七句话里面的第六个字是什么?我数三下请立即作答!” 梅若天:“……” 在场众弟子;“……” 就连司马老爷子也:“……”宝贝孙女,你敢不敢再坑人一点? 咳咳,这当然只是属于晴儿姑娘的一个小小恶作剧,为了报复某男纸故意为之的。谁让他嫌弃问题太简单?不谦虚的代价,哼~! 司马晴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继续考验:“人体奇经八脉是什么?” 梅若天答:“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的总称。” 司马晴再问:“针灸中,属脾虚湿带的,是哪几个穴位?” 梅若天笑答:“内关、水分、天枢、丰隆、列缺、脾俞。” 司马晴:“属湿热内盛的呢?” 梅若天:“曲池、支沟、大横、四满、内庭、腹结。” 司马晴又问:“那属衡任失调的?” 梅若天又答:“支沟、中注、带脉、血海、肾俞、太溪。” 司马晴不信邪,咬牙继续拷问:“若有一个病人,症状是‘喘咳不能平卧,痰涎壅盛,咽喉不利,头汗较多,脉滑,寸盛尺弱’,然后用定喘汤加地龙,继用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等加减,却仍让无效,思之,正与苏子降气汤证合拍,但又考虑麻黄乃喘家圣药,恐仅用苏子降气汤无功,乃处苏子降气汤加麻黄治之。但却依旧未见寸效。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症结出在哪儿?” 这个终于让梅若天需要思考一下了…… 不过,用时很快。 “这个病患,症属苏子降气汤证无疑,用之固然应该有效,但却用之无效,关键在于麻黄一味。麻黄虽为喘家圣药,但其性宣散升浮,这病痰浊壅盛,气逆作喘,非降气化痰纳气归肾不能解,若再加入麻黄之升散,必使病势上冲,而喘咳加剧,因此应去麻黄!” ——啪啪啪!此处应该有掌声! “彩彩彩!”果然,司马应龙带头鼓起掌来,并大笑着叫好。 在场的其它弟子,也都纷纷鼓掌叫好。 刚才那连续不断的五六个问答,实在是太妙了!问得好,答得更好,并且前面五个问题,梅若天的回答几乎是不用思考就精准答出,虽不能这样就断定其医术有多高超,但也可见其绝对是熟读过各类的医药典籍的。 骗子或庸医,应该不能做到如此这般吧? “好了晴儿,胡闹也该够了,这下人家梅公子总算是通过你的‘审查’了吧?”司马应龙显然对于梅若天的表现很是满意。 梅若天也有些得瑟地看向夜叉姑娘。 司马晴虽然内心已经认可,但她就是不想在这人面前低头,于是表面仍然淡定,撇撇嘴道:“好吧,就算他过关。不过,这也只能证明他大概不是个庸医或骗子,但还是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御医哦!毕竟,理论与实践,还是差很远的。”无奈摊手状。 “你……”梅若天差点被气笑了。不过他猛地一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谁都可以温和相待,从来不急不躁的梅若天,今天咋被这么一个蛮横霸道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还莫名其妙动怒?简直太可笑了!别忘了,这趟来的目地,可不是来惹夜叉玩儿的! 思及此,梅若天重新镇定下来,又笑得一脸温和,道:“这位姑娘说得对,理论与实践,还是差很远的。一个大夫光会耍嘴皮子,满嘴的医理和仁义道德,都是没用的,还不如一个能实实在在看好病人疾病的大夫。那么,不如就让我随你们进谷去,听说圣心谷的每天收治的病人不少,那就让我也尽一份绵薄之力,您说成吗司马老前辈?” ------------ 第71章 蓝颜也是祸水! 虽然这话是请问司马应龙的,但他的眼睛却看着司马晴,眼睛里有一种微微的嘲讽和挑衅。 这样幼稚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出来。 司马晴也气得要命,干脆将脸扭到另一边,眼不看为净。 司马应龙哈哈大笑:“梅小兄弟说得很对,那就随老夫进谷去吧,找到你要找的人,然后咱们再切磋。” “可不敢和您说切磋,是学习才对。”梅若天为人还是很谦逊的。 于是,场面变得十分和谐有爱,停在谷外的几辆马车的病人,也都被热情地迎进了谷内。 对于穿越那一层毒雾屏障,梅若天表现得很惊奇,难怪病人的马车要等在外面不能直接进入,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他还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片普通雾气,是自然景象。还好当时没有硬闯,不然一定就中招了。 当然,他并没有多嘴询问,为什么会有这个毒雾屏障?这个毒雾为什么能经久不散?这个毒雾是什么用的什么毒……等等问题。但他也能大概猜出一些,当年司马长晖之所以能在朝廷强大的耳目下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全靠找了这么个地理位置如此神奇的地方,如果再人为布置上这么一层毒气的屏障的话,那这个山谷简直就真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了。 之前其实他一直有在猜测,圣心谷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说实话,刚才在见到来求诊的病人都得在外面等上好久,再加上突然杀出一个夜叉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要群殴……他时,他对圣心谷的印象真是一落千丈。 后来要不是有司马应龙的出现,力挽狂澜,他真的很想就此放弃未婚妻师妹的想法。就算对不起死去的师傅,他也不能将终身与清白都坑在这个山谷,他的未婚妻师妹,他的师傅的女儿,长在这种地方,能好到哪里去? 他抱着很是绝望的心情,做好了进谷看到他那同样夜叉的未婚妻师妹。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长啥样的。 但是,这样的绝望,在踏进圣心谷后,就一点点粉碎了。 这个地方……简直是太美了! 晴空一碧万顷,漫山遍野的野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所过之处都是一片醉人的芳香。一汪汪碧绿的池塘波光粼粼,水色清幽,一处处山丘高低不平,但在上面,却有很多的建筑镶嵌其间,如同错落的棋盘一般,从远处看,气宇磅礴,昂扬四顾;从近处看,星星点点优雅别致。 亭台楼阁,花影扶疏,树影婆娑。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灵秀毓美的景象,梅若天的第一印象就是:世外桃源。 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就是人杰地灵的地方生长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咳咳咳……不排除有些人长歪了,比如,夜叉姑娘。 自然,是指的她的心里和性格方面,某御医绝对不会承认,夜叉姑娘的容颜,赛天仙。 某御医内心的各种想法挣扎,旁人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而某夜叉姑娘的想法,旁人也不会知道。 她这一路上虽然不屑于跟某男走一起来,也不屑于跟他说话,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瞟。哼,她绝对不承认,是因为他实在长得太好看了,而是因为他实在太招她讨厌。 对,没错,就是讨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他,一般来说,像她这种比较外貌协会的,对于美男子都是讨厌不起来的,更何况是这般人中之龙的美男子。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没有来由的,挺讨厌他的呢?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两个人的气场不和? 她就是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一定是装出来的,斯文败类斯文败类嘛,说的一定是这种人!哼,长得好看又如何,她是绝对不会被他的皮囊迷惑的,她也深深相信,谷里的女子们,也都是慧眼识珠的,不会只注意到外表这么庸俗!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此满满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事实证明,她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她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自从梅若天进入圣心谷后,所有在路上遇见他的人,无论是小丫鬟也好,老妈子也好,徐娘半老的妇女也好,都被一一秒杀,或花痴尖叫,或羞涩掩面遁走,或深情凝望,或暗送秋波,或躲墙角偷看……一时间,谷内的粉红泡泡红透了半边天。 “这人是谁?谁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一直以来的白马王子出现了,啊啊啊我要如何去搭讪啊?” “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俊美的男子?而且还来到我们谷里了!老娘真后悔,为什么我那么早嫁!” “就是啊,要是他早来十年就好了!老娘我打死都不会嫁给娃儿他爹这个窝囊废的!” “看到天下间还有如此极品的男子,我实在是不想再回家面对那张又老又丑的脸了……吃饭睡觉都没胃口!” “不知道公子年方几何?是否婚配?” “虽然小女子长得一般了点,但奴家三从四德贤惠温顺心灵手巧,会女红会煲汤会暖床,求公子考虑考虑收了奴家吧。就算做妾,奴家也心甘情愿。” “奴家没有那么大野心,还想做妾!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做个使唤丫鬟,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唉,公子这种人,是我们这样的姑娘配不上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只愿,静静看着公子,守护着公子就好。” “虽然我是赶不上了,但我家闺女明年就及笄了,长得很可爱,还未婚配,公子考虑考虑?” “吾家也有女初长成,算命先生说了,绝对是旺夫的命,公子你不赶紧来提亲就要晚了!要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 面对谷内如此奔放的女性群体,饶是素来以淡定著称的梅御医,也有点吃不消了。 司马老爷子默默望天,不要误会,他并不是不想管,他只是在深深的思考,这些年来谷内实施“男自女尊”的政策,是否太过极端了?是否到时候该适当的改革了? 而对于这样的场面,司马晴真心咬碎了小钢牙小银牙也不足以表达她内心深深的羞愤!她们没见过帅哥么?没见过美男子么?这让圣心谷“双草”顾扬和柳郁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简直太给女性群体丢脸了,太跌份儿了! 因为此事,司马晴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整一天都没有走出晴天小筑半步,眼不见心不烦啊! 可是事实证明,眼不见心不烦也挡不住某绝色男冲出宇宙祸害全谷少女的决心了。 被派出去做探子的春曦,从中午出去,一直到了晚饭时间才滚回来。 司马晴眼尖的发现,小丫头满面春风,眼带桃花,走路都自动转换了模式,完全古代贵族小姐淑女范儿。 “春曦,你……”司马晴停下了手中喝汤的勺子,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小姐!你什么要嫁出去?”春曦拉开一把椅子径直坐下。 “什么?”司马晴一头雾水。 “你什么嫁出去了,我才好去嫁人吶!”春曦现在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司马晴差点噎死,瞪眼道:“你要嫁什么人?!” 春曦托着下巴,开始陶醉地描述:“小姐!那个梅公子……真的长得好英俊哦!而且人也好好,温柔善良大方体贴温暖!声音好听,医术高超,身材又好,简直是,是那什么,对,玉树兰芝!” 司马晴:“……”尼玛,咋又是那家伙! 春曦无视自家小姐无语的表情,又开始央求:“小姐,人家喜欢上梅公子了,好喜欢呀,简直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一见钟情!小姐,反正你也不喜欢他,那你就让给春曦吧好不好?” 司马晴:“……”那家伙又不是她的货物,让什么让?! 春曦以为自家小姐再考虑中,于是继续趁热打铁:“小姐,你最疼春曦了,你不是一直说,不要包办的婚姻吗?要是春曦遇到一个自己的喜欢的男子,可以去争取,小姐你也会帮着我的,是不?小姐,春曦现在就遇到了,拜托小姐你去跟谷主爷爷说一说,看能不能,能不能……”她把小脸羞涩地一扭,嗲着嗓子说,“能不能给我去提亲呀?春曦不要求做正室的,姨娘就行了!” 司马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是谁说的,红颜祸水?蓝颜也可以是祸水好吗?而且祸害起来的威力,绝对是洪水猛兽级别的! 看看,这才来一天,就把全谷上下的女性同胞,祸害成啥样了?! “春曦,他有什么好的?别闹了,小姐再给你找的更好的,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的,咱不要他,好不?”司马晴主动舀了一碗白芷松露多宝鱼汤递给春曦。 春曦看着眼前这碗热腾腾的汤,汤色呈乳白色,上面撒着两截翠绿葱段,不仅卖相好,气味也十分诱人。作为一个已经被司马晴养刁了嘴的吃货,在面对这样的美食时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可是,在听到司马晴说的那话后,小丫头出奇地坚挺了! ------------ 第72章 一见钟情? “我不要!我就要梅公子!”小丫头撅着嘴。 司马晴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汤碗收回来,往桌上一放,淡淡地说:“你爱喝不喝,我还怕了你不成?看来这些年我是太宠你了,宠得你都无法无天了!一个姑娘,见了一男的一面,就到处吵吵着要跟了人家,羞不羞?还好意思跟我这儿耍脾气?”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还。 见自家小姐确实生气了,春曦才有些心虚和害怕起来,忙讨饶道:“小姐,春曦错了,春曦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您跟我说,咱们女子的命运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特别是婚姻大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应付了,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因为是要一辈子的!还总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听着春曦的嘟囔,司马晴觉得,好像有点自作自受作茧自缚的感觉……丫的叫你嘴贱,丫的叫你聪明,丫的叫你闲得发慌灌输未来女性思想! “那什么,春曦,不是我不让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是,这个梅公子吧,他确实不是和你是同一路人。咱们且不说他御医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就说这人的品行,咱们也才认识他一天不到,又如何可以断定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可司马晴完全没有发现,她现在的样子就是活脱脱一个看不上女婿便各种苦口婆心想要拆散有情人人的……怨娘。 当然,目前只是妹有情,郎嘛……踏马的他压根连妹子长啥样都没印象好嘛! 春曦听着她的话,却没有反感,没有不耐烦,反而双眼变得亮晶晶的,待到她完全说完了,才充满期待地问:“所以小姐,你的意思是,等梅公子再在我们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咱们认识的时间久一点,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喜欢他了?小姐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春曦的。” 司马晴:“……”敢情她都白说了! “滚出去,今晚没你的饭!”某小姐暴怒。 春曦却没半分惧怕的神色,反而眼疾手快地在桌上的一个盘子抓了一个四色葱香花卷,喜气洋洋地啃起来,一边往屋外逃出去,一边还喊着:“我一点都不饿!我要去厨房准备食材,明天做好吃的早饭给梅公子送去……” “滚!”最后惹来司马晴一声大骂。 不过骂完,她自己也笑了。 是既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春曦这个丫头,今年十七岁了,从来没有见她对谷里哪个男子动过春心,即使是柳郁和顾扬,她也只是偶尔表现出一般的粉丝对偶像的花痴状态,可这次与那个叫梅若天的家伙才认识一天,整个就升级成脑残粉状态,还无比执着地要嫁给人家,这这这,那家伙除了长着一副好皮囊,哪个地方这么有魅力了? 让她觉得自己好笑的是,这到底关她何事?若是寻常,像梅若天那样一个绝世美男进谷来让所有妇女同胞都欣喜异常趋之若鹜,她就算不参与其中……咳咳,也该是怀抱着一颗不死的八卦之心搬出小板凳愉快围观吶?春曦喜欢的,她也至少会帮她出谋划策吶?所以现在这种状态是闹怎样? 这太不正常了! 司马晴完全搞不懂自己不受控制的怪异心态,只是她暗暗下决心,在梅若天在谷里“做客”的这段时间,一定要调整好心态,别再跟人家对着干了!我是淑女我是淑女我是淑女我是淑女……默念一千遍。 于是,当梅若天第二天再次见到夜叉姑娘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司马老谷主就那唯一一个孙女,他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她的双胞胎姊妹。 简直太温婉太可人太体贴太乖巧太……太到他都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了。 可惜,这样的面貌只维持了两天不到,只因为一见小事俩人意见不合,就又吵起来,司马晴再也忍不了,在梅若天的心中再次恢复“夜叉”形象。 …… 来到圣心谷五天,梅若天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宁静安逸的世外桃源。景色美,每天的生活又不枯燥乏味,可以为病人看病,可以去采草药,可以亲自参与药材加工。最重要的是,他和司马应龙真的很投缘,每天除了探讨写关于医术上的问题,一老一少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爱好,那就是下围棋! 司马应龙是棋道高手,在圣心谷里完全找不到对手,四个关门男弟子有三个对围棋不感兴趣,唯一的一个感兴趣的四徒弟,智商又太捉急,每次赢他都赢得毫无成就感。咳,就别提他的小孙女了,她对围棋倒是挺感兴趣的,只可惜是她是个棋界中人 谈之翻白眼的那种臭棋篓子,还特臭的那种。 所以,司马老爷子晚年的围棋生涯,可以说是孤独求败,寂寞空虚冷的境地。 所以,好不容易遇上了梅若天这么一个既感兴趣、又不臭棋篓子,最重要的是棋艺还高超的志同道合的对手,老爷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两个人关在圣心别院里杀了个昏天黑地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成功结成了忘年交。 不过,也因为这些事,梅若天几乎都把这次来的真实目地给忘了,直到司马应龙再次询问起来,他才记起来,自己在谷外的时候,还没有和老爷子说真话呢。只是,他的心念突然一转,觉得既然还没说,不如就先隐瞒一段时间。第一,是他根本不知道他那个“师命”的未婚妻到底是哪个,谷里的姑娘太多了;第二,他也想先观察观察,虽然早娶晚娶还是得娶,但毕竟关乎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要是谷里长大的姑娘,个个都是像夜叉姑娘那样,那他真心不太有勇气。 喂这位公子,自然可能个个都是夜叉姑娘那样的,想要个个女子都有夜叉姑娘的美貌,你们男人简直做梦! 咳咳,回到正题。 其实他来的这个间点,也不太巧。 近几日谷里的很多弟子都出谷去了,有的去采购东西,有的则是在落阳城里弄那个药材加工场的事儿。司马应龙的九个关门弟子,除了严古俊、杜若溪、冷雨娇和最小的司马晴留守,其余的都没在。 所以,少了很多热闹不说,他也少观察到最重要的几个人。 在他做客圣心谷八日后,这些出去的人,才都陆陆续续回归了。 一回来,他们才发现,谷里近来的日子并不平静,因为来了一个陌生的外来人,而且这个外来的男子并不普通,除了颠倒众生的长相外,还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御医”。 梅若天自然也发现,原来江湖传说的“圣心谷谷主座下有九个弟子,男俊女美,个个人中龙凤”这事儿,竟是一点也不夸大其词的。 梅若天并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反之,他的性格很好,随和又温润,所以融入圣心谷这个大集体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天,这里的很多人就都已经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他也主动地与司马应龙几个年纪比他小几岁的弟子打招呼,除了那个浑身带着寒气的三弟子外,其它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而在几个女弟子中,他唯一第一次见面就心生好感的人,是凌如茵。 犹记得,那日他和站在一条廊桥上,忽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嬉闹,他定睛看去,廊桥下有两三个年轻的姑娘说说笑笑走过。 其中有一个女子一下子就入了他的眼,那个女子二八年华,穿一身海棠红的薄绸交领衫子配一条睡色纱裙,裙底露出一双着樱桃色罗缎绣缠枝白莲鞋的小脚,身姿纤细窈窕,仿佛柔软无骨。她头上挽了倭堕髻,简单簪了只白玉莲碧玉簪,周身只佩戴些许素净精致的银饰,鹅蛋脸,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一双眸子善意清亮,不笑时也像带着笑意,叫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她整个人温温淡淡,宁静如菊,如晨间初凝的露珠,清艳明媚。虽然不及夜叉姑娘那般好看,但气质高洁,是个古典气质美女呢。 古代传统好男儿梅先生觉得,女子就是要这个样子的,温柔沉静,端庄优雅。这样才是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吶,娶妻也当娶如此罢! 这是梅若天对于凌如茵的第一印象,而那个时候,他还不不知道她的名字。 直到在北苑再次遇见她们。 ——凌如茵? 姓凌? 虽然表面平静地和她打招呼,但梅若天内心却出现了些小波动。 他本次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来闲住的,但他却迟迟找不到要找的那个人。 原因就是因为他那个坑徒弟的师傅,生前从来没有提到过他自己的的身份身世,梅若天从来都没有从他老人家嘴里听过“圣心谷”这个名字,而他过世的时候,又因为走得太急,只说了一句“去圣心谷找我女儿,然后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好好待她!告诉她,师傅不是个好父亲,对不起她……”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 ------------ 第73章 良配 不得不说,梅同志的死鬼师傅,确实很坑徒弟。 这句临终遗言吧,信息量说大,很大;说小吧,又确实小得可怜。 一句话就曝出了隐藏多年的女儿,一句话就决定了自个儿徒弟的终身大事,这还不算大吗?但这句话,又只说出了一个地址,他是圣心谷的什么人?他女儿是什么人?他女儿叫什么?年芳几何了?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一个都没有透露啊,这不是坑徒弟是什么? 原本还抱着希望,希望圣心谷里女子不要太多,也省的他去找,可来到这里之后,他绝望了……谷里的女的,少说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十好嘛?排除掉一些不符合寻找年龄的老妈子、中年妇女,剩下的从丫鬟到女弟子,至少也有八十人,谁知道这里哪个是他的“亲亲未婚妻”?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里面,真的没有他能让他感觉到多喜欢的。这个“喜欢”,不是指的他觉得谷里这些不是好姑娘的不喜欢,而是指的“男女之情”。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梅公子这颗“少男心”有悸动的赶脚啊。 别说什么夜叉姑娘,他跟夜叉姑娘的第一次遇见实在太狗血,这注定了他俩只能成为一对冤家。就目前来说,他宁可她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春曦的丫鬟是传说中的“未婚妻”,也不希望是夜叉姑娘。 虽然她确实是长得倾国倾城。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他真的倾心夜叉姑娘,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夜叉姑娘在这谷里的身份最不寻常,她可是司马家唯一的嫡孙女了,如果她是他未婚妻,那不就是说他师傅是司马家的人?是司马老前辈的儿子?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放着这么好的环境不呆,跑去浪迹江湖干什么?那是脑子有病的人干的事儿罢。 咳咳,梅若天显然忘记了,自己那师傅,确实有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脑子。 不过这会儿,他显然完全没有把自己师傅和司马家联系起来的。于是,他更加困惑烦恼了。 一直到,他遇到这个叫做凌如茵的女子。 因为心中泛起的好感,让他灵感乍现,想通了一直有些模糊的一个关键点。 他虽然不知道他师傅的女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多少岁,但,既然是他师傅的女儿,那不就应该跟着师傅他老人家姓的吗?虽然说也有可能跟着娘亲姓,但从师傅是知道这个女儿存在的条件上推断,很有可能当年师傅出走的时候,这个女儿就已经是出生了,否则师傅这么多年从没回过这个地方,又怎么能知道还有个女儿存在?所以既然女儿出生的时候父亲还在家里,自然是跟着父亲的姓氏的。 他的师傅叫――凌玉舟。 而这个女子叫――凌如茵。 这么巧都姓凌。 最重要的是,他了解过了,圣心谷内姓凌的女子,只有两个,一个十八岁,当父母家人都健在,并且确认是亲生的。这个可以完全可以排除,那么,谷内姓凌的,就只有凌如茵了。 第一次的见面,俩人就齐刷刷地搅乱了一池春水。 …… 渐渐的,谷内只要有长着眼睛的人,都能发现,这两人之间,有开始有了一股说亲不清道不明的叫做“暧昧”的气息。 谷内的妙龄女子芳心碎了一地,但想想,她们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喜欢上的人是凌如茵,也就死心的死心,放弃的放弃,祝福的祝福了。 凌师姐是谁啊?那可是圣心谷的仙女级别的人物! 若要论容貌,司马晴排第一,但要论气质,凌师姐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集“温婉娴静、柔弱可人、娇艳欲滴、秀外慧中、仙姿佚貌……”等溢美之词儿于一身的一个女子,又怎么会没有资格配得上梅公子呢? 是以,少女们识大体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退避三舍了,尽管,人家凌如茵和梅若天从来没有承认过什么事情。 不过,不承认不代表就没有。 司马晴就意外撞见过两三次。 一次在北苑药房,凌如茵拿着几张病房大院开出的病人药方去抓药,梅若天正在那里帮手,俩人几个对望间,就把满是药味的中药房变成了带着蜜香的地方;一次在凌如茵的闺房里,司马晴做了新的糕点,正巧拿了几块要送去给她,一时兴匆匆地连门都忘了敲,一进去就看到他们俩亲密地坐在紫檀案几边,兴致勃勃地下着围棋。 本来无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应该是立马捂眼打趣一声“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这样的话然后遁走才对,可是当时司马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一点觉悟都没有,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不仅十分殷勤地献上香喷喷的糕点,还完全忽视自己是个地道的臭棋篓子这种身份,厚着脸皮要跟他们俩斗棋…… 过后,她将自己的这种“电灯泡”行为归结于“一个爱棋之人在见到有人在下棋时的本能反应”…… ……天知道。 而第三次,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晴姑娘的心情是这样)的夜晚,晴姑娘吃完晚饭百无聊赖地出来遛弯消食儿,遛着遛着就来到了一个池塘边,远远地两个坐在凉亭里的身影,让她顿住了脚步。 他们俩说了些什么,她是听得不太真切的,不过其中梅若天说的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倒是叫她听着了,她心中还自动接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看着那对如天作之合一般的壁人在美丽的月色下有说有笑,完全一副看天看星星谈哲学谈人生谈理想的样子,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不舒服感,随即又被自己这种感觉吓得一个激灵! 靠,不可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刹那间,司马晴就甩掉了这种自认为可怕和糟心的感觉,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了。 