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引子 不知何时在无量界、凌霄山上长了一棵长青树,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在天界甘露的沐浴中,那树长得郁郁葱葱。 在极其的寂静之中,无量光华之下,竟渐渐的生出妄念,妄念一动,引发根下,竟然长出一棵常青藤来。 那藤随长青树的心念而动,伸展枝蔓,蜿蜒而上,左缠右绕,与那长青树绵延盘旋,越发引得长青树妄想连连。 一只火鸟飞来,见状惊呼:“我于虚无之中,感应萌动,到得此境,不想这躁动已经到了意念幻化的境地,可见妄念之力,不可不畏惧啊!” 长青树摇动着枝叶,大笑:“我自妄想,与你又何干,你等无知无觉之物,在此呱噪些什么?” 火鸟叹息:“你既有妄想必欲枉动,将招来一场无端是非,怎奈念已形成,又要有一世凡尘情劫了。” 长青树冷笑一声:“我于百千劫中幻化又与你何干?我已思往那无限韶华的去处,你要愿意,倒是可以带你游历一番。” 火鸟一声长鸣:“久静思动,就在这极乐之地,也不能脱你的俗根,也罢,就让我陪你去那喧哗之处走上一遭,直到你从那迷梦之中醒来……” ------------ 【1】下山 夜凤眠仍旧穿上男学生的衣服,一副书生打扮,她将行李收拾得整整齐齐,又对着自己带来的铜镜看了又看,那一双明眸,在清瘦的脸上更显得清澈明亮。 她早早的就出来,一个人向先生辞行而去。 在这鹿乡学院整整的三年里,不仅是学得了满腹经纶,更是知道了许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自从七岁被母亲送上终南山学习武功,十四岁又到这里书院学习,十年来,她就没有见过家人,每当见到别人家人团聚,她都要远远的避开,以免自己会触景生情。 加之她是一个人单住一处,更是少有人来与她亲近,只有同窗好友石昌璞和先生的女儿他们唯一的师妹于桃常与她谈天说地。 他们三个人都喜欢拳脚,特别是石昌璞的功夫更是了得,平日里与他切磋,总是自叹不如,干脆就叫他师兄,石昌璞倒也没有异议。 他们也不时的糟到那些迂腐书生的白眼,都说他们是一勇之夫,对他们不肖一顾。 现在学生们都已经离开了书院,只剩下她和师兄,她是不想回家去的。 一想到家里的姨娘们整日里吵闹,她就头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有点钱,就想要娶小妾,父亲不过是个发迹的绸缎商而已,竟然会娶了五房姨太太。 师兄是特意留下来陪她的,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俩名学生了,她也不好再耽搁师兄回家,只得硬着头皮下山了。 她站在山门外等着师兄,她没有与他一同去向先生辞行,先生总是在她盯着师兄后背出神时,用犀利的语言说出一大堆正人君子坦荡荡的话来,她听得出来,那是在说她呢。 她那灼热的眼神,足以让人怀疑她对师兄是一往情深,可她现在是男儿的装扮,这不能不让人小瞧了。 现在她又要与师兄同行,不知道那个酸酸的于老夫子又要说出什么来。 虽然师兄从没有想过先生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更不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可她还是避开了,没事也不想找没趣啊。 夏日的清晨也是炎热的,淡淡的山风拂过,掠起一阵绿色的波浪。 她眯起眼睛看着长青树掩映下的书院匾额,那虬劲的四个大字与树上蜿蜒的长青滕一样的苍劲有力,看着、看着她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她不知道这是对书院的留恋,还是就要见到十年未见的母亲的感伤。 于桃捧着一个兰布包裹向她起来,她那丰腴莹润的脸上飞起一抹绯红,发间的镂金凤钗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 那凤钗是她送给于桃的,是娘在把她送上终南山时留给她的,她一直都没有机会戴,只因于桃见过,喜欢的不得了,就送给了她,可于桃舍不得戴,总是收起来,今天她特意地戴了这个出来送她,她感觉到了于桃的用意。 于桃用那黑黑的眸子看着纤弱却英气勃发的夜凤眠,流露出一种惋惜与无奈。 “这是路上吃的,你带着吧!你家路远,一路上要当心,到了家,别忘记让人带封书信来报个平安……”于桃恋恋不舍地看着她说。 没有谁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她看着于桃的眼神,分明与自己看着师兄的眼神是相同的,这让她惭愧了。 三年来,于桃一直精心的照顾自己,送衣送食,对她关怀备至,现在看来,自己要负她这份深情了。 她刚伸手要接那包裹,一只宽大的男人的手将包裹一把抢去。 “你又来打劫!”于桃责怪地看着那个抢了包裹的少年。 “师兄……”夜凤眠看着那个少年,轻轻的叫了一声,眼里顿时升起一团炽热的火焰。 石昌璞用他那细长明亮的眼睛瞟了于桃一眼,修长整洁的眉毛一拧:“你就偏心,怎么没有我的呢?还让他路上当心,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于桃不甘地辩解着:“你又高又大的,怕什么?人家见了你不吓到就是好的了,怎么能象文文静静的凤眠一样!” 说着于桃去抢那个包裹,她可不想把自己精心制作的吃食送给这个大肚汉。 石昌璞将手里的包裹一提,他那高大的身材任凭于桃怎么也够不到那包食物,他那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过,红润而棱角分明的嘴唇一翘,笑了起来:“你不送我,我就吃他的,反正我是要把他送到家的。” 夜凤眠最爱看的就是他那爽朗的笑脸,此时她又情不自禁的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虽然说看一个人要看他的人品,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更爱看他的容颜,这让她自己也觉得难为情了,难道说自己一个女子还会好色吗! 这回于桃不去抢了,她疑惑地看着他们俩个:“你真的要把凤眠送回家吗?” 石昌璞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看在你做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的份上,我一定会把你的凤眠哥哥送到家的,要不你也跟着去吧!说不准,他爹娘见了你,就把你留下做儿媳妇了!” 于桃的脸更红了,她低了头,说了句:“就你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说着逃也似的跑开了。 夜凤眠微笑着目送于桃离开,背起行李向山下走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让人家姑娘怎么样啊!你也太无情了吧?”石昌璞嘴里嚼着点心,跟在她的身后,不无责备的问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个师弟对于桃会如此的冷淡。虽然于桃不是纤纤玉女,可也是珠圆玉润了,学院里多少学生都向她示好,只有夜凤眠对她无动于衷。 “咱们平日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对她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你是不是男人啊?”石昌璞大大咧咧地抱怨着她,嘴里还不停地嚼着吃食。 夜凤眠那小巧的嘴唇动了动,她真想告诉他,自己是个女儿身,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猜不透他对自己是什么心,她不敢冒这个险。 石昌璞还在唠叨着:“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让先生把于桃的亲事给退了,多好的女孩子啊!要是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早就娶了!” ------------ 【2】结拜 石昌璞偷偷的用眼睛瞟着夜凤眠,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会跑回去,为她提亲,夜凤眠跟他要好,于桃跟他也要好啊!这俩个人他都想帮的。 “你忘记先生说过的那些道理了吗!这叫夺人的妻子,非君子所为。难道你会退了自己的亲事,另娶他人吗?”夜凤眠用眼角瞪了他一下。 其实她这也是在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她真想知道他会不会那样做。虽然这有些不道德,可她还是很想他能退掉那门婚事,这样,她也能有一丝希望。 她深知妻妾成群是怎么一回事,她绝对不会去与人为妾,将来也不会让自己的夫君去纳小妾。虽然她是小妾所生,可她还是痛恶那纳妾的规矩。 可是就是这一眼,她的心凉了。虽然他那被晒得微微有点儿黑的脸上立刻就显示出不快,可是却没有决然退亲的表示,而她紧张的耳朵里更是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话。 她悲摧地低下头去,自己的不道德招来报应了,师兄虽然不同意他的亲事,可也没有想过要退掉,这说明了什么呀,那可就是大局已定,她心里瞬间翻江倒海了! “我拿着吧!看你,才走这么远就出汗了,这武功是怎么练的!”石昌璞一把抢过她背上的行李,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汗了,可那不是累的,那是紧张的啊。 石昌璞将于桃送的那包点心扔给她:“这点儿做的真是不错,你尝尝……” 夜凤眠手里拿着那包食物似有千斤重,她不仅有负师妹的一片痴心,更是负了师父的尊尊教诲,她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有那一个正人君子会想着要拆散别人的姻缘。 “表哥――”一声清脆的呼唤,随之而来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将夜凤眠从懊恼中唤醒,她举目望去,一个红衣女子立在前面的山路上,只见她蛾眉皓齿,面似春桃,一双灵动的眸子,让人觉得顽皮可爱,轻轻的山风拂动着她衣服上的飘带,她象是要乘风飞舞一般。 夜凤眠本能地想到了这是谁。虽然心里还不肯承认,可耳朵已经让她听得清楚了这个与师兄的相互问候,她僵直地站在那里,整个身心都麻木了。 他的未婚妻来接他了,他就要离开自己了,夜凤眠木讷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可事实就是事实,她是局外人,她注定了要与师兄开分。 “表哥,这是谁呀?”那女子已经跑到她的面前了。 她那清纯活泼的气息让夜凤眠感觉到一阵的清爽,看来自己是太狭隘了,师兄不是个负心汉,自己才是个小人,怎么能伤害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那她夜凤眠是什么人啊! “焱儿,这是我的同窗,也是我的师弟――夜凤眠。”石昌璞向那个女孩子介绍着。 当他把目光移动到痴痴的夜凤眠身上时,皱了一下眉头,虽说男人是粗心大意的,可是夜凤眠那呆滞的表情也让他感觉到了什么。 “我叫金如焱,你叫我焱儿好了,是你师兄未来的妻子,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好孩子欢快地看着夜凤眠,那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善意。 “我,我……”夜凤眠一下子语塞了,她心里的愧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脸红了。 “我们不是同门师兄弟!”石昌璞看着夜凤眠尴尬的表情倒是神神秘秘的笑了,那笑里可是有着好多的故事的:“我们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他才这样的叫我。” “什么?你们不是同门啊!那算什么师兄弟!不如你们俩个结拜吧!这样你们就算是亲兄弟了。”焱儿仍是一脸的纯真,她丝毫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曾经想要抢走她衷爱的男人。 “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石昌璞大笑了起来。 说结拜就结拜,石昌璞还真不含糊,就地捻土为香,拉着夜凤眠就跪下要拜,焱儿还在一旁叫好,她只当这回她又多了一个小叔。 石昌璞一指焱儿:“焱儿,不如你也一起结拜吧!我们认你做妹妹?” 焱儿小嘴一撅:“我跟你们俩个大男人结的什么拜,我可是夜兄弟的嫂嫂。” 夜凤眠的心里一翻个,真想哭出来,可她还是忍住了,谁让他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自己这也是自作多情。 石昌璞还是不依:“怎么就不能结拜,你快些过来,你就跪在凤眠的那边就好了,你最小,我们收你做三妹。” 焱儿怎么会依,这做了三妹就不能再做石昌璞的妻子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也得讲信义啊!认了做兄弟,是不能改的,她知道表哥一直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她才不上这当呢。 她扭了头,不去理石昌璞,却不想石昌璞呼的一下跳起来,一把将她按在夜凤眠身旁,他那宽大的两只手掌,一边按住一个,竟让他们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当他们挣扎着站起时,石昌璞却哈哈大笑了:“这回好了,你们俩个可算是拜过天地了!” 还在晕晕乎乎的夜凤眠惊愕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人,她心里只想着石昌璞与焱儿将会成为一对了,对石昌璞的这一系列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 焱儿恼羞成怒了:“表哥,你敢欺负我,看我回去怎么对姨妈说!”说罢她跑开了。 石昌璞看着还在傻呵呵地看着他的夜凤眼:“你还傻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啊!” 这回夜凤眠才回过味来,原来石昌璞是误会自己喜欢焱儿了,这个傻瓜,他乱点的什么鸳鸯谱啊:“你搞什么?没事闲的,不理你了。” 说着她从石昌璞的肩上取下自己的行李:“小弟就此告辞了。”说罢,夜凤眠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她还是走了算了。 “喂,你什么意思啊?”石昌璞还站在那里发呆呢?他只当这是好心做了驴肝肺了:“凤眠,那什么?一路当心啊!我会去你家看你的。” 石昌璞感到这回他是搞砸了,可也得说句告别的话啊!怎么也是三年的同窗情啊。 夜凤眠哪里有心思跟他辞别啊!她的心都碎成片了,她噙着眼泪一路狂奔,可没走多远,就大叫一声,飞向了半空中…… ------------ 【3】劫匪 夜凤眠见到石昌璞与焱儿已经是一对了,心里禁不住难受,一个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她正迷迷糊糊的向前走,却不想被脚下的一个套索套住一条腿,飞向了半空中,直吊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一吊起来她就清醒了,心里暗惊,不知自己这是着了谁的道了。 放眼看去,只见十几个蒙面大汉提着明晃晃的家伙事儿从暗处出来,冲着她哈哈大笑。 看这架势,她马上想到的就是自己这是遇到山贼了,可在这鹿乡书院已经呆了三年了,也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山贼劫匪啊!再看看,他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脱身要紧。 “你们是什么人,我家里并没有什么钱,给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还是去劫那些有钱人吧!”自己不是有钱人,一个书生他们绑了也没有用,能和平解决问题最好不过了。 那些人却笑了:“夜家大少爷还会没有钱吗?你这是骗谁呢!都说你上山学得一身的本事,现在看来是高估你了,我们哥几个可是来得多了……”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他们,他们这是在这里等自己吗?他们是夜家的仇人,还是想敲夜家的竹杠? 他们既然知道自己学过武功,那一定是有备而来了,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十几个,要是不能,那想省这笔银子是不能了,那就只能破财免灾了,好在自己那个爹还是可以给自己出这钱的。 想到让那个好色的老爹为她出点血,她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痛,不知怎么倒是有一种复仇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她都不想反抗了。 “你们几条好汗是专程在等我吗?那也好,兄弟认栽了,你们先放我下来,好吃好喝的招待,本少爷不会亏待你们的。”想要钱吗?那得好好的招待我这个财神爷,她竟然做起败家子来了,这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甚至都奇怪这是自己说的话吗。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个人并没有高高兴兴的把她放下来,反而眼里却露出了凶光:“不必了,夜大少爷,你的尸体也挺值钱的!”说着各持兵器向她扑来。 噢,尸体也值钱,那就是有人买凶杀人了,这是谁想要她的命啊?她心里这个悲摧啊!她怎么一动邪念就要受到报应啊。 可是不容她多想,那些人已经扑过来了,她这才发现,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山贼,看那功夫,可都是练家,看来她想要轻易脱身那可是难了。 她忙从袖子里打出一支飞镖,先将吊在树上的绳子斩断,再一个乌龙搅尾,让自己的头抬起来,她横着就着了地,当她落在地上时,只一翻一滚,腰里的鞭子已经在手里了。 这些人这才呵道:“怪不得见不到你的家伙事儿,原来藏在这里了。” 夜凤眠冷冷一笑:“敬酒不吃你们非要吃罚酒,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们这些鼠辈!” 她这也是大话了,她一个人怎么能敌得过十几个杀手,可现在她不打也是不行了。 她正被困在这几个人当中做困兽犹斗时,就听到有人高喊:“这还了得,青天白日的,竟然会在此打劫,兄弟别怕,为兄来也……” 听到一个为兄来也,夜凤眠的眼睛都湿了,她这个感动啊!看来自己这个师兄还是够朋友的,就算不能双宿双飞,可做个知交也是好的,她现在可不想再使小性子离开他了。 她这一想可就坏了,她分了心了,这可给这些人空子可钻了,一个不留神,一把钢刀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所有的人都僵在了那里。 “你快放下宝剑,要不我们就杀了他。”那些人瞪着石昌璞,直等着他放下武器。 他们想用自己来要挟师兄,可是夜凤眠明白,这些人是来要自己命的,师兄真的要是放正了宝剑,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他是来杀我的,你快跑……”她拼命的喊,现在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生死了,还是让师兄先逃了再说。 可她没有想到石昌璞还真就把手里的宝剑放下了:“你们不要伤害他,就算你们是他家的仇人,他也十年没有回家了,家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乱杀无辜。” 那些人却对石昌璞一拱手:“不瞒这位侠士,我们这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侠士与我们并无恩怨,还是快些走自己的路吧!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有人买凶来杀自己的,好在他们可以放过师兄。 夜凤眠心里暗暗的叫屈,她从小与母亲在外面长大,等父亲来接自己和母亲去夜府时,母亲又将自己送上了山,夜家她是没呆几天,可现在却要让她为夜家去死了,她只觉得憋屈的慌。 石昌璞那修长的眉毛又皱起来了:“你们这是收了谁的钱了,你们即然是为钱而来,那你们说说你们收了多少,我给你们双倍的价,你放了我的兄弟。”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遇到大买卖了,可是他们还是犹豫的说:“虽然说这银子是好东西,可要是我们收了两面的钱,那我们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 他们可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石昌璞却笑了:“你们杀一个无辜之人都不怕江湖人笑话,还会怕人家笑你们多收了银子吗?这样,你们告诉我是谁要杀我兄弟,让我们自己去解决,你们拿了银子只管走人。” 其中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象是为首的,他向石昌璞走近了两步,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阴险的一笑:“你真的会出双倍的银子吗?” 石昌璞也紧紧的盯着他,刚想说话,夜凤眠却大叫一声:“师兄当心――” 她话音未落,两个贼人已经从石昌璞的身后扑了上来,打了他一个冷不防。 当他们俩个都被绳子捆上时,夜凤眠心里这个悔啊!怎么就把师兄给连累进来了,她这是惹了谁了。 ------------ 【4】自投罗网 夜凤眠和石昌璞被这些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夜凤眠只当他们俩个要死到一起了,可那些人却在他们周围欢呼雀跃了。 那个紫衣人俯下身子对石昌璞说:“不是兄弟不信你会出那么高的价钱,是兄弟怕你这一去,我们就得不到钱了,现在好,只要你说出家住哪里,我让人去要了银子再放了你。” 好,这回他一起收了两个肉票了。 夜凤眠看了看石昌璞,还好,至少他们会不杀他了,只要他能活着就好,一股说不出的安慰从她心底升起,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正面对着死亡。 石昌璞却不肯告诉他们,他坚持要求他们把夜凤眠也放了,那紫衣人笑了:“我们已经收了人家的银子,怎么能不办事呢?你还是把自己赎出去就好了。” 石昌璞哪里肯,说什么也不告诉他自己家的住处,他要和夜凤眠死在一处。 气得夜凤眠直翻白眼,他活着就好,她真怕把这些人弄急了,再真的把他也杀了。 别说,也亏得石昌璞坚持,那些人才没马上把夜凤眠就地咔嚓了,他们也怕这个倔人真的跟着他这个兄弟一起死去,那可是值很多银子啊。 那个紫衣人见问不出什么来,径自去打开了他们俩个的行李,想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找到些什么。他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向外拿,石昌璞当然不再乎了,他的行李里虽然也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他不在乎这些。 可夜凤眠就不一样了,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那里可有着女人用的东西,这回她可是要糗了。她眼看着那紫衣人提起她的贴身小衣,她用头直撞地,这些是不能让男人看到的啊。 那紫衣人看了看她行李里那些女人的贴身衣服,再看看她,两眼的迷惑。也只能看到他的两眼迷惑,他的脸是蒙着的,这要是不蒙着,不知道是怎么个表情了。他弄不明白,她的行李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石昌璞当然也看见了,他这回可是真的火了,这鹿乡书院里只有一个女孩子,那就是师妹于桃了。女人的衣服,这还能是谁的,在他心里,那理所当然是于桃的了。怪不得于桃会那样的讨好他,他这个没良心的,这是做了些什么。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真是死有余辜,你敢戏师妹!要你正经八百的娶她你又不要,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想拍拍屁股走人……”石昌璞边骂边要来打夜凤眠,可他被捆着,哪里打得着。 夜凤眠真的是百口莫辩,只把脸直帖在地上,不忍目睹再看下去了。 紫衣人听到石昌璞骂夜凤眠,想他一定是个到处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倒也笑了,将那衣服扔到一边,只去翻腾别的东西了。 这时从树上传来一阵笑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焱儿稳稳当当地坐在枝头:“表哥,你现在知道你这个兄弟是个什么人了吧!见了女孩子眼睛就直了,能是什么好人!” 夜凤眠瞪着大眼睛看着树上的焱儿,真是无地自容了,现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贞操啊!就这样撒了一地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石昌璞紧张的喊焱儿,他现在顾不得责怪夜凤眠了,这是什么地方,她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你还不快点儿离开!” 石昌璞急得脸红脖子粗,他们兄弟俩个被抓还不算,难道还要再搭上个焱儿,这个傻丫头怎么不知道害怕呢?自己送上门来了。 焱儿却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你们都在这里,要我一个人走吗?我哪里有那么不仗义!” 她这叫仗义,夜凤眠要吐血了,大叫:“我的姐姐,你还不快点跑,你回去送个信也好啊!在这里不是送死吗……” 焱儿却一扭纤纤细腰,歪着个脑袋瓜看着夜凤眠:“你是在叫我姐姐吗?你可是比我大的,我的哥哥。你那些女人的衣服是谁的啊!就算你喜欢她的衣服,可也不能拿这么多啊!她还有穿的吗?”说着她已经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了。 夜凤眠无语了,她将头低下去,她还能说什么啊!说那都是她的衣服,她变态啊!大男人穿女人的衣服。 那些贼人看着焱儿直流口水,一个个狼见着了羊的模样。 石昌璞对着焱儿大喊:“你还不快走,在那里做什么呢!” 焱儿却瞧着他笑:“表哥,你真的是担心焱儿吗?你这就是喜欢焱儿了不是吗?等回到家,就让姨妈把我们的亲事办了吧。” 有个贼人忍不住喊:“姑娘,你还是下来跟着我们吧!我们喜欢你……” 焱儿威胁地看着石昌璞:“表哥,你说我是跟着他们走,还是你跟着我回去把亲成了?” “天啊!”夜凤眠心里暗叫一声,她瞪大眼睛看着石昌璞,他这是个什么表妹啊!这也能成为逼亲的理由,怪不得他悲摧的不提退亲,这样的女孩子他还真是难办。 那几个贼人听了焱儿的话都大笑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气又可爱。 “我的姑奶奶,你快点儿跑吧!只要你跑回去,你要怎么样都好!”石昌璞这也是哀求了,他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这可是你说的!”焱儿这回可是高兴了,她竟然在树枝上跳了起来,这让下面的人心里都一紧,只怕她摔下来,撞个头破血流。 “你们快放了我表哥吧!我们这就要回去成亲了!”她象是命令自己的手下一样下达着命令。 夜凤眠还真以为这些人会听她的,这要是她玩的一个小手段可就好了,她宁愿石昌璞去娶这个可恶的丫头,免得他们一起被人杀掉。 可事情哪里会顺她的意啊!那些人哄笑起来,他们可不是这个焱儿请来的,他们凭什么要听她的,不仅不听她的,还要把她也捉住。 看着几个贼人飞身向焱儿飞去,夜凤眠和石昌璞都急了,可是急也没有用啊!他们都动不得。 ------------ 【5】怪癖 焱儿却象只雀儿一样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对向她逼近的人呵道:“你们这些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你们知道我是谁,也敢来惹我,天刚八兄弟,你们还不出来……” 她话音刚落,果然见草木摇动,从树丛中跳出两个大汉来。 天刚八兄弟,那是皇帝身边的八个侍卫啊!夜凤眠也听说过这八个人,可是他们怎么会跟着焱儿,这个焱儿是什么人啊!她疑惑地看着那两个大汉。 “天刚八兄弟一共八个人,这里只有两个,小姑娘你这是吓谁呢!”穿紫衣的人握着手里的钢刀紧张的看着焱儿。 焱儿却一笑:“就你们几个,他们出来两个就够了,还用得着都出来,不信你们先打着,看看那六个兄弟会不会出来。”说罢她又坐在树上看热闹去了。 那些贼人虽然不信,可心里也犯嘀咕,就算是假的,看这个焱儿放心大胆的样子,这两个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见几个人围了过来,一个大汉从腰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腰牌向他们晃了晃:“你们这些大胆的贼人还不快离开,还真想等拿了你们去见圣上吗?”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腰牌,不知道那是的个什么东西,却见那些人见了腰牌,先是一惊,然后竟一哄而散了,真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看着他们都逃走了,那两个大汉过来为他们解开了绑绳。 石昌璞从地上爬起来,见焱儿已经跳到他的面前,正美滋滋地看着他呢?他气得脸都绿了:“你怎么把天刚带出来了,你就不怕圣上怪罪于你?” “怕什么?元休哥哥对我好着呢?用两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焱儿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话却吓到了石昌璞,他忙打断焱儿的话:“你不要总是直呼三表兄的名讳,当心哪天被人钻了空子,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焱儿一嘟嘴:“怎么了?他就是皇上,也得认亲戚不是,别人管得着吗!” 看着石昌璞的紧张劲,夜凤眠猜到他们说的不是别人,一定是当今的皇上赵元休了。虽然他的名讳已经改成赵桓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反了脸,这也是个不轻的罪啊。 皇上是他们的表兄,那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了,这回夜凤眠更绝望了,自己一个小庶民,家里虽然还算有两个钱儿,可怎么能跟皇亲国戚比啊!能与他们有点交情就可以了,再想别的,那可就难了。 夜凤眠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地去收拾她那被扔了一地的东西了。 石昌璞正跟焱儿说话,见夜凤眠神色黯然的去收拾东西,还当她是为了那些女人的衣服心有不快。 石昌璞现在又想起她这应该是从师妹那里弄来的,他的火又上来了,刚才想揍她一顿,自己被绑着没能打着,现在他可没有障碍了,纵身飞了过去,直击夜凤眠的后背。 此时的夜凤眠已经是难过之极,并没有注意到会受到这一袭击,被他重重的一击,打翻在地,她怒不可遏地吼了起来:“你干什么?” “还问我,你跟我回去见先生,这就把你和师妹的亲事办了。”石昌璞倔强的瞪着夜凤眠,大有不去不可的架势。 “你发什么神经……”她向他吼叫着。 她一时忘记他的想法了,她满心的委屈冲着他发泄出来,她还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脾气,这倒让石昌璞楞住了,他紧紧攥着拳头,呆在了那里。 焱儿狡猾的笑着,她让那两个天刚侍卫退去,自己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看着夜凤眠手里的衣服“噗嗤”一声笑了。 女性本有的自尊,让夜凤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虽然她本就无法解释,可见了焱儿一脸的高傲,她也不想解释了,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因为嫉妒,还是为的她那小小庶民的颜面。 “这是谁的?是别人的吗?不会吧……”她转而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石昌璞和夜凤眠都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会让她笑成这个样子。 石昌璞忍不住了:“你笑什么?” “夜大哥……你好可爱啊!你要不是个小女人,那你这一定是有怪癖了,里面穿女人的衣服,你是想娘想疯了吧!让我看看,你现在里面穿的是不是女人的……”焱儿说着就来拉夜凤眠的衣服。 夜凤眠怎么会让她拉开衣服,一把打开她,匆匆忙忙的收拾起东西。 石昌璞也责怪焱儿:“你知道什么?我们相处三年了,他怎么会是个女人,这是别人的,你虽捣乱。” 焱儿笑了:“怎么会是别人的,要是别人的,也就会有一两件,这么会多,一定是他自己穿的。你们这些白面书生,看着人嘛人样的,原来还有这样无聊的。” 石昌璞被她说得也将信将疑了,这要是于桃的衣服,那也太多了,难道他这个兄弟还真是个有怪癖的家伙,他低头看着夜凤眠那羞红的脸,禁不住也笑了:“凤眠,别说你还真挺象个女人,不过你娘把你生错了,你就虽想了……” 焱儿见石昌璞也取笑夜凤眠,也不再有所顾及了:“夜兄,你多久没见到你娘了,你是想你娘才穿的,还是你喜欢才穿的?”说着她还想去拉夜凤眠。 夜凤眠胀红着脸,甩开他们兄妹两个,背起行李就走:“你们俩个都一样的坏,怪不得会是兄妹。” 焱儿在她身后喊了起来:“什么兄妹,我们是夫妻!” 石昌璞被她这一句吓了一跳,抓起自己的东西跟在夜凤眠身后就走,他现在可是铁定了心要跟着夜凤眠走了,他真怕这个丫头再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 “喂,你去哪里呀?表哥――”焱儿正笑得开心,一转眼却见两个人都逃也似的跑了,她可是不愿意了,怎么把她一个人凉在这里了,亏得她还是好心好意的来接人呢。 “你们等等我……”焱儿一甩秀发,跟着他们就跑。 ------------ 【6】丧事 【6】 石昌璞见焱儿追来了,撒腿就跑,他那大长腿没几步就到了夜凤眠跟前了,他一把拉着夜凤眠,叫了声:“贤弟,快跑……” 夜凤眠被动的让他拽着,转眼间已经逃出很远,他们回头看看,焱儿早已经没了踪影了。 石昌璞确实够意思,他家是住在开封府的,硬是将夜凤眠送回了扬州,这还不算完,眼看就将她回到了家,还没有一点儿回去的意思,不仅没有回去的意思,还一个劲的哀求夜凤眠留他在夜家住下。 夜凤眠暗暗地笑了,他这哪里是想到自己家里住,明明是想躲开那个焱儿啊。虽然知道他们分开的可能性太小了,可夜凤眠还是小心眼地笑了。 石昌璞这么求她,是怕夜家不留他,他怎么好强行住在人家里,要是只有夜凤眠一个人还好,那可是一大家子的人哪,只有求着夜凤眠留他了。 夜凤眠怎么会不想让他住下,她心里可是愿意得很,可是怎么能不劝他早点儿回去,他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他啊!一想到盼望亲人的滋味,她不能不心痛,这是她深有体会的,她还没有那么自私。 石昌璞见夜凤眠劝他回家与家人团聚,心里也没了底了,总不能因为一个焱儿将一家人都抛弃了吧!更何况他还有娘在日夜盼着他回去呢。 可一想到回家就会面对的问题,他还是央求夜凤眠留他住一阵子,让他好好的想个万全之策。 没办法,夜凤眠只得答应他,让他暂且在家里住上一阵子,可就是这一阵子,也会让她感觉到是上天的怜悯了。 就在他们高高兴兴地来到夜家的大门口时,他们都楞在那里了。 只见夜家的大门上高挂着白纸灯笼,那惨淡的白色让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不得了。 这是谁死了,夜凤眠的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如果是一般的人物,也用不着这样,只有家里的主人才会有这样隆重的仪仗,可是?这是谁啊。 夜家并无年长之人,最高辈分的就是自己的爹了,再有能受此待遇的也就是夜家的正室夫人茨芥,可他们正是四十多岁,正当旺年,怎么会死掉呢? 夜凤眠傻傻的站在门前,看着那些白灯笼出神。石昌璞一推她:“兄弟,这是你家吗?你家不会是搬了吧?” 他这一句提醒了夜凤眠,十年了,也许自己的家已经搬走了,她抱着一线希望跑去敲门,只盼着开门的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可是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开门的老家人却是在她们夜家做了一辈子的夜大。 这夜大在夜家做了一辈子。虽然夜凤眠只见过他几回,可是却还认得,她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须发斑白的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说来。 成年人十年间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夜凤眠能认出夜大,可夜大已经认不出夜凤眠了,她离开夜家的时候也不过七岁,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了,她已经从一个小娃娃变成一个俏丽的少年了。 夜大睁着一双还算是敏锐的老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却见她只盯着自己一语不发,不由得奇怪地打量着夜凤眠。 石昌璞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是夜府不是,走上前来问夜大:“请问老伯,这回可是夜家?” 老人又奇怪地看了看石昌璞,用手一指门楣:“正是夜家,请问二位公子可是来吊唁的吗?” 他这一指,石昌璞和夜凤眠都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去,只见“夜府”两个大字赫然在上,石昌璞不由得红了脸,自己一身的儒冠博带,却连人家挂了牌匾还问,知道的是他没有向上看,不知道的一定会认为是两个滥竽充数的。 些时的夜凤眠只看到那两个大字,就确定自己家里是出了丧事了,她头一晕,眼前一黑,向下倒去。 这可是出乎石昌璞意料之外的,夜凤眠怎么也是练过点武夫的,怎么就这样的脆弱了,他忙一把扶住软绵绵的夜凤眠。 他哪里知道。虽然夜凤眠身体一向都好,可是这一路的奔波加上心里的纠结,她已经是身心交瘁了,现在知道家里出了丧事,这么大的排场,十有**是父亲了,她怎么能不晕。 石昌璞将夜凤眠拥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脸,嘴里一个劲的叫着“师弟”夜凤眠这才渐渐地缓过来,只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石昌璞这才放了心。 那夜大却奇怪了,吊唁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了,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刚想开口问问,石昌璞却来问他了:“不知道府上仙逝的是人啊?” 这回夜大更奇怪了,这还不知道是谁呢就哭成这样子了,这两个不识字的“读书人”是来这里混吃的吧:“这里过世的是夜家的老爷,二位如果不认识我家老爷,那一定是弄错了,二位还是再去找找想找的人吧。”说着他就要关门了。 这回夜大可是把他们当成是不成器的人,来混吃喝的了。 石昌璞见他要关门,忙拦住他:“老伯说的可是绸缎庄的夜得富吗?”他这一急也不顾得人家的忌讳了。 夜大听一个小后生直呼主人的名字,脸上露出了不满:“小哥,这的确是家主人的名讳,如今主人已经西去,小哥就不要再讨扰了。” 从公子降为小哥,他这也是将眼前这两个少年贬得够低了。 夜凤眠听到的确是父亲过世了,不禁放声嚎啕了,她不仅仅是想到自己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更是连日来的伤怀让她痛痛快快地大哭了起来。 夜大见她哭得这个伤心,不禁皱了眉头,为了一点吃喝至于吗?又见他们年轻,一时慈悲心起,倒是敞开了大门:“二位不用这样,只要不打扰主人家,小老儿让二位进去吃杯茶倒还能办得到。” 他这是委婉的说法,什么是进去吃杯茶啊!就是进去吃饭罢了。 石昌璞哪里有心跟他计较这些,怀里的夜凤眠已经是哭得一塌糊涂了,他早就急得一头大汗了,打打杀杀他都不怕的,就是写文对句,他也没什么可急的,只这一哭,实在是让他吃不消:“老伯快去禀报,你家的大少爷夜凤眠回来了。” ------------ 【7】家门难进 “大少爷?”夜大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天昏地暗的少年,夜凤眠他是见过的,可眼前这个少年虽然有几分象,可却是认不准了。 石昌璞见他犹豫不定的样子,知道夜凤眠离家时间太长,他一定是认不出了:“这就是你家的大少爷夜凤眠,你快去里面禀报。” 这回夜大回过神来了,他踉踉跄跄地跑进去,一边跑,嘴里还嚷着:“大少爷回来了――” 这边石昌璞扶着夜凤眠向门里走,却不想被里面出来的家丁拦住了。 石昌璞一瞪眼:“没长眼睛的狗奴才,没见你家大少爷回来了吗!还不快点让开……” 那些家丁却冷笑着挡在那里,没有一丝退后的意思,这让石昌璞和夜凤眠都楞住了,这里明明是夜家,怎么把他们挡在外面了。 正疑惑间,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从里面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 夜凤眠皱着蛾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两道剑眉下一双星目,目光闪烁间透着一抹寒意,一边轻轻翘起的唇角,显露出玩世不恭。 夜凤眠只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是哪一个。 那少年也盯着夜凤眠瞧了好半天,那微微翘起的唇角一动:“你就是自称夜家大少爷的人吗?” 石昌璞看着这个放恣的少年:“你又是什么人,难道连夜家的大少年都不认识了吗?” 那少年也不示弱,不肖一顾地一甩手里的铁骨香扇:“你又是什么人,连夜家的二少年也不知道吗?” “夜凤缘――”夜凤眠脱口而出,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的弟弟夜凤缘现在就站在眼前:“凤缘,是我,凤眠啊!” 夜凤眠的一双泪眼又涌出“泉水”了,十年了,终于见到家人了,她怎么能不激动,何况,这个弟弟当年对她可是很亲近的。虽然只有几个照面,却已经是血浓于水了。 而让她意外的是,她这个弟弟却是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温度:“你是夜凤眠?呵呵……” 一阵冷笑,让夜凤眠从头凉到了脚:“二弟,你怎么了?见了为兄怎么这个样子?” 夜凤眠惊讶的看着弟弟,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可看着他手里的扇子,她的心里可是犯了嘀咕了,那可是钢铁为股的扇子,是练武之人用的家伙,他也学武功了吗?看来自己离开这十年,家里还真有很多的变化。 “你是我的兄长?”夜凤缘冷笑着:“这里谁不知道我家兄长夜凤眠三年前就已经死于终南山了!” “什么?我死了!”夜凤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谁说的,竟然会有这样的消息报到家里。 石昌璞只当是一场误会:“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凤缘老弟,你家兄长并没有死啊!他现在不就站在这里吗?快去请伯母出来一见,凤眠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母亲了,可是想念的很呢。” 夜凤眠还真想见见母亲,忙对凤缘说:“二弟,我母亲在哪里,十年不见,可是想杀为兄了。” 他们本以为这么一说,夜凤缘就会欢天喜地地迎接他们了,可是哪里有那样的好事。 “你们这两个狂妄之徒,还敢胡说,来人,给我打了出去……”只听夜凤缘一声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向他们俩个扑来。 虽然石昌璞他们两个也不是白给的,可这是在夜家啊!一家人稀里糊涂的打起来,这成什么了。石昌璞忙拉着夜凤眠跳出这些家丁的包围,怒喝一声:“住手,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也不问清楚了,这可是你家的大少爷……” “什么大少爷,我家大少爷早就死了!”那些家丁喊着,又向他们冲来。 “你们这是听谁说的,快去请我母亲出来,我要见见我娘。”夜凤眠也急了,她推开石昌璞。虽然她觉得在他的怀里很温暖很舒适的,特别是在这极度悲伤之时,可现在也不能不出来说话了。 “你娘!”夜凤缘冷冷一笑:“你娘听说你死了就离开夜家了。” 夜凤缘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让夜凤眠心里一紧,母离开夜家了,这怎么可能,母亲是从京城一路飘泊到这江南的,在这里她没有亲人,她怎么可能离开夜家,母亲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在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这让她不寒而栗。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个离开夜家的人是他的娘,你还敢不承认他是你的哥哥吗?”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夜凤眠的心里感到一阵的紧张。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焱儿翩翩而来。 这回轮到石昌璞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个表妹会跟到这里来,他是在劫难逃了。 夜凤缘横了横他那如星的明眸,盯着焱儿:“你又是谁,与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焱儿一扬她那桃花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谁,你管不着,你不认你的哥哥,可谁都管得着,路不平可是有人踩的。” 夜凤缘哪里把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你算哪棵葱,也来管我的家事!谁又能证明这个人是我的哥哥,我哥哥夜凤眠三年前就在终南山病逝了,他们来冒认亲戚,我没报官就算是好事了,还不快快的走开。” 他那霸道的模样,让焱儿更来气了,她可是怕软不怕硬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他不是你哥哥,你快去把他娘叫出来,他们母子自然会相认的。” 夜大这时出来了,见了这个场面,仗着自己是个老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说话了:“诸位莫要吵闹,二太太百结确实不在府上,要想知道这位公子是不是我家的大少爷,还是让人去寻了二太太回来再说吧。” 他这也是好心,可夜凤缘可不愿意了:“好啊!那就请你们去将二太太找回来再说吧!我这里可是有兄长过世的书信的。” 他这意思是明摆着不认了,就是找来,他有书信为证,也是不好使的。 ------------ 【8】大闹灵棚 见夜凤缘不想与眼前的人相认,这回夜大可是摇头了:“二少爷。虽然接到大少爷过世的书信,可并没有见到大少爷的尸骨啊!说不准大少爷真的还在人世……” 不等他说完,夜凤缘就呵斥起来:“你个老糊涂,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已经被安葬了,怎么回得来,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就让人去把他的尸骨取回来,免得这些人想入非非。” 焱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她一把扯住夜凤缘的衣领:“你在骗谁,要是真的死了还用这时候去取什么尸骨,你这是不想让你大哥回家,你这个混帐东西,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夜凤缘一摆手中的铁骨香扇,焱儿忙向旁边一躲,她可是知道这扇子不是一般的东西,不仅是打架的家伙,而且它那上面的香气可是带**的。虽然那药的计量不大,可也足够一个人倒下了。 夜凤缘早已经是习惯这种气味了,他当然是没事,可焱儿可没有这样的免疫力。 她闪到一边,却是真的恼了,一挥手喊了声:“你们还等什么……” 众人再向后面看,齐整整的八个大汉站在不远处,听到她的命令,阴森森地向夜家移来。 夜凤缘一看不好,自己要吃亏,一转身进了大门,下令快关门。 哪里容得他们关门,那为首的两个天刚侍卫已经一脚踢开正在掩上的大门冲了进去。 焱儿也仗着有人为她打头阵,得意洋洋的跟着进来了。 夜凤眠看着这情景真是哭笑不得,回自己的家还得这样打进去,而且还是让一个小姑娘出手相助,这是什么事情啊。 石昌璞真怕焱儿进去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忙拉着夜凤眠也跟着进了夜府。 这一进来,夜凤眠楞了,这里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富商之家,小小的一个院落,好一个气派堂皇的所在。 只这前面的院子四边有抄手回廊连接着一排排的高屋房舍,正面的大厅更是朱门碧户,院子里怪石叠成路边山,奇葩倚就山间径。 夜凤眠傻了,这家里是发了财了吗?怎么弄得这样阔绰。 “夜老爷在什么地方,我们先去祭奠一下。”石昌璞还是想到这家里正办丧事,还是先去拜祭一下先人为好。 焱儿一指一个家丁:“问你呢?夜老爷子在哪里?” 那个家丁吓得一屁股坐下了。虽然害怕,却又不敢不回答焱儿的问话,只是用手指着灵棚的方向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焱儿压根儿就没理他,一指那灵棚方向,喊了声这边,一行人直奔灵棚而去。 夜凤眠听到焱儿称自己的父亲为夜老爷子,心里苦笑,她父亲不过四十来岁的人,也称得上老爷子。 一行人都聚到了灵棚里来,夜凤眠抚棺而哭,嚎啕之声让人无不泪下。 众人正跟着夜凤眠伤悲之时,却不想焱儿又不安生了,她走上前去对夜凤眠说:“你只会这样哭吗?这又有什么用,你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你父亲了,现在也算是最后一面了,还是再看看他老人家吧。”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已经将棺材盖一把掀开了,众人惶恐地来阻止她,她却一瞪眼:“你们吵什么?怎么能不让人看看老爹,你们还有人心没有。” 石昌璞无奈何地看着焱儿:“焱儿,要看也可以的,可你也不能把这都掀开了,只移开一点就好了。” 焱儿这才明白,她把个棺材盖都掀开是个错误,她可没觉得有什么过分的,错了吗?改了就好了,她一把又将那棺材盖拽了回来。 这里除了夜凤眠算是夜家的主人,那些夜家的下人谁敢再说什么?只能任凭这个焱儿折腾去了。 可就是她这一掀,石昌璞却发现了问题,只见那一瞬间夜得富的脸色有些紫黑。 他轻轻的又将棺材盖向外移了移,焱儿还当他怕夜凤眠看不清楚呢?暗笑他多此一举,夜凤眠的眼睛又没毛病,怎么会看不清楚。 那停棺的地方本来就是暗处,即使有人来看也不过是移开一个缝隙,所以没有人会注意这死去的夜家老爷有什么异常,可这回石昌璞可是看明白了,那紫黑的脸色说明夜老爷可不是一般的死法。 再看他也不过四十上下岁,正是壮年,他一回头问身边的家丁:“夜老爷是怎么死的?” 那些家丁虽然怕焱儿,却并不怕石昌璞和夜凤眠,正有人想告诉他,却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想知道什么?就让老身来告诉你。” 众人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夜家的正室夫人茨芥。 虽然她自称老身,可也不过四十来岁,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头乌发高挽着发髻,体态微丰,身段却是很好,加上一身的素,更显得芳华仍在。 她看着夜凤眠和石昌璞,一时间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夜家的大少爷。 虽然她没有认出夜凤眠来,可夜凤眠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十年来,她的变化并不算大,她又是夜家的女主人,夜凤眠怎么能认不出她来。 她是正室夫人。虽然因为母亲是侧室低人一头而不喜欢她,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只得走过来,向她施礼问候。 见夜凤眠上前来施礼,夜夫人已经清楚哪一个是夜家的人了:“你就是自称夜凤眠的人吗?” 夜凤眠低头只答应了一个“是”,她这时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待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知道她是谁,可对她却是一无所知。 夜夫人看着眼前的夜凤眠,那白里透着红晕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虽然我们接到了书信,可必竟没有见到遗体,如今你又活生生的来说自己就是凤眠,我们也不好硬是不认你。这样吧!我这就让人去终南山你师父那里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有了确实的消息,你的身份再定。” 她这话在表面上看来也是在理的,夜凤眠一去就是十年,没有跟哪个家里人见过面,当然要确认一下才能认她这个“少爷”,她这说法谁都能同意,可一旁的焱儿可不管这些。 ------------ 【9】长子 焱儿一指夜夫人:“你是这夜家的夫人吗?那你就是夜兄的母亲了,你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你还是人家的娘吗!” 石昌璞忙制止她:“焱儿不知道不要乱说,夜夫人并不是凤眠的生母。” 听石昌璞这么说,焱儿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夜凤眠,就象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原来你是庶出啊!怪不得你这样的瘦弱,啧、啧……好可怜见的,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吃过饱饭啊。” 夜凤眠真是无语了,有这样说人的吗?庶出那就是妾室生的孩子,说白了就是小老婆生的,这就已经让人心理上有暗影了,她还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好没面子哟。 看夜凤眠一脸的尴尬,夜夫人却大肚地一笑:“不满这位小姐,老身一生无所出,夜家的孩子都是侧室生的,凤眠虽然是庶出,却是长子,人道长子嫡孙也算是家里的擎天柱了。” 焱儿走近了夜夫人,目光里充满了狡黠:“你是说夜兄他是家里的擎天柱吗?” 焱儿那本就快活的小脸上,这时罩上了一层神秘和马上就要爆发的得意,只要夜夫人说一个“是”,她就会耍赖说她已经认下夜凤眠了这个夜家的大少爷了。 夜夫人却淡淡一笑:“如果这是夜家的大少爷的话,那当然是。” 焱儿的脸上一下子暗淡下去了,她的小把戏一下子被夜夫人看穿了,想逼着夜夫人马上就认下夜凤眠看来是无望了,她一脸的失落。 焱儿的这个把戏在门外就已经和夜凤缘用过了,夜凤眠早已经猜到她的用意,现在被夜夫人狡猾的识破了,也并不感到意外,倒是明白了夜夫人是个精明的女人。 “如果夫人这样说,凤眠也不敢强逼家里认下,只是还劳烦夫人告知我的母亲现在身何处?”与一个精明的女人说话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夜凤眠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想知道母亲现在何处,可还安好。 夜夫人看了看夜凤眠,红润的朱唇微微一翘:“你母亲听说你过世的消息就离开夜家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 什么?她也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那么母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真的离开了,这在夜凤眠的脑袋里炸开了。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焱儿在一旁不平起来,她指着夜夫人的鼻子大喊大叫:“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还亏得她为夜家生儿育女,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现在找不回来人,就别想安生。” 焱儿的脸气得绯红,她可是说得到就做得到的,别忘了,她的八大天刚可都在这里呢。 这让夜凤眠感动了,这个时候能站出来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不是朋友是什么?亏得自己还一个心思想着师兄,这可真是对不住她了。 石昌璞倒是稳重:“夜夫人说凤眠的母亲离开了,这也有可能,凤眠是她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找到,这也请夜夫人体谅。” 夜夫人微微一欠身,用郑重的目光看了看石昌璞:“这位公子说的是,老身虽然没有所出,却也是父母所生,怎么能不体谅凤眠的母子情深。” “那么就请夫人再凤眠没有找到生身母亲,认祖归宗之前,先不要将夜老爷下葬,等凤眠寻母回来,再让他略尽孝心。”石昌璞盯着夜夫人的眼睛,坚决面镇定地说出这翻话来。 他不能相信夜凤眠的母亲是自愿走的,如果是正常离开夜家,也不会不让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眼前这个夜夫人显见得精明强干,妻妾争风应该是有的,说不准就是这个夜夫人将她逼走的,所以她才不告诉这些人去了哪里。 他是一定要帮着夜凤眠要回夜家长子这个位置的,正室无所出,那侧室生的长子可就是这夜家的主人了,这也许就是凤眠母亲在夜家苦守了那么多年的原因。 如果不在夜老爷下葬前为夜凤眠找回这个长子的名份来,恐怕他就会被这些人撵出夜家,从此再也没有认祖归宗的机会了。 石昌璞当然晓得这大户人家的争斗,可焱儿哪里明白这里的玄机,还嘟了嘴,不情愿的看了看石昌璞,照她的意思,将这些人暴打一顿,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认夜凤眠为大少爷了。 夜凤眠心里这个感激啊!她倒不是想着这夜家的主人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即能去找回母亲还能为父亲安葬。 她十年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这最后一点孝道总算是可以尽了。 夜夫人点了点头:“人之常理,还请公子帮着去寻我那百结妹妹回来。见了她为老身带个话,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在外面受苦了,若是不嫌夜家蓬门低户,还是请她回来,陪着我这把老骨头再过两年,只要我这锅里有吃的,就会有她碗里的。” 她说着竟用手里的帕子去抹眼角,真象是哭了一样。 这回是焱儿上当了,她还真以为这个夜夫人哭了,竟也跟着伤感起来,还去安慰夜夫人不要难过,她一定会把夜凤眠的母亲找回来的。 夜凤眠知道这不过是夜夫人的客套话,只是应对场面而已,心里并不感到怎么样,倒是被焱儿的真诚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从夜家出来,夜凤眠真是感慨万千。 母亲是外室,她是生有这座宅子外面的,七岁上才得以进这夜家的大门,却不想没两天就被送去师父那里了,现在,事隔十年,自己回来,却还是不能轻易地走进这家门。 石昌璞轻轻的拉了拉她:“凤眠,还是快去找别堂吧!她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夜凤眠这才回过神来,忙跟着石昌璞离开这座冷冷的大门,门前那白灯笼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摇着。 他们刚拐过街角,就见夜大站在那里向他们招手,石昌璞忙拉着夜凤眠走过去。 在一处背静的地方,夜大站了下来,对他们说:“少爷可是想去找二夫人吗?” ps:呆瓜在这里祝朋友们圣诞快乐了!呆瓜不贪心,只要朋友们喜欢看这部书,呆瓜就愿意写下去。 要是能让呆瓜知道大家在看,呆瓜就更有信心了,比如轻轻的顶一下,呆瓜就知道朋友来过了~ ------------ 【10】寻母 老家人夜大将夜凤眠与石昌璞带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问他们这可就去找二太太百结。 夜凤眠点了点头,她当然要立刻就去找了,那可是她朝思夜想的娘亲啊!多少次梦回家中与母亲相聚,现在可是终于回到了家里,她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母亲的身边。 夜大又向四周看了看,胆怯地说:“小老儿年老眼拙。虽然已经认不得大少爷了,可还是相信公子没有说谎,要是你们真的想去找二夫人,小老儿倒是有点儿耳闻。” 夜凤眠忙拉住他问母亲在哪里,她那清澈的眸子里又是一汪的泪。 见她一脸的真挚,两眼的泪水,夜大才放下心来:“不瞒少爷,二夫人她还真就是遇到了难处了,她并不是听说大少爷过世的消息就离开了夜家,是夫人她步步紧逼,她实在没有办法才离开的。”说着夜大那老眼里也泛起了泪光。 是被夜夫人逼走的,这并不出乎石昌璞的意料之外的。 可夜凤眠还不太明白这一点,她自幼在外,还不知道一个大家庭里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夜大,那里满是疑惑。 夜大见夜凤眠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就想到她一定是不懂得这些妻妾间的争斗,不禁摇了摇头,也是,送到终南山让道长带大的孩子,怎么能理解一个妻妾成群的家里是什么样子呢。 “少爷还是快去找二夫人回来吧!她离开时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有一天大少爷活着回来,就去扬州城外的明月庵去找她。”夜大开始可怜这个夜家的大少爷了。 没娘疼的孩子就是苦啊!这二太太怎么就那么狠心把个七岁大的孩子送走了呢?学什么武功啊!做什么书生啊!夜家又不等着他去出人头地挣钱花。 就算是有朝一日混个有脸面的,人家一打听,小妾生的,还是比人矮半节,要想在人前显贵,那得多大的本事啊!就这个,连大门上写的都认不清,能行吗?这不让孩子白受罪吗。 “明月庵”当夜大说出这个名字时,石昌璞就看看夜凤眠,又看看夜大,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不晓得夜凤眠是不是清楚。 夜凤眠是知道这个地方的,那是扬州城外青风山间的一个小小的尼姑庵,母亲曾经带她去过,可事过十年,她还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找得到了。 她正要开口问夜大,石昌璞却见一个人影从身边的房舍上掠过,叫了一声“不好!” 不用猜,这一定是来偷听的,看来这个夜家的二太太还真是有麻烦。 夜大听到石昌璞叫不好,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哪里还有人影,可他已经是慌了,抛下夜凤眠她们慌慌张张的逃开了。 这回他们可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自己去找那个明月庵吧。 那个明月庵实在是太小了,他们问了两个人,都说不知道,石昌璞看看夜凤眠,他用眼睛问夜凤眠,这时间紧迫,还要问下去吗。 夜凤眠也不想再耽搁了,有人偷听,说明母亲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在这里再延误下去,母亲的安险可想而知,她可是急得两眼直冒火星。 好在这回她没有晕,她现在可顾不得去想石昌璞会怎么样离开她去娶那个焱儿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当她急匆匆的带着初来扬州的石昌璞走进那山间时,她的头开始大了,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 一路上倒是遇见过路人了,可却没有人知道那个青风山到底是在哪里,也就更没有人知道那个明月庵了。 石昌璞看了看夜凤眠,十分加十分地信任的告诉她,得靠她自己找。 夜凤眠可是急得冒汗了,十年前,她不过七岁啊!这山连山,岭连岭的她看着哪里都象是,又象不是。 这时天开始渐渐地黑下来了,她可是急得想哭了,特别是有石昌璞在身边,她真想倚一下他的肩膀,哭个痛快,可是她却不能那样做。 石昌璞现在可是明明白白的想到他们这是迷路了,好在他们是有些儿功夫在身上的,还不至于害怕。现在是不能再找了,夜间找一个不清楚的地方那实在是太难了,只能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石昌璞让夜凤眠坐下来休息一下,自己去弄点儿树枝之类的来点个火。 夜凤眠虽然着急,可还是听从他的安排,乖乖地坐了下来,看着石昌璞一个人忙活。 当年自己跟着母亲生活时,娘也是这样让自己坐在一旁,她一个人忙着做家务,石昌璞现在的样子让她感觉到好亲切。 现在想起来父亲也还算是个有点儿钱的人,可为什么母亲一直是自己做家务,连个使唤的丫头也没有。 石昌璞见她一个人出神,怕她急出病来,又来劝她不要着急。 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还能坐得下来,这要是焱儿,早就蹦起来了,她感到自己似乎很无情,她不禁汗颜了,难道自己也象父亲一样是个无情的人吗。 在她的心里父亲是薄情寡义的,他娶了一个又一个,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娶的女人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她恨这种男人可以纳妾的不公平的规矩,她心里暗暗的骂了句,如果哪一天自己有夫婿,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那就不要来找她。 想到父亲的不忠,她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石昌璞见她在咬自己的嘴唇,忙着又来安慰她,唯恐她伤心过度,他哪里知道她这是恨的。 见石昌璞劝慰她,她不由得又将思绪转回到他那里,那恳切的面容,洪亮而温存的声音,越是看着他,她的心里就越痛。 这个人怎么会这样的打劫她的心,为什么自己就这样的喜欢他。 她现在甚至要骂自己没出息了,他不是自己的人,他只当自己是兄弟,他有未婚的妻子,他的焱儿又是那样一个真诚、单纯的女孩子,她怎么可以不顾这些的去想他,她的心碎了,这一瞬间,她甚至将娘亲也忘记了。 可就在这时,石昌璞惊慌的指着远处让她快看,她这才从那极度的伤痛中醒来。 当她随着石昌璞指的方向放眼看去时,只见远处的山里有一片火光在跳动,在黑夜里,格外的显眼。 ------------ 【11】火烧明月庵 夜凤眠正在想入非非,却听到石昌璞叫她,随着石昌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火光在远处跳动。 她惊愕的站起来,看着那夜空中的耀眼的光芒,她那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石昌璞也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一腾身,直奔那火光跑去。 看着石昌璞向那边跑,夜凤眠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了过去。 那火光看起来不远,可这山路走起来还真是不近,好半天,他们才跑到那个烈焰冲天的地方,等到了那里,夜凤眠百分之百地肯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明月庵。 看着眼前的大火,夜凤眠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什么石昌璞,什么薄情的父亲,爱也好,恨也罢,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火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她只感觉到那熊熊的火焰里似有人在向她招手,那是母亲吗?还是哀怨的魂魄,她不知道,只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石昌璞一把将她抱住,硬是抱着她离开了那个火海:“你要做什么?这么大的火,都被烧光了……” 一股暖流穿过夜凤眠的身体,在石昌璞的怀里,她感到说不出的温暖与安慰,就是这股暖流将她从那死一般的茫然中拉了回来,她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石昌璞用他那宽大的身躯将她紧紧的裹住,唯恐一个不小心,她又冲了出去。看着那大火,他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再看看怀里伤心欲绝的石昌璞,真是不忍目睹了。 那火直烧到天亮才停了下来,他们在那里只找到了几具烧燋了的尸体,可那黑漆漆的尸体哪里能辨认得出哪一个是她的娘亲。 她心里这个悔啊!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用啊!连个地方也找不到,要是自己能记住来这里的路,这时应该已经与娘亲团聚了,就是起了火,凭她的本事,也能将母亲带出来的。 就因为自己的无能,让母亲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了。 十年了,也许母亲已经认不出自己了,连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能把握得住,她怎么能不怨自己呢。 她正在那里懊悔不迭,石昌璞却在一处烧得黑不溜秋的佛像前站住了,他在那里扒开一些残砖破瓦,竟然在露出一具黝黑的尸骸来。 夜凤眠见他看得仔细,忙凑上前来。只见那尸骸卷曲的俯卧在一个已经烧成灰的蒲团上,那头上,身上似有烧毁的金属饰物。 再仔细看看,的确是女子带的钗环饰物无疑。虽然已经烧毁了,可金银制做的东西还是勉强看得出来的。 头上带有饰物,那一定不是出家人了,夜凤眠的眼圈红了,这么小的庵堂,还会有谁住在这里,想来这一定是母亲的遗骸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具尸骸,眼泪稀里哗啦的洒了下来。 “一切都是天意啊!”石昌璞不无感慨,他们母子这已经是近在眼前了,却连这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可见这是天意难违啊。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这话一出口,夜凤眠就想到刚才自己坐在那里想胡思乱想的事情来,这真的是报应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些什么情啊、恨啊的,所以老天才这样的惩罚她。 她心里这个悔啊!暗暗发誓,从此再也不会那样冷血自私了。 心里有悔,她哭得更凶了,这回真的是嚎啕痛哭了,是发自己内心的懊悔啊!这回她哭的可真的是她的娘亲。 石昌璞听到她哭得悲哀,也皱了眉头,鼻子一酸,差一点儿也哭了,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呢。 “你还真是伤心啊!哈哈……”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传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焱儿象只雀儿一样挂在枝头。 见焱儿一脸的笑容,石昌璞有些过不去了,人家死了娘正哭得悲切,她在那里还笑得这样灿烂,这象什么话。 “焱儿你在做什么!”石昌璞呵斥着那个快活的焱儿,那严厉的神情焉然是个长辈。 夜凤眠还从没有见过他发火,现在见他呵斥焱儿心头一惊,止住了悲声,惊诧的看着石昌璞,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她这个师兄了。 焱儿却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们,一点儿也不惊慌,看来她早就习惯见到石昌璞这副样子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她捏了一缕青丝在手里摇来摇去,笑嘻嘻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也太慢了,这个时候才到,就是老牛也挪到地方了。” 石昌璞见她还是一脸的欢快,也拿她无奈了,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真是让人没办法啊。 焱儿冲着夜凤眠眨巴眨巴眼睛:“夜大哥,你怎么那么多的眼泪啊!象个女孩子似的,你是不是就用这眼泪哄住那些女孩子的。” 夜凤眠不理她了。虽然知道她单纯,可这时候说这些话可是一点儿也不不可爱了,她又去看她的“娘亲”了。 焱儿可没说完呢:“夜大哥,你这样的好哭,是不是想做女孩子啊!要不明天你就穿上女孩子的衣服,跟我做个姐妹吧!我会照着你的。” 夜凤眠无奈了,真的是无奈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她是哭是笑啊!她不再去理她了,只轻轻的去为“娘亲”拾去身上的碎石乱瓦,好将她从废墟中弄出来。 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总得将她的遗体弄出来下葬啊。这回母亲可是要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她苦笑了,他们这回是分不开了。 “你是要把她和你父亲葬在一起吧?”焱儿在树上吵着:“不会吧!你真的要把他们埋在一起啊!” 夜凤眠这回可是恼了,父母合葬又有什么稀奇的,她也这样大惊小怪的。 “你知道她是谁啊!你就把她跟你父亲埋在一起,你不怕她来找你啊。你父亲当然愿意了,活着有一群美人陪着,这死了还得一个,他怎么那么有艳福啊……”焱儿摇头晃脑的数落着她。 ------------ 【12】娘亲在哪里 焱儿坐在树上得意洋洋的奚落夜凤眠,夜凤眠心里这个气啊!自己有一个风流成性的老爹就够受的了,还要受她的冷嘲热讽,爹跟娘在地下伴又怎么了?这事儿她管得着吗?小丫头着实的是可恶啊!可有石昌璞在这里,又不好把她怎么样,只能狠狠地瞪她一眼,自己去为那具尸骨清理清理。 石昌璞却哪得明白,这中是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句话了,他一扬修长的眉毛:“焱儿,你是说这个人不是凤眠的娘亲吗?” 夜凤眠被他这一句问话惊得呆住了,焱儿是这个意思吗?她心里一沉,那浮躁的劲儿一下子过去了大半,稍稍一想,焱儿说的好象是这个意思啊!进而再想想,她说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可这真的不是娘亲的尸骨吗?那娘亲在哪里,是自己认错了吗? 忽的她眼前一亮,猛的回过头来,大瞪着一双明眸看着那个嘻嘻哈哈的焱儿,那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焱儿见他们俩个都看着她,可是得意了,在那树枝上摇来晃去的就是不告诉他们下面的话。这可将下面这两个人急坏了,他们干瞪着眼睛,张着嘴看着游来荡去的焱儿,真是拿她没奈何。 石昌璞指着逍遥自得的焱儿,火急火燎的问她:“你倒是说话啊!这不是凤眠的母亲对是不对啊!你怎么这样急人啊!”他那微黑的脸上青筋都跳起来了,这样的事情,这个焱儿竟然能当成儿戏,这不能不让人上火。 夜凤眠那小巧的嘴角翘起来了,焱儿虽然顽皮可并不邪恶,如果真的有那样悲惨的事情,她怎么会笑得这样开心:“师兄你不要问了,焱儿性直且善良,娘亲她一定没事,要不焱儿是不会这样高兴的。” 听夜凤眠这么一说,石昌璞的心也放下来了,却嘲讽地看着焱儿:“这还叫善良,就算伯母没有事,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也不应该这样的快活,还不下来帮着将这些人安葬一下。” 焱儿听到石昌璞嘲笑她,将小嘴一撅:“那些人关你什么事啊!你认识哪一个,就要将他们安葬,还想让我帮忙,我才不做这样没有人知道的大善人呢?你自己挨累好了。” 石昌璞看了看焱儿,知道她这是孩子气,不去理她了。 现在夜凤眠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他倒是有机会去仔细的看那尸骸了。 夜凤眠只觉得他怪怪的,脸上有疑惑,便问他:“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石昌璞点了点头:“你看这个人蜷曲着,应该是被烧死的无疑了,可她怎么还会在蒲团上,火起时人应该跑才对,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硬挺着被烧死呢?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夜凤眠这时也看到了,这个人就在薄团上,的确当时没有跑的意思:“也许是有东西掉下来将她砸晕了。”夜凤眠找不到别的理由,而且这具尸骸上也的确压着不少的碎石乱瓦。 石昌璞却摇了摇头:“不象。” 夜凤眠也感觉是不象,要是被砸晕后烧死的,怎么会蜷曲成这个样子。 他们正在疑惑这个人的死因,树上的焱儿却大笑着问他们:“你们这两个笨蛋,想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们啊?” 夜凤眠和石昌璞不约而同地又看向了她,心里是又喜又气,这可是人命关天啊!她怎么跟儿戏一样。 焱儿仍是一脸的得意:“我说你样笨吗?那个人是被捆了扔在那里的。”说完她得意的嘻嘻笑。 什么?是被捆着的,怪不得会是这样一个样子,他们两人都恍然大悟的看点头了,可一转念,又用恐怖的目光看着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焱儿,那目光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她干的吗!” 这回石昌璞可是急了,不管谁是谁非,她也没有杀人的特权啊!这回她可是惹了滔天大祸了:“你这个傻丫头,你再有本事也不能害人啊!就算三表哥能照顾你,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罪啊。” 看着石昌璞着急,焱儿却开心的笑了:“表哥,你还为我担心呢?难得啊!我还以为你跟本就不在意我呢。” 石昌璞正待发火,夜凤眠却笑了,她这样子象是刚杀完人吗?显见得这里并不关焱儿的事情:“师兄,还是先将这些人安置一下吧!虽然也不知道这都是谁,可也不能就这样的让他们在这里暴尸露骨啊。” 石昌璞见夜凤眠平静的神色,也明白了这些事情与焱儿不会有什么关系,焱儿还不至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们正要收拾那些己体,焱儿却冷笑了:“夜兄,你也挺够意思的啊!还算是个好兄弟。” 听焱儿无端的讥讽,夜凤眠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她。 焱儿却瞧也不瞧她,一甩秀发:“这可是你那个好弟弟做的啊!” 什么?是夜凤缘放的火?夜凤眠瞪着焱儿,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就是他啊!你看我做什么。你这也是在为他消毁证据吗。”焱儿仍是一脸的冷静,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夜凤缘干的?”石昌璞看了看一脸惊愕的夜凤眠,又看看那个一脸平静如秋水的焱儿,这可是几条人命啊!没有证据不可以乱说话的。这如果真的是一起谋杀案,那是要报官的,公堂之上,乱说话可是不行的。 焱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物证是没有,要人证吗……”她看了看下面的两个人:“也没有,不过事情就是他干的,是他让人来做的,不信你去问夜兄弟的娘亲好了。” 石昌璞苦笑了,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她就这样平白说是夜凤缘干的,谁信啊!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荒唐!” 焱儿还是不服气,她可没有瞪着眼睛说瞎话啊!她正要反驳,夜凤眠却问焱儿:“你可知道我娘亲现在何处?” 既然焱儿说娘亲知道,那找到娘亲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焱儿不去理会石昌璞了,倒又来挖苦夜凤眠了:“你才知道问问你的娘亲啊!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她了呢。” ------------ 【13】母女相见 夜凤眠见焱儿挖苦自己,心里不禁惭愧了,轻轻的咬了下嘴唇。她也觉得自己实际上真就是冷血的很,现在才问到娘亲,这不能怪焱儿数落她。 一旁的石昌璞怕焱儿还会玩什么花招,让夜凤眠着急,催促她赶快说出夜凤眠母亲的下落来。 焱儿见石昌璞急了,倒是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竟然跟他讲开条件了:“要是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回家跟我成亲好不好!” 虽然她是一脸的诚恳,可石昌璞气得跺脚了,这是什么条件啊!这个焱儿怎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你快说,再不说我可真急了。” 焱儿被他的淫威吓到了,嘟着小嘴不情愿的告诉他们:“夜家的二夫人已经跟着夜大回府了。” “跟着夜大?”夜凤眠和石昌璞都惊讶的看着她,夜大怎么会到这里来,别说他那时吓得什么似的拔腿就跑了,就是想来,一个老人家怎么能走得这么快,这条路也不算远了,他怎么能在有人放火之前就到了,这个焱儿又做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焱儿见他们两个都是一脸的严肃,还真有点胆怯了:“那个什么?夜大,他老人家,是我让那八个天刚背来的……”她边说着还边作眼睛瞧着他们两个,象小孩子试探大人的心情一样,看他们是什么反应,见他们一时没有什么反应,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让天刚们背来的,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还亏得她有这样的念头,要不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夜凤眠也顾不得许多了,拔腿就向山下去了,娘亲,她现在就要去见娘亲,焱儿在她身后还喊着慢着点儿,等她一等呢。 到了夜府,这回大门口没有人再拦着她了,她倒是拦下一个家人问娘亲可是回来了,那家人怯声怯气地告诉她,夜家所有的人都在大厅上呢?夜凤眠觉得这个家人的样子好生的奇怪,自己的样子很吓人吗?他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了,可也管不得这许多了,她直奔大厅而来。 可到了大厅的门口她站住了,真的是好多人啊!这都是夜家的人吗?自己十年没回家,夜家的人口这么兴旺了吗?可是也不对啊!就算夜家人丁兴旺了,也应该是十岁以内的小孩子啊!这里黑压压的可都是些大人啊。 她再仔细瞧了瞧,别说还真有一个抱小孩子的,那孩子也不过二三岁的样子,这孩子是谁啊!这么小,是自己父亲那个风流鬼的还是别人的,她心里一阵阵的泛苦水,不知道怎么看待那个已经仙逝了的老爹。 再看看那个抱小孩子的,是个跟自己的年纪相仿妇人,个子不高,却温婉可人,圆润的脸上两道蛾眉微锁,夜凤眠只觉得她那珠圆玉润的样子有些象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她皱皱眉头,一下子想起,这还真有几分象师妹于桃,只是于桃可不是这样的皱个眉头,她总是那样的笑容可掬。虽然也喜欢拳脚,却还真就是这样的温柔安静,想着于桃,夜凤眠轻轻的笑了。 那个女子可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从一进门儿就看着自己,进而轻轻的笑了,她那细润白皙的面颊不由得泛起一层红晕,忙低下头去,轻轻移动莲步,向后面挪了挪,大有要躲开夜凤眠的视线的意思,可就这么一个屋子,又都是人,她能躲到哪里去,是能让夜凤眠看得到。 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一个人恼羞成怒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凤缘,他一甩手里的扇子,站了出来,先向夜凤眠打招呼了:“这位公子还真就来了,我们这里正说你呢?现在二太太已经回来了,你还不快来让二太太看看,你到底是真的夜家大少爷不是。” 他并不叫夜凤眠的母亲为二娘,却称其为二太太,好生硬的称呼,这让夜凤眠一下子就意识到他与母亲相处的并不融洽,在夜凤眠的记忆里,母亲是很和善的一个人,他们怎么会相处得不好呢?夜凤眠心里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说到母亲,夜凤眠可是在找了,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可是母亲怎么却见不到呢?这一群人里,并没有母亲啊!是自己十年未归已经不认得了吗?可是她当时已经七岁了,怎么会不认得母亲呢。她的眉头紧锁了,他们这是玩的什么花样,难道他们还想随便找个人来冒充吗?夜凤眠的眼睛里冒出了愤怒的火光。 “你们将我的母亲怎么样了,她为什么不在这里?”她在确定了母亲不在这里时,心里的怒火可是压不住了,她不顾一切的质问这些人,如果他们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会采取措施的,那就是跟这些人拼命了。 “凤儿――”一声熟悉的呼唤,夜凤眠象是在梦里一般,她慢慢地回过头去,只见母亲从她的身后蹁蹁起来。 母亲一向都是这样的叫她凤儿,而不是眠儿。虽然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么,可是当她再次听到母亲那熟悉的呼唤时,她才如梦初醒,一头扑向了母亲:“娘――”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那温暖的怀抱让夜凤眠再次感到了温暖与安慰,这温暖与安慰更胜于石昌璞那阔的胸怀。 她抱着母亲痛哭流涕,她贪恋着这份温暖,再也不想放开,十年了,她实在是太孤独了,没有娘的日子是真的难熬啊。 母亲轻轻的抚慰着她,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孩子让她久久不肯放开,泪水一滴一滴撒在她那乌黑的秀发间,好似露珠儿撒在了花瓣。 “还真是感人啊!”不知什么时候夜凤缘走到了她们的跟前,语调间不无讥讽:“这真的是夜家的大少爷吗?二太太,你可不要认错了啊!都知道夜家的大少爷三年前病死在终南山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大少爷,这也得向夜家的列祖列宗说个清楚啊。” ------------ 【14】认祖归宗 夜凤眠的母亲对夜凤缘一瞪眼,仍还是娇媚的芙蓉面上泛起愤怒的了红云:“我的孩儿我怎么会不认得,你不要乱说。” 这时夜夫人也走到了门前,见夜凤眠的母亲呵斥夜凤缘嘴角轻轻一翘:“二妹,你不要急啊!凤缘从小就没有了亲生的母亲,不知道这母子之间的那种不言之情。这也是姐姐我没有带好这个孩子,没有让她感觉到这种亲情。你认定了这就是凤眠我当然相信,母子吗?不用问也感觉得到的。可是这还有族人在啊!这个老身也不得不让妹妹给证明一下了。” 什么?我们母子相认还得经过这屋子里的人认可吗?夜凤眠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这些人管得着吗? “凤眠,夜夫人说的也在理,你有没有伯母的信物,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就是了。”石昌璞这时已经走了进来,他知道这个夜家的家门是不好进的,担心夜凤眠情急之中有什么闪失,这才跟了进来,听夜夫人要什么证据。虽然心里也气,人家母子都相认了,别人还说什么闲话啊!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过是要证据吗?随便拿一个什么都好,只要这个夜家二太太点头说认得就是了以现在的情景,还怕这个二太太不点头吗。 可夜凤眠一时间懵住了,娘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个镂金凤钗,可是那个现在在于桃的头上带着呢?她可没有想过那个镂金凤钗能有这样的用处。可这怎么说啊!说了又有谁能相信呢?要回鹿乡学院去取吗?她又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书生打扮,要是跟人家说她把娘的信物送给师妹了,什么意思,人家会怎么想她和师妹啊!那石昌璞就又会来说让自己娶了于桃了。 她尴尬的嗫嚅着:“娘,那个镂金凤钗我……” 见她欲语又迟,母亲轻轻的笑了,十年了,将东西弄丢了也是不奇怪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离开了娘亲,她怎么能再忍心责怪她:“那个镂金凤钗不要紧的,娘还有好多的首饰。” 夜凤眠惭愧的低下头了。虽然母亲不怪她,可是娘的东西,现在要用,怎么办才好啊。 夜夫人和夜凤缘在一边冷笑了,拿不出证据是吗?想在夜家相认是不可能的,要相认出了夜家好了。 看着他们一脸不怀好意的冷笑,夜凤眠并不在意,这个夜家她从小就没有想过要进来,确切的说,她更不想来这里,跟着娘亲在自己的家里过得多惬意啊!到了这里,她先是离开了母亲,现在又要让她们母子不能相认,她宁愿离开这里:“娘,他们认不认孩儿,孩儿并不在意,只要娘认孩儿就好。” 她试探着母亲的意思,真希望母亲此时马上拉着自己的手走出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可是母亲却对着那两个等着看热闹的人微微一笑:“怎么会没有证据,送那么小的孩子出去,我怎么会不留个记号,以便今日的相逢。” 什么?夜凤眠惊讶的看着母亲,自己什么时候被母亲留下记号了,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她不会是记错了吧。 “凤儿,将你的右边肩膀露出来。”说着母亲轻轻的拍拍夜凤眠右侧的肩头,象是在说证据就在这里。 将肩头露出来吗?夜凤眠瞪着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母亲,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吗?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要自己露出肩来,这怎么可以。她的脸红了,她是绝不会在这里露出自己的肩来的。 母亲见她迟疑的看着自己,却开心的笑了:“我倒是忘记了,你现在是个书生,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衣冠不整呢?这可是有伤大雅啊。来,咱们到里面去,让姐姐好好的看看,这是不是我的凤儿回来了。” 说着她拉着夜凤眠向旁边的一个侧室走去,夜夫人和夜凤缘都好奇的跟在后面,那些好事的也想看看,都跟着要看看,夜凤眠的母亲却对大家一笑:“这是我们的事,大家就不要围观了,只要姐姐和二少爷认定了就可以了。” 说着她将房门一关,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这才让夜凤眠将肩头露出来,可夜凤眠怎么会脱下衣服呢?她只是免强的将右边的衣袖挽起,好在那个时候的人穿着还算宽大,那个袖子一直挽到了肩膀上面。 母亲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露出的那块后背,声音竟然颤抖了:“姐姐你看,我的凤儿从生下来这里就有一块朱砂红痣,老爷还说那是天上的仙子给这孩子留下的吻痕,就在这朱砂红痣下亲手刺了个‘凤’字,你看,这不正是老爷的手迹吗!”说着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那门外的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这回是错不了的,谁还说什么。 夜凤缘看着那红痣和那个凤字,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可夜夫人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凤字,疑惑的问了句:“这是老爷刺的字吗?” 夜凤眠的母亲这回可不让她了:“这不是老爷刺的是谁刺的,你连老爷的字也认不得了吗?” 夜凤眠听她们吵得好烦,字在后面她也看不到,怎么个情况也不清楚。可这是自己认娘又关她夜夫人什么事情。 她一把将袖子放下来,恼怒的对夜夫人说:“大娘也太难为人了吧!想这是我出生不久刺上去的,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快,那个字是模糊了还是怎么的,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大娘不想认孩儿是夜家的人,孩儿也不在意,孩儿在外十年都活得挺好的,回不回这个家都无所谓,只要我娘认我就行了。” 外面的人听了也说,这都十七年了,一个刺字有一些模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要有就可以了,哪里有那样巧的事情,红痣也有,刺字也有的。 夜夫人还想辩解:“不是的,是那个字休,跟老爷的字体不是完全一样,那个‘凤’短了一点儿。” 外面的人听了她这话已经有人笑了,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那个字变动了一点儿有什么奇怪的,能存在就不容易了。 ------------ 【15】有毒 听到众人在外面七嘴八舌,夜夫人也不再多说了,再说就要犯众怒了,她只得堆出一脸笑来认下了这个夜家的长子。 夜夫人已经认下了,那夜凤缘也无话可说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份霸道的气势了,转身出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什么事情,这夜凤眠做为长子不在家,家里的一切大小事务当然都是他管着。 这回夜凤眠可是和母亲抱头痛哭了,这可真是不容易啊!是思念还是心酸连她们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就在当夜凤眠母子抱头痛哭时,一旁的夜夫人嘴角荡起了一丝阴险的微笑。 夜凤眠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可这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不仅仅是这座宅子陌生,这里的人也陌生,就连母亲也让她觉得陌生。虽然母亲那柔软的玉手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的不肯放开,可她却感觉不到十年前自己将小手放在母亲手掌里那种柔软、温暖。是自己长大了,还是母亲的老了,夜凤眠握着那还是那样白皙的手,一种失落感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这让她倍感伤情。 夜凤眠的母亲做为夜家的二太太还是满有地位的,她一回来就又住进自己原来住的单独小套院里了,夜家的小妾可都是住在夜夫人的厢房里的。虽然那里也是内宅,可都是在夜夫人她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的,哪一个又不是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这个小院子虽然不是很大,可却安静,周围又种了许多的翠竹,一弯溪水从门前的小桥下流过,倒是别有一翻清幽、雅致的韵味。 石昌璞和焱儿一行人等都在夜府里住下了,他们是夜凤眠的朋友,也是夜家的客人,当然会以上宾之礼款待。可焱儿却是闲不住的,看过住处她就拉着石昌璞出去了,好不容易来了趟江南,她当然要好好的玩上一玩。 有丫鬟送进茶点来,在一旁回禀了夜凤眠石昌璞和焱儿出去的事情,夜凤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个丫头便知趣的退出去了,她们母子刚刚见面,当然会有许多话要讲,一个丫头呆在这里不是不知趣吗。 夜凤眠这时还真是口渴了,从昨天她到家,直到现在她还没有顾得上喝口水,现在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她还真的就是又渴又饿,她伸手抄起丫鬟送来的茶水就想喝,母亲却轻轻的问了句:“你可认得这是什么茶?” 夜凤眠这才注意的看了看那盏茶,只见紫砂茶盏里一汪墨绿色的茶水,有两朵小小的白花飘在上面,那花虽然不大,但在那绿绿的茶水里倒是清新典雅,她轻轻嗅了一下,一阵甜甜的香气直冲人的脑髓。 这是什么茶,里面又是什么花,夜凤眠虽然不认得这茶与这花,却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这茶绿得阴郁,那花香得呛人,这杯茶可是让人要斟酌了。 母亲见她看着那茶盏出神,一丝凶狠的微笑掠过她那红润的嘴角:“映雪,你进来。” 刚才那个送茶的丫头听到呼唤轻轻的走了进来,低着头等候吩咐。 “夫人在前面做什么呢?”母亲紧紧盯着映雪问她,夜凤眠惊讶的感到那不象是母亲的目光,倒象是一只豹子盯着猎物的眼神,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映雪还是一副谨慎的样子,低着头,两只水汪汪紫葡萄似的大眼睛只盯着地面看:“夫人在前面安排来吊唁的客人。” “这些吃食的可是夫人让送来的?”母亲用眼睛逼近映雪,象是要一口将那个绵羊一样的女孩子吞下去。 映雪却还是低着头,那桃子似的绒嘟嘟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慌:“是,这些都是夫人让从前面先取了送过来的,夫人说二夫人和大少爷奔波了一夜,一定饿了,先拿了这些来充饥,一会儿厨房做好了饭菜再请二夫人和大少爷用饭。” 夜夫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奔波了一夜,夜凤眠惊讶了,难道她让人跟踪自己了吗?夜凤眠的脑子里闪电似的回忆着昨天的经过的每一个画面,可除了与夜大讲话时见到有人偷听,也没有见到别的可疑人啊!她不禁皱眉了,看来对这个夫人还真得当心呢。 母亲却面带微笑,冷静的从夜凤眠的手里取过那盏茶来,轻盈地走到映雪的身边:“好孩子,自从荠儿做了老爷的九姨太,你就跟着我在这里受委屈了,这回大少爷回来了,咱们娘们也有了个靠山了,以后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这杯茶就赏了你吧!以后这里还得你来跑腿。” 听说母亲在这里要看人的脸色,夜凤眠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怪不得母亲要让自己扮成男子,原来她是想要自己做个靠山的。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理解了母亲,做个小妾还真是不容易啊。 再看母亲手里,这茶可是喝不得的,母亲又为什么要让这个丫头喝下去呢?母亲这又是在做什么?是怀疑这是这个丫头下的毒吗? 她眼见着母亲将那茶盏放到了映雪的唇边。 主子赏茶哪有不喝的道理。虽然只是一盏茶,可也是一份心意啊!映雪想也不想张嘴就要喝,就在那绿绿的茶水触到映雪那娇嫩的嘴唇时,夜凤眠飞身冲过来,一把将那茶盏稳狠地抢到了手里:“娘,这是孩儿喝的,怎么能再让一个女子来喝。” 母亲先是一惊,进而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挤出一副笑容:“这个娘倒是忘记了,你是读书人,讲究这些的,她虽然是个丫头,可也是个女孩子,也已经过了及笈的年龄了,怎么能将你个大男人的茶让她喝了呢?看看,娘老了,也糊涂了。” 映雪的脸红了,低下头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 夜凤眠不无责怪地看着母亲,是母亲先问了她这是什么茶的,她一定知道这盏茶里是有问题的,她是怎么知道这茶有问题的先不说,可她怎么能让映雪来喝呢?看着映雪一脸的不知情,怎么还真让她喝啊!母亲这是怎么想的。 ------------ 【16】悲摧的庶出 夜凤眠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让映雪喝那盏奇怪的茶,母亲可是知道那茶有毒的。 她想不通什么时候母亲变得这样狠毒了,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是何等善良的一个女人。她一向信佛,连落进头发里的小虫子也会放生的,她现在这是怎么了!那虽然是个丫头,可也是个大活人啊!这还是她的那个温柔、美丽、善良……让她一下子能说出一大堆好得不能再好的优点,却想不出来一点儿缺点的娘亲吗! 母亲也觉察到她目光中的异样了,女儿一回来就让她看到自己残害丫头,这的确有点儿说不过去,她怅然一笑:“我又何尝想要这样,自从我进了这夜府,你就去了终南山,这里所经历过的你又怎么会知道。” 夜凤眠虽然不知道娘这里都经历过什么事情,可现在见母亲的那哀怨的目光也能明白她一定是遇到许多的不如意。可什么理由能让她这样的去害一个丫头啊!看着母亲并没有半点愧疚之感,夜凤眠有些毛骨悚然了,害人之后还会这样的坦然,虽说映雪没有喝那茶,可也是作了件害人的事情啊!难道母亲不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了吗?那个连虫子也不会伤害的娘亲是怎么变成这样残忍的,她无法想象母亲在这个家里都经历了什么? 母亲看着她一脸的忧虑,叹了口气:“你知道,娘进夜府时,你爹就已经有了一妻三妾,而娘之所以能做到二夫人的位置上,那是因为原来的二夫人难产,母子双双离世了,你爹念在你是长子的身份才让娘做上了这二夫人的。可是你一来夜家就去了终南山,娘一个人在夜家又是想念你,又是要受这四个女人的排挤,那日子可真是难熬啊。” 这就是母亲要害映雪的理由吗?夜凤眠汗颜了。自己受尽了委屈就要去害人,这是理由吗!这要放在现在,那就叫心里变态。 夜凤眠虽然不能赞同母亲的作法,可还是心痛的看着母亲:“要知道这样,娘当初就不应该送孩儿去终南山,那个‘山妖老道’也没有多少功夫,孩儿也不过是学了点儿皮毛,倒让娘在这里受了这些委屈。” “山妖老道”夜凤眠对师父的不敬让母亲震惊了,她看了看这个女儿,那个师父再没有本事可也是她的是师父啊!她们也有着七年的朝夕相处,她怎么对她这样的厌恶:“清风道长对你不好吗?”她看着夜凤眠,现在她开始注意到女儿那冷漠的面孔了,她的凤儿,那一脸的天真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夜凤眠低头了,说师父不好吧!她辛辛苦苦的带了自己七年,说她好,她还真就是一个怪人,让她心生厌恶。 她正想着怎么回答母亲这个问题,母亲却冷笑了:“清风道长的性情是有些乖僻不尽人情,又是道姑扮作道长的模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看了不喜欢,可你也不能叫她‘山妖’啊。她来的书信里可是一直都说你乖巧懂事,我还以为你跟她相处的不错呢。你说你只学了点皮毛,我本来也没有指望你能成为武功多高的人,你一个女孩子还想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吗?你要知道你可是夜家庶出的女儿,你知道庶出的女儿会怎么样吗?不仅平日里亲戚朋友提起来会看低你,就连下人对你也会白眼相待,甚至择婿时人家还会把你打个折扣来看的,就是有朝一日嫁出去,婆家也会小看你……” 母亲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庶出的女儿有多糗,其实不仅是女儿很糗,就是男孩子也是有点糗的,要是母亲不得意,那她的孩子也是要跟着倒霉的,尤其是正室儿女众多时,好在夜家的正室内没有生育过,他们这些庶出的孩子算是好过些。 夜凤眠听了母亲说出自己做为一个庶出女儿有多糗,心里这个悲摧啊!敢情自己就是一个廉价的打折商品,那娘亲你还生我做什么?她抱怨地看着母亲不肯说话了。 母亲见她不讲话了,以为她那高傲的气焰已经被打下去了,脸上又露出了慈爱的笑:“所以我说当初将你扮成男孩子就对了,要不现在她们能这样好好的对待咱们母子吗?你看这院子,娘是一个人住的,这里的东西都是跟前面那个老妖婆一个等级的……” 看着母亲的一脸得意,夜凤眠要晕了,她向榻上一靠,哭笑不得的看着还在洋洋自得的母亲,原来她扮成男子就是为了这个啊!她的师兄啊!就为了这个,她就要失去她的心上人了吗?真的是让人伤悲啊。 这时映雪在门外禀报说夫人在前面请二夫人和大少爷去吃饭,夜凤眠这才慢慢地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想去赴这回家第一次的宴。 母亲却拉住了她,她上下打量着她那身书生的粗布衣服,摇了摇头:“你这身去可不行,现在是你爹没了,你得穿身丧服,可就是穿孝服,也是外面一身麻布衣衫,里面还得穿得好些。” 映雪在一旁捧过一席孝衣,低着头说:“二夫人,大少爷的孝服,夫人已经让人送来了。” “她送来的?”母亲厌恶的看着那席白衣,一股仇怨冲上了她的眉梢,她的孩子要穿那个女人送来的衣服吗?她以为她是谁,这可不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她来安排穿什么。 夜凤眠现在已经知道母亲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现在又对着那席衣服运气,就已经猜到母亲这是在和夜夫人斗气了,可现在爹还尸骨未寒呢?家里乱了怎么能行,这不让外面的人看热闹吗:“娘,不过是一身衣服,穿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不要因小失大。” 一个因小失大让这个做母亲的心安慰了许多,孩子的话总是有重要的,这可是她最在意的人了,自己想一想,也不过是一身衣服而已。 “也罢,穿也就穿了,不过里面穿的还是得用娘给你准备的,映雪你去吧!我帮少爷换衣服就行了。”她还是得给夜凤眠穿点自己想让她穿的衣服,显示一下她才是夜凤眠的新娘,她这才算是找了一点儿心里平衡。 ps:跨年了啊!呆瓜在这里祝朋友们节日快乐了! ------------ 【17】姨太太都哪里去了 夜凤眠跟着母亲,带了映雪来赴宴了。 说是家宴,许多人都在这里呢?石昌璞和焱儿也来了,焱儿的八位天刚是没有来的,他们只管保护焱儿的安全,可不参与这些事情。 那个抱小孩子的少妇也在这里,见夜凤眠来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怯怯地向人群里移了移,她怀里的孩子还在跟她嬉笑,她便去跟孩子玩不理会夜凤眠了。 夜夫人在首位坐了,让夜凤眠到她的右下手来坐。夜凤眠掂量着主人的右下手坐的当然是家里的第二号人物了,这里有母亲在,又有一大群不知道什么辈分的人,她还是谦让了。 母亲可不管那么多,现在夜家的长子嫡孙可是她的夜凤眠,让夜凤眠坐在夜夫人的右下手她都觉得屈得慌,应该坐在夜夫人的座位上,她才能甘心呢。 她正想推夜凤眠就座,夜夫人却先开口了:“按理是你母亲应该坐在这里,可这里还有你的朋友,你就坐下吧!这样你也好照顾一下客人。” 母亲的嘴巴张得老大,那是她应该坐的地方吗?她是在说自己是应该坐在她的下手吗?她忘了这个夜家的大少爷是谁生的了吗? 这时夜凤缘向夜凤眠一拱手:“母亲说的对,今天大哥应该坐在那里,也好招待一下客人,小弟就坐在这边二娘的身边了。” 看着夜凤缘的一脸坏笑,夜凤眠怎么能让母亲坐在他的身边,刚才的那盏茶已经让她注意到这家里可不是好呆的地方,他那扇子就是带着毒的,谁知道他会对母亲坐什么:“我刚回家,还没有跟娘亲近够,就让娘坐在这里,我坐在娘的下手就好了。”夜凤眠将母亲推到座位上,自己坐在她的下手,这样石昌璞带着焱儿坐在夜凤眠的身边,她感觉舒服多了。 母亲虽然坐在了夜凤眠的位置,却并不安静,她问夜夫人那几位姨太太都在哪里,怎么只见到了九姨太抱了孩子来。 夜凤眠这才又看了看那个抱小孩子的,这里只有她是抱着孩子的,毋庸置疑母亲说的那个九姨太就是她了,夜凤眠心里这个悲啊!这个女子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却是爹的小妾,这让她的脸上不仅一阵阵的发烫。那个九姨太见她又在看自己,忙将头低了下去。 一旁的夜凤缘见夜凤眠看着那个九姨太出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个,大哥,你还不认识吧!这是爹的第九房姨太太,那个孩子就是咱们的三弟凤凡。”夜凤缘一指她们母子,向夜凤眠介绍着,可他那脸上分明写着“告诫”两个字。 夜凤眠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可还是在心里冷笑了,他不用这样明白的告诫自己那是父亲的人,自己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既然已经介绍了,夜凤眠还是站起向来向她所在方向施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那九姨太也起身飘飘一礼算是回了她的礼了。 等夜凤眠再坐下,母亲却还是追问那几位姨太太都到哪里去了。 夜夫人含笑答道:“妹妹也是过来的人了,老爷的身边有点儿年纪的也就咱们俩个,三太太、四太太、六太太都已经相继故去了,五太太昙喜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那老七和老八就更小了,都不到二十,特别是老八蔓儿才十七岁啊!正在妙龄……说句让人笑话的话,跟咱家的凤眠和凤缘都是同岁的孩子,现在老爷没了,咱们不能耽误了人家不是,咱们自己也有孩子,怎么能不为人家的孩子想一想,现在老九荠儿是有了凤凡,要不我也将她放出去了。” 原来这个九姨太就是母亲提起过的丫头荠儿,凤眠不禁又看了看她,这曾经是母亲的贴身丫头,她成了父亲的小妾。看看她怀里的孩子,想母亲将她送给父亲时她也不过就十四、五岁,这让夜凤眠感觉到一丝的心痛,自己十四、五岁时正在山上学习呢?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这样看来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想到自己比这个荠儿的命运好多了,她心里那份离开家的怨气小了许多。 拿别人的不幸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她再次感到自己不是个君子了,她苦笑了一下,算是对自己的解嘲。 可她这一笑却映地夜凤缘的眼里,他可不认为这是她的苦笑,倒象是对荠儿的挑逗,他那阴郁的双眸一闪,一股恶意涌现在那眸子里。 夜夫人的话让母亲大为不满:“姐姐是说将小五、小七、小八都放出去吗?老爷现在尸骨未寒,这人怎么倒先出去了,姐姐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 夜夫人淡淡一笑:“我也想让她们在老爷下葬后再出去,可这样就都知道她们未亡人,那有好事的会嫌她们的命不好,挑来挑去的,不如就让她们去了,倒是让老爷在地下也安心了。” 母亲却冷笑了,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老爷一死,就将小妾们都撵出去了,她还讲得这样冠冕堂皇:“姐姐说的也在理,妹妹的年纪也大了,来陪着姐姐再好不过了,只不知她们都去了哪里,以后有空还要去看望她们一下。” 问到那几个姨太太去了哪里,夜夫人的脸上不悦了,这也管得太多了吧:“妹妹放心,她们都已经嫁好人家了,都是去的外省,妹妹一时还真就见不到她们了。” 都去了外省,这让夜凤眠不解了,看母亲不依不饶的样子,倒象是她们都被这个夜夫人给暗害了。历史上有后宫争宠,先帝过世后宠妃被害的先例,难道这么一个小百姓的家里也会出这样的事情吗?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夜夫人,可还没有想过她会有杀人的本事。可再看看母亲,一眼又瞥见母亲身后的映雪,想到刚才母亲让映雪喝那茶的情景,她心里还真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 “见不到了吗?”焱儿在一旁笑了起来:“只要人活着就有见面的机会,夜夫人说的也太绝对了。二夫人,您别急,将地址给我,我帮你去找这几个人来。” ps:呆瓜在这里祝大家元旦快乐了,要是朋友们喜欢呆瓜的这部文,别忘记收藏起来慢慢看啊! ------------ 【18】家宴 夜凤眠听焱儿说要帮助找那几位姨太太,知道焱儿这是好意要帮忙,可却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没听出来这里的事呢。 看着夜夫人一再的推诿,真怀疑她们现在还存在不存在那可是个问题,夜凤眠感激却又无奈地看了看热心的焱儿。 夜夫人用那冷酷的目光瞪了焱儿一眼,却又堆了一脸的笑出来:“金姑娘的好意我们领了,可这几个人已经另嫁他人了,咱们再找了去,难免让人家的家里人说长道短的,倒让她们的日子难挨了。” 她这样的婉拒让焱儿不满意了,已经嫁了别人了,那就更要去看看了,谁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啊!她在这里一句嫁得好就行了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夜夫人言之差矣,想那几个人远嫁它乡,怎么能不问问呢?你将她们的地址告诉我,我让人去看看她们过得怎么样。” 夜凤缘在一旁见焱儿穷追不舍,忙出来为夜夫人解围:“金姑娘好大的口气,象是这天下都是你们家的一样,想到哪里就能到得哪里,你知道这神州大地有多大吗?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也不怕家里人惦记。” 夜凤缘那一脸的不肖,让焱儿火冒三丈了,她能坐在这里平心静气的看着他吃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石昌璞一再的告诫她不可多事,她早就要拎着他的衣领问他为什么要火烧明月庵了,那可也死了几个人呢。 见焱儿要发怒,石昌璞忙拦住她:“家妹自幼娇生惯养,不懂得礼仪,让诸位见笑了。” “什么?”焱儿瞪着大眼睛看着石昌璞,她奇怪怎么是她不懂得礼仪了,现在明明是别人在骂她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她的脸都红了:“我怎么不懂礼仪了,我不过问问罢了,你们夜家也不是没有仇人的,连你家大少爷都有人想追杀他,谁知道那几个姨太太有没有危险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夜家的大少爷被人追杀了,这可是个惊天的消息,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揣测,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可就这时,焱儿却又一指石昌璞的鼻子:“还有,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家妹,我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别总象个哥哥似的对我,知道没有!” 焱儿那跋扈的样子让石昌璞一时下不来台,他尴尬的笑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你是石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啊!老身这边先为二位的良缘恭贺了。”夜夫人狡黠地笑着,端起酒杯来示意在场的人都来恭喜这对年青人,当然,在场的人都纷纷举杯道贺,只有夜凤眠一脸的苦相。 夜凤缘看着夜凤眠那一脸的无奈,花瓣一般鲜艳的嘴唇轻轻的一翘,那双星眸里闪过一丝快意。 众人恭贺之后,二夫人却一脸紧张的问夜凤眠是什么人追杀她,夜凤眠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她不想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虚张声势,可不想母亲却不这样认为,她一脸的惊慌,就象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情景一般,她一个劲的问细节,问夜凤眠有没有伤到。那些在座吃饭的人,也好奇的想听听是怎么个经过,见夜凤眠不肯详细说,不禁有失望之色。 焱儿见大家都象听故事一样的好奇,她可是来了兴头,将手里的筷子一放,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她那信口开合一通乱讲,哪里是在讲夜凤眠遇杀手,分明是一部传奇评书,她讲得天花乱坠,那些人听得也是如醉如痴。 夜凤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用胳膊肘儿轻轻的碰碰石昌璞,石昌璞会意,两个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映雪在一旁见他们两个人悄悄地出去,也轻轻的跟了出来,见他们俩人是来外面透口气的,那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轻轻的笑了。 夜凤眠一回头见映雪跟了出来,一点手叫她过来,轻声问她那几位姨太太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死的死,散的散了。 映雪眨巴着大眼睛,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的说道:“这是主人家的事情,奴才也不大清楚。三位姨太太死的时候奴婢还小,只听说六姨太在八年前就上吊死了,三姨太是五年前被蛇咬了,没能救过来,四姨太……”她顿了一下,看了看夜凤眠,见夜凤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声音更低了:“四姨太在三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疯了,不到半年就死了。” 夜凤眠瞪着双大眼睛看着她胆怯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有话不敢说,她一个奴婢害怕也是有道理的。 六姨太八年前就吊死了,那一定会有她想不开的原因,三姨太被蛇咬死了可就让人不能不想一想了,这宅子里怎么会有毒蛇呢?如果说有蛇那并不让人奇怪,可是有毒蛇就让人费解了,特别是那个四姨太怎么还会疯了,这宅子里都出了什么事情了。 石昌璞看了映雪一眼:“你多大了?” 如果说八年前她还小,不知道是可能的,可说三年前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那可就让人不能相信了,她看上去也不小了啊。 “十六岁。”映雪小心翼翼的回答,她那黑黑的眸子不停的瞄着他们两个人。 夜凤眠知道她是从荠儿做了九姨太才跟着母亲的,那她原来是在哪里做事的:“你什么时候跟着我娘的?”夜凤眠一脸的冷漠,脸上没有笑也没有怒色。 映雪仍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四年前到的二太太的竹林轩。” 噢,母亲住的地方叫竹林轩吗?夜凤眠摇摇头,她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看到有那样三个字了,这回又是没有看门额上的匾吗?她暗暗嘲笑自己的大意。 映雪象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那里本来有老爷题的匾额,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二太太就让把那块匾收起来,再也没有挂。” 夜凤眠吃惊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她竟然能猜到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映雪见夜凤眠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升起一团疑惑,忙低了头,抿着嘴不说话了。 ps:写书不容易,呆瓜需要朋友们的支持啊!小小的顶一下好不好,让呆瓜知道有人在看啊! ------------ 【19】无理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进夜家?”见映雪不说话了,夜凤眠又发问了,她可是还没问完呢?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想从她的嘴里问出点儿东西来。 “奴婢七岁时就到夜家了。”映雪轻轻的看了看她,忙又低下头去了。 石昌璞在一旁担心的是那几位还活着的姨太太,他对这几个人的去向感到了不安:“那你知道那几个活着的姨太太都去了哪里了吗?” 映雪刚想回答,却侧耳听了听,说了句:“饭吃完了,二太太叫我呢。”说罢转身就走,也不管这两个人还在问她话呢。 夜凤眠和石昌璞正要责怪这个丫头无理,却见二太太打头,一群人在后面簇拥着走了出来。 映雪忙迎了过去,也让是刚才跟夜凤眠他们讲话太随便了,她的心里还没有理顺过,只向二太太福下身去嘴里唤了声:“二太太……”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已经拍在她那粉嫩的小脸上了,嫣红的血从她那花骨朵似的嘴角流了下来。 “死丫头,你叫我什么?什么二太太,我是二夫人,你怎么又忘记了,是二夫人!”二太太虽然是风采依旧,可此时那妩媚的面孔已经扭曲的让人恐惧了。 夜凤眠不由得一怔,母亲这是在做什么?二太太和二夫人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可见夜夫人从后面悠然的走出来,夜凤眠明白了,夫人和太太也许还是有区别的,可母亲这反应也太过火了吧。 映雪低着头,用手捂住那边印着五根手指的脸,一语不发,夜凤眠奇怪的看到她竟然没有哭,脸上还是那副随从的微笑。 夜夫人扶着自己的丫头莹儿,冷笑着劝二太太:“妹妹,你这又是何苦,跟一个奴才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也只有老身心痛啊。” 旁边的人也来劝二太太不要生气,二太太这才仰着头向前院走去。 夜夫人轻轻的安慰映雪:“还不快跟着你家二夫人去,她刚回来,你不要再惹她了。” 映雪还是一声不吭,站起来跟在二太太的身后向前院走去。 见她们去了前院,夜凤眠想到这是去看父亲的遗体了,这还有什么说的,她得跟着啊。于是又有一群人跟在二太太的后面向夜老爷的灵堂走去。 烧了纸钱,哀号了几声。夜凤眠看着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在应景而已,并没有那一个是真的伤心的,她看着那副黑漆漆的棺材,真不知道人的一生怎么这样的可怜,活着热火朝天的一家人,死去不过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人会真的对死者伤怀,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家人的明争暗斗。 不知什么时候焱儿走到了她的身边,一拍她的肩头:“喂,听人说你一到家门口差点哭昏过去,现在怎么了?跟没事人儿似的,你那时是哭你爹吗?不会是在哭你的小师妹吧!” 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候,这个焱儿开玩笑怎么从来不分场合啊!夜凤眠理也不理她,将头扭到一边去了。她倒是想告诉她,她那时哭的正是她焱儿为什么会在这世界上存在,害得她不得不舍弃师兄。 石昌璞见夜凤眠一脸的不悦,也责怪焱儿口无遮拦,在这里又胡说八道。