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 更新时间:2013-12-30 漆黑的夜里,天空中时不时打着闪电,雷声滚滚袭来,像是野兽的咆哮一般。暴雨如同倾泻而出的道道水柱,凶猛砸下。凛冽的寒风,伴着暴雨倾盆,让人更觉得冰凉刺骨。 一名身着鎏金华服,身材挺拔,相貌英俊非凡的男子,捂着胸口,奋力的施法,在四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气罩,包裹住全身,抵挡住狂暴的雨水,还有后面飞来的支支利剑,朝雨中飞驰着。他冰冷而高贵的面容隐隐透露着痛苦的表情,他忍住痛,咬着牙,时不时的还回头看看后面的追兵。 身后无数的虎豹豺妖向自己追来,为首的正是体形硕大,力大无穷的虎妖,力虎。 “烈九焰,你休想逃!你内丹已毁,身中剧毒,玲珑九尾也被我断了三根。聪明的话还是快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无从轮回!”空气中传来力虎的咆哮声。 毒性已经开始渐渐在烈九焰体内发作,他的头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糟糕,这样下去自己必定有性命之忧,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心思细密的他一边逃跑,一边想着逃脱之计。 不过,纵然他再天资聪慧,心机过人,如何会料到一心仰慕自己的女人会向自己下“合欢散”呢?“合欢散”加上无色无味的“西雀草”,的确是完美无缺的“剧毒极品”呀!果然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自己胸前插着的那支淬满剧毒的发簪就是最好的证明。 烈九焰苦笑一声。怪只怪自己太过自命风流,女人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前面就是悬崖峭壁,悬崖下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水汹涌奔流,在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更像一匹脱僵的野马,疾驰奔涌。烈九焰打量四周,发现在悬崖侧有一处不起眼的洞穴,正是逃生的绝佳地方。不想那么多,身形一变便遁入那个洞穴之中,为自己解毒赢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那些虎豹豺妖在力虎的带领下,追至悬崖边,却失去了烈九焰的踪迹。 “找!快去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力虎咆哮道。 而此时烈九焰正躲藏在潮湿阴暗的小山洞里,抓紧一切时间替自己解毒。 “扑哧”,一口鲜血从嘴角沁出。烈九焰心道不好,伴着那咸腥的鲜血从嘴角流出,那股混杂在血液中的特殊味道也悠悠散出。 谁叫他是妖界圣子,他的血液中混杂着特有的狐族气息。别人闻不出来,可是妖界的魔王对这种无上的血液却是十分敏感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力虎便带着众妖赶到小山洞。 力虎一脸戾气,虎眼一瞪,吼道:“烈九焰,快把东西交出来!” “蠢虎,我是不会把东西交给你的!”虽然胸口还隐隐作痛,但是那剑眉星眸的脸上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其他的虎豹豺妖纷纷向烈九焰袭来。锋利的牙齿咬住那雪白的肌肤,鲜血顿时染红了华服。 烈九焰口念咒语,手臂一挥,那些豺妖豹妖顿时化为无形。身为妖界圣灵,对付这些道行低的妖兽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自己内丹已毁,又身中剧毒,要对付妖王力虎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还来不及多想,那力大无穷的力虎已经冲到他跟前。一记“惊涛拍浪”似有无穷蛮力,向烈九焰袭来。烈九焰拼尽全力,使尽浑身解术,抵挡住他那一掌。 不行,再这样与这蛮虎纠缠下去,只怕自己真要形神俱毁、灰飞烟灭不成了。 突然,他看见原先插入胸前的那枚发簪,又看了看那奔腾的河水,计上心来。也许,置于死地而后生,才是逃出生天的最好办法。他悄悄将那枚发簪放于掌心,侍机而动。 就在那妖王力虎又使出一记重拳之时,烈九焰默念口诀,身形化为六道虚身,与力虎周旋。而将自己真正的最后一缕魂识附于那发簪之上。 力虎来不及反应,吃了那六道虚身的亏。他一发虎威,用尽全部力气将那六道虚身震得粉碎。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力虎费尽气力最后一击,将烈九焰的身体打得碎裂之际,他的魂识已经附着在那簪子之上,并投入涛涛河水之中,随着那奔涌而去的河水而消失不见了。 被烈九焰愚弄的力虎歇斯底里的向空中怒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自己所消灭的不过是烈九焰的肉体而已。而作为妖界圣灵的他,只要魂识不灭,便还有机会再重返世间。 空中,只传来犀利的风声和沙沙作响的雨声。 岸边,留下力虎愤怒的身影,他向空中咆哮道:“烈九焰,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让你灰飞烟灭、无从轮回!” ...... 天空一个霹雳而下,让人不觉心中泛起阵阵凉意。 黄昏,小竹林中,一对母女正站在刚刚挖好的一个空坟旁边。 小雨无声落下,无风的下午,却让人感到丝丝寒意。 “娘,爹爹到哪里去了?”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问道。 “你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丰神冶丽的妇人淡淡说道。一行泪划过那妇人秀丽的面庞。 许久,她拿过手中的配剑,还有一个素色包裹。那包裹是她亡夫遗物。 “羽儿,拿着。这是你爹爹生前叮嘱的,一块儿放到他的墓穴中去吧!” 女孩乖巧的将那把配剑,还有那个包裹一块放入空坟之中。 妇人见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上,眼睛好似秋桃,让人垂垂可怜。 “孩子他爹,你在那边一定要保佑我们娘俩。” 女孩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庞,懂事的安慰道:“娘,以后我来照顾你。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和爹爹一样,当个好捕快!” 妇人转过泪盈盈的脸庞,望着小女孩,欣慰的笑了。 ------------ 夺瞳魅影 ------------ 第一章 不捡白不捡 更新时间:2014-01-01 绣水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地势偏远,却山青水秀,风景宜人。正所谓“好山好水出良民”,可是用在这里却用错了出处,好山好水时不时的也会出几个刁民...... 一大清早,就看见孟纤羽就在集市上忙乎开来。只见她箭步如飞,在人头攒动的集市上是搞得鸡飞狗跳,虽然自己跑得是大汗淋漓,脚下的力道却也未减分毫。 她目光如炬,紧盯着前面不远处正仓皇逃窜的小贼。这名小贼她已经盯梢了好几天了。近日来乡亲们都反映,在集市上屡有小毛贼顺手牵羊,把乡亲们打算用来购物的钱袋给盗走,甚至连小孩子买冰糖葫芦的钱都不放过。如此小贼,着实可恶。 作为本县城里一名正义的化身,嫉恶如仇,除暴安良的侍定女捕快(储备人员,还未转正),孟纤羽自然应当一马当先。这几天以来,她都天还没亮便去踩点,从集市里的旭日冉冉升起,再到夕阳西下,带着落暮余晖,纤羽一呆就是一整天。终于,在连日来闻够种种集市里的怪味,看遍个个可疑人员之后,孟纤羽终于把案犯定于这个刚刚已过弱冠之年的年青后生身上。今日,只等他刚刚顺走买菜大妈的钱袋,孟纤羽便大喊一声。 “呔!小贼,哪里跑?”说完,便向那贼人奔去。 那后生反应倒快,唰地便如同受了惊的小鼠一般,拔腿就跑。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在集市上上演一幕追逐的好戏。 追了几个街角,那小贼还不肯就犯。纤羽本是练过功夫之人,轻功也算了得。只是这集市上人潮如织,施展不开拳脚。若是动静太大,恐怕会伤着路人。 纤羽心道:这可恶的小毛贼,莫非是吃了禁药,咋跑得比兔子还快?乃乃的,俺还没吃早饭呢,差点跑出俺的胃酸来!不成,得早点把他拿下! 纤羽见地上有编好的簸箕,说是迟那是快,捡起一个簸箕,手上略用力道,便向那贼人飞去。只见那小贼脚上被簸箕一撞,一个跄踉,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好摔了个恶狗吃食。 捉住机会,孟纤羽便一个飞身,跳到小贼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制于脚下。 “你个坏家伙,看你还往哪里跑?”纤羽终于抓住了那个小贼,飞快而麻利地将他的双手缚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女侠,女侠饶命呀!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岁大的小妹要抚养。你捉了我,叫他们可怎么活?”那小贼哭喊着向纤羽求饶。 “休要胡言,你如何有那般年纪的老母和小妹!若你老母八十岁,岂不五十多岁生下你,七十多岁生下你小妹!” 纤羽平时最讨厌说谎之人,压制那小贼的力道便又多了几分。 “哎哟!”那小贼疼得直叫,“女侠,我说的句句属实呀!不信,你可以到我家里去看!” “那老母原是我外姓伯母,当初没有子女,才过继我到她家。而那小妹是我捡来收养的,故年龄不对。我本是外地人逃难来的,因为家乡受灾,不得已才带着家人逃到此处。万般无奈才做的贼呀!” 他说得自己如此可怜,竟也让孟纤羽有几分心酸。 那小贼眨巴眨巴眼睛,又接着说:“我母亲双目失明,小妹又天生失聪。我需每日花钱给他们诊治,才能保她们性命!若你要是把我抓了起来,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说完,眼角还眨巴眨巴掉出几滴眼泪来。 “你母亲双目失明?”一听这话,纤羽心里一阵发酸。也许联想到自己的母亲,所以感同身受。 孟纤羽略一思量,她解开了缚住那名小贼的绳索。 “好吧。我放你走,不过,以后你可不许再做贼!得寻一份正当的差事营生,知道吗?” “唉,一定,一定。听女侠吩咐!”说着,还用衣衫擦擦眼角的泪痕。 他拔腿要走,只听纤羽一句“站住”!便把他吓得双腿一抖,又跪下身来。 纤羽从身上掏出一两纹银,交给那名小贼,“给你!拿去给你母亲和小妹买药去吧!” 那小贼看见纤羽给他的银两,两只眼睛透出窃喜之色。 “谢谢女侠,谢谢女侠!女侠大恩大德,小生永生不忘!”说完,接过银两便转身离开。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正当他迈步要往前走时,前面却来了两个身穿官服的衙役,把那名小贼的去路给拦住。 这两人都约摸二十多岁光景。一个瘦瘦高高,叫“铁皮”。一个胖胖乎乎,叫“水桶”。人如其名,故给他们取了这绰号。至于他们本来的姓名,倒让人给忘记了。 “慢着!偷了东西想去哪呀?”铁皮问道,一把揪住那名小贼。 “我,我,我给我娘买药去!”小贼慌慌张张的说道。 “买药?哼,我看是去窃玉偷香吧!”说完,水桶往他的下衣兜里一掏,果真里面什么玉镯、耳环、金链子之类的鼓鼓穰穰一小包,其中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这些东西可都比那纤羽给的一两纹银值钱多了。 不用问,这些都是这名小贼在别处偷来的“战利品”。 水桶不由分说便把刚刚缴获的赃物塞到了自己身上,当然也包括纤羽的那绽纹银。 铁皮则给那小贼缚上绳索。然后两人齐刷刷的看着站在一侧的纤羽,意味深长的摇摇头。 “哎,叫你回去种田,你又不肯。非要跑来当什么捕快,早说你不合适了!”铁皮冷冷道。 水桶在一边附和道:“榆木脑袋!” “瞧瞧,好不容易抓个贼,还被人家三言两语放跑了!竟然还蠢到拿银子给人家。”铁皮又道。 水桶摇摇晃晃着脑袋,又补上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纤羽站在原地,一张脸红得像喜庆的灯笼。 “他说他娘也是瞎的,我便信了嘛......” 纤羽委屈的说着,那一胖一瘦两捕快好像没听到一般。在挖苦完她之后,便把她当空气直接忽视掉了。 “你说这么多赃物,我们是不是直接交回衙门?”水桶问。 “当然不了。傻子才那么听话!走,我们先到花街喝杯水酒,吃碗牛肉面,再把人交上去。到时侯既立了功,又酒足饭饱。” 铁皮说完,两人便一起乐呵呵的笑起来。 “哦,你们敢侵吞赃物!” 那名小贼脱口而出,眼睛上飞来便是一拳,之后脸上便立刻有了一只“熊猫眼”。 “你要敢说出去,有你好看!”铁皮在小贼面前挥挥拳头,“不过,若是你听话,还能分杯水酒给你喝。毕竟是你的银子请客嘛!” 这名小贼反应倒快。 “好,好!我什么都没看见。爷爷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拿去花好了。那些钱本来就是我拿来孝敬爷爷的!” “哼,算你识相!” 两个捕快带着那名小贼,正要迈开步子往前面走。 “等等!”孟纤羽叫住了他们。 “那......那里面还有我的一两银子呢!那可是我半个月的薪水呀!” 瘦衙役一脸鄙夷之情。 “那两银子就全当是你孝敬两个哥哥的一点心意好了!”铁皮道。 说完,便拉着小贼,同水桶继续往前走。 “站住!”一声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一个浓眉短须,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官府捕头服饰的壮汉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壮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此刻瞪着那一胖一瘦两个捕快的眼中,似乎能够喷出火来! “你们胆肥了是吗?竟然敢拿赃物去吃喝。信不信回去我让你们吃官司,挨板子?” 此言一出,铁皮、水桶扑通一声齐刷刷跪下来。 “贾捕头饶命,贾捕头饶命!属下这是一时糊涂,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那壮汉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将他们身上的赃物拿了过来,取出一两银子。交到孟纤羽手中。 “纤羽,是叔叔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银子是你的,快拿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了,快点儿回去看看师娘吧!” “贾叔叔,不要紧,我不辛苦!”纤羽微笑道,嘴角出现了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那壮汉又转过身来,向那两个捕快喝道:“还不快把犯人送到衙门里去!难道又想投机取巧,让纤羽帮你们把人送回去?” “是是是。”水桶和铁皮像是脚底下抹了猪油一般,立刻开溜,带着人犯消失在他们面前。 那名壮汉正是绣水县的捕头贾仁义。曾是孟纤羽父亲的弟子,和父亲关系一直不错。多年前,孟纤羽的父亲孟恩离奇失踪。贾仁义便顶了孟恩的替,成为了一名捕头。平素他对孟家母女相当好,还经常提点提点纤羽的武艺。孟纤羽能够当上储备捕快,也是他帮的忙。 贾捕头从身上掏出一些散碎银两,想拿给纤羽,“纤羽,这些你收下。我有好些天没有去看师娘了,你买些好吃的,替我送给师娘。” “贾叔,不要!家里种着吃的呢,我们自己都吃不完。你要是想娘,有空就去看看吧!贾叔,我回去了......明天我再去衙门当差。” 说完,孟纤羽便用自己的轻功,霎地一下跳上一棵大树,如同一只灵猿一般,消失在贾仁义面前。 “这孩子......” 绣水县是一处山水秀美之地。纤羽的家就在绣水山下。今天走在这段回家的路上,孟纤羽的心情特别的好。算起来,这是纤羽抓到的第一个“人犯”了! 上一回,刘老汉说他家被偷了几只羊。后来查实,是刘老汉喝醉了,把羊放在山上未牵下来。又怕老婆责怪,才撒了谎。上上回,李大爷家的公牛丢了,后来纤羽发现,原来是那只牛发情,跟着邻村的母牛跑了...... 所以,今天是纤羽抓到的第一个是人的人犯!她怎么能不高兴呢。她终于离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及伟大理想又近了一步。 虽然纤羽的父亲孟恩在她九岁时就失了踪,可是在纤羽心目中,父亲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己之所以这么想当捕快,就是想继续父亲的遗志,做一名合格的捕快。所以,她经常刻苦练习武艺。 在回家的这段路上,她也不放松。从一棵树上飞身跳跃到另一棵树上。不要以为她是在练猴子功,那是一种轻功,请专业一点!从县衙到家里,要走好几里的山路,这正是练习轻功的最好时候。 突然,小溪边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虽然稍纵即逝,却刺得纤羽的眼睛生疼。 那是什么?纤羽一个飞身,跳到小溪边。 那清澈的溪水倒映着岸边的花草树木,水透明得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光滑的鹅卵石,还有偶尔游过的小鱼小虾。 那水中,金晃晃的有一物闪得人刺眼。孟纤羽一看,金黄色的柄身,镶嵌着亮晶晶的红蓝宝石,雕琢成一支金色小鸟的簪子出现在面前。 好漂亮的一支簪子!纤羽心中一喜,拾起水里的簪子就放到手里把玩起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支簪子落到溪水里呢,是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掉下来的?丢了东西的人会不会着急呀! 看这簪子的做工,起码值十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得是孟纤羽小半年的俸禄了! 嗯,这溪水是活水,恐怕这簪子是从上游飘下来的!上游是白水河,常有官宦人家乘船游河,不小心掉下的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簪子是别人掉的,失主又不在,又没人报官。这应该,应该就不要紧吧!那么,不捡白不捡。正好下个月就是娘亲的生日了,到时候送给她,她一定很开心。 想到这,纤羽情不自禁把那支漂亮的发簪插在头发上!哄玛尼玛尼哄,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 第二章 簪子上的妖孽 更新时间:2014-01-02 就在孟纤羽将发簪插上发间的一霎那,似有一股力量从她头顶汇入,流经四肢百骸,通达全身。纤羽尤如电击一般,竟有些头晕眼花,神情迷离。 恍惚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一名男子的声音。 “怎么寄宿在一个丫头身上?而且还是个丑丫头!” ...... 几秒钟后,纤羽一切如常。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纤羽暗道,难道是这几天在集市上蹲点蹲出毛病来了,自己刚才明明听到......莫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纤羽摇摇头,又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了没多久,只见远处一处独门独院的小宅、几间小瓦房便映入眼帘。小瓦房不大,门口却挂满了辣椒、玉米等杂物。院子里种着各色蔬菜,雨水一滋润过后,长得越发的茂盛。这便是纤羽的家。 还未走进门,便见院子里有一中年妇人,正在勺水浇菜。 听见有人走近,她停下手中的活,侧耳倾听。这才看清她那端庄的脸上,两只眼睛黯淡无光,犹如空无一物一般。 “纤羽,是你来了?” “哎,娘,我回来了!” 纤羽应道,两个小酒窝又赫然出现在嘴角。 那妇人听到纤羽的声音,脸上也挂着笑容。那笑容乍一眼看去,竟与纤羽有几分神似。 “饭菜中午我就做好。等我浇完水,热一热就能吃。” “娘,我不饿。练完剑再回来吃!” “嗯,去吧!” 自从纤羽的爹去逝之后,纤羽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吃饭前要在爹的坟前练完一套剑。八年了,一天都未断过。这才有纤羽如今扎实的功底。 到房间里取了长剑,纤羽便径直朝房外的小竹林走去。小竹林不远,十几步路便到。而纤羽的父亲就葬在那里。 小竹林长得翠翠荫荫,很是茂盛。微风吹过,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而一座孤坟就在其中,显得很是落寞。 “爹,我又来练剑给你看了!” 纤羽说完,站好身姿,展开架式,时而犹如苍穹中的一只雄鹰,时而宛如花间飞舞的蝴蝶一般,迎风舞剑。那一招一式,甚是认真,仿佛父亲正站在自己身旁,用苛刻的目光在审视她一般。 正当她聚精会神,浑然忘我之时,一个似曾听到的声音又在她耳旁响起。 “人都死了,舞给谁看?” “谁?”纤羽飞快收起剑,警惕的四下观察,“谁在那里?” 她目光如炬。把这不足几亩地大小的小竹林给仔仔细细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又警觉的说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哼,我可没藏。我一直就在你的身后。” 一听这话,纤羽飞快扭过身。只见身后确实站着一人。一身华丽长衫,身形修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五官异常的俊秀。若不是那不同寻常的带着几分幽蓝之光的眼神,竟会让人以为那倨傲的负着双手、站在那里的是一位谪仙。 这家伙从哪里蹦出来的,人倒是帅得掉渣,可惜来历不明。纤羽看见那人,心中却感到不舒服。那人虽然英俊,脸色却白得吓人。 “你是谁?躲在我身后干什么?”纤羽厉声问道。 对于纤羽的责问,男子似乎不以为然。嘴角竟然还带着微笑,更让他显得俊朗非凡。而纤羽却觉得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股邪魅之气。 “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做什么,都要听我的!” 我那个去,是我听错了吗?天底下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 “笑话!莫非你是人犯子不成?为什么我要听你的?”纤羽心中觉得好笑。 “因为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主人!”这句话从男子口出说出,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你还想欺男霸女?吃我一剑!” 说完,一柄长剑,气势如虹,刺向男子。 哪知那男子躲也不躲,如同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纤羽暗道“糟糕”。她只是想吓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哪知他躲也不躲地站在那里,自己想把剑收回,可惜已经太晚。这一剑足有了八九分力道,即使收回,也会伤到人。 若是他受伤了,会不会报官呀。自己可是还没转正的捕快,影响仕途呀。 纤羽一剑挥去,男子毫发未损。脸上竟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看着纤羽。 “还好,还好!没伤到人就好。”纤羽心中暗道。 唉,等等。刚刚别说刺到他,就好像碰到没碰到他一样。他明明一动没动,自己的剑法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吧! 纤羽心中尽是谜团。 “你究竟是何人?” “呵呵,你说我是什么人?”面对纤羽的一再质问,男子不但不恼,反而乐了。 哦!原来是个无赖。可恶!纤羽觉得无聊,不想再和这人纠缠下去。转身便要离开。 哪知那男子瞬间又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能走,也走不了!” “欺!人!太!甚!”纤羽挥起拳来,就是一掌。 但是那掌虽然挥向男子,直袭他的胸前,竟然没有反应。更诡异的是,那一掌纤羽竟然贯穿了他的身体,犹如打在空气上一般。 因为太用力,纤羽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飞速转过身,那男子还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竟是得意的笑容。 一股莫名恐惧涌上心头。 “你?是人,还是鬼?” 男子走到她面前,脸凑到她眼前,那修长眉毛下的一双眼睛竟带着几分诡异的蓝光,虽然俊秀,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说呢?”声音软绵深长,似在玩味。 哎呀妈呀,大白天撞鬼了!虽说自己是惩恶扬善的罪恶克星,但是遇上不能匹敌的妖孽,还是有多远跑多远,走为上策。 纤羽的脸一白,转过身就想跑出竹林,回到房里去。 “你......逃......不......掉......的!”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警告之音,似是在耳旁飘过...... 纤羽慌不择路的飞快跑进家。 跑进屋内,拎起水壶就牛饮起来。她要给自己压压惊,刚才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诡异得让人无法相信。纤羽擦擦嘴角,又拭一拭额角上的汗珠。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惊恐之色。抬一抬眼角,情不自禁往院中望去。 母亲已经浇完了院中的菜,摸索着在厨房里做着家务。也许是听到了女儿的脚步声,轻声问道:“羽儿,回来了?饭热好了,快来吃吧!” “娘,马上就来!”纤羽应了一声。 她迫不及待的想冲进厨房,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母亲。可转念一想,又极为不妥。 先不说自己是快要当捕快的人,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就算真是如此,自己向来谨慎,怎会平白无故招惹此妖物?要是把刚才之事唐突告诉母亲,岂不惊吓了她? 母亲本来眼睛就不好,再这一说,那身子岂不受到惊吓。所以,安全起见,纤羽决定什么也不说。 她放下水壶,正欲出门。只听耳旁又响起,“你......是......逃......不......掉的!” 纤羽猛然间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你在哪里,究竟想干什么?”纤羽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声音轻轻一哼,“我呀,不就在你头上嘛!” 头上?一时间纤羽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还正琢磨为何会招惹鬼怪,原来竟是捡来的那只簪子在作怪! 我道为什么那么贵的簪子会掉在小溪边没人捡,原来竟是妖孽之物。乃乃的,想不到自己竟为了一点小便宜,平白无故惹上妖物,真是愚蠢至极! 纤羽心中不断的咒骂自己,满是悔恨之情。 她抬起手,一瞬间便取下发簪,朝屋外抛去。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抛得更远,最好给它一直抛回小溪边! 可是,簪子虽然取下,事情却没能如她所愿。 原本只是躲在暗处,打算戏弄于她的烈九焰显出身来。那英俊不凡的脸上这刻正带着股阴黑之气。 似是被纤羽刚刚的行为所激怒,他伸出一只手来,扼住孟纤羽的咽喉,让她动弹不得。 “快把簪子拿......回......来!否则,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处!”此刻的烈九焰眼睛里闪出一丝血光,看着不禁让人瑟瑟的发抖。 孟纤羽本也不算弱质女流,只可惜她遇上的是烈九焰。那一身的好武艺根本使不上劲!虽然极力想挣脱他的利爪,却无奈被他的法术所控制,动弹不得。 “羽儿。”一声轻唤,牵动了纤羽的心神。 那双目失明的妇人可能急不过,终于走了过来。 孟纤羽的眼神里流露出担心之情。 “你这孩子,叫你吃个饭,怎都如此磨叽!还不快来!”那妇人在纤羽门口道。 妇人眼睛虽往里面看,却一点儿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纤羽被扼住脖子,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却含着泪水,似要脱眶而出。 或许是从纤羽的眼神里看出她很是担心母亲的安危,所以烈九焰正好找到了借口。 “如果想要你母亲好好活着,便乖乖听我话。否则,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当说到“死”字时,烈九焰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孟纤羽的性格本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但是为了母亲,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会不惜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 而今,却倒霉的遇上这妖物。可怜自己一身好武艺,竟成了摆设,完全派不上用场!为了母亲,她只好委屈求全,向那妖物点点头。 烈九焰这才徐徐将手放下。但是神色依旧带着戾色,似乎对纤羽还是不放心。 “娘,我这就来!咳咳......”声音略带沙哑。 听到纤羽的声音,妇人这才回到了厨房。 “把簪子捡回来!”烈九焰轻轻一说,似是命令。 他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听话。其实,他已在纤羽插簪子的一刹那做好法式,即便不用那只簪子,他也是寄宿在她身上。 之所以这样对待他,只是想教训教训孟纤羽而已。 幸好那只簪子已被捡回,但纤羽回头一看,那妖孽已经不在。提着的心虽然可以暂时放下,却依旧惴惴不安。 提心吊胆的吃罢晚饭,又给母亲安排好睡寝。纤羽这才回到房中。自己却不敢安睡。 和着衣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真是悲催呀,沾惹上这东西,以后还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跟着自己呢? ------------ 第三章 魅影初现 更新时间:2014-01-03 月圆时分,镇子非常安静。除了春香楼里还时不时地传来莺歌燕语,其他人早已入睡。 小镇青石桥上,一个年青书生喝得酩酊大醉。正扶着石桥栏杆上,艰难的向前走着。 只可惜自己的银两只够喝杯花酒的,若还有更多银两,定要和那春香楼的若梅共度良宵。书生想着,似乎还在回味着若梅的香艳。 一阵香味飘过身前,若有似无,令人倾倒。那不似寻常花街柳巷的庸脂俗香,却更胜空谷幽兰,令人回味无穷。 书生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一袭红衣女子已走到身边。长发披肩,散下留海,却没能遮挡住她绝色的容颜。一席淡淡柳眉,两瞳默默含情、秋波点点,娇俏的鼻子下是那丰盈的樱唇,给那标致的脸上更添几分妩媚。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书生不禁怦然心动。说若悔香艳,眼前此人比若梅不止香艳万倍。看得书生是心潮澎湃,心神恍惚。 还未等他回过神,那女子已走到身前。 “公子,我美吗?”声音温柔至极,尤如梵音在耳。 书生早已对眼前人垂涎三尺。一听这话,便来了精神,忙言道:“美,美!你比那......天仙......还......美!” 说着,便伸出一双手来,迫不及待的想把眼前人拥入怀中。 哪料那红衣女子一缩身,书生便扑了一个空。女子莞尔一笑,更增几分风情。看得书生是如痴如醉。 那红衣女子笑罢,突然拿手一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却未见有任何利器。书生尖叫一声,眼睛一阵钻心的痛,便倒下昏迷不醒。 血迹从书生那瘪下的眼眶中留出,脚下是一对已经被挖出来的血淋淋的眼珠。 红衣女子转过身去,带着那倾城倾国的宛而一笑,消失在青石桥边。那一眼,竟是书生在世上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这一夜,纤羽一夜无眠。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拂晓时分,孟纤羽顶着两个黑眼圈就起了床。 练完一套拳,把院中的家务事做一下。和母亲交待一声,拿着爹的青花剑,纤羽便早早出了门。就如同自己平常所做的一样。 只是今天早上,她状态不好。那套拳没有打出往常的气势。 早上那个藏匿在簪子上的妖孽没出现,究竟昨晚是不是在做梦呢。路上,纤羽在问着自己。 那支发簪自己没有再戴上,只是用手绢包好,放在胸前。 她想,从哪来,回哪去,就是摆脱那东西的最好方法。 “你去哪?”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 纤羽一侧脸,只见孟纤羽正靠在一棵柳树下,英俊得很邪魅。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给你!”纤羽略皱一皱眉头,拿起那块手绢,露出里面的那支发簪。 烈九焰接过那支发簪,放在手中把玩一下。脸上浅浅笑着。 “簪子还你了,求你别再缠着我了!”纤羽尽量压低声音,央求道。 “我可没说要放过你!” “你想要我干什么?” “我要你当我的奴仆。” “休想!” 纤羽拔出手中的青花剑,便向烈九焰刺去。这里离她家已经有一里多,相信即使自己失手,也连累不到娘亲。这事她昨夜已经想好。 算自己晦气,惹上这等妖物。想自己乃堂堂衙门女捕快,岂能受制于他。昨日是拿母亲要挟于我,今日定要杀他个粉身碎骨。 想到这,纤羽手中的动作便更利索了几分,力道更加大了一些。她想在这里,把事情尽快解决掉。 然而,她太低估了烈九焰了。 虽然失去了内丹,没有了肉身,在水中不知道飘浮了多少年。但是,只要自己的那缕魂还在,他便能东山再起。 他要报当初斩尾之耻,毁身之恨。当然,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修回肉身。 现在,只要自己的那缕魂识能寄宿在他人身上,便能利用那人的肉身,为自己夺回内丹,再求其他。 在烈九焰的心目中,当然希望这人是名身强力壮的男子,最好头脑简单,便于控制。而这河边多有打渔的渔民,砍柴的樵夫,随便哪一个,都是不错的宿主。 可偏偏命运不像烈九焰所希望的那样。孟纤羽拾得了那枚簪子。她会武功,头脑不似那么简单、好控制,而且性格还那么倔强。 昨天若非是纤羽的母亲出现,只怕她是会宁死不屈,怎肯轻易听话。烈九焰这便犯了难。 虽然他曾是妖界天才,法力无边。但如今自己失去肉身,仅仅是一缕妖魂,所剩法力不多。但用武力对付区区人类,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昨日就在纤羽带上发簪那一刻,烈九焰已施了法术,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寄主。只可惜要征服这样一个烈性的小妮子,让她完完全全听命于自己,还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纤羽举起青花剑,猛向烈九焰刺去。一剑不成,两剑,再刺...... 孟纤羽不断的挥舞着手中之剑,却没能伤到烈九焰分毫。只见他交叉着双手、矗立在那里,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直盯着纤羽。看得纤羽心中更是愤恨,用尽所有力气刺向他,直到自己气喘吁吁。 “纤羽呀,这么早就一个人练上了。可别太拼命,瞧你这一身汗!” 走过身边的秋伯如是说。 秋伯是镇上的大夫,经常一大早起来,上山采药。虽然经常在路上碰到孟纤羽,却不似今天看着她这么奇怪。 大白天的半道上,就看见她一个人拿着剑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比划,吓死个人咧,这丫头该不是想当捕快想疯了吧。秋伯一脑门子黑线,心里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 好在秋伯虽然热心,却不是多事之人,唠叨几句便向山上迈步而去。只留下纤羽一脸的懵懂。 “一个人”,难道...... “别人是看不到我的,除了你之外。”烈九焰道。 “哼!我是不会委身于你的!”孟纤羽撇一撇嘴,从牙齿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似乎说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听这话,烈九焰仰天大笑,眼泪差点没笑出来。似乎刚刚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笑罢,只听他冷哼一声,“就你这姿色,还难入我眼呢!” 此话一出,纤羽面红耳赤。 “那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现在还没想好,日后我会告诉你!” “你别想我为你为非作歹,否则,我......宁......死......不......从!” 说完,她挥剑引至喉中,作了个想拔剑自刎的姿式。 烈九焰的脸色一变,却又立刻恢复如常。 用略带嘲弄的口吻道:“放心!以你那蒲柳之姿,三角猫的功夫,我也难用你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日后我若是要你做什么,你必须听命于我。否则,我定让你和你娘好看!” 说罢,立刻又消失在纤羽眼前。正如他来时那样。 烈九焰不想把自己的宿主逼急了,昨日才刚刚用法术暂时把魂识转移到她身上。若是她今日真的情急之下,一抹脖子自杀,自己岂非白费功夫! 来日方长。相信自己他日定能把这丫头驯得服服贴贴。想到这,烈九焰便隐了身形,退了回去。 烈九焰消失之后,纤羽便把剑收回剑鞘。免得再被路人看见,说自己得了失心疯。然而,她不知道,自她拾得那枚簪子一刹那,她和他的羁绊,今生注定剪不断。 来到县衙门口,纤羽抖擞抖擞精神,尽量神情饱满的走进去。她可不想同僚们看到她因为昨晚一宿未睡萎靡不振的样子。 走进衙内,纤羽亲切的和遇到的同僚打着招呼。因为她是前任捕头之女,又加之自身武艺了得,县衙里的同僚对纤羽都比较亲切。 走进一间宽敞的侧房,那是衙役们平日里办公的地方。铁皮和水桶正坐在那里,一看见她进来,便把脸一转,鼻子一哼,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 “铁皮哥,水桶哥,早上好。”纤羽还是有礼貌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哎哟,这‘哥’字可不敢当!免得别人在这里前脚哥呀哥的叫着,后脚就给别人捅刀子去了!”铁皮说出话来,夹枪带棒。 “哥,我......”纤羽感到很委屈。 “哼,前些天叫你去抓那集市上的毛贼,是给你机会!你不领情倒好,反而在贾捕头那里告我们的黑状。真是不识好歹!”水桶也愤愤不平道。 “你现在还不过是捉住了个小毛贼,便已这样。若是他日成为了真正的捕快,岂不是把我们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其实纤羽很想说,我没有,我不是。然而,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成不了真正的捕快。捉个贼反而把贼放了,还蠢到拿银子给他。还真是见过蠢的,没有见过这样蠢的!”铁皮说话语气尖刻,不留余地。 直把纤羽的脸说得越来越红。 “哈哈哈哈哈......”耳旁响起烈九焰的笑声。 纤羽的眉一皱,心道,那个妖孽又出现了。 可是烈九焰的笑声只有孟纤羽听得到,其他人对他均是看不见,听不到。 铁皮继续数落着纤羽,纤羽的小脸涨得通红。只是这不只是因为铁皮的羞辱,更多的是因为烈九焰的嘲笑。 