不就是一见钟情吗?不就是你侬我侬吗?不就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吗? 不羡慕不嫉妒不稀罕!哼,本小姐如此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美丽冻人(错别字)温婉贤惠(删掉)的人,只是暂时不想找良配而已,好嘛! 好的。 ------------ 第74章 一对冤家 自从那一晚,虽然说司马晴给自己做了无数心里建设,但人的某些情绪和心底最深层的东西,是压根儿无法控制的。 随着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司马晴的脾气也变得莫名其妙的糟糕。 当然,这糟糕的脾气,对其它任何人是完全不会的。在所有人面前,她跟从前的司马晴都没什么两样,活泼热情,善良霸道。却唯独在每次面对梅若天的时候,她总是会控制不住地莫名其妙发脾气,什么事都要与他争论一番,冷嘲语和热讽脸出现频率极高。 对于这种情况,连她本人都总是不可思议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 梅若天也相对应的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几乎每个人都觉得,梅御医的脾气极好,无论待人处事,都十分的温和宽容,绝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如果他不遇上司马晴的话。 就是唯独每每有司马晴在场的话,梅公子就总是显得平时极好的养气功夫不到家,经常是几句话就被司马晴挑起了火气,面对她的冷嘲语和热讽脸时,也忍让不了,会坚决予以回击! 对于这种情况,连他本人都总是不可思议莫名其妙乱七八糟! …… 看着俩人动不动就针尖对麦芒,动不动就互相甩白眼,凡事要争个你高我低你输我赢,众人起初还觉得奇怪,但随着次数的增多,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只道大概晴小姐跟梅公子天生八字不合属性相冲,自从第一次在谷外结下了心结,俩人就注定成为一对冤家,互相看不惯。 事实上好像也是这样,司马晴看不爽他借着长太帅就在谷里祸害姑娘还总是摆出一副温和公子痴情种的模样,而梅若天呢,则是看不惯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好胜心过强的霸王样,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话说事实真的是好像确实是这样? 天知道,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但无论事实真相是如何的,司马晴和梅若天是一对冤家,一对真真切切的不带“欢喜”两字的冤家这件事情,在圣心谷里是人尽皆知的。 对此,司马应龙老同志表示很头疼,一个是宝贝孙女,一个是他喜欢的晚辈甚至有成为他徒婿的潜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对此,长期敌友杨紫儿女士表示很愉快,终于有个人跟自己一样不待见那死丫头了,最重要的,这人还斗得过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对此,苦恋对象二师兄三师兄表示很欣慰,原本还担心突然杀出这么一个比他们帅出一个档次的男人来会让他们本就等待得心肝脾肺肾都苦涩了的一段暗恋无疾而终,现在看到这种水火不容的景象,他们也就放心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梅若天:“……”老子一堂堂御医来到这里的短短一个月多内又被当骗子又被当贼的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而这样的积怨,终于集中在一次对于病人的救治中,大规模爆发了。 这日,谷外来了一个患者,不是外伤,却病症很急。 来的时候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肥胖老妇,是附近村庄的穷困百姓家中的老母亲,本就没什么富余的钱请郎中,再加上这次老母亲的病势如此凶猛,家中儿子和儿媳在村里给游医抓了几服药让老妇服下一天后见病不仅没好转还愈发厉害后,果断将她送来了圣心谷。 圣心谷是他们这片远近闻名的行善之地,不仅医术高超,还仁心仁术,最重要的是,人家对穷苦的病人,不收一文钱诊金药费。 好吧好吧,这才不是最重要的呢,最重要的是——神医,救救俺娘亲啊啊啊! 嗯莫急莫急,神医来也。 于是在用板车将老母亲送达谷外之时,在外头负责接送病人出入谷的弟子,丝毫不敢耽搁地就将疼得打滚的病人和板车一块儿拉进谷去了。 为什么现在的病人不用再等了呢? 这还得感谢梅若天的提醒,他刚来的那次在谷外质问司马晴的那些话,当时司马晴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觉得不屑,但过后冷静一想,竟然觉得十分有道理。要是搁在穿越前,那些严重的外伤患者或心肌梗塞脑溢血这些必须立刻动手术抢救的病患,时间就是他们最好的救命稻草,无数那样的患者,就仅仅是因为耽误几秒钟甚至一瞬间的时间,就丧失了抢救生命的最佳机会,没有人比来自未来世界的司马晴更懂这个道理。 但是,在这之前,她却几乎忘了这个常识。让病人在谷外等候上三个时辰甚至五个时辰这种事,现在想想真是丧心病狂。大概是因为,这几年里她更多的是与古老的中医打交道,中医的治法,本来就是遵循着“精、细、慢”这三字箴言来的,再加上这几年几乎没有碰上过一例真正意义上的急性病患者,所以也就渐渐忽略了这个医家大忌。 别说什么圣心谷那么多人难道没有其它人有重视到这个问题? 呵呵,别看圣心谷是几百年的隐世医门,但封闭太多年也是个弊端,真正的开始开放行医,也就这一两年的事,很多事情,就连司马应龙都在摸索学习阶段,更别提其它弟子了。 某老爷子绝对不会告诉你们,谷内很多事务,他现在都是要认真严肃地征求了某乖孙女的意见后,才会去实施的。 当然,这并不丢人。宝贝孙女能干是老子的福气,你们羡慕不着哼。 囧了,老爷子您这如此超越欢脱的心态是怎么回事?二十四孝爷爷不要当得太得瑟哦。 咳咳,最后就是司马晴重新认识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于是建议谷主爷爷自此派出弟子轮流守在谷外,只要谷外一来病人,甭论是急症还是什么的,只要是求诊的,就第一时间发放解药带进谷内! 这个制度的改革,真心让很多前来求诊的病人拍手叫好。 ------------ 第75章 天雷勾地火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这日这个急诊的病人,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送进来。 老妇人杀猪般的叫喊声响彻了山谷。 司马应龙并不在。 恰好,梅若天和凌如茵俩人,是当时在北苑的唯一的大夫。 “救救我娘啊大夫!”在终于见到身穿奇怪八大卦的梅若天和凌如茵后老妇人的儿子也顾不上惊讶恐惧一把,就跪在地上抱着其中男大夫的腿哭泣哀求起来,“求求你们了大夫,我娘快要疼死了,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救救她吧,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啊!” 梅若天连忙扶起他,说道:“你不用这样,我们是大夫,自然会尽力医治你娘亲的。” “是啊这位家属,麻烦您先让一让好么?我们得先去给您娘亲诊病。”凌如茵也柔声安慰他。 两个已经暧昧了一段时间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过去查看病人。 老妇人躺在一个谷内专门为病人准备的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双手捂着右上腹,因为疼痛而满是皱纹的圆脸煞白得可怕,剧痛让她不停的打滚挣扎。 “右胁剧痛不已,腹胀而满,拒按,寒战高热,身目黄染,四肢厥冷,舌红绛,苔黄燥,脉滑数。”在仔细地望闻问切之后,梅若天得出了这个结论。 凌如茵一边发挥着女大夫的特征柔声安抚着老妇人,一边转头来跟梅若天讨论:“这病……公子你能确定是什么了么?” “湿热蕴结于肝胆,肝胆疏泄不利,郁阻不通,故胁痛不已、胀满拒按。湿热蕴结,阻遏阳气,则可见寒战高热或寒热往来。湿热熏蒸,胆失疏泄,胆汁不循常道而外溢,故身目黄染。湿热蕴盛,酿成热毒,上扰心神,则神昏谵语;阳气被郁,不能外达,故四肢厥冷。热入心血,伤阴耗津,则舌红绛,吝黄燥,脉滑数。”梅若天说出心中的答案。 凌如茵也是个学医的,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再不知道什么病,就丢份儿了。 “黄疸?胆胀?” 梅若天点点头:“目前暂时就能确定是黄疸或胆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并且可以判断,是脓毒证。” 黄疸胆胀的辨证分型有四种: 一、气滞证: 证候:右胁腹部胀痛,或有阵发性加剧,痛引肩背,口苦,食欲不振,右上腹有轻度压痛,舌质淡红,舌苔白或微黄,脉弦细或弦紧。 证候分析:肝气郁结,失于条达,阻于胁络,故见胁腹胀痛。气属无形时聚时散,故可有阵发性加剧。胆经循行于肩上,则可见痛引肩背。肝火上炎,因此口苦。肝气横逆,侵犯脾胃,故食欲不振。脉弦为肝郁之象。 二、血瘀证: 证候:右胁腹部时有刺痛,痛处固定不移,胁下或有积块,面色黧黑,口唇紫暗,舌暗红或有瘀斑,苔白,脉沉或涩。 证候分析:气郁日久,气滞血瘀,痹阻脉络,故胁痛如刺,痛处固定不移,瘀结停滞,积久不散,则渐成积块。面色黧黑,口唇紫暗,舌暗红或有瘀斑,苔白,脉沉或涩,均属瘀血内停之征。 三、湿热证: 证候:右上腹持续性疼痛,伴沉重感,高热寒战,口苦咽干,口渴,恶心呕吐,或出现巩膜黄染,身黄尿黄,大便秘结,右上腹压痛。肌紧张、拒按,有时可触及肿大的胆囊,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而数。 证候分析:湿热蕴结于肝胆,肝络失和,胆不疏泄,故胁痛而口苦。湿热中阻,胃失和降,则恶心呕吐。湿热交蒸,胆液不循常道而外溢,以致目黄身黄。湿热下注膀胱则尿黄。肝火上炎,故口苦咽干、口渴。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滑而数,均是肝胆湿热之征。 最后一种,就是梅若天所说的“脓毒证”。 这种“脓毒证”也是这四种病证中最厉害的一种。 “你们娘亲发病到现在多久了?”梅若天转头询问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年轻男人,也就是这位生病老妇的儿子。 “一天,娘亲昨日早上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呢,就突然觉得腹痛,刚开始还没大感觉,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大疼起来了。”老实的儿子如实回答。 “看大夫了吗?” “看、看了。俺家实在没钱,就找了当时村子里的一个游医,他给开了三包药根……喝、喝下去后,娘就疼得更厉害了,还吐了好几回。”儿子看起来有些后悔轻信那该死的游医的话。 听了这话,梅若天终于狠狠地皱了一下眉。 黄疸胆胀本来也不算难治,但气滞证、血瘀证、湿热证和脓毒证这四种症候,又可相互交织、互相演变。治疗上应注重清、利、疏、通,因湿热不清,邪毒不除,不利胆疏肝则湿热难消,不通腑泻下邪毒从何而去。对胆绞痛剧烈者,通腑泻下为其首要,泻而痛减。体质佳者可重用大黄。在此基础上融汇变通,随证施治,乃可取得良效。且清利湿热宜早宜尽,若清利不及时彻底,恐湿热壅盛,酿成脓毒证的危候。 而那个游医的几包的药,明显就是乱来的,这才造成了病势这样严重凶猛,真是害人不浅。 “啊?那怎么办?”凌如茵也有些吃惊,然后露出一个有些羞愧的表情,“这种病我没有任何经验,我一直是学的……”妇科两个字完全说不出口。 梅若天自然她擅长的是什么,看她紧张的样子,只能伸出一只手搭住她的肩膀,温和地笑笑:“没关系,让我来就行了。” 看着眼前男子炫目得动人心魄的笑容,凌如茵不禁微微失了神。 然而这一幕,就好巧不巧被闻讯赶来的司马晴撞了个正着。 老妇人的哭喊声实在太强壮有力,她还没没达到北苑大门就听到了,当时她还抓着匆匆从北苑跑出来的一个药童问是怎么一回事? 药童告诉她是有一个急诊病人被送进来了。 她无比震惊地脱口而出:“急诊病人?我还以为是一头在割盲肠的猪呢。” 药童:“……” 虽然说话不太靠谱了点,但她还是以最快速度冲来病房了,结果半边身子迈进诊疗房,看见的就是如此甜蜜蜜的一幕。啊呸,如果他们的身后不躺着一个疼得死去活来的病人的话。 这一幕,极大的刺激到了司马晴那根紧绷多日的神经,就算此眼前的两个人换做别人,她也会很厌恶地白他们一眼,他娘的秀恩爱也分时间分场合分轻重缓急好嘛?两个大夫,放着身后受病痛折磨的病人不管,在那儿旁若无人的秀恩爱,这是得有多无耻多没道德才能干出来?而当干出这事儿来的人竟然是司马晴近来最看不爽的冤家,这事情……可不就大条了吗? 这厮儿,果然是人渣!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下,她就炸了,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梅若天,你给我滚开!滚出这里,别玷污了这清白之地!” 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厉喝,不仅当事人梅若天和凌如茵没反应过来,就连随着司马晴后脚进来春曦、柳郁和顾扬都被震得莫名其妙。 春曦当然是跟着她一起来的,而柳郁和顾扬是在大院门口碰上的。 司马晴跑得比较快,所以先一步进来看到了这并不凑巧的一幕。 整个房间里瞬间死寂一般,所有人都不理解司马晴那劈头盖脸的骂是怎么回事。就连一直在疼痛呻吟的病人,也仿佛受到了气氛的反射,竟然也停顿好几秒钟。 随即,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凌如茵。 她忙避嫌似的推开两步,离开了梅若天搭在她香肩上还没来得及拿下的手,朝着一脸怒火的小师妹解释道:“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误会了!梅公子只是在安慰我……” 这时,梅若天也幡然醒悟,知道司马晴是真的误会了,不过,对于她什么也不问清楚便对着他劈头盖脸地让“滚”这个恶劣、泼妇加霸道行径,他很生气!很火大!很不能忍!自己到底是什么做了什么孽才惹到了这个表里不一的母夜叉! “凌姑娘。”所以他制止了凌如茵想要解释的话,转头看着司马晴,露出一个跟他平时温和的笑容完全不一样的酷霸拽的笑,一字一顿道,“不用解释,没、什、么、误、会、的。” 空气又凝固了几秒。 司马晴那瞬间瞪大的眼睛和梅若天那双充满嘲讽的精致的凤眸对上,四目交汇间,虚拟的火花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碰撞。 天雷勾动地火。 不过,是不带有那类隐晦含义的天雷跟地火罢了。 对于两个人这样的反应,周围所有人了解内情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动真格的了?虽然平时也知道他们两个不和,一直小矛盾小冲突不断,但也仅限于拌拌嘴互相嘲讽对方几句,跟今天这样带着从方圆几里都能闻得见的浓浓火药味似的对峙,还真从来没有过。 ------------ 第76章 生命高于一切 情况,看着不能再糟了。 这时,被这种神展开弄得完全一头雾水的在场唯一的病人家属,那个老实木讷的年轻男人,终于做了一件解救全场的善事儿。 “那、那个……别上火,各位大人都别上火!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梅大夫和凌大夫,都很认真地在为俺娘亲诊病呢,真的,俺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绝对没有不负责!”年轻男人焦急地拦在司马晴和梅若天中间,就怕他们俩一冲动爆发冲突。 虽然他很不能想象长成这样的一男一女动起手来的情景,他只知道,这个看起来漂亮得跟仙女似的姑娘,应该是误会了这个男大夫和这个女大夫不顾他娘亲的病卿卿我我了。不过这姑娘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丈夫和被小妻子抓奸在床似的……、 原谅老实木讷不识字的农家男人只能有这样的比喻。 被在在场的陌生人这样打断,司马晴似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被刚才自己神经病一般的火爆脾气也狠狠震了一把,本想开口解释一下,但一抬眼就又看到了那双带着傲色的令她一见就心里不住冒火的可恶的眼睛,瞬间什么解释服软的心情都没了。 “啧,算了。”她拽拽地丢下一句话,然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快步地往病人所在的方向冲去,中间没再看那个可恶的男人一眼,反而是到了凌如茵的身边,一边弯下腰去查看床上的病人,一边快速对凌如茵说了一句,“对不起七师姐,我不是针对你。”语气中带着几分心虚和愧疚。 她绝对真心的,这一点请不要怀疑。她确实从来没有想针对凌如茵,虽然她跟梅若天不对付,但每次就算看到他们俩在一起,针对的也从来只有梅若天。作为和司马晴一起长大,感情一贯比较好的凌如茵,却在这段时间里变成了夹心饼,她是帮着心上人也不是,护着小师妹也不妥,常常搞得很尴尬为难。 就像今天这样,唉。 “我知道,没关系的。”可凌如茵能怎么办?只能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咯。 说完,瞥见另一边本来最该道歉的但此时却已经被小师妹完全忽略掉的男人正欲开口争论什么,凌如茵忙朝他眨眨眼,给了他一个“算了别跟小孩儿计较”的眼神。 梅若天领会了意思,只能撇撇嘴,瞪了一眼夜叉姑娘的背影,扭开头。 看着这两个人一般般幼稚的冤家行径,在场的人都无奈地摇摇头。 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总算得以消散不少。 可是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时候―― “啊!”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划破了众人的耳膜。 是病床上老妇人的声音。 近处的梅若天、病人家属以及站得稍远的柳郁、顾扬、春曦,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拔腿凑了过来。 只见司马晴着身体,极其认真地观察着老妇人的状态,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挣扎,另一只手有技巧地按压着她的右上腹,每按一下就会停顿两秒,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和刚一进门时的那个炸毛的小母狮子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此时的司马晴,表情极其认真,好看的唇线紧紧抿着,一双黑而弯的秀眉也因为此时过于专注,而有些微微的蹙在一起。 随着她的按压,老妇人发出一又一声痛苦的哀叫。 本想制止她动作的梅若天,却在看到她此时表情的时候,怔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倒是一旁那老实的儿子,看到娘亲如此痛苦,又忍不住紧张得直哀求:“求求各位大发慈悲,救救俺娘亲吧!她很痛啊,能不能先让她不这么痛苦啊……” 就在老实儿子说话之际,司马晴已经停止了动作,站直身子,转过头来问凌如茵:“七师姐,你们刚才诊断过了吗?意见是怎么样的?” 这个“你们”,明显就是指的她和梅若天,但她就是不直接问梅若天,反而询问了明显不是占主导地位的凌如茵。 这个死丫头……果真是小心眼爱记仇得很。梅大御医在心里如是评价道。 “我来告诉你。”不过这种病人忧关的时候,他还是决定暂时不跟这死丫头计较了。 于是梅若天将自己方才问闻望切所得出的结论,简洁而快速地说了一遍。 当然这种时候,司马晴也就暂时完全抛却和男人之间的嫌隙了,认真地听了他的话,而后飞速在心里总结她自己刚才用未来的西方医学判断的病情:。突然发作右上腹持续性疼痛,阵发性加重,可向右肩背部放射,常伴恶心呕吐,可有发热、恶寒等。右上腹压痛,肌紧张或反跳痛,莫菲氏征阳性,有时可触及肿大之胆囊。 “你娘亲平日里,有腹胀、嗳气、恶心和厌食油腻食物等消化不良症状吗?”为了更加确定,司马晴还是耐心地再度询问那个老实儿子。 老实儿子显然对这好几个对于他来说还有些难懂“术语”愣了好几秒,但好在,这货智商还是有余额的,想了一下,忙回答:“有的有的。” “唔,那是否时常会感到右肩胛下――也就是这里,”司马晴怕他不懂在哪里,还特意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右季肋或右腰等处隐痛?在站起来或干些活,甚至夏天洗冷水浴后更为明显?” “好像……是的。”老实儿子又想了下,猛地点头,眼睛蹦出一丝神奇的晶亮,“姑娘你怎么都知道?好厉害。” “呵,你娘亲是不是,平时脾气不太好?而且,最近总是吃得过多?” 接下去这句话,却不是司马晴发问的。 可听到这话的司马晴转头,却在一瞬间对上了那双清亮的带着温润的眼眸。 她愣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地不屑的扭开头。她绝不会承认,那双眸子就好像有魔法一样,只是这么一秒,就让人猝不及防地想一脚陷进去。 “咦?”老实儿子却惊奇地叫起来,“你们都神了,这些都能知道?呵呵,俺娘、俺娘……自从俺娶了媳妇之后,就、就变得脾气比较差……” 噢,看来是我国惯有的婆媳问题。 梅若天听到他确定的回答,嘴角轻轻扬了扬,不是他神,而是这是病的病因。 情志不遂,情志抑郁或暴怒伤肝,肝胆气滞,疏泄不利,气阻络痹,而致胁痛。如《金匮翼・胁痛统论・肝郁胁痛》说的:肝郁胁痛者,悲哀恼怒,郁伤肝气。再有,就是饮食不节过食肥甘或暴饮暴食,以致湿热之邪蕴结于肝胆,使肝胆失于疏泄条达,而引起胁痛。湿热熏蒸肝胆,胆汁不循常道,浸淫肌肤而发黄,湿热阻滞中焦,胃失和降则恶心、呕吐。 “应该不用再怀疑了,这病是黄疸胆胀无疑。”梅若天定定地说。 司马晴出奇地没有跟他抬杠,反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黄疸胆胀是中医的叫法,而这病西医的名称,叫:急性胆囊炎。 从刚才那些症状看,基本可以确定了。其实急性胆囊炎也并不算多严重的病,西医病因来说,是胆囊管梗阻胆囊结石、寄生虫等可梗阻于胆囊管或胆囊颈部,造成胆囊出口的阻塞,使胆汁郁积和浓缩,浓缩的胆盐可刺激囊壁的粘膜上皮,引起化学性炎症。 当然,这是指的在22实际而言,在22世纪,急性胆囊炎总死亡率仅为百分之一,大多数为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发病率女性比男性多了2至3倍,尤其多见于中年。肥胖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患者伴有胆石症。 可是令司马晴不安的是,若是一般性急性胆囊炎,按道理不会这么大的疼痛感,而且依照脉象,病人身体已经在两天内亏损了不少,可见这病来势之凶猛。 怕就怕,是并发了急性化脓性胆囊炎或胆囊坏疽、穿孔性腹膜炎、急性胆管炎、败血症、肝脓肿、急性胆源性胰腺炎等并发症,要知道,这些并发症才是真正的夺命猛虎,死亡率极高。 唉,要是这时候有个最普通的超声检查仪就行了,通过超声波可显示是否有胆囊增大,壁厚、胆石光团及声影……有没有并发症,一看便知啊。 就在司马晴沉陷在自己的纠结中时,在场的另外两名大夫:柳郁和顾扬,已经在和梅若天探讨治病的药方了。 其实在这方面,司马晴并不会好大喜功,就算是在自己最不喜欢的人面前,她也不会硬着头皮说她自己能治。 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这是烙印在她灵魂里最神圣的律条。 所以,在她自己不能确定病症并且感觉不知道从何着手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因为要跟梅若天争个面子而强出头,反而,她相信二师兄和三师兄包括梅若天的中医造诣,既然她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就让他们试试好了。 于是,她只是一反常态地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三个古代美男讨论治病之法。 ------------ 第77章 融冰 最后几位年轻大夫讨论的治疗方案,是传统针灸加中药敷贴法加药方调理。 第一阶段的药方调理,是以清热解毒为主治,清营汤加减。方中犀角清心、凉血、解毒,生地清营凉血;元参、麦冬养阴清热;银花、连翘、黄连、竹叶清热解毒以透邪热。又因老妇人出现了四肢厥冷、大汗淋漓的症状,所以又加服独参汤补气固脱以救急。 而在凌如茵拿到药方子亲自找人去抓药人家马上去煎药的时间段里,梅若天也亲自上手,为老妇人实施针灸。 在场的人,包括司马晴,总算见识到了这位“玉医子”传说中出神入化的针灸手法。 只见梅若天宽大素白的袖子,随着他轻撵着银针的修长的手指翻飞,那一根根静躺在红布包上的银针,飞快地被抽起,一捻、一顿、一刺,稳准快,手法已经无比熟撵,每一次都一次性的入穴三分。 连司马晴都不得不承认,这般高超的针灸手法,或许连她的谷主爷爷都要略输一筹,放在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上,真是难得了。 他用的是针灸中的“针刺疗法”。 取主穴于日月、期门、肝俞,配内关、阳陵泉、太冲几个穴位,手法是针用泻法(取左侧卧位,均针右侧),每五分钟行针一次,留针于穴中约三十分钟。随证加减:高热不退可加合谷、曲池、大椎;恶心、呕吐可加足三里、中脘。 取配穴于足三里(或胆囊穴)、阳陵泉、丘墟、太冲几个穴位,手法是每次取主穴和1~2对配穴,针用泻法,留针三十分钟,每三到五钟行针一次,每日治1~2次。随证加减:绞痛加合谷;呕吐加内关;高热加曲池;黄疸加至阴。 “老人家,别担心,我每天都来给您扎针,大约七日您就能好了。” 五分钟内做完了第一次针灸治疗,梅若天擦了擦额角的汗,柔声对明显已经减轻了不少疼痛的老妇人说。 在那一刻,司马晴承认,心里好像对他改观不少。 然后,在药还没煎好之前,司马晴又见识了另一个疗法:中药敷贴法。 这次是二师兄亲自去调的药,在他端着一碗程黄色糊糊状的东西进来,并且用一块包裹后将其敷上老妇人的右腹部胆囊区的位置后,不到两分钟,老妇人就自己有气无力地说:好像没有那么痛了。对比起之前还只能呻吟而已,这会儿能说话了,已经够神了。 司马晴很好奇那是什么,便扯着柳郁给她说,完全忘了她已经“避嫌”某师兄有一段时间了。 柳郁被她那闪着光芒的大眼睛弄得心神不宁,只好悉数告诉她。 那碗药糊糊的处方是:山栀十克,生大黄十克,芒硝十克,冰片一克,乳香一克。操作:上药共研细末,为一次量。蜂蜜适量,调成糊状,敷于胆囊区。每天一次,每次可保持8~12小时。用至腹胁疼痛缓解而不拒按为止。一般外敷即觉舒适,数分钟后疼痛即开始减轻,在30~60分钟内疼痛减轻更为显著。 司马晴再一次感叹,我华夏传统中医药的博大精深。 …… 几个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老妇人的病终于暂时平缓下来。 司马晴不由得松了口气,看这样子,似乎是没有其它并发症的可能了。 除了司马晴和梅若天,其他人都留在病房大院盯着。 司马晴本来先走一步的,但梅若天却在回南苑的路上,碰上了不知何原因还滞留在一个小水榭边的夜叉姑娘。 看到那个小巧的背影,梅若天停下了脚步,一下子便想起今日她的凶悍模样,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本着“珍爱生命,远离夜叉”的真理,他再度加快了脚步,准备一口气擦身而过。 却在他已经越过了水榭,一口气还没松出来之际—— “梅若天!”一个清亮的,如同玉珠子落地般的声音响起了。 梅若天瞬间周身僵硬了一下,刚迈出去的腿滞空了几秒钟,闪过“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跑为上策”的念头,但最终被无情驳回,他想,这样跑了不就代表了他心虚吗?他又没做错什么,心虚什么?害怕什么?该心虚的明明是夜叉姑娘才对!嗯,不怕不怕! 于是,梅若天收回了前进的脚步,十分无奈地转身了。 好吧,他承认,这声音真的很好听,如果声音的主人不是长那样的话……呃,不对,声音的主人长这样……貌似,不用如果。 只见面前的小水榭台阶上,一个娇小婀娜的少女站在那里,她着一件丁香色纱衫配一条淡素色挑线裙子,修长的脖颈上戴个八宝缨络项圈,显得十分玉雪可爱。头上梳个小瑶台髻,压一朵蓝粉美蓉花配几只金玉珠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阳光的下晶莹剔透,一双带着浅笑的美眸恍如雾气遮掩下的幽黑深潭,让人只一眼,就忍不住想一脚陷进去。 她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跟平日里一见到他就竖起刺来的小刺猬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一个温雅的小淑女一般,面带娇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梅若天一时间竟看得痴了,但猛地想起来方才她那凶悍刁蛮的夜叉样,他又猛地一个激灵!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她特意在这里等他做什么?还这副样子……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不过,他既然面对了,跑也来不及了,况且,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心虚什么?该心虚的也是夜叉姑娘才对吧?! “咳咳……你有事?”梅若天停在原地,看着她,淡漠地问道。 “那个……”司马晴这次也不计较他的态度了,反而绞着袖子,有些心虚地说,“梅公子,我……我特意在这儿等你,是想要给道歉的。方才的事儿,是我冲动了。” 见她这般诚恳认真地道歉,梅若天倒是不适应了,愣了一下,这才说:“哦?道歉?方才你有做错了什么嘛?” 尼玛……这货实在是太!给你个杆子,你就顺杆儿爬就好了,竟然还跟本姑娘拿乔,无齿!虽然心里在默默吐槽,但她表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平静的样子,低眉顺眼道:“唉,梅公子这样说,意思就是不打算原谅小女子了?唉,这可真伤心吶。” 梅若天心里十分疑惑,直直盯着她的眼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丝“阴谋诡计”的感觉,但她那双如墨的瞳孔,却完全没有那些不好的东西。