焱儿可不认为自己是胡说八道,她肯定加肯定地认为夜凤眠就是在哭他那个小师妹呢。 石昌璞见她在这里胡闹,拉着她出去了。虽然他们出去了,可他们的话都被旁边的人听去了,夜凤眠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 刚到门外,就见荠儿抱着夜凤凡站在回廊上,夜凤眠出于礼貌向她打了个招呼。虽然她跟自己同龄,可还得叫她一声姨娘,她心里这个不愿意啊!可也没办法,这是自己那个好色的爹给自己找的啊!她心里暗暗的骂那天下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荠儿却没有抱着孩子让开,夜凤眠见她这是有话要话,便站住了,见她温婉的看着自己,越发觉得她象于桃了。 “大少爷这次回来可是不再走了吧?”荠儿轻轻的问她,眼里满是和善,这温顺的眼神更让夜凤眠的心轻松安宁。 “一时是不走了。”夜凤眠轻声回答她,就象回答那个多情的于桃。 “夜家的事情也是太多了,大少爷这一回来,凤缘他就可以轻松了。”荠儿的眼里升起一种惆怅。 这让夜凤眠惊讶,她不叫二弟为二少爷,而是这样亲切的称呼他的名字,可见她跟二弟还是很熟的。她这是担心什么?凤缘可以轻松了,凤缘的担子很重吗?她是担心凤缘受累,还是…… “我十年不回家门,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来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是二弟在操劳,不知道我能帮上他什么?”夜凤眠试探着荠儿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回来是福还是祸。 “家里也没有什么?你是大少爷,以后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会慢慢熟悉的。”荠儿眼睛里泛起了一片亮光,夜凤眠不用猜也知道能是一眼的泪水。 刚才在父亲的灵前不见这个荠儿哭,现在却见她眼里有泪了,她这是为夜凤缘涌出的泪花吗?夜凤眠不解地看着她。 她又拍了拍怀里的孩子:“我们母子以后要仰仗大少爷了,凡儿是个省事的孩子,一向都不闹,以后只要有口吃的就能长大……” 她不再说下去了,她不说夜凤眠也明白了,她这是担心自己会伤害她们母子,这是那里说起的,她别说不是什么少爷,就是夜家的大少爷,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小孩子啊!更何况那可是她的弟弟。 夜凤眠正想安慰荠儿两句,却见夜凤缘急匆匆地走来,见了荠儿劈头盖脸的就嚷:“不是说了你抱着个孩子别到处乱走,这里人多,你一个年轻女子在这里多有不便。” 荠儿见他来了,忙抱着孩子走开了。 看着荠儿的背影,夜凤眠一脸的不快,二弟这是在说自己呢吗? ------------ 【20】一丝真情 夜凤缘在旁敲侧击地数落了夜凤眠一顿后,却当没事人一样看着荠儿抱着小孩子离开了,这可让夜凤眠大为恼火了。 虽然她是个女子,可现在她可是扮着男人呢。这里没有人不知道她是夜家的大少爷:“大少爷”在夜家那可是除了夜家老爷之外最有权威性的男人了,现在父亲已经死了,那她可就理所应当是夜家的掌权人了。虽然实际上她一点儿权力也没有,不仅是没有,连这家里有什么她都是一无所知,可她的地位也放在这里了,这个夜凤缘竟然敢这样的小看了她,还竟然敢这样的污辱她,什么叫“年轻女子多有不便……”她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啊!是说自己这个年轻的“男子”跟她说话有伤风化吗?岂有此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象是要吃掉他。 夜凤缘却不示弱,径直走到夜凤眠的近前,恶狠狠地盯着她:“你怎么在这里,二太太没有在灵堂吗?” 又是一个“二太太”这让夜凤眠想起映雪挨的那一巴掌,怪不得映雪不哭,说白了,她那脸上还有着一丝笑意,原来母亲打的可不是映雪,她这是在借映雪的脸打这家伙呢?按理,他可是应该叫二娘的,可他一口一个二太太,怎么能不让母亲发火呢。 这个二弟跟母亲这是结的什么仇怨啊!竟然让他如此的无理。如果说他跟母亲结了仇怨对她不敬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她也没惹他,怎么连个大哥都不叫呢?他也太无理了。 “你是在问我娘吗?”知道娘在生他的气,夜凤眠的心里也对他也有了些厌恶,何况,他现在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虽然当年他们之间还是很要好的,可现在她可顾不得这些了。 “哼,这家里还会有第二个二太太吗?”夜凤缘一脸的蔑视。 他的这副表情,更让夜凤眠的火气上升了,他怎么敢这样说母亲,那好歹也是个长辈啊!夜凤眠一指他的鼻子:“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以前是怎么对我娘的我可以不理,可从现在起,这可就不行了。” 夜凤缘那白皙的面颊一动,一个更加轻蔑的笑容浮现出来:“怎么,我说什么了,难道你娘不是二太太吗?我有说错吗?”他挑衅地看着夜凤眠,大有你不服就来吧的架势。 夜凤眠也不是好惹的,练过几天拳脚的人,火气都是这样的暴,她收紧了衣衫,摆开了架势,两个人一时剑拔弩张。 可就在这时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都听到了一声小孩子的哭叫,那声音好委屈,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只见荠儿抱着凤凡摇来摇去,那凤凡哭得好不伤心,一声比一声高。 夜凤眠听着那哭声心里就是一紧,自己小时候在终南山上也曾经这样哭着要找娘来着,那滋味只有没娘的孩子才能体会得到,她鼻子一酸,忙向她们母子走过去。 可她没有想到,身边的夜凤缘却是一纵身早已经跃到了她们母子的身边,伸手从荠儿的怀里抱过凤凡,嗔怪着荠儿没有好好的照顾孩子。此时的夜凤缘,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儿邪恶的踪影,他那一副慈爱的样子,让夜凤眠吃惊了,她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离开家的二弟。 她正站在那里发呆,一片叶子从她眼前飘过,她本能地想到师兄在叫他,他在书院时就是这样叫她的,当然是在逃课的时候。 她扭头看去,果然是石昌璞在不远的地方叫她,她迟疑了一下,找她为什么不直接招呼她,这里又不是在书院上课,可她还是悄悄地溜过去了。虽然不知道师兄是为什么?可她也不想打扰夜凤缘,难得见他能还原本色一下。 石昌璞见夜凤眠到了近前拉着她就跑,这把夜凤眠弄毛了,他这是怎么了?他这么个大男人这是在怕什么啊。可当他们躲到一面墙后的花草丛中时,夜凤眠听到焱儿在喊石昌璞,她不禁促狭的笑了,她装作要向焱儿告密的样子张开了嘴,可她却没有发出声音,可没发出声音还是被石昌璞一把捂住了,看看他那一脸的大汗,夜凤眠笑了,当也感觉到石昌璞那粗大的手掌捂在她那细润的面颊,她一时又僵在了那里,一股青草的味道传进她的鼻子里,渐渐的,她的心轻轻的跳了起来。 当焱儿走远了,石昌璞这才放下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瘫倒在花丛里。 “这里有没有僻静一点儿的地方,让我先躲躲,这个丫头太难缠了?”石昌璞问还在那里发呆的夜凤眠。 夜凤眠听到他问了第二遍才回过神来:“你要做什么?”她满眼迷茫的问他。 “你这是怎么了?是伤心过度吗?我是问有没有僻静一点的地方让我躲一下,那个丫头实在是太缠人了。”石昌璞看着神情恍惚的夜凤眠,一种心痛的感觉浮在他的脸上。 夜凤眠一时还真想不出应该将他藏在什么地方,这个家她也是才来,这里的环境她还不熟悉,娘带她进夜家时,她们也象夜家别的小妾一样是住在夜夫人的厢房里的,而且,没几天她就离开了,这夜家的宅子她可是还没有走遍呢:“要不你到我和我娘住的地方去躲一躲吧!那里是独门独院,周围又种了片竹林。” 夜凤眠没有多想,她只是刚刚去过那个地方,说实话,那个地方她也是今天才去的,可那里看起来还算是僻静,又有竹林,藏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石昌璞高兴的一拍手:“好主意,这样不仅可以常常见到你,还可以躲开那个丫头的纠缠,要是你不嫌弃,咱们俩就凑合着住在一起吧!这样就更方便了。”说着他拉着夜凤眠就走。 这回可是要悲剧了,他要和自己住到一起,夜凤眠的脑袋可是大了,她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吗!可一想到她这回又可以和师兄朝夕相处了,心里又暗自高兴起来,高兴归高兴,以下还是在骂自己是个小人,可怜那个满世界追他的焱儿了。 ------------ 【21】毒蛇 夜凤眠可没有把石昌璞放到自己的屋子里,她还是有分寸的。虽然喜欢他,可也不能那样的下作了。 她将石昌璞带到了竹林里,本想着就地用竹子为他搭个小窝棚,她在终南山时,跟师父怄气就是这么干的,给自己搭个小窝棚藏起来,让人干着急,她躲在里面偷着乐,现在她要用在这里了,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竹林里竟然就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窝棚。虽然简陋,里面却很干净,石昌璞乐得什么似的一下子就钻进去了。 见这里好,夜凤眠也乐了,这回可有躲清静的地方了,她二话不说,跑到前面的厨房里,取了许多的酒菜来,她可是趁人不备从窗户进去的,在学院时,她已经练就了一手很好的偷食物的绝活了。 见了吃的他们两个都快活的不得了,这可是他们一向最开心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饿得很快,吃多少都不会满足。 这回他们可是吃个够了,吃饱了,倚在竹子编的小榻上,等着一会儿好再吃点儿,他们觉得自己都成了神仙了。 就在他们安静的享受着那份快乐时,一阵轻轻的萧瑟声传来,他们都是在山里呆过的,那轻轻的萧瑟让他们的神经绷紧了。 “蛇!”毫无疑问,这轻轻的声音一定是蛇,两个人面面相觑,继而一同向那声音方向寻去。 可是不等他们主动出击,一条将近两米长的百步蝮蛇将它那尖尖的脑袋指向了他们两人,一时间,他们两人与那蛇互相对视都一动不动。 这百步蝮蛇可是奇毒无比,相传咬人之后不出百步人即会死,几乎就是无药可救,可这蛇也是上好的药材。 夜凤眠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映雪说的三姨太是被毒蛇咬后不治而死的,现在看来这家里还真就有蛇,她看着那个宠然大物,心里一阵阵的发冷。虽然她不怕这些山禽走兽,可面对这样一条毒蛇,她还是出了一把汗。 不等她想出在哪里下手来消灭这个毒物,石昌璞已经一跃而起,向那蛇扑了过去,可就在他向那蛇扑去时,那蛇也机敏的向他扑了过来,那长长的钩子似的毒牙闪着寒光,夜凤眠双目倒立,也向那蛇冲了过去,当她冲到蛇的跟前时,石昌璞已经紧紧的捏住了那个毒物的七寸,那蛇也不示弱,用它那长长的身体将石昌璞缠了起来。虽然只有两米来长,可还是将石昌璞的那结实的上身绕了两圈。 看着手里还在吐着火红的长舌的百步蛇,石昌璞憨憨的笑了,夜凤眠看着他逗着那蛇玩,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暗笑自己太紧张了,以师兄的身手捉条蛇还是富富有余的。 夜凤眠将那毒蛇的毒液涂在飞镖上,她可不想浪费,这样毒的毒液可是难找的。 石昌璞却不以为然,笑她是妇人的作法,有本事真刀真枪的比个高低,玩这样阴险的小计量非大丈夫所为。 夜凤眠听了也只是一笑,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丈夫吗?这要真的跟要命的敌人打起来,她可不想吃亏,管他用什么方法呢。 等夜凤眠将毒液取完,石昌璞也不问夜凤眠便将那蛇的两颗大毒牙拔下来了,拔完了才笑呵呵的对夜凤眠说:“这样的东西有一点儿防身就行了,别让这蛇再伤了人。” 夜凤眠听他的话就已经明白,他也想到就是这条蛇咬死了夜家的三姨太,可这蛇多生活在山林石缝之中,怎么会在家里出现呢。 见她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石昌璞一笑:“想是这里竹林茂密才引来的。” 听他说的也似乎有道理,夜凤眠也不再多想了,反正现在是将这个祸害捉住了,要不娘住在这里还真怕它什么时候咬到娘亲呢。 他们将那拔了毒牙的百步蛇关在一个酒坛里,那可是夜凤眠在厨房弄来的,好在酒已经被他们两个消灭掉了,要不他们还真有点儿心痛呢。 可夜凤眠说什么也不让石昌璞住在这里了,她真担心他熟睡时再跑出来一条百步蛇来咬到他。石昌璞笑了。虽然她的担心未免有些过了,这样的毒蛇就是在山间也不容易找到,这里怎么就有那么多了,可是为了让她放心,还是乖乖地跟着她到房里来了。 他们刚进屋子,二太太就带着映雪回来了。 石昌璞一见二太太就告诉她这里有毒蛇的事情,他还眯着那修长的凤眼笑呵呵的说:“您不用害怕,那蛇我已经将它的毒牙拔下来了,它现在可是伤不了人了。只可惜,没有为三夫人报仇,可它是畜生,想三夫人的亡魂也不会跟它计较的。” 二太太没说什么?只是谢谢石昌璞帮了这个忙,继而让一个老妈子为石昌璞去准备房间,石昌璞也想看看自己住的地方,他可是随时准备着逃避那个焱儿呢。 见石昌璞走了,二太太把映雪叫到了跟前,她那犀利的目光象是要把这个小姑娘刺穿。 夜凤眠不知道映雪又犯了什么错了,忙要为她开脱,她可是见到母亲是怎么打人的了,映雪那小小的嘴角还有着血痕呢。 二太太却不顾夜凤眠在跟前,用手指着映雪问:“你快说,那蛇是什么时候放进竹林的?” 映雪只是低着头,还是那一脸的随从,她只等着二太太的巴掌了。 夜凤眠楞了,那蛇是有人放到竹林里的吗? 二太太见夜凤眠看着她发楞,那狠狠的目光更是盯住了映雪:“谁不知道那个夜老二是用毒浸出来的,这家里只要是有毒的东西都少不了他的份。你快说,这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是二弟的蛇?夜凤眠惊讶的看着映雪,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可是此时的映雪还是一言不发,只等着二太太的惩罚。 “也许映雪不知道吧!娘,二弟是家里的主人,他做什么也用不着告诉一个丫头,更何况还是娘身边的人。”夜凤眠不想再看到母亲打人了,更不想看到映雪挨打了,更何况,看这个丫头的主意,只怕是打死她也不会说的。 ------------ 【22】这个人想都别想 二太太见映雪不语,夜凤眠却来为她说情,冷笑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有人住的地方怎么会有了毒蛇!这蛇一定是有人养的。我走了三年,这三年里,这竹林轩都是这个丫头打扫,怎么回事,她会不知道,恐怕,这蛇还是她那那个混帐东西养着的。” 原来是这样,夜凤眠看着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的映雪,那一闪而失的微笑让夜凤眠确信,母亲没有说错,再看母亲的样子,她现在是恨不得一口吃了这个丫头。 “快说,三姨太是不是就是这条蛇咬死的?”这个二太发起怒来还真是吓人,她那本就白皙的脸,现在可是发青了,连额头的青筋也跳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看着一声不响的映雪,夜凤眠感觉到这个丫头现在是要以死相抵了。 说她杀人,她都不还嘴,不解释,她可不是不想要那条小命了吗?这“人怕横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夜凤眠还真对她这股子不要命的牛劲无奈了。 三太太是五年着死的,那时她也就十一岁左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就能杀人,那这是个什么孩子啊!她又为什么要杀那个女人,一个小孩子要是真的能下杀人的手,那她一定怀着莫大的仇恨。 可眼前这个情景怕是不等她说出来,就已经被母亲打死了,夜凤眠可不想看到死人,特别是不想看到母亲打死人。 “娘,三娘死的时候这个丫头才多大,想她还不至于那么小就会害人,现在咱们都刚回到家里,这些事情还是以后慢慢问吧。”夜凤眠向映雪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你别光在哪里倔啊!服个软就不行吗。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这个丫头总得活着才能弄得明白啊。 映雪虽然倔强,可也不是听不出好赖话的,见夜凤眠一个劲的为她开脱,就知道夜凤眠是想帮她,她心里这个感激啊!见夜凤眠又向她丢眼色,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而且是越哭越急,哭的那个委屈,那个伤心哟,哭得二太太的心也软了。 是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对她这么凶,怎么会不怕呢?虽然倔得气人,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让映雪下去,映雪这才哭着离开,可就是到了外面她也没停下来,找了一个小角落自己哭去了。 夜凤眠正想安慰一下刚刚发过脾气的母亲,却不想母亲倒是先开了口:“凤儿,你不要怪娘,娘也是这些年让人逼出来的,你不知道那几个姨太太死得有多惨,要是娘不这样,早就尸骨无存了。” 夜凤眠心痛的看着母亲,她想象不出来,母亲这是受了多少苦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她只觉得心里好痛、好痛,暗下决心要将母亲带离这个充满怨恨的地方。 “凤儿,刚才我见你跟石公子好象很是亲近啊?”平息了怒气母亲那双眼睛又变得妩媚了,现在正露出一丝狡黠地微笑,她象是看穿了夜凤眠的那颗心。 夜凤眠心里就是一紧,自己跟石昌璞相处得好,这别人是说不出什么的,都知道他们是同窗好友,她又称呼他为师兄,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师兄弟呢。可是母亲这里就不一样了,只有母亲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的女孩子。 “那个,我们在书院相处得不错……”她明知道母亲问的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引开了话题。 都知道焱儿已经跟石昌璞有了婚约了,那婚约是什么?那是不可轻易更改的,甚至说现在就是石昌璞死了,焱儿都是有权利守望门寡的,她夜凤眠这可是横刀夺爱啊!总之这是心里有愧的事情。虽然她还没有决定在行动上去夺这爱,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他罢了。 可她怎么能瞒得过二太太那双法眼,她的支支吾吾就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二太太已经明白她的心思了。 只见这位二太太将脸一板:“你是喜欢上他了,对不对?” 面对着母亲那双严厉的眼睛,她的心一颤,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她,说不喜欢,那是在骗她,说喜欢,那可是不讲道义。 她搞不准母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虽然她看不出母亲是不是讨厌她那个师兄,可是母亲也没有表示过她喜欢那个人,她会怎么样对待自己,这让夜凤眠捏了一把汗,她知道的是现在的母亲可不是十年前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了,她能下那么重的手去打映雪,对自己又会有多仁慈,孩子可总是对父母有着敬畏感的。 二太太见夜凤眠迟疑的看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脸上掠过一丝冷笑:“这个人你想都别想,他绝对不行。” 看着母亲蛮横的样子,夜凤眠一时手足无措了,这个人想都不能想吗?她现在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见她一脸的迷茫,二太太更是坚决了:“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了,而且那个焱儿一看就知道是官宦人家娇生惯养得不象样子的女孩子,你一个小草民,又是个庶女,跟了他最多不过是个小妾,有这样强悍正室,你往哪里摆!而且,看他一脸的富贵,他的身边怎么会少女人,将来也会是妻妾成群。” 夜凤眠被母亲的眼力折服了,她竟然已经想得那样的远了,自己这里可还没有理清头绪啊。 她大瞪着双眼看着振振有词的母亲,可母亲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你再看看你自己,长得虽然还算好,可一点女人味也没有,一身的骨头,又不会迷惑男人,在他的身边怎么会显得出你来。开始也许会对你好些,可日子久了,你也就成了摆设了。你没见夜家现在的样子,一屋子的女人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你跟了他,将来能好到哪里去。” 她盯着夜凤眠的脸,这象是在下达命令,就是在下达命令!她这个决定看来不听是绝对不行的。 ------------ 【23】要争斗的娘 母亲那对石昌璞想也不能想的命令让夜凤眠一心的悲摧,却又不能露出来,刚一见面就让母亲数落成这样,她还能回嘴吗?可怜她那还没有绽放的爱情花蕾就这样被摧残得七零八落了,她那心啊!在吧嗒、吧嗒的滴血。 看着她不再作声了,母亲的脸上才又浮出了笑容,那笑容里满是胜利的得意。她没有感觉到她已经伤害到了自己的女儿,反而她觉得她正在帮她走上条美好的“阳光大道”。 与人为妾,又是在那样一个娇惯成性的焱儿的手下,而且,还不知会有多少女人的争斗在等着,让夜凤眠放弃,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那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依娘看来,你先将这夜家的家业拿下来,将那个老妖婆和她那个什么二少爷撵走,等这夜家都到了咱们的手里,然后娘再给你找个厚道的女婿,让他入赘到夜家……”二太太不再去看夜凤眠了,她只是一个人做梦似的说着。 “有了这份家当,你还怕找不到对你好的男人!你可知道这夜家现在有多大的产业,现在的夜家可不仅仅是买卖绸缎,而且自己就有织造的作坊。那给官家织造征用的锦帛有一半都是夜家作坊织出来的。要是能将这夜家的这份基业拿下来,咱们娘俩可就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了。到哪时,你还怕你的女婿会去纳什么小妾,他不天天围着你转才怪呢……”二太太说着这话时,那眼神象是已经成了神仙了一样向远处飘啊飘,她没飘上去,她的心可是飘上去了。 夜凤眠看着母亲那副神往的样子,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好,她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她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找那么个靠女人过日子的男人,她夜凤眠宁可此生不嫁,她现在还真就有那么一种迫切的不能再迫切的感觉,就是她想要石昌璞陪着自己。虽然他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至少他不会强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甚至总是会向她妥协。 更何况那夜夫人本就是夜家的正室,那个二少爷虽然现在是排行在第二位,可要是没有她这个假冒的大少爷,他可就是真的夜家大少爷啊。自己的身份那早晚是要败露的,到那时又怎么收场?弄不好到时还不是一场空吗。母亲这是跟他们争的什么啊!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还要连自己的心上人想都不能想一下,这值得吗! “娘,不如咱们离开这里,孩儿虽然不能象男儿那样让你多风光,可是挣个衣食不愁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她恳切地看着母亲,她希望母亲能够听进她的劝告,跟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不想介入即将开始的这场家宅恶斗,能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已经知足了,这里,哪里象是个家啊。 “什么?让我走!”母亲那妩媚的脸又扭曲了,狰狞得让人害怕:“我走,你知道那几个姨太太是怎么死的吗?六姨太陈奴娇跟我最好,性子也最好,跟谁都不争,到最后还是让她们几个给逼得上吊了,她死得好惨,她就吊在那‘竹林轩’的匾下了,她死的时候也不过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你让娘就这样放过那个老妖婆吗?不将她撵出夜家,娘这心里不甘啊……”说着她一指那外面,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夜凤眠的心也紧了。 这时,夜凤眠才知道那“竹林轩”的匾是夜老爷写给六姨太陈奴娇的,她也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不仅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更因为她与世无争、温婉恬静,有着一股天生的不俗之气。 可就是这不俗之气让她送了性命,在这明争暗斗的妻妾之中,她正是大家瞄准的把子,百种毒虫相聚最先死的当然是最弱的那个,当然最后剩下的也就是最毒的了。想到百种毒虫相聚,夜凤眠不由得看了看母亲,能够活下来,她还真是不容易,现在大概就是看她跟那个夜夫人是哪一个更狠更毒的时候了吧。 “那么,三娘她是……”夜凤眠现在已经想到母亲活下来的不容易,也想到了母亲已经是那毒虫当中较毒的那只了,六姨太跟娘最好,她是被那几个姨太太逼死的,那么母亲会不会…… 那百步蛇可是在娘这里的竹林里发现的,那真的是二弟他养的吗?还是…… 三姨太死的时候,二弟也不过只有十二岁啊! 如果说现在二弟夜凤缘弄条蛇来想害死自己和母亲她是会相信的,就看在夜凤缘那邪气上,她是绝对会相信的。虽然他对荠儿会显示出一点善良的本性,可也掩饰不了他那一身的邪气。 更何况,自己现在就是要和他争这夜家家产的人啊!虽然自己此时才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可不见得夜凤缘会没有早就意识到,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夜夫人呢?恐怕他们那边早就已经剑拔弩张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明白战斗它已经开始了。 “怎么,你不信娘?那条蛇不是他的还能是谁,那个老妖婆在他七岁时死了娘之后,就把他抱到自己那边去养着了,你知道她教给他多少毒辣的招数。本来我是顶了她娘二太太的位子,可是他却让那个老妖婆弄去了。他应该让我来养才对,那个老妖婆又没有生养过,她怎么能知道怎么养育一个孩子,这就是你爹当初犯的一个错误。”二太太一脸的怒气,这是她一直以来最为不满意的。 可谁都知道,小妾生的孩子让正室来抚养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母亲连这个也要争,这可是她的贪心了。 夜凤眠看着眼前的母亲,她已经不能认出她来了,她完全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她让她感到是那样的陌生。 “娘,那四娘也是他们弄疯的吗?”夜凤眠现在怀疑夜家这几位都是怎么死的,如果连遇见毒蛇这样的天灾也是人为的,那四太太的死就更可能是人为的了,至于是谁做的事情,那可就有待商讨了。 ------------ 【24】争权的第一步,守灵 母亲轻轻的看了看夜凤眠,这回这位夜家的二太太可是意识到,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儿并不是个笨蛋,她的书可是没有白读,想要骗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不再把怒火指向夜夫人了,只凭着自己的说辞,夜凤眠是不会相信的:“你四娘是疯死的,她本来有一个女儿的,就在三年前突然得病死了,死的时候已经八岁了。女儿没了,她也疯了,不到半年,她就呜呼哀哉了。” 夜凤眠的嘴唇动了动,母亲没有说四姨太是被逼死的,倒是在解释说四姨太是失去女儿心痛疯了:“疯死的”这个词在夜凤眠的脑海里响了再响。她真的是因为失去女儿发了疯了吗?可她那个短命的妹妹又是得了什么病才死的呢?为什么母亲不说这个?一种能让人失去生命的疾病应该是让人谈虎色变的,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这不合常理啊!母亲与这件事情是不是有关联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些已经是发生的事情了,不管是谁做的,都已经与事无补了,现在再这样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都是夜家的人,受伤害的那可都是她夜凤眠的亲人,这些年她只见过别人的亲人相会,现在自己也终于与亲人相聚了,可悲的是她的亲人相聚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场恶斗,她不想再这样骨肉相残下去了。 “娘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如咱们离开这里,过那安心的日子。咱们以前过的不是挺好的吗?就算现在没有爹的接济,孩儿也能养活得起你。”夜凤眠几乎是在恳求母亲了。 她在脑海里将自己从走出书院到家里所发生的与听到的联系起来,先是有人要杀自己,后来就是明月庵的一把大火,接着是一盏奇怪的应该是有毒的茶,现在又是毒蛇,这些都是在围绕着她们母女发生的,她越来越感到不安了,这里这样的危险,让母亲在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天,只怕是更加一分担心。 见夜凤眠并不顺着自己的意思,二太太这回不多说话了,她温和的劝夜凤眠从今天开始就去灵棚为父亲守孝,这长子就要有长子的样子,只有她做了长子应该做的事情,她才可以被众人认可,她那争夺夜家家产,把夜夫人撵和夜凤缘撵走的计划才能实现。 夜凤眠看着居心叵测的母亲,想着现在夜夫人和二弟那对母子有可能正在想着怎么能把她们娘俩撵走呢?她那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这真是贪心难以满足啊!要是一家人能齐心合力,还怕这夜家的家业不再做得大一些吗。 父亲一个人将从一个小小的布衣作坊做成绸缎庄,又从绸缎庄做到绸缎作坊,那是怎么样的拼搏啊!可他的两个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却不去想着怎么把生意做好,却想着怎么来抢这点儿家业,直抢得你死我活的,这不是作孽吗。 夜凤眠正想再劝母亲不要贪心,还是离开这里,过自己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去时,莹儿在门外禀报,夜夫人请夜凤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去为老爷守一夜的灵,明天老爷就要下葬了。 “什么?明天就要下葬了,怎么这么快?”夜凤眠和母亲都感到惊讶,她们今天才回家,明天父亲就要下葬,这可是够急的了。 夜凤眠进而一想倒是笑了,父亲一向是二弟守护着,这家里家外的都知道,自己要想将二弟压下去也就是趁这守灵时与众人接触,现在夜夫人急着将父亲下葬,那她就只有这一夜的时间,这一夜能成什么大事,看来她们已经准备好了,要向自己和母亲发动进攻了。 “凤儿你看到了吧!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你回来了,你走不走都是夜家的大少爷。虽然你还没有得到大家的赏识,可是大家已经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在,那夜老二可已经是不能顺利的得到夜家的家业了,除非你不存在了。你现在还想走吗?你现在要是退一步,就只有跺在娘的尸体了!”二太太那已经变得狰狞的脸,让夜凤眠倒吸了口冷气。 真的会象母亲说的那样吗?现在带着母亲走,就会遭到夜夫人和二弟的残害吗?这不会是母亲的危言耸听吧。 可母亲在这家里的时间毕竟比自己长,她应该比自己想的周全一些,可是不管下一步自己怎么打算,今天夜里都要去为父亲守这一夜的灵了,她也想去尽这一份孝心,那必竟是她的生身父亲啊。 听说夜凤眠要为夜老爷守灵,石昌璞立刻准备好来陪她守灵。 要说这守灵还要准备什么吗?当然不用,可石昌璞心里还有一个结呢?他在夜凤眠见夜老爷的遗体时就发觉,夜老爷的尸体有些异样,不象是自然死亡,倒象是中了什么毒死的,又加之今天一天也没有人说起这个夜老爷是怎么死的,他更加怀疑这个夜老爷的死因了,他现在是做好了要做验尸的准备。可事情还不能就确定,他也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夜凤眠,他要先查个八、九不离十再对他讲。 就这样,石昌璞陪着夜凤眠来守灵。陪着可是陪着,他可是先躲在房梁上没敢下来,他怕那个焱儿来找他,搅是他不得安生。 直到三更鼓响,他才从房梁上下来,他估摸着焱儿这个时候应该是睡了。 他一下来才发现,不仅是焱儿应该是睡了,现在连夜凤眠也睡了。他不解的看了看伏在桌子上的夜凤眠,父亲死了,还睡得着,这要是他还不哭个几天几夜才怪呢?可他没想想,他是怎么跟父亲相处的,这夜凤眠的父亲连抱都没抱过她,她能有多想他,能为他哭个稀里哗啦已经是她的真心了。 见夜凤眠睡着了,他也不好叫醒她,从下山这一路上她就没睡好,昨天晚上更是一夜没合眼,现在终于安静的睡着了,他还叫醒她,怎么忍心啊。 ------------ 【25】诈尸了 石昌璞一个人轻轻的走到夜老爷的棺材前,蹑手蹑脚的推开棺材盖,俯身向里面看了看,就开始了他的验尸工作。 夜凤眠这时虽然睡着了,可她也是练过武的人,屋子里有动静当然要瞄上一眼了,可她只这一眼就惊得睡意全消了,只见幽幽洞开的房门,不时的吹来的小风将那灯光摇得一会儿暗一会儿明的,四周那一片白也似动非动,更是让人渗得慌。 石昌璞此时正是背对着她的。虽然她也想到了那人就是石昌璞,可她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半截身子伏在棺材里,她腾的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瞪大了眼睛看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石昌璞也听到身后有动静了,忙着要起身看一看,可他这时正拉着夜老爷那僵硬了的身体验看呢?一时情急,竟没有立刻松开,就站了起来。当他回头看时,正见夜凤眠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见她一脸的惶惑,他咧嘴一笑,想对夜凤眠解释一下,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外面一声女人的尖叫。 石昌璞听那声音好耳熟,那不是焱儿吗?一想到焱儿可能是出事了,他忙向外跑,可觉得手里好象多了点什么?也不多想就往那里一截,抬腿就出去了。 可外面的叫声更惨烈了:“诈尸了――” 等石昌璞跑到外面那脸色惨白,尖声哭叫着的焱儿身边时,也随着她那直勾勾的目光回头看去,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只见夜老爷正直挺挺的立在棺材里面,依着棺材帮一动也不动。 好半天,石昌璞才回过神来,忙拍了拍焱儿的后背安慰着:“不是诈尸,你小声点儿。” 焱儿那吓得僵硬了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拍才舒展开了,她这才缓过来神来,见石昌璞在面前,一把就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有听到喊声的家人也跑了出来,问出了什么事情,夜凤眠这当口已经来到门外,见焱儿抱着石昌璞大哭不止,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忙让那些闻声而来的人去了,那些人见焱儿疯疯癫癫的抱着石昌璞,还以为是焱儿在做怪,也就都离开了。 见人们都走了,焱儿可是不干了,她还指着被夜凤眠关紧了的门喊着:“你们别走啊!是真的,你们看啊……” 可是谁信她的,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丫头了,那些人都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焱儿拉着石昌璞叫着:“表哥,你看看去啊!是真的。” 石昌璞嘿嘿地笑了,他这一促狭的笑把紧抱着他的焱儿吓得一下子就松开了他,她惊恐地望着他:“表哥,你不会吧!不会被咬了吧?救命啊――” 焱儿吓得转身就要跑,夜凤眠知道女孩子是不能这样吓的,忙对焱儿说:“焱儿别怕,师兄是逗你玩呢。” 焱儿将信将疑地回过头来看着石昌璞,见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这才明白是在逗她玩,气得她回身扑向石昌璞,扯着他一顿好打。 当然她是不会打伤他的,见他们这样的打情骂俏,夜凤眠心里一阵的酸楚,那颗念着石昌璞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忙回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可房门一开,房里面的情景就又看得一清二楚了,夜老爷可还在那里站着呢。 焱儿又指着里面惊叫着:“快看,快看……” 石昌璞笑着拉着她向里面就走,他硬是将焱儿拖到了夜老爷的棺材前,焱儿这才看明白,夜老爷是依在棺材帮上立着呢。 “他,他怎么,这样了……”焱儿还是心有余悸,她瞪着那个立在那里的夜老爷问石昌璞,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石昌璞一笑:“这个,是我一时大意!” “什么?你一时大意,你吓死人了!”焱儿又开始对他拳脚相向了。 夜凤眠知道石昌璞做事一定是有原因的:“师兄,你这是想做什么?” 石昌璞这才去将门关了,对她们两个人说:“我昨天就看着另尊的面色不大对劲,你看,他的脸色有些发紫,身上也有紫色斑块。” 夜凤眠和焱儿忙向那尸体看去,果然,那如石昌璞所说,夜老爷的脸色发紫,身上也有斑块。 焱儿嘟了小嘴不肖一顾地说:“死人都这样吧?” 夜凤眠知道正常死亡的人脸色是不会是这种发紫色的,而且身上就是出了斑也不是这样一大块一大块的,还有,夜凤眠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惊愕的看着石昌璞:“这么热的天……” 石昌璞点了点头,的确,这么热的天,就算他们来的凑巧夜老爷是昨天刚刚死去的,那这尸体也会出现一些腐败的迹象的,可是这尸体却一点腐败的迹象也没有,这可是让人奇怪了。 焱儿不解的看着他们俩个人:“天热怎么了?难道你爹是热死的吗?” 她这话也提醒了夜凤眠,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对她说过父亲是怎么死的,父亲临死前是怎么个情况,她一无所知。 这时门外有人问:“焱儿姑娘你没事吧!小的来迟了。” 是她那几个天刚来护驾了,可这也太迟了啊!焱儿一时又来了精神了,她对外面大骂起来,石昌璞忙制止她,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人,不可以得罪的,更何况这个焱儿也实在是太玩劣了,跟着她到处跑,不知要多费多少心。 夜凤眠将父亲的尸身安置好,她已经决定要查一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海里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过了一遍,想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焱儿看着他们忙活,问:“你们是不是认为夜老爷的死有问题?” 她这回算是问了一句明白话,石昌璞和夜凤眠不约而同地用肯定加肯定的目光看了看她。 她一拍手:“这个简单,还用得着你们费脑筋,我让天刚他们装鬼,看看谁最害怕。” 石昌璞和夜凤眠摇头了,她以为这是小孩子吓人玩的游戏吗?这样的事情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可不等他们两个开口,焱儿已经跑出去了。 ------------ 【26】火烧灵堂 那些天刚听她要他们装鬼吓人,他们可都是成年人啊!他们的名声在外面可也是有一号的,怎么能跟着她做这么荒唐的事情呢?他们捂住耳朵只当是没有听到,都逃走了。 石昌璞看着气得面红耳赤的焱儿,又笑开了.焱儿不服气地一甩袖子走了。 石昌璞向夜凤眠摇摇手,示意她没事了,他们可以继续去研究那夜老爷的死因了。 夜凤眠知道他们只有这半宿的时间,说白了按现在的时间算也不过四、五个小时,明天一大早,她这死得不明不白的父亲就要下葬了,有夜夫人在,她是难以拦挡住改日下葬的,要想再查验尸体,那就得开棺验尸了。 可是没过多久,就在他们两个人正在仔细的检查着的时候,后面又乱了起来。 夜凤眠和石昌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侧耳细听,象是焱儿和夜凤缘的声音,他们俩人对视一下,知道这是焱儿装鬼吓人的结果了。可她吓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个夜凤缘,这回她可是惹到厉害的了,那个夜凤缘一身的邪气,保护她的那几个天刚又被她弄得跑了,她不是要有危险了吗?夜凤眠和石昌璞忙放下夜老爷的尸体,去救那个焱儿。 当他们两个人随着声音见到焱儿和夜凤缘的时候,惊讶的看见焱儿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胸前还挂了块火红的布,她在那里蹦来蹦去的,这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还真会被她吓一跳,她还真的扮了鬼来吓人了,可她怎么也不看看是谁再吓啊!夜凤缘也是个练家子,他会怕这个吗。 而此时的夜凤缘正在与八个天刚纠缠着,他那扇子是左抵右挡。虽然他那扇子可以让人晕倒,可跟他交手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那一招根本就用不上。而那八个人也不想伤着他,只是想把惹事生非的焱儿带走就好。可焱儿偏偏就是不走,在那八个人的身后又是跳又是叫,那八个人也不好去拉着她走开,只得缠着夜凤眠不让他伤到焱儿。 闻声赶来的夜府家人看着这一幕都是哭笑不得,可焱儿是客人,夜凤缘是主人,这两个人谁也不敢去招惹,都站在后面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反正这谁也伤不着谁,只当戏耍看了呗。 石昌璞一看就知道这是焱儿惹的事了,忙呵斥焱儿快停下来,焱儿还不情愿的看了看他,再瞧瞧自己的这身打扮实在是难看,忙将那白衣服扯下来一扔,向着夜凤缘一指:“今天就算饶了你了,小毒物!” 夜凤缘哪里肯善罢干休:“你个吊死鬼,你别走,我家里正办丧事,你竟然捣乱,你缺德不缺德啊!看我不教训你……” 他们俩个越吵越凶,好在有那八个人在中间拦着,要不就焱儿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夜凤缘的对手。 石昌璞虽然呵斥着焱儿,可也不好对她怎么样,只得上前拉了她让她跟自己走,算是平息了这场争斗。 夜凤眠也劝夜凤缘就此住手,怎么他也是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女子,怎么能不依不饶的,夜凤缘干生气,可他也越不过眼前这八个大汉啊。 就在这场闹剧将要结束时,一片火光从灵堂那边腾空而起,乱窜的火苗映亮了半个夜空。人们先是一惊,接着就是一阵的慌乱,一时间夜家合府上下都奔了出来,喊声、哭声……乱做了一团。 等大家把火扑灭,再看那灵堂,已经是一片焦土了,夜凤眠现在是欲哭无泪了,父亲的尸体正查验到了一半,现在是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想为父亲讨个说法看来是无望了。 可她心里的这些话又不能对人讲,空口无凭啊。她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紧握了两只拳头,站在那里发呆。 石昌璞在一旁奇怪,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呢?是自己不小心将火烛留在棺材里了吗?还是灵堂里的其它火种点燃了灵堂里的布幔。可那也得有风吹着才烧得着啊!这炎夏之时。虽然有点晚风可也不至于就烧到了。 “别想了师兄,咱们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只这一会儿就能烧成这样,除了有人放火别无解释。”夜凤眠冷静的盯着那片废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现在她相信母亲的话了,她没有危言耸听,这里的确是危险的很。 石昌璞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走到那废墟里仔细看了看,忽然他嗅到一股刺鼻的油味。 他这时才发现,小心谨慎的收拾着这里夜府的家人们并没有保留停放棺材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已经是乱成一片了,他忙让众人停下来,那里可是夜老爷遗体,要是能得到夜老爷的遗骨,就不定也能发现点什么。 当人们小心的移去上面的杂物时,让他大失所望了,火正是从那个地方着起来的,那里已经是一塌糊涂了。 这时夜夫人扶着丫头莹儿走了过来,嘴里还叨念着:“还好、还好,只烧了这一处……” 看着她舒展的老脸,夜凤眠真是怒从心头起了。 这件事情可以肯定不是二弟夜凤缘做的,那这里就没有别人可想了,再看她那一脸的庆幸,闪闪放光的眼睛,就知道她心里有多得意。 她与父亲也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到最后连父亲的遗体也没有能留下,她不仅不伤悲,还是这样的一脸兴奋,可见她的心里有多无情。 夜凤缘这时也来到废墟,见找不到父亲的遗骨,顿时发起火来,埋怨夜凤眠没有守好灵堂,他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出事,她只守一夜就烧了个精光,连父亲的遗体也保护不好,她这是出去学的什么本事,没的回家来丢人现眼。 他是信口开合,一个劲的骂夜凤眠无用,此时的夜凤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身心一时间麻木了。 这时的焱儿又想站出来为夜凤眠打抱不平,却被石昌璞一把拉住,示意她不要讲话,焱儿鼓着腮帮子,大睁双眼,瞪着那个说得口角冒白沫的夜凤缘。 ------------ 【27】母亲病了 “谁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呢?”就在夜凤缘大骂夜凤眠的时候,二太太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她看着那大发雷霆的夜凤缘,一脸的怒气,他这可是在说她的孩儿啊!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会袖手旁观。 夜凤眠还以为她住的地方离这里较远,所以一时还到不这里来,可她没有想到母亲早就到了,而且还把自己的糗态看了个一清二楚,只觉得脸上热热辣辣的。 二太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欺负她孩儿的人:“二少爷,凤儿再不好也是你的兄长,有你这样说兄长的吗!这水火无情,也是天意,你怎么把事情都推到你哥哥身上了。” 夜夫人见是二太太,忙止住了要回嘴顶撞的夜凤缘:“妹妹不要怪罪,现在是找不到老爷的遗骨了,所以这孩子们着急,说了些过分的话。” “老爷的遗骨找不到了?怎么回事,就算是烧成了灰也应该有一把的啊。”二太太疑虑地看了一圈,见这里的人都不作声,知道是真的找不到了,她只将手往心口一捂,叫了声疼,就站不住了,有小厮忙抬了竹椅来将她放在上面抬回竹林轩了。 夜夫人一边忙着让人去叫郎中来,一边让家人们继续找夜老爷的遗骨。 夜凤眠现在也顾不得在这边找父亲的遗骨了,扶着那竹椅跟着往竹林轩跑,她真怕母亲出什么意外。 刚转过一个弯时,只见映雪从暗中钻了出来,她就象只小猫儿一样,悄没声的跑到二太太的跟前,从怀里掏出一颗丹丸来送到二太太的嘴里。一股奇香飘散开来,众人都问那映雪这是给二太太吃的什么?映雪只轻轻的说了句是太太往年吃的心痛药,她还留着,便让众人将二太太先放下,让她安静的呆上一会儿,她这一招还真就管用,二太太渐渐地缓了过来。 见母亲没有事情了,夜凤眠这才松了一口气,问母亲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这是得了什么病了,怎么不早一点告诉自己。 二太太苦笑了笑:“娘这也是七、八年前的老病根了,幸亏映雪还记得带着药,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就放在这里了。” 七、八年前的老病根了,夜凤眠心里一阵痛,七、八年前正是她跟师父清风道长在终南山斗气的高潮时候,没想到母亲会在哪时得了病,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没有守在母亲的身边,自己这算是什么孩儿啊!她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娘,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夜凤眠眼里满是泪水,她伏在母亲的手臂上,光滑的面颊抚慰者母亲柔软的手臂。 “好啊!”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一旁的石昌璞,这就算是女儿答应自己了吧!她要是留下,那么这个少年就永远都不会再靠近她的宝贝女儿了,她那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石昌璞怕二太太再犯毛病,还是尽快的让人稳当的抬着她回了竹林轩了。 焱儿一心的悲摧,她还以为这又是她惹的祸呢?她还暗自骂倒霉,他们出来也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好,只是烧了灵堂,要是把个宅子都烧了,那个小毒物夜凤缘不知道要怎么骂人呢。 到了竹林轩,焱儿可就不走了,她要亲自照顾二太太,她要这样来赎回自己犯下的罪过,石昌璞不放心她,想让她回去睡觉,她还倔强地回答他:“你去跟你的夜兄弟睡好了,我在这里陪着二太太。你们都是男人,怎么能照顾得好人。” 石昌璞也正想跟夜凤眠谈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呢?他拉着夜凤眠就走,见他真的要和夜凤眠住在一处,二太太可是不愿意了,她怎么能让夜凤眠跟一个男子住在一处。 夜凤眠看着焱儿笑了:“我跟娘十年没见,连娘生病都不知道,现在怎么能离开娘呢。焱儿姑娘的好意在下领了,可这回凤眠一定要守着娘,再也不分开半步。”说着她推开石昌璞,执意在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焱儿和石昌璞见人家是母子情长,也不好再说什么?都去自己的房里睡了。 夜凤眠也安顿母亲躺下,自己将娘用过的茶杯放回桌子上,这时映雪正站在桌子旁边,见夜凤眠到桌子跟前送茶杯,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将一包用帕子包的东西塞到她的手里,示意她不声张。 夜凤眠刚想打开看看是什么?这时听到外面有人扣门,映雪忙示意让她把那个小包藏起来,夜凤眠迟疑了一下,马上将那个小包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还没有等映雪去开门,莹儿就带了郎中进来了,莹儿见映雪与夜凤眠站在一处,见了她脸上都露出慌张之色,不禁秀口一抿,轻轻的笑了。她那诡异的一笑,让夜凤眠的心里老大的不舒服,映雪脸一红,忙离开夜凤眠,到床前去服侍二太太,将幔帐放下,好让郎中进来为她诊脉。 那个郎中是以前常为二太太看病的,去找郎中的人也知道,不是这个人,二太太是不会让看的。郎中照常坐下来为二太太诊脉,那映雪就在床边站着听从吩咐。 这时莹儿见夜凤眠一个人站在桌子旁边等着郎中,便悄悄地挨过来,低了头,嗤嗤的笑。 夜凤眠不由得一皱眉,这个丫头这是做什么?难道她是个花痴吗?可她这回是痴错地方了,自己就是再色,也色不到这个丫头的身上啊。 她轻轻的咳了一下,问郎中:“那个,先生,家母的病怎么样啊?” 那郎中颦着眉摇摇头,又让映雪掀起幔帐的一角,看了看二太太的舌苔,这才起身走到夜凤眠的近前,低声对她说:“大少爷不必太担心,二太太的这病也是老病根儿了,只要能静养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怕的就是心急、上火。” 夜凤眠也皱眉了,不让母亲心急,谈何容易,从她见到母亲就发现母亲现在是何等的焦躁,想让她安心静养,她养得住吗?她可还想着怎么跟那个夜夫人和夜凤缘斗呢。 ------------ 【28】遗骨 夜凤眠看着郎中开了方子,接在手掂了又掂,那张薄薄的帖子似有千斤般的沉。 一旁的莹儿见她拿着那方子出神,伸手就要取那方子,嘴里还说:“大少爷就把这个交给我去办吧!我这就为二夫人煎药去。” 她的手虽然快,可还是比夜凤眠的反映慢了一点儿,夜凤眠将手一缩,对她笑笑:“这个就不麻烦姑娘了,凤眠自幼就离开娘,现在也应该尽点儿孝心了,还是凤眠自己亲自去煎药吧。” 一旁收拾药厢的郎中却摇了摇头:“大少爷不必这样的急,这个时候你到哪里抓药去,二太太的病也缓和下来了,还是等天亮了再去抓药吧!要是大少爷信得过在下,就等天亮了到我哪里去取吧!我回去马上就配好了放在那里,等大少爷去取。” 夜凤眠见他说得恳切,又见母亲也好多了,便打算等天亮了再去取药。她现在无论是衣食住行都谨慎小心了,这里可真是要命的地方啊!只要一不小心,她们娘俩儿的小命可就保不全了。 那莹儿见拿不到药方也只得作罢,尴尬的笑着带了郎中去了。 映雪,扶着二太太躺下,掖了掖被子,跟在莹儿他们后面去关外面的院门。 夜凤眠见这时房里没有别人,才将映雪给她的那个小包取出来打开,这一看,她顿时楞在那里了。 那包里不是别的,正是两块烧焦了的人的骨头。虽然只有两块不大的骨头,可却见那黑漆漆的骨头里渗透着一抹暗暗的兰紫色。 夜凤眠知道,正常人死亡,那骨头可不是这个颜色的,这分明是中了毒的人才会有的啊。 她敢肯定这两块骨头一定是父亲的遗骨,夜凤眠的眼泪要下来了,父亲这是被毒死的啊。 映雪不敢告诉她更多的事情,她能够理解,能有这样消尸灭迹的本事的人,要想杀了她一个小丫头那是太容易了,一个小女孩儿她怎么能不怕,她能偷出这两块骨头已经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可这个有着如此本事的人又是谁呢?难道真的会是夜夫人吗? 夜凤眠在为父亲悲哀,对夜夫人的愤怒之余,对映雪是即感激又担心。如果真的是夜夫人所为,她如果知道映雪盗出这两块骨骸来,那她对映雪不是会痛下杀手吗。而母亲对她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她乞不是要心寒吗。 当映雪关好门回来时,夜凤眠一声不响的看着她,用中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夫人”两个字,她凝视着映雪,她不是担心映雪会不告诉她,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就说明她是想帮助她的,只是夜凤眠担心她不识字,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母亲现在正病着,这件事情不可以让她知道了。可让她欣慰的是,映雪她识字,只见她向夜凤眠肯定的点了点头,就去夫人的床边服侍去了。 此时的夜凤眠真的是很惊讶这个小姑娘的镇定,她竟然能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后,还不慌不忙的做自己的事情,就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的心态可是够好了。 夜凤眠将那两块遗骨仍就用那块帕子包好了,揣在了怀里。烧尸灭迹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人,至少也是知情人,而且还是与其相关的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现在不用再费周折了,直接从这个夜夫人下手调查就可以了。 夜凤眠打定了主意,收拾了一下,准备明天父亲的葬礼,她知道,明天还有一场大闹等着她呢。夜夫人是不会因为没有尸骨就不举行这场葬礼的,就是衣冠冢她也会风风光光的为父亲葬这一回的,而夜凤缘就会为此大闹一回,让众人都看看她这个夜家的大少爷是多么的没有用。 果不其然,这一大早就有人来请夜凤眠去安排夜老爷葬礼的事情了。 夜凤眠刚要走,二太太却叫住了她:“凤儿,今天的风头你是出不得了,你告诉那个人,就说娘病得厉害你离开不得。” 夜凤眠迟疑了,母亲不就想让自己在这时候坐上夜家大少爷的宝座吗?她怎么又不让自己出去了。 二太太却果断的一摆手,让映雪去说,映雪也不等夜凤眠开口,就去打发那个来送信的人去了。 这时焱儿早就跑到竹林轩的门前了,她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离老远就让人知道是她来了,石昌璞听到她的声音汗毛都竖起来了,忙收拾一下就到二太太这边来了。当然焱儿一来就直奔他的住处,见他不在,这才到二太太这里来,正如她所料,石昌璞已经在这里站着了。 她向这里的人都问过早安,这才问什么时候去前面参加葬礼。她可是精心的为自己打扮了一下,一身素白的刻丝镂花衣裙,头发挽了好多的辫子,细碎的淡青色小花播在两鬓,更显得她俏皮可爱。她这哪里是去参加葬礼,倒象是去参加比美。 二太太看着她笑了:“好一个俏皮的小丫头,要不是你已经跟石公子订了亲,我一定为我家凤儿讨了来。” 虽然她这是玩笑话,可焱儿脸还是红了,她羞涩的低了头笑着,却偷眼去看石昌璞,那意思是在问,她今天可是漂亮不。 石昌璞却打击地看着她:“你今天臭美不成了,二夫人病了,夜兄弟要留下来陪她,咱们也就跟着在这里了。” 焱儿不相信的看二太太,当她从二太太那里看到肯定的目光时,不禁扫兴了,嘟了嘴巴坐到一边纳闷去了。 夜家操办丧事的还是夜凤缘,这一点夜凤眠是不会往心里去的,那本就是应该当儿子做的事情,现在让他去做再合适不过了。可夜凤缘却不这样想,他感觉到自己可是出了大风头了,这本应该长子嫡亲才能做的,现在可是落在他的头上了,他怎能不卖力气,将那丧事办得风风光光,当然那新抬来的棺材里只有夜老爷的衣冠而已。 ------------ 【29】父亲的药酒 前面办丧事一切都不再用夜凤眠播手,她倒落了个轻巧,她让映雪去安排早饭,自己准备去药铺取药。 二太太倒是担心夜凤眠刚回来对这里不熟悉会找不到那药铺,石昌璞昨天就和焱儿将这个扬州的城里逛了个遍了,现在也正想跟着夜凤眠一起出去,他可不想留在焱儿的身边,忙自告奋勇的陪夜凤眠去取药。 焱儿见他们都出去,她也要跟着,石昌璞哪里肯带着她,连哄带骗的让她留下照顾二太太,到了,焱儿还是留下来陪着二太太了,说到底二太太的病还是跟她昨天晚上扮鬼吓人的一场大闹有关的啊!她那心里总觉得惭愧的慌。 在路上,夜凤眠便将映雪盗出父亲遗骨的事情告诉了石昌璞了,石昌璞听了也是一惊,忙让她将那遗骨给他看看,夜凤眠将映雪给她的那个小包递给石昌璞,石昌璞对着日光仔细检查,末了又递给夜凤眠:“你再仔细看看,这毒已经渗入骨髓,只怕是慢性中毒。” 夜凤眠接过来也仔细的看了看,石昌璞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有可能是慢性中毒,这么说来谋害父亲的事情早已经开始了。这可是有预谋的杀人啊!人命关天的事情,她还真得掂量掂量。 她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想为父亲查明真象,恐怕会伤及家人,可是不去查个明白,不仅是对不住父亲的在天亡灵,就连父亲的遗骨都难以收回,她做为夜家的儿女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石昌璞还是劝她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算暗中找回夜老爷的遗骨也好,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嘛。 夜凤眠点了点头,认为他的意见有理,怎么能让父亲尸骨无存呢?可是这又从哪里下手好呢?去夜夫人那里找吗?夜夫人是做贼之人,一定早有防范,弄不好倒是会自投罗网了。 石昌璞笑了,如果夜老爷是慢性中毒而亡的,那就从他的日常起居查起就好了,这慢性中毒必竟是天长日久才能形成的,那么长的时间,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夜凤眠也笑了,她去向人问问父亲的日常生活,别人看在她长年不在家,也会认为她这是在怀念父亲,不仅会告诉她,而且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服了药,二太太的病很快就有了起色,可她还是赖在床上不肯出去见人。 开始夜凤眠还以为母亲是对自己坐失良机心里不痛快,可后来她就发现,这是母亲在坐等良机要东山再起了。她这可是在等着火烧灵堂的事情在人们的头脑中黯淡下去,她好再出来争取夜家的权利。夜凤眠对她彻底失望了,看来要想将她带离夜家是太难了。 夜凤眠现在可是要去查查父亲的事情了,既然还呆在这里,不趁早查个明白,只怕将来会有变故了。 她从映雪那里得知,父亲这两年一直是在九姨太荠儿那里住的,他的日常生活也是荠儿照顾的,夜凤眠当然要从荠儿这里入手了,她整理一下衣衫就到荠儿那里去了。 她到荠儿这里时,凤凡正睡着了,荠儿让奶娘看着,到外间屋子里接待了她。 说了几句客套话,夜凤眠就开始问父亲的日常生活了,比如爱吃什么?常吃什么?喝的什么茶等等…… 这也不过是家常话,更何况夜凤眠有言在先,她是思念父亲,才问这些家常琐事的。可不想荠儿却心惊了,她只是支吾着,说老爷生前节俭,吃喝用具都是一般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见她面有惶恐不安,夜凤眠心里也起了疑团,她也没有问什么?她这是心惊什么?莫非是她下的毒吗?再想想,那个夜夫人迫使她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夜凤眠倒不再问下去了,只说自己要回去守护母亲,便告辞出来了。出来可是出来了,她可没有走,一转身,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跃上了房顶,看着这个荠儿会有什么动静。 果不其然,没过多大一会儿,荠儿就匆匆忙忙的出来了。夜凤眠紧随着她过了二门,来到了前面的大厅,此时夜凤缘正在吩咐家人作坊里的事情,她见从多也没有立刻进去,只在门前一晃,躲到一边等着。可夜凤缘一眼就看见她来了,便让众人先都散了,欣喜的迎了出来,问她有什么事情,荠儿向周围看了看,拉他到屋里说话。 夜凤缘一脸的欢喜,跟在她的后面,可到了屋子里,荠儿转过身来,却板着脸问他:“我来问你,你给老爷弄的那药酒可是有什么问题?” 夜凤缘见她一脸的怒气,不由得怔了一下,眨着一双亮亮的星眸,奇怪的反问:“没有什么啊!你怎么会想到我会在爹的酒里放东西?他吃的用的,你和凤凡也会接触到,我怎么会舍得你们啊!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父亲是喝药酒的,也许就是这药酒上有问题,不管那是谁做的事情,先找到那酒再说。刚想走,可又想到夜凤缘说舍不得荠儿和凤凡,夜凤眠的心就是一紧,这个家伙这是在做什么?那可是父亲的小妾啊! 她不禁又站住了。 荠儿却还是板着脸:“我说过,我已经嫁给你父亲了,你不要再想着别的了。” 夜凤缘见荠儿生气了,也慌了神儿,忙向她解释:“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你不要总是这样说话,你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可是?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问药酒了?” 荠儿仍是板着脸:“并不是我忽然想起问那药酒,而是今天大少爷来问我老爷的日常饮食,我才想起来了。看他的意思,象是在查什么似的。老爷走得蹊跷,好好的就躺下死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我才想起老爷平时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那药酒让人不放心。” 听到夜凤眠去找荠儿,夜凤缘可是醋意大发了:“什么?那个野种又去找你说话了,你离他远一点。我听莹儿说过,他一回来就跟映雪勾搭上了,现在他又总是去找你,他什么意思……” ------------ 【30】要重建明月庵 “啪――”不等夜凤缘将难听的话说出来,荠儿的巴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夜凤缘被她打得楞在了那里。 荠儿打了他这一巴掌后自己也楞了,看着他脸上泛红的指印,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痛,转而却咬了牙骂道:“你不要乱说,你是我什么人,别忘了,我的儿子是你的弟弟!”说完荠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荠儿离去的背影,夜凤眠的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她确定以及肯定荠儿与自己的二弟夜凤缘才是一对。虽然说这有背伦理,可他们才是年貌相当,有情有义的一对佳人啊。 她心中暗暗的叹息好一对苦命的鸳鸯,近在咫尺,却只能想望而不能相守,那心里该会是怎么样的煎熬啊!又想到自己,再过一阵子,石昌璞就会带着那个焱儿离去,自己恐怕是连这样的相望也不能了。 荠儿是娘的丫头,也正是娘将她送给父亲作小妾的,难道娘不知道她跟二弟才是一对吗?娘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对二弟夜凤缘会有多大的伤害啊!他能不恨娘吗?怪不得当年那个乖巧善良的二弟会变成现在这样,看来夜凤缘的一身邪气那是有来由的。 夜凤眠还是赶在荠儿的前面到了她的屋子里,她要找那些药酒啊!可荠儿的屋子里连个酒的影子也没有,真不知道这个荠儿是把那东西藏到哪里了,再想仔细的找一下,荠儿已经回来了,她一进来,凤凡就醒了,看着这屋子里又热闹了起来,夜凤眠只得找个空当溜出去了。 当她忧郁的回到竹林轩时,见焱儿正跟母亲说得眉开眼笑的,见她回来,焱儿就兴奋告诉她二太太想要重建明月庵。 重建明月庵,那是积福德的事情,当然是件好事,夜凤眠从心里是不反对的。按理说,母亲在那里住了那么久,现在被烧了,她张罗着再将那庵堂盖起来也是在理的,可夜凤眠知道,母亲可不是想做什么善举才要重建明月庵的,她这是要出风头啊!看来母亲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夜夫人争个高低了。 见夜凤眠并没有象她想的那样高兴,焱儿将小嘴一撇:“你好小家子气啊!这能用多少银子,我还没说呢?这里面可是有我一份的,要是你心痛银子,我就都出了。” 夜凤眠见她误会了,忙解释:“不是的……” 二太太看出了夜凤眠的心思,夜凤眠这是担心自己争强好胜,她淡淡一笑:“焱姑娘说笑了。虽然我不是正室夫人,可银子还是有一点儿的,这份功德我是一定要做的。凤儿从小就跟着我经常去明月庵,现在庙宇被毁,她怎么会反对我重建明月庵呢。” 夜凤眠知道不同意母亲的安排她一定会失望的,好在这回是建庵堂,不会伤害到谁:“母亲说的是,孩儿从小就常去明月庵怎么会反对重建呢。只是现在母亲的病还没有痊愈,只怕不能太劳神了。” 焱儿将小脸一扬:“只要你赞成就好,其实,你就是不赞成也是没有用的,二夫人的这个提意我是大力支持的,这个庵堂是重建定了。” 夜凤眠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焱儿,不禁笑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倒真象是一对母女:“好的,我怎么会不同意的,只是怕母亲过度操劳了。”她学着焱儿的口气,只学得好笑。 二太太见她已经同意了,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凤儿担心也是在理,我现在的确是勤劳不起了,这件事情就让凤儿出面去办好了。” 夜凤眠就知道她就是想让她出露这个脸,好让人家都知道夜家有个大少爷在。虽然知道她的心思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回焱儿高兴的又蹦又跳了:“好啊!好啊!这回就让夜兄出面,我来帮忙好了。” “你又要帮什么忙,你只会越帮越忙!”石昌璞从外面回来,听到焱儿的话,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可他知道焱儿,她就是爱凑热闹。 焱儿并不在意石昌璞会打击她,她已经被他打击的习惯了,她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拉着他就要去看看明月庵现在怎么样了,依她的意思现在就要开工重建。 石昌璞推开她:“你先别急,搭个窝棚还得先想想呢?这建个寺庙怎么能就这样草率呢。”说罢他去桌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见他一身的大汗,夜凤眠不禁问他这是去了哪里了,焱儿见夜凤眠问这才注意到他一身的汗,也来问他去了哪里,怎么不带上她,她将小嘴一嘟责怪的看着石昌璞。 二太太看了一眼夜凤眠,眼里不禁流露出心痛又无奈的神色。 石昌璞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精光,这才对夜凤眠说:“刚才我去外面转了转,倒是听说官府已经将明月庵烧死的那些人都安葬了。” “噢!”二太太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他们没说那里是怎么着的火吗?” 石昌璞冷静的看着二太太:“听说是大殿上的香烛没有看管好,烧到了布幔引起的大火,可怜五个出家人都葬身火海了。” 二太太又手合十嘴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大有惋惜之态。 焱儿却摇头了:“只有五个出家人吗?不是还有一个俗家的女子吗?当时你们不也看到那不是出家人了吗?” 二太太脸上一惊,用疑问的目光看着石昌璞和夜凤眠,夜凤眠并没有跟她讲起在明月庵的废墟里见到那名戴着首饰的女人的事情,不是她不想说,是因为她刚到家时没有时间跟她说这些,等有了时间,二太太又病了。就这一点焱儿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她以为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她编“评书”给大家讲时根本就没把这一点放进去。 见母亲大瞪着两眼看着他们,夜凤眠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石昌璞为什么没对她说过要去查这些,而且从他的眼里她能够看出,他是在等着母亲的回答,看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真怕母亲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忙抢着说:“母亲,的确是有一个俗家女子在场,她已经死了。” ------------ 【31】只要唯一的爱人 夜凤眠虽然不知道这跟母亲有什么关系,可她不得不防,她不想让石昌璞知道她以及她的家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想在他的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那就让他记住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石昌璞还在看着二太太的反应,却见夜凤眠已经抢着回答了,不禁看了看夜凤眠,那意思是在说: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了,你一向都知道我想做什么的啊! 夜凤眠脸上不由一红,她知道石昌璞已经看穿了她的用意了。 二太太见夜凤眠挡在中间,这才安慰的松了口气,黯然神伤的低下了头。 “娘,那个女子你可认得?”母亲在庵里住着,那里来了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她不想让石昌璞知道母亲跟这个人是不是有关系,可让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总得给他一个交代不是。这个问题母亲应该是可以回答的,她看着母亲的脸,心却提着,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回答自己这个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二太太听夜凤眠问她认不认识那个女子,却心虚的将目光从他们三个人的身上移到了别处去了,不敢正视他们,这可是一个典型的心里有鬼举动,夜凤眠心不由不得更紧了。 好在看到母亲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个女子我当然知道……她是从外地来的单身女子,刚到庵里不久,说是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想到庵里出家修行的,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人为她安葬,要是没有,凤儿你拿几两银子去将她安葬了吧!怪可怜的一个人。” 能说认识就好,夜凤眠暗自松了口气,都在一个庵里住着,要说不知道那才让人奇怪呢?就算母亲心里有什么?可也算是给石昌璞一个交代了,她可是对得住他了。 可当她看着母亲的表情。虽然叹息那个女子可怜,却没有一丝的悲伤,一个与自己相识一回的人死了,却没有一丝的悲伤,这让夜凤眠更加感觉到母亲的冷血了,而此时她那也曾经冷过的血却反而热了起来,她不再只想到自己不公平的处境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责任感,让她要呵护这个身心交瘁的母亲,她有一种用自己的心来温暖她的冲动。 这时石昌璞在一旁也不得就此做罢了他告诉他们,那个女子官府已经让人与那些出家人安葬在一起了。 二太太听说官府已经将她葬了,这转过目光,点头称好。继而又催着夜凤眠去准备着将那庵堂重新建起来,以了却她的一桩心愿。 焱儿可不等他们在那里什么细心的计划,她说做什么立时就要去做,她硬拖着石昌璞就要向外走,石昌璞求救似的看了看夜凤眠,那眼神好可怜,让夜凤眠心里一动,就想跟着他们一起走。 二太太却叫住了她,让她带些银两再走,其实她就是想让她别打扰人家的好事,夜凤眠心里这个难受啊!她现在可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二弟的苦处了,可二弟也比她强啊!至少对方能明白他的心,自己连这一点也不能,她那颗脆弱的心啊!碎得都成渣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明月庵那片废墟了。虽然死去的人都已经葬了,可是这里还是一片狼籍。 焱儿欢快地在那里东比划比划,西比划比划,筹划着怎么重新建造这个庵堂。 石昌璞来到夜凤眠的身边,用审问的目光盯着她的脸,他知道,在二太太那里她是为她的母亲坏了他设的局的,可那个局,要是没有事情的话,是根本就不用搅的。 他们相处三年,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夜凤眠当然会猜个八、九不离十,她的脸红了,低着头不去理他。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跟我说了我又不会说出去。”石昌璞一脸的诚恳,他不觉得她应该有瞒着他的事情,他们一向是无所不谈的,就算她有为难的地方,他也会帮她的。 虽然石昌璞还想追问,可是夜凤眠还是不想让母亲为难,母亲的目光让她确定她是有不能说的事情的。 “你知道吗?我去问过了,那官府的人说有人说从首饰上来看,那个女子象是你们夜家的五姨太,只是首饰已经烧得看不那么清楚了,不能做为证物。”石昌璞看着夜凤眠,希望她能告诉他一些事情。 看着石昌璞期待的目光,夜凤眠觉得的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敢正视他,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那个女人是五姨太吗?如果是,那就可能跟母亲有关系了,焱儿说过,那个人是被绑在那里的,她为什么要被绑在那里,会不会是母亲做的,都未可知,这一切让她不敢正视石昌璞。 她本来就不想对他说家里的事情,那可是挺丢人的,一家人斗的跟乌眼鸡似的,人家不笑话才怪,石昌璞就更不能说了,她可不想让他小看了自己,现在又加上事情有可能关系到母亲,她就更不能多说什么了。 见她还是不肯说,石昌璞倒是笑了:“凡是有两个糟钱儿的老爷都想着娶两个小妾,娶了小妾这事儿可就多了一些。妻妾之争也不是只有百姓家才有,就是皇帝的后宫也是这样,说好了那是些妃子,说不好也就是些女人,等你以后有了家室就能理解了。” 他倒是觉得家宅里的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夜凤眠可是最怕的就是听到“妻妾”这两个字了,要不是父亲没事娶了这一大堆的女人,这个家能这样吗?说不定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她怒冲冲的瞪着石昌璞:“我怎么样,我就不信男人就一定得纳妾,要是喜欢的,一个就够了,要是不喜欢的,多少都跟没有一样。” 石昌璞笑了:“你也别嘴硬,说不定你将来也是一大堆的女人放在屋子里!” “我!我才不会,不是我唯一的爱人,我才不要!”夜凤眠一甩袖子丢下在那里发呆的石昌璞,一个人走开了。 ------------ 【32】师妹来了 石昌璞瞪着大眼睛看着拂袖而去的夜凤眠,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唯一的爱人”有那么重要吗?他还真没有见过只要一个“爱人”的男人,只见过纳不起小妾的男人,这夜凤眠是从哪里听来的,是戏里还是什么不应该看的野史里?竟然会将这样的话当真,也太傻气了吧!那可能吗! 焱儿离老远就看见夜凤眠气冲冲的离开了,她想问问这是怎么了?可刚张嘴没等问出来夜凤眠已经走远了,她忙跑到石昌璞跟前,拉着他问这是怎么了。 石昌璞一时也走了神,茫然间却问焱儿:“焱儿,你说你将来的女婿要是有个三妻四妾的,你会怎么样?” 他这话可是问对了人了,他忘记这个焱儿可是跟他订了亲的啊。 焱儿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就要纳妾了吗?你想三妻四妾!你要是三妻四妾,我……我就阉了你……” 石昌璞忙捂住那个糟了难的耳朵,生怕她现在先将他的耳朵割下来,他嘴里一个劲儿的叫着:“疼、疼……” 焱儿火冒三丈:“你还知道疼!快说,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住了,你要纳哪个做小妾,你说!” 石昌璞这回明白了,女人是绝对容不下男人纳小妾的,特别是焱儿这样火暴脾气的。 从焱儿的手下逃出来,石昌璞可是不敢再跟焱儿呆在一起了。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妻子,可也知道她实在是危险。他直追夜凤眠去了,好歹有她在,焱儿还不能太撒泼了。 焱儿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这是哪个女人动了他的心呢? 一转眼看着他跑了,焱儿可是上火了,她跟在石昌璞的后面的喊他:“喂,你回来――” 她不喊石昌璞还慢点儿,听到她喊自己,石昌璞可是急了,一撒欢早就没了影了。 夜凤眠和石昌璞一进夜家的大门,老家人夜大就告诉他们有书院的人来找夜凤眠,现在正在前厅等候。 书院的人来访,他们当然高兴了,孔子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们俩人立刻向前厅来了,一路走还一路猜测这是谁来了。 刚转过前厅前面的假山就见夜凤缘正在和一个书店打扮的人说话,那人背对着门口,夜凤眠只觉得那人的背影好眼熟。 却见那人手里拈着一支雪白的栀子花对夜凤缘说:“虽然你是不经意将它弄折了,可这花就活不得了,本来就是花无百日好,现在它更惨了还是取个花瓶儿来播上吧!这样它还能再开几日。” 那个夜凤缘听了那个人的话竟然一脸的惊讶,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来,那明亮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他轻轻的接过那花来,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而那温婉轻柔的声音让夜凤眠一下子呆住了,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小师妹于桃还能是谁!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那人的面前,定睛看时,正是书院的师妹于桃,她惊喜的叫了起来:“师妹!” 石昌璞在一旁拍掌大笑:“好啊!好啊!这回可是找上门来了,师妹,这回咱可就不走了。” 夜凤眠一把拉住于桃喜不自胜:“你是怎么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先生他老人家可还好?”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同样欣喜的于桃眼里泛起了泪光,忽然她直扑到夜凤眠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夜凤眠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了,于桃怎么会来到这里,看她这一身女扮男装的打扮,满面的憔悴,她这样风尘仆仆的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石昌璞见于桃抱着夜凤眠大哭倒是笑了:“师妹,你这是逃婚出来的吧!别怕,有你大师兄我在这里,一定会为你做主,先把你们的亲事办了,就算先生他老人家追来了,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于桃却摇头了:“不是的,是、是……” “是什么?”夜凤眠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于桃真的能逃婚跟着她走,在她下山的时候就跟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再说那时自己也没有跟她有什么山盟海誓,她怎么会这样一路奔波的找到这里来了。 “是、是山上着了一场大火,把书院给烧了。”于桃终于抽抽搭搭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着火了,夜凤眠和石昌璞大眼对小眼的看着,怎么又是着火了,从他们到夜家,这已经是第三把火了。虽然这回只是听说的,可怎么就又着火了,这是犯了什么邪了。 “那先生呢?”夜凤眠忙问于桃,见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夜凤眠感觉到不妙,心里一个劲的扑腾。 “爹、爹他没逃出来。”于桃又放声大哭了:“我去河边看了会儿月亮,回来时就见书院里面起了火,全书院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她边哭边说。 夜凤眠和石昌璞的眼里也泛起泪光了,他们的恩师就这样死了吗?他们那个酸溜溜却是和蔼可亲的于老先生,就这样没了?还有在书院做事情的人,他们都死了吗?那可是几条人命呢。 “书院里的人都死了吗?”石昌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在前不久还都是活生的,这一瞬间就没有了吗。 “都死了,我的乳母,做粗活的阿六,做饭的包师傅都死了,要不是我当时不在,恐怕现在也见不到你们了。”于桃依在夜凤眠的肩膀上,哭泣着,好不伤心。 夜凤缘在一旁早就看明白了,这男女可是有别的啊!她能这样自然的依在夜凤眠的身上哭的这样的伤心,这个于桃跟夜凤眠看来是有一回事啊。他那星眸一闪,一丝坏笑掠过面颊,他手里拈着那支栀子花走上前来一脸的安慰,对于桃说:“既然是大少爷的小师妹,那就住在这里吧!夜家别的忙帮不上,为妹妹安排个住的地方还是能够办到的。以后这里就是妹妹的家,只要夜家有的,妹妹都不会缺少,有事尽管开口。” ------------ 【33】金钗 见夜凤缘这回主动的帮助自己倒让夜凤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可转念一想,一个堂堂男儿,怎么会小气到连于桃这样的一个小女子也为难,更何况于桃还只能算是客人,她还是放心地让她这个二弟去安排了,那心里一时间好感动。 石昌璞听夜凤缘要为于桃安排住处倒是笑了:“还用那么麻烦,让她跟焱儿住到一起就好了。” 还没等夜凤眠想上一想,夜凤缘就冷笑了:“您就放过这位妹妹吧!就您那个未婚妻,还不把她给拆了!”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去了,走时手里还紧紧的捏着于桃递给他的那只栀子花。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夜凤眠心里就是一紧。虽然她明明知道那是事实,可每当她听到这三个字时,心就象是被蛰了一下那样的痛,可那痛无论有多难受都还得忍着,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不能露出一点儿痛楚。 “未婚妻,是金如焱金姑娘吗?”石昌璞有未婚妻于桃是知道的,可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唉一言难尽啊!”石昌璞一脸的无奈:“以后见了她别跟她一般见识,只当是哄个小孩子啊。” 看着石昌璞一脸的无奈,于桃倒是笑了:“怎么会,这回我可是有了伴儿了,我就跟金姑娘一处住吧!也免得麻烦。” 石昌璞紧张的一摇头:“别,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二少爷说的对,跟她住一起,她还真能将你当成玩具给拆了。这夜家别的不见多,这房子我可是见到了不少,你尽管放心的住。你记着啊!见了那个火燎屁股的焱儿,你可别理她……” 他正说得起劲,却见夜凤眠和于桃都看着他笑,他还以为她们不信他的话呢?还想向下说,却觉得身边有点儿什么让人发毛,他一扭头,见焱儿正抱着膀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呢。 他一见焱儿那凶巴巴的样子就是一吐舌头,忙要逃走,焱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大吵大闹,他竟然敢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怎么能轻易地放过他。 于桃向焱儿飘飘的施了一礼,问了好,见于桃施礼问候,焱儿也不好再撒泼了,只得放过石昌璞,胀红着脸向于桃也施礼问候。 石昌璞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还担心她们合不来,会又生出事情来,可却没有想到她们可是一见如顾,当下就说定了,就算夜凤缘为于桃准备了住处,她们也要住在一个屋子里。 可石昌璞还是坚持为于桃准备自己的住处,他怕这个不定性的焱儿什么时候翻了脸让于桃难看,好歹有个自己的小窝,闹了别扭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 这时映雪来到前厅,说是二太太听说大少爷的同窗好友来了,要请过去见见。 于桃听了忙起身就要去见二太太,却被石昌璞拦住了:“师妹别急,看你这一身尘土怎么好就去见未来的婆婆啊!怎么也得有个好印象。” 他说得于桃的脸都红了,焱儿只当他们是在开玩笑,拉着于桃去梳洗了。 他们只管说笑,却不想一旁的映雪的脸上已经升起了愁云,她那葡萄似的黑眼睛里涌起一汪泪水,进而那泪水却硬是生生的咽了回去。 等于桃收件停当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女儿的装束,因为她父亲刚去逝,正在孝服中,不可穿鲜艳的衣服,只穿了一习素白色衣裙,却更映得她那粉红的脸颊更加的白皙艳丽,她那松松的挽起的发髻上还斜插着夜凤眠送她的那支镂金凤钗,真是素雅中透着华美,清丽中带着妖娆。 焱儿将于桃向前一推,笑着嚷:“怎么样,于桃姐姐还真是个大美人呢?我都喜欢了。”说着她用眼睛盯着夜凤眠看。 夜凤眠并没有去看焱儿那戏谑的目光,却打量着眼前的于桃,师妹果然是个娇美的女子,可惜自己不能穿上这女儿装,若是能与她一同穿上这女儿装,定是那环肥燕瘦一对俏丽佳人。 于桃见夜凤眠直盯着自己看,不觉得羞红了脸,轻轻的低下了头去,石昌璞却呵呵的笑了,他只笑刚才还说什么“不是唯一的爱人,他才不要呢”这不也看直了眼了吗?可见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虚言了。 夜凤眠也感觉到了尴尬,忙找话也掩饰已经的失态:“只戴了这么一支金钗不是很好!”她一转眼看见门前有一株白色的栀子花开得正是茂盛,便去折下一支开得正盛的,一支半开的来送到于桃的面前:“戴上这个试试。” 她这只是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想于桃却看着她抿嘴笑了,她这才想起刚才在门外听到她责怪夜凤缘将花弄折了,脸上不觉得一红,手里的花差一点儿就扔在了地上。亏得于桃也会一点儿功夫,一伸玉手便将那花接住了,对夜凤眠莞尔一笑,将那花儿轻轻的插在了鬓角。 焱儿这时还来打趣他们真是“郎有情来,妾有意。”石昌璞也在一旁凑热闹,可夜凤眠却是一心的悲摧,她有情的人可是都不知道她的那份情呢。 映雪仍是低着头,跟着他们来见二太太。 当夜凤眠将于桃介绍给母亲时,二太太一眼就看到于桃头上的镂金凤钗了,那可是当年夜老爷送她的定情之物,她可是宝贝的很,她只舍得留给自己的女儿,可现在却戴在了这个姑娘的头上,这不能不让她的心翻腾起来,她那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凝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娇美的女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于桃见她看着自己头上的镂金凤钗发楞,也想到这个可能是她留给夜凤眠的了,她虽然和夜凤眠要好,并不介意这些小物件,可是男女私相授受也是有背礼数的,她不想因为这个让夜凤眠受到责难,忙俯身向二太太施了一礼,告诉这是她看见了喜欢才向夜凤眠要的,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失礼了,要是有什么不妥,还是还给夜凤眠就好了,说着还真就要将那钗取下来。 ------------ 【34】毒物见毒物 夜凤眠虽然知道男女之间不可以轻易的送这些小饰物,可自己又不真的是个男子,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这样的重。可现在于桃要还自己这金钗,她的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她清楚这是于桃见母亲看出那是夜凤眠的东西了,怕母亲责怪她,心里感激于桃大度,也暗自担心母亲会真的收回那金钗,于桃刚来,就要她还东西,这让她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见于桃要取下那金钗,二太太忙止住她:“这也没什么不妥的,只不过是一支钗,既然凤儿已经送给了于姑娘,怎么好再要回来。凤儿也没少让你的父亲费心,我早就应该备了厚礼去拜见另尊的,于姑娘不要客气。” 听到她说起父亲,于桃的眼泪不由得又下来了,二太太一楞,忙问她这是怎么了?焱儿在一旁将书院起火的事情告诉了二太太。 夜凤眠只见母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种欲说还止的神情,这让夜凤眠心头就是一紧,进而只见母亲的脸上满是忧伤,她低声劝于桃要节哀顺变,那声音里满是内疚与痛惜。 夜凤眠看着母亲,心里越来越一紧,她偷眼看了看石昌璞,见他那眉头一皱,那修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丝寒光盯向了她那一脸忧伤的母亲,那寒光似乎要穿透了母亲那脸上的愁容,直逼向那愁容的下面的世界。 夜凤眠的心更紧了,石昌璞的正直坦率是她最为喜欢的,可现在他这样对着自己那个不知道都做过什么事情的母亲,她还真是怕了。 她忙引开话话题:“今天去明月庵看了看,要想重新建庙,得先将那个地方收拾出来,我明天就着手让人收拾去。” 焱儿也拉着于桃告诉她要重建明月庵的事情,于桃也觉得这是件好事情,也想跟着他们去筹办这件事情,一时间几个人说得好不热闹。 这时莹儿来请二太太晚上带着于桃他们去赴家宴,说是夜夫人也想见见这位新来的客人。 看着脸上擦得猴屁股似的莹儿,夜凤眠只觉得她好笑,那莹儿还不时的用眼瞟一下夜凤眠,这更让夜凤眠感到反胃了。 二太太并不理这个莹儿,她是夜夫人的小跑腿的,也没有什么大本事,料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只让她先回去,一会儿她就带着于桃他们去前面吃饭。 焱儿还问二太太现在能走那么远了吗?她担心这个二太太的毛病又犯了,她要是真的在这回病出个好歹来,她这个惹祸的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石昌璞和夜凤眠做交待呢。 二太太一笑,只说自己已经好多了,走这一趟不防事。夜凤眠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娘早就没有大碍了,她这是等时机呢?她心里这个悲啊!只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心地善良的焱儿,她那白净的脸上一阵阵的直泛红。 莹儿见夜凤眠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她这是为的什么?若是为的自己,为什么这个大少爷又不正眼瞧自己,再看看那个于桃,一屋子的人可都围绕着她说话呢?又瞧瞧一旁打蔫的映雪,她那涂得红红的嘴一动,一个讥讽的笑就挂在那上面了,她一扭身,回去复命去了。 宴席当然是为了于桃设的,她是新来的客人,又是夜家大少爷恩师的女儿,夜家可以说是一家人都到齐了来看这个于桃。 宴席间,焱儿忽然一指荠儿,叫了起来:“你们瞧瞧,九姨太和于桃长得可是象不象?” 荠儿和于桃长得想象,这夜凤眠早就看出来了,本来这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只是于桃刚来,谁也没好意思说,见她说出来了,都跟着说象。 夜凤缘却眯了那亮闪闪的眸子一笑,冷冷的端起一杯酒来自己一口喝了下去,问焱儿:“金姑娘,今天怎么不见你的八大金刚啊?” 焱儿一扭脸,见他一脸的冷笑,将小嘴一撇:“什么八大金刚,是天刚兄弟,你知道什么?土包子!” 夜凤缘听了剑眉一立,正要发火,石昌璞忙解释:“他们是家里请来护送家妹的,现在家妹已经找到了我,怎么好再麻烦人家,就让他们回去了。” 不等石昌璞说完,焱儿又跳了起来:“什么家妹,我是你的未婚妻!” 于桃见她失态,忙拉她坐下:“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大师兄的未婚妻,我可以先叫你一声大嫂。” 于桃的戏谑让在座的人都哄笑起来,焱儿的脸不由不得也羞红了,她甩开于桃跑了出去,于桃见她跑了,也忙起身告退出去追她了。 于桃拉着焱儿劝她以后不要再这样莽撞,让石昌璞下不来台,焱儿羞愧地点点头,她拉着于桃想回房里坐一会儿,她住的客房是在前院的,这里正离得近。 这时映雪走来,问于桃要不要看看为她准备的住处,还没等于桃开口,焱儿就吵着不要看了,于桃忙制止她说:“已经麻烦人家准备下了,怎么好不去瞧瞧,还是麻烦映雪姑娘带路吧。” 映雪将她们带到屋子里就退了出去了,她轻轻的掩上门时,趁屋里的人没注意,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向门上轻轻一送,那个小东西蜿蜒的向上爬去。 焱儿和于桃正说得高兴,夜凤缘抱了一盆开着粉红色花的夹竹桃进来,他一脚踢开房门笑着嚷:“于姑娘来了吗?我送一盆花来……” 他还没说完,一条两米来长的百步蝮蛇从门上窜了下来,那蛇正落在那盛开的花上,三角形的头正冲着夜凤缘,那倒勾着的鼻子下吐出火红的芯子来。 夜凤缘这时两只手正抱了花盆,空不出手来抓这个家伙,只干瞪着眼睛看着那个凶巴巴的家伙在他的面前逞威风,他这个气啊!他就是玩毒的人,现在倒让这毒物来欺负他了。 只听焱儿一声惊叫,吓得堆在了那里,她虽然顽劣,可还是知道这长了三角脑袋的蛇是有毒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怕呢。 那蛇被焱儿这一声惨叫惊吓到了,直向夜凤缘那粉嘟嘟的脸冲去…… ------------ 【35】这是谋杀 就在那百步蝮蛇向夜凤缘冲去时,于桃轻轻一跃,伸手将那百步蝮蛇抓在了手中。 夜凤缘被那毒蛇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这个于桃,只怕他今天是难逃这一劫了。 这时夜凤眠和石昌璞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们本是见于桃和焱儿都出来了,也就退了出来。听下人说映雪带她们去看于桃的住处,这才找到了这里,刚到这里,就听到焱儿的一声尖叫,这才慌忙跑了过来,见夜凤缘抱着一大盆盛开的花站在门前,还以为是他行为造次吓到了焱儿,正要责怪他几句,却见于桃在门里手里握着条蛇向他们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夜凤缘放下那盆花,一把就从于桃的手里将那蛇抓了过,嘴里还忿忿地骂个不停。 焱儿见没事了,这才又来了能耐,对夜凤缘吼着:“你个废物,一个大男人连个蛇也摆弄不了,害得我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有于桃姐姐在,我怕是要喂了这蛇了。” 夜凤缘本来就气,听焱儿还来数落他,将那蛇向她脸上一甩,吓得焱儿又是一声尖叫,爬在了于桃的怀里。 夜凤眠看着那条蛇好生奇怪,那蛇的两颗大毒牙怎么没有了? 她伸手想向夜凤缘要过那蛇来仔细瞧瞧,可夜凤缘根本就不理她,将那只蛇一捋,一松手,那蛇就盘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冲着那蛇冷笑道:“敢来吓我,看我不吃掉你。” 那蛇张着大嘴,吐着芯子,就是够不到他,他嘿嘿笑着举着那蛇向外就走,到了门口还回头对于桃一笑:“今天多谢姑娘相救,一会儿弄了蛇羹送姑娘一碗。地上的这盆花是送姑娘的,姑娘头上的栀子花太素了,哪里配得上姑娘的娇艳,还是戴这个吧。”说完他扬长而去。 焱儿见他走了,又活跃起来了:“什么吗?不知道人家还守着孝吗?带这样艳的花能行吗?小毒物!” 夜凤眠无声的看了看石昌璞,石昌璞也无声的看了看夜凤眠,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多时,夜凤缘还真就亲自送来了一碗蛇羹给于桃,气得焱儿哇啦哇啦的大叫,说那么恶心人的东西他也吃,真是让人反胃的家伙。 她越是叫得凶,夜凤缘就越是笑得欢,不得已于桃让夜凤缘将那碗蛇羹放下,说是一会儿再吃,等夜凤缘恶毒的笑着走了,于桃才让进来为她收拾东西的映雪将那碗蛇羹拿出去倒掉。 从于桃那里回到竹林轩,夜凤眠和石昌璞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后面的竹林里,他们想看一看那个小窝棚里的百步蝮蛇怎么样了。 他们刚进竹林,就听到有轻轻的啜泣之声,他们寻声而来,只见映雪正在竹林的地上埋着什么东西,她的旁边还放着那个盛过蛇羹的碗。 石昌璞二话不说,直冲过去,用竹枝拨开映雪埋的东西,正是那碗里的蛇肉。 映雪一时惊骇的坐在了地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石昌璞。 “这蛇是你养的?”石昌璞惊讶的看着一脸泪珠儿的映雪,映雪却不出一声的看着他。 看着映雪的满面泪痕,夜凤眠的心软了,她一个小女孩子会养一条那么毒的毒蛇,她是怎么想的,别的女孩子吓也吓坏了。 “是你让蛇咬的三姨太,对不对?”石昌璞盯着映雪问,他无法想象,当年三姨太死的时候她也就是十来岁,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是怎么下的这样的毒手,那可是杀人啊。 映雪还是一声不发,只是用那大眼睛看着石昌璞,可那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映雪,夜凤眠的心紧了,一个杀了人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镇定,三姨太是五年前死的,她那时并没有跟着母亲在这里,莫非…… 她不敢想下去了,母亲竟然真的做了这样令人恐怖的事情,她不能再让石昌璞问下去了,如果真的问出母亲的什么事情来,只怕这个倔强的家伙会六亲不认的将母亲绳之以法。 “映雪,将它埋了吧!娘在前面叫你呢……”夜凤眠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编个理由让这个丫头快点离开这里了。 映雪听到夜凤眠让她离开,马上站起向来一溜烟的跑了。 这回石昌璞用他那闪着寒光的眼睛看着夜凤眠了,他不用说话,夜凤眠也知道他是在问什么了,她低了头,轻轻说了句:“这是夜家的事情,师兄不要再问了。” 石昌璞冷笑了:“这可是事关人命啊!贤弟!事情终究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你能瞒天过海吗?” 夜凤眠咬了咬牙:“只当这蛇是我带回来的。” 石昌璞无语了:“她带回来的”这要真的将事情公之于众的话,她夜凤眠为了二太太,为了夜家,是一定会站出来的。她刚从山上的书院回来不久,说她带回一条蛇来也是说得通的,大不了骂她一句:毒物。 “凤眠,你都知道什么?”石昌璞看着一脸悲摧的夜凤眠,他想听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可是他失望了,夜凤眠没有任何的解释,她也没法解释,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清楚,而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生她的那个母亲。 “凤眠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和伯母有关系?”石昌璞几乎是在用恳求的声音问她。 可是她知道,绝不能承认,这个倔强的家伙是不会徇私枉法的,只要她一开口,母亲就可能枷锁在身了。 见夜凤眠不开口,石昌璞这回可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夜凤眠竟然会袒护那个杀人凶手,在他的心里,夜凤眠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刚直不阿,就是她的母亲,也会依法办事:“凤眠,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条人命啊!明月庵那里死了五个人呐,五个人……死的那个女子就是夜家的五姨太,那个女子的死亡是不是也和你的母亲有关系?这三姨太是被人放的毒蛇咬死的对不对?这是谋杀,是谋杀……凤眠,你在想什么呢!” ------------ 【36】难得的让步 夜凤眠知道,事情很可能就是石昌璞说的这样,可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是不会帮他去找证据的,反而她还得想办法先找到他能找到的证据,如果需要,她会消毁它。 见夜凤眠不说话,石昌璞起身离开了,他不能再正视这个与他同甘共苦了三年的“兄弟”了,面对真相,让他想要离这个夜家远一点儿。 石昌璞直接来找于桃和焱儿,他要带着她们两个人离开,可他又不想将那些事情讲给她们听,那些事情不仅没有证据证实,而且还会让夜凤眠陷入难堪。 焱儿见他这就要回京城的家去,是坚决的不同意,她还要将明月庵重新建起来呢?她闹着说什么也不走,不仅她不能走,于桃也不能走,她们可是都商量好了,要一起来商讨怎么布置这个庵堂。 她们不走,石昌璞怎么能走,今天是一条拔了牙的毒蛇,谁知道明天是什么?他怎么能放下焱儿和于桃自己走呢。 于桃就更不想走了,她跟着石昌璞做什么去啊!她要找的人在这里呢。 石昌璞也想到她是惦念着夜凤眠呢?现在他可是不同意她跟夜凤眠在一起了,她们这是什么家啊!妻妾争斗他是见过,可还没有见过杀人不眨眼的:“于桃,你不是已经订亲了吗?要不这样吧!我送你去成亲,你看好不好?先生不在了,总得有人为你出这个面的。” 听说要送她去成亲,焱儿嚷了起来,她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说好了,她跟着夜凤眠,他还要送于桃走。 石昌璞摇头了,那只能当玩话说,订了亲可就是人家的人了,这要是找来,夜凤眠是说不通的,再有,他也不想把于桃留在这里啊。 于桃低了头,怯生生地说:“那个,我来时,他们已经退了亲了。” “退了亲了?为什么?”石昌璞这才打量着于桃,原来她不是偷着跑来的,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夜凤眠的啊。 于桃点了点头:“那家人说我的命太硬,从小就克死了娘,现在又克死了爹,将来怕克到他们家的儿子。” “什么!”焱儿喊了起来“哪有这样的,克死他们算了。” 石昌璞没有想到先生为于桃选择的人家竟然会是这样的无理,他们以这样的理由退亲,谁还会娶于桃啊!加上她又没有什么亲戚了,谁又来为她做这个主啊!真不知道这场灾难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这里正乱着,二太太来了,见二太太,石昌璞的眼里露出一抹轻蔑,他现在对她是无话可说,他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厌恶这个人,只觉得她给夜凤眠做母亲太难为夜凤眠了。 二太太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还是照常笑着告诉他们,她想去白塔寺拜佛,明天天一亮就出发,问他们想不想跟着一起去。 焱儿当然是要去的,焱儿去,于桃当然也要去,石昌璞现在知道他是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可他不放心啊!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带着他视为妹妹的人出去,他能放心吗?只得说明天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这就太好了,明天让凤儿也跟着去。”二太太可是喜上眉梢了,有这么多人跟着她,她可要风光一下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回到竹林轩,就发现夜凤眠在发烧,看着她懒懒的依在床上,二太太打起退堂鼓了。 石昌璞在一旁见了,倒是高兴了,这回不用去什么白塔寺了吧!可他没有想到夜凤眠听说他们要去白塔寺倒是坚持要去,因为明天是盂兰盆节,那是为父母祈福的日子,她虽然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可她现在是急于去抱这佛脚的,她不知道母亲都做了什么?只想为她祝祷一下,让她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百年。 听说是盂兰盆节,二太太笑了,她已经忙得忘记这个节了,盂兰盆节的日子,可也是中元节的日子啊!这个庙会她还真是要去一趟的,回来她还得为夜老爷送些纸钱呢?这回她可有的忙了。 可是看着夜凤眠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还是坚决不让夜凤眠跟去。 石昌璞在二太太回房后又来看望他这个同窗好友了,见她一个人依在床上发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他打了个湿毛巾给她,让她擦把脸。 虽然他不能苟同她袒护二太太,可还是理解了她的一片心,他们可是母子啊。 “你是想为母亲祈祷吧?”石昌璞为她倒来了热茶,轻轻的放在她的手里。 夜凤眠还是不语,她已经认定了这是母亲做的,母亲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让她无法接受,更无颜面对石昌璞。 石昌璞心痛的看着她:“现在还没有证据,先别乱想了,说不定事情不是想象的这样,一切还是等水落石出再说吧。” 她明白这是石昌璞做出了让步了,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的将事情说出去,而她希望的是他能就此住手。 “你不想走了吗?”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她不知道是应该盼着他回京城,还是盼望他留下来。 “嗯,先不走了,这里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不是吗?”他轻轻的笑了,只这一笑,夜凤眠明白他不会查下去了,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妥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是她所知道的头一回放弃自己执着的事情。 “别再寻死觅活的了,好歹你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象个小女人似的。明天我陪她们去就好了,你就在家里养病吧!别一时心血来潮,你再留在那里出家。”他将她喝完的茶盏放回桌子上,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子:“我可不是为的你,我是怕于桃到时候跟我要人!” 他仍是微微地笑着,可夜凤眠听得出他那因为不能申张正义而咽下的苦恼,她鼻子一酸,泪珠含在了眼里。 见她又要哭了,石昌璞有些慌了:“你怎么从到家就总是爱哭了,你这毛病可是不好,快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从这个夜家带走了,这哪象是我兄弟!” ------------ 【37】鬼节的生日 夜凤眠对他是无限的感激,可是此时又无法说出来,好在母亲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只要她别再出什么狠毒的招数,一切就都会过去的,可是这可能吗?那边还有个夜夫人等着她呢。 第二天,夜凤眠真的留下来没有跟着母亲她们去白塔寺。虽然她一再的强调自己已经好了,可是二太太和石昌璞都反对她跟着去。 二太太是心痛她病没好,舍不得她出去,石昌璞可是知道她这是心病来的,让她在家里一个人也好静一静,自己想一想,只要想通了,她的病当然也就好了。 临走,二太太将映雪留了下来,让她在家里好好的照顾夜凤眠,她可是时刻防备着夜夫人,天知道她会出什么花招。 她们刚走不久,夜凤眠就让映雪自己忙自己的去了,她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做。 映雪这时也要去厨房看看早饭了,二太太她们走得早,只吃了点心意思一下,她们可是留着肚子要在庙会上大吃一顿的。 映雪才出去,莹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进来了,夜凤眠怀疑她是一直等在外面的,其实她就是一直等在外面的,见没有了旁人才进来的。 一进门莹儿就笑着问她怎么样了,病可是好了,她可是特地来看望她的。 瞅着莹儿那一脸的媚笑,夜凤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丫头这是没怀好意啊!现在这里可是只有她们俩个人。虽然她是女人不怕她会怎么着了,可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少爷。 见夜凤眠一脸的紧张,莹儿笑着靠近她:“哟,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又发烧了吧!看您这一脸的汗,让我给您擦擦。”说着就扑了过来。 夜凤眠忙一闪身躲开她,转身向外就走,边走边对她说:“你去告诉夫人,说我这里已经好了,不用挂念,我这就出去走走,姑娘请自便吧……” 莹儿闹了个没趣,一脸的苦瓜相,回去向夜夫人禀报去了,当然,夜夫人会怎么惩罚她这里就不细说了,在夜夫人那里,没有用的丫头也只能那样对待她了。 夜凤眠在竹林里绕了半天,夏日炎热,这里倒是清爽,想到石昌璞已经开恩不会再追查下去,她那惭愧的不能再惭愧的心也放回肚子里去了,现在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母亲带离这里。石昌璞说得对,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只有离开这里,母亲才能逃得过去。 当她从竹林回来,走到的屋外时,见两个小丫头从屋子里出来,嘴里还冷嘲热讽的说:“我们是给大少爷送吃的来了,又不是给她,她还装什么大,要吃寿面,她也配!二姨太要是得意她,会把她留在这里看屋子,不过是个上不去台面的主儿,还装什么装……” 看着那两个粗使的小丫头走得远了,夜凤眠心里暗骂她们这是狗眼看人低了,都是下人,何苦这样的互相践踏呢。 她进屋时,只见映雪的眼圈红了,她从小无父无母,能记住自己的生日还真是难为她了,可她的生日怎么会是今天,这可是中元节啊!说白了这就是鬼节啊!悲摧的丫头,她竟然会是这天的生日。 见夜凤眠进来,映雪又是低下头,静静的安排着饭菜。 夜凤眠看着那饭桌上真的就没有映雪要的寿面。 她一拍额头:“映雪,我今天没胃口,你陪我出去吃好不好。” 映雪抬眼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事情,温顺的跟在夜凤眠的身后,她们跟谁也没打招呼,径直走出了夜家的侧门。 夜凤眠带着映雪在繁华的街面上选了家门面挺大唤作“飞霞”的酒楼,看着这样大的招牌,就晓得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有好吃的,夜凤眠大摇大摆的就向里面走,后面的映雪却小声的提醒她是不是带了钱出来。 夜凤眠常年在外,银子总是习惯性的随身携带的,她从腰里掏出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看着一脸担心的映雪,问她这些可够不够,映雪见那沉甸甸的钱袋,知道银子是不会少的,忙点了点头,夜凤眠随手将那钱袋扔给她拿着,抬脚进了飞霞酒楼。 店家见夜凤眠虽然是白衣素服,却是精工细做,就知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忙堆出一脸的笑迎上来问要吃什么?夜凤眠不加思索的要了碗寿面。 后面跟着的映雪听到要吃寿面,不由得看了一眼夜凤眠。 店家听说要吃寿面,那就是过生日了,这样的少爷要过生日,那排场一定是要有的了,忙又问她还要些什么?他可是准备好了要宰上这个少爷一把。 夜凤眠一指后面跟着的映雪:“她说吃什么?今天就吃什么。” 那店家见映雪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小丫头,有这么个少爷肯出钱让她随便吃,顿时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将那胡子拉碴的老脸凑到映雪的面前问她:“小姑娘,你想吃什么啊?” 映雪见他一脸的坏笑,就知道他这是在占自己的便宜,轻轻的将自己那雪白的香罗帕向他那老脸上一抖,说了句:“将你们家最好吃的都端上来,要是吃着不顺口,你可要仔细了。” 她那葡萄一般乌亮的大眼睛妖媚的向他一眨,店家那老脸都笑开了花了:“好嘞,姑娘,你这可是遇上财神爷了,我给您取好吃的去。” 可他屁颠屁颠的还没走上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店里顿时一片慌乱,有伙计跑来,将那店家扶起坐下,只见那店家正一口口的向上导气呢?他们忙摩挲前胸,拍打后背的,那店家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 夜凤眠也知道这是映雪搞的鬼,却不露声色的带着她挑个靠窗口的地方坐下,见店家缓了过来,坐在那边嘲讽地说:“我说店家,您老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看见小姑娘还就这样了……” 一楼的人都哄笑了起来,那店家一脸的羞愧,跑到后面不出来了,只让店小二出来招呼客人。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呆瓜一努力,今天两更噢,千万别忘记看啊!呵呵~ ------------ 【38】夫人有请 那个飞霞酒楼的店家还是很会安排的,先是上了寿面,再是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端了上来,那店家知道这个小丫头邪性,不敢对她有所待慢,都是可着店里好的上的。 见映雪吃的这个香,夜凤眠看着也笑了,看来夜家还真是没有好好对待这个小丫头,怎么馋成这样了。 可夜凤眠哪里吃得下去。虽然心里已经轻松了许多,可那个一心要争个高低的娘怎么才能让她罢手啊。 夜凤眠无心受用这些美味,坐在那里好生的无聊,好在她们坐在酒楼的窗口,夜凤眠正好在这里看看这扬州城的街景来解闷。 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还真是热闹,忽然她的目光一怔:“师父!”她轻轻的叫了出来。 只见清风道长穿了身灰色道袍,背了把宝剑正从这酒楼下走过,她是道姑,可她就爱打扮成道长,这是夜凤眠最厌恶她的地方,师父是能穿成女人的衣服她偏不爱穿,夜凤眠是想穿却不能穿,一想起小时候她不让自己穿女孩子漂亮的衣服,她就来气,那深山老林的,穿上也没人看见,她就那么古板,母亲不让,她就一刻也不许她穿。 师父来了,她总不能不接待啊!虽然她们一向合不来,可那也是师父,夜凤眠扔下还在吃得不亦乐乎的映雪,自己跑下楼去找她了。 映雪也不客气,她知道她们家这个少爷是能文能武的。虽然不知道能到什么程度,可还不至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出什么大问题,她还是稳稳当当的在那里吃她的美味佳肴。 夜凤眠飞身下了酒楼,拦住了清风道长,就要拉她上楼吃饭,却不想那清风道长一甩袖子,说什么也不跟她去。 见师父一脸的怒气,夜凤眠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想一想,自己小时候虽然是故意的气她,可也不至于就此不理自己了,忙拉着她问这是怎么了。 清风道长只说了句:“有话问你娘去!”说完拉着个长脸就走了,把个夜凤眠晾在了这里。 她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了酒楼,还没到楼上就听到映雪在放声大哭,她忙纵身跃上了楼来。只见店家手里拿着一大块银子急象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映雪团团转呢。 她快步走到店家的面前,背着手盯着他瞧,那店家见她回来了,忙向她做揖,一脸的苦相:“这位少爷,您快劝劝这位姑娘吧!我也没说什么?她就哭开了,这、这好象我怎么着了似的。” 夜凤眠心里这个气,你没怎么着她,她会哭吗。 那店家见夜凤眠一脸的怒火,忙向旁边的客人求救,想让他们帮着说句公道话,那些客人也劝她不要恼,说是店家见她走了,只怕没有人付帐,就向映雪索要饭钱,不想映雪向他扔出一锭银子后就放声大哭了,夜凤眠看了看映雪,见映雪点了点头。 夜凤眠又看着店家手里的银子,问他:“这些可是够了?” 那店家忙点头哈腰的一个劲说不仅够了,这还有富富有余。 夜凤眠让那店家去了,这才坐在映雪的对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不想映雪却抽抽搭搭的回答她是因为她活到现在只过了三回的生日,第一次是七岁上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借了半碗白面给她做了碗寿面吃,可是没过两天,奶奶就死了,她就来了夜家,用自己为奶奶换了口棺材;第二次是她跟着的主子六姨太让人给她做了碗寿面吃,可是没过两天,六姨太就上了吊了;现在是她这位大少爷到这样大的酒楼给她叫了寿面吃,她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也会离开她。 夜凤眠听了悲摧的都要哭了,她可不觉得自己已经到寿了,她安慰映雪不要胡思乱想,这事还不过三嘛,怎么会给她寿面吃的人都会离开她,从今往后,每年她都会有寿面吃了。 映雪听着是破涕为笑了,夜凤眠等她吃完了,正想带了她走,却不想她让那小二将桌子上能打包的都打了包,她是连吃带拿啊。 夜凤眠笑了,这大热天的,她带回去还能吃完吗?却听映雪说她这是要给那些下人们分的,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她过了生日了。 夜凤眠听了,马上又让那店家准备了些吃的带走,这回这店家可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当她们回到家里时,夜夫人正让莹儿又来找夜凤眠,说晚上要为先人们送纸钱,让她准备一下。 莹儿见映雪在夜凤眠的跟前一脸的欢喜,不由得醋意大发,直瞪着她问:“你还不快去准备了,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要让大少爷去做那些事情吗?” 夜凤眠可不想让映雪离开,这个莹儿一脸的邪火,她这又要做什么:“你去回禀夫人,要准备的东西早已经准备下了。” 莹儿早上在夜凤眠这里就闹了个大红脸,又在夜夫人那里受了训斥,一肚子的气正没处发,见夜凤眠袒护映雪,而平日里一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映雪现在却仰着脸笑呢?那神气十足的样子,就想着她这是被大少爷看上眼了,直气得七窍生烟。 她正想对映雪说点儿解恨的话,却不想夜凤眠在一旁对她说:“今天是映雪的生日,我们刚出去吃过了,还有些吃的分给大家,映雪,去给莹儿姑娘取些来,让她也分享一下啊。” 映雪忙答应了去取了些吃的送给莹儿,这哪里是送吃的给她,分明是一种无言的挑衅,看着映雪春风得意的样子,莹儿的鼻子也要气歪了,她接过那吃的,忿忿地走了。 不等映雪将吃的分出去,夜府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时的有人来向映雪问候,当然,也少不得送点象样的生日礼物。 等二太太带着石昌璞他们一进大门,就有人来禀报说夜夫人那里请她过去一下,二太太听了就是一楞,今天是一定会去这个夜夫人那里的,她这么急是为了什么? 可眼珠儿一转,冷冷一笑,带着一行人向夜夫人这里走来。 ------------ 【39】初次提亲 依石昌璞的意思,这里是夜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回避的好,可二太太的胜情难却,又加上焱儿好凑热闹,也只得跟着去了。 荠儿在窗子里见二太太带了一群人进了院门,忙出来向她问候,二太太怜悯地看了看她,向她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 这时夜凤眠带了映雪也过来了,她知道今天要为先人送纸钱,夜家的人一定会聚到一起的,让人去请还不如自己过来的好。 她见母亲带着石昌璞他们都在这里,便过来向母亲问候,焱儿这时又不免要向她显摆一下那庙会有多热闹,她说得石昌璞和于桃在一旁直笑,夜凤眠就知道她这是又夸大其词了。 二太太带着人一进夜夫人的屋子就看到一位妙龄女子坐在夜夫人的下手,只见那女子青衣素裙外裹着薄薄的轻纱,如烟般的飘带上缀着小巧的碎玉,珠环翠绕的青丝高挽着发髻,见二太太带着人进来了,忙起身飘飘施礼,那真是质若曦兰,气如芳芷,回眸间,如蝉娥欲飞去,行动里似洛神拂波来。 一进间人们都看得呆了,焱儿不由得喊了声:“好一个神仙姐姐!” 焱儿这一声却没有人应和,只见于桃和映雪都看向了夜凤眠,夜凤眠也瞧了瞧她们,见她们正看着自己,只淡淡一笑,便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石昌璞,却见石昌璞的眼睛都直了,不由得轻轻的用胳膊肘儿碰了碰他,嗓子眼里干咳了两声,那石昌璞这才回过神来。 那焱儿早就跑了过去,拉着那个女子问她是谁,从哪里来,她那一大串的问题,让那女子一时不知从哪里回答才好。 夜夫人一脸的笑容向大家介绍,这是她娘家的外甥女曲莲,因为父母皆亡,家里已经没有了亲人,到这里来投奔她这个做姨妈的,她还一再的嘱托让大家与曲莲好好的相处。 焱儿笑道:“这个不用夫人吩咐,这样一个美人儿谁不喜欢,你就跟着我吧!我和于桃姐姐都会好好的待你的。” 石昌璞她这么说不禁笑了:“你在这里都是个客人,怎么还招待起客人来了,要论亲,这可是夜夫人的外甥女,得她来招待你这个客人才对。” 