乃乃的,怎么那么寸,偏巧这个时候被他看见。白让那个死妖孽看笑话。看着他笑得开心的那个样子,心里面只有两个字,恶心! 烈九焰暗道,今天看她宁死不屈的模样,以为她吃软不吃硬的。没想竟然也会吃瘪。 铁皮骂得越狠,烈九焰笑得更欢快。纤羽心中很是忿恨,手中拳头拽得紧紧的。真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或是大声咒骂他。 然而她不能。若她真是那样做了,只怕铁皮和水桶只会误会她更深,指不定还把她当成疯婆子看待。 所以,她忍着。 心中默默期盼着,上天呀,快开开眼吧,降下一道雷来,霹死眼前这个帅得耀眼的妖孽吧!让他灰飞烟灭,免得他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残害我这花季少女...... ------------ 第四章 蹊跷凶案 更新时间:2014-01-04 烈九焰笑得越是开心,孟纤羽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此刻的她,真想挥舞着拳头,或是用着手中的剑刺向烈九焰,好把他给锉骨扬灰。 而在一旁的烈九焰却依旧眉开眼笑,他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的孟纤羽。问道:“要不要我d帮你,修理修理你的这两位同僚。 孟纤羽很想大声的告诉他“不需要,我才不想欠你人情呢。” 可是碍于铁皮和水桶呆在身边,她把话又生生给咽回到了肚子里,只能冲烈九焰瞪了瞪眼,以示自己的不满。 铁皮还在那里唠唠叨叨,数落着纤羽,却见纤羽涨红了脸,一言不发。他本想找纤羽一点晦气,好出出昨天被贾捕头骂的这口恶气,却没有想到纤羽确是如此好脾气。一时找不着出处,他也懒得答理纤羽。 此时,忽听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快点,快点,有人击鼓鸣冤,要升堂了!” “哎,来了!”水桶应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几人便一起动了身,向衙门的大堂走去。 铁皮和水桶走得快,孟纤羽跟在他们后边。趁周围暂时没有人,孟纤羽瞅了瞅一直跟着的烈九焰,小声道:“你怎么还跟着我?你不是鬼魂吗,跟着我去县衙大堂,不怕......” 小时候,听别人说起过,说衙门公堂正气甚旺,一些魑魅魍魉不得靠近。若真是这样,倒遂了自己的心愿。 而烈九焰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不碍事!” 他这一说,纤羽倒像个晒瘪了的茄子,蔫了。 她本想趁这上大堂的功夫好把那个讨厌鬼丢在一旁,却没有想到他还是紧紧跟随。 孟纤羽悲叹,民间传言不可信,道听途说非真言呀。 朝堂之上,一位白面短髯,眼神黯淡,精神萎靡不振的中年男子坐在朝堂之上。 他是绣水县县令胡图,仕家出身。平常虽然喜欢附弄风雅,实际上却胆小怕事,做起事来糊里糊涂,人送绰号“糊涂县令”。 胡县令抬抬眼皮,瞅了一眼堂下告状之人。 拍了一下桌上的惊堂木,没精打采的说了一声,“升堂!” “威武!”两边的衙役齐声吼出。 “堂下所跪何人呀?” “晚生唐力拜见县令大人。” “唐力,何事击鼓鸣冤呀?” 说到这里,那人泣不成声,却没有见眼泪留出。他缓缓抬起脸庞,却惊呆了众人。 这是一张白白净净,略显清秀的脸。若是完整的话,还勉强可以说是个美男子。可是那张脸现在却残白得如同一张白的吓人的纸,最可怕的是那张脸上黑漆漆的两处没有眼球,有是只是空空荡荡的两个洞。时不时地还有鲜血从眼角流出,看着直让人毛骨悚然。 胡县令胆小,当看见那人把头抬起,差点儿屁股没坐稳,一不小心摔下来。 “大人,小民被奸人所害,剜去双目,生不如死呀。望大人为小民作主,讨回个公道!” 胡县令倒吸一口冷气,竟不敢看着那人的脸。他故意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却看往另一边。 “你可知是何人所为呀?” “这......小民不知。只知道是一女子所为。” 唐力略微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慢慢回忆起那夜的经历。 “小民昨日晚上从春香楼里出来,经过青石桥遇见一个红衣女子。看她酒醉未醒,便想上前搀扶,却没有想到被这恶毒女子剜去双目。大人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呀!”唐力主动的把自己想要偷香窃玉的一段给自动省略了。 说完,那唐力又哭喊起来。 “那女子与你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你?莫不是你自己在春香楼里欠下的风流债吧?” “这......”唐力无语。 “你在春香楼是与哪位女子交好?”胡县令问道。 “回大人。小民只是偶尔去春香楼喝喝花酒,绝没有和哪位娼妓交好。只是,只是那春香楼的若眉颇有几分姿色,我经常给她捧场。” 唐力怯生生的说,提到“春香楼”,言语还放轻了几分。 “哼,准是那春香楼的若眉嫉恨于你。本官看来,此案定于那女子有关。来人呀,去把春香楼的若梅拿来!” 在一旁的贾捕头听到,遵命道:“是!” “唐力,你先回家休息。等把若梅拿来,此案再审。今日退堂!”说完,他便打了一个哈欠,便向自己的内寝走去。 昨天刚刚从别人那里讨来一幅唐寅的真迹临摹,他还想赶回去,好好品鉴品鉴。 对于胡县令的探案方法,孟纤羽向来是不敢恭维的。她看着那面无血色、头发凌乱的唐力,想着这案子真是蹊跷,却也说不出什么古怪的地方。 胡县令一走,贾捕头便吩咐起来。 “铁皮、水桶,你们带着纤羽把唐公子送回去。我带其他人去春香楼捉拿若梅。” “是,大人。” 铁皮、水桶、纤羽带着唐力,一起走出了县衙。 几人走了没多久,铁皮便道:“孟纤羽,你带那唐公子回去吧。我和水桶还要其他的事要做。”说完,特意给水桶使了一个眼色。 “这......嗯......好,好吧。”孟纤羽虽不是很情愿,但是想一想,送原告回家也不算是件很辛苦的差事,便点头答应了。 甩掉了孟纤羽这个棒槌,铁皮和水桶便相邀去隔壁的茶楼听听小曲,喝喝花茶。 烈九焰本不是个好多管闲事之人。只是觉得那铁皮和水桶二人,虽和孟纤羽是同僚,却喜欢做着以大欺小的勾当。他素来挺讨厌这种人,便略一施法。 铁皮和水桶被烈九焰的法力所惑,头一晕,腿一软。只听“叮咚”一声,两个人便齐刷刷的摔个大马趴。摔便摔了吧,可惜还没挑准地方。偏偏摔在个臭水沟旁边,两人身上染的尽是臭汁水的味道。 “水桶,你怎么走路的?把我都带到沟里了!” “还说我呢,铁皮,我不都是跟在你旁边的嘛!若不是你,我还怎么会摔个大马趴。” “唉,你说这大白天的,你我怎么就这么背呢!这个样子怎么去喝茶......” “还说什么呢,赶快回家换衣服吧。” ...... 烈九焰看着这二人,不禁偷笑起来。 别人不知道其中的来由,只当铁皮和水桶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只有孟纤羽知道,是在身边的这个妖孽使了妖法,才害二人摔跤。 纤羽心说,看样子这个妖孽鬼花招还挺多,以后还不能对他太狠。说不定哪天不高兴,自己就和铁皮、水桶一个下场呢。 嗯,小心为妙,切记,切记...... 唐力的家离县衙不算太远,只是他的眼睛不方便。今日跑去告状,还是好心的过路人搀扶过去的。 闲来无事,纤羽就和他边走边聊。 “唐公子,那春香楼的若梅姑娘可和你有仇?” “没有。” “那她为何要加害于你?” 唐力支支吾吾了半天,呑呑吐吐的说:“其实......其实......那天......我......我......似醉非醒,也没有......没有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若梅!只依稀觉得......那人......好像比若梅漂亮。” “哦?那在大堂之上,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说。可是,可是大人没给我机会!” 纤羽想一想,好像确实如此。胡大人吩咐去抓若梅之后便回自己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捣鼓他的那些名人字画去了。 想起胡县令,纤羽不禁的叹了一口气。但愿这次不会闹出桩冤案。转念纤羽又想起唐力说的那位美艳女子,很是好奇。 “唐公子,那女子,你可认识?” “不认识。但那女子美得惊人,身着一身红衣,身上飘着香味。我本好心想扶她,却没想到竟被她剜去双目。这女子,真是心肠歹毒呀。若抓住她,一定要把她千!刀!万!剐!” 唐力说着说着似乎很是激动,竟然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神情。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说自己看见人家漂亮,心生了歹念,想上去轻薄一番的。 纤羽把唐力送回了家,心中却对唐力口中说的红衣女子十分好奇。情不自禁走到了命案发生的现场,青石桥。 青石桥上,孟纤羽在桥上四下观望。 烈九焰坐在青石桥的栏杆上,眼睛盯着纤羽的一举一动,修长的眼眸划过一丝轻蔑。 “笨丫头,你莫不是想自己去破案吧!”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之情。 孟纤羽没有理他。心说,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 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瞪了瞪他一眼。想想刚才他让铁皮和水桶无缘无故摔跤,自己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若是真惹得他不高兴,反被他给捉弄,自己岂不是很无辜。 索性把他当成空气,直接给忽视掉吧。反正,除了自己,别人也看不见他。 “真是个笨丫头!昨天夜里才发生的命案,到今天已经过了一天。哪还有什么线索可寻?”烈九焰在旁边讥讽道。 话虽然难听,不过,确实如此。除了桥的几步台阶上有几滴干涸的血迹,青石桥上便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可是孟纤羽却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又沿着青石桥的两侧寻去,在桥侧的一棵柳树上,她拾起一块细小的红色碎片。这红色碎片像是从衣服上不小心扯下来的,红布的材质似乎很少见。 听唐力讲起当晚经过,说是有个红衣女子在桥上经过,而且长得美艳不可方物。不知道这红色碎片会不会就是那女子身上之物。 想到这里,孟纤羽将碎片用丝帕包好,留待以后察看...... ------------ 第五章 达成共识 更新时间:2014-01-05 纤羽径直走到凶案发生的青石桥,在桥上四下观望,再仔仔细细重新检查一遍。见再无线索,便将碎片用丝帕包好,小心放入怀中。 这个细小的动作被烈九焰看在眼中。心道,看不出来这丫头却还是个心蛮细的家伙!不过,他可不会赞扬这个左右看自己不顺眼的人。 列九焰嘴里面依旧是嘲讽的口气,“笨丫头,捡块破碎布就想破案了。你的头脑,也太简单了一些吧!” 纤羽没有理他,狠狠的瞪了他几眼。 之后纤羽独自回到衙门交差。正巧贾捕头也把若梅带到了衙门。 若梅被带来,哭成个梨花带雨的泪人,口中还声声喊着:“冤枉啊!小女子本是青楼女子,那客人便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呀,怎会好端端剜去别人的双眼!小女子真是冤枉啊!” 贾捕头厉声喝道:“有冤向县令大人喊去,我等只管奉命拿人。” 若梅被喝住,这才止了声。 因纤羽也是女子,贾捕头便命纤羽亲自前往,把若梅关至牢中。去牢房的路上,纤羽拿出先前怀中所藏好的那块碎布,问道:“这可是你衣物上的?” 若梅低声抽泣着,瞅了一眼那碎布。 道:“奴家不过是青楼女子,哪里有那闲钱,扯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 听罢,纤羽不语。 在衙门里当了一天差,回到家中忙完一切,纤羽便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却反来覆去始终睡不着,脑中一直琢磨着这件奇怪的案子。 黑夜中,烈九焰又显出真身。他那俊朗不凡的脸上嘴角一勾,眼神里带着一丝倨傲,还有几分笑意。道:“喂,笨丫头!还在想白天的案子呢。” “你才笨呢!”被这个讨厌鬼叫了一天的‘笨丫头’,孟纤羽心中很是窝火。却没有想到现在在自己的闺房当中,那个讨厌鬼居然还是出现了。这家伙,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不,外妖啊。 “我说你今天跟了我一天了,烦不烦呀!你的簪子我已经还给你了,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这里可是我的闺房,白天缠了我一天还不够,难道晚上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被她这样一说,烈九焰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如同挂了一层云霜一般。这个女人,竟然......竟然这样说自己! 想当初自己在妖界,那可是响当当的第一美男子呀!那些向自己投怀送抱,长得倾城倾国、香销艳丽的女子尤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自己可是连正眼瞄都懒得瞄一眼。现在,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说自己赖上她!哼,着实可恶,着实可恶! 想到这里,烈九焰的眸眼一沉,真恨不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可转眼又一想,这个女人刚刚才施法,定为自己的宿主。若是把她弄伤,恐怕自己又要另外找人,那么自己原先的计划又要推后。这样做,恐怕......得不偿失。 嗯,不气,不气......是这个乡下的傻女人没见过世面。整天呆在家里,就会武刀弄剑,哪里见过几个,如自己这般帅气的伟岸男子!烈九焰在心里面安慰自己,忍住想把孟纤羽抽几耳光的冲动。他狠狠地瞪了孟纤羽一眼。 “你这蠢丫头,别自作多情了。就你这姿色,连那什么若梅、若花都比不上,我岂会看上你!若非你自己找上那簪子,怎会让我轻易附上你身。是你自己自找秽气,怪不得别人!” 叫了一天的“笨丫头”,因为刚刚拌了两句嘴,孟纤羽又上升到“蠢丫头”的行列了。她刚想骂上几句,却听到烈九焰说自己捡来簪子,引来的麻烦。 孟纤羽心里想想,确也是如此,怨不得别人。便心头一凉,连连叹气。唉,谁要我没事捡什么簪子呢,活该倒霉! 看着孟纤羽一时语塞,烈九焰乘机道:“你若是想破案,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前提是,我们必须互相帮助。” “你想要我怎样帮你?”纤羽问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出什么失德之事。不过,我必须借助外力才能重获身形。一些事情,必须你帮我去做。若我能够重获身形,必定不再缠上你。若是你背着我耍什么小聪明,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 这最后一句话,似乎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 孟纤羽自认为自己是官府中人,本来不愿意和这种妖孽做什么交易。可是想来想去,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弄走他。倒不如先和他合作,也免得像铁皮和水桶一样,冷不丁的被他给捉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权衡利弊,纤羽还是懂的。 于是,她和这位妖孽大人达成了一个共识:短期内互不侵犯,互相帮助。 ...... 深夜的绣水镇宁静而美。青青的河柳,绚烂的野花,月亮被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的雾霭。远远望去,如同画中的景致一般。 然而这美丽的景色却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给打破了。 “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呀......” 春香楼的老鸨子那如同公鸭一般的叫喊声,打破了深夜的美梦。 这春香楼是绣水镇唯一的一座妓院。说它歌舞升平、夜夜笙歌也不为过。但凡腰包里有两个钱的花心男子,谁不想抱着春香楼里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共度良宵。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镇东的吴公子和镇西的王公子结伴到春香楼买春。两人本是纨绔子弟,又结为狐朋狗友,素来喜欢寻花问柳。半夜,两人正喝得烂醉。正商量着各自找哪位姑娘陪自己共度春宵。 这时,窗外隐隐约约飘来一阵香味。两人寻思着这是春香楼里的哪位姑娘,身上竟有如此奇香。一位长发披肩,面戴纱巾,身姿娉婷的红衣女子径直推开门来。 两人先是一愣,当看见身边站着一位红衣美人时,心中不由大喜。 那女子虽然轻纱遮面,看不清全貌。可那双含情脉脉、宛如秋波的双眼,看着就叫人心中痒痒。 吴姓公子伸出手便抓住那红衣女子的手,一摸,果真是冰肌玉肤、细腻光滑呀。 “美人,手真滑呀!”嘴上说着,手上摸着,心里面却比吃了蜜还要香甜。 那姓王的公子也不甘落在吴公子身后,起身摸着红衣女子的肩头,道:“美人的身子骨真弱呀!让哥哥好好给你捏捏。” “是呀,美人的手好凉,让我给你暖一暖。” 两人正打算上下齐手,盗尽春色,互相使着眼色。心里说道,春香楼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货色,那老鸨子也不说一说。眼神里商量着,到时候两个人谁先上呢,还是一块上呢。 两人还在腹语着如何享受着这眼前的美人之时,一道刺眼的光同时划过两人的脸庞。他们谁也没有看清楚,谁也没有弄明白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一道亮光一闪,眼睛就疼得不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尖叫了一声,之后便不醒人事。 再之后,春香楼的老鸨子送姑娘上来,却看到那吴公子和王公子被人剜去双目,倒在血泊中,情景甚是吓人。之后便有了那深夜里一声响彻街头巷尾的叫喊声。 而王公子和吴公子口中的那位红衣美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第二天,王公子和吴公子也到了县衙公堂报案。 胡县令大惊失色,怒道:“好个春香楼,竟连发出现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本县一向太平,却近日来连出此凶案......” 他本来还想说,“你们春香楼是不是想害本官丢掉乌纱帽”。但是,仔细一想,如果说出来这样的话来,影响堂堂县令在百姓心目中的光辉高大形象,于是后面这一句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来人呀!快把春香楼给我查封了,把老鸨一干人等,统统关进牢里收押。” “是。”贾捕头应道。 一听这话,开头还在县令大人面前装作瑟瑟发抖的老鸨子可不干了,哭爹喊娘的在地上撒沷打滚。连道:“县令大人冤枉呀!那犯案之人又不是我楼里的,大人可不要胡乱捉人啊,冤枉身老身呀......” 胡县令被她吵得头痛,揉揉快被老鸨子公鸭般嗓音吵聋的耳朵,重重拍一下桌上的惊木,呵斥道:“休得咆哮公堂!再大声喧哗,掌你耳光,打你二十大板!” 老鸨子见势不好,便不敢在这糊涂县令面前造次。 贾捕头带着一帮衙役前去春香楼拿人。而纤羽则奉命带老鸨子到女牢中去。 那老鸨子一路哭哭泣泣,骂骂冽冽,没个消停。 纤羽押送着她,随即从怀中又掏出那日拾到的碎布,问道:“这是你院里哪位姑娘身上的衣料?” 老鸨子擦擦眼泪,仔细瞧了半天。道:“我春香楼的姑娘,哪里穿得上这样好料子做的衣裳?” “哦?难道不会是她们用自己的私房钱偷偷做的吗?”对于老鸨子的话,纤羽似乎不太相信。 “姑娘有所不知。我春香楼姑娘的衣裳大多是我花钱叫人做的。偶尔穿的那几件好衣裳也是一些客人送给姑娘们的。但凡有两个私房钱,不是叫人送给娘家,也是将来留着赎身用。哪会花这冤枉钱?你那料子,可是名贵的西域货,一两银子一尺,哪个舍得穿?” 纤羽听罢不言语了,原本以为只要从老鸨口中问出衣料的主人,便能查出真凶。没想到到手的线索又断了。 那春香楼的姑娘会是剜人双眼的红衣女子吗?纤羽觉得此事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 第六章 人妖搭档 更新时间:2014-01-06 盛夏的夜晚,万籁俱静。 知了偶尔在树上鸣叫着,虽然有习习微风,可是依旧听着让人心烦。 一个醉汉,手提着一个酒坛子。在无人的大街上踉踉跄跄地走着。 也许是因为夜里太静,而那蝉声又太刺耳。醉汉捡起路上的一块小石子,游戏般的丢向那知了树上。知了受到惊吓,停了一下,不一会儿又继续撕心烈肺的鸣叫着。 醉汉吞下酒坛中的几口酒,又拾起几颗石子,抛向树干上。他似乎从刚刚的游戏中得到了几分乐趣。 自从春香楼关了门,绣水镇的那些寂寞难耐的男人似乎没了去处。有老婆的乖乖呆在家里陪老婆,没老婆的便到酒楼里买醉。 醉汉抱着酒坛不撒手,仿佛那个是他阔别多年的老情人一般。时不时的撮上一口,回味无穷。 忽然,耳旁似乎听到一阵轻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正向自己这里奔来。 谁会在深更半夜驾马车,醉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回头望去,一辆黑色的马车正向自己驶来。 最让醉汉惊讶的不是三更半夜有人驾马车,而是那驾驶马车的人。那一团摇曳的鲜红,挥舞着黑色的长长马鞭,站在马车前,分外强眼。 而那由远及近、渐渐飘来的沁人心脾的女人香味,更是让醉汉恨不得马上丢掉酒坛子,把那女人揽入怀中。据他多年睡香粉的经验,这应该是个美人。 果不其然,那驾驶银灰色马车的女子将车停到他跟前。一袭红衣,香销艳丽。那女子看了醉汉一眼,然后款款走下车来。 红衣女子有张巧夺天工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轮廓仿佛天工妙笔临摹而出的完美。漆黑的眸子在月色下若琉璃星月般灵动惑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心动。这张脸若不是天仙下凡,那便一定是妖孽转世。醉汉心中如是说。 红衣女子走到他跟前,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嘴角一弯,露出倾城倾国的微笑。那一刻,醉汉仿佛觉得自己的魂被勾走了一般。 可是,就在一瞬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红衣女子只是略微一伸手指,醉汉感觉到有一丝光从眼前滑过,之后两只眼睛便如利器刺过一般,痛得生不如死。 之后,那勾人魂魄的香味渐渐飘远。孤寂的大街上,只剩下醉汉痛苦挣扎的身影...... 第二天,绣水镇便炸开了窝。 这个说,“绣水镇出妖怪了,专门吃男人的眼珠子!” 那个说,“不得了了!千年狐媚子,穿着红衣服专门勾搭男人。看到中意的,就挖人家眼珠子。” “以后看到漂亮女人得离远一点。特别不要盯着那穿红衣裳的女人看!” ...... 乡亲们左一言,右一语,把这个夺瞳的红衣魅影说得神乎其神。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女人们不敢再穿红衣,要不然莫名其妙得个妖精的骂名。男人们也不敢半夜出门,就算路上碰上几个漂亮姑娘,也不敢多看人家几眼。 这件事的直接好处就是,一些男人的婆娘可以放下半颗心,不用再天天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家男人去偷腥。男人再好色,和自己的眼珠子相比,那点儿需求还是可以忍耐的。 最不开心的人,不,是妖。最不开心的妖便是烈九焰了。本不想多事,却没有想到别人把这事和自己的宗家联系起来。烈九焰不明白,为什么人间一有什么坏事,人们总喜欢把始作俑者和他们狐族联系起来呢。 虽说他离开狐族也有几百年了,但喜欢剜男人眼珠子的狐妖,他倒没听说过。勾引勾引几个美男,撸走摁倒几个美人,倒是家常便饭。莫非自己一族出了个异类,换了口味,也喜欢做出这种重口味的血腥事来?不行,为了以正自己狐妖一族的清白,烈九焰决定帮孟纤羽查出真相。 而在绣水县的县衙内,胡县令也是焦头烂额。 自他当上绣水县的县令,这一带一向是民风纯朴,万事太平。几年内都没有一件凶案发生。可是这几天,连连发生剜人眼珠子的奇案,这要传到上面去,岂不要说自己无能。 胡县令坐立不安的在大堂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焦急的搓着手。 “贾捕头,上回叫你到春香楼拿人。是否还有余孽没有捉来?“ “回大人,春香楼一共二十九名娼妓,一十六名丫环,外带老鸨子,共计四十六人全部收押在牢内。无一人未缉拿归案。” “那,那怎会还有此事发生?”胡县令似乎不太相信。原以为查封了春香楼,此事就算了结。却没有想到凶手还接连犯案,糊涂县令开始头痛。 “大人,卑职怀疑犯案的另有他人。”贾捕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胡县令好像被点醒,猛的点了点头。 “对,对,贾捕头言之有理。凶手一定另有他人。贾捕头啊,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你务必要在十天之内,不,七天之内把凶手捉拿归案!” “七天?”贾捕头心里犯了难。心说,这件案子除了知道凶手是个穿红衣的女子,其他一概不知,可以说是一件无头公案。大人却要自己七天之内破案,岂不是强人所难。贾捕头开始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多嘴。 “贾捕头呀,我知道你辛苦。但你在衙门办事多年,经验丰富,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成。”胡县令给贾捕头戴上了高帽子,“七天之内,顺利捉到凶犯,我定会嘉奖于你。若是七天之内拿不到人,呵呵,你可要小心行事了!” 话一说完,胡县令便走下堂去了。只留下贾捕头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心道,这胡县令一直是个好大喜功的主,不指望到期破案能给什么嘉奖,只怕是到期破不了案,自己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他心中忿闷,向周围衙役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全都要加班。夜以继日的全镇搜查穿红衣的可疑女子。并且封锁绣水镇各大进出入口,有可疑女子,一律带到衙门中来。” 贾捕头的命令一出,县衙里的衙役全都各自忙去了。 贾捕头转身看到刚想一块出门的孟纤羽,道:“纤羽呀,你就留在衙门里看守犯人好了!反正你也没有转正,还不算是正式的衙役,就留在这里好了。” 纤羽一听,心中不快。 “贾叔叔,带我一块去吧。我也想为这个案子出一份力呀!” “这回你还是不要去了。破案有我等即可,你还是守在这里吧。” 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于是,偌大的衙门里只剩下孟纤羽一个人,她没精打采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心说,看守县衙,有什么好看守的。虽然知道贾捕头这样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是孟纤羽心中还是闷闷不乐。 烈九焰这时出现在了孟纤羽的面前。他修长而极具诱惑力的眼眸掠过纤羽的脸庞。敲敲呆若木鸡的孟纤羽的脑袋。 “喂,你不是说想破案的吗!怎么变成了一只呆鹅?” “哼,你才呆鹅呢!”孟纤羽虽然和他达成了协议,可没有同意他可以随便辱骂自己呀。 烈九焰凌厉的五官下那张嘴唇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形。 “怎么,你难道不想破此案吗?” “想,当然想。”孟纤羽看着烈九焰,“可光想有什么用。什么线索也没有,拿什么破案?” 烈九焰又拿手敲了敲纤羽的脑袋,“说你蠢,你还真的蠢得无可救药呀!” 烈九焰随即目光扫视至纤羽的胸前。 孟纤羽本能的警惕的捂起双胸,“你......你......你想干什么?你眼睛,往哪里看呀?” 烈九焰微微一笑,“呵呵,我对发育不良的人不感兴趣。”他眉角一弯,“蠢丫头,你前些天不是在青石桥捡到了什么物件吗?” 纤羽脸儿唰的红了起来。哼,什么叫发育不良。摸摸自己胸前,好像还是有一点货的嘛。明明是你自己眼神不好好吧,那么缠绵的“山峰”都没看见。 人家在青石桥捡到物件......捡到什么物件呀?在青石桥不就捡了块碎红布吗? “可是,可是那块碎布我都问过了,没有人穿这样料子的衣服呀!” “你果真是上千年来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就知道找穿衣服的人,却不知道去问问做衣服的人。难道你就不曾想想这衣料的出处。”说着,又想敲敲纤羽的头。 好在孟纤羽眼尖,飞快的缩过脑袋,才让烈九焰没有得逞。哼,这可恶的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敲自己的头了。果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不过经烈九焰的提醒,孟纤羽也算开了窃。于是她来到镇上,把所有的布料店、成衣店问了一个遍,都说没有见过如此上等的布料。 直到太阳快下了山,孟纤羽的双腿已经走得发酸,却还是没有线索。 烈九焰看着孟纤羽略有些疲惫的身影。笑声问道:“怎么,就累了?” “哼,才没有呢!”经他一激,孟纤羽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又来了精神。 烈九焰偷笑,这丫头,有时候还真有趣。 ------------ 第七章 薄命千金(上) 更新时间:2014-01-07 走遍了整个绣水县,皆说没有进过如此布料。此时已到黄昏时分,唯独只剩下东街的一家布料店还没有去。 如果这家也没有线索,那真是山穷水尽了。孟纤羽抖擞抖擞精神,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走进这家店中。 这家丝稠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肥胖男子,满脸堆着笑容,很会做生意。 一见纤羽,便笑着上前迎道:“这位姑娘长得可真秀气呀!想扯点什么料子做衣裳呀?我这家店虽说不上是镇上最大的,却是全镇布料最齐全的。想要什么布料,本店都应有尽用。” “老板,可曾见过这样的布料?”纤羽从怀中拿出那块碎红布。 店老板仔细看了看那块布料,眼睛一亮,道:“姑娘,你可真是问对人了!这布料是上等的西域货,整个绣水县只有我这里有。你若想要,我这就给你去拿。只是这价格......” “老板,我是衙门捕快,来这里是为了查案,不是为了买布料。” 此话一出,那胖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笑容立刻在那胖乎乎的肉脸上给僵住,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烈九焰在旁边听完,笑着望着纤羽:“果真是个笨丫头!连话都不会说,就这个样子还想破案。” 乃乃的,姑奶奶向别人了解案情呢。你能耐,有本事自己来呀! 孟纤羽很想瞪一瞪身旁这个妖孽两眼,或是骂上两句。可惜有店老板在场,自己又不好发作。谁叫只有自己才能看到那个该死的妖孽呢! “老板,你能告诉我,是谁买过这种料子做衣裳吗?” “这......按理说,捕快大人,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生意人,应该为顾客保守秘密,是不能轻易说的。” “但说无妨。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这只是为了破案而已。” “嗯,那好吧。这布料金贵,二年前我才进了一匹,因为价格太高,一直无人敢问津。唯一卖了一次,就是那柳月街陆员外的千金买去,原本说是要做嫁衣的。” “哦,陆员外的千金?”孟纤羽嘴里很吃惊,心里却乐开了花。终于有一点线索了。 哪知道这个布料店的老板是个话痨,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没完。 “唉,说起这陆员外的千金也真是命苦呀!陆员外家人丁兴旺,生了五个儿子,唯独想要个千金,可惜一直求而不得。晚年才得偿所愿,喜得千金,自然当成了掌上明珠。这女子长得也是美若天仙,只可惜性子太傲,虽然登门求亲者不计其数,可陆家千金全都没看上,双十之年还未嫁出去。前两年刚刚听说她和外地的一位公子看对了眼,哪里晓得嫁妆备了,喜服做了,男家居然退婚,搞得现在疯疯颠颠的。连陆员外都被气得长病不起。” “那男方为什么退婚?”纤羽好奇的问。 烈九焰在旁边轻蔑的扫视了纤羽一眼,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个小八婆,八卦得很啊。 “这个嘛......在下就不得而知了。原本那位漂亮小姐还经常光顾小店,但听说人疯掉了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疯女人,退婚,喜服,这倒挺新鲜。烈九焰把这几件事串起来,忽然觉得有趣。眉眸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从丝绸老板那里打探到一点线索,孟纤羽心里可开心了。顾不上天色渐晚,就想直接奔去柳月街的陆员外家。 正当她拔腿就想往陆员外家走去的时候,烈九焰又出现了。瞅了瞅孟纤羽,摇摇头,又用手重重的敲了敲孟纤羽的脑壳,说:“我说你这蠢丫头,天都快黑了。你莫不是想半夜三更跑到人家陆员外府里去,想要人家厌烦你吗?” 纤羽摸了摸敲得生疼的脑袋瓜,愣了愣,心说,这个妖孽虽然讨厌,但说的话有时候还是挺有道理的。刚才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一些。 第二天,孟纤羽把昨天自己查到的种种线索,一五一十告诉了贾捕头。 贾捕头脸色一沉,问道:“纤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说着,孟纤羽还从怀里拿出来凶案现场发现的那块碎红布。 贾捕头盯着那块碎布仔细看了一下,道:“这陆员外家的千金,我倒是略有所闻。只是听说她自疯颠了之后便再没有出过门。连起居也要别人照顾,如何能行得了凶。” 他转过脸来又看了看孟纤羽,可能怕她失望,又道:“不过,既然你已查出蛛丝马迹,去看看倒也无妨。” 于是,贾仁义与孟纤羽、铁皮、水桶一道来到了陆员外家。 陆员外与贾捕头有过私交,贾捕头故意以探访故人为名,来到陆员外跟前。 这陆员外如今已经奄奄一息。据说陆老爷自两年前因陆家千金陆凌儿的事,给气得大病了一场,差点儿一命呜呼。好在有上好的药材给他续着命,要不然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贾捕头来到陆员外面前,抱拳行一礼。“陆员外,多年未见,身体可曾好些?” 一声问侯并没有唤来陆员外的回答。只见这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全身瘫在床上,想要起身,挣扎了半天,却还是起不来。嘴角歪斜,嘴巴微微张开,想说话而又说不出来,却始终颤颤微微的张着嘴。看着那老人那幅无能为力的神情,却让孟纤羽的心中有几分心酸。 陆员外没有回答,在一旁的陆夫人倒哭了起来。拿着帕子揸揸眼泪。道:“我家老爷好生命苦,自两年前被那小贱人气着了,便再没有下过床。这一生恐怕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听陆夫人口中的小贱人应该指的是陆家的千金陆凌儿。陆员外一共有一妻两妾。妻子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全都在外地经商。之后又纳了两个妾,其中一个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全都在绣水县经营着生意。 唯独最喜欢的小妾为他生了一个女儿。那小妾身子弱,生下女儿之后,便撒手人寰。留下那仍在襁褓中娇弱的女儿,由陆员外亲自带大。 陆员外对这唯一的女儿格外疼爱。陆凌儿在陆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惹得自己的继母不高兴。虽说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还未出嫁。前两年刚刚定了一门亲事,说是陆凌儿亲自挑选的夫婿,却又听说中途退婚。这才把老爷子气病了。可是其中真正的原由,却不得而知。 贾捕头故意探听虚实,“夫人节哀。陆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说起来,其实陆小姐也很可怜,退婚之事恐怕也并非她所愿吧!” “哼,这个小贱人。到手的福气也被她给丢了。好好的官府二公子不嫁,偏偏看上个巫士。还连累......” 陆夫人正说得起劲,却看见那陆员外怒目圆睁,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己。陆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多坏了嘴,说错了话。赶紧上前搀扶着陆员外躺下。 “不说,不说,知道你不愿意听。她害得你这样,我连唠叨两句都不成。你果真偏心!”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抚着陆员外的胸口。 “陆员外,陆夫人。我们能不能见见贵府千金?”贾捕头问。 陆夫人一脸的不悦,“见她作甚?那小贱人如今已成疯颠,不成样子,有何好见?” 贾捕头上前解释道:“近日来,绣水县接连发生凶案,据说与一女子有关。县令大人有令,县中所有适龄女子通通要检查一遍,登记在案。在下这也是例行公务,还望夫人海涵。” 陆夫人一听,脸色一变。原本以为贾捕头是来探望老爷的,却原来另有隐情。没好气的说道:“那贱人住在西院的厢房,平日都是上了锁的。你要见,自己便去见吧。” 贾捕头也知陆夫人心中不快,也不便多言。谢过陆夫人,便带着纤羽他们随一丫环一块来到了陆凌儿的房间。 这西院厢房离陆老爷的房间较远。其中还隔了个花院,院中只种植了一种植物,便是梅树。此时正值盛夏,按理说梅花还未开放,却在院中能闻到阵阵梅香,悠悠阵阵,若有似无。 经过院中那几株梅树,烈九焰闻到那飘入鼻中的淡淡清香。这香味......烈九焰的眉头一紧,神情肃穆,略有所思。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纤羽心道,陆夫人特意将陆凌儿安置得离陆老爷这么远,可见对陆凌儿有多厌恶。这陆夫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走过梅院,绕过一个回廊,便有一间小屋出现在面前。小屋上了锁,需丫环特意开锁,才能把门打开。 那丫环开了锁,却不愿走进屋内。只怯怯的站在门口,让贾捕头几个自己进去。 “怎么,你不和我们一块进去吗?”孟纤羽好奇的问道。 “不,不,你们进去便可。我在门外侍侯。”那丫头小心应着,似乎很害怕进到房里去。 ------------ 第八章 薄命千金(下) 更新时间:2014-01-08 就算是个疯了的小姐,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吧。只等到孟纤羽自己进到房内,才发现原来那丫环不愿意进屋是有来由的。 说是陆家千金的厢房,房间里面却昏暗潮湿,光线甚弱。房内的家具、摆设也是凌乱破败,脏乱不堪。隐隐约约还闻到一股刺鼻的霉味,似乎这房间一直没有人住过似的。 一块来的铁皮和水桶赶紧捂住口鼻,就如同是走进从未有人居住的山洞一般。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还在猜测着这房里到底有没有住人时。却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厢房内的床上。 