他的心里颤了一颤,第一次发现,其实夜叉姑娘的眼睛简直澄澈得紧,他从前所见过的女子中,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有这般澄澈明亮,包括凌姑娘…… 为什么心里突然好像有一种,莫名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梅若天看着她,而她也在看着梅若天,两双眼睛就这样在空中对上了。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干燥起来。 但是,却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中间,冰消雪融了。 半晌,司马晴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扭开脸去,试图用一声清嗓子的“咳咳”声,掩盖掉这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梅若天也回神来,看着夜叉姑娘终于也有这种样子,便“嗤”地一声笑出来,刚开始还这是憋笑,笑着笑着,就真的大笑出声来,笑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了,一阵“哈哈哈哈哈哈”的淫/荡笑声在山谷间蔓延开来…… 司马晴看着他的样子,直接就傻掉了,傻了好一会儿,才完全反应过来,心里大骂了两句“混蛋”,然后拿眼瞪着他,咬着小银牙愤愤道:“梅若天!你笑什么笑呀你!对待一个姑娘家真诚道歉,你就这样的态度?果真是没风度的人!” 这次对于她凶凶的态度,梅若天却感觉到舒服极了,这才是正常的那个夜叉姑娘嘛,那样一口一个“梅公子梅公子”的,他听得都慎得慌……咳咳,他这是怎么了?被虐妄想症? “嗬,在下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道歉态度是这样呢。”梅若天故意说,嘴角扬起一个笑意,余光瞅见夜叉姑娘又要炸毛的样子,又马上抢白道,“不过,罢了罢了,看在你特意在这儿等着我道歉份儿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毕竟圣人曰过‘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嘛。” “你……你说谁是小人呢?你才小人!” “嗯?我可没说你是小人啊,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女子’来的,难不成,你竟不是?” “……梅若天!” “哈哈哈哈哈哈,在下在此,有何指教?” 司马晴气得差点暴走,但看到他笑得张扬的眉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又被他“逗着玩儿”了!不过可真奇怪,为什么自己他面前,总是会被轻而易举地激怒?为什么自己在他的面前,总是会一下子变得智商低下情商低下? 用未来世界才能通用的一句话说,就是:这太不科学了! ------------ 第78章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司马晴振奋振奋精神,瞪着他,用娇傲兮兮的语气说:“梅若天,你别得瑟!我今天跟你道歉,只是针对这一次而言,今天确实是我一时冲动误会了你,并且也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咳咳,可因为本姑娘一直是个黑白分明勇于承认错误的人,所以我做错了我就认,没什么丢人的。不过,仅此一次,绝无分店!无论是从前还以后,要是你再干坏事,我也依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某御医简直被夜叉姑娘这样的理直气壮黑白不分死皮赖脸的神逻辑给惊呆了。 …… 虽然,那天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欢而散。 但是,并不能阻止,有些东西在渐渐消失,有些东西在渐渐滋生。 也许,那些东西并不都能看得到,真正能看到的,是自从那日后,知名“冤家对头”梅若天和司马晴,两个人关系好像缓和了许多,不再事事针锋相对了,虽然每次见面还是会大眼瞪小眼,拌拌嘴什么的,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杀气,已经消弥于无形了。 而司马晴,在经历了那天那件事,亲眼看着一个重度急性胆囊炎患者在西医特效药没有手术的情况下被用最传统的中医治疗好,并且是七天内痊愈,她除了深深地反省自己在这几年里还是没有戒除对于西医特效药和高科技仪器的依赖之外,也在深深想着,自己那个随身空间,都三年了才升到第五级,没有进入“西医阶段”的医药空间简直太他妈浪费了。 一如既往娇傲的空间大神:“请不要说脏话,这里是高端纯洁的场所。” 司马晴:“我没有说啊,只是想想而已。” 空间大神:“想也不可以!” 司马晴:“噢,那不想太他妈了,太他娘的总不是脏话了吧?” 空间大神:“……” 他发现,这货在古代生活了这几年,性格越变越崩了有没有?话说,在古代这种节操值很充沛的时代生活,不应该是把原本就算节操余额不足的人都能给充值正常过来吗?为什么在她身上一切都反过来了呢?这真的科学吗? 完全不理会空间大神正在一脸血地看着她,司马晴兀自坐在空间广袤的绿茵上,一只手无情地揪着草,望着蓝天白云,一脸明媚忧伤地问:“神神,啥时候能升级到六级啊?” 在这三年间,这个雪莲空间,已经从刚开始只有一间破茅屋几只鸡鸭的原始一级状态,升级到了现在“中医阶段”的最后一级。除了固定的几座药山和一条拥有神奇疗效的溪水没变过之外,其它的东西都在不断变化中。 虽然,自从三级开始,每次空间的升级,都变化不是很明显。 比如三级,增加了一个全自动药材加工场和一些种类的动物食材; 比如四级,在空间里多了一些野生的“珍稀药材活体”,就像犀牛、麋鹿、麝、穿山甲、黄牛、老虎、梅花鹿等……这些动物,可以出产犀角、麝香、牛黄、虎骨、鹿茸等珍稀药材。当然,完全不需要人工操作,只要用精神力,将需要的抓住然后送入全自动的药材加工场,最后优质的成品就会自动送出来,省时又省力。不过她至今为止,也就取了两次,一次是一个顶级鹿茸,一次是一个珍贵的牛黄。因为对于这些,她确实暂时需求不大。 至于第五级,变化更加微乎其微了,只是多了几个顶级炉鼎和几本上古炼丹秘籍…… 司马晴一直没明白,为什么第五级的升级奖励会是这种东西?这些东西究竟对她有什么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膜拜太上老君也没有那么伟大的志向想炼制出什么长生不老丹来造福全人类。 对于她的吐槽,空间大神的解释是:“系统bug而已,不要太在意这种细节问题ok?” 某二货主人:“……” 表示知道真相的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 “你问我我问谁?还有,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本大神‘神神’,懂?” “懂。那啥时候能升级到五级以上啊?我实在太想念我的手术刀了,来一把摸摸也好啊,你既然不能告诉我是啥时候升级,那透露一下升级的条件呗,神神,拜托啦我是真的爱你!” “……听不懂人话?别喊我‘神神’!” “你是人?神神你肿么了?你明明是神吶。” “……” “神神,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我我,我就去跳溪水!” “……”二逼主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就在空间大神炸毛,准备把她踢出空间的时---- “神神,你要是告诉我,我就答应你,早日把你梦中情人白马王子带到你的怀抱中来哦。” ----叮!系统已卡机,系统因严重花痴症导致暂时性心跳骤停,现已暂停使用进行紧急抢救!现已暂停使用进行紧急抢救!请不要再提到“梅公子”等花痴敏感词汇,谢谢合作! 听到备份系统响起来的提示音和紧急抢救的忙碌音,司马晴直接倒在草地上,笑得四仰八叉花枝乱颤。 自从上一次司马晴在谷外第一次见到梅若天那个家伙,一向爱窥探外面世界的空间大神也看到了他,从此,空间大神对他一见钟情一往情深陷入痴迷不可自拔。 对他的爱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犹如青山老松枯木又逢春。 咳咳,这绝对不是羡慕嫉妒恨。 这只是,知道又一个真相后的深深忧伤。 后来司马晴发现了,空间大神对于梅若天还真是毫无抵抗力,每次只要她提“梅公子”,某大神就会自动抽风,犯花痴病而故障……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其实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司马晴各种不理解,梅若天那个家伙不就是长得好看点么?至于祸害完了正常世界的人类,连这个一向娇傲的非人类非正常物种都被勾引了吗?她咋左看右看,都没瞧出那家伙有啥魅力?可虽然满腹疑问,但她憋到最后,却只问出了一个星级问题:“神神,你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亦或是雌雄同体?” 空间大神冷哼一声,各种高贵冷艳地回答:“你的眼睛是瞎的?本大神长得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啦。而且大神是深情攻、霸气攻,你凭什么怀疑我的性别!” 某空间主人:“…………” 知道了第三个真相的我,不只是眼泪,就是眼睛也要一起掉下来了。 其实,比起这几个微不足道的真相,很快有一个真相的大白,会令司马晴感觉到更加的震惊和……眼泪掉下来。 ------------ 第79章 身份确认 对于梅若天来说,最近有些烦有些烦有些烦,总觉得日子,有哪里不太对劲。 哪里不太对劲呢?本来缓和了与夜叉姑娘的矛盾和关系,没人总是整天横眉冷对了,日子应该滋润起来才是,可是,却有另外一个人,这些天好像总是开始对他避而不见了。 他没想明白,为何前几天还好好的,不知道从哪时候起,她就渐渐地疏离他,每天见面,不再似之前那样的对他笑,对他温柔体贴,而是十分的客气礼貌,故意保持距离。慢慢地,又总是想着法子避开他,他去她院里找她,她不给开门,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不方便;他去北苑找她,她就去病房大院,一呆就是几个时辰不出去。 梅若天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环节做得不好,惹得她生气了。 其实,他与她一直处在暧昧阶段,梅若天只是因为怀疑她是自己的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再加上对她确实有一种朦胧的好感,所以一直借故接近她,想多了解她一点。 这一个多月来,他觉得与她相处时间,也算过得挺美好。他教她下围棋,她给他做新鞋子;他教她画画,她带他逛遍整个美丽的山谷;他给她吟诗,她就陪她小酌看星星…… 没有多亲密,但却性志相投。 他觉得,她确是一个贞静娴惠、品行优雅的女子。 如果,她真的是死去的师傅唯一的女儿,而如果她愿意跟着他,那么他,愿意今后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就这样纠结琢磨了好久,在第七天的时候,他终于决心去找她问个清楚,这样不清不白不清不楚的状态,确实不能再下去了。 于是这一天中午,他终于把她堵在了去南苑食堂的廊桥上。 在看见他的时候,她慌地转身就要跑。 “凌姑娘!”梅若天见她还要躲他,便几步迈过来,大手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 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了眼前,凌如茵呼吸一滞,但也总算没再执意离去,只是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赌气般的不开口也不动弹。 见她没再跑,梅若天松了口气,但她这样似乎完全不理会他的态度,又让他再度叹口气。 “凌姑娘,可以和我谈一下吗?”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磁性的低沉,盘旋在凌如茵的耳畔。她真想,就这样答应他,可是理智又让她坚决的否定了,摇头,淡淡道:“梅公子有话就在这儿说吧,说完我要去吃饭了。” 梅若天抬头看了看廊桥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走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着眼前着一件月柳色的织锦妆花褙子的女子,坦然问道:“凌姑娘,你……这几日为何总是躲着我?” 凌如茵依然没有抬头,声音清淡:“噢?哪有的事儿?我做什么要躲着你?” “没有?那你方才为何看见我了,还要转身离去?” “……不是的,我只是想起来,还有事儿忘了做。” “真的是这样?” “不然还是怎么样的?”凌如茵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做什么要躲着你?” 看到她眼睛里隐隐质问的意思,梅若天一愣,随即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凌如茵有些恼了。 “我笑……我笑你生气的样子,从没见过凌姑娘还会生气,其实挺可爱的。”梅若天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对上他的眼神又听他的这话,凌如茵刷的一下,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连忙又低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梅若天才听见她带着些微恼意又夹杂着羞涩的声音传来:“你胡说什么?我哪有生气了!” “是是是,你没有生气,我所认识的凌姑娘,是那般的大度善良,又怎么会跟我这种人计较呢?” “原来,你竟是这么贫的人,我之前竟然没有看出来。”凌如茵抬眼瞪她。 梅若天一愣,竟然觉得她的这神情动作很像另外一个人……呸呸呸!想什么呢!他猛地一甩脑袋,想把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个面容甩掉,在凌如茵还没发现他的异常之前,伸手轻轻地抓住她葱白如玉的纤手。 这个动作,让凌如茵完全怔住了,以至于都忘记了收回自己被抓住的左手。 “凌姑娘,你别跟我生气了,可好?我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可以骂我打我,别这样总是躲着我,可好?” 凌如茵对上他满是诚意的眼睛,一瞬间,这些天所闷在心里的委屈和苦闷,终于都一股恼爆发了出来,她挣脱他的手,退后两步,痛苦地说:“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呢?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只是我们圣心谷的一个贵客,我凭什么打你骂你?我不躲着你,那你让我怎么办?你梅公子可是一个还没有妻室的人,我也是清白之身,像之前那样总是同出同进的,真的很容易让外人误会!之前是我没想到这一点,很抱歉估计给你带来困扰了……所以今后,我们尽量保持距离吧。” 这次轮到梅若天怔住了,他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好吧,其实他早该考虑到了,就算他们俩人之间真的清清白白的,只是纯粹的好朋友关系,也是不宜走得那么近的,男女有别,更别提,人家还是一个没有婚嫁的黄花大闺女。想想前段时间,梅若天顿时深感自己太放肆太随意,自己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在乎,但她那样不清不楚地总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可不就是会遭人非议吗? 思及这些,梅若天面露愧色,但仿佛又坚定了什么想法一样,再度伸出手去,抓住凌如茵的手!凌如茵一愣,随即想要挣脱,但这一次,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并且很快,改抓为握! “你……”凌如茵愣愣地仰望他。 “凌姑娘,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儿没跟你说。”梅若天有些苦恼地笑笑,“我这次来圣心谷并不是像之前说的来找什么亲戚……我跟你说过,我师傅已经去世了吧?这次,我之所以寻到这儿来,是因为,师傅他老人家在临终的时候,将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我,让我跟她成亲。”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凌如茵惊讶地睁大眼睛。 梅若天点点头,继续说:“是的,我师傅的女儿,就是在圣心谷中。只是,师傅走得急,并没有说出他女儿是谁?有多大了……甚至,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凌如茵脸上写满困惑,问:“你不是你师傅养大的吗?为什么你连你师傅有个女儿都不知道?” “嗯,我确实是师傅养大的,但我跟师傅在一起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从前的那些事儿,呵呵,说实话,我师傅他老人家性格一直有点疯疯癫癫的,也很洒脱不羁,我一直以为,他还从没娶妻生子过,更不知道你们圣心谷这个地方。直到他临终前,我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一个女儿在这儿,可是,我不知道是谁……” 凌如茵总算听明白了,但听明白,心也随即凉了一半,眼神瞬间有些晦暗:“这么说,你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古代社会的人,是很注重礼法的,男女间基本没有“自由恋爱”这一说,婚姻大事,就是讲究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在,师傅就等同于父亲。所以,师傅的临终遗言就等于“父母之命”,梅若天不得不遵从。 也就是说,即使他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却也只能娶他师傅的女儿为妻! “是这样。”梅若天的笑容也有些苦涩,虽然他是个十分传统的男子,但对于要娶的妻子有可能是个完全不了解甚至从未谋面的女子这一点,还是颇感无奈的,不过――“凌姑娘,你知道我师傅的女儿是谁吗?” 凌如茵此时又伤心又黯然,哪里能领悟到他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烦躁地答:“我如何能晓得!” 梅若天也不急着帮她解忧,又问:“凌姑娘,你的爹娘呢?为何一直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的爹娘或者家人呢?”他只是从司马老爷子那里旁敲侧击地问出过,凌如茵与司马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是她娘亲带到这里来的。 而这些,也让梅若天心里的猜测更加有了几分把握,今天,他觉得是到了最后的身份确认的时候了。 “嗯?”凌如茵听到他突然问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你突然问起我爹娘做什么?” “凌,是你的本姓吗?”梅若天不回答她,继续问。 凌如茵想了想,点头:“应该是的,虽然,我从小没有爹爹,但我娘亲是在我八岁那年才去世,她说过我爹就是姓凌,所以,我应该就是姓凌吧。” 提起自己的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娘亲和那个已经忘记长什么样的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爹,顿时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 第80章 一步错 司马应龙的这八个徒弟,除了严古俊之外,没有一个是父母还健在的。 二徒弟三徒弟四徒弟,都是在谷外拾得的孤儿,从小都没有父母。五徒弟杜若溪,是谷内的孩子,只是到这一代也是一脉单传,娘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在她十二岁那年就不在了。六徒弟冷雨娇和八徒弟杨紫儿,也是被家人遗弃在谷外的孤儿,被司马应龙拾回来抚养的。 至于凌如茵,据她娘亲说,她的爹爹本来也是学医的,是一位跑江湖的郎中,后来因为出了一次医疗事故被人仇家追杀,就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留下当时还只有两岁多的凌如茵和她的娘亲,从此不知所踪。凌如茵的娘亲也迫于有人不断地上门找她们孤儿寡母的麻烦,从而远走他乡,后来在集市上遇到了云游的司马应龙,当时三岁多的凌如茵生着病却没钱治,司马应龙看她们母女可怜,便将她们带回了圣心谷。 治好了凌如茵的病后,她的娘亲央求司马应龙让她们娘儿俩留下来讨个生活。司马应龙是个心善之人,加上圣心谷本来就收了不少孤儿和可怜人,也不会少她们母女俩一口饭吃,于是她们就留了下来。再后来,司马应龙发现凌如茵这孩子,不仅生性乖巧懂事,温和娴静,而且对于药材有敏慧的识别能力,就开始让她跟着谷内的一些弟子学习医术方面的知识,自五岁起就在北苑等地方帮手,然后渐渐显露出对于医道方面的天赋和才华来。 她八岁那年,娘亲终于也因为常年的积劳成疾、郁郁寡欢而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 从此,凌如茵也成了一个孤儿,她以为,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她九岁那年,司马应龙再收决定收几个关门徒弟。 于是,在全谷十二岁岁以下的弟子和药童中,进行一次选拔,最终,杜若溪、冷雨娇、凌如茵和杨紫儿几个,从众多参加选拔的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了第二批也是最后一批司马应龙的嫡传关门女弟子。当然,还有一个当时并不是靠实力“脱颖而出”的渣货成了她们最小的小师妹。对于这个靠裙带关系的,大家就算很不服,也不敢反对。 嗯,虽然凌如茵的身世,也算很坎坷,但从九岁之后成了司马应龙的七徒弟,在谷内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有可以一起玩儿的师兄师姐师妹,也有疼她育她的师傅,谷内的很多人,也都成了她尊敬的长辈、亲人,有了这一切,她的人生也渐渐的丰满了起来。 …… 如果梅若天今日不突然提起来她的爹娘,她都已经很久没有想念他们了呢。 听完了凌如茵的回忆简述,梅若天除了对于眼前女子更多了几分怜爱,也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似乎一切的条件,都指向,凌如茵就是他师傅的女儿的事实,但他却总有一丝奇怪的直觉,觉得有哪里还不对劲。 可是,却完全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梅公子?”凌如茵见他沉默不语,不由地柔声唤他。。 梅若天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便看到眼前娇人女儿在奇怪地看着他,忙挤出一个微笑,说:“我没事儿,我只是在想……如茵你……” 听到他突然换了对她的称呼,凌如茵愣了愣,随即觉得双颊有些燥热。 听他继续说下去。 “如茵,我觉得,你便是我师傅的女儿呢。”梅若天终于咬牙说了出来,心里将那丝解不开的不安感和没有头绪的不对劲感,统统丢开了,只坚定想道,眼前的女子,正是他的未婚妻子。 可这句话,却好似在凌如茵的耳畔炸开了一个惊雷! “什、什么?”她第一时间捂上了自己的嘴,睁着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 “是的如茵,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是我那师傅的女儿。而且,这谷里,只有你最吻合了。”梅若天说得很认真。 “不可能不可能。”凌如茵完全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但否定着否定着又想到什么的似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说,最吻合的只有我?谷里的孤儿,又不止是我一个,六师姐八师妹她们,都是不知道爹爹是谁的呀,你不是也说过,你师傅从来没跟你讲过他的事情吗?那你怎么又会知道我的描述最有可能?” 其实这么多的问题,梅若天只有一个答案可以回答她。 “如茵,你知道我师傅姓什么叫什么吗?” 凌如茵疑惑地摇摇头,但随即想到他刚才突然问的那个她是否是跟爹姓的那个问题,当即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他姓……” “没错,他老人家也姓凌,叫凌玉舟。对了,你爹爹是否也是这个名字?” “似乎……不,我也不知道,娘亲其实一直以来是怨着爹爹的,怨他抛下我们母女跑了,所以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爹爹叫什么,我也不敢问。”凌如茵有些哀伤又有些黯然,“怎么,你难道、难道就这是靠着一个‘姓’来判断的吗?”说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对于这一点,梅若天倒是没有感到什么失望和奇怪的,他觉得他师傅既然是被仇家追杀而流落江湖的,就不一定会用真名了,倒是姓沿用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所以凌如茵的爹爹叫什么,倒真的不重要,便解释道:“当然不只是靠姓,还有各种细节问题啊,比如,你爹当年失踪的时间,跟我师傅流浪收养我的时间,这个几乎是吻合的;还有,你爹当年是江湖郎中,这也可以说明,他的性格比较洒脱,适应无拘无束的生活,而已,又同样是会医术的,这不也是完全对得上?还有呢,你说你爹当年是因为躲仇家而离开了你们,你娘到死都还怨着他……我师傅临终前也提了一句,说是他此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娘儿俩,他说他对不起你,他是带着悔恨离世的……” 是啊,好像真的,一切都对上了。梅若天自己分析完,都有些惊讶了。 而凌如茵听完,则是久久地无语。 梅若天知道,一时间知道这么多事情,是有些难以接受的,于是也不着急,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她慢慢消化这一切。 不过等着等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然后连忙低头翻找藏在身上的一件东西。 很快从怀里找到了,掏出来,那是一只青金双环翡翠镯,色泽通透,十分的漂亮。 “如茵,你看看,你认不认得这东西?”将翡翠镯子递到了她的眼前,“或者,你在你娘那儿有没有见过类似的饰品?” “这是?”她接过漂亮的镯子,下意识地问。 而梅若天也下意识地答了:“这是我师傅身上一直随身携带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见他离过身的,一看就知道是他极其珍视的东西,我还一度以为,是他没送出去过的给心上人的礼物呢……你看,这玉镯是双环的,明显就是一对鸳鸯镯,如果说师傅身上有一只,那么你娘若是……也应该会有一只的吧?” 梅若天观察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只可惜…… 凌如茵盯着手掌中放着的那枚做工精致,玉色上佳但样式却明显已经有些过时了的青金双环翡翠镯看了很久,心里却真的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她记不起,曾经在哪里看过这样的首饰,说实话,她娘当年带着她离乡背井的,连她生病都没钱看大夫,身上有怎么会有这样比较名贵的首饰?若是有,她也一定会卖掉给她看病的吧……想到这些“真相”的时候,凌如茵陡然心中一慌,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和得而复失的疼痛感在她胸腔中蔓延开来! 在抬头对上那双温润如玉,亮如星辰般的眼睛的一瞬间,凌如茵知道,她无法放开,再也无法放开了。 即使她隐约知道,这一步迈出去出去,便是一步错,步步错,可能,再也无法回头。 然后,再下一个瞬间,梅若天看见,她的眼睛红了起来。 那双美丽淡雅的眼眸,迅速地蒙上一层薄雾,积蓄起一片水雾,而后,有晶莹剔透的液体,从那里面滴落出来。 她……哭了? 梅若天一愣。 “我认得它,我认得它!”凌如茵的哭声顺带传出,“我如何能不认得它,我娘那里,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啊!” 梅若天脑袋却顿时有些空,这样说……确定无误了?真相大白了? “我爹,我爹他……真的也已经走了吗?”凌如茵哭着问,泪珠一颗颗地从白皙的脸颊上滑落。 这些眼泪,将他一下子刺醒。 梅若天,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寻找了大半年的人吶,是你师傅临终前托付你的唯一的遗愿吶,是你今后必须要照顾一辈子的妻子啊! 你还在犹豫什么?还在逃避什么?! ------------ 第81章 求娶 下定了决心一般,梅若天长长的手臂一伸手,就将站离自己一步远的,此时哭得梨花带雨、楚楚惹人怜的女子,一把捞进了怀里。 然后感觉着怀里的女子,一瞬间忘记了伤心哭泣,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梅若天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笑笑,柔声说:“如茵不要伤心了,我知道你突然知道自己的爹爹的消息,却又知道从此真的再也见不着他了,心里会有多难过,不过,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你要相信,他是去找你的娘亲了,他们俩,错过了半生,终于可以团聚了,这是多好的事儿?” “可是……”凌如茵不再那么伤心了,在他的怀里,也放松了一些,“可是,我就真的,没有半个亲人了。” 感觉圈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然后那人温柔低沉的声音头头顶传来。 “呵呵,真傻,我不是吗?