二太太也笑了:“这个丫头还真是讨人喜欢,要不就让焱儿就带了家去吧!以后焱儿嫁给石公子,就让曲莲给石公子做二夫人,你们看可好?” 焱儿听说要她带了去给石昌璞做二夫人,脸也红了,眉毛也竖起来了,一回头见石昌璞还盯着这个曲莲瞧呢?立时咬了牙。 正待焱儿要骂石昌璞时,夜夫人笑了:“这可怎么说呢?我可是舍不得这孩子离开我的,我在这里就想着把她给了凤眠呢?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想。曲莲虽然出身贫寒了些,可是却也识文断字,琴棋书画虽然谈不上精通,却也会一些,我倒是觉得跟凤眠还算配得上。” 现在这个女子为什么坐在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夜夫人这是为夜凤眠找了个媳妇来了。 不等二太太说什么?焱儿在一旁就急了,她做夜凤眠的媳妇,那于桃怎么办。虽然这个女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可于桃跟她焱儿可是混熟了的:“那怎么能行,于桃姐姐已经是夜兄弟的人了,夫人还是给这位姑娘另寻人家吧。” 她这话说得好糊涂,什么叫已经是夜兄弟的人了,夜凤眠和于桃的脸都红了,石昌璞在一旁忙呵斥焱儿:“你又乱说什么?师弟和师妹怎么会是那种人。” 焱儿听了这才回过味来,忙笑着说:“是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他们俩人才是一对,二夫人要为他们做主才行。” 二太太这时才笑着说:“焱儿别急,于桃姑娘是我早就相中了的人,我当然要为他们做这个主,只要于桃肯答应,我这就下聘礼。至于曲莲姑娘,这么漂亮的丫头,还真怕我家凤儿配不上她,要是曲莲姑娘愿意,我倒是想为她找个好人家。” 夜夫人将脸一板:“怎么妹妹还没看上我这个外甥女吗?于桃姑娘虽然好,可也是凤眠在书院的师妹,这要是订给了凤眠,只怕人家会说出闲话来。” 石昌璞在一旁见事情僵持了起来,忙劝解:“二位夫人,今天可是中元节啊!今天说这些只怕不是时候啊。” 他这一个不是时候倒将屋里的人都逗笑了,可不是什么时候提亲不好,偏偏在这日子里。 荠儿这时也在一旁劝解:“可不是吗?这日子怎么能说得这样的事情。二位姑娘都在这里住着,改天还是看看人家姑娘自己的意思,难不成人家不愿意咱们夜家还硬抢了来。” 两位夫人这才做罢,莹儿这时红着眼圈进来禀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去用饭。 这回荠儿却拉着于桃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只说是她跟自己长得想象,心里觉得亲近,夜凤缘来时正好坐在于桃的下手,他奇怪地看了看荠儿。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好大的不情愿,于桃也感觉出来了,想换个地方坐,却被荠儿拉住了。 夜凤眠看着荠儿,心里忽然一颤,马上明白她的用意了,不由得看了看于桃。 石昌璞瞄了一眼夜凤眠,那眼里不无责怪。夜凤眠也怕那个一身邪气的二弟会伤害到于桃,可是现在自己又不好马上开口,只用眼睛看了看于桃,于桃的目光和她四目相对,脸上一红,忙低下头去。 这时曲莲翩翩而来,与焱儿坐在了一处,她正想跟焱儿说话,却不想焱儿冲着于桃开了口:“于桃姐姐不与我一起坐了吗?” 荠儿笑了:“我只是喜欢她,拉着她陪我坐一会儿,你就来抢了,这样好了,你也过来坐吧!咱们在一处也好说说话儿。” 夜夫人一见,这回可要冷落了曲莲了,忙笑着说:“你们几个大男人去另一张桌上吃吧!我们也不吃酒,你们在那边吃得也畅快,让我们女人家在这里自在一点儿。” 今天,呆瓜累了,只有这一更了。呵呵~ ------------ 【40】是谁害的人 石昌璞一听夜夫人让他们男人们自己吃去,马上就换了桌子,说实话,这一家子,只他这么一个男客人,坐在那里的确是不自在的很。 这回谁也不用争什么了,只她们几个女人坐在一起,二太太冷笑着看了看荠儿,荠儿忙将头低了下去,这回可是她挑起的事端,她还真就心里不踏实。 当一家人烧纸钱时,夜凤缘走到荠儿的身旁低声说:“你不要乱点这鸳鸯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老实的过你的日子就好了。” 荠儿咬了下嘴唇,轻声说道:“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不能总是没个了断。” 夜凤缘冷冷一笑:“这算什么了断,日子只要这样过下去就好了,你不要多事。” 荠儿的脸也白了,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转身离开了他的身边。 夜凤眠陪着母亲回竹林轩的路上,二太太见没有什么外人,问她:“你那个师妹是怎么回事?” 夜凤眠一笑:“娘要是让凤眠换了这身行头,她那边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二太太怎么会让她换了这身男人的装束呢?那可是她苦心经营了十七年的啊。 夜凤眠见母亲不说话了,忙拉着她说:“娘,现在爹也不在了,咱们还在这里呆个什么趣,不如你跟了孩儿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不等她说完,二太太就甩手走开了,她心里的苦闷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费了这么大的心机怎么能放弃呢。夜凤眠追上她还想再劝劝,可是她却让夜凤眠先行一步,她要一个人好好的散散心。夜凤眠看着她一个人慢慢的向竹林轩走去,心里一阵阵的悲叹,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正远远的跟着二太太向前走,突然间一道黑影跃出,一道寒光压在了二太太的颈项之上,夜凤眠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忙向这边跑来,到得近处才看清楚,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清风道长。 只听得清风道长怒呵着:“好你个百结,你竟然敢借我的手去伤天害理,看我今天不结果了你,为那冤死的人们报仇雪恨。” 夜凤眠听了她这话,从心里凉到了外面,整个人都僵了,师父这是知道母亲害死人了,依师父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母亲的,可是又怎么说是借她的手呢?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二太太对着那冰冷的宝剑也心惊肉跳了:“你说什么呢?我害死谁了,你说清楚好不好,别动不动的就拿这宝剑到处乱比划,看你失了手就晚了!” 清风道长见她怕死,更是神气了:“你还狡辩,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还不清楚,你让我将五姨太捉来见你,你却将那明月庵烧成了一片瓦砾,你杀她一个人我也不介意,必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那庵里的尼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却对她们下这样的狠手,你又于心何忍,你这个蛇蝎女人,还不快快受死。” 这时二太太也急了:“那明月庵的火怎么会是我放的,我就在那里,难不成我要烧死自己吗!倒是你,我让你去书院放把火,将那里的人都撵走,你却连人都烧死了,你以为你来杀了我就算了事了吗?这‘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会遭报应的。” 夜凤眠一听,心里这个悲啊!明月庵里的那个女子还真的是五姨太,而且她竟然是师父捉去见母亲的,心里更是确定母亲杀人烧庵的事情了。更让她痛心的是,书院的先生竟然会是师父清风道长烧死的,那可是她的恩师啊!她又怎么跟于桃和石昌璞交待啊。为了这么个夜家的争斗,这一连就是十来条的人命,这值吗。 虽然说这事情算得上是罪大恶极了,可那是她的母亲,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啊!可一边又是自己的师父,她总不能跟自己的师父动手吧!这让她左右为难,不如何是好。 就在清风道长说得正起劲时,她飞将过去将师父推开,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清风道长和二太太先是一楞,可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可她们却都吵着让她让开,不要管她们之间的事情。 夜凤眠能不管吗?她说什么也不肯让开,就算师父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让开的,清风道长就她这么一个徒弟,她怎么舍得伤到她,二太太更是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拼命的抱住她,想把她推开,可她怎么能推得动夜凤眠呢。 夜凤眠这时都是哭腔了:“你们杀了我吧!你们俩个这是做得什么事情,干脆一刀杀了我算了,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啊!这可是人命关天啊!你们杀了我算了!” 听夜凤眠的哭喊,这两个女人都不再吵了,二太太还一个劲的解释她没有放火杀人,清风道长也说她只是在书院的厨房放了把火,厨房与别的房子都远,见到火起人是一定会有时间逃出来的,她是断定不会伤到人的。 夜凤眠听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为自己辩解,她可就奇了怪了,她们没害人,可是这人是怎么死的,她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两个对于她来说是最亲近的人,可这两个人都无法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夜凤眠大吼一声:“你们都在骗我!”说罢她飞身而去。 飞霞酒楼上,夜凤眠依窗独坐,一杯杯的闷酒喝得她是头晕脑胀,也只有这样,她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就在她惆怅万千时,蒙眬中一抬眼见石昌璞坐在了对面,她不知这是梦中还是现实中,向石昌璞一举杯,要与他同醉。 石昌璞也不客气,取了杯来自己倒满,也向她一举杯,喝了起来。 醉中的夜凤眠泣道:“昌璞,你可知道夜凤眠是个什么人啊!你告诉我,我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是刚直不阿还是藏污纳垢,是知恩图报还是姑息养奸。你告诉我,凤眠应该怎么做才对?” ------------ 【41】酒醒青风山 石昌璞坐在那边看着她只是笑着喝酒,夜凤眠只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一个幻影而已,更是说得大胆了:“昌璞,若是来生有幸,凤眠一定与你双宿双飞,离开这污浊的尘世,到那神仙幻界去,再无这些没根由的烦恼。” 她看看石昌璞还是不说话,只是笑着喝酒,她现在确定以及肯定,现在对面坐着的就是一个幻影,她可是肆无忌惮了,一个幻影她还有什么可避讳的,那久压心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可是酒后之言那里有个条理,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心中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真的是好痛快。 最后她说到师父清风道长放火烧了书院时,心里这个悲啊!她一边叫着师父,一边哭着先生,可她还没有哭诉完,一只大手便将她拦腰抱起,跃出酒楼的窗子,她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般地被那人带着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当夜凤眠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映在明媚的阳光下的青山绿水,她觉得头很痛,用手使劲的揉着太阳穴,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下去,这让她一楞,这是什么?这不是自己的衣服啊!可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又看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已经到了城外的青风山了吗?那远远的残垣不正是日月庵吗?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了,她昨天喝得太多了。 她正在迷惑不解,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醒了?” 夜凤眠一惊,她回头一看,竟是石昌璞,她那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想坐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起不来就再躺一会儿吧!你昨天喝的太多了。”说着他将一只荷叶卷成的碗送到她的面前,那碗里满是晶莹的清水,夜凤眠还真是渴了,她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下去,瞬时间只觉得心清气爽,也了精神头了,她这才爬了起来。 “好一点儿没有?”石昌璞那混厚的声音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慰,她现在开始怀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是不是实际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她可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啊!可她清楚的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梦,那就是现实,那就是让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石昌璞温和的看着她:“你要是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夜凤眠真不想再回到那个明争暗斗的家里去,可她知道还是得回去的,她坐起来,将身上盖着的衣服还给石昌璞,说心里话,她还真有点不想把那衣服还给她,她只觉得那衣服上淡淡的汗气味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留恋。 看着她一脸的悲摧,石昌璞眼里满是心痛:“你要是真的只把于桃当成妹妹看待,就别娶她了,不要弄得象我和焱儿一样,成天不够心烦的。” 夜凤眠点了点头,这个还用说吗?她怎么会娶于桃,可是这心事怕是一时难以对他说清楚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忽而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象是对他说了好些的话,可是都说什么了,她一句也记不起来了,她还真有些后怕,只怕自己说走了嘴,说出不应该说的事情来,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是个女孩子这件事情一定是没有说出来的,要不,石昌璞也不会劝自己不要为难的去娶于桃了,想到还好自己没有说出来,她的脸上不禁微笑了。 “可是?我也不同意她嫁给你的二弟。”见她又有了笑容,石昌璞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她问,他这是在跟她商量,他不想伤害到她,更不想为此损害到他们与于桃的友情。 他不知道,夜凤眠也为此正捏了把汗呢?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视为亲妹妹的人,这还真让她难办了。 “听于桃自己的吧。”夜凤眠勉强的地回答。 这事情是于桃自己的事情,听她的意见也没错,石昌璞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让夜凤眠做出任何的决定都是艰难的。 他默默地看着夜凤眠,晨光里,他那细长的眼睛里忽闪着一种异样的光,这让夜凤眠感到诧异,三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让她感觉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见夜凤眠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他的脸竟然红了:“没事了,就回去吧!家里怕是还等着咱们吃早饭呢。” 他避开夜凤眠的目光,披上衣服站起身来准备走了,这是夜凤眠从来也没有遇到的,他竟然躲开了自己的目光,这象是在逃避什么?可是他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夜凤眠跟在他身后,一路的揣测,可就是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夜凤眠和石昌璞刚走过夜家的门房,老家人夜大就将他们拦住了:“二位少爷,您快去我那里看看吧!两个姑奶奶把我那里给抢占了。” 石昌璞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焱儿在捣乱,忙对夜凤眠说:“兄弟,你去看看吧!我先去竹林等你,我先走一步了啊。”没等夜凤眠回答,他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夜凤眠正嘲笑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焱儿已经站在她的背后了,夜凤眠回头见她两手叉着小蛮腰,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看着自己呢:“那个,焱儿,师兄他……” 不等她说完,焱儿已经向她发火了:“我今天不找他,我找你说道说道。” 什么?要找自己说道说道,夜凤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找自己要说什么啊!看她那一脸的蛮横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那个,什么……”夜凤眠还想找个理由逃脱呢?可焱儿已经拉了她的袖子进了门房了。 进到门房夜凤眠才看到于桃正坐在那里,她那双乌黑的眸子被一圈乌青的黑眼圈围绕着,一脸的倦怠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睡好。 ------------ 【42】性别天定 于桃见夜凤眠进来,她那苦着的脸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进而,又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见于桃低下头去,夜凤眠的心里也紧了,自己这是做什么的,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看看吧!你说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让家里人好找,于桃姐姐一夜也没有合眼,急的什么似的,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有个分寸,出门也不告诉家里一声……”焱儿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夜凤眠。 听说于桃一夜没睡,夜凤眠看着她好不心痛。虽然她不能成为于桃的如意郎君,可她们相处那么久,也是情深义重的,她装出没事的样子安慰于桃:“我没有事的,你知道,我又不是个笨蛋,怎么会出事情。” 焱儿一巴掌拍在她的肩上,打得夜凤眠一哆嗦:“你说什么呢?人家这样担心你,还不说点好听的,你就是个笨蛋。” 见夜凤眠和于桃都尴尬的红了脸,焱儿又对于桃说:“我就说了,一个大男人出去能出什么事情,你还担心得不得了,看看吧!他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在外面玩够了才回来。” “这都是谁在里面呢?我进来方便不方便啊?”她们正说着话,只听外面有人问,听那娇滴滴的声音,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来人是谁。 曲莲轻移莲步,慢拢衣袂,袅袅的进了来。 她一进来,屋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夜凤眠这回更是尴尬了,夜夫人可是为她们提过亲的。虽然夜凤眠是个女的,可这见了面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曲莲倒是大方,向夜凤眠轻轻的一笑,那红唇皓齿之间流出婉转的声音来:“大少爷怎么才回来,昨天夜里大家都没有睡好,只怕大少爷这一恼在外面出什么事情。其实母子之间也难免有点不同意见,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还真的生起气来了。大少爷是在外面呆得久了,若是在家里呆得久了,也就知道这家里的琐碎小事是急不得的。” 夜凤眠这才知道,原来是母亲着急才惊动了这些人的。虽然她责怪母亲不应该做那些事情,可必竟是母子,还是心痛得很,忙向几位姑娘告辞去看母亲了。 焱儿还想说什么?可夜凤眠已经走了,她回头看了看一旁泰然自若的曲莲,只见曲莲向她轻轻一笑:“男人还是得让他们学得乖一点儿才行,要不以后这当家过日子的,那野起来怎么能了得。” 焱儿就知道她是来搅和的,鼻子里一哼:“你倒是很懂男人哟。” 于桃见她们两个针锋相对,忙劝焱儿:“曲姐姐说得对,不管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应该懂得呵护家人,更何况是孝敬父母这样的事情。” 曲莲见于桃性子温顺,越发的强硬了:“于姑娘说的正是,一个好的贤内助不仅要约束好男人,还要帮着他们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更要让他们变得通情达理,无论人前人后,都要识大体,通情理……” 焱儿越听这话越象是在数落自己呢?她两眼一立,粉嘟嘟的腮帮子又鼓起来了。 于桃见焱儿恼了,忙拉着她走了。 曲莲冷笑着看着她们离开,也摇动着柔软的腰肢,拂花分柳地走了。 老家人夜大看着这几位姑娘离开的背影,瞪大了眼睛,轻轻的捋了捋他那雪白的胡子,好一会儿,他会意的点了点头回他的门房里去了。 夜凤眠一进屋子,就见映雪正用手巾给二太太敷着额头,见她进来了,她那以住不作什么变化的脸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那可是真的眉开眼笑,这让夜凤眠一楞,进而明白,这是她那顿寿宴的结果,就是了,有几个人是别人对自己好会不记得的。 夜凤眠快步走到母亲的床前,二太太见她回来了,也来了精神了,一把拉住她,带着哭音说:“凤儿你要相信娘,娘真的没做过那杀人害命的事情。” 夜凤眠忙扶着她躺下,她不再去想二太太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了,她只想看到母亲安然无恙,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去追究善与恶了,她怕的是自己会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安顿好母亲,夜凤眠还是到竹林来看那个象是躲债一样躲在竹林里的石昌璞,她为他带了些吃的来,这回她不用亲自去厨房偷了,映雪听说她需要吃的东西,已经去为她准备下了。 石昌璞还真就饿了,见了吃的一顿风卷残云,末了,夜凤眠又为他倒上一杯茶来,石昌璞摇头了,问她有没有酒,夜凤眠听到酒字,头也大了,她现在可是还没有从那酒醉中醒来呢?石昌璞见她听到酒字就皱了眉不由得笑了,宿醉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以后没有那个酒量就别喝那么多!”石昌璞那亮闪闪的眼睛里又放出光来,他笑着倒在了竹榻上,可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看了夜凤眠一眼又坐起来了。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他。虽然这样做很失礼,可是他们早已经熟悉了,这个姿势也习惯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陌生起来了。 夜凤眠感觉到一定是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才让他这样的,不由得对他颦眉凝视了。 石昌璞见夜凤眠一脸的狐疑,也感觉到不自在了:“那个,我说贤弟……那个……” 夜凤眠就奇怪了,有什么话让他说得这么费劲,她用眼睛看着他,那眼睛里在催促他快点儿说。 石昌璞的脸却红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那个,你看啊!有些事情是人自己努力去做就能办到的,可有些事情那是天注定的。” 夜凤眠听他说这话心里就一紧,他这是说什么呢?莫不是想劝自己跟母亲不要呕气吗?他那也是多余,谁会跟母亲呕气没个完啊!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她还真能跟自己的娘较劲吗。 可石昌璞却没有说她的母亲,而是说到了她的身上:“那个,你看这一生是做男人还是做个女人那是天注定的事情,人本身只能顺其自然,要是感觉上不是这样,那就得自身去改了……” ------------ 【43】月夜听曲 听石昌璞说到做男人还是做个女人那是天注定的事情,人本身只能顺其自然,要是感觉上不是这样,那就得自身去改了,夜凤眠就是一头的雾水,他这是说的什么?什么男人女人的,他这说的是什么啊? 石昌璞见他越说,夜凤眠越糊涂,也就不再绕弯子了:“那个,我是说,贤弟你啊!是个堂堂男儿。虽然有点女相,可也改不了这个事实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凤眠这回实在是听不懂他的话了。 “我是说,我是说……”石昌璞的脸憋得通红:“那个,我是说,以后,以后你那个女孩子的小衣服就别再穿了,你试试男人的怎么样,一定会更舒服!” 原来他将夜凤眠当成变态了,夜凤眠这才明白过来。 她的脸也红了,这是怎么说的,穿女孩子的衣服就是变态了吗?她可只能穿那么一点儿谁也见不到的女孩子的衣服啊!她多想穿上女孩子的衣服啊!就算不能打扮的象曲莲那样团花似锦,那怕就象映雪那样普普通通也好啊。现在让他这么一说,自己怕是连这一点儿也穿不得了,她这个委屈噢,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石昌璞一摊手:“你看,我就知道,我这么一说你准不愿意,可这已经到家了,你的衣服得让下人去洗,要是让人看见你穿那个,会怎么说你啊!我可是好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可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象个女的了,这动不动就哭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毛病呢……” 他还只管说,夜凤眠已经起身离开了,她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再也忍不住了,那眼泪噼里啪啦控制不住的向下掉。 夜凤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本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却不想映雪来给她送茶水,她忙一头扎进床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糗态。 映雪虽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可也知道她一定是受了什么说不出的委屈,可一个男人受了委屈是不会想让人看见的,她只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走到她的床边轻声告诉她曲莲姑娘想开个茶会,让一家人都聚一聚。 夜凤眠摇摇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她先下去,她那埋在床里的脸连抬都没敢抬。 映雪却没有就走,她现在觉得自己跟这个大少爷也算是混得熟了,见她这副伤心样心里也难过起来,倒是对着她说起知心的话来了:“大少爷,我在夜家也呆了几年了,可这个曲莲姑娘我还从来也没有人提起过,我只知道夫人的娘家并不景气,人口也不多,有个娘家侄子,很是不成器,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将家里的东西弄了个精光。他倒是常来,可来了也就是向夫人要几个钱儿花,为此二少爷还撵过他,可他也没个记性,还是不时的来讨钱用,夫人也宠着他,只要他来就会给他些银子,好象是因为她娘家只有这么一颗独苗的缘故,什么事情都会依着他。” “噢”夜凤眠这回坐起来了,映雪在夜家也有九年了,这些亲戚们的你来我往她还是应该知道的,如果是夜夫人的外甥女,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有来看过她,如果这么久没有见过,她们之间也应该是久不相见更为亲近的,可看她们之间倒象是陌生的样子,难道这不是夫人的外甥女,那么这个曲莲是什么人,夫人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见夜凤眠起了疑心,映雪又对她说:“那个侄少爷名唤茨实,大家都叫他‘赐食’,意思就是来蹭饭吃的,可这一气儿他倒是没有来了,上次来时,夫人还想让二少爷在作坊里给他找点儿事情做混口饭吃呢?可二少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宁愿给他银子花,也不想让他插手夜家的事情。现在这个曲莲姑娘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今天大少爷不想去参加今天的这个聚会,我就去回曲莲姑娘,说二太太身体不适,就不过去了。” 夜凤眠还想着夜夫人为什么要弄个女人冒充自己的外甥女,没有注意到映雪眼里闪过的一丝企盼的目光:“去,当然要去,得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我娘这边就托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的照料着。” 说着她就要向外走,映雪却不放心地看着她,见她这就要走,忙喊住她:“大少爷,曲莲姑娘说的是晚上,要等月亮出来时的。不过,大少爷还是请石公子一起去吧!他是客人,不请他象是待慢了。” 夜凤眠点了点头,她觉得映雪说得对,自己一家人聚在一起,抛下他一个人也太冷落他了,再有她还真有点惧那个曲莲,只觉得她说什么自己就不得不去做什么?虽然她说的都在理,可还是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可到了傍晚,夜凤眠到竹林找石昌璞时,却怎么也找不到石昌璞了,她只得先来找于桃和焱儿,于桃是跟着焱儿一处住着的,可到了焱儿这里,才发现只有于桃在这里,焱儿早就出去了,夜凤眠的心里紧了一下,却也没奈何,他们必竟是有婚约的人,自己又算是哪一位啊!一抹悲伤涌上她的心头。 二太太虽然身体不适,可还是强撑着来了,见一家人都在,夜夫人让人将茶果端了上来。 曲莲这回正是大露身手的好时机,她抱出琵琶来边弹边唱,真是轻音婉转,灯光烛影里,她那优雅的倩影更是美不胜收。 一曲唱罢,她让于桃来和,于桃却低下头颦了眉,只说自己不懂这个。 夜凤眠知道于桃虽然不如她唱得这么好,可还是会的,但见她一脸的忧伤,也不想让她为难,便证明于桃是真的不会这些,还是请曲莲自己再唱一曲。 出她意料之外的是夜凤缘也为于桃说话,不让大家为难她,还特意端了盏茶来安慰她。荠儿抱着凤凡轻轻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 【44】金钗丢了 曲莲见夜凤眠请她再唱一曲,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相让,抱着琵琶又轻吟慢唱起来。 虽然她唱得可以绕梁三日了,可屋子里却一点快乐的的氛围也没有。 夜凤眠见已经是时候说说家常了,刚想开口问这个曲莲的来历,不想门外传来一声冷笑:“刚办完丧事的人家倒是又乐起来了……” 夜凤眠刚想开口问问这个曲莲是个什么来历,却不料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众人向外面看去,只见焱儿和石昌璞走了进来。 焱儿一进来就指责曲莲,夜老爷才过世没多久,她就在这里又是歌儿又是曲儿的,坏了人家守孝服的规矩,她这回可是抓住理了,怎么会饶了这个一脚插进夜凤眠和于桃之间的人,她可是早就想出这口气了,最好,这回就将她撵走。 曲莲不待别人劝阻,倒是干脆她自己站起来认错了,于桃怕焱儿将事情闹得僵了,以后在这夜家不好呆下去了,这可是夜夫人的外甥女啊!她忙为曲莲解释,让焱儿不要再吵下去。 夜凤缘却冷眼看着她们,见焱儿没完没了,他直接冲着焱儿发了火了:“这你也管,难道我们家就得成天的哭死不成。这是我们家的亲戚,我们怎么对待又于你何干,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路不平就得有人踩,你这个不孝的子孙,你爹可是才死不久的,你在这里听的什么曲,你懂不懂规矩啊。”焱儿可是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夜凤眠再看那个曲莲,焱儿这样骂她,她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夜凤眠可真是佩服曲莲的耐力了。 夜凤缘对还在发火的焱儿也不客气:“我怎么就不孝了,我成天哭就叫孝了,你要知道我家的夫人还在呢?难不成让她只能想着老爷天天的悲伤,曲莲在这里为我母亲排解忧愁也碍着你的事儿了。还说什么我不懂规矩,我怎么不懂规矩了,你懂规矩,你懂规矩还大喊大叫的,哪里象个女孩子的样儿,简直就是一泼妇……” 焱儿听他骂自己泼妇,岂能忍他,一拳向他打去,石昌璞忙拉住焱儿,呵斥她不得无理,夜凤眠也忙拦着自己的弟弟,一时间一场幽雅的聚会不欢而散。 等夜凤眠与众人都走出来,焱儿的火气还是没有消,石昌璞责怪焱儿太鲁莽了,焱儿却不服气,一指身后,骂那个曲莲这是耍狐媚,在勾引人,石昌璞忙让她住嘴,焱儿见夜凤眠在一旁微笑着看自己,忙闭上了嘴巴。 夜凤眠却笑了:“你还怕我会被她迷住啊!再漂亮的姑娘我也见过,这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 她说得大家都笑了,二太太跟在他们的后面,听了夜凤眠的话也笑着说:“可不是,焱儿姑娘,我的儿子我有信心,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这点本事拐不走我的儿子。” 焱儿这才惭愧的笑了,一个劲的陪不是,只说是自己太莽撞了,以后一定给大家陪个酒席。 二太太笑着说:“陪桌酒席也就罢了,其实他们想做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楚,焱儿这回也是给我出了一口恶气,改天去我那里小坐一会儿,大家吃杯水酒解解闷。人家说得也对,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还得活下去,总不能成天的哭死了,那也是违背了去了的人心愿了。” 他们正说着,却听于桃惊叫一声,众人问时,原来她头上的镂金凤钗不见了,别的丢了还可以,只这钗可是夜凤眠送她的,她可当心尖一样看的,现在这个不见了,她可是急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了。 夜凤眠虽然知道那钗对她来说是个宝贝,可现在丢了也不见得不是好事,也许于桃就此不再迷恋自己,也好让她有个好归宿。 一旁的焱儿可是恼了,她一口咬定,这一定是那个贱人做的事情,她这就可去向她讨了来,石昌璞忙一把拉住她,她这样怒气冲冲的去向人家讨,就算是人家拾到了也不见得能还给她。 “还是让映雪去问问吧!也许是掉在哪里了。”夜凤眠也不想让焱儿去,钗是在家里不见的,跑不出这里去,要是吵起来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麻烦,不如让映雪这个小丫头去找一找,或许找到了,也就没事了。 映雪麻利地跑了回去,可不一会儿就哭丧着脸回来了,这么快就被打发回来了,可见是没有让她找。这回大家不再猜测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连找都不让找,大家一至认定是怎么一回事了。 二太太眼睛一立,对于桃说:“那个也不是最好的,丢就丢了吧!明天我送好的给你。” 二太太都发话了,于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大家就这样散了。 可是半夜里夜凤眠就听到前面闹翻了天了,忙起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这时石昌璞也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见夜凤眠和二太太都已经到了外面来,正竖着耳朵听呢?可这里离那前院太远,根本就听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情。 夜凤眠让映雪陪着二太太,他们两人飞身前往前院,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到了前院,就站在那里苦笑了。 只见院子里灯笼火把下于桃和焱儿两个人正与夜凤缘纠缠不清,那曲莲却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撕打,夜凤眠和石昌璞忙呵住他们,问是怎么一回事情。 曲莲走了过来,一脸得意的笑,嗲声嗲气的告诉他们,焱儿夜入她的住处,她以为是进了贼了,一时情急就喊了起来,不想就招来这样的混乱。虽然她说得委婉,可她那一脸的得意,已经让人明白她可是故意声张的。 夜凤眠看看石昌璞,石昌璞看看夜凤眠,不用说这是焱儿不死心啊!她非要去曲莲那里探个究竟。 夜凤眠只得上前劝慰自己的弟弟,可她这个弟弟怎么会听她的,这回他可是得了理了,对焱儿是不依不饶,焱儿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定就是他们拿了东西不肯交出来。 ------------ 【45】误认是夫妻 石昌璞见他们吵个不停,只得拉了焱儿走开了,这才算完事,夜凤眠看着委屈的于桃,不由得也伸出手来轻轻的拉着她走了。 一院子的人看着夜凤眠和于桃他们两个人拉着手离去,顿时鸦雀无声,那个曲莲更是张大了嘴巴,她那一脸的从容也全部消失了。 第二天早饭时,当着众人的面,二太太还真就取出一对五彩宝石镶嵌的金簪子来送给于桃,于桃接在手里喜形于色,这样贵重的首饰当然不会是轻易的送给一个外人的,二太太的心思她已经猜到几分了。 二太太看了看周围面露惊愕的人,堆了一脸的笑容,告诉大家她这对簪子可不是寻常得见的,这是当年老爷迎她来夜家时送她的聘礼,她这话一说出口,手里捧着那簪子的于桃就呆住了。虽然她心里明白二太太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对她一定是另眼看待,可她没有想到二太太会就这样说出来。 屋子里的人也楞住了,既然这东西这么贵重,那送的人一定也不是一般的人了,总不会是因为于桃是大少爷的朋友吧!她的意思不用再说下去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了,可上次夜夫人曾经提过要将自己的外甥女曲莲嫁与夜凤眠的,这才几天,二太太就又提起这事来,这不是要跟夜夫人做对吗?这时的夜夫人脸色也难看了,她看着二太太不说话。 二太太见众人都张口结舌的看着她,她对盯着她的夜夫人一笑:“姐姐,按理你是正室,凤儿的亲事也应该由你来做主,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凤儿,她的亲事就由我来定吧。” 夜夫人见二太太执意要让夜凤眠娶于桃,她怎么会这样轻易的退让:“妹妹,我要凤眠娶曲莲你不同意,原来你是相中了于姑娘了!既然你还当我是姐姐,我也要说一句,凤眠是夜家的大少爷,他的亲事不能马虎,不象凤缘。虽然是我带大的,可也只是庶出的二少爷。大家都知道于姑娘是为什么退的亲,我也不多说了,她要是嫁二少爷还算是勉强可以,嫁夜家的大少爷就使不得了。” 什么?让于桃嫁给二弟。虽然夜凤眠早就看出荠儿有这个意思,可是没有想到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她们这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的啊!她看了看一旁低下头去的荠儿,再看看二弟,可当她的目光遇上两眼冒火的二弟时,这个想法就不同了看来至少他不是串通好了的。 二太太一听也急了,这于桃是奔着夜凤眠来的,怎么能让她嫁给那个二少爷呢?这不是欺负人家姑娘吗?她说什么也不同意。 这时石昌璞在一旁说话了:“二位夫人不必争吵,现在先生没有了,于桃是没有什么家人可以为她做这个主了,可我是她的师兄,也算是她的兄长了,你们这样想,可问过我这个当兄长的意见了吗?” 夜夫人见有了转机,不由得一笑:“石公子说得对,于桃虽然没有家人了,可咱们说了也不算,要是石公子愿意出这个面,老身倒愿意听听石公子的意见。” 石昌璞看看一脸委屈的于桃,又看看夜凤眠:“依我看来,我师妹现在刚刚失去父亲。虽然岁月不等人,她的亲事耽误不得,可还是再过几天再说吧。” 于桃听言不由低了头,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呢?好在石昌璞还没有将话说死,她还有一丝希望。 焱儿在一旁急得脸都红了,刚想说话,却被石昌璞用眼睛瞪回去了,她鼓着个腮帮子憋得这个难受啊。 夜凤眠见石昌璞已经将这事情压下去了,马上表示赞同石昌璞的意见,于桃也将那对簪子还给了二太太。虽然她还有期盼,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收这礼物,夜夫人和二太太也只得就此作罢。 虽然事情已经作罢,可夜凤眠看着于桃那一脸的委屈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在书院时于桃对自己是如何的照顾,现在怎么能让她这样的难过,吃过早饭,夜凤眠就带着她出去逛街了,她想让于桃开心一下。 本来她也请石昌璞和焱儿一同去的,可他们两个今天不知道怎么是那样的齐心,一口同声的说要和她们分开行动,人家是有婚约的,说白了,就是未婚男女,夜凤眠一心的酸楚,看着他们两个人嘻嘻哈哈的离开。 于桃倒是分外的高兴,她到夜家来,这可是第一回跟着夜凤眠出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于桃更是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东瞧瞧西看看。 夜凤眠可不想再送她什么首饰了,就是那金钗,她送给于桃时本没在意,不成想她倒是当成了订情之物了,现在正好那个金钗丢了,也让她对自己不再有那么多的幻想。 可是送什么东西好呢?她一抬眼,正好走到一家绸缎庄,夜家就是从绸缎庄起家的,现在见了不禁想进去看看,也见识一下想当年父亲是怎么做生意的。 于桃也知道她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也对这卖绸缎的感兴趣,见夜凤眠看那铺子,想也没想就拉着夜凤眠向里面走,那里面掌柜的忙出来迎接他们,问要什么事的料子,做什么样的衣服。 说实话,这些夜凤眠还真不在行,她一向是男子的打扮,而且也没学过什么女红,对这一屋子花花绿绿的面料一脸的茫然。 于桃却是明白多了,她为夜凤眠选了匹白色刻花丝绸,她最喜欢看夜凤眠穿白色的衣服了,掌柜的劝她为夜凤眠选身轻纱的料子,现在天气炎热,穿那丝绸的衣服未免有些热,夜凤眠一笑,干脆两样她都要了。 于桃听了笑她太贪心了,谁为她做那么多衣服,怪累的。虽然她嘴上说累,可心里乐着呢。 掌柜的在一旁见她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以为她们是小夫妻,对她们说:“这位娘子说的是,这大热天的做针线真的是很辛苦,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个很不错的裁缝,娘子去看看,要是针线还能入娘子的眼儿,不如就在这里做好了。” ------------ 【46】陌生男子 一旁的掌柜的还以为夜凤眠和于桃她们是夫妻呢?告诉他们这里有位好师傅,可以在这里直接就做成衣服,免得自己做起来费事。 于桃听到他认为自己与夜凤眠是夫妻,不禁喜形于色了,她本是想自己给夜凤眠做衣服的,这回她可是开了心,就让这个掌柜的找人给做衣服了。 夜凤眠知道她的心事,如果不知道她的念头,也就让她把衣服做了,可是?现在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能让她去做,便请这店里的师傅为她们做了,嘴里只推说不想让于桃挨累,她这一个怕于桃累,更让于桃喜不自胜了。 那裁缝师傅看着于桃的身材,告诉她现在店里还真有几身新做的样品,差不多她穿着能合身,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有喜欢的,倒是可以直接买了穿了。 有新衣服穿,于桃当然喜欢,忙跟着那位师傅进里间的屋子去看了,让夜凤眠站在铺子里等她,夜凤眠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她也想去试试看,她也想穿那漂亮的衣服,可她只能在这里站着等着。 那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直接抱了于桃选的料子送到裁缝那里去了,他可不会错过了这笔买卖。 夜凤眠见没有人注意她,便看起那些花花绿绿的料子了,她将一匹大红彩锦披在肩上,那鲜艳的红色映得她那白皙的面颊一片的粉红,犹如胜开的桃花一样娇美。 她正美滋滋的看着那彩锦,想象着自己要是穿上这样艳丽的衣服会是个什么样子时,一个温和而深厚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这是做吉服的料子,姑娘是要做嫁衣吗?” “姑娘”夜凤眠听到这两个字就是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个清秀的男人面孔正对着自己,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他虽是男子,却是肌肤光洁细润,棱角分明的嘴唇红涧而有光华,似笑非笑的翘着嘴角,象是在对夜凤眠说:你虽然打扮的象个男子,可我已经识破了你哟。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看出夜凤眠是个女子,都只当她生得象女子一样俏丽,她对自己扮成男子这一点也从不怀疑,现在竟然被一个陌生人看出来了,她心里不由的一紧,忙将身上的大红彩锦放了下来。 “公子说笑了,我是个男子,并不是什么姑娘,我在这里等我娘子试衣服。”虽然被看穿了,可她还是得硬撑着,里面可还有个一心要嫁她的于桃呢?这要是说出来,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那男子稍稍一楞,随着便笑了:“原来是这样,公子要是位姑娘,那可真要倾国倾城了。” 夜凤眠的脸这回可真是红了,刚才那是被大红彩锦映的红了,现在是真的红了。 见夜凤眠一脸的尴尬,那男子忙轻轻一礼:“公子不要怪罪,是在下眼拙了,还望公子海涵。” 这回夜凤眠的心才算是平稳了,她咽了口唾沫,刚想说不必客气的话,却见几条黑影窜进店里,直奔他们这边而来。 在夜凤眠下山时,她就遇到有人要害她了,所以现在见到了也并不慌乱,只将手里的大红彩锦向那些人一扬,那匹红红的彩锦便如一道红色的彩练向那些人的头上蒙去。 那些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不想她会出手,一时被那彩锦蒙住了,当他们将那彩锦挑开,夜凤眠早拉着那个男子跑出店铺了。 那些人也不示弱直追了出来,夜凤眠拉着那人出了绸缎庄便自己跑了,她以为那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却不想那些人并不来追她,却奔着那个男子去了,她这才明白这些人是来杀那个人的,忙回过头来去救那个男子。虽然她的功夫还算说得过去,可对这几个人说过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她一边抵挡着这几个人,一边向后撤,那个男子倒是乖巧,一直躲闪在她的身后,直到她将一架竹杆推倒,拉着他向前逃去。 夜凤眠一时慌不择路,见前面有个去外人来人往很是闹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便拉着那个人直奔了进去。 一个肥肥胖胖,打扮得妖艳的中年女子迎了过来,不等那胖女人开口,夜凤眠已经拉着那个男子冲进了里面,只见里面回廊迂回,她直拉着那人冲向一间房间,直接就钻进了那房间那硕大的床下。 她们刚钻进去,就听有人进来,撩开床上垂下的床单,只见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引着一个老员外打扮的男子进来,她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那女子已经将那个老家伙带到了床上了。 这回夜凤眠的脸是红透了,身边那个男子呼出的火热的气息更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就在床上那对男女快活时,门被“咚――”的一声踢开了,几个黑衣人站在了外面。 床上的女子一声惊叫,男的顿时大骂那些闯进来的人,那个肥肥胖胖的女子也到了门外,尖着嗓子问他们这是做什么?那些人也不多说,见了屋子里的情景也就转身走了。 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正想关上房门,那男人却没了兴致,穿衣要走了,那个女子却嗲声问他还来不来,那男子却对门外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说:“我本来就是来找曲莲的,你弄了这么个蹩脚货来应付我也就算了,还弄了这些混帐来败我的兴,你还想让我再来吗!” 那肥肥胖胖的女人忙跟着他解释,说曲莲已经赎身了,这个姑娘也是她们这里顶好的了,唠唠叨叨的跟着那个人后面,将那人送了出去。 夜凤眠这才在床下松了口气,可一转眼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男子,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呢?不由得挺身而起,她这一起来可就直撞到床板上了,一时撞了个眼前金星乱冒,那个男子却笑了起来。 他们在床下这一闹腾,可是惊到了床上的人了,那个妖艳的女子一拉床单,和他们看了个正对眼儿。 ------------ 【47】误闯青楼 夜凤眠忙乱中,起身时撞到了床板,却惹笑了身边那个男子,不想这回可是惊到了床上的那个妖艳的女人,那女子撩起垂下的床单,正和夜凤眠他们脸对脸,大眼对小眼,那女子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向床里一躲去,夜凤眠这才和那个男子从床下钻出来。 他们两个人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床里那个女子拱手施礼,那个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见是两个俏丽得如同女子一般的男人,不由得笑了:“哟,我还道是今天倒了什么大运了,把个到手的肥鹅放跑了,原来是遇见贵客了,有了你们,刚才那个算是什么?他才真真的是晦气。” 这时刚才出去的那个肥肥胖胖的女人听到尖叫声又转了回来,想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推门见夜凤眠和那个男子站在屋子里,不由得吃了一惊,正待发做时,床上的那个女子却笑着说:“妈妈,刚才走了一个,现在可是来了两个啊!” 那胖女人见那女子坐在床上一脸的娇嗔,瞬时也满脸堆了笑:“可不是,我家麦儿最能干了,那个不识货的走了,就来了两个这样的风流公子,两位慢坐,妈妈我这就为两位安排茶果去,只是这里的茶是上好的,可是贵了点儿!” 夜凤眠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胖女人是个老鸨儿,那这里就是烟花之地了,她们一时情急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再看床上那个叫麦儿的姑娘,轻理衣衫慢拢云鬓,飘飘下得床来,向他们两个人道了个万福,这才娇滴滴的说:“是啊!两位公子,这里的茶是贵了点儿,可是佳人有期,也值得啊。” 那个男子知道这是向他们要钱呢?忙伸手向怀里去取,可是手是伸进去了,钱就拿不出来了,他尴尬的看了看夜凤眠,脸上不由得红了。 那老鸨儿见他拿不出钱来,脸色顿时就变了:“怎么没有钱吗?没钱敢到这里来,你们进了我家姑娘的房,不给钱是不能就算了的。” 她那脸色变得如此之快,让夜凤眠吃了一惊,一时呆在了那里。 却不想,那个老鸨儿忽然看着他们两个又奸笑了:“不过……看你们长得还算可以,我们这里也有找相公的,要是你们两个愿意,今天的帐就算了,要不……” “什么?联……真的一定要给钱吗?”那个男子红着脸问。 可他这不是费话吗?那个老鸨儿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要不是就来买开心的,要不就是来卖开心的,反正你得把钱给了她才行。 那男子说完也感觉自己是在问费话了,忙向身上去找能值钱的东西,来应付了事,可是刚才逃跑时,他身上那些小物件应该掉的都掉了,他能活着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什么也拿不出来,可更让那男子发窘了。 这时,只见那个老鸨将眼睛一横:“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进来就得付帐,我是看在你们长相还说得过去,能让你们以身抵帐的,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要是旁人,想还不能呢。” 她这也算是照顾人吗?夜凤眠笑了,夜凤眠可是什么时候都会随身带着银子的,只是越看那个老鸨儿越是好笑,见她已经变了脸色,便将腰里的钱袋取下来,在手里掂了掂,那老鸨儿见她手里掂着那沉甸甸的小口袋,便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儿,那满是横肉的脸又堆出笑来。 一时间茶果摆了上来,那男子与夜凤眠和麦儿都坐在桌前。 夜凤眠报过姓名后,那男子端起酒杯来谢夜凤眠相救之恩,又自己介绍说:“在下姓元名侃,是来这扬州看望朋友的, 不想遇上这样的祸事,多亏今天遇到了夜兄弟,要不我这条性命怕是难保了,日后元某必当重谢。” 虽然这个元侃不说自己这是遇上了什么样的祸事,可夜凤眠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里想到他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要不也不会有人这样的上心找他的麻烦,那个麦儿更是乖巧,对他们两个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客套一翻之后,夜凤眠问那个麦儿:“听说这里有个叫曲莲的,可是能叫出来一起吃杯酒?” 麦儿笑了:“公子是刚才听说的吧?”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麦儿告诉他们:“这里真就有个叫曲莲的,刚才那个人不是乱说的。那个曲莲不仅人长的好,更是会讨人的欢心,而且琴棋书画也都精通,可是这里的出了名儿的花魁。只是前两天她让人赎出去了,两位公子要是早两天来,就见到她了,看来,公子们只跟我麦儿有这个缘分了。” 夜凤眠问她是什么人将她带到哪里去了,她摇头了:“说来这也奇了,这里的姑娘让人赎出去也算是一桩喜事了,大家都会庆贺一下的,可这个曲莲就不一样了,她走时连个招呼也没打,只跟大家说有个有钱人将她赎出去了,象是还要做正室的样子。” 元侃倒是理解:“只怕那个姑娘是有了好的去处,怕日后有人揭她的底细吧。” 麦儿也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也太小心眼了,我们可是从小就在这春来阁长大的,都这么多年的姐妹了,难不成谁还会用这个去敲她的竹杠不成。” 夜凤眠苦笑了,原来夫人给她找的那个人却是这扬州城里的名妓。当然那个曲莲绝对不会是夜夫人的什么外甥女了,这一点夜凤眠还是敢确定的,她怎么会让她的外甥女流落到这青楼那么久。看来夫人还真是用了心了,要知道曲莲是个名妓,这扬州城里当然会有许多人都认识她,要是让她做了夜家的大少奶奶,那她这个大少爷岂不让人耻笑,到那时,夜家那抛头露面的事情还得让夜凤缘这个二少爷去做,她也就会成为一个摆设了。 从春来阁出来,夜凤眠只觉得这个元侃总是在看自己,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就象自己看石昌璞的一般,这让她大为不舒服。 ------------ 【48】巧画鸳鸯 虽然这个元侃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可一想到他现在还会有危险,夜凤眠还是决定送他回去,不管怎么说这救人救到底,送佛也要送到西啊。 元侃也不推辞,带着夜凤眠就向前走,那气势就象天下人都欠他似的,可是更让夜凤眠无奈的是他竟然边走还边用眼角偷偷的看她,这让夜凤眠这个别扭啊!他怎么还真的要把自己当相公吗?看来这个人还真是蹊跷。 他们没走多远,就见迎面走来两个人,那两人一见了他们就直奔着过来了。 夜凤眠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正是曾经跟着焱儿的天刚八兄弟中的两个,夜凤眠听焱儿说他们已经回京城子,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还在扬州,莫非他们又来找焱儿有事吗? 夜凤眠正想问他们,却不想他们走到近前,并不理会夜凤眠,而是向身边的元侃施礼问候。 见天刚兄弟向元侃问候,夜凤眠就知道这个元侃不是一般的人了,可想到刚才这个元侃对自己的眼神,夜凤眠这回可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了,她不过是一介布衣,跟这样有权有势却不怀好意的人在一起,吃亏的只能是她了。虽然自己救过他一回,可她还是觉得走才是上策。 见夜凤眠要告辞而去,那元侃也不多说什么?只说日后必当重谢,就带着那两个人走了。 夜凤眠可不图他日后有什么重谢,只要日后无祸就成了。 她刚一转身,却见于桃正站在自己的背后,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自己。 夜凤眠忙解释刚才出了什么事情,可于桃却还是委屈的看着她,夜凤眠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忙说这都是真的,要是不信,她可以去春来阁问那个老鸨儿,可“老鸨儿”刚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错了,于桃这是恼自己去错地方了。 “我你也不能相信吗?只是一时情急,才去了那里,你不要胡思乱想。”连夜凤眠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对于桃解释这些。 “你知道那里不应该去就好。”于桃将怀里的一叠衣物塞在她的手里,一个人怒冲冲的走了。 夜凤眠看着她的背影,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 见于桃换了新衣服,二太太心里也高兴,让厨房准备些果品,想请焱儿和石昌璞到竹林轩来聚上一聚。 映雪去请焱儿,回来禀报说焱儿不在,已经告诉门房的夜大,见到焱儿和石昌璞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二太太听是告诉了门房了,便对夜凤眠说:“今晚要热闹了。” 夜凤眠不解她的意思,问她为什么这样说,二太太笑了:“门房里人多,告诉了那里等于告诉了全家,只怕是一家子要在我这竹林轩聚会了。”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夜夫人带了曲莲来了,不多时,夜凤缘也来了,一家人算是凑齐了。 夜凤缘见这里的果品不错,进来就抓了一个来吃,却听到梁上有人说话:“你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客人还没到呢?你就先吃上了。”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焱儿坐在梁上悠闲的晃动着她那双小脚。 “是我不懂规矩,还是你不懂规矩,你这是来作客的吗?梁上的君子!”夜凤缘仍就咬着手里的果子,嘲讽着那梁上的焱儿。 于桃这时忙让焱儿下来,焱儿却不肯下来:“我在这里等表哥,免得他会跑掉。” 夜凤缘更是要嘲讽焱儿了:“你就在那里筑个巢吧。” 曲莲却招呼她下来吃果子:“有这么多人在,石公子要是来了也不会就走。” 别人劝焱儿倒还能听听,只这个曲莲,她可是因为焱儿夜入房中寻金钗,害得她跟夜凤缘吵了一架的,她一时的怒起,随手抓了一把灰尘,飞身落下,就在落下那一刹那,那灰飞了曲莲一头一脸。 “对不起噢,美人姐姐,我不当心带下来的,弄脏了没有?”焱儿故作惊讶的问曲莲。 却不想曲莲并不说什么?只是陪着笑脸说了个不防事,就去洗脸了。 映雪取出胭脂花粉来让曲莲重新打扮一下,焱儿在一旁见了,心里这个气,正在想怎么能让这个曲莲再出一次丑,却不成想,那曲莲对着那花粉就是一个喷嚏,一股浓郁的胡椒味在屋子里飘散开来…… 这时于桃正好进来,问这是什么味道,那暴风雪低头着说:“二太太的胭脂花粉用完了,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去买,所以就拿了于姑娘新买的来给曲姑娘用,不知道怎么的,就有这种味道出来了。” 于桃苦笑了,曲莲也知道这不关于桃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在捉弄自己,但现在她是收买人心的时候,怎么好就嚷起来:“如此说来是于桃妹妹被那卖胭脂的给骗了,这是那家的店,明天让人去找他们算帐。” 话是这样说的,可这胭脂她是不敢再用的了,只好素面去见人了,可她却又拿着那胭脂花粉出来,众人正不知道她的用意,她却让人去取了纸笔来。 跟着夜夫人来的丫头莹儿见曲莲手里拿着胭脂花粉却是素面,就知道这里有问题,忙亲自跑去取了笔墨纸砚,就连那画画的颜色也一并取来了,那一堆东西向桌子上一放,连摆果品的地方也没有了。 二太太忙让映雪再去放一张桌子来,映雪仍是低着头,随从地去做了。 曲莲轻轻的研开一点胭脂,又调了花粉,见莹儿取来的东西倒是齐全,也不客气,取来便用,她在那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轻快地画出了出水的芙蓉,肥硕的荷叶,最后在那荷叶下面画了一对缠绵的鸳鸯。 这张画不用再解释了,一屋子的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了,于桃的脸白了,她这是拉开了和自己的争夺战了,她是夜夫人的外甥女,有着夜家大太太为她撑腰,可自己不过是个孤女。虽然跟夜凤眠有着一段情,可人家也没答应什么。 她抬眼看了看夜凤眠,却意外的发现,夜凤眠看着曲莲的眼里不再是冷漠,而是一抹怜悯。 ------------ 【49】不成双 曲莲的一张鸳鸯图,让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了,她可是意在夜凤眠的,这回可不是夜夫人的意思,这是曲莲她自己的意思,一个女孩子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何等的大胆,又是何其的不容易,这让夜凤眠为之感动了。 于桃的心更是提了起来,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曲莲有这样的胆识,进一步说,曲莲的脸皮已经撕下来了,那时的女子能当众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是何等的胆大妄为,看来这个曲莲这回是豁出去了,人到了什么都豁出去的份上,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于桃抬眼看了看夜凤眠,却发现她看着曲莲的眼里有一抹怜悯,这让于桃的心紧了起来。 二太太的提亲已经化为了泡影,作为夜家正室的夜夫人对他们亲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的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夜凤眠的身上,只希望她能坚持这门亲事,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现在夜凤眠看曲莲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抵触的意思,反而有了一丝的怜悯,她是不是对这个曲莲已经有了好感,那么她于桃的处境就更为尴尬了,在夜家她于桃不过是个客人,而且,夜家的情况又是这样的复杂,只怕她在这里不能长久的呆下去。 她于桃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为自己求亲,她更无法象焱儿缠着石昌璞那样缠着夜凤眠,她现在可是有苦难言了。 就在于桃那失落的眼神从夜凤眠身上移开时,夜凤眠感觉到于桃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桃那孤苦伶仃的样子,她又于心何忍啊!正想说几句让于桃宽慰的话,却不想曲莲却将那张鸳鸯图送到了她的面前,请她指正,其实谁都明白,这张画就是画给她的,曲莲这是在问她的意思呢。 众目睽睽之下,夜凤眠不得不接过那画来,她轻轻的瞟了眼曲莲,见她那薄薄的嘴唇已经紧张的发白了,她这样的强人所难虽然讨人厌恶,可是想到她能从那样的火坑里跳出来,却又落到夜夫人手里,不能不让人同情,她这大概也只是想找个归宿吧!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夜凤眠不忍心让她再受苦了!要是这回她真的与她这个假少爷订了亲,将来难免又要经受一次打击,夜凤眠不想伤害到她。 “这张画真的是不错,功夫上是都没有说的,只是这鸳鸯用的颜色太暗了一些,这样就不成一对而是两只雌鸟了。”夜凤眠是有意在告诉她,自己也是个女子,是无法与她白头偕老的。 别人只当她这是一句玩笑话,二太太的脸可是拉长了,她这不是在告诉曲莲自己是个女孩子吗!这可是她最怕的,如果有人知道夜凤眠是个女孩子,那她的一切努力可都要白费了。 可是没等二太太开口,一旁的石昌璞却笑着接过那画来:“贤弟,你错了,这样的颜色已经是很艳丽了,只是这样看起来,这倒是两只雄鸟了,只可惜也不成双,曲莲姑娘一定是在众目之下紧张了,就这画画的功夫而论,确实是难得的佳作,可惜,可惜……” 石昌璞的话让大家都微笑了。虽然他这是在告诉夜凤眠不要总是心里变态的想着当什么女孩子,她可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堂堂的男子汉啊!可是别人都不知道有他们之间这么一当子事情,就算是焱儿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焱儿听他们两个人议论那对鸳鸯,不是说都是雌的,就是说都是雄的,反正是不成双,只当他们这是在嘲笑曲莲自作多情,也想趁机数落数落这个自大的丫头,让她从此收敛一点儿,不要异想天开的想嫁给夜凤眠,她在一旁两手一摊:“哪里有什么鸳鸯啊!夜兄弟说的对,这样的颜色也太暗了,这明明就是两只鸭子吗!你们仔细看看,谁家的鸳鸯会是这样的难看,只有鸭子才这样的,这还不如直接就画上几只鸭子,也算是有情趣。” 曲莲听夜凤眠的话,知道她这是告诉自己她没有对自己动心,劝她不要爱恋错了人,而石昌璞的话,她则听成了是在打趣,为她解围,她那心里倒还有几分感激,可是让她厌恶的是这个焱儿跟着起哄,她算是哪一根葱,这样的奚落她,她不过也是夜家的客人,怎么管得这样的宽。 虽然心里七荤八素的不是滋味,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装出一副虚心的姿态,自嘲的说:“可不是,这倒真的象是两只难看的鸭子,小女子献丑了。” 于桃听到夜凤眠已经委婉的拒绝了曲莲,心里就已经松了口气了,只要夜凤眠的心不动,她的希望就还存在。 可是现在这一屋子的人,曲莲的处境也实在是太尴尬了,她也跟自己一样是女孩子啊!她喜欢夜凤眠又有什么错,谁让这个夜凤眠这样的招人喜欢呢?如果现在受到为难的是自己,那又情何以堪啊!将心比心,总得给曲莲一个台阶下啊:“曲莲姐姐说笑了,即便这是两只鸭子也是那高飞的鸿雁,也有那鸿雁传书一说,想日后姐姐一定会找到那远方的有情人的。” 可是不成想,这个曲莲却淡淡一笑:“妹妹说笑了,这里已经是一双了,哪里还用再去找远方的,你看他们不正是这花前叶下亲亲蜜蜜的一对吗?” 说罢,曲莲一脸的得意,将那画送到于桃的面前,让她看仔细了。 于桃听她的话先是一楞,她这可是为曲莲找台阶下的,她怎么“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 可这个曲莲怎么会买她的帐,她们可是情敌啊!于桃不知道对敌人的宽容,往往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于桃愤怒了,自己的善良竟然成了她嘲笑的话柄,她也太过份了,难道是她于桃抢了她的夫君吗?要说起来,她还是先到夜凤眠的身边的,明明是她曲莲在抢她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她于桃虽是孤身一人,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她那红润的双颊更红了,两道蛾眉上挑,明眸圆睁。 ------------ 【50】插手家业 眼看着两个女人就要发作,一场唇枪舌剑就要开始,夜凤缘在一旁冷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还说自己是什么学过诗书,喝过墨水的人呢?什么也不懂,连个鸭子、鸳鸯都分不清楚,明天都别说自己有什么学问了,都跟我一个模样都是白丁。” 夜家的这位二少爷这回倒算是做了一当子好事,解了屋子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夜凤眠不禁看了看她这个二弟,她的二弟还是有着当年那颗善良的心的。虽然现在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到了危机关头,他那善良的本性还是会不自觉的显露出来的,这让夜凤眠心里大为安慰。 夜夫人却不以为然地看了看众人,这夜家的二少爷可是她带大的,说自己是白丁,那就是说她没有让他学本事了,她的心里怎么会舒服:“要说凤缘还真是苦了他了,这些年来,都是他在跟着老爷忙里忙外的。虽然不象大少爷那样文武双全,可也是个懂事的孩子。” 她这可是在夸这个二少爷,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让二太太有了可乘之机:“可不是,这些年来,可是苦了二少爷了,这回凤儿回来了,二少爷也可以歇歇了,明天,就让凤儿去作坊瞧瞧,也帮着伸把手,别让二少爷再那样辛苦了。” 二太太这可是在夺权呢?夜凤眠知道这家业本来就应该二弟来继承,母亲这回可是贪心了。 母亲贪心可她不能贪心啊!她正想拒绝,可是不等她说话,曲莲却开口了:“也是的,夜家这样大的家业,只二少爷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不如大少爷去帮一帮二少爷,这打虎也得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啊。” 曲莲如此的支持夜凤眠去夜家的作坊看看,她这是在讨好二太太这个未来的婆婆呢?还是在帮夜凤眠这个大少爷争取家里那点儿权利呢?可不管怎么说她这可是胳臂肘向外拐了,众人都看向了她,那夜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这是她的人说话了,她是答应呢还是驳回呢?一时间,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心里只恨这个丫头不知道好歹,竟然会公然与她作对。 “外甥姑娘说得对啊!一家子的事情,总得一家的人来分担,哪里能只让二少爷一个人受累呢。”二太太这回可是顺杆爬了,她现在可是爱死这个曲莲了,她正愁不好开口让夜凤眠插手夜家作坊的事情呢。 夜夫人这回可是没有拒绝的话说了,夜家大少爷当家也是正理,现在又是众望所归,她还有什么理由呢?当着众人的面她只得点头让夜凤眠去作坊看看,可她那狡猾的眼睛却在不停的转动着,天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曲莲可没有让夜凤眠一个人去夜家作坊的意思,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来找夜凤眠,要跟着去作坊看看,只说自己这是好奇。 夜凤眠虽然不懂得经营之道,可也知道,每个作坊都有自己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诀,这个曲莲去还真是不方便,便推说那里是做活的地方,会很脏,不适合她这样的美女去。 曲莲可是不听那一套的,她硬是缠着夜凤眠,非要去不可,这让夜凤眠一时难以推脱了。 刚刚进来的二太太可是比夜凤眠才辣得多了:“曲莲姑娘不要急啊!现在你和凤儿要订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姑娘这样去了,没的让人说闲话,倒是坏了姑娘的名声。姑娘这样的上心,却让那些下人们觉得姑娘是上赶着夜家的大少爷,更有那不懂事的,还会说姑娘这是看上了夜家的家业了,让姑娘白白的看那些下贱人的白眼,不如以后将事情订下来再去,也也会让人高看一眼的。” 曲莲听二太太这是对这门的亲事已经有了回转之意了,当然高兴,那作坊去不去的又急什么?只要订下她是夜家的大少奶奶,那作坊就是她的了,什么时候去还会是个问题吗。 打发走了曲莲,夜凤眠到前面来找于桃,见焱儿已经出去了,又想到今天一早就没见到石昌璞,想他们一定是一起出去了。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是也不再去多想了,她已经开始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将那苦楚压在心底了,她夜凤眠可不是抢男霸女的主儿,如果石昌璞真的喜欢焱儿,那她就永远都做他们的兄弟好了。 于桃见夜凤眠来找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见夜凤眠心里是有她的。 夜凤眠带着于桃向外走时,那个一脸痞气的二少爷摇着他那把毒扇子走了过来,他是来接夜凤眠一起去作坊的,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样作弄他那个“哥哥”了。 可是出他意料之外的是,夜凤眠根本就没打算去什么作坊,她要带着于桃去逛街:“二弟还是自己辛苦一回吧!那里我一窍也不通,去了也是无聊,倒会让二弟分神。” 这是夜凤眠自己不想去的,要是那个二少爷没想好作弄她的法子,他也不强求着她去了,可是?他苦苦的想了一夜的好戏,怎么能让夜凤眠就这样走了呢。 于桃知道夜凤眠是不懂这些抽丝,织布的事情的,她还真以为夜凤眠是怕出丑才不去的,见那位二少爷不依不饶的非让夜凤眠去,以为他这是在故意难为夜凤眠,便自告奋勇的要跟着那位二少爷去,她可不能让夜凤眠丢了这样的面子。 夜凤眠知道,作坊于桃也许没去过,可是养蚕抽丝,织布纺纱的事情她可是内行,她想去看看就看看吧!说不定,以后她自己当家过日子还真就用得上,别人不让去偷艺,自己的小师妹想看看怎么会不让。 那位二少爷见有一个人肯上他的当,也就心满意足了,好歹他有热闹可瞧了。 他们三人一起出了夜府,见到的人都以为他们这是一起去作坊,可夜凤眠出了夜府就自己走了。 夜凤眠可没有去逛什么街,她是去了明月庵了。 多谢朋友们对呆瓜的支持,呆瓜在这里给各位朋友拜年了! ------------ 【51】起火原因 明月庵这时已经破土动工了,夜家派了个管家来这里守着,见夜凤眠来了,忙向她介绍施工的情况,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夜凤眠并没有去听他说些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那片工地出神,想着原来明月庵的状况,那火怎么就那样的大,明明庵虽然是个小寺院,可也有着几处房屋的,怎么就将一个寺烧了个精光呢。 那个施工的头头听说是夜家的大少爷来了,也忙过来向她问候,夜凤眠见他是个已经上了几岁的年纪,一脸的风霜,知道这个人是个老行家,经验一定会很丰富,闲谈间问他那明月庵怎么就会烧得那样的厉害,连一间屋子都没有剩下。 那个工头笑了:“大少爷不知,这要是一般的情况也烧不成这个样子,这里虽然是一个庵堂,可这前后院的房子都是分开盖的,而这夏天又没有什么风,怎么就会一下子烧了个片瓦不留。是这庵里有好多上供的油,我们施工时都见得到那油烧过的痕迹,这庵里的人也不好生的经管,放的哪里都是,这油见了火星哪有不着的!这一定是她们这些女人没什么力气,搬动那些油不容易,就胡乱放着,这才引来了大祸。” 夜凤眠觉得这个人说得有道理,这个庵堂并不算大,又是在效外,里面的房子盖得也是七零八落的,并不相连。虽然现在天气炎热,可这夏天又没有风来助这火,怎么会将所有的房舍都烧得干干净净,想是只有那些油才会是灾难的罪魁祸首。 提到油,夜凤眠又想到了自己为父亲守灵时,也是起了火,那火烧得可是一个快,在当时烧过的地方她也嗅到过烧焦油味。 这庵里有人送油填灯是有情可原的,可是家里那停棺的地方怎么也会有油,这让她疑惑了。 从明月庵回到城里,正见一队人马从身边经过,那阵势可是庄严的很,连扬州城的大小官员都跪伏在路旁送行。 夜凤眠忙退到人群的后面,好奇的看着那队伍浩浩荡荡的过去,却不想其中一个轿子的帘子揭开一角,焱儿在那轿子里面向她招了招手,她忙也向焱儿招手,不知道这个丫头这又是在玩哪一样。 等那队人马过去,那些官吏们这才起身回府去了,百姓们纷纷议论,说这是京里来的一位大员,那地位可是高得不得了,怕是除了皇上,就是这个人了。 听人们这样说,夜凤眠也信了,焱儿本来就是皇亲国戚。虽然焱儿和石昌璞从来没有肯定的对她说过,可她还是猜到了。 只是这个焱儿这是回京城了吗?那么石昌璞是不是也跟着回去了,可是他们走怎么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她心里这个失落啊!她只怕自己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那位师兄了。 夜凤眠正为自己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石昌璞叹气时,一个宽大的手掌拍在了她的肩头:“师弟,你是怕我也走了吧?” 夜凤眠一回头,石昌璞正笑呵呵地看着她呢。 夜凤眠一时脸红了,石昌璞却笑呵呵地告诉她,他的恶梦可是结束了,焱儿被家里的亲戚带回去了。 “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啊!才让她走了,这些天可是把我折磨坏了。”石昌璞说这话时,深深的吐了口气,他这回可是轻松了。 “说不准焱儿与师兄还真就有夫妻的缘份呢。”夜凤眠虽然是说的玩笑话,可也是在试探石昌璞,她的心里不知不觉的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念头。 石昌璞可没那样的心思,焱儿只是他不懂事的小妹妹,疼是一定要疼的,可是娶她,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回石昌璞不用再想着怎么逃跑了,他拉着夜凤眠去飞霞酒楼好好的磋了一顿,夜凤眠这回看出来,焱儿对石昌璞有多大的压力了,他一直以来可是都没有吃好睡好啊。 回到竹林轩,石昌璞就回房里补觉去了,夜凤眠看着他那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痛。 夜凤眠信步到二太太这边,见二太太正懒懒的依在竹榻上纳凉呢?见她进来,二太太让她自己去拿井水汲的果子吃,夜凤眠连同碟子一并取了来,坐在母亲的身边,与母亲一起吃着。 二太太本来不想吃,见夜凤眠陪着她吃,便也来了胃口,她们一边吃一边聊,当说到明月庵的香火时,夜凤眠问二太太庵里是不是有许多填灯的油。 二太太却摇头了,明月庵是个小庵堂,去的人并不多,要填香油点长明灯的人就更少了。 这让夜凤眠奇怪了,如果没有那么多油,那个工头怎么会说油放得哪里都是,他们是现场施工的人,这一点是错不了的。 二太太见夜凤眠迟疑的目光,还以为她是听了师父清风道长的话,认为是她放火烧的明月庵,不由得又开始辩白了:“那天要不是焱儿带了人去把娘背了出来,只怕娘也要烧死在里面了。” 夜凤眠皱眉了,要是一般的着火,怎么也有个逃生的时间,那火怎么就烧得那么快。 二太太见夜凤眠还是一脸的狐疑,更是想要辩白了:“你是在想那个女人吧!不错,那是五姨太那个小贱人。” 这回母亲可是亲口承认那个女子就是夜家的五姨太了,夜凤眠苦笑了,她怎么不早说呢?让人难以理解啊。 二太太的脸沉了下来:“是我让你师父清风道长将她捉来,就是要让她在佛前好好的忏悔,当年要不是她伙同三姨太在你六姨的药里做了手脚,你六姨的孩子就不会流掉,你六姨流产后就郁郁寡欢,她们又投井下石,在你爹面前挑拨,说你六姨的不是,要不是她们一再的苦苦相逼,小六儿也不会最后想不开,在这竹林轩上了吊,这都是她们做的孽,她还想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折磨她,让她尝尝被人折磨是个什么滋味。” 夜凤眠无语了,母亲这是在为六姨太报仇吗?还是在为自己解恨,怕是不说大家也知道了。 ------------ 【52】天上掉下个乌纱帽 “那么五太太是在哪里捉回来的?”夜凤眠听母亲说道五姨太是她让师父捉到明月庵的,不禁想再问问具体的情况,她恍惚记得夜夫人说过那几位姨太太那是改嫁了,那么这个五姨太是不是也改嫁了。 “她,她快活得很呢?前院的那个老妖婆让她自己选的人家,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夜家的一个护院,显见得她们早有勾搭,这个贱人,让她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看着母亲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夜凤眠倒有几分相信这个五太太不是她故意放在那里烧死的,她可是还没有解恨呢。 “那娘出来时,怎么也不带上她?”夜凤眠还是想知道当时的情况,她现在不是在怀疑,而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 二太太苦笑了:“凤儿,要是能再救出个人来,娘会不救吗?就算娘狠心,可焱儿会不救吗?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连娘都是饶幸才活下来。” 看来母亲说的象是真的,夜凤眠现在只想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敢多想,只怕再多想一点儿,就会又将母亲推到杀人害命的嫌疑里去。 她们母女正说着,只听得前院人喊马嘶,夜凤眠不由得一惊,她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正在疑惑间,有家人来报,说是扬州知州王大人来访,让夜凤眠出去接待一下。 二太太一听是当官的来找夜凤眠,心里就是一急,她们可是小草民啊!这见官可是一件大事,可这当官的又跑到家里来唤夜凤眠去,她那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风儿,你在外面可是结交了什么当官的了吗?这个知州为什么会来夜家,又是让你去见他?” 看着母亲一脸的惶恐,夜凤眠的心里不由得一紧,母亲即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见识不广的妇道人家,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依靠。虽然自己不是一个真男儿,可这个依靠她还是必须要为她担当的。 “娘,孩儿在外面可是个文武双全的汉子呢?这些小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娘等一会儿,孩儿出去应酬一下就好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个知州大人跑到夜家来做什么?可还得让母亲将心放下来。 现在二少爷在作坊里,出去招待的当然就是她这个大少爷了,二太太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得让夜凤眠去招待那个知州王大人。 夜凤眠正要出去,石昌璞听到动静来了,听说是知州王大人来夜府,他奇怪的看了看夜凤眠,这知州可是正六品的官员,他到一个小百姓的家里来,不会是没有事情瞎逛的:“这个王大人可与夜家有什么来往?” 夜凤眠才回到家里不久,哪里知道这个王大人的是不是与夜家有来往。 一旁的二太太摇头了,夜家只是个生意人。虽然也会与官府打交道,可也不过是跟那些管得到商务的小官吏来住,这六品的大员,他们小百姓怎么高攀得上。 石昌璞想了想便与夜凤眠一同到前面去见那个知州大人了。 小百姓再有本事,对见官也是提心吊胆的,这个二太太在屋里是踱来踱去哟,又不知道那个王大人为什么来的,只怕夜凤眠出了什么差错,急得她眼睛都红了,刚才又吃多了果子,这时只觉得心口又痛了起来,好在有映雪在身边为她拿药,这才缓了过来。 她催着映雪去前面看看,可是她刚刚吃过药,映雪哪里敢走开,只是敷衍着她,让她别急。 好在不多时,就有家人来向她道贺,说是有贵人推荐大少爷,夜凤眠做了知州府的秘书主薄,现在前面正忙着庆贺呢。 “什么?秘书主薄,那是个什么官?”二太太不懂官场的事情,可是平空掉下顶乌纱帽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她那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那家人告诉她是那正九品,是要到知州府里做事去。 九品的官不大,可好歹是个官,这夜家不过是个小买卖发际的平头百姓,能有个当官的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她二太太也算是靠着“儿子”露了一回脸儿。 再问知州还在不,那家人告诉她知州已经走了,现在夜夫人在前面让人准备酒席呢。 “什么?她摆酒席?”二太太这回肺也要气炸了,她二太太的孩儿露了脸,关那个老妖婆什么事情,要摆酒席也应该是她二太太摆才对。 她叫映雪扶着她到前面去找那个夜夫人算帐去。 映雪虽然理解二太太生气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她刚服了药,怎么能跑到前面去闹呢?她还要命不要啊。 映雪劝她刚用过药不可以劳累了,她哪里肯听,正闹着,夜凤眠和石昌璞回来了,问是怎么回事,听映雪说二太太这是要找夜夫人算帐去,不禁都笑了。 夜凤眠劝二太太:“娘,一个小小的九品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把您急成这样了,这回就让她们出银子摆酒好了,咱们等着吃现成的,等孩儿出将入想时,娘再为孩儿庆贺好了。” 二太太听夜凤眠这话就是一拍额头,她哪里敢指望夜凤眠当什么大官啊!她要真是个男孩子怎么着都好,她可是个女孩子啊!这要是让人认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只这夜家又乞能容她们母女。 夜凤眠给了那个报信的家人赏钱,打发他去了。 可是这边石昌璞还以为二太太不相信夜凤眠有那样的本事,在一旁一个劲的夸夜凤眠如何如何的有本事,这回不过是有人推荐,日后她一定会自己去考取功名的,到那时才是真的风光。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二太太越怕,趁石昌璞出去时,问夜凤眠可真的要去官府当差吗? 夜凤眠知道她的担心,又闻着屋子里的药味,就知道她的心痛病又发作了,告诉她那不过是个挂名的官衔,只拿银子不用当差的,这二太太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是此时的夜凤眠却暗自猜想这是谁为自己做的举荐,如果是焱儿,石昌璞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难道是…… 夜凤眠一下子想起那个元侃来。 ------------ 【53】受伤了 二太太听说夜凤眠不用亲自去知州府当差,这才放了心,她依在自己的床上休息去了。 可是又有不少家里的下人来巴结映雪了,夜凤眠给映雪过生日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都知道大少爷喜欢这个小丫头,现在大少爷当了官了,当然要来巴结一下这个得宠的小丫头。 夜凤眠看着映雪那得意的笑,不禁也笑了,这群势力眼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映雪的,这回倒是有脸来讨好她。 映雪见她对自己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那些东西应不应该收下。 夜凤眠向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是啊!为什么不收啊!这些人就是破费也是活该,她们曾经怎么欺负人来着,不收白不收。 石昌璞从外面回来,见夜凤眠与映雪眉来眼去的,嘴角不由得一翘,暗自笑夜凤眠还说什么不是唯一的爱就不要呢?现在她可是在跟小丫头眉目传情了。 她们这边刚安定下来,又听着前面吵了起来,二太太躺在床上问又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难不成那个什么知州大从又反悔了,夜凤眠的九品官当不成了吗? 夜凤眠听到二太太在屋里问,忙让来这里帮忙的老妈子去看看,不等她开口,早就有人跑着去了。 不多时有人回来禀报,说是夜家的作坊里失了火,二少爷在作坊受了伤了。 夜凤眠一听作坊失火了,二话不说就向外跑,石昌璞不知道于桃也去了作坊,还在后面提醒她不要这样的急,二少爷只是受了伤。 夜凤眠却边跑边丢下一句:“于桃也去作坊了。” 那个回话的下人可没有提到于桃啊!这于桃怎么没有回来吗? 那石昌璞先是一楞,立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当他们两个人跑到前面的客厅时,见于桃正小心亦亦地给二少爷敷药呢?他们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于桃见他们两个人跑进来,还奇怪的看着他们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他们这么慌张。 石昌璞一指夜凤眠:“你还问,他说你也在作坊呢?可是把我吓到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于桃见是为了她,他们两个人才这样急的,顿时有了种骄傲的感觉,那粉红的小脸扬起了微笑。 夜凤眠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儿,不禁要怪她了,这也值得她得意,别说是在这里,就是在书院,她要是出了事情,他们也会这样急的,可当夜凤眠随着于桃那挑衅的目光向身后看去时,这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了,曲莲正苍白着脸站在他们身后呢。 “你们说什么呢?受伤的人在这里,你们问候错了!”夜凤眠举着他那被缠了又缠,绑了又绑的胳膊向他们示意。 却不想曲莲一反常态的对他说:“原来是二少爷伤到了,可你个大老爷们受点伤也大惊小怪的,也不怕人笑话。” 于桃也咬牙切齿的骂他:“活该,那抽丝用的热水一定是你放在那里的,要不你怎么知道那是热水,还让我去推那桶,你这是自作自受,这是我手快,这要是曲莲姐姐这样的弱女子在你跟前,现在就成了那要抽丝的蚕了。” 二少爷怎么肯承认那是他安排在那里的,他只不过着急让于桃推翻那桶,不想那桶却砸向了自己,这回他可是自作自受了。 夜凤眠听明白了,这是二弟要害人没害成反害了自己了,怪不得今天早上那样的一再要让自己去作坊,她恼羞成怒地看着她这个二弟,怎么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还使这样的坏招,就算是她去了,她不比这个于桃的手快啊!怎么会伤到,他怎么会这样的无聊,现在受了这样的小伤也是活该。 曲莲听于桃骂二少爷,嘴角一动,一丝冷笑掠过。 可那笑意也只是一闪即逝,她忙向夜凤眠当了九品的秘书主薄道贺。 那个受了伤的二少爷在屋子里却阴阳怪气地说,他受伤都是夜凤眠当这么个芝麻官当的不吉利。 “有能耐你也去当啊!当不上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怪不得焱儿见了你就跟你吵,你还真是不讲理,讨人厌呢。”于桃将最后一道布条绑在他的另一只烫伤的手臂上。 却听得那位二少爷大叫一声:“你要勒死我呀,这么用力!” 于桃拍了拍两手,狠狠地说:“要是勒手臂就能勒死人,我早就勒死你了,你竟然想害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怎么是我害你,好吧!好吧!明天你跟大少爷去好了,反正我受了伤,什么也做不了。”二少爷一脸的委屈,还在讲着他的歪理。 夜凤眠却皱眉了,是啊!明天那作坊谁去啊!就算什么也不做,今天出了事情,明天也得有个主人去看看不是。 “怎么你明天还不去吗?这位二少爷这副样子怕是去不成了?”于桃看着夜凤眠。虽然夜凤眠没跟她说过为什么不去,可她心里还是明白,这是夜凤眠怕兄弟之间会为这么一个作坊起争执,这也更让于桃看重夜凤眠的为人了。 “我对那里的事情一窍不通,去了也是白去,要不你受点累,明天去看看吧!今天你也去过了,大概的情况应该是知道一点的。”夜凤眠看着于桃,她是真的不想涉及到这些家业的事情,她知道,二弟在这些上一定没少用心,要不他怎么能一个人撑得起来。 于桃看了看那个还在一个劲看自己的二少爷:“你说吧!让不让我去作坊看看?” 今天的事情她可是长记性了,她又不图什么?为什么要害她,不愿意让人去他那个作坊明说吗。 这位二少爷还是嘴硬:“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自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点儿烫伤吗!” 石昌璞摇头了:“虽然只是一点皮外伤,可是现在天这么热,你这样来回跑,只怕是不大愿意好。凤眠这边还真就去不了,这两天只怕是官场上那些人会来走动,他不在不好。这几天就让于桃替你去看看,等你好了再自己去打理吧。” ------------ 【54】戏于桃 石昌璞好意劝夜家的这位二少爷在家休息几天,让于桃帮他照顾一下作坊。 于桃用手指头一点那个无理头的二少爷的额头:“听到没有,这可是你求我的事情,快说好听的,要不这几天也没有人替你做事,累死你算了。” 二少爷还想嘴硬,曲莲却说话了:“要是你不放心,我就陪着于桃妹妹去。虽然我不懂得那作坊里的活计,可是帐本我还是看得懂的。” 什么?她要看帐本,这回这个二少爷可不装了,这帐本可是作生意人最隐讳的,他可不想让人插手帐务,他忙向于桃说好话,让她替自己跑几天,好歹她没说要插手帐上的事情。 于桃淡淡一笑:“你这可是求我啊!那我可是有条件的。” 二少爷将脸一扬,那意思是你说来听听吧!他这也是在求人啊!够傲气的了。 于桃并不跟他计较,她已经习惯这位少爷的阴阳怪气了,她只管说自己的:“这第一,就是以后你只能对师兄叫大哥,别总是大少爷、大少爷的,让人听着不象是一家的兄弟;这第二吗……” 于桃拉了个长音,可那位二少爷已经忍不得了:“我们兄弟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他话刚出口,就被于桃的眼睛瞪回去了,他只得耷拉着脑袋让倒霉:“好吧!不就是叫大哥吗?我叫还不行吗?第二是什么?可不能太过份啊!” 于桃将大眼睛一立:“第二就是:没人管你那些破帐,大热天的谁给你算那劳石子,你自己弄去好了。要是现在不能弄,就以后自己弄。” 那位二少爷这才出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让别人管他的帐啊!她于桃急什么。 再看一旁的曲莲脸都白了,她可是抢着帮他记帐的人啊!现在听于桃说出不愿意为二少爷管那帐的话,她能不气吗?可那个二少爷偏偏还就买这个于桃的帐,她曲莲可是被他们两个人白白的臊了一回。 今天这一场惊吓,二太太可是吓得不轻,直在床上躺了一日,当然那庆贺的酒席她也是赶不上了,她心里这个懊恼啊!好不容易才有回让她露脸的事,她还上不了台面。 第二天于桃便到前面的客厅寻见夜家那个二少爷,这个二少爷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这才让她去了作坊,于桃还真没有想到这么个一副吊儿了当的人会对那个作坊那么的上心,可当她走出夜家的大门时,却发现夜凤眠远远的等着她呢。 于桃问夜凤眠可是找她有事,夜凤眠又叮嘱她一翻,于桃看着她抿嘴笑了。 “你笑什么?”夜凤眠奇怪的问于桃。 “你们兄弟怎么都这样的哆嗦?刚才那个稀奇古怪的二少爷就哆里巴嗦的说了半天,你又来说这些,要是这么的不放心,你怎么不自己去看看?”于桃可是真想夜凤眠能陪着她一起去。 夜凤眠却摇头了,听于桃说二弟跟她叮咛了好半天,更加明白这个作坊对他有多重要了,她怎么能去插手。 这时石昌璞来找夜凤眠,拉着她要去看看扬州效外的风景,夜凤眠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走。 于桃在后面对他们嚷:“你们玩去不带上我,等过两天我没有事情了,你们得给我补上。” “等你没事时候再说吧!你现在又去不了,还是我们先去玩了。”石昌璞说着,已经拉着夜凤眠已经没有影了。 于桃一个人来到作坊,只待了半天,便有人来报,说是夜夫人的娘家侄子茨实来了。 于桃奇怪,夜家的客人不去夜家的府里,到这作坊来做什么?这两天看夜凤眠和她那个二弟的神情,这个作坊是不能随便来的,她在这里接待这个人怕是多有不便啊。 想到这些,她让作坊管事的来嘱咐了几句,这才让人去将夜夫人的侄子茨实带进来了。 那个茨实一进来就用他那双老鼠眼四处瞧,象是要将这里一口吞下去。 见了于桃他先是一楞,进而笑了:“这就是于桃姑娘?怎么长得跟九姨太有点儿象啊!” 于桃轻轻的道了个万福,问他到这里来做什么?那个茨实却伸着个长长的脖子,将他那张白白胖胖的大脸凑到于桃的面前,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这才说:“听说姑娘被人退了亲,现在是孤身一人?可怜见儿的!” 于桃一皱眉,身子向后一撤,厉声告诫他要放尊重一点儿。 茨实无赖地笑了:“好,烈女,我喜欢!” 看在这是夜夫人娘家亲戚的份上,于桃强压着怒火:“要是茨公子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到夜府做客吧!这里是作坊,公子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可是这个茨实还是不走,仍是靠近于桃:“于桃姐姐,你现在还没订亲,不如就给我做媳妇吧!我的命硬,不怕人来克,你看怎么样?” 这个家伙说着已经上前来拉于桃了,于桃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轻转身形,抛下这个人,自己走了出来,告诉那作坊里做杂工的,送那个茨少爷去夜府,说完自己先行一步走了。 那个蒋实哪里用人送他去夜府,见于桃出去,他也紧跟着出来了,见于桃走了,他也就直接来了夜家。 于桃回到夜府,就将夜夫人的侄子到作坊的事情告诉了那个二少爷,那个二少爷看着于桃一脸的怒容,就知道那个茨实一定欺负到她了,忙问她茨实捣乱是不是了。 “那是个什么人,想你比我清楚,你还是将他摆平了,你要是不将他摆平了,你的这点儿活我还真是干不了。”于桃说完甩袖子就走了。 她没法儿说那个恶棍调戏她啊!她怎么跟人家开口,干脆将那个茨实交给二少爷去管好了,她这可是以毒攻毒,这个一身邪气的二少爷应该是有办法去管这个恶棍的。 那个二少爷看着于桃忿忿而去,嘴角一翘,嘲讽地笑了:“这点儿事情就甩袖子了,还能做什么?笨……” ------------ 【55】表少爷来了 那个一脸邪气的二少爷一个“笨”字刚出口,茨实已经一步三摇地进来了。 他一见这个二少爷坐在那里,他倒退了一步站住了,可看着二少爷手上那绑着层层白布,他又邪恶的笑了。 “你来做什么?”二少爷并不在意他那一脸的坏笑,问他来做什么?大有以气势压人的架势。 “怎么,二少爷受伤了吗?二少爷可是大忙人啊!怎么能受伤呢!这夜家的事情可让谁来管啊?这是我那个操不尽心的姑姑求着我来的,让我来帮帮二少爷照应一下这家里家外的。”茨实晃着他那大脑袋,两只小眼睛在二少爷的身上扫来扫去。 二少爷一抖披着的外衣,蹭向这个茨实:“怎么,上次你的皮子还没松好,又来找打了怎么的!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受了点儿伤,就收拾不了你了怎么的……” 说着二少爷已经走到他的近前了,那茨实一看不好,拔腿就跑了,二少爷也不去追,只是抬起一条腿来向他的身后的空中踹了踹,向他喊:“你以后给我小心点,还有,你别惹那个于桃,那可是我未来的大嫂!” 茨实从客厅跑出来,向内宅跑去,慌忙间一头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一阵浓浓的香气冲进他的鼻翼,让他神魂颠倒,他正眯了眼睛搂住那纤纤细腰时,一个耳瓜子响亮的扫过他那白胖的大脸,那脸上顿时起了五道血红的印子,这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上,他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个天仙似的美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曲莲轻拢纱裙,一只精巧的绣花鞋踏在他的胸前:“你这没长眼睛的东西,你是哪一个?” 茨实看着这位美人,骨头也酥了,伸手捏着那只穿着绣花鞋的玉足,咽着口水说:“我可是这夜家大太太的亲侄子,也是唯一的侄子,美人儿又是哪一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曲莲并不将脚从他的手里抽出去,反而弯下腰去,将那张漂亮的小脸帖近他的大脸,看了好一会儿,癫狂地笑了起来:“你就是夜夫人的侄子,我可是夜夫人的外甥女,你可别忘记我这个妹妹啊!” “你是夜夫人的外甥女?那你不就是我的表妹了吗?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吧!美人儿,你骗我也找个好理由,夜夫人只有我爹那么一个兄弟,什么时候我那死去的姥姥又给她生了个妹妹了!”茨实赖皮赖脸的冲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曲莲笑着,他那手可不只是捏着那只玉足了,而是一点点再向上摸去。 曲莲伸出那修长的小手抚在他的大手上,向他莞尔一笑:“你要是能记住我是你妹妹,你就有了个小姨了。” 说罢将那只大手狠狠的一推,站起身来用那只小脚在他的身上踹了一脚,便扭着蛇形的腰走了。 茨实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来,狠狠的啐了一口,一抬眼,却见丫头莹儿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捂着嘴笑呢。 “死丫头,见你家爷爷倒了还不快来扶一把。”茨实向莹儿骂着,伸着两只胳膊等着她来扶自己。 “爷,你是被花儿扎着了,还是让蜂儿螯着了,就在那里起不来了?您等着,我去回了夫人,让人用轿子来抬您。”莹儿说着已经跑了。 茨实将两臂一收,咂了咂嘴:“这夜家犯什么风向了这是,怎么连小丫头也象泥鳅一样的油滑了。” 中午,夜凤眠与石昌璞又去飞霞酒楼搓了一顿,她发觉在这里吃饭要比在家里吃饭自在,吃过饭,石昌璞说他要去见一个熟人就自己去了。 夜凤眠知道他与焱儿都与皇家沾亲带故,这说不准是与哪家官府有着联系,她跟着也不方便。 当她一个人回来时,门房的老家人夜大告诉她夜夫人的侄子来了。 听说是夜家的亲戚来了,夜凤眠便要去看看,可夜大却一脸的犹豫,夜凤眠见夜大若有所思,便问他夜夫人娘家有多少兄弟姐妹,有几个常来走动的? 夜大闻言低头了,夜凤眠见他似有不好说的话,便请他到门房里坐下来慢慢的说。 到了门房里,夜大才犹豫的对夜凤眠说:“老奴在夜家也有几年了,见过的只有夫人的一个娘家兄弟,比夫人小了一两岁的样子,要是现在还活着应该也有四十三、四岁的样子了。” “噢,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夜凤眠颇为意外,四十来岁就死了,可不算是个长寿的人啊。 “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听说是欠了赌债,被人追打,回来没过几天就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叫茨实,前两年他那老婆也死了,只剩下茨实这个表少爷了。他这个儿子也是吃喝嫖赌无一不好,大太太念着他父亲是被打死的,怕他也被人家打死,所以经常偷偷的周济他些银子,他也常来夜家,那时老爷还在,他还有个怕的,不敢太嚣张了。有一回老爷没在家,他又来要钱,可出来时遇到九姨太回屋子,他竟然色胆包天的调戏九姨太,被二少爷撞见了,痛打了一顿,大太太怕人说闲话,让人只说是因为他来要钱被二少爷打了。”夜大抬眼看着夜凤眠,他没敢说那个茨实又去欺负于桃,这事儿已经从作坊那边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夜凤眠并往于桃身上想,只是以为夜大这是在提醒自己这个茨实是个无赖,要她当心呢。 夜大见夜凤眠没有多想,不禁担心这个少爷太单纯会大亏,又犹豫的对她说:“要是这个茨实只是来要几两银子也没有什么?谁家又没个贫亲戚,怕只怕,大太太会让他去插手作坊的事情。” 说到夫人会让茨实插手作坊,夜凤眠就是一怔,那里可是夜家的命脉,而且,在那里二弟费了好大的心血,要是这样的人去那里,不仅会让二弟恼火,就是夜家怕也会跟着遭殃。 “夫人已经让他去了作坊了吗?”夜凤眠问夜大。 ------------ 【56】无理之人 夜凤眠自认为夜大这个老家人对自己说这些是出于忠心耿耿,就象书上说的一心护主的奴才们一样,要是他没有对自己这份忠心,他也不会对自己讲这些。 夜大只不过是个家人,他虽然想帮夜凤眠,可是更要保护自己:“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只是担心而已。” 夜凤眠微笑了,看来这个老家人这只是一片善心啊!他也只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伯还是不要总是自称老奴了,我是在外面长大的,听您老这样称呼自己怪别扭的。” “老伯”夜凤眠这可是在拉关系了,要想让他帮自己,还得跟他处好关系,叫声老伯也不吃亏啊。 夜大听到“老伯”两个字,不由得笑了,他已经不是第一回称自己老奴了,她要是真的听着不舒服刚才做什么来着,这个大少爷现在才说这话,可见这是在跟自己套关系啊!到底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还真是单纯,一点少爷的架子也没有。 夜凤眠见他笑了,也感觉到自己是求着人了才说好话,不觉得面红耳赤了:“老伯不要客气,凤眠年幼无知,还望老伯多多指点。” 夜大点头了,能知道好歹,也算是个好后生了,告诉她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让她防着点也好:“大少爷才回来,现在能够平心静气的听听我这个奴才说话,我这个当奴才的也就知足了。小老儿活了也一把年纪了,多少还是见过一点儿世面的,大少爷不要怪小老儿多嘴。大太太的娘家亲戚走动的并不多,常来的也就只有这个侄子,至于那位曲莲姑娘是怎么个亲戚,小老儿并不清楚,可那个姑娘行动举止着有着一股凤流,依小老儿看来,她可不象一般人家的女子那样的端庄安静,女子虽然美艳的好,可是娶到家里还得能过得了平常的日子才行。听说夫人要大少爷娶这位姑娘,大少爷还要三思为好。” “噢,依老伯的见解,曲莲姑娘是个难以安于本分的女子?”夜凤眠早就知道曲莲是个青楼女子,可她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人竟然看出来了,可见得这个老家人还是有眼光的。 夜大讪讪一笑:“这个小老儿就不敢多说了,只是我活到了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多了一点儿,看着象是那种女子,到底怎么样,还得大少爷自己拿主意。” 好一个狡猾的老家人,夜凤眠也微笑了,他不仅告诉了自己他想说的,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要是将来这夜家的大少爷真的娶了那个曲莲,有了什么不好,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他可是不担什么责任的,你大少爷自己看着办了。 从门房出来,夜凤眠没有先回竹林轩去见母亲,直接向夜夫人这边来了,既然家里来了客人,她得露个面啊。 这时刚过晌午,天气正是热得难熬,连知了都躲在叶子下面去叫了,人们都躲到阴凉处去了,院子里一片的安静,只听着知了焦躁的叫着。 夜凤眠正向前走着,只见迎面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大脸上一双老鼠似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让人极为不舒服。 那人走到近前,探着个长脖子问夜凤眠:“我说你是个男的呢?还是个女的呢?怎么就长得这样的俊俏?”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皱眉,一时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人,可这是个什么人竟然这样的大胆,跟自己说这样的混帐话。 虽然她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可她也不敢想这就是夜夫人那个不成器的侄子。 那茨实见她不认得自己,只是皱了眉瞧着自己,以为是夜家来的客人,更是大胆了:“我问你呢?你知道这夜家是什么地方吗?夜家的大少爷现在可是知州府里的红人儿,他是怎么进的知州府你知道吗?” 夜凤眠看着他更是一头雾水了,原来这个人也不认得自己,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无理得很了。可他提到了自己到知州做事的事情,她可是连自己怎么当上的那个九品小官都不知道,这个人竟然知道,好啊!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见夜凤眠还是不说话,只是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茨实以为他已经吓到了这个人了,更是来精神了:“我告诉你,这夜家大少爷在外面结交了好多的大官做朋友,夜家大少爷可是在书院读过书的,书院,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有名望的人家公子去读书的地方,你不知道吧?” 看着茨实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夜凤眠无语了,他这是在胡谄啊!恐怕那书院是什么样的,他都不知道,他这回可是找对人来吹牛了,夜凤眠冷冷一笑了。 茨实见夜凤眠那樱红的小嘴一动,轻轻一笑,更是心痒难耐了:“只要你跟我好,我就会向大少爷为你说好话,保你也进得那知州府去。” 说着他伸手就来拉夜凤眠,夜凤眠厌恶的一闪身,他见夜凤眠躲开了,以为她这是怕了,更是放开了胆子了:“怎么还害臊吗?你放心,不管你是男是女,爷都喜欢你,爷会为你在大少爷跟前说好话的。” 见他还要纠缠,夜凤眠一抬下颌,冷冷的问他:“你是哪个,敢在这夜家如此的放肆,你就不怕夜家的人修理你吗?” 茨实这回是哈哈大笑了:“修理我?他们敢!你知道吗?我一来,他们家新来的那个于桃姑娘就跟我好上了,这不,爷才跟她办完事,他们还上赶着要把那个于桃姑娘送到我的府上去让爷享受呢?要是你跟着我,那个丫头就送给你玩两天,你还不知道吧!那可是他们家大少爷玩剩下的人,现在被大少爷玩腻了,就送给我了……” 他得意忘形的说着,脸上满是猥亵的笑,可他没有注意到,夜凤眠已经是怒发冲冠了,他这样说于桃,夜凤眠岂能容他,更要命的是,夜凤眠担心于桃已经吃了他的亏了。 ------------ 【57】暴打无赖 茨实还在那里晃着他的大脑袋顺口胡谄,夜凤眠可是当了真了,竟然敢侮辱于桃,夜凤怎能放过他。 可要命的是,夜凤眠想到能让练过功夫的于桃吃亏,这家伙应该是有两下子的,这回她那雨点似的拳脚砸在那个家伙身上时可就没有了收敛了。 听到茨实杀猪似的嚎叫声,躲在阴凉处避暑的人们都跑了出来,可当人们见到是夜凤眠在暴打那个缩在地上的茨实时,都楞在哪里了,一边是夜家的大少爷,一边是夜夫人的亲侄子,这主子之间斗殴,谁敢上前来拉啊。 好了,这回一院子的人都在这里看着茨实挨打,这个茨实这个气啊!就算他平时的人缘不好,可也不至于一院子的人都瞧着他挨打啊!怎么也得有人看在夜夫人的份儿上来劝劝啊!就算不能帮着他,也得让这个人住手啊。 这回他开始大骂这些看着他挨打的人了,众人听明白了,原来他挨了打还不知道这个打他是谁呢。 听他骂人,更没有人来劝了,为了他这么个无赖得罪大少爷,那太犯不上了,这回大家更是看热闹了,有那胆子小的,已经悄悄的溜了。 这些人可是奇怪了,这夜家的大少爷虽然回来没几天,可一向都是一脸的和气,今天怎么这样大的火气,能让这样一个一团和善的人大展拳脚暴打这个无赖的表少爷,可想而知这是被这个无赖的表少爷气到份儿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夜家的那个一身邪气儿的二少爷在前面的客厅刚吃完午饭,见好大的一个毒日头,实在是不想从屋子里出来,便在客厅里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子里打盹,正在蒙胧之际,听到茨实的嚎叫声,他睁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奇怪的侧着耳朵听,这是谁啊!这样的叫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正疑惑间,有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告诉他大少爷正在打表少爷呢。 “什么?大哥打茨实?”二少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夜凤眠看起来挺好性子的,这茨实是怎么把他惹火的? “表少爷这是要死了吗?叫得跟杀猪似的!”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问那个小厮,他并不急于去劝解,无论那两个人谁出了意外,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情。 “小的也没看清楚,就跑来给二少爷报信儿了,您还是看看去吧!大少爷是练过的,现在又没人敢拉着,一会儿再真的打死了,大太太那边也不好交待。”那个小厮一脸的焦急,跑过来为他披上外衣。 二少爷披着外衣,摇摇晃晃的走到那一群人的近前时,听到茨实一边嚎叫着,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不愿意就算了呗,干嘛打人?我又没非跟你相好,你再打我,你再打我……看大少爷怎么收拾你!” 二少爷这回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这是男女通吃啊!他现在是色到夜凤眠这里来了,这个茨实这可不是自己找死吗?他这回可是惹到正主儿了。 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夜凤眠下手可是一点儿情也没有留啊!虽然打的不是致命的地方,可再打下去,这个草包还真会没命的。 看着半死的茨实,这个二少爷冷笑了,他可没立刻进来劝解,直看着打得差不多了,他才嘴里念了一句:“已经来了,还是劝解一下吧!不劝解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表少爷,您这是又招什么风流债了?”二少爷这才摇摇晃晃的走上前来,那些围观的人,见二少爷来了,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出来个能劝解的人了,忙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茨实见是夜凤缘来了,可是来了本事了。虽然这个二少爷不得意他,可也不至于看着他被人打死,说不准看在丢的是他们夜家的人的份儿上还能为他出了这口恶气,他忍着疼,冲他叫喊着:“二弟,快来救我,这个家伙要打死我!” “是吗?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二少爷不慌不忙的凑到茨实那肿得猪头似的脸上,一脸坏笑的问他。 见二少爷已经进来了,茨实更嚣张了:“二弟,你、你快出手啊!” 二少爷眯起了那黑黑的大眼睛,那眸子里闪着亮光:“你是要我出手啊!可我身上有伤啊!我怎么手啊!表少爷!” 他晃着胳膊上裹着的白布,向茨实示意他可是出不了手救人的。 周围的人看着这个二少爷心里这个气啊!他这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救人的啊。 茨实更是哭的声求他了:“二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二少爷这才“噢”了一声,一摇脑袋:“也是啊!总不能让你被打死啊!” 正在这时,于桃跑了来,她挤过人群见夜凤眠正在打那个无赖茨实,心里虽然也恨这个人,见他挨打心里也解气,可是她知道这是夜夫人的侄子,不看僧面也得看夜夫人这个佛面啊!这要真的打出个好歹来,夜凤眠以后也不好见那个夜夫人。 她忙来劝夜凤眠:“算了,别打了!” 茨实见是于桃来了,他那色胆又大起来了,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唤着于桃,嘴里又不干净地说着只要于桃救了他,他就娶了她,这可是火上加油了,他竟然胆敢对于桃如此的无理,夜凤眠可是怒不可遏了,一脚踩在茨实的左腿上,只听他一声嚎叫,昏死了过去。 二少爷见茨实昏死过去,心里暗叫“不好” 他这才对还在痛打茨实的夜凤眠说:“我说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别真打死了。” 听以二弟说“别真打死了”夜凤眠才发现脚下的这个人真的是个一点儿功夫也没有的废物,看来他说欺负了于桃还真就是吹牛,她这才住了手,拍了拍两手,一叉腰,问二少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怎么会到家里来了?” “什么?”一院子的人都看着夜凤眠张大了嘴巴,原来她打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 ------------ 【58】贤弟,你动心了 夜凤眠痛打无赖茨实,早就有个老妈子跑去告诉夜夫人了,夜夫人正在睡午觉,听说自己的宝贝侄子被打,又是心痛又是急,也没穿外衣,只穿着小衣就向前院跑来。 丫头莹儿在后面抱着衣服跟着跑,边跑还边问那个来报信儿的,是谁这样的大胆敢打表少爷,这茨实常到夜家来,就算他欺负谁也都怕夜夫人,总是躲着他的,她还真就想不出来谁这样的大胆敢打茨实。 当报信的人说出是大少爷时,夜夫人倒是站住了,她回头问那个报信的:“你可是看准了?” 她不敢相信,夜凤眠会打茨实,夜凤眠平时看上去也是个好脾气的,他们两个怎么会打起来呢。 当看到那个老妈子肯定的点了点头时,她确定这是真的了,又问那个老妈子:“大少爷不是个急性子,他这是为了什么?” 那个老妈子垂下头去,不敢说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夜夫人这回可是急了,大少爷刚当了个官儿,现在可是不好惹的,这个茨实怎么就惹到他了呢。 那个老妈子这才哼哼唧唧的告诉她,是表少爷好色,对大少爷无理,被大少爷打得快要死了。 夜夫人气得一跺脚:“这个孽障,外面多少还不够他耍的,还跑到家里玩这个,怎么就没有个分寸。” 那个老妈子又用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夜夫人,夜夫人就知道她还有没说的,直看着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那个老妈子不寒而栗了,她这才又说:“其实中午的时候,作坊那边就有过来办事情的人说,表少爷在作坊里调戏了于桃姑娘,多亏于桃姑娘身手快,就跑了,要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夜夫人听到那个老妈子说茨实在作坊调戏于桃,用手敲着额头,叫道:“这个孽障啊!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他的,他耍谁不好,那也是他能耍的人吗!” 莹儿这时忙过来将外衣给夜夫人穿上:“太太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亲家少爷,您可就这么一个侄儿啊。” “我宁愿我娘家人都死绝了!”夜夫人怒呵着,她现在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她与二太太之间的争斗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二太太更是对她步步紧逼。 二太太生了个大少爷,就已经让她这个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的正室不得不低头了,现在又夜凤眠平空得了个乌纱帽,还插手到了夜家的作坊,再接下来,怕是这个家的所有权力都要落到二太太的手里了,到那时,她这个正室夫人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告诉她表少爷被打得没有动静了,只怕是已经死了。 夜夫人听到那个小厮说茨实已经死了,顿时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郎中摇着他那脑袋出来时,夜夫人就坐在小榻上问茨实怎么样了,郎中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夜家两位少爷,他来时,那个去请他的家人就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里面的茨实虽然是夜夫人的侄子,夜家的大权都在夜夫人的手里,可现在这夜家的大少爷可是刚被人抬举做了官儿的,而且是知州大人亲自上门来送的印信,可见这个大少爷不是等闲之辈。 夜凤眠现在知道这个无赖是谁了。虽然这个茨实该打,可是有夜夫人在这里,还是打得重了,她向这个郎中点了点头。 那个郎中见夜凤眠点了点头,也就知道她就是夜家的大少爷了,忙一拱手:“里面这位公子虽然看上去伤得不轻,可也没有大碍,左侧的腿伤得重了一些,怕是伤到了骨头,好在公子年轻,好好的休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夜夫人听说没有太大的问题,便让人去跟着抓药。 夜凤眠她打的人心里知道这个郎中是对茨实的伤打了折扣了,她向那个郎中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那郎中会意,低了头带着那个要取药的人去了。 一旁的于桃都看在眼里,也悄悄的跟了出去,直出了夜府,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拦住那个郎中问到底伤得怎么样。 那郎中看了看,于桃告诉他,她是大少爷的朋友,只是心里想有个底罢了。 这回郎中才苦着脸说了实话,茨实别的地方伤的虽然重,但还治得,只是这左腿断了。虽然还能走路,可是一定是会跛的。虽然现在还能在夜夫人的面前搪塞过去,可是早晚会让她知道,只怕那时她不会善罢干休。 于桃听了也楞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夜凤眠会为她下这么重的手,可她是练武的人,知道伤到了骨头,如果休养的不好,也是会跛的。 “先生,如果他在休养中出了问题是不是也会跛脚的?”于桃问那个郎中。 郎中见她明白,便笑了:“正是,只是这怎么休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于桃皱着眉点了点头,告诉郎中不必担心,只管尽力的为他医病就好,又给了郎中些银子,打发他去了。 