那个人长发凌乱,穿一件素衣,背对着大家,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那样子,就仿佛是一具木偶一般。 贾捕头走在前面,轻声问道:“敢问是陆小姐吗?” 那人没有回答,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贾捕头又上前走了几步,孟纤羽与铁皮、水桶他们一起紧跟在贾捕头身后。 突然,那个人影动了一下,飞快的转过身来。这一转身不要紧,却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那张脸面色惨白,似是久未见到阳光。五官虽然还算清晰,却面无血色。最搞笑的是脸上胡乱涂抹得红红黑黑的,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涂的胭脂,还是自己抹得黑墨,脸上活像个唱戏的弄的大花脸。 回过头来,还乐呵呵的拍着手说:“相公,你好了吗?来看我了?”说着,还一把揽着贾捕头的胳膊不撒手,就好像贾捕头是自己多年未见的相公似的。不用问,这疯疯颠颠之人怕就是陆府的千金陆凌儿无疑。 贾捕头一见此景,心一慌,赶紧想掰开疯女人的手臂。却没有想到这女人力气还蛮大,死活抓着贾捕头的胳膊不肯放手。一边抓着,还一边往贾捕头怀里钻,直把贾捕头给弄得面红耳赤。 好在铁皮与水桶也在,三人一起,想一齐把那疯女人扯开。 孟纤羽也想上前帮忙,可是三人却扭来扭去,让自己插不上手。 这时,一直化为虚影的烈九焰终于现出真身。其实他一直跟在孟纤羽身边,只是因为在孟纤羽身上施了“寄宿咒”,所以只有孟纤羽才看得见他。 来到房中,他似乎对那疯疯颠颠的陆凌儿不感兴趣,却径直来到侧房。神情专注地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长袖俊朗男子,手执一柄袖刀。眼神犀利敏锐,嘴角还挂着一抹灿烂的微笑。画工虽不算精湛,却很传神。烈九焰看着那幅画,修长的眼眸眯成了一道线,似乎画上的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乘几人和疯颠的陆凌儿乱成一团,孟纤羽走到烈九焰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这幅画有什么古怪?” 烈九焰没有回答,眉间却打了一个结,让那精致的五官更添加了几分肃穆之情。 孟纤羽心中不悦。心说,这个死妖孽还说要帮自己查案,发现了线索却又不吭声。自己昨天才承诺的协议难道就忘了?她刚想发作,好好的骂他几句。却听耳旁响起贾捕头的声音。 “纤羽,快走!” 原来,经过铁皮、水桶和自己三人的努力,终于摆脱了那已经疯颠得不行的陆凌儿。好不容易抽了身,赶紧拉上孟纤羽,逃之夭夭。 几人一块儿出了门,总算松了一口气。门外等侯的丫环赶紧把门锁上,脸上还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笑容。似乎刚才陆凌儿的举动,她心里早有所知。 从陆凌儿身上没有查出什么头绪,转身看着侍侯她的丫头。孟纤羽想从她的身上问出些许线索。 “你家小姐为何要被退婚?” 那丫环也是个嘴快之人,纤羽问起,便如实回答了起来:“听说当年老爷给小姐许了一门亲,说是嫁给外地一个官老爷的二公子。小姐本也应允了的。哪晓得成亲前一个月,小姐突然失踪了,说是跟别人私奔了。那男家听说岂会善罢甘休,一气之下便退了婚,结果把老爷给气病了。” “竟有此事?那和小姐私奔的人是何许人也?”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听说小姐去外地敬香时,认识了一个乌丘国的巫士,便私订了终身。” “敬个香还需去外地?”孟纤羽眼睛睁得老大,不理解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陆家小姐为何敬香还得去外地。 这丫环用那不以为然的轻蔑眼神扫视一眼纤羽。那眼神分明像是在说,哪里来的土包子,真没见过世面。 好有杀伤力的眼神啊。纤羽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形好像瞬间变矮小了几分。 那丫环继续说:“这有何好奇怪?想当年我家小姐可是老爷的心头肉呢,小姐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不但有专人护送,还附送银两呢。” 想当初小姐风光的时候,那可是春风得意的很呢。这丫头回想起陆小姐曾经的那些岁月,仿佛那些事就发生在昨天。 只可惜这小姐天生任性,去哪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都不记得带上自己。如今落得如此这般田地,自己心中反倒滋生几分落井下石的快感。 “那后来如何?陆小姐怎又好端端的疯了呢?”孟纤羽坚持自己打破砂窝问到底的风格。 “后来......后来听说那巫士始乱终弃了呗。小姐无处去,结果又回来了......最后还得了失心疯。小姐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孟纤羽听完,心中更觉得好奇了。想不到这个陆家千金陆凌儿情路如此坎坷,也难怪会因情所伤,成了疯颠。而这些家人、丫环似乎对她也全无半点同情。究竟是陆凌儿之前太过跋扈,还是这陆家人太过冷血了呢。 “你有没有看过小姐穿这种料子的衣服?”也许是问成了习惯,孟纤羽又习惯性地拿出了怀中的那块碎布。 “这种料子,我倒没有见小姐穿过。” “或是她扯过这种料子做衣服,你不知道呢。” “我一直服侍小姐左右,她有什么衣服,我还不清楚。”小丫头眨眨眼睛,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人家成亲做喜服的料子。我家小姐可没那福气,连亲都没成,还想穿什么喜服。” 说罢,那丫头还白了纤羽一眼,似是在说孟纤羽好多管闲事,便径直走开了。 今日陆府一行没有得到什么进展,先不说陆凌儿被锁在房中,就看她那一幅疯疯颠颠、举止失常的神情,也不可能是那个能随意出现,夺人眼球的凶手。案件没有进展,众人似乎很受打击。 最不服气的怕是铁皮和水桶吧。无端被贾捕头叫来,还以为是什么肥差,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查个疯颠之人。最后,还发现居然是孟纤羽出的主意,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等到众人离开陆府,贾捕头吩咐他们各自回衙门之后,又去忙别的事情。在路上,他们便开口,又讥笑起孟纤羽来。 “这世上呀,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也有人明明是个泥腿子的命,却痴心妄想,想当捕快。结果还把个疯颠的女人当凶手。” “是呀。”水桶接过铁皮的话头,“自己蠢就不要紧,偏偏把人家也拖下水。害得我们白跑一趟,还平白无顾受人白眼。” “我......”孟纤羽本想早点破案,却没有想到铁皮和水桶会这样说自己,心里也憋着委屈,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奈的看着他二人。 看见铁皮和水桶又在欺侮纤羽,烈九焰心中隐隐不快。他用虚身向空中吹一口哨,这声音轻脆悦耳,却只有孟纤羽和天上的飞鸟才听得见。 那鸟儿听到召唤,似乎接受了命令似的,在他们头上翩翩飞过。“噼扑”一声,掉下两坨鸟屎,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铁皮和水桶的脸上。 水桶用手随意一抹,竟糊了一脸。粘粘乎乎,乌叽嘛黑,还闻到一阵恶臭的鸟屎味。愤愤道:“乃乃的,什么破鸟,竟在老子头上拉屎!” “他娘的,真是背。跟着她准没有好事!” “果然是个扫帚星。” 说着,两人便一块找水洗脸去了。 看着他俩狼狈的模样,孟纤羽心中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不过,她知道那鸟屎是烈九焰搞得鬼,有几分好奇,为什么那个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妖孽要帮自己呢。 “你不要以为帮了我,我就要完全听命于你!” 这一句话在外人眼里看来似乎是孟纤羽的自言自语。但是有人知道,那话是冲着自己说的。 此时烈九焰的脸上没有了刚刚在房内的那种肃穆之情,换来的是一丝轻蔑的神色。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略微扫视一眼纤羽。 “放心,就你这姿色,我对你没兴趣!只是那两人,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一听这话,孟纤羽心中愤愤。什么叫没姿色,什么叫没兴趣,人家好歹也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好吧。她刚想骂烈九焰一通,而烈九焰早已隐去身形,悄失得无影无踪。 算了,好女不与男斗,好捕快不与妖孽斗。跟一个其他人看不到的妖孽吵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发疯呢...... ------------ 第九章 月夜现身 更新时间:2014-01-09 在幽暗深沉的宅院里,一名女子擦去脸上的胭脂水墨,露出那端庄秀丽的容颜。她本就是倾国倾城,为了他才甘愿装疯卖傻。那无施粉黛的脸上却犹如朝霞映雪,淡雅脱俗。特别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光艳逼人,让人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而此刻,那双美瞳却盈着泪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独自对着那幅画喃喃自语...... “他们走了,你我之事瞒不了多久。你还要我帮你帮到什么时候?我为你已罄尽所有,难道你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吗?” 说着,女子掩面哭泣。房中阴冷肃静,气温似乎骤降了许多。房外飘进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由远及近,幽幽淡淡,若有似无...... 那一年,她正值豆蔻年华,骑着马儿在梅林中奔跑。马儿受了惊,带着含苞未放的她撒野似的狂奔。她本也是会骑马的,却一时慌了神。 林中传来一阵清幽的笛声,让人感觉心神宁静,倍感轻松。片刻,撒野的马儿受笛声的召引,停了下来,被一英俊挺拔的男子牵在手中。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他俊朗非凡,好似天人。她清楚的闻见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宛若空谷幽兰,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当他对她露出轻轻的微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心脏也仿佛在这一刻骤停,他的笑被自己永远带在记忆中。 于是,梅林中经常会出现两个朝夕相伴的人影。一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一个千娇百媚,秋水伊人。若谁看见都会说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她的第一个吻,第一片情都留在这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梅林当中...... 可惜好景不长。 在一片旷野的寺庙里。他抱着瑟瑟发抖的她,被围在愤怒的人群当中。 “隗森,你贵为乌丘国的国师,堂堂的大巫士,竟然带着异族少女私奔。你对得起国王,对得起族人吗?” 那男子剑眉星眸,眼神里扫过一丝清冷。 “我于国于民都尽心尽力,没有半点私心。只是婚姻大事乃是我个人之事,与他人无关。我也为乌丘国鞠躬尽瘁了半生,你们也应该还我自由了!” “哼,还你自由,可以!但是你要留下你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传说乌丘国国师一双眼睛能看透世间一切妖魔鬼怪。若能留下,定能保乌丘国风调雨顺,万事太平。你若肯,我们便不再计较。” 那俊朗男子眉头一皱,似乎在犹豫。 “怎么,不敢?”周围围观的人道。 男子略一思索,神采奕奕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好吧,我答应你们。” “阿森。”怀中的女孩惊呼。 “没事,凌儿。有你在我身边就好。”说着,男子悄悄放下女孩。 “你们要保证,我留下眼睛,你们便放我自由。还有凌儿......” 话还未说完,一道光已闪过男子的眼眸。那是乌丘国特有的短剑,可藏在袖中,轻易不被人发现。 剑光闪过,男子的眼睛已不复神明。原本风华月貌的脸上惊显两个血窟窿。男子抚住双眼,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翻滚。 “阿森,阿森......”女孩痛心的喊着心上人。 “大家快上啊,巫士已经被剜去了双眼,还不把他杀死,更待何时?” 说完,一群人一拥而上,你一刀我一剑地刺向地上翻滚的男子。片刻,男子已成了血人,身上是数不尽的刀剑伤痕。 自然,这是乌云国特有的一种方式。杀死对方,才能获取对方的力量。当初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杀死技高一筹的师傅,而成为国师的。只是这种方式,如今应验在自己的身上。 少女看着疯了一般的人们刺向地上的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碎掉了一般,摔在地上,片片凋零。神情一阵恍惚,昏死了过去,身边只闻到淡淡花香,似乎是他身上带着的味道...... 她把他的尸骨埋在自家院中。那里,有他最喜欢的梅树。她为他亲手画了一幅画,是他手执短剑、眉飞色舞的样子。她不擅长丹青,却画了这一生当中画得最好的一幅画。每天,她都看着他,仿佛他就在眼前。 那美艳女子依旧神情专注的盯着墙上那幅画。许久,那画中男子真如自己预想中那样,款款从画中走出。 “凌儿。”那男子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轻唤着女子的乳名。 “阿森。”那妩媚纤弱的女子轻声回应着。 “凌儿,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许多。但是,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成功了! “可是......”女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我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吗?”说着,男子俊朗的脸上忽显两个硕大的血窟窿,那样子十分吓人。 “不要!”女子痛苦的尖叫,用手抚住男子的脸,似乎不忍看到。 “好的。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永远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男子的脸瞬间又变回了以往那样的俊朗。 “好吧,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凌儿,你真好。”男子冰冷的嘴唇贴上女子的樱唇。 ...... 入夜,孟纤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还在为白天的事耿耿于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原来还是功亏一匮。难道自己当真如铁皮和水桶所说,不是当捕快的料。 正当纤羽在胡思乱想之际,“咚”,有人重重的在自己的头上敲了一下。 “谁?”孟纤羽龇着牙,厉声问道。 不过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深更半夜还揪着自己不放的人,不,妖。除了烈九焰,还有谁? “你又干什么?” “懒丫头,还不起来。想不想破案?”烈九焰双手一叉,微微一瞥躺在床上的烈九焰。 哼,之前叫过“笨丫头”、“傻丫头”,今天又叫上了“懒丫头”。这家伙骂人的词还真是层出不穷啊。可这深更半夜不都躺在床上睡觉嘛,搞不懂人家哪里懒了。 孟纤羽刚想发作,骂他个狗气淋头。却听烈九焰说了一声,“还不快走!若错过了时间,让凶手再犯凶案,我可不管!” 什么,今天晚上凶手还会犯案,你怎么知道? 孟纤羽刚想问,烈九焰已经一个飞身,跳出房外。不得已,孟纤羽只有紧跟其后,她可不想放跑了凶犯。 好在孟纤羽功力不俗,若是叫个轻功底子弱的,早就把人给跟丢了。看见纤羽微微喘息,烈九焰回头,笑道:“怎么,累着了?是不是跟不上呀?” 孟纤羽不服气的说:“姑娘我才没有那么不中用呢!”说完,竟然和烈九焰并驾其驱。 烈九焰一看,乐了。心说,这丫头还真有趣,自己越来越欢喜逗她了。 两人一阵子不相上下,只不过跳到了陆员外家门外。 “这不是陆员外家吗?她女儿疯疯颠颠的,不可能犯案。”纤羽好奇的问道。 “我可没说凶手是她。” “那是谁?” “若我告诉你,凶手不是人,你会不会害怕。”烈九焰笑道。 “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孟纤羽的眼睛盯着烈九焰,“难道......”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烈九焰剑眉一竖,幽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之情。 “笨丫头,若真凶是我,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呆在这里。你就知道这世界上有我,却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说完,又在孟纤羽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我怎么知道。我就不见到过你这种东西,又没见过其他。我说,你能不能别再敲我的头呀......” 纤羽终于撅着张小嘴,鼓着张小脸,开始“反抗”。 “你若想知道那是什么,便不要再吭声。” 说完,烈九焰便在原地念起咒语,施起法术来。纤羽听他话,便没有再言语。只见在地上突现一个小圆点,那小圆点随着烈九焰的咒语越变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凳子一般大小的小人来。 仔细打量那个小人,却原来还留着一把花白胡子,只是头上的头发还是黑的,看不清楚年龄。孟纤羽心中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儿存在。 一见烈九焰,那小人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原来是九爷呀。这么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嗯,我唤你来是有事要问你。你可知那陆员外家住着什么妖魅?” “回九爷,两年前,陆员外家的女儿遭情变,带回来一具男人的遗骨。致使那男子的魂魄一直呆在陆家,没有离开过。” “你可知那男子什么来历?” “在下只是略有耳闻。听说那男子好像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国师,曾经法力高强。只是那男子的魂魄一直居在府中,很少出门。” “哼,难道你连他几次三番出来犯案都不知吗?” “这......回九爷,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爷,只管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听到这里,孟纤羽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不点竟然是当地的土地爷。没想到连神仙都做事推诿,难怪民间不太平了。 “既然你不管,在下就帮你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吧。你回去吧,我自已来处理。” “九爷果真热心肠,小仙告辞。”说完,那个小人儿便要走。 “等等,我出现在这里的事,不可告知他人。” “小仙明白。”说完,那个小人便一个转圈,遁入土地中。 “你是什么人呀,竟然认识神仙?”孟纤羽好奇的问道。 “哼,蠢丫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孟纤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可恶,多问他几句偏偏喜欢打哑谜,就是不告诉你!不过,连土地爷都管他叫九爷,应该身份不低。而且,能和神仙打成一片,管神仙都不愿意管的事情,也算是正义感强。孟纤羽便略微对他心生好感。 纤羽看着烈九焰此时正盯着陆府门外。那如古雕刻画般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摄人魂魄的眼睛。修长的眉眼正是狐族的遗传,那轻轻一瞥也是风度翩翩,俊美无涛。而那幽蓝的眼神更显出淡淡的忧郁,令人心生遐想。 以前从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今晚乘着月色,倒把他看得仔细。原来他长得也不赖呀。本来觉得那异于常人的幽蓝眼珠就有几分另类,却也给他添加了几分魅力。 “你叫什么名字?”孟纤羽轻声问道。原来那人呆在自己身边那么久,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喂”呀“喂”的叫着,纤羽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没礼貌。 “蠢丫头,到现在竟然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哼,这家伙果真是不可理喻。本来好端端的问他叫什么名字,想改善改善一下气氛的,却又被他骂一顿。孟纤羽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叫烈九焰。”一声略带雄浑的嗓音却也带着几分磁性。 哦,原来他叫烈九焰。嗯,这个名字好听。本人,不,本妖,也有点意思。 月圆时分,正是妖气大盛,阳气略衰的时刻。烈九焰昂头看着天上的圆月。 孟纤羽怎么也不能够相信,那个看着疯疯颠颠、楚楚可怜的陆家小姐会是那个心肠歹毒、嗜血夺瞳的红衣凶魔。他们躲在陆府对面的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陆府的一举一动。 此时正值深夜,街上寂静得让人心生恐惧。虽然自己武功还算了得,可是想到烈九焰告诉自己将要对行的可能不是人类之后,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紧张,身子便不知不觉便紧紧靠在烈九焰旁边。 “喂,不要抱我抱得这么紧好吧!”烈九焰双瞳轻轻一瞥,剑眉微微一皱。 “哼,谁要抱着你。是人家不小心碰到的好吧!”孟纤羽撇撇嘴道。轻轻的还嘀咕着,“小气鬼!第一次碰到这么小气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男妖,长得这么好看,心眼咋就那样小呢。 这时,只听“嗖”、“嗖”几声轻响,从陆家院内上空飘出一阵红色的轻烟。透过那红色雾霭,只见其中隐隐约约飘着个人影。 那红色人影飘在空中,虽看不清楚长相,却见那人身姿娉婷,动作轻盈,举手投足之间宛若是红艳仙子一般。若隐若现,明艳动人。 那是......孟纤羽心中一惊,从未看过如此妖艳动人的美人。昂着头,嘴巴张得老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惊鸿一瞥的女子。 “傻丫头,看什么呢?还不快追。”烈九陷瞪了一眼愣愣得直发呆的孟纤羽,托口而出。 嗯?这个人怎么又这样叫自己,果真是恶习难改呀!看样子这家伙不是人类,果真不知道如何对人类友善呀,片刻前刚刚积累的对他的一点好感荡然全无。 孟纤羽心中暗骂道,妖孽,妖孽,你就是个死妖孽,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人情世故的死妖孽! 虽然腹语诅咒着烈九焰,但是脚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烈九焰的脚步,施展着轻功,追逐着那个红色的倩影。 自打上回亲临到凶案现场,烈九焰就隐隐觉着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当白天来到陆家小姐府上,那种熟悉的味道更甚。于是,烈九焰心中的肯定又多了几分。便带着孟纤羽夜到陆府,想来个瓮中捉鳖。 那红色的身影在前面飞窜着,身后散发着奇异的香味。那种味道初闻时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再闻之让人神魂颠倒,神情迷离。尤如幽兰梅香,亦或是异族奇香,不可言状。 “快捂着鼻子!”烈九焰向身后的孟纤羽命令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叫你捂上就捂上,不要等会儿被人害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烈九焰一脑门子的黑线,这家伙,怎么这么笨。现在是关健时刻,自己可没有时间什么都给她解释。 烈九焰知道那异香,是西域“迷魂散”。由多种奇花异草的精华做成,闻少许便能让人精神振奋,而闻多点轻者让人神经麻痹,意识涣散,重者让人神志不清,昏迷不醒。 西域曾有巫医拿这个替人麻醉治病,在不知不觉中给人取出已经坏死的器官。据说这种“迷魂散”已经失传许久,想不到在这里又重新看到。只是能熟练掌握这种失传已久的巫毒之术之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 那红色的身影来到一座流淌着涓涓流水的小桥边,这时正值盛夏深夜,大街上早已没有人影。万籁寂静。古老的石桥,伴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声,耳边偶尔响起蝉儿的嘶叫声,像一首幽然而歌的催眠曲。 些许微风吹拂着岸边摇曳的柳枝,一席红衣女子映入画帘。此情此景,若不是知道那红色身影乃是案件原凶,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幅难得的美人美景。 烈九焰打量一眼四周,这地方......怎么这样熟悉? ------------ 第十章 妖孽对妖孽 更新时间:2014-01-10 孟纤羽心中也觉得奇怪,这不是第一次案发的地点吗?小镇青石桥,看样子这个凶手似乎对这个地方情有独衷啊。 烈九焰说那红衣女子是凶手,却又说那不是真正的陆凌儿。可是这眼前人分明是从陆家出来,那身影,那身形,和白天见到的陆凌儿还真有几分相似。可陆凌儿疯疯癫癫的样子,会是原凶吗?若不是她,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疯子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轻功的,看陆凌儿弱质纤纤的样子,更不像会武功。若不是自己的轻功年幼便勤加苦练,而且从来没有荒废过,只怕自己今天晚上不要说是跟踪这红衣魅影,只怕是连烈九焰的步伐也跟不上了。哼,咱可不能被他小瞧了,这个死妖孽! 烈九焰这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那个红色的身影。他本就长得俊逸非凡,此时那双幽蓝的眸子在皎月的映衬下如同鹰隼般直盯着猎物,而那尤如精雕细刻的五官则好似玉琢一般,在茫茫月色下更是引人夺目。 这时已是夜半三更,寂静的大街上只听见敲梆子的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梆,梆,梆”,“梆,梆,梆”...... 声音越来越近,那敲梆子的身影渐渐向小石桥边走来。今天是望日,月亮比平常时分大了许多。一轮明月像硕大的玉盘悬挂在半空中,照着石桥上的红色魅影,更加显得妖冶万分。 那蛊惑人心的脸庞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伸出双臂,一个飞身,那红色的魅影便已来到了那打更人的面前。身上那奇异的香味又似乎更浓了许多。 烈九焰看着那圆月,闻着那香味更加浓烈,暗道:不好,这妖物又要行凶了。他纵身一跃,跳到他们身前。 那打更的人不过四五十岁光景,皮肤黝黑,可是一双眼睛还算明亮。打更人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早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想拔开腿来逃走,却浑身上下使不出劲来。想张开嘴来喊人,却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深更半夜,只怕是喊也喊不到人出现。打更人愣愣的杵在那里,用绝望的眼神看着红衣身影步步逼近。一不小心,裤裆下竟湿了一片。 “住手!”孟纤羽一声大喊。却让那红色的魅影惊了一下。 孟纤羽一直藏在烈九焰身边,刚才烈九焰一起身,自己也猛然发现情况不对,所以紧跟着烈九焰冲上前。只可惜孟纤羽是烈九焰的宿主,人世间唯有孟纤羽能看得到他的真身。而其他的人对他一概视而不见。 那红衣魅影转过身来,看着孟纤羽。那张妖冶动人,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曾经清纯动人的模样。这个人,真的是陆家那个疯疯颠颠的陆家大小姐陆凌儿吗? 烈九焰这时现出真身,他轻念咒语,在打更人面前挥一挥手,那弃斥鼻间的异香似乎驱散了不少。 孟纤羽说了一句:“还不快跑!” 恍惚中,那打更人恢复了几分神智,手脚也不似刚才那样不能动弹。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大叫着:“鬼呀,鬼呀,女鬼呀......”便丢下手中的敲梆子,连爬带滚的逃走了。 那红色魅影打量了烈九焰一眼,道:“哼,我当是谁给这丫头撑腰呢。原来是妖界圣子,九爷呀!” 烈九焰那削尖的下巴下露出一抹笑容:“原来你也认得我,那就好办了!识相的话,赶快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听见他们的话,倒不像是初次见面的。孟纤羽没想到这个妖孽,还是什么妖界圣子。这么说来,他以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了。而这个红衣女子居然认识妖界的人,算起来应该也是异类了。今天妖孽对上妖孽,真是开眼界了。 那红衣魅影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怕了你吗?你现在和我一样,不过是一具魂魄而已。鹿死谁手,还未必呢!” 那魅影挺挺身形,展开架式,一幅要开始拼命的样子。忽然,那魅影一个混沌,神志似有些不清。 “阿森。”那魅影自言自语道。 “别动。”一个男声响起,却同样出自于那具红衣女子的身体。 孟纤羽很是惊讶,没想到一轻柔,一深沉,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竟然来自于同一个人。倘若不是亲眼看见,孟纤羽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那个芳菲妩媚、芳香袭人的绝色女子竟然是个雌雄同体。 这个人莫非是半男半女?那么说那必定是妖孽无疑。 烈九焰也没有再迟疑,他一步飞身上前,冲那红色魅影就是一掌袭去。红色魅影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马上又陷入战斗状态。她甩开了身子,量一下身形,尤如弹簧一般,灵巧的往旁边退去,正好躲过烈九焰要命的一击。 “哼,倒也不弱嘛!”烈九焰笑道,似乎提起了兴致。又更加加速了身形的速度,调整了自己的力道。 “这里不好开打,我们到别处去。”那红色魅影此时又变回了另一种声音,不再是一具躯体里面有两个灵魂。 她跳上桥头,又一抬脚,向远处空阔之处飞跃而去。尤如一道红光,瞬间消失在眼前。 “好!乐意奉陪。”烈九焰应道,便也纵身一跃,紧随其后。好像一道白色的月光,划过空中。 孟纤羽愣了一下,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使出脚下的轻功,也飞身跟他们而去。 于是,在这一晚绣水镇的夜空出现了一幕很壮观的景象。三道身影,不,更确切的说是三道光。一道红的艳丽,一道白的耀眼,还有一道黑的。那自然是跟在后面的孟纤羽了。三道光飞速的在寂静的夜空中穿梭,直向那绣水镇外空阔幽静的树林中奔去。 那红色妖孽、烈九焰,还有孟纤羽三人一字排开,向镇外的树林飞奔而去。不同的是前二者是异类,用的是自身的法术,唯有孟纤羽用的是轻功。 好在孟纤羽平日里经常练习,才没有被他们给甩掉。然而自己和他们相比,毕尽是血肉之躯的区区人类,没有法术傍身,需要消耗许多的体力。 那红色妖孽一路飞驰,待到一处僻静、树木茂盛之处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一个蜻蜓点水,矗立在一株苍天大树顶端。 烈九焰见他停了下来,便也止步。 “这地方倒也开阔,动起手来也不怕伤及无辜!” 烈九焰像株青松般挺拔的站在树下,月光照射在他那冷肃高贵的脸上,更觉得他容貌非凡。而他正用蓝色的眸子冷冽的望向站在树端的那处红衣鬼魅。 “哼,想和我动手,你也要看看地方!”那立于树端的红衣魅影笑道,“想不到妖界赫赫有名的圣灵,不过如此。呵呵呵呵呵......烈九焰,你就受死吧!” 那红衣魅影一说完,便驱动咒语。 在烈九焰四下张望,正于地表中心若隐若现摆出了一个八卦连环阵。这连环阵与周围的树木、山石连成一片。由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阵门组成。 阵法虽小,却威力无穷。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轻举妄动,轻者便会受这山石、树木所阻挠,重者永远困死在这阵法当中。而烈九焰,就恰恰站在阵眼之中。 烈九焰轻轻皱眉,刚刚只是一心想抓住这鬼魅,却大意了一下。不过,这妖魅妄图以这种阵法困住自己,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而此刻,孟纤羽也跟在后面赶来。她本就是肉身凡胎,能追逐上两个异族已算不易。此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滴。 她还不知道烈九焰被困于阵法当中,正想上前助战,早点俘获真凶。而那阵法中时不时的飞出石块,还有长藤,似有灵性一般,“嗖”地一声便向孟纤羽袭去。 犹如灵燕展翅,孟纤羽飞身跳起,转开,抽身,敏捷迅速地躲过那石头和长藤的袭击。否则定要被阵法里飞出的东西所伤。纤羽刚想再朝阵法里靠拢...... “站住!别过来!”还未等她靠近,烈九焰已经厉声把她喝住。 孟纤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这个死妖孽,刚刚就把自己甩得远远的。现在人家好不容易追上来,又对人家凶神恶煞。 孟纤羽撇撇嘴,鼓鼓腮帮子,非常不满的看着烈九焰。好!不过去就不过去,就当是在看好戏,看看两个妖孽谁更魔高一尺,谁更道高一丈。 烈九焰身处在隗森的阵法当中,却并不惊慌。只见他手掐着食指和无名指,又将气息运行到任督二脉,一股玄妙的气息行至头顶,又汇集到手心,再齐聚于两指之间。 他将那股力量聚集到指尖,再汇气丹田,指向于艮门和坤门。此时是月圆时分,阳气微弱。而这鬼魅乃属阴间之物,他布的阵法一定阴气太重。艮门和坤门是属于阳穴,打开艮门和坤门就如同打开生门。 果不其然,在烈九焰挥指用力将力量袭于艮门与坤门时,那个阵法被他硬生生的打出了个缺口。烈九焰见机,飞身而出。又挥掌离门和震门,一掌袭过,飞沙走石,电光流彩,威力无穷。只把孟纤羽给看得目瞪口呆,她没有见过如此高深的阵法,更没有见过如此的法力能把这样高深的阵法都给破了。 八卦阵眼见被碰坏了四门,法力全无。而施法的红衣魅影也因为阵法被破,内力重损。那红衣鬼魅只觉胸中一阵憋闷,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 ------------ 第十一章 情深缘浅(上) 更新时间:2014-01-11 八卦阵眼见被碰坏了四门,法力全无。而施法的红衣魅影也因为阵法被破,内力重创。那红衣鬼魅只觉胸中一阵憋闷,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 “阿森......”那魅影口中又出发尤如喃喃自语般的轻声细语。 “住口!”同样是从一人嘴里说出来,此时却变成了粗重的男子口音。 “阿森,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不要......一错再错啦!”那女子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怨与忧伤,听着让人无限感伤。 “我已经快大功告成!若我再齐聚三个人的眼珠,下一世,我即能带着神眼转世。你难道希望我一辈子变成过去那个样子吗?要知道,是因为你......我才会如此的!”那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和愤怒。 女子的声音又出现在那红衣魅影的身体里,“阿森,我知道,是我欠你的!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就让我还给你好了......” 说完,那身体里面的女声又断断续续的抽泣起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孟纤羽真不敢相信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这,莫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上身”吧。 “蠢丫头,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烈九焰叫住还有些愣愣的、没有回过神来的孟纤羽,“现在不抓住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乃乃的,这个死妖孽,怎么又这样称呼自己,现在居然还使唤上自己了。哼哼,本姑娘可不是你的使唤丫头。 其实如果单打独斗,那巫师隗森未必是烈九焰的对手。只可惜自己现在和他都是魂魄,只不过一个是妖魂,一个是鬼魂。若是没有媒介,烈九焰定能将他制服,只可惜这其中多了一个陆凌儿。擒获红衣魅影并不难,难的是既要擒住那魅影,又要不伤害媒介之人,这恐怕就有点难度了。所以,烈九焰才需要孟纤羽的帮忙。 “乘他现在体力虚弱,赶快上前把他抓住!”烈九焰吩咐孟纤羽道。 虽然不服气,虽然很受伤,可是见他也是为了捉捕凶犯。算了,姑且原谅他吧。话说本姑娘还是大人又大量的。 孟纤羽纵身一跃,飞到陆凌儿面前。此刻她已经分不明那个人究竟是陆凌儿,还是那夺人眼珠的红衣魅影。 那红衣魅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刚才烈九焰破那阵法,让他元气大伤,只得趴在地上调整气息。那附于身形的身体里,还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孟纤羽刚想把那身影给制服,哪料那红色魅影突然一个翻身,让孟纤羽猝不及防。那妖魅借着陆凌儿的身子,继续作恶,霎间从地上爬起,调转身形,又伸出手扼住纤羽的颈脖,另一只手又将纤羽死死的制于手中。 孟纤羽的心头一凉,心道不好。刚刚一时疏忽,竟让这鬼魅钻了空子。 自己当时心一软,看着那红衣身体里的陆凌儿抽泣哽咽,竟一时分了神,没想到倒被那具身体里的另一个妖孽给逮住了机会。 那妖孽一手死劲的扼住孟纤羽的颈脖,一手牢牢的钳制住她的双手。孟纤羽费尽全力想要挣脱,那双扼住颈脖的手用力更大了。只把纤羽掐得喘不上气,几近昏厥。 形势突然发生逆转,烈九焰微微蹙眉,眉结仿佛打了一个死节。 “你逃不掉的!即便你杀了她,你料自己今晚能就此离开吗?”烈九焰用威胁的口气道。 “少废话!如果不想这个女人死,就快点挖下自己的眼珠。要不然,我马上掐死这个女人!”