我是师傅养大的,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你是他老人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我的亲人呀。” 凌如茵身子却又忽的一僵,有些颤抖地问、:“只是,这样?” 梅若天这时也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情绪变化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哪里似乎说错了,连忙说:“不止是亲人,还是更亲的,未婚妻子……如茵,你放心,你真的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师傅要照顾你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的,除非,你不愿意跟着我。” “我愿意跟着你的!经过这些日子,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心意吗?”凌如茵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胆袒露了,“可是,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你师傅……我爹爹的遗愿而娶我,我,我宁愿不要!我要的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凌如茵从他怀里仰起头来逼视着他,就像在逼迫着他,做出什么决定。 梅若天懂,他何尝不懂她的意思。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承诺,一个能让她从此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一个真心的承诺。 良久,凌如茵听到―― “如茵,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候,也是在这廊桥上。那时,我便觉得,你是这山谷里,笑起来最美的女子。” 凌如茵缓慢地闭上眼睛,重新靠回他的怀里。 够了,这便足够了,无论真心与否,她都不在乎了。 她只贪恋,这怀抱的温暖和气息。 …… 第二日下午,梅若天便带着已经认定的“未婚妻”凌如茵,去拜见了司马应龙。 司马应龙既是谷主又是凌如茵最敬爱的师傅,自然,就如同于她的父亲一般。 要娶她,怎么着也得过了他那一关。 那日,正好在北苑的圣心堂,除了司马应龙,像严古俊、顾扬、柳郁、杜若溪、冷雨娇、杨紫儿,包括司马晴,都全员到齐了。 梅若天首先像司马老爷子赔礼道歉,他之前进谷来的时候,隐瞒了真实的意图,说是来找亲人的,并且进谷之后这么久,才将真相说出来。然后拉着凌如茵,直接给老爷子磕头,求他将徒弟儿嫁给他!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如此迅猛劲爆的消息,不单单是老爷子,就连一众年轻徒弟都一时间差点傻掉,个个消化了好久才得以接受。 包括司马晴这个未来人,这样的神剧情神展开,她也从来没有想到啊! 之后,司马应龙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梅若天带到另一个房间里,两个人细聊了很久。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只是出来的时候,司马老爷子脸上的神情似乎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又随即,很和蔼慈祥地去祝福梅若天跟凌如茵。 “天地君亲师,既然是你师傅的遗命又是茵儿父亲的托付,我这老头子,又有什么权利不同意呢?好你个梅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就拐走了老夫最疼爱的一个徒儿,真是太便宜你了! 见师父都这样说了,其它师兄妹也就释然了。 毕竟,他们俩其实早已经众人眼里公认的金童玉女一对璧人了呀,除了有婚约那一段比较出乎人意料之外,其它的,似乎都在合理接受范围内。 “好呀梅公子,还总说你跟我们凌师姐没什么呢?现在不得不招了吧?”杨紫儿开始打趣起来。 “就是呀,梅公子呀,你可真赚了,凌师妹可是我们圣心谷公认的,气质最佳、最温柔贤惠、最冰雪聪明的女子……”顾扬看了看一旁的司马晴,果断加了个,“之一呢!” …… 那日,一贯严肃静穆的圣心堂内,一派喜气洋洋。 很多人都加入了对一对璧人的调侃打趣大军,就连平时冷冷冰冰的柳郁和同样不大爱说话的冷雨娇,都破天荒开了两句玩笑。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平素一向是活泼开朗,爱玩爱闹的小师妹,却没带头闹,甚至没有加入打趣大军。虽然,她的表情也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的,从头到尾都面带笑容。 而梅若天,谁也没注意到,他面对谁都很坦然,唯独在偶尔不小心对上司马晴的笑容时,竟会出现一丝的心慌。 其实司马晴也不是怎么了,对于这件事,她心里并没有觉得不高兴,自那个夜晚在那个凉亭边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时,她就知道啦,知道他和她会在一起。其实,她也一直是觉得,七师姐与梅若天,是天生一对的。 是的,他们很般配呢。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那一天在那个时候,她为什么就突然不想说话了。 …… 随后的几天,这件事儿就在谷里传开了。 对于这件千里姻缘一线牵的,天定的喜事儿,谷里善良的人们,都是给予真诚祝福的。 古代的嫁娶,没有什么讲究,没什么“认识时间太短还需要再好好了解下”的习惯,只要双方认定了,亲人同意了,再挑选个适宜婚娶的黄道吉日,喜事儿就可以操办起来了。 本来,日子定在八月初八。也就是半月后,梅若天就可以迎娶凌如茵了。 ------------ 第82章 突发瘟疫 可是,就在全谷上下都沉浸在即将办喜事儿的气氛中,一件突发的消息传来。 一个自称是梅若天友人的男子出现在谷外,等到梅若天见到他让谷内弟子带进来的腰牌,才知道是王城那边过来的。 这是当今圣上龙洛辰的御前侍卫。 知道龙洛辰会派御前侍卫特意寻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急事儿,于是梅若天不敢耽搁,立即迎了出去。 见到那人之后,他才知道,果真是有突发状况发生了。 原来是,谷月城和惠雷城两个人口众多的城邦,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 因为此次这个瘟疫,特别棘手,好多名医去到那里后,不仅没有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有效办法来,反而也感染上瘟疫了。而且这次这个瘟疫的疫情扩散地特别快,不消七天的功夫,就一句感染了两个城的老百姓,圣上龙洛辰看见势头不妙,这才派了御前侍卫快马加鞭地寻来圣心谷,来找梅若天亲自出马。 比较悲哀的是,圣心谷这地儿确实是太偏太隐秘太难找了,可怜的御前侍卫快马加鞭整整找了几天几夜,这才找到了一片毒雾的山谷之外。 所以等到这个消息传到圣心谷这儿来的时候,那儿已经死了好几千的百姓了。 “玉医子”梅若天,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作为医者,梅若天向来都有一颗慈悲心肠,更不要提,他还有一个“朝廷御医”四品命官的身份。 于是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顾不得和凌如茵的婚礼了,立马就决定去灾区救援,毕竟婚礼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办,而生命,是经不起一分一秒的等待的。 凌如茵自然也是没有理由可以反对他的决定的,当下便决定,要同他一起去到疫情严重的灾区!而梅若天,却坚决不同意她跟他一起去,瘟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不是因为他的大夫的身份,现在绝不能往那种地方凑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传播扩散的危险。 见他保护着自己,凌如茵还是感动的,所以也没再坚持,说是愿意呆在圣心谷里,等着他平安地回来迎娶她。 除了梅若天之外,司马应龙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闲着。当即也派出严古俊、顾扬、柳郁这三个他最得意关门弟子和另外几个关外弟子,随着梅若天一起去灾区。 现实就是,现在那里,确实缺乏很多经验丰富的大夫,和,许多的药材。 梅若天没有犹豫就将他们带上了,甚至还代表朝廷感谢了司马老前辈的情义相助。 司马应龙只是说:“这是医者本分罢了。” 本来,他也要去的,但无奈谷月城和惠雷城距离这里有三百里地,他这把老骨头要是赶路到那里去,时间来不及不提,恐怕得先提前散架了。 所以,考虑再三,想到派自己的弟子们去也是一样的,老爷子便没再坚持。 整整忙了半天后,一行八人,加上一车的药材,终于整装待发。 可以看到的是,这次去的所有人中,皆是男子,没有女流。 从圣心谷出发的一行人,终于是踏上了前往瘟疫泛滥的地区。 这次瘟疫的感染源是谷月城,那里现在都已经封锁城门了,梅若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那里。一路上,因为梅若天朝廷御医的通关腰牌,所以畅行无阻,很快就来到谷月城。 和一路上各个繁华的城不同,谷月城里面一片惨淡的光景。 城里面的百姓死的死,病的病,家家都挂起了白布。朝廷派来的各地的大夫,在空旷的地方熬药水,中药的味道夹杂着疾病的味道,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弥漫,特别难闻。 梅若天他们一路进去,看见很多老百姓都痛苦地在大街上躺着,还有运棺材的、哭丧的、哭自己的孩子或者丈夫快要死去的……那场景,十分的凄凉惨淡,到处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先前梅若天包括严古俊他们,也不是没有去过发瘟疫的地方,但之前的经历似乎都没有这一次来得如此凶猛!所以当他们一行人进入这片好似死亡之城的城池后,全都沉默了。 尤其是梅若天,他记得,自己曾经去过最严重的一次瘟疫爆发的地方,应该是在三年前的风都城。当时他接到消息过去的时候,瘟疫已经让一百多条性命丧生了,很多没有感染上的百姓都往外面逃,但是这样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把有病的病原体带出去,所以官府采取了强制的扣押,百姓们恐慌不己,那次的瘟疫最后死亡人数是200百余人,但因为和官兵冲撞受伤死亡的,反而有10多人。 那次以后,朝廷就下令以后一旦发现有瘟疫的出现,就要封闭城门。 可是这样却又造成了另一种不好的情况出现,就是如果封闭的城门,那么有一些并没有得上瘟疫的百姓,他们走不了,在城里长期接触那些空气,不得上瘟疫也得得上了。最后,还是梅若天和另一个奇女子共同想了个办法,就是每个有瘟疫蔓延的城里,都派各地名医在那里驻一个医疗站,但凡没有染上瘟疫的百姓,一经检查合格过关,就可以出城去。 所以说在有了这个办法后,很多次出现瘟疫的情况,但都没有蔓延,所以只要梅若天赶到,便很快就能控制住灾情蔓延。 可是这一次,竟然只短短七天,就已经祸及了两个城的老百姓! 可见,这次的瘟疫,绝对不是一般的猛虎下山。 …… 在梅若天去到城里的医疗站后,有好几个认识他的名医都里面围过来了。 大家这些天想了无数办法,翻阅了无数医典,试了无数的药,但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药方可以控制住这个瘟疫。就在大家都焦头烂额的时候,梅若天终于出现了! 这可是鼎鼎大名的“玉医子”梅若天呀! 他是“疯医”凌玉舟的徒弟,并且,他似乎年纪轻轻就已经超过了他师傅的成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虽然到这里来的几位,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定地位与名声的“名医”的,但经过了这么些天的折腾,他们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如今见到了声名远播的梅若天,自然是像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恨不得跪下顶礼膜拜啊! 要知道,他们这些个“名医”可都是朝廷派来的,要不是朝廷的干涉,其实他们才不想来躺这趟浑水呢!但既然已经来了,如果不想出有效的控制瘟疫的办法,他们就别想出去了,别说朝廷会怪罪不说,就是出去了,名声也是毁于一旦了。 ------------ 第83章 离家出走 “梅御医,你终于来了!” “梅御医啊,你快来想想办法吧!老夫实在是没折了呀!” “梅御医呀梅御医,这次这个瘟疫,很棘手呀!” 其它几个大夫见到梅若天之后,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梅御医梅御医的叫个不停,以至于都完全忽略了他后还跟着的六七个年轻男子。 梅若天也管不了他们了,他先是跟后头的严古俊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一行人分散开去探查病患。跟他们无声无息地分散开后,梅若天先是查看了周围几个躺在床上的患病百姓,又仔细看了周围用来治病的草药,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闭眼沉思,一会儿又叹气摇头。 其它几个大夫看了梅若天的表现,冷汗都快下来了。 终于,梅若天停下来,盯着那个都是中年大叔级别的大夫问:“到目前为止死了多少人了?” “大概有六百多人了,还只是在这个城里,那边的惠雷城比这里好些,但情况也是很糟糕的。”其中一个大夫如实相告。 “难道这里发现的时候没有及时采取隔离的措施吗?瘟疫的传染源如果是在这里的话,那怎么还会让那边的百姓也感染到?”梅若天继续问。 “当然有啊,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个瘟疫的传播速度很快,也许是还没来得及隔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这个病带出去了。”另一名大夫怯怯地说。 唉,梅若天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是人为控制不了的。 梅若天从包袱里面掏出一张药方,递给其中一个大夫,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找齐这个方子上的药,然后找几口最大的锅来熬这些草药,在最空旷的地方,让这些药的气味散发出去。然后再派人,装上这些药的药汁,洒在城里每一个角落,用来消毒和防御。” “这个……”接过药方的大夫看了看,疑惑地看向梅映尘。 消毒和防御?这是什么名词? “这个啊,当然这个不是治病的药方,只是我在来的路上想出来的,应该可以有效的消除一些病菌的传播……呃,没有治疗效果,但我想控制瘟疫的继续蔓延还是没问题的,不要再让健康的百姓再染上瘟疫了。总之,就照我说的这样去办吧。” 其实这个方法和所谓的“消毒”、“病菌”这类词语,都是在圣心谷的时候,司马应龙老前辈教给他的,至于老前辈为什么会懂这么奇怪方法和这些听都没听过的词语,那他就不知道,不过,他一听就觉得,这样的办法真的很有道理,所以便让他们先试一试了。 “好,我马上去办!”大夫们只能照办。 “嗯,去吧。我还得再去城里面看看其它感染上瘟疫的百姓的情况。”所谓望闻问切,不就是要多看看病例才能对症下药吗? 梅若天和严古俊他们几个,便在城里巡视、忙碌起来。 许多百姓见了梅若天他们,都像见了活菩萨一样,纷纷过来下跪磕头。他们几个被弄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得让他们都不要着急,说是已经在研制治病的药了。可是这一路看下来,连梅若天自己都变得不是很有信心了。 这次的这个瘟疫,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好像不是普通的瘟疫,因为得病的百姓中,他们的脉搏里似乎,有点中毒的迹象。但是说是中毒,又不太像,弄得梅若天自己都糊涂了。因为说它是毒吧,又怎么可能有毒会像瘟疫一样扩散的呢?说它不是毒吧,又跟常规中的瘟疫不一样,难道这就是这次瘟疫的棘手之处?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判断不确定的时候。 一转眼,梅若天他们就在谷月城里面待了两天了,虽然说通过梅若天那个药方的消毒和预防,没有再发现有感染上瘟疫的百姓,但那些已经感染上瘟疫的病人,有的已经撑不住死去了了。所以城里面又有棺材,有人开始哭丧,弄得好不凄惨。 有一些百姓还直接骂起来了,大骂朝廷的这些大夫都是庸医,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了,还不能照出治这个瘟疫的办法。还不如去问张道长要“灵丹符咒”呢! 当然,梅若天和圣心谷的几个弟子,既然已经在这里了,所以也被骂进了“庸医”的行列里。 不过他们并不像其它大夫那样觉得冤枉委屈或者不满什么的,因为他们没那个心思,也没有空去计较。 毕竟作为一个行医者,不能第一时间替病人排除痛苦,救死扶伤,就是他们的失败。 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虽然,不可能每一个当医生的,面对什么疾病都有办法,还是有很多病,根本不是医生有办法的。 “这个张道长是什么怎么回事?”梅若天再次询问了别的大夫。 “还不是那个骗人的江湖术士!前几天,也就是梅御医你还没到那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混进来了一个人,老百姓们都叫他做张道士。那个人扮作是道士的样子,拿了一些符咒和丹药,说是从张天师那里求来的,百姓们用了就可以去病镇邪,百病全消。反正就是说得神乎其神,很多老百姓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被那假道士一骗就信,就纷纷过去抢购!”胖胖的中年大夫说得很是愤慨。 “这也太可恶了吧?老百姓本来就已经生病了,竟然还来骗百姓的钱!”站在梅若天身旁的顾扬也忍不住发表痛恨的意见了。 “嗯,确实很可恶。”梅若天表示赞同,不过提到这个,他就又想起第一次遭遇夜叉姑娘的被当作江湖骗子的情景,真是……阴影很深呢。 唔,夜叉姑娘,想到夜叉,好像记起来,他们临走前一直听见她吵闹着要跟过来,但他爷爷拦着不让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梅若天心中一惊,自己怎么会突然就想到她了?自己该想的,不应该是他的未婚妻子吗?啊不不不,这一定是他精神太过紧张了,才会总是想到“可怕”的东西。 …… “可不是吗?骗钱也就算了,那些个什么丹药,老百姓本来就有生病了,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不得更严重呀?” “现在呢?” “哦,那个假道士已经被抓起来了,吓得屁滚尿流地。” “那就好。”梅若天放心了。 其实每一次有什么天灾或者人祸,都会有有一些无赖趁机到处骗老百姓的钱,这一点梅若天也已经看得多了。 梅若天待在谷月城里,觉得实在是毫无办法,心急难耐。于是决定去另外一个瘟疫蔓延的地方看看,看看为什么两个地方相隔这么远,却会感染上同样的瘟疫。也许还能从中找出些这个瘟疫的破绽之处呢? “不行,这样下去一点眉头都没有,不能再拖了,我还得去惠雷城里看看,也许会发现什么呢?”梅若天跟严古俊他们商议。 “嗯,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严古俊作为大弟子,又是从圣心谷出来的这几个人的大师兄,自然很多事都是由他做主和决定的。 他这样说,顾扬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于是,由严古俊带领圣心谷的一行人留在谷月城里,而梅若天则独自一人,架马赶往距离谷月城二十里外的惠雷城。 ……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于此同时,司马晴在马市买了一匹马,骑在马上悠哉悠哉地踏上了去往瘟疫区的路途。 原来,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司马晴无论怎么着都无法安心的生活,但谷主爷爷又不让她出谷,还派春曦那死丫头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弄得她异常的头大。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如果连个小丫头都糊弄不过,那就真是丢“穿越大军”的脸咯。 为了不拉低“穿越大军”智商的平均值,司马姑娘不遗余力开动脑筋,最后终于找到了关于一个吃货的“命门”!当然,绝不是弄一顿好吃的收买她,这种如此费力不讨好最后东西被吃了却被一纸诉状告上了老爷子法官那儿的蠢事,她才不会做! 嘿嘿,其实很简单很简单,她只是在空间里配上一种叫做“七口晕眩散”的东西,只要春曦跑厨房去偷吃七口的东西,那么就会即刻晕倒,一个时辰,药效自动解除。 就是趁着小丫头中陷进不省人事,某无良主子带上一个简单的包袱和一点私房钱,玩了一次留书出走的戏码。 而当老爷子看到她那封写着“爷爷,我就是想去救人的,我此等人才,待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会怪罪我的!毋须挂念,胡汉三办完事就会回来的!”的书信,却意外地没有太大反应。 老爷子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良久,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是该天高海阔的,让她去翱翔了。 …… ------------ 第84章 遇毒痴 却说这边,梅若天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来到了惠雷城。 这里的城门也和谷月城一样,是紧闭着的。 他出示了腰牌,终于顺利进入了城里面。 不出所料的,城里面的情景,和谷月城里,差不了多少。 惠雷城里面照样有驻扎的名医,但照样是束手无策。梅若天将一些基本情况问清楚后,便开始去城里面巡视那些患病的老百姓,希望可以从中找得一些线索。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而遇见这个人,却让他隐约对自己在谷月城里面判断的一些事情,有了确定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和从小到大和梅若天一直冤家路窄的“死敌”,江湖人称“毒痴”的左雨邪。 此人,对于毒术,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从小到大都是泡在毒药里的,除了炼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对于用毒,也是十分的厉害。说起来,梅若天的“疯医”师傅,也是一个毒痴级别的人物,但师傅跟这个左雨邪的性格十分不和,所以没有缘分做师徒,倒是梅若天小时候,经常跟他斗毒斗得难舍难分,左雨邪下毒,他就随着解毒,无论左雨邪给什么小动物下毒,他都会在很快时间内把那种毒的解药研究出来,然后救活被下毒的小动物。 就这样,这一正一邪,在童年时期到少年时期,就结下了一段深厚的友情……咳咳,深厚的孽缘。 梅若天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患瘟疫的百姓家喝茶……他见到梅若天,刚开始也面露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对着梅若天邪魅一笑。 “你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是梅若天首先开口问的。 这种家伙在这里,事情难道不是很清楚了?这家伙人善于用毒,其人其性格阴阳怪气的,所以鬼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貌似除了下毒应该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竟然是你呀,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御医,一定是躲在王都里给你高贵的王公贵族看病,不会来这种地方送死的。”左雨邪却继续喝着茶,悠悠然地说。 “我问你话呢,别转移话题。”梅若天不屑理他的挑衅。 “你是说我啊?本公子为什么不能来这儿呢?你都来得,你管我来做什么干什么?”左雨邪挑着眉,神情同样很不屑。 “我是来为百姓治病的,自然和你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了?谁说我不是来给百姓治病的?难道普天下就只有你玉医子会治病救人?”左雨邪反问。 “就你?笑话。”梅若天粲然一笑,“众所周知你左雨邪只会下毒,不会医术,你竟然说你是来治疗瘟疫的?我劝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的?” “哦,你以为呢?难道你这家伙觉得我是来这里下毒的不成?”左雨邪一声冷笑。 “你还想隐瞒吗?我早前已经在谷月城里查出了,这瘟疫的不同寻常之处。病中带毒,似有中毒迹象,我就在怀疑,他们不是感染上瘟疫了,而是被人投了毒,你还想狡辩吗?”梅若天看他一眼,也不想兜圈子了,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 不料,左雨邪听完了竟然大笑起来。 梅映尘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 “你简直是太无耻了,竟然连无辜的老百姓都忍心毒害?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只是好玩毒,也不会伤害人的性命,最多也就是残害残害小动物,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可恶到这种地步?”梅若天失去了一贯的温和,愤愤然地质问道。 “你说够了吗?够了我就请你喝杯茶吧,梅大御医说了那么多,也该口渴了吧?”左雨邪似乎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左雨邪!”梅若天快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跟这个老对手从小“打”到大,经常是左雨邪面对他的不温不火的好脾气时败下阵来,可是这一次,梅若天在面对那么多条已经逝去或即将逝去的生命时,却沉不住气了。明明一直都知道,左雨邪这家伙从来不是什么善类,他的生命中只爱毒,除了毒,其它任何东西包括生命,在他眼里都好像是无足轻重不屑一顾的。但当真正面对到他对生命的如此不尊重与漠视的态度,梅若天还是怒了,真正的怒了! 左雨邪却继续悠闲地喝着茶,但眼神却与梅若天四目相对,带着丝丝戏谑与玩世不恭。 梅若天干脆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看,倒想看看他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十多秒后,左雨邪终究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梅若天说:“你要是真的以为,我下毒有那么大的本领可以将两个城的老百姓都弄成瘟疫的样子,你就以为吧!你不是对解毒很有一手吗?你也可以当成是我下的毒去解啊!” 呃……梅若天听完,愣住了! 他刚刚说的什么?当作毒去解?如果说这不是他下的毒,那么就是说这个毒就是这次的瘟疫异常的地方,或许这毒本来就是这瘟疫的源头或其中一个什么诱因? 看到梅若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左雨邪就知道大概有点门儿了。 果然,梅若天很是兴奋,匆匆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而仍在原地的左雨邪,看着梅若天跑远的身影,悠闲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次的瘟疫真的不是造成的,他也是前几天知道了这里有瘟疫传播的消息,然后就启程前来了。他来的比梅若天还要早几天,先是去了谷月城查看,昨天才来到了这里。他也发现了和梅若天一样的问题,那就是这次的瘟疫很奇怪,好像是中毒了一样。不过就如他自己所说,他目前真的还没有本事把毒下成这个样子。而且他左雨邪,玩了这么多年毒,虽然从不把人当回事,但人命,他确实还没害过半条呢。 其实玩毒的人,也是大概懂得一些医术的事儿的。他左雨邪确实从来是对治病救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但不代表他不会。而且这一次,他看到了很多人都因为这场瘟疫痛苦地死去,身临其境的他就算再冷血,也会动一点恻隐之心了。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也是在尽力地找出治疗瘟疫的有效办法,但是连梅若天那样医术高明的人到现在都没能找出方法,他又怎么会有办法呢? 不过经过这么多天的琢磨和了解,总算是被他看出一丁点这场瘟疫的奇怪之处来的,但他终究不是学医的,仅凭这点点发现就想找出解决瘟疫的办法,那是绝对不可能,于是,在刚才见到梅若天的时候,他就借机,将自己的这点发现暗示给了他,希望他能够想出什么来。 “梅若天,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能不能救到这些贱民的性命,就看你的本事了,拜托你这一次一定要让我失望一下啊。” 左雨邪露出一个邪魅的笑,然后抖抖袖子,起身,走出了喝茶的那个破草棚子。 既然梅若天那家伙来了,这里也就没他左雨邪什么事儿了,还是回家去摆弄他的那些毒物毒花毒草吧比较轻松自在,救人这种事儿,实在是太费劲太不好玩儿了。 左雨邪心中默默腹诽着,然后丝毫不留恋地走到了慧雷城出城的城门口。 此时城门是紧闭的,因为不允许携带瘟疫的百姓出城去,可是这样的小事,又怎么能难得倒左雨邪这厮儿?别说金龙国,就是那些番邦小国,这些年来他都照闯不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从来就是个天地任逍遥的主儿。 出了城去,左雨邪刚想去一处马厩牵自己的坐骑,就撞见了一个瘦瘦小小一身乞丐打扮的人在马厩附近鬼头鬼脑鬼鬼祟祟地徘徊。 一看就知道是偷马贼! 左雨邪邪魅一笑,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稍稍动了动,然后不声不响地靠近了乞丐小贼。 