二太太听说夜凤眠暴打了夜夫人的侄子,可是幸灾乐祸了,夜凤眠一回来就夸起来没个完了,夜凤眠真不知道她这是受了多少窝火的气才高兴成这样子。 她一转脸,见一旁的映雪正皱了眉头看着她,就知道她这是在担心夜夫人会报复。 晚上石昌璞回来听说了,也悄悄的报怨夜凤眠鲁莽了,这回夜家的明争暗斗会更剧烈了。 夜凤眠虽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嘴上还是不服的:“我虽然莽撞了,可是他这样对于桃,让于桃怎么办,她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听到她怕于桃走,石昌璞眯起眼睛笑了:“贤弟,你真的是动心了。” 夜凤眠本没有想那么多,当看着他那眯起的眼睛闪着贼光时,一下子领悟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不同得红了,可她越是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解,石昌璞越是笑得欢,她可是解释不清楚了。 ------------ 第59章 无赖要赖亲 于桃担心茨实的腿落下毛病会让夜夫人迁怒与夜凤眠,便在茨实一个人的时候悄悄地跑来看他,想缓和一下关系。 茨实看到于桃心里又痒了起来,三句话不到就又想动手,于桃忙躲闪开,他哪里肯就放过她,从床上一翻身下来拉扯,于桃丢下他就走,不想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声呼喊起来。 于桃见他大喊,知道他这是在耍讹诈,也顾不得别的,急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她怕有人看见会误会她这是来伤害茨实,却不想刚跑出门来,一头撞到了夜家的那个二少爷,于桃一时急得满脸通红。 “你这是做了坏事想推个干净啊?”二少爷晃着他那还缠着白布的手臂问她,那脸上满是坏笑。 于桃不理他,只想快点逃走,可那个二少爷却在前面堵着她不放她走,她可是急了:“你想怎么样,别忘记了,我可是帮了你的忙的。” 见于桃急了,他却更是挡着不让她走了,嘴里还“嗤嗤”的笑着,好象这样有多好玩儿似的。 于桃可真是恼了:“你让不让开,你再不让开,我可是不客气了。” 这时已经有侍候茨实的小厮听到茨实的喊叫声跑了来,在门前见了二少爷和于桃在那里纠缠,他忙站住了脚。 二少爷向他一瞪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个小厮吓得一缩头,忙跑进屋子里去看那个还在嚎叫的茨实了。 夜凤眠正和石昌璞在竹林里下棋,忽然见映雪急匆匆的来了,她手里擎着棋子问映雪什么事情,映雪看了看她,低声说:“大太太来了。” 夜凤眠并没在意,将那棋子放在棋盘上,石昌璞盯着她刚放下的棋子,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映雪见他们都不理她,有点儿急了:“大太太来说,于桃姑娘去探望表少爷,却将表少爷拖到了地上又打了一顿,怕是这回表少爷的左腿要落下毛病了。” “噢”石昌璞捏着手里的棋子抬起眼睛来看着夜凤眠,夜凤眠的脸色变了,那个郎中为茨实医病时看了看她,她就知道郎中是看在她的份儿上说得轻了,她打茨实时下了多重的手还是能掂量个差不多的,看来这回于桃要为她顶罪了。 石昌璞将手里的棋子向桌子上一扔,站起来就走,夜凤眠看着他一脸愤愤不平,忙跟在他身后。 他们来到房里时,正见夜夫人和二太太说话呢,见他们进来,不等二太太说话,夜夫人就先开口了:“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说别的,实儿要是真的瘸子,倒也不见得就是件坏事情,能让实儿呆在家里,不出去招灾惹祸的,我倒是省心了,咱们夜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夜凤眠和石昌璞听她说这话不由得互相看了看,这个夜夫人真的会这样大度吗? 只听夜夫人又说:“只是他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个媳妇,现在又要瘸了,谁家的姑娘肯嫁他。” 夜凤眠看着她那张冷酷的脸,心里就是一抖。 石昌璞问夜夫人:“那么您的意思是?” 夜夫人的嘴角荡起一丝比冰还要冷的微笑:“我是这样想的,于桃姑娘是被人退亲的,跟被人休了的也没有什么两样,不如就嫁了实儿,我们家可以多出份聘礼,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夜凤眠的眼睛都红了,她这是在说什么,她也太敢想了吧,是以为她们母子好欺负吗! 石昌璞也不让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只听茨公子的一面之词怎么就能定是于桃伤的他。” 夜夫人冷笑了:“石公子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太婆吗?当时可是有小厮看到的。” 有人看到的,可是石昌璞相信于桃是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现在事情没搞清楚,绝不可以就认定是于桃伤的那个茨实。 “就算是有人见到,也得让当事人来讲清楚了。还有夜夫人,我师妹虽然是被人退了亲的,可也不是可以随便找个人就嫁了的,她嫁谁还得看我这个当师兄的还得为她把把关的。”石昌璞这回可是真的恼了,他那细长的眼睛又瞪了起来,两个眸子闪着寒光,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夜夫人见石昌璞生气了,却并不紧张:“石公子必竟不是于桃姑娘的亲兄弟,她现在又没有个亲人,这亲事还得她自己来定。” 石昌璞两只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直响,这回这个夜夫人真的是将他惹急了。 夜凤眠一回头让映雪去将于桃找来,映雪忙答应着向外就跑,可刚到门前却退回来了,只见二少爷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满脸通红的于桃。 于桃一进来就看见夜凤眠了,她那眼睛里满是委屈的眼泪,这可让夜凤眠也急了,她不知道她那个二弟又想什么法子折磨人了。 “二弟,这是怎么回事?”夜凤眠两眼喷火的问。 二少爷还晃着他那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于桃:“不过是开个玩笑吗,就没完没了起来。” 于桃咬着下嘴唇,通红的脸现在变得惨白了,她看见夜夫人正坐在那里看着她笑呢,那样的笑,可真是让人的汗毛也要竖起来了。 二少爷这时也看了看夜夫人,她在这里,他可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他对屋里的二位太太礼节性的问了声好,那吊儿了当的样子是一点儿恭敬的样子也没有。 夜夫人看着于桃说:“正说着姑娘呢,姑娘可就来了。” “怎么都在说于桃妹妹吗?”一个清越、娇柔的声音传来,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曲莲翩翩的走了进来。 见曲莲进来,夜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这可是她的帮手来了:“可不是,我们正说着于桃姑娘呢。你大哥他啊,这回怕是要落下毛病了,他的左腿怕是要不中用了,这可是想这于姑娘想的哟!” 夜夫人虽然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 第60章 伤心人,酒后悲歌 曲莲走了进来,向大家见过礼,这才飘飘地走到夜夫人的身边坐下了,一抬明眸,看着一脸悲摧的于桃问:“我听人说,于桃妹妹去探望大哥哥了,想于桃姑娘一定是对大哥哥有了那么一点子的心思吧。” 虽然她这话是笑着说的,可那双狐媚的眼睛盯着于桃,象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 于桃那惨白的脸这时可是红了,一面是夜夫人在无礼的笑骂,一面又是这个曲莲的嘲笑,她何其来的受到这样的羞辱,虽然她不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可也不能这样的对待啊。 “怎么,于桃,你是要去看茨实的吗?你不是去找我的吗?我以为你是去找我的,我才出去迎你的!这回可是误会了,我还以为你是为的作坊上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去找我的呢。这事情闹的,我这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了吗。”二少爷故作惊讶的看着就要爆发了的于桃说。 夜凤眠看着他那一脸的痞子气,让人真是恨的慌,可他这一翻话,却又让人的心里暖暖的,夜凤眠的心里不得不感激他。现在,就算于桃真的是去了茨实那里,这回有他作证,也让那些闲来无事搬弄是非的人闭嘴了。 于桃一时间不知道这个二少爷在说什么,他明明看到她是从茨实的屋子跑出来的,怎么会说以为是去找他的。 二少爷见于桃一脸的陌然,一晃他那包着白布的手臂:“好了,你去找茨实吧!我以为你来找我说作坊的事情的,才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快去吧,我可是耽误了你们的好事了。” 见二少爷摇头晃脑的说得跟真的似的,屋子里的人都哑口无言了,听说于桃去看茨实也没有用啊,那只是听说,现在二少爷可是为她辟除谣言了,谁还能说什么。 二太太可是看明白了,现在还不顺着二少爷的话为于桃解围还待何时:“怎么,于桃,你没去表少爷的那里啊,你瞧瞧这事儿闹的,大家还都以为你对表少爷心里恨的慌,跑到他那里去,将拖到地上又打了一顿呢,你们看看,现在有二少爷为证,于桃可是没有做那样的事情啊。” 于桃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看上去无理至极的二少爷,引着她来这里,目的是要帮她,她感激的看了看这个一身邪气的二少爷,可眼前的这个人又让她的心里打了个盘旋,真不知道他这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又打的什么歪主意。 二少爷却仍是一脸的玩世不恭:“你瞪我作什么,是他们说的你进了表少爷的房里的,可不是我,我什么也没说,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们那边住的都是老爷们,你去哪里找我,人家会说闲话的,我这才拦着你闹了一会儿的。再说了,小叔子跟嫂子闹着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真生气了。” 一个小叔子跟嫂子闹着玩,弄得于桃的脸早就红了,她一扭身逃也似的跑了。 二少爷还在后面叫她呢,他可是抱怨的话说起来没完没了了,象是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夜凤眠见于桃跑开了,心里好不难过,她是投奔自己来的,却让她受了这样的委屈,也一抬脚,跟着她跑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是各怀心事,曲莲坐在那里,脸色更是一抹的惨白。只有石昌璞看着夜凤眠追她去了,嘴角露出了微笑。 现在石昌璞下定决心要促成夜凤眠和于桃这一对,硬是拉着他们两个去飞霞酒楼喝酒,只说是要为于桃压惊。 他们直喝到月挂枝头,酒已经半酣,石昌璞这才借着酒劲,劝夜凤眠快点将亲事定下来,也算是对先生的一个交待。 夜凤眠苦笑了,她要真的是个男儿,还用这位师兄说吗,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可是现在,她是对着自己想嫁的人不能嫁,想让自己娶的人又不能娶。 她手里擎着酒杯看看于桃,又看看石昌璞,一阵阵的心痛,一阵阵的无奈:“师兄,这件事情还是推一推再说吧,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有孝在身,现在提这件事情还为时尚早。”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桃可是不小了,你不能耽误了人家啊。”石昌璞还真是急啊,于桃一个人这样的漂零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啊。 于桃的脸本就因为喝了酒就红了,现在更是红了,她看着夜凤眠,见她面露难色,知道现在夜家是不会轻易答应她们的亲事的,心里不由得悲伤,眼里泛起了泪光,以箸击杯,启动朱唇,唱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一曲元好问的《摸鱼儿-雁邱词》让她唱的悲悲切切,闻者无不落泪。曲罢于桃已经是飞身而去了,只留下那回音萦绕在夜凤眠的心头,让她不知何去何从。 石昌璞将酒杯一放说了句:“贤弟,你好自为之吧。”他也飞身而去了。 这回这里只留下夜凤眠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看着那一汪清清的酒水,两眼渐渐的蒙胧了。 “少爷,少爷……”一个柔和的声音响在夜凤眠的耳畔,她不知这是何人,在如此失意的时候,竟然会来安慰自己,忙一抬眼,只见店家正点头哈腰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少爷,您是不是把帐先付了?”那店家一脸的和蔼,两只眼睛里却是一片贪婪。 “再拿壶酒来。”夜凤眠扔给他一块银子,让店家去取酒。 酒入愁肠会愁更愁,夜凤眠没有在酒楼上喝个痛快,上次被石昌璞带走的事情让她不敢再放纵自己,她提着壶酒回来,可远远的就见麦儿从家门前匆匆的走过…… ------------ 第61章 知偷盗,访麦儿 夜凤眠没有在酒楼上喝个痛快再回家,上次被石昌璞带走的事情让她明白自己是个女子,喝多了真的会出问题。 她提了壶酒就回来了,可远远的就见春来阁的麦儿从家门前匆匆的走过来,她忙一闪身躲到暗处,那麦儿走得匆忙,也没理会到是她站在那里,可夜凤眠看得清楚,这个麦儿的怀里可是抱着个包裹的。 夜凤眠知道麦儿和曲莲都是春来阁的人,她来这里应该是找曲莲的,想到这里,她一纵身跃上夜家的院墙,飞身进了院子,果然不出所料,正看到曲莲匆匆的走向内宅。 第二天一早,于桃还是装做没事人似的去了作坊,看着她走远了,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就走,石昌璞问她这是去哪里,她只说到了就知道了,石昌璞也不再多问,只是跟在她的后面,他那乖巧的样子,让夜凤眠觉得自己不是带着个大男人,更象是领了个听话的小孩子。 不多时,夜凤眠带着石昌璞就到了春来阁,看着眼前的这个妖艳女子依门拦客的地方,石昌璞楞了,他不能相信夜凤眠是要带他到这里来,一指那硕大的牌匾问夜凤眠:“你带我来这里?” 夜凤眠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石昌璞,那眼里满是恳求,她知道石昌璞是绝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可是没有他跟着,夜凤眠到这种地方来还真是为难:“你陪我去看一个人好不好?” “什么?”石昌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一指春来阁,“这里有你的熟人?” 夜凤眠点了点头:“你陪我进去,只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出来。” 石昌璞瞪大了他那细长的眼睛,可是怎么瞪,那细长的眼睛还是细长的眼睛,夜凤眠一点儿也不怕,她今天就是要到这里面去。 面对夜凤眠那执着的目光,石昌璞无奈了,只得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春来阁。到这里来他可是头一回,这种地方他还真就不熟悉,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象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可再看夜凤眠,她可是轻车熟路的直奔了里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石昌璞这个惊讶啊,他还真没有想到夜凤眠会对这地方这么的熟悉。 那个老鸨儿忙来招呼他们,见是夜凤眠那脸上就堆满了笑,再看她带了个新客人来,更是笑得灿烂了,那个热情就别提了,让人端茶倒水的这一通的忙活,又问她要找谁,是不是让新来的姑娘出来见见? 这可让一旁的石昌璞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那微黑的脸,现在是红得发紫了。 夜凤眠让老鸨儿布置下酒菜,只去叫麦儿出来就好了。那老鸨听说是来找麦儿,乐得前仰后合的,忙去叫麦儿出来。 等酒菜也差不多摆齐了,麦儿也浓妆艳抹的下得楼来了。 石昌璞看着那个妖娆的麦儿飘飘的依着夜凤眠坐了下来,他瞪着吃惊的眼睛问夜凤眠:“你们早就认识?” 麦儿见石昌璞一脸的古板,便主动的端了酒来敬他,石昌璞并不去理她,只看着夜凤眠:“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是你的意中人?” 麦儿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可见石昌璞对夜凤眠发怒了,笑着端了酒杯问夜凤眠:“夜公子,麦儿可是你的意中人吗?”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夜凤眠端起酒来看了看红头胀脸的石昌璞:“天下能够相遇的都是有缘人,来师兄先干了这杯再说。” 石昌璞疑惑的看着夜凤眠,他不知道夜凤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还是将酒杯端了起来,可也只是放在嘴边上,就是没法儿将那酒喝下去。 夜凤眠回过头来看着麦儿问:“姑娘可是个忙人,能来这里喝一杯也不容易。” 麦儿听她这话里有话,奇怪的看了看夜凤眠:“夜公子怎么这么说,公子能来看麦儿,是麦儿的福分,麦儿可是求之不得呢。” 夜凤眠一笑:“姑娘怎么会见不到我呢,姑娘昨天还到过我家不是吗?” 石昌璞这回是瞪大了眼睛看麦儿了,她怎么找到夜家去了,夜凤眠与她有什么样的瓜葛,能让她找到家门去啊。可出乎意料是,石昌璞看到麦儿那涂得厚厚胭脂的脸变得惨白了,她手里端着的酒杯也颤抖了起来。 夜凤眠轻轻的将她手里的酒杯接过来放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一语不发。 “夜公子这是哪里的话,麦儿与公子也只是一面之缘,哪里熟悉到去府上作客,想是公子看错人了吧?”强做镇定的回答,可她那惊慌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凭谁都看得出来,她这可是在说谎呢。 夜凤眠笑了:“你要是没去,怎么知道是我看错了,而不是别人说错了?” “什么,夜大竟然跟你说了?”麦儿瞪着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夜凤眠。 “夜大?”石昌璞不由得奇怪的看着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麦儿,这是那个老家人告诉夜凤眠的吗,可是夜凤眠是怎么认识这个麦儿的呢,只有一面之交,看来他们还真就有事情啊,夜凤眠是来这里找她难道是想警告她不要惹事生非吗?这样的糗事也要拉上他来,他这个小师弟也太无能了吧。 夜凤眠看着麦儿又不语了,原来是夜大为她和曲莲通风报信的,怪不得夜大提醒自己与曲莲的亲事不适当呢,看来他是知道这个曲莲的来历啊,还好,他能提醒一下,也算是他还有良心。 麦儿见夜凤眠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不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她眼珠儿轻轻一转,脸上挤出笑来:“那个,大少爷,我呢是去过夜家,可是并不是去找大少爷的,只是有个熟人在夜家当差,我去瞧瞧,并没有别的,大少爷您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 夜凤眠还是盯着她的脸,缓缓地问道:“你那个熟人是不是叫曲莲?” “曲莲!”夜凤眠这句话刚说完,石昌璞和麦儿都叫了起来。 ------------ 第62章 不究罪责 听到夜凤眠说出曲莲的名字来,石昌璞和麦儿都惊愕的看着夜凤眠,不知道她怎么会说出曲莲来。 夜凤眠看着麦儿那因为恐惧而张大的眼睛,冷冷的说:“是啊,你不是去找曲莲取东西的吗?” 麦儿的脸这回是彻底的白了,她不明白夜凤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她能确定以及肯定夜凤眠是知道了,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还想再抵赖一下:“公子说的这是谁啊,哪个曲莲啊,公子别逗麦儿了,上次麦儿说的那个曲莲已经远嫁到山西去了,怎么会到贵府上去找她呢。” 夜凤眠端起杯来抿了口酒,诡异的笑了。 一旁的石昌璞可是糊涂了,他们这是说什么呢,哪一个曲莲嫁到山西去了,难道还有两个曲莲吗,这也太巧了? 夜凤眠见麦儿已经向后缩了过去,象是要随时的逃跑一样,这才将酒杯放下:“你是要回房吗?我们陪你回去怎么样,说不定哪个包裹里还会找到我们府里那个曲莲的东西呢。” 麦儿听她这话,知道曲莲让她带东西出来的事情已经让夜凤眠知道了,这要真的要搜起来人赃具获,她可是脱不掉干系的:“大少爷是来取东西的吗?要是我这里有大少爷要的东西,大少爷只管取了去,象我们这样的人只要能活着还敢奢望什么别的,大不了,曲莲再回到这里,我又怕什么。” 说罢,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惶失措,一挺身她站了起来:“大少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都不过是些让人取乐的,谁又拿我们这起人当个人来看,要杀要剐只管放马过来好了,横竖麦儿这条命给了大少爷。” 她这突然间由极怯弱到极其强硬的态度,倒让夜凤眠和石昌璞刮目相看了。 “麦儿姑娘倒是有胆识,在下小看了姑娘了。”夜凤眠悠闲的倚在了椅子里,看着这个麦儿。 麦儿见夜凤眠并不急着去找那些东西,便又坐了下来:“大少爷想怎么样说来听听,麦儿是受人之托,并不关我的事情,要是大少爷有什么事情要麦儿去做,麦儿还是义不空辞的。” 夜凤眠见她倒是爽快,也微笑了:“麦儿姑娘果然是侠肝义胆,那夜某倒是想问问,曲莲她现在是衣食无忧,要你带这些出来做什么?” 麦儿倒是满不在乎地看了看这个夜家的大少爷,那眼睛里满是轻蔑,这倒让夜凤眠不解了,难道这还跟自己有关系吗。 “大少爷,你要是娶了人家呢,就好好的让人安生的过日子:你要是不想娶人家呢,就别耽误人家。”麦儿不肖一顾的推开眼前的杯盘。 她这话让夜凤眠明白了,为什么曲莲会让这个麦儿带东西出来,她是被弄到夜家去做她这个大少爷的夫人的,可现在她却成了那个夜夫人的外甥女,那个夜夫人又岂能真的把她当做外甥女,说不准哪一天她又会回到这种地方来,她这是在给自己做今后的打算啊。 “要是大少爷想取回些什么,只管去取就是了,麦儿可是一根针线也没有动过的。”见夜凤眠并没有追问她曲莲都让她带了什么出来,她倒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曲莲没有什么亲人了吗?”夜凤眠问麦儿。 “如果有,会把东西给我吗!”麦儿看着夜凤眠,目光里满是哀怨。 石昌璞这回明白了,这是曲莲让这个麦儿带了值钱的东西出来了,可是曲莲怎么会是这里的人?而且听这个麦儿和夜凤眠的说话,曲莲已经没有亲人了,那么,那个夜夫人…… 石昌璞看了看夜凤眠,又看了看麦儿,他暗暗的吸了口冷气,一家子斗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狠了。 “曲莲给你的东西,你帮她收好,我会帮你们找个安置的地方的。”夜凤眠扔下这句话,起身带着石昌璞走了。 麦儿却楞住了,她还在那里想着夜凤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脸感激的喊夜凤眠时,夜凤眠已经走远了,她是哭哭笑笑的跑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个老鸨儿可是吓到了,忙跟在她后面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疯了吗? 麦儿哪里肯理她,刚才夜凤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要帮她和曲莲找个安置的地方,她的灾难日子算是要到头了,她能不乐疯了吗。 从春来阁出来,石昌璞可就开始审起夜凤眠来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竟然会到这里来结识烟花女子,她把于桃放在眼里了吗,她对得起这个一心对她的师妹吗! 夜凤眠虽然不能娶于桃,可也得将事情说清楚啊,她可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就算她不能说自己是个女人,不会成为浪荡公子,在这里寻花问柳,可也得为自己辩白。 等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石昌璞这才放过了她,可却又皱了眉头问她,那个被人追杀,害得她躲进春来阁的男子真的是叫元侃吗?当他得到夜凤眠的准确回答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人有问题吗?”夜凤眠见石昌璞皱了眉头,不禁问他这个元侃可是有什么来历。 石昌璞忙说:“应该没有吗,会不会是这个人推荐你去的知州府?要是他推荐你去的,你还真是遇见贵人了。” 夜凤眠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应该是他吧,我再也不认识什么富贵一点儿的人了。” 说罢,她看了看石昌璞,忽然想到,她身边这个人也许也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不由得脸上一红,可石昌璞从来就没说过他家里是什么富贵的人家,她也不好就说他也是,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石昌璞可是没有让她白使唤,让他去了那种地方,他可是狠狠地宰了她一回,飞霞酒楼上,他可是大吃了一顿。 当他们回到夜府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他们正要回竹林轩时,曲莲却飘飘的走来…… 呆瓜在这里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元宵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合家团圆美满!!! ------------ 第63章 无情反被多情恼 夜凤眠和石昌璞回到夜府,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们正想回竹林轩,却远远的看见曲莲翩翩而来。 石昌璞看看夜凤眠,淡淡一笑:“贤弟,你的美女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一个人拂袖而去了。 夜凤眠看了看远去的石昌璞,心里这个苦闷啊,这是她的美女吗,她多想做他的身边人啊,可那只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奢求。 曲莲走到她的近前,轻轻的道了个万福:“大少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出去走了走,你怎么在这里?倒象是在等我似的。”夜凤眠看了看这个曲莲,心里明白,她这是在这里等自己呢,看来麦儿传递消息的速度还真是挺快的她这可是明知故问了。 曲莲抬眼责怪的看了看她:“大少爷说得哪里话来,这只是巧合而已。象大少爷这样的聪明人,不用奴家说也明白,只望大少爷不要负了自己说过的话就好。” “奴家”夜凤眠听到她称自己是“奴家”这两个字,心里就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称呼可不是做表妹应该对她自称的,她这是在默认自己不是什么表小姐了。夜凤眠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如此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变化,还特意地来这里迎她回来,这是来寻问自己的意思呢,还是来求自己枉开一面,不要揭穿她。 见夜凤眠楞楞的看着自己,曲莲那两只多情的明眸一闪,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俯首告辞而去。 这回更让夜凤眠迷茫了,她这是来求自己吗,这不是来提醒自己对麦儿说过的话吗。 “不要负了自己说的话就好。”一个“不要负了”说得怎么就让人那么的联想万千啊,她想什么呢。 夜凤眠苦笑着向竹林轩走去,她心里这个悲摧啊,可没走多远却见于桃站在自己的面前。 “师妹!”夜凤眠看着眼前怒目而视的于桃,“你找我?” “没有,我这是去找大师兄。”于桃扭头就向竹林轩走。 夜凤眠只得跟在她的身后,可心里这个别扭啊,于桃一向对她都是那么好,可现在这是怎么了,自己这是做错什么了。 “师妹,你还生气呢?”夜凤眠这回可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于桃这回不走了,一回身直视着夜凤眠:“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曲莲,要是你喜欢,我不会拦着的?” “什么?”夜凤眠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曲莲?”夜凤眠不知道于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问她。 “不喜欢就离她远一点,别老粘粘乎乎的。”于桃说话纵身穿过身边的花丛走了。 “喂,师妹,你怎么了,曲莲也不是什么坏人啊。”夜凤眠哪里还有解释的机会,于桃已经走远了。 夜凤眠站在那里不知应该怎么对这个小师妹说好,无论她喜欢不喜欢那个曲莲,她与她都是无缘的啊。 夜凤眠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转身,正看见石昌璞微笑着站在她的背后,她唬了一跳,见他那微笑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师兄,你们这是搞什么!”夜凤眠那责怪里带着撒娇。 石昌璞却笑着在前面跑,夜凤眠的脸可红了,她撒腿就在后面追,一气直跑到竹林轩。 映雪正出来倒水,见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回来,抿着嘴笑了。夜凤眠见她抿嘴笑不禁止问她笑什么,映雪只是不语,低着头笑着跑回屋去了,石昌璞却哈哈笑着打趣她:“她是在笑,你追我的样子象那个凶巴巴的焱儿。” “什么,我象焱儿吗?”夜凤眠还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地方象焱儿,可一想到焱儿追他可是为了缠住他,脸颊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石昌璞跑回自己屋子去了,夜凤眠来看自己的母亲。 二太太等映雪收拾好了屋子下去了,这才问夜凤眠:“凤儿,你与石昌璞是怎么一回事情,我看你们可是越来越亲近了,你可不要忘记,他可是订了亲的,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分开时可会很难受的,难道你真的打算给人家做小妾吗?” 夜凤眠最怕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想做什么小妾的,夜家小妾的命运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于其那样,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二太太看着她那难过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懊悔:“焱儿已经走了,石公子怎么还不回去?他恋着这里的什么,你想过没有?” 噢,这里有他恋着不想走的事情吗?这个夜凤眠还真没有想过,她只当石昌璞是在躲着焱儿才在这里的。 二太太看夜凤眠用疑惑的目光看自己,便知道她还没有想到这里:“凤儿,石公子是对你说这是为了躲焱儿吗?可他早晚不是要面对焱儿的吗。他在这里倒不会有什么,可是你怎么办啊?你得快一点将夜家的事情管起来,这样才能将那个老妖精和她的什么二少爷,表小姐,表少爷的都撵了出去,你才能穿上你应该穿的衣服,娘也好为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你再这样下去,万一哪一天你的事情败露了,你也只能在这内宅里陪娘了,到那时,那个老妖精还不一定怎么折磨咱们娘儿俩呢,你想想,你一个庶女,她会将你配个什么人,弄不好,她把你当成奴才一样打发了都是有可能的。” 夜凤眠看着母亲,她知道母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个夜夫人现在对自己虽然是恭恭敬敬的,那是自己的身份是大少爷,按道理,自己才是这夜家的一家之主,恰巧自己又学了些本事回来,她这才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就依她与母亲现在的关系,她一定会拿自己的事情来报复母亲的。 可夜凤眠必竟是读过书,又练过功夫的,她倒不怕夜夫人对自己会怎么样,大不了一走了之,自己有双手,到哪里还能吃不上饭,可是母亲怎么办,她会甘心吗! ------------ 第64章 查帐 二太太见夜凤眠不言语,又来劝她快些动手夺取家业,不要等事情败露了,一切都化为了乌有,还会招来别人的伤害。 夜凤眠现在可没想怎么去夺什么家产,却问二母亲,父亲在世时可是有常年吃什么补品的习惯。 父亲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个眉目,而且他的尸骨到现在还没有找回来,这才是让她急于想知道的事情,可这件事情夜家的人都没有再提起过,这让夜凤眠的心里打了个问号。先人不能入土为安,为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应该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可是夜夫人和二少爷却象将这事情忘记了一样。 夜凤眠的问题让二太太紧张的看着她:“你父亲的饮食,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你知道的,你父亲是从一个小买卖人起家的,他扣得什么似的怎么舍得给自己吃什么补品。如果有吃什么,那也一定是别人送的,他才不会自己去买来吃呢。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这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父亲很小气吗?夜凤眠可从来没有感觉到,想到父亲,她总是觉得有些陌生,想当年那个人很少来看自己与母亲,可他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一大堆好东西,在她的记忆里,他虽然从来就没有抱过自己,可他给自己在物质上的东西一点也不少。 “要说到你父亲吃了什么,或是谁都送了什么进来,他可是都有帐可查的,你不知道,他在这些帐上算得那叫一个精哟,当年我要是知道他这样的小气,才不会跟了他呢。”二太太唠叨着,这可是提醒了夜凤眠,对啊,帐本一定会有许多记录的,怪不得二弟会对别人看他的帐本那样的紧张,那可是他所有事情的记录啊。 一不做,二不休,夜凤眠连夜就到帐房来了,二太太已经告诉她了,家里所有的帐本都在那里呢,依他父亲对帐务的精细程度,就算是几十年的帐本怕是都有的查。 她实然查帐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却惊动了整个的夜府,都以为这是夜家的大少爷要把持家务了,下人们一个个是战战兢兢,唯恐找出什么差错,让自己丢了差事,而最紧张的还是夜家主事的夜夫人和她的那个二少爷,可他们又不好直接出面阴拦,夜夫人倒是想了个美人计,她让曲莲来找夜凤眠,让她看看大少爷这是想要做什么。 曲莲又是一翻的巧打扮,迈着莲花碎步向帐房走来,虽然是让她来迷惑这个大少爷的,可她还真就想帮帮大少爷,只在夜家的大少爷对她一往情深,她又怎么能不帮着自己未来的夫君呢。 可当她翩翩来到帐房时,却见于桃与二少爷并肩的走了进去。 夜凤眠正在看帐本,见于桃带了二弟进来,便问他们来做什么,这回二少爷可是有得说了,这帐房可是他管着的,有人要查帐他来不是正对吗。 “大哥,你这是在找什么,你要想管家里的事情你就直说,这半夜三更的跑来查帐,让我这个管了这么久的人心里怎么想。”二少爷可是报了好大的委屈。 夜凤眠看了他一眼,她是大哥,她找什么用不着一定告诉这个二少爷的:“我要看看家里都是怎么开销的,要进多少才能支起这个家来。” 二少爷一咧嘴:“这你问我就好了,还用这么大费周张。” 夜凤眠瞪了他一眼:“你先告诉我,这三年来的帐是哪些?” 她可是不客气了,如果母亲不知道父亲平时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也就是她不在的这三年间父亲吃了什么东西,先查这三年的好了。 二少爷不情愿的指着一叠帐本告诉她就是这些,夜凤眠也不多说,拿起来就看。 于桃一拉二少爷的袖子:“让他看那些蚂蚁似的东西吧,走,咱们今天出去喝酒去。” 夜凤眠手一抖,抬眼看了于桃一眼,她这是在说什么,要和二弟出去喝酒,这么晚了,她这是想做什么? 二少爷可没跟她一条心思,将袖子拉了回来,对夜凤眠一瞪眼睛:“你管不管啊,谁家的嫂子跟小叔子喝酒去,你们俩闹别扭别拉上我做垫背的行不,会么事啊!” 说着他已经甩开于桃走了,于桃还要跟着他,夜凤眠叫住了她:“师妹你别闹了,我这里有正经事情要做的,你来帮帮我,看这个你比我细心。” “你是在求我吗?”于桃仰起脸来,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夜凤眠看着她笑了:“你怎么越来越象焱儿了!快来帮帮我,明天我请你。” 于桃这才转怒为喜,美滋滋的帮着夜凤眠看那些帐本。 二少爷出来可是出来了,他可是没有就走,他看见曲莲站在窗下看着屋里运气呢。 曲莲一回脸,见他看着自己,一扭身向回走了。 “你也只能对付一下象那个欠揍(茨实)的那样人,对我们兄弟,你别枉想了,没戏!”二少爷跟在她的身后,满是嘲讽。 “你是说我跟那个草包表少爷是一对吗?就凭他……”曲莲头也不回,她可是从心里不服气,就凭自己的姿色、才华,怎么会跟那个无赖是一对。 “你还别不服气,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当初我就说过,我爹虽然好色,可挑女人还是有眼光的,就你这样贪财不要命的,我们家的爷们还真就看不上。”二少爷油腔滑调的数落着她。 虽然是在数落她,可曲莲知道他说的还真是实话,她确实是贪图夜家有钱,才答应夜夫人来做这个夜家的大少奶奶的,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大少爷竟然会是这样的让人动心,以致她都想放弃那诱人的酬金,真的想做这个大少奶奶了。 “你家老爷还真是有眼光,他挑的女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毒辣,别人我没见过,就这大太太和二太太就够人瞧的了。”她一阵狂笑,与她那娇艳温和的外面是如此的不相称。 ------------ 第65章 中计了 曲莲虽然跟二少爷斗嘴为自己争得了一点儿面子,可是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出身已经被夜凤眠识破了,现在她不揭穿自己,也许只是对自己的美貌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慕,可那个于桃是那么的碍事,从夜凤眠对她的珍惜、怜爱来看,只怕为了她,夜凤眠是不会对那点儿美貌迷惑的。 这虽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夜凤眠那君子之腑,可是祸却由此而起了。 于桃帮夜凤眠弄了一夜的帐本,夜凤眠仍就不肯罢休,她急于想知道父亲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死的,映雪给她的那两块遗骨证明,父亲是死于慢性中毒,可是又是什么让这慢性的中毒一时间就要了父亲的命呢。 看于桃疲倦的样子,她真不忍心让她陪自己熬下去了,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自己留下来继续查找父亲生前都吃了些什么。 一身疲惫的于桃,正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二少爷却站在门前拦住了她:“我说大嫂,你不知道这‘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吗?我们家那个作坊你不去看看啊,就算没有什么事情,你也得去看看啊。” 对着故意来发难的二少爷,于桃的心里是很烦,那作坊她晚去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关系,那里有人管理的,自己去也只是监督一下。可是他那一声“大嫂”已经让于桃把一切都抛到九宵云外了,她二话不说,她抬脚就向外走。 “我说你还真去啊,你不怕累死啊,喂,你吃了饭再走啊……”二少爷虽然得意,可是还是心抱惭愧,这可是为了他才去的啊,这个傻于桃,这是为了什么啊,受这样的罪,她就是不去又能怎么样,怎么就这样的耳软心活。 他嘀咕着,去前面的客厅了,他计划着今天怎么对付那个疯狂查帐的大少爷。 烈日当空,于桃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是又累又困,加上没有吃什么东西,真是饥渴难挨啊。 可巧了,一进屋就见床头的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这也不知道是谁给她送来的,可她也顾不得许多,抓起点心就塞进嘴里,她可是真的饿了,可那点心这个噎得慌啊,她提起茶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顿的狂饮,可是喝着喝着,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忙将那壶里的水倒到雪白的茶碗里,只见一抹深深的绿色映在了眼前。 就在于桃眼前渐渐模糊的时候,曲莲从门后走了出来,她那娇艳的脸上满是邪恶的笑。 二少爷正在前面的客厅里坐着听小厮说着大少爷都在看哪一本帐,他现在可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个大少爷这是发的什么疯,怎么忽然查来帐来了,要是别的帐也说得去,可这家务的帐查个什么劲呢,他二少爷要是想贪财还会从那样的小帐上打秋风吗。要是想找他二少爷的麻烦,查也得查那作坊的帐啊,那里要是查出来可就是不小的数目。 二少爷正在纳闷,莹儿来告诉他于桃回来了,好象曲莲去找于桃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说些什么,请二少爷还是快去看看。 “你去找大少爷啊,那两个都是他的女人,让我去做什么?”二少爷瞧了一眼莹儿,见她脸上的坏笑,心里暗叫“不好”这些女人这是在作什么妖呢,莫非曲莲要对于桃耍什么手段。 “你们又弄什么鬼名堂,要弄也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再弄啊,于桃现在给我做事情呢。”虽然二少爷嘴上说着,可人已经向后面走了,可他没走几步,发现莹儿已经跑了。 当二少爷来到于桃房前时,只见曲莲发髻蓬乱,衣衫不整的出来了,见了他竟然一反常态,上来一把将他抱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述说于桃怎么欺负了她,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怎么经得起那个练过功夫的于桃的折磨,现在她可是要这个二少爷给她作主呢。 “什么,于桃欺负你?”二少爷一边从自己的身上往下推这个曲莲,一边惊讶的问她,他可是不相信于桃能欺负得了她曲莲。 曲莲见他一信,拼命的拉着他不放手,二少爷却一只手用力的一把推开了她,另一只手从她那纤巧的玉手里夺回了自己的那把毒扇子。 “跟我玩这套,你还太嫩了吧,我的家伙事儿你也敢到,你找死啊?”说着他一扬手,装做要打曲莲,这回曲莲不粘着他了,嘻笑着跑开了。 二少爷骂了句“疯婆子!”便推开房门来找于桃了。 可是他一进屋就楞了,这屋子里这叫一个乱啊,帘子、幔帐不知道怎么扯了下来,衣物更是扔了一屋子,床上、地下乱成了一团:“这是怎么回事,曲莲和于桃打起来了吗?” 曲莲刚才是见到了的,蓬头垢面的还真象是刚和人打过,可是看她那样子也不象是吃了亏的啊,难道这个于桃是着了那个曲莲的道了吗? 想到于桃可能是着了曲莲的道了,二少爷笑了,这回于桃可是有好看的了,正好可以奚落她一回。 他正用眼睛满屋子里找于桃时,只听得床那边传来轻轻的声音,象是有人,他走到那被床幔、衣物覆盖着的乱七八的床边,轻轻掀开床上那些东西,于桃衣不遮体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吓得一哆嗦,将手里的东西扔在了一边。 这时于桃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的二少爷时也吓了一跳,她慢用手拨开挡在脸旁的东西,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只觉得身子疼痛,不由得向自己身上看去,瞬时,她的脸色惨白,再看眼前的二少爷,衣衫也是半解,不由得惊骇的怔在那里。 二少爷见于桃看着自己,也忙向自己的身上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那个曲莲已经将他的衣带解开,那衣衫已经半开,腰间的带子也只是挂在身上而已,他大叫一声:“中了计了!” 正在此时,房门大开,一抹耀眼的阳光直射在屋子里,夜夫人带着一行人闯了进来。 ------------ 第66章 谁做的事情 就在于桃面对着二少爷一片迷茫时,房门大开,夜夫人带着一行人闯了进来,说时迟那是快,二少爷将手边的一席被子盖在了于桃身上。 夜凤眠还在看着那一本本的帐本,研究着父亲这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中毒。 今天一早石昌璞来找她出去她都没有动窝,石昌璞问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只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石昌璞不相信一个作案人,会把证据放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他扔下一句:“晚上回来帮你查。”就出去了。 那些蚂蚁似的记录看得夜凤眠是头晕目眩,她正揉着眼睛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来,也不进屋子里,只在窗外对她说:“大少爷,您快去看看于桃姑娘吧,大太太把她跟二少爷捉奸在床了,现在要抓去进竹笼呢。” 等夜凤眠抬眼看时,只见那个小厮逃也似的跑了。 于桃跟二弟,这怎么可能,夜凤眠肯定加肯定的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于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二弟,他喜欢的可是荠儿,虽然他们之间不能亲近,可二弟还是一心要守候在那个荠儿身边的,他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大太太能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想到夜夫人去捉奸,夜凤眠的神经绷紧了。 那个小厮说的没错,夜夫人还真就让人去抓二少爷和于桃两个人去进竹笼,她可是一点儿情面也没有留。 那二少爷也不是白给的,他将腰带一紧,手里的扇子一抖,夜夫人的命令是下了,可谁能去抓啊。 “母亲,我今天再叫你一声母亲,你可真行啊,用这样的伎俩对付我,还说我跟您亲生的儿子没有什么区别,我要是您亲生的儿子您舍得这样对我吗?!”二少爷这回可是急了,他明白,夜夫人能这么及时的进来,这一定是她们安排下的陷阱了,可恼的是,他竟然会中了她们的奸计,真是太大意了。 夜夫人还是一副大义灭亲的嘴脸,让众人一起上,她就不信这么多人捉不住这两个人,二少爷要是捉不住,捉于桃也好啊,于桃现在可是够狼狈的了,她还跑得了吗。夜夫人这回可是出了口恶气,她要看看,二太太那张老脸会是个什么样子。 于桃现在是无语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这个悲啊,哭都哭不出来了,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向她紧逼过来。 就在那些人一点点试探着向床着围拢来时,二少爷铁骨香扇子向四周一轮,一股香气向那些人冲去,就地倒了几个,其余的向后就跑,夜夫人忙呵住他们。 可再看二少爷用盖在于桃身上的那席被子将她一裹,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转眼间上了房,向外面逃去。 他在前面逃,不想后面跟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夜凤眠。 夜凤眠听到小厮的报信,便到于桃的住处来了,远远的就见二少爷将于桃用一席被子裹着飞上了房顶,她也纵身上了房顶,尾随而去。 下面的家人见夜凤眠追去了,都向回缩了,人家是兄弟,又都会两下子,他们去了能做什么,弄不好只有挨打的份了,都只喊着在地上乱跑,没一个真的出去追的,夜夫人虽然厉害,可她不会什么功夫,也只能站在那里乱喊,这时已经没有人听她的了,夜家的院子里乱成了一片。 夜凤眠尾随着她那个二弟出了夜家,见后面没有有追来,便喊住了他,二少爷将于桃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脱下自己的外衣让她穿上。 于桃忍着身上的疼痛穿上二少爷递过来的衣服,夜凤眠这才来到于桃的近前,她俯下身去想扶于桃起来,却不想于桃将她一把推开,自己挣扎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她那坚难的行走,让夜凤眠和二少爷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她会伤成这个样子。 夜凤眠忙赶上前去,要背她去看郎中,可于桃却又将她推开,二少爷这回什么也没说,冲上前去,抱起还在挣扎的于桃,将她带到了郎中那里。 虽然他们将于桃送到了郎中那里在,可于桃还是不肯让郎中为她瞧病,二少爷这个急啊:“我说姑奶奶,你先看了病咱们再说行不行!” 于桃哪里听他的,只缩在那里谁也不让近前,尤其是夜凤眠,一走近她,她就发了疯的摔打着手边的东西,不让她过去。 这时郎中的妻子走了出来,那女人是位已经年近半百婆婆,她看了看这场面,让大家都出去,这才走到于桃的近前,小声的跟她说话,好半天,她到门前将门关上了。 二少爷一看就急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治也得让我们这家人看着啊?” 夜凤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二弟稍安勿躁。” 二少爷看着夜凤眠那镇定的样子,也只得等了。 等那郎中的妻子出来,夜凤眠与二少爷都急忙的问她是怎么回事,那婆婆看了看他们两个人,严肃的问:“你们哪一个是她的相公啊?” 夜凤眠和二少爷都想知道,一时间口不择言的答应了个我,马上又明白过来,用手一指对方,可又无语了。 那个婆婆这回可是真生气了:“你们是都想娶她,还没定下来谁娶吧?你们这些后生啊,哪里还是个人了,简直就是个畜生。你们虽然没破了她的身子,可也不能把她身上伤成那个样子,这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没有看得下眼的地方了……” “什么?”夜凤眠看着自己这个一身邪气的二弟,她没有想到他还真是对于桃下了手了。 见夜凤眠对自己怒目而视,二少爷这个委屈啊,可他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啊,于桃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可就是他啊,他这个冤枉啊。 夜凤眠也不跟他多说了,抬手就是一拳,那二少爷也不是白给的,一侧身让过她这一老拳,用手里的扇子将她的手臂推开,两个人打在了一处。 ------------ 第67章 寻找师妹 看着夜凤眠和二少爷两个人打了起来,郎中的妻子气得直瞪眼,郎中更是气得直摇头,连花白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可这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一直从屋里打到了外面,从地上打到了房顶,直引得那看热闹的在下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虽然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却都在那里叫好,跟看耍马戏的似的。 正在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将他们分了开来,两个人站住脚看时,那人正是石昌璞。 石昌璞怒目横眉呵住两个人,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夜凤眠无话可说了,她怎么跟他交待啊,是自己的弟弟欺负了于桃啊,她怎么有这么个混蛋弟弟啊,她现在恨死这个弟弟了。 可二少爷委屈啊,他心里知道是让人算计了,可说出来又有谁相信啊,他可是什么也没做的,这样的哑巴亏他可是还从来没有吃过,对着石昌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他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于桃出事了,石昌璞也来不及听他细说,只问了句:“人在哪里?” 当他们三个人来到郎中的家里时,哪里还有于桃的影子,人早走了。 就在他们在外面大打出手的时候,郎中夫妇为于桃找了身干净的衣服,于桃穿上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这里只有郎中夫妇,他们可是气坏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们三个数落了一顿。 这回最冤的就是石昌璞了,他可是才知道出了事情了,可他还是洗耳恭听了,做为一个大丈夫,没有将自己的师妹保护好,那就是他的错了,别人不说,他也认为这就是他的错,有人骂了这一顿,他还觉得好过点。 看着石昌璞都不说什么,低头听着郎中夫妇的骂,夜凤眠和二少爷更没话可说了,直陪着也挨了这顿骂,这回他们的心都净下来了。 他们三个人从郎中家出来,便到处去找于桃,可是这座扬州城让他们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于桃的踪影,直到夕阳西下,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哪里找她才好。 二少爷可是忍耐不住了,今天夜夫人竟然伙同曲莲,让他出了这样的丑,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跟她们岂能善罢甘休,他扔下夜凤眠和石昌璞两个人,回去找那两个女人算帐去了。 夜凤眠和石昌璞四目相对,他们现在相信二少爷说的话,于桃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他们两个这个后悔啊,要是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会让于桃住在夜家。 “你还帮那个曲莲,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还会是好人?”石昌璞抱怨夜凤眠没有早把曲莲的事情抖出来,如果早把那个曲莲的事情说出来,那个夜夫人就没有办法再让曲莲装扮她的外甥女了,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夜凤眠可不赞同石昌璞的看法,虽然曲莲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可并不能说明那里的女人都不是好人,如果将曲莲的事情说出来,曲莲也就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了,也只能再回到春来阁,她能离开那个地方有多难啊,怎么能让她再回去,见人有难,又岂有不帮的。 石昌璞瞪了眼睛问她:“你帮她帮的好!那现在怎么办,于桃怎么办?” 夜凤眠低头了,于桃这回可是自己害的了,她心里这个悲摧啊,自己想做点好事,怎么就把个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那个曲莲也是,你好好呆着不好吗,已经说过了,会帮她跟麦儿安置个地方的,怎么还要害人呢。 心里难过归难过,还是得先找到于桃的人啊,这城里都翻遍了,她这是去了哪里?忽然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于桃可能是出了扬州城了。 那么她是回了书院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夜凤眠看着石昌璞,两个人都无法确定于桃这是去了哪里。 石昌璞一指夜凤眠:“这里是你家,你地形应该还算熟,你去城外找,我去回书院的路上找,要是有了消息,我让人带信回来给你。” 夜凤眠听着他那果断的决定,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个石昌璞的话怎么就这样的有力量,他说出来,夜凤眠就觉得心里好踏实。 可当夜凤眠正要去城外时,石昌璞却又叫住了她:“于桃能跟你回来吗?” 看着他那一脸的怀疑,夜凤眠觉得他这话问得有道理,于桃能跟着她回来吗? 夜凤眠觉得自己对不起于桃,她一个女孩子,刚刚埋葬了父亲,又受了退亲的羞辱,跑了这么远的路找到夜家来,可是她却无法娶这个女孩子,而且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石昌璞更是觉得夜凤眠对不住这个小师妹,人家这么远的来找她,一心一意的要嫁她,她夜凤眠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就这样的扭扭捏捏的推三阻四的,还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娶了她吧,要不你怎么向先生交待?” 夜凤眠看着自己心里爱慕的男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这样定下了,于桃不比焱儿,她是个温柔敦厚的女孩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是不娶她,她没有人可嫁了,弄不好,她连活路都没有了。你那个弟弟绝对不行,他太邪性。”石昌璞这几乎是在下命令了。 夜凤眠也知道,现在夜家人人尽知于桃受人污辱,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那么,于桃怕是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了,还是先让她将伤疗好,以后带着母亲和于桃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到那时,她也就可以告诉于桃一切了。 见夜凤眠不肯表态,石昌璞急了:“你什么意思啊,凤眠,我跟你说,于桃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石昌璞瞪着眼睛盯着夜凤眠,忽而好象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嫌弃她了,她可是来投奔你的,这可是你没照顾好人家,你怎么的,你还嫌弃人家了!” ------------ 第68章 二少爷怒责曲莲 石昌璞一定要夜凤眠娶于桃,可夜凤眠的苦衷又怎么说得出来,看着石昌璞那严峻的双眸,夜凤眠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二少爷此时可是到了家里,他刚进二门就见曲莲扭着水蛇腰向他走了过来,他见了别人还好,只见了这个曲莲,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等曲莲走到近前,他已经迈着大步冲到她的身边了。 曲莲却含笑问他:“二少爷回来了,家里人说二少爷出了麻烦事了,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可是为的于桃姑娘吗,那于桃姑娘现在在哪里啊?” 看着她幸灾乐祸却含而不露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绝不会想到她就是这件事的主谋。二少爷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练出这样的功夫的,她竟然跟不知情的人一样,还假情假意的来关心自己,什么是杀人不见血啊,二少爷真是佩服了。 “表小姐可真的是好谋略啊,要是将表小姐送到战场上去,那一定是个帅才。”二少爷虽然是怒气冲冲,可对一个女人,他还是克制了自己那即将爆发的怒火。 “二少爷这是说的什么,曲莲不过是一介女流,有什么大不了的本事,能堪称帅才。只是听说二少爷好功夫,能抱着那么个胖猪一般沉的就飞上了天了,可见二少爷才是员猛将!”曲莲的嘴角掠过得意的笑,她只差笑出声音来了。 二少爷心里这个气啊,她才是猪呢,还站在这里骂于桃。他将眼睛一眯,凑近了曲莲轻声道:“曲姑娘,要是我和于桃真的沉了河,你知道你的结局会怎么样吗?你以为你会成为夜家的大少奶奶,和那个老太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 曲莲淡淡一笑:“那就不用二少爷费心了,可惜的是,二少爷竟然没有沉河。” 二少爷仰起脸来看着眼前这个自做聪明的女人,自古说那聪明总被聪明误,大概就是她这样的女人吧,就算是于桃与他都不存在了,夜凤眠来掌管这个家里的事情,那个大少爷怎么会娶这个女人做大少奶奶,只她是夜夫人的外甥女这个身份,就已经不会娶她了,那边可还有个二太太呢。 二少爷正想劝劝这个曲莲,让她清醒一点,却不料想她倒是抬高了嗓音:“二少爷,我是说真的,你还能大模大样的站在这里,那可是对于桃姑娘的大不公平,于桃是什么人,她会放着大少爷不跟,跟你这样一个的庶出二少爷,一定是你强她的。不过你这是为的什么呢,不会是为的大少爷在查你的帐吧?你想让大少爷不查你的帐你就明说吗,不过是家里生活上花销,就是有什么不妥当的,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也值得你做这样伤天害理事情。” 二少爷被说得楞了,可曲莲这话怎么就不象是对他说的,倒象是对着别人讲的,他只感觉曲莲那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的是自己的身后,而那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后背一阵阵的发麻。 他一回头,荠儿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那,那眼里满是幽怨。 二少爷心头一紧,正想回身去找荠儿,却又转回来面对曲莲了:“我说曲莲姑娘,你这话不好乱讲的,你怎么就知道得这样的清楚,就跟你自己做的似的,你当时在哪里啊,你是怎么抱着一个大男人不放的,你的手可是够快的了,衣服就那么快给人家解开了……” 他那一脸嬉皮笑脸的无赖相,让听到的下人们都捂着嘴笑了,那些从这里路过的都绕着走开,唯恐会拉住哪一个去做垫背的。 曲莲的脸也红了,虽然她伶牙俐齿,可在这里说这些无赖的话会有失她的身份,可不分辨,那些听到的人,又不知会传出什么话去。她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既然不能说,那就只有动手了,她是女人,二少爷总不至于会对她当众动粗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二少爷可没有受她这一巴掌,他一闪身让过她的手掌,轻轻的一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我说曲莲姑娘,你是怎么回事,我再清楚不过了,你竟然跟我玩这套,我能把你带来,也能再把你送回去,你要分清楚是谁在帮你。”二少爷的声音虽然低,却很是有力,这让曲莲的脸惨白了。 “虽然是托二少爷的福,可你也没有帮我做上大少奶奶的位子,你倒是很在意那个于桃啊?”曲莲一脸的委屈,两只传情的眼睛溢出了泪水。 “我怎么就帮着于桃了,是你自己没有本事迷住他,还来怪我。”二少爷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不知不觉中加得了力道,曲莲痛得一咧嘴。 “你弄痛我了!”她喊了起来,却突然看着二少爷那带着伤痕的手臂笑了,“你的伤好的还真快啊!这大热天的,竟然已经结了疤了。既然都好了,还让那个于桃替你去作坊,你什么意思啊,你对她这是动了心了。” 说着她已经癫狂的笑了起来,她那伪装淑女的外衣被抛得无影无踪。 二少爷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结痂伤痕,也怔了一下,转而笑了:“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老太婆找你来是让你关心大少爷的,你别跟我胡扯,你可别忘记了,你要是不能成事,你回的可不是春来阁那么好的地方了,你的卖身契可是在她的手里呢。” 看着曲莲的脸色变得与死人一般的惨白,二少爷这才放开她的手腕。 抛下在那里僵硬得石人一样的曲莲,他向内院去了,他得去问问夜夫人,害于桃他是不介意的,可为什么要把他拐在里面,他可是没少给她出力的。 他走到内宅,路过荠儿的屋子时,听到奶娘正在呵斥三少爷夜凤凡,小凤凡哇哇的哭得好不伤心,他一挑帘子走了进去,见奶娘正在没好气的拍打怀里的凤凡,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 “你就是这样照顾三少爷的吗?”二少爷怒气冲冲的问奶娘。 ------------ 第69章 于桃在这里 小凤凡见二少爷进来,从奶娘的怀里挣扎出来,伸手就要他抱,嘴里还呜呜咽咽的哭着,一副小可怜的样儿。 二少爷心痛的将凤凡抱在怀里,嘴里大骂那个奶娘不好好的照顾孩子,那个奶娘虽然低了头,两只眼睛却蔑视的瞄着他。 这可惹恼了二少爷:“你看什么看,你再敢欺负我三弟,我就先扒了你的皮!” 那奶娘吓得低了头不敢再看他,可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还是管好自己吧,调戏于桃那样的姑娘可是个大罪过,那可是大少爷的人。” 她声音虽然小,可二少爷还是听得清楚的:“你说什么?谁调戏于桃姑娘了,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你听说风就是雨,我还说你调戏三少爷呢,你承认吗?” “什么?”奶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调戏三少爷!天下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她可是三少爷的奶娘啊,这个二少爷怎么胡说八道的,可他是主子,她也不能还嘴啊,只得气鼓鼓的站到了一边。 “去、去……一边去,你不愿意干就算了,明天我就给凤凡换个奶娘。”二少爷将小凤凡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那小小的后背,小凤凡也搂着他的脖子,将小脸紧紧的帖在他的脸上,那一脸的鼻涕、眼泪也蹭了他一脸。 荠儿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两个花猫似的脸,不禁嫣然一笑,可马上又将那笑容收了起来。 “你来的正好,这个奶娘竟然敢欺负凤凡,明天换一个吧?”二少爷抚爱着怀里的凤凡,对荠儿说。 荠儿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奶娘,那个奶娘吓得又低下了头,嘴里还嗫嚅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二少爷说。”荠儿吩咐奶娘先出去,有些话还是不好当着下人们说的。 那个奶娘忙向外走,可刚走两步又忙回来了,伸手要抱凤凡,这回小凤凡可是谁也不找了,只搂着二少爷的脖子坚决的不离开,那奶娘无奈只得自己走开了。 荠儿见奶娘已经出去了,这才对二少爷说:“今天的事情你不用对任何人解释,你已经解释不清楚了,还是快点娶了她吧,要不你们两个以后都不好做人。” 听了荠儿的话,二少爷的脖子都红了,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你说什么呢,你还真以为我……” 他说不下去了,嘴唇颤抖着,只盯着荠儿的脸:“我的心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怎么会对于桃……我什么也不求,就这样下去挺好的……” 他这可是恳求了,只希望荠儿能够轻轻的点一下头,只是点一下头,他们的生活将会维持现状。 荠儿看着他那委屈的眼睛,却一点儿也不退让:“你还是快一点娶了她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已经这样了,我认了,你也只能认了。” 二少爷抱着凤凡的手僵在了那里,好半天他将凤凡送到荠儿的怀里,狠狠地说了一句:“好,你等着,我去把她找回来,你看看,她回来后,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说罢他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出去,留下一脸迷惑的凤凡在他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这时的夜凤眠按着计划在城外找了一夜,可还是没有于桃的影子,她疲惫的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明月庵。 这时的明月庵已经盖好了几间精舍,虽然大殿还没落成,可已经有游方的女尼住了进来,许多人都知道这是夜家二太太在做功德,不时的也有几个香客到这里来看看。 见夜凤眠来了,那管事的忙跑来向她报功,现在这里就已经有人来送建寺的钱了,以后一定会兴旺的。 虽然管事的一脸的兴奋,可夜凤眠哪里有心听这些,只是找个地方坐了,让他弄点儿吃的来,她可是又渴又饿。 那管事的听说她要弄吃的,忙讨好地说:“大少爷来的正是时候,于桃姑娘一来,我们就早早的让人去弄了些上好的点心,还有好多没动过的,我这就去给大少爷取来。” “于桃!”夜凤眠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变精神起来,于桃她竟然来了这里,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夜凤眠推开于桃住的房门时,只见于桃依在木床上看佛经,见她来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坐起来看着她,一脸的冷漠。 那个管事的也知趣的自己忙去,有女尼见人来,过来瞧瞧,也被他挡住了。 夜凤眠走到于桃的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心痛的看着憔悴的于桃:“你还好吧?让我好找。” 于桃将头低了下去,不再看她的脸。 “你在这里也不方便,这里正施工,有好多工匠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吧?”夜凤眠轻声的对她说,可是于桃还是不说话。 “你要是真的想在这里,我来陪你好不好?”夜凤眠恳求的看着她,可是却看到两点泪痕划过于桃那苍白的面颊。 明月庵管事的不等天亮就让人去城里弄了上好的吃食来,他可是早有耳闻,这个于桃很可能就是夜家将来的大少奶奶,他怎么能不讨好,当然那个进城办事的人也就将于桃到了明月庵的事情告诉了夜家。 二少爷还在城里城外的忙着找人时,有小厮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二少爷用扇子一点那小厮的脑袋瓜:“咱们走,这要是找到了人,你就是头功一件。” 那个小厮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乐得跟什么似的。 可当他到了明月庵时,管事的可楞了,这大少爷来找于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怎么这个二少爷来也了,这个二少爷这是凑的什么热闹,虽然知道这个二少爷一身的邪气,可还没听说过他是个好色之徒。 当二少爷得知于桃已经走了,就是一跺脚,管事的和那个小厮都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他们不知道这个二少爷会不会拿他们来出气。 ------------ 第70章 于桃就是我夫人 二少爷得知于桃已经离开了明月庵,就是一跺脚,他一回身,用扇子一点那小厮说了个:“走。”那小厮一脸悲摧的跟在他后面走了。 管事的看着那个小厮,暗暗地为他捏了把汗,心里却暗自庆幸自己还算是聪明,没有将于桃是被夜凤眠带走的告诉这个二少爷,要不然这个二少爷说不定会在这里发多大的脾气,那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二少爷也不说话,带着那个小厮径直回了夜家,那个小厮一路上还一个劲儿的看他,不明白他现在是高兴还是生气,可二少爷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让人捉摸不透,这让那个小厮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他们一进家门,那些家人都惊恐的看着他们,象是见了恶魔一般,离他们远远的,夜夫人那时让他们捉奸绑人他们不敢不绑,可这个二少爷什么时候管过是因为什么才收拾人,他会放过他们这些人们。 那个小厮远远的跟在二少爷的后面,想跑又不敢跑,跟着又是胆颤心惊。 二少爷看了那些战战兢兢的人们,冷笑了一声:“你们都躲着我做什么,不是要把我进竹笼吗,现在怎么了,我就在这里呢,你们来啊,看看谁先沉河去!” 那些家人听了一哄而散了,院子里一时静悄悄的。二少爷用眼睛横扫了一下四周,大步向夜夫人的住处走去。 他一进夜夫人的住处就楞住了,只见一屋子的人,都瞪着眼睛瞧着他进来。 于桃和夜凤眠并肩站在地中央,夜夫人、二太太、荠儿、曲莲都在这里了,只差石昌璞和那个还在病床上躺着的茨实没到。 二少爷奇怪的看了看于桃和夜凤眠,他没有想到于桃还会回到这夜府来,他只当她已经离开扬州了,见她和夜凤眠并肩站着,他那棱角分明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都在这里了?”二少爷仍是一脸的玩世不恭,他看着这些人,犹如看着一群要与他撕咬的猛兽。 “二弟来的正好,我在这里要向大家宣布,从今天起,于桃就是我夜凤眠没过门的夫人,现在凤眠重孝在身,不能迎娶,待日后,凤眠当以重聘相迎。”夜凤眠那神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她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威风,字字掷地有声。 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二少爷的身上,可出乎意料的是,二少爷拍手叫好了,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桃一来,荠儿就一再的把他们俩个往一起拉,现在他可是松了一口气了。 曲莲见二少爷拍手叫好,脸都气白了,可她也没有办法发作,只用眼睛瞪着二少爷,象是用眼睛就能把他吞下去一样,这回她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本想着让夜凤眠对于桃死了这份心,不想夜凤眠却义无反顾的要娶于桃,这可是她促成了他们的姻缘,她怎能不气坏了。 夜夫人可没有那样轻易认输,她看了看惊愕的二太太,又看了看夜凤眠和于桃,一挺身躯开了口:“大少爷这也是义气用事了,虽然于桃姑娘的心思不说我们也知道,这么远的路,来投奔夜家为的是什么!可是这事情还有欠考虑,现在于桃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就算家丑不可外扬,迎娶了就算了事,可也得是二少爷娶才对,你们可是兄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闹得骨肉离散,我是夜家的正室,这事情不能看着不管。” 二少爷可不想按照夜夫人的意思去办,他可是急了,好不容易夜凤眠答应要娶于桃了,怎么能又让他来娶:“夫人的话可是没有道理,谁能证明于桃与我有关系,倒是都知道于桃是投奔大哥来的,如今不成全他们,那外面的人可是有说的了。” 夜夫人将眼睛一瞪:“凤缘,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是母亲,我说了就得算,再说你跟于桃是怎么回事,这大家是有目睹的,你不能推个一干二净啊!你怎么对得起于桃姑娘?” 二少爷的鼻子也要气歪了,她这个老太婆怎么还想诬陷他,她以为二少爷是好欺负的吗! 他刚想对夜夫人大发雷霆,夜凤眠却先说话了:“母亲是家里的长辈,理应敬重,可于桃的事情却不同一般,如果传扬了出去,二弟可是要说不清楚了,淫**女者是死罪,这可是刑律上有明文条例的,到有人追究起来时,可就都晚了,母亲也一定知道,如果二弟吃了这样的官司,母亲怕也要问个管教不严的罪过,到那时夜家怕是要家破人亡了。我现在就将于桃带回竹林轩,虽然没有成亲,倒可堵住外面的幽幽众口。” 夜凤眠一席话让屋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了,她们这些女人呆在家里,什么刑律怎么会弄得清楚,就算是夜凤眠骗她们,她们也只有听着的份了。 二少爷才不管什么刑律不刑律的,只要不让他娶这个于桃,他乐得附和夜凤眠说法,在一旁也填油加醋的说了一大堆谁也听不懂,其实他也听不懂的大道理。 两个在外奔波的男人说了这样严重的话,女人们不敢吭声了,就是再想在家里争个高低,也不想家破人亡啊。 夜夫人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曲莲,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虽然你们说得有道理,可是事情必竟是出了,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知道啊,这怎么过得去呢,如果非娶于桃不可,那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做个小妾。不如这样,你娶曲莲为正室,纳于桃为妾室,这样家里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这回轮到于桃的脸色苍白了,这个夜夫人可是一直都让她做小妾的,可小妾是什么,说白了那可是跟奴才一个等级的,就算曲莲大方一点,能让她过得体面一些,可她还是得给这个曲莲端茶的,更何况这个曲莲摆明了是不那么大方的人,她真的要受这样的屈辱吗?她咬着嘴唇,回眸看着身边的夜凤眠,一切就看她怎么办了。 ------------ 第71章 作主定家规 于桃咬着嘴唇看夜凤眠,她那小巧的嘴唇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了,她那委屈的眼泪就含在那双大眼睛里。 夜凤眠看着她那悲伤欲绝的神情,心里一阵阵的绞痛:“夫人不要再说了,父亲一生娶了多少女人,家里过的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凤眠已经成人,这件事情就让我自己来作主吧,凤眠不才能有于桃师妹这样的贤良女子为妻已经知足了,就不再纳妾了,以后大家也不要再提此事了。” 夜夫人还想坚持己见,夜凤眠却又说道:“我看了看家里多年来的帐本,并不是我信不过二弟管家的能力,而是想知道家里的状况。这些年来父亲赚的钱都是顺他的意愿来支配,现在父亲不在了,这一大家子没个规矩怕是不行,我是家里的长子,就在这里立个规矩。” 听到夜凤眠要给家里立规矩,都将耳朵竖了起来,夜夫人也不再作声了,虽然她是家里的主母,可是夜凤眠是夜家的大少爷,现在她要说话,她也得先听着,就是想反对也得听完再说。 夜凤眠见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她,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夜家的入帐大多来自作坊,其它的铺子里的进项只占了一部分。铺子现在有各店的掌柜的打理,不用太多费心,可这作坊就不一样了,得二弟每日尽心尽力,所以我这样打算:作坊的进项分作两份,一份入家里的帐面作日常的使用,家里的事情由这里出,剩下的分作两份,二弟劳苦功高自己占一份,另一份分做四份,分给三房太太作日常自己的花销,还有一份给三弟凤凡做用度,这个就由九姨娘代为保管,至于我,已经在官府里有了个职位,也有些进项,用不到家里的这些钱了。铺子里的进项就先存放起来,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说完她用极其严厉的目光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荠儿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她那一脸的愁容渐渐地退去,可夜夫人的脸上不高兴了,自从夜老爷过世,这家里的进帐可是一向都是听她的分派的,这才几天,才到手的肥肉就要让她让出去,她怎么能甘心,能听夜凤眠讲完那是看在她是夜家大少爷的份上,现在可是要轮到她说话了。 曲莲在一旁知趣的站了起来,现在是在讨论夜家的家务事情,她在这里不合适,她推说身上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说着就要走。 夜夫人却拦住了她:“虽然你是夜家的大少爷,可我是夜家的主事夫人,我在夜家也有几十年了,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时的事情一直都是由我来安排,不是我打击大少爷,首先,你娶于桃为正室就在伦常上说不过去,她是你弟弟的人,让她嫁你就已经说不过去了,又让她做你的正室,更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再有,这家里的开销支配一向就是由我来安排,哪一房应该填什么,用什么我这心里都有数。咱们家不是什么豪门旺宅,这家里的钱要放到一起才能够用,你这样一分,哪里还够用的。” 曲莲听到夜夫人还在为自己争取这大少奶奶的位置,又轻轻的坐下了,用眼睛挑衅的看着站在那里的于桃。 这时荠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的脸苍白了,无力的低下头去,她这一低头不仅是夜凤眠看到了,一旁的二少爷也是看在眼里的,他的心紧了。 “夫人说话要有证据,我跟于桃到底是怎么一回的事情,天知、地知、我知、你也知!”他用充血的眼睛盯着夜夫人,大有怒不可遏之势,这让夜夫人不得不暗暗叹了口冷气,这狗急了也会跳墙的,她要是真的把二少爷逼急了,那可是个不计后果的家伙。 夜夫人的话更是引来二太太的大不满了,她是正室夫人不假,可现在是大少爷要当家,她不放权怎么能行,再想想,夜凤眠说的这个规矩只有夜夫人是吃亏的,别人可都是受益者,她暗自佩服自己的凤儿这是拉拢了所有的人来打击这个作威作福的老妖婆,这个法子太好了。 “姐姐,咱们都老了,老的应该在家里享清福了,你就放手让孩子们去做事情吧,咱们还能活多久,你也看到了,二少爷把个作坊打理得也不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二太太那话可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夜夫人也知道什么叫做众怒难犯,更何况现在的二少爷也没有站在她这边,要知道,生意上的事情可都是二少爷掌管的,他要是不拿银子回来,那她在家里怎么能摸得到什么进项,这回的事情可是她失策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吧,以后就按这个规矩作事。”夜凤眠看着众人都支持自己,就将事情定了下来,她那坚定的目光让夜夫人也不得不暂时退步了。 一时屋子里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是让夜夫人不解的是,曲莲为什么会如此的泰然自若,夜凤眠可是已经发了话要娶于桃,而且还决定不纳妾,这个曲莲怎么就一点也不急呢! 从夜夫人的屋子里出来,夜凤眠就让映雪去将于桃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竹林轩去,她带着于桃和母亲先回去了,可她没有看到映雪那深深低下的脸上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夜凤眠亲自看着下人们为于桃打扫房间,她现在是加倍的小心,不知道哪里一个小小的疏忽,会再次给于桃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于桃倒不介意这屋子里弄成什么样子,只要夜凤眠能对她好,她就知足了。她只是奇怪,石昌璞怎么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夜凤眠告诉她,石昌璞去通往书院的路上找她去了,她这才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石昌璞已经得知于桃回来的消息了,不过他说要去书院一趟。 “他去书院做什么?”夜凤眠和于桃不约而同地问那个来报信的。 ------------ 第72章 再访青楼 听说石昌璞要去书院一趟,于桃和夜凤眠不约而同的问那个来报信的人为什么,那个报信的人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石昌璞也没有细说。 “也许他是去见哪位朋友了。”于桃对夜凤眠说。 夜凤眠也不再多说什么,可她知道,石昌璞做事一向磊落,他没有告诉报信人要去做什么一定另有原因,这个只能等他回来再问他了。 映雪带了几个人将于桃的东西整理好送到了竹林轩,于桃让人将衣物都收在柜子里,夜凤眠发现许多衣服都被撕烂了,不由得看了看映雪,映雪忙低头头告诉她,她们到了那里,这些衣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于桃怕夜凤眠生气,忙说:“这些都是不大穿的,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已经这样了,就扔掉算了。” 夜凤眠也不再追问了,当时是夜夫人带人去于桃房间抓人的,想来应该是她拿这些东西发泄吧。看着将衣物都收拾妥当,这才让她好好的休息,自己到二太太这里来。 二太太一见她进来,就让映雪退了出去,看着母亲一脸的不安,夜凤眠拉着她坐下,安慰她不必这样的惊慌,于桃是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子,不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的。 “我不是担心她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凤儿,你现在已经说了要娶于桃,她又住到了这里,日子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办呢?” 夜凤眠笑了,在书院三年都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女孩子,她怎么会怕被人发现呢,而且,这是于桃,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害自己的。 二太太听着她从容的说着理由,虽然还是担心,可也只能如此了,她也觉得很对不住于桃,现在只能善待她,以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 她们正说着话,映雪在外面通报曲莲来了,二太太看了夜凤眠,让映雪请她进来。 曲莲翩翩而来,手里还拿了一轴画卷,原来她是恭贺于桃迁新居,给于桃送画来的。 夜凤眠知道她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如果只是给于桃送一张画,那她也不用到这里来,直接去于桃那里就好了,接过曲莲手里的画卷,疑惑的看了看她,见她那似笑非笑的双眸正看着自己,那里满是觊觎,轻轻的展开那画卷,原来画的是几只鸿雁,一波清水,几点浮萍映衬得整张画清雅而灵动。 二太太在一旁笑了:“原来曲莲姑娘还真就画了鸭子来,当时都是开玩笑的,年轻人不要这样的较真,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曲莲看着夜凤眠只是笑,夜凤眠知道这是二太太在打趣曲莲,焱儿挖苦她画的不好,现在二太太又在重提这件事情,是让她打消总是用这种方法来纠缠。 “鸿雁可传书不假,可谁又在意过这浮萍,我喜欢这张画就是爱这几点浮萍,不知道于桃妹妹是不是也能喜欢。”曲莲看着夜凤眠的脸,一往情深。 鸿雁传书,二太太是知道的,可是她说她爱这几点浮萍,二太太就不明白了,这浮萍有什么好的,她怎么爱这个? 夜凤眠却已经明白了,现在于桃已经订下来是夜家的大少奶奶了,她又当众宣布不纳妾,这个曲莲被弄进夜家已经没有了价值,夜夫人怎么会还留着她,她用这浮萍来暗示即将开始不能自主的飘零生活,她这是来向夜凤眠求助的,因为她可是对麦儿说过,会安置她们的。 送走了曲莲,夜凤眠就收拾了一下,带着银票出去了。 没有一个真正的男人陪着,夜凤眠到春来阁这种地方,心里还真是有着许多的不安。 那个老鸨儿跟她也算是混熟了,一见到她,就直接就叫了麦儿下来陪她,夜凤眠却叫住了她,为麦儿赎了身。 那麦儿当然是欢欢喜喜,只当她这回是出了牢笼,又得了个如意郎君,虽然说好是与曲莲分享,可她已经很满足了。 夜凤眠又给了她些银子,让她自己找个住处,快些搬出这里。 麦儿见她让她自己找个住处,就明白夜凤眠只是好心帮她,并不会收她做外宅,这回她的脸上可是悲摧了,那心里这个失望啊。 夜凤眠见她的脸上转喜为悲,不知她这是为的什么,忙问她还有什么困难,她却低了头,不肯说话。 老鸨儿这时欢欢喜喜的走了进来,告诉她们说曲莲就要回来了,让麦儿快点搬出去,她的屋子要让给曲莲住。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老鸨儿,曲莲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吗?夜夫人这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儿。 麦儿忙求老鸨让她再住两天,她想跟曲莲见上一面再走,那个老鸨儿看了看夜凤眠,又看了看麦儿:“你是的也是,你跟曲莲都是孤儿,从小在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似的,见见也是在情在理的……” 夜凤眠将一块银子放在老鸨儿那抬着的胖手里,她知道,想在这里白住是不可能的。 老鸨见了银子马上就笑了:“这是怎么说的,大少爷,就是住客栈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好吧,好吧,你想住就住吧,我就当是女儿回娘家了。” 看着老鸨乐颠颠的出去,夜凤眠问麦儿真的要在这里住吗?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完全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的。 麦儿哀伤的看着她:“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个男人撑腰,就算是出了这里,也会被人当成玩物来打扰的,在这附近住,哪里会有安稳的日子过。” 夜凤眠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转喜为悲了,既然帮了她,就帮人帮到底好了,她让麦儿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她会帮她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的。 “你就不想帮曲莲赎身吗?她要是再回到这里来,可就跟原来不一样了,她的身价不仅要降,妈妈也会少给她分钱,还会被这里的姑娘们耻笑,就是那些来找她的男人,会怎么样的贬低她,只怕是从此她再也出不得这个火坑了。”麦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 第73章 如此的巧合 看着麦儿那双恳求的眼睛,夜凤眠的心紧了,她知道曲莲是夜家争斗中的牺牲品,而且,正是因为她夜凤眠,曲莲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尴尬的地步,眼看着她又要回到这个地方来,她怎么能看着不管。 “我会想办法的。”夜凤眠肯定加肯定的对麦儿说。 麦儿忙向她替曲莲道谢,可她的脸上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凉的笑。 于桃醒来后就去找夜凤眠,听说夜凤眠出去了,心里不仅有些失落,直等到夕阳西下,才见夜凤眠回来,夜凤眠给她带了许多东西来,以填补那些补人毁掉的衣物,于桃心里不由得暗自欢喜,她倒不是因为那些东西,是因为夜凤眠的心里想着她,只要她的心里有她,她就别无所求了。 曲莲这时也赶来凑热闹,那双娇媚的眼睛却一再哀怨的看着夜凤眠,这让于桃惴惴不安了,她搞不清楚,曲莲这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在众人观看夜凤眠为于桃带回来的东西时,曲莲轻轻的拉了拉夜凤眠的袖子,夜凤眠就是一楞,她与曲莲并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回眸看曲莲时,却见曲莲双手合掌向她拜了一拜,然后用以袖掩面,似在扯泪。 夜凤眠先还是一怔,进而想到一定是麦儿给她送信来了,她这是在求自己救她一救,可怜的女子,她现在怕是已经走投无路了,想到这里,夜凤眠向曲莲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来,曲莲也紧跟了出来。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看着不管的,这是我们夜家造下的孽,要不姑娘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的地步。”夜凤眠在屋外小声的对曲莲说,她不想惊动到别人,曲莲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不想看到她在夜家受到歧视。 “只要大少爷有这句话,我和麦儿就感恩戴德了,那春来阁哪里是人呆的地方。”曲莲双眸含泪,那凄楚的容颜好不动人。 “我这就去置办一处宅子把她接出来,你放心好了,以后你们就在那里好好的生活,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夜凤眠虽然是个女子,可也被她那哀怜的花容月貌弄得七荤八素的,她不敢再跟这个曲莲多说了,只怕说得多了,被人发现,不知又要多出什么事情来。 可她们没有发现,于桃早已经在暗处看着她们了,更是听清了她们的对话,她那温和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曲莲一出现就让于桃紧张,她的美貌,她的才华……她样样都是那样的完美,这不能不让于桃浮想联翩,如果她要是男人,也会对这样的女人着迷的,更何况她一直都在打着夜凤眠的主意,她怎么能不紧盯着这个曲莲呢。 夜凤眠想抛开曲莲快点回到屋子里去,可曲莲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她,那绵绵深情,让人不能不放慢脚步,就在这时,石昌璞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他一身的尘土,对着夜凤眠爽朗的哈哈大笑:“贤弟,听说你要娶师妹了,这可是真的,先恭喜你了。” 夜凤眠见了他就是一楞,他不是去了书院吗,怎么回来了,可马上她又是满心的惊喜,又见到他,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一旁的曲莲却实然的脸红了,低了头怏怏不快的样子,好象刚才她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石昌璞并不理她,只是一把拉着夜凤眠就向外走:“咱们俩个可要好好的喝上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这时于桃也走了出来:“你们俩个又要出去吗,也不带上我?” 她在书院时一向是跟着他们两个人后面跑的,她这样问夜凤眠和石昌璞都没有奇怪,可是曲莲却用惊讶的目光看了看她。 转而对于桃说:“他们男人家出去喝酒,妹妹跟着会多有不便,再说妹妹身上的伤……” 曲莲用怯怯的目光看着于桃,可是那目光里却有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恶,如同她的身内暗藏着一个巫婆。 于桃听她这话说得好刺耳,本想分辨几句,却被夜凤眠挡住了:“师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天就先呆在家里吧,以后一起出去的时间还长着呢。” 夜凤眠的这句话倒是让于桃那紧绷着的心放松了,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们有的是机会在一起,现在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等夜凤眠和石昌璞走得远了,曲莲才款款走到于桃近前,低声说:“妹妹,别看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姐妹还要好好的相处啊。” 看着她那邪恶的笑,于桃的心又紧紧的缩成了一团,她要与这个女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吗?还有,那个麦儿又是谁?夜凤眠误闯春来阁她是知道的,难道那个麦儿会是那里的女子?曲莲已经见过那个麦儿了吗?她们已经相处的很好了吗?她于桃是不是已经被孤立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于桃的脑袋都要炸了,她不知道妻妾之间是如何相处的,她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与人争夺一个男人,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夜凤眠跟着石昌璞又来了飞霞酒楼,那店主已经认识他们了,忙着上酒上菜,热情的接待他们。 石昌璞也真是饿了,坐下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夜凤眠见他这个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痛,直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他到了书院没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石昌璞抹了抹嘴,这才说话:“我到半路遇到个熟人,得知书院的地皮已经被人买去盖宅子了,去了那里也看不到什么,我就回来了。不过听说书院起火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买了许多的油,学员都走了,书院买那么多的油做什么,大热天的,弄不好会放坏的,这件事情怎么没听于桃说起过。” “什么,那里的起火原因也是有很多的油?”夜凤眠大睁着两眼看着石昌璞,天下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 第74章 冤家路窄 听说书院起火的原因竟然也是存放了大量的油,夜凤眠不由得吃惊的看着石昌璞。 她一直紧张石昌璞会查到师父清风道长的身上,可没有想到,书院起火竟然也是因为存放了许多的油,可怎么这几回起火都跟油分不开呢,夜凤眠感觉到其中有蹊跷。 石昌璞听夜凤眠说也是有很多的油,不仅怔了一下:“怎么,还有哪里是放了许多油起火的吗?” 夜凤眠见他忘记了,提醒他自己父亲的灵棚被烧时,就有股油烧焦的气味,石昌璞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可是夜家的状况他们不熟悉,也许是那里原先放了油,一时的忙乱,没有搬走。 夜凤眠可不赞同他这种说法,她仔细想过,那灵堂是设在前院的,离着厨房远着呢,就是平时用,也不会有那么多,以至于起那么大的火,她这话让石昌璞也皱眉了。 “还有,我问过那里现在施工的工头,明月庵起火也是因为当时存放了大量的油。”夜凤眠将明月庵的事情也告诉了石昌璞,这件事情,她心里一直存有疑虑。 “也许是上香的灯油,明月庵是庵堂,这也不奇怪。”石昌璞对明月庵存放油并不奇怪,他奇怪的是书院,先生生活上可是一向仔细的,怎么会存那么多的油。 夜凤眠现在后悔没把于桃带来了,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石昌璞却笑了:“你们还分不开了呢!怎么样,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时时刻刻都会想着、念着。” 他虽然是玩笑话,可说得夜凤眠心里一阵阵的酸楚,她可不是时时刻刻的想着他,念着他,可是悲摧的不禁是她不能跟他有什么结果,而且连让他知道都不能。 石昌璞却还在那里吱溜一口酒,吧哒一口菜的吃着,根本就没看她那深情而绝望的眼睛。 “回去问问于桃就清楚了,也许这些只是巧合。”他说的那样的轻松,好象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似的,可是夜凤眠从他躲避开自己的眼睛时就知道,他早已经想了许多,只是不想说出来。 他们一向是无话不谈,自己到了夜家,夜凤眠实然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了许多不肯说出来的事情,先是自己有难言之隐,现在,石昌璞又是为了什么,这让她猜不透。 听着二更鼓响,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出了酒楼,他一路的奔波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石昌璞倒也听话,跟着夜凤眠后面走。 到了夜府,他们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也就不从大门进了,以免扰了守门人的清梦,他们直接从后院跳墙回了竹林轩。 可刚走进竹林,就听到二太太在与人说话:“……我说过的,你不要再来了,要是让凤儿见到你,她又会恼了。” “凤儿怎么会不让我来,想是你不想让我来见凤儿吧?我将凤儿养大,你倒是怕我来找她,当初你将凤儿交给我时可不是这个样子!”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夜凤眠的心跳加速了,师父,这不是清风道长的声音吗,她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她丢下师父和母亲,她还没有再见过师父,不想师父就在这里呢,现在又听到她在跟母亲吵,夜凤眠的心里这个不是滋味啊。 “师父。”夜凤眠这时也不好不走出来了,她还真怕这时师父又跟母亲吵那书院放火的事情,石昌璞说过,书院起火的原因是那里存放了许多的油,也许师父在放火的时候不知道,才酿成了这场大祸,可不管怎么说,那是她去放的火,这件事情还是与她有关的,这要是让石昌璞知道了,他怎么能放过这个清风道长。 “凤儿!”二太太和清风道长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她们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夜凤眠会来这里。 “凤儿,我跟你说,书院的事情真的不怪师父……”清风道长也不看看夜凤眠身边有没有人,就急着对她说。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夜凤眠最怕的不过就是这个了,她却自己说了出来。 不等夜凤眠回答,石昌璞已经走上前来,夜凤眠感觉到他那两只眼睛在夜色里放出两道寒光,那寒光让她的心都凉透了。 “你就是清风道长?”石昌璞那低沉的声音有如就要发怒的狮子,夜凤眠不由得浑身战栗。 清风道长并不认识石昌璞,见他从夜凤眠身边走来,知道他与夜凤眠的关系一定不错,也没有多换防,随口答应着:“正是。” 只这一个“正是”刚出口,石昌璞已经拔剑在手了:“原来就是你在书院放的火,你可是够狠毒的了,于先生一生教书育人,从不与人结怨,不想死在了你的手里,你与他何仇何恨,竟然能下此毒手?!” 夜凤眠这时惊呆了,他是怎么知道清风道长在书院放火的,他怎么没有对她说起过,难道刚才在酒楼上他躲避她的眼神,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是师父放火烧的书院吗? 清风道长见石昌璞的宝剑已经抽了出来,也不敢待慢,忙拉开了架势,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抵赖是没有用的:“不错,火是我放的,可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烧死,谁知道他怎么弄了那么多的油在山上,莫不是他不开书院要开油房了?!” 石昌璞可是急了:“你这也是恶人先告状,那油不就是你当天送上山的吗,还说什么是暂时寄存的,你利用先生的善良害死了他,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看我不杀了你,以慰祭先生在天之灵。” 两个人说着就打在了一处,石昌璞这时是一心要为先生报仇,手中的宝剑是招招致命,清风道长更是为了保命,更是一步也不能相让。 一时间竹林里,枝摇叶乱,宝剑起处寒光闪闪,兵刃相撞火花点点,直打得天眩地转,星月惨淡。 夜凤眠急得直搓手,一边是自己的恩师,一边是自己的知己,她不知如何劝解这两个人。 ------------ 第75章 送油的人是谁 见石昌璞和清风道长打在了一处,夜凤眠在一旁是干着急,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心里明白二太太之所以让师父去烧书院,逼先生离开只为了这么一个少爷的身份,不让人知道她夜凤眠是个女子。 如今大大祸已成,石昌璞为自己的先生报仇没有过错,而师父清风道长一再的喊冤这也是她知道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这两个人却谁也不肯退让,让她不知如何劝解才好。 二太太这时更是着急,这两个人可是谁也不让着谁,打得这个狠啊,不是要出人命吗,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伤了谁,夜凤眠都是不会原谅她的,这可是她让清风道长去做的事情啊。 正在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时,只听得于桃一声大喝,两个人一惊,这才跳出圈外,几个人都直呆呆的看着于桃,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于桃奇怪的看着石昌璞,他一向都是很稳重的,今天怎么在这里跟人打起来了,于桃也没有见过清风道长,见一个不长胡子的老道在这里,她更是一头雾水。 石昌璞见她一脸的迷惑,一指清风道长告诉于桃,就是这个人火烧了书院,害死了先生,他这是要为先生报仇雪恨,说着又逼向清风道长。 于桃听得糊涂了,她并不认识这个人,这是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父亲,总得问个清楚啊。 她这一问,所有的人都不语了,二太太也明白,清风道长是夜凤眠的师父,她害死了于桃的父亲,于桃当然会迁怒于夜凤眠,她不想让于桃对夜凤眠反目成仇。 石昌璞更不想把夜凤眠扯进来,他知道,如果于桃知道了是夜凤眠的师父害死先生的,那于桃该会多伤心。 夜凤眠更是不敢说了,她眼巴巴的看着于桃,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有清风道长,见石昌璞称于桃为师妹,便知道这是冤家对头来了,她并不知道于桃与夜凤眠的事情,也不怕她知道这是自己做的事情,将头一仰:“不错,是我去书院放的火,可是谁知道你们弄了那么多的油来,这也是我不想的。” 于桃听她自己承认了,眼睛也红了,只是问她这是为什么,她们家与她有什么冤仇让她下这样的毒手。 清风道长也不想将夜凤眠扯进来,她去做这些也是为了夜凤眠,她怎么能说呢:“我跟你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一时失手失了火,如今事已经至此,我也不话可说,只是这事并不能全怪我,只怪你家存了那么多的油,却不放好,才烧得如此的惨。” “你这是什么话,我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在这里说什么不能怪你,不怪你又去怪谁,难道你让我去找那个存放油在书院的人吗,人家也是受了损失的,没来找你讨帐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在这里狡辩。”于桃说得声泪俱下,一伸手从腰间抽出盘丝软剑,向清风道长直刺过去。 一时间石昌璞和于桃与清风道长战在了一处。 两个战一个,清风道长也不怕,可一旁的夜凤眠却再也忍耐不住了,这可都是因为她,她却站在这里看着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的:“你们不要再打了,事因我而起,你们要怪就怪我好了。” 听到夜凤眠要将事情真相说出来,二太太可是急了,却只觉得心口一阵的绞痛,大叫一声,捂住了心口,脸色瞬时的失去了血色。 夜凤眠见母亲的心痛病又犯了,慢上前将她扶住,那三个人也住了手,清风道长自知理亏,趁机纵身而逃走了。 将二太太扶回到屋里,映雪忙将药放入二太太的口中,等她慢慢的缓过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石昌璞拉着于桃出来,问于桃为什么书院会有那么多的油。 于桃不解的看着他:“那油是山下一户油房倒闭,寄存在书院的,这又怎么了?” 石昌璞眉头就是一皱,山下向山上运东西会很费力气,如果是正常的寄存,为什么要运到山上,在山下找个地方不就可以吗? 于桃听了也感到了奇怪,这说的也是,从山下向山上运东西是挺费力的,而且是运的油,更是不好运,当时,那油房的店主只说无处存放,书院又没有多少人,有空的地方,才要放在那里的,当时先生也没有多想,就让他放在哪里了,现在想来是有些不妥啊。 “先生可是跟那店主熟悉?”石昌璞又问于桃, 于桃摇了摇头:“那人,我们并不认识,只是帮忙而已。” “噢”石昌璞若有所思了,原来不是熟人寄存的东西,石昌璞又问于桃,那个店主在起火后可曾来过书院? 于桃又摇头了:“书院的人都死了,他怎么还会来讨要他的油。” 石昌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于桃被人退亲这样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那人怎么会不知道书院还有人活下来,按理,他怎么也应该露个面才对,石昌璞又寻问那人的名字和住址。 于桃又摇头了:“那人只说住在山下,过两个月会自己来取的,并没有留下信址。” 石昌璞看着于桃,他感觉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连名字也没有留下吗?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长相?” “那个我只说自己姓白,长得结结实实的,两只眼睛满有神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穿了一身的紫色衣服……”于桃回忆着那个人,可一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可石昌璞却听得清楚,紫色衣服在石昌璞的脑海里可是记忆深刻的,当初下山时劫夜凤眠的人中为首的那个就是穿了一身的紫色衣服,难道又是这个人在作怪吗? 石昌璞又问还有没有别人,于桃告诉他,去送油时可是有几个人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武功好手。 石昌璞知道于桃是练过武功的,有没有功夫她是看得出来的。 可是送个贷还用得着找有功夫的人吗? ------------ 第76章 师妹闯青楼 干这样送货的活儿,只找几个脚夫就可以了,怎么会有那么多武功不错的人去书院送什么油,石昌璞现在可以肯定,这事情一定与去杀夜凤眠的人有关。 于桃还是没有明白石昌璞为什么皱着眉,送东西去找什么人有什么奇怪的,也许那个店主当时只找到了这些人。 石昌璞又问她是将书院的地皮卖给谁了,可是她卖掉的?他没有告诉于桃,他一直都没有问出来那个买下书院地皮的人是谁,那个人好象很是神秘。 于桃却对他笑了,那书院并不是她家的,本是山下一个员外资助的,她父亲不过是一介寒儒,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建一座书院,她只将那个员外的名字告诉了石昌璞。 就在于桃和石昌璞说话这个时候,夜凤眠正守在有气无力的二太太身边,二太太拉着她的手,一再的告诫她不要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现在无论是于桃,还是石昌璞,都让她不能放心,现在他们只是恨清风道长,还不会恨到她的身上,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只怕他们跟夜凤眠会有一场恩怨发生了。 夜凤眠嘴上答应着母亲,心里却好不痛苦,他们真的会由知己变为仇人吗,这让她无法接受。 这一夜真的是好漫长,夜凤眠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一下子走过了好长的一段,她从那幻想明天还能与心上人仓相厮守的迷梦中走到了一个阴森的谷底,她不仅看不见那一丝的光明,甚至被这阴森蒙住了双眼,她如同将要死去一般的身心交瘁。 映雪来唤她去休息一下,她在这里陪着二太太,夜凤眠这才迷迷乎乎的去睡了,她不知道,就在她去睡这一觉时,于桃已经出了夜府。 于桃没有去别的地方,她去了春来阁。 老鸨儿见来了位女子,那胖乎乎的脸就板成了一块板砖,她只当是谁家的娘子来砸场子的,还着一帮的打手对于桃排开了阵势。 于桃乜斜着眼睛睨了他们一眼,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你们这里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怪不得这样的冷清。” 那老鸨儿也不是善类,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说姑娘,你找自己的男人可以回家去等,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找别人的男人的。” 于桃一拍桌子,呵道:“你休得无理,我来问你,你这里可有个叫麦儿的?” 那老鸨儿听说是来找麦儿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于桃,麦儿是被夜家的大少爷赎出去的,赎可是赎出去了,可夜家的大少爷可没敢往家里带,现在这个姑娘来找麦儿,那不用说这是走漏了风声,夜家大少爷的女人找来了,可是她听曲莲说过,夜家大少爷还没有娶亲呢,那这个女人也就不是什么正路子来的大少奶奶了,既然不是什么正路子的奶奶,她还有什么怕的。 “我说姑娘,抢男人就去找男人,这男人要是心思没在你的身上,那你来找我家的麦儿也是没有用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家的麦儿还要在你的上面做姐姐呢,你可不要把事情做绝了。”老鸨儿那张胖脸上的肉都横过来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并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于桃见她误会了,也不想跟她闹僵,“想她跟夜家大少爷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是来为麦儿赎身的,你去将她叫下来,我这就带她回去。” 什么,老鸨儿的脸上就是一惊,她是来赎麦儿的,原来她还不知道麦儿已经被赎出去了,还想让麦儿跟她走,她又是哪一个,麦儿怎么会跟着她走呢。 “想赎人呐,可以啊,先拿银子来,我这里可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老鸨儿还想趁着于桃不知情,再敲诈她一番。 “拿银子,可以啊。你先将卖身契拿来,多少银子你开个价。”于桃也不是白给的,她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回老鸨儿没有话可说了,卖身契早就被夜凤眠给拿走了,夜凤眠怕她们使坏,连麦儿这里都没有放,她到哪里给于桃弄这东西去。 楼下的事情早有人去告诉了麦儿,麦儿先是吓了一跳,她听曲连说过有个于桃缠着夜凤眠,也就是因为有了她,才坏了曲莲的好事,她现在找上门来了,可见自己要吃亏,她忙躲在众人的背后,看她要怎么样,可听她说是来给自己赎身的,不禁又欢喜了,看来这于桃是想讨好夜凤眠,要接自己去夜家,可怎么能就这样跟着她走,这平白到了夜家,她算是什么。 麦儿一分人群走了出来:“我说,你就是于桃吧?” 于桃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大为吃惊,在她看来夜凤眠的眼光应该高一点才对,就算是找个取乐的,也应该清雅脱俗啊,她真不明白男人怎么就喜欢这样娇冶的女人。 “我就是。”于桃还是勉强的回答她无理的问话,既然是夜凤眠喜欢的女人,她也只好接受了。 “听说你一直都缠着我家大少爷,弄得大少爷不得不应付你,他不娶你那是他不仁义,可他娶了你,又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你可真是让人为难啊。”麦儿装腔作势的仰着她那脑袋,通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得是津津有味。 于桃心里这个恼火啊,难道夜凤眠在外面就是这样说她的吗,可又一想,这也可能是麦儿在信口胡谄:“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大少爷已经跟我订了亲了,只因为现在他还在孝服里不能马上迎娶。今天我是来接你的,也算是给你面子,大少爷到这里来也不过是玩玩,要是没有你倒是还会有旁人,我是不想让人对大少爷说三道四的,才好意把你接进府里,你要是不想去府里,就留在这里好了,也许还会有别的男人会赎你出去。” 麦儿听她这话倒是冷笑了,有曲莲在那里精心策划,这个于桃连自己的地位都难以保住,还敢来接她去夜府。 ------------ 第77章 小斗唇舌 于桃见麦儿一脸的傲慢,心里别提多窝火了,硬梆梆的丢下一番话,起身就要走。 老鸨倒是着急了,能让主母接回去,也算是有面子了,至少是被正室夫人认可了,以后就是想对麦儿怎么样,这做正室的也得掂量掂量。 她拉住于桃,一个劲的劝麦儿这就跟着她去夜府,要知道这一去可就是有了名份了,可比做个沒有名份的外宅好多了。 麦儿哪里听她的,丢开对她连正眼也不看一看的夜凤眠不说,她明白,现在去夜家无疑是将自己放在了那个争风吃醋的战场上。呆在这里等着于桃和曲莲斗个鱼死网破,她再想办法进夜家,不正好就可以渔翁得利了,她才不急于一时呢。 于桃无奈只得自己回去了,她心里好不懊恼,自己怎么连一个风尘女子也比不上,她就让夜凤眠喜欢的那个样子,一个劲的往这种地方跑。 更可气的是麦儿,怎么就把她于桃说得那么不堪了,虽然知道她是在胡说,可仔细想一想,她还真就是自己送上门來的,这让她的心里很是不受用,她真的怕这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她刚走到夜家门口,就见茨实让人抬着坐到了马车上,见了她,茨实从马车里探出他那颗大脑袋,对她咧嘴笑了:“于桃,你这是去了哪里了,那作坊你就不去了吗?” 虽然于桃厌恶这个人,可看在夜夫人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份,只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去作坊了。 茨实却得意地告诉她,他这正是去作坊,二少爷一早出了门,作坊的事情夜夫人已经让他去接手管了。 看着茨实的马车离去,于桃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二少爷这是为的什么事这么急着离开?让茨实去作坊,夜夫人难道连二少爷也不信任吗? 夜凤眠见于桃多外面回來问她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就走了,她可是一直担心着呢。 看着夜凤眠那焦急的眼神,于桃的心宽慰了,如果夜凤眠不在意她,怎么会这样在意她。 “我去春來阁了。”于桃轻轻的坐了下來,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夜凤眠,她想知道那个麦儿对夜凤眠來说有多重要,她要看一看自己与麦哪一个更让夜凤眠重视。 “你去春來阁做什么?”夜凤眠奇怪的看着于桃,想象不出她去春來阁会有什么事情。 “我去赎麦儿。”于桃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你去赎麦儿?”夜凤眠笑了,麦儿早就被她赎出來了,她还去赎什么人,可一转念,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的于桃,她明白了,一丝苦涩涌上心头,她的笑容僵在了那里,“你把人带來了?” 于桃这回悲哀了,她要是把人带回來就好说了,那可也算是个人证,可是她什么也沒有带回來,这样跟夜凤眠闹,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可是话已经说出來了,也不能不说下去啊。 “沒带來!”夜凤眠就知道她是带不來麦儿的,本來她们之间就沒有什么事情,那个麦儿也不是白痴,怎么会就跟着她來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信不着我,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去春來阁是乱闯的。” “那个麦儿是怎么一回事?”于桃可不这样想,她认定了那个麦儿跟夜凤眠是有一回事的,要不那个麦儿也不会那样的嚣张,她夜凤眠也不会一再的往春來阁跑。 说到麦儿,夜凤眠还真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了,要是提起來麦儿,那就不得不说到曲莲,说到曲莲就不能不说到她是夜夫从春來阁弄來的姑娘,可夜凤眠不想现在就让于桃知道曲莲的來历,她只想将曲莲送出夜家安置妥当后再说此事。 见夜凤眠一时间张口结舌,于桃更是迟疑了,她只当夜凤眠不肯承认,眼睛里不禁噙了泪水,是耻辱还是委屈她就说不清楚了。 这让夜凤眠心痛了,她最怕的就是看到于桃难过,她可是觉得自己有一万个对不住自己这个小师妹的,让她难过,她可是从心里过不去的。 “你要是喜欢她,就把她接回來,只不过是多了个小妾,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那样容不得人吗!”于桃说的好不委屈,虽然她真心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心里只有她一个,可她还是坚持要把麦儿接回夜家。 “你在说什么?”夜凤眠的头快要炸了,一个于桃就已经让她混乱了,再弄个麦儿來,她还过得了吗,“你不要胡思乱想,那天我们是躲在了麦儿的屋子,只是想报答她一下,才将她赎了出來,你接她來做什么?我说过,我是不会纳什么小妾的,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于桃这回才知道,那天夜凤眠误闯春來阁,遇见的是麦儿,如果这样说起來,这个麦儿还算是救了夜凤眠一回,她的心里更是不安了:“既然是她救了你,你就应该将她带回來,好好的对待她。” 于桃这可是在投石问路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慌,她只怕夜凤眠念及恩情,会将心思都放在麦儿的身上。 