那鬼魅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脸上露出癫狂的神情。 烈九焰箭眉微蹙,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眸扫过面前的红衣鬼魅和被挟制的孟纤羽,又把周围的环境微微扫视一眼。烈九焰的嘴角微微一勾,一条妙计掠过脑中。 “若是你站在高处,我可能奈你不何。可你如今和我面对面站在一处,若是你杀了那丫头,你猜我会如何待你。我的‘灵狐九尾’可好久没有用过了,正想练一练呢。”说着,烈九焰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灵狐九尾’,一听这个词,那红色鬼魅的脸色更难看了。想当初烈九焰凭这一绝招称霸妖界,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刚刚那不凡的身手便可见一斑。若这往日的“妖界圣灵”果真全力以赴发了威,自己是否真能招架得住。 这红衣鬼魅心里惦量了一下,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鬼魅扼住孟纤羽的颈脖,倏地一下起身跳至身旁的一棵大树上。 那鬼魅把纤羽拖至树上,那手中的力道差点没有把纤羽生生的给掐晕过去。纤羽脖子被掐得生疼,胸中憋闷。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一不小心差点晕死过去。 乃乃的,这个死妖孽。好端端的跟他提什么“站在高处”,害得本捕快差点儿见阎王。我说你到底打不打得赢那家伙,有本事快上呀! 孟纤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烈九焰。而烈九焰在瞄见那红衣鬼魅上树的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对,就乘这个时刻。烈九焰将所有的力气灌注于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掌击向那棵树上,顿时如同一道电流从烈九焰的掌中传至树冠,正好袭中那红衣鬼魅。 原来,自失去肉身和内丹之后,烈九焰全身的法力就只有原来的不到三层。刚刚破阵之时自己又耗尽了许多气力,哪有可能再使出自己的独门秘技。若是自己和他对敌,自己的胜算不大,更何况自己的宿主还在他手中。 若是用自己的雷心掌加上树木作中介,便可使自己的掌力更加有威力,胜算更大。所以,烈九焰才编出那样一番话,诳那红衣鬼魅上树。要的就是在他上树后的掌力一击。没想到这鬼魅果真上当了! 红衣鬼魅挟制孟纤羽至树上,脚跟还未站稳,便被那突出其来的如同电击一般的力量给击倒。脑袋里一个懵懂,紧接着一个倒栽葱,连带着孟纤羽一块儿从树上掉下来。 哎哟喂!这一摔不要紧,可把孟纤羽给摔得够戗。虽然没有头朝地,可那屁股也摔得不轻。 孟纤羽揉着生疼的屁股。心里骂道,你个死妖孽,算计那鬼魅,好歹也给我使个眼色啥的。害得姑奶奶我也被牵连,我那可怜的屁股,怕是要好几天不能坐在凳子上了。你这个该死的妖孽,你个该死的害人精! 纤羽受了伤,那鬼魅也伤得不轻。 刚刚阵法被破已经伤了元气,又被烈九焰掌力一击,硬生生的从树上摔下来。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生疼。 “阿森,不要再一错再错了!你,我已走到了尽头!”此时藏在红衣魅影里的另一个声音道。 那魅影听见身体里那女人的声音似乎有几分不适应。面部竟有几分颤抖,手中的力道也少了几分。 那女子的声音继续抽抽泣泣,道:“阿森,我知道是我欠你的。不要再牵连无辜了,我不想再有人受苦 了。” “闭嘴!若是还想我好好的,便快点助我回去!”说罢,那鬼魅便挣扎着最后一口力气起身,全最大力气向陆院飞奔而去。 烈九焰本想追踪而去,无奈听到孟纤羽的呻吟声,便只好停下匆匆的脚步。 只见孟纤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手里不停的揉着正酸痛的屁股,嘴里面正发出“哎哟......咝咝咝......”的声音。 “傻丫头,好了没有!你这样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 烈九焰心急如焚。那日在陆院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自己所要寻找之物的气味,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怎肯轻易作罢。要知道,有了那东西,自己要恢复肉身可好办多了。 可是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孟纤羽可不干了。 连日来对烈九焰的愤恨涌上心头。咬着牙,狠狠的说:“喂!你这死家伙,还懂不懂怜香惜玉呀!我是因为你才被摔伤的,你把别人弄伤了,不说帮我疗伤,至少应该安慰一下吧。整天凶神恶煞的干什么,不就捡了你的一支簪子吗,我早就还给你了!” 孟纤羽的心中觉得很委屈,非常非常委屈。她怪自己为什么要一时手痒,捡那只该死的破簪子,凭白无故和那个妖孽扯上关系。 自己平日里很少哭,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早就习惯了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自己在外面受再多的委屈,回到家中,对着母亲依旧是烟消云散、笑意满容,即使她看不见。而现在心中的那团酸楚在胸中郁结,小泪珠子在眼眶里面打转,只是迟迟未落下来而已。 见她此状,烈九焰微微颌首,眉头轻皱了一下。 “你不是想当捕快吗?你不是想破案吗?怎如今反倒在此说起牢骚话来了。你若是不想破案也可,我便在此听着你唠叨吧。” 说完,烈九焰负手而立,一脸倨傲的看着孟纤羽。 “哼,谁说我不想破案啦!”纤羽从地上一蹴而就,竟然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 “走吧!可别让凶犯给跑了!”说着,孟纤羽忍着痛,施展轻功便向那红衣鬼魅追赶而去。 烈九焰见状,嘴角一勾。这丫头有意思,刚刚还痛得满地打滚,一个激将法便让她又重新振作。看样子这破案当捕快,对她来说很重要呀...... ------------ 第十二章 情深缘浅(下) 更新时间:2014-01-12 孟纤羽在烈九焰的“激励”下,忍住屁股上的巨痛,用脚底下的轻功追向那红衣鬼魅。 或许是刚刚耽误的功夫有些久,亦或是屁股上重重摔的那一下,让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开头还远远的瞄得见的红衣魅影,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咦,那东西哪去了?” “笨丫头,若不是你刚才耽误功夫,岂会让那东西有机可乘?”烈九焰皱一皱眉,“你还想不想追上那凶犯?” 孟纤羽撇撇嘴,道:“想呀!傻子才不想!” “那好,若是这样,你便听我的。先把眼睛闭上,待我叫你睁开,你再把眼睛睁开。” 咦,这妖孽想干什么。 虽然有几分怀疑,可是现如今已经失去了那鬼魅的踪迹。那就先听听这家伙的吧。 孟纤羽闭上眼,只觉浑身一颤,一股力量似乎从自己的后背缓缓涌来。像一股清泉,滋润自己刚才疲惫不堪的身体。纤羽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又涌入了另一个灵魂,那原本不属于自己身体里面的一股力量,却带给自己异常的温暖。暖暖的,轻轻的,异常舒适,又异常温馨。 恍惚间,孟纤羽好像看到了另一幅画面。那似乎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却又未曾发生。仿佛潜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的另一段过去的记忆...... 红鸾帐中,一个美艳的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梨花床上。配合着房中荧荧闪动的烛光,还有那时不时飘来的催情香,更让房中的气氛愈加暧昧。 女子神情迷离,小嘴微启。如玉石般细嫩光洁的手指轻轻划过胸前那两点樱红,身体风骚的扭动几下,更让人觉得脸红心跳。那女子手扶着床沿,轻唤一声:“九焰......” 这女子是谁?九焰,好熟悉的名字呀! 孟纤羽紧闭双眼,神情还在恍惚中。刚刚的这一幕似乎真实的发生过,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一段记忆...... “傻丫头,可以睁开眼了!我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耳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纤羽刚刚做的迷梦。 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飘忽在半空中。虽然没有施展自己的轻功,却也达到了一跃半空的程度。这是...... 眼睛一张开,就看到镇上的景物统统被踩在脚底下。孟纤羽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话说我这是在飞么? “蠢丫头,别四下看了。我现在就在你的体内,让我的魂魄附着在你的身上,你如今才有了我的法力,追赶那鬼魅!” 体内?一听这词,纤羽不觉得脸一红,下意识的捂着胸膛。 在我体内,那岂不是什么都叫他看见了。 “蠢丫头,你别乱动!我原有上千年的功力,天大地大,什么东西没见过!你若是别别扭扭的,扰乱我的魂识,到时我法力一失,你也性命不保!”烈九焰要挟道。 孟纤羽一听这话,稍作镇定。 他的魂识附在自己体内,那自己岂不是和那个陆家小姐一样,被魂魄所附身。只不过自己被附着的是具妖魂,而陆凌儿被附着的是鬼魂。 那自己刚刚恍惚中所看见的那一幕应该就是这妖孽残留在身体里的记忆。想着刚才那个放荡的女子所做的一切,孟纤羽的两颊不禁变得燥热。那个妖孽,居然,居然和那样的女子在一起......果然,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啊! 孟纤羽心里一时憋闷,她不明白自己看到烈九焰过去的那一幕为什么会如此不快。比没有破案子,比被铁皮、水桶欺侮自己还要不开心。 她不知道,女人所谓的“打破醋坛子”,就是这个样子。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若再是三心两意的,小心你我一起摔下去,粉身碎骨!”烈九焰告诫道。 “哼,摔便摔了呗!等破了此案,你我再无干系!”纤羽愤愤道。 烈九焰心中奇怪,明明是自己见她受了伤,施展不了轻功,好心助她一把。而且这也是帮她在破案子,如何变得好像自己欠了她似的,无原由的冲自己乱吠一通! 烈九焰苦笑。虽然自己活了上千年,可对女人这种生物,还真是知之甚少啊! 靠着烈九焰的法力,终于追逐上了那红衣鬼魅的藏身之所,陆家梅院。 几株梅树孤独的矗立在院中,伴着朗朗月色,更显得落寞、无奈。 一个红衣身影,勾着背,低着腰,蹲在地上,在一株梅树下用力挖着什么。手指被那泥土沾染得乌黑,泥土里的硬石划破手掌,十个指头均被磨破而出了血,却也未见那红色的身影停下分毫。 “阿森,真要如此么?”一个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那身影,轻轻说出来。 “休要再多言。”那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咆哮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阿森,这东西就让它陪伴着你的尸骨吧!大不了......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轮回转世,吃苦受罪我都陪着你......”女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几近哽咽。 “你们认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心害理的事情,还有资格轮回转世吗?”空中传来烈九焰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那红衣鬼魅似乎吓了一跳。虽然自己已经奋力将他们甩在身后,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追了过来。 “两位,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我们一马吧!”那红色的身影里面传来女子的央求声。 “哼,你们挖别人的眼珠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大发慈悲?怎么就没有想到放那些人一马呢?”烈九焰冷哼道。 “凌儿,莫要求他!”红衣身影里的男声怒吼道,“那些人,不过是些登徒子、浪荡客,死不足惜!若他们用自己的眼球换来我下一世的‘神眼’,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哼,好一个造化!巫士隗森,你为筑自己下一世贵人之体,就可以草菅人命,视他人身躯为无物吗?世间万物,皆有他存在的道理,岂容你在这里残害生灵!赶快从陆凌儿的身体里面滚出来,不要再利用别人的身体来逞凶作恶。害人害已,误人终身!” “哼,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此刻不也附着在那女捕快的身上吗?”红衣鬼魅阴着脸,眼神极其恐怖。 “那好!我们都不要借助他人的身躯,公平的来决斗一场如何?”孟纤羽身体里的烈九焰提议道。 “好!我们就斗个你死我活!”说罢,那鬼魅便抽出自己的身体,从陆凌儿的身体里面出来。 陆凌儿似乎身体受损,伤得不轻。当那鬼魅从他体内抽出时,身体踉踉跄跄,飘飘忽忽。一个站不稳,倒在地上。 而烈九焰也立刻离开孟纤羽的身体。两个魂魄便斗在一处...... 那鬼魅岂是烈九焰的对手,几十个回合下来,便处于下风。 见自己敌不过对方,那鬼魅便调转身形想重新回到陆凌儿的身体里面调整气息。他知道,烈九焰无论如何,是不敢伤害人类的性命的。只有重新回到她的体内,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机智的烈九焰如何会看不出那鬼魅的心机。霎时出拳,一招夺命追魂掌,外加自己仅剩的“灵狐九尾”的二层功力,发现致命一击。顿时,黑暗中那鬼魅便魂飞烟灭,消失殆尽。 “阿森......”陆凌儿在趴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呼喊着,眼睛里满是泪花儿。 她知道那魂飞魄灭的不仅仅是自己曾经心爱的隗森,还有她那一往情深,却又伤痕累累的一颗心。 孟纤羽看陆凌儿趴在地上,楚楚可怜,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安慰眼前人。于是,道:“陆小姐,那鬼魅已亡,你已不用再被他控制。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你先休息片刻,随后跟我到衙门交待一下吧。” “交待,有何好交待?”陆凌儿气息微弱道。 “我知道你是被那怪物胁迫,逼不得已才犯下凶案,剖人眼珠。到大堂之上我会向县令大人禀明,说你是受了鬼魅威逼利诱,不得已才做出如此行径,并非是你本意呀!” “错......我虽然被隗森的魂魄附身,但是剖下那些人的眼珠子的事情,我也有份参与。而且,我并不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后悔!那些男子多是酒色之徒,均是薄情寡性之人。就如同我父亲一样。” 陆凌儿的眼睛里含着点点泪花,眼睛望向身边的梅树。仿佛是回忆过往,又像是感怀身世。 “众人皆说我父亲对我宠爱有加,却不知道我父亲对我如此溺爱是因为心中有愧。我母亲本是青楼出身,嫁给我父亲之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母亲在生下我之后,父亲听信他人的谣言,怀疑母亲和他人有染,竟将我娘活活打死,埋在这梅院之中。” 孟纤羽听陆凌儿讲她的身世,十分惊讶。本以为只是一个娇纵的富家千金的故事,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唏嘘往事。 陆凌儿轻叹一声,又接着道:“这世上唯有隗森对我真心真意!他当初为我而死,才走上歧途。如今就让把命还给他吧!” 话一说完,陆凌儿扬手一挥,将藏于袖中的袖刀猛向心口刺去。霎时那鲜血染红了华衣,那本是当初她偷偷做的嫁衣,只为和隗森成亲而用。却没有想到如今竟成了丧服。 夜色深沉。几株梅树下,只见那单薄的红衣少女俯在地上。那本是绝美的容颜,却已变成苍白而冰凉的尸体。些许微风吹过,似乎也在为这身世多舛的少女唏嘘感叹...... 案子真相大白,凶手伏法,自杀于当场,这本是圆满结局。而孟纤羽的心情却十分十分的糟糕,本以为那红衣鬼魅罪大恶极,却没有想到里面还另有隐情。感怀陆凌儿的身世,还真的有些让自己鼻尖瑟瑟发酸,心中隐隐作痛。 这时,在一侧的烈九焰道:“傻丫头,还不快快过来帮忙!快把这树下的泥土剖开来!” 咦,剖泥土作甚?哼,这个死妖孽,又在开始使唤人啦...... ------------ 第十三章 神秘小盒 更新时间:2014-01-13 烈九焰停在一株梅花树下,对孟纤羽道:“好了!就是这里,开始挖吧!” “挖?挖什么?”孟纤羽眨巴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还没有从刚才陆凌儿的死中缓过神来,一头雾水。 “笨丫头,当然是挖这树下的土了。” “为什么?这树下有什么东西么?” “叫你挖,你便挖,哪里那么多为什么!”烈九焰语气略有不悦,剑眉拢在一起。虽然一脸怒容,却更显英气。 “挖就挖!问都问不得一两句嘛!”孟纤羽嘴里面嘟嚷着。 虽然心里十分不乐意,却想着刚才他帮自己抓住了那夺瞳魅影,心里还是有几分服气的。若不是他,怕单凭自己的力量,是如何也不能把那被鬼魅附体的陆凌儿给擒住的。 于是,手中的那柄长剑便成了一把现成的铁撬,被孟纤羽用来挖掘那株梅树下的泥土。 孟纤羽挖土挖得认真,而烈九焰却站在那里,看着孟纤羽,一点儿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喂!姓烈的,你怎么也不来帮忙?看着本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干活,也不搭把手?” “哼,要我出手,还要你干嘛?”烈九焰不屑地说道。 这个死妖孽,果真把自己当奴仆使唤。该死,该死,真该死!孟纤羽一边腹语,一边把自己满腔的愤怒和不满,化成剑下的力量,不断的用力戳着树下的泥土,仿佛这泥土和自己有着不同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我戳,我戳,我死劲戳!我戳死你个死妖孽,我戳花你那张妖孽脸,我戳穿你的心、肝、肺......我,戳...... “咣当”一声,孟纤羽觉得剑下好像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便再沿着下方几寸泥土挖了一小会儿,竟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咦,这是什么?”孟纤羽把那个埋在泥土里的小盒子挖了出来,情不自禁的问。 烈九焰的眼睛一亮,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果然如此,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样。 想他刚入梅院,就隐隐约约的觉着有些异样。若不是有宝物埋在这梅树之下,为何炎炎夏日还能闻见这淡淡梅香。而那巫士隗森,若不是有异宝帮忙,单凭陆凌儿一已之力,如何能让隗森还魂。这宝物,正是自己一直期待已久之物。 心里有几分狂喜,眼神里更是满怀期待。烈九焰那双幽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盒子。 孟纤羽扒开那盒子上的泥土,发现这个小盒子并未上锁。只是盒子上面淡淡的刻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图形。纤羽心中很是好奇,迫不及待的想把它打开来,一看究竟。 空气中传来烈九焰悠悠冷冷的声音,“你若是想活命,就不要轻易将那盒子打开!” 孟纤羽一惊,手里一犹豫,心中的好奇却又增加了几分。 “那,盒子里究竟有什么?” 烈九焰没有回答。 走上前去,用那幽蓝色的双眸盯着那个小盒,手中轻划一个符咒,轻轻抚上那个小盒。 “吧嗒”,那个小盒不打自开。 孟纤羽匆匆打开小盒,里面却是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盒子里面不大,只放了一个小巧玲珑而又古色古香的卷轴。卷轴下面是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沫。那粉沫无色无味,却几乎装满了整个小盒。 而烈九焰眼睛盯着那个盒子里的卷轴,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驱动内力,将那盒子里的卷轴瞬间移至自己的手中。卷轴到了烈九焰的手中,立刻变得尤如巴掌大小。烈九焰拿起卷轴,便藏到了自己的胸中。 “那是什么东西?”看着烈九焰的一系列动作,孟纤羽更加好奇。 “这个你勿需管,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是!” “哼,你帮助我,只是想利用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们之间本就是商量好的。协议双方,互相帮助,各取所需!” 听到烈九焰这样的回答,孟纤羽心中有几分失落。他本以为那个家伙虽是妖孽,却应是与自己一样有着一幅热心肠,才会帮自己巧破迷案。 他利用自己拿到盒子里的东西,那么那里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孟纤羽心中不由的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刚刚拿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若你是拿来做什么坏事,我可定不饶你!” 烈九焰转过身来,俊朗不凡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之情。“哦?你要怎么不饶我!” 孟纤羽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地被他利用,心中很是懊恼。再被烈九焰的话一激,此刻更觉得胸中气闷。拔出剑鞘,挥剑一指,直冲冲地向烈九焰刺来。 她肯定是气糊涂了,烈九焰是妖孽,那凡间的一枚剑岂能轻易对付得了他。 烈九焰腰身一弯,轻轻一转,灵巧地躲过那狠狠刺来的一剑。冷俊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绚烂夺目的笑意。那淡淡幽蓝色的眼眸对上那冰凉锋利的剑锋,却带着几抹嘲弄的意味。 他手指划过那柄长剑,似是玩笑一般,轻轻一弹,剑便从自己的面前划向另一边。 倘是孟纤羽功力深厚,否则,只怕自己珍爱的那柄父亲遗留下来的长剑便要从手中滑落。 “蠢丫头,你还是小心一点。别让手中的骨灰洒了。”说完,便笑一笑,隐去了身形。 “骨灰?什么骨灰?” 孟纤羽回过神来,看着小盒子里面那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沫。刚打开就觉得里面有古怪,却原来是骨灰呀。 “这是谁的骨灰?”孟纤羽问道。 此时,烈九焰已经隐去了行踪。似乎是刚才孟纤羽拿剑刺他,他故意报复一下这个不明要理的小丫头。 “这骨灰难道是那个巫士的?”孟纤羽向空气中问道。 “呵呵呵呵,你那么想当捕快。难道自己猜不到?” “你利用我,不光是为了得到盒子里面的东西,还是想要我找到那个人的骨灰!” “不找到那个人的骨灰,你觉得能证明陆凌儿会和那巫士有关吗?” 哦,原来是这样。竟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还要气得我拿剑刺你?” “我告诉你,你会相信我吗?”空气中传来烈九焰充满磁性的声音。 孟纤羽带着几分委屈轻轻道:“明明是你自己小气!我刺你一剑,你便藏起身形。你天天还‘傻丫头’、‘蠢丫头’地骂我,我还没有生气呢!” 烈九焰便立在梅树上,显出身形。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挂着几分灿烂的笑容。幽蓝的眼波微微一颤,注视着树下那个娇俏清秀的身影。 明明是自己刺我一剑,反倒变得像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这个人间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谁藏起来了,我不一直都在这里吗?谁叫你那么笨,什么都等我告诉你,那黄花菜都凉了!” 孟纤羽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梅树上的烈九焰。撇撇嘴轻声说:“我一直想当名好捕快,就像我爹一样!可惜我爹死得早,我娘在我爹去逝没多久,就害了眼疾。又没有人教我。我以为你也是个喜欢打报不平、申张正义的好妖,可是你却天天只知道骂人家......” 看着树下那个娇俏的身影微微抬起额头,清纯可爱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羞涩之情。倘不是前几天见识了这丫头的倔强果敢,还真要把她当成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呢。烈九焰心里泛起一丝惊讶,原来每一个女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呀。就如同他以前认识的某一位一样...... 烈九焰看见孟纤羽服软的样子,又向自己诉说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和秘密,心中不由生起一丝怜意。 “若你真想做捕快,就得学聪明一点。破不了案,无怪乎别人喊你笨了。在我没有恢复真身之前,我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连自己都感到惊讶,自己本来不好多管闲事的,鹤云野鹤惯了,为何今日竟然给她这种承诺。 “真的?” “我烈九焰从不骗人!” “我就知道你人不坏!”孟纤羽站在树下面,脸上又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心里面可乐了。 “真的么?呵呵,我可是妖孽呀!”烈九焰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纤羽心怀谢意的仔细抬眼一看。树上的烈九焰苍白俊逸的脸上,那幽蓝的双眸散发着夺目的光华。飘逸的长发轻轻披落在肩头,在圆月照耀映衬下,宛如绝尘的仙人一般。那一刻,孟纤羽竟看呆了。 原来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呀。那原本幽蓝的双眸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温柔的。霎时间脸颊竟然泛起了绯红,怎么好端端地心儿变得扑扑跳起来。 联想起他帮自己追查夺瞳魅影时的风采,几中更添几分好奇。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如此厉害?” 烈九焰心中有几分懊恼。自己向来冷傲,不喜过问凡间的俗事,怎会因为看见那丫头难过的样子,就心生怜悯,竟然还答应她教她破案。自己究竟怎会变成这个样子?莫不是自己在凡间的河里泡久了,也泡出几分凡人的气息来了。 “嗯。有些事你不必知道,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院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便远远看见有人撑着火把,正向梅院靠近。 烈九焰眉角略一弯,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若是想做捕快,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会沉着冷静。马上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说完,便又隐去了身形,从孟纤羽的视线中消失。 “快、快、快......院子里有贼,大家快来呀!”一声叫喊声,院子外的脚步更是跑得飞快。 不多一会儿,几个家丁便把孟纤羽团团围住。 为首的打着火把上前一看,觉得孟纤羽有些面熟。刚想开口问上一问,却见地上一动不动躺在一个人,不正是平日里疯疯颠颠的陆凌儿嘛。脸色一下就被吓得发白。 嘴里哆哆嗦嗦地喊着:“小......小姐......死......死啦.....啊!不得了啦!小姐死了!” 孟纤羽一见这架势,心道,不好! ------------ 第十四章 真相大白 更新时间:2014-01-14 幽静的小树林里,烈九焰拿出刚刚藏于袖中的卷轴。之后在一棵隐秘的树洞里,又掏出一个跟袖中一模一样的卷轴。 轻轻驱动咒语,两个卷轴像是受到召唤一般,各自飘浮到半空当中,之后再在空中相互吸引,最后合二为一。像是心心感应一般,发出丝丝光亮。 烈九焰见到如此情景,心中大喜。仿佛看到了自己恢复肉身的希望的曙光。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虽然花尽内力与法术,想将卷轴里的力量据为已有,可是,那卷轴在他法力的召应下,只是散发着如同荧火虫一般的点点光亮。 看样子不聚齐所有卷轴,想要恢复肉身谈何容易! 烈九焰有些灰心的将两个卷轴重新放回身上。忽然间,他又想起了孟纤羽。 想到那个小丫头那么想当个好捕头,可陆凌儿蹊跷死去,那丫头在陆家人面前会如何解释。莫不会被愤怒的陆家人给关起来吧。想想她被关起来时那种如同炸了毛的小花猫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 这丫头,平日里天天想着做个好捕快,恨不得把天下的贼给统统抓到牢里去。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人给关起来吧。呵呵呵...... 可转念脑中又联想到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心中又有几分不舍。烈九焰心中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只想利用那丫头而已,为何想到她受委屈会心有不忍。 算了,还是去看看她吧。好歹是自己的宿主,她有事,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 正如烈九焰所想,孟纤羽是被人给关了起来。但是不是被关在陆家的后院里,而是被县令大人关进了大牢里。 虽然自己极力向陆家人解释,可是惊恐万分的陆家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连夜报了官,胡县令也大吃一惊,叫人先把孟纤羽关至县衙大牢里,明日再审。 孟纤羽心中十分十分的委屈,心里心心念念着早日破案。如今案子破了,坏人死了,自己却被关进了大牢。 都怪那个该死的死妖孽!说得好听,帮自己破案,到了关键时刻却逃之夭夭。看样子,这妖孽的话真是不能相信。亏自己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助自己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捕快,却没有想到那只是自己的妄想。这个死妖孽,以后不要想再利用自己! 还有娘亲,自己一夜未归,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带着对烈九焰的种种诅咒与腹语,孟纤羽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天快亮时,孟纤羽才带着沉沉倦意,沉沉入睡。 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听到牢外有人冷嘲热讽。 “哟,这想当捕快的人,怎么没把坏人关进去,怎倒把自己给关进去了?” 说话之人不是铁皮,又会是谁。 “终归不是贼抓不到,顺带把自己捎进去了!”水桶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两人齐声笑了起来。 孟纤羽被关进牢里面,最开心的莫不过于铁皮和水桶了。这两个家伙平素就看孟纤羽不顺眼,这瞅着孟纤羽出了一档这么大的事情,心里还不美美的落井下石呗! 可孟纤羽这累了一宿,又没有睡好觉。哪有精力听他们在这里唠唠叨叨。微眯着眼睛,换了一个姿式,又沉沉的睡下了。 见孟纤羽不接过话茬儿,反倒让他们两个更来劲了。继续尖刻的讥讽着孟纤羽。 “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地洞’。自己老子是个怂包,办个案子把自个儿搭进去了不算,生个女儿竟然把自己也送进了大牢。这果然老辈们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呀!” 铁皮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得意的神情,还跟旁边的水桶使使眼色。 “嗯!没错,没错!”水桶附和道。 听见别人竟然说起了自己的爹爹,孟纤羽立刻心中愤怒了。平素自己最尊敬的人便是自己的爹爹,怎能随便任人侮辱。 “你们胡说!我爹是最好的捕快,他还曾是这县衙里的捕头呢!”孟纤羽觉也不睡了,立刻跳起来,冲着他们吼道。 铁皮见这小丫头红了脸,更加得意了。“那是以前,你爹办个案子,办得下落不明。案子没破,人也失踪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怕到期破不了案,躲在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你们血口喷人!我爹......我爹那是......因公殒命,算是......算是因公而亡。” “哼,因公而亡。我看是做逃兵吧!......你这丫头,老子死得下落不明,自己还跑来当捕快,结果把自己给关进来了。果然,你和你那老子一样,都不是当捕快的料呀!哈哈哈哈哈......” 说完,两个人又齐刷刷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纤羽则握紧拳头,紧皱双眉。若不是和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牢笼,她此刻真想冲出去好好揍揍这两个欠揍的家伙。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厉喝,贾捕头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俩身后。 看见贾捕头来了,铁皮和水桶二人收敛起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回......回捕头,没......没干什么!”铁皮现在的声音小的吓人,低得仿佛是一只蚊子在叫。 “哼!没事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县令大人马上要升堂了,你们还有闲功夫在这里闲聊!” “是,是,是!”两个人应声想要退下。 “慢着!”贾捕头一句话,两个人立马又来了个急刹车。 “以后,不许再谈起已故的孟捕头。若是再犯,哼,我定不饶你们!” “是,是,是!”两个人一溜烟的一阵小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捕头转过脸来,一脸和蔼的看着孟纤羽。 “纤羽呀,别生气!这两个小子,嘴上没把门的,他们说的话,你全当是在放屁好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纤羽点点头。心说,还是贾叔人好,爹爹没白收这个徒弟。 “不过”贾捕头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纤羽呀,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又会和陆家小姐扯上关系?怎么会连夜出现在她家?那陆凌儿又怎么会死在自家后院?” 对于贾捕头的一系列问题,孟纤羽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只是隐瞒了烈九焰的存在,她知道,若是把这妖孽的事情说了出去,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而且那妖孽好像不喜欢别人说起他的事情,索性把这一段忽略吧。 贾捕头听完孟纤羽的话,皱一皱眉,一脸的惊讶。“纤羽,你说的是真的?那陆凌儿真是被鬼魅附身,而犯下凶案?” “嗯,千真万确。” “若是这样,你倒真是为绣水镇除了一大害呀!” 纤羽脸微红,不好意思起来。“哪有?贾叔,我是尽自己当捕快的本份而已。只是,这案情还未公布,却倒被别人误会成杀害陆凌儿的凶手。” “这些不碍事!等呆会儿到公堂之上,你将此事如实禀明给县令大人,终会水落石出。你也不用再受这劳役之苦!”贾捕头脸色又一转,露出一抹诡异的神情,“不过,纤羽,你从陆府梅院里挖出的那个盒子,是怎么一回事?” “盒子?”孟纤羽努力回想了一下,别说,这一晚上不睡,还真的影响人的智商和记忆力呢。“那个呀,是陆凌儿埋于院中的,是她心上人的骨灰!” “骨灰?”贾捕头继续追问道,“除了骨灰,可还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孟纤羽心说,若是说实话,只怕又得把那个死妖孽给供出来。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还是不提为妙。“没有了,就只有那巫士隗森的骨灰而已。” “哦?那盒子上画的图案,你可曾见过?” 孟纤羽心中觉得奇怪,这贾捕头什么时候传染了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怎么对这么一个小盒子那么感兴趣? “没见过。那个盒子上的图案稀奇古怪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图案。” “嗯,原来是这样。”贾捕头面色凝重,似略有所思。 “哦,等会儿到了公堂之上,莫要惊慌!你只需把刚刚告诉我的事情,在公堂上讲出来,此案便可告破!” “嗯。”纤羽点点头。 ...... 公堂之上,里里外外围围得水泄不通。众乡亲们都很好奇,听说连日来剜人眼珠的凶手已经抓到,都想看看这凶残的人到底是谁。 而陆家人都面色不善,特别是那陆夫人,平时最厌弃的陆凌儿死了,哭得好像很伤心,仿佛那躺在地上变成死尸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这让孟纤羽不得不惊讶,心中暗道,陆夫人不当伶人果真太可惜了! 可是,在重重证据面前,也容不得陆家人不承认陆凌儿是凶手这件事。 仵作已证实,陆凌儿是自杀,并非他杀。身上所带的伤,皆是和他人打斗时所伤,却非致命伤。而且陆凌儿身边的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的的确是人的骨灰。 陆家人还想狡辩,直到孟纤羽提到了当夜的证人,那个被自己搭救的打更人。唤来那打更人,向胡县令诉说了当晚的事情经过,又亲自验了验陆凌儿的尸首,证实确实那晚想要袭击自己的红衣女子。这个剜去多名男子眼珠的凶手才真正浮出水面。 案件一告破,众乡亲们都长吁短叹,想不到疯疯颠颠的陆家千金会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夺瞳魅影。 最感叹伤心的要数陆家夫人了。胡县令判定陆凌儿因为受鬼魅附体,做出错事。要陆家赔偿几名受害者的损失。 “唉,这果真是个赔钱货,扫帚星呀!养着她这么大,竟没摊上一件好事!......”陆夫人骂骂冽冽的竟真流下了眼泪。只是不知这泪水有几滴是为陆凌儿流的! 案情真相大白,孟纤羽也不用再呆在牢里面。贾捕头说她破此大案,立了大功,特让她在家里面好好休息三天,调养调养身体。 孟纤羽总算可以安心的回家,向母亲告个平安。 