可就在他的手从袖子里抽出来,顺带往空中洒了一片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粉尘时,那乞丐小贼却忽的身形一闪,灵巧如蛇的身体一下子就闪到了另一边,完全躲过了原本是要落在他身上的那那一层白色的几乎透明的粉末。 左雨邪动作一滞,仿佛不可思议般地看向方才躲过他毒粉的人! 眼前是一个身量瘦小的年轻男子,身上穿了一件石青弹墨长衫,但不知说什么原因,弄得脏兮兮的,并且还弄破了好几处。头上戴一个深灰色纶巾幞头,隐约还可见幞头里面的盘起来的黑色头发,而纶巾幞头下的那张脸,跟他的身材一样,很娇小,虽然整张脸涂得左一块右一块脏兮兮的,但依然掩盖不了他五官的那股说不出的精致秀气,特别是那双眼睛,晶莹黑亮,哪里像一个偷马的乞丐小贼会拥有的?倒像是一个落难的文弱书生。 “你是何人?”左雨邪禁不住开口问道。 ------------ 第85章 奇怪的小乞丐 眼前的小乞丐,原本也是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的,男子身材高大,着一件深黑色的缂丝圆领宽袖衫,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织锦腰带,脚上一双粉底黑缎面的云靴。一头长发只是十分随意地用一根系发的带子松松地系着,只不过那条发带上镣嵌着好几颗色泽上佳的黑宝石,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男子看起来也很年轻,至多二十来岁的模样,白面微须,有一双寒凉幽深的眼睛和一括挺直的鼻梁,在正常人的审美来看,其实是长得不赖的,甚至应该说得上是个美男,只不过,他的脸和眼睛,都似乎蒙着一层阴霾,眉目间透着一股邪魅与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你问我是何人,我还要问你是何人呢。”小乞丐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略微好笑地说道,“你无缘无故就要给我下毒,我还没质问你,你倒质问起我来了,这是何道理?” 左雨邪心中略为震惊,这小乞丐,竟然在看都没看到他的情况下,就能知道他要下毒,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仿佛能看懂他在想什么,小乞丐轻笑一声,补充道:“迷痒散,这可真是一种可恶的毒呢,让人一沾上就陷入幻境不说,还浑身奇痒,虽然不足以致命,几个时辰后毒效就会自动消散,但这种无聊的毒,才是真正用来折磨人的吧?” 左雨邪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这人,不仅在看都没看到他的情况下躲过他的毒,而且还能如此清楚的说出他所下的毒的名字和毒效……这究竟是何须人也?!难不成,是那个毒门派出来故意接近他的奸细? 想到这里,左雨邪的脸上更添一抹煞气,声音冷得可以冻死人:“你,到底是谁?接近本公子有何目地?!” ……哈? 小乞丐微微一愣,然后快被气笑了。 “我接近你?拜托啊这位公子,我好端端地在这个地方,是你先不声不响过来给我下毒的,现在又问我接近你有什么目地?我才想要问你,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在背后下毒害我?” 看着小乞丐瞪着一双牛眼,一脸怒气冲冲的,左雨邪的紧绷的神经陡然松弛下来,内心自嘲道,小乞丐刚才分明没有看见自己,若不是自己将他认作偷马贼想恶作剧一番,此刻也不会与他对上,所以又何来他故意接近之说?而且,这个小乞丐这种完全藏不住情绪的样子,绝对不像从那毒门出来的人。嗯,虽说他平时最讨厌和人打交道,但这双眼睛,还是很少看错人的本性的,怪只怪刚才太过于震惊,又对那个毒门的人太过于警惕,才会生出那样的幼稚的想法。 看到男人身上的煞气重新消散了不少,小乞丐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男的人高马大,而且会下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自己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激怒了他,就凭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都不会不会有人注意到! 好险好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乞丐立马转变态度,换上讨好的语气:“这位大哥,你是不是从这城里出来的?听说城里面发生了瘟疫是不是?” 左雨邪对于小乞丐吃硬不吃软的性格觉得有些兴趣,于是一改平时对人冷漠到极致的态度,懒懒地回答他:“是啊,城里面有瘟疫,死了很多人了。” 小乞丐的眼睛里瞬间浮上一抹黯然,又问道:“真的很严重吗?还没有找出瘟疫的根源?” 左雨邪心里感到更奇怪了,这样一个小乞丐,怎么对这场瘟疫如此关切?他耐着性子继续回答道:“这次的瘟疫很不简单,所以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你一个小乞丐,明明知道这里有瘟疫,为何还在这里徘徊不走,就不怕被传染了?” 瘟疫爆发后,除了一些来不及走被关在城里的百姓,那些没染上瘟疫的也来得及走的,都恨不得远远离开这里,因为自古以来,“瘟疫”都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 瘟疫在华夏史料中早有记载,如《周礼?天官?冢宰》记载:“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 《吕氏春秋?季春纪》记载:“季春行夏令,则民多疾疫。” 现存最早的中医古籍《黄帝内经》也有记载,如《素问?刺法论》指出:“五疫之至,皆向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 《素问?本能病》篇:“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指出温疫具有传染性、流行性、临床表现相似、发病与气候有关等特点,并认为只要“正气存内”,就能“避其毒气”。 而用现代医学来说,瘟疫的的解释其实十分简单,就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 而对于男人的问题,“小乞丐”却完全没有搞对重点,只是将重点放在了“你这个小乞丐”这句话上。小乞丐?他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呃,好吧,这一路把自己搞成了这样,确实挺像个小乞丐的。 他也不否认乞丐这个身份了,干脆装傻充愣下去,傻气横秋地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傻呵呵地说:“你都说了我是个乞丐,乞丐我烂命一条,又怕什么传染啊。” 左雨邪笑得邪魅:“蝼蚁尚且偷生呢,你虽烂命一条,但也不至于傻到故意来送死吧?说,你在这城门口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这马厩的马,都是那城里的一些官兵的,你莫不是想趁机偷马不成?” 得,不仅被当成了乞丐,还被当成了偷马小贼了。 他心里暗暗苦笑,想要出来为灾区群众做一点贡献,咋就这么困难重重呢? 就在他想着怎么忽悠过去的时候,一阵闷闷的咕噜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对面几步远的左雨邪听个清清楚楚。 ------------ 第86章 进城 呃…… 小乞丐一脸窘迫,完全不敢去直视发出这种声音的那个地方,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脸上那意思就是:咦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谁谁谁的?反正一定不是我的! 左雨邪“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邪邪道:“肚子饿了就饿了,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过,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吃的,要不,我给你点干粮,但你得先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你身后要下毒的?”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闻出来的!小乞丐嗤笑着揉揉肚子,说:“为了点干粮我就要出卖人格?我才不干呢!哼,谁说我饿了,肚子一定非得饿了才能发出声音?” 看着他一脸狡辩的的样子,左雨邪也对他失去了兴趣了,本来从来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了竟然跟一个小乞丐在这里墨迹。 “那就随便你了。”左雨邪扔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小乞丐冷冷一下,连忙追上去,也没想太多就抓住了他的袖子,用央求的语气说:“你方才是不是从那城里出来的?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进去?” 对于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抓住自己袖子的行为,左雨邪身子明显一僵,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鹜,但一对上他那张仰起的小脸上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一瞬间那股煞气全都消散下去了,只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要进去那里面做什么?嫌命太长?” “呃……我有亲人在里面!”小乞丐有点支支吾吾的,“我的小命不值钱,但我想见我的亲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左雨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很努力地装出一副“我说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的样子……左雨邪没好气地笑了,略一思索,说:“如果我帮你进去,你拿什么报答我?” 小乞丐怔了一下,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善良,这么一件小事还要索取回报?” “噢,不答应?那就算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左雨邪无所谓地一说,甩甩袖子迈步就要走了。 “诶诶诶,等等,等等!”小乞丐着急地拽住他,有些郁闷地说,“好嘛,我又没说我不答应。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啊,要啥啥没有,只有烂命一条,你又要我拿什么报答你呢?” “唔,我现在还没想出来,不如等我想出来再告诉你。”左雨邪满不在乎,“到时候要是真想不出来,那就把你的小命给我好了,反正你的命也不值钱。” 小乞丐愤愤地瞪着他,心里骂道,你丫的个黑心货,帮一下忙就要想让老子签卖身契,地主老财都没丫这么黑的! 不过一想到城里面的还在受瘟疫折磨的百姓,他也只能是忍了!银牙一咬,换上一个笑脸,说:“好好好,只要你能帮我进去,以后我这不值钱的小命,就是你的了。”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老子有胳膊有腿,还不会跑吗? 左雨邪也不知道看出来他的小心思没有,不过还是一脸奸笑,说:“那好,你跟我来。”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一抬腿转身往城门的方向走了。 小乞丐愣了愣,也连忙乐颠颠地追上去。 左雨邪带着小乞丐再次回到城里的时候,整个城里已经弥漫着中药的气味,小乞丐一闻,就知道这是艾叶、菖蒲加了苍术、细辛、甘松、川芎等几味中草药煮出来的,将这些药材为末入火焚之可达驱灭疫菌、清新空气与清洁环境,防阻瘟疫入侵的效果。 流感病毒对热、酸和紫外线都敏感,常用消毒剂如漂**、碘剂、稀酸及直射阳光皆能破坏其致病力。而这些药材是华夏传承下来的古老方法,就跟未来世界防控流感病毒是一样的,现在这样做,虽然已经不算防御了,但起码还对于瘟疫继续扩散还是有些许效果的。 还在想着,能想到这样方法的人还算挺聪明的,就听一旁的左雨邪默默呢喃道:“那个家伙,果然还是挺与众不同的。” “那个家伙是谁?”小乞丐好奇地问道,“是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吗?” 左雨邪一听,更加奇怪了,挑眉看着他:“这个方法?你一个小乞丐,倒是懂得挺多的嘛?”不仅能快速分辨出他的毒,看样子还已经闻出了空气中的药味了,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这样? 看出了男人的越来越浓的疑惑,小乞丐狠狠一囧,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懂么?老是露馅是怎么一回事! 小乞丐快速地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此刻逃跑的可能性,但从自己的小身板和这男人的浑身的煞气和那双大长腿来看,如果要是逃走,还跑不进难民区,就肯定得被逮回来,到时候下场可能更惨!于是,她只能向这残酷的事实妥协了。 当然,妥协不是不可以等于——瞎编。 “呵呵,不瞒您说啊,我我……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乞丐的,我从小,也算生在一个书香世家!但我呢,不爱看那些无病呻吟的诗词歌赋什么的,就喜欢没事瞎琢磨一些古药典从,比如《内经素问?刺法论》、《景岳全书》、《温病条办》、《温热逢源》、《温疫论》、《疫病论》、《时病论》、《瘟疫论》、《温热暑疫全书》、《伤寒发微论》、《诸家温疫正误》、《增补寿世保元》等等……”他一口气说出一大串书名,无论是这个时代有的还是没有的,反正就是胡诌一通。 在看到他有些晕乎乎的表情后,小乞丐满意地笑了,继续编:“我告诉你哦,在这些书的记载中都有述及流感瘟疫之类的防治经验,也发展出像清瘟败毒饮、防风通圣汤、黄莲解毒汤、竹叶石膏汤、达原饮、三消承气汤、人参败毒饮、九味羌话汤、甘露消毒饮、犀角地黄汤、玉女煎等须经辨证论治后才开方加减的药剂,都对于瘟疫有好的效果。” 在被绕了一大通之后,左雨邪呆了好几秒,但毕竟不是简单人物,很快就完全反应过来,挑眉道:“所以,你来这里,是想治瘟疫?” 小乞丐嘿嘿一笑,点头。 谁知,左雨邪冷冷一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休想。” ------------ 第87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小乞丐不明所以,这货什么意思? 左雨邪突然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冷冷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这里大展拳脚,真是不要命了?我带你进来了,现在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跟我出去,由不得你做主。” 小乞丐狠狠地皱着眉,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道:“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霸道的人啊?帮我进来就想控制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神经病!放开我啦!” 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是什么意思,但左雨邪也隐约猜得出,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刚想要直接抓着他出城去,就听到不远处一声断喝! “你放开他!” 左雨邪和正在不断扑腾的小乞丐同时停下了动作,看向传来这声音的地方。 小乞丐定睛一看,心里顿时一亮,艾玛救星来了!人森何处不相逢啊这是! 左雨邪却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待看清楚那“多管闲事”的来人之后,便将小乞丐的衣领抓得更紧了,看着来人一脸轻佻的笑:“梅大公子,你有何贵干?” 没错,来人正是梅若天。 方才在城里指导那些大夫蒸煮药水粉末进行喷洒消毒,然后就想出来透透气顺便想想之前从左雨邪那里得到的提示,虽然那个时候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但过后却还是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开,于是他更加烦闷了,趁着休息的空隙就跑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城门口,结果,就远远听见了有人叫喊的声音,再走近一看,竟然是左雨邪这家伙抓着一个人? 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但是看那人一身男装打扮,而且浑身穿得挺破的,更是身材瘦小手无缚鸡之力,梅若天也不管是谁了,就认为左雨邪一定又是在欺负人,那种没啥人性的家伙,要碾死一个小乞丐可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于是,梅大御医果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你这家伙,没事儿不出城去,竟在这里欺负一个小老百姓,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怎么没意思。” “啧,没想到你堂堂毒痴,竟也沦落到拿小老百姓取乐的地步,悲哀。”| “呵,我就拿小老百姓取乐了,我乐意,你管得着?” “我管不着,但请你别在这城里好嘛?这里是灾区,里头有好几千的百姓正在抵抗着瘟疫呢!” “噢,那又与我何干?我在这里欺负一个小乞丐,会影响到他们得瘟疫死去?” …… 听着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幼稚加不靠谱对话,小乞丐彻底绝望了!泥煤你们俩够了没?那个谁谁谁,你能不能认真看看我然后把我从这厮的毒爪中解救下来然后你们再继续“打是亲骂是爱”啊喂! “梅若天!” 两个男的正斗得不亦乐乎,就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插了进来。 梅若天一愣,这声音,还有这名字喊得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然后,他就看向了被左雨邪如同抓一只小鸡般的提在手里的小乞丐,再然后,他眼珠子差点就掉了下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司马晴?” 小乞丐立马做出了反应,又是一阵挣扎,结果左雨邪因为还没从这“相认”的一幕中反应过来,所以她这一挣扎,他就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抓紧,结果这抓,直接抓在她的纶巾幞头上,本来戴得就不紧的幞头被这样一扯,整个就掉了下来,被包在幞头中的一头秀发,随之如同瀑布般的倾泻下来,带出一阵幽幽的芳香,然后覆盖在她的半腰上。 青丝如黛,媚眼如丝。 即使这会儿她的衣服和脸蛋都都属于乞丐级别的,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现出真实性别这一幕的惊艳程度。 从梅若天和左雨邪两个大男人呆住的情况上看,就可以证明了。 只是,某暴露了身份的小乞丐却丝毫没有在意到这一幕,继续冲着梅若天大叫道:“是我是我!梅若天,你真的在这里,快救我啊,这个变态要抓我去卖给青楼!” 梅若天:“……” 左雨邪:“……” 此话一出,不明真相的梅若天,怒了。 完全明了真相并且严重被坑的左雨邪,要哭了。 亲,这顶帽子扣得会不会太大了点?你丫这身乞丐流浪汉的扮相,谁他娘的看得出你本来面目是一个姑娘?还去卖给青楼……丫的还不如把你关起来炼毒呢! 左雨邪还没来得及解释,梅若天立马就警惕起来,跑过去一把拍掉左雨邪抓在司马晴领子上的爪子,将她解救下来,然后护在自己身后。 就好像母鸡妈妈护住自己的小鸡崽一样…… 司马晴在那一瞬间,却一点反抗都没有,看着男人飘逸俊朗的侧脸和宽厚的肩膀紧紧地将自己弱小的身子护住,她的心瞬间漏掉了一拍,满满都是安全感。 “左雨邪,你动谁都可以,不可以动她!” 此话一出,霸气全开! 震得左雨邪和司马晴都目瞪口呆,然后,他自己说完这话,也傻掉了。 你动谁都可以,不可以动她……她是你什么人?你们什么时候熟到这种地步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为了缓解尴尬,梅若天只能快速地补充一句。 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嗤,原来你们认识?”左雨邪此时也完全恢复常态,袖子一抖,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冷傲地看向别处,“要是早知道这乞丐是个娘们,老子理都懒得理她。” “喂喂喂,你怎么说话呢?”听到他称女人为“娘们”,司马晴不愿意了,“娘们怎么了?呸呸呸,我是说姑娘家怎么了,少瞧不起女人!” “就你?还女人?”看着她挺着胸脯一副气昂昂的样子,左雨邪不住摇头调笑,“你大概也就算得上是一个女孩吧?所以确实不是娘们,是小、娘、们。” “你……” 司马晴气得想冲出去发飙,不过马上被梅若天拉住了,他挡在她面前,面对着左雨邪,露出一个嘲讽脸:“那你堂堂一个毒门少堂主,在这里跟一个看不起的小娘们斗嘴,算什么?小娘炮?” ――“噗!” 司马晴差点喷了出来,小娘炮……我去,没想到梅大公子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看来平时跟自己吵架斗嘴的时候人家还是嘴下留情了的!!! 左雨邪的俊脸也一下子都黑了,有些哆嗦地狠狠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老对头梅同志,良久,又剜了一眼理直气壮躲在他后面还探着小脑袋的少女,然后狠狠地,拂袖而去…… 两个“好战友”站在原地,看着“敌人”走远之后,这才齐齐地松口气。 毒门少堂主什么的……还是不要真惹为妙。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个时候,就该是“战友”算账的时候了。 看着眼前男人质疑打量的眼神,“小乞丐”司马晴有些心虚,一边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再重新包回纶巾幞头里去,一边小声说:“我……爷爷不放心,派我出来看看……” “说实话。”梅若天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话。 司马晴顿了一下,然后瘪瘪嘴,弱弱地说:“好啦,是我自己跑出来的,我放心不下瘟疫的百姓……不过我有留书了,爷爷不会太担心的。” 梅若天看着她,心突然就软了,所以最后只是板着脸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司马晴低下头再看看自己,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伸手抹抹鼻子,说:“这个说来话长了……” 她正想跟他细细说一说,不远处就有一个官兵模样打扮的男人探头探脑寻找着什么,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这边正和一个看起来乞丐模样的人说着话,他心中一喜,忙叫道:“梅御医!” 两个人同时地回过头去。 官兵打扮的男子连忙跑了过来,有些气喘地说:“梅御医啊,小的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小乞丐司马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梅若天问。 “你刚才离开不到一会儿,东区那边就又有三个百姓病发……死了。” “什么?”梅若天一听,脸色立马变了。 莫非是刚才那几个……怎么,如此之快? 司马晴在一旁听了,也是心突突跳了两下,还没等梅若天反应过来,她已经先一步动了,往前跑了两步停下,回头看看还愣在原地的梅若天,不禁皱眉道:“赶快去看看呀,还傻在那儿做什么?” 梅若天反应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迈腿跑去。 他的腿比较长,这一加速很快就将司马晴落在后头了。司马晴郁闷地想骂人,但一想,腿短不能怨政府啊,罢了!就在她奋力追赶的时候,前头的男人突然调转回来,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纤手,然后紧紧地扣在手里,却看也没看她,就这样拽着她跑起来。 ------------ 第88章 死亡之城 司马晴先是愣住的,但感觉到他自己的小手被包在他的大手中,掌心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温热,这种感觉很舒服,像柔滑的丝绸一样,一点点包裹她的心。 望着他奔跑中的侧脸,司马晴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下意识地将手攥了攥。 梅若天似乎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跟着他的脚步认真地赶路。 于是他也没再犹豫,继续拉着她的手奔向东区。 那个官兵跟在他们身后,完全将这些小细节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禁犯嘀咕:这是小乞丐是什么人?堂堂梅御医怎么会跟一个小乞丐在这里神神秘秘地说话?啊,刚才梅御医还回头去主动拉小乞丐的手……小乞丐看梅御医的眼神,梅御医望着小乞丐的眼神……哎呀娘呀,这信息量似乎有点大呀!如此超凡脱俗的梅御医,竟然有断袖之癖?而且还是跟一个小乞丐! 某官兵森森觉得,自己似乎是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儿…… 当然,前头的俩人完全不知道后头的官兵一路都在跟自己的三观作斗争。司马晴在梅若天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城中的西区,来到了刚才官兵所报的又死了几个百姓的东区。 整座惠雷城,在爆发瘟疫之后,便按瘟疫的严重程度划分为四个区域,南北两区的百姓,属于“疑似传染病例”,也就是身上出现了轻微的症状,却又不明显,既无法确定已经感染上瘟疫,又不敢掉以轻心地释放出去的百姓;而东西两区,则是“重病传染区”了,所有已经确诊患上瘟疫的,都被集中在这里,这里也是这几日死人最多的地方。 跟着梅若天一路来到这里,司马晴才真正目睹了这场瘟疫的真实境况,也感受到了瘟疫给这座城池所带来的死亡危机,虽然还不至于用上“哀鸿遍野”,但说“满目萧索”还是不过份的。绕是司马晴前世也去过爆发过传染病的灾区,但还是被眼前这样的景象震惊了。 其实在医疗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传染病爆发的规模不至于会很大,因为特效药的控制总能十分迅速,但在这个时代,瘟疫就是下山的猛虎,没有可以快速制服的麻醉枪或火枪,就连打虎的武松也姗姗来迟,所以一旦是比较厉害的传染病,在短时间内几乎无法控制,快速得病死去的百姓,会多出很多倍。 就像这座惠雷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城”了。 “这场瘟疫发现到现在已经十天左右了,两座城池,迄今为止已经有一千两百八十多个百姓发病死去了,六百多百姓已经确诊染上瘟疫,还有几百百姓是疑似病例,也就是说,如果再不找出传染源和病方,那么这近一千条生命,也很快会死去!”梅若天一路上也为司马晴介绍着这些基本情况。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的几个师兄呢?”司马晴一路到东区,也没看见从圣心谷出来的那些人。 “哦,你的几个师兄不在这座城里,我们从圣心谷出来,首先去到谷月城那边的,药材和他们都留在那边了,因为两天都没有任何进展,我就想着到这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梅若天也忘却了平日里和她的吵闹,各种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那些从圣心谷带出的隔离服、口罩什么的,不就没有在这边?” “那些啊,没有。都在谷月城那边。” 对于从圣心谷带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梅若天一直是不太在意的,什么隔离服?他还真不大相信穿上那些衣服,再戴上那种叫做“口罩”的东西把大半张脸都包住,这样就可以隔绝瘟疫不会受到感染? 要是司马晴知道他的想法,大概要翻两个白眼给他了,拜托啊老古董御医,隔离服的作用不是说百分百可以隔绝感染,但是起码比不穿被感染到的几率要低很多好嘛? 当然,她现在是不知道的。 “噢,我记得出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不如你派人去那座城取一些来吧,这里的官兵和大夫们都可以穿上。毕竟还没搞清楚瘟疫的传染源是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尽量避免有更多的染上疫病,特别是这些大夫们,人数规模太多,多个帮手就可以多救一条命。”司马晴说出口的话井井有条,严肃认真,跟她平时淘气包的形象完全不同。 梅若天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夜叉姑娘……在每每遇到病人的事情,就有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展现出来,并且,这一面是跟她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与淡定。 