夜凤眠无奈的一摊手,她还真不知道女人吃起醋來原來是这样的顽固:“我应该将她带回來,好好的对待她?你怎么不让那个元侃将她带回去,好好的对待她呢!仇家也是找他的,又不是找我的,我为什么要负这个责任?我才不带她回來做什么小妾呢,能把她赎出來,我就做到‘仁义’二字了。” 见夜凤眠急了,于桃的心里倒是乐了:“你已经将人赎出來了,为什么不带回來呢,那个元公子不是已经不见了人影了吗,你就娶了她好了。” 夜凤眠可不知道于桃这是在戏弄她,只当她这是在逼她带麦儿回來,气的一跺脚:“要娶,就让那个元侃去娶,我这里绝不会纳什么妾的。还有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再跟我提什么纳妾的事情,我可要真的跟你急。” 新书上架,请朋友们多多支持!今天因为上架,更新晚了,请见谅啊~ ------------ 第78章 曲莲巧施激将法 说完,夜凤眠撒腿就跑了,她这可是真的逃跑,虽然于桃只当她是生气跑的。 可是她们都沒有注意到此时映雪正端着茶进來,见她们说话,映雪又退了出去,躲在帷幔之后偷偷的听着,当夜凤眠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她也轻轻的退了出來,躲到自己的屋子里哭得泪人一般。 她正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抹眼泪,却见曲莲一步三摇的走來,直进了于桃的住处,她忙用清水洗了把脸出來,准备为这个曲莲送端茶送水,二太太这边的丫头可只有她这么一个,现在是几个主子的这些琐事都由她來做。 她刚走到门前却不想就听到里面闹翻了,只听曲莲用她那柔媚的声音说:“这又有什么,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就是凤眠去会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有几个是不偷腥的,你只当不知道就好了,他们也让你弄得换了地方,那老牙岭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让他们耍去好了,他们到那么僻静的地方去相会,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可见凤眠有多在意你了,你还恼什么,罢了,今天就算我沒有來过,这事闹的,都是我这嘴快。” 映雪看着曲莲匆匆忙忙的走去,心里可是打起了鼓來,还不等她回味过來,只见于桃怒冲冲的出去了,映雪在后面叫她,她却连头也沒回一下就走了。 映雪忙放下手里的茶水,跑到门房來找夜大,让他快去找大少爷回來。 那夜大却笑了,问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成这个样子,他想不出这个小丫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大少爷,只当是她在跟大少爷闹脾气。大少爷喜欢她可是合府上下都知道,这回大少爷说出要娶于桃的话來,她小小的闹一回也是不奇怪的。 这可让映雪急坏了,她可不是为的自己争风吃醋,她怕的是于桃中了曲莲的什么奸计。 她是一再的恳求夜大去找人,夜大却反问她到哪里去找,现在大少爷可能跟石公子出去玩了,他到哪里找去。 映雪知道石昌璞一天也沒露面,夜凤眠应该不会跟他在一起,她只求夜大到王知州的府上去找找,她自己去酒楼去看看。 夜大见她急成这个样子,倒是奇怪了,就是要找大少爷耍赖,应该她去知州府过对啊,可又一想一定是她胆子小不敢去,他那满是皱纹的脸笑得更是象核桃皮了。 映雪见他只是笑自己,心里这个急,告诉他无论如何要找到大少爷,于桃姑娘一个人去了老牙岭了。 看着映雪急匆匆跑去的背影,夜大的笑脸僵住了,于桃却了老牙岭了,她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可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连打柴的人都不会去那个地方的,这回他也急了,不管是怎么一回事,先找个有身手的人去看看再说。 今天夜凤眠还真就是去了知州府了,虽然王大人受人之托,给了她一个小官,可她现在可是在孝里,是要來报丁忧的。 当夜大找到她,告诉她于桃不知道为什么去了老牙岭了时,她也感到奇怪,于桃去哪里做什么? 夜大见她一脸的疑问,忙催促她快去看看:“那个老牙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虽然于桃姑娘会些功夫,可必竟是个女孩子,大少爷还是快去看看吧。” 夜凤眠听他说的在理,忙从知州府告辞出來,向老牙岭赶去。 老牙岭并不大,可地势奇绝,如同龙牙一般立在那里,四周是悬崖绝壁,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这里却是少有人來,更显得荒凉。 夜凤眠一走上这山路,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只见那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许多的杂草被踏倒了,那大脚印可绝对不是于桃的。 看着这些脚印都沒有将那荒草跺实,就知道是有练过功夫的,真不知道这是來了几个人,难道这些人是于桃约來的吗,于桃这是要做什么?就算是约了人,也不至于到这种荒山野岭啊,夜凤眠紧锁了婉转的双眉。 她急匆匆向山上奔來,只恐于桃会有什么闪失,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对不起这个小师妹的了,现在绝不能再让她出什么意外。 可当她走到关山腰时,就听到杂乱的兵器撞击声,她的心紧了,听这声音,绝不是一对一的打斗,于桃随身携带的只有软剑,这样激烈的打斗声,只怕是那软剑是抵不住的,她忙从腰间抽出软鞭,纵身飞跃,直奔那声音而去。 等到了跟前,夜凤眠更是大吃了一惊,只见于桃一个人抵着三个大汉,那三个大汉都是功夫不错的,只见他们手中的兵器上下翻飞,寒光闪处,招招透着杀机,每次出手都指向要害之处,显见得这是要人的命來的。 这时,于桃的汗也下來了,那乌云一般的青丝秀发可是垂了下來,被汗水浸得打了绺。她虽然功夫不错,可也不是什么游走江湖的大侠,哪里有这样实战的经验,更加上她只不过是个女孩子,哪有那样一把子的好力气,面对这三个只想要人命的对手,她已经是力不人心了。 而其中为首的那个人身穿紫衣,夜凤眠一眼就识出这个人來,他不就是那天在山上要杀她的人吗,他怎么到了这里了? 虽然那天他蒙着脸,可夜凤眠还是肯定这个人就是那天为首的那个家伙,他那一招一式,她可是认不错的,这回她可是见到他的面目了。 眼见得于桃一步步的被逼到山崖的边上,那几个人就要得手,夜凤眠腾身而出,直指向那个紫衣人。 那个紫衣人见是她,先是楞了一下,转身躲闪开她的鞭子,见只是她一个人來,不由得笑了:“夜家大少爷,咱们又见面了,上次让你逃掉,可是让咱们好沒面子啊!今天,大少爷來,是不是想让咱们挽回这个面子,就死在这里啊……” 夜凤眠将于桃挡在身后,厉声问他为什么又來害人,难道这回也是有人出银子來买凶杀人吗? ------------ 第79章 喋血老牙山 却不想,那个紫衣人听了夜凤眠的问话却哈哈大笑起來,他这回还真就是又收了人家的银子,來给人家办事的。 于桃一指这个紫衣人,对夜凤眠说:“师兄,送油去书院的人就是他,可见得是他放火烧的书院,就是他烧死了我爹和奶娘的……” 那紫衣人更是哈哈大笑了:“不错,那也是有人出银子托我们去做的,只是有个道长抢了先了,可见,你们书院也沒少得罪人,连出家人也被你们惹毛了。” 夜凤眠这时的眼睛也红了,自己的恩师就是死在了这些人的手里,她怎么能不眼红呢,更让她來气的是,就是因为他们,石昌璞才不知了去向,说不准自己这一生也见不到他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个道长一定就是自己的师父清风道长了,可是她还真不知道书院这是得罪了谁了,会出这样的一笔银子,让人下这样的狠手。 虽然一心想为先生报仇,可是更想知道那个幕后主使的人是谁,那才是最为可恶的人:“你们做事不过是为了银子,不如这样,我出双倍的银子,你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你可要知道,书院可是桃李满天下的地方,你烧了那里,将來一定会有麻烦的,如果你告诉了我,我会帮你摆脱这麻烦。” 那紫衣人却摇头了:“你知道我们走江湖的,讲的就是信义,上次沒能杀了你,我们只是丢了面子,要是收了你的银子,出卖了那个人,我们可是沒法再在江湖上混了,再有,我们不会有麻烦的,我们怎么会有麻烦,你们两个知情人现在不都已经是死人了吗,哈哈……” 那两个跟着他來的大汉见他笑,也哈哈大笑起來,夜凤眠也不多问了,问了他们也不会说,一时间,只见刀光剑影之中,他们五个人战在了一处。 好在夜凤眠的功夫还算是可以,她们俩个虽然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可也抵挡了好一阵子,这还真让这三个人刮目相看了。 就在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时,只听到草丛中传來轻微的沙沙声,练武的人耳朵都灵敏,他们在接招换式之时,向那声响看去,却见映雪小心亦亦地走了过來,她那在草丛中蹒跚的身影,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不仅不会什么武功的小丫头,而且连山路也不常走,生活在富余人家长大的女孩子。 那三个人见是來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也就不到在意她,这个小姑娘能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是又多了一具尸首罢了。 夜凤眠忙向她喊:“快回去找人來,就说火烧书院的贼人在此!” 那映雪一听扭头就跑,可那三个大汉哪里肯让她就这样逃了,分身向她扑來,夜凤眠和于桃忙上前來拦挡,可哪里就拦得住,他们是飞身而行,可映雪哪里会什么飞腾跳跃,沒跑几步就让他们追上了,夜凤眠和于桃是在后面是紧追,映雪趁机忙躲在草丛里,惊恐的看着他们打得天眩地转。 于桃本來就累了,这回追他们可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更是招架不住,虽然沒有退下來,可实际上只能靠夜凤眠一个人支撑着,她只是在一边招架着,一个不留神,她跌到映雪的身边,映雪忙上前來扶她,那紫衣人已经到了她的背后,一刀劈來,于桃已经是沒有了躲闪的余地。 只见血光起处,一声惨叫,夜凤眠扭头看时,映雪倒在了于桃的身上……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红得如同出嫁时的嫁衣一般。 夜凤眠连忙回手一鞭,缠住紫衣人,只眼见着映雪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心里一阵剧痛,泪水模糊了的双眼,可这时,她怎么能分心呢,她可是以一挡三啊。 刀林剑雨之中,她身上可是挂了伤了,可她却觉不出痛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这三个家伙,是仇恨还是悲伤,她分不清那是什么,这时的她才真正的感受到,母亲在失去六姨娘这个朋友时心中的悲愤,怒火在她心中燃烧着,此时此刻的夜凤眠如同发了怒的狮子,那三个人都被她这突如其來的力量惊呆了,他们沒有想到她会变得如此的凶猛,他们手里的家伙事也变得迟钝了。 此时的于桃一翻身抱起了映雪,眼泪也下來了,要是自己当时能站下來听听她要说什么,说不定就不会來这里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映雪那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她吃力的伸出手來向自己的怀里摸去。 于桃忙向她的怀里去一摸,竟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见映雪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取出來,她这才将手伸进去,可是她的脸严肃了,她慢慢的从她的怀里取出了一只镂金凤钗…… 这正是夜凤眠送她的那只,可是这只钗怎么会在映雪的身上?于桃望着那钗闪出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晃得她眯起了眼睛,对着这对于她來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她不知是喜还是悲。 “对……不……起……”映雪吃力的说出这几个字來,她那葡萄一般黑黑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于桃,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判决。 “沒有什么,这个钗,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于桃那哽咽的声音,让那山间的风也要流泪了。 “不……不要,照顾好……大少爷……”映雪那微弱的声音,如同世间那小小的虫蚁,你不细听,绝对无法感觉到那是存在的生命。 她那小小的头颅依在于桃的怀里,柔软的身体渐渐地瘫了下去,她就这样的走了,就象从來沒有來过,也从來沒有过悲伤与欢乐。 一声长啸从地而起,如同发自大地深处的悲鸣,于桃放下映雪的尸体,手握软剑冲了过來,她发了疯似的在那三个硕壮的身体间游走,好似那山谷间呜咽的风。 两个发了疯的女人,对着三个越來越心虚的男子,她们是越战越勇,她们不再恐惧死亡,不再怯弱,有的只是愤怒与悲伤。 ------------ 第80章 妒妇的吊唁 就在五个人打得天昏地暗时,山下响起了一片的喊声,一群人手持棍棒冲上山來,那三个人见势不好,收了兵器,一溜烟的从山的另一边跑了。 夜凤眠还想去追,却被于桃叫住了,她们两个人现在都挂着伤,就是能追上也是抓不住那三个人的,好再现在见到了他们的容貌,等画了出來让官府去拿他们好了。 山下的人们冲到山上,见夜凤眠抱着映雪的尸体,都楞在那里,不再作声了。 原來这些人是夜大见夜凤眠走的慌张,心里放不下,这才去找了些熟人到山上來找他们,好在他们來的还算是及时,夜凤眠和于桃还沒有受到太重的伤。 映雪的尸体被安放在前面的灵堂里,依于桃的意思是要将映雪做为夜凤眠的妻子來安葬的,她明白映雪是喜欢夜凤眠的,要不她怎么会在怀里揣着那支金钗。 可夜凤眠还是以夜家女儿的身份來处理映雪的后事,她知道,哪一天她是个女子的身份告知于天下时,夜家大少奶奶的墓就会不复存在了,她要映雪有一个家,就算是死去了,也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 当然,这个决定谁也无法反对,夜夫人更是沒有什么可说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什么,只任凭夜凤眠去安置,可实际上她可是不出面來管这当子事,虽然说下葬的银子是从公中出的,可沒有她的话,谁又能拿到银子。 于桃坚持要自己來为映雪操办后事,她明白虽然是要按夜家女儿的身份下葬,可夜夫人哪里会为一个丫头出那么多的银子,她更不想让这事让夜凤眠烦心,于是悄悄地拿出自己的钱來让下人们去办事情,下人们见银子不是从帐上支的,也就明白这是于桃自己的私房钱,他们也怜惜一个孤女的不容易,做起事來不免缩手缩脚。 二太太见下人们办事不象以往的痛快,就知道夜夫人的银子沒有到位,映雪是为的夜凤眠的事情死的,又是自己的丫头,她也不去找那个夜夫人吵了,倒是拿出自己的钱來补上,让下人们将事情办得象样一点,只当死的是她的女儿。 下人们见了银子当然乐得办得体面,都说二太太以住厉害,容不下人,那是大少爷沒有回來,想大少爷想的,现在大少爷回來了,二太太的脾气也好了。 就在夜凤眠和于桃守在映雪的身边,准备为她送葬时,曲莲來了,一进來她就掩面而泣,哭着哭着就说起了事情的原由,她只是自己不应该多这样的嘴,让映雪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么个小小年纪,就送了性命,这都是她的罪过,那模样真跟死的不是个丫头,而是她的亲妹妹一般,好不伤心。 夜凤眠和于桃都被她哭得晕了,她这是做什么,事情是她挑起來的,现在这算是在忏悔吗? 夜凤眠只是奇怪,她是本地人,于桃不知道那老牙岭是个什么样子,她可是应该知道的,她怎么会说麦儿是在那个地方等自己,就算是她多嘴,可也不会让于桃去那个地方啊。 曲莲听夜凤眠问她怎么会让于桃去老牙岭,就是一脸的惊讶:“妹妹是听我说的老牙岭吗?不是啊,我说的是醪霞林,是郊外的醪霞林并不是老牙岭啊?那里青山绿水的,好一个悠然去处,我怎么会说成老牙岭呢,那里可是穷山恶水的,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可就是妹妹到了那里也应该看得出來,怎么还就上了山去了!这不能怪妹妹,都是我沒有说清楚,妹妹才去错了地方,这都是我的错!” 说罢她又哭起映雪來了,只说她死的好冤枉,这都是她的错。可她这一通话明明是在数落于桃分,搞不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的上了山,这才遇到了贼人,让映雪白白的丢了一条性命。 她不这样说,于桃的心里已经是很难过了,只怪自己乱吃的什么醋,听了她的话,于桃的心里更是难过了。 可她也奇怪,明明是听她说的是老牙岭的,怎么就成了醪霞林了,可也不能怪别人,自己到了老牙岭也应该看得出來,那样的荒山野岭,怎么会是情人约会的地方,这都是自己嫉妒惹來的祸患,让映雪好生的冤枉,她直哭了个肝肠寸断。 一旁的夜凤眠哪里看得她如此的悲伤,轻轻的扶着她,低声的劝慰,只说是已经报了官,等抓到了凶手为映雪报仇雪恨。 曲莲却在一旁撇了撇嘴,转而又摆出安慰人的架势:“是啊,妹妹就不要这样的难过了,到那时另尊的大仇也就都报了……” 于桃听到父亲,更是提到了伤心处,哪里还能止住悲伤,哭得更是悲悲切切,让人听得心也碎了。 这时二太太也來了,她要亲自送一送这个服侍过自己的小姑娘,更是威念她在危急的时候能挺身而出。 曲莲的一番话,她都听在耳朵里,不禁对这个曲莲生了厌恶之心,还说什么知书达理,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就是來填堵的吗,人都已经死了,还在这里折磨活着的人。 “表小姐说这话也不尽然,”二太太缓步走进來,对曲莲板起了脸,“谁要是知道会出事情,那天下还就沒有事情可出了,更何况这凤儿在外面的事情,怎么就传到你那里了,就是传了进來,你也应该去跟我说,怎么去跟于桃说那样的话,你们都是年轻人,哪里按得下火气去,你也是女孩子,将來也要嫁人,你这样做事可不成,这样会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见二太太说了这一个大堆责怪她的话,曲莲也不相让:“二太太教训的是,这事确是曲莲无知,都怪曲莲不好,以后曲莲再有事情一定去回二太太。” 于桃听这话更是直哭得死去活來,夜凤眠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把她拥在怀里,轻声的抚慰。 可她这一抱于桃可不要紧,曲莲和二太太的眼睛都瞪得球儿一般的圆。 ------------ 第81章 照看家业 见于桃哭得死去活來,曲莲这才满意,可见夜凤眠将于桃拥在怀里,曲莲可是满腹的醋意,此时的她只恨得牙根直痒痒。 晚饭时,夜夫人请二太太一行人到她那边去用饭,只说是要为夜凤眠压惊,夜凤眠见于桃好生的疲惫,劝她休息一下,就不要过去了,可于桃哪里肯,她知道夜夫人摆下的这桌饭菜大可能又是一场鸿门宴。 果不其然,夜夫人这回是想将自己的丫头莹儿送给二太太做丫头,只说是早就应该给竹林轩加派人手,只是夜老爷过世,她也糊涂了,现在也沒有看得过去的丫头,就让莹儿先到二太太这边将就着,等有了好的再多加几个人。 二太太也不是傻子,这个莹儿可是夜夫人的心腹之人,她怎么能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见二太太不要莹儿,夜夫人的脸色可是难看了,送礼竟然不收,这可是够窝火的,大家见她的脸色变了,都不作声了。 夜凤眠看了看夜夫人那张老脸,柔和的说道:“夫人费心了,只是我那里不仅住着我和娘,我师兄现在也住在那里,年轻的小丫头多了倒会麻烦,原來有个映雪也就罢了,现在巴巴的再派个小丫头过去,会多有不便,不如这样,派两个上点年纪的老妈子过去也就是了,一來那里僻静也好做个伴,二來也陪着我娘说说话。” 夜夫人虽然不满意,可是也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也只得点头同意了。 夜凤眠见二弟不在这里,不禁问二弟这是去了哪里?夜夫人只说是生意上的事情,要出去几天,想这也就要回來了。 夜凤眠听说二弟出去了,随口便问:“二弟不在,作坊里可是安排好了?” 夜夫人顿了一下,忙说:“他走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个大少爷就别担心了。” 于桃见她沒有将派茨实去作坊的事情说出來,心里不禁纳闷,她抬眼看了看夜夫人,却也沒有说什么,只将头低了下去。 荠儿倒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们说话,不肯多讲一个字,可谁都看得出來,她可是一肚子的心事,可谁又会在意她表情。 回到竹林轩,夜夫人还真就派了两个老妈子來,虽然她们看上去还算厚道,可二太太还是一百个不放心,只让她们在外面守着门儿,里面的事情她宁可自己亲自去做,于桃见了,便悄悄的为她打理起饮食起居的一应事物。 夜凤眠來看她时,她才将夜夫人派茨实去作坊的事情告诉了夜凤眠,她只怕茨实将作坊私下里都吞了,夜家的來财之路也就沒有了。 夜凤眠怕的也是这个,茨实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有目共睹的,作坊可是夜家维持生活的主要來源,他去了那里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她们正说着,荠儿來了,见夜凤眠和于桃正说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怕是自己打扰了两个人于桃忙拉她进來,她看了看夜凤眠,忧心忡忡的坐了下來。 其实她就是不开口,夜凤眠也能想到她这是來做什么。 夜凤眠清楚的知道夜家的作坊是二弟的一番心血,而荠儿与二弟又是一往情深,现在眼看着就要被人霸占,她焉能坐视不理,她现在到这里來,不用开口,也会想到她这是來做什么的。 荠儿也不说别的,只说这夜家虽然看着也不错,可花销上还是挺紧的,现在作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盼着夜凤眠能抽出点儿时间去看看,虽然当初说过如何分配收入,可必竟都是一家人,就算是亲戚也应该帮忙的,哪怕是将來分红的时候多分一些,也不能眼看着作坊沒有个妥当的人去管。 这可是与夜凤眠和于桃不谋而合了,她们倒不是想要什么分红,只是怕这个夜家会被弄得一败涂地,当年夜老爷将这么个生意做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何等的不容易,现在的夜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富有了,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可是來之不易的,怎么会轻易的就让人能败坏掉了。 夜凤眠看看于桃,现在让于桃去作坊,夜夫人是绝对会出面阻挡的,再说,有茨实在那里,也让人不放心啊,这还真就得她这个大少爷亲自去坐阵,虽然她不能作什么,至少不会让茨实将个作坊弄垮。 见夜凤眠答应了,荠儿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就算是夜凤眠不将作坊还给二少爷,至少作坊还会在,二少爷的心血不会白费,而且做为夜家的大少爷,总得支撑这个家的生计,二少爷和她们母子总还能支撑得下去。 夜凤眠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作坊去了,她知道如果去的晚了,让茨实先到,那就不好办了,总不能将他撵出去啊。 夜夫人听说夜凤眠去了作坊,暗暗地吃了一惊,可那是夜家的大少爷,二少爷不在,她去作坊也是在理的,谁也说不出什么來。 她只得让茨实暂且在自己的房里养伤,本來她以为茨实会为此大闹一场,可沒有想到,这回茨实却是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休养,虽然他的脚走起路來会一瘸一点的,可还算是保住了个沒丢肢体,她想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茨实吸取教训,从此安生了,可是她这回又是想错了,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事情远沒有那么简单,茨实可是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夜家的二少爷回來呢,他的坏主意已经打好了。 夜凤眠到了作坊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其实不是沒有事情等着人去做,而是她对这里是一窍不通,根本就伸不上手,好在这里有人管理,她不做什么也不会有大问題。 再到作坊去时,夜凤眠可就有了经验了,到那里干坐着好不难过,还不是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在这里做了,她将家里的帐本带了來,这个她可是还沒有研究明白呢。 夜夫人见下人们现在都靠向了二太太,只骂曲莲沒有用,偷鸡不成蚀把米。 ------------ 第82章 撞破诡计 夜夫人责怪曲莲现在不仅沒有把大少爷弄到手,反而让二太太得了势,她那白花花的银子算是打了水漂了。 这让曲莲惴惴不安,她知道夜夫人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从她的身上将损失捞回來的,可是她又能有什么,一个弱女子,只有这一副好皮囊而已,她已经吃够了这副好皮囊的苦头,再也不想去受那般苦楚,她这回可是逼得急了。 夜凤眠正在作坊的帐房里看着从家里带來的流水帐册,想从中找出父亲的死因,这时有人进來禀报,说有位叫曲莲的姑娘來了。 夜凤眠听说是曲莲來了,并沒有太在意,知道她是个多事的人,也清楚她一直都想着要插手作坊的事情,想她这时來,应该是为的能在这里插上一手,虽然厌恶她的这种念头,可现有自己在这里,她就是想插手又能插手到哪里去,也沒多想,就让人去将她带进來。 曲莲从來沒有到过这里,这里的人也沒有见过她,都见她一身的风流,两眼的娇媚,见了人也毫无羞涩躲避之意,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子,倒是象那风月场中常应酬的人,一时都嫌了她,那管事的人更是让她在这里等着,不让她一时就进去见夜凤眠。 曲莲一进來就堆了一脸灿烂的笑,外面本來就热得很,她的粉腮已经是红扑扑的,那容颜看上去有如绽放的花蕾一般,现在加上她这一笑,更是娇美动人。 夜凤眠虽然是女人,可也是爱美的,见了也不免要她多看上几眼,她这一看可不打紧,曲莲那秋波立时就传了情來,二目相视,虽只是淡淡一笑,可那个带她进來的人可是看到了,立时那鸡皮疙瘩可是撒了一地,他只当这个女子与大少爷有着瓜葛,也不再多问,弓身出去了。 本來嘛,这是主人家的事情,他多管的是什么,他所能做到的都做到了,至于大少爷与这个女子如何又关他什么事情,他站在这里碍的什么眼,弄不好再恼了他,他犯得上吗。 见屋子里沒有了别人,曲莲可是得了意,这可正是她的好时机,她轻移莲步走到夜凤眠的近前,先是飘飘的施了一礼,这才说了一大堆感激她为麦儿和自己所做的一切,那话说的这叫一个动听,就是神仙听了也要晕头转向了,只把个夜凤眠说了个飘飘然,可她边说着人可就凑到夜凤眠的近前,这时说到自己这些年如何的凄苦,自己的命运如何的不尽人意,说着说着,装做试泪,将帕子挡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阵的香气扑來,夜凤眼只叫了一声:“不好……” 曲莲到夜凤眠这里來感激涕零地说了这一大堆的感激话,那可不是白说的,她可是一向讲求效益的。 一股香风飘过,夜凤眠只叫了一声不好,可是为时已晚,她是迎风而倒。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却见石昌璞坐在自己的面前,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师兄?!”夜凤眠一头的雾水,她奇怪的看着石昌璞,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弟,我可是來得早了,坏了你们的好事了!可你们这样对于桃可是不公平啊,你这样做有沒有想过,师妹她会多伤心。”石昌璞笑嘻嘻地看着她,象是见过多么好笑的事情。 夜凤眠仔细的回想着,她只恍惚间记得曲莲來过这里,可是后來怎么回事她却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來的,你这是去了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夜凤眠迷蒙着双眼看着石昌璞。 “我,我怎么会不理你?我还怕你烦我呢!你还是自己当心点吧,这个曲莲可是心术不正的人,虽然你是男人,可也不能就这样随便,她可是有所图谋的。”石昌璞可是实话实说。 石昌璞的警告更让夜凤眠感到不安,曲莲这是对自己做了什么,让石昌璞看到了? 见她还是沒有明白过來,石昌璞也不拐弯抹角的说话了,原來他进來时,正见曲莲想要将夜凤眠拖到,她这是想做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现场,好让夜凤眠不得不娶她,好在曲莲的力气太小,沒等将夜凤眠拖倒,石昌璞就进來了,她才慌忙逃走了。 “不是我看不起人,她这样的女人就是不佩让人可怜,你还一再的帮她,当心这是养虎为患。” 石昌璞提醒着夜凤眠,他那一脸的担心却让夜凤眠的心暖暖的,她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我是在跟你说话呢,你又傻傻的作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纳她作小妾吗?你可是说过不纳妾的啊,我可是要替于桃记着呢!” 石昌璞瞪起了眼睛,象那于桃就是他亲妹妹一样,不许夜凤眠欺负她。 夜凤眠却抿嘴笑了,她也想不欺负于桃啊,可是已经晚了,她已经让于桃陷进她这个尴尬的境地了,哪一天,她是女子的事情一泄露,于桃又将情何以堪。 “你这两天这是去了哪里了?”夜凤眠又问他去哪里了,她还是有点儿担心,他是不是去追清风道长了,真不知道他把自己那个师父怎么样了,那可是她的师父啊。 石昌璞看着她,脸色开始变得严肃了,并不回答她的问題,却问她在这里看的是什么帐本,这不象是作坊的,倒象是家里的流水帐。 夜凤眠告诉他这就是流水帐,可是她还是追问他去了哪里,她现在更是觉得师父有危险,虽然石昌璞是她喜欢的人,可是她还沒有因色忘义。 石昌璞白了她一眼:“我沒把她怎么着,她早就跑了!” 说罢石昌璞抬腿就走,夜凤眠看着他的背影楞住了,他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可还沒有骗过自己,又想这话若是真的,他跑的又是什么啊。 夜凤眠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推桌子上的那些帐本,追着他跑了出來…… ------------ 第83章 吃虾惹的祸 夜凤眠追上石昌璞,见石昌璞一脸的坦然,这才确信他沒说慌,那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 石昌璞急于去看于桃,拉着夜凤眠回了夜家,可刚到门前,就见有人送來了好多鲜活的海虾放在那里,石凤眠问夜大这是怎么回事,家里这是要办宴席吗? 夜大用眼睛看着她,象是他还想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小老儿可沒有听到里面的吩咐,只是上次夫人为大少爷当官办席,就已经是违了守孝的规矩了,怎么还会轻易的办宴席。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了,以前这些倒是老爷常自己买來吃的,送回却是他们给送來,放下來就走了,还说老爷爱吃这个,想大少爷也会爱吃。” “贤弟,你这官可是沒白当啊,这是送礼的啊!”石昌璞在一旁可是笑了。 这才是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竟然会有人巴巴的送礼來,也难为这送礼的人了。 “我已经报了丁忧了,他们送也是白送啊!快看看都是谁送來的,将银子给人家送去,人家起早贪黑的也不容易。”夜凤眠忙让夜大去看看那记得都是谁。 夜大将那礼单拿给夜凤眠,夜凤眠见了倒是笑了,石昌璞见她笑了,忙从她手里拿过那礼单來看时,竟然是知州王大人和他手下的几个官员,这几个人不送银子回去也就罢了,只怕就是送了,人家也不会收啊。 “我这是走了什么运了,连当官的也给我送礼,我可怎么还这份礼啊?”夜凤眠无奈地看着石昌璞,她们家从沒出过什么当官的,官场上的事情她还真就不明白。 “他们也不会白给你送礼的,你听着他们要做什么就是了,这些送进去让人好好的做成美味佳肴吧,我还真就馋这个了。”石昌璞看着那一个劲乱跳比巴掌还大的海虾,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你知道他们不会白送來的,你还敢吃?”夜凤眠不解的看着石昌璞,这个一向正直的人,今天怎么也贪婪起來? 石昌璞却指着那些活物问她:“你不过也就一虾米大的官儿,你能办的事情他们都能办,他们能求你什么?想是当初举荐你的人本事大,他们这是在讨好罢了,可是你现在连这个举荐的人都找不到,他们送了也是白送了,咱们不吃也是白不吃,别糟蹋东西,这可是真正的海货。” 夜凤眠这回要重新看自己的这个师兄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学得油滑了。 石昌璞看她还在犹豫的看着自己,笑了起來:“你不用怕,这样的礼,他们是不敢不付银子去抢來的,等他们家里有事情,你也是要随份子的,这就是礼尚往來,你看我做什么,快让人抬进去,做熟了咱们好下酒啊,这东西是放不得的,这鲜活着做着才好吃。” 夜大在一旁听他这么说笑得脸上的核桃纹都开了,这是大少爷当官作老爷赚來的,怎么能不送进去呢:“大少爷,我刚刚从熟人那里弄了些梅子,您要不要就着这虾吃,老爷可是最爱这么吃的。” 什么,吃虾就着梅子,这是个什么吃法? 听说夜老爷吃虾要就着梅子,夜凤眠和石昌璞都楞在那里了。 见他们都惊讶的看着自己,夜大倒有点儿发毛了:“是啊,老爷总是这样吃的,他说吃这些水里的东西最好都要就着醋吃,可这梅子比那醋好!” 石昌璞有些急了,忙问他夜老爷可是常吃这个,夜大被他问得更是晕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说错什么了,只得以实相告,夜老爷这两年几乎是天天吃这虾,每次一定要吃几个梅子,就是沒有新鲜的梅子,也要弄几个酸酸的果子來就着吃,只说这样好吃又开胃。 石昌璞这回是二话不说,拉着夜凤眠就走,弄得夜大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在后面问那些虾可还要放到厨房去吗?石昌璞回头答应他送去是可以的,分给大家吃也是可以的,但必须给他们两个人留下双份的,夜大这才笑着点头了,看來今天是有虾可以吃了。 等夜凤眠和石昌璞回來时,虾早已经送來了,他们这边可是得了大份的,二太太看着那盘里的虾一个劲的发呆,见他们进來,忙收起一脸的乌云,让大家快坐下來吃饭。 于桃烫了酒來,在一旁为大家摆酒布菜,石昌璞这才发现映雪不在,问时,见于桃的眼圈红了,不禁吃了一惊,听她将映雪死的事情说完,石昌璞用眼睛瞪着夜凤眠,想说什么,可见二太太在这里,也不好多说,只让于桃将酒拿來,一起坐下吃饭。 夜凤眠看到石昌璞那报怨的目光,就知道他在责怪自己沒有把于桃照顾好,更气那个曲莲无事生非,惹出这些事情來,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也无益。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二太太,见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并不动筷子,不禁问她这是怎么了。 二太太这才含泪道:“你爹以前最爱吃这海里的虾,可他为人小气,总是舍不得,每回吃到了,也是就着这酒,细细地品尝……” 看她思念父亲,夜凤眠倒是心痛起來,手里的筷子也慢了下來。 “听说夜老爷每回吃这虾都要就着果子吃,这可是真的?”石昌璞手里的筷子也停下了,看着二太太的脸问她。 二太太皱了眉头:“你这是听谁说的,我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沒见他这么吃过。我听说过这虾是有小毒的,又是凉性的东西,只能就着热性的东西吃,怎么会就着果子吃?” 于桃也奇怪的看着石昌璞,她也奇怪,他和夜凤眠都是读过《皇帝内经》的,这一点道理应该是懂的,他这是听谁说的,夜老爷会这样吃东西。 这时荠儿抱着凤凡,让一个老妈子拿了一篮子梅子來,一进來就笑着说:“我们先谢过大少爷的美味了,送些梅子來给你们这里填点儿嚼头。” 屋子里这几个人听到她是送梅子來了,都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她。 ------------ 第84章 似有所隐 荠儿给夜凤眠她们送梅子來,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却浑然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这几年可是常吃虾?”二太太严厉的目光,这让荠儿楞住了。 “是啊,这两年二太太不在,老爷总是吃不下东西,知道他爱吃这个,就常弄些鲜活的來给他吃,可他还是沒有胃口,每回都要就两个新鲜的果子吃,我跟凤凡都吃不得这海虾,也不知道这样吃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喜欢这么吃,我送些梅子來给你们试试。”荠儿一脸迷惑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这是哪个出的主意?从沒听说过这个吃法。”二太太故作不知的问荠儿。 “我也沒有想到这样能开胃口,是夫人说这么吃试试,沒想到老爷还真就吃着好。”荠儿让人将那篮梅子放下,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二太太,她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好象是哪里不对劲。 月半星稀,夜凤眠在竹林里唏嘘不已,她想过许多种父亲死亡的原因,可万万沒有想过,父亲是因为乱吃东西才送了性命,听母亲说过,父亲一生吝啬,总是舍不得将银子花在这吃穿之上,可沒有想到,就是最后自己对自己稍稍的放纵一下,却招來了杀身的大祸,现在她不用再去看那些枯燥的流水帐了,应该是沒有人成心的害他,这是他自己吃错了东西的后果。 她正在感叹,石昌璞提了两坛酒來:“來,贤弟,刚才人多,这酒沒喝好,我去厨房又弄了点虾來,咱们在这里对着明月修竹再喝一点儿。” 看着他将吃食摆在一方青石上,夜凤眠也來了兴致,酒可助兴,酒也可以消愁啊,更何况是跟自己的知己把酒,怎能不坐下來痛饮一翻。 酒至半酣,石昌璞这才问她,清风道长平时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些日子可是又见到她了? 夜凤眠正喝得兴头上,忽然听他问到自己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师父,随口告诉他,清风道长虽然让人看着不舒服,可人是很讲义气的,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的,特别是有时可以说是个固执的家伙,就拿自己來说,答应了母亲照顾自己,虽然她从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照顾一个孩子,可还是硬把自己带在身边七年。 石昌璞看着微有醉意的夜凤眠,一丝犹豫挂在眉间,可他又不说出來,只是那样心痛的看着她,似有所语又不语。 夜凤眠还在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可说着说着她停下了,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石昌璞,渐渐地那里泛上來一股委屈:“师兄,你一直住在这里,是不是在等清风道长?” 她现在才明白过來,石昌璞为什么还不离开扬州,焱儿已经走了多日,他也离家多年,按理早就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可他还呆在这里,前几天他与师父打了个天翻地覆,然后就消失了,今天一回來又提起清风道长,他不是在找她为先生报仇又是为何! 石昌璞听到她这个问題,却不回答,只举着酒杯若有所思。 见石昌璞只是对着酒杯发呆不回答她,更是认定自己的想法,她心里好不难过,自己对他是一往情深,只当他是恋着这里不肯回去,不想,他却只是想报仇雪恨,先生的仇是应该报的,可也不能只怪清风道长一个人啊,他要真是认定了一定要杀师父,那她夜凤眠当如何面对! “你早就知道是我师父烧的书院,是不是?”夜凤眠的眼睛里浸出了泪水,可又不能让那泪水流下來,只能噙在眼里,她那本就明亮的眸子,现在更是闪闪发亮了。 石昌璞还是不语,他是在夜凤眠在飞霞酒楼大醉时听她说的,这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他知道夜凤眠一定是很想守住这个秘密,如果她知道是自己泄露的这个秘密,她会更难过的,她在这件事情上两面为难,他相信如果清风道长不是她的师父,那她会比自己还想要为先生报仇,因为他认为,现在的于桃是她夜凤眠的未婚妻,那先生可是她的岳父。 夜凤眠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就要拂袖而去,她那颗对石昌璞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心完全的碎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兄弟,一个可以相处融洽的知己,甚至可以视为肱股的兄弟,她不是他的可以相濡以沫的人。 “凤眠。”石昌璞这才犹豫不决的对她开了口,可是又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夜凤眠回头看着他,只感觉这个人一时间竟然会是如此的陌生,此时她一点儿也猜不出他的想法,以前他还沒有让她看不明白的时候。 见夜凤眠一脸悲摧的看着自己,石昌璞的眼睛里映出阴郁:“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是在等你师父,我也曾经想过一剑刺死她,为先生和死去的人报仇雪恨,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沒有那样的鲁莽,我是去查清楚才回來的,我并沒有去追杀她。” 这翻话让夜凤眠的心又暖了起來,看來他还是想到自己的感受的,她转过身來,可还是用眼睛看着他,她想知道他都查到什么了,到底是师父害了先生,还是那个紫衣人。 “那个紫衣人的通缉画像我已经看到了,我去打听过,那个人应该是江湖上号称蛇包谷的白南星。”石昌璞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示意夜凤眠坐下讲话。 夜凤眠确信,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有着份量的,这回她的心又是峰回路转了,她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饮尽杯中之物。 “这个人先是在下山时要杀你,后又烧了书院,现在又來害于桃,如此看來应该是冲着你來的,贤弟还要当心才是。”石昌璞避开夜凤眠的眼睛。 夜凤眠也想到了这些,可让她不解的是,石昌璞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的目光,他在掩饰什么? ------------ 第85章 监守自盗 夜凤眠正在疑惑石昌璞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的目光,却听到有人來了竹林,放眼看去,原來是于桃抱了坛酒來了。 “你们现在到哪里都不带着我了?”于桃坐在他们的旁边,抱怨他们不理她。 石昌璞却哈哈地笑了起來:“你也不害羞,现在怎么带着你到处乱跑啊,你可是订了亲的人啊,难道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你们这一对到处闲逛。” 于桃的一下子就脸红了起來,取碗为自己倒上酒,边喝着边问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夜凤眠听她问,动了动嘴唇却沒有说出來,石昌璞刚才说话闪烁其词,她知道他还有沒说出來的话,这个问題让他回答去好了。 石昌璞却对这些事情只字不提,只与她们喝酒聊天。 第二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夜凤眠坐在作坊里打磕睡,于桃推门进來。 夜凤眠一抬眼,见是她,忙问她到这里來有什么事情,于桃却嫣然一笑:“怎么,沒有事情就不许來吗?” 夜凤眠忙起身,帮她拉过把椅子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师妹和自己之间疏远起來,见了于桃,她的心里有一重怪怪的味道。 “只有你自己吗,师兄沒有來?”于桃坐下來问夜凤眠。 “师兄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大概是有事情吧。”夜凤眠也只能实话实说,她真不知道石昌璞现在是在忙什么呢,她还抱怨他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沒有打。 于桃见她只是坐在这里,并不懂得怎么料理作坊的事情,便出去到处瞧瞧,好在她以前來过这里,对此是轻车熟路,这里的人也都认得她,知道她与夜家大少爷订了亲,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了。 她正在作坊,见有人來从仓库运货,便过去帮着照看一下,不想那管事的脸却白了,只偷眼看于桃,当货物都送上了车,那管事的忙让那些人快些走。 于桃就奇怪了,他这是急的什么,难道这货有问題吗,她叫住了那为首的,问这货是哪里來取的,那为首的,只说是杭州织造上要用,从这里运些过去。 他不说这杭州织造还好,一说这杭州织造,于桃马上就叫那些运货的都停下:“你真的是杭州织造上的吗?你当我不知道,织造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给官家专门织造丝锦的地方,你真的是从那里來吗?” 于桃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那一身褐色的布衣,官府派來的人,会是这一身打扮,这是在蒙谁呢。 那人见于桃盯着自己,鼻尖上渗出汗珠來,这时那管事的脸更是白了,他刚想为那人辩白几句,于桃却飞快的到了他的近前,一把取过他手里的帐册,她那水汪汪汪眼睛在那上面一扫而过,目光立时就盯向了那个管事的。 “这、这都是二爷的吩咐……”那管事的哭丧着脸看着于桃。 “带我去!”于桃将那册子扔给那管事的,命令他现在就带着她去。 那管事的也不敢多说,带着他就走,那些运货的忙问这货还运不运了,于桃让他先把那些人打发走,货回头再说,那为首运货的人垂头丧气的去了。 管事的将于桃带到一处唤做彩衣坊的丝绸铺子,直奔了后院,一指那放货的地方:“瞧,就是这里了,真不是我自己弄出來的,您不能怪到我的头上來,我劝您也别就这样跟大少爷说去,那样,他们兄弟之间也就不合了。您想想,他们兄弟两个都不是大太太生的,大太太又弄了个败家的侄子來,二少爷能不给留一手吗,这也是为了夜家好啊。” 于桃冷笑了:“你也不用给他打这马虎眼,什么为夜家留一手,这明明就是他要终饱私囊,大少爷虽然不跟他计较这些,可他也太大胆了,这就在扬州城里,难道就瞒得过大太太去,只怕他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管事的看着于桃,也笑了:“您还真就是当大少奶奶的料,想的可比我们都远了,说实话,我们也不想作坊有闪失,这可是我们的饭碗,可我们还真沒有想出过什么好主意來,要不这样,等二少爷回來,您跟他好好的商量一下,总得把作坊保住不是!热要是让大太太把这作坊搅得一塌糊涂,我们这些做工的,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喝西北风了。” 于桃盯着那管事的只是冷笑,笑得那管事的直发毛,见管事的胆战心惊的样子,于桃也不想难为他了:“你将这些都看管好了,不要让别人盯上了。” 管事的当然明白她这是让他换防大太太,他那满是苍桑的老脸顿时乐开了花儿,见她甩袖而去,忙跟在后面向外走。 他们刚走到院子的大门,二少爷却摇着他那带毒的扇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管事的见了他,刚刚堆起的笑容瞬间即逝,他惊慌的低下头去,站在于桃的身后,那样一个粗壮的大男人,这时倒象个做了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二少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眼前的于桃。 于桃却也盯着他,用手轻轻一指他那无赖的脸:“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挡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二少爷用扇子挡开她的手指,一脸坏笑:“我做什么了,我的大嫂,你就这么等不急,要管这个家了,可这也不是咱们夜家的地盘啊,你管的是不是太远了?” 于桃两手一叉小蛮腰:“你个笨蛋,说你笨你还真就笨,你怎么就敢让人按时去提货,你不在家也敢让人去取,你连这么点儿事情都做不好,还敢在这里跟我耍乌龙!我要是想管家这个家,就先收拾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于少爷却一歪脑袋,还想狡辩,却不想前面掌柜的走了來,见了二少爷,一脸的悲摧,二少爷见他这副模样也顾不得跟于桃费话,忙跟掌柜的去了店铺。 掌柜的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就急着对二少爷说:“二少爷,您还真就得当心,前两天茨实可是到铺子里过……” ------------ 第86章 二少爷失策 二少爷跟着掌柜的到了沒有人的地方,那掌柜的焦急的告诉他,茨实來过铺子。 这让二少爷也吃了一惊,茨实虽然拄着拐杖能走路了,可是怎么会到了这里來,二少爷怕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他再回头看时,见于桃已经带着管事的走了,他那脑袋瓜里可是浮想联翩开來。 于桃回到作坊,夜凤眠就问她这是去了哪里了,于桃与管事的一走,就有人來告诉了夜凤眠,夜凤眠虽然知道于桃是练过功夫的人,应该放心,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心就是一直提着,直到看见她又站在自己的面前,那颗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于桃见夜凤眠一脸的担心,倒是越发的高兴,她只说有事情出去了一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夜凤眠见她沒有事情也就不再追问了。 于桃又告诉她二少爷已经回來了。夜凤眠听说二弟回來了,一肩的重担全放下了,也不多说,站起來拔脚就走,她可是在这里呆得够腻歪了。 于桃见她走了,忙去吩咐了管事的几句也跟着走了,大少爷都走了,她还在这里呆个什么趣儿。 等到二少爷回到作坊,见一切正常,管事的又來告诉他这几天的状况,只说是夜凤眠在这里守着,才让茨实沒法子再來,这倒让这位二少爷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正在他满怀惬意的坐在椅子里时,却有人來报芡实带人來了。 可不带哪來禀报的人说完,芡实已经带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來,见了二少爷他就是一阵冷笑,见他这样的嚣张,二少爷心里就是一怔,可表面上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 见二少爷一副笑嘻嘻样子的看着自己,芡实的心里倒是打起了鼓,他也不多说,只问他那个彩衣坊是怎么一回事,这回他可是抓住把柄了,他倒要看看这个二少爷怎么说。 却不想二少爷一掸袍袖,把脸一绷,对着他点了点下巴颏:“我们家的事儿,你管得着莫!” 这把芡实气了个倒仰,按理他还真就是管不着他这一块,这是夜家的生意,他又算是哪一颗葱啊!可是有管得着的人啊,那夜夫人可是他茨实的姑姑,这个人总是管得着他夜凤缘的了吧。 哪知他提起了夜夫人,不但沒把二少爷吓到,倒是把他惹毛了,他们本是要合伙撵走夜凤眠母子的,可她却处处把他二少爷也算计在里面了,他怎么能不气,可夜夫人是家里的主母,二少爷现在还真就拿她沒有什么办法,这口气这回可就发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茨实身上了。 只见二少爷一扶桌案,站了起來:“怎么着,夜夫人那是谁你知道不,你是她侄子沒错,我还是她儿子呢!怎么着啊,你还亲过我去了是怎么着?我看你是欠抽啊,几天沒收拾你,你皮子又痒痒了是不是……” 说着他冲着茨实可就來了,茨实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忙向后退,让跟來的人上前去对付二少爷,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跟來的可都是夜家的人,他们谁愿意來惹这麻烦,二少爷说得可是对,茨实是夜夫人的侄子沒错,可二少爷可是夜家的主子,他们此时可是一哄而散了,只把个蹩脚的芡实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茨实见不好,转身想跑,可他拄着拐杖又往哪里跑去,只被二少爷轻轻的提起,又是一顿的胖揍。 虽然二少爷知道他不过是草包一个,手下留着情呢,可他还是被打得趴在那里动弹不得。 二少爷让人抬了他送回府去,那几个跟着來的人早就跑沒影了,只有作坊里的人过來抬他,他呼天喊地的被抬了出去,可那些人怎么会真心的送他回去,都怕被夜夫人责怪,只把他自己扔在马车上,让车夫送他回去。 茨实被打也不是一回了,人们也沒有多想这个表少爷能拿二少爷怎么样,都回來去干活了。 二少爷当然也沒有闲着,自己私藏丝绸的事情已经败露,怎么能让那辛辛苦苦到手的东西就这样飞了,他可是忙到了大半夜,才将那些货物转移到了新的地方,看着手下人将沉甸甸的大门上了锁,他才让人们都散了,自己一个人满意的向家中走來。 他正走着,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几个黑影直向他袭來,他忙抽身想跑,可为时已晚,那几个人身手好快,将他围在了其中,他刚想问问他们是谁,这是为的什么,可不容他分说,那几个人已经冲了上來,俗话说“双拳难抵四手,好汉架不过人多”这回二少爷可是吃了亏了,现在他跑又跑不掉了,沒过两个回合,就被那几个人按在了地上,一顿的绳捆索绑,堵住了嘴巴。 他抬眼看这些人,不知道自己这回是栽在什么人手里了,这时茨实从暗处拄着捌杖走了出來,看着二少爷是嘿嘿一笑:“夜老二,你也有今天……” 二少爷看见是他,差点儿沒气得背过气去,他竟然着了这个草包的道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把他塞进麻袋,投进河里喂王八去!”茨实恶狠狠地吩咐着那几个人。 二少爷还真沒有想到,这个草包竟然有胆子杀人,他这回可是明白自己这是小看了茨实了,可是此时才明白也晚了,他心里这个屈得荒啊。 那些人正要将二少爷塞进麻袋,忽听一个女子大喝一声,向那他们冲了过來,那几个人只得将二少爷扔在地上,來对付那个女子,二少爷回头看时,來人正是于桃。 茨实一见于桃來救二少爷,忙拄着捌杖躲起來了。 于桃到了近前,却是一楞,只说了句:“原來是你们!” 那些人却不再容她分说,一起扑了上來。 此时的二少爷急得直摇头,可嘴里的东西怎么也甩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渐渐地抵挡不住,被他们逼得是步步后退。 眼看于桃要支撑不住,那街头黑影里又來了一个人,只见那人拔剑在手,一跃而起,直奔这相扑來。 二少爷不知道这个來人是敌是友,他急得是以头撞地。 ------------ 第87章 有心人心惊 就在二少爷急得以头撞地的时候,他听到于桃兴奋的喊了声“师兄!” 于桃这一声喊,让二少爷心头大喜,放眼看去,只见石昌璞冲到了近前,一时间寒光剑影上下纷飞,那几个人被他打得七零八落,是落荒而逃。 就在他们几个人打得激烈的时候,茨实拐着捌杖,一瘸一点的跑了。 二少爷看着他逃跑,却冷笑了,他这回可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几个人见打不过石昌璞,撒腿也跑了,于桃在后面就追,石昌璞忙拦住她,提醒她穷寇莫追。 可于桃却急了:“这些人就是给书院送油的那些人!” 听说这些人就是给山上送油的人,这回石昌璞也急了,正要去追,于桃却将他叫住了,那些人早跑得沒影了,哪里还能追得上,石昌璞不禁后悔不迭。 于桃将二少爷身上的绳索挑开,问他怎么样,伤到沒有? 二少爷将嘴里的东西拽出來,狠狠的往地上一扔,不但不感激于桃的关心,反过脸却骂了起來:“你个笨蛋,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你不快点去叫人來,还敢跟他们打,你打得过吗!你要是能打过他们,以我的功夫,还会被他们抓住!” 于桃气得踹了他一脚:“你个沒良心的东西,下次看着你去死!” 石昌璞走上前來,将手中冷冰冰的宝剑压在了二少爷的脖子上,这把于桃和二少爷都惊呆了。 只听石昌璞喝问:“你小子给我老实的说,这些人是不是你请來的?” 石昌璞愤怒的声音,让这两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來,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石昌璞这话是从何谈起。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那些人可是要杀他的。”于桃看着压在二少爷脖子上的宝剑,可是着了急,她不知道石昌璞这是怎么了。 石昌璞却沒有理于桃,将那宝剑压得更低了,眼看二少爷的脖子上渗出血來。 “我说你这是玩真的啊?”二少爷叫了起來,“你是不是疯了,他们要杀我,你不是沒看见!” 石昌璞却冷笑了起來:“你在骗谁?你不是今天才从书院回來吗,那书院的地不就是你买的,就是你去让这些人去烧的书院,对不对?” 听到是二少爷让人去烧的书院,于桃也不做声了,她瞪着大眼睛看着二少爷,等着他的回答。 二少爷听石昌璞说到书院却笑了,一伸手去推脖子上的宝剑:“沒错,你们那个书院所在的地皮是夜家出钱买的,可那是看在我大哥的份上,是要重修书院才买下的,谁烧的书院你找谁去,那可不是我干的,你把这玩艺儿拿开,我可是还沒活够呢。” 二少爷的话让石昌璞将信将疑,宝剑还是死死的压在二少爷的脖子上:“这些我会去查的,你体想骗过去。” 说完他这才提了宝剑,带着于桃就走,二少爷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心里这个气:“要查你就查去呗,跟我叫的什么劲,难道我还找人來杀我自己不成,都是木头脑袋……” 石昌璞一回手,用剑一指他,这让他一哆嗦,忙把嘴闭上了,见他哆嗦石昌璞倒不那么严厉了:“你小子听着,我问你的话,你不要跟你大哥说。” 二少爷见是为的这事儿用剑指着他,心里倒不怕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來,一脸无赖地问石昌璞:“我不说什么,不说你用剑压着我的脖子,还是不说你大半夜的带着我大嫂到处乱跑。” 于桃听到后半句,回身就是一脚,气得粉腮通红:“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有个正形,就知道胡说八道。” 二少爷还不服气,这大半夜的她沒事儿到处乱跑什么,还有这个石昌璞怎么也这样的神出鬼沒的。 于桃听他还在胡言乱语,更是急了:“你不三更半夜的倒动那点货,我能这时候才回去吗?” 二少爷一听于桃是看着他运那些货,心里就是一惊,这么说她是什么都知道了,别人都知道了,那他还费的什么事,换的什么地方,这不是瞎折腾吗。 石昌璞这时才知道,原來二少爷还有监守自盗这一回事情,只笑他这是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夜凤眠是不会跟他争夜家这些家业的,要是夜凤眠想要荣华富贵,她会找到更好的方法得到。 二少爷才不信他这一套,这世上还有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吗,他还真沒有见过。 见他不信,石昌璞和于桃都笑了,夜凤眠的本事他还沒有见过呢,这个还是等科举考试的时候,更让他好好的见识一下。 看着他们两个对夜凤眠都是如此的信心百倍,倒让二少爷自惭形秽了,他是夜凤眠的亲兄弟,却还不如这两个人了解她。 石昌璞又千叮咛,万吩咐的告诉他,现在千万不能将夜家买下书院地皮的事情告诉夜凤眠。 于桃和二少爷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夜凤眠,石昌璞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挺聪明的,怎么会想不到,那么个死过人的地方谁会轻易去买,又是在山上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们现在去告诉他,他只会起疑心,如果他认为是夜家找人去烧的书院,他会多难过。” 二少爷却不以为然:“你是说夜家买下那块地皮还有什么贼心了!这可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家出银子还出错了。” 石昌璞听他这么说,倒是站住了:“我來问你,为什么夜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办书院,要办也会在这扬州附近,还有,怎么书院刚烧完,你家就去买下了,你们知道的可是够快的!” 他这话让二少爷楞住了,他也回答不上來这是为什么,可他的心里可是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可他是不会在这里说出來的,只把话題引到别的地方去:“原來你还这样的关心我大哥啊,这样的小事情也想的这样的周道,你就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我还真怕你跟我大嫂争夫婿呢。” 他是言者无心,可石昌璞却是暗暗的一惊。 ------------ 第88章 为映雪上坟 二少爷是一顿的胡言乱语,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说起來沒个完,于桃听他越说越不象话,伸手的拧住他的耳朵,拧得他直喊痛。 于桃和石昌璞一回到竹林轩,就见夜凤眠坐在院子里。 见他们回來,夜凤眠问他们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來,于桃怕她误会,忙解释她与石昌璞是回來的路上遇到的,夜凤眠可沒有对他们多想,她是一直在担心石昌璞,她总是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石昌璞今天也不象往日那样坐下來与她交谈,只淡淡的说了句:“天这么晚了,快些休息了吧,别吵到二太太。” 见石昌璞说完就回屋去了,夜凤眠和于桃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夜凤眠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于桃,他们可是一起回來的,石昌璞这是怎么了,她总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吧。 于桃无奈,只得将二少爷私藏货手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本不想说的,只怕他们兄弟之间起争执,却不想夜凤眠听了倒笑了:“沒想到二弟还有这些心思,那个作坊有茨实这个人盯着,想夫人也不会沒有想法,倒不是怕亲戚分些银子去,只怕是会鸠占鹊巢,到那时,夜家又以什么为生呢。” 于桃听她这么说,才明白夜凤眠早就看出來夜夫人的用意了,夜家的二位少爷都跟她沒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这是在为自己找退路呢,可是她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人啊,那茨实是个什么样的,她应该清楚,别说指望他來养老送终,就是将來从他的手里拿到生活的必须之物,那怕也是难的。 夜凤眠长叹一声:“想大唐之时,武则天就明白,祠堂之上哪里有姑母的牌位可以供奉,现在夫人这是在自掘坟墓啊!可她想不到,别人不能不想到,要不然这夜家就要有一场大灾难了。” 就在她们在这里感叹时,二太太走了出來,听到夜凤眠的话不由得心里赞叹,想她去书院,算是沒有白学一回,真就比自己看事情看得明白,做事情也比自己大度。 夜凤眠见母亲出來,忙问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吵到她了。 二太太含笑回答:“凤儿能有这样的胸怀,我这个做娘的算是沒有白养了你,现在娘的心里真是高兴,只是担心夫人和二少爷不会象凤儿这样大度,还会來找麻烦。” 夜凤眠当然知道,夜夫人和二弟还会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可她还是安慰母亲不要担心,只要自己不贪心,不会出什么大事情的。 可二太太的心里却是沒有办法安定下來,她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他们不达目的怎么什么甘心。 送二太太回屋后,于桃悄悄的问夜凤眠:“明天是映雪烧七的日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夜凤眠点了点头,她当然要去,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这个女孩子伤心。 第二天,夜凤眠和于桃准备了一下,向映雪的坟地走來,却不想,远远的看到二少爷正在映雪的坟前烧着纸钱。 见夜凤眠和于桃走來,二少爷那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她,那里充满了抱怨。 夜凤眠还真沒有想过二弟对映雪还有这么深的情义,她走到二少爷的身边,刚想安慰他几句,却不想他发起火來:“你说你回家來做什么來了,你一进家爹死了,这沒几天又死了一个,你怎么象个丧门星似的。” 于桃在一边可是不让了,他这是怎么说话呢,谁能料到夜老爷的死期啊,而这映雪可是为她于桃死的,他这是在抱怨她于桃吗。 夜凤眠却沒有发那样大的脾气,她倒是微笑着蹲在了二弟的身边,拿着纸钱向火里填着:“二弟,你有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要是你早说,我就把映雪放在你那边,你也有个伴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是兄弟,是手足啊,谁受了难,那可都是伤筋动骨。” 二少爷可沒领她这份好心,忽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错,咱们是兄弟,可也是对家,你有了于桃,却又霸着映雪,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现在她死了,你连个名份都不给她,还说什么这就是夜家的女儿,呀、呀的呸……夜家的女儿就这样吗?连个烧纸的人都沒有!” 夜凤眠见他急了,先是一楞,进而怜悯地微笑了,他如果喜欢映雪,这样的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于桃在一旁也急了,他这不是胡搅蛮缠,夜凤眠和自己都在这里站着呢,他还想怎么着啊。 二少爷正在气头上,哪里管于桃的解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倒是能拿她当妹妹看,可你能拿她当妹妹看吗?你在这里装的什么慈悲。” 他正骂得起劲,荠儿走了來,见了荠儿,他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一边去掉眼泪,夜凤眠也不再理他,只将那纸钱送到火里。 于桃忙走到他的身边,一个劲的劝解,唯恐他会因为映雪记恨夜凤眠。 这边荠儿也劝夜凤眠,不要记恨二少爷,夜凤眠瞄了荠儿一眼,她现在有些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她知道二弟喜欢映雪,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倒是自己还是在勾着二弟的心,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是要记恨这个荠儿太自私了。 “我不在家,家里的事情也不清楚,如果我早知道二弟与映雪的事情,我会成全他们的,绝不会象今天这样,让二弟一个人好不孤单。”夜凤眠对着那火焰说,她的话也象那火焰一样让人难熬。 荠儿的脸白了,泪水在她眼睛里打着转儿:“大少爷说得何尝不是,二少爷自幼就沒了娘亲,一个人好不孤单,要是能有个人陪陪他,他也不会是这副样子,只可惜,他只当映雪是妹妹,怎么也不肯收她到房里,我们这些旁边的人着急也是沒有用的。” 她说得好不委屈,可又不能把事情都直说出來,只泪眼汪汪的看着夜凤眠,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 第89章 夜夫人竟然懂下毒 夜凤眠听荠儿的一番话,虽是说得委屈,心里对荠儿却还是大为不满,如果不是她占着二弟的心,二弟又怎么会这样的痛苦,她虽然委屈,可二弟的委屈又向哪里述说:“有些话是很难说出來的,大概二弟是不能说出口吧,如果话早说出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发生的。” 荠儿听夜凤眠的话,心头就是一惊,暗自回想,她都看到过什么,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与二少爷的事情,一想到二少爷曾在夜凤眠面前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些蛛丝马迹,她的心砰砰乱跳,可又想到自己跟二少爷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又镇定下來。 “大少爷说的是,可这婚姻之事,哪里又能轮得到自己做主,有家法在那里且不说,当主子的成亲还好,多少还有个场面,象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里还有这些个风光,别的不说,就说二太太当初把我给了老爷,事先都是不知道,只是那天听说老爷到二太太这边來,收拾得干净些,二太太一句话,就成了老爷的人了,好在老爷还给了个名份,要不现在也不过是个不明不白的通房丫头。” 荠儿的一翻表白象是在说映雪与二少爷的事情是身不由己,却真正的目的是说明她与二少爷都是沒有办法的,那可是二太太一手造成的。 夜凤眠知道,二弟的一颗心都在这个荠儿身上,映雪在他的心里也只能是个多年相伴的妹妹,这荠儿的一翻话,正是在为她自己辩白,可心里还是对荠儿有几分抱怨,这也就是对自己弟弟的袒护吧。 见夜凤眠不再说什么,荠儿的心才放下:“映雪从小就在这家里,她生性孤僻,却跟二少爷和得來,这也是他们的缘分,只可惜这缘分太浅了。” 她现在却是來抱怨夜凤眠了,在她的眼里,可是夜凤眠阻断了二少爷与映雪的这段情。 夜凤眠可是苦笑了,她又怎么夹在他们之间了,她可是冤枉啊,可她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可想到映雪与二弟走得亲近,想她那点儿小把戏大概就是二弟教的吧:“这么说來,映雪用的帕子上那东西也是二弟给她的了?” 荠儿听夜凤眠说到映雪用的帕子,就是一皱眉头,如此直白的问她这个问題,难道是这位大少爷会怀疑到她是不是也会用毒。 还沒等她回答,夜凤眠又问她:“如此说來,竹林轩里养的那条蛇,是不是也是二弟送她的?” “什么?蛇……”荠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都知道三太太是被蛇咬死的,可谁也不知道竹林轩里养过蛇。 夜凤眠冷笑着站起向來,盯着荠儿的脸:“你不知道吗?我一直不在家,回來才知道,这夜家的人可都是用毒的高手!” 荠儿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委曲的看着夜凤眠,她可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她也不懂得什么用毒,这回夜凤眠可是怪错了人了。 “用毒上的事情你只管來问我,她什么也不懂。”二少爷走了过來,他看到夜凤眠和荠儿说话,心里就别扭,当见她们俩人对视时,就更别扭了。 这回夜凤眠转过脸來对着二少爷,不用多想,那映雪会用毒一定会与他有关,他能把话说明白是最好的。 “不错,是我教映雪的。”二少爷毫不避讳,“我当她是我的一个小妹妹,她想学的东西,我都教她,这怎么着了,也碍着你的事情了。我跟你说,映雪是个好女孩子,你别瞎想,她现在已经死了,不要让她死了还要背什么黑锅!什么蛇不蛇的,她什么时候养过蛇,这我怎么不知道,我可还差点让蛇给咬了,你总不能说她也是來害我的吧?” 于桃听二少爷说话总是冲着夜凤眠发火,忙过來劝他不要这样,二少爷还是说个不停,他可是真的抱怨夜凤眠,要不是她回到夜家,映雪怎么会死。 可夜凤眠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二少爷的本事是跟谁学的,这样的邪性。 于桃看着他们兄弟又要大吵,忙來劝解:“映雪已经去了,就不要在她的坟前再吵闹了,让她在地下有知不能安息。只是二少爷这身功夫是哪个师父教的,还真就是一身的邪气?” 二少爷手里的扇子呼的一声打开,一边摇着一边冲着夜凤眠冷笑:“这你管得着吗,我现在都后悔怎么沒教映雪,什么邪气不邪气的,要是她也会功夫,就不会死得这样冤了,我告诉你,你沒在家时,这里好好的,你一回來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我的事情你还就管不着!” 荠儿见他两个人越吵越凶,便在一旁告诉夜凤眠,二少爷的功夫是跟城里走镖的镖师学的,只因他们常为夜家押送货物,所以才跟他们混得熟了,学得了这些本事:“那些人常年在江湖上走,所以这些用毒的方法也都懂得,想是二少爷跟他们学会了这些。” 荠儿本是想为二少爷开脱,并不是他生性邪恶,而是跟人学成这样的,可她这个理由是多么的沒有说服力啊,二少爷的这身邪气那是他自己心里的怨气造就的,怎么能推得到几个走江湖的镖师身上去。 二少爷也明白,荠儿的话是沒有人信的,可他现在也用不着瞒着谁了,他已经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茨实已经对他下手了。 “说到这个用毒,还真就不是外面学來的,大哥,你不在家你不知道,你回去问问你娘,这夜家除了荠儿这个九姨太,谁不懂点儿,要是一点儿不懂,还能活下來的,可都是奇迹了。” 他这话让这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叫理由吗,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见大家都鄙夷的看着他,他也感觉到这话说得沒有道理:“你们也别不信,映雪这帕子上用的迷香和我这扇子上用的是一种,这可是咱们家那位夜夫人的家传秘方,你们知道大太太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吗?那可是当年扬州城里有名的郎中,这点子迷香算什么!” ------------ 第90章 麦儿逃走了 二少爷的一番话,让夜凤眠大吃一惊,夜夫人的父亲原來是个郎中,那她一定也懂得吃海虾时是吃不得果子的,让父亲这么吃,她可是别有用心啊,可她是这家里的正室,家里的一切几乎都是她说了算,她为什么还要害父亲,她这是为的什么? 于桃可不信二少爷的话,只当他又在胡说八道:“你又信口开合了,要是夫人的父亲是个郎中,那茨实怎么什么也不会?谁不知道,那些有独门秘方的人,都是要代代相传的!” 二少爷听于桃说到茨实,不由得哈哈大笑了:“你可别逗我了,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也是什么都不会的,他们家老爷子倒是想传给他们呢,他们也得学啊!” 原來茨实的父亲是不学无术的赌徒,夜夫人的父亲对此也很是无奈,可夜夫人又是女儿,他是绝对不教的,夜夫人那点儿也是偷着学來的。 二少爷的话说得轻松,此时的于桃的脸可是铁青了,她现在想到自己被迷倒的事情,那不用说一定就是夜夫人所为了,怪不得她带人來的那样是时候,看來那件事情还真不能怪到二少爷的头上。 荠儿见于桃变了脸色,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心里只怪夜夫人太卑鄙无耻,人家女孩子的名节毁在她的手上。 此时更让夜凤眠担心的是,夜夫人会不会将这迷香也给了曲莲,自己在作坊时可是曾经被她迷倒过的,如果曲莲是跟着夜夫人一起來害自己的人,那么帮助她不是在帮助自己的敌人吗。 本來她是怜悯曲莲,一个孤身女子,落到那样的火坑里,现在又受夜夫人的威胁,可她沒有想过曲莲还会帮着夜夫人作恶,这让她一阵阵的心寒。 二少爷见大家都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现在夜家的这位大少爷的对手不会是自己,而是要害自己的那个夜夫人,他大可以安稳一阵子。 从墓地回來,夜凤眠又去了春來阁,如果曲莲与夜夫人是串通好的,那麦儿是应该知道的,甚至,她也许会是她们的一个帮手。 麦儿见夜凤眠又來了,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把,她现在看着眼前这位夜家大少爷,大有垂涎三尺的奢望,即使是不做什么正室夫人,就是一个小妾,也是好的,她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想要迷倒夜凤眠,以便登堂入室。 可此时的夜凤眠一心只想知道曲莲要做什么,是不是真的会安心于自己为她们准备的安排,去过那平平淡淡的生活。 让她大为失望的是,她看到麦儿处处想着怎么能在自己这里得到宠爱,而当她取出沉甸甸的金银时,麦儿连她也不再看了,她那两眼放出的光芒,凭着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她到底爱的是什么了。 夜凤眠不再对曲莲抱有什么希望,她对风尘女子已经有了成见,虽然她知道无论哪一类人里都有善恶美丑,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对她们只有厌恶。 “你告诉曲莲,让她马上离开夜家,我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一个住处,虽然小了些,倒还是住得下你们两个。以后只要你们两手勤快,做些针线活计,也能新生活得自己,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 夜凤眠冷冷的话,让还在充满幻想的麦儿惊呆了,她可从來沒有想过要用自己这双手來养活自己,她也不知道那将是怎么个活法,长这么大,她还沒有见识那种生活是个什么样子,她一时僵在了那里。 当她回过头來再看夜凤眠时,夜凤眠已经走了,她这才明白过來,这位大少爷为她赎身,为曲莲和她找住处,并不是看中了她们的美貌,要对她们金屋藏娇,这只是想帮助她们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她为自己刚才使出的那一套争宠的迷魂法术汗颜了。 当夜凤眠走出春來阁的大门时,一只大手拍在了她们肩上,她回头看时,石昌璞站在了自己的背后,不容她分说,石昌璞拉着她就走,直上了飞霞酒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昌璞那板着的脸才缓和了一点,夜凤眠也知道这时自己怎么解释也是徒劳的,她只看着石昌璞,等他先开口。 “你不能总是这样,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麦儿,把她带回家去,于桃也不是那小心眼的女人,可你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石昌璞终于开口了,他虽然护着于桃,却对夜凤眠也是够大度了,他不反对纳妾,可他不赞成夜凤眠到那种地方去。 夜凤眠虽然有苦说不出,可更让她伤心的是,自己的这个师兄是不拒绝纳妾的,就算有一天她能与石昌璞走到一起,他还是会纳小妾的,这让夜凤眠无法容忍,她要的人心里只能有她一个人,她不能与别人分享,无论说她是不贤惠,还是说她善妒忌,她都不会改变。 石昌璞本是打算教训她几句,让她不要再去那风月场中,却不想她大瞪着双眼看着自己,那清澈的眸子里还闪着莫大的哀怨。 “我说的是正理,你别以为我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于桃已经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了,你要知足,要是你再一天这样勾三搭四的,我可是要不让你了!” 石昌璞那细长的眼睛也瞪起來了,他那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威严,可是遇到夜凤眠那不屈的目光时,他又泄了气了,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拿她一点儿法子也沒有。 “你说你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可怎么好,你有未婚妻,有家有室的,你说你……不是喜欢扮做女人,对男人倾心,就是喜欢那些风尘女子,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儿,别老是这样行不行,你再这样,连我也不敢再接近你了……” 现在他是真的无奈了,连他最不想说的话也说出來了,可再看夜凤眠,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一动也不动,那个委屈样子,让石昌璞看得心也要碎了。 他正想就此结帐,带着夜凤眠离开飞霞酒楼,却不想春來阁的伙计跑了來,告诉他们,麦儿跑了。 ------------ 第91章 利诱曲莲 石昌璞和夜凤眠正在酒楼上斗气,春來阁的伙计跑來,告诉他们麦儿跑了。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皱眉,她虽是自己花银子赎了身的,可自己也沒想留下她啊,还说着让她走,是她自己不想走的,既然想走就走好了,跑的什么劲啊,难道还以为自己会去追她吗。 石昌璞见夜凤眠的眉头皱了起來,还以为她这是着了急呢,忙问那个伙计麦儿是往哪边跑的,他这可是想去帮她追去。 夜凤眠却一摆手,制止了那个伙计:“她要走就走好了,你们也不必再去追她了。” 那个伙计看着夜凤眠,张着大嘴楞了好一会儿,那可是她用真金白银买的女人啊,跑了就跑了,这位爷也太大方了:“我说爷,那么个漂亮的美人,您好就舍得?” 石昌璞见夜凤眠放弃了麦儿,还以为是他的几句话劝醒了夜凤眠呢,在一旁高兴起來:“让你们不用追,就是不用追了,你管那么多事做什么!” 那个伙计看了看石昌璞,再瞅瞅夜凤眠,忽然一脸诡秘地笑,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走了。 石昌璞和夜凤眠都被他这神经兮兮的样子弄糊涂了,他这是在笑什么呢,再看看对方,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这时酒楼的店家來填酒,他大概是听了那个春來阁的人说了什么,也是一脸的诡异,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将酒壶放在桌子上便要匆匆的退下去。 石昌璞一指他:“我说你这是笑什么呢,能不能说出來,也让我们开心一下。” 那店家也只是笑,见石昌璞虎了脸,忙解释:“沒有什么,客官不必介意,是方才來的那个人开了个玩笑,说夜家的大少爷要是个女子,跟爷您还真是一对。” 他说什么不好,石昌璞最为烦心的就是夜凤眠总是有女人的样子,这可是惹到他了,他一拍桌子,正要发火,可沒等他发火,那店家已经跑了。 他回头却见夜凤眠此时正看着他笑呢,那粉腮如桃,明眸似水,倒真象是个风流蕴藉的仙子,他不由得也笑了,用头点着桌子,请夜凤眠拿出点儿爷们的气魄,可夜凤眠却偏偏耍了个兰花指來气他,这让他只能端着酒杯哭笑不得了。 他们在这里是有说有笑,却不想麦儿的逃走可是急坏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曲莲,她急什么?可别忘记,她的那些私房钱可都是藏在了麦儿那里了。 就在她满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时,茨实拄着拐杖,一瘸一点的走了进來:“你在这里急的是什么啊,我的好表妹?” 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让曲莲心头一紧,可她还是佯装镇定,回过身來一步三摇的迎了上來。 茨实那胖乎乎的大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粗大的鼻孔忽闪着狠狠地吸了几口香气:“我说表妹,你沒有事情不去找夜家大少爷弹个琴,唱个曲儿,在这里自己瞎转悠什么呢,我姑妈可是在你身上沒少下赌注啊。” 曲莲伸出纤纤的玉指抚弄着茨实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一脸狐媚地看着他的大脸:“我说我的好表哥,你沒事儿不去盯着那个作坊,來我这里瞎转悠什么,让人看见了,我的大少奶奶可是当不成了。” 茨实挡开她那柔软白皙的手指,一甩手里的拐杖:“你当不当那个大少奶奶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你当不当叫花子的问題摆上來了。” 曲莲听他这话,他这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家底被麦儿卷跑了,也不再惺惺作态,只问他这是想怎么样,那些东西也是夜夫人给她的,可是算不上偷的。 茨实见她凶巴巴的样子,倒又是心里痒痒起來:“那点儿子东西算什么,你知道他们夜家那个该死的老爷子藏了多少好东西,要是咱们俩个受用了,那可是几辈子也用不完的。” 看着他那贼眼放着光,曲莲心里就是一笑,这个草包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几辈子也用不完,只怕他沒几天就会都送进了赌场,跟他合伙可以,跟他一起受用,那是找死。 她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可还是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真的有那么多吗?要是这样,曲莲跟着表哥也是一生的福份了。” 见曲莲满口答应,茨实又忍不住來拉扯她,她却拉着他那大手,娇嗔地哄他先把财物弄到手再说。 茨实哪里肯罢手,可就在曲莲意欲服就时,夜夫人带着莹儿闯了进來,当她看到这个场面时,喝令茨实马上离开这里,茨实虽然受她的娇惯,可此时也吓得溜走了,只丢下曲莲一个人來面对铁青着脸的夜夫人。 “你不要搞错了,我让你來是要迷惑大少爷夜凤眠的!”夜夫人虎视眈眈的看着曲莲,恨不得将她吃了。 可曲莲并不怕她,轻拢云鬓慢理衣衫,飘飘下得床來,用那妖娆的双眸盯着夜夫人:“我只要迷惑大少爷就好,可沒说不跟别人怎么着,我就是一个下贱的任人蹂躏的坯子,你找我來,不就是因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夜夫人大怒,抬手就在她那娇艳的粉腮上狠狠的一巴掌:“你个下贱坯子,我是让你來做个大少奶奶呢,你当是什么,你不但不感激我,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曲莲的脸上顿时肿了起來,那樱红的小嘴旁滴下血來,可她却根本就不在意,反而露出了一脸的狞笑:“我感激你,我很是感激你,你打吧,你想打只管打好了,我从小就是被打出來的,我还怕挨打吗!你让我迷惑大少爷,只不过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个下贱的女人,让他颜面扫地,不能去抛头露面,只怕到哪时,连他那顶小小的九品小乌纱也保不住了,你这是在为我好吗?” 夜夫人见她说得可是一个明白,哈哈大笑起來:“你还真不愧是在那场面上混出來的人,不错,真要是大家都知道他夜凤眠娶了个风尘女子,他又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因此休了你,到那时他也只能放弃许多,可是你有沒有想过,你可是得了个如意郎君啊!” ------------ 第92章 请于桃喝茶 夜夫人的一席话,正说到了曲莲的心上,她又何尝不是对这个夜家大少爷动了真心,只是那位大少爷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小师妹于桃。 看着曲莲一脸的惆怅,夜夫人的眼里冒出了凶残的光:“你要是真的想做夜家的大少奶奶也并不难,只是你得听我的,不能在这里乱來。” 就在夜夫人与曲莲达成交易时,二少爷找到了于桃,既然她已经知道他藏货的地方了,何不利用她为自己管理一下那些东西,二少爷这可是算计的太精道了,他知道于桃在这纺纱织布上是有一套的,让她帮着自己,他是大可以省却不少的烦心。 于桃倒不在意多干些活,况且这样可以让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融洽起來,她已经准备好了做这家的大嫂。 于桃到了仓库,就发现那些布匹搬來的太急了,都沒有摆放好,这样存在这里可不成,这要是下起雨來,布匹会受潮发霉的,她立时动手,将仓库里的货物摆放停当,等她从仓库出來,日头早已经西斜了,一缕金色的余辉映在她的脸上,她抖抖身上的尘土,一丝惬意的微笑挂在了脸上。 刚进夜家的大门,夜大就告诉她,大少爷还沒有回來,她明白夜大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早点回竹林轩,免得出什么麻烦,她谢过夜大的一片好意,可是刚进院子就见曲莲走了过來。 对曲莲她可是格外当心的,上次就是因为她,她才去了老牙山,不知道这回她又要说些什么。 曲莲见她一脸的敌意,倒是帖出一脸的笑來:“妹妹这是去了哪里,看这一身的灰尘。” 于桃将眼睛一横,本想不去理她,可都在这里住着,她又是亲戚的身份,便也和善的点了点着:“表小姐怎么在这里?” 曲莲摇着手中的小扇,向于桃嫣然一笑:“我是吃饱了沒事儿做的人,到处走走,既然见到了妹妹,不如去我那里坐坐,咱们姐妹也好久沒有说过家常话了。” 她这是闲的,于桃可是干了一天的活儿了,累不累的先不说,她就压根不想跟曲莲说什么家常。 曲莲见她执意要回竹林轩,轻轻的瞄了她一眼:“我不是想说别的,只是听人家说,春來阁的那个麦儿姑娘,今天不知为什么跑了……” 她这话可是一计重磅炸弹,于桃听到麦儿两个字,头就大了,可她看了看曲莲,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上次她就说过什么麦儿要与夜凤眠在老牙山幽会,害得她在那里差一点儿就送了命,这回她又想作什么,别又是一个阴谋。 曲莲见她还在犹豫,知道她一定是对老牙山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淡淡地一笑,转身要走,边走还边说:“我倒是不为别的,只怕她是让人藏了起來,那个麦儿听说可是在籍的,这要是让人追究起來,可是要惹麻烦的,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赎一个青楼女子出來也费不了几两银子,何苦來惹这样的事情,到头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于桃听她这话,倒象是在说夜凤眠私藏了那个麦儿,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让于桃琢磨不定。 曲莲这时又回來身來问她:“去找个地方坐下來说会儿话,在这里白眉赤眼的,让人看着也不象样子。” 于桃的脚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她象是中了曲莲的魔咒一样,跟在她的后面。 曲莲也沒有带她到自己的屋子里,而是带她到了大厅之上,见是这里,于桃倒是不再多心了。 她随着曲莲坐了下來,有小丫头送上茶点,曲莲示意于桃尝尝。说实话,于桃还真是又渴又饿,可一想到这夜家的人常会用毒,她还是忍了,只看着曲莲一个人端起雪白的玉瓷茶碗來,捏着那小巧的盖子吹了吹热气,小口的啜了点茶水,她那娇嫩的红唇立时被那茶水润得亮晶晶的,于桃咽了口唾沫,她更觉得那喉咙里干渴得厉害,可她还是忍了。 曲莲放下手中的茶,看着于桃的狼狈样,一丝奸诈的坏笑掠过眉梢:“妹妹也太老实了,那男人哪里有那么听话的,你不看紧了他,就不知道他会给你捅出什么篓子來,要不怎么说妻贤夫祸少呢。这个麦儿跟大少爷也不是一两天了,连我这连大门不出的人都听到风声了,妹妹还闷在葫芦里,这家里上下可就瞒着你一个人呢。大少爷是说过不会纳小妾,可这日子久了,又怎么能保得住,要是当初能就把她接进來,做个不起眼的小妾,谁又会说什么,现在倒是好,她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怕是收了外宅,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的一番危言耸听还真就起了作用,于桃怎么就沒有想过将那个麦儿悄悄的接进來,做个不常见人的小妾,放在家里也就罢了,可是那个麦儿是何等的嚣张,是她自己不肯跟着回來的,现在她逃走了,多半是被夜凤眠藏起來了,于桃此时心里更是恨夜凤眠,为什么就不能坦诚相待呢。 曲莲见已经说进了她的心里,更是得意,她又奉起茶來小口的品着,一句句让人扎心的话抛给于桃,让她好好的上了一回火。 于桃可是真的生气了,她脑袋里都是抱怨夜凤眠的话,此刻她已经丧失了分析的能力。 看着曲莲喝着茶水,说着这些闲言碎语,她是火冲顶梁,再见曲莲已经喝了这么久的茶水都沒有事情,这里又不是她的住处,便也放松了警惕,更大的原由是她真的渴了,她端起茶來,也吹了吹那热气,一股浓郁的香气冲进她的鼻子里,那绿绿的茶水上漂浮着的几点小小的白色的花瓣,更是如冰似玉,让人看着就想轻轻的尝上一口,将那香气留在脏腑之间。 见于桃端起茶來,曲莲好不紧张,手里的茶碗紧紧的抓在掌心,剩下的那点茶水在碗中一个劲的颤抖,而那碗盖深深的按在了她的纱裙之间,她那妖娆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于桃,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 第93章 过份的信赖 曲莲正在紧张的等着于桃将那杯中之物喝下去,却不想一阵香风从于桃的面前飘过,她险些晕倒,再看那茶碗,已经被一柄铁骨的扇子托走了。 二少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这两个女人,他的实然出现,让曲莲和于桃都大吃一惊。 曲莲二话不说,铁青着脸,站起身來就向外面走,二少爷却不拦她,只在她身后说了一句:“当心,兔子死了,就要烹狗了。” 夜夫人远远的看着曲莲从大厅走來,却不见大厅里有什么异常,便知道事情沒能成功,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不中用的东西。” 曲莲见她的嘴唇动,就知道她是在骂自己,虽然不敢顶撞她,可还是小声的嘀咕着:“我是不中用,你能找出比我中用的人了吗?” 这边,于桃不解地看着曲莲走了出去,回头又看了看二少爷,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这是玩的什么花样,可她此时渴的厉害,一伸手想从二少爷的扇子上取那茶來喝。 二少爷一闪身躲开,他这回可是见识到什么是蠢得不可救要了,冲着她吼:“笨蛋,这回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笨蛋!” 于桃听他骂自己笨蛋,气得大瞪着两眼冲他喊:“你又捣什么乱,我都要渴死了,大热天的,你连口水也不准备?” 她现在不仅是向他诉一天的辛苦,更是将对夜凤眠的一腔恼火发在了他的身上,可二少爷不知道她这是发的什么脾气,他倒是一心的委屈了。 他也将眼睛一瞪:“我就给不你喝了,又怎么地?” 这时夜凤眠和石昌璞从外面进來,见他们又吵嘴,忙拉着于桃走了,于桃心里这个气啊,这是什么人呢,为他忙了大半天,连口水也不让喝,还伸着个脖子跟她吵,她这是图的什么啊。 见他们走得远了,二少爷狠狠地将那茶碗向桌子上一放:“真是的,什么都敢喝!” 可这茶一放下,他又开始琢磨了,夜夫人这是要干什么,让茨实找人來杀自己,又让曲莲对于桃下手,她是不是想这家里的人都死光了才甘心啊。 他正在这里想着夜夫人这是怎么个打算时,莹儿走了进來:“二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呢。” 夜夫人找他,这让他有点儿意外,他心事重重地向外就走。 莹儿跟在他后面,低声对他说:“表少爷找白南星的事情夫人才知道,现在官府的人正在四处抓他们,他们却不知道躲一躲,想來夫人这回是要让二少爷出马了。” 二少爷听这话,就是一皱眉头,是想让他去灭掉那个白南星吗?他的本事好象是不行啊,这个夜夫人怕是已经知道了,那她这又是想出什么主意來了。 第二天,于桃还是去了仓库检查了一遍,她可沒跟那个二少爷计较,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一点儿也沒有含糊。 想不到,还沒到中午,二少爷就提了篮子吃食來了,于桃看着他被毒辣辣的太阳晒得通红的脸,又是心痛又是可气,这里又不是弄不到吃的,他巴巴的送这些來做什么,她指着那篮子数落他,就是给她送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也弥补不了昨天对自己的伤害,她这虽然是在开玩笑,说赌气的话,可是也够气人的。 二少爷见她不领情,自己打开篮子吃了起來,边吃还边骂于桃不识好人心,当官的都不会打送礼的,她竟然这样的不识好歹。 于桃也不客气,见他一个人吃上了,就來跟他抢着吃那些东西。 这时有人來禀报,就这里的货已经有了买家,连订金都给了,二少爷忙要了订单來看。 于桃在一旁这才如梦初醒,原來他弄这些东西不是为的留条后路,而是真正的要中饱私囊,她现在开始后悔了,她这是帮着他从夜家偷东西呢,她也不顾有外人在场,劈头盖脸的就将二少爷数落了一顿。 二少爷还算是个有耐性的,直到打发走那个人,这才又骂她:“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你还能吃这些布匹啊,不换成银子放着,还等着它们在这里都烂掉。” 于桃还是觉得,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那个不甘心啊,让二少爷看着想笑,却还是忍回去了,他也不多跟她解释,告诉她这两天还会运货进來,让她在这里好好的守着,别出了叉子,说着又将那订货的银票交到她手里,让她仔细的收好。 于桃手里拿着那一叠银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怎么会把银票交给自己,这些不是他想要的吗? 见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二少爷也觉得自己做得好象是不妥,伸手又來取那银票,于桃却一扬手闪开了:“给了就是给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二少爷也沒有真的來抢,见于桃不还给他,也不再要了,摇着他的毒扇子向外就走,边走还边说:“我可是放在你那里的,你别想独吞,要是你吞了这笔银子,那大份的你就别想再得了。” 虽然他说得跟分脏似的,可等他走了出來才想到,自己为什么这样的依赖这个于桃,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准大嫂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了大了,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自己就这样的混帐吗,那可是大嫂啊,不能乱想的,他用扇子一敲自己的额头,骂了句“混帐!”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晚上,见夜凤眠在院子里乘凉,于桃将银票取出來给夜凤眠看过,告诉她,这是二少爷让她保存的,想他偷偷地运了那些货出去,一定是有打算的,让夜凤眠不要为这事情忧心。 夜凤眠本來就沒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见二少爷如此的信赖于桃,心里倒有几分的欢喜,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过分,可至少她看到了将來解决问題的好方法,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自己为二弟带來这样一个好姑娘。 她们说话时,石昌璞正巧走來,他见夜凤眠听了这件事情面露喜色,心里这个不自在。 ------------ 第94章 要害清风道长 石昌璞阴沉着脸坐下來跟她们喝茶,于桃见他來,忙去屋子里取果子,他趁机警告夜凤眠,二少爷这个人他是一百个不放心,让于桃离他远一点儿为好。 夜凤眠怎么会听他的,她心里可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她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如果二弟跟于桃真的合得來,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沒过两天,夜凤眠正要出门,见二少爷也摇着他的毒扇子向外走,见了夜凤眠,二少爷诡诈的眨巴眨巴眼睛:“大哥,我怎么听说你师父清风道长到扬州來了,这是真的吗?要是真的來了,咱们可不能慢待了她老人家,怎么着也得开次家宴啊。” 夜凤眠听师父到扬州了,心里就是一惊,她可不盼着清风道长來,她知道石昌璞虽然不会鲁莽行事,会去查明书院起火的原因,可清风道长还是难逃罪责的,必竟那火是她点的,她只想让自己这个师父跑得远一点儿,别让人抓到。 二少爷正想再说些什么,一回神,见石昌璞已经走了过來,他奸笑着独自走了。 石昌璞在夜凤眠身后一拍她的,问她是不是清风道长來了,夜凤眠忙摇头:“你听他胡说,要是师父來了,怎么会不先來找我,倒让他先知道了。” 说罢,她拉着石昌璞就走,她不是不想见师父,是怕石昌璞见到清风道长,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缠着石昌璞,不给他去找清风道长的机会。 可他们沒有看到这时于桃正在门房里和夜大说话呢,他们的话都被于桃听了去,见他们向外走,便侧了侧身,隐藏起來,让他们看不到自己。 等他们都走了,于桃这才出來,她直奔了作坊,她要找二少爷问个清楚,他知不知道清风道长现在在哪里?她也想见见清风道长,听她说一说当日是怎么一回事,她对当日的事情也是充满了疑问。 当于桃走到二少爷的门外时,只听他在里面跟人说话,让那人快带了人去老牙山。 老牙山这个名字让于桃听了就会心惊,而这个名字从二少爷的嘴里说出來,就更让她心惊肉跳,他竟然会那样自然的让人去老牙山,那么当初诓她去老牙山的事情会不会也是他的阴谋,她越想心里越是怕。 听到那人在里面向二少爷告辞,于桃忙闪身躲在暗处,见那人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也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果不其然,那个人出了扬州城不远,就找到了白南星他们。 远远的见到他们,于桃的眼睛也红了,看來二少爷与这些人真的是有联系的,当初石昌璞怀疑二少爷与他们有关系时,自己还肯定的说不会的,那些人可是來杀二少爷的,可现在看來,她不得不佩服石昌璞的判断力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就这样冲出去,她不仅抓不到这些人,只怕还会白白的送了自己的性命,她忙回身想去找些帮手來,可就当她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时,白南星却已经带着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吓得倒退了几步,白南星却仰头大笑:“真想不到,夜老二还真有一套,说是在这里可以等到我们想要的人,还真就等到了,这还用去什么老牙山吗!” 于桃心中大叫“上当了!”可是为时已经晚,那些人饿狼似的扑了过來,于桃仓促应战,是边战边退。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这群人的背后跳出一个人來,灰色的道袍映着手中明晃晃的宝剑,在烈日下如同一团耀眼的光芒直冲向这群人。 來的正是清风道长,白南星和他带着的人都被她的实然出现吓了一跳,忙躲闪开來,让她跃到于桃的面前。 “怎么你也沒有去老牙山?”见是清风道长,白南星也不那么紧张了,一掸他那紫色的长袍,问刚刚站称脚跟的清风道长。 “那个鬼地方谁会去,你们这些混帐东西,还想害我!”清风道长自负的将手中宝剑一横,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寒光來。 当她与这几个人打在一处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付他们还真有点儿吃力。 于桃在一旁也抽出了软剑,冲上來帮忙,只是这些人知道她的功夫底细,只转着弯的对她下狠手,有以來分清风道长的心,这回于桃不禁沒有帮上忙,反到是成了累赘,清风道长不得不时时的过來护着她,为她解围。 清风道长见大势不好,让于桃先走,于桃也明白,再这样下去只会吃亏,忙向城中的方向逃去。 那白南星见于桃要跑,冷冷一笑,三只飞镖打向了于桃,清风道长眼急手快,冲将过去,挥剑打落了一只,一伸左手,抓住了一只,可第三只正好扎在她的肩头,于桃见她负了伤,忙回身來拉着她就跑,她忙扔掉手中的飞镖,随着于桃向城中退去。 白南星哪里肯放,带着人就追,沒追几步就撵上了她们,又与她们打在了一起。 这回清风道长可是吃了亏了,她的身上连连的受到了重撞,于桃虽然也抵挡着这些人的进攻,可她哪里是对手,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正在这时,只听远处人喊马嘶,一行出游的人向这边走來。 白南星见了,忙带人逃走了,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二少爷要他去老牙山,这里总是有人來,怎么是杀人的地方。 于桃扶着清风道长进了城,可清风道长说什么也不去看郎中,只让于桃为她找个地方躲起來。 于桃也知道二少爷和白南星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一不做二不休,于桃将清风道长带到了二少爷藏货的仓库里。 清风道长一到这里,就笑了:“这里是谁藏私货的地方啊?” 于桃也不瞒她,当她知道这是二少爷的小仓库时,更是笑了,这“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是懂的,在这里于桃对她照顾起來方便,她倒是安心的在这里养伤了。 可让于桃不解的是,二少爷为什么要杀这个清风道长。 ------------ 第95章 藏匿师父 于桃将清风道长藏在二少爷的小仓库里,可她心里奇怪二少爷为什么要找人去杀清风道长,而这个清风道长又怎么会在那里与那些人打起來。 清风道长这才告诉她,这些天她可是沒有闲着,她到处去找当日在书院存放油的那些人,可是找來找去,她又回到了扬州。 “真沒有想到,买下书院那块地皮的竟然是夜家,现在又是二少爷让白南星來杀我,看來当初害你父亲的人跟这夜家的二少爷是有关系的,说不定,就是夜家派人去杀人放火的。” 听到清风道长的怀疑,于桃想到石昌璞不让二少爷告诉夜凤眠书院地皮被夜家买下的事情,当时二少爷可是说那只是夜家的善举,现在看來,事情可沒有那么简单,可她不明白,这夜家与书院有什么仇,要派人去害书院里的人。 “我让凤眠來看你。”于桃一边帮清风道长处理好伤口,一边对她说,他们是师徒,夜凤眠当然要來看看清风道长。 可清风道长现在却不想见夜凤眠,两次放火,烧死那么多的人,这让她还耿耿于怀,在不能给夜凤眠一个可以理解的说法之前,她不打算再见夜凤眠了。 于桃看着这个清风道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虽然恨她到处放火,引來这样的灾难,可她又不是个坏人,让人恨不起來。 回到竹林轩,于桃还是将清风道长受伤的事情对夜凤眠说了,当然也只得将是二少爷找的人讲了出來。 夜凤眠听说师父爱了伤,一时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想立时就去看看,可这时石昌璞已经回來了,她只怕石昌璞知道了,又会去找师父的麻烦。 于桃安慰她不要急,她会小心的照顾清风道长的,夜凤眠听了心里这个感激啊,更是恼二少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石昌璞这时也出來纳凉,见她们谈得正是热闹,忙转身相避开,于桃见了,脸上一红,起身去忙着收拾,现在这里可是沒有丫头侍候的,二太太的好多事情都让于桃包下了。 看着于桃离开,夜凤眠的心里好不愧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让师妹为自己操这样的心,这让她于心不忍。 石昌璞看着她望着于桃的背影出神,坐在她对面笑她们不要太露骨了,让他这个形单影孤的人情何以堪。 夜凤眠本是对于桃一心的愧疚,听到石昌璞的调侃心里更不是滋味,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柔肠百转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对他才好,一份深情,一份失落,真是油煎的一般难挨。 “明天跟我去郊外怎么样?”石昌璞啜着杯里的香酩,若有所思地问夜凤眠。 明天夜凤眠可不打算再跟他出去了,师父受了伤,她怎么能不去看看,现在她心里可是急得很,只想马上就见到师父,不知道她这一夜沒有人陪在身边,一个人会不会很难熬。 为清风道长这样的担心,这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她以前很是讨厌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可是现在,她才感觉到那份根深蒂固的师徒之情有多么的浓厚,她甚至宁愿那受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师父。 月挂中天,石昌璞已经去睡了,院子里一片静悄悄的,夜凤眠还坐在那里不肯回去休息。 于桃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问她是不是很想去看看清风道长,夜凤眠忙点了点头,于桃笑着拉了她就走,她就知道夜凤眠是个重情义的人,师父受伤了,她怎么能睡稳觉。 为了不惊动石昌璞,夜凤眠和于桃决定从夜府的后院跳墙出去,她们蹑手蹑脚的到了夜府的后院小花园里,于桃见一路畅通无阻,不由得夸赞夜凤眠这个想法好,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后花园,直奔二少爷那个藏货的小仓库去了。 可她们沒有想到的是,这个小花园可沒那么安宁,曲莲和茨实正在这里做成了一对野鸳鸯,当他们听到有人进來时,紧张得不得了,见夜凤眠和于桃说着话从后墙跳了出去,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们并沒有就此大意,夜凤眠和于桃这是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出去,他们那脑袋瓜里可是猜想开了。 夜凤眠见到清风道长,见她伤得很厉害,心里这个痛啊。 清风道长见夜凤眠连夜來看她,心里是即感动又惭愧,自己这师父是怎么当的,到处惹是生非,弄了这一身的伤,让徒弟來看自己,真是羞于见人啊。 夜凤眠想要留下來照顾她,可她说什么也不让,一來是心痛徒弟,再者也怕让人看见了,招來灾祸。 夜凤眠见她坚持不肯,也只得先回去,明天再來。 第二天,夜凤眠等石昌璞一出去,就匆匆忙忙的到仓库來看师父,于桃來时,见她已经到了多时了。 清风道长怕这里人太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催她晚些时候再來,夜凤眠见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才将她交给于桃,自己出去弄些药和吃的,打算一会儿给她送來。 她出去沒有多一会儿,二少爷提了吃的來了,于桃见他來了,心里好不紧张,唯恐他发现清风道长在这里,只说了几句话,就忙着催他走。 二少爷上下打量着她,好半天才问她是不是受了伤了? 于桃听他问自己受伤沒有,就知道一定是白南星他们告诉他昨天的事情了,她那刚才还是笑呵呵的脸,这时可是板了起來:“你还有脸來问我吗,这不正是你一手安排的?” 看着于桃变了脸,二少爷急得一脑门的汗:“有些话我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你要相信,我并沒有想要害你和清风道长,我还以为那个老家伙有多厉害,原來也不过如此,连几个毛贼也处理不掉,还给人家当什么师父。” 于桃见他承认了,冷笑起來:“原來你这是在借刀杀人啊?那个白南星只不过是个毛贼!你不是也吃过他的亏吗,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这件事情我是要跟你大哥说的,看她怎么收拾你。” ------------ 第96章 葬身火海 二少爷看着于桃一脸的严肃,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原來你还沒有跟我大哥说呢,可见是嫂子心疼我的,这回这件事情就当兄弟不对,大嫂,小弟这相有礼了!” 说着他向于桃深深的作了个辑,那油腔滑调的样子,逗得于桃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见于桃笑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一再的保证,此类事件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虽然他做的这事情是不可原谅,可于桃着急撵着他快点走,只怕清风道长再出什么闪失,也就不跟他计较太多。 二少爷见于桃已经不再生气,这才安心的离开了仓库。 清风道长听着他们在外面的说话,不由不得眉头皱了起來,夜凤眠要真是个男人,她一定会警告于桃不要跟这个二少爷走得太近了,可她知道夜凤眠是个女子,这已经够委屈于桃的了,那些警告的话怎么好说出口。 于桃并沒有想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过份,她一心对夜凤眠,对她这个二弟也是爱屋及乌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会看在夜凤眠的份上,不去跟他计较。 她高高兴兴将二少爷拿來的吃食带进來,与清风道长一起分享。 可让二少爷沒有想到的是,他刚走出仓库不远,就见曲莲从街角走了來,他心里不由得一惊,她这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自己做事不够机密,这里已经被她发现了吗? 他心里暗暗叫苦,他可是才把个货物搬到这里來的啊,怎么这么快就露了馅。 曲莲见了二少爷先是一惊,转而却微微一笑:“二少爷怎么到这里來了,这个地方好象不是二少爷这样有钱的人常來的地方啊?” 二少爷一摇扇子迎上前來,既然已经看见了,总不能就这样走开:“是啊,这里的确不是有钱人常來的地方,可表小姐不也是很有些银子的人吗,怎么就來了这里,莫非,表小姐又重操旧业了不成?” 听他口出不逊,又是一脸的无赖,曲莲那微笑的脸一下子就板了起來,她再不多说,扭身就走。 二少爷却一纵身跃到她的前面,他感觉这个曲莲來这里不会就是这样的巧合,在沒问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这里的:“你來这里到底是做什么,不说清楚了,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二少爷咄咄逼人,曲莲还真就慌了,就在她正急于脱身之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壮汉走來,对着曲莲破口大骂,只说她这是又找了小白脸來,在这里就敢让他丢脸,眼里也太沒有他这个人了。 他嘴里骂着直奔二少爷冲了过來,那架势是要跟这个二少爷拼了。 二少爷忙用扇子一挡,转身躲过,他可不愿意跟这个人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却不想那大汉还真就有两下子,三转两转的,竟然将二少爷的扇子撕破了,二少爷心里这个糗啊,看着自己那个团花扇面好不心痛。 这回那大汉再打过來,他可是下了狠手了,那大汉见他急了,也怕了,匆匆忙忙的跑了。 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无赖的家伙逃走的背影,二少爷这个气啊,这好好的,他的宝贝扇子就得换一扇面,要知道他这样的贼,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啊。 曲莲看着他手里的破扇子,嘻嘻地笑了起來,二少爷气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这是沒事找事不是,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就成了,对付这样的无赖,还用得着她巴巴的跑來,这回好,他的扇子破了,倒让她捡了个大笑话。 曲莲见他怪自己,却一回身走了,边走还边说:“我只当他会來找多少麻烦,这回你也知道了,我还就不怕他了,以后你看着办吧。” 二少爷心痛地将那扇子收了起來:“我管你这些乱事?再遇见他,我就把你交给他好了,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你,正好帮你找个人家,也省得你一天天的在家里捣乱。” 虽然知道她來这里的目的,可二少爷还是不放心,直跟着曲莲走了很远,见她回了夜家,这才放心的回作坊。 于桃撵走了二少爷,正为清风道长拿吃的,实然间大门关上了,仓库里顿时黑暗下來。 清风道长叫了声“不好!”可是已有一股迷香味冲了进來,她忙屏住呼吸,这时就听到门外泼洒液体的声音,她向四周看去,这里是仓库,哪里有可以逃走的窗户,她一把提起于桃跃上了房梁,大火从门口向里扑來,火一冲进來,正遇到那些布匹,这可正是又加了一份的火势,顷刻之间仓库里是浓烟滚滚,火舌乱窜。 于桃因为书院里的火灾,早已经是闻火色变,又被冲上來的浓烟呛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一时间,她可是手足无措。 清风道长长叹一声:“因我放的火,不想烧死了那么多的人,今天这才叫报应不爽啊!于桃,我欠你的,今日可就算是还清了吧。你见到夜凤眠,告诉她以后的日子要好自为之。” 说罢,她将于桃紧紧抱在怀中,大吼一声,两脚用力一点脚下的大梁,使尽浑身的力气,直冲向棚顶。 直听得一声巨响,那仓库的棚顶硬是撞开了一个大窟窿,碎石乱瓦冲向了天空,于桃只觉得自己象抛出的球一样被弹了出來。 而此时的夜凤眠正提着买來的药和吃的向仓库这边正走着,忽见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她丢下手里的东西向这边一路狂奔,可到了近前就傻了眼,那火已经将整个的仓库吞沒了,人们正呼喊着,奔來跑去的救火。 她纵身从前來救火的人头上跃过,直冲到应该是仓库的门前的地方,可里面都是布匹,那是里面的火比外面烧得还要厉害,这里整个就是一块火炭。 她眼睛的红了,这样的火,人在里面还能活吗? 正在这时,只见有东西在杂乱的地上映得一片的光亮,那光亮真刺人的眼睛,她只觉得那片光似曾相识,拾起來看时,那正是一柄铁扇的铁骨,她一见此物,眼里顿时浸出了泪水,再看那片火海,她是纵身就跳。 ------------ 第97章 顶罪 夜凤眠拾起那柄铁扇的铁骨,不用细看她也想得出來,这样的武器这扬州城里能有几个人使用,而且用的又是这样的相似,还有这上面那股香气,虽然在这混乱中经过烟熏火火燎已经淡了许多,可那香气还是可以清楚的闻到。 这明明就是二弟的东西啊,她的心顿时碎掉了,他找人杀师父还不算,竟然会要放火烧死她,好一个歹毒的二弟,他这样急是为的什么,清风道长又与他有什么仇怨,要害就害她夜凤眠好了。 于桃对他那么好,他竟然也能下得这样的狠手,她再也无法想象自己那个二弟的身上,还有小时候那些善良的地方。 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含着热泪要向火海里跳,她心里那份愧疚,那份悲哀,让她想与师父和于桃一同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大喊:“快看,房顶上有人……” 夜凤眠忙抬头看去,果然见那屋顶上爬着个人,那熟悉的身影,她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于桃,此时于桃也正摇摇晃晃地抬起了那被烟熏黑了的脑袋,可也只是抬了抬,就又垂了下去。 于桃被抬了下來,她虽然只是受了些伤,可也伤得够重的,她是昏昏沉沉的不醒人事,这让夜凤眠心疼得稀里哗啦的,可必竟她还活着,这就让夜凤眠知足了。 清风道长可就惨了,她是骨断筋折,一团的血肉模糊,早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夜凤眠让人将于桃被送到竹林轩养伤,又让人去抬了口上好的棺材來,将清风道长的尸体入了殓,停放在夜家的前院,那是她的师父,她要为她风光大葬。 这是她小的时候从來沒有想到的事情,自己竟然会有一天为那个让她厌恶的人办理后事,可她现在的确是在为她办理着身后的事情,而且还是如此的悲痛,这让她明白,原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情,并不是只对感觉上喜欢的人才有,对自己这位师父,那份眷恋与思念竟然会是如此的强烈。 一切还沒有安排妥当,二少爷就急匆匆的回來了,一进來就见夜凤眠正指挥着家丁们在搭灵棚,他气急败坏地冲着她大嚷,这回于桃可是坏了他的大事,他的损失可是惨重,不仅那些货是血本无归,人家买家还会要他赔银子。 夜凤眠见了他,从怀里取出那柄扇骨,问他这可是他的? 二少爷见她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楞了,不知道她这是从哪里來的,伸手就來抢,夜凤眠见他來抢,就知道这是他的无疑,顿时气得眼睛也红了,收起那扇骨就來打他,两个人打在了一处,这还沒有搭起的灵棚就这样被拆了,能拿得起的物件四处乱飞。 他们两个都是练家,家里这些干活的见他们打起來了,都吓得躲了起來,谁也不愿意被伤到。 更有人跑着去找二太太了,现在怕是只有她,才能让这发了疯的夜凤眠停下來。 消息传到竹林轩,二太太让老妈子守着昏迷的于桃,自己忙向前面跑來,虽然她知道夜凤眠不会沒有來由的就打二少爷,可她更怕夜凤眠人单力薄会吃亏。 可她刚走进前院,就见有捕快闯了进來,吵着要锁了夜凤眠和二少爷去衙门问话。 二太太忙上前拦住,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这兄弟打起來还要衙门管吗? 那捕快哪里理她,只说是有人看到他们兄弟两个人都去过那失火的地方,所以现在要拿了他们两个去衙门问话。 “这去衙门问话也用不着锁了去啊,你们这是为的什么?”二太太拉着那捕快问,老百姓见官,心里就先怕了,她更不想让这些人带了夜凤眠走。 “为的什么?”那捕快冷笑一声,抖着锁链就要拿人,“就因为这场火是有人故意放的,那附近的人作证,今天只有他们哥俩儿和那个姑娘去过那里,这火就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放的。” 二少爷听说捕快说是有人故意纵火,立时冲着夜凤眠大叫了起來:“原來是你干的好事,就算我贪财,私吞了家里的货,你也不用这么狠,一把火都烧了!你也不想想,那里可是还有人呢,你这是想把于桃烧死了,你要有借口再觅新欢吧?” 听他反咬一口,夜凤眠两只眼睛都红了,她摸了摸怀里的那柄扇子骨,可又将手放下了,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对那捕快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你们不要难为我二弟。” 那捕快见她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并沒有反抗的意思,也不再凶巴巴的,可知道她是知州府的人,将那锁链收了,簇拥着她就走。 夜凤眠前脚刚出门,这边二太太一头就栽倒在地上,夜夫人这时正躲在人群的背后,看着夜凤眠母子的惨状,她那阴险的脸上露出无比畅快的笑容。 而让她万万沒有想到的是,正当她终于达到目的,让夜家合府都聚到了前院看这热闹时,她那藏着一生积蓄的卧室里可是进了贼,那贼正是曲莲。 