路上,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迎风立于树上,还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纤羽定睛一看,不是那个该死的妖孽烈九焰,又会是谁。 “傻丫头,这么快就从牢里放出来了?看样子,那件案子算是破了!怎样,县令大人有没有把这件案子归于你的功劳呀?” 烈九焰一骨脑地说了一大堆,可孟纤羽一句也没有回他。而且径直一个人朝回家的路上走去,就好像从来没有见到他一般。 烈九焰有一丝惊讶,“咦?这死丫头,才一会儿不见,竟长脾气了!” ...... ------------ 第十五章 约法三章 更新时间:2014-01-15 这一路上,孟纤羽都没有答理烈九焰。仿佛自己真的再也看不见他似的。 “傻丫头,笨丫头,蠢丫头......这刚破了案子,便翻脸不认人了!”烈九焰有一些着急,怎么着,这丫头难道真的看不到自己了? 看着他那着急的模样,孟纤羽心中觉得好笑。哼,死妖孽,这回轮到你着急了吧!也不想想那晚独自把我留在陆家是什么样子!平素就是被你欺侮,今天也该让你急一急了!还说什么翻脸不认人,噗嗤,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人...... 孟纤羽一路腹语着,却始终没有在脸上露出端倪。继续装做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烈九焰一般。任由烈九焰在耳旁絮絮叨叨,数落着纤羽。自己则张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继续漫不经心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见孟纤羽这一路上都不理自己,烈九焰几乎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法力减弱了,把自己施下的咒语给破除了。可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这“寄宿咒”一旦施下,便是一辈子的了,如何能轻易破解。准是那死丫头故意搞的恶作剧,戏弄自己。死丫头,居然长能耐了,刚破完一个案子便把本尊丢一边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纤羽快步走回家,远远就看见母亲站在门口,似是在晾晒衣物。 “娘......我回来了!”纤羽甜甜的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羽儿回来了!”纤羽的母亲马上亲切的回应,刚刚露出一点喜悦之情,转眼又换了几分责怪的语气,“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一早起床连被子都没有叠好?” “娘!”纤羽带着娇嗲的语气,“人家今天起床起得早嘛!县衙里有大案子,女儿想早日破案,让爹爹也高兴高兴嘛!你就不要责怪人家嘛,大不了女儿下会儿一定乖乖听娘的话,把家里所有的活全干完了,让您啥也不用做!” “你这丫头,就会哄娘开心!娘什么时候委屈过你?指望着你把功夫练好,早点像你爹一样,当名好捕快。家里脏活累活岂让你来做,倒说得为娘好像天天责怪你似的!” 纤羽见母亲没有再生气,便一把搂住母亲,小嘴吧唧在母亲脸上亲一口。 “我就知道娘亲最疼我了!”说着一边打起了哈欠,“娘,我有些困了。帮我烧点热水吧,我想洗个澡。” “你这孩子怎么刚回来就犯困。办案子归办案子,可别把身体给拖垮了!”纤羽的母亲一边关心的说着,一边走到厨房,去给纤羽烧洗澡水。 说真的,昨天晚上跟着烈九焰忙了一晚上,后半宿又在县衙大牢里度过,一晚上根本没有睡过觉。此时此刻的她早就累得眼皮子在打架了。 四下悄悄打量一下。咦,那个死妖孽不见了!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看不见他,乖乖回去了吧!嗯,不见到更好,省得见着烦心!纤羽心中窃喜。 洗澡水烧好了,孟纤羽泡在那一大木盆的热水当中,那是说不尽的舒服呀! 想着这连日来的遭遇,自己虽然辛苦,却受益匪浅。几天的辛劳终于没白费,总算把这个夺人眼球的凶手给抓住了,心中甚是欣慰。虽然这里面有不少烈九焰的功劳,可那个死妖孽,连日来也没有少折磨和欺侮自己。 对了,自己本来对他心怀怨恨,怎么突然没见到竟又有几分思念!自己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睡眠不足,昏了头吧!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泡在温热清爽的热水里,那细腻的皮肤在温水的浸泡下,洗去了重重倦意,更加显得光滑、诱人。 水温实在太舒适了,孟纤羽不知不觉躺在大澡盆里,昏昏欲睡...... 恍惚中,纤羽仿佛进了入梦乡。一幅似曾见过的画面映入眼帘。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全身光洁雪白,双峰裸露,身材窈窕,竟连自己看着都有几分心动。 那女子微坐床沿,轻轻抬起俏丽的脸庞。尤如玉盘般白暂动人的脸庞上,一双翠绿夺目的双眸吸引着他人的视线,让人产生无尽遐想。这个长得如此妖艳的女子,究竟是仙,还是妖? 正当自己怀疑时,那女子朱唇微启,娇滴滴的说出两个字:“九焰......” 孟纤羽心中一惊,立刻从梦中醒来。 还好,还好,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 可是,说来也奇怪,这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自己从未见过,可未何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她口口声声呼唤着那个妖孽的名字,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他的老相好? 想到这,纤羽不禁心中一阵发紧,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从心中由然而生。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暗然而生。 “呸,这个死妖孽,真不要脸!”孟纤羽不禁脱口而出。 “谁不要脸呀?”身后一个悠然自得的声音悄悄飘出。 纤羽一回头,正是那貌似风流倜傥的烈九焰。 “啊......”纤羽不由的大喊起来,护着胸前,“你个大色狼,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烈九焰悠然自得的走到跟前,还故意在水里瞅上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哼!你不是看不见我的吗?怎么反倒大惊小怪起来!” 孟纤羽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个妖孽,无耻!!!”孟纤羽很想跳进来,狠狠的教训一下面前的烈九焰。可惜自己身上未着片缕,想要站起来,却又不好意思。用双手护住胸前。 烈九焰神情反倒得意起来,“怎么,臭丫头,还想收拾我?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 门外,孟纤羽的母亲听到女儿的叫喊声,来到门口,焦急的问:“羽儿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纤羽扫视一眼站在眼前云淡风轻的烈九焰,心里面恨得牙根痒痒。偏偏还不能对母亲说实话,只能两只眼睛里带着火苗一般,瞪着烈九焰。 “娘......我,我没事!刚才,看见一只......耗子了!” 耗子?烈九焰眼一瞪,望着孟纤羽。你说谁? “你这傻丫头,看到一只耗子还大惊小怪。你是当捕快的人,怎生得如此胆小?” 孟纤羽也回瞪着烈九焰,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对方那嚣张的眼神给吓到。还用自己的眼神回敬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就是说你,怎么样? “娘,你不知道。那只耗子长得......可恶心了,可偏偏刚刚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讨厌死了!” 恶心?烈九焰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这三界之内,还没有谁说自己长得恶心的! “哦?要不要为娘给你赶走它?” 看见烈九焰脸上一脸不高兴的神情,孟纤羽心里面可开心了。总算完胜一局。 “不用了!娘,那个.....腌臜的死东西......被我......一巴掌拍扁了,丢出去了!”说完,还拿胜利的眼神看着烈九焰。 一巴掌拍扁?腌臜东西?烈九焰的脸色一沉,一脑门子黑线。这丫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哼,谁要你老是欺侮我!今天,终于也让你尝尝气极败坏的滋味了。 门外,纤羽的母亲还关切的问道:“哦!羽儿呀,那你快些洗,小心别着凉了!” “哦!娘,我知道了!”孟纤羽甜甜的应道。 孟纤羽的母亲一离开,烈九焰又开始想要打击报复。 “你这丫头,到牢里蹲了一宿,胆子倒越来越大了!”烈九焰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 “谈不上胆子有多大!只是昨晚呆在大牢里,想明白了一些事。”孟纤羽不慌不忙的说。 “想明白了什么事?” “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你帮我破案,而你,也利用我做一些你自己所不能做的事情。我害怕你,是因为自己打不赢你,只能受制于你!你可以为了利益帮助我,也可以为了利益抛弃我,就像你昨晚上做的那样。而我,其实没必要怕你!” 烈九焰有一些吃惊,没想到一个晚上,这丫头脑子竟然清明了不少。 他故作惊讶的问道:“为什么没必要怕我?难道你不怕我对你,还有你母亲不利吗?” “如果你想对我们母女俩不利,早就这样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你除了对我凶神恶煞、呼来喝去,确也没有做过什么太过份的事情!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根本不屑于这样做!” “哦?这么说,我在你眼里,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啰?” “我可没夸你!”纤羽的脸上有一些微红,接着又说,“你虽是妖孽,法力高强,随时随地都能要我的小命。可我仔细想想,你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烈九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隐隐约约觉得这小丫头发现了点什么。 “我,不可怕?你是觉得我法力不行?” “那倒不是。只是你既然法力高强,却宁愿呆在我左右,虽然对我吆五喝六的,却也不敢伤我分毫。这证明,你有求于我!”说到这里,孟纤羽眼神和烈九焰对上。似乎想要在对方眼里得到答案。 “呵呵呵......不错,关在牢里面一个晚上。不但脑子变聪明了,连脸皮也变厚了!” “什么脸皮变厚了?”孟纤羽又有些愤怒了。这个死妖孽,怎么嘴里面没有一句好话! “怎么不是脸皮变厚了?一个大姑娘家,在一个大男人面前一丝不挂,竟然也不脸红。” 孟纤羽有些愤怒了,紧紧搂着胸前,眼神里几乎能冒出小火苗。“那还不是你,无耻之徒,偏偏在人家沐浴的时候出现。你自己才是那个脸皮厚的大色狼呢!你当我不知道呀,你个死妖孽,早就看过脱得精光光的女人了!” 说到这里,孟纤羽的脸红起来。怎么好端端的把那件事情拿出来质问他,就好像是家里面的媳妇在质问那在外偷腥的丈夫一样。 烈九焰深沉的蓝色长眸闪过一丝光亮。笑道:“不错!我是有求于你,想要你帮我做事。”语气稍稍变平缓,“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见他换了一幅语调,孟纤羽总算放下心来。 “要我帮你做事,可......以!但是,要......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哪约法三章?” “这个,从长记议。首先一点,把脸转过去,把我衣服拿过来!” ...... ------------ 钟楼孪音 ------------ 第十六章 走马上任 更新时间:2014-01-17 “要我帮你做事,可......以!但是,要......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哪约法三章?” “这个,从长记议。首先一点,把脸转过去,把我衣服拿过来!” 烈九焰略一皱眉。这小丫头,到牢里转了一回,倒是转了性子,不可小觑了。竟被她看穿了底细!罢了罢了,本上尊不和她一般见识,索性先依了这小丫头片子吧! 烈九焰将孟纤羽的衣物递过来,又把脸扭过去。 烈又焰把身子转过去的同时,也不忘调笑调笑纤羽:“不看也罢!本来就长得如同没发熟的面饼,没啥看头!” 面饼?没发熟?...... “哼,你才是没发熟的面饼呢!”纤羽涨红了脸,气呼呼的道,“你这好色之徒,早就把别的大姑娘给看得通透吧!” “知道就好!我上千年的道行,看尽天下美人无数,如何会想占你这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的便宜!”烈九焰径直靠在屋内的扶椅上坐下。“说吧,你想要什么约法三章,才肯尽心尽力为我做事?” 几天的相处下来,烈九焰也约摸了解了孟纤羽的脾气、禀性。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却十分倔强、刚烈。若是自己借助法力强迫于她,只怕这丫头会玉石俱焚。与其对她用强,倒不如先听听她的心意再说。 孟纤羽穿好衣服,刚刚沐浴过后的身子穿上合体的衣服,洗去了之前的疲惫与倦容,皮肤变得白皙而富有光泽,整个人更加显得神采奕奕、璀璨夺目。当她亭亭玉立的站在烈九焰面前,倒让烈心焰心里面也稍稍颤动了一下。原来,里子长得还不错嘛! “第一条,不得在本姑娘不方便,或者非常私人的情况下擅自出现。” 烈九焰嘴角一勾,“什么叫不方便?什么又叫私人的情况下?” “哼,就是譬如刚刚本姑娘沐浴更衣,还有睡大觉的时候!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你最好赶快在我面前消失!” 烈九焰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第二条呢?” 孟纤羽不紧不慢的接着说:“第二条嘛,不得差遣本姑娘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更不得让本姑娘做有违天良的事情!” “哦?你倒是说说,我叫你做过什么有违天良的事情?” 孟纤羽眨眨眼,“嗯,现在倒是没有,但不能保证以后不会!若是改日你差遣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你法力再高,即便我拼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会和你一搏!” 说完这话,纤羽的眼睛紧紧盯着烈九焰。 看那丫头样子,倒不像是说浑话。依那丫头性子,这样的事情她倒是做得出来。烈九焰如玉琢般的脸上还是那样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依旧是挂着一抹带着玩味的笑意。 “嗯,第三条呢?” 孟纤羽心里一惊,这家伙,平素都喜欢差遣人,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若不是有什么阴谋? 纤羽皱紧眉头,咬咬嘴唇,接着说:“第三,无论何时何地不得对本姑娘用不敬语!” “哈哈哈哈哈......”烈九焰听完孟纤羽定的‘约法三章’,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本姑娘和你说正事呢!有什么好笑的?”纤羽受到烈九焰的奚落,心里十分不快。 “傻丫头,对你还要用敬语?我活了上千年,论辈份是你太爷爷都不止,莫不是还得唤你一声‘奶奶’不成?哈哈哈哈哈......” 烈九焰爽朗的笑声却惹得孟纤羽憋了一肚子火气。 “什么奶奶?”哼,人家有那么老吗?孟纤羽气呼呼的说,“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傻丫头’、‘蠢丫头’就行!” 烈九焰畅笑了一阵子。修长而有神的眼眸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里面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柔。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和这丫头相处的日子,竟然比妖界上千年的生活还要有趣得多! “傻丫头,这些天你好好休息吧!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说罢,又隐去了身形。空气中只剩下他留下的话语回音。 这死妖孽,怎么说走就走。对了,他还没有告诉自己,以后是不是都遵守这‘约法三章’呢。刚说了不要再对自己说不敬的话,怎么开口又叫上‘傻丫头’了,人家可是县衙捕快,就算脑子有时慢一点,人也不傻呀!这个死妖孽,果真改不了口呀! 烈九焰的离去,又引发了孟纤羽心中的一番腹诽。好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可以暂时见不到这讨厌鬼了!想到这里,孟纤羽刚刚不愉悦的心情似乎又放松许多...... 三天后,孟纤羽一大早就穿戴整齐,哼着小曲,迈着大步,手里提着爹爹留下的青花剑,向县衙走去。果然人休息了几天,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许多。最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没有什么乱七八槽的妖孽之物,冷不丁的冒出来骚扰自己。这让纤羽原本有几分郁闷的心情,变得轻松不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若是那妖孽永远再不出现,自己恐怕真是要快乐似神仙了。 可惜,纤羽高兴得太早了。 “孟纤羽。”一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 不是,不是,那一定是幻觉。没有人喊我。孟纤羽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去,步伐竟比刚刚还加快了几倍。 “孟......纤......羽!孟!纤!羽!”烈九焰一个飞身飘飘扬扬地落在孟纤羽的眼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不想招惹什么,越是会冒出来什么!纤羽暗道,真是晦气! “你这傻丫头,叫你名字,为何不应?难道非要叫你的外号才行!” “那才是你的外号呢!”孟纤羽没好气的瞪了烈九焰一眼。 “你怎么又好端端出现,莫不是忘记了你答应的‘约法三章’?” 烈九焰眉头一紧,冷哼一声:“那可是你自己定的,我可没承诺你什么‘约法三章’。既然你说我是妖孽,如何会听你定的什么章法?” 纤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和妖孽商量事情是没有好结果的! “孟纤羽,这个名字是你爹还是你娘取的?纤纤女流,宛如轻羽。倒是个适合女孩子的名字!” 烈九焰说到这里,还故意看一眼孟纤羽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气气孟纤羽,还是想借机跟她套套近乎。 “只不过这名字用在你的身上,似乎用错了!”烈九焰不怀好意的打量了对方几眼,“横竖看上去都不会是个弱!质!女!流!” 孟纤羽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这个死妖孽,几天不见,一出现就找自己的不痛快!自己定的‘约法三章’被他视为无物,倒飞快的进化为一名话痨。得,少理他为妙。 一路孟纤羽都闷声不响,脚下走得飞快。今天烈九焰的心情似乎特别不错,虽然孟纤羽没有理自己,可是话匣子打开,却没有停过。 “你的功夫师承何门何派?谁教你的?怎么耍得不伦不类?” “你那轻功倒还不赖!只是欠些火侯,若是他日我再传你一些异界法门,可保这世上无人追得上你!” ...... 烈九焰自说自唱的说着话,全然不在意孟纤羽也不答理自己。 眼瞅着快到县衙,烈九焰又来了兴致。 “丫头,我若是告诉你今天有喜事,你会如何!” 纤羽心说,碰上你这个倒霉鬼,好事也变坏事!还奢望有什么喜事,那才是见鬼了呢! 似乎察觉到了纤羽的神色,烈九焰的幽蓝的眼睛里闪着光亮,一丝笑意从眼眸流现。 “你不相信?待会看看!”说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挺拔帅气的身影从眼中消失,孟纤羽情不自禁的唉了一口气。这家伙,依旧是我行我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冷不丁地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和这样的妖孽相处,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孟纤羽心不在焉的走着,差点儿一不小心碰上了前面的门框。 “纤羽,想什么呢?”贾捕头叫住了魂不守舍的她。 “嗯,没,没什么。” 贾捕头摸摸下巴上的胡须,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都说这贾捕头为人谨慎,做事圆滑,只是脸上难得见到“一缕阳光”。也算是绣水镇的一大煞星。可是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大早便对着孟纤羽眉开眼笑。 “贾叔,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还是好事。” “好事?” “对!对你来说,还是天大的好事!” 孟纤羽一脸懵懂,“啥好事呀,贾叔?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呵呵,这丫头,就是沉不住气!”贾捕头笑了起来,“我问你,你到县衙多长时间了?” 纤羽略微沉思了片刻,道:“从开春算起,快有小半年了吧!” “算你还不糊涂!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当作县衙外人员,借来调用。领的银子也是最低的。可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本县衙正式的捕快了!上回你捉住那剜人眼球的陆凌儿,立了大功。我已经向县衙大人说明,升你为正式捕快!从今往后,不但可以和其他的捕快一样干活,领的银子也和其他的捕快一样!你说,这值不值得高兴呀?” “真的呀?”孟纤羽一听,差点没有乐得蹦起来。“那我以后可以和大伙儿一样,穿上县衙捕快的衣服了。” “那是自然。” 孟纤羽的心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了。 ------------ 第十七章 偷肉贼 更新时间:2014-01-18 一听自己终于能够正式成为一名捕快,孟纤羽心里开心极了。其实能不能拿到更多的饷银无所谓,更重要的是能够穿上捕快的那身衣裳。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入于大街小巷,正正经经的被人唤一声“捕快”,心里那叫一个美。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可以穿上衙门里的衣服,在爹的坟前磕上几个响头。终于可以完成自己多年的一个心愿了。 “贾叔,那我能不能现在就换上衙门捕快的衣裳?” “你这丫头?竟比我还急上几分!自然可以,快去换吧!” “哎!”孟纤羽乐呵呵的,一路小跑,径直领来了县衙捕快的衣裳。 领了衣裳,便兀自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便把衣服换上了。 头戴四方帽,身着蓝底红襟捕快缁衣,脚上再着一双黑色衙门官靴,腰间再配上衙门配制的腰刀。穿上这一身,那叫一个威风凛凛,派头十足! 孟纤羽本就是个秀秀气气的女儿家,白里透红的皮肤,外加精巧玲珑的五官,穿上这一身,果真是英姿飒爽,让人感觉巾帼不让须眉呀!这般模样竟然连自己都看呆了几分。 腰上别着官刀,自然要把爹爹留下的青花剑给放下。孟纤羽有几分不舍。手里抚着青花剑那历经岁月磨砺的刀鞘,似是见到父亲曾经的容颜。 自言自语道:“爹,女儿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捕快了!以后,便能像爹爹一样,声张正义,除暴安良了!” “你说的话,他能听到吗?”空气中悠悠地飘来熟悉的声音。 虽未见到真人,孟纤羽也猜出这他是谁。 “当然能听到!我爹平日里最疼我,若不是他在天庇佑,我岂能顺利当上捕快?” 烈九焰一脑门子黑线,这丫头脑子抽抽了么? “庇佑你的不是你爹,好像是......我......吧!”烈九焰提醒道。 “是你不假!可你上回背弃承诺,将我独自留在陆家,而且还拿走了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走的那个东西肯定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你不会拿走之后,就不见踪影!” 烈九焰心里偷笑,呃,原本这丫头不笨呀!虽然自己算计了她一回,倒是长记性了! “不错!那东西是重要,但是要看是谁用。若是交给你,非但不能发挥其功效,而且还会招来祸端!” 孟纤羽白了他一眼。 “那东西重不重要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向你索要!只是,你虽帮我破案,却也利用我拿走了你想要的东西。如今东西到手,你我已经两讫,为何还要纠缠于我!” 孟纤羽已经尝过了这妖孽的招式,想要他说话算话,只怕是比登天还要难。 烈九焰略微紧一紧眉,“我说过,等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便会离开!” 孟纤羽轻叹一声,算了,这妖孽想必不会离开。多说无宜,不如顺其自然吧。好歹他再也不会信誓旦旦,要自己做他的奴仆了。 接着,纤羽就穿好新发的捕快服,挨个的向衙门里的各位同僚问好。每个人见着孟纤羽,都笑着道贺,唯有铁皮和水桶两个人闷闷不乐。 水桶黑着一张脸,鼻子朝向天。而铁皮更是一脸的不高兴,两撇小胡子都快气得发抖了。 原本以为看到这丫头被关进县衙大牢,这辈子再做捕快已无望。哪哓得人家一个咸鱼翻身,不但洗清了罪名,还立了大功,一下子变得和自己平起平坐,你说气人不气人? “铁皮哥,水桶哥!”虽然这二人不待见自己,可是孟纤羽还是很有礼貌的向他们问好。 “嗯,嗯......”两人鼻子里哼哼一声,算是回礼。 “纤羽呀,现在你也算是正式捕快了!”铁皮是个如何精明的人,见孟纤羽风头正劲,顺势说,“以前的事情不会怪哥哥几个吧。说实话,那也是为了你好。俗话说得好,那个什么花自苦寒来,宝剑磨出锋利来......” “......”孟纤羽似乎没听明白。 水桶纠正过来:“那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来’。” 铁皮一听,脸一红,忿忿道:“知道,知道!你这家伙,就会揭我的短。知道我少念几年书,便拿这个来搪塞我!” “本来你就是说错了嘛!”水桶一脸无辜,抓抓后脑勺,“说那么一大句,还说错了。不如一句‘玉不琢,不成器’痛快!” “噗嗤”,见他们二人这样,纤羽反倒乐了。 “放心!铁皮哥,水桶哥,我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以前的事情,我就全当作是一场误会好了!”孟纤羽笑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那就好!哥哥也知道咱们纤羽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都是一个衙门里当差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说嘛!”铁皮假惺惺地陪笑说。 “对!不说两家话,不说两家话!”水桶应声道。 烈九焰站在旁边,瞅着眼前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活宝。心道,这两个家伙,又想搞什么鬼。平素没少让自己吃苦头,怎么这丫头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们!她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只怕以后会吃亏的! 可转念又一想,自己以前不也是老对那丫头凶凶恶恶的吗?也没见那丫头耍什么小性子,变着法子的报复自己呀!这丫头,果然心地单纯,为人善良!想到这里,烈九焰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了微笑。 咦,好端端的,想起这傻丫头竟然让自己开心起来!烈九焰都有点儿开始不明白自己。 “你们以后真能像一家人就好!”贾捕头站在众人身后道,“以后有劲就往一块儿使,有案子就大家一起来破。我就不信,这绣水镇还有咱们县衙解决不了的案子不成!” “对,对!贾捕头说得对!”铁皮和水桶两个马屁虫齐刷刷的附和道。 纤羽也点点头。 贾捕头素来知道这二人禀性,又瞪着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带着几分威胁的口吻说:“若是以后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故意离间,故意欺侮其他同僚的事情发生......哼!你们可要小!心!行!事!” 两人大吃一惊,脸上马上红一阵、白一阵。 “贾捕头言重了!属下不敢。以后咱们就把纤羽当咱们的亲妹子,不,比亲妹子还要亲!” “对,对,对!咱们以后一准对她好。她说东,咱不往西。她说抓狗,咱绝不逮鸡!” “呵呵呵呵呵......”贾仁义乐了,“傻小子,你说的是你媳妇吧!我叫你们以后协助她,没叫你们把她当成佛给供起来呀!” 铁皮红着脸,瞪了水桶一眼,“瞧,瞧,瞧!还说我没念过什么书,你怎么比我还不会说话?” 水桶傻笑一下,“呵呵......我不是一着急,就说错了话嘛!” “铁皮哥,水桶哥,你们以后不用这样子。还和以前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纤羽和大家伙一样,一点儿也不娇气!” “嗯,好!纤羽。”听到孟纤羽的回答,贾捕头似乎很满意。“正好,我现在手头上有一个案子想要你们去办!近来乡亲们反应,家里老是无缘无故丢肉。只要买了荤腥的,当天没有下锅,到了第二天,那块肉就会被不翼而飞。已经有十几户人家无缘无故肉被偷了,你们正好去查查!” “是,贾捕头,我这就去查!”纤羽行了一个礼,便转身要离去。 “慢着!”贾捕头叫住了她,把眼睛转向铁皮、水桶二人,“你们也跟纤羽一块去查吧!记得要从旁协助她,早日破案,也早日解决乡亲们的顾虑!” “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 别看铁皮和水桶二人嘴里应着好,心里可是打着肚皮官司。哼,这偷肉的小案子,没啥油水,破了也白破。而且案发的地方都是乡间僻壤,来回都不方便。叫孟纤羽一个人去就好了,偏偏还要搭上自己。说得好听,从旁协助。不就是有功劳就算她的,咱们跟着去,也就是个陪太子读书的份。 铁水朝水桶眨眨眼睛,又看着自己刚换的官靴。心叹,唉,可惜了我这一双新鞋。到那乡下地方走一趟,怕是此鞋不保呀。 水桶也心领神会的看看自己的裤腿。那乡下地方,走起路来怕是要溅自己一身的泥泞子。唉,可惜了我媳妇刚洗的这身新衣。如果回去媳妇发现我弄脏了的话,会不会叫我自己洗呀! 孟纤羽可不知道铁皮和水桶心里想着的这些事,只是听说又有案子可以破,心中高兴。她觉得,案子无论大小,关键能最快解决。早点解决一桩悬案,早点抓住一个凶手,就是做着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为此,她乐此不疲。 而烈九焰听着贾捕头说起的这个偷肉贼,也兴趣盎然。偷肉贼?有意思,为什么这个偏僻的小镇,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似乎越接近这个丫头,就越有有趣的事发生。 烈九焰幽蓝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期待...... ------------ 第十八章 山神村 更新时间:2014-01-19 绣水镇虽然不大,却也生得山青水秀。除了略显繁茂的镇子市集,还有远近八乡十几个村庄。而发生偷肉事件的村庄就是离绣水镇较远的山神村。 山神村,山神村,故名思义,必定有所谓的山神。其实山神村以前并不叫山神村。传说很多年前,这里老是有山妖作遂。天庭得知,便派下山神来镇守。便在这村子里修了一座山神庙,香火鼎盛。远近的村庄都有人来祭拜,便把这村子取名为山神村,以讨个好彩头。后来村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而那留下来的山神庙倒破败了。 若是以前,纤羽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鬼神之说的。只是前一阵子才碰到陆凌儿的事情,还有身边那个老是如影随行的烈九焰,由不得自己不相信。而偏偏这丢肉的事件却屡屡发生在山神村。 山神村不是什么富贵村,好在一路风景迤俪。葱葱翠翠的树林掩映在怪石林立的群山峭壁之间,另有一种别样的神秘与风采。 孟纤羽是练功出身,走得惯山路。再加上一路上有美景相伴,倒也不觉得累。而那同来的铁皮和水桶二人倒是叫苦连连。 “哎哟喂!真他娘的背!前两天才刚换的靴子,今天走一遭便破了一个大洞!”铁皮小心翼翼的将靴子从脚上脱下,那娇贵的脚底板竟生生磨出了几个水泡。“咝......老子的脚......这他娘的山神村,啥时候才走到呀!” 铁皮哭丧着个脸,不停的揉着自己那双起了水泡的脚。一边揉,一边骂骂咧咧,也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靴子,还是自己的那双脚。 水桶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大口大口地饮着身边带来的水。没一会儿,竟把那皮囊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 孟纤羽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便犯了难。自己是练武出身,多走些路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倒是他们二人,个个哭爹害娘的,照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到呀!孟纤羽的心里不由的打起了鼓。 烈九焰倒是神情怡然,一幅悠悠哉哉的样子。他已活千年,世间万物见怪不怪的样子,正好有铁皮和水桶两个活宝,倒是让这一路上增添不少趣味。 孟纤羽皱一皱眉,抬眼往怪石林立的山上望去。半山腰上有一座破败了的老庙,看样子就是传说中的山神庙。而那山神村要从山半腰上走到山底,约莫还要再走个一两个时辰才能走到。如果按铁皮和水桶这样的脚力,估计天黑了都未必走到。 孟纤羽看着他二人道:“铁皮哥,水桶哥,你们路上辛苦,离这里到山神村恐怕还有不少的路要走。不如这样,你们先到山神庙里歇一歇。让我到山神村里走一遭,回来再和你们会合,可否?” 两人一听,喜形于色。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纤羽妹子了。我们两个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动了!让我等到庙里休息休息,也好给妹妹建功立业创造点机会呀!” 纤羽笑而不答。 隐住身形的烈九焰却有点不乐意了。这两个家伙,明明自己跑去偷懒,还编造这么一套说辞,着实可恶! 一伸手指,铁皮脚下一滑,差点儿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人就摔到山涯下边。吓得铁皮赶紧拉住胖得跟个秤磅一样的水桶。 “哎哟喂!你抓紧一点,要不然今个儿我的小命就没了!” “谁要你长得这么瘦!风一吹,可不就把你给刮了!” ...... 看着铁皮和水桶二人抱成一团,颤颤危危向山上山神庙走去的样子,烈九焰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那山神庙周围树木环绕,阴气大盛,而阳气略衰。倒是一个适合妖族修行的好去处!不知道他们二人到那山神庙可有那般好的造化? 孟纤羽拿眼睛瞥一瞥烈九焰,刚刚绊倒铁皮的石头,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却是心知肚明。这妖孽,怎么老是爱捉弄别人呢! ...... 离开铁皮和水桶二人,孟纤羽施展脚下的轻功,几柱香的功夫,便来到了山神村。 山神村人口不多,百十户人家,大多务农为主。当下正是农忙时节,村里面的青壮年都务农去了,只留下些老人、幼童呆在家里面。 敲开一农户的门,从里面走出一门胡须斑白的老翁。孟纤羽向他说明来意,老人似乎喜出望外,忙招呼纤羽进屋,还拉来左邻右舍,把这偷肉贼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偷肉贼前几年就已经出现了,只是那些年这贼还没有如今这般猖獗。只是偶尔隔个三五天来光辜一次,却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天天来。只要谁要在门口晒了香肠、腊肉的,或是自家腌了鱼的,不等肉上锅,转眼见就无影无踪。搞得现在村里人人自危,不敢轻易吃肉,生怕便宜了偷肉贼。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哪家小童搞的恶作剧。可把村里的孩子问了一个遍,谁也没有这么大能耐可以在一瞬间将肉给偷走。 “不会是山中什么野兽偷的吗?”纤羽认为像山神村这种藏在深山老林里的村子,应该会有不少野兽,不由的问道。 那白发老翁摇摇头,道:“多年前山中还有狐狸、獐子一些身材瘦小的野兽出现,可近年来山上一只带毛的动物都没有了!大家伙都怀疑,怀疑是狐妖作遂,没事逗逗我们这村子里的泥腿子呢!” 烈九焰一听,眉头又一紧,心中十分不悦。怎么好端端的又怀疑到自家宗族头上了,这世间的人类也太歧视自己狐族了。 烈九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茫。孟纤羽眼睛一瞥,瞧给正着。这妖孽,眼睛那么一闪,准保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为什么老人家一提狐妖,他就那个眼神,莫不是...... 孟纤羽故意拿眼睛瞪了瞪对方,意思是可别想什么坏主意! 烈九焰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不是野兽,也未必是狐妖呀!乡亲们别想多了,县令大人差我来,便是想一探究竟的。千万别胡思乱想,听他人胡言呀!” “怎么是胡言?”那老翁似乎很不服气,“这山神村老早就有妖孽出没。打我小时候起,就听过山神爷的故事。这偷肉的肯定不是人,一定是山中妖孽作遂!” 纤羽笑了,“老人家,您多想了!那山神和妖孽均是道听途说,如果真有山神,那么为什么山神不庇佑你们,还让这偷肉贼有机可乘呢!” 老人一时语塞,倒没了话说。 “哎,姑娘!早日把这偷肉贼给抓住吗,我们这村里都好几个月没开荤啦!”一老妇人满面愁容道。 “奶奶,我想吃肉!”一怀抱在妇人手中的幼童娇滴滴的央求道。 “哎,乖孙!等姐姐抓住了那偷肉贼,天天给你做肉吃!” 纤羽一笑。呵呵,姐姐抓得住,一定抓得住这偷肉贼...... 在山神村走访一圈,大致了解了这偷肉贼的一些情况。原来这家伙早有前科。 纤羽料定这宗案子一定不是人所为。哪家那么嘴馋,天天偷肉吃。就算是皇帝老子天天三餐吃肉,也会腻味呀,而且偷的还都是生肉。这般口味,还不是山中野兽所为。 于是,孟纤羽打算离开山神村,到山上走一遭。 山里面树林茂盛,山石掩藏在重重山林当中,有不少的奇峰怪石。 