就比如这会儿,若是换做别的姑娘,身处于这样环境中,看到如此多的死人、病人,不是吓得一溜烟跑了起码也得吓得小脸煞白双腿发颤吧?像他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跟随师傅他老人家去一个瘟疫死了很多人地方当医护,也被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吓到了,两天后才渐渐习惯…… 可是这姑娘,只有十五岁,第一次只身来到这种地方,不仅没有丝毫觉得恐惧,还能考虑到那么多问题,思维完全清晰,甚至有一种指挥官的感觉……这真的正常? 这些疑问和不置信,他自然也没有说出来,因为现在根本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梅若天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我让两个官兵出城去取。不过,你还要留在这里?”从圣心谷出来的时候,司马老前辈可是不让她们这些女流之辈一起来的,这也是正常的,瘟疫灾区这种地方,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就跟战场一样,只要还有一个男人活着,又怎么能让女人家涉险? 司马晴一眼就看出了他与谷主爷爷一样的古代大男人思想,不禁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却采用四两拨千斤之法,一脸无辜地说:“对啊,我都千里迢迢特意到这里来了,不留在这里难道我来游山玩水的?” “你留在这里可以干嘛?” “啧,少瞧不起人,我留在这里就算别的干不了,我起码还可以帮忙煎药、照顾病人什么的吧?”司马晴瞪着大眼睛看他。 梅若天被她那双澄澈又无辜的眼睛看得简直没了脾气,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妥协:“行,你可以留下来,但凡事都要听我的话,不许胡来。” 司马晴撇撇嘴,凭啥都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本姑娘什么人…… “嗯,我会的我会的,只要让我留下来就好。”但考虑到在这里这家伙当然身份好像还蛮高的,就暂时不要跟他做对了,服个软罢,省得待会他让官兵把自己丢出城去。 俩人一阵讨价还价完毕,便正式投入到“工作”当中。 两个看起来已然有些年纪的大夫,过来找梅若天汇报跟探讨病情。在城里支援的约只莫有十六个大夫,在目前在每个区域各分派三个,在东区的护城河边的一块宽敞的空地上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大木棚,所有的大夫都临时起居在这里,里面各种中药材堆积得到处都是,还有各类的医书古籍也成堆成堆的,翻得很乱,一看就是大夫们彻夜未眠秉烛夜战的证据。 只可惜,大夫们虽然很努力,但老天爷不给面子,疫情始终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 “唉,不行啊,梅大御医你几个时辰前开出的那个药方,还是不行。” “对啊,那几个服药的病人,到现在没见好转,但已经又有两三个不行了。” 两个老大夫一脸的疲惫和痛心。 “请问,那些个死去的病人,症状是如何的?”一旁的司马晴忍不住插话询问。 两个大夫这才看到了站在梅若天身后的司马晴,但因为她还得之前那身破烂的奇怪男装,所以两个大夫看了她一眼,也没放在眼里,一个小乞丐,懂什么?所以,两个大夫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梅御医,老夫私以为,此次瘟疫或许是湿热疫型,因病人感受湿热疫毒,淫热夹湿,充斥内外,则见憎寒壮热,继之但热不寒,昼夜发热,日甫益甚,头痛、骨关节疼痛,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舌红苔黄等症,我们应该……” “不,老夫以为应是暑燥疫症!因为病人有感暑燥疫邪,淫热燔炽于胃,外达皮毛经络,内窜五脏六腑,形成日十二经火热症,故有恶寒壮热,汗出面赤,头痛如劈,周身酸痛,发斑发疹等,所以我们理应往这个方向去研究下。” “胡说,我的病人,分明是湿热疫型的,哪有什么暑燥疫邪?” “诶你个老蔡头,你才胡说呢,这种时候你想还抢什么功?” “你你你……你才想抢功呢!老夫说的都是实话!” …… 看到两个老大夫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被完全无视掉的“小乞丐”司马晴无奈扶额。 罢了,花时间询问这些个不怎么靠谱的大夫,还不如她自己出去看看,当然,如果她现在是“自由身”,她早就出去实践了,还留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想到这里,她不禁向某御医投去幽怨一个的眼神。 ------------ 第89章 欲盖一下弥彰 梅若天正巧就看见了她的这个眼神,不禁觉得好笑,大概也是被这两个不甚靠谱的大夫弄得烦了,心想让她出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事。不知道为何,他对她的信心似乎越来越多。 “走吧,我领你出去看看。”梅若天温和一笑,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司马晴愣了那么一秒,就乐颠颠地跟着出去了,当然,她还不忘回头瞄了两个大夫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小姑娘性情般得瑟的笑。 看得两个老古董大夫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那乞丐是什么来头?” “那乞丐是男的女的?怎么笑起来有种娇媚的感觉?” “女人家来这种做什么?肯定是男的,不过梅御医竟然跟他那么亲密?太不可思议了。” “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堂堂一个御医……真真伤风败俗。” …… 已经手牵手走出了木棚的两个人,并没有听见两个大夫带着森森恶意的讨论。 走到河边,梅若天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地放开了司马晴的小手。 司马晴并不在意,自然地甩了甩手心,重新压在背后,上前两步说:“先领我去看看那些确诊患上瘟疫的病人好吗?” 梅若天还是忍不住问:“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这可是瘟疫,传染病……” “连大夫都怕瘟疫,都怕被传染上病毒,那这些百姓怎么办?他们已经患上瘟疫,难不成就要等死了?当大夫的,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能明明还能救治,却因为顾及自己生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如果我们是一个平民百姓,身上没有学过老祖宗留下来的这点医术,那一心保全自己的性命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不想好好活着?”司马晴视线落在湖面上,轻飘飘地说。 但这话,落在梅若天心中,却一点都不轻! 一直以为她是个蛮横霸道,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却没想到,她内心竟然有如此深明大义的想法,这样的品格,其实许多大夫表面上都能装得出来,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且不论她是否真的能做到这般超脱,单凭她这个年纪就能说出这些话来,便已经足够让高看一眼了。 感觉到梅若天许久没说话,司马晴这才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意味不明,她心里小小咯噔一下,眼珠滴溜一转,秒速换上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嘻嘻,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偶尔欲盖一下弥彰也是必要的。 梅若天却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还不走?” 司马晴勾勾嘴角,快速地跟上去。 有了梅若天的保驾护航,司马晴在这里面行动起来畅通无阻多了。有些患病的百姓见是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在询问自己的病情,都是有些抵触的,但一看到跟在身边的梅御医都默许了,便也从善如流了许多。当然,大多患上瘟疫的百姓,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又哪里还会有气力和心思去管是谁给他们看病呢? 这些大夫,来来回回那么多,到现在还是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死人,对于他们来说,在经历了长达十天的挣扎,这期间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或熟人一个个地死去,到自己也不可避免的传染上瘟疫……从悲痛、愤慨、恐惧、不甘,到现在,面对死亡,已经麻木了。 这里的病人,都是这城里的百姓,有平民,有商贩,甚至还有些家里算是显贵的,但现在他们有家也回不得,真能是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被分别隔离在临时清理出来的一些房子里。不论什么人,在这个充斥着死亡威胁的地方,在遭受可怕的瘟疫侵蚀的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但其实不然,也只有这种时候,人与人的生命,才显得有那么一点公平可言。 你平时家财万贯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们这些穷鬼一样,只有一条命。 瘟疫它是不长势利眼的东西。 经过半天的诊视观察下来,加上查阅之前城里这些大夫记录下的病情笔记,司马晴大致了解了此次瘟疫的一些重要的情况。 第一,发病人群:最小的一个感染者为5岁小儿,最大的一个感染者为68岁老妪。有中年男女若干,但这部分感染者却是最为少数的一个群体,小孩童的比例为百分之二十,老年人占百分之二十,其余的,则皆是十四岁到二十几岁这个年龄层的青壮年! 第二,瘟疫患者的发病程度、类型,都有一定的相同与不同之处。 相同之处:所有患者均发热,全身疼痛乏力。 不同之处:第一类,起病急,先寒战,后发热,随之体温迅速升高,一般持续三个小时左右,然后骤降至正常,热型多不规则;部分病例发热持续五至六小时,遂体温降至正常,但一日后又再升高;孩童的病例起病较缓,热度也较低。 这一类感染者,发热时还伴随着全身症状,如较剧烈的头痛、腰痛,尤其骨、关节疼痛剧烈,似骨折样或碎骨样,严重者影响活动,但却无外观无红肿;消化道也有食欲下降,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颜面潮红如酒醉样,及眼结膜出血,颈和上胸部皮肤潮红。脉搏早期加快,出现相对缓脉,严重者疲乏无力,呈衰竭状态。 另外一个典型症状,就是出皮疹! 皮疹于感染上瘟疫后的三到五日出现,初见于患者掌心、脚底或躯干及腹部,渐延及颈部及四肢。样似斑丘疹或麻疹样皮疹,也有猩红热样皮疹,红色斑疹,严重者变为出血性皮疹。皮疹分布于全身、四肢、躯干和头面部,稍有痒感,持续二到四日,一般与发热同时消退,但过后热度再次上升之时,皮疹便也会随着出现。 到了最后期的症状,便是出血! 出血于发病后的四到六日,一半的病例有不同部位、不同程度的出血,如牙龈出血、鼻衄、消化道出血、咯血、血尿等。 一般已经出现这种的症状的病人,便逃不过一个“死”了,根据医疗手册记载,那些已经死去的病人,大部分出现了黄疸,生气染上瘟疫后的三到五日,出现了头痛、呕吐、谵妄、昏迷、抽搐、大汗、颈强直、瞳孔散大等表现,病情发展十分迅速,多因呼吸衰竭或出血昏迷而死亡。 …… 其实了解到这里,司马晴天内心已经隐隐有些怀疑了,但根本不敢相信会是自己内心怀疑的那种传染病,因为她觉得不可能,真心的不可能! ------------ 第90章 不可思议的瘟疫 再接着归纳下去。 不同之处的第二类:开始发病的表现为第一类相似,就是发热、肌痛、腰痛,但骨关节痛不显著,而出血倾向严重,伴有皮肤大片瘀斑,肝肿大,有皮肤、粘膜、鼻腔、阴道、子宫、消化道等任何一个以上器官的较大量出血。 在热退前后的一到二日,病情突然加重,有明显出血倾向伴周围循环衰竭。表现皮肤湿冷,脉快而弱,脉压差进行性缩小,烦躁不安、昏睡、昏迷等。病情来势十分凶险,在四至九个时辰之内便会死亡! …… 这便是前头那七八天其它大夫一笔一笔所记录下的疫情发展手册中的大致情况,加上司马晴这大半天亲自查看过的情况来看,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看起来如此像那种传染病?这不科学啊! 作为一直在她身边的梅若天,也发现到了她不同寻常的表情,虽然不大指望能在她这儿得到什么进展突破,但还是问她:“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司马晴心里还是没有百分百确定的,所以只能皱着眉头告诉他:“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你可以谈谈你的看法。” 这是要跟他探讨探讨的意思? 作为一个当今圣上亲自钦封的御医,梅若天还真的几乎没有过跟别的大夫“探讨”同一件病情的经历,大多数疾病,他自己都能解决,就算是比较棘手的,他也都是自己一个人琢磨。当然,师傅他老人家尚在世的时候,他是会跟他讨论或请教的,但自从十五岁师傅宣布他可以“出师”独立行医起,他也就很少跟师傅探讨过什么病情了。 现在,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问自己是什么“看法”?梅若天感到微微的诧异,但她却又问得如此这般坦然和自若,仿佛这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他转念一想,倒是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作为一个男子,竟还不如一个小女子豁达,惭愧。 在心里默默地省了吾身,好男人梅若天同志便端正了态度说出了自己的所有最诚实的看法:“其实,我最开始怀疑过,这是斑疹、疟疾、伤寒、麻疹、猩红热、药疹等这些传染病,你的大师兄他们几个有同样有这样的看法,在谷月城那边,我们也就此几个怀疑开药方试验过,但统统一无所获。但我今日来到这城之后,遇到了半日前你所遇到的那人……” “那人?你是说那个变态?”某小心眼爱记仇的姑娘又怎么会忘记那位煞气满满的兄台。 变态…… 梅若天嘴角抽了下,他这跟那位毒痴仁兄敌对了十多年的老冤家都从来没忍心这样称呼人家,她倒好才认识人家可能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评价,真是……深得我心! 夜叉姑娘,默默为你点一个赞! “嗯,就是他,那个叫做左雨邪的……变态。是他提醒了我,这场瘟疫里面可能夹带着什么毒一样的病源,并非是什么疟疾伤寒之类的。我有想过从毒源这方面入手,不过……”梅若天苦恼地摇头,“完全没有头绪,我想象不到,有什么样的毒能够造成这样大规模的传染,这这些病症,都太奇怪了,真的是从前没有遇见过的,连古书上也没有过任何记载。” 古书上,自然是不会有任何记载的,因为……司马晴已经更进一步确定了。 “我需要,再去观察跟踪看看。” 虽然时间不等人,多一刻就会多一个死去,但这种时候,就算是她这个来自未来的全能医生,也急不来,因为她没有任何可以快速做检测的高科技设备! 比如,病毒分离!比如,束臂试验!比如,器官内部透视!比如,血小板和细胞检测! 如果有了这些条件,不到半日就完全可以确定这场瘟疫的“名头”,又何须这样苦苦猜测!可最大的问题,这里不是未来世界,根本想都不要想这些东西,别说她的空间目前还没晋级到西医阶段,就是已经到了,按照系统那个尿性,也至多是民国时期西医条件,有怎么会有这些高科技设备? 所以司马晴,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想着依赖那些东西了! 那么,一切只能靠现有的中医知识去判断了……可是,她深深地觉得,这真是一个太艰巨的任务,因为从她现有的判断上看,这场瘟疫,不仅棘手,而且,在到这个时代为止的中医史上,绝无仅有。 当晚,梅若天派去谷月城的几个官兵,就回来了,不仅带回了那些所谓的隔离服,还带回了小半车药材。这次传染上这个瘟疫的是两个城池,这两个城池是挨着的,左右也就几十里地,梅若天他们一行人首先抵达的那个谷月城,绝对比这个惠雷城的疫情还要严重,本来梅若天是想来这边找找线索就回去的,却没想意外遇到了司马晴,接下去节奏十分紧凑,司马晴完全没有要离开这里的觉悟,他也只能跟着留下来。 问司马晴为何不去疫情比较严重的谷月城?这不废话吗?既然可以确定两个城里百姓所染上的瘟疫是一样的,那在哪里不是一样?虽然几十里地来去也不过几个时辰,但有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去浪费,还不如留下来深入地了解疫情的好。 很显然,她这样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从早上到太阳西沉这段时间内,她已经把这场疫情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并且,也有了很大的一个头绪。 不过,她圣心谷的几个师兄却没有一个跟着来,一个是他们压根不知道司马晴也溜到这里来了;另一个是,谷月城那边,疫情越来越严峻,需要的人手比惠雷城这边多多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司马晴和梅若天现在会去在意的问题。 现在这场“战役”最关键的问题,是找出瘟疫的传染源!连这个都还不知道,何谈控制疫情?更别提需要什么人手了,反正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就留在原地呢。 而虽然瘟疫源还没找出来,但这段时间司马晴并没有闲着。 她指挥着将三十多套隔离服发下去,城里的大夫人手一套,包括巡逻的十来个官兵,也都被逼穿上了这种司马晴在圣心谷那段日子里仿照未来世界医护者所着的隔离服式样让谷里的妇女们统一赶制出来的“手术隔离服”,虽然有些山寨,但效果并没有多少区别。再说这个时代本来很山寨,所以这些东西也不能苛求过甚不是? 于是惠雷城里,夜晚就多了很多穿着白色奇怪衣服将身上从头到脚都把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在走来走来去,在昏暗的灯光烛火下,看起来还是有些诡异的。 除此之外,司马晴还让梅若天指挥着城里所有能够帮得上忙的人,将配好的一些中药取来大锅低温燃烧,中药产生的烟雾,有抑杀病原体的作用。再有就是在城里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内,取苍术干燥根盛于铁制容器中,点火燃烧,燃出浓浓烟雾后,关闭门窗,持续烟熏一个时辰左右,就是对整座城进行大规模的消毒和防御疫病的二次滋生。 从早上到夜幕沉沉,城里无时无刻不再忙碌着,司马晴也是这样,没有一刻闲下来。午饭跟晚饭,她都是草草地吃了两口,然后就是各种忙着翻阅古籍,记录疫情资料,筛选草药,帮着熬煮或者发呆思考着什么…… 梅若天当然也没闲着,不过很多次忙碌着中途停下来歇口气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被那抹小小的身影所吸引,看着她那张娇嫩明媚容颜上始终没变过的认真表情,他心里一次次泛起奇异的感觉。 他哪里知道,前世的司马晴,绝对是个十足的工作狂。战地抢救伤员,灾区灾后抗疫等等大场面最前线医护工作者,她可是去过不下十次,几天几夜没合眼,一天就塞几口压缩饼干加一瓶营养液……这都是常事,跟这里比起来,简直不是事儿。 第二日。 事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 有官兵在一处很阴暗杂乱的地方,发现了很多很多的蚊虫尸体。 按说,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有蚊虫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特别还是在目前瘟疫肆虐、环境卫生都不太乐观的疫区里。但问题是,其实自从昨日一早梅若天到了城里后,下令到处喷洒药水,加上昨日一整日都进行了烟熏消毒,所以城里卫生已经好了不知道有多少,蚊虫滋生乱飞的情形,也基本消失。 但就是在看到这满地的蚊虫尸体后,司马晴才恍然大悟! 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啊!要判断是否是那种传染病,找到这些蚊虫,就是最好的佐证! 果然……是那种传染病吗?这场瘟疫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一旁观察到司马晴不太好看的脸色,梅若天的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 第91章 查无此病 “你又想到了什么吗?” 对于司马晴,在经历昨天一天的她的各种“指挥”后,梅若天已经没来由地相信她的能力了。 司马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去。 梅若天不明所以,只能快速地跟着出去。 来到河边,司马晴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呃其实一点都不新鲜,这里的空气中到处充满了中草药的苦味和腐朽的死亡味道。 果然啊,果然是那种传染病,老天爷你他妈玩儿我呢? 梅若天追上来,看她河边叹气,不由得轻轻扳过她的肩膀,却一下子,就对上她满是忧愁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梅若天微不可闻地蹙了蹙一对好看的剑眉。 司马晴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开了身体,幽幽地叹了口气。 “起病急骤、高热、剧烈头痛、身痛、关节痛、鼻衄,有肝、肾、心和脑的退行性变;心内膜、心包、胸膜、胃肠粘膜、肌肉、皮肤及中枢神经系统不同程度的出血;皮疹内小血管内皮肿胀,血管周围水肿及单核细胞浸润。重症患者可有肝小叶中央坏死及淤胆,小叶性肺炎,肺小脓肿形成等。” 她默默地念叨着梅若天基本上听不懂的话。 “病理变化为全身微血管损害,导致血浆蛋白渗出及出血。消化道、心内膜下、皮下、肝包膜下、肺及软组织均有渗出和出血,内脏小血管及微血管周围水肿、出血和淋巴细胞浸润。脑型患者尸检可见蛛网膜下腔及脑实质灶性出血,脑水肿及脑软化。潜伏期二到四日,平均六日左右,潜伏期长短与侵入病毒的量有关。” ………… 梅若天一头雾水,完全已经懵掉了。 什么“单什么细胞浸润”,什么“全身啥啥管损害”,什么“哪哪儿性出血”……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 司马晴却丝毫没有顾及到他的表情和脸色,仍旧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这种传染病,第一种类型,确实很容易与流行性感冒、黄热病、钩端螺旋体病、斑疹伤寒、疟疾、伤寒、麻疹、猩红热、药疹等混淆,第二种类型呢,与流行性出血热、脑膜炎双球菌败血症、立克次体病等……唉唉唉,这么明显,我还怀疑什么!” 梅若天终于是听不下去了,急急踱到她面前,一脸纠结地问:“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司马晴一愣,想起这些未来的医学名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顿时有点窘,一时间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梅若天快要被她弄得神经衰弱了,又急又气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呀,一直唉声叹气的算是怎么回事?” 司马晴知道对于眼前这种局面,他也肯定很着急,可是,这种瘟疫,该让她怎么跟他说清楚?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瘟疫我已经能确定是什么了,你相信吗?” 梅若天一听,双眸登时亮了亮,道:“我信。” “那,如果我说,这瘟疫是由病毒引起、伊蚊传播的一种急性传染病,病人和隐性感染者是主要传染源……你信吗?” 梅若天怔了怔,又恢复了那种疑惑跟纠结的神情,问:“病毒?伊蚊?隐性感染……这些是什么?” orz…… 司马晴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再次试图组织语言:“伊蚊就是一种蚊子,唔刚才我们发现的那些蚊子就是那种种类的,病毒呢就是,就是说那种蚊子的身上携带着一种致病的毒,这些毒通过蚊子的叮咬进入人体……” 病毒在单核巨噬细胞系统和淋巴组织中复制至一定数量后,即进入血循环(第1次病毒血症),然后再定位于单核吞噬系统和淋巴组织之中,在外周血液中的大单核细胞、组织中的巨噬细胞、组织细胞和肝脏的kupffer氏细胞内再复制至一定程度,释出于血流中,引起第2次病毒血症。 当然,后头这串未来的医学名词司马晴是没有说的。 听她解释的这一段,梅若天倒还是勉强听懂了,不禁有些沉思地喃喃道:“蚊子携带的毒……”这跟他之前从左雨邪那里得到的提示,似乎也有点吻合啊,不过,蚊子身上有这么可怕的毒?真是稀罕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嗯,那这个瘟疫,有什么名称吗?” 司马晴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该编出什么中医名,于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啊,叫出登革热吧。” 登革热是一种很重要的人类虫媒病毒感染性疾病,司马晴记得,前世学习“人类传染病学”的时候,曾经就对“登革热”这种传染病有过学习。在20世纪,登革热在世界各地发生过多次大流行,病例数百万计。在东南亚一直呈地方性流行。曾经在某处地方首先发生登革热,迅速波及并分离出第4型登革热病毒。此后,于1979、1980、1985年小流行中分离出1、2、3型病毒。此病传播迅速,发病率高,可通过现代化交通工具远距离传播,故多发生在交通沿线及对外开放的城镇。 此病病死率0。016%%uff5e0。13%%uff0c但有报告,严重且致命的登革出血热或登革休克综合症,其病死率可达12%%u81f344%%uff0c绝对算是一种具有严重危害性的传染病。 ――登革热?梅若天又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病名称,再次堆起了一个小小的眉峰,“这种病,呃不是,这种病毒,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历代古书上,也没有翻阅到相同的记载?” “可不是嘛,要是古书上有记载才怪了,这种病……”司马晴一时口快地接上,说到这里才突然闭上了嘴,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妈蛋这种病是于1779年在埃及开罗、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及美国费城发现,并据症状命名为关节热和骨折热。1869年才由英国伦敦皇家内科学会命名为登革热。 所以华夏的古书上又怎么会有关于这病的任何记载?他作为这个时空地道的“老古董”大夫,又怎么可能听说过?而她刚刚差点就说漏嘴了……真他娘的险! 不过她虽然及时地闭上了嘴,但还是成功地引起了梅若天的怀疑,只见他奇怪地看着她,然后忽然挑了挑眉问:“我敢保证,不仅古书上没有任何的记载,而且这里的所有大夫,都跟我一样,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什么热,那么,你又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的似乎还不是一般的清楚! 司马晴恨不得一头栽进前面的护城河里去。 但是,估计她还没栽进去呢就得被这个男人提溜起来逼问出答案再重新扔进去吧? 噢闹,穿越大神你对我好点qaq! “那个……”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啊,突然一张慈祥的菊花脸带着阿里路亚的光芒闪现,当即心不虚眼不花耳不鸣了,一脸理直气壮,“当然是从爷爷那里学习到的呀,我爷爷说了,华夏医学博大精深,深深无底,古书上没有记载的,不代表就没有;没有听说过,不代表这世间就没有人懂得。所以啊,人要活到老学到老,大夫更是需要不断的积累经验丰富阅历。” 带些些许高深莫测的语气说完了这番话,司马晴深深觉得,前世主持界少了自己这么个人才,真真是可惜了。 虽然还不是尽信,但梅若天显然还是被搬出的“司马应龙”的身份给说服了,想那老爷子博学多才,早年间又常年云游四方,肯定是见多识广的,他说得对,华夏古医学深深无底,江湖这么广大,很多的地方很多古老的部落,都有自己流传下来的典籍秘方什么的,神奇的得很,所以又怎么能因为自己没有听说过,就认为没有这些东西呢? 不得不说,某御医真算一个很豁达与开明的新青年了。 当然,司马晴只是认为,他之所以相信了这个说辞绝大部分因素,是因为谷主爷爷。 嗯哼,老爷子真是一个万能挡箭牌呢,不错不错,以后射向你孙女的箭,就统统交给你了哦! 某远在圣心谷45度望天的老爷子,颤巍巍地打了一个喷嚏。这才七八月的天,咋就这么凉了呢?果然是老不经风了么? …… “那,既然司马老前辈跟你说起过这种病,那么应该也有治疗的法子吧?”梅若天终于问到了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提到这个,司马晴却再度萎了。 看到司马晴再度出现那种纠结痛苦的神情,梅若天更是不解:“有什么难度吗?需要什么药你尽管说,我可以让圣上抓紧运送进来。” “唉,不是需要什么药的问题……” 司马晴简直难以启齿,什么药材她的雪莲空间找不到呀?要有明确的目标,药材什么的,压根儿不叫个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你总要说出来,大家才有办法解决。既然都找到瘟疫的源头了,那剩下的事情,就有办法。” ------------ 第92章 医者父母心 司马晴内心默默为梅御医点了个蜡烛。 亲,你太天真了。 “问题就是,没有办法……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是一种在公元1779被人类发现的病,而且还是在国外,在所有中医古籍上肯定是没有记载的,天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时代就能遇到这种传染病,并且还是这般大规模爆发! 