曲莲一回到夜府,就将自己屋子的门紧闭,她将自己逃走要带的东西收拾停当,确切的说,只是收拾了一点儿衣物。她已经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为了能够从夜家捞到最大的好处,她已经将全部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麦儿,这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可她总不能空手离开这里,一想到自己将來的生计,她可是眼前一片的漆黑。 现在趁着夜家正乱的时候,她到夜夫人的卧室里一顿的乱翻,将那能带走的金银珠宝打了个包背在身上,匆匆忙忙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背着这些沉甸甸的东西,她心里这个乐啊,什么夜凤眠,什么夜夫人,都是浮云,这才是真的,从此后她曲莲就可以安享清福了。 包袱虽然沉,可是她的背着特來劲,这可是她下半生的指望啊,可是她只觉得,那肩上的东西怎么越來越沉,直压得她走不得了,她下意识的回着看时,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直吓得魂飞魄散。 ------------ 第98章 软禁 曲莲趁乱偷了夜夫人的私房积蓄逃出了夜家,可她沒有走多远就觉得不对劲,自己背的包袱怎么越來越沉,她回头看时,与茨实那张大脸正对上,她吓得一声尖叫,坐在了地上。 茨实用拐杖点着她嘿嘿地笑着,他那两吸老鼠眼睛这一笑更小了,简直就看不到那是眼睛,只是两条缝儿罢了。 曲莲虽然知道这回自己算是栽了,可还是打起精神,冲着茨实一呲小白牙:“我当是谁呢,是你呀?你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为的咱们两个的将來,你当她是你姑姑就会把这些白白的送给你,你别做梦了,也就只有我,我可是你的人!” 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可还是心虚,只见茨实哈哈一笑,她就又瘫在那里了。 茨实用他那拐杖敲着她:“费话少说,回去吧。” 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曲莲心里就是一阵的恶心,还想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放自己一马。 茨实却一摇他那大脑袋:“费话还挺多的,你说了也沒有用,从现在起,你不仅仅是我的人,还是我的下人,你现在是什么都得听我的。这夜家的大少爷已经倒了,那个二少爷也不过是个废物,你这急的是什么,这点儿子东西就知足了?你知足了,我可是沒知足啊,那夜家好大的一个宅子,里面有多少好东西等着去拿呢,这点儿够干麻的。” 这回他可不再看曲莲了,自己拄着拐杖就向回走,曲莲也不再跑了,她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她知道,这个男人虽然让人厌恶,可他会给她带來莫大的好处,她那雄雄的野心又彭帐起來。 莹儿远远的迎着他们的归來,她一脸奸诈的看着曲莲,轻蔑地对她说:“还不把那包袱给我,一会儿夫人可就回去了。” 曲莲这才明白,自己这么精明的人,竟然是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而这个小丫头又是让她觉得愚蠢逃顶的一个人。 夜凤眠被带到衙门,也不多说什么,只承认是自己不小心留下了火种引发了大火,她画了押就被收监了,因她在知州府邸有官职,那些人立马上报了知州,把夜凤眠交到知州那里算是了事,知州见是她,也不怠慢,先将人押到牢里,自己去写奏章上报朝廷。 夜凤眠可沒想到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失火案会惊动朝廷,她知道因为清风道长在火灾里丧生,对她的判刑会重些,可也不至于就是死刑。 她到牢里还沒呆多大一会儿,石昌璞就來了,他见夜凤眠坐在杂乱的稻草堆里,心里眼里都是痛,可是现在也只能安慰她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让他出來。 夜凤眠见了他,心里好大的委屈,可又说不出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她知道他会有办法救她出來的,只是她不放心母亲,她从家里出來时,见她晕倒了,再有,于桃的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已经醒过來了,更让她担心的是于桃有沒有说什么,她怕于桃说出对二弟不利的话,那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石昌璞这时还沒有回夜家,他还不知道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夜凤眠说于桃受伤了,他也着了急,抛下夜凤眠,忙回夜家去看于桃。 沒过多久石昌璞就又回來了,问她是不是有一柄扇骨,还沒等他再向下问,夜凤眼就一口否认,她知道这要是告诉了石昌璞,他可不会象她一样袒护自己的二弟。 石昌璞见她不说,就什么都明白了,可他们手足情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气恼的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好生的等着。”就腾腾的走了。 夜凤眠在这里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她担心家里,取了点银子给个狱卒,让他去看看家里怎么样了,不想那个狱卒却说石昌璞石大爷有话,不许她与外人接触,夜凤眠听了心里这个恼啊,石昌璞怎么还把她与外界隔绝了。 石昌璞是怕自己走后有人來害夜凤眠,他买下了这里的牢头,告诉他们谁也不准与她接触,他这才一个人到京城汴梁去了。 夜凤眠还不知道,夜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二太太现在已经是奄奄一息,于桃也还沒有醒过來呢。 夜夫人这回可是得了意了,夜家现在能跟她抗衡的只有二少爷一个人了,他可是势单力薄啊。 仓库的事情已经是公之于众了,二少爷的威信是一落千丈,夜夫人趁机出來主持大局,让二少爷呆在家里面壁思过。 那作坊是夜家的,并不在他二少爷的名下,他想独吞也吞不了,现在夜夫人出面,他也不得不罢手,货是沒有了,他是赔了好多进去,现在又摸不到那作坊里的收入,一时间,他急得团团转。 这时竹林轩的老妈子來向夜夫人要给二太太和于桃医病的钱,夜夫人哪里肯出这份银子,只让她们将现在有的药先用着,并不给她们请郎中看病。 夜凤眠不在家,二太太身边又沒有个妥当的人照顾,一时她与于桃在竹林轩可是受了苦。 荠儿听说夜夫人并沒有给二太太请郎中,心里自是不平,可她又不敢与夜夫人辩白,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她还不知道夜夫人会怎么处置她们母子呢。 趁着天黑,荠儿一个人悄悄的跑到竹林轩來看二太太和于桃,可是让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两个老妈子却将大门紧锁,只说夜夫人有话,不许任何人进去。 不许人去看二太太和于桃,这不是要让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吗!荠儿暗暗地叫苦,不知道那里面的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可凭她怎么哀求,那两个老妈子也不给她开门,还威胁她要是再不走,就将她來竹林轩的事情告诉夜夫人,到那时,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荠儿还真就怕她们去对夜夫人说,如果夜夫人知道她跑到这里來,那是不会放过她的,到那时,只怕连她的小凤凡也难逃魔掌。 她在竹林轩的门前徘徊了好久,可也想不出法子來,正要回去,迎面却见曲莲走了來。 ------------ 第99章 照料于桃 荠儿偷偷的跑來看二太太和于桃,却不想被老妈子挡在了门外,无奈之下,她正想离开,却见曲莲走了來,她手里还提了盏琉璃灯笼,夜色下如同一闪一闪的飘來一只幽灵。 曲莲到了她的面前满脸的堆笑:“九姨太这是來看二太太吗?我也是想看看二太太怎么样了,更想知道于桃妹妹醒了沒有,可怜见儿的,这大少爷出了事情,她们在这里又是这样子,这可怎么好。” 荠儿惊讶地看着曲莲,灯光中,她那惊艳的眉目间竟然会是如此的欢喜,她这是來探望病人吗,倒象是來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曲莲见她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也向自己的身上看了看,见并沒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这才又将一双善睐的明眸转到了荠儿身上。 而更让荠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老妈子听到是曲莲來了,竟然大开院门,迎接她进去。 曲莲向荠儿微微一笑:“九姨太也别奇怪,我是夫人的外甥女,她们怎么敢不让我进去,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她们。” 荠儿一想也对,曲莲是夜夫人的外甥女,现在夜夫人当家,可是沒有人敢惹她的,她忙跟在曲莲的后面进了竹林轩。 为了服侍着方便,于桃被搬到了二太太的屋子里。 曲莲和荠儿一进來,就闻到屋子里一股子的怪味,现在天气炎热,那两个老妈子又不常打扫,这屋子里已经是不成样子了。 二太太这时已经不醒人事,躺在那里跟死了一般,荠儿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一点儿反应也沒有。 曲莲用帕子捂着嘴,直奔于桃的床前,狠狠地用手推了推她,见她还沒有醒过來,便转身向外走。 她向外走,荠儿也不得不走,那两个老妈子可不会留她在这里的,她领走还向屋子里扫了一眼,见那箱笼、柜子都已经翻动过了,胡乱的放在那里,想二太太平日里的积蓄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从竹林轩回來,荠儿眼看着曲莲进了屋子,这才悄悄的一转身,顺着墙根溜出了二门,直奔二少爷住的地方來。 二少爷正一个人在那里端详他的新扇子呢,忽然听到门外有沙沙的脚步声,忙起身开门,见荠儿紧张兮兮的跑了进來,她一进來就躲在了门的后面,象是有谁在追她一样。 二少爷见她这样的害怕,开着门向外看了看,见并沒有什么人跟來,这才关上房门,回头看着慌张的荠儿,问她这是怎么了? 荠儿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神來,她将夜夫人软禁了二太太和她那里的状况告诉了二少爷,末了才噙着眼泪感叹这就是自己的将來,大有兔死狐悲之状。 二少爷被她说得楞了:“怎么会这样,今天那边的老妈子还來向大太太那里讨药,大太太只说还有,让她们先用着,怎么就这样起來?大哥不在,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可也得照顾她一下,要不这让人看着象什么话。” 荠儿感激地看着他,她知道如果她有一天到了这个地步,这个二少爷也会帮她的,他在她的心里是一个坚实的依靠,可这个依靠却是她永远也无法靠近的。 荠儿并不敢在二少爷这里多呆,只怕会被人看到惹出麻烦,她又匆匆地从墙根溜走了。 二少爷越想越不对劲,二太太跟夜夫人争斗了二十來年,她害二太太可以想象,可于桃跟她沒仇啊,她这样昏迷着还沒有醒,夜夫人这不是要把她跟二太太一起陪葬了吗。 想到这里二少爷收拾一下从自己的住处出來,他想亲自去竹林轩看看,可沒走几步,就见茨实从屋子里出去,他闪在暗处看着他一瘸一点的拄着拐杖向后花园走去,他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见他进了后花园,沒有多久曲莲也扭着小蛮腰來了,二少爷见他们两个人到这里來幽会,鄙夷地笑了,这才是一对绝配呢,他一闪身离开花园到竹林轩來看二太太和于桃。 这时的夜家已经是夜夫人掌家,那守门的老妈子当然不把这个二少爷放在眼里,他那往日的威风,在她们这里已经不再好使,大门还是关着,可她们沒有想过,二少爷可不是荠儿,他可用不着一定从那里进來,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纵身就进了竹林轩了。 竹林轩里现在是冷冷清清,正房的卧室里只有两个快要死的人躺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情景,二少爷是触景生情,心里好不凄凉,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等天亮时,老妈子进來给二太太送饭,说是送饭,其实就是看人还活着沒有,她们只是不敢直接把这两个人杀死罢了。 可当她们一进屋子,就惊呆了。 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很整齐,那破了纱窗已经又重新蒙上了薄薄的青纱,清晨那清爽的气息透过那轻纱飘进來,真是让人赏心悦目,二太太和于桃更是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 两个老妈子正不知所以然,突然一只大手从她们手里拿过食盒:“你们这是给送的什么好吃的,让我先看看。” 她们回头看时,只见二少爷站在她们的身后,手里提着她们的食盒:“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不准外人來的?” 二少爷瞪了她们一眼:“谁是外人,搞错沒有,我是谁你们知道不,好不好这二太太也是我的二娘,你们瞎起什么哄,这夜家还沒改姓呢,你们都是谁的奴才闹明白沒有!” 他的一顿抢白让两个老妈子蔫了,是啊,二少爷在不及也是夜家的少爷,那是主子,她们这是管得什么闲事,一会儿只把事情告诉夜夫人就好了,怎么处理那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她们夹在中间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倒霉的只能是她们自己。 二少爷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一层层的打开,只见里面都是她们这些下人吃的东西,别说二太太和于桃是在病中,就是平时也不见得能吃下去。 他不由得恼了:“你们这是來喂猪來了?” ------------ 第100章 入主竹林轩 二少爷打开食盒,见里面的吃食粗糙的很,一时间是口出不逊。 那两个老妈子早就知道二少爷是个什么样德性的人,他就是这样说话的,听他这样骂她们,她们也不恼,只说厨房给什么她们也只能拿什么,这事情还是去找夜夫人好了,她们可是管不着的。 二少爷对她们点了点头:“对,好,你们说得对,现在是她在掌家,可你们知道她多大岁数了不,她还能一辈子都掌家啊,将來这夜家她还带了棺材去?” 两个老妈子一听,明白二少爷在说什么了,大少爷现在出了事情,将來只怕是疲了,三少爷还小着呢,那这夜家不落在他的手里还会给谁去。 她们忙陪出笑脸:“二少爷,不是我们不懂事,是我们也沒有办法,总不能让我们老姐俩个拿出银子來帖给她们吧?您也看到了,这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让夫人拿走了,就是有了那些,我们老姐俩也敢帮她们置办应该用的不是。” 要银子!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二少爷从小就知道这句话了,现在更是明白这个道理,他看了看她们,从腰间取出锭银子來在手里掂量着。 那两个老妈子见有银子可以赚,顿时眉开眼笑:“二少爷有这样的心就好,将來大少爷回來了,一定会感激二少爷的。” 她们那一脸的贪婪,让二少爷冷笑了,他可不指望大少爷回來谢他,只要她回來别揍他就好了。 “还不快去弄些吃的來!”二少爷将银子扔给那两个老妈子。 那两个老妈子千恩万谢的出去了,可到了外面脸色就变了,她们互相瞅了半天,异口同声地问了对方一句:“她们的衣服谁给换的?” “当然是你们换的。”她们身后响起二少爷的声音。 两个老妈子吓了一跳,忙回头看时,二少爷正站在她们的身后阴险的笑着。 “你们两个要是敢出去乱说话,可要小心。”二少爷说完是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老妈子面面相觑。 夜夫人听说二少爷去了竹林轩,立时让人去找二少爷來,可沒等她话音落下去,二少爷已经走了进來,夜夫人怒视着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庄。 二少爷先给她请了安,这才不慌不忙的对她说起了自己去竹林轩的事情,夜夫人虽然生气,可在理上他是夜家的少爷,二太太也算是他的母亲,他去照顾一下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夜夫人冷笑着警告他,最好别跟她对着干,这夜家的所有房契实物可是都在她的手里。 二少爷向她一拱手,让她只管收着这些东西,他并不在意她怎么处理这些,只是她要记得自己可是夜家的夫人,这夜家的老祖宗们都在天上看着她呢。 说罢他告诉夜夫人,他要去看看夜凤眠,那可是夜家的大少爷,做事情不能让外面的人说三道四,要不夜家的生意谁还会來排场。 他说得头头是道,夜夫人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去。 可他走到门前时又回头告诉她:“二太太眼看着就不行了,你大可不必跟一个要死的人计较,别让下人看着笑话,应该准备的还是准备一下。” 夜夫人早就知道二太太已经快不行了,现在见二少爷让自己为她办理后事,不禁大为恼火:“让我为她准备?你那是做梦,我沒把她变成人彘,她就应该烧高香了!” 二少爷听了哈哈大笑:“对,您最好将她做成人彘,要是大少爷不死,他一定会回來把你也变成人彘的。” 看着二少爷的背影,夜夫人呆在了那里,夜凤眠还会回來吗? 夜凤眠呆在牢里,是谁也见不到,她问狱卒都有谁來看过她,可那狱卒却直摇头,只告诉她石昌璞石大爷有过话,不许让人见她,也不许对她说什么事情,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给她弄点儿好吃好喝,夜凤眠被他这样的回答差点儿沒气背过去,她不知道这是石昌璞怕她知道了外面的状况,做出鲁莽的事情。 二少爷到牢门前时,见曲莲正在那里死磨硬泡的要进去探视,可那守门的狱卒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她见二少爷來了,忙让他想办法,却不想二少爷也是进不去,这让她大失所望,她蔑视的看着二少爷,说他真是个沒有用的废物。 二少爷却一指那牢门:“你让那个有用的瘸子來啊!”说完大笑就走。 曲莲见他已经知道了她与茨实的事情,不由得面红耳赤:“那又怎么样,他也比你强,这些年连个小作坊都拿不下來,你还能做什么!” 二少爷低声告诫她:“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了,你当那个老妖精会活着把家产交到你的手上吗?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垫脚的,等卸了磨就该杀驴了。” 他这话让曲莲站住沉思了,那个夜夫人会成全她与茨实吗,她可是知道她的老底的,而那个茨实又怎么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呢。 二少爷回到竹林轩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下來了,他又到了竹林轩,问那两个老妈子可是给二太太和于桃吃了东西了,那两个老妈子已经收了他的银子,当然会去弄吃的來,可这两个人怎么喂得进去。 二少爷让她们将他带來的药拿去煎了,他亲自來喂她们吃东西,他知道喂是喂不进去的,只有弄些汤水來灌进去一点儿才行。 于桃还是沒有醒过來,只是二太太进了点汤水哼了一声,眼睛睁开一道缝看了看,却又闭上了,二少爷心里暗叫不好,忙让老妈子去准备二太太衣服,那两个老妈子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件象样的衣服,那些好一点儿的都被夜夫人搜走了。 二少爷气得骂了句:“这个老妖精,做的这个绝,看她死的时候穿不上衣服!” 那两个老妈子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二太太已经不行了,忙去做了准备,好在她们都有了些年纪,应该用什么是知道的。 二少爷匆匆的跑到荠儿这里,让她找出几什象样的衣服出來去给二太太穿上。 ------------ 第101章 二太太之死 荠儿听说二太太已经不行了,一时间眼泪掉下來了,她忙去柜子里将自己最好的衣服拿了出來。 二少爷见她止不住的掉泪,不禁心痛起來:“你哭她做什么,要是沒有她,咱们能到这一步吗?” 荠却哭着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还是好好的送她上路吧。” 他们也沒有去通知夜夫人,只怕在二太太这最后的时候,她也不会放过她。 深夜里的竹林轩里静悄悄的,两个老妈子陪着二少爷和荠儿守在二太太的身边,于桃这时已经被移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二太太最后睁开了双眼,不知怎么的,那眼睛竟然是那样的明亮,她四处的打量着,似在寻找着什么,可又找不到。 “你放心吧,我大哥他沒有死罪,石昌璞已经回京城找人求赦免去了,说话就回來了。”二少爷将自己的手放在二太太的手上,他用自己的体温给这个将死的人最后一点温暖。 二太太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含糊的说出两个字:“凤儿,,” 二少爷听到她这最后一一声呼唤,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娘,,” 竹林轩挂出了白纸灯笼,夜夫人到时见到二太太已经被抬到了大厅里,荠儿为她准备的衣服已经为她换好,好在那衣服她穿着还算全身。 老妈子去报丧的时候,二少爷就让荠儿回去了,只怕夜夫人见了她会找她的麻烦。 可二太太身上的衣服夜夫人是认得的,一见二太太容得这样的整齐,她那张老脸抽搐起來。 二少爷在一旁见她气得面色铁青,就知道她是看出來二太太穿的是荠儿的衣服了:“夫人,您好看我二娘穿戴的还行吗,不丢咱们夜家的脸吧?” 他这还是头一回叫二太太为二娘,这可是气坏了夜夫人,她将脸转向了二少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二少爷却眯着眼睛笑了:“要是还看得过眼去,求您在九姨太那里说一声,我可是打着给您找衣服的旗号去骗來的。我这可是为的咱们夜家,虽然大哥他还在牢里,可谁知道哪个当官的不开眼会來瞧上一瞧,这太不象样了,只怕给咱们填麻烦。” 他那前半句差点沒将个夜夫人气死,打着给她找衣服的旗号,这多晦气,可听到会有当官的來,她也有些怕了,民可是不与官争的,她也只得让一步了。 “虽然如此说,可大少爷人还在牢里,也不可太张扬了,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夜夫人这可是从牙缝里挤出來的话,按她的意思,一张席子卷了出去就是了。 “入土为安?”这话二少爷的心里打起了鼓,夜老爷可是葬的衣带冢。 天一亮,二少爷就來找夜凤眠,那是她们亲娘,什么事情还得她來做决定,可他是想尽了办法就是见不到,他气得一跺脚,只得自己去拿主意了。 这过世的人本是要停棺的,更何况夜凤眠还不在家里,连她的话也沒有,可二少爷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三天就把二太太下了葬了,别人都怪二少爷不懂情理,大少爷连这最后一面也沒有见到,只有夜夫人暗骂他好狡诈。 等二少爷送葬回來,夜夫人就将他叫了去:“你既然这样的孝顺你二娘,那你就去替你大哥为她守灵好了。” 她这可是在撵二少爷离开夜家,二少爷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能帮着将人葬了,也就算是尽了兄弟的情份了,这守灵的事儿,还是等他出來自己去吧,那二太太想的又不是我,她想谁找谁去。” 他这最后一句可是吓唬的,那是在告诉夜夫人,当心二太太死不瞑目,再來找她算帐。 可夜夫人才不怕这个,她要是怕这个早就吓死了:“也对啊,这二太太想谁就找谁去吧,咱们也算是尽了心了。” 二少爷见她也沒有什么事情,这就要走,却不想夜夫人却告诉他,她打算将于桃搬到她这里來:“那边也沒有什么人了,她还是沒有醒过來,一个人在那里也沒个照应,不如就放到我这里,我也好照映着她一点儿。” 二少爷听她这是要对于桃下手了,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又转了回來:“那于桃让两个老妈子守着就好了,这里人多,又常有亲戚來,看着多不方便。” 夜夫人见他着了急,嘴角荡起一丝冷笑:“这有什么一方便的,倒是她在那里沒有个妥当的人照顾,会让人说咱们家亏待了客人。” 二少爷哪里肯让她去搬动于桃:“她怎么会是客人,那可是我大嫂。” 夜夫人听了笑了起來:“大嫂!二少爷这可是叫得早了,她到底是谁的人还不好说,你大哥现在可是放火杀人的罪,他能不能活着出來那可是沒准的事情。” 二少爷听她这话音可是不对:“怎么是放火杀人,不是无意中留下火种起的火吗?” 夜夫人见他还不知道,只将脸一扬,得意的告诉他,捕快已经查明,那仓库起火之前,可是有人浇了两桶油,已经定下是故意纵火。 二少爷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差不多:“又是浇了油吗?今年的油这是要涨价啊,您是不是存多了?” 夜夫人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他,二少爷这才怀着一腔的怒气走了出來。 他一从夜夫人的房里出來,就看到荠儿在她的屋子前一闪,向外走去,他忙跟了过去,问她这是怎么了,荠儿红着眼圈告诉他,夜夫人已经让人去搬于桃到这边來了,他忙向竹林轩跑去。 一进屋子,只见两个老妈子正将于桃的东西打了包袱,等着來人抬于桃走呢。 他忙告诉那老妈子不要动于桃,他这就找夜夫人说去,那两个老妈子已经得了他的银子,乐得多等一会儿,卖他这个人情。 夜夫人见二少爷又转了回來,却装做沒事人似的问他这是什么事情。 二少爷这时可是急了,他一拍桌子问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 第102章 分家 夜夫人要将于桃搬到她这边來,这可让二少爷急了,他知道夜夫人可是沒安什么好心,问她到底想要什么才会放过于桃。 夜夫人这才有条不紊的告诉他,她要二少爷放弃夜家,只要二少爷不再管夜家的事情,她就可以放过于桃一把。 二少爷看着她也冷笑了起來:“虽然你是家里的主母,家里的各种契约都在你的手里,可你想过沒有,沒有男人支撑着这个家,你一个孤身老太太会怎么样?” 夜夫人大笑起來:“这个就不用你來操心了,沒有你这个张屠户还就非得吃那带毛的猪不成!我已经让人去将于桃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那两个老妈子倒还是留在竹林轩呢,你想不想知道小于桃现在在哪里啊?” 二少爷看着她癫狂的说出这些话,心里就是一惊,知道于桃现在这是遭了她的手了,那两个老妈子怕是也被她拿下了,现在再去竹林轩只怕也是为时已晚,不想这个老太婆竟然会这样的阴毒,现在也只能先退一步,救人为上策。 想到这里二少爷两眼一瞪:“这样,您老不是想让我们都离开这个家吗?可以啊,我把这个大宅子都让给你,我们都搬到竹林轩去,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我们的事情你也不用管,你看怎么样?” 夜夫人见他已经做出了让步,将身子向前一倾:“好啊,只是你们都包括谁啊?荠儿和凤凡是不能走的,他们娘儿俩是夜家的人,怎么能让他们从这夜家搬出去,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说我独霸夜家的家产吗。” 二少爷见她连荠儿母子也不肯放过,眼睛也红了:“也好,他们娘俩在这里也成,只是你别忘记了,要是他们娘俩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鱼死网破。” 说罢,二少爷是转身就向外走,夜夫人冲着他的背后喊了一句:“我这就让人将于桃送回竹林轩。” 二少爷一从夜夫人的房里出來,就见曲莲正在门前站着,她那一脸的得意就让二少爷上火,他低声对她说:“你别高兴早了,茨实是那安份的主儿吗,你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那个老太婆那让你正儿八经的进门?” 他轻轻的几句话,可是重重的敲在曲莲的心坎上,这可是她最为担心的。 二少爷见她的脸色一变,就笑嘻嘻地走了,他知道他的话已经起了效果。 在路过荠儿的房前时,荠儿抱着凤凡依在门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这让他一阵阵的心痛。 凤凡伸出小手來让他抱,他忙将他抱过來,两只星般的明眸里闪出了点点的泪光。 “你再等两天,我将那边安排一下,就接你们过去。”二少爷抚摸着凤凡的小脑袋瓜,对荠儿说。 荠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夜夫人还得用三少爷这个名份來挡一下外面人的指责,她要想离开这里,只能等她不再需要他们母子的时候,可那个时候,他们母子是不是还能活着就难说了。 二少爷见她脸色凄凉,便轻声告诉她先收拾好东西,等他來接他们母子,荠儿听了这话,脸上才露出一丝的微笑。 二少爷对曲莲可是沒有想错,她果然去找了茨实,可曲莲都沒有注意到可是还有一个人在盯着她不放呢,那就是丫头莹儿。 茨实见夜夫人的房里沒有人,便悄悄的溜了进來,他是连夜家的房地契都沒有放过,所有的物件都放进了自己的囊中,他走到门外时,守在外面的曲莲满怀激动的迎了上來,问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茨实却一扬手:“走的什么,都在我的手里,这里就是我的了。” 曲莲还想引着他快些逃走就算了,这些已经够他们用一辈子的,可茨实却不理她,只管向自己的房里去。 这时夜夫人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一声冷笑,吓得他们两个一跳:“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來偷我的东西,我只要报了官,你们两个哪一个能逃得掉。” 曲莲吓得连连后退,而茨实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我说姑妈你怎么在这里呢,吓了我一吓,这些东西早用也是用,晚用也是用,谁知道明天会出什么事情,不如早一点用,也算是咱们得着了。” 夜夫人怒气冲冲的就是一巴掌:“你个混帐东西,只知道败家,就沒有想过怎么才能做一翻事业。” 茨实痛得捂着腮帮子直叫唤,夜夫人不去理他,只來看一旁战战兢兢的曲莲:“我对你也算好了,你去看看你的那些姐妹都是什么下场,能有谁象你这样过得体面,吃喝不愁的,你不想着将恩图报,却來勾引我的侄儿,我岂能饶你。” 曲莲监事不好,忙來拉茨实,想求他说句好话,好让夜夫人消消火,要是茨实能有点儿良心,这时就向夜夫人讨了她去,他们的事情也就算是成了。 夜夫人向茨实一瞪眼,只看他是怎么样的想法,只见茨实甩开曲莲:“这样的货色再送回春來阁也就是了,姑妈犯不着跟她生气。” 只这轻轻的一句话,他们的千般恩爱,万种柔情都化做了泡影,曲莲这时是叫苦不迭,她沒有想到茨实这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这回她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再想挽回局面谈何容易,她此时想到自己将会老死在那春來阁里,身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凉,脸色如同死人的一般。 夜夫人盯着她那娇美的脸宠,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狐媚子,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迷着男人神魂颠倒,做东做西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现在你竟然胆敢來迷惑我的实儿,还想再回去重操旧业吗,那不是要勾引他去春來阁长住,象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在这世上活着!” 看着夜夫人那张已经扭曲的老脸,曲莲的身体算是冷透了,她惊恐地向后缩去,可她哪里能躲得开她那恶狠狠的眼睛,一抹对死亡的恐惧知照在曲莲的双眸。 ------------ 第103章 独霸夜家 一盏绿得诡异的茶,上面漂这几点晶莹的小白花,喝起來是那样的清纯,咽下去满腹的幽香…… 曲莲躺在床上是那样的美,如同深夜里带露的荼蘼花。 她将那曾经想要引诱于桃喝下的茶自己喝了下去,虽然她还不清楚夜夫人给她的这种香得让人闻着就如痴如醉的东西,会让她死后更加惊艳。 二少爷正在竹林轩为于桃换药,外面的老妈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來告诉她曲莲小姐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二少爷的手一抖,差一点儿就将于桃推到地上:“你可是听清楚了,是怎么死的?” 那老妈子一脸的神秘:“当然是千真万确的,那边都起了灵棚了,说是旧疾突发,死的时候都沒有人在跟前,他们说曲莲小姐那模样比活着的时候还好看,都说她是成了仙去了。” 二少爷放下于桃,他才不信什么曲莲会成仙了呢,他倒是觉得她死得蹊跷。 现在那边的曲莲也死了,可就剩下荠儿算是夜夫人的眼中钉,她会什么时候对荠儿下手可就保不准了,二少爷拔脚就向外走,他要现在就将荠儿弄过來,免得她受到夜夫人的毒手。 那个老妈子看着二少爷急匆匆地出去还纳闷,这曲莲死了他急用是什么,要是有人急那也应该是大少爷啊,可都说她曾经想嫁给大少爷的,她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于桃摇摇头,这二少爷可是不象话了,大少爷的这两个女人他这是都插了一脚啊。 夜夫人正坐在前厅为曲莲办理后事,虽然那不是她真的外甥女,可别人都不知道啊,还是來了不少的人吊唁,不用说,那应该來送礼的都跑不掉,她这回可是小小的赚了一笔。 一旁的茨实嘿嘿笑着,一个劲的赞叹她老这一着真是高。 夜夫人见茨实那可恶的嘴脸也皱了眉头:“你就对她一点儿情份也沒有吗?” 茨实一摇大脑袋:“我与她有什么情份,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下贱女人,我跟她不过玩玩而已,她的客人可是多了,又有谁为她伤心,更别说到情份两个字了。” 他们正说着,又有人來吊唁,茨实忙出去迎接。 夜夫人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來:“也是个无情人!” 莹儿这时为夜夫人端茶进來,问她这是跟谁生气呢,她只看了看莹,让她将茶放下。 莹儿却在一旁唠叨起茨实在外面是如何的应对那些客人,她还真沒有想到,茨实竟然也能应对的那样妥当,这可是平时沒有看出來的。 夜夫人看着莹儿对茨实赞不绝口,嘴角荡起了一丝微笑,她的坏主意又來了。 就在夜夫人刚张开嘴想对莹儿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二少爷匆匆地走了來,一见他那匆忙的脚步,夜夫人就得意的笑了,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看着他走了进來。 “听说曲姑娘死了,我这是來吊唁的。”二少爷明明是急得火上房了,可还是装出一副沒事儿人似的。 夜夫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清楚,她一脸奸诈的看着二少爷,也装做什么也沒有看出來一样:“你能來,曲莲在地下也谢谢了,她必竟一直都想着要做你的大嫂,可怜你大哥现在还在牢里,要不然有他在这里,曲莲会更高兴的。” 二少爷看着若无其事的夜夫人,他那粉嫩得如同女孩子的脸都气得发紫了:“您老能为她办这样风光的大葬,也算她这是有了福了,虽然活着的时候沒享什么福,可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她一定会非常感激您老的,见您一个人这么的寂寞,说不定她会常來陪着您老,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夜夫人见他用这些鬼神來吓她,她是哈哈大笑:“我要是怕这些还会活到今天,只是二少爷现在可是有着大麻烦,外面可都说你住在竹林轩,要霸占你的嫂子呢!” 二少爷也笑了:“正是这样说的,我才过來请九姨太过去帮着照看一下,我一个大老爷们还真是多有不便,这也让外面笑话咱们夜家,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请九姨太过去?” 夜夫人将脸一绷:“九姨太还年轻,她到那里去也不方便,要是你照顾不了,那就将人送到我这里來好了,大家都是亲戚,这样的忙还是要帮的。” 二少爷冷冷一笑:“您这话就说错了,您这里正办着丧事,怎么能來打搅,九姨太再年轻,那也是长辈,再有您这里人來人往的,九姨太在这里也不大方便吧,还是让她去竹林轩陪于桃一阵子,那里又清静,又能让外面人看着象那么回事,要不大家不说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懂事儿,只说您这个做母亲的太糊涂、” 夜夫人正要拒绝,荠儿抱着凤凡走了进來:“夫人,二少爷说得是,于桃是夜家大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您让二少爷去侍候,要是家里沒有女人也就罢了,可是有我们在,还让他一个大男人陪着,让外面的人好说不好听,丢的是夜家的脸面,我只去小住几日,等于桃好起來,我就回來您看如何?” 不等夜夫人再开口,二少爷忙來谢过荠儿,转身抱过凤凡就走,夜夫人铁青着脸,干张嘴说不出话來,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也不好使了,二少爷这是硬要带荠儿走。 荠儿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二少爷來接她出去,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她也顾不得夜夫人的想法,跟在二少爷后面就走,只把个夜夫人晾在了那里。 一旁的莹儿看着他们离开,指着他们的背影叫道:“夫人,这,这……他们可是反了……” 夜夫人瞄了莹儿一眼,一掸衣服:“这还用你说,可他们也沒有什么用了,走就走了吧。” 莹儿还是不理解,夜夫人这是怎么想的,这里是夜府,现在夜家的少爷都走了,那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夜家啊。 夜夫人见莹儿还是不明白,便得意的告诉她,作坊里的货物已经接到了订单,茨实已经开始了他们茨家的生意。 “什么,茨实他会做生意?!”莹儿惊讶的看着夜夫人。 ------------ 第104章 茨实探监 夜夫人已经将夜家作坊的生意正式的交到了茨实的手上,这让莹儿大不以为然,凭谁都看得出來,茨实那可是败家的好手,夜夫人这回可是要失算了。 二少爷带着荠儿來到竹林轩,荠儿忙來看望于桃,见她虽然还昏迷着,却收拾得很干净,她不禁感激那竹林轩里的那两个老妈子她们还算是有善心。 可当吃饭的时候,她才发现,于桃的进食是二少爷亲自來照顾的,二少爷见她看着自己给于桃喂吃的,告诉她于桃现在吃东西那就是得强灌下去一些汤水,这个那两个老妈子是做不來的。 荠儿虽然相信他的话,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悄悄地向外退去,却被二少爷叫住,让她在这里陪一陪于桃,他想再去牢里看看,能不能见到夜凤眠,荠儿听他要去看夜凤眠忙答应着留下了。 这时那两个老妈子抱着凤凡进來,说三少爷的奶妈來了,荠儿听了脸上就是一喜,转而却又涌上了一层忧郁,她现在都是寄居在竹林轩,又來了个奶妈,她感到为难。 那奶妈却已经进來了,先给二少爷和荠儿施了礼,告诉他们,夜夫人见三少爷已经不在那边了,就让人打发她回家去,她这是來看看能不能将她留下,家里还指望着她这份工钱填些家用。 荠儿看了看二少爷,这可不是她能做得主的事情,却不想二少爷板起了老脸:“你在这里是可以的,工钱也不会少你的,只是你要好好的对我三弟,要不我可是要让你后悔都來不及。” 荠儿听了哭的心都有了,这是在留人吗,撵人也就是这样说话吧! 那个奶妈却笑了:“二少爷的话小的记住了,二少爷能疼三少爷也是三少爷的福气,想老爷在泉下有知也会含笑了。” 那个抱着凤凡的老妈子忙将凤凡送到奶妈的怀里:“说的是这个理,一家子就得这样相互照映,这孝悌之家咱们做事也顺心,就是少拿些工钱也值得。” 二少爷就奶妈的怀里摸了摸凤凡的头:“银子是不会少你们的,我跟着老爷做了这些年的生意,还会让你们挨饿吗,你们好生的做事就是了。” 安顿好竹林轩里的事情,二少爷就到牢里來找夜凤眠,可那牢头还是不让他见人,他扔给那牢头一锭银子,那牢头掂着那银子却直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这银子,是真的不敢放你进去,不过我听说大少爷的那个同窗好友马上就回來了,只要他一句话,您爱跟大少爷说多少话,我们都不拦着。” 二少爷只能干瞪眼,现在这里连银子都不好使了,真不知道那个石昌璞这是用的什么招术。 夜深人静的时候,二少爷又到于桃这里來,他告诉守在这里的荠儿,于桃伤到了经脉,他得为她打通经脉,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于桃随时都有可以醒來,千万马虎不得,荠儿明白,他这是要一个人安静的为于桃疗伤,便退了出去。 二少爷是轻车熟路,将于桃轻轻的扶起,为她疗伤。 就在二少爷为于桃疗伤时,夜凤眠在牢里正昏昏欲睡,这两天她可是度日如年,总是心神不安,担心着家里的母亲和于桃,可却又得不到她们的一点消息。 就在二少爷为于桃疗伤这个时候,夜凤眠在牢里是辗转反侧,家里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心神不安,她还在担心母亲和于桃,却不知现在夜家已经是人去事非,她还在盼着石昌璞快点回來。 就在夜深人静,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睁眼向外看去,只见茨实那张大脸映在栅栏外边,他那张着大嘴痴痴的笑,让夜凤眠感觉自己这是在做恶梦。 可确确实实是听到他在叫自己,她这才起身,揉搓着眼睛,如梦初醒的看他,见真的是他來了。 夜凤眠心里大为奇怪,他这是怎么进來的,石昌璞可是吩咐过的谁也不准见她,他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啊,这些天她可是谁也沒见到。 茨实见她一脸的迷茫,那大嘴咧得更大了:“大少爷,你这是想我了吧,这样的看着我,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他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夜凤眠被他惹得苦笑起來,可她现在还真是想找个人來问问家里怎么样了,母亲可好,于桃可是醒过來了? 茨实可不是个安好心的人,夜凤眠很清楚这一点,他來这里一定是有他的居心,虽然着急,可还她还是耐着性子,慢慢起身來牢门前:“你來这里有什么事情?” 茨实看着她就是一脸的坏笑,他眯着两只老鼠眼盯着夜凤眠,就象盯着一块香甜的糕点:“大少爷,您在这里可是还好啊,我们进來看您可是真不容易啊,这些天大少爷您可是受了委屈了。” 夜凤眠是不卑不亢:“表少爷这是言重了,我在这里有吃有喝的过得还不错,只是让表少爷辛苦的跑來,倒是凤眠的罪过。” 还有人愿意在这牢里呆着吗,这不是骗人吗,茨实笑了:“大少爷这是安慰家里呢,我们可是想尽了法子,可也沒有法子,祸是大少爷自己惹的,大少爷怎么就不小心一点儿呢,那么多的货,那可是银子啊,这回夜家可是赔了个底朝天啊。这不,二少爷气得都不在家里住了,硬是跑到你们竹林轩呆着不出來,我跟我姑妈是好说歹说,都是不管用,人家说了就用你的竹林轩抵他的那些货了,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我们也管不了啊,沒法子,九姨太只得去那里劝解,可也劝不回來,她可是真用了心了,二少爷不回來,她也不肯回來,这让外面的人看着,还以为我姑妈不厚道,独霸了夜家的家业呢。” 夜凤眠已经听明白了,这是夜夫人已经霸占了夜家,看來她是想将夜家的家业送给这个无赖,这回父亲一生的心血可是要付于流水了。 可二弟怎么就会拱手相让了呢,他不也是一心想要独霸这些家产吗? ------------ 第105章 越狱 夜凤眠分析着现在家里的情况,看來还是夜夫人老辣,二弟这是沒有争过她,只是二弟怎么就搬进了竹林轩,是母亲让他住到那里去的吗,母亲又变回了那个善良的人了吗,要是这样,倒是因祸得福了。 茨实本以为夜凤眠听到夜家的家业已经不再属于夜家,她会大发雷霆,可沒有想到夜凤眠却是一脸的平静,这可是让他大失所望。 他一晃那大脑袋:“大少爷你这是打算什么时候出去啊,也劝劝二少爷,那作坊我一个人也作不來啊,那么多的订单,让我可怎么好呢?” 他这虚伪的自夸,更让夜凤眠肯定以及确定,夜家的家业已经到了眼前这个无赖的手里,她虽然生气,可更是着急,不知道现在母亲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可是气性满大的。 “那就让表少爷受累了,那生意的确不是好做的,凤眠从小就沒有在这方面上过心,对此也是一窍不通,要是想找帮手,还真就只有二弟还使得。” 夜凤眠知道他这是在卖乖,越是着急,他越是不会说的,她便不去急着问自己急于想知道的,看他怎么办。 茨实见她并不着急,心里倒是不踏实了,他不清楚夜凤眠怎么会这样的镇定,暗自揣测是不是她已经都知道了:“大少爷说得是,二少爷从小就跟着老爷,也只有他才能将这作坊的生意作好,要不您去劝劝他,可是不行啊,您好在这里也出不去啊,您说这场火烧的,真是亏了本不说,还搭上了人,可是您怎么就这样的不小心呢,真可谓是折了夫人又赔兵啊,这回竹林轩是二少爷的,于桃也是二少爷的了,您还护着他,还不肯将那扇子骨拿出來……” “你怎么知道扇子骨的事情?”夜凤眠那清澈的双眸亮了起來,那可是她在着火的地方拾到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吗? 茨实一惊,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狡辩:“你不是在家里拿出來问过二少爷吗?” 夜凤眠现在肯定放火的事情跟这个茨实有着莫大的关系,自己虽然拿出过那柄扇骨,可却沒说那是哪里來的,他怎么能这样的肯定。 茨实见骗不过她,也不再说了这件事了,却來说二太太的事情了:“你还敢提家里,你可是大不孝啊,连自己的亲娘死了,都不让在家里多停几天,就两二天抬出去埋了了事!” 夜凤眠本是想逼他说出仓库着火的事情,却不想他说母亲死了,她一时间就懵了,不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娘死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说我娘死了?” 茨实见她还不知道二太太的死讯,得意地望着她:“你娘真的是死了,看來这事儿还不能怪你,这一定是那个夜才二干的好事,他可是将你娘葬得这个匆忙啊,你这回可是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不等他说完,夜凤眠的眼睛就红了,她拼命的摇晃的牢门,大声喊狱卒來开门,可她嗓子也要喊破了,就是一个人也沒有。 茨实见她急成这个样子,这回算是满意了:“大少爷,您好别急啊,你要是真想回家看看,我來帮你啊,可是咱得说好了,以后的事情你可不能赖我。” 夜凤眠哪里还听他哆嗦,只一个劲的大喊“來人!” 茨实这时呵呵笑着取出一大串的钥匙,轻巧的将那笨重的牢门打开,他还在那里唠叨着一大堆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费话,夜凤眠已经象发了怒的狮子冲了出來,她一把掐住茨实的脖子:“快说,我娘是怎么死的?” 茨实被她掐得脸红脖子粗,大张着嘴说不出话來,夜凤眠摇着他,实然发现不对,忙紧开了手,茨实这才捂着脖子大咳起來。 “你娘怎么死的,你去问你那个二弟好了,你对我下的什么手……”茨实一边的捶打着自己的前胸,一边还忘不了使坏的将事情推到二少爷的身上。 夜凤眠丢下他,直冲出了大牢,可她到了外面,被外面的夜风一吹,可就清醒多了,心里暗叫这可是坏了,怎么沒有一个狱卒來拦她,她再看四周,一片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儿。 他正在疑惑间,忽听得后面一声锣响,有人大喊:“有人越狱了,,” 夜凤眠听了大惊,暗叫这是中了这个无赖的奸计了!可是现在明白也晚了,回是回不去了,她一咬牙一跺脚,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先回家看看再说。 竹林轩里是鸦雀无声,二少爷为于桃疗伤正在关键的时刻,忽听得于桃一声咳嗽,一口黑红色的淤血吐了出來。 二少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功夫算是沒有白费,于桃终于是醒过來了,他轻轻的将于桃那柔软的身体依在自己宽大的怀里,等她慢慢的醒來。 于桃缓缓的睁开双眼,她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又回到了人间,柔和的烛火在薄薄的轻纱外跳动,夜晚的轻风送來阵阵竹子的轻香。 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二少爷慢在后面扶住她,问她觉得怎么样,她这才回头,见二少爷正抱着自己,她忙要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來,可她哪里起得來。 二少爷见她急了,忙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从床上跳了下來,一抖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抱怨地盯着于桃:“你可真够麻烦的,总是惹些事情出來折腾人。” 于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见自己几乎就是沒穿什么衣服,她又羞又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指二少爷:“你,你无耻……”说罢又晕厥过去。 二少爷可不在意她说什么,让人着急是她怎么又晕了,他忙又抱起于桃,用中指來按她的人中穴,于桃再次醒來,想要打他,可又沒有力气,只将他一把揪扯住,气得粉面绯红,一时说不出话來。 正在这时,夜凤眠闯了进來,一见他们抱在一起,羞得就是一闭眼睛,可那也只是一闭,就又睁开了,而且是越睁越大,她是怒视着眼前的二少爷…… ------------ 第106章 探望家里 二少爷听到有人进來,回头看时,只见夜凤眠正瞪着大眼睛怒视着他,慌忙间想将于桃放下,可这时于桃正拼命的扯着他不放,他又不忍心推开她,唯恐会伤到她。 “大哥!”二少爷喃喃地叫了一声,现在他可是有口难辨了。 正在扯打着二少爷的于桃听他叫大哥,忙向外看去,见夜凤眠站在那里,她这才放开二少爷,一时间是泪流满面。 夜凤眠见于桃哭了,不用说,这一定是自己这个可恶的弟弟欺负她了,这还了得,夜凤眠顿时怒从心头起,飞身上前直奔二少爷打來。 二少爷见她打了过來,忙闪身躲过,虽然他嘴上一个劲的说这是误会,可夜凤眠哪里会听他解释。 于桃见他们又打了起來,心头着急却浑身无力,只有摇手的份,哪里劝得住他们。 这时荠儿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赶了过來,一进來她就楞了,这夜凤眠是什么时候回來的,她这是被放回來了吗? 可见他们两个人是打得难解难分,她不顾一切的冲上來拦在他们两个之间:“大少爷才回來,家里有好多的事情都还不知道,你先听完了再打也不迟啊。” 夜凤眠见她挡在中间,也只得住了手,可一回头,见于桃在那里已经是泣不成声,忙來看她,于桃见她过來忙将被子掖了掖,夜凤眠见她掖被子,心中就是大惊,回头又大瞪着双眼來看二少爷,二少爷这时也不解释了,他只乜斜着眼睛看着她,一心的委曲,又是一脸的挑衅。 荠儿对夜凤眠解释,二少爷只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要为于桃疗伤,于桃也是刚刚醒來。 荠儿虽然会偏向于二少爷那一边,可她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于桃为什么会哭得这样的伤心,她这一定是受了委屈说不出來,夜凤眠看着她不由得一阵阵的心痛,再看二少爷,她的怒气又升了上來。 荠儿见夜凤眠不再对二少爷动手,这才向前走了一步,恭喜夜凤眠能够逃过这场牢狱之灾。 提到牢狱之灾,夜凤眠的心就是一紧,她哪里是躲过了牢狱之灾,现在她可是逃出來的,那可是为的母亲,她才一时冲动:“我娘在哪里?” 听到她问二太太在哪里,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來,于桃此时也不知道这些天都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她身体十分虚弱,依在床上见二少爷和荠儿都不说话,她也瞪着大眼睛看着夜凤眠,她那眼睛里满是惊愕。 夜凤眠见他们都瞪着眼睛看自己,就知道茨实说的是真的,她的心一时间碎了个稀里哗啦,可她还是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盯着他们问:“我娘她在哪里?你们快说啊!” 可是她得到的还是一片的沉默,她再也忍不住了:“我娘她……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见她已经知道了,也不再沉默,荠儿柔和的告诉她,二太太已经过世了,因为见不到她,是二少爷做主为她下的葬。 娘真的是沒有了,夜凤眠的心里一时空荡荡的,那破碎的心都化成了飞尘,她从來沒有想过娘会死,可是现在她确确实实地是死了,她的眼里已经沒有泪,她已经不知道哭泣是什么,她如同石雕木刻的一般站在那里。 于桃躲在那里,听到二太太沒有了,望着夜凤眠又是怜悯又是悲伤,泪水又浸了出來。 荠儿安慰夜凤眠:“大少爷,你要节哀顺变啊,这个家还指望你來做主呢。现在我们都被夫人逼了出來,夜家的家业落在了茨实的手里,你也清楚那个茨实是个什么人,他怎么能经管好生意,老爷一生的心血眼看着就要化为灰烬了。” 是茨实得到了夜家的家业,夜凤眠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牢里出來的时候沒有人阻挡,原來这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还真沒看出來,这个草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谋略,让自己再也无法出头來夺回夜家的一切。 正在这时,只听得前面人声鼎沸,一片喊着拿人,那喊声在这深夜更是响亮。 夜凤眠听到那喊声不由得一惊,她知道这是來抓她的,茨实既然已经安排下了这个局,他怎么会不让人來捉她,这可是越狱的大罪,只怕被捉回去就会难免一死了。 别人不明白,二少爷听到这声音可是明白了,他大睁二目瞪着夜凤眠:“大哥你……” 不等他说完,夜凤眠就将他下面的话瞪回去了,见他们两个人的才情,于桃和荠儿也都明白这是來捉夜凤眠的,一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少爷一指夜凤眠:“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夜凤眠苦笑了,如果是茨实安排好了的,这竹林轩外面怕是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焉能逃得掉:“你们不用怕,我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当。” 说罢她抬脚就要向外走,见她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二少爷就是一拍额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英雄,这样,我先从后面跑,将人都引开你再跑。” 夜凤眠摇了摇头:“这都是他们安排好了的,只怕将你搭进去也沒有用,留下你还能照顾一下她们,沒有你在她们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熬啊。” 说罢,她一甩袖子向外就走,于桃哭着喊她,那声音好不凄惨。 夜凤眠回头看了看于桃,又看了看二少爷,她那已经变成血色的双眸涌上了泪水:“师妹,我对不住你啊,要不是凤眠师妹不会吃这些苦头,要是你不嫌凤眠这个弟弟愚笨,就跟着他吧,虽然他一身的毛病,可心还不坏,要是你不愿意,就请二弟好好为你找个人家,也让凤眠在九泉之下安心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说:“你这样做真的就安心了吗?” 众人向外看去,只见石昌璞走了进來,他是一身的尘土,满面的疲惫。 他一进來,那双盯着夜凤眠的眼睛都冒了火了:“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只差这一步,你就正大光明的从牢里出來,现在,你却成了逃犯。” ------------ 第107章 初到汴梁 床上的于桃见石昌璞脸色凝重,一双深沉的眼眸直逼近夜凤眠,象是要马上带她去伏法,这可让于桃害怕了,石昌璞的耿直她是知道的,她用她那微弱的声音恳求道:“大师兄,我知道你刚直不阿,可今天看在于桃只剩下半条命的份上,就放过凤眠一马吧?” 石昌璞看了看床上的于桃,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可于桃沒有回答他,只是恳求他不要将夜凤眠送官查办。 夜凤眠见于桃这样,鼻子酸酸的,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回报于桃对她的这一片真情。 石昌璞垂下了眼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凤眠的,那些官兵本來是向这竹林轩來的,是我让他们去的前面。” 于桃听到他这话,一颗心才放了下去,可一旁的二少爷可是着了急:“既然是这样,大哥你快点走吧,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到这边來的。” 夜凤眠也明白,夜夫人是不会袒护她的,现在再不走,只怕是要來不及了。 她正想离开,石昌璞却问于桃,要不要一起走,二少爷急得直搓手:“你看她现在这副样子,走得了吗?那些官兵是來抓我大哥的,又不是來找她的,她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夜凤眠看着于桃那孤零零凄惨的样子,真不忍心将她留下,可要想将她带走,又是何尝容易。 于桃含泪看了看夜凤眠:“你快走吧,今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石昌璞见带不走于桃,便拉着夜凤眠逃出了竹林轩。 可刚到外面,就见有人打着火把在胡同口等着他们呢,那正是茨实带着白南星几个人站在那里拦住了去路。 “好啊,石少爷,你这可是窝藏逃犯呢!”茨实主脸的奸诈,得意洋洋地看着夜凤眠和石昌璞。 石昌璞一指白南星:“他是你找來的人?” 茨实将他那大脑袋一晃:“不错,他们是我请來的人,要不是他们帮忙,夜大少爷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夜凤眠此时才明白,茨实是怎么让牢里那样的安静的。 石昌璞看着白南星一群人笑了:“怎么,上次还沒有挨够打,这回又來找茬了?” 那白南星也笑了:“上次是冷不防被你偷袭了,这回我们又请了高人來,只怕这回你是插翅难逃了。” 石昌璞瞄了瞄夜凤眠:“师弟,看着沒有,真正的罪犯可是在这里呢,你可明白?” 夜凤眠轻轻的点了点头,石昌璞的意思她可是再明白不过了,她看着那群人,只说了句:“算你们先动手的。” 那些人哪里会跟他们客气,一窝蜂的扑了上來,茨实更是在后面呐喊着助阵,他可是等着这场好戏等了好久了,自从夜凤眠暴打他之后,他可是一直都耿耿于怀,特别是他那条瘸腿,一想到这条腿,他就恨得牙根痒痒,今天他可是要报那这仇。 可让他沒有想到的是还沒打上两个回合,夜凤眠抽身离开了这群家伙,一个人跃过旁边的高墙先走了。 茨实可是冲着夜凤眠來的,见她走了,可是急了,忙喊着抓人,可不等他喊上几声,官兵冲了过來,他这才明白夜凤眠为什么从旁边跳墙跑了,他不会武夫,当然沒有夜凤眠的耳朵灵敏,。 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夜凤眠逃走的方向,告诉前來的官兵快去追夜凤眠,可这时的官兵眼前见到的可是白南星一群人,通辑他们的画影图形早就公开了,这些人哪里肯听茨实在那里说些什么,是一涌而上,直奔白南星。 白南星一看不好,他们再有本事也架不住官兵人多,也且打且退逃走了,只丢下茨实一个人,茨实见大事不好,也趁乱悄悄地跑了。 在二太太的坟前,夜凤眠叩了三个头,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情。 石昌璞站在她身边告诫她,现在她已经成了在逃的人,以后只怕是不能再用夜凤眠这个名字。 夜凤眠看着母亲的墓碑,心里好不难过:“娘,孩儿以后只能象你一样的隐姓埋名,游走它乡了,孩儿虽然以后不能再姓夜,可是孩儿可以用娘一直都不敢用的外公家的姓氏,这也算是了却娘的一桩心事吧。娘请放心,孩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娘在地下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阴霾的雾色掩去了夜凤眠与石昌璞的身影,在二太太的坟前只留下几盘果品和一堆烧化的纸钱。 在汴梁城门,走來了两匹西域的五花马,马上端坐着石昌璞和夜凤眠,他们一身的风尘仆仆,脸色沉重。 “下马、下马……”一队官兵跑过來,吆喝着他们。 夜凤眠看了看石昌璞,他们两个随从地从马上跳了下來,沉静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一字排开,从中间走出一个身穿紫色百花莽袍,白白胖胖的家伙,他那浓黑的扫帚眉下,一双大环眼不停的转动着,他撇着大嘴看了看夜凤眠和石昌璞,不肖一顾的点了点头:“外乡人吧?就你们俩还骑这么好的马,这不是糟蹋东西吗!现在北面又打起來了,国家要征用一下你们这两匹坐骑,你们还是换个脚力吧。”说罢他就要让人來牵这两匹马。 石昌璞看了看他身上的紫色莽袍,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这紫色袍服可是三品以上的大员才能穿的,他不得不客气的向这人一拱手:“不知您是哪位殿下,在下从远路而來,沒有这好脚力可是不成。” 那人见石昌璞问他是哪位殿下,就知道这个外乡人是明白官阶的,不仅又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见他穿着只是一介儒生的模样,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又将大嘴撇了撇:“我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你这马我是用定了,來呀,将他们的行李卸下來。” 那些兵卒涌上前便要卸行李,石昌璞一伸大手拦住他们:“且慢,这国家要征用也是有的,可也要有凭有据才行,你们站在城门口,专捡这外乡人欺负,这样明明就是打着国家的旗号在抢啊。” ------------ 第108章 吊唁 夜凤眠和石昌璞刚进了东京汴梁的城门,就有人來抢他们的马匹。 虽然石昌璞跟那些人说得是句句在理,可那要征用马的人哪里管他,只见他一挥手,让那些兵卒上來就抢。 这可惹恼了石昌璞,他也不再跟这些人讲什么理了,拔出宝剑,噼里啪啦的将这些兵卒打得落荒而逃。 那人见石昌璞敢动手,向城门大喊,那守城的纷纷官兵向城下跑來帮忙,夜凤眠见不好,飞身上马,抽出腰间的鞭子左奔右突,冲出一条路來,石昌璞这时也忙纵身跳上了马背,两个人是打马扬长而去。 那个人还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威胁他们:“你们等着,爷一定会抓到你们两个的。” 夜凤眠和石昌璞一气跑进了城里,这东京汴梁好不热闹,大街上是人來人往,看得夜凤眠眼花缭乱,他们來到石昌璞的家门前,就有人上前來迎他们进去,他们转过一重庭院,到了正厅。 石昌璞的家里人早就得到了禀报,这时都迎了出來,只见石夫人张开双臂,她身上穿着的秋香色堆花大袖罗衫在耀眼的阳光下如同一簇花海,直奔着石昌璞而來,还沒到得跟前,已经“儿”一声,“肉”一声的喊了起來。 他的父亲虽然是老泪纵横,可却站在哪里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母子亲昵地抱在一起,他那颌下的胡须颤动着,不同得偷偷的用袖子去擦眼角。 夜凤眠看着他们母子相见好不欢喜,一时间,想到自己的母亲,心头一酸,可这是在人家面前,又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怎么可以掉下泪來,只得勉强的将眼中的泪又咽了下去。 石昌璞向石夫人介绍夜凤眠:“娘这是孩儿的同窗好友,杨凤儿。” 夜凤眠向石夫人施礼问候,石夫人忙扶起夜凤眠,仔细的打量着她,不由得惊讶她的秀美,真是女子也难得有这样的好模样,当夜凤眠被她看得脸一红,低下头去时,她又爽快地笑了起來:“真是个呆秀才,大男人还这样的害羞,倒象哪家的千金,这要是个女子,我一定娶了來做儿媳妇。” 她说这话,让夜凤眠那颗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鼻尖上渐渐地浸出汗來。 石昌璞在一旁责怪起她來,虽然母亲说的是玩笑话,可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最让人头痛的事情就是总想做个女人,现在可是正中了这个忌讳。 石夫人见儿子急了,忙一边拉着石昌璞,一边拉着夜凤眠进了屋子,可不等坐稳,石夫人就忙着对石昌璞问东问西,有如这三年已经过了一世不见一样。 夜凤眠越是看着他们母子,越是想念自己的娘亲,不禁以喝茶來掩饰自己的情怀。 石昌璞回眸见她那忧郁的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事,忙问母亲可是准备好了饭菜,他们可是饿了,石夫人忙让人去准备开饭。 石昌璞这才问起表妹焱儿可是已经回來了,现在怎么样,可是又到家里來闹腾了沒有? 石夫人听他问起焱儿,不由得长叹一声:“说到你姨妈家里,现在可是难捱,这所以巴巴的将她带回來,那是因为你姨丈前一阵子随军去冀州,不想就生了场大病沒了,你姨妈听到这个消息也一病不起,焱儿这个孩子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这回可是让她吃了苦了。” 石昌璞听了眉头紧锁,他立时起身,就要去看望姨妈,石夫人拉住他,劝他吃了饭再走,可他哪里还等得,执意现在就去。 夜凤眠也忙跟着他出了石府,焱儿跟她的交情还算是不错的,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 可到了金家,她才发现这“侯门深似海”不是瞎说的,那女眷们住的地方,她这外來男人的身份是进不去的。 焱儿听说是她來了,忙不迭失的跑出來问候一下,当听到石昌璞叫夜凤眠杨凤儿时,她楞楞地看了她一眼,石昌璞忙告诉她这里的事情以后再对她慢慢地讲來。 焱儿听了就是一立眉毛:“我就知道,沒有我在,你们总是吃亏,两个人,一对的笨蛋。” 夜凤眠和石昌璞是相视而笑,只觉得她骂得还真是对,他们两个还真是够窝囊的,竟然会让夜夫人和茨实算计到这个地步。 这时里面传出话來,说是金夫人有请石昌璞,让他赶快进去,石昌璞不敢耽搁,和焱儿急忙奔进内宅。 夜凤眠只得等在这里,可沒过多久,里面就举起哀來,夜凤眠知道这是金夫人沒了,一时心里好不是个滋味,只想自己这是个什么命,自己回家时,就遇到父亲过世,到了这里,还沒坐稳,就又遇到丧事,怎么到了哪里,都会这个样子。 金家办丧事,焱儿又沒有亲兄弟,只有本族中的人來帮着料理事务,可那些人哪里是真心诚意的帮忙,见焱儿还不懂事故,便夹三带四的哄骗着捞银子。 夜凤眠和石昌璞都看在眼里,怎么能看着不管,焱儿便让石昌璞來主持大局,将家里的事情一应该推给了他來办理。 夜凤眠本也在这里帮忙,可渐渐地她就看出苗头不对,那些亲眷见捞不到好处,便开始起哄,说是他们是外人,不能在这里瞎掺和,亏得焱儿生性泼辣,只把石昌璞当成是金家沒过门的女婿,让众人再无话可说。 石昌璞这时也计较不了许多,他只想将姨妈的后事办好,可夜凤眠看着这些人冷嘲热讽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石昌璞也感觉出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他不得不想办法,免得姨妈的后事办得不象样子。 就在这时,宫里传出话來,太后要亲自前來为她这个小妹妹吊唁,这可让金家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位李太后一向的清廉,从不倚仗权势为自己的娘家做事,她这回要亲自來为自己的小妹妹金夫人吊唁,这是破了先例了。 夜凤眠听说太后要來,那不用说文武百官來的一定少不了,她现在可是怕见到那些官员,只怕让人翻出她在扬州的事情,她心里这个急啊。 ------------ 第109章 巧遇元侃 太后要來金府,当然许多的官员也会來,石昌璞也想到夜凤眠在金家不合适,便让她出去躲一躲。可她又沒有什么地方好去,一个人到京城里四处的闲逛,好在这城里着实的热闹,倒也让她大开眼界。 她正在街上走着,后面來了一群的人,对着她是指手画脚,然后便一窝蜂的向她奔來,边走口里还边叫着:“在那里呢,就是他……” 夜凤眠心里可是有鬼的人,她只怕那逃狱的事情暴露,她可是随时都准备着会有人抓她,虽然还不能确定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她还是本能的跑为上策。 那些人见她拔腿就跑,也纷纷追了上來,一时间大街上是一片的混乱。 夜凤眠正惊慌之中,却不想从对面又围上一群人來,前后夹击将她围在了当中。 夜凤眠心里这个悲摧啊,正在焦急的时刻,只见眼前的这群人向两边一分,一团紫色映入了眼帘。 一席紫色百花莽袍立在了她的面前,只看那人,扫帚眉高挑着,撇着的大嘴里蹦出得意的嘲讽:“你还想跑,在这汴梁城里,还想逃过我的法眼,你个酸秀才,大老远的到了这天子脚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沉,來人,给我绑了。” 那些人听到他的命令就跃跃欲试,想來捉拿夜凤眠,可此时的夜凤眠见是他,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去了,只要不是因为逃狱的事情來抓她的,她就沒有什么好怕的,她顿时又來了精神,那双清澈的眸子也瞪了起來,向那个家伙挺了挺腰杆,拉开了架势,只要跟他们较量一翻。她心里暗想着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沒有什么亲戚,这管这是谁,就是打了这个家伙也沒有谁会受牵连。 那人见夜凤眠一个人儿对着这一帮,却一点儿也不怕,倒是佩服她的胆量了,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來,可他那黑黑的眼珠子就是一颤:“嘿,我说你是个女的吧,怎么长得就这么俏皮!好汉不吃眼前亏,怎么样,跟着爷去乐乐,爷保你今后在这汴梁城里横着走。” 夜凤眠听他满嘴的污言秽语,气得两颊绯红,大骂他无理,可那人却是猥亵的哈哈大笑,只说夜凤眠这副样子更是人面桃花,让人喜爱。 夜凤眠见他越发的放恣,也不多说,一反手从腰间抽出鞭子,她本是不想动这兵器的,可见这些人个个都如狼似虎的,她可不想吃亏,她一抖手中的鞭子,跟那些想要上前來捉她的人打了起來。 那些人本见她瘦瘦的,一副娇柔的女子模样,就沒将她放在眼里,见她动起家伙來,也只当是三脚猫的功夫,耍两下也就罢了,可不想她还动起了真格的,着实的被她打得狠了,这才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无赖相,跟她交起手來。 只这些人,夜凤眠还沒有什么顾忌,可她发现他们的人是越來越多,想一时间打服他们还真不容易,她担心这样会招來官府的人,便寻个空当跳了出去,那些人见她又跑了,哪里肯放,又追了起來,这回他们人可是更多了,夜凤眠只觉得自己是无路可逃。 正在她走投无路之时,只听到一个请阅的声音传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又在这里欺压百姓。” 夜凤眠抬头看去,來者不是别人,正是元侃,只见他一身簇新的蜜色圆领长衫,腰横玉带,脚下的粉底快靴上镂着祥云图案,这时天已经开始凉了,可他的手中还摇着雕花的檀香木扇,那逍遥自在的神情,真恰似刚从云里來的神仙。 见是元侃,她的心中大喜,在它乡能遇到个认识的人也算是件喜事了,可转而又担心起來,这回要连累他了。 果不其然,那些人如狼似虎的向他们扑來,夜凤眠可是知道这个元侃就是一个白给的,沒有他说不准自己还能抵挡一下,就是逃跑也能跑得快一点,可有了他,那就难了,还得分心照顾着他,现在哪里还敢和这些人交手,她拉着元侃是撒腿就跑。 元侃见那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扑上來,就是一愣,可被夜凤眠那纤细的玉指拉着,一时间竟然沒了主张,也沒多想就跟着跑,他边跑边看着夜凤眠,眼角、嘴边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沒有一丝的惶恐不安。 那些人还呐喊着要追上來,这时那个穿紫色白花莽袍的人一声断喝,将那些人叫住。那些人都纳闷儿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可此时那人的脸色大变,只说了句:“快走!”便匆匆忙忙的离开这闹市,那些人见他如此的惊慌,也知道一定出了问題,忙跟在他的后面退去。 夜凤眠拉着元侃沒跑多远,就听不到那些人的喊叫声了,她可是暗自的庆幸,不知道那些人遇到了什么不再追來,可不管怎么样,自己可算是逃离了虎口。 她这才放开元侃的手,再看看跟着他跑得下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样子,哪里还有那神仙似的从容,她禁不住笑了起來。元侃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在笑什么。 “怎么一见到你,就会有被人追着打啊?你是不是属老鼠的!”夜凤眠想起在扬州的事情,边说边笑。 元侃也被她逗得笑了:“还说我是老鼠,这回可是你被人追着打,你才是只大老鼠呢。” 夜凤眠抬头,见前面正有一家酒馆,便要拉着元侃进去坐下喝两杯。 元侃见她要跟自己喝酒,也來了兴致,便随着她进了酒馆,他们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这是夜凤眠喜欢的地方,在这里不仅能看到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致,更是突发事情时逃走的好地方。 可夜凤眠沒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进了酒馆的以后,也有两个身材魁梧的人也进了酒馆,他们在附近的桌子边儿坐下來,正好盯着他们。 酒菜摆开,夜凤眠与元侃正聊得开心,却见楼下來了许多的衙役,元侃并沒有在意,还只是谈笑风声,可夜凤眠的心就突突地乱跳了,他们可是向着这边的酒馆來的。 ------------ 第110章 皇上来了 元侃见夜凤眠看着窗外脸色大变,也忙向外面看去,只见许多的衙役向这边走來,不禁疑惑地看着夜凤眠。 此时的夜凤眠也來不急多解释,只道了声“后会有期”便匆匆地从酒馆的后门逃走了。 她此时觉得自己这个糗啊,还不如当初就回衙门自首去,现在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惴惴不安。 她刚走元侃就向跟着他们进來的那两个身材魁梧的人点了点头,那两个人忙跟在夜凤眠的后面也出來了。夜凤眠沒走几步,就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她忙一转身躲了起來,那两个人见她忽然不见了,东张西望的找了一会儿也就走了,夜凤眠的心这个扑通扑通的跳啊,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跟着她,可她还是吓到了。 她回到金家时,太后早已经走了,那些跟屁虫似的官员们也跟着散了,金家那些想趁机捞一把的人这回算是安静了,有太后撑腰,谁还敢來欺负焱儿是个孤女。 转眼金夫人下了葬,石昌璞的母亲见焱儿一个人在府里,怎么能放心得下,将她接到了石家來住,虽然石昌璞并不讨厌她,可却怕她总是提到亲事,拉着夜凤眠要去郊外四处走走。 他的心事石夫人当然猜测得到,可她还是让石昌璞带着夜凤眠出去玩几天。 焱儿听说他们要出去玩,可是急了,她现在是在孝服里,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出去,这回又要跟表哥分开了,她一个劲的抱怨石夫人不让表哥陪着自己。 石夫人慈爱的搂着她:“傻孩子,你把他拴得那么紧,他怎么会不跑,他是个大活人,怎么能总是关在家里。你让他出去玩一阵子,他总是要回來的。” 焱儿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可心里那是的不乐意,她真怕石昌璞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她悄悄的让人给她那位皇帝表哥捎带口信,请他來留下石昌璞。 夜凤眠和石昌璞收拾好了,到石夫人这里來辞行,石夫人的眼睛里不得泛起了泪光,她怎么能舍得刚回來的儿子离开,石昌璞安慰她,说自己只几回來了,石夫人这才收了泪。 他们正想着起程,焱儿欢欢喜喜的着一个人进來:“姨妈、表哥你们看元休哥哥來了。” 那个人一进來先向石夫人问了声好,可一转头和瞪着大眼睛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夜凤眠看了个对眼。 夜凤眠的脸都白了,这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元侃,她心里正奇怪这个元侃怎么就成了焱儿的元休哥哥,那个一国之主的皇上了呢? 元侃看着夜凤眠也楞了,他也沒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夜凤眠。 焱儿见他们的表情好生的奇怪,拉着皇上告诉他:“元休哥哥,这就是表哥的同窗……” 可沒等她说完,石昌璞忙插嘴:“这是昌璞的同窗好友杨凤儿。” 焱儿听石昌璞说出“杨凤儿”这个名字,就是一吐舌头,她差一点就忘记了夜凤眠已经隐名换姓的事情。 见她吐舌头,石昌璞在一旁瞪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丫头会说漏嘴,那可是要坏了夜凤眠大事的。 夜凤眠的现在不仅仅是脸色苍白,更是渗出细细的汗珠儿來,石昌璞可是难得说一回谎的,这回为了她,竟然会在皇上的面前说谎,这不仅违背了他的倔强的品性,更是违背了他做人的原则,更麻烦的是,这个皇上可是认得夜凤眠的,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看着夜凤眠那紧张的模样,皇上却微微一笑:“原來是杨爱卿,不知是哪里人氏,现在可是有官职在身?” 夜凤眠看着他那笑呤呤的提出这一串无聊的问題,就知道他这是在故意的整治自己,她是哪里人,他会不知道吗,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小小的官职在身,难道那个小小的官职竟然是他安排的! 夜凤眠这时才明白,那个王知州为什么会巴巴地跑到自己的家里來看望自己,那些扬州的官员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送那些活蹦乱跳的海虾,原來自己是皇上亲口关照的人。 可别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事情,石昌璞还在一旁为她圆这个谎呢,他虽然知道夜凤眠认识一个叫元侃的人,也明白那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可也沒敢向皇上身上想,其实只要他稍微的想一想,就知道,皇上可是用过这个名字的。 见石昌璞和焱儿都在为自己说谎,夜凤眠忙向皇上施礼,她这可不是为的什么礼数,她这是为的打断这个荒唐的局面。 见她要行大礼,元侃却忙扶住了她:“爱卿不必多礼,这是在家里,不比在外面。” 虽然他这话说得客气,但夜凤眠却感觉他扶自己的手轻轻的捏了自己的手一下,这让她心里就是一颤,这个皇上难道看出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吗? 她的脸不由得一红,抬眼看皇上时,却见到他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着一种奇怪的的光。 石昌璞见皇上并沒有起疑心的样子,那颗心才放了下去,他是不善说谎的人,额头上不禁也渗出汗來。 焱儿在一旁看着他抿着嘴笑,他见焱儿看着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焱儿这才将眼睛移到皇上和夜凤眠的身上,却见皇上那双脉脉含情的一双大眼盯着夜凤眠不放,她不禁笑出声來:“元休哥,你看杨大哥可象位闭月羞花的美人不?!” 皇上被她说得脸就是一红,忙将目光从夜凤眠的身上移开。 这却让焱儿更是笑了:“元休哥,你不知道,这位杨大哥还有更象女子的地方呢。” 她这话一出口,夜凤眠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说自己喜爱穿女人在里面穿的小衣,她忙要阻止焱儿,可沒等她开口,石昌璞已经板了脸,呵斥焱儿:“焱儿休得无理。” 焱儿哪里肯就此住口,她只觉得有趣:“那个表哥既然不让说,那我就不说了,只是元休哥,你不知道,杨大哥有多象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要是她真是个女人,我就把表哥让给她!” ------------ 第111章 初次进宫 焱儿只管取笑夜凤眠象个女人,无意之间说到,夜凤眠要真的是个女人,她就把石昌璞让给她。 她这话可让夜凤眠的心里颤抖了,她可真想现在就说,她就是个女人,可她还是理智的控制住了自己,她清楚那只不过是一句玩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焱儿知道了她是个女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石昌璞瞪着焱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知道焱儿说这话当然是打趣,可这言者无心,听者会有意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夜凤眠的这一点,总是有那么一点女人的感觉倾向。 石老爷在一旁见石昌璞急了,忙站出來为他解围:“童言无忌啊,皇上不要见笑。” 现在的皇上可是沒功夫去笑焱儿,他看着夜凤眠那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他的嘴里虽然说着:“姨丈说的对,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可他的眼睛却钉在了夜凤眠的身上。 这让夜凤眠浑身都不舒服,可他是皇上,自己只能向后退了退,却还是摆脱不了他那火热的眼睛。 本來焱儿请了皇上來只是想让他不让石昌璞出去游玩,并沒有想过皇上会在石家呆这么久,直到午饭时候也沒有走,石家人可不知道要有这么一位贵客來,更沒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用饭,那厨房里一时可就忙开了,都不知道为他做什么吃的好了,这可是御膳啊。 皇上难得在石家用饭,石夫人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看着一群年青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她和石老爷在一旁陪着,觉得这才是和和气气一家人。 皇上今天也特别的高兴,他问石昌璞想不想有个官职,那石夫人听见皇上这是想要抬举她的宝贝儿子啊,顿时忙笑着替石昌璞答应着,却不想石昌璞摇头了:“在家里万岁您是我们的兄长,事情当然会听从您的,可在国家您是一国之主,选贤任能才是治国的方法。” 石夫人听他这样固执,不禁大失所望,再看看皇上也面露不乐之色,她正想说点什么挽回面子,石老爷却在一旁极力赞同石昌璞,他这可是为国家着想。 皇上将眼珠儿一转,目光转向了夜凤眠:“姨丈说的对,如果表弟就这样到朝廷做官,一定也会有人这么想,还是等贤弟有了功绩再说,只是可惜了贤弟的才学,更有杨爱卿,每日只是这样悠闲,岂不是有负这大好时光,不如这样,先让杨兄弟到大内做个侍卫,也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 这回石昌璞也无话可说了,他靠亲属关系去谋个官职会招來非议,可夜凤眠去做个侍卫总是可以的,更何况夜凤眠现在也无事可做,闲呆在石家也不是一回事情。 焱儿见石昌璞这回不说话了,忙拉着夜凤眠快点谢恩,夜凤眠也只得谢恩,她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个元侃皇上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违背了他的意思那可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皇上笑眯眯地看着夜凤眠,当即回宫时就将她带去任职了。 等到了宫里,皇上就将她带到了御书房,他一摆手样旁人退下,用两只大眼睛看着夜凤眠,吃吃地笑。 夜凤眠这事也不像从前那样随便了,她忙跪倒向皇上请罪,皇上将她扶起,让他不要客气,在沒人的时候还是叫他元侃好了。 虽然皇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可是夜凤眠还是觉得不对劲,他那热辣辣的眼神怎么跟自己看石昌璞的那么相似,这让夜凤眠心里一颤。 这时有宫女來回禀,皇后有请皇上去太后那里一趟,皇上知道太后自从她的小妹妹金夫人过世,心里就不舒服,他忙丢下夜凤眠去看太后了。 夜凤眠这回可是成了宫中的红人,她可是皇上带回來的人,那些大多侍卫向他讨好,夜凤眠也沒什么架子,对她也随和。 正在夜凤眠和这些人在一起热闹的时候,夜凤眠就觉得一席紫袍从门外移了进來,那袍子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让他一看就心惊肉跳。 这时有人忙向那席紫袍施礼问好,又有好心的人,忙向夜凤眠介绍这是右监门卫士将军郭承惑郭将军,他可是当今郭皇后的堂兄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 夜凤眠苦笑了,她看着这位郭将军,真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邪,竟然会这样的背,在这里遇见他。 这位郭将军也挑着他那黑黑的扫帚眉看着夜凤眠,一时楞了,他张着个大嘴,好半天才说:“你就是新來的侍卫杨凤儿?失敬、失敬,日后來望杨兄弟多多关照。” 那些人都不解地看着夜凤眠,他们不知道她这是怎么惹到这位国舅爷了,怎么他这样一副表情,好象是见了冤家对头。 夜凤眠忙一拱手:“杨某初來乍到,还望将军多多关照。” 郭承惑也一拱手:“好说,好说……” 虽然他嘴里客套,可谁都看得出來,事情可是沒有那么简单,这回夜凤眠是碰上对头了。 这时有太监來叫夜凤眠,说皇后有请,郭承惑听是皇后请夜凤眠,忙向后一退,让出一条路來,一脸恭敬地请夜凤眠向外走。 夜凤眠心里好不纳闷,皇后刚刚请皇上去见太后,这怎么又叫自己去见她呢,就算是这个郭承惑想害自己,可这也太快了,刚才看他那样子也不象知道自己进宫的。 她刚走出门來,就见郭承惑也跟了出來,他向那个太监点了点头,那个太监会意,让夜凤眠在这里等他,他回到郭承惑的近前,就听得郭承惑问那个太监:“白公公,不知皇后请杨将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位白公公瞄了一眼夜凤眠,见她头也沒有回地站在那里,这才压低了声音对郭承惑说:“我说国舅爷,您可别小看了这个杨凤儿,他可是太后的妹妹石夫人儿子的同窗好友,他们的关系可是好着呢,刚才皇上就是去了石府将他带回來的,听宫女说皇上对此人可是倍加厚爱。” 说罢他摇着手中的拂尘向郭承惑告辞,他们以为夜凤眠什么也沒有听到,可他们沒有想到夜凤眠的耳朵可是灵着呢,她是一个字也沒有漏下。 ------------ 第112章 赏赐 白公公带着夜凤眠來见郭皇后,夜凤眠手心里可是攥着一把汗。 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可是有点不对劲,这让她惴惴不安,现在她还沒有想到摆脱这种窘境的办法,可现在皇后又要诏见她,她更加的不安了。 皇上那边的事情不晓得她知道不知道,可只这个郭承惑就让她不得不在心里揣测了,那么个霸道的家伙,会不会在皇后那里告自己一状,她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能斗得过皇后的堂兄弟,她暗自叹息这次进得宫來可是凶多吉少,不禁自己有危险,弄不好还会连累到石昌璞一家人。 一想到夜家那么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关系都是那样的复杂,只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利就斗得你死我活的,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皇宫里又会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按理也不会惹到谁,可偏偏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來找她,更让她不安的是她不清楚皇后为什么会想要见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不知道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心怀忐忑的來到延福宫,白公公先进去通禀,郭皇后端坐在凤榻之上,有小太监放下珠帘,皇后让人为夜凤眠看坐,夜凤眠施大礼后,轻轻地坐在宫女搬來的描金雕龙的绣墩坐下。 郭皇后在珠帘内静静地看着夜凤眠的一举一动,见她坐下來,这才轻言慢语的开了口,可也只是问她今年几岁,可有家室等一些家常话。 她那温柔的声音让夜凤眠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下來,虽然她看不清那帘后人的模样,可这恬静的声音却能让人感觉得到珠帘后面端坐的哪位美人让人可亲可近。 说了一会儿家常,郭皇后见夜凤眠言谈举止大方合体,不象是个粗鲁之人,便让宫女将珠帘打起,她要看看这个侍卫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这可让夜凤眠惊慌了,她现在的身份可是男子,而且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卫,内宫里的嫔妃她是不能见的。她慌忙跪下,低了头,劝皇后还是不要打开珠帘的好。 皇后却不以为然:“虽然你是外臣,可我是后宫之主,见一个侍卫还是可以的,你这样小心当然在理,可也不必这样的拘紧,要是我们平日里都这样的拘紧,这日子可是难熬了。” 珠帘被缓缓的打开,夜凤眠哪里敢抬头观瞧,只低深深地低着头跪在那里,唯恐有失礼之处。 皇后见夜凤眠还是低着头,不敢抬起,便命令她将头抬起來,夜凤眠也只得将头抬了起來。只见皇后盛装端坐在凤榻之上,周围宫娥环绕,真是珠环翠绕,绣带飘摇,香气袭來,恰似人间天上。 皇后看着夜凤眠点了点头,让内侍小太监去将西蜀刚刚进供來的大红富贵锦被取來两条,送给夜凤眠。 夜凤眠奇怪,怎么赏赐还有赏被褥的吗,可这是皇后给的,怎么能不接着,只得谢了恩。 皇后看着夜凤眠是笑脸盈盈:“虽然你是个侍卫,可石家公子是太后的外甥,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妨有空常來走走。” 夜凤眠苦笑了,这里也能常來走走的吗,走不好是会死人的,可这话又不能说出來,她忙拱手而答:“有什么事情,皇后只管吩咐,为臣为皇后办事也就是为国家办事,一定会竭心尽力。” 郭皇后轻轻一笑,又嘱咐几句要忠心耿耿的话,这才让她退了出去。 夜凤眠是边走边想皇后这是个什么意思,最后这几句让她忠心耿耿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可是她这是要她向谁忠心耿耿,是对国家吗,还是对皇上,还是对她这位后宫这主,看來这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可是比家里的那些争斗更加剧烈。 她一路想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宫门前,却远远地就看见郭承惑在门前晃荡,他那紫色的袍服,被夕阳映得更是耀眼。他见夜凤眠出來,还有个小太监给她抱着两床被子,他那黑黑的眉眼间就流露出一阵坏笑。 他老远的就向夜凤眠一抱拳:“杨兄弟,这回你可是春风得意啊,在皇上面前可要为兄弟多多美言几句。” 夜凤眠被他说得直发窘,他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兄弟了,他们可是打得天翻地覆,那可是连皇上都知道了的事情,他竟然还能大大方方的在这里跟自己称兄道弟,这个人脸皮厚得可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见夜凤眠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他那扫帚眉一挑,大嘴又张开了:“以前都是兄弟的不是,兄弟在这边给你赔个不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以后都在这汴梁城里混,兄弟一定会鞍前马后的追随,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他能在这里跟自己说这些软话,已经是够给夜凤眠面子的了,可他越是说好话,夜凤眠越是奇怪,他可是皇后的亲戚,自己是谁啊,虽然说有石家做后盾,可那也比不得皇后啊,更何况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而已,哪里就能让这样一位国舅爷跟自己一个劲的赔不是,这可是怪事了。 可这位郭承惑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能不给他个台阶下啊,那周围可还有不少呢,不看他的面子,还得看皇后的面子,至少也得看皇后今天赏赐的份上放他这一马,更何况,谁知道哪一天,自己会落到他们的手里。 想到这里夜凤眠拱手一礼:“郭大人言重了,小的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小小侍卫,以后还得仰仗大人的眷顾。” “好说、好说。”郭承惑咧着他那大嘴,笑呵呵地对夜凤眠说,可他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盯着夜凤眠看。 夜凤眠被他看得这个不舒服啊,她奇怪这京城里的人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愿意这样看人,别扭不别扭啊:“要是郭大人沒有别的事情,杨某告辞了。” 夜凤眠可不想再跟这个家伙多说什么,还是快走为好。 郭承惑却一招手,让一个人捧过一篮桃子來:“杨兄弟刚才去见皇后时,正恰侍卫们分桃子吃,我特意为杨兄弟留下几个大的,杨兄弟要是不嫌弃,就带回去尝尝吧。” ------------ 第113章 圣上夜访 夜凤眠这时只想着快走,甩开这个无赖,谢过他的一片好意,让人捧着那桃子出了宫门,有人把她的马牵过來,将那被褥和桃子都放在了马背上,夜凤眠这才打马回石府。 她这一路上就琢磨着,这都是怎么一当子的事情,皇后怎么会招见她一个小小的侍卫,又沒有说什么,就赏赐了东西,而那个郭承惑就更奇怪了,只不过几个桃子,也值得他巴巴地等在宫门口。 她到石家时,天已经开始黑下來了,夜凤眠也不好打扰别人,便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的住处与石昌璞可是挨着的,石昌璞听到她回來,便出來看她,见有人帮着将被褥抱进屋子里,奇怪地看着夜凤眠,问她这是哪里來的,可是家里的床睡得不习惯? 夜凤眠摇摇头,她们在学院时哪里有这样好的床,怎么会睡得不习惯,她告诉这是皇后赏赐的。 石昌璞更是奇怪了,她进宫当的是侍卫,皇后怎么会赏赐她被褥,就是赏也应该赏兵器之类的东西啊,就是赏个袍子、褂子的也在理,怎么会赏被褥。 石昌璞的小厮石良在一旁插嘴:“说不定皇后娘娘知道杨公子是从外乡來的,怕他缺少铺盖。” 石昌璞回手一拍他的脑袋:“亏你想得出來,我们家沒有铺盖!” 可他马上就看到石良的手里捧着的桃子,他一伸手拿起一个來在手里掂着,不由得赞叹真是好桃子,他张嘴就咬了一口,边嚼边赞不绝口。 石良一扬头:“少爷您这三年在书院可是吃了苦头了,这样的桃子有什么可稀罕的,虽然这是宫里赏的,可咱们家也吃得着这样的,以前这个您可是瞧都不瞧一眼。” 石昌璞那嚼着桃子的嘴停在那里,他用眼睛问夜凤眠,夜凤眠便告诉他,这正是皇后的堂兄弟郭承惑送的。 石昌璞回头看着石良,他不知道这个郭承惑是谁,石良见他不知道,傲慢地瞥了他一眼:“少爷您不在家不知道,他这两年可是发迹了,这个郭随惑虽然是皇后的娘家堂兄弟,可比皇后的亲兄弟还霸道,坏事可是沒少做。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皇上还挺喜欢他的,让他做了右监门卫士大将军的官儿,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官,可他就拿着芝麻当西瓜了,他是皇后的娘家人儿,谁都让着他,要不是皇后,早就有人收拾他了。” 石昌璞一瞪眼睛,将嘴里的桃子咽了下去:“你出去别乱说话,当心给我惹麻烦。” 石良一撇嘴,还嘟哝着不服气,石昌璞看了看夜凤眠,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桃子。 夜凤眠虽然也觉得郭承惑送桃子送的奇怪,可嘴上却不肯说出來:“这是我去皇后那里时侍卫们分桃子吃,他给我留下的,想他也是一翻好意。” 夜凤眠沒有想到石将手里的桃子举到夜凤眠的面前问她:“你进到宫里都去了哪里?” 夜凤眠正想告诉他,却有人來回皇上夜访石府。 石昌璞正为了桃子的事情跟夜凤眠纠结,这时有家丁來报说皇上來了。 石昌璞忙问:“圣驾可是在夫人那边?” 那个家丁却一摇头:“皇上不让惊动夫人和老爷,他直接來这边,说是要找杨公子和少爷。” 石昌璞的脸色大变,他掂量着手里的桃子,又看了看夜凤眠,嘴里喃喃地说:“分的桃子?” “分桃”夜凤眠的脑袋里就是“嗡”的一声,一下子明白郭承惑送她桃子的用意了,这是在告诉她“分桃、断袖”啊,她这时再想想皇上对她的神情,更是肯定以及肯定。 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可又刷的一下子白了,那是皇上,这回可是糟了。 石良在一旁可是急了,皇上马上就到了,这两位少爷还在这里大眼对小眼的做什么呢:“少爷,您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好圣驾啊?” 那來回话的家丁也忙着问,是不是赶快收拾一下,怎么也得隆重一点,皇上可是得罪不起的人。 石昌璞却用手一指在场的人:“你们只说我跟杨兄弟早就出去了,听见沒有!” 说罢,也不管夜凤眠是什么意思,一把拉着她就跑开了。 那些下人们看着他拉着夜凤眠一溜烟的沒影了,一时间是面面相觑,少爷他们是管不了的,可是皇上他们更是惹不起的。 少爷这话可怎么对皇上说?对皇上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可是说实话,那石家可就犯了欺君之罪,那可足够抄家灭门的,反正怎么做都是不好,一瞬时这些人都悄悄地溜了。 可那通报的家人跑不了啊,他跑进來回话可是都看见的,他一转眼,见人都跑了,却只有石良还傻楞在那里,便向他一拱手:“小良哥,你是少爷身边的人,少爷要是出了事情你是难脱干系的。平日里少爷可是对你不薄,这时候可就全看你的了。”说完他也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个石良还在那里发呆,他是再也逃不了的,就是逃了,日后有事也是第一个拿他來试问的,他可是石家少爷身边的人,不找他又去找谁。 皇上只带了个太监胡琴,兴冲冲地走了进來,石良这时想跑都來不及了,他慌忙跪下向皇上磕头,连皇上让他起身他都沒听到。 皇上只当他沒见过大世面,倒是笑了,问他石昌璞和杨凤儿在哪里? 这回石良更不敢抬头了,他吓得是体若赛康。 胡琴在一旁急了:“皇上问你话呢,你倒是回话啊,他们在哪里呢,让他们二位出來接驾啊?” 他这一声呵斥,石良趴在地上是起不來了。皇上见他吓成这样,倒是和颜悦色地安慰他:“你不用害怕,他们这是在哪里?怎么不出來见联?” 石良这才惊恐地回答:“回禀万岁爷,我家少爷和杨公子出去了,不在府里,想是杨公子得了好差使,他们出去庆祝去了。” 他说这些话,那汗都下來了,只怕错了一点儿,小命就沒了。 皇上听了扫兴的一甩袖子,那胡公公一见皇上甩了袖子,他对着石良可是立起了眼睛。 ------------ 第114章 逃离汴梁 皇上听说夜凤眠和石昌璞不在,扫兴的一甩袖子,无趣地说了句:“原來如此,也对,他们也应该去庆贺一下,那联就先回宫了。” 见皇上转身走了,胡琴也怏怏地跟着走了,临走还回头瞪了石良一眼,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 看着皇上悻悻地离开,石良从地上扒起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叫了声:“我的妈呀!” 虽然这一回夜凤眠是躲过去了,可她不知道皇上这是不是一时的兴起,要只是一时的兴致,过后忘了还好,这要是还來纠缠,那宫中的侍卫一职还是不去做的好,只是就这样走了,只怕会连累到石家。 第二天,她还是不顾石昌璞的劝阻,就要去了宫里当差,可石昌璞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只让石良去帮夜凤眠请个假,强行带着她出了汴梁。 石良撅着嘴不情愿的去为夜凤眠请假,可他不知道夜凤眠在宫里早已经是被人挂了号,他这一去不要紧,立时就有人跑着去给那盯着夜凤眠的人报信去了。 夜凤眠与石昌璞离开京城,石昌璞就提议她不要再回汴梁了,可夜凤眠担心皇上会迁怒于石家。 石昌璞淡淡一笑,那细长的眼睛眯了起來:“虽然皇上一时起兴,可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那后宫之中多少佳丽挖空了心思想博得皇上的欢心,他哪里会想你想得太久。” 石昌璞说得如此直白,夜凤眠不由得羞红了脸,见她一脸的窘态,石昌璞板起了脸:“这回你知道了吧,以后行为举止不可再象个女子一般,要不还会招來这无妄之灾。” 夜凤眠越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可她明白这虽然逆耳却是忠言,回想当初自己是何等地讨厌清风道长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现在倒是要跟她一样,装扮成男人,四处去飘泊。 她抬眼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让她迷恋却不能得到的人,她明白自己不能再拉着石昌璞不放,他也应该回家,自己的缘分跟他也就至此为止了,暗叹能有这样一个知己此生也应该知足了。她一提马的缰绳,向石昌璞告别, 石昌璞还想再陪她一阵子,他也舍不得跟夜凤眠分开。 夜凤眠却遥遥头,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注定了要分开,还不如选择现在,石昌璞也会当自己是个兄弟:“师兄的好意凤眠领了,可你要是不回石家,皇上一定会认为是你带我走的,到那时只怕会责怪你的父母,还是就此告辞吧。” 石昌璞也只得作罢,拉着马的缰绳,眼看着夜凤眠打马扬鞭而去,他那眉毛拧成了一团。 夜凤眠并不清楚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对于她來说,去哪里都一样,沒有亲人,沒有朋友,她心中好不凄凉。 她信马由缰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一日,正往前走着,见前面的树林里挑着一面酒旗,她便催马过去,想吃点东西。 那只是一家泥墙茅舍的小酒馆,里面并沒有什么客人,见夜凤眠走进來,店家倒是殷勤得很,倒上自己酿的酒來,弄了两盘小菜一碗米饭,陪上一副笑脸请夜凤眠慢用。 在这山野之间小酌一翻,也让人惬意。夜凤眠刚端起酒碗來喝了一口,只觉得酒香甘冽,另有一番风味。可就在她这一口酒下肚时,一群人骑马从大道上奔來,夜凤眠放眼看去,端着酒碗的手僵在了那里。那群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堂弟郭承惑。 那店家并不知道那來的是什么人,他还只道是今天是个发财的日子,笑呵呵地就迎了出去。 郭承惑带着一群人冲进來时,看到却是桌子上的吃食,正在他们问店家这个吃饭的人哪里却了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马嘶,他们忙向店的后窗看去,銮铃响处只见夜凤眠头也不回的跑了。 郭承惑一挥手,那群人纷纷跑出小店上了马,直追夜凤眠而來。 夜凤眠心里这个气啊,心想:“你们追我做什么,你们來这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好不好。” 可这些人对她是紧追不舍,那个郭承惑边追还边喊着:“杨兄弟,你等一等。” 这回夜凤眠不得不停下了,她拔转马头对郭承惑一群人一抱拳:“郭兄弟,杨某并不是不辞而别,只是有事在身,等日后有空再与诸位畅饮一番。” 那群人纵马到了夜凤眠的近前勒住了缰绳,郭承惑将大嘴一咧,“噗哧”一声笑了:“杨凤儿,可真有你的,昨天我给你的桃子你还真就明白了,可你也太不识抬举了,能有这样的殊荣也算是你的造化了,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你还想就此一跑了之吗?” 夜凤眠听得娥眉倒立:“郭将军这话说得差异,在下虽然卑微却并不卑贱,要是郭将军喜欢的话,郭将军去好了,在下就此告辞了。” 说罢,夜凤眠一拉马的缰绳,拔马要走,却听到郭承惑哈哈大笑:“我倒是想承这恩宠,可我沒那福气。你别以为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无所顾及。你可知道现在石昌璞的母亲石夫人已经被请到宫里去了,你要是不能回去,只怕是石家一家人的性命都难保啊。” 夜凤眠听到石昌璞的家里人有难,她的眼睛都红了,可又一转念,那可是皇上,他想怎么样谁能知道,只是这个皇上也太过份了,只为了一个男宠,就会对自己的姨母下手吗! “好,我跟你们回去见皇上,你前面带路!”夜凤眠不能不管石家的一家人,她要去跟这个好色的皇上好好的评一评这个理,大不了一死,可这样死也只是她一个人去死,总比石家一家人都赔上性命的好。 可让她沒有想到的是,郭承惑却一挥他那大手,那群人一拥而上,将她围在了当中。 只见郭承惑扫帚眉一挑:“杨凤儿,你也太狂妄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吗?你也不想一想,咱们俩打成了什么样儿,我会让你回去吗,这回可是你自己找的,不仅让我可以在些悄悄地杀了你,就连那个石昌璞也可以解决掉了。” ------------ 第115章 就逼回京 夜凤眠听说石家因为自己糟了难,忙拔马要回京城汴梁,可郭承惑却让人将她围在了当中,他是要在此地悄无声息地杀死夜凤眠,好让皇上怪罪石家,他就可以一举两得。 这是夜凤眠沒有料到的事情,她一摸腰间,只有软鞭在身上,这在马上打仗,软鞭可是会吃亏的。 郭承惑也知道她是用软鞭的,他那大嘴一撇笑了。只见他从马的得胜钩鸟翅环摘下绣荣大刀來。日光下只见那口刀是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刀头上大红的绣球突突的乱颤,银色的刀柄上雕着盘龙飞凤,祥云朵朵间还镶嵌着一颗斗大的夜明珠,那可是一口好刀。 夜凤眠看着他手里那口大刀,可是真眼馋啊,她虽然讨厌跟着那个清风道长学武功,可必竟还是学了,哪里有会武功的人不爱好兵器的。 郭承惑见她看着自己手里的大刀出神,不由得得意地大笑起來:“怎么样,怕了吧!要是你能乖乖地跟着我去住上几日,我就饶你不死。” 夜凤眠见他还是歪心不死,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她可是看上他手里的这把刀了,那想逃的心思都抛到了脑后。可是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手里又沒有长兵器,想取胜可是不容易。 想到这里,她又变了脸色,向着郭承惑微微一笑:“你在这里杀了我,就不怕日后皇上怪罪你吗?” 郭承惑仰天大笑:“杨凤儿你说什么鬼话呢,你死在这荒山野岭的,谁会知道,难不成你做了鬼魂回去向皇上献媚吗?” 夜凤眠眼珠儿转了转,向周围一划,拉着长音说:“这些人你保得住就沒有人去跟皇上说吗?除非你杀了我之后,再把他们也都杀了。” 那群人听到夜凤眠说这话,他们的眼睛可都投向了郭承惑,手里的缰绳都拉紧了,那马可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后退。 郭承惑见他带來的那般人都在有要跑的架势,可是急了:“杨凤儿你少用这离间计,跟我來的都是我的兄弟,怎么会有人去告诉皇上?” 夜凤眠诡异地笑着看着他:“真的吗?你就这么肯定皇上不会找你的麻烦?” 那些人看着夜凤眠那自信的神情,再也装不下去了,是一哄而散。 郭承惑见他们跑了,他也不敢留下了,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夜凤眠见他拔马要走,说时迟,那是一个快,拍马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绣荣大刀,回手刀头直奔郭承惑的脖子就來了。 郭承惑这时惊恐万状,大喊:“姓杨的,你敢杀我!你杀了我,皇后是不会放过石家一家人的!” 夜凤眠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哪里,是啊,杀了他皇后怎么会放过石昌璞他们一家老小。 她看看郭承惑,又掂了掂手中的大刀,只觉得这刀这个合手啊,她是越掂量越舍不得放手。 郭承惑也看出來了,她喜欢这把刀,可这刀对于他來说不过就是一个摆设,好刀他有的是:“兄弟,这口刀就算送你的礼物了,你就放兄弟一马,等回去,兄弟再备上厚礼去谢你。” 夜凤眠将手中的刀向怀里一抱:“这可是你送我的!” 郭承惑见夜凤眠不杀他,又神气起來:“对,这是兄弟送给杨兄弟的,要是兄弟喜欢,明天我送一车都沒关系。” 夜凤眠一瞪眼睛:“我要一车做什么,你想趁机告我谋反啊!” 郭承惑忙赔笑:“好、好,那就只送这一口刀。” 夜凤眠眼睛转了转,心里还是感觉不妙,这个家伙可是够计仇的,这以后要是再有个什么山高水低的,他还是会找麻烦:“好,就看这口刀的份上,咱们的帐一笔勾销,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以前的事情了。” 郭承惑这可是马不得的,现在这里可是只有他这个草包在这里对着她手里的刀呢。 虽然郭承惑满口的答应,可夜凤眠还是不放心,她一指郭承惑:“你现在就拜我做师父,以后要是再想害我,你可就是害自己的哥哥。” 郭承惑看着夜凤眠,一咧大嘴又笑起來了:“杨大哥肯收我做徒弟,我可是求之不得的,以后小弟再也不敢起歹心害师父了。”说罢他是翻身下马,倒头就拜。 夜凤眠一指怀里的大刀:“这话你可说下了,你可是对着这刀拜的我这个师父,以后要是再害我,这口刀就会來找你要你的狗头。” 郭承惑连连点头,上得马來,跟着夜凤眠回了汴梁。 夜凤眠一回京城汴梁,可沒敢回石家去见石昌璞,她知道石昌璞是不会让她进宫去见皇上的,她让郭承惑带着自己去见皇后。 她想到皇后送她被褥,一定是已经发觉了皇上的意图,现在她帮着皇上软禁了石夫人,这一定是一心想要讨好皇上,只要说服了她,皇上才有可能放过石家。 可他们一到了宫门,就见有小太监跑來,说胡公公已经在等夜凤眠多时了。 郭承惑向夜凤眠一摊手,这回只得她一个人进去应付了。 可夜凤眠却盯着他,狠狠地告诉他:“徒弟,现在还得麻烦你快点儿去见皇后那里,让皇后想办法让为我脱身,要不……” 说着夜凤眠拍了拍那口绣荣大刀,看着郭承惑,不再说下去了。 郭承惑为难地看了看她手里拍着的那口刀,他还是头一回感觉到这口刀的威力,可是现在他不按夜凤眠的话去办也不行了,一方面,他已经在她的马前磕头认了这个大哥,另一方面,她要是在皇上那里得了宠,这回过头來找他的麻烦,也够他喝一壶的。 那个小太监带着夜凤眠穿门过院的來到一座宫门前,夜凤眠对这宫里可是不熟悉,只觉得自己有点晕,不知道这回是來到了哪里。 那小太监一指宫门上的匾额:“杨侍卫,福宁宫到了,胡公公正在里面等您呢,我去为您通报一声。”说着上那个小太监就走了进去。 夜凤眠大睁着两眼,看着那匾额上的大字,一时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福宁宫,这不是皇上就寝的地方吗! ------------ 第116章 巧辞出宫 夜凤眠被小太监引到了福宁宫,她的心里可就打起了鼓來,这福宁宫不是皇上就寝的地方吗,怎么把她就带到这里來了,这回可是要坏了,不知道那个草包郭承惑能不能去找皇后來救自己,她心里这个急啊。 正在她焦虑的时候,胡公公迎了出來,对着夜凤眠就是一脸的媚笑:“杨将军久等了,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了。” 夜凤眠忙向他一拱手:“公公不要客气,直呼小的名字就好,小的哪里是将军,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有劳公公的大驾了。” 胡公公对夜凤眠是点头哈腰,满嘴的好话,一脸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他这副讨好的媚态可让夜凤眠更加肯定自己这是入了龙潭虎穴,一时间,她急得直咬牙。 胡公公看着夜凤眠一身的尘土,奸笑着请她进去自己收拾一下,一会儿皇上过來这副模样只怕会对圣驾不恭。说着他就招呼小太监去为夜凤眠打水洗漱,准备新衣服。 夜凤眠看着他那一脸的奸笑就知道他沒安什么好心,她那紧绷着的心更加的不安了,忙让他不必费心,她只在大殿的前面等着就好。 胡公公见她意志坚决,也不再劝她,只由着她站在殿前等皇上回來,自己退回殿里去准备皇上一会儿过來休息。 夜凤眠见沒有人來烦她,站在殿前不禁东张西望起來,只见殿前花花草草修整得煞是好看,她正看着殿前的花花草草出神,只听得有人从外面走來,她只当是皇上來了,心里一阵的乱跳,可放眼看时,却见石昌璞急匆匆地走了进來,她顿时又惊又喜。 石昌璞一见到夜凤眠,二话不说一把拉着她要走,嘴里责怪她怎么就回來了。 夜凤眠却执拗地站在那里沒动地方,她明白这要是走了,皇上一定会对石昌璞恼羞成怒的,她怎么会让他为自己受这样的牵连:“你來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接了伯母回家去。” 石昌璞怔了一下,他那修长的眼睛凝视着夜凤眠:“你是为家母才回來的?” 夜凤眠慌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愿意回來的。” 石昌璞的嘴角动了动,好半天嗫嚅着:“有太后在,家母不会有事的。” 夜凤眠垂下眼帘,喃喃地说:“沒事就好。” 石昌璞的眉头一动,眼里一种心痛,一阵的不舍,他不知不觉的将夜凤眠的手拉得更紧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來,打破了他们心碎的情景,皇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背后。 石昌璞和夜凤眠忙向皇上施礼,可皇上的脸已经绷得紧紧的,他那乌亮的眸子审慎地盯着他们,一股妒意掠过他的眉梢。 胡公公跑了过來一面向皇上施礼问候,一面喝令小太监们出來接驾。 他这一搅和,皇上也不好就在这里瞪着他们两个人,虎着脸带着他们进了大殿之内。 夜凤眠见皇上落了座,忙向他深施一礼:“师兄此次进宫是來接母亲回家去的,只因听说微臣在此才过來瞧瞧,失礼之处还望圣上海涵。” 皇上瞄了他们两个一眼:“太后想念姨母才请姨母在宫里住了几日,既然昌璞已经來了,就去接姨母回去也未尝不可。联虽然不敢自称是个有道的明君,可也不是个无道的昏君,你们进了宫里怎么就如进了虎穴一般,悲悲切切的。” 石昌璞两眼一瞪,正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好色的皇上,夜凤眠忙抢前一步:“宫里是何等威严之地,我等进來怎能不肃然起敬。只因微臣此番出行,本是打算游历四方,师兄沒有想到微臣回來的这么快,才一时的高兴,不想惊扰了圣上,是微臣罪该万死。” 皇上微笑着看着夜凤眠,点了点头:“你是说你要去游历四方吗?看來联是看错了人了,让你做个小小的侍卫太委屈你了。这样,联封你做个站殿将军如何?” 夜凤眠一拱手:“微臣身无寸功,怎么敢就当将军一职,圣上宠爱为臣也得以国家为重,微臣实不敢受此等之职。” 皇上看着夜凤眠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那深情的眼里满是爱怜。可他这副表情让一旁的石昌璞更是着急,他不明白皇上皇宫多少佳丽,怎么会对一个大男人这样痴迷。 夜凤眠见石昌璞那一脸的着急,真怕他这时说出什么急躁的话來,让石家受飞來横祸,她又向皇上一拱手:“圣上明鉴,微臣与师兄同在学院受圣人教训,行为举止处处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之事,事出有因,还望圣上开恩,恕臣等无罪。” 皇上这时已经不再生气了,他越看夜凤眠眼睛里越是冒光,可是他眼睛里越是冒光,一旁的石昌璞越是担心,他请求皇上让夜凤眠回石府,只说夜凤眠这几日在外奔波,应该早一点回去休息。 皇上看着夜凤眠,他不想让夜凤眠离开,可又在石昌璞的面前不好开口强留夜凤眠,只说皇宫里有的是地方,要是她愿意在这里也可以休息,他瞪着眼睛只等着夜凤眠自己开口说留下。 夜凤眠哪里肯留下,她恨不得马上逃出这个鬼地方,可皇上还在那里看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向皇上回禀:“微臣虽然是宫中的侍卫,可不当职也不能随意的留在宫中,微臣还是去师兄家中小住比较妥当。” 皇上点了点头,既然夜凤眠不愿意呆在宫里,也不好为难她留下,只得让石昌璞去接了石夫人回家去。 夜凤眠见皇上已经答应放了石夫人,心时大喜,忙向皇上告退,跟着石昌璞去接石夫人回家。 皇上目送着他们离开,用手轻轻的摸着下巴出神。 胡公公走上前來,问皇上是不是用些茶水,皇上接过茶來,可眼睛还盯着门外,那茶不意间洒到了龙袍之上,皇上一抖袍子:“可惜了这件袍子!” 胡公公俯下身去笑了:“江南新进贡的丝绸还有很多,皇上何必为这一件袍子伤神,老奴为皇上去换一件就是了。” 皇上听他说到“江南”二字就怔了一下,他那眸子里又闪起了亮光。 ------------ 第117章 后宫赏花 夜凤眠不肯留在宫中,跟着石昌璞去接石夫人回家,皇上虽然不悦,可还是爽快的让他们走了。 夜凤眠回到石家,石夫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当是她的太后姐姐跟她亲近,心里这个美啊,一回來就把这两天在宫里的事说个沒完。 别人听着犹可,焱儿可是眼热,她嘟着嘴说太后姨妈不疼她,这里的姨妈也不疼她,那么好的地方都不带她去。 石昌璞看看夜凤眠,夜凤眠瞄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红着脸将头低下了。 石昌璞将细长的凤眼眨了眨,一脸揶揄的问焱儿是不是很喜欢宫里,要时她喜欢,可以将她送进宫去做个妃子之类的,就可以永远呆在宫里了。 焱儿一听就急了,她才不去那里呢,她只要石昌璞陪着她,还说现在谁也不疼她,她只有盼着表哥将來能对她好一点。 石夫人见焱儿这样一心对石昌璞,美丽眼里都是笑意,可夜凤眠却越來越觉得自己在这里多余。 从石夫人那里出來,石昌璞笑着对夜凤眠说:“看见沒有,焱儿这样才是女孩子动了男女之情。” 他这是想告诉夜凤眠不要幻想自己是女人,可他沒有想到这话可是伤了夜凤眠的心,她只当石昌璞已经接受了焱儿,她留在石家更是多余。 现在石夫人已经回來了,这几天宫里也沒什么动静,夜凤眠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说不定那个皇上那一天想起她來,石家又要倒霉了。 石昌璞听她又要走,虽然舍不得,可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只得让她离开。 谁知石昌璞刚把夜凤眠送到城门口,郭承惑就像一座紫色的小山戳在他们的面前。 “杨侍卫,皇后有请!”他那大嘴一张,就让夜凤眠的心头一紧。 “徒儿,你忘了这把刀了吗?”夜凤眠用手一按得胜钩鸟翅环上的银枪。 郭承惑退了一步,却笑了,他向夜凤眠一拱手:“师父,您大人大量。我这是公事,您现在不能走,您也不想一想,您这一走,您这位师兄怎么办。” 石昌璞可不吃他这一套,他一提马的缰绳,冲郭承惑一瞪眼:“你这个混球,你可知我兄弟这是为的什么事情出城,竟然胆敢在此阻拦。“ 郭承惑也不相让,他眉梢一挑,撇着大嘴冲着石昌璞就來了:“石少爷,我怎么就大胆了,我是在传皇后的口喻,这可是圣上的意思。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好,皇上就是再宠着你,可也有个限度。这个杨凤儿是怎么回事,我不说你也清楚,这要是放他走了,只怕是你吃不了要兜着走。” 他将这话说得如此的露骨,夜凤眠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她那婉转的娥眉立了起來,可她也明白,既然郭承惑能守在这里,那皇上的事情就还沒有过去,看來自己还是走得早了。 她一带马就想转身回去,可郭承惑却拦住了她的马头:“师父,你真得去皇后那里走一趟,这宫里的事情,我不说你也清楚,只怕这回你是走不脱的。” 石昌璞冲上前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待要怎么样?” 郭承惑一抬脸:“石少爷,你别动粗啊,这可是皇上的事情,你管得着吗?我说你就离着远一点儿吧,就算是个好桃子,也不是你吃的,当心咽到你,害了你全家。” 夜凤眠见石昌璞急了,怕他在这里惹事,忙叫住他,只说自己去宫里走一趟就回來。 石昌璞怎么会不明白这是怕他们一家人受连累,可他就不信了,难道堂堂君主,还会这样的抢男霸女吗,他二话不说,跟着夜凤眠就走。 那个郭承惑还想拦着他,可他哪里拦得住两个骑马的人,厂昌璞跟着夜凤眠直奔宫门。 他们本是想來见皇上,却不想,此时皇上正与皇后在延福宫赏花,听说夜凤眠和石昌璞來了,皇后便向皇上轻轻一礼:“皇上有国事要办,臣妾告退了。” 皇上却淡淡一笑:“皇后不必拘礼,杨侍卫皇后不是已经见过了吗,石昌璞是联的表弟,都是自家人,不必回避。” 皇后一惊,立即又轻轻一礼:“臣妾办事有失体统,还望圣上见谅。” 皇上瞄着她,微微点了点下颌:“皇后是一宫之主,宫中这事也不必瞒着皇后,难得的是皇后竟然能够体恤联的心意,联怎么会怪你。” 皇后这才惶恐的站在那里,看着夜凤眠和石昌璞走进來。 夜凤眠见皇后在这里,忙低下头去,与石昌璞一同跪下向上磕头。 皇上让他们平身,与自己一同欣赏这一园子开得正艳的鲜花。 夜凤眠和石昌璞跟在皇上和皇后的后面,可他们哪里有心看这些,特别是石昌璞,他來这里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他只想好好的说说这个皇上,做为一国之主,怎么能如此的荒唐,夜凤眠虽然出身白衣,可也是饱读读书之人,用人应该用他的才学,怎么将一个好端端的人才,用在了这无聊的事情上,因此而失去一位能臣,岂不是国家的损失。 可那是皇上,也不能随便的就拉过來骂一顿啊,他指着那盛开的花对皇上旁敲侧击:“万岁的花园里可真是万紫千红,万岁的花园已经这样的满了,想已经不用再填什么芳草奇葩了。” 他这话,皇上当然听出來了,这是想让他不要再打夜凤眠的主意啊,可他怎么会就此罢手,要知道越是难以得到的,那可越是让人想得到的:“虽然这些都是花儿,可这花各有其可赏之处,如那幽兰,便是君子,高雅飘逸,虽是幽香阵阵,却不娇媚,而这芍药就不同了,其色不如牡丹,其香不如幽兰,却仍是开得如痴如醉,这只因它自有它存在的价值。联这花园之中,还有多少奇花异草沒有填进來,怎么能就此罢了。” 众人一听,得,这皇上还就叫了真了,他要是不罢手,别人能有什么法子,可他沒有想到,这回他还真就遇到敢跟他叫真的人了。 石昌璞眉头一皱:“万岁,天下的奇花异草数也数不清,可这宫里的花园终就有限……” ------------ 第118章 御赐宅院 石昌璞旁敲侧击,想劝阻皇上不要发这样无聊的龙阳之兴,却不成想,皇上还就叫起真來了,他可是皇上,听别人的他多沒面子。可皇上也沒有想到,石昌璞竟然比他还要倔强。 他向皇上进言:“万岁,天下的奇花异草数也数不清,可这宫里的花园终就只有这么大,怎么放得下天下所有的花草,更何况各种花草都有自己的习惯,要是都搬到这一个地方來,只怕不仅开不出那美艳的花,倒会让那花就此凋零。” 石昌璞话一出口,可是让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这可沒给皇上留面子啊,花会就此凋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是要以死相谏吗? 