经过几棵大树时,孟纤羽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几个尖锐的爪印赫然的出现在树皮上。爪印不大,爪痕却很深。一看便知,那是山中野兽弄出来的。 虽不能猜出那究竟是什么动物,但应该和这偷肉贼有莫大的关系。 烈九焰看那孟纤羽仔细观察、用手量模那爪痕的样子。心中暗暗偷笑,这小妮子,倒越来越像个真正的捕快了! 无意中往山上一瞥,正好瞧见半山腰的那座山神庙。眉眼一敛,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丫头!”烈九焰唤道。 咦,这家伙,又开始这么没礼貌了!不过,好在总把前面那个字给去掉了,总算也进步不少! “你还在这里呆着呢?也不瞧瞧你那两同僚还好不好?” 烈九焰一说完,便一个飞身,飞到一棵大树上休息去了。自打上一回,自己用尽全力驱动那卷轴,却被那力量反噬,伤了元气。所以,现在烈九焰行动太久,便要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 听到烈九焰的话,孟纤羽心里一紧。这妖孽虽然平时老是爱捉弄别人,却也从来没有信口雌黄。他竟然说出这般话,肯定确有其是。 于是,停下了自己追踪线索的脚步,飞身向半山腰的山神庙里跑去。 果不其然,孟纤羽一到山神庙,还未走进门,迎面就撞上衣冠不整,惊慌失措的铁皮和水桶二人。 铁皮的衣服像是被人撕破,鞋也丢掉了一只,却慌不择路的往外面跑。水桶也是浑身灰尘泥污,脸上还一鼻子灰,像是被人故意抹上去的。 “铁皮哥,水桶哥。这是怎么了?” 铁皮脸色吓得煞白,嘴里哆哆嗦嗦的崩出几个字:“妖......妖怪,有......妖怪呀!” 说完,两个人便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 咦,这是怎么了? ------------ 第十九章 庙中遇险 更新时间:2014-01-20 孟纤羽还未进山神庙,迎面就撞上吓得不行的铁皮和水桶二人。还未等把话说清楚,两人便跌跌撞撞的狼狈跑下山去。 孟纤羽一敛眉,心里一阵抓紧,提着刀便打算小心翼翼走进去。 耳旁飘过一阵声音:“你当真要进去?就不怕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烈九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神情冶然的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这一回,他的脸色较以往更加惨白了些。 “哼,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我都见识过了,还怕其他!”孟纤羽心里满心想的都是早点抓住那可恶的偷肉贼,暂时没有把什么危险放入脑中。 一步一步踏入那已经破败不堪的山神庙。里面门窗都已经脱落,只剩下黑乎乎、满是灰尘和蛛网的泥墙。外面偶尔有风吹过,吹得那仅剩的几扇破落的窗棂吱吜作响,乍听上去,还真是像鬼哭狼嚎呢。 庙的正中间,除了那庙中那泥糊的山神头像已经掉落,光突突的只剩下身躯。仿佛一个无头的尸体盘坐在庙中央一般,庙中再无其他恐怖异像了。 孟纤羽里里外外的把这个山神庙打探得仔细,除了有些可怖的山神头像,庙里再无其他恐怖景象。 纤羽心里面犯起了嘀咕:这铁皮和水桶两个也太胆小了,只不过是尊没有头颅的山神头像,外加一点残屋破瓦,就把他们吓成那样!如此胆小,如何能为百姓破解奇案,纤羽连连摇头。 “你胆子还真大!就不怕这山神庙中有何异类在此?”烈九焰不知不觉又在孟纤羽身后露出真身。 “胆子大,还不是被你给练出来的!”纤羽瞪着烈九焰道,“你老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又无缘无故失踪。倘若胆不大,早被你吓坏了!” 烈九焰嘴角一弯。这丫头,嘴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转眼间天色渐晚。来的路上就被铁皮和水桶二人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到山神庙中已是踏着落日余晖,已见淡淡柔和的夕阳。 “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烈九焰问。 “我想......我想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留宿!看看到底是何妖魔鬼怪跑出来,捉弄这里的百姓!” 烈九焰扫视一眼孟纤羽。娇俏的脸庞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烁着的是智慧的光茫,那里面还有着一丝坚定和倔强。 知道那丫头性子犟,烈九焰故意激她:“你留在这里,不就怕什么歹人、山匪之类的。那些人可是最喜欢找那些出门在外的单身女人呢!” “哼,我才不怕呢!”孟纤羽一皱眉,“若是真有什么山匪,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孟纤羽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自己幼年习武,邻里街坊还没有敢欺侮她的人呢! “若是一些山妖鬼魅之类的,你岂能打得过?”烈九焰幽蓝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清冷,似是一定要把这个人给吓走不可。 “哼,我才不怕呢!山妖鬼魅纵然恐怖,但是也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再说了,我习得一身武艺,要防身还不容易!” 烈九焰眉头一紧,“你那身武艺对付区区人类而已,倘若对付妖魔鬼怪只怕是无用处!劝你赶紧离开,否则若是有何异事发生,可别指望我救你!” 原来说一大堆,就是想让自己离开。孟纤羽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这个死妖孽,上回还信誓旦旦,说要帮自己破案,却没有想到如今竟担心自己拖累他! “哼,我才不稀罕你救呢!”孟纤羽嘴角一撇,满脸写得不高兴三个字。 “好......好......好!你记......” 烈九焰话还没有说完,终于支撑不住,噗嗤一声,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孟纤羽一脸惊讶,“你,你怎么了?” 她走上前去,扶住烈九焰。仅仅是一具妖魂,身体较其他人轻了许多。 “你,你不是妖魂吗?怎么,怎么会吐血?” “傻丫头,难道魂就没有血吗?只是魂魄的血较之活物要少而已!”烈九焰苦笑一声,回答道。 自从上回强行驱动两个卷轴,自己的法力就大大受损,身体要休息好些时候才能复原。每到深夜月圆时分,阴气渐盛,自己便要潜心静养三个时辰。 烈九焰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白得吓人,那原本如同玉琢般的五官此时仿佛失去了以往的神采。浑身轻飘飘的,似软弱无力一般。 “丫头,我刚刚并非戏言。这山神庙里确有妖物作遂,你若是不离开,恐怕不是它的对手!” “我......我不走!若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孟纤羽此时一脸的担心。 烈九焰苦笑一声。原本想把孟纤羽吓走,是担心她的安危。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让她担心的反而是自己。 “傻丫头,你留下来,也帮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去,若明天早上还能见到我,自代表我无恙。若是见不到我......你自去当你的捕快,以后再也不怕我纠緾于你,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纤羽猛然间明白,原来那妖孽说一大堆,都是不想她知道自己已经伤了元气,怕自己不能保护她。心里面不由的升起一阵暖意。 孟纤羽咬咬嘴唇,道:“谁怕你纠缠?”不知怎的,脸上竟开始绯红,“你都缠了我这般久,若是不在,我还不习惯!” 这丫头如此这般话,听着倒是有些玄妙! 烈九焰刚想调笑孟纤羽几句,胸口一阵憋闷,身体一阵发凉。他调坐一下身形,又运功调息。 “若是想我没事,你点起火堆在这里守着我!若三个时辰之内我复原,便无大碍!” 听完他的话,孟纤羽果真在他们二人面前燃起一堆火把。木柴燃烧噼噼啪啪声声作响,火苗像是肆意的红色小魔鬼,随着火柴上下飞窜。 孟纤羽望着这小小火苗,身上升起一股暖意。 “你自是要当心!这里面确有其他异类,只是我现在元气受损,也推算不出那是何物。你且守着这团火,无论是何方妖物,都惧火三分。等我熬完了这三个时辰,便可保你周全!” 孟纤羽信任的点点头。 烈九焰又静心打坐,闭目养神。火光照着他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那棱角的五官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冷俊。这个家伙真是长得不是一般的英俊呀!自己能够想象出的神仙,也不外乎是如此模样吧! 刹那间,孟纤羽有些恍惚。眼前坐着的这位究竟是妖孽,还是跌落凡间的谪仙呀? 想着想着,孟纤羽的脸蛋儿不禁通红,小心脏也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时,忽然听见庙中一阵怪声。尖锐刺耳,扰人心神,却又辩不出那是什么声音。 紧接着,一团怪异的黑色烟雾从那半塌着的山神像后面徐徐升起。 “何方妖孽?快快显出原形!”纤羽一声厉喝。 孟纤羽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一双手紧紧握着刀柄,随时随地打算和那妖物战在一处。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原本是没有头颅的泥像竟然奇迹般的复原了!只是那原本是山神的头像却换成了另一个样子。 尖尖的脑袋,竖着的耳朵,长长的嘴巴,嘴巴上还黏着几根胡须。最诡异的是,红红的眼睛像是饮过血的珠子,还眨巴眨巴的朝孟纤羽这边看,像着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般情景,纤羽先是吓了一跳,愣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 “大胆妖孽,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咱们单打独斗战上一回!”说着,咵啦一声,便抽出手中的长刀。 “咳咳咳......”烈九焰轻声说,“你不要主动迎敌!需诱敌过来,待他到火堆旁用火袭击他,你便不敢伤你!” 纤羽轻轻点点头。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如何信任身边的这个人。竟全然忘记了他原本也是妖孽。 果不其然。那山神像那边的怪影见孟纤羽不敢上前,便大着胆子,卷着浓浓的黑烟,向她袭来。 孟纤羽一手拿着长刀,一手执着火把。用刀用力一挥,想砍向那妖物。却没有想到那妖物化成一团黑烟,霎间化为无形之物,竟没有伤到他。 纤羽又用火把一挥。只听“吱吱”一声怪响,虽没能用肉眼看见,可凭感觉应该是伤到了那怪物。 孟纤羽又乘胜追击,又向那怪物投去了第二根柴火。这一回,那黑色的烟雾立刻遁去了。只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躲在墙角一动不动,还时不时的发出“吱吱吱”的怪叫声,似乎是刚刚被火所伤。 孟纤羽壮着胆子,提着大刀,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小心!拿着火把!”耳旁传来烈九焰的叮嘱。 纤羽听了他的话,又拾起一根柴火,慢慢的向墙角靠近。 越走越近,才发现前面是一团黑色的肉球。原本也有四肢,只是那脑袋躲在身体后面,似是怕别人伤到自己。 再走进一看,那肉乎乎的黑色小球竟然动了一下。嘴里面发现悲伤的“吱吱”声。 再一看,那肉球竟然又动了,原本缩着的小脑袋竟然探出头来,露出那双滴溜溜红色的小眼珠子。 “哎呀,妈呀!”孟纤羽吓了一跳。 虽然自问自己胆子还算大,但当那怪物冷不丁的回过头来,孟纤羽还是被它吓了一大跳。 “这到底是什么妖怪?” ...... ------------ 第二十章 小巧儿 更新时间:2014-01-21 纤羽仔细打量了那小怪物一眼,那家伙小眼珠子一眨一眨,眼睛滴溜溜乱转。最奇怪的是,还有一条比身子还长的又细又长的尾巴。虽然一脸机灵的样子,此时却显露出悲伤的神情。 此时,烈九焰的身体已经渐渐复原。因为担心纤羽的安危,怕她敌不过那庙中的怪物,所以烈九焰故意加快了调息速度。待运行了一周期之后,便又出现在纤羽和那小怪物的面前。 哼,不过是个还未修成人形的小妖,居然也敢到人间作恶!烈九焰伸出一手,一掌向那小妖挥去。 “等等!”孟纤羽叫住了他,“它虽然到村子里偷肉,却没有伤人,更没有危及人的性命!只不过是装神弄鬼吓唬吓唬人罢了!我看,你还是放过它吧!” 烈九焰收回了那一掌,蓝色的眼眸中像刚刚沉了一潭湖水。这丫头怎么老是妇人之仁! 从身上拿出一粒丹药,施力灌入它的腹中。 “你,你怎么......” “放心!我只是让它服用了增加修为的丹药而已。若是调息得法,它全可以修得肉身!” 果然,一会儿以后,那只浑身黑乎乎的小鼠妖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一张小脸白里透红,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嘴里还时不时的叫着“吱吱......吱吱......妈妈......妈妈!” 直把孟纤羽弄得面红耳赤。 “你这小家伙,胡叫什么!”孟纤羽臊红了脸。 可那小家伙却还巴巴地抱着孟纤羽的大腿,不肯撒手。 烈九焰在旁边一瞧,乐了。“你这丫头不错呀,还未成亲便当起了别人的便宜娘亲!” “我呸!”孟纤羽更是涨红了脸,瞪着那小鼠妖,“别乱叫!谁是你娘!” 自己可没本事生出个这么大的老鼠儿子来! 看见纤羽生气的可爱模样,烈九焰开心的大笑起来。“呵呵呵......这妖物还未到修成人形之时,我用丹药提早让它步入正道。没想到却是懂得感恩图报,竟然认恩人为娘,也算是有灵性吧!孟纤羽,我看你就好好当一回鼠她娘吧!呵呵呵......” 哪知道刚刚说完,那只幻化为人形的鼠妖又一蹦一跳跳到烈九焰的面前。 “爹爹......” 这一回倒好,竟然又抱住了烈九焰的大腿。 孟纤羽转怒为喜。 “还说我呢!看样子你也捡了个便宜爹爹当当!” 听孟纤羽这么说,烈九焰更开心了。 “我倒无所谓!做爹就做爹吧,以后照顾这孩子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孩儿她娘!” 孟纤羽这才听明白,那小鼠妖称自己为娘,管烈九焰叫爹,那他们俩岂不是...... 这家伙,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原来还是沾我便宜呀! “你胡说什么呀!你认它作儿子,我可没认!休要叫它胡言!”孟纤羽的脸更是绯红了一片。 “哎哟!这可难办呀!我给它服食丹药,可没教它认谁做爹娘。它这条命是你救的,还是你教它吧!” 那小鼠妖幻化的男童转眼又跑到了孟纤羽的身边。一双乌黑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别说这小鼠妖变成男童的样子,还着实招人喜欢呢。 孟纤羽半蹲着身子,问那小鼠妖:“那村里人的肉全是你偷的?” 小鼠妖眨眨眼睛,点点头。又指指自己的肚子,然后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孟纤羽似乎看明白了,这小鼠妖是说自己肚子饿,才会去偷肉的。 没想到这小鼠妖虽然狡猾,对自己还算诚实。 “那你知不知道在庙里吓唬别人,还有天天偷肉都是不对的!” 那小鼠妖似乎听懂了孟纤羽的话,居然也羞愧的低下了头。仿佛真如同三四岁的孩子一般。 “以后记住,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否则,那个妖孽叔叔一定会抓了你,煮了吃!”孟纤羽看见这小鼠妖可爱的模样,竟扮起了调皮。指指烈九焰,半带威胁的口吻叮嘱那小鼠妖。 小鼠妖偷偷望了烈九焰一眼,居然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害怕。吱吱吱的叫着,点点头。 烈九焰站在一旁,冷眼一瞧。这鬼丫头,怎么又让自己拌起红脸来了。何时看过自己活煮过谁? 孟纤羽看见那小鼠妖乖巧可爱的模样,倒也开心。两个小酒窝像是开在脸上的两朵小花,璀璨迷人。 “干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吱吱,吱吱......”小鼠妖听到似乎很是开心,吱吱的叫个不停。 “嗯,叫什么名字好呢?”纤羽低头沉思。 不远处飘来烈九焰的声音:“看样子,你当这个娘还当得挺开心!我看它天天喜欢吱吱吱的叫着,不如就叫吱吱吧!” “吱吱,吱吱......”小鼠妖拼命的摇着头,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抗拒。 “亏你还自夸法力高强呢,怎取个名字这样俗气!”孟纤羽瞪了烈九焰一眼,“我看它个子小小,人也小巧玲珑的,不如就叫小巧儿吧!” “吱吱,吱吱......”那小鼠妖听到‘小巧儿’三个字叫得很欢快。 “你看,这名字它也喜欢!”纤羽笑得跟朵花似的。 烈九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冷言冷语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看你那幅样了,似乎当这个娘当得很开心!” 孟纤羽抱起那小鼠妖,就冲烈九焰做了一个大鬼脸。 偷偷的在小巧儿的耳朵里耳语,“看见吧,这个人是坏人!以后不要管它叫爹,要叫它叫坏黍黍!知道么?” “吱吱,吱吱......”小巧儿抱在孟纤羽的怀里直撒娇。 烈九焰的耳朵尖,听罢,冷笑一声。心道,这丫头,果然母性足!刚认下的儿子,就学会挑拔离间了! 此时天已渐亮。孟纤羽一宿未睡,此时也渐渐涌起了倦意。是时候回衙门了。 一路上,孟纤羽抱着小巧儿,就像抱着自己的小弟弟一样,亲昵得不行,一点儿也没有介意对方是妖的身份。 烈九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倒是与妖有缘。 “丫头,回去你打算和衙门里的同僚如何交待此事?难道把这鼠妖的事情说出去?” “当然不会了,难道我就这样笨!”且不说说了之后,那些人信与不信。如果照直说,岂不是要把小巧儿给交上去。孟纤羽可舍不得。 “我就说,那是山里面的野兽在作怪。我在山中蹲了一宿,把那野兽打跑了,失足跌落山崖。只要小巧儿不再犯案,便不会再有此案发生了!” “倒也想得周全!”烈九焰称赞道。 “那是!” “可那小鼠妖你要如何对待?”烈九焰又问。 “这......”这倒真问到了孟纤羽。 把它带到身边吧。这其他人看不见的烈九焰已经够自己头痛了,再加上一个小巧儿,岂不是更让自己头痛。而且自己天天办案,哪有时间照料它。若是不把它带到身边,若改天又偷偷跑去偷肉,岂不是又要案件重演!这个,还真难办呀! “傻丫头,我有办法!” “什么?你这妖孽有办法?” ...... 在孟纤羽家的小竹林内,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烈九焰略一施法,便在树顶上搭建了一个小窝。这窝虽小,却足够容下小巧儿。而且这里人烟稀少,除了孟纤羽和她娘,几乎没有人会走近这里,所以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小巧儿,以后你就呆在这里。千万不要随便走动呀!以后我会每天给你送吃的来,可不许再偷别人家的肉吃了!” “吱吱,吱吱......”小巧儿拼命点着头。似乎对这给自己新搭建的小窝很满意。 安置好了小巧儿,孟纤羽便又匆匆回到了衙门交差。 碰巧,铁皮和水桶二人正在县衙内,向众人绘声绘色讲诉着那日庙中遇险的事。 “那妖怪的头呀,足有一个澡盆那么大!”铁皮正在一脸惊恐的讲着那日的经过。 “是呀,是呀!我亲眼所见......”水桶也补充道。 “咳咳咳!亲眼所见什么呀?”贾捕头带着孟纤羽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贾捕头,我和水桶那是亲眼见到了妖怪呀!” “你两个棒槌,还好意思说!那山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妖怪,只不过是个喜欢下山偷肉吃的野兽而已。而且已经被纤羽给打落山崖了!” “不是呀!贾捕头,那日我们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纤羽所说还能有假不成!这两天都没有听到山神村的人再说什么丢肉的事情了!你们抓不到真凶也就算了,还胡扯什么妖怪,亏你们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竟然还不如纤羽一半,真是丢煞人也!” 贾捕头一阵呵斥,竟把铁皮和水桶两个人骂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句。两块脸如同油炸了一般,红得那叫一个透彻。两人都耷拉着脑袋,如同打蔫了的茄子一般。 “贾捕头,也不要怪他们了!兴许,兴许是铁皮哥和水桶哥给看错了!” “你不用帮他们说话,这两个家伙的禀性,我早就知道!如果还由着他们,更加会是如同一滩烂泥,朽木不能雕也!” 贾捕头又叮嘱他们道:“你们二人给我听着!现在绣水镇又有了新案子,近里来有五名孩童无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命你们二人再协助纤羽,早日寻回孩童,查明真相!切不可再偷懒,如若再犯,小心尔等职位不保!听见没有?” “是!是!是!”铁皮和水桶连连称是。 孟纤羽心里却犯了难。贾叔这样呵斥他们,他们心里肯定记仇。却还要我同他们一块破案,这案子能破也难呀! ------------ 第二十一章 又有案情 更新时间:2014-01-22 寂静漆黑的夜里,在一处无人知晓的所在。一个看似孤单的身影,佝偻着背,穿梭在夜色中。 空气中静悄悄的,竟然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音。 几个七八岁孩童瑟瑟发抖的簇拥在一起。惊恐的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只是无声的流着泪,似乎喉咙已经哭哑,口中已发不出声音。 那个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接近那些孩子,伸出如虎钳一般的手臂,紧紧抱着一个样子清秀的男童便离去。男童拼命挣扎,却终究是执拗不过那粗暴的臂膀,无奈的被那黑影制于臂下。 “别怕,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我会轻轻的......”黑影安慰男童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阴冷,仿佛不是对那男孩说的,更像是在宽慰自己。让听的人心中更加胆寒几分。 孩童同那黑影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孟纤羽这些天可倒了大霉。虽然说收了小巧儿,又把它安置好,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却没有想到铁皮和水桶竟然成了死敌,看自己更加的不顺眼了。偏偏贾捕头又叫他们二人陪着自己一块侦破丢童案,这可真让自己头痛。 一大清早,铁皮和水桶二人便像游魂一样,跟在纤羽身后。跟便跟吧,嘴巴里还振振有词。 “这人一背,喝口凉水都塞牙!人一走霉运,怎么做都是一个衰!可若是人时来运转,做啥人家都稀罕,做啥人家都说好!” “可不是嘛!” “有人虽是墙根草,泥腿命,但人家运气好,做什么都叫香!” “铁皮兄,你可别再说了,免得人家待会儿再到贾捕头那里告我俩的黑状。你我二人可就连这饭碗都要丢了!” “哼,小人得志!还是人家孔老说得对,什么唯有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 铁皮和水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在旁挤兑着孟纤羽。纤羽没有生气,在旁边听着的烈九焰倒有些按捺不住了。 眉头一弯,眼眸一闪,一个捉弄二人的办法从脑中一闪而过。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天空中凭白无故多出了几个响雷。紧接着几道闪电,正向路中走着的铁皮和水桶二人袭来。 怎么那么寸!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们二人。 好歹那闪电威力不大,没把二人给击得脑袋开花,却也把他们的头发、衣裳给炸得面目全非。 “水桶......” “铁皮......” “我们,我们这是怎么了......” “大白天就天打雷劈!这,这是......” “活见鬼呀!” 两人狼狈跑回去...... 烈九焰嘴角一弯,心中偷笑。不是你们活见鬼,是活见你们九焰爷爷,叫你们两个以后还敢不敢为非作歹,天天欺侮人! 孟纤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她也不喜欢铁皮和水桶二人,但是看着烈九焰把他们折腾得如此狼狈,又有几分于心不忍。 “你呀,能不能不要再欺侮别人了!” 烈九焰心中一怒。心想,你个傻丫头,我刚刚是为谁出头。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哼,就他们两个废物,还用不着我出手呢!你不是要破案吗?有他们两个在这里碍手碍脚,还不如打发了痛快!”长眸一敛,狠狠的瞪了纤羽一眼。 孟纤羽心说,这家伙看样子是法力恢复了,要不然怎么能又用法术欺侮人呢!算了,反正铁皮和水桶也看自己不顺眼,唯今之计,还是破案重要。 孟纤羽想着,便继续追查丢童案的真相。 说来也奇怪,绣水镇虽然人丁不算太兴旺,但好在民风淳朴,少有那那拐弯儿童的事情发生。以前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家孩子失踪。可这半月来却已有四五名孩子失踪。且都是七八岁的孩童,家里人都是哭得走去活来。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其中一名丢失孩童的家中。这家人也算家境殷实,男人在外经商,女人料理家务,也算其乐融融。哪料几天前独子失踪,让妇人哭得丢了魂一般。 纤羽走进门,向妇人说明来意。 孩子的母亲面容憔悴,两只眼睛哭得跟秋桃似的。想是儿子丢了,思子心痛,茶饭不思,才会如此样子。 纤羽上前好心宽慰,开始询问去事发经过。 “夫人,你儿子唤何名?多大岁数?又是如何走丢的?” 那妇人缓缓情绪,哽咽道:“我儿名叫陆俊,今年才六岁,平常我都唤他小宝......”妇人凝凝神,回想起那日的情境,“那日我带他到佛法寺上香,只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寻遍了寺庙都不见......那佛法寺在深山老林中,莫不是他到林中,被野兽擒去,性命不保呀!我那可怜的小宝呀!” “那小宝身上穿着什么衣服?可有何标记没有?” “我记得那日他穿着一件蓝色小袄。要说标志,还真没有!”说着那妇人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哦,不过他的手上长着一黑色的圆痣!” “夫人,小宝会不会是被相熟的人带走了?” “不会,不会,我那小宝平时最乖了!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一个人跟别人跑出去玩的!”说完,又眼泪汪汪的,“我那小宝长得模样可爱,一定是被坏人给拐走了!等孩子他爹回来,我该如何是好呀!” 说完,那妇人又抽泣起来。 “夫人不必伤心,也许只是孩子贪玩!没过几天就自个儿跑回来了!”纤羽也不会安慰人,只得搪塞几句。 “那林中常有妖怪出没。我听其他人说,那条路上不干净,老是有孩子失踪!” “还有此事?” 纤羽心中泛起片片疑云。 ...... 紧接着,孟纤羽又走访了几家丢失孩童的人家。他们也和那妇人差不多,均是在佛法寺上香或者回家的路上,把孩子走丢的。 “看样子这佛法寺一定有问题呀!”纤羽似乎还停留在对案件的思考当中,“得立马去佛法寺一趟!” 烈九焰在旁边瞧得清楚,心道,这丫头,一想起查案子就这么用心,果真是块当捕快的料! 第二天,孟纤羽便踏上了去佛法寺的道路。 这佛法寺原本在与绣水镇相邻的黄龙镇管辖内,可事关丢童案件,不得不到别人管辖内的地方去探一探。 而这佛法寺是远近乡镇最著名的寺院。据说,那寺庙是前朝皇帝亲自下令建的,就是那“佛法寺”的牌匾还是当朝皇帝亲自题写的呢。 而且听说那佛法寺的主持空圆大师乃是当今得道高僧,不但佛理通晓,而且长得还玉树临风,人还不是一般的帅。 这还没有走到佛法寺,孟纤羽一路上就见到了不少虔诚的上香者。其中有雍容华富的贵妇,也有衣着朴素的少妇,更有不少穿得花红柳绿、鲜艳夺目的大姑娘,小媳妇。 只是纤羽心中奇怪,这平时爱上香理佛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怎么现在连这些还未出阁的小姑娘们也如此虔诚来了!莫不是这佛法寺真的很灵验。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一对小姑娘说起话来。 “小云,你看我今天穿得这身如何?”问话的是一个头戴翠玉钗,身着翠红衣,打扮得光鲜夺目的小姑娘。 身边那个一身黄衣长裙的姑娘看了一眼,道:“哼!你这打扮艳是艳了一些,但我听说那空圆大师是个得道高僧,岂会看上你这艳俗的打扮!” 那穿着艳丽的小姑娘岂肯轻易服输,“哟哟哟!我打扮俗了,莫非你这素面朝天的庸脂俗粉,空圆主持就看得上了?” “你......”黄衣小姑娘一脸通红,“好!等会到了佛法寺,就看空圆大师到底更喜欢谁,更愿意多看谁一眼!” 看到这一幕,孟纤羽心里面暗暗吃惊,这空圆大师不是一个和尚吗?怎谈得上喜欢不喜欢,看不看得上,出家人不是要四大皆空吗?这些姑娘闹得是哪出呀? 烈九焰却在旁边偷偷乐了:“看样子这空圆大师果真是道行不浅呀!这么多女人都是冲着他去的,怪不得这佛法寺香火鼎盛呀!这些个大姑娘小媳妇,不但能敬佛还愿,还顺带能看上那貌比潘安的空圆主持,果真是一举两得呀!” 听到烈九焰的话,孟纤羽心中也十分好奇。她见过最好看是人便是烈九焰了。可烈九焰是妖孽呀,会有比妖孽长得还要帅的人吗?那自己可真要见识见识! 这佛法寺果真地方大。一间寺庙还分主殿、分殿。一间比一间要大,一间比一间富丽堂皇。连庙里的菩萨也一尊比一尊要大。 佛法寺周围全是山,而它便是建立在山顶之上。从庙里面往外面观看,可把进寺的道路看得仔仔细细。想必那些丢失的孩童便是在这些路上丢失的。 孟纤羽心生疑窦。这寺庙既然依山而建,那进出寺庙的往来人员必定可以看得清楚。若不是寺庙里的熟人作案,纵使是其他人在半路上把孩子骗走,那寺庙里的人也许会有人看见。不如问问寺庙里的人,兴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 第二十二章 空圆大师 更新时间:2014-01-23 这佛法寺里多是虔诚的香客,来往络绎的人不断。 纤羽一打听,才知道那佛法寺的空圆大师除了每逢初一、十五和佛斋日会出现在众信徒面前,平常皆是居在住所,轻易不出门。连寺庙里的和尚都很少见到他。 倒像是个大姑娘家,纤语心中腹语。 只是这佛法寺的大殿内人头攒动,各个贵妇小妾,名门女媛,都挤破头一般往前挤,均想见一眼那传说中帅气得不行的空圆大师。 这么多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姑娘们、小媳妇个个为了看上他一眼,居然都乱了姿态,纷纷都变成了市井蛮夫,有的差点就动起手来。 哎哟,这空圆主持的魅力果然不小呀! 只见一大群穿得红男绿女的女香客中一位身着红袍的男子,矗立在莺莺燕燕当中,似乎很是不自然。而无奈那些女香客们如此殷勤,却又不好拒绝。在众女人中间被推推搡搡了半天,终于得以脱身,挤出了人群。 见着机会,纤羽赶紧迎上前去。 这才把那个穿着一身白衫长袍的空圆主持给看得清楚。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只可惜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却生在一个出家人身上,真让人觉得有几分惋惜。 嗯,这个男人,果然和那妖孽有得一拼呀!孟纤羽心道。眼中竟多了几分柔情。 这站在一旁的烈九焰瞧见刚刚一幕,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不禁轻轻一皱眉,没好气的在旁边说道:“喂,傻丫头!别看得入迷,连自己来的正事都不记得了!” 孟纤羽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哼,这个死妖孽,怎么总是改不了口呢!人家哪里傻了? “敢问是佛法寺主持,空圆大师吗?“孟纤羽上前作一揖。”在下是绣水县捕快,特为绣水县丢童案而来?” "丢童案?”那如玉佛般的白面和尚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这半月有余,绣水县连有男童失踪,且都是被妇人带来上香的途中丢失的。所以特来问一问。” 那玉和尚低眉沉思了片刻,似乎想些点什么,”哦,似乎有过这回事!上次是有过香客在我这里上香,听说带来的孩子找不到了,贫僧特地差人去找,可惜都一无所获。阿弥陀佛,我佛保佑,愿那些孩子都逢凶化吉。“ “大师寺中可有可疑的人员,或者一些可疑的香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本寺僧人一向循规蹈矩,从未有犯寺规,更不会做出如此恶行!且来我寺的都是一心向佛的香客,想来也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可是,听闻邻县也经常发生丢童案件,而且也是在贵寺上香发生的。如此巧合,大师不遇得蹊跷?”纤羽的话里有话,三分似问,七分带诈。直问得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玉佛”眼片也跳动了一下。 “事有凑巧!我寺一向治寺严苛,绝不会有人犯下如此之事!” “那空圆主持能否容我到寺中四处观察一下,待我找寻一些与案修的有关的线索,可否?” “这,自然可以。请施主随意。”说完,双手合十,向纤羽施一佛礼。扬一扬衣袖而去。那轻盈飘逸的动作,神情悠然的神态,倒真如一尊降临人世的玉佛一般。 还真是一个妙人,纤羽情不自禁的感叹中。 倒把旁边隐下身形的烈九焰给看得心中怒火直烧。但莫名为何要因为这丫头多看了那和尚几眼,心中就隐隐不快呢。烈九焰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从旁说了一声:“你还要不要找线索?”说完,便又隐去了身形。 孟纤羽心中隐隐不悦。这妖孽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又惹他不开心了! 在寺中四下询问僧人,四处闲逛,正看见那寺庙中有一至高地。建得高跷尖顶,很是突出。 纤羽随意问一僧人:“那是什么地方?” “回施主,那是我寺的钟楼,是僧人敲钟的地方!” “那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 "这......恐怕不行!这钟楼钥匙只有主持才有。平时都是专门的扫地僧打扫,其他人均不能上去!" 纤羽心遥看这佛法寺的钟楼,那是这里最高的一处地方。若不说有人在上面站上片刻,想必下面的情景可得通透。若谁在上面碰巧看见谁带走了男童,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纤羽举步悄悄来到了钟楼底下。 一把明晃晃的大锁锁在门口。孟纤羽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大锁,上去察看一二。 只听"沙沙沙......"的声响,纤羽心生好奇。走了过去。 一个佝偻着背的僧人正用扫把,打扫着钟楼的地面。 这个或许就是那个僧人所说的专门负责打扫钟楼的人。他每天都要在钟楼上上下下,肯定对钟楼的事情略知一二。兴许哪天在钟楼上看到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于是,纤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 "请问,你可是负责打扫钟楼的僧人?" 可那僧人似乎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的在那里专心扫地。 咦,这人好生奇怪!问他话也不回。 拍一拍那僧人的肩,那人扭过头来,倒把孟纤羽给吓了一跳。 这个长得面相极其恐怖。口耳歪斜,两只眼睛还不对称,一只大一只小。长得略大的眼睛还通红通红的,时不时的滴着泪水。若是晚上见着这人,还以为是鬼呢。 哎呀,这人......应该是被火烧伤的吧!果真是吓人呀! 可孟纤羽天生的心地善良,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尽数吐回了肚中。 烈九焰显出身形,站在一旁,微微一皱眉,似乎从那人的身上嗅出了一种不可言状的东西。 "丫头,那人身上有问题!" 是吗?看他衣衫褴裎,面色黑黄,虽然相貌丑陋,倒不像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呀! “这人有什么问题?”孟纤羽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 烈九焰微微蹙眉。这人虽然身上没有什么血腥之味,但淡淡悠悠飘着的那股味道却似曾相似。可貌貌然又说不上什么古怪。 孟纤羽正要上去再问那样貌丑陋的僧人问题,空圆大师却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请问施主,来这里作甚?”彬彬有礼,倒不像是个僧人,更胜一位温温尔雅的儒生。 “主持,我来查找关于丢童案的线索。正巧走到这里,想上去查看一下。” “哦,这里乃是我寺禁地。除我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而入。” “不是吧。这钟楼不是每天要敲钟吗,怎么会成了禁地?”纤羽不解的问。 “正是。那钟楼前些年曾经着过火,当年曾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从此钟楼上锁,不轻易让人上去。贫僧只派了一名俗家弟子打扫、敲钟,其他人均不得上去。” “那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这......贫僧虽然微不足道。可是佛有佛规,寺有寺规。姑娘乃是俗家人,这佛门禁地,还是不入为妙吧!” “那我可以问那个扫地僧一些问题吗?” “这个嘛,姑娘有所不知。那名扫地僧是个聋哑人,我见他可怜,才收留寺中。姑娘的话她都听不到,又如何能回答姑娘问题呢。” “有劳主持大人!因几名孩童的失踪全发生在寺中或是去寺里的路上,我可否在寺中留宿几日,多查探一下?” 空圆面露难色,”这,恐有不便吧!若施主是男子,此事还好说!可施主是未婚嫁的女子,对施主自己,还是对本寺,传出去都是不好!还望施主三思。如今天气渐晚,施主还是早日回家休息吧。此处虽然离绣水镇有些远,可山脚下便有旅店。姑娘可在那里留宿。“ 虽然言辞全是拒绝,可听着这话怎么听都舒服。要么怎么年纪轻轻,便是得道高僧呢。这话说得就是有水平。 “既然主持大人不方便。纤羽也不再打扰,有劳主持了!”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挥一挥僧袍,又飘飘扬的离去了。 孟纤羽看着有一丝发愣,这空圆主持虽然态度谦和,行为儒雅,可是心里面总觉得藏着那么一点石怪。可却是说不清。 而在一旁的烈九焰心中却涌起不快。幽蓝的长眸里竟藏着一丝怒火。 “喂,蠢丫头!看够了没有!从这里到山下客栈还需要些时辰呢!可别等天黑了才动身,那你被狼叼了,可别找我!” 去,你才被狼叼了呢!你们全家都被狼叼了!孟纤羽心中腹语着,心中怎的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个死妖孽又生哪门子的气! 其实空圆大师说得不全对。佛法寺的山脚下确有旅店不错。可在另一条路上,半山腰上便有一家客栈。从另一个方向来的香客晚上多半是在那里休憩。只是需要多绕过一座桃树林,便可走到。孟纤羽这一晚到打到那里过夜。