若是在未来世界,虽然也还没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药,但有各种可以快速抑制病毒所带来的症状进行“对症治疗”。 比如对中毒症状严重的患者,可短期使用小剂量肾上腺皮质激素; 比如维持水电平衡对于大汗或腹泻者可口服补液,对频繁呕吐、不能进食或有脱水、血容量不足的患者,可以及时进行静脉输液; 比如出血倾向者可选用安络血、止血敏、维生素c及k等止血药物。对大出血病例,更有输入新鲜全血或血小板,大剂量维生素k1静脉滴注的方法,严重上消化道出血者也有很多的可以救急的西药; 比如休克性病例可以快速输液以扩充血容量,并加用血浆和代血浆;再比如脑型病例可以及时选用20%%u7518露醇250~500ml,快速静脉注入,同时静脉滴注地塞米松,以降低颅内压,防止脑疝发生。 …… 因为登革热也为自限性疾病,造成死亡的原因多为发现不及时,没有针对病变症状进行有效的对抗治疗,预后良好,病死率低于1%%uff0c老年人有动脉硬化者及严重出血者,预后差。登革出血热有较高的病死率,可达10-40%%uff0c如出血和休克处理得当,病死率可降至5-10%%uff0c护理工作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而这些,都是指的在有那些西医设备和特效药品的情况下。 如今,在这种环境背景下,医书一笔一墨都没有记载,想借鉴老祖宗的方子已是不可能,而她这个来自未来的医生虽然知晓这什么病,也知晓该如何治,怎奈“硬件”条件不支持,这便是最致命的。 唉唉唉,中药材啊,什么中药材才能快速抵得上那些西药的功效呢? 不知道司马晴内心遭受的挑战,梅若天只知道她方才说出口的那话有多沉重。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连她这个唯一了解这种病的人都没有办法了,那这些患病的百姓怎么办?真的没有救了吗? 看着他的眼睛顿时黯然下去,司马晴的心也堵得难受。从来医者父母心,哪个做大夫的瞧见病人一个接一个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不心痛?其实她比他还难受,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面对生命有这样的无力感,而且,她明明是可以救的,有法子救的…… “不,我们不能放弃。”沉默半晌,她终于再度开口。 梅若天看着她重新亮起来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晃神。 “唔,我这会儿想不出法子,不代表会一直想不出,我一直相信,疾病的发生是有它的必然性,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它既然能出现,必然也就有相对应的抵制它的办法!”司马晴变得异常坚定。 既然西医有办法可以治疗这种病,那换成中医为什么就一定不行?在治疗出血、休克、发热等问题上,中医也是有很不错的办法的,她之前之所以那样没信心,也是有一种想入为主的主观臆断在里面,认为这种病不应该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出现了也没法治,没法输血没有分离病毒没法输液打针……这种如此现代化的传染病为啥就会出现在这里?以前咋就没人发现?那该死的伊蚊难道也是穿越过来的? 嘛,这些现在当然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会轻易认输!她一人想不到办法,就让所有的大夫一起想,一种药没有效,就一直试,试百种药,百种方法。也许时间不够了,也许最后能救的人微乎其微,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不是? “走,我们去把这个病告知所有大夫,让大家一起来集思广益!”司马晴说着,一把拉过梅若天的袖子,扯着他一起。 梅若天回过神来,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行不行,总要试了再说,没道理什么都没试就缴械投降吧? 两人重新回到“大本营”的木棚,一路上她跟他已经说好了,对这些大夫,一律都说这病源是梅若天发现的,原理也由他来讲。因为如果说是司马晴的理论,那么肯定避免不了他们的各种怀疑和纠缠,而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纠结和辩证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焦点都转移到梅若天身上! 梅若天是朝廷的御医,而且在江湖上的名头也算响亮,从这些天城里的官兵与各个地方的大夫都甘愿听从他的指挥调度和还算恭敬的态度上,就可以证明他的地位还是不低的,起码比司马晴这个女扮男装的小乞丐说出的话信服力要大得多。 所以,继司马老爷子之后,梅大御医也成了她的挡箭牌。 对此,梅若天倒是不置可否,他是聪明人,一想就明白司马晴的考虑。 别说他们俩谁都不在意最后功劳归谁这种事,更何况,最后到底是功劳还是过错,这个谁都没法预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集合多方力量,尽力消除这场可怕的瘟疫。 城里的十多名大夫,很快就被召集在一间大棚里开一场“临时会议”。 这些天,虽然大夫们也聚在一起商议探讨过不少次,但从来还没有过今日这样的阵仗。 坐在无比简陋的粗木方形长桌两边,大夫们各自低声地窃窃私语,时不时抬头瞄两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至于站在他后头的那个瘦瘦小小一身并不怎么干净的石青弹墨长衫的小乞丐模样的男孩,气势太弱,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虽然这两天他一直跟那个年轻的男人粘在一起的。 “梅御医,你把我们都集合到这里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终于有大夫耐不住性子了。 “是啊是啊梅御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老夫那儿还有药没有煎好呢。” “在下也是,方才又有好几个病人又呕血了,唉,怕是又扛不住了!” “梅御医,这都已经十来天了,城里这些染上瘟疫的百姓……不是老夫怕死,是老夫无能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恐怕也都得折在这里了!” “虽说医者仁心,但是……我们这些人既是大夫,却也有家有室,要是我们有什么不测,我们的妻儿老小该怎么办?” “说得有理啊,我们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咱们的责任,但咱们也不是神仙吶,这瘟疫太棘手了,连见都未曾见过,这可怎么治?可见天意如此,这些百姓都是遭受了诅咒啊,留不得了!我们不能逆天而行啊!” “明明都已经没有办法了,难不成还要拉着我们给这座城陪葬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说着说着,有些大夫的情绪竟然开始激烈起来,仿佛积压了这些天的恐惧与悲痛,都在这一瞬间不可抑制的爆发了! ------------ 第93章 梅御医,大忽悠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梅若天的眉头也不可抑制地皱起来。他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站在他身后的司马晴,只见她的眼睛盯着那些在吵闹的大夫们,好看的秀眉也微微蹙了起来。 她确实同样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意外,不过随即一想,却也有些了然。 这些大夫从瘟疫被发现,来到这“最前线”也有十来天了,他们这些人当中,有自愿前来的,大约也有被地方官府“请”来的,但是无论自愿与否,来都来了,自然就得尽力,毕竟早一日消除这场瘟疫,就可以早一日回家。 对于这里大多数大夫来说,平生遇见过的瘟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即使心中对于此还是有些避讳和恐惧的,但身为大夫的使命感还是战胜了负面的情绪。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次他们遭遇的挑战是前所未有的大,拼死拼活十来天,眼睁睁看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看着城里的尸体堆积如山,有的死后连一副棺木都不能有,不能入土为安,只能裹上一件破席子被就地火化掉……偏的,他们这些自诩空有一身医术的,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么些天了,愣是连个病因都没找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的疲累,都在一点点加深累积,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其实内里已经快要超出负荷的警戒线了。而今天被梅若天召集来开这个“会议”,所有人的聚集在一起,气氛有些紧张,所以导火索一下子就被点燃了,那些心里素质差一点的直接就爆发了。 司马晴觉得,是自己忽略这一点了。 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未来世界,医生们的素质都肯定有参差不齐的,像前世去炮火纷飞的战地最前线抢救伤员,派出的医疗组每个医护人员,即使专业技能差一点,心里素质也一定要过关。不然冲到前面去抢救伤员,在给伤员包扎止血的过程中,随时会有炮弹在你的身旁或不远处落下,轰的一声,要是心里素质不过关,绝对吓尿,你医护人员自己都晕菜了,还救什么伤员? 司马晴从小就心里素质过硬,八那年第一次接触一整个实验室的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九岁第一次进入外科手术的手术室,站在边上全过程目睹了最大规模的开胸手术;十岁那年跟随着林老头去当时的病毒试验基地,那里面繁衍着世界上几万种微生物病菌,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但是用微生物显微镜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各种各样的病毒放大百倍、千倍、万倍……正常人跟普通人绝对一辈子都不想要再看第二遍! 但是司马晴大概是天生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反应,她从来就没有觉得害怕过。饶是她这样的变态,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去到战地最前线,还是恐惧了,并且当时她所在的医疗小组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与总部完全失去了联系,被困在一个小树林里面整整五天五夜,看着身边的十来个伤员因为缺少食物,失血过多并发症发作不能及时救治而一个个死去,那段时间简直是她活那么大最煎熬和挑战心里承受能力的时刻。 所以说,她十分能理解这些大夫此刻的爆发,有一个大夫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们是大夫,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责任,但他们不是神仙! 大夫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心灵承受范围,只不过稍微因为职业的关系,会比普通人高一点,但也有一个临界点,一旦过了这个点,他们便会崩溃。要不医生给人们的印象大多数是冷漠刻板的,其实设身处地去想,若一个人一天到晚面对的都是病人饱受疾病折磨的脸,面对的是生离死别,日子久了肯定会麻木,若医生们不让自己的心麻木一点,那就根本没法从事这个行业。 当然,麻木与冷漠不可以是一个性质。 在短短时间内,司马晴内心过滤了很多东西,不过显然,梅若天是不知道的。 直到有人很大声地拍了拍桌子,司马晴才回过神来,一看,梅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自己一半的视线,所以她只看到了他的侧脸,完全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和表情。 不过,声音还是听得到的。 被他这个拍桌子的动作一吓,原本爆发的情绪的众大夫,也都忽的闭上了嘴,一时间整木棚里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司马晴觉得,梅大御医此时的脸色一定很吓人。 也是,是该出手制止了,这种恐慌的情绪不宜蔓延,还一大堆病人需要救治呢,大夫们自己倒先傻了疯了逃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所以虽然表示深深的理解和同情这些大夫们,但她觉得自己还是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就好,池鱼之殃什么的,她不想遇到。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大夫?”环视了一周后,梅大御医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不像话,“这些百姓都是遭受了诅咒、要拉着我们给这座城陪葬……这些话都是身为大夫的你们可以说的?来了这么些天,你们哪一个染上病了?你们哪一个死了残了?又有谁说过,不让你们回家了?圣上下了御旨吗?我可以告诉你们,若哪位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哪位觉得昧着良心医德可以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你们就走吧,我让官兵敞开城门,你们自是可以拍拍屁股大步走出去,回家去颐养天年,呵呵,我保证,绝对没有人拦着。” 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连司马晴都嘴角抽搐了下,更别提大夫们了。 亲你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一番话让人家回家,颐养天年、呵呵……什么的,你确定人家感受不到来自你的森森恶意? 温润如玉君子化身为心机毒舌霸王龙boss什么的,可怜的大夫们,为你们点蜡。 当然,狠话适当的放一放就好,过头了也许会适得其反。 这一点,梅若天也很清楚。 于是,在看到好几个大夫缓过神来稍稍红了眼睛之时,他果断切回到温润君子的模式,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各种晓以大义:“各位,我知道,你们方才所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你们的心情和所害怕的事情,我全都可以理解。在座的诸位,都是民间有威望有良心的医者,有好多人,与在下都是熟人了,每次能在瘟疫肆虐的最前方见到你们,足以证明你们都是怀抱着仁心与仁术的医者,没有辜负毕生所学的一身医术!”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吃?司马晴对于某御医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感到深深滴不耻。 不过,这对于刚才被“打了一巴掌”的诸位名医来说,显然很有效,本来想发作的很多人,脸色都不由得柔和下来,打算再继续听一听他还有什么说的再骂人不迟。 嗯,某御医坚决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在座的诸位,比梅某医术高超的,比梅某声名远扬的人,很多,比起你们当大夫的经验和阅历,梅某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只不过,梅某有幸拜了一个好师傅,并且承蒙当今圣上隆恩,被留在御医院保龙体安康。此次到这里来,也是圣上的旨意,在下虽然不才,但圣命在身,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此次的瘟疫,棘手程度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么些天,看到各位在这里,用你们医者的坚持与操守,为几千患上瘟疫的百姓,忙前忙后,鞠躬尽瘁,为的就是挽救他们的生命,尽管到目前为止成效不大……但你们都尽力了!关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在下昨夜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呈禀了圣上,圣上对于大家的坚守,褒奖有加,如若不是国家大事缠身,圣上是准备亲临惠雷城的!” 什么?!!!圣上准备亲临惠雷城?!!! 他们没有听错吧? 果然,这个深水大炸弹一投入湖底,就将大夫们炸得七荤八素的。 “哎呀,圣上要到这瘟疫肆虐之地来?这这这如何使得?” “就是就是,圣上龙体娇贵,如何能到这种地方来呀?不可不可啊。” 大夫们一个个面露惊喜却又惶恐之色,他们一方面真的渴望有幸得见圣面,另一方面,根深蒂固的君民阶级思想,却又认为天子之躯,怎可到这种如此危险与肮脏的地方来? 看着大夫们的态度和神情,某御医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而他的眼睛一胎,正好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到对面站着的司马晴,撞进她那双无论任何时候都明亮如星辰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齐刷刷地一愣,随即,梅若天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勾起的嘴角。 带着赞扬、小嘲、了解、信任等各种意味,澄澈明媚的笑容让他心中一暖。 “梅御医,大忽悠。” 只见她的樱唇轻启,无声地对着他吐出这句话。 ------------ VIP卷1 ------------ 第94章 默契二人组(求首订!) ------------ 上架感言 上架咯,撒花撒星星撒包子~~耽耽弱弱地求首订求打赏求抚摸~~! 医仙这本书写到现在不知不觉也有27W了,上架很忐忑,耽耽新人新书,也知道有很多写得不好的地方,更新也比较慢,不过上架后,耽耽的更新会适当给力点的,希望亲们继续支持!而且要支持正版订阅喲,蠢作者码字不容易滴~~咬手指~~! 最后要谢谢俺的编辑大人三爷,谢谢乃对俺的耐心和不抛弃不放弃,以后俺会更加勤奋的,珍爱生命,远离小黑屋~~! ------------ 第95章 众志成城(求订~) 可就在大家刚从好几个深水炸弹中缓过神来,开始在为知道了这场瘟疫的病因而感到欢欣鼓舞时,却没想到,其实最大的炸弹,还在后面呢。 “梅御医,既然这样,就快快将治病的方法告诉大家吧,是不能再拖了。” “是啊,这什么热的,该怎么治?” 默契二人组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 第96章 曙光初现 眼睛环视了马下的一众人,最后落在了司马晴的脸上。 虽然一身男装的乞丐打扮,却依然掩盖不了她脸庞的精致秀美。她的眼睛也对上他的,虽然没有说话,却在这一刻他们能读懂彼此眼中的信息。 一个是满满的信任和托付。 一个是满满的坚定和认真。 梅若天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变 ------------ 第97章 仁心,仁术(上) ------------ 第98章 仁心,仁术(下) 派了官兵出城去找,结果在城外五里处,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湖,很庆幸的是,湖里的荷叶大多还没有腐烂枯萎。 很快弄来了五六条条小舟,但由于需要采摘的荷叶量不少,所以就算所有官兵全体出动,也采不及,于是城里所有能帮忙的,都得出城帮着采荷。 城里的可帮忙的人其实不多,大夫们也不可能都出 ------------ 第99章 阿晴大夫 ------------ 第100章 成功的“战役”! 这话,让司马晴想起来,仿佛三岁之前,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她还是个走路都没走稳跌跌撞撞的小屁孩的时候,在她爷爷的书房里,一面墙壁正中央,挂着一幅精心裱好的字画,泛黄宣纸与黑色毛笔字,用极其霸气和恢宏的真草隶篆字体写着四个大字……在她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之前,她就从爷爷那里学会了那四个古老的中 ------------ 第101章 形象飙升~~ 当然,关于记载那些,都是后话了。 司马晴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让很多百姓都纷纷跑出来问候她。 既然知道大家已经清楚了她的性别,她也就没刻意掩饰了,衣服虽然还是一套男子的长衫,但头发却没再用头巾包裹起来,而是取了一条碎花手帕,随意地将一头墨黑的长发拢起来,再用帕子扎紧, ------------ 第102章 防疫,从娃娃抓起~~! 还比方说,对于这些经历了这么大一场灾病的百姓,都有失去亲人或朋友的苦难,比起病痛本身,他们的心里所遭受的创伤和阴影,也是不能忽视的。这些虽然比较需要的是朝廷官府的慰藉,为这里的百姓减免税收,重新开展新生活,但目前大夫们既然没事儿干,也可以为他们的心灵加以引导,让他们放下沉重的心里包袱,重归 ------------ 第103章 秀恩爱,分得快 “凌……如茵。” 梅若天来到女子身前,看着她那张沉静秀美的脸,却觉得,有那么一丝陌生。 凌如茵却仿佛没有觉察到他的一丝不自然,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仿若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听到他的声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抿着唇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梅公子。”一声嘤嘤的呢喃,承载 ------------ 第104章 进入西医时代 ------------ 第105章 圣心谷净出极品 第二天一大早,好几个师兄包括梅同志,就提来了早餐慰问病人。 虽然她压根就不是什么病人。 “小师妹,大师兄给你买的小米粥和咸菜、花生米,趁热吃。” “晴师妹,二师兄一大早就去给你买的豆浆、叉烧包还有香喷喷的油条,赶快吃哦。” “晴儿,三师兄给……小笼包、金 ------------ 第106章 梅御医其实是个高富帅 晨间早餐会议的最后结果,很是符合司马晴所愿。 她与春曦,跟着凌如茵和梅若天一起,北上王城。几个师兄原路返回圣心谷。 对于小师妹宁愿跟着凌如茵也不愿让他们中的一个陪伴左右,顾扬和柳郁表示很受伤。 本来他们俩是有闪过干脆死气掰咧跟着一起去王城溜溜的,但一来想到若是他们一 ------------ 第107章 乔装出游 虽然梅若天是个高富帅,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低调的,这些家当都是当今圣上给他置办的,他虽不喜奢华,却也不是假矫情假清高之人,舒适的生活谁都想过,他也是俗世中人。 不过,他自身的价值也足以配得上这样的生活。 梅府的正主,只有梅若天一个,因为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别说像大多数富贵人家一样 ------------ 第108章 二世祖驾到 这个会场进门是要交钱的,每人一两纹银,进去后甭管你是参与竞拍还是看热闹,都能获得座位一份,一杯茶水一份糕点。 在古代社会,这样就要一两纹银,确实是有点抢钱了,要知道一两纹银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已经可以是一家几口几天的生活费了。但对于能够到这种地方来消遣、淘东西的人来说,确实不值一提。 ------------ 第109章 主仆斗恶霸 妈蛋这样胡搅蛮缠断章取义真的好吗? 司马晴一下子就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什么?竟然说老子家的药材不好?”二世祖一听果然整个就炸开了,挑着眉毛盯着司马晴主仆俩。 “不是的不是的!”春曦一下子就慌了,“各位爷误会了,我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 ------------ 第110章 英雄救美?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司马晴大声问,“你们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我们就两个弱女子,值得你们这样动手么?” “呵呵,刚才不是还挺硬气吗?怎么现在就怂了?”二世祖轻佻地摇动手中的扇子,“小娘子,乖乖把帽子摘了,不然你家丫鬟……” “小姐呜呜呜……”春曦被捏住了下巴,吃痛得只能发出 ------------ 第111章 乐极生悲 “你是谁?”二世祖也终于反应过来,很是不爽地面向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你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待会老子把你直接打回娘胎去!” “哦,这么说,如果今天这事儿我不管,那还不如直接回娘胎里去咯?”男人一脸淡定,慢悠悠地跟二世祖回着嘴。 “兄台,好汉!你一定要管一管啊, ------------ 第112章 把衣服脱了 郑十三似乎有点吃惊,不相信地问:“你处理伤口?你一个小女子……” “怎么?小女子不能帮人治伤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没有想到我是个大夫吧?” “嗯……”女大夫他倒是见过,不过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可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以相信 ------------ 第113章 略施小“技” “是清创!”司马晴纠正道,“现在这个伤口情况,不需要清创,只需要缝合就好。” 开放性伤口一般分为清洁、污染和感染三类。 严格讲,清洁的伤口是很少的,意外创伤的伤口难免有程度不同的污染。如污染严重,细菌量多且毒力强,8小时后即可变为感染伤口。头面部伤口局部血运良好,伤后12小 ------------ 第114章 真爱无敌! 梅若天坐在汉白玉的屋顶上,抬头望着漆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凉风丝丝入扣,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凉,因为自从回来后,心中一直有些莫名的烦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嗬!” 忽的,耳边冒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还从身后推了他一把。 梅若天正想事情想得入神,丝毫没有准备,一下子就被吓 ------------ 第115章 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 ------------ 第116章 折腾 距离上次回到梅府,已经四日有余了。 不过就算是上次回来,也只是换了身体衣服和喝了几口凌如茵煲煮的鸡汤,话没说几句,停留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又拿着几本医书出门了。 梅若天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挺混蛋的,将凌如茵带回来,却抛下她一个人留守在这空空荡荡的“家”,于她一个姑娘家,该有 ------------ 第117章 神曲,走你的~~~! 司马晴有些窘,那个歌儿是她在教大家打羽毛球时一时兴起哼哼的,被春曦个死丫头听到就传播了出去,结果闹得这群小丫头全都知道了,而且老是要求她把那歌儿教给她们,她自己哼哼的时候还没觉得,但唱了两遍给她们听,才发现那歌儿实在太脑残了。 “那个,那歌儿不好听,要不我想一首别的教你们吧!”司马 ------------ 第118章 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明明有很多的人,明明有很多双眼睛,明明有很多道更加炙热的目光,可是在这一瞬,能够汇入视线中的那双眼睛,却只有彼此。 整个世界,花开无声,风过无痕,只有身在阳光下的他,和处在阴影中的她。 心中像是有涓涓的细流流淌而过,在这一个犹如一个世纪长镜的对视中。 可是,就像每部 ------------ 第119章 大战三百回合 梅若天被她认真的样子逗得哭下不得,一方面被她这种纯真的善良打动,另一方面,却又觉得一个女子有着这般张扬与好斗的性子,有点违和感。 要知道,梅若天虽然算天性洒脱之人,但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古代男人,对于好姑娘的认定,便是低调内敛,秀外慧中。所以很大程度上,凌如茵那种女子,才是他一直理想中 ------------ 第120章 姑娘,做人要厚道 ------------ 第121章 表态 “哇哦,凌姑娘太好了,每次出去都惦记着咱们。” “是呀,自从凌姑娘来了以后,咱们天天有礼物!” “谢谢凌姑娘,你也辛苦了。” 鬼丫鬟们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儿,对于凌如茵,她们也是喜欢的,不过相较于司马晴,大家都对她多了几分敬畏,虽然梅若天至今没有表白她的身份,但大家都 ------------ 第122章 三人行,必有……火药味! 比如: 王城有富贵人家给梅御医送来一些礼物,聊表他为家人治好病的谢意。 司马晴、凌如茵和梅若天一起去看,总共有珠玉首饰两匣、糕点食盒十几、上好人参一株、绫罗绸缎八匹。 其中的绫罗绸缎,六匹是较为普通的锦。 