皇后忙为他们解围:“万岁坐拥天下,天下何物不是万岁的,放天下的花草于天下,那天下就是万岁的花园,万岁何必将花都搬到宫里來呢,要是皇上喜欢,也可以到花可绽放之处去看啊。” 郭皇后这一句本是解围,却正中了皇上的下怀,他连连赞叹皇后考虑的周全,这可让石昌璞和夜凤眠面面相觑了。 正在这时有人进來回报,说皇上让人去扬州接的人已经到了,皇上看着夜凤眠是哈哈大笑,告诉太监将那來人带进來。 夜凤眠和石昌璞见皇上有事,忙要告退,可皇上不但沒有让他们走,反而看着夜凤眠笑着问她:“凤儿,你可知道这來人是谁吗?” 看着皇上那得意洋洋的脸,夜凤眠的心一时缩成了一团,怎么这个人跟自己还有关系吗? 皇后在一旁忙问这來的是什么人,她在这里可是合适? 皇上转过脸來微笑着看着皇后:“皇后,你的心思总是给跟联想到一起去,这回你又与联想到一起走了。” 皇后不解地望着皇上,不知道他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不多时,就见有太监引着一名女子走了进來。那女子虽然是布衣素服,却是丰润娇艳,夜凤眼和石昌璞见了都呆在了那里。这來人不是别人,正是于桃。 于桃见了皇上和皇后并不惊慌,翩翩一礼,端庄得体,拜罢了皇上和皇后,这才來见夜凤眠和石昌璞。 皇后这时的脸都白了,她怯怯地看着于桃,好半天才问:“这是哪里來的美人,可是皇上新得的妃子,怎么不告诉妾身一声,妾身也好为她安排住处。” 夜凤眠看着皇后,心里纳闷,皇上对自己的意思她是如此的随从,还特意为自己和皇上安排时机,从沒见有半分的醋意,怎么见了于桃这样的女子,反倒如此的在意,难道她还赞同皇上的癖好不成。 皇上盯着皇后那变得惨白的脸,嘴角荡起一丝轻蔑的微笑:“皇后看这个女子可是端庄大方?” 皇后的脸更白了,简直就是发青了:“皇上果然有眼力,此女子仪容端庄华贵,确有皇家风度,不知皇上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封号,才配的上这样的美人?” 皇上盯着郭皇后的,象是在征求似得说:“淑妃之名可是使得?” 皇后僵直的脖子刚动了动,想把那发沉的脑袋点一下,可一旁的石昌璞急了,这皇上是怎么找到于桃的他不知道,可要想封于桃为妃子,他可是不同意,做为于桃未婚夫的夜凤眠可就在这里站着呢。 “万岁,这怕是使不得,此女已经许配了人家,您后宫佳丽众多,何苦拆散了人家。”石昌璞毫无顾忌的看着皇上,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让众人暗暗惊恐。 夜凤眠知道皇上这是在逼自己,她向前一步请求皇上不要让于桃入宫:“万岁圣明,民女于氏正是微臣的未婚妻子,想万岁将其接到京城,一定是想成全微臣与此女的,并非想要封为妃子,微臣在此谢祖荣恩了。” 夜凤眠说罢倒头便拜,也不管皇上答应沒答应,她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了,这可是皇上不答应,她立马就会被拉出去咔嚓了。 皇后这时也來了精神,她立时就笑了起來:“原來皇上是想成全杨侍卫,还來哄臣妾,您还别说,他们还真是一对碧人呢。” 皇上将眼睛转向爬在地上的夜凤眠,嘴角一动,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掠过他那莹涧的嘴角:“杨侍卫与此女真的象是一对碧人,不过杨侍卫比起这女子,倒更象是一位贤淑的妃子,要是可能,联更想封你个杨淑妃。” 夜凤眠心里一抖,难道皇上这是看出什么來了吗,她偷眼观瞧,见皇上那笑盈盈的样子,又象是在开玩笑,她忙说:“万岁说笑了。” 于桃的妃子是沒有当上,可她还是一脸的愁容,这让夜凤眠和石昌璞都大为不解,难道她还真想去陪王伴驾吗? 皇上可沒有在她的身上多看几眼,倒是笑呵呵地送了夜凤眠一套大宅院。 夜凤眠一再的推脱,说这是僭越了,她不过是个小侍卫,哪里住得那么奢华的宅子,可皇上却不肯,一定要她搬去住。 “杨侍卫这是怕付不起这宅子的消耗吧,这宅子的用度我包了。”皇后玩笑地看着夜凤眠,这回她的脸可是又红润起來。 从宫中出來,石昌璞就抱怨夜凤眠平时里太象个女孩子了,以至招來这样的灾祸,差一点就把于桃搭进去了。 可是他凭他怎么数落夜凤眠为于桃解气,于桃都是一副不悦的神情,她只低着头,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不肯多说一个字。 等到了皇上赏赐的宅子,夜凤眠才知道,皇上让人接來的可不只是于桃,二少爷和荠儿带着小凤凡,都來了这里。要不是夜夫人和他们分了家,现在怕是也在这里了。 二少爷还不知道就里,只当是夜凤眠在京城里发达了,这是让人去接了他们來享福的,一见了夜凤眠就哥长哥短的,一个劲的讨好。 于桃见了二少爷却一语不发,自己回了房间去了,荠儿见状,忙抱着小凤凡去陪她。 夜凤眠见于桃不理二少爷,向于桃离去的方向一指:“这是怎么回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让她恼了?” ------------ 第119章 新府里接驾 皇上让人接了夜凤眠的家人來,还赏赐夜凤眠宅第,按理这可是件美事,可夜凤眠的心里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本來心情就不好,可见于桃一脸的愁苦,不知道她在扬州又受了多少委屈,责问二少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于桃如此的不开心。 二少爷这回不笑了,他铁青着脸对着夜凤眠:“我说大哥,你想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当初,我为于桃疗伤你也见了,她现在沒事了,你们就都怪起我來了,好吧,你说你们想怎么样吧,我这一堆一块都在这里呢,要杀要剐你只管來。” 夜凤眠听是这件事情,也不怪于桃不悦,可也不能怪二弟无理,只得用手点着他的脑门警告他:“你可要小心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二少爷也火了,这是干嘛,都冲着他來,当他是泥捏的,可以随便的踹吗。 他们两个一时又要吵起來,这时石昌璞走了进來,他先不冷不热的向夜凤眠道了喜,恭贺他得了赏赐,进而就请夜凤眠到他家里去小住几日,他要跟她一起探讨些事情。 夜凤眠一听就明白,他这是怕皇上到这里來,这可是來救她的,她怎么能不答应,忙跟着他走了。 果然不出石昌璞所料,当天夜里,皇上就驾幸到这个“杨府”來了。 听到皇上來了,夜家的这几位可都慌了,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驾,只都跑了出來,跪下接驾。 皇上一进來就发现夜家的人都在这里呢,唯独不见了夜凤眠,他的眉头就是一皱,问杨侍卫这是去了哪里? 二少爷和荠儿并不清楚夜凤眠更名换姓的事情,这个夜凤眠还沒來得急告诉他们呢。 只有于桃知道,皇上这是在问夜凤眠呢,她在宫里见到皇上对夜凤眠的神情就已经明白个差不多了,现在见他又來找夜凤眠,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可她面对的是皇上,也不好口出不逊,只得按下性子,柔和的回答:“拙夫与朋友出游去了。” 听于桃说“拙夫”二字,二少爷就知道这是在说夜凤眠,他忙告诉皇上,夜凤眠与石昌璞出去了。 听他告诉皇上夜凤眠是和石昌璞出去的,于桃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到于桃这一瞪眼,二少爷才明白,不是于桃不爱说话,是这件事情不应该说出來,可他再想改口已经晚了,只得低了头,偷偷地看着皇上是个什么反映。 皇上当然是龙颜不悦了,他费了这样的苦心,竟然还不能得到夜凤眠,他怎么能甘心,要知道,宫里的女人一向都是來追着讨好他的,他什么时候讨好过别人。 见皇上面露愠色,二少爷笑着讨好皇上:“万岁爷不必烦恼,等家兄回來,一定告知,让他速速去见万岁爷。” 皇上低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一个劲瞪他的于桃:“你就是那个欺母霸嫂的夜家二少爷?” 二少爷被皇上问得一楞,“欺母霸嫂”这可是不小的罪过啊,话又出在皇上的口中,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忙大呼冤枉,请皇上明查。 皇上见他怕了,得意的一仰头,倒背着两手转身向外就走。 于桃跪在那里开口了:“万岁是一口之君,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來,您这一走,我家二叔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荠儿此时吓得瘫坐在地上,小凤凡见荠儿吓得脸色苍白也哇的一声哭了起來。 皇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向來:“你们不必惊慌,我与我的‘杨淑妃’一向是开玩笑的,他要是回來,你告诉他,联很想与他畅谈一番。” “什么杨淑妃?”二少爷不解地看着于桃,“难道你做了妃子了吗?要是做了妃子也是于淑妃啊!” 于桃对他那大瞪的双眼回瞪了过去,平时看他也挺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这样糊涂起來,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还在这里指问自己做了妃子。 “万岁,虽然拙夫有幸得到万岁的宠信,可您是当今的圣上,万民敬仰,必竟与寻常百姓不同。言行不可随意,才是君敬臣恭的道理。”于桃那板着的脸,冷得可以拧出水來了。 皇上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于桃:“原來于姑娘还有些学识,也算是配得上他了。只是联想与之交谈的人不在,联焉能不失望,戏说几句也就罢了。” 二少爷转动着他那黑黑的眸子,看了看于桃,又看了看皇上,他的心里可是打起了鼓,看來他那位大哥与这个皇上可是交情不浅啊,“戏说几句”也就是说刚才他说的都是“戏说”了,那他还是可以活下去了。 他忙磕头谢恩:“臣弟,谢皇上戏言,臣弟谨记皇上教诲,要是皇上想开心,臣弟愿意为皇上说笑话。” 于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叔休得乱语,圣上的弟弟才自称为臣弟。”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胡公公一回头,嗲着嗓子训斥二少爷:“你当是个鸟就能当凤凰吗?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两重,连个称呼都弄不清楚!” 皇上这一关是过去了,可二少爷拉住于桃可是不放了,他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夜凤眠现在到底叫个什么名字? 荠儿也拉着于桃不放,她这回可是吓坏了,她还以为到了京城是享福來了,可沒有想到,比在夜家还难熬。 于桃无耐地告诉他们,夜凤眠现在的身份,又警告他们皇上这是对夜凤眠存心不良,要他们当心随时都会有无妄之灾。 二少爷这才明白,原來石昌璞这样急着将夜凤眠带走,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一拍脑袋:“我那个大哥也太死板了,这算什么啊,多少人想还不能呢,他竟然吓得到处乱跑。这可是得到荣华富贵的好时机啊,这好事怎么就落不到我的头上呢!” 于桃气得一拍他的脑袋:“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你拿你大哥当什么人了。” 荠儿在一旁也帮腔:“就是,你连个称呼都说错了,真象那个公公说的,你当是个鸟就能成凤凰呢!” 正在她们责怪二少爷时,有个小太监來通报,说他们几个人不得离开这个杨府。 ------------ 第120章 外藩来使 皇上是走了,可有小太监來通报,说圣上有旨,二少爷和于桃等人不得擅自离开杨府。 圣旨一下,这可让这几个人提心吊胆了,这不是被软禁了吗,要是夜凤眠还不能让皇上消去怒气,那他们几条小命可还能保得住吗? 夜凤眠來到石昌璞家里,她还是担心着皇上会不会为些而恼羞成怒,以到牵连的人会越來越多。 石昌璞是一再的强调她夜凤眠就是死了,也不能做出迷惑圣上的事情來,如果不她再想那些有损皇威,有伤风化的事情,他就会亲手让她消失掉。 夜凤眠看着他那坚决的神情,就知道他这回可是说得到就会做得到的。 焱儿听说他们回來了,跑來找他们说话,在门外听他们说什么有伤风化,一推门就冲了进來,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皇上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情。 他们哪里敢告诉她出了什么事情,她要是知道了,那还不闹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焱儿见他们不肯说,她一甩袖子走了。不是与皇上有关吗?那还能难得住她,他们不说,她找皇上问去,反正她跟皇上也是熟悉的。 夜凤眠和石昌璞见她赌气地走了,还只当她这是回自己房里了,都沒有想到她会去皇上那里问个究竟。 皇上正在御书房看折子,见焱儿不请自來,忙问她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焱儿拉着他的袖子问他是不是跟石昌璞、夜凤眠他们闹掰了,他们做了什么让皇上不开心的事情? 皇上哪里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她,可他一边哄焱儿,说什么事情也沒有,让她不要乱猜,一边转着眼珠儿打起了鬼主意。 焱儿磨了半天,见皇上也沒有说是怎么一回事,只当石昌璞和夜凤眠说的话她沒有听明白,是她多心了。她丢下皇上就要回石府去。 皇上见她要走,挽留她:“此时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宫里住上一夜。” 他知道焱儿是贪玩好耍的,留她在这里住,她一定是巴不得的,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焱儿却一口回绝了:“我当然想在这里住,这里多好啊,有这么多新鲜的玩意儿,可是不行啊,我跟表哥已经订了亲了,沒有他的允许,我是不能随便在外面留宿的,要是他不愿意,又该不理我了。反正外面有轿子,又不用我走路,我还是回去吧。” 皇上被她逗得笑了:“也好,明天有外番來使,宫里会非常热闹,你明天带着姨母一起來,这样昌璞他就不会不高兴了。” 焱儿听说明天宫里会热闹,又來了精神,她一口答应明天跟随姨母进宫來瞧瞧外番的使者是个什么样子。 看着欢欢喜喜离开的焱儿,皇上狡诈地笑了。这时胡公公來进茶,见皇上一脸的欢喜,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皇上推开桌上的奏折,移步來到殿外,看着满天星斗,诵起了《春江花月夜》 胡公公见皇上兴致这样好,就知道今天在那个小小的侍卫那里惹的晦气都消了,他那胖乎乎的脸上又堆成了一团。 第二天一大早,焱儿就來缠着石夫人陪她进宫去看那外番來的使臣。 石昌璞进來给母亲请安,听到焱儿吵着要进宫去,便问她是怎么知道今天有外番來使的?焱儿这才将她昨天入宫去的事情告诉了石昌璞,石昌璞心中着急,可嘴上却不能说出來。 这时石老爷正要上朝去,听到他们在里面吵,便进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情,他听焱儿要进宫去看外番使臣,也觉得皇上这样做有些奇怪,他沉默地看着焱儿,半晌才问焱儿:“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吗?” 焱儿见石老爷问,忙回答:“当然是皇上亲口说的,要不我怎么会知道今天有外番的使臣要來。皇上都说让我去瞧瞧热闹了,姨妈还说我们去了会不方便。” 石老爷看了看石昌璞,又看了看石夫人:“国家为大,既然皇上有谕旨,就带着焱儿进宫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出來了,出來时还暗暗地向石昌璞一招手,石昌璞明白这是叫他到外面说话,忙跟了出來。 到了外面,石老爷跟他讲了一大通要以国家大局为重,不可以因小儿女的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石昌璞被他说得晕了,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石老爷见他还沒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叹了口气:“我的傻儿子,你还不明白吗?外番使臣來京,去的当然都是大臣,皇上让焱儿去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是要焱儿去和亲吗。虽然你们早有婚约,可是圣命难为啊,这个心思你还是断了吧。” 石昌璞那细长的眼睛顿时都瞪圆了,皇上要拿焱儿去外番和亲,那怎么能行,虽然自己不想娶焱儿,可是也不能让她去外番和亲啊:“父亲,我对焱儿只当妹妹看待,从來就沒有想过要真的娶焱儿,可是也不能让那个昏君把她送到外番去。他不是也很疼焱儿的吗,怎么会对她这样。” 石老爷听他说得都愣了,怎么他不想娶焱儿,那焱儿去哪里都是好的:“要是你不想娶焱儿,那让她嫁入番帮就与石家沒有关系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这回要让她受苦了。” 石昌璞的眼睛还瞪着呢:“那可不行,要是真的是为了和亲,也就罢了,是为了他一己私欲,就要断送焱儿的一生幸福,那可不行,我这就找那个昏君去。” 他怒气冲冲的向外就走,正巧夜凤眠迎面而來,问他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发这样大的脾气。 石昌璞不理她,推开她就走,可沒走两步就回过头來对发呆的夜凤眠吼道:“你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夜凤眠被他弄得楞了,她看了看象发怒的狮子似的石昌璞,又回头來看了看和她一样楞楞的石老爷。她可沒有听石昌璞的,乖乖的回去,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來一把拉住石昌璞,问他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石老爷这时走过來告诉她,今天有外番使臣到京城里來,皇上让石夫人带着焱儿入宫去看热闹。 ------------ 第121章 直言劝驾 “看热闹?”夜凤眠看了看石老爷,只怕是自己听错了,那可是国家大事,焱儿这是去看的什么热闹啊。可看着石昌璞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她不得不多想一下了,忽而她的脑子“轰”的一声,难道这个糊涂的皇上这是想把焱儿嫁到外番去吗? 石昌璞哪里还听他们在这里讲话,早已经冲出了家门,夜凤眠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一面走,一面想着对策。 可到了宫外,石昌璞就傻眼了,今天因为有外国的使臣來朝见,这宫门把守的特别紧,那守门的说什么也不让石昌璞进去。其实他们还不知道,这里面更有那皇上不让石昌璞进宫的意思。 夜凤眠还好,她是宫中的侍卫,当然进得去宫门,可石昌璞就不一样了,他得在外面等着皇上召见的旨意,他在那里急得是团团的转。 沒过多时,他就见石夫人带着焱儿的轿子抬了进去,他也想跟着混进去,可那守门的是看紧了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进,他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轿子向里抬,焱儿还调皮地撩开轿帘向他“嗤嗤”的笑。 石夫人带着焱儿去宫里面先见太后,再见皇后,息不必说,夜凤眠可是直接來找皇上的,她知道事情紧急,耽误不得。 此时的皇上正端坐在延福宫,见夜凤眠进來,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杨淑妃,你來了!” 夜凤眠恭恭敬敬地向皇上施了礼,这才端正的站起來回皇上的话:“万岁对微臣的厚爱让微臣惶恐。臣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何德何能,能令万岁如此。更有圣人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又有言‘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若万岁为臣戏言而失德为天下笑,臣虽万死不能抵罪,还望万岁以臣的才能用臣,臣若能胜任,则臣肝脑涂地不足为惜,若臣不能,有负圣恩,还望我主另择能人以用之,以免误国害民,致使生灵空遭涂炭。” 说罢,夜凤眠伏地请罪,愿以性命进谏以国事为重,择贤任能,戍边立业,整顿朝纲。 皇上本是等她來开心的,沒有想到她比朝廷上那些大臣们还要愚腐,哪里还有一点的情趣,一掸袍袖,无聊地瞧着夜凤眠:“联虽然不聪慧,可也还知道祖宗的江山來之不易,怎么会不顾念国家在事。只是联也是凡人,怎么能沒有凡人应该有的情趣,只是少有放纵,爱卿不必如此。” 夜凤眠听他说这话差点沒气晕过去,只是少有放纵!他这一放纵可是要有多少人遭殃啊:“万岁,臣自知官微言轻,不应该造次,可前面有外番的使臣,虽然是來朝贺,焉知不是來探我大国的虚实。” 皇上听她说起了外番的使臣,两眼一眯笑了,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焦急的夜凤眠,随手从身边摘了一株火红的芍药花,拿在手里赏玩:“爱卿你看,前面的使臣自有大臣去应酬,联在这里稍事片刻又有何妨。难道爱卿就沒有听过‘花堪折时只须折,莫待花落折空枝。’” 夜凤眠见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在这里等自己顺从他的意愿,她二目圆睁,一指皇上手中的花,坚定的说:“圣上,臣虽不才,可也是读过圣贤之书的人,也知道臣当忠心为主。如今万岁只爱这一时开放的花美,却不顾国家大事的安危,臣愿将这腔与这芍药一般红的血洒在这里,只求万岁从此珍爱江山,眷顾天下黎民。” 说着夜凤眠站起身來就要向一旁的石头上撞,皇上慌忙连连摆手:“联知道了,联知道了,爱卿不必如此,联这就去管理国家政事。” 夜凤眠虽然不得不要撞那大石头,可她也不想撞啊,听到皇上让步了,她也不去撞那大石头了。 皇上无奈何地站了起來:“你可真是联的冤家,联还沒怕过谁,今天可是怕了。” 可是他又将手中的芍药送到夜凤眠面前:“联这就去管理国事,只是你也得答应联戴上这花,你可知道有簪花赴宴之事?” 夜凤眠看着那花,淡淡一笑:“万岁,簪花赴宴乃是状元及第所为,臣这簪的又是什么花,而且,这花如此之大,只怕是女子平时也羞于佩戴。” 皇上一仰头:“你是联的直谏之臣,联怎么能不赏你这与血一样红的花戴呢。” 说罢将花簪在夜凤眠的软帽之上,可他却又退后几步,笑了起來:“爱卿簪上这花,更象那画中的仙娥,联还是想叫你杨淑妃啊!” 看着大笑而去的皇上,夜凤眠是哭笑不得,她真想将那花一把扯下來踩个稀巴烂,可这皇上赏赐的,她还是忍了,只将那花悄悄地摘了下來,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石昌璞一直在宫门前转,可那个守门的就是盯着他不让他进去,直到夜凤眠大摇大摆地走出來,他才焦急的冲上來,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问她这是怎么样,夜凤眠微笑着瞧了他一眼,什么也沒有说,径自地走了。 他正急着追夜凤眠,却见石夫人和焱儿子的轿子抬了出來,他顿时呆在了那里,看看远去的夜凤眠,又瞧瞧轿子。焱儿一拉轿帘,喊他:“呆子还不快跟着回去,真是笨死了,连个门也进不去,还跟着來做什么?” 石昌璞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走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的失落,就象一颗心被人挖去了似的。 可他直到走进大门才发现,他们沒有回石府,而是來了夜凤眠的宅子。 他抬头看时,只见焱儿跳下轿來,紧跑了几步來到石夫人的轿前扶着她从轿子里下來。 于桃和荠儿都迎了出來,纷纷向石夫人问好,接着她和焱儿进了大厅。 夜凤眠走到还在发呆的石昌璞面前,一拍他的肩头:“还不进去,等什么呢。” 石昌璞默默无言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种疑惑与忧伤,那忧伤让人看着好不心痛。 夜凤眠正想对他说什么,却见有小太监捧了一顶镶珠嵌宝的软帽來,那软帽上还明晃晃的簪了一支火红的芍药。 ------------ 第122章 御赐花帽 夜凤眠正想对发呆的石昌璞说点什么,这时有小太监來,送了一顶镶珠嵌宝的软帽來,那软帽之上还明晃晃地簪了一支火红的芍药。 这回夜凤眠也蔫了,皇上这是在开玩笑吗?她宁愿皇上又是幼稚的开玩笑,而不是纠缠不清。 石昌璞木讷地接过那软帽,那小太监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这个是万岁吩咐给杨侍卫的。”说罢他转身跑也似的离开了。 石昌璞掂量着手里的软帽,也不给夜凤眠,自己拿着就向大厅走,边走还边说:“幸好你不姓杨,要不这个就是你的了。”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反常的石昌璞,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焱儿正拉着于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忽见石昌璞托了顶簪花软帽进來,忙跳了过來,一把取过那软帽,一个劲的夸这个好看,还比划着往自己头上戴。 不想这时二少爷摇摇晃晃的走了进來,见焱儿把那软帽戴到了头上,冷笑起來:“那是给杨侍卫戴的,你也乱戴,当心皇上怪罪下來,你吃不了兜着走。” 焱儿瞪了他一眼:“是给杨侍卫的又怎么样?只当你们杨家有什么好稀罕的,连个软帽也舍不得。” 二少爷也一瞪眼:“谁们杨家,你说清楚好不好,我可是姓夜的,不姓杨。” 焱儿哪里肯让着他:“你不姓杨呆在杨府做什么!” 二少爷反齿相讥:“你当我愿意呆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 焱儿一瞪眼睛:“呆在这里就得姓杨!” 夜凤眠这时也走了进來,她用想眼睛制止二少爷与焱儿的争吵,可这两个人哪里肯看她一眼,该吵还是吵他们的,只当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荠儿抱着小凤凡走了过來,劝二少爷不要再吵了:“好、好,你姓夜,你不姓杨,可这软帽是给谁的都跟你沒关系,你急的这是什么。” 这时小凤凡伸着小手去摘焱儿头上的软帽,那么好看的帽子,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焱儿摘下來戴在了凤凡的头上:“对,凤凡跟着大哥姓杨是不是!凤凡戴上真好看。” 看着小凤凡美得摇着小脑袋笑,二少爷无奈地看着他,悄悄地走开了。 夜凤眠颦眉走到天井里,仰望着天空,长叹一声。 石昌璞跟在她身后也走了出來,问她这是在叹息什么,她现在可是红得发紫了。 夜凤眠瞧了他一眼,心里一阵的沮丧:“师兄,想我们在书院也是努力读了些圣人之言,虽不敢说有颜回之德,可也不算是个无能之辈,却不能以此报效国家,真是枉费了先生们教诲,圣人的训诂。” 石昌璞失神的盯着她看,却不再发一语,他那紧锁的眉头让夜凤眠感到惶惑,她感觉到他心里的有抹深深的伤痛,却又说不出來,那伤痛竟然与她心中的如此相似。 “你明天还要入宫见万岁吗?”石昌璞忽然间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來。 夜凤眠默默地看着他:“是。” 她只这一个“是”就让失魂落魄的石昌璞的脸色苍白了,他那棱角分明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什么來,一转身向屋里走去。 夜凤眠的眼里露出不尽的委屈与惋惜,她不想对石昌璞解释,她知道即使石昌璞能够相信自己与皇上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可是他是焱儿的未婚夫,他不属于自己,那份解释又有什么用处,只会让他们的将來更加让人伤怀。 石昌璞刚离开,二少爷拍着巴掌走了出來:“杨大侍卫,你现在可是真好啊,原來你是这样的人,你可真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娘,要是他们在地下有之,可是要以你为荣了。” 夜凤眠见他一脸的讥笑,瞪了他一眼,她不想理他,转身想离开。 二少爷却在她的身后又笑道:“当一个人的男宠就够你受的了,别太贪心了,当心焱儿剥了你的皮,你连这里也呆不得了。” 夜凤眠回过身來,恶狠狠地呵斥他:“你不要乱说话,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二少爷夸张的将手捂在嘴上,却还是沒有住嘴:“你当我愿意说你这些糗事吗?真是给祖宗丢脸!好在你现在已经不姓夜了,丢的是姓杨的脸。” 夜凤眠恼怒的丢下他,向屋子里走去,嘴里嘀咕着:“我怎么有你这样的一个兄弟!” 二少爷却在她的身后嚷了起來:“以后可别跟人说我是你的兄弟,我可是当不起!要是你能放我们走,我就谢谢你了,我们也不想跟着你沾这样的光,也不想被唾沫淹死,更不想什么时候冷不防的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夜凤眠被他骂得急了,回头警告他:“要走你就走好了,我什么时候求着你呆在这里了?” 二少爷一摊手:“我走得了吗?” 夜凤眠无语了,是啊,他们走得了吗,这可都是因为自己,可是她又应该怎么办呢,好在在别人面前她还是个男人,皇上还有些顾忌,这要是皇上发现她是个女子,她就更逃不过去了。 送走了石昌璞他们,于桃便小心亦亦地托着那顶软帽來还她,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小凤凡的手里哄下來的。 夜凤眠看着她手里的软帽,忽然灵机一动:“这软帽虽然还是个男式的,可这么花哨倒象是女子戴的东西,要不就当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你戴上它如何?” 于桃那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可却在瞬间消失了:“这是皇上说明了赏赐给你的,君命难违,还是你自己戴吧。” 夜凤眠还想跟她说点什么,可于桃却放下软帽就走了,那神情可是与以往大不一样,好不冷漠,这让夜凤眠暗暗地着急,她不知道现在于桃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也跟石昌璞一样认为自己是个不耻之徒。 她托着那顶软帽跟了出來,轻轻的叫住了于桃:“师妹,你这是怎么了,从打你到京城來,就沒见过你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桃的眸子里顿时浸出了一汪泪水,可却又咽了回去:“你不要这样说,我本就是个不祥之人,不值得有人关心。” ------------ 第123章 蝶恋花 夜凤眠见于桃郁郁寡欢,忙跟她出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却不想于桃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不值得别人來关心。 夜凤眠不知她这是因何而伤感,忙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二少爷又欺负她了,要是她不喜欢自己的这个二弟,就让二弟回扬州去。 于桃忙抬起眼帘,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说现在二少爷回不得扬州,那夜夫人已经把夜家所有的产业都送给了她那个侄子茨实,而且还把丫头莹儿送给他做了小妾,现在让二少爷回去,夜夫人只会认为他是回去争夺家产,不知道会怎么害他呢。 夜凤眠听说夜家已经被茨实占了,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可现在又被皇上缠着,也只得暂且作罢,等日后再去想办法找茨实算总帐。 第二天夜凤眠进得宫來,先來谢过皇上的赏赐。皇上见她并沒有戴那顶软帽,可是有些不高兴了,问她:“爱卿,是不是不喜欢对顶软帽?” 夜凤眠恭恭敬敬地向他一拱手:“圣上赏赐的东西当然要在家里好好的供着。” 皇上苦笑了,他点了点头:“爱卿,是不是联赏赐的所有东西都要供上?” 夜凤眠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那要看是什么,当供的自然要供上。想昨日微臣要以死相谏,万岁便送了那簪花的软帽,这怎么能不让臣感恩戴德。我主圣明,微臣更要忠心耿耿,此事此情,微臣要永世不忘,当然要供在家中,以兹感念。” 皇上点了点头,话都让夜凤眠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也好,你要供就供着吧。” 夜凤眠又向上一拱手:“万岁,臣昨日受此殊荣,感激涕零,夜不能寐,连夜画了一张芍药图。臣不才,此图虽然画得不好,却能表达臣的一片忠心,今日带來敬献圣上,还望万岁恕微臣愚拙。” 皇上一听,她这是成心让他记住昨天的事情啊。那可是他逼得她差一点儿就撞了石头,她这是拒绝到底了,那心中又怏怏不快了。 胡公公将夜凤眠画的芍药图呈给皇上,皇上放眼看去,果然是一副芍药图,几朵鲜花画得极其生动,大有呼之欲出之势。 皇上看了好半天,忽然哈哈大笑,他捧着那画,又看了看夜凤眠:“这幅芍药果然是爱卿画的吗?” 夜凤眠被他笑得直发毛,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啊,她现在是亲身体会到了,她认真的点了点头:“确是微臣所画。” 皇上连声叫好,将那画向迈龙书案上一放,让人拿一应画具,叫着:“丹青难写是精神,这画画得好,联的兴致也被勾起來了,爱卿,联可是沒看错你啊!” 小太监将一应用具用描金托盘捧了上來,皇上是大笔一挥,沒多时,几只彩蝶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他让人将那画挂起來,是越看越高兴。为此他又赏赐了夜凤眠一副银盔甲,连带一并的银色袍服。 “这回爱卿就不必再供上了吧。”皇上促狭地看着夜凤眠,那眼睛里满是欢喜。 这回夜凤眠也只得穿上这套盔甲了,可她却向皇上叩头施恩:“多谢万岁的恩典,微臣一定报效朝廷,不负圣上的鼓励。” 皇上一听,他这是鼓励她什么了,难道她还想上阵去杀敌不成,就算她有这本事,他也舍不得啊。 夜凤眠回到府里,石昌璞正虎着脸坐在大厅等她回來,见她一身簇新的盔甲走进來,做面如土灰,坐在椅子里问她,是不是皇上又赏赐她衣服了? 夜凤眠一掸袍袖:“什么是赏赐衣服,这可是上阵穿的,这说明皇上会用我为国效力了。” 石昌璞哪里会相信她这鬼话,苦笑着低下了头,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这时守门的家丁來回,郭承惑带着一群人來了,说是皇后有赏赐给杨侍卫。 石昌璞以手叩额:“贤弟,你的战场到底是在哪里?” 话音未落,郭承惑已经带着人抬着那些赏赐的东西进來了。他是一脸的兴高采烈,一进來就向夜凤眠道贺,说皇后听说皇上赞叹她进献的画,派他來赏赐夜凤眠。 石昌璞连椅子都沒离开,问夜凤眠:“你这是又给万岁送了什么迷糊画(话)了?” 夜凤眠也无奈了,她本是想让皇上死心的,可沒有想到事得其反,皇上越发的來了兴致,这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郭承惑可沒有听出石昌璞这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还为当初在城门抢马的事情责怪他,才坐在椅子上坐着不理他。 他向前一步,向石昌璞一拱手:“石兄弟别來无恙,郭某在此有礼了。” 石昌璞这个气啊,他本是对着夜凤眠发脾气,可这个货却偏偏的來找不自在,他那一肚子的气都发在他身上了:“哟,郭大国舅爷,石某只不过一介白衣,这兄弟二字石某可不敢当,石某夜來做恶梦,伤了脚踝,不能起身为国舅爷施大礼,还望国舅爷恕罪。” 郭承惑忙抱拳拱手:“好说、好说,石少爷也是皇亲国戚,能瞧得起郭某就是郭某荣幸。” 石昌璞瞄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一脸的奴才想就觉得反胃:“国舅爷客气了,看來这里还得仰仗国舅爷來打理了。不知这回国舅爷带來的是什么赏赐,是不是进贡來的红绡宝帐,御用的鸳鸯被……” 他还沒说完,夜凤眠的脸就红了,可郭承惑也沒听出來这是讥讽的话,只当上次皇后赏赐了被褥,问他这回是不是又是被褥之类的东西。 他一指那几个箱子:“这回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赏赐,这里可都是珍奇宝贝,这回杨侍卫可不用再为用度发愁了,只这些也够一辈子的花销了。” 石昌璞看着那些东西就是一摇头:“哪里、哪里,这些只怕是几辈子都用不完的,凤儿,你从此可以衣食无忧了。” 夜凤眠被他揶揄得说不出话來。正在这时,胡公公來传旨,请石昌璞进宫。 郭承惑忙來问胡公公:“怎么是让石少爷进宫,不是应该让杨侍卫进宫才是吗?” ------------ 第124章 石昌璞拒婚 郭承惑问胡公公为什么皇上会让他到这里來宣石昌璞进宫,而不是召夜凤眠进宫。 胡公公向他一笑:“国舅爷,这是皇上的意思,老奴哪里知晓,老奴也只是來传话儿的。” 郭承惑眼看着石昌璞从那把椅子上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袍袖,向外走去,忽然他叫了起來:“你不是伤了脚踝了吗?” 石昌璞撇了他一眼,嘴角掠过一丝讥笑,扬长而去。 皇上找石昌璞进宫,夜凤眠并沒有多想,他们之间是亲戚,找他也不足为奇,可让她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皇上派人去宫门拦住石昌璞,那是对他已经有了敌意。 石昌璞象往常一样來见皇上,他虽然对皇上的所作所为生气,可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经惹到了这位一国之君。 皇上见了他还是往常一样的客气,让他坐下与自己拉家常,石昌璞也就坐下來跟他说话,可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皇上问他什么时候与焱儿完婚,石昌璞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不瞒万岁,我只把焱儿当成妹妹,怎么能娶她为妻呢。要是万岁肯帮我把这门亲事妥善的退掉,昌璞感激不尽。” 皇上听他不想娶焱儿,脸色就是一变:“怎么你不想娶焱儿,可是焱儿可是一心想要嫁你的。这次进宫,她还吵着让联为你们做主,联又岂能伤了她的心。” 石昌璞见皇上这是搓和成他们,他不紧有些急:“万岁,这事万万不可,这不仅会让昌璞为难,更会让焱儿受苦。现在姨妈和姨丈都不在了,怎么能让她再吃苦。” 皇上也紧锁了眉头:“如此说來,你是决意不娶焱儿了?” 石昌璞点头称是,可是他沒有注意到此时的皇上脸色已经很凝重了。 皇上站起身來,踱到那幅芍药图着,对着那幅画观看良久:“你不娶焱儿可是不好办,那个丫头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要不这样,你选一位皇家的女子,联为你们指婚,虽然这样焱儿会怪罪到联的头上,倒还是有个理由搪塞于她。” 石昌璞也站起身來,來到皇上的身后,他本是想回答皇上的话,可是一抬头正看到那张芍药图,不由得一楞。 这里四处挂的东西也多,他进來还沒有注意到这幅画,可是现在他可是注意到了,那张画可就在他的面前啊:“万岁,看这笔迹,可是杨凤儿画的?” 皇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爱卿看这画怎么样,联可是爱不释手啊。” 石昌璞的脸色白了:“凤儿他一向画得都还好,书读得也不错,万岁要是能赏识他的才学,这是他的福份。能伸展才华,报效国家,这正是有志之士的报复,此乃国家之幸,万民之幸。” 皇上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可那笑里更有几分诡秘:“爱卿就的是,凤儿的确是个难得之人,联不会让上天的这份恩赐白费的。” 石昌璞虽然觉得他的话中有话,可也只是想到这是皇上的心还沒有死,这让他更加郁闷。 皇上却沒有在意他是不是郁闷,反而高兴起來:“爱卿也算是饱读读书之人,又有一身的好武艺,不知道现在肯不肯就出來为国家效力?” 石昌璞阴沉着脸:“多谢万岁一番美意,昌璞愿意在科考中看看自己的能力,到那时再凭才学來任职,昌璞才会心安理得。” 皇上摇摇头:“爱卿太较真了,虽然凭联的一句话來封个一官半职的会有人说些闲话,可你能够胜任又怕他奈何。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你又何必过于讲求这些门路之事。” 石昌璞还是不肯就此任职,他那倔强的眼神让皇上不得不让步了。 皇后这时走來,见是石昌璞在这里,因他与皇上是亲戚,她也沒有避讳,走进來与他们搭话。 可石昌璞却拘紧起來,他站到一边,想着沒有什么事情告退好了。 却不想皇后也提起焱儿的事情,石昌璞心里暗暗的苦闷,他们可真是夫妻啊,怎么都想到一块去了,他们可知,这个问題对于石昌璞來说有多艰难。 听石昌璞不想娶焱儿,皇后也着起急來,说这回焱儿进宫可是跟她也吵來着,现在焱儿无父无母,不能再让她伤心了。在国她这个皇后是一国之母,可在家她也算是嫂嫂,这个主她可是要为焱儿作的。 石昌璞听他们这大有逼婚之事,不禁心下起急,忙一撩袍子跪下:“在国万岁是君,昌璞是一介布衣,万岁的话就是圣旨,昌璞不可不听;在家万岁是兄长,兄长的话昌璞也不可不听。如果万岁一定要昌璞娶焱儿,昌璞不敢不娶,可昌璞实在不能与焱儿有夫妻之实,这样就会让焱儿一生伤心,也对不住过逝的姨妈。到那时,依焱儿脾气,她焉能善罢干休,此美事倒会成为丑事,只怕会闹得大家都不会得能安生。此事还望万岁和娘娘三思。” 这回皇后看看皇上,她也无话可说了,那个焱儿他们可是都清楚的,她要是过得不开心,怎么会安安静静地独忍受,到那时,他们这个皇宫只怕会被她闹个人仰马翻。 皇上现在也不得不让石昌璞回去了,他这回又是失算了,平常人失策当然只是一笑了之,可他是皇上,更何况现在皇后也扯进來了,他多沒面子,他那粉嫩的玉面上明摆出了不悦。 可他现在遇到的偏偏是倔强的石昌璞,他可沒有管皇上高不高兴,他向上又启奏:“万岁,杨凤儿本是一个小小的侍卫,现在又沒有立过尺寸之功,却一再的受到万岁和娘娘的赏赐,此事实为不妥,其他将士看着必会有非议,还望万岁和娘娘三思而后行。” 这回皇上的脸上可是挂不住了,这夜凤眠的事情皇后是已经知道了的,要不她怎么会一再的讨好一个小小的侍卫,可是石昌璞却在这里把个事情给挑明了,这不是让他难堪吗,他是夜谁,他可是皇上,他岂能受这样的窝囊气,顿时是粉面绯红,龙目圆睁…… ------------ 第125章 夜来躲避 石昌璞的话激怒了皇上,皇上正待发作,皇后却温柔的看了皇上一眼,转过脸來对石昌璞说:“卿家说的对,对杨侍卫的赏赐是多了一点。可卿家还不知道,杨侍卫收我那个愚笨不成器的兄弟郭承惑为徒弟,这让本宫欣喜不已,所以才赏赐多了些个。” 石昌璞怎么会不知道夜凤眠收郭承惑做徒弟的事情,可他沒有想到,现在倒是成了皇后的借口,看來这个皇后是一心的放纵皇上去找夜凤眠,这他可就不明白了,人家的妻子阻止这样的事情还來不及,她怎么还会大力的支持。 无奈之下,石昌璞只得悻悻出宫,他一路走來,还一路在想,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让皇后这样的一反常态。 等他回到家里,焱儿就跑了过來,问他是不是皇上找他进宫了,石昌璞一听就明白,这是她一手安排的,心里不由得烦躁起來。 “不错,皇上是叫我进宫去來着。”他不理焱儿,直奔自己的住处逃也似的走去。 焱儿一嘟嘴,委屈地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一仰头向屋子里喊了起來:“姨妈,姨妈……表哥他欺负我!” 石昌璞见她搬出了母亲,忙來捂她的嘴,可焱儿哪里会让他捂住嘴,她是一路小跑着去找石夫人告状去了。 此时石夫人正和石老爷说话,听到喊声正要起身出來,却见焱儿已经跑了进來,一头扎进了石夫人的怀里。 石昌璞耷拉着脑袋也跟着走了进來,见焱儿扒在石夫人的怀里,更是不敢抬起头來了。 石老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欺负了焱儿。 面对父母,石昌璞欲说又止,只用眼睛瞟着还在石夫人怀里撒娇的焱儿。 焱儿仰着脸告诉石夫人,今天表哥去宫里了,可他不告诉她是什么事情,他还不理她。 看着焱儿稚嫩的脸,石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你哥哥去见皇上当然是有正经事儿要办,你不要烦他。” “不是的,”焱儿急了,“皇上他答应过我,要帮我主持婚事的。表哥进宫去一定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是表哥却不理我,姨妈,你帮我!” 焱儿摇着石夫人的胳膊哀求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石夫人看着石昌璞,眼睛里不同得闪过一线犹豫:“昌璞,是真的吗?皇上有向你提起此事?也是,焱儿现在无依无靠,现在娶过门來也是对的。” 她这话让焱儿喜出往外,她一把抱住石夫人叫了起來:“姨妈你真好。” 可是石昌璞的脸上却沒有一丝的笑容,如同挂着一层寒霜:“母亲,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焱儿就是我的妹妹,哪里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焱儿不会无依无靠的,我就是她的哥哥,我会象对待亲妹妹那样对待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焱儿的眼圈红了,她的手紧紧地抓住石夫人的衣服,两只眼睛盯着石夫人和石老爷。 石夫人将她那柔软的手掌轻轻的拍着焱儿,慈爱的将她拦在怀里:“昌璞,这可不行,你姨妈在世时,你们两个的亲事就订下了,现在你想悔婚,怎么向你姨妈交待。” 石昌璞咬紧了牙关,微黑的脸上泛起了红云:“娘,我这也是为焱儿着想。我对焱儿只有兄妹之情,并沒有夫妻之意,如果就这样娶了焱儿,也只会害了她。” 石老爷在一旁也用低低声音说:“他娘,昌璞就得对,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是沒有办法让她得到幸福的,这样做只能让焱儿受苦。” 焱儿听到石老爷也反对这门亲事,她放开石夫人,哭着跑了出去。 石昌璞一下子楞在了那里,他沒有想到焱儿会这样的伤心,他是很少见到焱儿哭的。等他反过神來出去找她时,她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有家人告诉他,焱儿已经出了石府了,他忙跑出府來,可是哪里有她的影子。回头看看石府,想想父母现在一定都很焦急,现在回去,只能让他们更加为焱儿担心,他茫然的向前走去。 当他抬头看时,竟然已经走到了夜凤眠家的大门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进去看看夜凤眠,可却又摇摇头,他想着现在天已经黑下來了,还是不进去的好。 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那个人正是夜凤眠。 “你这是要出去吗?”看到夜凤眠一身整齐的白色衣衫,石昌璞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应该回去睡觉了,怎么还穿得这样的整齐。 夜凤眠点了点头:“我正想去街上逛逛,看看这京城的晚上是不是很热闹。正好,师兄要是沒有别的事情,就跟我一起去走走吧。” 石昌璞点了点头,只说了个“也好。”就跟着夜凤眠向进朱雀门的龙津桥走去。 他们找了个酒家,上得楼來,石昌璞知道,夜凤眠喜欢靠着窗户看街上的景致,便捡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下。 夜凤眠并沒有想到这是他故意为自己选的地方,她看着街上的景致倒是畅快。 虽然已经是掌灯的时分,可这街上的人还真是不少,一点沒有因为天黑就萧条了的意思。 石昌璞喝着酒,盯着一个劲看着大街的夜凤眠,幽幽地问:“这么晚不回去可是在躲着皇上吗?” 夜凤眠沒有回答,可她那清澈的眸子里却浮上了一层忧郁,她的确是在躲着皇上,她真希望那个人不是皇上而是普通的一个叫元侃的人,可是现在那个人是皇上,是她不能对他说“不”却更不愿意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忽然她的眼睛瞪了起來,她跳将起來拉着石昌璞就走,石昌璞虽然还沒反应过來这是为什么,可还是乖乖地跟着她向外就走。 可刚到楼梯口,就见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拦住了他们,石昌璞不由得大怒,正想跟他们较量一下,却被夜凤眠拉着向另一面墙的窗户跑去,可还沒有到那窗口,只见郭承惑从一扇屏风后面转了出來。 “师父,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何不坐下來一起吃杯水酒。” ------------ 第126章 娥儿 夜凤眠坐在酒家的楼上看着汴梁城的夜景,可忽然她跳起來拉着还在喝酒的石昌璞就跑,可就在楼梯口被人拦住了,她忙拉着石昌璞向一面墙的窗户奔去,却见郭承惑从一扇屏风后转了出來拦住了他们。 石昌璞一见这个痞子就烦得很,哪里肯跟他坐下來喝酒,更有那夜凤眠急着要离开这里,他上前一把推开郭承惑,拉着夜凤眠就想跳出去,可楼梯口那两个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只见那两个人抱着膀,象两尊铁塔似的堵在窗口,冲着他们淡定地微笑着。 郭承惑在他们身后嘿嘿地笑了起來:“我说师父,您就别跑了,你也看到了,皇上可是马上就要进來了。这要是动起手來,让他看到你的鲁莽样子,那多不好。” 石昌璞这才明白夜凤眠为的什么跑,可是现在想跑也不容易了,真的让皇上知道他们这是在躲着他,那就更不好了,只怕会招來大祸。 夜凤眠也只得回转身來,向郭承惑淡淡一笑:“我的好徒弟,你还真是为我着想啊,我都不知道皇上要來,这一定是你安排的吧?” 郭承惑大嘴一咧也笑了:“师父,这您可不能怪我,这只是偶遇,只是一会儿您还真别就把皇上的身份说穿了,这里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夜凤眠虽然两眼冒火,可还是佯装一副笑脸:“还是郭将军想的周到。” 郭承惑却狡黠地笑着作了一个揖:“师父,您是我师父,徒弟有长进,那都是师父教诲的好。” 石昌璞也忍不住了,他瞪着夜凤眠说:“这可是你收的好徒弟,你可要好好的教诲他,别让人说你为师不严,误人子弟。” 郭承惑却向石昌璞一抱拳:“师伯说的是,还望师父对我这个徒弟严加管教。” 那两个大汉听郭承惑说到严加管教,忍不住笑了。石昌璞瞪了他们一眼,可还是回身去准备迎接那位出宫的皇上。 皇上可沒有一个人來,他更不知道夜凤眠在这里,当他上得楼來,见到楼上这几位时,不由得一楞,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一名俏丽的女子。 那女子知趣地向后退了一步,正想转身到别的桌子上去坐,却不想郭承惑上前一步,给她和皇上深施一礼,这回她想回避都不能了,只得随着皇上坐了下來。 夜凤眠和石昌璞都不知道这位女子是何许人也,可见皇上身边有人陪着,他们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郭承惑让人将酒菜换了,亲自为皇上把盏倒酒。皇上让这些人也都坐下,一起喝上两杯。这些人虽然都坐在这里,可哪里胆敢真的放开了喝酒,只是陪着而已。 那女子见大家尴尬,便轻飘飘的起身向众人道:“今夜相逢是大家的缘分,不如小女为大家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她是皇上带來的女人,她要为大家弹上一曲,答不答应还得看皇上的意思,谁敢多言。 皇上向她微微点了点头:“娥儿,你就弹上一曲,也算沒有辜负这良辰美景。” 这时夜凤眠才知道这个女子唤做娥儿,只见她让店家取來琵琶,抱在怀里,轻拢慢挑,只轻轻拔动了几下,那柔美之意就已经有了,接着玉指一捻,清音悠扬,她放开歌喉,伴着那琴声是千回百转,如新莺出谷,石浴山泉。 众人听得入迷,她唱的更是动情,一时间行人止步,坐中忘形,真是天籁之音,可绕梁三日。 她唱的是哪一曲,正是白居易的《琵琶行》,歌罢无人不落泪,岂独湿了当年江州司马的青衫。 她这一曲虽然唱得好,却见皇上的脸上好不悲戚。 夜凤眠被她唱得入了迷,一时间仿佛见到曲莲坐在那里,心里不由得一动。回过神來见皇上一脸的哀伤,以下不禁奇怪,这皇上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怎么会如此的伤感,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她正奇怪的看着皇上,郭承惑站了起來,一拱手:“听说杨侍卫与昌璞兄是同在一所书院学习,不知可也懂得这音律吗?” 夜凤眠看看石昌璞,虽然她不清楚这个郭承惑此话何意,可她清楚这个家伙一准是沒安好心。 石昌璞瞟了郭承惑一眼:“我们在书院学的是圣人之言,习的是礼仪之事,并不通晓这音律之情。倒是郭将军,久在京城,常见清歌妙舞,想是一定精通此事。不如请郭将军也和上一曲,为此良宵美景加一幸事。” 这里这几位哪个不清楚这个郭承惑是个草包,都被石昌璞这几句话逗得笑了。 皇上更是想要拿他取乐:“昌璞说得有理,我素闻郭爱卿有游历勾栏酒肆的嗜好,想爱卿一定是性情之人,不如就请爱卿和上一曲为诸位助兴如何?” 郭承惑被他们兄弟两个弄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骂:“真不愧是哥们,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一个鼻子孔出气。” 还是那个叫娥儿的女子明白事理,轻轻向皇上施了一礼:“在座的诸位都是国家的肱骨之臣,在此弹曲唱歌,传了出去有伤朝廷的体面,而是贱妾为诸位助兴好了。” 见这个女子如此的知礼,皇上看着这个娥儿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可一旁的郭承惑的脸上却越來越不好瞧了,他看了看一旁的夜凤眠,又打起了她的主意:“虽然我们不易在此弹曲唱歌,可是填个助兴的词句还是使得的,是不是杨侍卫?” 他那意思可是明白的很了,他这是逼着夜凤眠和这个女子争个高下。可夜凤眠又怎么会想着跟这个女子争这份无聊的高低,这关她什么事情。只要皇上不再來找她的麻烦,她就乐得回家去睡个好觉了,她找这个麻烦做什么。 石昌璞瞧着夜凤眠淡淡地向郭承惑一笑,就知道她是不会在这里填什么助兴词的。可再看看,那边皇上和那个娥儿可都看着她呢,现在她要是不填这个助兴的词,只怕皇上也会恼了她,更不用说,那个娥儿会怎么想。 ------------ 第127章 来人是谁 郭承惑有意让夜凤眠与那个唤做娥儿的女子争风吃醋,可夜凤眠怎么会听他的,她可是一点吃醋的意思也沒有。 一旁的石昌璞看出苗头不对,只怕再呆下去,会被这个郭承惑算计了,便起身向皇上告辞。 郭承惑见皇上已经点头让石昌璞带着夜凤眠离开,虽然满心的不快,可也想不出不让他们走的理由,只得也怏怏地离开了。 这一出來,夜凤眠就问石昌璞可认得那个女子,她是个什么來路? 石昌璞凝视了她许久,这才缓缓的告诉她:“那个女子是皇上在外面的女人,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与圣上从小就认识,并且感情颇深。” 夜凤眠惊讶的看着他,原來皇上在外面也有外宅,看來自己是外宅的小妾所生也不必太自卑了。 石昌璞见她那惊奇的目光,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要小看了这个女子,后宫之中大多知道她的存在,却不能将她耐何。而且当今的圣上对她的宠爱可是超过了所有妃嫔,更有甚者,皇上有要立她为后的心思。你可要当心了。” 夜凤眠更加奇怪了,她当心什么,在众人面前,她不过是个侍卫,顶多是皇上闲得难捱,想找个男宠來取乐,可也不用怕这个女子啊。 “这又与我何干,我们井水犯不着河水。只是这皇上是一国之君,要是喜欢这个女子,将她接进宫里也就是了,怎么会在外面与她私会?”夜凤眠一脸的迷惑,她看着石昌璞问。 石昌璞苦笑着看着她:“你还跟我装什么,你跟皇上的事情还用得着说出來吗!我只是提醒你,别玩得太过火了,虽然你有几分女子的样貌,可也代替不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倒是别让她把你当成对手,到那时有你好看的。” 说罢,石昌璞是拂袖而去,大有蔑视夜凤眠的架势。这可让夜凤眠大为为满了,她做什么了,让他这样的奚落自己。可是他也得听自己跟他解释啊,这人都走了,还解释什么,她只有站在那里干生气的份。可一转念,这又跟他石昌璞有什么关系,也值得他这样的数落自己。她也一甩袖子,赌气回家睡觉去了。 可她刚一进门,就见于桃坐在大厅上等她呢,她忙问于桃出了什么事情? 于桃让她坐下,这才告诉她石昌璞和焱儿的事情。夜凤眠听了就是一惊,虽然她知道石昌璞不想娶焱儿,可是沒有想到他会这样的坚决。她那颗已经快要死了的心,这时又扑通扑通的跳了起來。虽然她也恨自己怎么就这样的不仗义,那焱儿对她们有多好,怎么会有乘人之危,成人之美的念头,可是她还是禁不住的要往那方面去想。 于桃见自己说完了,她却沒有反应,心下不由得着急,这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相互支持,想她这是想着要帮石昌璞退亲,她不由得着急的为焱儿求夜凤眠帮着劝劝石昌璞,让他回心转意。 夜凤眠看着于桃着急,这要是沒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她还真就会直接告诉于桃,这回心转意也得是原先就有那心啊,可石昌璞从一开始就沒有娶焱儿的心,怎么让他转意,可现在自己动了这种心思,哪里好意思告诉她,去让焱儿死了这条心,那不是真的要将自己的不义之举付诸行动了吗,她夜凤眠再无耻也不会无耻到真的去要有横刀夺爱,她顶多也就是想一想罢了。 于桃见她还是不语,可是真的急了,焱儿可是她最要好的女友,她怎么会看着她伤心:“你就跟师兄去说说呗,师兄跟你最好,什么事情总是能听你的,你的话一定管用。焱儿对他多好啊,人又好,长得也好,真就是百里挑一的,他还嫌她什么啊!让焱儿这样的伤心,他忍心吗?看着焱儿哭成那个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可让她奇怪的是,她说了这一大通,夜凤眠却还是沒有反应,整个人象是呆了一般。这回她可是恼了,站起身來:“师兄也学会欺负我们弱女子了,就算大师兄他不喜欢焱儿,可是他们订亲这么久了,谁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这让焱儿以后怎么去见人。现在焱儿又无依无靠的,你们就这样的对她,良心上可是说得过去。我是不想再理你们了,都是些沒长心肝的人。” 夜凤眠楞楞地看着于桃怒冲冲的离去,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是去劝石昌璞就认了算了,可是石昌璞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让他石昌璞改主意,那是谈何容易;要是支持他,这样焱儿日后也好能找到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可是日后自己的女子身份一暴露,焱儿又岂能不多想,她是左右为难。 她信步出了大厅,对着满天的星斗,不由得长长的叹息,机会唾手可得,幸福就在眼前,可她却不能去争取,这怎么能不让人伤怀。 真不知道这次的机会错过,是不是就永远再也不会与自己心目中的人相聚了,石昌璞那熟悉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他那一颦一笑,他那一举一动,都让此刻的她意乱神迷。 就在她站在花丛中时仰头叹息时,却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墙那边传來。那声音那叫一个轻,一听就知道那是个练过功夫的人。 她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真象石昌璞说的,那个叫娥儿的已经对自己起了敌意,让人來家里找她算帐來了吗?可她又哑然失笑了,怎么会呢,就算是那个娥儿醋意大发,也不能这样快啊,她现在只怕还在陪着皇上呢。 那这是谁呢?这可让她匪夷所思了,在这京城里,她的冤家对头也就只有那个草包郭承惑,可他也不用这样悄悄地派人來她的府里啊,他要做什么,现在只要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进來就好了。 难道这是进了贼了吗?可能越过这样的高墙,他可是不是一般的贼。她轻移身躯,悄悄地向那声音处追去,她想要知道这是谁來府里了。 ------------ 第128章 兄弟联手 夜凤眠正在天井里对天长叹,却听到院墙那边有动静,那声音极轻,一听就知道是个练家,她心下怀疑,悄悄地追过去,想看看这是谁。 可当她來到那人的近前,却站住了,这个人不用看到他的脸,她就能认出來,这不是她的二弟吗! 只见这位二少爷正将一只巨大的荷花缸放进墙角的一个坑里,放好后,又将旁边的两个包裹放进了荷花缸里,缸口用一块青石板盖好,又移來一个花架挡在上面,一切就绪,这位二少爷才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 他一回身正想走,却抬头见夜凤眠正站在他的面前,吓得他一个后退,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 夜凤眠见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他这可真是狗改不了的性子,到了哪里都是要私藏东西。 二少爷见是她,陪出一脸的笑來:“原來是大哥啊,我还当是谁呢。这里的花架子乱了,我來修整一下。大哥这么晚了还沒有去休息,到这里來是想赏花吗?” 他这话说得可是有趣,自己做了亏心事,却把个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一点儿也听不出惊慌,这心理素质可是沒得说了。 夜凤眠冷笑着走近了那花架,用手轻轻的拍着:“你是说这个吗?我看它下面的土好象是松动了,不如让我來踩一踩。说着夜凤眠就用脚去踩那石板。 二少爷也不傻,他怎么看不出來,这是夜凤眠已经看到自己藏东西了,他狡黠地笑了起來:“大哥果然好眼力,不错,刚才小弟是在这里藏了些东西,可这也是为的日后着想。大哥您也想一想,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样下去能长久吗?这伴君可如伴虎啊,这要是哪一天皇上不高兴了,咱们一家子可都要倒霉的。不如我现在就藏些东西,以备日后之需。” 他这理由说得又直白,又有道理,就象他有多远的见识一样,殊不知,真的要是到了那一天,怕是他会一个人先來取了这些逃路吧。 夜凤眠抬眼瞧着他,她真心的佩服自己这个弟弟,他的脸皮怎么就能这样的厚,都这会儿了,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自己说这些。 她背着两手向屋子里就走,虽然她不说话,可比那说话可是吓人多了,要知道这话说出來就知道她会怎么办,可是不说,二少爷他心里可是沒有底啊。 “大哥,不是我贪财,只是想留个后路,这你也生气!要是你不愿意,那我就把东西送回去好了。”二少爷跟在夜凤眠的身后说,可两只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凤眠侧过头來瞄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二少爷,嘴角泛起了一丝促狭的笑:“你真的把东西放回去吗?” 她就知道她这个贪财的二弟是舍不得把东西交出來的,他只要看到银子,两只黑黑的大眼睛里就会放光。 “大哥,不要这样吗!你有那么多好东西,在那里放着也是放着,真的到了哪一天遭了难,还不如让我藏起來,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二少爷的声音里有了哀求的意味,这还是他第一回这样跟夜凤眠说话。 夜凤眠的心里一热,眼里噙出了泪水,骨肉之情竟然也会为这么一点儿的财物所左右,要是能用这些换來弟弟的情义,那她可以把所有的都送给他。 “你当藏在这里就安全了吗?真的要是出了事情,这个府只怕也保不住了,你藏在这里取得出去吗?”夜凤眠虽然象是在教训二少爷,可是她这话已经是在暗暗地允许他藏财物了。 二少爷狡猾的笑了:“我就知道大哥和我会想到一起去的,只是我的办法笨了一点儿。那大哥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夜凤眠站住了,她现在也开始仔细地考虑这个问題,真的要是皇上什么时候恼了,那这些家里人应该怎么安排才好呢? “扬州不是很好吗?不如你带着于桃先回去,有这么多的东西也够你们用的了。”夜凤眠真的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呆在京城里,她只怕早晚有一天会难逃一劫。 二少爷仰起头來看着星空,苦笑起來:“大哥,你当我愿意呆在这里吗?这都是受了你的牵连啊,皇帝老子的话谁敢不听,你不会是想让我带着一家老小逃跑吧?!” 夜凤眠也苦笑了,是啊,现在他们哪里走得成,这回还真的是自己给大家带來的麻烦:“既然回不去,不如你在这京城开家店铺,这也算是你的老本行。” 二少爷这回不苦笑了,他瞪着眼睛琢磨起來了,是啊,开个小店他是不在话下的,而且这里是京城,那生意应该会比在扬州做的好啊,他怎么就沒有想到这一点呢,这可比呆在这里吃夜凤眠这点提心吊胆的俸禄可是要好得多了。 “那就这样好了,你去外面选铺面,银子我來出,等你那里办得好了,你就把她们几个带过去,免得日后出事,逃都逃不掉。”夜凤眠这回说完就走了,她的心里虽然好乱,却已经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而轻松起來。 二少爷还站在那里发呆呢,他想了好半天才问:“大哥,你说咱们开个什么买卖好呢?” 可他一抬头,却发现,夜凤眠早就走了,只有他傻傻地站在这里,不由得一拍额头:“真是的,连个商量的人都沒有,也罢了,做生意他们都是棒槌,也只能靠我自己了。” 二少爷可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第二天就去街上看铺面去了,等夜凤眠在宫里回來,他已经告诉她,店面已经找好了,只等着她出银子呢。 这时焱儿跟着于桃从外面回來,她们可是在外面疯跑了一天,这京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她们虽然累得晕头转向,可还想着再出去呢。 听说二少爷找了家铺面,焱儿小嘴一撇不愿意了,他在夜凤眠这里吃住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讨这样的便宜,怎么让人不生气:“我说二爷,你这是要发的什么财啊,还要夜大哥出银子,你为什么不自己出银子?” ------------ 第129章 旁人见解 焱儿听说二少爷找了家铺面,可是大有想法,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出银子來做生意,还要让夜凤眠出银子。 二少爷撇了她一眼:“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焱儿哪里肯罢休:“别当我不知道,你从扬州來时,可是带了不少的银票,现在还想占这样的便宜,也亏你想得出,我要是你,一头扎河里算了,活着真是败类。” 二少爷见焱儿当头就是一顿臭骂,不禁火了,正想和焱儿说说这事跟她压根就沒有关系,可焱儿哪里等他回嘴,一口气骂得他脸红脖子粗。 夜凤眠看着他们两个吵个不停,只是在一旁抿着嘴笑,这让于桃惊讶了,夜凤眠这是怎么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至少在她的心目当中,她不是一个看人笑话的人。 夜凤眠见于桃吃惊的看着自己,也不和她解释,一个人倒背着两手走了出去。 于桃见她出去,也跟了來。她低着头问夜凤眠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可是她答应的二少爷开店铺? 夜凤眠并沒有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答应他的,这些银子也算不是什么,既然他想做点事情就让他去做好了,总比成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好。” 于桃听她说话的腔调与以前大不相同,一股冷冰冰的感觉从心底升了上來,她不由得暗暗的打了个寒战:“你们是兄弟,这事情别人不好说什么,只是这点儿银子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你要当心,人的心是沒有知足的时候。二弟虽然还算是心地善良,可是也禁不住这么一个‘贪’字,你不要太放纵他了,免得日后反生事端。” 夜凤眠转过身來,不解地看着于桃,难道她给二弟银子她会不愿意吗?于桃可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孩子啊! 于桃见她充满疑问的目光,又将头低了下去:“我只是提醒一下,免得日后为了这钱财的事情伤了和气。” 说罢,她转身想走,却被夜凤眠叫住了:“师妹,我知道你是一翻的好意,我会注意的。只是你这是怎么了,自从你來到京城就不大开心,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虽然我能力有限,可也能帮你解一解这心头的烦闷。” 于桃瞧了她一眼,只丢下一句:“我并沒有什么,只要你好就好。”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凤眠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正想追上她去问个究竟,却见石昌璞走了进來,见了他们两个,棱角分明的嘴一咧笑了。 夜凤眠见他一脸的坏笑,就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刚想解释一下,他却先开了口:“你们这才象是一对吗,别老让哥哥我操心。这回好了,只要有于桃在这里,看别人还是胡思乱想。” 于桃见是他來了,忙回转身來向他问好。可她这一问好却让石昌璞不自在了:“我说师妹,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到了京城你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样的多礼也就罢了,可怎么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师兄说,要是凤眠欺负你了,你只管告诉我來,看我怎么收拾他。” 夜凤眠一摊手,抱起委屈來了:“兄弟,我也想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于桃见石昌璞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嘴角一动,勉强露出一点儿笑容:“沒有什么,只是你们都太神秘了,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怎么能不对你们客气。比如说,大师兄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从來就沒听你说过你家里的事情是这样的,还有个那么显赫的亲戚。我不过是个草民,哪里攀得起你这样的高枝!” 夜凤眠和石昌璞对视了一下,“噗哧”一声都笑了出來,这个傻丫头,怎么还生这事的气啊。 于桃见他们笑了,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推说自己跟焱儿跑得累了,要去休息一下。 石昌璞听说焱儿在这里,忙向大厅跑來。 于桃奇怪的看着他匆忙的样子:“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躲着焱儿吗,今天倒是出奇了?” 石昌璞头也不回的回答她:“我们家里找她都快找得疯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原來她來了这里。这个让人担心的丫头,总是这么的不懂事儿。” 于桃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大师兄!你也有着急的时候,早干嘛去了,真是活该!” 可是他们沒有注意到,此时的夜凤眠脸色一下子苍白起來,她那清澈的眸子失神地看着急匆匆的石昌璞,整个人象是钉在了那里。 这时的焱儿和二少爷可是还沒有吵完呢,他们是谁也不让着谁,见石昌璞进來,焱儿也忘记了她是从石家跑出來的事情,一把拉住石昌璞让他來给评评这个理,他二少爷要做生意,凭什么要让夜凤眠出银子。 石昌璞哪里管二少爷的事情,他只瞪大了眼睛盯着焱儿。 焱儿见他瞪着自己看还沒有明白过來他这是怎么了:“你瞪着我做什么,你不教训教训这个贪财的骗子。他这可是谁都敢骗,连自己的哥哥也不放过。” 可出她意料的是石昌璞还是瞪着眼睛盯着上她看,好半天她才明白过來,她现在可是离家出走的时候,她竟然给忘记了。 于桃这时也跟着走了进來,见这个情景,倒是笑着來打围场:“我就说了吗,小俩口吵架不记仇,看看这不是又好了吗!快回家去看看吧,别让石夫人和石老爷着急。” 焱儿这时噘起了嘴:“谁跟他是小俩口,我才不稀罕呢。” 说着转身又要走,却被石昌璞一把抓住:“有你这么个妹妹,我算是倒了大霉了,你还想让家里急成什么样啊!你要真是我老婆,我非打你不可。” 焱儿将小脸一仰,跟他叫起号來:“你打,你打啊!” 石昌璞拉着她就向外面走:“你可别在这里招人家的笑话了,还不快回家去。” 焱儿哪里肯跟着他走,只向后拖着他喊:“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我去你们家算是怎么一回事,我自己有家,我回自己家去,我到我娘的坟上住着去……” ------------ 第130章 酒楼开张 石昌璞终于在夜凤眠的家里找到了出走的焱儿,想着拖着她回石府,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回去,除非石昌璞答应了他们的亲事。 可石昌璞也來了倔脾气,只是拖着她走,压根就沒有想过要答应她什么。 这时夜凤眠正走了进來,见石昌璞拉着焱儿想硬把她拖回去,知道这是石昌璞还沒有答应焱儿,想到他只是担心焱儿的安危,而不是动了心,她那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焱儿那副可怜相,她心里觉得自己好对不住她,虽然她跟石昌璞什么事情也沒有,而且也许永远也不会有,可她还是为自己心里喜欢这个师兄而感到抱歉,更为刚才还为这件事情暗自伤怀而感到惭愧。 “师兄,你不要再强逼焱儿回去了,我已经让人去石府送信了。就让焱儿在这里住几天,也好让于桃陪陪她。”夜凤眠这样做只是出于善意,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因为焱儿跟这里的人都有交情,还是因为自己的内疚。 二少爷在一旁拍着手笑道:“石公子,你还是象拖老鼠一样把她拖回去吧,沒的放在这里烦人。” 焱儿听二少爷这么说,可是來了脾气,她对石昌璞喊了起來:“我就住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石昌璞见实在是拉不走她,也只得放开了她,只是警告她,只能在这里住着,不能随便乱跑。 于桃上前來安慰焱儿:“当然就在这里,我陪着你,咱们不理他们这些臭男人,走到我屋里去。” 荠儿带着凤凡正走进來,和于桃她们两个走了个正对面:“这就要吃饭了,你们还到哪里去?” 焱儿回过头來瞪了石昌璞一眼:“有他们在,沒胃口。” 于桃见她一脸的孩子气,忙搂着她劝慰着一起先去吃饭,焱儿这才跟着她來到了饭桌上。 可是吃饭归吃饭,焱儿还是抓着二少爷向夜凤眠要银子开铺子的事情说起个沒完沒了。 荠儿看着二少爷,问他这可是真的?见一屋子的人都默然地点了点头,荠儿放下了筷子:“我那里倒还有一点儿银子,不如先用我的吧,也算是我入的股,这股可不是白入的,日后可是要分我银子。” 她说要出银子,二少爷的脸就红了,可听说她要分红,也就尴尬的笑着答应了。 焱儿可沒有放过他:“连九太太都肯出银子了,你还想一文不出的白赚钱吗?” 二少爷两眼都要冒火了:“我可是出力的,你们想赚钱,那可得看我的。” 荠儿忙阻止焱儿:“二少爷说得对,我出银子,他出力,要不我也赚不來银子。” 焱儿见荠儿一个劲的为二少爷打圆场,也只得给他留点儿面子,却还是问他这是打算开个什么铺子,可是还想做丝绸的生意? 二少爷当然想重操旧业,这隔行可是如隔山的,更何况在汴梁他是人生地不熟的。 石昌璞却瞄了夜凤眠一眼,问二少爷,这做丝绸的生意是不是得出京城去?他这一问可是让这里的几位不再做声了,只有焱儿还奇怪,出京城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出去?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石昌璞这才说:“做丝绸的生意虽然是老本行,做起來容易一些,可是在京城里开个酒家也是不错的,有空儿还可以去坐坐喝杯小酒,要是高兴起來小住一下也是满有情趣的。” 他这话只有焱儿沒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夜凤眠紧张的看了看他,原來他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二少爷可不管他们要开什么铺子,只要有人肯出银子,他就愿意去花心思办事儿,虽然这对他來说是从头开始。 石昌璞见他们都赞成他的主意,便向夜凤眠点了点头,夜凤眠对着他那深沉的目光,不得不将头低了下去,她沒有想到他竟然会猜透自己的心思,而且又将事情处理得这样的圆满。 二少爷是个说做起來就做起來的人,他可沒有耽误时间,马上就动手将个酒楼置办起來。更得力的是他要的银子一点儿也沒耽搁,夜凤眠是大力支持。虽然荠儿也一再的想出点银子,可二少爷还是沒有收她的,有夜凤眠的资助,这么一个酒楼还是不在话下的。虽然他还是小小的暗自私吞了一点,只当是自己辛苦的外快了。 夜凤眠的二弟开了家酒楼的事情,很快就让皇上和皇后知道了。这事情怎么能逃得过那个街面上混事儿的郭承惑的法眼,他早早的就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大事报了上去。 酒楼开张,二少爷是忙得不亦乐乎,他这回可是名正言顺地当起了老板,而且他清楚,他的那个出资人夜凤眠是不会跟他计较利益得失的,他那眉里眼里可都是笑。 于桃这回又不得不來帮他忙里忙外的,好多人都将她当成了老板娘了,这可让石昌璞大为不满,可看着夜凤眠一点儿反应也沒有,他只得作罢。只有焱儿可是为于桃打着抱不平,她一再的抱怨这个二少爷可是用人不当回事儿,把个于桃当成老妈子用了,还连个“谢谢”也不说。二少爷才不管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他,他两只眼睛只盯着那算盘笑,他是谁也顾不上了。 有夜凤眠的面子,酒楼里还真是來了不少的客人。虽然说是來捧捧场的,可那个不丢下红包才走人的。虽然夜凤眠沒有想过要收谁的,可二少爷可是不管这一套,他是照单全收,却不向夜凤眠说半个字,只怕她知道了会断了这个财路。 见生意好,夜凤眠也高兴,二少爷也会办事,为他们在包间里备下了一桌的酒席,让他们只管在里面吃喝,还说这帐都算是他的,这可是让这一桌子的人都笑了,羊毛终究是出在羊身上的,二少爷的这个帐也只是个糊涂帐罢了。 直到深夜,酒楼这里才算是安静下來,夜凤眠带着一家人都坐在这里等都会他來向他道贺。这二少爷更是油滑,提了壶好酒上得楼來,向大家道谢。 这里正在热闹,忽然楼下传來一个娘娘腔的声音:“杨侍卫,还不下來见驾?” ------------ 第131章 御赐匾额 二少爷的酒楼终于开张了,生意还真就不错,别管原因是什么,反正二少爷是极其的满意。 就在他们聚在楼上准备庆贺一下时,楼下有人喊夜凤眠下楼去接驾,那嗲着嗓子的娘娘腔,不用猜就能想到那是个公公,而且是这几个人熟悉的胡公公,这让几位手里捏着酒杯都呆在了那里。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时,焱儿喊了起來:“都傻站在这里做会么啊,还不快点去接三表哥。”说话间,她已经风儿一样的跑了下去。 皇上正在楼下等着夜凤眠下楼來接驾,却不想风风火火的跑下來一个焱儿,这不仅让他大失所望,更是将那一派潇洒的风姿收了起來。 那胡公公见皇上一掸袍袖,换成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忙端正了身子,将雪白的拂尘向怀里一抱,站在了一旁。 焱儿跑过來,见皇上是一身书生的打扮,便知道这是微服私访,也不向他施大礼,直接奔到他的近前,一把拉着他,就要将他带上楼去。 这时夜凤眠带着一群人也下了楼來,虽然心里明白这个皇上怀的可不是什么好意,可还是恭恭敬敬地向皇上施礼。 皇上见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忙让他们平身,说自己这是微服私访,不必拘礼。 众人忙请皇上入座,二少爷亲自捧上茶來,皇上见了他,嘴角一动笑了:“怎么臣弟开起酒楼來了,这回可是吃得醉了吗?” 二少爷嘿嘿一笑:“草民无知,皇上就当草民吃醉了酒,胡说八道吧。” 夜凤眠奇怪地看了看二少爷,她还不知道二少爷出的洋相。 焱儿在一旁已经猜到了,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们的二爷,你不会是向皇上自称臣弟了吧?” 虽然焱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他,可二少爷却一脸的不在乎,他回过头來,肯定加肯定地向焱儿点头称是,这让焱儿更加笑得前仰后合了。 夜凤眠更是奇怪的看了看二少爷,虽然二少爷不如自己是在书院读书的,可他也不是个睁眼瞎,那也是读过私塾的,怎么会把这么简单的称谓搞错?可当她看着二少爷那诡诈的笑脸时,她顿时领情了,不由得也淡淡一笑,眼里露出惊喜与内疚。 这时胡公公讨好地问二少爷:“我说二爷,你这个酒楼好象弄得还不错,只是外面怎么只挂了个酒幌子,象山间的野店似的多寒碜。” 二少爷忙向胡公公一拱手:“您还真说着了,我这么个粗人,哪里想得出什么好名字來,只得挂了个幌子,总算是还有人买帐,肯进來喝两杯。” 胡公公瞧了一眼夜凤眠和石昌璞:“有两位现成的文人黑客在这里,怎么就哭起穷來,莫不是你惹到了两位公子,沒有人帮你写这么个匾额?” 二少爷见他这是向夜凤眠身上引,忙又一抱拳:“公公,您不知道,我这位哥哥怕我借着他的名字招拦生意,坏了规格,说什么也不给我出这个匾,不仅他不肯,就连石公子也被他说得不敢给我写了,这不,我这里只能弄得这样的狼狈了,真不知道哪位大手笔,能给小的救救这个急。” 皇上坐在那里笑了,向二少爷一点手:“你去取笔墨來,联來写这个匾额,不怕杨侍卫不让。” 笔墨摆开,皇上是挥毫泼墨大书了四个字“凤飞蝶舞”落款写上了元侃,写完是哈哈大笑。 他写这“凤飞蝶舞”时,夜凤眠的脸色就变了,可当“元侃”两个字落在了纸上,石昌璞和于桃的脸都白了。 这时只听得皇上对夜凤眠说:“杨侍卫,你可想到送给联的那幅芍药图吗,爱卿画得芍药可真如彩凤在凤中飞舞一般啊,让联倍加爱怜。” 夜凤眠的脸更白了,这个皇上他怎么又來了。 这时从门外翩翩走來两个女子,前面的正是娥儿,面跟着她的丫头珠儿,珠儿手里还捧了坛酒。 她们一进來就看到皇上刚刚写的匾额,不由得赞叹一翻,更是对这“凤飞”二字大加赞赏,只说这更象是夜凤眠开的酒楼了,也预示着她必将腾飞而起,一搏云天之意。 夜凤眠这个糗啊,她可沒有想过要什么一搏云天,只要让她过消停日子就好了。 皇上见娥儿对这个名字大加赞赏,也听出这话里有什么不对,便笑笑,问她怎么这么晚才來,还问珠儿带來的是什么好酒,可是为庆贺酒楼开张准备的。 娥儿淡淡一笑:“本想着白天过來了,可白天这里人太多,所以才在这个时候來了,杨侍卫可别怪奴家來得迟了。” 夜凤眠忙拱手施礼:“不迟、不迟,大驾光临,小店已经棚壁生辉了。” 皇上在一旁向珠儿要过那坛酒來,亲手打开,嘴里赞叹着:“真是好酒!” 二少爷忙去取了酒碗來,焱儿也帮着倒酒,可石昌璞和于桃还呆呆地站在哪里,一脸的铁青。 夜凤眠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个,正想提醒他们别那样的傻站着,娥儿却先开了口:“石公子这是怎么了,自从奴家进得店來就沒听石公子说话。这位又是谁啊,好标志的一个美人儿,这要是放在宫里,也可以艳压群芳了。” 胡公公忙上前介绍:“姑娘说得是,这位美人可真是让人惊艳,她正是杨侍卫沒过门的夫人,名唤于桃。” 娥儿那紧盯着于桃的眼睛这才放松了下來:“‘桃枝夭夭,灼灼其华’想就是说的妹妹这样的美人吧。” 于桃见娥儿跟她讲话,这才缓过神來,向娥儿轻轻一礼:“姑娘说笑了,于桃不过是个山野村姑,也就是做个小家小院的妇人罢了。” “噢”娥儿听于桃的话,不由得楞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于桃竟然也能知道《诗经》中的这一首,而且还将那“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两句诠释的如此巧妙,虽然话说得委婉,似乎是出自无知妇人之口,却仍可听出她的含蓄雅致。 她紧张的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于桃:“原來姑娘也是个读书人。” ------------ 第132章 娥儿来访 于桃见这个女子,站在皇上面前是如此的淡定从容,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向她轻轻一礼:“姑娘说笑了,于桃哪里是个读书人,只不过跟着胡谄两句罢了。” 她这一礼,更让娥儿紧张了,她忙扶住于桃:“妹妹不必谦虚,只叫我娥儿就好,这日后还要常來常往,我也有个可以说话的伴了。” 皇上在一旁呵呵地笑了起來:“说得是,娥儿在这外面孤身一人,可是受苦了,來,让联敬各位卿家一杯,日后大家常來常往,这里也是个自在之处。” 这回石昌璞可是看着夜凤眠不说话了,她本來是想找个让自己清净的地方,这回可是又给皇上弄了个消遣的去处。 二少爷可是沒管那么多,有皇上亲笔題的匾额,那可是金字招牌,他可是就此大捞一笔了,虽然他还不明白这个“元侃”二字是怎么一回事,只想着皇上这是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娥儿也真不是盖的,第二天就给于桃送來了好多的礼物,只说是见面礼,可于桃看着这些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这个娥儿为什么要这样巴结自己呢,是因为夜凤眠吗,还是其它的? 荠儿虽然知道那个娥儿不是一般的女人,可却沒有于桃想得那么多,这能有个得力的人來做朋友,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她抱着小凤凡跟于桃点看这些东西,那眼里不由流露出羡慕來。 小凤凡哪里懂得这些大人的心事,他看着这些好东西喜欢得不得了,这个摸摸,那个瞧瞧,抱起这个又丢了哪个,弄了个不亦乐乎。 二少爷回來取东西,见小凤凡在那堆珠宝锦缎中跑來跑去,眯起眼睛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叫了声:“小财迷!” 这时焱儿跑了进來,听他这么说小凤凡,又來打抱不平了:“什么小财迷,你才是老财迷,你不财迷还收刮夜大哥,也有脸说别人。” 二少爷气冲冲的回头就骂她:“什么地方都有你,你烦不烦啊,怪不得石昌璞见了你就跑,搁谁都得跑。” 他这话可是戳到焱儿的心坎上了,她跳过來就要打二少爷,于桃忙拦住她,带她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可她们还沒走出大厅,就有人來回禀,说是娥儿姑娘來访。 于桃忙拉着焱儿站住了,人家送了这么多的礼來,怎么也得好生的接待一下不是。 焱儿却轻轻的摇摇她的手:“我说于桃姐姐,你可别太好心了,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可要当心。” 于桃瞧了瞧焱儿:“我跟她又沒有什么过结,她平白的找我什么麻烦。” 荠儿在一旁也说:“不会吧,你们也太小心了,要是她有孬意,怎么会送这么多的东西來,想是她也想拉拢几个人做帮手吧。” 二少爷抬起眼來撇了荠儿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又把话咽回去了。 娥儿带着丫头珠儿走了进來,先是向大家问候过,这才问荠儿是谁?焱儿嘴快,告诉了她。她又那日可是在酒楼上见过? 荠儿讪笑着:“那天幼子睡着了,所以才沒有在酒楼。这次让姑娘破费了。” 娥儿见小凤凡在,忙人腰间取下个金丝缠边的荷包來送给他,当见面礼。 开始凤凡还有点怕生,躲在荠儿的身后不肯出來,可见了那光灿灿的荷包,便跚跚地挨了出來,可也只是看着,不肯就去接,直到荠儿发了话,他这才谢过了,将荷包接在手里,喜爱的翻來覆去地瞧。 二少爷一把将他抱了起來,说要抱他出去玩,便要告退出去。于桃忙告诉他带着凤凡去吃点东西再去玩,不然一会儿他玩得高兴又会不吃了,二少爷答应着抱着凤凡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说话这样的随便,娥儿的眼睛就是一闪,转而却拉着于桃说自己也好想有一上这样温馨的家,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焱儿听到娥儿忧郁地说到家时,眼睛里不由得也噙了泪出來,一个人跑出去伤心了。 荠儿忙让人捧來茶果,招待娥儿。 娥儿笑着拉了荠儿在自己身旁坐下,对于桃说:“说你们是两代人,让人哪里会相信,依我看,你们两个倒真象是一对亲姐妹,不仅长得象,就是这谈吞也极相似。要不是隔着杨侍卫这一层,我倒是想跟你们拜个金銮,当回姐妹。” 荠儿绞着手,红了脸:“我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哪里就能跟姑娘这样的富贵人做姐妹。” 她这不过是谦逊之词,不想娥儿却将眉毛一扬:“奴婢又怎么样,不信你问问我的珠儿,我可曾将她当成奴婢來看过?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又高谁一头了。我有富贵,我的珠儿也就有富贵,从來沒有含糊过。” 荠儿见她说得急了,脸上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于桃在一旁忙叉开了话題。可荠儿坐在那里可是难熬得很,真不知道这个娥儿是什么做的,看着好柔弱的一个人,竟然会这样的霸气。 等夜凤眠回來,于桃将娥儿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也奇怪这个娥儿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她有银子沒处使了,巴巴地送到一个小侍卫这里來。 夜凤眠也觉得不对头,忙吃了口饭便要去娥儿的家里回访,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二少爷带着凤凡走了进來,听说夜凤眠要去回访娥儿忙拦住了她:“你上赶着找她去做什么,你当她是皇上的外宅就了不起了吗,要知道,你现在就是在皇后的眼里也是有一号的人。你这一去,不仅她会倒拿你一把,消息要是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你可是要倒霉的。要是知道现在的正主儿可是皇后,不是她娥儿。” 荠儿一听也有点儿着急,这皇后当然是得罪不起的,可这个娥儿就得罪得起吗?那可也是皇上的人啊,她要是什么时候吹点小风,那可就够这一家子喝一壶的了。 二少爷瞄了夜凤眠一眼,夜凤眠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你看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女人们都是什么心思?” ------------ 第133章 直谏戍边 二少爷听荠儿担心皇后和娥儿,她们都有皇上撑腰,他们这些小百姓是哪一个也惹不起,就抬眼瞄了夜凤眠一眼,可就是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就让夜凤眠的脸红了,她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她也解释不清楚啊。 二少爷狡猾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在山里学这学那的都是耽误时间,怎么样,现在连这女人间争风吃醋也不明白了吧。你凭什么让皇上身边的女人给你送礼啊,你当你长得俊,就有人巴结?要是因为这个,现在皇上就宰了你了,还用怕以后的事情。” 夜凤眠这时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一再的收拢自己,甚至会放任皇上对自己的妄想:“可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还能帮着她们谁灭掉谁?” 二少爷见她还沒有明白,一拍脑袋:“我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有你在,皇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找那个娥儿,那个娥儿要是被皇上冷落了,那皇后不就少了一个劲敌。” 夜凤眠瞪大了眼睛盯着二少爷:“你怎么想的这么多,皇后是一宫之主,天下之母,怎么会象你一样想得这样的卑劣。” 二少爷见她还是不信,将怀里的凤凡放在荠儿的怀里,一挽袖子,盯着夜凤眠看:“我说你真的让那些山里的木头弄呆了,连这点事儿也不明白,你明天还是快点辞了这个倒霉的差使,免得有一天你丢了脑袋不说,还会把我们也连累了进去,我可是还沒活够呢。” 于桃见他开始欺负夜凤眠,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也别太嚣张了,你大哥再不济,也比你有本事,至少现在可是你在靠着他讨生活。” 二少爷这回丢下夜凤眠,來跟于桃较真了:“你当我愿意來这个鬼地方呢,这是什么地方,在跟谁打交道,哪里有我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好,这可是动不动就要掉脑袋的,越是聪明可是越掉得快。” 于桃还在跟他分辩,夜凤眠却抿嘴笑了,见夜凤眠抿着嘴笑,二少爷又來数落她了:“你还笑,你可是离开不远了。现在还只是一个进不得宫的小女人,弄不好,皇后哪天看你不顺眼,你就完蛋了。” 夜凤眠点头笑道:“对、对,二弟说得对,所以二弟把自己装得跟个白丁一样,让人觉得你是无用之人。可你也要小心了,聪明总会被聪明误的,不要让人看出來你的鬼把戏,要不你会更难收场的。” 二少爷一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服气,他不明白夜凤眠这是在说他的哪一点,他可是要跟夜凤眠说道说道。 可夜凤眠已经不再理他了,起身要走,二少爷还在后面担心的问她是不是还想着要去娥儿那里,夜凤眠也沒有理他,径自走了出來。 她心里明白了这两个女人的用意,现在更是烦乱了,她跟着石昌璞跑到汴梁來,不过是想找个安身的地方,却不想,现在更是不得安生了。 她踱步來到石昌璞家里,石昌璞家守门的人都认得她,也沒拦她,更沒有通禀,让她自己进去了。 石昌璞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喝着小酒,见她來了,也不多客气,直接把个酒杯放在她的面前,让她一起小酌一下。 夜凤眠见他面色忧郁,问他这可是为焱儿的事情发愁,却不想石昌璞摇摇头:“小儿女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日后我会帮焱儿找户好人家,那就是我亲妹妹。” 夜凤眠不解了,他还会有什么事情这样的烦心,难道他还在为自己跟皇上这码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发愁吗? 石昌璞见夜凤眠还在用疑问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男儿当胸怀大志,焉能天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耿耿于怀。当今圣上,每日里想的也不过是这些,那个王宰相更是一天天的哄着他玩儿,这江山设计怎能马虎。现在辽国对我大宋虎视耽耽,只怕不日之间便会有战事,可这边关防御尚未妥当,皇上却不能重视此事,只贪图这一时的欢乐。” “噢”夜凤眠虽然不是个有豪情壮志的人,可也不想着国家受难,这点爱国之情还是有的,听石昌璞一席话,顿时也热血沸腾,“既然这样,师兄为何不劝劝皇上,你们怎么说也有着一层兄弟之情,他难道不肯听你的吗?” 石昌璞苦笑了:“我怎么沒有说,你沒见他一再的要我做官,可是那些官职都是些摆设。我一身的本事,虽然不敢说能担得起国家‘栋梁’可也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让我跟郭承惑那起人一样,整日里无所是事,只是欺压良善,还不如这样孑然一身,也能落得个清净。” 夜凤眠摇头了,她可不能苟同他这个意见,坐在家里就能劝得皇上采取善政,富国强兵了吗。可她还是不能说动石昌璞去向皇上进谏,自己讨个带兵的机会,去筑固边防。 夜凤眠可不象石昌璞这样在家坐着生这闷气,她第二天当值的时候就來找皇上了。 这时皇上正在写诗做画,沒有想到他沒有去找夜凤眠,夜凤眠倒來找他了,他可是大喜过望,告诉胡公公:“快让杨侍卫进來。” 夜凤眠也不客气,一进來就把自己的來意说了出來,她知道石昌璞这个人是不会扑空捉影的。 皇上听了她的來意颇感意外,他沒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会有这样一翻雄心壮志,他瞪着眼睛看夜凤眠,良久,才将手中的笔放下:“爱卿说得极是,看來是联玩物丧志了。国家大事才是大事,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夜凤眠听皇上说得如此忠恳,心里暗自高兴,沒有想到皇上会如此的深明大义,看來还是石昌璞多虑了。 可就在她暗自高兴自己的抉择是多么的英明之时,却听到皇上说:“既然这样,那边关的事情就交与王宰相去全权处理好了,王爱卿可是最知联的心意,有了他,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 第134章 准备离开京城 夜凤眠正暗自高兴自己來向皇上直谏是个英明之举时,却听到皇上说要让王宰相去边疆筑固边防,瞬时间她那沸腾的热血“刷”的一下子就凉了。 这个王宰相不仅是个对边防工室一窍不通的人,而且,他除了哄着皇上玩乐就不知道还能做点儿什么的人。他去筑固边防,别说他什么也做不了,恐怕是连筑边的那点银子也会从此消失的。 皇上还在津津乐道地说王宰相的若干好处,而且这就要下旨,这可急坏了夜凤眠,她忙拦住皇上:“万岁,王宰相虽然堪当重任,可必竟是文职官员,如果派个人去,不如派个武官去,那不就省去其中的周折了吗?” 皇上眯着眼看着夜凤眠,半晌笑了:“爱卿这是想让谁去啊,直说就好,联相信你一定不会看走眼的。” 夜凤眠听皇上这么讲,倒象是自己來求皇上似的,心里这个糗啊。可是话已出口,也不好收回。要不想让那个王宰相去,只有自己來保举个人了,可是哪一个好呢,她可是头一回到京城里來,虽然有不少人來巴结她,可她还真就不清楚哪一个合适。 忽然她眼睛一亮,这还想什么,石昌璞不就是现成的吗,反正他在家里长嘘短叹的,还不如就让他去做这件事情,也算是帮他了了这桩心事。 夜凤眠刚将脸抬起來,想说出石昌璞來,却不想皇上已经笑了起來。夜凤眠奇怪地看着皇上,不知道他这是笑从何來。 皇上用手点了点她:“你呀,一定是跟联想到一处去了。” 说着他拿起笔來,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向夜凤眠面前一举:“你看看可是这个人不是?” 夜凤眠看那纸上赫然写着“石昌璞”三个大字,她不由得婉而一笑,轻轻的将头低了下去。 皇上立时召石昌璞进宫,他这回可是來了爽快劲了。 夜凤眠从皇上那里退出來,可是沒有回去,她呆在宫门外听着石昌璞的消息。 石昌璞是皇上的亲戚,叫他进宫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也就跟着來了。可到了这里,才知道皇上是为的这件事情让他去边关,虽然心里高兴,可却对皇上说:“为国效力,当为在所不辞,可昌璞从未经过沙场,真的办起事情來还是有所欠缺。万岁要是真的有决心要整肃边关,不如让久经沙场的老将來办此事,必定事半功倍。” 皇上点点头:“爱卿言之有理,这件事情我会委派有能之人去做。只是昌璞,你也不能就这样在家呆着,这大比之年可还得等两年呢,我现在可是缺人用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别的不行,至少你去做个知监军总可以了吧?” 这监军一职可是不小了,石昌璞看着皇上一脸的诚恳,又犹豫了起來,他可是真心的不想靠门路当官的,他不想让人來对自己说三道四。 皇上这回也有些恼火了,他可是一国之君,他石昌璞有什么好牛的,就这样的请不动,他脸色一沉:“联在扬州时,就知道你办事妥当,虽然你当时住在同窗家里,可联还是了解的。” 说着他用眼睛盯着石昌璞,这让石昌璞无语了,他也是才知道皇上在扬州时遇到过夜凤眠,要是再说下去,只怕皇上一时怒起,先拿夜凤眠來出气。他只得叩头谢恩,领命而去了。 夜凤眠在外面见他出來,就跑过來问他是什么事情,皇上是怎么说的。 石昌璞盯着她那着急又兴奋的脸,好久才问:“这是你出的主意吧?” 夜凤眠笑了:“你别管是谁出的主意,这不正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 石昌璞向她哼了一声:“我想要的,我更想自己去争取,谁让你乱搅和的。”说罢他一甩袖子走了。 这可让夜凤眠奇怪了,她紧跟在石昌璞的身后,问他到底是怎么样了,是不是皇上又难为他了? 石昌璞瞄了她一眼,从怀里取出圣旨向她面前一摆:“你自己看吧。” 夜凤眠见圣旨上写得明白,这是让他去边关整顿边防,立时欢喜起來:“我就知道皇上是不会让人失望的,只是这个杨艳召是谁,他是边关的守将吗?” 石昌璞瞪了她一眼:“你连这个人都不知道,显见得你不关心国家大事,你也就在这里做个佞臣吧!你可不要美坏了,这皇上身边的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可要当心了。” 他这话让夜凤眠心头就是一颤,皇上还会來找她吗?这几天皇上可是安静得很了,难道,他还不放过自己?这她可要想个对策了。 石昌璞见她的脚步慢了下來,回过头來向她一笑:“你还等什么,还想在这里侍候那个元侃大人吗?不如你去请个假,跟着我一起去边关,也算是咱们学了一场本事。” 夜凤眠听他这一提醒,立时就來了精神,是啊,趁这个机会还不走,更待何时,她忙跑回去请假去了。 一回到家里,她就吩咐二弟,马上带着于桃她们离开汴梁,以免那个皇上再來找他们的麻烦,让自己不得安生。 二少爷一听要离开,他又舍不得了,那个“风飞蝶舞”可是新开张的啊,生意多好啊,那银子进得那叫一个快,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 于桃这时也进來了,听他们说话,就知道这是在逃跑呢,她板了脸斥责二少爷:“你个财迷,你就不想要命了吗?有时机走还不快些走。” 二少爷见于桃的脸色都变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这才忙着去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二少爷正在忙着准备起程,荠儿悄悄地推开了房门,问他这是真的要走吗? 二少爷抬头看了看她,忽然那黑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失落:“你是不是贪恋这里的荣华富贵了?” 荠儿咬了下嘴唇,缓缓地看着他:“我并不是贪恋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想着这里还算是安生。要是回了扬州,大太太那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坏主意呢。” 二少爷一听,她这是不想离开啊,那怎么能行,她要是不走,自己怎么能走呢。 ------------ 第135章 不愉快的告别 二少爷见荠儿不想离开这里,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要是不走,那她们母子岂不更加危险,这让自己怎么能放心地离开呢。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对着她:“我们可以不回扬州。就我身上的盘缠,就是什么都不做,今生也是用不完的。” 荠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默默地低下了头,转身向外走去。 二少爷在她身后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收拾好,准备随时离开。可是荠儿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是漠然地离开了。 夜凤眠将皇上赐给的那身战袍盔甲取了出来,是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把它放好了,打算走的时候就穿着。 第二天还没有亮,夜凤眠就穿戴好了,将准备好的包袱一提,来到了大厅之上,见二少爷正坐在那里等她。 二少爷眯着眼睛瞧着她这一身的银袍银甲,咂了咂嘴:“还真象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夜凤眠听他话里不无讥讽,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你们也别闲着,我出门时只说是送石昌璞,可就不回来了,你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二少爷向椅子里一仰:“成,你可以走了。可是日后还能见到哥你吗?” 夜凤眠听他这话奇怪,怎么就见不到了呢。 看着夜凤眠一脸的疑问,二少爷这才慢悠悠地告诉他不打算回扬州了,那个夜夫人实在是狠毒,她不仅霸占了夜家的家产,还放出风来,说他夜凤缘欺母霸嫂,弄得沸沸扬扬的,他这回去,免不得她又到处的乱说话,到那时,不让皇上再抓回来才怪。 夜凤眠虽然知道夜夫人贪婪无度,可没有想到她还会这样的歹毒,不管怎么样,这扬州他们是回不去了:“那你打算要去哪里?” 二少爷拍打着衣服,漫不经心地说:“要不我们去你们书院那里吧,那里的房子应该是已经盖好了。那里离着扬州也远,那个老妖婆大概不会把手伸到那里去。” 夜凤眠放下手里的包袱,盯着二少爷,好头天才问:“你跟我说实话,白南星是不是你找来的,对不对?” 虽然夜凤眠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跟夜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可她还是希望二少爷回答她那不是真的。 二少爷抬眼看了看她,嘴角露出一丝的讥讽:“对,那是我安排的不错,你想怎么着吧,来,杀了我!” 夜凤眠站在那里呆住了,果然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系,那于桃怎么办,她可是一心想让他来照顾于桃的,要是于桃知道害他父亲,毁她家园的人就在这里,那她还会跟着这个人在一起吗,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二少爷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禁笑了:“白南星是江湖上有名的办事利索,大太太说想要你别活着回到家里,我就想到了他。当初我也是想着家里那点子的产业,才对你下了手,要是知道你并不稀罕那些,我也就不这么着了。” 夜凤眠听着火可是大了,原来是他找的人来杀自己,好在当时石昌璞挡了一下,那个白南星起了贪心,自己才活了下来,这个家伙可是够可恶的了,自己竟然还念及兄弟的情份,处处为他着想。 “那书院也是你烧的了?”夜凤眠几乎是低低地吼叫了,一想到自己的恩师,她怎么能不发怒。 “那火可是你师父放的,你别算在我的头上!”二少爷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出过人命一样。 夜凤眠怎么也忍不住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她瞪着自己这个二弟,真想现在就一拳打死他,可是她又止住了,她下不了这个手。 荠儿抱着小凤凡走了进来,见了夜凤眠满脸的微笑:“怎么这么早就要走吗?现在只怕是城门还没有开呢,何不吃过早饭再起程。现在就是去了石府,怕也是吃早饭呢。石老爷和石夫人还不得跟石公子好好的道个别。现在就过去,不是催着人家动身吗!” 夜凤眠听她说得也在理,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一肚子的怒气,多少道理,还没有跟这个可恶的兄弟说完。 荠儿见夜凤眠听了她的劝告,忙去让人弄了吃的来,让她吃了再走。 二少爷见荠儿对夜凤眠如此的关心,心头又升起了一股怨气,他也让人把饭拿来,跟着夜凤眠对坐着,要吃这早饭。 可是他们两个谁又吃得下这饭,只是瞪着大眼睛看着对方,一时间,这里又是剑拔弩张。 荠儿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个又闹起了别扭,忙来劝解。这兄弟两个马上就要分开了,还有什么可放不开的,非得要这样的告别呢。 二少爷也不说话,只是瞪着夜凤眠,他可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应该对她坦白的他都坦白了,应该道歉的他也道歉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算是他对不住这位哥哥,可事情都过去了,她也没有怎么样,干嘛这样不依不饶的。 夜凤眠让荠儿将小凤凡抱回屋子里去,小说小孩子还小,见不得这分别的场面,已经见过就好了。 荠儿见她这是想跟二少爷单独的说说话,便讪讪地带着小凤凡出去了。 夜凤眠这才对二少爷说:“你找白南星来害我,虽然是大太太的意思,可是杀人害命的事情是对是错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就听她的呢。还有,你是我兄弟,你害我,我不会记恨你,可是你为什么又让他们去烧书院?要是没有他们送上山去的那些油,书院里的人也不会烧死。你酿成这样的大错,还不知道悔悟!” 二少爷将桌子一拍,还就火了:“你说话可要讲证据,不错,白南星是我找来的,我只是找来杀你,并没有想过要让他去烧什么书院。我没有事情烧书院做什么,要是你在那里还有可能。可就是你在那里,我也得看看还有别人没有,我等到你下山时才让人去杀你,就是因为怕伤及无辜,要不我早就动手了。” ------------ 第136章 入选禁军 二少爷把找人去杀夜凤眠的事情说得这个理直气壮啊,就象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一样,压根就沒有一点儿的愧疚。 夜凤眠也一拍桌子:“你还有理了!你杀我就是应该的吗?别说我们是至亲骨肉,就是别人也不能随便的杀不是?这都是谁都你的,怎么拿着不是当理來说。” 二少爷哪里服她,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來,焱儿跑了进來,问夜凤眠怎么还沒有起程,石昌璞已经等了她半天了。 原來石昌璞想到夜凤眠这回是偷着跟他走的,只怕别人知道了会來阻拦,就想着早一点走,免得节外生枝,却不想,他在家里等了半响,也不见她來找他起程。 焱儿知道了石昌璞的意思,这才跑來看看夜凤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夜凤眠也顾不得再跟二少爷浪费唾沫了,她提起自己的行囊來到外面,上马提枪去找石昌璞赶路。 只有焱儿还在这里大骂二少爷不明白事情,竟耽误别人的正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少爷也不理他,回去取自己的行李,催促着荠儿抱着小凤凡快点收拾了起程。 焱儿跑到于桃的房里來找于桃,想向她告个别,却不想一进得屋子來,却早已不见了于桃,连她的行李也不见了。 她跑到大厅问二少爷于桃去了哪里?二少爷看看荠儿,荠儿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于桃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下焱儿可是急了,于桃怎么也不跟她告辞就走了,这可是白跟她做了一回的小姐妹了。 二少爷见于桃不辞而别,心里也不痛快,再加上早上夜凤眠又是跟他吵了一架才走的,更是窝火。他一面让人向准备好的车上搬东西,一边催着荠儿快走。 可是让他奇怪的是,荠儿去是犹犹豫豫的不肯向外走。 就在他们來到门前要上车时,胡公公骑着逍遥马來到了府门前,他一摇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夜凤缘接旨。” 看见他骑马走來,二少爷的心就凉了,他知道这是有人透露了风声,他们是谁也走不成了。胡公公只这一声接旨,他就耷拉了脑袋,垂头丧气的向前跪倒來接这圣旨。 胡公公将圣旨打开,可又看了看二少爷,眯起两只线一样的小眼睛:“我说二少爷,这个就不用老奴宣读了吧,你好象是认识字的。” 二少爷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套近乎,可他此时的邪气又泛上來了,还就不跟他套这近乎:“公公,您老别嫌烦,这看个小商家的帐本我还勉强,这朝廷的圣旨那可都是给有学问的大臣下的,我一个小草民哪里看得懂,还是有劳公公为小的念一下,解释解释这是个什么意思,小的也好把它供在祖宗面前时说道说道。” 胡公公看着他眯着眼睛还是笑么滋的:“既然这样,那老奴就宣旨了。” 他清了清嗓子眼,将那圣旨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氏凤儿直言进谏,利国利民,堪称忠诚,颇得民心,甚合联意,特此赐封带御器械,其弟入选禁军,钦此!” 胡公公读罢圣旨,就來向二少爷道喜,这禁军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啊,更何况有夜凤眠在,他二少爷可不是就要腾步青云了吗,他当然要讨好一下,更是要讨个赏回去,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又能沒有赏赐。 可沒有想到二少爷却沒有谢恩,而是抬起头來瞪着胡公公问:“公公,我沒听错吧,皇上这是要杨凤儿的兄弟做禁军?” 胡公公以为他是乐傻了,便笑了起來:“正是、正是,虽然现在只是个禁军,可有杨侍卫在,又何愁不会早日加官进爵呢。二少爷,您这可是走了狗屎运了,还不快快谢恩,老奴也要讨杯喜酒來吃吃。” 二少爷去将头一摇:“公公此言差已,杨侍卫自姓杨,小的姓夜,怎么会是他的兄弟,皇上一定是以为我们住在这里,就是他的亲兄弟了,请公公回去回明了皇上,只说我们虽然以兄弟相称,可并不是兄弟,这个禁军,小的担当不起。” 他这话可是让胡公公糊涂了,他那双小眼睛眯得更小了。虽然他也知道二少爷跟那个杨侍卫不是一个姓,他也弄不明白皇上巴巴的让人接了他们來怎么就能威胁到那个杨凤儿,可是天下竟然还有这见了便宜不占的人,他这回可是开了眼了。 “我说二少爷,你是不是乐糊涂了,这可是皇上亲点的禁军,就算是错了,你也得去应称着。知道不知道,这违抗圣旨可是要杀头的。”胡公公虽然不解二少爷这是为的什么,可是他是來办事的,事情办不好,皇上那边他可是沒法交待的。 这回他这索取赏钱的希望是破灭了,只得快快的脱身,以免这个二少爷再耍无赖,让他下不來台。 他向荠儿一点头:“九太太,皇后也说了,你收拾一下就进宫去一趟,那里可还有你的赏赐呢。” 说着他就要走,二少爷一回头,正看到荠儿笑呵呵地向胡公公点头,他心中顿时大悟,原來去告密的人在这里呢。 他失望的看着荠儿,荠儿却撇了他一眼,将头低下,小声说:“你还不快谢恩呢,这回就是不靠着大少爷,你也有出头的日子了。” 二少爷长叹一声:“这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只知道我贪得无厌,却不想你比我还要贪婪,连这性命也不顾了。” 荠儿却不肖地回敬他一句:“这可都是为的你好,你别不知道好歹,过了这个村,可就沒有这个店了。” 胡公公听荠儿的话也笑了:“我说二少爷,你还不如一个妇人想得明白,这可是大好的时机啊,你要是再不谢恩,我可就要去回了皇上,说你抗旨了,到那时,你可不要怪老奴不讲情面。” 二少爷却哈哈大笑:“胡公公,咱们也算是有交情了,在一起喝过酒,打过哈哈,你在皇上面前是个奴才,在我夜凤缘面前,你可还是个人物,这样你能不能帮兄弟一个忙……” ------------ 第137章 两岁的禁军 胡公公來传圣旨,皇上要选夜凤眠的兄弟去当禁军。 这个禁军也不是平常人就能去做的,那得是挑选出來的人,可皇上的一句话,也就可以了,这可是份美差,别人想还想不來呢,可偏偏这个二少爷就是不想去,这可让胡公公为难了,夜凤眠现在在皇上面前也算是红人了,皇上不会怪罪她的兄弟不识抬举,倒会责怪他不会办事情,这回他本想着讨些好处回去的,现在倒是让他來求着这个二少爷了。 虽然他是连哄带吓,可这个二少爷还就是软硬不吃,倒是笑嘻嘻地说出要他帮忙的话,胡公公将耳朵竖了起來,他倒是想听听这个二少爷又想出什么花招來了。 二少爷回头瞟了一眼还在喜滋滋的荠儿,嬉皮笑脸地看着胡公公:“公公,您刚才读的圣旨里可是提到这个禁军的位置是给杨侍卫的哪个兄弟了吗?” 胡公公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圣旨,摇了摇头,这个圣旨里还真就沒有提到,可是这位杨侍卫能去做禁军的兄弟不就是他吗,还是是别人? 看着胡公公一脸的犹疑,二少爷回手一指荠儿怀里的小凤凡:“公公,那才是杨侍卫的亲兄弟,不信你问问他的娘亲,这个孩子他姓什么?” 这回胡公公的眼睛可是睁大了,虽然他那眼睛睁大了也沒有多大,可还是瞪着荠儿她们母子。 荠儿本是想着二少爷不得不应下这份差事,可沒有想到他竟然说到自己的儿子头上來了,她现在明白二少爷心中对她已经起了抱怨,可当着胡公公的面儿,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张了张嘴,沒有说出话來。 二少爷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一指小凤凡:“胡公公,你瞧见了吧,这才是杨侍卫的亲兄弟,皇上这圣旨可是给他下的。要不皇后让他的娘亲进宫去做什么,你听懂了沒有,还不快把圣旨交给九太太,让她去供在祖宗的面前去。” 二少爷说完这些也不在这里跪着了,他站起來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就走了。 这可把个胡公公弄得不知所措了,可二少爷说得也有理啊,他是姓夜的,与杨凤儿并沒有关系。难道这圣旨还真的要交到这个小凤凡的手上吗?这可是一个二岁不到的小屁孩啊。 这时荠儿却一把抓过那圣旨站了起來:“胡公公,您老受累了,进去吃杯茶吧。” 胡公公现在都晕了,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他回去可怎么回皇上的话,要是他说皇上这回亲点的这位禁军是个小屁孩,那皇上会是个什么表情!他哪里还有心思进去喝什么茶,飞身上了马,灰溜溜地走了,这可是他有生以來传的最糗的一道圣旨了,打赏沒有拿到,倒是碰了一鼻子灰去。 而此时的夜凤眠刚到了京城外的十里亭,就看见宰相王钦若还着许多的官兵等在了那里。 见夜凤眠和石昌璞骑马过來,他笑呵呵地迎了上來:“二位小将军,老夫在这里有礼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杨侍卫还是请回吧。圣上已经下诏,让老夫跟着石将军去了,这不,连戍边的银两、粮草都在这里了。” 夜凤眠和石昌璞面面相觑了,这回皇上是铁了心让这个家伙去犒赏三军了。 石昌璞还想让夜凤眠跟着去边关,可是这位王宰相说得明白,这去办事的人是有规定的,而且夜凤眠还有自己的差事。 夜凤眠不用他再多说,就已经明白自己这是明着跟不去了,可怜一腔热血,就这样凉了。 可当她回到家里时,就更吃惊了。皇上竟然下旨让小凤凡做了禁军,当然他是不能去应职的,只是干吃个空饷。 而让她更无法理解的是,皇后竟然会召荠儿进宫去了。她真心的不明白,自己出去了这半天,家里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些下人们也只能把这情况如实的禀报给她,详细的他们也不清楚。 夜凤眠回屋换了身便装,就向二少爷的酒楼走來。虽然现在她应该进宫去谢恩,可是她既然已经请了假,不如就再拖延几天,弄清楚情况再说。 二少爷一见了她就笑了:“我就知道你是走不了的,你现在可是被这‘老天’盯着呢,你能上哪里去,跟你做兄弟,我算是倒了霉了。不过,也好,这银子我先赚着,酒肉我先吃着,就算哪一天被你害死了,也算沒亏着自己。” 夜凤眠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坐下來要了壶茶喝。 二少爷端來茶向她的面前一放,狠狠地说:“喝吧,趁着还有的喝。” 夜凤眠瞄了他一眼,自己斟上茶,小口地品着茶,问他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荠儿还进宫去了? 二少爷瞪了她一眼,他现在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荠儿,这事情要是别人做的,他还不会这样的生气,唯独荠儿,自己是处处为着她着想,可沒有想到关键时刻,她却给自己來了个釜底抽薪。 夜凤眠见他不说话,将杯中的茶慢慢地喝完,重重的放下杯子:“我去宫里看看去,别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受了委屈。” 二少爷见她要进宫去,将大眼睛又一瞪:“你去可是去啊,你可要想好了,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你是知道的,别的我不说,你可要有心里准备,别怪兄弟沒提醒你。要是你不愿意,也不用委曲自己,那个女人是自己巴结进去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头也沒有回一下,可夜凤眠感觉到他的心已经碎得稀里哗啦的了。 夜凤眠呆呆地看着他离开,心里已经明白这次出卖自己的是谁了,她在心底为他一阵阵的难过,想他现在一定已经恨死了荠儿。 可她还沒有想到,现在二少爷可是想得更多,他在怀疑荠儿去做九姨太是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如果是她自己愿意的,那他的心会变得更加的不堪。 夜凤眠坐在那里正发呆,焱儿跑上楼來。她可是一听说夜凤眠回來了,就急着跑來了。 一进來就问她为什么沒跟着石昌璞一起去边关,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 第138章 要出使大辽 夜凤眠正坐在酒楼上发呆,焱儿跑了來问她怎么回來了? 夜凤眠怎么敢跟她说实话,只推说皇上派了王宰相跟着石昌璞一起去,自己跟着太不方便,再说这边还有差事,走得久了也不方便。 虽然是搪塞,可焱儿还是信以为真了,她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那个老王头儿有什么好的,皇上就那么喜欢他,这样的事情还要让他跟着去,看他从中间捞好处的话,表哥不跟他急才怪呢。” 夜凤眠被她说得心里也一动,是啊,那么个贪婪的家伙守着一堆银子,他会不从中捞取好处吗,可石昌璞那可是倔强的人,他们之间能和得來吗?他们去的可是边关啊,那里天高皇帝远的,石昌璞沒有他的职位高,这不是要吃亏吗。 她一抬眼,看了看焱儿,顿时心生一计:“焱儿,你想不想跟着去看看?” 焱儿当然想跟了去了,可是她怕石昌璞发现了会不答应,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家,走那么远的路,心里还真是有点儿怕。 夜凤眠狡黠地一笑:“沒有关系啊,我跟着你去怎么样?” 焱儿一听夜凤眠要跟着她去,当然高兴了,立时就跳着脚的要走。 夜凤眠摇头:“不急,他们一大队的人,走得沒有咱们快。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也回去取了东西,咱们这就走。” 焱儿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二少爷转了进來,他可是一直在听着呢,一进來就笑着说:“大哥,你这招可够损的,这回你去哪里皇上都拿你沒辙了。” 夜凤眠瞄了他一眼,沒有说什么,可心里暗自的骂那个皇上,他不是总拿自己的家里人说事儿吗,这回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二少爷坐了下來,凑近了她:“我说大哥,你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咱们这一走,就不回來了。” 夜凤眠看了他一眼:“你走了荠儿和凤凡怎么办,她必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你不能跟她一般的见识。” 二少爷现在才不想管她们母子呢,可夜凤眠一再的告诫他,不可以丢下她们母子就走,二少爷也只得作罢。 见二少爷不再缠着一起走,夜凤眠这才请他给于桃带个话儿,说自己会回來找她的。 二少爷一撇嘴:“你还说她呢,她已经自己一个人走了,边个招呼都沒有打。” 夜凤眠惊讶的站住了,她怎么会一声不响的自己走了:“她沒有说去了哪里吗?” 二少爷摇摇头,一脸的不肖,现在他还真想让于桃在这里,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一个好帮手的。 夜凤眠转了一个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于桃怎么会不辞而别了呢,她的心提了起來:“今天家里來了什么人了吗?” 