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那桃树林,再往下不到三里地便是客栈。而烈九焰偏偏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前面桃树林里有东西......” ------------ 第二十三章 妖孽是断袖 更新时间:2014-01-24 孟纤羽听到烈九焰的话,便四下观察了一下。这里寂静清幽,一大片桃林映入眼帘。此时虽不是桃花盛开之季,但那绿油油的一片桃林,却也看得心情一片宁静。 而这桃林就在佛法寺的山脚下,朝听佛钟,晚闻木鱼,倒也是块修身养性的极佳之地。 满眼都是翠绿之色,忽然远处传来一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吟唱歌谣:“桃花树,桃花林。桃花林里桃花仙。桃花仙人桃花住,桃花林中种桃花......” 一身粉装女子轻轻走到跟前。年龄看上去十七八岁,样子清秀脱俗,娇俏可人。 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两弯淡淡柳叶眉,细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那如同玫瑰花瓣的樱唇总是弯着的,带着无尽的笑意。 好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仿佛不是诞生于人间一般。 那女子一见烈九焰,双眼流露出无尽的温柔。道:“九爷,好久不见,竟然都认不出人家了?” 咦,这女子和那妖孽什么关系?怎么叫得如此亲昵?孟纤羽心中泛起疑云,一种不说不上来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烈九焰长眸一瞥,淡淡的说:“你没有看到我如今已是妖魂了吗?还称什么‘九爷’,岂不是存心臊我?” 那妙龄女子一听,迎上前去,一把挽住烈九焰的胳膊,动作亲切无比。宛如相恋许久的恋人一般。 “哎哟!你就是化成了灰,也是我的九爷!这么久没来看人家,莫不是把人家忘了吧!” 那娇嗲声不绝于耳,刺得孟纤羽耳膜生疼,心里更觉堵得慌。这个死妖孽,光天化日竟然和其他女子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耻! “你是何人?怎么和这妖孽不清不楚?”孟纤羽忍不住问道。 哪料那女子面对孟纤羽的质问不但不惊讶,反而讥笑道:“哟!这么久不见了,九爷的性子怎么变了?怎么连这民间粗犷的女子都入了眼,真是怪哉!” “你胡说什么?谁粗犷了?”孟纤羽马上脸红脖子粗。 那女子又轻轻走到孟纤羽跟前,上下打量了孟纤羽一眼,道:“我是何人,与你何干?我和他什么关系,又与你何干?你这么关心他,莫不是也看上我们九爷了吧!呵呵,这倒好,我倒也怕寂寞,九爷家中姐妹多,多留几个也无妨......” 什么?家中姐妹多?原来这妖孽果真是妻妾成群,风流成性。脑中突然联想起那天他附在自己身上,所看到的那不堪一幕,顿时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呸,休要胡言!我乃绣水镇捕快,特意为丢童案而来。那妖孽非凡间之人,我看你和他如此相熟,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你与那丢童案脱不了干系,识趣的话,快快如实招来!” 话一说来,连孟纤羽自己都觉得惊讶。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这女子如此冲动。 那女子桃花眼一瞪,“丢童案?什么丢童案?呵呵,若是我不从实招来,你要如何待我?” 说完,那女子直向孟纤羽冲来。 纤羽拔出刀来,便要和那女子开战。 “小兔兔,玩够了!莫要再招惹事非!”旁边传来烈九焰低沉的声音。 小兔兔,是叫她?她究竟是什么人? “哎呀!讨厌!都这么久了,还这么叫人家!” 孟纤羽还未搞明白,那女子就上前轻轻吹一口气。一阵烟儿从嘴里吐出,纤羽闻着烟味,迎面倒地。 “你究竟把她怎么了?”烈九焰上前看了看沉睡了的孟纤羽。 “哼,想不到这么多年,妖界圣子居然会依附在一个凡间女子身上!你对我们姐妹如此寡情,对这凡间的女子倒挺上心的!” “你知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她,是我在人间的宿主。我若要修回正身,还需要依赖她相助!” “哼!想不到叱咤妖界的圣子也有仰仗别人的时候,倒真是稀奇!放心,我没有害她!不过是让她昏睡过去,省得妨碍我们叙旧!” “你知道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什么旧情,在这里相逢,原本就是巧遇而已!小兔兔。”烈九焰冷冷道。 “好个巧遇!我离开妖界上百年,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在你眼里,我恐怕永远是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兔妖吧!” 上百年,烈九焰眉头一紧。原来早在自己出事以前,她就离开了妖界,那自己的那桩事,她肯定是不知道了! “你可知我如何失去肉身?” “你的肉身不是因为修行而故意去除的吗?” “哼,这恐怕是力虎那厮编造的鬼话吧!当初他为了夺取我的内丹,暗中下毒,毁我肉身。现在我要靠重新修行,方能重获肉身!” “力虎竟然敢这么做?连妖界圣子都敢害?”小兔妖似乎很是惊讶。“那,那月姜姐姐呢?” “她?一个暗中毒害自己师弟的人,你觉得会怎样?” “月姜姐姐下毒害你?”小兔妖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月姜姐姐对你是情深一片呀!” “哼,情深一片,好个情深一片!居然可以向我下媚毒,害我失去内丹,毁我肉身!果真是情深呀!”烈九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怎么会,怎么会?她可是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呀!”小兔妖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就算她真的背叛你,肯定也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一定是因为你有什么事让她伤心,她才会如此这般对你!” 烈九焰苦笑,和女人果然没有什么逻辑可讲。试问自己虽未对谁真正动心,却也没有对谁始乱终弃。虽然那些女人都喜欢贴上自己,自己却也没有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不堪。没有做出对不住哪位女人的事情,最后反倒被女人所害,居然还要背上个让女人伤心的罪名,烈九焰心中倍感无奈。 无法解释的事情,烈九焰也不想解释。马上转移话题,“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小兔妖又向前贴在烈九焰身旁,撒娇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当初没有看上人家,人家只有另寻他人,好找个寄托呀!” 烈九焰自然熟知她的禀性,把怀中的兔妖轻轻推开。 “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玩性那么重!还是那么喜欢桃花林!” 说到桃花林,那小兔妖满脸的笑意。一双眼睛似满带桃花,“这地方呀,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最适合修行和静心。” “你有没有白血书的下落?” “白血书?那东西我怎么会有?” “刚刚初到这片桃树林,我隐约感到了白血书的存在。如今我已经聚齐了两卷白血书,如果聚齐所有的白血书,我便有机会重筑肉身。修行得法,还可以跳出轮回,不再为妖。” “九爷在开玩笑吧!”小兔妖没有了刚才的神情,“这么重要的东西,小兔兔怎么会有?那可是妖界至宝,怎会落入我手中!” “凡事皆有缘。妖界至宝已流落人间,无论是谁拥有它,都能让自己的修为提高。若你能拿到,也算是你的造化,我也不会强夺。只是希望能够借来用一用。” 烈九焰的幽蓝的眼眸紧盯着兔妖,希望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端倪。 “九爷也说那是人间妖界都稀罕的宝物,我区区小妖又怎么会拥有?” “没有就算了!那我再问你,最近老是有孩童失踪,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哟哟哟!这九爷到了人间,怎么性子变得这么快了?原本是不问世事的,现在反倒做起了捕快,查起案子来了?莫不是帮刚刚那姑娘问的吧?你和那姑娘,究竟什么关系呀?” 自己想帮孟纤羽了解了解案情,想不到反倒被这个兔妖问得瞠目结舌。算了,女妖不好惹。这多事的女妖,更不好惹! 烈九焰的脸微微泛红,“算了,你不知道的话,就当我没问!” “哟哟哟!这真奇怪呀!想当初,响当当的九爷可是妖界一大片的女妖都想依附的梦中情人呀,怎么会对这民间的一平凡女子如此上心呢!我倒要仔细瞧瞧,这丫头,有何特别?” “我说过,她是我在人间的宿主,我要借助她的帮助,才能重获肉身。你不知道就算了,不要再戏言!” 小兔妖心里一乐,这妖界圣子也会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听说那丢童案也不是一天两天,旁边的镇子也有上香客半路上丢了孩子的。你若想略知一二,可到山下的茶楼向那说书人问上一问,便可知道真相!”小兔妖轻轻道。 烈九焰嘴角一弯,“多谢!” 他微微一瞥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孟纤羽,道:“她怎样?何时醒来?你那迷烟可是有毒的,如果长时间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小兔妖又一乐,“还说没对人家动心思,怎么对人家那么上心!我看你是在人间呆久了,越来越像人了,改日必定成为人间的女婿!” 烈九焰微怒:“你这张浑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莫不是真要我动怒?虽然我是妖魂,可教训教训你,应该还不在话下!你若再多言,休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小兔妖佯装讨饶,“我岂敢惹恼九爷!但那小丫头刚刚对我出言不敬,我要戏她一戏。三天之后,她便可恢复正常。” 说完,又轻轻对孟纤羽吹一口气。并且还在纤羽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当孟纤羽睁开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烈九焰。仿佛烈九焰身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烈九焰心中觉着不对,问那兔妖:“你对她做什么了?” 小兔妖偷偷一笑,轻轻道:“你马上就会知道!”说完,便消失在那一片桃树林当中。 哪知小兔妖刚走,孟纤羽就仿佛神经错乱一般,对烈九焰厉喝道:“滚开!你个死断袖!” 呃,断袖?自己什么时候成断袖了?这哪跟哪呀!你个死丫头,脑子又抽什么风?烈九焰一脑门子的黑线...... ------------ 第二十四章 蹊跷说书人 更新时间:2014-01-25 孟纤羽一反常态,看见烈九焰仿佛看到了令人厌恶的怪兽一般,态度恶劣,张口就骂:“你个妖孽断袖,误我终身!快死开......” 烈九焰眉头紧皱,用食指轻轻一挥,纤羽随即又昏了过去。待烈九焰用手掌抚过孟纤羽的额头,心中豁然明朗。原来刚刚那兔妖对她施了“乱神咒”,扰乱了她的心神,并且在她脑中植入错误的幻象。 于是,烈九焰心中默念口诀,将刚才兔妖在孟纤羽脑中植入的错误记忆给删除。 手在孟纤羽的脑门上轻轻抚过,一段不真实的景象断断续续的闪回过烈九焰的意念中...... 敲锣打鼓,鞭炮鸣鸣。孟纤羽穿上大红的礼服,满脸的笑意。披上盖头,羞涩的等待着前来迎娶的新郎。 一门大红花轿停靠在纤羽家门前,一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戴着大红花,前来迎娶。 咦,那从马上下来的新郎怎如此眼熟?仿佛如白玉锻造的面庞,棱角分明的五官,还有一双幽蓝而深遂的眼眸......那分明不是自己吗?这丫头怎的了,脑中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哪料还未等烈九焰看明白,画面中的自己竟然甩甩衣袖,脱下新郎长袍,竟和一男子一同离去。而那带走自己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佛法寺里迷倒众香客的空圆大师。怪哉,怪哉!怎还会有如此之事? 成亲当日,新郎倌逃婚,竟与别的男子私通。难怪这丫头行为失常,待自己判若两人。 与自己成亲,居然还被自己抛弃。这兔妖也着实可恶,编这么一段幻相在她脑中!这丫头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怎么放什么进她脑子,她都相信!也不知道是夸她单纯,还是容易被骗! 烈九焰用无名指在孟纤羽的脑门上轻轻一弹,“喂,快醒醒!这都还未天黑,就睡在这里!离山下的客栈还有一段路程呢!” 孟纤羽被他唤醒。脑中昏昏沉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发生,却又突然忘记。是什么呢?仔细回想,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我怎么了?怎么会躺在这里?” 烈九焰回想刚刚在孟纤羽梦中看到的,她扮成新娘子时欢天喜地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好笑。想不到这丫头天天想着当捕快,竟然也会幻想有着这么样的一天。果然天下女人都一样呀! 他嘴角一勾,故意略带嘲讽的语气道:“你躺在这里,不是为了做白日梦么?” “刚刚......刚刚是不是有人打我的头?我怎么会头昏,而且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吧!离客栈还有一段路呢,天都快黑了,你莫不想今天晚上在外面留宿吧!明天还要到山脚上的茶楼听别人说书呢!” “听说书!为什么?”孟纤羽一脸好奇。好像刚刚睡一觉,遗失了很多的记忆似的。 “叫你去,你便去呗!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和你破案有关!” 孟纤羽又在烈九焰身后做一个鬼脸。这家伙,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真是讨厌! 说归说,孟纤羽脚下的脚力却未减分毫。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山脚下的客栈,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孟纤羽就和烈九焰来到了山脚下的茶楼,去会一会那传说中的说书人。 这茶楼正位于佛法寺的山脚下,是来来往往各色人群的必经之道。有半路上走着累的,还有想歇歇脚的,有事没事都会到这小茶楼里坐上一坐。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能在这里遇见一二,倒也是个探听事情的最佳去处。 走进茶楼,就见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客人,坐了几桌。 一见孟纤羽走进门来,店小二殷勤的上前来:“原来是公差大人呀,有失远迎!里面请!” 公差大人?孟纤羽头一回听别人这样称呼自己,虽然有一些不习惯,但是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看样子成为了正式捕快,果然地位就是要高一点呀。 小二把孟纤羽迎向一个靠窗的桌子。 “店小二,你们这里可有人说书?” “公差大人原来想听说书呀!有呀,有呀!不过您来早了,他呀,非到亥时才会来呢!” “不要紧,我在这里等他!” “好嘞!那我先给您备壶好茶!” ...... 不一会儿,一壶茶水摆放在桌中间。 “客官,您慢用!” “小二,等等!我问你几句话!” “官差大人,有什么吩咐?”小二一脸的笑容,好不周到。 “你可听说这佛法寺可有丢失孩子的事情发生?” 这么一句,小二的笑容顿时收了回去。脸上带着凝重,还有少许古怪的神情,道:“官差大人,这事您可少问!您可管不了!” “哦?还有如此事情,竟然连官差都管不了!”孟纤羽的语气里满是惊讶,但更多的是一份不满。 “官差大人可是当地新调来的捕快?”小二满怀深意的问道。 “不是。我是绣水镇的捕快,特地前来,调查我镇丢童案的!” “唉!我劝您呀,别白费功夫了,赶快回去吧!这佛法寺丢失孩童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两天发生了,别说绣水镇的人到这里丢了孩子,就是我们本镇也有不少孩童跟着母亲一块上香,无故失踪呀!” “这么说,你们镇里也经常有孩子丢失呀!怎么你们当地县衙不管吗?” “管?怎么管?这妖怪要抓去,谁能拦得住!” “妖怪?”孟纤羽心中惊讶。连烈九焰也觉得奇怪,怎么又扯出妖怪来了。难道他们人间但凡碰到破解不了的案情,便都要赖到妖怪头上吗? “对呀!千真万确!这佛法寺必定是有妖怪,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孩子都会在上香途中失踪呢。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不是妖怪做的,还能有谁?” “你们县衙老爷就没有派人查查这佛法寺吗?” “查,怎么不查?可查来查去没有结果,还能怪谁!再说了,那佛法寺的空圆主持也不是等闲之辈呀!” “那空圆主持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官差大人没在这里当差,有所不知呀!这空圆主持乃是得道高僧,连当朝皇太后都对他嘉奖有余!查来查去,都没有查出这佛法寺和这丢失的孩童有何关系,还能怎的?若是真把这位年青的得道高僧给得罪了,告了御状,那自己可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佛法寺屡有丢童的事情发生,为何还会有如此之多的信徒?那些香客怎么还是络绎不绝呢?”纤羽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茶楼小二捏着手中的抹布,擦一擦桌子,一脸的怪笑。然后神神秘秘的说:“官差大人,有所不知。那空圆主持长得那是世间少有的好看,连不少女子都自叹不如。那些女人明面上是去烧香,私地下不都是想看那空圆主持。而且,他还是皇太后钦点的御前高僧,谁敢对他不敬?这香火,自然鼎盛了!” 小二又殷勤的给孟纤羽倒上一杯茶。 “其实要我说呀,这丢失孩童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佛法寺。谁要那些孩子的老娘,都要带着孩子上香。自打我们这里发生丢失孩子的事情,那些妇人再也不敢带着孩子去上香了。这段日子,我们镇上倒是没有再听说丢失孩子的事情发生。可能是你们邻镇没有听说过此事,才会丢的孩子!” 孟纤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似是若有所思。 “官差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啦!你去忙吧!” “好嘞!”店小二便离去了。 孟纤羽侧过头,看着那坐在旁边,刚刚显出身形的烈九焰。 烈九焰的蓝色眼眸轻轻一瞥孟纤羽那张满腹心思的脸。 低沉的问一声:“干什么?案子没破,盯着我作甚?” 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孟纤羽低声问一句:“此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烈九焰故意装糊涂。 “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人做的,还是你们的人做的?” “我们的人?你是说妖族?” 孟纤羽斜着眼睛,瞪着烈九焰。意思在说,知道你还问,不是明知故问吗? 烈九焰嘴角轻轻一弯,故作高深的说:“这个嘛!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看见周围人也没有怎么注意自己这边,孟纤羽的声音也稍微大了一些。 “哼,什么叫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你这妖孽说话,怎么如此不痛快!” 烈九焰神秘的一笑,“人还没到,你问我有何用!我虽是妖不假,可也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再说了,我把案子全破了,还要你作甚?” “你......”孟纤羽一脸怒气。这家伙怎么又开始言而无信起来。 算了,不要你帮忙!我倒要看看,那个说书人藏着什么古怪...... 转眼间,亥时已到。一个穿着青衣长袍,面容有几分憔悴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茶楼。亮了亮嗓子之后,便给大家说了一段书。只是这段书,却与孟纤羽有着极大的联系。 “今天给大家来一段,陆家千金被鬼附身,屡次挖人眼球的故事。话说那陆家千金陆凌儿,身世可怜,处境惨淡,又屡屡遭遇情变。身心疲惫,神志迷离,早已乱其所为,疯颠失常。这才会,被那恶鬼盯上身,利用陆凌儿的年青美貌,去剜那青壮年男子的眼珠。且说这一天......” ------------ 第二十五章 消息来源 更新时间:2014-01-26 转眼间,亥时已到。一个穿着青衣长袍,面容有几分憔悴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茶楼。亮了亮嗓子之后,便给大家说了一段书。只是这段书,却与孟纤羽有着极大的联系。 “今天给大家来一段,陆家千金被鬼附身,屡次挖人眼球的故事。话说那陆家千金陆凌儿,身世可怜,处境惨淡,又屡屡遭遇情变。身心疲惫,神志迷离,早已乱其所为,疯颠失常。这才会,被那恶鬼盯上身,利用陆凌儿的年青美貌,去剜那青壮年男子的眼珠。且说这一天......” 那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给众人描述了陆凌儿行凶的故事,直把过往的客人吸引了不少。原本有些清冷的茶楼顿时聚集了不少茶客。喝杯茶,歇歇脚,听这说书人来上这么一段古今怪谈,也是人生一大趣事呀。 只是孟纤羽不明白,那陆凌儿的案子怎会被他所知。且不说那绣水镇离这里还有那么远的路程,先说那说书人那段声情并茂的内容,直把人听得就如同当真发生过一般。连孟纤羽自己都有所怀疑,他是否事发当日,就在现场。 那说书人说完这个故事,引来满座的掌声。随即,说书人又拿起个小盆,挨座请各位讨赏。 正好,走到了孟纤羽的桌前。 孟纤羽大方的在那小盆里放上少许散碎银两。说书人一见,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慢着!”孟纤羽叫住了那说书人,“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回这位客官,小人姓于名昆,字林羡。湖州人士,特来这里说书,混碗饭吃!” 孟纤羽冲他点点头,“先生书说得真是极好呀!只是在下好奇,这个故事如此稀奇,先生是从哪里得知的?” 林昆一听,笑了一笑,“乡野粗人,喜欢随便打听一些奇闻怪志。拿出来和大家说说,全当作无耻解闷,客官不必当真!” 见他不肯说,孟纤羽心里面更多了几分好奇。 “我想你打听另一个故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告知?” “客官请讲?” “佛法寺丢童案。” 林昆一听,脸色大变。转而又装作面色如常,道:“客官真会开玩笑!此乃官府之事,我真会得知?” “你不肯说,可这绣水镇的案子,你又如何能拿来说书?莫不是你知道什么,却不肯向官府透露?我告诉你,我可是绣水镇的捕快,你若是知情不报,我上告县令。小心挨板子!”孟纤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厉色。 这一问,倒把烈九焰可看得愣住了。几天不见,这丫头的办案手段倒越来越多子,果真是继承了先父的血脉呀! 林昆被孟纤羽这一吓,心里面那颗心开始悬起来。声音带着怯色道:“官差大人,我只是个说书人!案子的事情,我确实不知。只是道听途说,那来编成书儿,混碗饭吃而已!” 见硬的不行,孟纤羽打算来一点软的。 “我知道你说书不容易!要不这样,若是你能把你知道的有关丢童案的事情告知于我,我定会禀告县令大人嘉奖于你,你看如何?” 这一说,竟把烈九焰也弄得十分惊讶。这丫头什么时候会学了这一手了?是不是和铁皮、水桶在一起久了,也学会市井无赖这一套了? 可是那林昆却没有被孟纤羽的话所打动。小贼眼珠子转了一转,依旧用讨饶的语气道:“差官大人,在下当真不知道什么丢童案呀!” “你......”纤羽无奈。算了,这厮软硬不吃,再想其实办法吧! 讨过赏钱,正逢正午,那说书人林昆便拿着讨来的赏钱到西边的面馆吃碗洋春面。 孟纤羽暗中盯着那说书人的一举一动,总觉得那一言一行中透着份古怪。 “你在想什么呢?”烈九焰问道。 孟纤羽皱着眉,还在想着那说书人的事情。 “能想什么?还不是想那丢童案吗?你原说那说书人知道内情,我原本不信。可听他说的那段书,确好像亲身经历过似的。处处透着古怪,看样子那说书人果真有问题!” 悄悄站在一处的孟纤羽小心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对面的林昆。 “这几天不见,你办案子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这妖孽,竟然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那又怎样?如今我们是在别人的管辖之内,丢童案又毫无线索,只等动用点非常手段。现在那些孩童究竟怎样,还不得而知!” 烈九焰长眸一瞥。心道,她倒是越来越果敢了。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向那说书人透露的事情经过?” “你知道?”孟纤羽转过脸,一脸的惊讶。 “若想知道真相,跟我来!” 那说书人如何知道真相,孟纤羽一直觉得奇怪,既然这妖孽知道,自然跟着烈九焰去查实一番。 拐过几个小巷,来到一个无人而僻静的路口。烈九焰潜心施咒,随着咒语念完,地面上忽然显出了一个人儿。 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胡须。个子虽然小巧,却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孟纤羽瞅一眼那人的五官,还觉得有一些面熟。 “小老儿拜见九爷!”那小老头略一作揖,动作略显滑稽。 “不必多礼!” 烈九焰声音略显威严。 “我且问你,那说书人的故事可是你提供给他的?” “这......”小老头面露难色。 “你不告诉我,可以!但我且问他人,如果查明属实。下一回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可知道我以前的那些手段的!”说话声带着一丝阴霾之气。 纤羽心道,哼,刚刚还说我用非常手段查案呢!原来自己也是如此手段,要说起‘威逼利诱’,他可算是行家呀! 那地上的小老头一听烈九焰的话,脸色霎时白了不少。 “九爷息怒!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嘛!”那小老头缓缓道来,“小老儿虽是当地土地爷,可是也是个靠香火吃饭的闲职。这如今民间信奉土地庙的就少,给土地爷上香的更少之又少!难得这林昆还有这份心思,早晚记得给小老儿上柱香,求我饱他一日三餐。九爷也知道,小老儿道行有限,只得讲几个无聊故事,帮这书生混个温饱。实在是无意得罪九爷呀!” 孟纤羽此刻才忽然想起,原来这个头发和胡须都斑白的小老头,竟然和上回在陆府门口唤来的那位一样,都是掌管当地的土地爷。这土地爷和土地爷之间估计也是要开会的,要不然绣水镇的事情,这边的土地爷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让人编成书来说呢! 唉,想不到这年头连土地爷都要自谋出路呀! 烈九焰听完他的话,长眸微敛,里面折射出几分狡诈。 “这事且不说。你管辖内屡有男童失踪,你可得知?” “这个......回九爷,这男童失踪之事确有发生,可是此乃民间人犯案,小老儿不得而知呀!” “那此案是否与那佛法寺有关?” “小老儿真不知情呀。” “算了,我也不逼你!此事我不会声张,但是下不为例。” 白头发的小老头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孟纤羽心中明白,那说书人林昆知道夺瞳案的始末,全是那土地爷告知的。只是,不知道那丢童案与他有何干系。 “你如何得知是那土地爷透露给林昆上一个案子的真相的!” “那个案子,除了你我知道始末,还能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的,唯有当晚那个土地公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里的土地公怎么和上回的土公长得一个样子,莫非他们是亲戚不成?”孟纤羽好奇的问。 “哼,你不知道“天相”这种事吗?虽然各处均有土地爷,但是天天做着一样的工作,自然长得一样了!” 咦,还有这种事?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如何能够轻易唤来土地爷,能教教我不?” “怎么,你想学?”那烈九焰微微一瞥孟纤羽,“这可都是妖法,你又非修练之人,如何能会!” 纤羽小嘴一撇。什么吗?不想教人家明说! 烈九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转而又笑着说:“不过,如果你真想见他,我倒是有个方法!不过,这个方法轻易不教人!” “什么方法?” 烈九焰取下自己的一缕头发,道:“有事把这头发一烧,就如同我轻念咒语。那土地爷自然会被唤出来了!” “这么神奇!”纤羽笑着接过那缕头发。 一出岔路口,孟纤羽和烈九焰又看到了另一个人,刚刚那个林昆。 只见他转到一个小巷口,正和一人窃窃私语。那人虽背对着自己,可看那身影,却觉昨分外眼熟。 白衣长衫,身材挺拔修长,最奇怪的是那人大热天戴着一顶书生帽。 这人是...... 待那人转过脸来,孟纤羽更觉得惊讶。那人分明就是佛法寺的主持空圆大师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一幅打扮?还有,他怎么会认识叶昆?和那叶昆又是怎么样的关系? 孟纤羽脑中一大堆的谜题,而烈九焰也觉得好奇。虽然初次看到空圆主持,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却从未想过他竟然还会换成如此装束,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他果真和丢童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呀...... ------------ 第二十六章 钟楼里的秘密(上) 更新时间:2014-01-27 孟纤羽和烈九焰在小巷后面隐蔽的地方看到穿俗家服饰的空圆大师,吃惊不少。都说这和尚四大皆空,而且空圆大师还是当朝知名的得道高僧,如何会如此打扮。他和那说书人林昆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见那空圆大师不知道在林昆耳边说了什么,让林昆满脸堆笑。两人又交谈了数句,空圆大师便便匆匆离去。 这两个人在密谋着什么?怎么刚刚问这说书人孩童丢失的事情,转眼间空圆大师便出现在眼前。莫不是这佛法寺真的和丢童案有何干系。 孟纤羽和烈九焰又悄悄跟上了那林昆。那林昆的家就在山脚下一间茅屋子里。林昆进去之后,一天都没有出来。纤羽料定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守在他的门口,监视着他的行踪。 到了夜半时分,那林昆点上一盏灯笼,便向山上出发。 他是想去哪?往山上走,便是到佛法寺去的路。只是这天黑路滑,他挑这个时间去,果真和那空圆大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林昆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四下小心谨慎地打量了下周围,发现没有有人跟踪,便出了门。 可是林昆虽是往山上走,却不是走着平常白天里的那条大道。转而小跑着钻进了山边的树林,走起了一条很隐蔽的山道。 咦,这条小道是通往哪里?好端端的这林昆在这里作甚?难道是自己盯梢被他发现了吗? “你不用担心!你悄悄跟着他,我在你身旁。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显身!”烈九焰在旁边鼓励着孟纤羽。 其实孟纤羽自己是练武之人,那功夫保护自己绰绰有余。但是听到烈九焰的话,心里面还是有少许感动。相处这么久,难得这妖孽说出了这么暖人心窝子的话! 这家伙,倒越来越会哄人开心了!一抹笑意挂上孟纤羽的嘴角,让那娇俏的脸庞更加动人。只是她故意背对着烈九焰,那如花的笑颜没有被烈九焰看见。 林昆提着灯笼,在这漆黑的夜里倒是走得不慢。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似前方有什么事情急等着他! 孟纤羽一路跟着他,不敢怠慢。轻功也施展得恰到好处,虽然紧跟随在林昆身后,却没有留下一丁点动静。 一路上也没有就此放松。半道上孟纤羽都用刀在树上留下痕迹,以防万一。 烈九焰看见孟纤羽这一路上的举动,心中不由的又生出几分赞许。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细心了。 大约半个时辰,林昆走到一处类似山洞的地方,身形轻盈熟练地一下子便钻了进去。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洞穴,这厮是想进去干什么?洞穴里面又有何人。 没有想太多,孟纤羽也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乍身也钻了进去。 山洞不算深,直通通的一条道,没有太多崎岖。只是洞里光线太暗,又是深夜,孟纤羽不想跟太紧,可又不想跟丢了人。 脚下稍一用力,只听“吱嘎”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踩着了树枝什么的。 “谁?”林昆警觉的回过头。 糟糕!可不能被他发现。孟纤羽一侧身,便躲进了一处漆黑的所在。 林昆回过头,四下望一望,见没有什么动静,又扭头赶路。似乎有更要紧的事情在等着他。这一回,他走得分明比刚才快了几分。 孟纤羽怕人跟丢了,又不敢跟得太紧,只等那灯笼的火光渐渐变淡,才悄悄走了出来。 一出洞口,只见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这里视野开阔,地势平坦,全然不像刚刚所走的山路,更不像山洞里的情境。 咦,眼前一亮,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孟纤羽还未想起这里究竟是哪里。只见远处林昆提着个灯笼,就到了一处拐角,转身不见。 “丫头,可是觉得这里眼熟?”烈九焰在身后问道。 “我也觉着眼熟,这里好像去过.....呃,这里不是白天来过的吗......此处莫不是就是佛法寺的钟楼吗?” 烈九焰点点头,算是对孟纤羽问题的肯定。 纤羽紧跟过去,可一转身便走到了死胡同里。 咦?自己明明见那林昆进到了这里面,可怎么一转身,人便不见了呢。 孟纤羽一脸的惊讶,同时也四下慢慢寻找。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看见他人进了这里,没有出来,只要多花些时辰,自然能够找到出路。 于是,孟纤羽便猫着腰,四下里开始找秘道。 可是来来回回找了二圈,也没有什么踪迹。 怪哉!那说书人林昆进到这里,只在这里拐个弯,人便没有影了。四处又没有藏身的所在。莫不是进到钟楼里去了?可是这钟楼里早已大门紧锁,没有钥匙,他如何进得去。 而这钟楼下地势空旷,除了一块无字的石碑立在眼前,也无他处可以栖身。难不成这林昆挖了个地洞遁了?只瞅见他朝这石碑靠了一靠,拐弯便不见了。莫不是这石碑有古怪? 孟纤羽又转过身来,又用手仔仔细细把那石碑从上到下摸了一个遍,见并无奇怪之处。心里有些泄气。 “我曾闻人间喜欢做机关暗道,一些石碑、台阶貌似真实,实际上都是一些机关的开关之所在。”烈九焰站在孟纤羽身边善意的提醒。 纤羽似有所领悟,用手又敲一敲那石碑。 “叮叮咚咚”,似乎里面真是空的。若真是如此。 孟纤羽用力扭了扭那石碑。果然,这虚空的石碑推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力气。稍稍一用力,只听“轰”一声,一道小门便出现在石碑的旁边。 果然是个秘道。看样子应该是通往钟楼里面。白天便觉着这钟楼有古怪,夜里既然发现有秘道,自然不能放过。 纤羽蹲下身一看,一条石阶通往下面,里面是什么样子,不得而见。 掏出随身带来的火折子,点着火。孟纤羽便随着台阶,慢慢走下去。 人刚刚蹲下去,那道隐蔽的小门便又自动合拢。 倒是隐藏得精妙,难怪自己找半天也没有找到呢。 顺着台阶一直走,便走到下面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边还有不少的小门,每一个小门后面,似乎又藏着其他的秘道。 只是这些小门都很狭小,似乎钻进去都要猫着腰。 纤羽脚步慢慢放缓,依着手中的火光,渐渐向秘道深处走去。走到了尽头,便光秃秃的一堵墙。孟纤羽用力往前推了推,墙纹丝未动。看样子,这墙不再似外面的石碑,而是实心的。 这是死路,怎么办? 纤羽往回头看看那秘道两旁的小门,看样子这林昆是走进秘道两旁的小门中的一个。 可是这里的小门如此之多,谁知道他走的是哪一条呢。不管它,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随便走进哪一条,进去试试看了。 于是,孟纤羽壮着胆子走到其中一个小门跟前,正低下头,打算推门而入。 耳旁传来了烈九焰充满滋性的声音:“你就这样进去,小心性命不保!” 孟纤羽推门的手收了回来。 “我敢肯定,这门后面不是乱箭飞石,便是毒气迷烟。随便哪一样,都够你受的!” “那怎么办?都已追至路边,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烈九焰长眸微敛,瞅着其中的一道门。手稍稍用力,“轰隆隆”,那道门便轻轻打开。 他随意的捡起一颗石子向里面投去。只听“咝咝咝......”的声音,里面忽然冒出滚滚黄烟。那烟味甚重,里面还闻着有股淡淡刺鼻的硫黄味。 “不好!”烈九焰叫了一句,随即立刻把那扇小门给关上。 孟纤羽也赶紧用手捂住口鼻。 这扇门是进不得的。烈九焰转眼又换了另一扇门。用同样的方法试了试,果然,这扇门里虽没有飘出毒烟,却飞出一支支的暗箭。若是自己一不当心走了进去,只怕早就万箭穿心了。 “这样试,只怕天亮也试不完!”孟纤羽有些丧气。心道,这该死的林昆肯定对这钟楼内部的秘道了如指掌,所以才会进去的如此顺利。可是,哪一道门才是他所进去的呢。 烈九焰回过头,刚想对孟纤羽说点什么,只听“啊......”的一声,听见一个人的惨叫声。 孟纤羽和烈九焰循着声音而去,来到一道小门前。推开门,这扇小门内倒不像其他,里面没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飞出来,而且四周围还有火把,似是通往另一条秘道的路口。 “嗖嗖”,一道黑影从纤羽的眼前飞过。 “谁?”还没等孟纤羽看清楚那人,那黑影便推开小道里面的另一道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纤羽想向前追去,却被脚下的东西一绊。 低下头,仔细一看,一淌血沾在自己的靴子上,染红了一片。而刚刚绊倒自己的却是一个伏面倒地的人。那人倒在血泊当中,背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孟纤羽把那人翻了过来,借着周边火把的光,看清了那个人有脸。正是自己跟踪了一晚是说书人林昆。 纤羽顿觉惊讶,自己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竟然主此中断。这林昆死在谁的手上?那个黑影人又是谁?