所谓的“锦”,便是用彩色丝线织成图案花纹的织品,常在 ------------ 第123章 遇刺! ------------ 第124章 病况危急 虽然郑十四可以以一敌十,逍遥王也足以自保,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儿,所以很快的,他们这边完全落了下风,除了郑十四之外,其余四个护卫,死了两个,两个负伤在战,而刺客那边,十几个人,还剩下七八个! 眼见完全抵挡不住了,王妃想到一个绝境求生的办法,偷偷从马车里的一个 ------------ 第125章 救不了她,你们提头来见! 梅若天一进正殿,就遇到了一身明黄宫装的龙洛辰。 看到梅若天的人,他的眼睛也亮了亮,颓丧的神情似乎振作了些。 “若天,你终于来了!不直接呼名道姓的龙洛辰,可见有多不正常。 不过这时候梅若天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朝他点点头,问:“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 第126章 无力回天? ------------ 第127章 世外高人 龙洛辰深深觉得,梅若天就是来添乱的,正想骂他一顿,就见龙洛风缓缓将怀中的女子放平躺下,转身站起来,沉沉地用眼睛扫了底下一圈,问:“这个方子,方才是谁列出来的?” 杜老御医一听,整个吓得丢了一半的魂,年迈的身体抖入筛糠:“回、回、回王爷……是、是微臣……” 梅若天和龙洛辰一看 ------------ 第128章 原来是她! 大家默默地研究了郑十三的手臂一会儿,脑补着一个姑娘拿着针线在他皮肤上缝合的情景……一时除了迟疑还是迟疑。 只有梅若天走到了一旁,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郑十三将圈起来的袖子放下了,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问:“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看法?” 龙洛辰摸摸下巴,道:“这种治 ------------ 第129章 救急 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落西山。 夕阳的光撒向大地,深秋的傍晚却只能是给人一种萧索孤独的感觉,远远看去,天空中好似燃烧著熊熊大火,又像是傍晚的云霞落上了枝头。 梅府里,各处的灯笼蜡烛已经点起,想比傍晚景象的清冷,这时的梅府里却比平日要热闹得多。 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吃,没错, ------------ 第130章 进宫 ------------ 第131章 有缘 ------------ 第132章 空间第一个客人 ------------ 第133章 准备手术 ------------ 第134章 惊世骇俗 ------------ 第135章 说服 ------------ 第136章 相信 如果这时候,逍遥王大人能站出来表示相信她,尼玛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御医还有什么话说!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司马晴把眼角都瞟坏了,某王爷依然不动不摇坐如钟。 “我相信她!我相信阿晴大夫!” 没想到的,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是郑十三。 “我我我……我也相信她 ------------ 第137章 意外 ------------ 第138章 【术后关键期】 ------------ 第139章 神奇 ------------ 第140章 妻管严 ------------ 第141章 他乡遇故知 ------------ 第142章 南如梦 ------------ 第14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回,而且穿越大神给她的资源还算不错:生得不算国色天香,却也算佳人一枚;有一个极度宠爱她的靠谱老爹,一个只爱吃斋念佛主的老娘,两个虽然文武不怎么双全也不怎么靠谱但总算心地还算善良并且真心疼爱她这个亲妹妹的哥哥,更重要的是!她家是全国首富啊首富! 这得是上辈子拯救了银 ------------ 第144章 平安 ------------ 第145章 君颜 ------------ 第146章 秘密 ------------ 第147章 坦白 ------------ 第148章 战友 ------------ 第149章 传言 ------------ 第150章 送礼 ------------ 第151章 圆满解决 ------------ 第152章 无良主子 ------------ 第153章 鬼来了? ------------ 第154章 倒霉节奏 ------------ 第155章 失踪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春曦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她就懵了,还是在轿子里,还是在之前那个地方,然后一瞧,外面四个轿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 她家小姐,不见了。 这绝对是那天晚上最刺激春曦的一个消息,简直要让她二次晕倒。 ------------ 第156章 脱困之法 被关在这里,噢不对,是被绑在这里,已经有两三天了。 望着这暗无天日不知身处何地的房间,被绳子牢牢绑在椅子上的司马晴,只能对着屋顶的房梁叹气。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事儿说起来不仅话长,而且还都是泪。 那个倒霉的晚上,突然遇到了那个倒霉的男人,然后倒霉地被两个 ------------ 第157章 出路 ------------ 第158章 大叔,求放过~~! ——“谁?谁?谁在那儿!” 司马晴欲哭无泪,小脸皱成了肉包子。 因为她在看到前方的黑影后转身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就喊人了!” “别别!嘘!”一听到这话,司马晴快急死了,连忙转过来稳住,“我不跑,不跑。” “你是……嗯?是你? ------------ 第159章 出师不利 “小姑娘,你不知道一个规矩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瘸腿大叔缓缓转身,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呃……我就是……”司马晴倒真被那犀利的眼神震了一下。 “自己逃命都来不及,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死活,小姑娘你到底想不想走?不想走的话……” “想想想!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走 ------------ 第160章 庐山真面目 得了这消息,不仅说着话的俩人,还有另一边的几个兄弟,都炸开了锅。 那个姑娘,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山头已经吩咐了,要绝对看守好。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直接杀掉反而要费这个力气,但上头既然都这么交代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只好好好执行的份儿。 本来以为绝对万 ------------ 第161章 迷雾 ------------ 第162章 解救 ------------ 第163章 变态毒人 当然,世界上所有的毒物也都有正的一面,所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再毒的动物、植物,要是运用得好,也可以成为救人的东西。 比如这个斑蝥,因其毒性大,很少用於内服,但斑蝥素有抑制肿瘤细胞生长、抗皮肤真菌的作用,许多医书古籍都有入药治病的记载: 《外台秘要方》——治干癣积年生痂,搔之 ------------ 第164章 欢迎你 ------------ 第165章 最毒妇人心~~ ------------ 第166章 毒门秘辛 以前,她真的以为轻功是武侠小说里面才有的桥段,可是自从来到古代后,她才知道,在这个时代,果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远的不说,她家二师兄和四师兄小练过功夫,就懂得一些轻功,她见过更厉害的,那就是郑十三和郑十四兄弟俩,他们的水平跟这位乔门主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虽然没有电视机活武侠小说中夸 ------------ 第167章 灵光一现 “喂喂,你不能这对我!你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更好啊!” 半个时辰后,司马晴再次陷入了人身自由被限制的境地中。 没错,她再次被绑起来了,绑在了左雨邪旁边的一根柱子上。 而屋子里已经不再空空荡荡了,乔连已经把他的很多东西都转移到了屋子中间的长桌上,看着那些“东西”,司马 ------------ 第168章 峰回路转 ------------ 第169章 最温柔也是最伤人 ------------ 第170章 孰轻?孰重?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来吧,坐下先。”凌如茵依旧笑得温柔,上前两步,亲切地拉住了梅若天的袖子,挽过来。 虽然感觉有些不自然,但梅若天没有抗拒的道理,也就随着她了。 幸好,到桌边坐下后,她就放开了他。 因为时间比较紧,加上考虑到他肠胃的情况,所以凌如茵去伙 ------------ 第171章 兴师问罪 这种问题,梅若天压根想都没有想过,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更没有想过,凌如茵竟然会想到这么多?还孰轻?孰重?这算什么? “如茵,你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问问你自己,如果不是,为何这么多天,你为了她这样?你的样子有多担心,有多憔悴,你自己看不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见 ------------ 第172章 再见面 ------------ 第173章 对呛 ------------ 第174章 传讯 ------------ 第175章 圣女 ------------ 第176章 九天仙女下凡尘 ------------ 第177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 第178章 江湖,水很深! ------------ 第179章 不是吃素的 ------------ 第179章 斗毒大赛! ------------ 第180章 圣女的作用? ------------ 第181章 出乎意料 ------------ 第18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 第183章 有备而来 ------------ 第184章 开挂的日月毒门 ------------ 第185章 似曾相识 飞龙掌血叶? 到底对不对呢?其实台下很多看得到实物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报幕男站在旁边,问:“你确定吗?这个是飞龙掌血叶?” 一号男子又仔细闻了一下,说道:“我确定。” 报幕男便伸手,将一号碟子翻过来,一看,上面的纸条确实明明白白写着:飞龙掌血叶。 他 ------------ 第186章 亮相~~! ------------ 第187章 牵挂 ------------ 第188章 良医 ------------ 第189章 丢了芝麻捡到西瓜? ------------ 第190章 “温饱”问题 ------------ 第191章 一通百通 ------------ 第192章 为何忐忑 ------------ 第193章 日月振兴 ------------ 第194章 神秘人 ------------ 第195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 第196章 神秘毒药 ------------ 第197章 逆袭 把******的厉害之处尽量用古代的白话给他们说一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就这种白色的小粉末,真有那么厉害? 他们还真不太信。 司马晴看着他们怀疑的样子,挑眉道:“你们不相信?那要不要现在试一试?”说着看向屋内那几个额头还流着血的门徒,笑得一脸邪恶,“正好这有现成 ------------ 第198章 我要回家! ------------ 第199章 急救法! ------------ 第200章 变成自己人 这件事之后,产生了两个后果。 第一,司马晴再度成为了恩人,不过这只是左本扬的恩人。 不过成为左本扬的恩人,某种意义上也就是左雨邪的恩人了,更甚于,是整个****的恩人! 左本扬本来对司马晴印象不错,活泼动人,娇艳明媚的一个小姑娘,看着任谁都无法不喜欢,且不说有些奇怪 ------------ 第201章 老友重聚 ------------ 第202章 不能触及的地方 ------------ 第203章 误会大了 ------------ 第204章 受伤 ------------ 第205章 去留 ------------ 第206章 凌如茵的变化 ------------ 第207章 圣心谷的医扩计划 ------------ 第208章 有话要说 ------------ 第209章 订亲! ------------ 第210章 也是美人 ------------ 第211章 转移注意力法 ------------ 第212章 合作 ------------ 第213章 成衣店 ------------ 第214章 疑虑 对于这个,司马晴深有体会,于是快速地替她接口道:“DIY,就是指的自己动手,在布料上画上自己的喜欢的图案,就是DIY!” 南如梦感谢地看了她一眼,没错,这回答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也是最简洁明了。不用跟他们解释太多,只要说明DIY服装就行了,反正暂时也不把DIY用别的地方上。 ------------ 第214章 疑虑 ------------ 第215章 年轻人的天下 ------------ 第216章 冤家路窄 ------------ 第217章 开张大吉 ------------ 第218章 找麻烦 ------------ 第219章 圣心堂的主人 ------------ 第220章 我们能救! ------------ 第221章 救还是不救? ------------ 第222章 术前准备 ------------ 第223章 所谓的手术 ------------ 第224章 猪队友 ------------ 第225章 卧底 ------------ 第226章一炮打响 ------------ 第227章 再度升级 ------------ 第228章 挥剑斩情丝 ------------ 第229章 培训班 没人知道在这一天司马晴心里默默做了一个怎么样决绝的决定。 而那个被选中的当事人,若是知道她愧疚的想法,心酸会有,但更多会是心甘情愿的喜悦。他喜欢她人尽皆知,但从来只是默默的喜欢着,守护着,只盼有一天她能看到他的心意他的好,在这份爱恋中,他处于低等一方,只要她能接受自己,就算这份爱不 ------------ 第230章 晴老师的教学 ------------ 第231章 偷窥 ------------ 第232章 争风吃醋 ------------ 第233章 商业王国 ------------ 第234章 除夕宴 ------------ 第235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 第236章 微服私访 ------------ 第237章 急诊! ------------ 第238章 熊孩子 真是位祖宗! 但是龙洛辰决心已定,谁也劝不住,最后还是逍遥王让郑家兄弟与他同去,也好保护他,这才消停。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从梅府去往圣心堂,轿子终究比较慢,反倒是梅若天他们骑马比较快。 司马晴到的时候,病人已经被领了进去,她丝毫不敢怠慢,下了轿子就飞奔进去。 ------------ 第239章 空间暴露 ------------ 第240章 变戏法 ------------ 第241章 保守秘密 ------------ 第242章 忙碌 ------------ 第243章【御赐圣药】 龙洛辰当然不会白白占圣心堂便宜,拨下了三万两白银,一部分算是援建制蛇油含有不饱和脂肪酸、亚麻酸、亚油酸,有良好的渗透性。 纯蛇油可以直接渗透人体皮肤,进行营养调理,促进皮肤细胞新陈代谢,抑制皮肤表面有害细菌和螨虫生长,增强皮肤免疫调节功能,是一种既富有营养又利于保健的物质。 ------------ 第244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 第245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 第246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 第247章 医闹 ------------ 第248章 司马昭之心 ------------ 第249章 毁容 ------------ 第250章 故弄玄虚 ------------ 第25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第252章 排毒 ------------ 第253章 破罐子破摔 ------------ 第254章 抓人 ------------ 第255章 哑巴女人 ------------ 第256章 隐情 ------------ 第257章 不可以忘了我 ------------ 第258章 婚礼上的意外 ------------ 第259章 坦白 如果是正常的凌如茵的,这会儿应该就意识到大家都在给她台阶下,最聪明的方法就是掉两滴眼泪,跟大家说两声好听的,然后回屋去整顿一下妆容,重新再出来完成拜堂的最后一道程序也不迟。 可是很显然,今天的凌如茵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心智,听任何话,都觉得是不安好心,是在指责自己。 “好好,你 ------------ 第260章 败露! ------------ 第261章 年度大戏? ------------ 第262章 认亲! ------------ 第263章 死心 ------------ 第264章 圣心学院 ------------ 第265章 躲桃花 ------------ 第266章 告白 ------------ 第267章 花一开满就相爱 ------------ 第268章 修补感情 ------------ 第269章 组团刷老师 ------------ 第270章 医学团出使 ------------ 第271章 惜别 ------------ 第272章 主动和解? ------------ 第273章 三姐妹 其实司马晴不是小心眼的人,想一想,跟她们俩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恨。 虽然平时跟杨紫儿磕磕碰碰,彼此都开启嘲讽模式,但也都是嘴上功夫,她也没跟别的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似的,搞过什么阴谋来害自己。 至于凌如茵,说实话,这些年来自己与她的感情算是师姐妹中挺不错的了,似乎除去她骗婚那件事, ------------ 第274章 海上趴体 ------------ 第275章 翩翩佳公子 ------------ 第276章 耍酒疯 ------------ 第277章 宣示主权 ------------ 第278章 小燕朝 ------------ 第279章 闷葫芦与冰山 ------------ 第280章 巨大市场 对于这位年近中年,明显比自己大了很多却还喊自己为兄的男子,梅若天有些无奈,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出于礼节而已,小燕朝的民风向来淳朴热情,也很讲究礼仪。 “您好您好!言照兄,几年不见,您愈发健朗了!”梅若天也笑脸相迎。 “哎呦亏得你还记得我?真是深感荣幸啊!” “言照兄可 ------------ 第281章 敲诈? ------------ 第282章 相克 ------------ 第283章 红衣老板娘 ------------ 第284章 交个朋友 ------------ 第285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 第286章 不是骗子 ------------ 第287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 第288章 进贡 这次进宫的,有四个国家的四个“医学团”。 北越国,总人数是十三人,东魏国来了十一人,连西津国都有十个人。 就数金龙国来的人最少,当然,他们在宫外的“医药团”却是这次最庞大的。 不过像这种“技术型人才”,向来是重质不重量的,兵贵在精! 不一会儿,大殿外就聚集了 ------------ 第289章 真正的宝贝 ------------ 第290章 仙草 ------------ 第291章 香饽饽 ------------ 第292章 最有价值的东西 ------------ 第293章 四国医术交流大会 ------------ 第294章 望闻问切 ------------ 第295章 不能见死不救 ------------ 第296章 绝症(上) ------------ 第297章 绝症(下) ------------ 第298章 难题 ------------ 第299章 新功能! ------------ 第300章【接受】 ------------ 第301章 最坏的结果 ------------ 第302章 小心闪了舌头 ------------ 第303章 唯小人难养也! 易老医官面无表情:“你是没有得罪过我,但老身就是看你不顺眼。” 得,这位高冷毒舌起来更加不客气。 司马晴嘴角抽抽,想骂一句“你娘的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个老八婆不顺眼呢”……想想这太过影响自己温婉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咳咳姑凉,你确定温婉的形象真的还在么? “你 ------------ 第304章 闭嘴! ------------ 第305章 退步了 ------------ 第306章 傻姑娘 ------------ 第307章 演场戏 ------------ 第308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有抱着怀疑态度的,但一切的怀疑,都在看过了活生生的三皇子之后,化作了泡影。 众医学团的大夫联名去请求梅若天,让司马晴可怜可怜他们,给他们说一说这手术是怎么回事,要不然,他们是不会离开皇宫并且死都不会瞑目! 司马晴:“好可怕啊TOT……”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在第 ------------ 第309章 怎么长这样? ------------ 第310章 各版本传言 ------------ 第311章 担忧 ------------ 第312章 赐婚?! ------------ 第313章 三朵桃花 ------------ 第314章 霸气的梅大大 ------------ 第315章 兄妹? ------------ 第316章 册封 ------------ 第317章 吃错药 ------------ 第318章 偷袭 原来,那天晚上郑十三跟郑十四也在梅若天的房里,十四跟梅若天俩人喝得完全不省人事,而郑十三酒量比较好,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就在他为两个醉汉头疼的时候,江映蓉来了,也顾不上别的,他让她帮忙给他们俩擦身子、换掉吐了一身的衣服、收拾狼藉的屋子……好一通忙活,最后他酒劲儿也上头了,便跟他们俩 ------------ 第319章 给她幸福 ------------ 第320章 从中作梗 ------------ 第321章 无不散的宴席 ------------ 第322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第323章 绝望 ------------ 第324章 歹毒! ------------ 第325章 要了她 ------------ 第327章 早有预谋? ------------ 第328章 收拾人渣 ------------ 第329章 内鬼? ------------ 第330章 因爱生恨 ------------ 第331章 做傻事 ------------ 第332章 荣归 ------------ 第333章 昏君 “梦姐姐,你们这是搞什么?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么?”司马晴看着周围,感觉鸭梨山大。 “怎么用不着了?你们这是为国争了光,有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也是正常的。”南如梦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司马晴无奈地摇摇头,又问道:“怎么又是你俩来迎我们呢?” 南如梦笑:“是我们在这 ------------ 第334章 旁观者清 ------------ 第335章 工作狂 ------------ 第336章 失踪 ------------ 第337章 装傻 ------------ 第338章 大婚 ------------ 第339章 缘分啊缘分 ------------ 第340章 来个雷劈死他吧! ------------ 第341章 心里住着一个人 ------------ 第342章 前尘往事,天意弄人 ------------ 第343章 神奇变身 ------------ 第344章 解药 ------------ 第345章 你是谁? ------------ 第346章 真假司马晴 ------------ 第347章 孪生姐妹 ------------ 第348章 竞争? ------------ 第349章 移情别恋 ------------ 第350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说什么?选择谁?”司马晴佯装瞪大眼。 “啊……没,没什么!”梅若天连忙掩饰。 看来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他跟龙洛辰私底下“竞争”的事,她也是不知道的。 他想搪塞过去,司马晴却仿佛回过味儿一般,不放过他。 “你今晚说了那多么怪话,我好像有点明白过来 ------------ 第351章 圣心出品 ------------ 第352章 满月酒 ------------ 第353章 捉奸 ------------ 第354章 情不自禁? ------------ 第355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 第356章 月季园的发现 ------------ 第357章 其心当诛! ------------ 第358章 将计就计 ------------ 第359章 相忘于江湖 ------------ 第360章 相忘于江湖(下) ------------ 第361章 伤兵营 ------------ 第362章 遭遇排斥 ------------ 第363章 下马威 ------------ 第364章 医疗队 他们这支医疗队,今日同去包括司马晴和梅若天在内,统共有三十几人,无论男女,都穿着清一色的白色长袍,男女款式有些不同,但看上去却又大同小异。 男子一律在头上束起一个发髻,用黑色发带绑着,女子则都是将头发盘起来,戴上一顶白色的帽子。这帽子跟一般传统的帽子不一样,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见过这 ------------ 第364章 麻木 ------------ 第365章 神医? 这里面,是战地“大环境”造成的,但与军营里的一些贪污弊病也分不开,这些也是司马晴此次作为朝廷委派的医官需要调查和解决的问题。 不过,这些事是很棘手的,并不是只与一两个人有关,真要追究调查起来,可能盘根错节,一揪要揪出一大片的。 所以还得慢慢来,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虽然他们 ------------ 第366章 逆袭! 本来听着这话,下意识地想要嘲笑反驳一番,但看向这女子的神情,却是如此认真郑重。 众人不由地沉默了。 对啊,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无论截断腿还是死去,都是最坏的结果了,那何不让别人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也许,会有转机呢? 那位兵哥沉默了一下,终于略微迟疑地问道:“你真的 ------------ 第367章 都别跟我抢 ------------ 第368章 希望 ------------ 第369章 她是晴天,她是希望 ------------ 第370章 大医! ------------ 第371章 胜利 ------------ 第372章 奇迹 ------------ 第373章 巾帼不让须眉 ------------ 第374章 一切皆有可能 ------------ 第375章 苍天饶过谁! ------------ 第376章 温暖如春 ------------ 第377章 乱点鸳鸯谱 ------------ 第378章 落跑医仙 ------------ 第379章 完结篇+两个小小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