这钟楼里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 第二十七章 钟楼里的秘密(中) 更新时间:2014-01-28 孟纤羽翻过林昆的身子的同时,还在他身子下面翻到一个被他身子压住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白花花的银子。 想必是这林昆向人勒索,索要银两,结果没料到被人杀人灭口,身首异处。哼,贪财好利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只是那向他下毒手的人那个黑影人究竟是谁。联想起在山脚下看到身着俗家服饰的空圆主持,孟纤羽的心里面又涌起阵阵疑云。 孟纤羽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林昆的尸身,发现并无其他线索,转而将目光盯上了林昆背上的凶器,那柄带着血迹的匕首。 用力把那匕首从林昆的背上抽出,孟纤羽仔细瞧了瞧。这是一柄带花银把、做工精细的匕首。看着质地与工艺,倒像是宫里面的东西。 掂着那匕首,轻轻的在手上翻转,依稀看见那刀柄上似乎刻着几个小字。纤羽好奇,拿着那柄对着火光仔细照了照。定晴一看,才分辨出上面的几个小字:仙鹤楼。 “仙鹤楼”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 纤羽混沌的脑中还在想着案情,烈九焰笑着道:“你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胆大了!连死人身上的匕首也擅自拔了出来!” 孟纤羽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怎的?不这样做,如何能够了解案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丫头自从上次的案件之后,办事能力、甄别案情,都有了很大的进步,烈九焰看孟纤羽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赞许。 “此人已死,再多逗留恐不宜。现在回去,只怕路已被那个行刺之人所堵死。” 孟纤羽不大相信的往回试着走了走,果然,那来时的路不知道从何时起多了几堵墙,硬生生的把来路给堵得水泄不通。 “这可怎么办?”孟纤羽心里面有些着急。自己出来办案已有几天,还没有传回去什么口信。县衙里、家里面对自己的一无所知。若是自己这回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是在这钟楼里面连个送信的都没有。 烈九焰似乎看出来孟纤羽的心事,安慰她道:“傻丫头,有我在你身旁,还担心会出事吗?你是我的宿主,若是你出了一点什么纰漏,岂不是连我也不妥了吗?” 烈九焰的话倒让自己的心里面宽慰了许多,两个小酒窝又赫然出现在了脸上。 明明脸上一泛起两片绯红,却还故意道:“谁要你保护,人家会武功。就算没有你,人家也是妥妥的!” “哦?是吗?”烈九焰那俊美的容颜转过一丝笑意,“那我就走了!” 说罢,故意在孟纤羽面前隐去身形。 “哎!等等!”纤语脸上的两片绯红顿时变成了两团,红扑扑的小脸儿霎时变得份外好看,“人家......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这是办案......万一......万一真有什么事,你......你怎么能不来帮忙呢。” 孟纤羽心里面觉得后悔极了,这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真是满心不希望那个家伙离开。若此刻真的离开了,先不说自己担心能不能出去,真要是见不着他,心里面却又变得空落落的。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烈九焰又显出身形,幽蓝的眼眸闪过诱人光泽,脸上带着少许坏坏的笑意。道:“呃?那你是想要我留下来了!” 纤羽娇羞的点点头。 “走吧!这般扭扭捏捏,只怕天亮都走不出去了!” 说完,烈九焰便显身真身,在纤羽面前带路。 孟纤羽举起火把,跟在他的后面。不里面乱乱的,只是觉得有他站在身边,心里面特别的踏实。 沿着那小门之后的秘道,弯弯曲曲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只觉得里面幽暗阴森。就算纤羽胆子大,心里面还是觉得毛毛的。倘若不是烈九焰跟在身旁,自己只怕会有些瑟瑟发抖吧。明明那人是妖孽,却怎叫人如此宽心呢。 两人沿着漆黑的秘道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岔路口。这岔路口由另外三条秘道组成,每个秘道口皆狭小得如同羊肠一般。秘道后面的路也是阴暗悠长,不知道通向哪里。 “走哪一条?”纤羽低声问。 烈九焰略微敛敛眉,道:“这秘道由八卦门组成。虽然是三条路,却预示着生门、死门和虚门。其中死门和虚门都是死路,走进去都是死路一条。唯有生门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么复杂!哪,究竟走哪一条呢!” 烈九焰皱一皱眉,道:“随意走一条!” “呃,什么?随意走一条?”孟纤羽差一点没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才才对人家说,只有一条路才是生路,可现在又说‘随意走一条’,你是在拿本姑娘的性命开玩笑吗? 烈九焰解释道:“八卦里面讲究险象环生,死在生里找,生在死里求。凡事没有一定,只有置于死地,才能后生。走吧,有我在,还能害你不成?” 说完,烈九焰便挑了其中的一条小道,向前走去。 这条路虽寂静幽黑,却较刚刚走的路要开阔许多。孟纤羽拿火把照了照,里面便亮堂了许多。 走进去没多久,便听到“唏唏唰唰”的声音,而且声音由远及近,似乎越往里面走,声音就越来越近。那古怪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怂然。而且越往后面走,那声音越来越大。 “那是什么?”纤羽怯怯问 “别怕!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有我在你身旁!记住,心慌则乱!” 纤羽点点头,似乎从烈九焰的话里面得到了领悟。 再往前走几步,忽然,走在前面的烈九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当心!那个可能是......” 烈九焰话还没有说完,一大堆黑压压的东西成群结队的飞了过来。一边飞过来还放出“唏唏唏......”、“唰唰唰......”的声音。 “吸!血!蝙!蝠!”烈九焰的话音刚落。那些睁着血红的眼睛,嗞着毒牙,翅膀唏唏唰唰的飞舞着。 孟纤羽赶紧拿出刀来护身。 “小心,这东西有毒!”烈九焰说完便挡在孟纤羽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把她遮个完完全全。接着提醒她:“蝙蝠怕......火!” 孟纤羽听道,连忙不断地挥舞起手中的火把,想把那吸血毒蝙蝠驱散开。 而烈九焰也不停的念着咒语,一大片的蝙蝠死在跟前。只可惜这毒物太多,一时半会儿消灭不了如此之多。 那吸血蝙蝠常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不见阳光。整日以毒虫毒液而食,若是食物不够,便吃同类的血肉。 只见前面那些刚刚被孟纤羽和烈九焰杀死的毒蝙蝠还未落地,便被其他的同类争抢,从空中用爪子叼起,放到嘴里分食。空中不停的有蝙蝠死亡,而其他的蝙蝠则飞快的争食。血水、肉屑从空中掉落,场面十分恐怖。 烈九焰幽蓝的长眸闪过一道光,远远的望见那蝙蝠左侧有一条小路。 “走,往那条路进去!” 孟纤羽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和刀,身上不断的有血水和肉渣掉落在身上,自己还不及拍落收拾干净,迎面便又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毒蝙蝠向自己袭来。 听到烈九焰的话,她立刻飞身钻进了那条小条。 烈九焰在孟纤羽身后断后,以防其他的吸血毒蝙蝠跟来。两人在那条秘道里不断的飞驰着,终于甩掉了那令人恐怖的蝙蝠。 纤羽还心有余悸。秘道、暗箭、毒烟、尸体、蝙蝠......这钟楼里面怎么藏着这么多古怪的东西!再往下面走下去,还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有了之前的经历,孟纤羽现在是寸步不移的呆在烈九焰身旁。有时侯还情不自禁的往烈九焰身边靠了靠,似乎挨着他越近,危险就能降低几分。 烈九焰看到孟纤羽这个样子,心中觉得好笑。嘴里面又调侃道:“丫头,怎么,害怕了?” 孟纤羽倒也不否认。“我......怕......里面......有妖怪!” “哈哈哈......”烈九焰开怀大笑起来,那帅气的脸庞更显英俊,“你怕妖,怎就不怕我了呢?难道忘记了我也是你口中的妖孽吗?” 孟纤羽娇俏粉嫩的脸庞略显娇羞。 “因为......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哦?何以见得?”烈九焰那幽蓝的长眸闪过一道光芒,那灵动的神情更加迷人。“你可要知道,我可是妖孽。现在你乖乖听我话倒好,要是哪一天我不高兴,小心我把你,一!口!吞!下!” 一边说着,还一边做着要把孟纤羽吃进肚子里的样子。 “哼,你才不会呢!” 孟纤羽一皱眉,这家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却为何要这样说!说你是好人还不行,非要扮什么坏人,真是个死妖孽! 烈九焰逗着孟纤羽,心里面刚刚觉得开心。忽然,耳旁似有什么动静。狐族的耳力就比其他人要敏锐得多。刚刚似有一阵轻风吹过,而烈九焰却感觉到那条秘道不远处正有人发出一阵轻微的声音。 “怎么了?”孟纤羽问。 “前面......有......人!” ------------ 第二十八章 钟楼里的秘密(下) 更新时间:2014-01-29 “怎么了?”孟纤羽问。 “前面......有......人!” “谁?”孟纤羽怯生生的问。 烈九焰没有吭声,迈开步子往前方阴暗的秘道走去。孟纤羽也一声不响的跟在他的身后。刚刚同烈九焰经历了一幕又一幕惊险而难忘场景,纤羽一刻也不想离开这个妖孽。若不是他在自己身旁,不离不弃,自己只怕早就身首异处。 有时候,孟纤羽更多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好搭档。若不是特意想起,真的没有把烈九焰再当成异类。时间相处越久,越是感觉亲切,全然没有刚开始的厌恶感。 他人还真不错,只是那家伙死鸭子嘴硬,无缘由喜欢捉弄人,偏偏说的话有时候还真气人,人确是极好的!若他不是异类,是个人,那该有多好呀!想着想着,孟纤羽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股绯红。 “想什么呢?傻呵呵的!”烈九焰转过头轻声道,“可千万不要走丢了!万一哪里窜出个小妖小怪,把你给叼走了,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哼!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你竟吓唬人!”孟纤羽不服气道,“若说什么妖怪,你便是那最大的妖孽!” 这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捉弄别人,嘴里竟不说几句好话! 孟纤羽心中愤愤道,死妖孽!劣性难改,非要气气自己才甘心! 跟着烈九焰在黑暗中的秘道走了片刻,烈九焰突然停住了。 孟纤羽感觉前方肯定有事情发生。她便举起火把,照上前方那阴暗的秘道。 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愣愣的坐在地上。一身布衣脏兮兮的,好像许久没有换过。 孟纤羽快步走上前,扶起那边那名小童。亲切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把你带进来的?” 可是,那名孩子什么也没说,依旧是愣愣的坐在地上。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知觉一般。 纤羽刚刚还觉得欣喜,在这秘道中发现了一名男童。这孩童或许就是失踪孩童中的一名。然而看他这般样子,似乎受了莫大的惊吓,否则将他抓来的人也不会就这样将他丢在这里。 秘道里阴森森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吓傻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经历。总之,现如今的他没有丝毫反映。若不是那眼睛还一眨一眨,纤羽真要怀疑眼前那孩童是不是活物。 可怜的孩子,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 孟纤羽的心里生出几分怜悯。轻轻的擦了擦那男童脏兮兮的小脸,整了整他身上乱糟糟的衣裳。 “可怜的孩子!你冷不冷?你还记得家里在哪里吗?跟姐姐一块出去吧!” “你还是别白费功夫吧!”身旁传来烈九焰的声音,“那孩子必定是有什么非常的遭遇,身中奇毒,失了心神,才会如此。你现在问他,他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奇毒?什么奇毒?” “据说世间有一种药,名曰‘失神散’。初服时让人失去说话能力,久服则失去心神。我看他那般症状,就像服了此毒一般。”烈九焰侃侃而谈,自己虽是异类,却对人间的奇门蛊毒甚感兴趣,“此地不宜久留,早早离去为妙!” 是呀,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自己一个成年人也觉得心神压抑,毛骨悚然。更何况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呢! 唯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说! “你可有办法离开这里?”凝凝神,目光从那孩童身上放下,转过身纤羽就向烈九焰问道。 烈九焰凝起双眉,幽蓝的双眸望向远方,深遂而悠远,似略有所思。像是在打量前方的路,又或者是在考虑其他。 片刻之后,烈九焰道:“跟我走吧!往前再走一会儿,应该就可以走出去了。若我猜想得不错,我们应该还在那钟楼的地下秘道里面。通往外面的路应该就在其中。” 他聚聚心神,汇集心中念力,口中默念咒语。“离合咒”便是妖界一门奇怪的咒语。无论妖族身处何方,都能找到出入。 约莫几盏茶的功夫之后,烈九焰胸有成竹的朝着其中的一条秘道中走去。而孟纤羽则带着那个失去心神的孩童,紧跟在烈九焰的身后。 果然,在九曲十弯的秘道里走了许久,循着一条幽静的秘道,终于走到一个路口。一块巨石堵在中间,似乎有人故意而为之。 烈九焰略施法力,推开门口那块巨石。路口豁然开朗,光线也似乎亮了许多。 孟纤羽带着那孩童快步走了出去。路口外阳光甚好,树木郁郁葱葱。昨天晚上跟着那短命的说书人进到这里,这折腾了一晚,好不容易走出了秘道,却没想到已是白天。 孟纤羽深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清晨露水的气息和林中树叶淡淡的香味,自己豁然觉得精神舒畅了许多,情不自禁伸了一个懒腰。这惊心动魄的一晚上,到此刻自己还真有几分累了。 再看一眼那名小童,面黄饥瘦,脸色惨白,眼神依旧呆滞。不知道为什么,纤羽看到他,便想起前几日那刚刚收服的小巧儿,心中便又软了几分。 “小弟弟,饿了么?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吧!”孟纤羽脸上又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哼!什么带人家吃东西,是你自己饿了吧!”烈九焰在旁边冷冷道。 孟纤羽刚想回他一句,“哪有?”可是肚子不挣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哼!还说不是!”烈九焰脸上显露几分得意的神情。 这家伙,怎么竟揭人家的短!昨天晚上只吃了少许东西垫东西,便去跟踪那古怪说书人。一个晚上水米未粘牙,早上又未进食,就算是铁打的身体,这时候也饿翻啊呀!你当人家是你呀,妖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呀! 孟纤羽腹诽着,却始终没有说出来。这不是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现在这里多了第三个人,即便那是个神情呆滞的孩童。 纤羽低头看了看那孩童,却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那男童眼睛愣愣的往向前方某处,小手还直直的指向某处。虽然没有说话,却像在预示着什么。 孟纤羽循着那手指定晴看去,一处茂密的树林下有一堆雪白之物。乍一眼看不清,却觉得浑身不对劲! 纤羽牵着那男童的手,走到了男童所指之处。这一看不要紧,纤羽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那雪白的一堆不是别的,正是累累的白骨。这些白骨骨胳较小,而且肢体不全。看样子,这些全是孩童的白骨。可能是凶手杀害了这些孩童,掩埋得不是很及时,可能被山中的野兽拖了去,所以肢体残缺,所有骨头都露了出来。这里堆了一大堆的白骨,想必应该有不少的孩子遭了毒手! 谁这么狠毒,将这些孩子残忍杀害,并弃尸于荒郊野外? 纤羽转念一想,那男童特地把他带到这里,恐怕是看到了其他的孩子被弃尸于这里。所以,才会惊慌过度。这灭绝人性的凶手,竟然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只是可恶! 想到这里,孟纤羽又半蹲下来,宽慰道:“孩子,别怕!姐姐在这里,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男孩没有回答,依然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回答,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这时,孟纤羽猛然发现,那孩子的手上有一团又黑又圆的痣。 看到那颗圆痣,似乎想起了什么。那绣水镇丢失孩子的妇人不正是说自己的孩子手上有一颗痣吗? “你是......小宝?”纤羽大喜过望。 现在还能想起那妇人丢失孩子之后伤心的模样,没想到竟然如此巧合,重新找回了这名失踪的孩子! “小宝,我带你回去找你娘!”转念间,又仿佛想起什么。试探性的问道,“你可知道其他的孩子在哪里?”孟纤羽紧紧抓住那男童的手,而那孩童没有回答,木木的站在那里,似是没有知觉一样。 “你现在唤他有何用?他已神志涣散。还不如早点离开这里,重新搜查那钟楼才是道理。” 妖孽所言极是!于是,乘着早上朝阳还未升起,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少许的湿润,孟纤羽便抱起了那孩子,赶紧向当地县衙奔去。 此时赶回绣水镇已是不可能。而这佛法寺在黄龙镇管辖范围之内,若是要追查,也要从当地县衙入手。于是,孟纤羽带着那孩子,就向黄龙镇的县衙奔去。 这黄龙镇的黄县令倒是一脸官相,肥头大耳,神情怡然,倒是不同于绣水镇的吴县令。 一见孟纤羽,黄县令便装模装样的问了一声:“你是绣水镇捕快,找我来何事呀?” “大人,小人原本是追查本镇丢童案件,一路跟着线索来到这佛法寺,发现这佛法寺竟是丢童案幕后真凶!” “哦?还有此事?”黄县令的语气里面有一丝惊讶,脸色却如常。 “大人,确有其是。那佛法寺的钟楼下面内藏机关秘道,小人险些身陷其中。幸好在秘道里发现了一名失踪的孩童,并且在秘道口还发现了许多孩童的骸骨。大人,事不宜迟,望大人速派人赶往佛法寺钟楼彻查,尽早找回其他失踪的孩童!” 听到孟纤羽发现了孩童的骸骨,那黄县令才脸上略有些紧张的神色。 “哦?你真的发现了骸骨?” “大人呀,千真万确!” “那,你又确定这名孩童确实在佛法寺钟楼里面发现的?是他告诉你其他孩童藏匿在那里面的!” 纤羽心里面泛起了嘀咕,这黄龙镇的县令怎么回事,说了那么一大通竟然不相信,莫不是想有更多的孩童死在那里面不成! “大人,小人虽是绣水镇的捕快,但人命关天,属下绝对不甘胡言!事情紧急,望大人速派其他捕快前往,以防其他的孩子再遭毒手!” “那孩子能否带我来看一看,我亲自问他!” 纤羽望向身边的小宝,依旧一脸呆相。孟纤羽此时心中像窝着一团火,真有些生气了。 “大人,这个孩子是属下在佛法寺钟楼里面发现的,人已经精神涣散,不能正常言语,恐要医治才能恢复如常!属下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请帮我照顾好小宝,大不了属下再闯闯那龙谭虎穴,亲自把其他的孩童找到,把他们带回来!” 说完,便一抽身,一幅要走的样子。 可把烈九焰看得有些着急,这丫头又要走回去,以身犯险,当真以为那秘道是那么好闯的! “慢着!”黄县令叫住了孟纤羽,“本官相信孟捕快所言!只是......只是......” 黄县令一改刚刚进门时怡然自得的表情,一脸的为难之情。“只是那佛法寺乃当朝得道高僧空圆大师的寺庙。且我朝向来对佛祖尊敬有加,本官岂敢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就贸贸然去搜查人家的寺庙!” 这一番话差点没把孟纤羽气得吐血。这个狗官,说来说去还是怕丢掉自己的乌纱帽。难道那失踪孩童的性命还没有他的乌纱帽重要。 纤羽气愤难当,想要告诉黄县令“你若为难,我只身前去即可。” 可还没等自己开口,一名县衙的捕快就传话道:“黄大人,空圆大师求见!” ...... ------------ 第二十九章 自投罗网 更新时间:2014-01-30 听到空圆主持亲自前来,孟纤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哼,来得正好,将新帐老帐跟那个和尚一起算算。 正想着,那空圆主持着一身白衣袈裟飘逸的走到县衙大堂上。眉眼唇角是那样的恰到好处,竟是找不到一丝瑕疵,轻盈潇洒的模样,宛若一座玉佛一般。若不是纤羽知道那佛法寺钟楼里的真相,恐怕还真要被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样给欺骗!哼,这个坏和尚,跑到这里干什么?孟纤羽心中忿忿。 “阿弥陀佛,贫僧空圆拜过县令大人!”说罢,双手合十,一幅虔诚的模样。 “呃,空圆大师,岂敢岂敢!”黄县令满脸堆着笑容,完全不似刚刚那幅为难的模样。“我朝有律法,僧侣可不向当朝官吏行礼。空圆大师如此多礼,真是要折煞本官呀!” 一边说着,一边还赶紧向前向空圆大师还礼。难得呀,这可是太后眼前的大红人,自己虽为县令,可得抓紧机会讨好讨好! 他们这一唱一合的举动,却把在旁边看着的孟纤羽给气得不行。一个是势利的狗官,一个是虚伪的坏和尚,两个人狼狈为奸,难怪有那么多的孩童命丧毒手!孟纤羽真恨不得上前踹上两脚,给他们两人一人一拳! “县令大人,贫僧此次前来,是来认罪伏法!”空圆面色淡然,语气却略显沉重。 “认罪,伏法?”黄县令没听明白,刚刚那幅阳奉阴违、奴颜媚骨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一时还不及及时变换。模样甚是可笑。 “正是!贫僧正是黄龙镇、绣水镇男童丢失一案的罪魁祸首。那被我掳来的几名孩童正在我寺的僧人堂里,大人可派人前去带回。佛法寺钟楼下面暗藏机关,那些曾被我掳来的孩子就曾关在那里。在钟楼的秘道口,是我将死去的孩童埋葬的地方。贫僧罪大恶极,请大人将我禀公办理!” 空圆坦坦荡荡的说了一大堆,脸上全无半点惧色。 “你......你......你说得可当真?”黄县令的脸上乍时又换过了一种表情。显然被空圆大师的那番话给吓得不轻。 “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佛法寺找灵空大师,那些孩子我暂交由他们照顾。另外,在佛法寺的后山外是钟楼内秘道的出口,那些死去孩童的遗骨,可以在那里找到。大人,可派死者家属前去认领,早日埋葬!” “真......真......真是你......你做的?”黄县令被吓得不轻,嘴巴哆嗦得不行。任谁也不敢相信,那个英俊非凡、帅气逼人的佛法寺主持会是个残害男童的杀人恶魔。 而空圆却表现的得淡然。 “阿弥陀佛!贫僧罪大恶极,于天理不容,但求大人速速将我处死!贫僧死之前只有一事相求,希望大人不要将此案提及佛法寺。贫僧已于今日辞去佛尘寺主持一职,现由灵空大师代任主持。万事皆由我一人而起,于他人,于佛法寺无关。” 空圆和尚说得倒很轻松,而那黄县令却惊吓得不行。这大和尚掳走多名孩童,杀人性命,于当朝都是个大案子。况且凶手还是个名望颇高的高僧,叫谁都能以相信吧。 黄县令半天才缓过心神,擦擦头上的汗珠。吩咐衙门里的捕快兵分两路,一路去佛法寺带回失踪的孩童,一路去那秘道口查找那些死去孩童的骸骨。 而孟纤羽心里倒更加奇怪。虽然知道这空圆和尚和那丢童案必定有关,可是这一大清早他认罪也认得太轻松了。倒不像是来认罪伏法的,却更像是来交待后事的。就算他承认了一切,可那说书人林昆的事,他又如何解释呢。这,真是奇怪了。 不光是孟纤羽,连烈九焰也觉得纳闷。这空圆大师却不能说太清白,可怎会成为一个杀童狂魔?而且他还是一位得道高僧,可以说是兼俱佛性之人,如何会明灭人性,杀了那些孩子呢?而且,闻着他身上却没有如同杀人狂魔身上所沾染的血腥之气,为何他要承担一切? 吩咐好下人们去做事,黄县令也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问道:“空圆大师,下官有一事不明,可否告知?” “阿弥陀佛!大人不必多礼,现在贫僧只是一罪僧,不必受大人如此客套。但问无妨。” “大师为何要犯下如此罪行?”估计这个问题,不光是黄县令,所有的人都想知道。 “阿弥陀佛!是贫僧一时糊涂,掳来那些孩童皆是兴趣所然。杀人也是一时心起,怕那些孩童逃走,却无他法,只得将他们杀死!贫僧罪大恶极,但求大人早日处死贫僧!” 孟纤羽本就觉得那空圆藏着古怪,今天认罪认得这般干脆,倒让自己心中生出许多疑问。 “空圆大师,小人也有一事,想请教大师!” “孟捕快,请问!”空圆和尚面色如常,一脸的淡然。 “那说书人林昆与你有何关系?” “毫无关系。” “哦?那为何前日你要穿俗家服饰前去见他?”孟纤羽不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穷追不舍。 而此时那空圆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忧伤。 “那说书人知道我的秘密,拿来要挟我。被我杀死在秘道里。”空圆的句气里虽带着些许忧伤,但回答得不紧不慢,似早就准备一般。 “你?果......然......够......狠!”竟然连旁边的黄县令听到,都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阿弥陀佛!贫僧确是该死,请早日处死贫僧,了结此案!” “哼,你说那说书人是被你杀死的,那么我问你,你是如何杀死他的?” 昨天夜里虽然在秘道内看得不是很仔细,但孟纤羽可以确定那个杀死林昆的黑影绝对不是空圆。那一头的密发,还有那佝偻的身形,试问一个和尚杀人之时,哪里来的假发,又如何会特意伪装身形呢? “阿弥陀佛!杀了便是杀了,施主又何必再去追究!终究此事皆由我而起,贫僧罪孽深重!” “大师可曾见过这件东西?”孟纤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匕首,这正是从死者林昆身上发现的。 空圆侧目扫过一眼,道:“未曾见过!” “真未曾见过?” “确是。” “呵呵......那空圆大师可真就是在扯慌了!”孟纤羽两道柳眉稍微竖起,厉声道,“人们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空圆大师处处承担罪名,替他人抵过,可是有心想要包庇真正的凶犯?” 空圆原本宁静帅气的表情此时略显不自在。 “孟捕快何出此言?” “这柄匕首正是凶犯杀死说书人林昆所用凶器。而大师竟然说不认识,不是在有意包庇他人,又是为何?”说着,孟纤羽还有意将手中的匕首在空圆的面前挥了挥。 这一举动,倒让烈九焰有了几分惊讶。没想到她竟然学会了向疑犯耍诈,倒是进步不小,值得欣慰。 “哦?孟捕快所言当真?那匕首真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快让我瞧瞧!”没想到黄县令还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一听到孟纤羽的话,便吩咐道。 纤羽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乘上匕首。 黄县令瞅了瞅那匕首,看了看刀柄上的小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仙鹤楼?” “大人认得这仙鹤楼?”孟纤羽隐约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哪知黄县令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认得是认得,可惜都是过往之事!” “大人,此说怎讲?” “那‘仙鹤楼’乃是先皇的胞弟汝临王私下建造的府邸。听闻汝临王穷奢极欲,而且贪恋美色,性情残暴。先皇曾将他治罪赐死,可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私下建造的‘仙鹤楼’,一度成谜。却没有想到这柄小小的匕首上会刻着这‘仙鹤楼’三个字。若非今日看到,本官还都会以为那只是个传说呢。” “那大人觉得这匕首会不会和那仙鹤楼有关?” 黄县令皱一皱眉头,“应该不会吧!那仙鹤楼一度是谣传。况且那汝临王性癖怪异......” 说到一半,黄县令突然不说了,一幅欲言双止的样子。 但是,孟纤羽却是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大人,什么叫性癖怪异?” 黄县令略显尴尬,可是见纤羽又一幅试要把本案追查到底的模样,又不好不说。只得吞吞吐吐的道:“听闻那汝临王性情怪异,不好女子,只好美男!且越是年轻帅气的男子,越是沉迷得要死!” 听完这些话,孟纤羽的脸霎间变得通红。没想到曾经的王爷竟然会有龙阳之癖,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呀! 可能是看出了孟纤羽的尴尬,黄县令又道:“我就说嘛!这仙鹤楼一度是传说,没有谁亲眼所见。这匕首上的字,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不,大人。我觉得此案必定与那当初的‘仙鹤楼’有莫大的关系。若想得到答案,只需追问一人即可。” “谁?”黄县令的眼睛瞪得老大。 孟纤羽随即指了指那双手合十的“玉佛”...... ------------ 第三十章 钟楼失火 更新时间:2014-01-31 孟纤羽指了指那低头敛眉的空圆和尚。若想知道所有真相,唯有空圆和尚一人。 但是,这空圆和尚似乎抱了必死的决心,什么也不说。 低着头,闭着眼,双手合十,轻轻道:“阿弥陀佛!所有事皆是贫僧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望大人早日将贫僧绳之以法,贫僧愿意承担罪责!” 见空圆死活不肯说实话,黄县令也不好再强逼。只得差人把空圆收押于牢中。又派人安排好孟纤羽,并且叫大夫替小宝看病。 纤羽心里记挂着小宝,在黄县令安排的住处没有睡上几个时辰,便来到大夫那里探望小宝。 “大夫,如何?小宝身体可还好?” 大夫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曾经被人吓毒,失去言语能力。又遭人猥亵,受了不少惊吓!恐要还恢复如常,还有待时日呀?” “猥亵?是什么?”孟纤羽毕竟年纪尚轻,对如此词汇不甚了解。 这一回轮到大夫脸上通红,尴尬得不行。这大姑娘家不知道啥叫猥亵,还等我这老大夫来给她解释,这不知道得还以为自己倚老卖老,来挑戏人家小姑娘呢。 “哈哈哈......”烈九焰在旁边笑了起来,“傻丫头,连这都要问!你见过泼皮无赖调戏良家妇女,就没有见过别人调戏良家美男,或者美少年的?” 孟纤羽恍然大悟,脸上羞得通红。哦,原来是这样。 你个死妖孽,小宝是小孩子家家,人家哪会往这方面想,根本就没有想到嘛!你个死妖孽,竟然又敢骂我傻!以为人人都像你,不该懂的东西全都懂! 孟纤羽涨红了脸,向大夫道:“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了!”随即又看着那目光呆滞的小宝,“只可怜那小小孩童,年纪尚幼,便要受这样的罪!” 那大夫安慰纤羽道:“姑娘也不必过于伤心!这孩子虽然中毒,却中得不深。时间一久,毒性略减,便极有可能重新会说话!” “真的?”纤羽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大夫点点头。 两个小酒窝又赫然爬上嘴角。纤羽的手轻轻抚上小宝那冰冷的脸上,看着他稚气未脱的模样,竟又联想起家中小树林中的小巧儿。虽然走之前把他安排妥当,可这么多天未见,不知道那个小东西还好不好?自己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死性不改,又跑去偷东西? 好想把小宝早点送回他娘亲身边,再去看一看自己的小巧儿。可惜此案未破,那空圆大师知道真相,却一心只想包庇凶手,承担所有罪责。也不知道他和那真正的凶手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这些一桩桩匪夷所思的案件,男童失踪、被人猥亵,遭人杀害,说书人的死,那离奇的秘道,还有那传说中的‘仙鹤楼’......这么多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其实必有玄机。这就像是一粒粒的珠子,看起来每个不相关,可就差一根线,便能把它们一一串联,一起化解。 会不会是......忽然,纤羽豁然思路大开,心里似有所想。飞快地离开医馆,向黄龙县县衙奔去。 看见她这般样子,烈九焰猜她肯定是联想到案件关键之所在。便调笑道:“走得这么快,难道发现了宝不成?” 孟纤羽心急如焚,没好气的回他一句,“是呀,是捡到了宝!捡到了你这个大!活!宝!” 烈九焰倒也不生气,呵呵一乐。“不错,知道我是活宝,就得对我好一点!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小心我一个不乐意,就让别人给捡去!” 哼,这死妖孽,倒臭美起来了!爱捡谁捡去,本姑娘不稀罕!心里面腹诽着,还冲他做了一个大鬼脸。 匆匆忙忙赶到黄龙镇县衙,纤羽抬嘴便问黄龙镇以往的县衙周志在哪。这县衙周志是记载一县历史民风、陈年过往的所在。纤羽刚刚思维良久,似乎理出了一缕思绪,只等查证验实。 哪料刚拐过一堵墙,却和那黄县令撞个正着。 “哎哟!黄县令,纤羽没看到您!不小心冲撞到了,真是对不起!”纤羽连连道歉。 黄县令一脸着急的样子,全然没有听见孟纤羽的话。捂着额头上刚刚撞出的大包,还不忘吩咐身边的衙役。“快快多派人手,前往佛法寺。对,多叫上几个村民,一块去!” 看见黄县令这样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纤羽不禁问道:“黄大人,怎么了?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黄县令转过头来,一脸的倒霉相。“哎!这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在我管辖之内竟出这些个倒霉事情!”这黄县令皱着眉头,向纤羽诉起苦来,“刚刚衙役来报,那佛法寺的男童已经带回,确认是失踪的孩童,已悉数叫人领回。其中有两个绣水镇的孩童,已经放在一农户家中,改日可叫孟捕快领回!” 孟纤羽微微点点头,心道,这黄县令虽然趋炎附势,倒也不糊涂。 那黄县令接着道:“那佛法寺秘道口的尸骨也已经找到,正叫仵作验尸。”说到这里,黄县令又长叹一声,“唉!这空圆大师的事情还没有查清,那佛法寺就又着起了火来啦!这佛法寺可是当今皇上亲笔御题的宝刹。若是上报上去,叫我可如何担代?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 “佛法寺着火?大人,可是那佛法寺的钟楼着火?”纤羽虽然惊讶,却隐约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黄县令回回神,略想了片刻,“呃,好像,正是!” “大人莫慌!属下猜想那凶手一定就快显身了!”孟纤羽一脸的惊喜。 而黄县令却还是一脸的懵懂。“哦?此话怎讲?” “大人,早上我便觉着那空圆和尚有问题。虽然知晓案件来龙始末,却认罪认得太过干脆。属下料定那空圆必定是个知情人。大人,若想早点查出此案,请容小人不在意这县衙之分,让我能速速核查这黄龙镇周志,并到牢中提那空圆和尚!” 本来,只要把失踪的孩童找到,绣水镇的丢童案便算告一段落。偏偏孟纤心的性子喜欢究其根本,不达目标誓不回头。满门心思还想抓获这一系列事情的幕后真凶。 “这个......你料定能抓到真凶?”黄县令略有迟疑。 “大人,现在真凶还逍遥法外!若不早点抓获此人,恐怕凶徒还会再犯凶案,请大人准许!” “......”黄县令没言语,心里面打起来了小算盘。 碰巧自己此刻正犯难。这个空圆大师乃是太后的红人,若是真把他就地正法,这不明不白,恐怕难以交待。还不如索性交给这绣水镇的捕快去办,若是真查出真凶,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如若不然,大可把罪责全推到这小小捕快头上,说她自作主张,擅自抓获空圆大师。全可把她当作替罪羊,岂不妙哉! 于是,黄县令点头答应:“好吧。本官就准你彻查此案,让你带着那空圆大师前去!” “谢大人!” 孟纤羽一脸欣喜的来到黄龙镇的县衙大牢。她这举动,竟然连烈九焰看到,都惊讶几分。 “我说孟纤羽,你又想到什么了?好端端的,又去提那空圆干嘛?这可是黄龙镇,不比得绣水镇,你又淌什么浑水?” 纤羽回过头来,看着烈九焰。这家伙,倒是改了口,开始会叫自己的名字了。 所以,自己也不客气的回答道:“烈九焰,上回那个案子确实是你破的,这回也让你看看本捕快的实力!免得被你小瞧了去!” 烈九焰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心里说道:“嗯,这丫头,好胜心挺强,倒是越来越可爱了!” 牢内,空圆大师盘腿蹲坐在地,双目紧闭,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大师天天念佛,为何竟起杀念?” 空圆如同玉琢般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佛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贫僧确是罪大恶极,佛法难容。” “大师莫不是一心向死,真要包庇那凶徒一辈子么?” “阿弥陀佛!贫僧罪大恶极,一切杀孽皆由贫僧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哼,好个无关!那你可知,你现在替那人顶罪,而那人却罪心不改,依旧是在外犯案。如今,却连让佛法寺也烧了!” “佛法寺着火了?”空圆这才抬起眼眸,眼神略有几分惊讶。 “大师既然承担了一切罪责,那么请问,这放火烧寺的元凶又是何人?莫不是大师会妖法,能一身二用,这里坐在牢房里一心求死,那里却仍旧作案,放火烧寺?” “阿弥陀佛。”空圆轻念一句,又闭上眼睛不说话。 “大师,我知道你定与那凶徒有渊源。但是,你愈发的包庇他,就让他离罪恶之路越来越近!还请大师三思,早日指证凶手!” 空圆依旧是低着头,不说话。也没说同意,却也没说不同意。 于是,孟纤羽吩咐其他人把牢房打开,提出了空圆和尚。 另外,她又连夜彻查黄龙镇的周志,专门追查黄龙镇这近二十年来的事情。 一夜未合眼,可却也让孟纤羽收获颇多。 “我说孟纤羽,你这查了一晚上,可发现眉目?”烈九焰出现在她身后,问道。 孟纤羽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现在就去抓真凶!” “哦,这一晚上你抽丝剥茧,就知道了事情真相?”烈九焰的话句里面有几分质疑。 “哼,别小瞧人!我这就叫上黄县令,去抓人!”说完,兴冲冲的就往外赶。 而烈九焰在她身后轻轻笑道:“这丫头,倒是有趣多了!” 天还未黑,黄县令正要和依睡去,就听见有人传孟纤羽要带大人去抓获真凶。 黄县令一脸的不高兴,阴着个臭脸,冲孟纤羽说:“你确定能抓获真凶?” “正是,大人!不光是杀童案的真凶,就连多年前仙鹤楼的事情,小人也可一并查出!” 一听‘仙鹤楼’,黄县令的眼睛马上一亮。这‘仙鹤楼’可是当年的一桩谜案,难道真会被这小捕快查到。 “此话当真?那好,本官就随你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