二少爷捧着脑袋,冲着夜凤眠摇了摇:“除了胡公公來传圣旨,就只有焱儿來过了,也是她发现于桃自己早就走了的,连她也沒有见到于桃。” 夜凤眠忙回去到于桃的房间里看了看,的确,这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确定她是自己走人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让人费解了。 夜凤眠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包裹,她來到大厅时,焱儿已经到了,她急得直转圈,抱怨夜凤眠动作太慢了。其实夜凤眠的心里比她还急呢,她提着包裹就走。 可她们刚走到门前,就见一乘小轿抬來,夜凤眠和焱儿驻足观看,只见荠儿一挑轿帘走了下來。她怀里的小凤凡已经睡着了,小脑袋依在她的肩头,睡得那叫一个香啊。 她见夜凤眠和焱儿都提着包裹,就知道她们这是要出远门,可是夜凤眠早上就已经走了了,现在站在这里,她却一点也沒觉得奇怪,倒是满面的得意。 她向夜凤眠淡淡一笑:“大少爷还不进宫去看看吗?皇上已经下旨,要派石公子去出使辽国呢。现在宫里可是热闹得很,那出使用的礼品可真是不少,咱们这些小户人家的人听都沒有听说过。” 出使辽国,夜凤眠的心一下子紧了起來。不是已经下旨戍边了吗,怎么还要人去出使,这是去向敌人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整顿边防,还是要去向辽国人去示威。 现在大宋与辽国的关系这样紧张,皇上竟然要派那么个倔强的石昌璞去出使,不管皇上是个什么意思,石昌璞与敌国只会搞得不亦乐乎,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石昌璞与皇上可是有着一份手足之情的,平日里皇上对他也是很好的,现在因为自己,他竟然能下得这样的狠手,难道他为了一个男人就会昏庸到这个地步吗?可见得他的后宫之中会是个什么样子,怪不得娥儿只能住在宫外,连宫里都进不去。 可是回想起來,在夜凤眠的心里,皇上还不至于这样啊,在她以死相谏时,在她直言相对时,甚至在她请皇上整顿边防时,皇上何等的机敏,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焱儿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一份好差使呢,她这就要去找石昌璞,跟着他去出使辽国。 荠儿微微笑了笑,她看了看夜凤眠,低了头也不多说什么,抱着熟睡着的小凤凡进府去了。她经过夜凤眠的身边时,特意的将小凤凡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看着小凤凡那红扑扑的小脸,夜凤眠的心里不同一颤,她手里的包裹越來越沉,难道现在就要去宫里吗,这个无聊的皇上。 焱儿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还催着她快点儿走呢,只怕晚了赶不上和石昌璞一起去大辽国。 夜凤眠看了看她:“只怕是走不了了,想师兄他也会很快就回來了。” 说着她将手的包裹递交给一个家人,让他送回自己的屋里去。 焱儿见她不走了,便宜急了,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她怎么向焱儿解释呢,只得拉过马來向宫门奔去。焱儿看着她一溜烟的跑了,气得直跺脚。 可到了宫门前,夜凤眠勒住了缰绳,难道自己真的要送羊入虎口吗?这一进宫门,很可能就是永远也无法出來了。 ------------ 第139章 拜访娥儿 *** *** 夜凤眠來到了宫门前 带住了坐骑 她想到皇上这回下了这样的功夫 一定是不想再放过她的 这一进宫门 很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她怎么能甘心去做个昏君的玩物呢 别说还有个石昌璞让她牵肠挂肚 就是沒有他 她也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她想到这里一拨马头 向闹市走去 夜凤眠沒有去别的地方 她直奔了娥儿这里奔來 娥儿一见到她就楞住了 不知道她这是來做什么 可却还是满脸的堆出笑容 迎她进來坐下 不一会儿 让珠儿送上茶來 却向她暗暗地使了个眼色 珠儿会意的点了点头 退了出去 夜凤眠并沒有注意到她们的这个细节 倒是大方的先开了口:“今日來造访姑娘 不要怪在下鲁莽 是有一事想求姑娘 ” 娥儿微微一笑:“杨侍卫有话只管说 只要小女子能办到的 小女子都会尽力的去做 ” 这时 夜凤眠见她目光闪烁 心里一紧 可眼珠儿一转:“姑娘真的只想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吗 ” 娥儿见她问得直帅 只是微笑着看着夜凤眠不语 可两颊却微微地泛起了红晕 夜凤眠就知道她一定会对这件事动心 她故意向后一靠 一摊两手:“姑娘要是不想着正大光明的进宫去 也就罢了 就算杨某沒有來过 ” 娥儿见她站起來要走 轻轻的咳了一声:“杨侍卫何出此 娥儿不过是个山野村妇 能衣食无忧就心满意足了 哪里就敢想要到皇宫里去 想那里都是何等的人物 岂是娥儿这样的小女子想的地方 ” 夜凤眠笑着站起身來就向外走 头也不回 娥儿见她走得坚决 这才叫住她 亲自捧了时鲜果子來 放在她的面前:“不知杨侍卫这是说的哪里话來 娥儿是个无能无力小女子 怎么敢让杨侍卫亲自跑这一趟 ” 夜凤眠坐了下來 拿了个果子看着娥儿:“姑娘不用对杨某多心 杨某也是有事相求 只因事急 才斗胆來姑娘这里说这莽撞的话 ” 娥儿立在她的身边 抿着嘴听她说下去 夜凤眠将目光转到那个果子上:“杨某求姑娘的事 姑娘一定能办得到 只是这时间久了 这果子可就不新鲜了……” 娥儿淡淡一笑:“杨侍卫请讲 只要是娥儿能力得到的 娥儿都在所不辞 娥儿也不敢多求杨侍卫什么 只是日后多照映着些娥儿这个苦命的女子就感恩不尽了 ” 夜凤眠见她已经动了心 也笑了:“姑娘可知道当年长生殿的故事吗 何等的让人落泪 虽然玄宗皇帝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可也让人悲悯 ” 娥儿听了她这话 马止就板起了脸 这是在贬她吗 她又什么时候让皇上只爱她这个美人不爱江山了 夜凤眠见她变了脸色 将脸一仰:“那玄宗皇帝至少也是爱个美人 虽然让人叹息 可也让人同 如今世风日下 这桃李满园 谁人不可得 却偏偏的要分着吃……” 她不再说下去了 只看着娥儿 娥儿也转过脸來看着她 好半天 才喃喃地说了句:“这果子新鲜 当然怪不得人要采摘 别人什么喜好 又有谁管得着呢 ” 夜凤眠将那果子一放 看也不看娥儿一眼 背了手就走 边走还边说:“姑娘就得是 只是姑娘还是将这果子放好了 要是不新鲜了 也只得舍弃了 ” 娥儿看着她坚定的迈着步子 不仅问了句:“这果子是怎么摘的 ” 夜凤眠这才站住:“皇上下诏 让石昌璞去边关戍边 可又下旨 要石昌璞去出使辽国 ” 娥儿眼珠儿转了转:“也许是需要吧 这是国家大事 小女子怎么管得了 ” 夜凤眠眉头皱了皱:“姑娘就得对 只是出使别国 那可是要事先做准备的 这次可是毫无准备 只怕是长生殿上演得不是《霓衣雨裳曲》而是《十面埋伏》了 ” 娥儿不解地看着她:“杨侍卫 此话怎么讲 ” 夜凤眠仰头长叹一声:“大辽对我大宋 早就是虎视眈眈 正想找个借口 好出师有名 昌璞兄生性耿直 这一去必定会以卵击石 虽然他一个人死不足惜 只怕从此干戈并起 将国无宁日了 ” 说罢 夜凤眠也不再这里停留 只扔下呆的娥儿站在那里 珠儿轻轻的走到娥儿的背后 默默地等着她的吩咐 夜凤眠从娥儿这里出來 也不再回皇宫 只回家里等着消息 她相信这个娥儿是有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的 果然不出所料 沒过多时 就有家人跑來禀告:“爷要我盯着那家人家 真的去了客人 看那样子还真就是个阔气的公子 ” 夜凤眠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她收拾了一下就到石府來探望石夫人 说是來探望石夫人 还不如是在这里听信 石昌璞的事 当然会最先通知到这里 夜凤眠去了哪里二少爷并不知道 虽然他做着自己的生意 可心里还是挂着她进了宫会不会有事 过了半天也不见夜凤眠到酒楼來 心里着急 便派了个伙计在宫门口等着 一见了夜凤眠出來就马上回來告诉他 有客人见他派伙计去宫门外等着 笑了起來:“掌柜的对另兄还真是关心啊 这在宫里做事能出什么事 只有那说不清的好处 ” 二少爷也不爱搭理他 只是点头哈腰的应付他 那人见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话 倒是有点儿恼了:“我说你这也不是真的有有义 你只不过是担心你大哥出了事沒有人照顾你 你怎么就不管那个姑娘呢 多好的一个姑娘 帮着你忙里忙外的 现在你连问也不问一声 就任凭人家去自生自灭了 你还在这里跟着我装样子 要不是看在你大哥是个公家的人儿 我才不爱理你呢 ” 说着那人就扔下酒钱要走 这可让二少爷奇怪了 在这里帮忙的当然是于桃 他这是在说她呢吗:“客官您这是说的于姑娘吗 您见着她了 ” ------------ 第140章 观音庙 二少爷听那客人的话是在说于桃,他忙问那人是不是见到于桃了。 那人瞪了他一眼:“你这里还有别的姑娘帮着做事情吗?” 二少爷听说他知道于桃的下落,忙问他这是在哪里见到于桃的,可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那人见他着了急,倒是面色和缓了下來,重新坐下:“掌柜的真的不知道那位姑娘的事情吗?要是你知道了,还会管她吗?” 这个人的这两句话,可让二少爷的额头上冒汗了,这于桃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话可是不对头啊:“客官快告诉小的,她现在是怎么了,人在哪里,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小的虽然不是个君子,可也不是个黑了心的,怎么会不管不顾呢。不看别的,就看在她帮小的忙里忙外的,小的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那人见他说得倒是诚恳,也就不再难为他:“听你这话还象个样子,我们知道的都以为你们兄弟不想管这个姑娘了呢,这才沒有人对你们说起。那个姑娘不止我见过,还有别人也见过,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问别人去。” 二少爷一拍额头:“客官,您快说,她现在在哪里?” 那人见二少爷真的急了,这才告诉他,今天一大早,就有人看见于桃背了个包袱去了城里的观音庙,那个郭承惑还跟她拉拉扯扯的不想让她进去,可她还是进去了,并且扬言,说她要在那里落发为尼,这可是让认得她的人都大为的吃惊,还以为她这是被他们兄弟给撵出來的。 二少爷听那人说于桃去了观音庙,丢下酒楼就走了,店里的伙计追着他跑出來,问他这是要去哪里,他头也不回的答了声:“观音庙!” 观音庙就在汴梁城里的东南角,离酒楼并不远,沒多大在会儿,二少爷就到了这里,庙里的老主持迎了出來,问他是想要上香,还是要许愿?二少爷瞪大着两只眼睛看着那个老主持,好半天才说:“我即要上香拜佛,也要许愿请长明灯,只供在你这里的新來的那位姑娘住的屋子里,让她天天吸香,日日照灯,早日成佛!” 那老主持见他來势汹汹,忙双手合掌,口中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此言有伤口德,快快收了回去。” 二少爷却一摇头:“我收回去?我的话可以不收回去,那个姑娘我可要收回去,你可知道你留的这是什么人?当心你这庙被拆了!” 老主持合掌微笑了:“施主的來意贪尼已经猜到几分,想施主是那姑娘的家里人吧。人在迷途之中,怎能沒有忧患伤心之时,施主能來这里也是缘分,请暂且息怒,随贪尼坐下來慢慢地说來。” 二少爷虽然火大,可见这老主持一脸的和善,与她发这样的脾气,竟然一点儿也沒有恼他,反而仍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也按下心头的焦急,与老主持坐下來慢慢的攀谈。 老主持告诉她,于桃虽然一时想遁入空门,可还得再等上些时日,让她心气平和下來,才能决定是不是为她剃度。 只这一句话,把二少爷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见他的脸色平缓下來,才主持才劝他,虽然她也喜欢于桃这个女孩子,如果能让她进得庙里來她倒是多了个帮手,那也算是她的造化。可人在轮回中,想要修行可不是一时之事,只凭一时的怨气,进得空门來,那也不是空了。如果是家里有什么不随心的事情,还要解劝一下,也免得日后后悔。 二少爷哪里想让于桃出什么家,他更不明白于桃这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夜凤眠让她离开汴梁,也不至于这样啊,虽然是夜凤眠让她跟着先走,可也沒有说别的,现在皇上那个架势,夜凤眠又怎么会屈从,他们呆在这里不是等着受罪吗,她怎么还一时就想不开了。 老主持听他说家里并沒有什么大事,也不知道她这是为的什么,脸上也掠过一丝疑惑,想了想,便让二少爷先去看看于桃,问问她这是为的什么事情看不开。 二少爷这才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到禅房來看于桃。可谁知于桃听说他來了,是闭门不见,任凭二少爷在房外怎么说,也不肯开门见他。倒是弄得庙里的人都出來看他们,这让二少爷脸红肚子粗了,他冲着里面喊:“于桃,我跟你说,你不让我进去也可以,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出來,我还就不信了,你就一辈子不出这个门了。” 他说罢,向老主持要了个范围蒲团,两腿一盘,坐在了回廊的石栏上,一语也不发了。 那些看热闹的,见他们这是玩的冷战,也都无趣的走开了。 渐渐的天也黑了下來,可这个于桃还真就沒有从她的房里出來,她依在榻上瞪着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房中一片的黑暗,如同痴了一般。 这一夜是风雨大作,那潇潇雨声,更让伤心人伤怀。 东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一阵莺啼,将迷迷糊糊的于桃唤醒。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一翻身爬了起來。见盆里的水还干净,胡乱的洗了把脸,拢了拢头发。稍微的收拾一下,打开房门,将一盆水向门外泼去。 只听得一声惊叫,从那门前的石栏上传來:“你丫的做什么?” 于桃放眼看去,只见二少爷一身的水,恰似那落汤鸡一般,原來她一这盆的水,都沒浪费,全泼在了二少爷的身上,看着二少爷那副狼狈想,她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二少爷掸着身上的衣服,大瞪着两眼嚷着:“你闹够了沒有,好不样的來这里气人玩,这老天爷也欺负我,整整下了一夜的雨,这就够人受的了,你还这样的欺负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冲着谁來的?” 于桃看着二少爷冲着她大喊,也不回答他,只一回身进了屋子,将房门一关,自己依在门上,两颗大大的眼珠挂在她那粉红的腮边。 ------------ 第141章 国舅爷 二少爷听人说于桃要出家,便找到了观音庙來,谁知,于桃却不见他,这可让他着了急,这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好说,可于桃也不说是为的什么。 他掸着衣服,从蒲团上跳了下來,见于桃又关了门,他对着那门直运气:“我说于大小姐,我都在这里坐了一夜了,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说出來不行吗?你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又不是沒有家。” 可那扇门就跟钉了钉子似的,就是不开。 二少爷也來了气了:“你这到底是跟谁怄气啊,这是谁惹着你了,你说出來不行吗?咱们家又不是沒有男人为你撑腰,要是你不想让我大哥知道,你说,是哪一个惹的你,我去为你出头。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还摆不平这点儿事了。” 二少爷想着自己这话也算是说到家了,可那扇门它就是不开,气得二少爷在这里直跺脚。 这时他派去宫门口等夜凤眠的那个伙计跑了來,见了他就急着说:“爷,杨侍卫,他到现在也沒有从宫里出來,你快想想辙,托人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二少爷听说夜凤眠一夜都沒有出那个皇宫,站在那里楞住了。 那个伙计还催他,看看怎么办才好。 他忽然向那个伙计示意不要出声,冲着房门大声地说:“你说什么,我大哥他出事了,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已经让皇上杀了头了吗?……什么,你说已经推到午门外了,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说罢,他拉着那个伙计躲了起來,只看着于桃的房门。沒多大一会儿的功夫,那房门果然打开了,于桃一身的紧身短打扮,腰里盘着软剑,手里提了口快刀,冲了出來。 二少爷拍着手,笑呵呵地走了出來,那个伙计见他们两个又在开玩笑,一捂嘴,缩着脖子溜走了。 于桃一见二少爷拍着手出來,就怎么自己上当了,忙转身要回去,可二少爷已经挡在了门前:“你能不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就要闹着出家,难道我们兄弟有亏着你的地方吗?还是我大哥另觅新欢辜负了你,怎么你也得把话说明白吧!你这闷葫芦似的,让人着急不。” 于桃将脸一扭,不去理他。二少爷见她不理自己,,感觉到这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了:“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才让你这样吗?你说出來啊,我是二弟,你说也说得,打也打得,还用得着这样吗。这要是让我大哥知道了,说不定怎么抱怨我呢,你这不是让我们兄弟不和吗!” 于桃还是不语,这回二少爷也生气了:“好,你不好跟我说是不是,那你回去跟我大哥说去,你说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我大哥怎么惩我,我都认了。” 说着说來拉于桃回家去,却不想于桃甩开他伸过來的手,一回身,那口快刀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二少爷吓得一楞神:“大嫂,这可不是玩的,这可是真家伙!” 于桃也沒当这是玩具,她圆睁双眼,咬着银牙,就要向下砍。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喊声:“活该,你早就应该砍了这个无赖的脑袋,让他活到现在都便宜他了。” 就这一声,于桃的手却停下了,向那声音看去,只见焱儿不知从哪里跳了出來。她指着二少爷还在吵着让于桃快点下手,好让她解恨。 二少爷这回腾出空來了,他忙将刀一把推开,冲着焱儿喊了起來:“你又來填什么乱,我怎么惹你们了,个个都想杀了我?” 焱儿将头一仰,鼻子里哼了一声:“哼,你惹得于桃姐姐要杀你,你就应该死,还有什么可说的。姐姐休对这样的坏人手下留情,一刀砍了他,也让我解解气,他可是沒少惹我生气。” 这时主持走了來,见于桃手里拿着的钢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这才对于桃说:“于施主,这里是佛门净土,怎么能带得这凶器进來。你这是心性未改,凡尘之事还沒有结啊,贪尼劝施主还是回红尘中去吧。” 于桃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又看看二少爷,咬了咬牙,回身进了屋子里,焱儿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回二少爷不急了,有焱儿跟着她,就算是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会出什么家了。 他请主持让于桃在这里再住两天,让她消消气,等她气消了,自己也就回去了。老主持也通情达理,念着佛号送二少爷出了庙门。 二少爷刚一出來,想伸个懒腰,可还沒等他这个懒腰伸完,郭承惑笑嘻嘻地走了过來,向他一哈腰,问了个好。 二少爷撇了他一眼,爱搭一理地也问了一声好,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对劲,这家伙在这里做什么? 郭承惑见他疑问的目光,便笑了:“夜掌柜的怎么也在这里,这里可是住的尼姑啊,难道,夜掌柜的连尼姑也不放过吗?” 二少爷对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放屁,我在哪里你管得着吗!你在这里做什么,盯着这尼姑住的地方,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郭随惑也仰起脸來一笑:“我在哪里你又管得着吗?” 二少爷哪里肯让着他:“我告诉你啊,我大嫂可是在这里住着拜佛呢,你要是惊着她,我跟你沒完不说,就是皇上也不会饶了你的。你可知道我大哥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昨天跟皇上秉烛夜谈,可是一夜未归。” 说着二少爷那下马扬得,可以撞到天了!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郭承惑笑了起來,他向二少爷一哈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是了,我的国舅爷,您现在可是比我这个国舅爷吃香多了,要不要小的请国舅爷吃个早点啊,您看,那边的豆汁还是热乎的!” 二少爷听他这话里多有讥讽,马上将头一低,那高抬着的下巴放了下來,奇怪的看着郭随惑,心里暗叫:“这不对啊,就这个家伙,怎么也得巴结我一下啊,这是出了什么岔子?” ------------ 第142章 抱不平 二少爷心下奇怪,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叉子,让这个郭承惑來挖苦他。 郭承惑见他一脸的困惑,向他一撇嘴:“据我所知,昨日皇上是在宫外过的夜,而且还是在那个唤做娥儿的姑娘那里。”说罢他是得意的哈哈大笑。 这回二少爷可是蔫了,他想起那个伙计沒有见到夜凤眠出宫,脸色渐渐地白了起來,可是他还是对着郭承惑一瞪眼:“你也别美,都知道我大哥是你师父,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你也跑不了。” 等二少爷回到家里,一进大门儿,就问那守门的家人,夜凤眠回來沒有,那守门的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可见他着急的样子,却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二少爷丢下他,一阵风儿似的直奔夜凤眠的住处,那个家人吓得一吐舌头,心里暗叫不好,撒腿跑着去找荠儿,只说他们兄弟两个又要打起來了。 二少爷到了夜凤眠的门前也不敲门就进闯了进去。 此时的夜凤眠刚刚躲下,想睡上一觉,忽听得门外的脚急促,忙起身披衣想迎出來,可还沒等她迎出來,二少爷已经闯了进來,他见夜凤眠惊讶的看着自己,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倒把夜凤眠弄得糊涂了,不知道他这是为的什么。 二少爷一甩袖子就向外走,夜凤眠更是奇怪了,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就这样一头撞进來,却又什么也不说的向外就走,刚喊了声:“你站住!”却见荠儿也急匆匆忙忙跑了來,到了门口见他们两个人并沒有打起來,也长长的出了口气,只向夜凤眠讪讪地笑了笑,说是來找二少爷有点事儿。 夜凤眠被他们弄得晕了,到这时來找二少爷?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等他们两个走了,夜凤眠摇着头,想回去再睡一会儿,可刚躲下去又听到焱儿那清脆的声音:“夜凤眠,你给我出來!” 她一向还是知道分寸的,在汴梁,她一直都称夜凤眠为杨大哥,这回可是急了,可夜凤眠不知道她这是犯了什么毛病了,竟然喊起了她的真名字,而且眼见得那是有多么的忿怒。 夜凤眠只得穿戴妥当,走了出來,只见焱儿叉着小蛮腰,瞪着眼,噘着嘴站在那里对她运气。 “这是怎么了?”夜凤眠一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这是哪里又出了问題了。 焱儿也不管有沒有人听到,扯着嗓子听诊嚷:“你说,你对于桃姐姐做什么了,把她气得跑去要出家?你今天要是说不清楚,我可是要跟你沒完!” 夜凤眠听她这话就楞住了,于桃要出家,她这是从哪里听來的:“你这是在说什么,于桃不是已经自己走了吗?怎么会去出家?” 焱儿一仰脖子,一脸的怒色:“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象儿,你当大家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于桃姐姐才跑到观音庙里要出家的。”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打哪里听來的消息,可看她那认真的样子,就知道此言非虚,忙一提袍子,向外就走。 焱儿追着她问这是要去哪里?夜凤眠回头看了她一眼:“当然是去看于桃,先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能让她遁入空门。” 焱儿的态度这才缓和下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于姐姐的。都是你家那个二少爷,今天一大早,我就见于桃姐姐要杀了他,一定是他又惹于桃姐姐生气了。” 夜凤眠听她这话就是一楞,于桃要杀二弟,这又是为的什么,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兄弟,真是让她头痛了,她一转身又向回走,焱儿见了可是着了急,忙问她怎么又不去了?夜凤眠看了看她,也不多说,直向二少爷的住处走去。 焱儿还是跟在她的身后,边走边把今天早上到观音庙里见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还沒有说完,已经走到了二少爷的门前,只见荠儿抹着眼泪出來,见了夜凤眠和焱儿只勉强的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夜凤眠和焱儿都惊奇的看着她匆匆离去,一回头,见二少爷已经怒气冲冲地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你们这是來问我于桃是怎么一回事的吧?”他瞪着眼睛问她们,可只见到她们肯定的眼神,也不等她们开口,就说开了:“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们一样,从她莫名奇妙的一个人走了,到今天早上,也沒见到那个姑奶奶。我好心好意的坐在她的门口,等着她说个原由,可人家连门都沒给我开,只当我不存在。你们也知道昨天晚上可是下了一夜的雨,我在那里虽然有个廊檐顶着,可也淋了一身的雨,可这雨水还沒等着干,人家那位姑奶奶又一盆水泼出不,弄了我个透心凉。我虽然是个混球儿,可也沒这么折磨人的。大哥,那可是你沒过门的媳妇,这罪它就应该去去受,凭什么让我替你去挨这份折腾。告诉你们,我还就不管了,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说出家,就是直接成佛升天我也不管了。” 夜凤眠听他这一翻话,倒是想笑了,沒有想到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二弟还能这样的担心于桃,看來自己有搓和他们的想法还是沒错的。 焱儿却在一旁嚷了起來:“你还在这里诡辩,怎么见了你大哥你就不敢就实话了,我就看见今天早上于桃姐姐拿着刀要砍了你,你还敢说你沒惹于桃姐姐?” 二少爷瞪大了眼睛,象只斗架的公鸡一样:“你看到什么了看到,你也不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去问我店里的伙计那是怎么一回事,是我把她从屋里诓出來,她才要杀我的,你在这时瞎嚷嚷什么,象只乌鸦似的一天到晚的乱叫。” 焱儿哪里肯让着他,两个人又吵了起來,就回就是夜凤眠也沒法让他们两个闭嘴。 这时有人來回,说是宫里有人來报了个口信,说是皇上已经下圣旨,改派别人出使辽国,石昌璞只是跟着王宰相去了边关。 ------------ 第143章 问原由 夜凤眠听到有人经她捎了口信,说石昌璞沒有出使大辽,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沒,只向说了声知道了,让人去给那个捎口信的人些赏赐。 焱儿可是不干了,她还一心要去边关找石昌璞呢,她可是想着要去辽国玩上一回的。可见夜凤眠一点也不惊讶,便喊着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在这里瞒着她。 夜凤眠微微笑了笑:“要不是你早上走得那么早,怎么现在才知道。” 焱儿一甩头发:“我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消息传來,只怪那个该死的郭承惑,要不是他早早的來喊我,说于桃姐姐被人欺负了,我怎么会沒听到这个消息。” “什么,又是那个郭承惑!”二少爷也嚷了起來,他感觉到自己这是被那个家伙给耍了,直气得七窍生烟。 夜凤眠瞄了他们两个一眼,苦笑着转过身走去,焱儿跟着她问这又要去哪里?夜凤眠头也不回地:“去看看于桃到底是怎么了。” 二少爷盯着跟在夜凤眠身后的焱儿喊:“人家去看自己的媳妇,你跟着做什么?” 焱儿回头瞟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我就跟着,要是他敢欺负于桃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他。” 可焱儿跟到观音庙时,却去找那个老主持聊天了,她怎么会就那样的沒有眼色,夜凤眠见她那一脸的单纯善良,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内疚与不安,她咬咬牙,对自己说:“我又沒真的去抢她的,只是心里想想罢了,有什么可自责的。”可这话说完,她自己也笑了,她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 于桃见是夜凤眠來,却也只是低头不语,夜凤眠见她这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逼她,只是希望她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先冷静下來再说,不要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的将來,也让这些关心她的人心中难过。 夜凤眠见她还是不语,便起身离开。 于桃却轻轻的叫住了她,却又低下头去,良久才说:“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官场的事情一巧也不通,宫里的事情就更不明白了,只怕是会连累了你了。” 夜凤眠听她提及宫里,就想到她已经猜测到皇上的意图,心里暗暗地叫苦:“师妹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心,我本來也对这官场不感兴趣,也正是如此,才让家里人都先离开,免得有朝一日走得匆忙,会让家里人受累。” 于桃点了点头:“师兄能这样想就好,只是我也來了许久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安定下來,我也算是能有个安稳地处所。要是再如此下去,只怕是会落得个劳燕分飞,难以再聚。” 夜凤眠听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应该给她个名份啊,再想想,她说得也对,虽然现在她是以未婚妻的名义住在府上,可这也不算是正式的夫妻,她住在那里当然会感到别扭。 这要是按常理,把婚礼办了就算结了,可是,她怎么娶于桃啊,可是现在有个皇上在那里,她更是不敢说出自己是个女的來,这要是说出來,说不准真的就会进了那个宫里去了,就算是她不能嫁给石昌璞,可她也不想进那个宫里啊。 可现在于桃已经把事情说出來了,不娶又说不过去,夜凤眠只得硬着头皮对于桃说:“这件事情现在还为时尚早,我才在这里有个差事,等稳定下來再说吧。 她这只是敷衍的话,可于桃却将头抬了起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听焱儿说过,你喜欢穿些俏皮的小衣,这可是真的?” 夜凤眠听她这话,心里就是一惊,难道说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女人了吗。 她只是迟疑了一下,于桃就已经认定那是真的了,她娥眉一立,脸色苍白:“看來我想的是真的了!我这也是自作自受。向來儿女之事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可我却偏偏的不顾礼仪,今天有这个结果也是我自己的,我并不怪别人。” 她这话更是让夜凤眠的心担到了嗓子眼,可她还是强按着自己乱跳的心,只等她说出那让人惊愕的事情。 正在这时,只听焱儿在外面喊:“于桃姐姐,你们快出來,我三表哥來了。” 夜凤眠一听皇上來了,一时也着了急,一转身俯在于桃的面前:“师妹请放心,我绝不会伤到师妹,日后一定能师妹一个解释。” 于桃见她面有惧色,冷笑起來:“我只当你也是个英雄,沒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我只当自己瞎了,什么也看不到。” 夜凤眠听她这话又诧异起來,她这是说的什么,这时皇上已经走到了门前,问着他是不是能进來,夜凤眠忙转身去开门。 于桃却在她背后冷冷的说:“你就跟着他去吧,别在我这里,让我看着沒的恶心。有你这样的人作夫君,就算是什么样的荣华富贵,都让人受用不得。” 夜凤眠听她说出夫君两个字來,就明白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个女人,那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她可是轻松多了,站起來來就去开门。于桃气急败坏地着一个枕头向她砸了过去,夜凤眠听到脑后有风声,便向旁边一闪,这时门刚好开了,那枕头直飞了出去,不偏不正,整撞进皇上的怀里。 众人见有东西打到了皇上都楞住了,只听得胡公公尖着嗓子喊:“有刺客!” 一时间,皇上的身边飞过來四个大汉,夜凤眠放眼看去,正是八大金钢里的哥四个,他们來得可是够快的,可又不见动静,只瞅着屋子里头的夜凤眠发楞。 皇上拍了拍怀里的枕头,笑了起來:“怎么,你们这是玩的什么,抛绣球啊?这可是抛到联这里了,算是不算啊?” 于桃羞得面红耳赤,跑过來将夜凤眠推了出去,回手关上了房门。 皇上看着一向彬彬有礼的于桃,现在她够用焱儿一般,又笑了:“焱儿,你看看你,跟着你在一起,连于桃这样有女孩子也变成疯丫头了!” ------------ 第144章 舟中曲 于桃扔枕头打夜凤眠,却沒有想到打到了皇上,皇上却拿她打趣,羞得她将夜凤眠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皇上抱怨这都是焱儿带坏的,焱儿却坐在回廊的大梁上,摇着发梢不肖一顾:“这也怨我,不怨你的臣子沒良心,惹得那么好的于桃姐姐也发脾气,回去你可要好好的管教一下。” 夜凤眠被窘得脸都红了,可她现在是个男人的身份,也不好跟焱儿分辨,只得忍下了。 这时郭承惑跑了进來,一个劲儿的问刺客在哪里,焱儿坐在梁上奚落他:“等你來,什么事情都晚了。” 郭承惑听到声音是从上面传來的,这才一抬头,见是焱儿坐在那里讥笑他,也板了脸:“我说你是只鸟啊,怎么坐在那里,皇上在此,你还不快下來。” 焱儿瞄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我愿意在哪里就在哪里,再多说,就让我三表哥割了你的舌头。” 她这话还真就让郭承惑闭了嘴,他知道皇上是很宠这个表妹的,自己还是忍着点好了。 皇上见郭承惑有点儿下不來台,笑呵呵地背着手向着前方说:“郭承惑能拦住于桃在这观音庙里暂住,也算是一功,赐御酒百瓶,西域宝马两匹。” 他这道赏赐的圣旨象是在对前方的空气下达的,可郭随惑还是诚惶诚恐地谢了恩。皇上也不理他,向前大踏着步走了。 夜凤眠跟在皇上的身后,经过郭承惑面前时,心里这个气啊,真想给他两巴掌,可又不能动手,只狠狠地盯着他,小声的说:“酒归你,把马给我送过來。” 郭承惑佞笑着:“师父说的话怎么能不听从,我一马就送过去。” 焱儿在梁上听得个真确,咯咯地笑了起來。夜凤眠抬头看了看她,也忍不住笑了。 到了观音殿上,皇上还是诚心诚意地拜了拜,上过香,老主持送上茶点來,便退了出去。 皇上这才问夜凤眠,是不是她让娥儿去找他的。夜凤眠拱手而立,一点也不推脱,当即就承认这是自己做的事情,只是想着皇上这样做不禁会让国家受损失,更是伤了骨肉之情。 她本以为皇上听了她的话,会雷霆大怒,可却沒有想到皇上却颦起了眉头,端起那茶來轻轻的喝了一口:“你想的比联周全,联不会责怪你的。联一直忧心,如今的皇后虽然贤德,可是一国之母的威仪却少了几分。这若是平常百姓家也就是个贤妻了,可宫中的事情,怎么能与平常人家能比。” 夜凤眠听他说的是皇后,将嘴一闭不作声了。皇上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个回话,倒是瞅了瞅她。 夜凤眠这才开口:“臣是外臣,更兼尚无家室,更是不懂这些治家的道理,臣不敢妄言。” 皇上见她这样的有分寸更是笑了,只将茶放下:“虽然你是外臣,可你还与联有些交情。这朋友之间,就不能帮忙出个主意吗? 夜凤眠瞄了他一眼,脸上掠过一丝狡黠:“臣愚钝,只知一些百姓家里的事情。以往家父也是妻妾成群,可家里从未有过安宁之时。臣也深知男子多情给儿孙带來的困扰,便想着此生不娶也罢。可圣上是一国之君,怎能与臣一般的想法。圣上拥有后宫佳丽,那是圣上的福份,皇后仁德,更是圣上的幸事。臣愚钝,臣不敢妄言。” 皇上已经笑了起來,这还不敢妄言呢,那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啊:“联也想用情专一啊,可联难以达此心愿。想当初,联对娥儿又岂不是如此的用情,可是大势所迫,娥儿虽然美貌、温婉,可却出身贫寒,象皇后这样的大家闺秀都镇不住后宫,她又焉能有此力,只怕她会反为其伤。” 夜凤眠的嘴角露出了冷笑,这可谓就是男人的借口,连皇上也不能避免,可怜天下那些痴心女子,一生苦守,等來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句情非得已的托辞。 皇上见夜凤眠冷笑,回过眼神盯着她:“要是卿为女子就甚好了,卿不禁能文,尚且可武,那后宫之中还怕沒有宁日。” 夜凤眠被他这一句吓了个魂飞魄散,可又转念一想,他这是又來了无聊的念头了,便一拱手,板了脸:“圣上说笑了,要是臣是女子,又焉能有今日。更有那臣为男子尚要只娶一妻,不纳她人,若为女流,更不会容得她人的所在。可见象臣这样好妒,上天不让臣为女子的用意了。”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爱卿性情中人也!真是合联心意,只恨相见太迟!” 夜凤眠心里这个气啊,难道他沒听明白吗,她这可是在说,别说她不是女人,就是女人也不会嫁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 可皇上对她的反应是一点儿也不在意,还要她陪着自己去看汴梁河的景致。夜凤眠哪里有心陪着他到处去玩儿,可皇上却不管,只要她跟着走,她也只得跟着去了。 可他们沒走多远,就见焱儿蹦蹦跳跳的跟來了,而她后面不远处郭承惑也紧随而來。 皇上见了他们忙一拉夜凤眠:“快走,有这两个人,别想安安静静地欣赏这美景。” 夜凤眠被他拉到一只小船上,一头钻进了船蓬里,让那撑船的快走,那撑船人笑呵呵地摇着浆,向河中驶去。 焱儿一转眼不见了皇上和夜凤眠,心里來了气,正看到郭承惑跟了來,便拿他出气,提着他的耳朵又喊又叫。那郭承惑在这汴梁也是混得熟的人,被她弄得连头也不敢抬。可他又怕皇上就在附近,也不敢对焱儿怎么样,只得趁她不注意,悄悄地溜走了。 皇上在船蓬里看得真切,笑得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夜凤眠向撑船的要來一壶酒,那撑船的见他们虽然穿着华丽,却并不嫌他粗鄙,也大方地取了些自己捞的菱角來给他们下酒。 虽然吃的简单,在这清流之上,倒别有一翻风味。 皇上此时是龙颜大悦,拍着船舷唱了起來,夜凤眠也一时兴起,用筷子轻轻的击打着酒碗,为他和曲。 皇上看着她手上轻轻飞动的筷子,眉间,眼角堆出了笑意。 ------------ 第145章 守庙门 皇上在船上看着风景,喝着小酒,一时高兴唱了起來,夜凤眠也一时兴起,用筷子轻轻的击打着酒碗为他和曲。 皇上看着夜凤眠熟练的击打着酒碗,不由得笑了。夜凤眠正为陶醉在这情趣之中,冷的不防一抬眼,却见皇上正笑着看她,她不禁奇怪,再看自己,正情不自禁地击打着酒碗,可当初娥儿让她和上一曲的时候,她可是推说不会的,这时却敲打得如此和谐,显见得是自己说了谎,不由得脸一红,忙停下來。 那撑船人在船头哈哈大笑:“这位公子的歌唱得好,那位公子的曲和的也好,真有于伯牙遇钟子期的意思啊。小老儿生來粗鄙,今天能听到二位的歌曲,也算是附庸了回风雅。” 皇上听他这话说得顺耳,那脸上更满是得意的笑。夜凤眠此时倒不觉得这个皇上有多可恶,倒觉得他象个贪玩的孩子,自己也放松下來。自从到了汴梁,她这还是头一回这样的轻松。 可等夜凤眠辞别了皇上,神清气爽地回到家里,迎面而來的却是焱儿的一顿臭骂。她找不到皇上和夜凤眠,可是气坏了,她早就跑到这里來,等着夜凤眠。 夜凤眠这才想起焱儿被甩在岸上的事情,虽然焱儿骂得凶,可夜凤眠还是抿着嘴笑了。 荠儿听到焱儿愤怒的声音,抱着小凤凡來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见夜凤眠还在一旁抿着嘴笑,便知道这是焱儿在耍小孩子脾气,忙过來劝解。 焱儿还沒有消气,指着夜凤眠嚷:“于桃姐姐在观音庙受苦,他却有闲心出去玩儿,现在还跟沒事儿人似的,我真为于桃姐姐不值。”说罢,拂袖而去。 荠儿楞了半响,问夜凤眠这可是真的吗,可是于桃为什么要去观音庙住,难道说家里有什么事情让她不满意吗? 夜凤眠虽然想把实情告诉荠儿,可一想到,这要是真的说出來,荠儿一定会把她跟于桃的婚事办了不可,到哪时再想瞒下去可就难了,她只得推说于桃心情不好,暂住观音庙,过几天就回來了。 晚上二少爷回來,听荠儿说于桃的事情,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他们这两个人这是在做什么,也太不把他这个兄弟放在眼里了,他昨天可是在于桃的门前守了一夜啊,连个谢字都沒有落下。 夜凤眠他当然是不敢惹,可于桃他还是不怕的,当即便跑來找于桃,要她说个原由,可当他走到观音庙前时,就发现郭承惑在那庙门前溜达呢。 他心里好不奇怪,悄悄地溜到郭承惑的背后,想看他在这里要做什么。 可沒过多久,就见荠儿提了篮子來到庙门前。 郭承惑见了她马上嬉皮笑脸的迎了上來:“九太太,你这是來看于桃吗?今天要不是你來报信儿,这丫头还真就真了,这回可是要给你记上一功了。” 荠儿低着头淡淡地一笑:“这又算什么大功,要是那位大少爷离开了,咱们才是抓了瞎呢,能把大少爷留住,将军今天可是劳苦功高啊。” 郭承惑嘿嘿笑了起來:“哪里、哪里,九太太言重了。只是可惜那个石昌璞了,要不是他跟杨侍卫走得太近,让皇上不舒服,也不会就这样给弄到边关去了。那石家可就这么一个独子,这要是让石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跟太后那里闹呢。” 荠儿惊讶的看着郭承惑:“不是说不让他出使辽国了吗?” 郭承惑笑了起來:“本來也沒打算也沒打算让他出使辽国啊,那是在吓杨侍卫呢。皇上这一招还真灵,杨侍卫还真就急了,可这回皇上就下定决心,石昌璞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來了。不过这样也好,这也就少了一个在中间挡着的人。” 荠儿又将头低了下去,惋惜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大少爷是个男人,这要是个女人,可就进了宫里做了娘娘了。” 郭承惑那乌黑的扫帚眉一挑,可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身子向旁边一倾,给荠儿让出一条路來:“九太太,您里面请,这于桃的事情还得您出面调停。虽然杨侍卫这样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可她这样想不开闹起來沒个完,让别人看着也不好。” 荠儿点了点头,向里面走去,可沒走两步,却又回过头來问郭承惑:“那个禁军的位置本是给二少爷讨的,可现在给了我家凤凡了,凤凡这么小,早晚会让人说三道四的。” 郭承惑瞄了她一眼,可又笑嘻嘻地说:“这个沒有什么,吃空饷的又不是他一个,再者,他这可是皇上亲点的,谁敢说什么,你只管到时候取银子就行了。” 荠儿听了他这话,才放心地向庙里走去。 二少爷在外面听得真切,站在那里不由得发起呆來,一阵阵的酸楚从心头涌起,一回身想要离开。 焱儿却迎面走來,一眼见了他又发起了脾气:“你來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又來惹于桃姐姐生气來了。” 郭承惑听到焱儿的喊声,这才发现二少爷在这里,马上就走了过來,眯着眼睛打量着二少爷,问他在这里有多久了? 二少爷把头一仰:“这个你管得着吗?” 焱儿见郭承惑对二少爷一脸的敌意,拍着手叫好,只说他们两个打起來才好,她好看热闹。 气得那两个人一起瞪着她,她这才一溜烟的跑了。 郭承惑见焱儿跑了,这才又來审二少爷,看那意思,二少爷不说出个所以然來,他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二少爷却凑近了他,咧嘴嘿嘿一笑:“你这是在吓唬我,还是你自己被吓到了。我听到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家不是出了个皇后吗?我们家再有能耐,也飞不出凤凰來。可要我闭嘴,那还不容易,爷不过是个小草民,有点吃的也就知足了。” 郭承惑沒有想到二少爷这么识时物,他那眼睛里不禁泛起了猜疑,也咧着嘴笑了笑:“二少爷要是真这么想,那个禁军的位置你怎么不自己留着?这个位置可也是难得了。” ------------ 第146章 劝成亲 郭承惑见二少爷向他讨要好处,却心生疑窦,他要是真的贪婪,为什么那个禁军的位置不要。 二少爷问着他一笑:“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那禁军是那么好当的,你看小凤凡当可是吃的空饷,我去当,那可是真的要拉到教军场上去的,你害我啊!” 郭承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大笑起來,这个二少爷不仅是贪婪,而且还吃不得苦,受不得累,真的是个沒有用的人啊,跟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要好处,给他一点也就是了,左右会向他大哥去讨这人情的。 想到这些,郭承惑轻蔑地一指二少爷:“那你说说,你都要什么?” 二少爷把嘴一咧,瞟了他一眼:“实话跟你说,我在扬州时也是过得不错的,只是让别人给坑了,你要是能在扬州那里帮我置办一处家业,让那些坑我的人看看,我也不是个好惹的。这口气你要是能帮兄弟出了,看着沒有,我大哥那边,还有我这位沒过门的大嫂,准让你们随意的摆布。” 郭承惑还当是什么大事情,听说是这样的小事,立马就答应了下來。 二少爷一回到家里,就來找夜凤眠,可却不想,这时娥儿带着丫环珠儿來了。 娥儿一见夜凤眠和二少爷坐在大厅里,不禁笑了:“我只听说过江南出美人,不想江南还出这样的美男子。那日在酒楼上,二少爷一身的掌柜的打扮,还真看不出也是这般的俊朗。” 这话要是在别的时候,出在别人的嘴里,二少爷不得美成什么样呢,可现在听娥儿说这话,他是从头顶凉到脚后跟,虽然他贪财,可还不想用这张面相去赚银子。 夜凤眠更是被她说得心烦,她现在不怕别人说她长得丑,就怕别人说她长得好,现在这可是她最为头痛的事情。 夜凤眠请娥儿坐下,问她这么晚來可是有什么事情。却不想娥儿反倒是冷笑了:“怎么用完我这个人,就算了吗,怎么也得说声谢谢不是。” 二少爷可不知道夜凤眠用她做什么事情了,只把眼睛盯着夜凤眠,夜凤眠不由得脸一红:“姑娘的大恩在下记在心里了。” 娥儿淡淡一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的当真了。我來也是沒有什么事情,一个人在家里呆得闷闷的,出來走一走,就到了你这里了。不知道你这里的女眷可都在吗,怎么不见出來,咱们也热闹热闹。” 夜凤眠苦笑了:“不瞒姑娘说,家中的女眷都出去了,尚未回來,让姑娘扫兴了。” 娥儿盯着夜凤眠看了半晌,笑了起來:“杨侍卫可是不说实话了,于姑娘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还想要瞒着我不成。” 夜凤眠见她已经知道了,不由得更是尴尬:“让姑娘见笑了。” 娥儿却笑了笑:“这又有什么,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漂零,她这样做也是能让人理解的。其实,杨侍卫现在就是将她迎娶过门也是应该的,别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娥儿这话可是说得肯切,二少爷大瞪了双眼看着夜凤眠,他这才想明白于桃为什么会去住庙里,而且只见了夜凤眠而不见自己。 可于桃这也不是时候啊,她难道就沒有看出來,皇上这是个什么心思,她还敢在虎口里拔牙。 夜凤眠看着紧张的二少爷,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娥儿,嘴角轻轻一动:“姑娘就得在理,杨某有愧于师妹。可如今我与师妹都是重孝在身的人,怎么能就此完婚呢,这件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 娥儿盯着夜凤眠的脸,还是那样微微的笑着:“我看杨侍卫一点儿也不急。虽然说是有孝在身,可能在这时将于桃迎娶过门,也不为慰藉先人的一件好事。” 夜凤眠见她这是在逼自己就此娶了于桃,不禁心里起了怀疑,只颦眉看了看娥儿:“这事不急,事情急了总是会出错的。她现在在庙里住得也算安生,等过些时日,再提此事也不防。” 二少爷在一旁可是急坏了,他现在知道于桃为什么要在观音庙里呆着了,怎么能不帮她,他忙來催着夜凤眠就此将于桃迎娶过门,也算是给于桃一个交待,更何况于桃本來也就住在这里,这只不过是有个名份而已。 娥儿见二少爷这样的急,倒是笑了:“这倒不象是杨侍卫要娶妻子,倒象是二少爷要讨老婆。这于桃要是定给二少爷,现在只怕早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太了。” 夜凤眠倒是想让于桃嫁给自己的二弟呢,听娥儿这么说,倒是正中了心中事。可二少爷不干了,他娶于桃,什么道理,那可是他大哥的未婚妻,怎么能拿这事來开玩笑。 他两眼一瞪:“你这是在胡说什么,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说我们兄弟是个什么人?你还让于桃活不活了。这事儿还是就此打住吧,娥儿姑娘,你的好意我们是领了,可这是我们的家里事,别人也只能是劝劝,到底怎么样,得看我大哥他们自己怎么办。” 他这是一门心思的帮于桃,虽然这时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想帮着她,也许是她帮自己的太多了,这是想回报了吧。 可娥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凤眠,再看看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二少爷,不由得一皱眉头,却又一转又笑了:“说得也是,我來也只能是劝上一劝,到底怎么样,还得看杨侍卫自己的。我也不多坐了,这就回去了。” 说是要走,她却又叹了口气:“这男人不怕别的,只怕他会变心。男人一变了心,女人是哭死也沒有用的。女人一生的好时候能有多久,转眼间就是人老珠黄了。” 说罢她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夜凤眠和二少爷在这里大眼对小眼的看着。 二少爷也一甩袖子,站了起來:“娥儿说得对,女人一生能有多少好时光啊,你就让于桃浪费吧,反正那是你的女人。不过,你的男人也未必就好过,为了你,那个石昌璞只怕要老死在边关了……” ------------ 第147章 恶作剧 二少爷对夜凤眠不立马娶于桃心怀不满,告诉她现在不仅是她的女人要为她受苦,只怕是连疼她的那个师兄也要受她的牵连了。 夜凤眠听二少爷说石昌璞只怕要老死在边关了,不禁暗自打了个寒颤,忙问他何出此言。 按着夜凤眠所知道的,石昌璞只不过是跟着那位王宰相去边关走一趟,过不了多久就会回來的。 二少爷见她还被蒙在鼓里,冷笑一声,把郭承惑对荠儿说的话告诉了她。 夜凤眠哪里肯信他的道听途说,皇上已经下旨让别人出使辽国,那就说明皇上已经不再因为她而牵怒于石昌璞了,怎么会让石昌璞还留守边关,再有,就是皇上想这样做,石夫人也不会答应啊,她一定会找太后去说情的。 二少爷见她还是不信,一拍大腿:“你现在是被皇上下了药了吧,怎么就谁也不顾了。好,你跟着你的皇上去享福好了,我可不在这里陪着你了,说不定哪一天,皇上把我也送到边关去了,我可不想做什么英雄,我只想发点小财,过个小日子就成了。” 夜凤眠见二少爷气冲冲的走了,心里也沒有了底,更是担心石昌璞会在边关出事情。她倒不怕他出征上阵,只怕那位王宰相与他不和,会让他吃苦头。 夜凤眠为石昌璞的事情暗自着急,想着怎么样才能去边关助石昌璞一臂之力。本想着第二见到皇上,请下圣旨,到边关去找石昌璞,却不想皇上今日不在宫中,她只得怏怏而回,可刚到家中,就有人回,娥儿派人送來信,让她到河畔一聚,夜凤眠心中奇怪,这个娥儿怎么想着约自己,可她是皇上的女人,也不好得罪,只得硬着头皮去赴这个约。 一到河畔,就见到娥儿准备下的画舫,有几名歌女已经在舫上等候,见夜凤眠來了,便将那船撑出岸边,向河中划去。 夜凤眠对着这美酒佳肴,轻歌慢舞,悠悠流水却提不起一点儿的精神來。 娥儿让人将酒送到夜凤眠的面前,却向那个送酒來的女子暗递了一个眼色,那女子佯装船动手不稳,将酒洒在夜凤眠的身上,又忙不迭失的來为夜凤眠擦拭。 夜凤眠见这个女子好不蹊跷,本能的向后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自己闹了个大红脸,慌忙退了下去。 娥儿向夜凤眠笑了笑:“无知女子,杨侍卫莫怪。” 夜凤眠也尴尬的笑了笑,口里说着:“不妨事。”自己去擦拭了衣服。 娥儿见夜凤眠的袍子湿了一大片,忙吩咐人,來为夜凤眠更衣。 她这一吩咐,可是让夜凤眠窘迫住了,她怎么能在这里更衣呢,她忙推脱不用了,可娥儿却已经让人取了新袍子來,让她去换上,更有两名歌女要來服侍她。 这船上竟然会有男人的袍子,这可让夜凤眠惊讶了,看來她这是早有准备啊,可是她这又是为何而來? 现在别说她怕暴露了自己是女人,不能换这衣服,就是能换也不敢换了。这可是皇上的女人,要是让人看见她上船时一身衣服,下船时换了一身,那不是要让皇上起疑心吗! 夜凤眠再抬眼看娥儿时,只见她弯眉微微上挑,两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她心中暗叫:“中计了!” 忙向娥儿一拱手:“姑娘恕杨某失礼,在下先行告退。” 娥儿见她要走,呵呵的笑了起來:“杨侍卫,这船都到了河中心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还是快去将衣服换了再來吧。” 夜凤眠向她淡淡一笑,深施一礼,一纵身跃出画舫,两脚轻点水面,是踏波而去。画舫之上传來一片惊呼之声,娥儿张大嘴巴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沒有说出话來。 夜凤眠刚到岸上,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她抬头看时,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这人正是皇上。 皇上不等她站稳,便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弯下腰去,要将她弄湿了的鞋子脱下來。 夜凤眠见他要为自己脱鞋子,慌忙将脚一缩:“这个,万……万万使不得。” 她差一点就说出“万岁”两个字,现在皇上可是微服私访啊,这里这么多的人,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來。 皇上犹豫的看了看她,扎撒着两只手,呆在了那里。 她忙自己脱下湿了的鞋子,红着脸笑着说:“这个,我自己來就好。” 皇上看着她那副窘态,那俊秀的眼睛一眯,笑了起來。 夜凤眠被他笑得好不尴尬,慌忙将两只脚缩进袍子里去,抱着膝盖,嘟起了嘴。她心里怎么能不气啊,他跟那个娥儿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让她在这里出这样的丑。 皇上让胡公公去取双新鞋子來,给夜凤眠换上。夜凤眠却向要去买鞋子的胡公公喊着:“再來件新袍子,要最贵的!” 反正皇上有的是银子,他跟娥儿玩花样让她來受委屈,怎么也得让他出点血來,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 胡公公也笑了,嘴里答应着,跑着去买东西。 皇上见夜凤眠还在生气,倒是來向她赔不是,只说是自己沒有管好娥儿,让她受委屈了。 这时娥儿也让人将画舫向这边划了过來,那船上的女子向他们招手,请他们上船來。 皇上见了也请夜凤眠一同回到画舫上去,夜凤眠可是摇头了,他们两个人玩得好好的,自己在中间做什么,多不自在。 皇上见夜凤眠不肯再回画舫,倒是站起身來,让夜凤眠等他一会儿。 夜凤眠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只见他向不远处的一处酒馆走去,沒多时,从酒馆出來,将门前树上的两匹马解了來,牵到夜凤眠的面前:“快点上來,一会儿要是娥儿她们靠了岸,不去都不行了。” 夜凤眠心时一暖,她沒有想到,皇上会为了她得罪了娥儿,忙接过缰绳,飞身上了马。 可当她回头向画舫看去时,只见娥儿圆睁二目,正站在船舷旁,见夜凤眠看她,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扔到了河水里。 ------------ 第148章 送小校 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皇上催促夜凤眠上了马见夜凤眠的鞋子还放在那里便将湿了的鞋子用一块布包好挂在了自己的马背上 夜凤眠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二少爷已经从酒楼回來了一见夜凤眠进來就怒冲冲地责问她今天可是在河边骑马來着 夜凤眠奇怪的着他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要來责问她 二少爷将袖子一甩:“你还真不怕被人知道啊我们家出了个什么样的人你在家里丢人也就算了还跑到外面去陷眼这京城里有多少认识皇上的你知道吗现在全京城都传开了你杨侍卫是皇上的‘新人’” 夜凤眠被他骂得脸也红了她怎么就成了皇上的新人了她可是正大光明的跟着皇上在这汴梁城里逛了一天的 二少爷可是瞪着眼睛的他还想着跟夜凤眠吵荠儿走了进來问夜凤眠吃饭了沒有二少爷见她进來更是沒有好气一甩袖子走了 荠儿着他离去的背影讪讪地笑了笑也出去了这回夜凤眠更是窝火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受了娥儿的戏弄回來还要他这位二少爷的脸色 夜凤眠还想着怎么能去石昌璞可是跟皇上说了几回皇上就是不答应这可让她发愁了 这天她刚一回家就有人來报说娥儿送了大礼來了夜凤眠心里一惊不知道她这回又要做什么忙三步并做两步的來到大厅只见大厅里齐刷刷的站了八名锦衣小校年纪都不超过十七八岁个顶个长得那叫一个清秀 夜凤眠见娥儿的这份大礼可是猜不出个头绪來了送东西还好说怎么又送起人來了 二少爷也回來了见站了一屋子的英俊少年也是一楞回头着夜凤眠:“我说大哥咱们家用得着这么多的士兵把守吗” 夜凤眠也着二少爷心里说:“我什么时候用着士兵來把守家门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还來不急呢” 可这话又不能讲出來这要是传到娥儿那里去她还说不定怎么变着法儿的來报复呢 二少爷见夜凤眠不说话又瞧了瞧这八位红润的小嘴一撇他笑了:“我说大哥在外面人家都说咱们哥儿两长得俏皮可沒有想到天下还真有漂亮的男子这样的人放在家里可是可惜了要不明天派到我那里去我那里可是会多招多少人啊” 夜凤眠听他这话正合心意忙连连的点头让他现在就把人带走二少爷闻言是喜不自禁叫上这八位就去了酒楼 娥儿听说夜凤眠把她送的八个小校都送到酒楼当跑堂的去了不由得低头暗自猜想了半日 这天夜凤眠正在酒楼上喝酒珠儿走了进來见了夜凤眠就板了脸她是娥儿的丫头这里的人当然得高她一眼忙为她端來上好的茶上好的点心可珠儿连也不一眼就责怪起夜凤眠來了:“我家姑娘送你的这八个人你要是不喜欢也就算了怎么还送到这里來侍候这些客人來了” 二少爷这时也跑了來向珠儿献殷勤听珠儿责怪夜凤眠忙上前一步:“姐姐这回可是责怪错了我家兄长了我家兄长这是心疼我才把人都送來给我使唤了姐姐回去千万要禀明你家姑娘这个不能怪我家兄长的要是你家姑娘后悔了就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好了我这里也已经多赚了不少了我是知足者常乐不敢多贪这几两银子” 珠儿撇了二少爷一眼:“就你是个贪心的连这点儿便宜都要占你家哥哥的也罢我也是來传话的是带走还是你们留着我说了也不算这样杨侍卫带着人去我们姑娘那里自己回话去” 二少爷夜凤眠夜凤眠也不多说带着那八个人就走二少爷在后面可是为她暗暗地捏了把汗他是一转身丢下酒楼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夜凤眠带着人跟着珠儿到了娥儿住所有人在门前拦住了他们说娥儿在里面等他们呢叫她带了人进去回话 有这八个大男人在夜凤眠倒不怕娥儿又耍什么花样儿跟着珠儿直奔了后面而來 可进了里面她可就楞住了这里怎么会有个大浴缸只见那浴缸里面早已备好了热水更是撒下了花瓣夜凤眠正在奇怪这是个什么所在珠儿却一捂嘴笑了起來:“我家姑娘说你把这些人放在酒楼里弄得一身的油烟味让人好不恶心你带着这些人在这里好好的洗一洗再去见我家姑娘好了” 说罢她已经转身出去只听得外面一声响那门竟然在外面上了锁 夜凤眠此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娥儿这是在做什么让她在这里带着这八个大男人洗浴亏她也想得出來可是这也怪不得娥儿啊她又不知道夜凤眠竟然是个女人 她再一回头那八个人却发现他们正冲着自己笑这是什么毛病让夜凤眠连连后退只觉得后脊梁骨直发凉 那八个人见她一脸的惊慌连连的后退倒是一齐向她跪下了 夜凤眠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娥儿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他们可是知晓 那八个人见她发问都低下头去有人轻声告诉她:“我们本是那个娥儿卖來送给杨侍卫的‘相公’扮做小校送到府里只是掩人耳目不想侍卫竟然沒有此心” 夜凤眠听到“相公”这两个字头也大了这个娥儿这回可是玩得过了头了 那八个人还在哀求她不要丢下他们不管要是她不喜欢那个娥儿可是会惩罚他们的 夜凤眠哪里还管这些她是转身就跑那八个人见她要逃忙上前來拉她这回夜凤眠可是急了一顿乱打将那八个人丢到那浴缸里自己是撞破了窗户飞身而出 这一出來她可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真是把她吓坏了可是一抬头却见娥儿正抿着嘴站在自己的面前 ------------ 第149章 看荷花 +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夜凤眼逃出了那个大浴室长长的透了口气可是一抬头却见娥儿正抿着嘴站在自己的面前 娥儿见她站住了脚这才笑着说:“杨侍卫好功夫啊这样也能逃得出來想是那里面的人不会侍候才让杨侍卫如此的不堪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人选……” 不等她说完夜凤眠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不用了还是姑娘自己留着用吧” 可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她也是女的留一大堆男人做什么 娥儿眉毛一立转身就走可她迎面却來了一个人让她顿时呆在了那里 來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皇上來得可是匆忙连衣服都沒來得急换那身龙袍在这小院子里格外的显眼 娥儿不由得楞了好一会儿才向皇上请了安问他这是什么到了 皇上虎着脸:“听说你将杨侍卫请來了怎么到了这里这可是你的后宅啊” 皇上这话不仅是让娥儿冒汗了夜凤眠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回怕是难以说清楚了 娥儿马上跪倒哭着说自己这回是有失体统了望皇上包涵 夜凤眠更是无语了她说什么啊说皇上你别急我抢不了你的女人因为我就是一个女人那好皇上直接就把她带进宫里去了不说不说你一个外人到人家的后宅來住什么而且眼见得还是从浴室里冲出來的这怎么说得清啊 皇上的脸色更是难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杨侍卫你跟联出來讲话” 夜凤眠这时也只能跟着皇上向外走了经过娥儿身边时她了还在发抖的娥儿苦笑了一下娥儿也惊恐的了她眼睛里竟然涌出了眼泪 夜凤眠跟着皇上到了外面皇上也不跟她说话只带着她直接出了大门到得外面让她坐上一顶轿子让人抬了就走 夜凤眠坐在轿子里心里这个糗啊真不知道这个皇上这是想做什么难道这就要把她投到大牢里去吗可也得问一问自己啊她在轿子里坐着只觉得这轿子匆匆悠悠的倒是舒服不由得向后一依心里琢磨着皇上会怎么对待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來轿帘轻轻的打开夜凤眠眨眼蒙胧的着眼前一片夕阳西下红焰满天光华里漫漫的河水碧波上连天的荷花真的是不知是霞光映得花儿红还是花儿染却一天飞焰 “这你也睡得着真是联的有福之人”皇上在轿子外探着头着她笑了起來 夜凤眠这才缓过神來从轿子里跳了出來问他这是哪里怎么从來沒有來过 皇上仰头笑这一天的红霞:“这样的景致也只有这人迹罕至之处才会有爱卿你这里可算是个人间仙境” 夜凤眠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跟着皇上起这漫天的云霞可沒过一会儿她就明白过來了皇上不是从娥儿那里把自己带走的吗怎么來了这里了难道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着皇上不提娥儿的事情夜凤眠也不敢提了只怕自己这一提倒会让皇上给自己定个什么罪还是躲过一劫是一劫 可是她这一劫是躲过去了她那心里又想起了石昌璞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平安的归來可她知道石昌璞就是因为自己才被皇上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为他求情想是行不通的 夜凤眠指着那美景对皇上说:“如此壮丽的大好河山臣要恭贺圣上了现在有王宰相去安顿边防圣上与微臣在此更可安心观赏这美景” 皇上回眸瞧了她一眼大有不快之意:“爱卿是在担心昌璞吧你放心他是联的骨肉至亲联怎么会不挂记着他再过几日他就会随着王宰相回來了” 被皇上一眼就识破了夜凤眠心里不禁觉得好糗可听说石昌璞过几天就回來了她那提着的心又放下去了 她被轿子舒舒服服地抬回到家中可一进大厅就见二少爷急得直转圈呢见她进來二少爷就开始嚷嚷:“你沒有出事啊你沒出事怎么不给我來个信儿你这是到哪儿去了让人在这里干着急你可是真有心啊” 夜凤眠瞧着他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二少爷一跺脚:“你傻我也傻吗那个娥儿摆明了是要整你你还什么也不说让去就跟着去了你倒是跟我商量商量啊害得我还得巴巴的跑去找那个该死的郭承惑你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可恶吗这回我可是丢了脸了” 夜凤眠奇怪的着他:“你去找他做什么” 二少爷气得瞪着眼睛瞧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來 夜凤眠这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那样急匆匆地赶到娥儿那里原來这是二弟去找了郭承惑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沒有想到自己这个二弟还真是个好帮手要不是他想从娥儿那里脱身还真是不容易 可一想到娥儿夜凤眠的心里可是又打起了鼓來娥儿曾经是那样的得皇上的喜爱现在却受到这样的冷遇她又怎么会善罢干休只怕她又要兴风作浪了而这个皇上也太狠心了一点虽然这是对自己好可是那个娥儿又何尝不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荠儿这时也走了进來见夜凤眠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也松了口气劝她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再与娥儿來往了 二少爷在一旁瞪了荠儿一眼:“对你说得对不要再跟娥儿交往了以后跟在皇后娘娘的屁股后面转” 说罢他是抬脚就走荠儿眼泪汪汪的着他却说不出话來 夜凤眠奇怪的着他们两个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荠儿回眼了夜凤眠又了二少爷低着头走开了二少爷瞪了夜凤眠一眼也走了 夜凤眠着他们两个好半天才明白过來两只清澈的大眼睛不由得竖了起來 ------------ 第150章 应挑战 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夜凤眠着二少爷的荠儿离去的那扇门好久才明白了荠儿这一定是投靠了皇后而且还是做了不少的事情所以二少爷才会这样的冷眼荠儿瞬时间她那心里不由得火向上撞 可荠儿不管怎么说在辈份上是长了一辈的她一时也不好对她发火可这位皇后到底对自己和这个家都做了什么让二少爷会如此生荠儿的气 可现在最为棘手的人不是皇后却是那位娥儿她这次沒有降伏夜凤眠可是沒有就此罢手沒过几天她又來找夜凤眠了 夜凤眠一听到是她來了就想躲出去可是这是她的家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只得到客厅來见她却见她这回并沒有带美人來也沒有带俊男來而是带來了两匹西域的大宛马 如此好的马可是少见夜凤眠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虽然不好马上就跑过去骑可眼角、眉梢都是一个笑 娥儿见自己这回可是送对了东西了不由得也高兴起來她指着那马问夜凤眠:“这样的马可是能**就回到你的家乡了吧” 夜凤眠现在哪里想回家乡她可是逃出來的虽然皇上明明知道她是谁可还是沒有下旨赦免她的罪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吗 她着这两匹马喃喃地说:“这可是骑上此马去冲锋陷阵可以**直抵潢龙府了” 她不想回家乡却想冲到辽军的老巢去这可让娥儿刮目相了她惊喜的目光着夜凤眠倒让夜凤眠感到不好意思 见夜凤眠一时红了脸娥儿倒是笑了:“难得杨侍卫有如此的雄心壮志是娥儿错人了” 夜凤眠瞧了瞧娥儿:“男儿有忠君为国效命沙场的心志那也是应当的” 娥儿却摇头了她就沒有见过几个有什么忠君报国的人她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挖空了心思收刮民脂民膏的主儿 夜凤眠见她还是一副欣喜的样子着自己忙将话題岔开:“别的不说我师兄石昌璞就已经去了边关只可惜我沒有去” 娥儿叹了声气:“石昌璞的为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只可惜他此行也是白费力气有那个王宰相跟着他不过就是一个陪衬依着他的脾气能平安的回來就不错了只怕那个老滑头不知会怎么摆弄这个傻小子让他不得伸展志向” 夜凤眠见娥儿竟然也到了这一点忙向她求情:“要是我能去就好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娥儿回眸瞟了她一眼:“你去你去得了吗也罢了他们大概也就快回來了你还是在家里对着这两匹马幻想一下吧” 她这话可不只是让人泄气更让人无奈夜凤眠送走了娥儿就让人将这两匹马中的一匹枣红马备好了鞍韂她提了那杆亮银枪在院子里练起功夫來 说实话她还从來沒有这样认真的练过跟着清风道长时她可是因为对清风道长的抵触情绪一向都是跟她扭着做事的现在回想起來心里不无悔意 凤凡着她在马上舞动得甚是有趣跑过來也要骑马夜凤眠一伸手将他提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时荠儿跑了出來见凤凡上了马吓得脸也白了忙吆喝着他快下來 夜凤眠着荠儿淡淡一笑:“九夫人怎么说凤凡现在也是个禁军怎么能连马都不会骑” 荠儿听了脸色大变喝道:“大少爷休得如此凤凡还小怎么能骑马这要是摔到怎么得了你让我下半生依靠谁去” 荠儿此话刚一出口却听到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怎么这就是我营下的禁军杨凤凡吗可是好大的架子有了皇上撑腰就不到我的营中去报到还想吃个空饷不成” 众人向那边去只见一位红脸的大汉走了进來头戴一顶黑色的轻纱抓留儿头巾身穿一领黑罗的团花战袍腰系一条狮子头衔口连环银带穿一双虎头朝天靴 那人站在那里两只丹凤眼一瞪五绺长髯一抖亚赛关公在世的一般 这回小凤凡不在夜凤眠的马上呆着了他是连滚带爬的下了马向荠儿跑了过去荠儿忙抱着小凤凡回了里面 夜凤眠见此人却打心眼里喜欢好一副威武的英雄气概虽然听他刚才的话这可是來找茬的 那人见小凤凡吓得爬在荠儿的怀里不肯出來就笑了起來那笑声跟打雷的似的亏得荠儿走得快这要是走得慢了只怕小凤凡非哭起來不可 夜凤眠也跳下马來向來人一拱手:“不知这位英雄是何人到我府上有何贵干可愿意坐下來喝杯茶对在下指点一二” 那來人听夜凤眠说话这么客气却眯了眼來瞧她瞧了半天才问:“你可就是那个迷惑君王杨凤儿” 她这话头可是不对劲这要是别人早就急了可夜凤眠却哈哈大笑起來 那來人可是板起了脸:“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多少人见圣上竟然在汴梁河畔为你脱鞋子你要是个女人在下只当是皇上痛老婆了可你偏偏是个男人本來这事我也不想管可你却还要跟着俺一个姓这可是气杀俺也” 夜凤眠被这人的豪爽引得更是哈哈大笑了:“好一个大英雄原來你也是姓杨的能认得你这样的人才算是有幸你可敢与我走上几个回合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那人将胡须一甩:“你道俺怕你不成既然敢來俺就不怕” 夜凤眠让人将别一匹大宛马牵了出來那人见了这样的好马眼睛也亮了大叫“好马”一把抓过马的缰绳飞身上马那马虽然已经被训得很好了可是有生人骑上也是“咴咴”的直叫那人在马背上是哈哈大笑 夜凤眠家里这些家人着可是吓坏了就这个大汉拆巴拆巴可以折成两个夜凤眠的大小了跟他打夜凤眠他能是对手吗 ------------ 第151章 见亲人 夜凤眠与这位不速之客就要动手比试武艺,那些家人可是吓坏了,可她夜凤眠是一点儿也不怕,这样豪气的人物,怎么能不与他相交为友呢。 夜凤眠让家人将家里所有的兵器都拿了出來,让他挑选,可他看了半天,觉得那一件都太轻,最后让人抬过一口合扇板门刀來,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虽然不如我的家伙合手,可也算是好的了。” 那些家人听说就是一咧嘴,这还不算是凑合了,那他得用多沉的家伙啊,再看看夜凤眠那清秀纤弱的模样,那心啊,都提到嗓子眼了。 夜凤眠上得马來,一提手中的枪,笑着对那个人说:“你和我打,可不能白打,你要是输了,可得应我一件事情。” 那人也再次上得马來,一横手中的刀:“你与俺打斗也不能白打,你要是输了,也得应俺一件事情。” 虽然这时那马也听他的话了,可还是一个劲的打转,那人却是信心十足,一点儿犹豫的意思都沒有。 夜凤眠眼珠儿转了一下,想着他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到,便问他那是什么事情? 那人却将手中的刀一挥:“打完了再说。” 夜凤眠笑了,这人还真有点儿心机,只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夜凤眠也信心百倍,只催马上前与他迎战。 一时间,人喊马嘶,两个人战在了一处。 家人们虽然说是都在一旁看热闹,可是更是为夜凤眠捏着一把的汗,要知道这可是真刀真枪啊。 夜凤眠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也未真的试过这杆枪到底怎么样,可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股子猛劲,让这个大汉也是大加赞叹。 两个人是边打边称赞对方,每打一招都觉得对方出手漂亮。这回连这个大汉自己都忘记了他这是來要教训夜凤眠的,他可是打得入了迷了。 那些家人听着这两个人一边打一边称赞对方,也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两个人都沒有把对手杀死而后快意思。可又都笑他们这可是在自己夸自己,这样的吹牛法还真是少见,这天底下还有这样脸皮厚的人! 夜凤眠与这大汉打了五十个多回合,也沒有分也个胜负,那大汉可是不跟她打了,夜凤眠还要缠着他跟自己过招,那大汉笑了:“虽然你的功夫不错,可你沒有实战的经验,就是赢了你也不算光彩,倒是让人说俺欺负小孩子。” 夜凤眠沒有想过他这是爱惜自己的这身本事,倒是以为他这是在小看自己是个沒有实战经验的笨鸟,她是虚晃一枪,直向大汉刺來。 这大汉见她这是沒完沒了了,一反身让过枪尖,一把抓住枪杆,向怀里就是用力的一带。 夜凤眠知道自己沒有他的力气大,跟他抢那是准吃亏,趁着他向自己怀里猛的一用力抢这枪时,却冷不防的一紧手,枪虽然是归了他了,可他差一点儿就从马上掉了下去,亏得他经验丰富,这才在马背上晃了晃,就又坐了起來,嘴里还大叫:“上了你小子的当了。” 夜凤眠趁机打马上前,又将枪从他手里夺了回來:“怎么样,我虽然沒经验,也还凑合吧!” 那大汉是哈哈大笑:“好小子,算平手了怎么样?” 夜凤眠却直摇头:“不行,只能算你输才能罢手。” 那大汉笑着一指夜凤眠:“你小子还沒完了,是不是有事情求俺?快说,只要能办的,俺自当为你办去,只当是为朋友办事了。” 夜凤眠见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也笑了起來:“也不是你办不到的事情,我只想到那校场上去操练一下,将來好真的能上得战场。” 那大汉把刀丢给家人,那接刀的家人差点沒让他这刀给压爬下,可也只是咧了咧嘴,什么也沒敢说,几个人就抬了下去。 那人飞身下了马,满不在乎地对夜凤眠说:“就这事儿,好说!本來我來这里就是想把你拖到校军场上去,免得你象个娘娘似的缠着皇上不干正经事儿。” 夜凤眠也下了马,听那人数落她,这时也正在兴头上,便冲着那人嚷了起來:“你当我想闲着吗!” 两个人这时是抚掌大笑,可就这时却有家人來回,说是有重要的客人來了。 那人听到有客人來了,知道夜凤眠这里不便久留,便告辞要离去。 夜凤眠却拦住了他:“怎么,连姓名也不留下就走吗?我可真的要到校军场去找你的,你不行反悔。” 那人笑了:“这个倒是忘记了,在下姓杨名智俨,你去校军场找红脸杨智俨,杨教官,沒有不知道我的。” 夜凤眠听得“杨智俨”三字顿时呆在了那里。 夜凤眠这一反应,可是让杨俨奇怪了,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被他的大名吓到了吗? 夜凤眠凝起两只眸子,认真的问他:“有个人不知道你可是认得?” 杨智俨一瞪眼:“什么人,你说來听听?” 夜凤眠想了想,这才说:“以前有位教头唤做杨瑫的,你可是认得?” 杨智俨听得夜凤眠问他认不认识杨瑫就是一楞,他看了看夜凤眠:“怎么你认得他?此人正是家父,只可惜他老人家早已经驾鹤西游了。想他过世时你应该还沒有出生吧?你怎么会知道他老人家的?” 夜凤眠听到那是杨智俨的家父,一时间是眼泪汪汪:“那么有位杨白雪你可是认得?” 杨智俨这回可是仔细的打量起夜凤眠來了,好半天才说:“那是家妹,与她已经失散了快二十年了,怎么,你是……” 夜凤眠听到他说出那是家妹二字,已经是一把抓住他放声大哭:“那是我的母亲啊,舅舅,不孝的外甥在此给你磕头了。”说罢夜凤眠是爬在地上就磕头。 杨智俨听夜凤眠说杨白雪是她的母亲,一时间两眼也湿润了,他伏身拉着夜凤眠,嘴时叫了声“儿呀”那老泪可就是下來了。 可就在他想将夜凤眠拉起來时,只听得有人大喝了一声:“杨教头,你在做什么?难道连联的爱卿也要欺负不成!” ------------ 第152章 闹军营 夜凤眠无意中见到了自己的舅舅杨智俨,舅甥二人正在相认,却不想有人在一旁大喝了一声,两个人定睛看去,皇上已经急匆匆的走了进來。原來,刚才家人说的那个重要客人就是皇上。 夜凤眠见皇上來了,忙擦擦眼泪來接圣驾,杨智俨也慌忙跪下磕见皇上。 皇上见夜凤眠面带泪痕,这心里可是心痛坏了,责问杨智俨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杨智俨忙告诉皇上,夜凤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的孩儿,今日得见,这才喜极而泣。 皇上听说他们是亲戚,可是乐了:“凤儿在这汴梁城里多了位亲戚真是可喜可贺,如今凤儿的母亲已经仙逝,不如你就过继到自己的家里,凤儿也算是有个可依靠的家了。” 皇上这左一个凤儿,又一个凤儿,叫得夜凤眠直眨巴眼睛,她什么时候跟皇上就这样的熟悉了,可他是皇上,这个称呼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杨智俨听着皇上这个亲近,心里也起了火了,这是在称呼一个侍卫吗?就是称呼自己的朋友也不至于这样的亲近吧。 他是马上就向皇上磕头,并要立即把夜凤眠带回家去,他可是要对夜凤眠严加管教,他可不想让夜凤眠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皇上可是不想让夜凤眠离开这个府的,这要是离开了,他來着可就大不方便了。 见皇上不同意,杨智俨也沒有办法了,他是皇上,只能听他的,虽然他心里这个气,可还是得先忍了。 送走了皇上,夜凤眠可是把舅舅留下了,说什么也要请他喝一杯,说是喝一杯,实际上是套个近乎,她是一心想去那校军场看看。 她这个想法让杨智俨的心放了下來,能想着去练本事,说明这个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他当然喜欢,这一喜欢可就不走了,说什么要跟夜凤眠好好的说说家长里短。 二少爷回來听说夜凤眠认下了个舅舅,他也來凑热闹,跟着杨智俨舅舅长舅舅短的。 杨智俨知道了二少爷的身事,也让他跟着去校军场上去见识见识,却不想二少爷脑袋一个劲的摇:“不去,好是什么好地方,我才不去呢。倒是舅舅常带几个官兵來我那里吃酒,照顾一下小店儿的生意,我就感激不尽了。” 杨智俨一听,得,这与夜凤眠就是两路人,还是自己这个外甥好,他是越看越爱看,这回他可是把夜凤眠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了,干脆就把她过继來,自己认做了儿子。 夜凤眠过继给舅舅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焱儿是第一个跑到于桃那里报信儿的,告诉她这回可是有人为她做主了,只要是夜凤眠这个“父亲”出面,她敢不马上就把于桃娶过门去。 于桃这回也來了精神,想着要去找杨智俨,求她为自己出面办这件大事。 焱儿见于桃同意找杨智俨去为她做主,便自告奋勇地去为于桃说这件事情。她可是早就看不管夜凤眠这样的拖拖拉拉了,让于桃住在庙里,这象什么样子,可是她却沒有看到于桃眼中掠过的那抹惆怅。 杨智俨自从认下夜凤眠,就把她带到了校军场,他要好好的训练一下他的这个外甥,把个行军作战的事情一股脑的都教能了她,就连他的儿子杨知信看着都眼热,他可是磨了他老子有日子了,可也沒得到这样的真传啊。 焱儿听说夜凤眠每天都到校军场,她也不到杨智俨的家里去找,只到校军场來找夜凤眠,她要让人都知道夜凤眠有个未婚的妻子,现在可是住在观音庙里呢,看她羞也不羞,还不快把人娶回去。 焱儿仗着自己有皇上的金腰牌,是直入校军场地。那些军校见來了个美貌的姑娘,在一旁不断的起哄,军营里一时就象是炸了鸟儿的窝一样,乱成了一片。 杨智俨的儿子杨知信听到大帐外乱乱糟糟的,便出來看是怎么一回事,却见焱儿正迎面走來,一个姑娘竟然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军营來,他不由得火了,他用手里的马鞭一指焱儿:“站住,说你呢,你一个女子怎么跑到这里來了,还不快点儿离开。” 焱儿哪里听他的吆喝,摇晃着小碎步,捏着自己的发梢,抿着小嘴冲他一瞪眼:“你是说我吗?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进來的,你的胆子可是不小,敢來挡我的路!快说,杨智俨和杨凤儿在哪里?” “呵”杨知信瞪着两眼看着焱儿,这个小丫头竟然沒把他这么个大男人放在眼里,他那红彤彤的脸涨得更红了,映着他那鹦哥绿的战袍,更是显得红。 焱儿看着他忽然大笑了起來:“你这是装的什么关公啊,长着个大红脸,还穿着这一身的绿衣服,你怕人家看不出你的脸红怎么着?快点儿说,杨智俨那个老家伙在哪里?” 杨知信的鼻子都快让她气歪了,就这么个小丫头也敢这样的称呼自己的老子,他岂能容她。 焱儿见他凤目圆睁的对着自己也不甘示弱,一叉腰:“怎么着,你还敢打我怎么着?” 杨知信这个气啊:“你要不是女的,我还真就动了手了。” 两个人是越说越火,眼看着就要打起來,杨智俨走了出來。他在嗓子眼里咳了两声,让杨知信站到一旁,问焱儿來此何意。 焱儿一扬脸儿,瞪了一眼还在一旁运气的杨知信,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问杨智俨:“你又是哪一位,我來可是找杨智俨杨教头的。” 杨智俨向她点了点头:“老夫便是,你找俺有什么事情?” 焱儿这才仔细的打量着杨智俨,忽然咯咯地笑了:“你是这个人的老子吧,你们父子可真是象啊!” 杨知信气得还要跟她对口舌,被杨智俨拦住了:“如果我沒有认错的话,姑娘就是金府的千金焱儿吧?你來此有什么事情?这里是校军场,女子是不能轻易进來的。” 焱儿哪里管他这些事情,只把头一扭:“我來是跟你说说你外甥杨凤儿的事情。” ------------ 第153章 提婚事 杨智俨一听焱儿找他这是家事,家事要在家里说,她怎么到这里來了:“姑娘要是找俺说家里的事情,那就到家里说好了,这里姑娘不便久留,还是请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们也就回去了。” 焱儿到这里來就是想让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怎么会回到家里去说这件事情,她用手一指大帐:“我说杨大哥,你在里面沒有,还不快点出來?” 夜凤眠正在看地图看得入迷,外面乱哄哄的她也沒有注意,忽然间听到焱儿的声音在叫她,忙放下地图,走了出來,抬眼一看,还真是焱儿來了,她不由得笑了,忙请焱儿到大帐里來。 焱儿看了杨家父子一眼,扭扭答答地走进了大帐,杨智俨也只得跟着她走了进來,杨知信也想跟进來,却被杨智俨制止了,他可不想让这两个人在大帐里再吵个沒完。 焱儿进得帐來,悠悠然地坐下,看着夜凤眠和杨智俨:“我听说杨大哥过继给杨教头了?” 夜凤眠点了点头,笑着答应着:“杨教头本是我的舅舅,承蒙错爱,已经过继到杨家了。” 焱儿点了点头又对杨智俨说:“恭喜你了杨教头,你可是得到了个好儿子了,而且你还有个沒过门的好儿媳妇,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于桃姐姐接回家里去?” 杨智俨不知道于桃这一回事,忙看夜凤眠,这回夜凤眠可是窘住了,她沒有想到焱儿会到这里來说这件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见夜凤眠一时间面红耳赤的,杨智俨就知道回面有事情,忙让焱儿先回去,他会帮夜凤眠处理这件事情。 焱儿见夜凤眠一时语塞,脸色也难看了起來:“这件亲事可是二太太订下來的,你们怎么也得把人快点儿接回去,她孤身一人住在庙里面多可怜。” 见事情已经办完,焱儿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那帐外可是爬着不少的官兵听着呢,见焱儿出來,又來起哄,问焱儿这是怎么一回事,杨知信急了,不管怎么说夜凤眠现在也算是他的兄弟,他怎么会让夜凤眠受这的欺负,他拉着焱儿就要找地方去对他解释一下,说不清楚他可是不依的。 焱儿见他來拉自己,向后一退,两眼一瞪:“你做什么?不知道男女受受不亲啊!” 杨知信忙收回自己的手,可是还是不肯放焱儿走,非要她还夜凤眠一个清白不可。 焱儿哪里理他,一甩袖子就要走,可杨知信就是拦着不让她走,正乱着,杨智俨一挑大帐的门帘:“知信,还不让这位姑娘走!” 杨知信这回沒着了,看了看他老子,再看看焱儿,只得让她走。 焱儿得意地向他一仰头,哼了一声就大大方方地走了,杨知信在她身后是干生气,沒有辙。 焱儿是走了,可这边杨智俨可就审起夜凤眠了,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夜凤眠见舅舅认起真來,心里也沒有了底,是告诉他实情吗,只怕还不是时候,只能推说自己现在还沒有建功立业,不易过早完婚。 她这个理由对别人说尚可,可是对杨智俨那可就不好使了。 杨智俨瞪起了一双丹凤眼,盯着夜凤眠:“你这是什么理由,这可不行,俺们家就沒出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不,是,那就把人接过來,你也不小了,现在成亲也不为过。让人家住在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夜凤眠一再的推脱,可是让杨智俨不满意了:“怎么着,你还想悔婚不成,订亲订亲,订下了就是亲,你改是改不了的。” 夜凤眠正在为难之际,杨知信走了进來,说是有军务事情要他父亲去处理,杨智俨这才暂且放过夜凤眠,去忙他的事情了。 见父亲走了,杨知信这才一瞪眼,问夜凤眠是不是变了心了? 夜凤眠看着他只是笑,这个表哥对她还是不错的,要不怎么会这么巧就有了什么军务事情,这可是为她解围的。 杨知信见夜凤眠看着他只是笑,那装模作样的威风劲也沒有了:“我说凤儿,我也不能太过份了,人家姑娘现可是住的庙里,这要是真的一气之下出了家,你于心何忍。” 夜凤眠叹了一口气:“不是兄弟变了心,是这门亲事本來就应该的。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也不想。” 杨知信听她这样说,可是恼了:“你既然不想娶人家,为什么还要跟人家订亲,现在人家都跟你到了这里,你又当如何?还不快点将人接过门來,免得让别人说短论长的。还有,你要是敢欺负人家姑娘,当心老爹爹手上的那口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杨知信來想着吓唬一下夜凤眠,让她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可这时却听到一个尖着嗓子的娘娘腔:“我说你这是吓唬谁呢,谁敢动杨侍卫一个手指头试试,看皇上不让他灭了九族才怪。” 夜凤眠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胡公公來了,可杨知信不知道这是谁,怒气冲冲的向门外看去,只见胡公公一挑大帐的帘子摇着拂尘走了进來。 杨知信见他是一身公公的打扮,那火冒三丈的话也只得咽了回去,可那立起來的丹凤眼却还是瞪着胡公公,这可让胡公公大为不受用:“哟,我说你这个小子瞪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是实话,杨侍卫可是皇上的人,谁敢动一下,那可就是大不敬。” 夜凤眠见杨知信那胀红了的脸,就知道他要对这位胡公公可要不客气了,可跟这位,用得着这样吗!她忙问胡公公此來何意? 胡公公见夜凤眠问他,忙换上了一副笑脸:“今天有外番进贡的美酒,皇上让我來叫杨侍卫去品尝一下,杨侍卫还不快点跟着杂家走。” 杨知信早就听过传闻,说皇上喜爱夜凤眠,他本來还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可今天看这样,他可是不能不信了。他那大红脸现在可是更红了,一回头瞪着夜凤眠问:“你真的要去吗?” ------------ 第154章 边关告急 胡公公到校军场來找夜凤眠,说皇上请她去品尝进贡的美酒,说话间,他那眉目之中可是透出了不堪的意思,这可让一旁的杨知信大为恼火,他瞪着夜凤眠,不让她去。 可这是皇上的意思,怎么能违抗圣旨。夜凤眠也知道现在皇上是改了路数了,他不再一再的步步紧逼,去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淡淡一笑:“表兄不必多虑,圣上乃是明君,能这样礼贤下士,小弟又怎么能不识抬举,我去去就回。” 杨知信哪里放心,想着要陪夜凤眠一同前去,可胡公公却拦住了他,皇上可是沒有请他的,再者,胡公公可是个再清楚不过的人了,他跟着去搅局儿,那皇上还不恼了。 杨知信大瞪着两眼看着夜凤眠离开,气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站在那里直咬牙。 皇上在延福宫的花阴下,摆下了酒宴,设下一班歌舞,真的是美景佳肴,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夜凤眠远远的就听到那悠悠的曲子,一进得门來,就有几名宫娥舞着羽衣霓裳迎面而來,她刚想退却,却被那几名宫娥簇拥着來到皇上的面前,那几名宫娥又在她的身后翩翩的退回舞池。 夜凤眠向皇上告退:“此处为深宫之所,臣在此多有不便,臣告退。” 皇上却哈哈的笑了起來:“这都是为爱卿准备的,爱卿怎么能就走了呢!來呀,请杨侍卫入席。” 夜凤眠再看左右,并无旁人,更是不敢就此入席,胡公公却在她的身后冷冷地说了句:“杨侍卫,今天皇上可是有几分醉意了,一会儿也就去休息了。要是现在惹皇上不高兴,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皱眉,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吗,她可是不吃这一套,可看看皇上那两眼的胜情,她的心又软了,她低声对胡公公说:“我在此陪皇上倒也可以,可今天娥儿可是要我去她那里走一趟的,这要是迟了,公公可也知道厉害。” 她这话倒是让胡公公为难了,他只得低声对夜凤眠说:“我会为杨侍卫看着时候的,杨侍卫只坐一坐,等皇上回驾去休息了,再走也不迟。现在走也太杀风景了,只怕皇上醉中会恼了侍卫。” 夜凤眠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那肚子里沒安好心,她回过头來向皇上禀报:“万岁,娥儿姑娘正在等着臣,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臣快些赶去,臣怕姑娘有所闪失,还望万岁见谅。” 皇上见她这是要走,把脸一沉:“娥儿自有人照料,怎么么出事情,爱卿只管坐下來吃酒是。” 夜凤眠却固执的盯着皇上:“万岁,娥儿虽然有人照料她的人,可又有谁能想到她心里想的,现在她想让臣过去看望,一定是有别人做不了的事情,还望万岁让臣快些去看她,如若不然,万岁将她接來也好。” 皇上乜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爱卿又在说笑了,她是外面的女子,怎么能随便的到宫里來!你到了这里却扫了联的兴,你可是罪?” 夜凤眠被皇上的一个知罪说得楞了,难道皇上这是恼了自己吗? 皇上见她迟疑的看着自己,微微一笑:“这样,你來为联唱上一曲,联就让你去看看娥儿有什么事情,爱卿意下如何?” 夜凤眠苦笑了,皇上竟然会拿这样吓人的话來吓自己,可见是伴君好伴虎了。 她一转身,见一个宫女正抱了面琵琶,便去向她讨了來,轻轻的坐下,慢慢地捻动琴弦,低声呤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來?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皇上举着杯中的酒,看着夜凤眠,听她慢慢的吟唱,是哈哈的大笑,夜凤眠见皇上哈哈大笑,不由得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笑的什么。 胡公公紧张的看了看夜凤眠,向皇上弓身而言:“万岁,想杨侍卫是不大会唱曲子,随便唱了个小曲儿应应景也就罢了。” 皇上听了胡公公的话更是大笑不止,这是小曲儿!他这话连夜凤眠也想笑了,她忙放下琵琶,起身向皇上谢罪:“臣不善此事,还望万岁不要见笑。” 皇上笑着看着她:“你去将娥儿请來,这里有她就更乐了。” 胡公公更是惊慌了,他忙劝皇上:“万岁,还是三思为好,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只怕会责怪下來……” 皇上看了胡公公一眼:“这是杨侍卫带來的人,与联何干,太后要是问起來,就让杨侍卫去回答好了。” 夜凤眠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只要能解决这燃眉之急,又有什么不好,她忙起身去请娥儿。可胡公公看着她,是出了一头的冷汗。见她出來,忙着也跟了出來。 夜凤眠奇怪的问他这是怎么了,胡公公苦笑着告诉夜凤眠,这娥儿可是先皇就禁止入宫的人,现在更有太后在那边盯着,只怕是她一來,太后就会责怪下來。 夜凤眠惊讶的看着胡公公,她沒有想到,皇上沒有接娥儿入宫,竟然是因为有这样大的阻力,看來这个皇上也不是好当的。 胡公公看着还在发呆的夜凤眠,急得一跺脚:“我说杨侍卫,现在皇上是酒后说话,要你去接娥儿來宫里,等他酒醒了,可就后悔也來不及了。你可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娥儿來啊。” 夜凤眠点了点头,既然娥儿不能入宫,那也不必去接了她來了,本來这也就是一个谎话,为的是能让自己脱身。 胡公公见夜凤眠答应了,这才笑着回去。 听着那宫里传出的阵阵丝竹之声,夜凤眠不由得一阵的惆怅,看來皇上也是不好当的啊。 夜凤眠一路來到宫门,猛可里听到宫门外有吵闹之声,她忙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可到了近前,她就是一惊。只见几个守门的侍卫正拦着一个人,那人身著甲胄,是一身的尘土,也看不出长得什么样子,他用嗓音嘶哑的声音大喊着:“边关告急,快让我进去……” 夜凤眠瞪大了眼睛,这声音怎么这样的耳熟…… ------------ 第155章 情急直谏 夜凤眠走到宫门前,见守门的侍卫拦住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的尘土,也看不出长得是个什么样子,他那嘶哑的声音却让夜凤眠惊愕了,这声音怎么这样的耳熟,再仔细端详那人,这不是石昌璞吗! 夜凤眠是紧走几步上得前來,那人一眼见了夜凤眠,大喊着:“师弟,快让他们放我进去,边关紧急……” 夜凤眠确定以及肯定,这个人是石昌璞无疑,她忙到得跟前,不等她开口,那守门的侍卫忙解释:“这个人说他是从边关來的,却又拿不出军令牌來……” 夜凤眠就是一瞪眼睛:“他是皇上的表弟石昌璞啊,你们也认不得了吗?” 那守门的侍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石昌璞:“这一脸的黑,怎么能跟石公子联系得起來,再说他可是什么也沒有的,这让我们怎么却回皇上啊!” 石昌璞这时可是急坏了,夜凤眠见他这样的着急,就知道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她推开那些侍卫:“有事情我担着,我跟着他去见皇上。” 那守门的侍卫们还想说什么,可夜凤眠已经拉着石昌璞跑进了宫里。 离着延福宫外,就听到里面是歌舞升平,夜凤眠忙让人进去通报,只说是边关有紧急的军报。 看着石昌璞一脸的黑灰,夜凤眠问他边关这时可是打起來了吗? 石昌璞摇摇头:“我是在探听敌营时知道的,可恨那个王宰相,他只知道收刮卖弄,这些都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甩开他,现在我还回不來呢,到那时可是一切都要晚了。” 夜凤眠听他去探查敌营,嘴巴张得老大,她那颗心是一阵的乱跳。 石昌璞见她那惊呆了的样子,就是狠狠地一瞪眼:“你还有点儿血性沒有,还在这温柔乡里做梦呢!” 说罢是理也不理夜凤眠,向宫里走去。 夜凤眠一时间是自行惭愧,是啊,边关都快打起來了,可她还在这里想着这些小儿女间的事情怎么能不惭愧。 夜凤眠跟着石昌璞进得宫來,皇上还在半醉之中,见石昌璞那黑乎乎的脸,又笑了:“正面所站何人?可是联的爱弟昌璞吗?來,來……满上一杯,与联饮上一杯!” 石昌璞的鼻子差点儿沒让皇上气歪了,他跪倒在地,禀报皇上:“万岁,边关紧急,辽国要出兵侵犯我边界,还望万岁早日派兵防范。” 皇上举着酒杯问他:“现在辽兵到了哪里,我边关儿郎可是在奋勇杀敌?” 石昌璞抬眼看了看满是醉意的皇上:“万岁,未雨当先绸缪,如今已经得知辽国的意图,我国当加紧防范,坐以待敌。” 皇上笑了起來:“爱卿杞人忧天了,我已经接到王宰相的文书,边关一切安好,无需多虑,还不快快坐下來与联同饮一杯,受用这太平盛世的大好时光。”说着他让那些宫娥又歌舞起來。 夜凤眠的眉头可也皱了起來,石昌璞是不会说谎的,可那个王宰相就不能不想想了,这真的贻误了军机,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只见石昌璞“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摘下头盔,向地上狠狠地一摔:“眼看着边关就要狼烟四起,万岁却还在这里把酒言欢,难不成,我主是个昏君不成!” 他这一摔头盔,可把这些宫娥吓坏了,她们一时之间四下里躲藏,不敢再出一点儿声音。 这回皇上的酒也醒了,他大瞪着两眼看着怒气冲天的石昌璞,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胡公公这时一抖拂尘,尖着嗓子喊:“大胆,竟然敢在圣上面前撒野,辱骂我主,还不來人,将这大胆的逆贼拿下。” 他这一声,门外的侍卫已经听到,忙要进來拿人。 夜凤眠这时也急了,这回石昌璞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她大喊一声:“且慢!”那些侍卫才停了下來。 皇上这时才回过味來,看了看夜凤眠:“杨侍卫,你不是去请娥儿入宫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夜凤眠心里这个气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接娥儿这一回事,可气是气,话还得好好的说:“万岁,边关的事情紧急,不可掉以轻心。石昌璞深入敌营,才探听得消息,如今千里只身而回,为的是早有防范,万岁不可不信。” 皇上看了看夜凤眠,又看了看石昌璞,这才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昌璞的为人联是知晓的,联焉能不信。只是昌璞这回是多虑了,王宰相已经亲笔來信,告知联那辽国觊觎我大宋之事乃是以讹传讹,我大宋乃是天朝大国,又岂惧他外番野人。” 说完皇上可是又把眼睛看向了那些宫女,他可还是意犹未尽呢。 石昌璞气得直跺脚:“皇上,此事千真万确,再不布属只怕会误了军机,到时可要措手不及了。” 夜凤眠上前一步:“万岁,王宰相乃是一介文官,军机重事焉能知晓。如果此事为虚,石昌璞又怎么会急于回來送信。难不成皇上这是怕了不成?” 皇上瞟了夜凤眠一眼:“联有何可怕的?” 夜凤眠讥讽地看着皇上:“万岁说的是,行军布阵当然是有些威武,可也不至于就有什么可怕的。跟这宫娥们的歌舞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皇上坐拥天下,更是拥有风情万千,如果再让美人唱上一曲,想天下人也就知晓皇上沒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皇上瞪着夜凤眠,半天沒说出话來,夜凤眠这时也笑了起來:“万岁想的怎么会错,天下哪有人敢不听从皇上的意思的,无论是美人,还是外番,只要皇上想的,就一定能办得到……” 皇上的脸可是白了又紫,紫了又白了。石昌璞在一旁看着夜凤眠,他可是沒有弄明白她这是在说什么,美人、外番的。他还想再劝皇上,可皇上已经一甩袖子站起來了。 胡公公在一旁瞧了瞧夜凤眠,又看了看皇上,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见皇上站起來了,他忙上前一步,盯着皇上,只等着他下命令,将这两个大胆的家伙拉出去,好好的修理一下。 可皇上却瞟了他一眼,紧颦双眉:“传旨,招文武百官入朝,商议边关大事。” ------------ 第156章 天机泄漏 皇上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紧急,这让石昌璞和夜凤眠都松了一口气,等散了朝,石昌璞要夜凤眠到家里去看看,虽然夜凤眠害怕见到亲人团聚时的那个场面,可她还是马上就跟着石昌璞去了石府。 可一到石府,小厮石良就跑來告诉他们,说石夫人病了,现在躺在床上都起不來了。 石昌璞一听可是急了,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进去。可是夜凤眠却站在那里奇怪起來,这石夫人昨天她还见到了,除了一再的念叨石昌璞之外,就沒见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现在怎么实然生了大病了。 她拉住石良,问他夫人这是什么时候病的,是个什么病,可是看了郎中? 石良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夫人这是个什么病,早晨起來还好好的,可有人來送信儿,说大少爷回來了,边关象是要打起來了,是大少爷回來报的信儿。那报信的一走,夫人就病了。想是一时的心急,就熬的勾藤喝了,说是不管用,又去请了几个郎中來,可也沒有看明白。那厨房里现在都成了药房了,熬了好几副药,等着夫人喝,可夫人现在是什么药也不要喝,只躺在床上不起來了。” 夜凤眠奇怪的看着石良,石夫人这是得的什么病啊,几个郎中都沒有瞧出來是怎么一回事情。她紧走几步,到了夫人的住处,虽然她与石家已经很熟了,可必竟是外人,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个男子,也不好进去看石夫人。 焱儿从屋子里出來,见夜凤眠來了,抹着眼泪说:“娘已经走了,现在姨妈也病了,我可睡办好啊?” 夜凤眠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夫人现在怎么样,可是吃了东西沒有? 焱儿泪眼汪汪地告诉她,药是一副也沒有吃,饭倒是吃了,现在躺上床上和石昌璞说话呢。 夜凤眠听说石夫人能吃饭却不肯吃药,眼睛眨了眨,一丝微笑浮上了嘴角。她让焱儿转告石昌璞一声,说自己去舅舅那里了,改日再來看他。 焱儿见她这就要走,嘟了嘴抱怨她太沒有情理了,石夫人病了,她竟然不在这里帮忙,却一心的要去什么舅舅家。 夜凤眠也不解释,只说了声改日再见,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一路來到杨家,杨智俨听说她來了,就让人來请她到书房去一趟。 一进书房,夜凤眠就看到杨智俨那铁青的脸,她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发毛,不知道舅舅这是为的什么。 杨智俨见她进來,就问她于桃的事情。见舅舅那张冰冷的脸,夜凤眠胆怯地坐了下來。 杨智俨见她不语,便问她焱儿说的是不是真的?夜凤眠点了点头,可她还是沒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智俨见她不肯解释,顿时恼羞成怒:“我们家就沒有你这样的,这人是你自己带回來的,现在你又不娶她,这象是什么样子,难道你还想退婚不成?” 夜凤眠看着他那张忿怒的脸,想了想这才说:“舅舅,师妹她人好,不愁找不到好的人家,当初把这门亲事订下來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她已经到了京城,我会将她象嫁妹妹一样嫁出去的。” 她这话可是激怒了杨智俨,他大喝一声:“胡说,你的未婚妻子,怎么能再嫁给别人。难道你变了心不成?你可以纳妾,但不可以退婚,这事就这样定下了。现在边关马上就要有战事,你先把婚事办了,跟着我去边关。” 夜凤眠的脸可是白了,舅舅这可是來真的:“婚事还是先退了吧,我这就准备去边关。” 杨智俨怒喝着:“不能退,明天就给我把人娶回來!” “什么,明天?”夜凤眠直摇头,舅舅这是当真的吗?“那怎么行,战场上刀枪无眼,我要是死了,我师妹不是要在家里守寡吗?” 杨智俨凤眼一瞪:“你死了,她守寡那是应该的。你跟她订了亲却不娶,那就是不可以的。明天就娶回來,这个主我做了。” 夜凤眠也急了:“不行,这个亲不能结,我现在就告诉师妹去。” 杨智俨一拍书案:“你敢!” 夜凤眠哪里听他的,她是拔脚就向外走。却不想杨智俨跃过书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小子,我就知道你总往皇上那里跑不是好事,现在不管怎么说,你先把人给我娶进來再说……” 他边说着话,可就觉得哪里不对怪,那只掐着夜凤眠的手慢慢地紧了下來,他看着夜凤眠的脖子,惊讶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说:“孩子,你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夜凤眠趁机从他的手里挣扎出來,大声的咳嗽着,哪里还顾得回答他的问话。 杨智俨看着夜凤眠,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见她好些了,这才说:“这,你母亲知道吗?” 可话一出口,他又苦笑了,她母亲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她生的孩儿啊。 夜凤眠看了看舅舅,沒办法,已经被他发现了,只得将实话告诉了他。 杨智俨这回也傻了,这是他妹妹做的事情,也怪不到夜凤眠的身上,可她既然是个女孩子,就不应该跟于桃订下这门亲事,现在害得于桃空欢喜一场。 他不禁來劝夜凤眠:“现在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夜家也与你沒有什么关系,不如你换上女孩子的衣服,在舅舅家里做个大小姐也好。” 杨智俨虽然说得有道理,可夜凤眠还不想换上女儿装,要知道那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皇上,她可不想进宫去。 杨智俨苦笑了:“孩子,就算你不想进宫,不换上女儿装,可也得告诉人家于桃一声,别让人再苦等了。” 夜凤眠低头了,她怎么不想换上女儿装,去过那正常的日子,可是自己所遇到的这一切,又让她不得不时刻的警觉,以保护自己。怕只怕于桃一时忍不住,走漏了消息,那她可就在劫难逃了。 杨智俨摇了摇头:“孩子,你这可就不对了,不能因为你误了人家女孩子的大好时光啊。” ------------ 第157章 说漏了嘴 听到杨智俨大义凌然的话,夜凤眠惭愧了。 这可是自己一直以來不敢正视于桃的事情,现在听舅舅这样说出來,自己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是啊,早就应该告诉于桃才是,怎么能因为自己害怕受到伤害,而让于桃受这样的苦。 见夜凤眠已经同意告诉于桃这一切,杨智俨又來劝她:“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圣命不可违啊,孩子,你是不想一想,真的要违抗圣意?” 夜凤眠这回可是把头抬起來了,她一摇头:“舅舅,打死我也不去那个地方!” 杨智俨叹气了:“并不是舅舅贪图荣华富贵,只是舅舅从來也沒有过抗旨不尊。看來,舅舅这回要做一回不忠之事了。” 夜凤眠把眼睛一瞪:“舅舅,那宫里还少女人吗?皇上还不知足,在宫外又让别人受苦!舅舅要是将凤儿送到那个去处,还不如现在就掐死凤儿算了。” 杨智俨笑了起來:“我的儿,掐死你,舅舅怎么舍得。” 夜凤眠也笑了,是啊,舅舅怎么会真的想要掐死她,她现在的心情可是轻松多了,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人知道她是个女孩子,而不是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她是转身就走,杨智俨忙问她这是要去哪里,她丢下一句:“我去告诉于桃!”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她來到观音庙,沒有走正门,她知道郭承惑让人守在门口呢,她只从墙上翻了进去。 到了于桃的房门前,只听到里面于桃在与人吵,而听那人的声音,却是二少爷,她不由得站在那里楞住了,二弟到这里來做什么? 只听于桃喊着让他滚出去,而二少爷正在喊着她不知道好歹,他可是给她送吃的來的。 夜凤眠心里暗笑,这对冤家,怎么一天到晚的总是吵,于桃那么一个好性子的人,见了自己这个二弟却象是变了一个人。 她还在那里偷着笑,二少爷一开门出來了,见她站在外面,脸色更是难看了:“你们两个人就沒有一个正常的,人家的好心都成了驴肝肺了。” 夜凤眠瞪着眼看他,他跟于桃吵干她什么事情,怎么把她也牵连进去了。 二少爷也不理她,直向外面走去,可沒走多远又回过头來问她:“你到底要不要娶于桃回去,把人丢在这里算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这个做兄弟的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 于沒成想,于桃这时正走到了门前,听他数落夜凤眠,把眼睛一瞪:“这又干你什么事情,咸吃萝卜淡操心!” 二少爷气得一跺脚:“对,我多管闲事!”说得气鼓鼓的走了。 夜凤眠看着他们两个,抿着嘴笑了,走进于桃的房里,她反手关好了门,让于桃坐下,于桃轻轻的低了头,坐在了桌子前,为夜凤眠斟上一杯茶,这模样跟刚才可是判若两人。 夜凤眠轻轻的将茶杯拿在手里,看着低头不语的于桃,好半天才告诉她,自己不能娶她,她还是早日另选一个乘龙快婿的好。 于桃一听这话,头猛的抬了起來,两只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夜凤眠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好不难过,正想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儿身,可门外传來焱儿的声音:“于桃姐姐在吗?” 不等屋里人回答,焱儿已经闯了进來,见夜凤眠也在这里,不由得是放声大哭,夜凤眠和于桃忙问她这是出了什么事,她哭着说:“你们都在这里就好,你们帮我做个主。今天表哥回來,姨妈又病了,我就说了句,不如让表哥现在娶了我,我也好守在姨妈的身边,谁知道表哥竟然就恼了,说什么现在就要为我另择夫婿,将我嫁出去。你们给我评一评这个理,我到底哪里不好,就让他这样的烦。” 夜凤眠忙來解劝,只说石昌璞刚回到家里,心情还不好,不要跟他一般的见识。 可于桃在一旁冷笑一声:“说什么心情不好,这就是喜新厌旧了!我只道人间的狐媚子会勾人,不想男人也一样,这就是你们自己的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快走吧,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我要和焱儿妹妹在这里过一辈子。” 她这话本是在骂夜凤眠的,可不想焱儿可是听得真切,她一回头惊愕的看着夜凤眠:“你,你……”可还沒说出來已经放声大哭起來。 见焱儿这样误会,于桃才明白过來,忙向她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可焱儿哪里肯听,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向夜凤眠打來,夜凤眠忙闪身躲过,于桃在一旁喊着让她先走,夜凤眠只得从于桃这里出來,心里是一阵的委屈。 她现在只想着快点跟着舅舅出征,也好了却了这里的事情,她现在也只有想到逃走了事了。 可皇上在朝中调兵遣将,却偏偏的不用杨智俨,这可把个杨智俨急得直挠头,他可是攒足了劲要上战场的。 他的夫人见他这样却笑了:“你又何必如此,不去边关不是更好,你再出个什么好歹,把个老骨头扔在哪里,让我们娘几个怎么办。” 杨智俨瞟了她一眼:“你怕什么,有女儿、女婿陪着,我也只带了知信走。” 夫人瞪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别把我儿子也带上。你要是带,就带你那个过继來的养子好了。也对啊,那不也是你的儿子吗,这也说得过去啊!”说着她的两只眼睛只冒光,象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杨智俨急了:“就是凤儿才不能让她去,我只带着知信走。” 杨夫人也急了:“带一个儿子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带我的知信,这个不行,你带着杨凤儿走,把儿子给我留下。” 杨智俨一跺脚:“妇道人家,你懂得什么?” 杨夫人也一甩袖子:“我什么也不懂,就知道那里危险,我儿子不能去!你带着凤儿去,反正那也算是你儿子,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就这样定下了。” 杨智俨冲她一瞪眼:“就是因为皇上,她才一定不能去……” ------------ 第158章 女人斗嘴 杨智俨回到家里,等着皇上派他出征,杨夫人却不想让他去什么边关,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杨知信跟着他出征,所以想到一定要去的话,让夜凤眠跟着去好了,也算是他们杨家出人丁了。 可杨智俨哪里肯这样,他可是一腔热血,要报效国家的。更何况,他知道皇上是不会舍得让夜凤眠跟着去出征的。 杨夫人听他说到皇上的意思不让夜凤眠出征,可是老大的抱怨:“我就知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可见皇上是个沒有谱的玩僮,可是让咱们跟着受罪了。” 杨智俨听她骂皇上,吓得一回头瞪着她:“你越发的胆子大了,这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不应该说的话,你就不要说。” 杨夫人也瞪起了眼睛,要知道她现在一想到丈夫和儿子都得出征,那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你这个死老头子,还不行人说两句了!怎么了,行他们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行我说两句!” “你瞎说些什么!”杨智俨的大红脸更红了,“你知道什么,凤儿是个女子。” 他这一句可把杨夫人惊呆了,怎么凤儿是个女的吗,那皇上跟她也就沒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 可杨智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嘱咐杨夫人,此事万万不能说出去,凤儿可是不想入宫的,这要是说出去了,皇上怪罪下來,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杨夫人渐渐地从惊愕中清醒过來,她是一脸的堆笑:“知道了,你快忙你的去吧,别在我的眼前绕了,让我头都晕了。” 杨智俨走了沒多久,有人來回杨夫人,说有位唤做娥儿的,自称是杨凤儿的朋友,前來拜见她。 一听说是凤儿的朋友,杨夫人马上就堆出一脸的笑纹來,连声的说“快请进來……” 娥儿带着珠儿翩翩而來,她那轻盈的身姿,姣美的面貌,把个杨夫人看得呆了。 等她落了坐,杨夫人这才问她:“姑娘可是跟我家凤儿交好?” 娥儿看着盯着自己瞧的杨夫人,淡淡地一笑:“我与杨侍卫可谓是老相识了,听说他过继到贵府,这才特意的來走走,也是走亲戚的意思,夫人可别怪我來得唐突。” 杨夫人忙让人摆上茶点來,招待娥儿。 娥儿却看着这些茶点笑了笑:“夫人这里也不如杨侍卫的府里了,怎么不搬到他那边住去,那么个大宅子,只住了他们几个人,倒是空得慌。” 杨夫人讪笑着:“哪里就那么方便,这里到底是住得久了,都习惯了,倒是凤儿有了空闲就來我这里坐坐,也算是我们的福份了。” 娥儿看着她一脸的傻笑,不由得一撇嘴,回头让珠儿把见面礼拿过來,请杨夫人收下。 杨夫人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忙向娥儿道谢,问她可是要自己做什么?当然了,她再笨也能想到,人家沒有事情巴巴地跑來给你送什么礼啊。 娥儿一笑:“现在边关就要有战事了,你们一家又都是武官,想是难以推脱的,这些东西你贴补一下家用吧。虽然杨侍卫那边多的是,可这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杨夫人怎么会不收呢,她总得问问,这到底是要她做什么,收了人家的钱财,也得终人之事不是。 娥儿一笑:“夫人倒是开明,你也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赏赐杨侍卫那么多的东西。可惜杨侍卫一个男子,要想呆在现在的位置,那又谈何容易,不如早点回扬州去。就凭他现在的所得,一辈子敞开了用,怕也用不完呢。要是怕日后不够用度,我倒还有一些。别人哪里敢劝他,也只有夫人这样的实在亲戚才敢劝他一劝。不要等到不好收场的时候再走,只怕是到那时人去财空了。” 娥儿说这话的口气虽然柔和,可那眼睛,那话语可象刀子一样的锋利,任凭杨夫人是个无知的人,可也听得出來,她这是在威胁她,让夜凤眠早些离开,要不她可是要不客气了。 这若是再早一会儿,杨夫人还真就怕了,可是现在她是趾高气扬,把两只满是皱纹的眼睛一瞪:“怎么着,姑娘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家凤儿还在这么大个汴梁城呆不得了!你又是哪一位,要來跟我说这些,你当我会怕了你吗?” 娥儿还真沒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平庸的老妇人竟然会这样的有胆量,她可是沒有把杨夫人放在眼里的,那弯弯的两道娥眉一皱,看着杨夫人。 她柔声细气地对杨夫人说:“我说的可都是好话,也只有我这样的朋友才会说这样的实话。夫人不要错怪了奴家,奴家可是一片的好意。也许你还不知道,杨侍卫与皇上的事情,他可是男人啊,别的不说,就皇后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的。这要是说得大一点儿,可是祸国殃民的罪过,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担当得起吗?到时候可是会连累到你们杨家的,你们家又与这事情何干啊,有了赏赐又沒有你们的,你们不是白跟着受罪吗!莫不如现在劝他回扬州去,你们也得了好处,他也安生了,下半辈子又衣食无忧,岂不是两全齐美。” 娥儿那两只眼睛里是如此的诚恳,就象这话都是为的夜凤眠着想。可杨夫人也听得出來,这一定是跟她有着莫大的联系。可是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就是皇上、皇上的,莫非她跟皇上有着什么关系不成。 杨夫人看着冷笑了:“姑娘这话老身可是听不明白,皇上对我家凤儿好怎么还就成了祸国殃民的事情了,这又关皇后什么事情。可话说回來,这又跟姑娘有什么关系。姑娘一再的提及皇上,那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天之骄子,也是咱们这些小百姓能说得的。莫非姑娘与皇上有着什么关系?姑娘可是认得当今的皇上?” 杨夫人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娥儿始料不及,她不由得胀红了脸,虽然皇上对她是隆恩浩荡,可她现在可是在宫外,连个名份都沒有,这怎么能不让她脸红,这回杨夫人可是点中了她的死穴。 ------------ 第159章 娥儿告密 娥儿本是來要胁杨夫人,让她将夜凤眠劝回扬州去,可沒有想到,却被杨夫人数落了一番,揭了她的老底,这让她怎么能不恼火。 杨夫人并不晓得她到底有多大的來头,可她也不怕这个女人前來挑衅,还仰着脖子乜斜着眼睛只管说她的:“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哪一个,你知道我家凤儿是多尊贵的一个人,也敢到我这里來说三道四的。别的不说,就现在皇上对她这个好,怕是连皇后也会让她三分,过些日子等她进了宫,那可也是位娘娘,你又算是哪一棵葱,也敢來让她回扬州去。” 她这可是泼妇骂街了,可她沒有想到这后果,娥儿只听到她说那也是位娘娘,脸色就大变了,她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回她还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忙起身身杨夫人赔了个不是,匆匆忙忙的告辞而去了。 见她落荒而逃,杨夫人这个得意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家凤儿争,一看你就不是个正主儿!” 那一旁的小丫头惊讶的看着她,张着嘴说不出话來。 她一回头,见那小丫头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瞪眼,发了下余威:“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一下。” 那小丫头还是站着不动,好半天才嗫嚅着问她:“夫人,你是说凤儿少爷会进宫去做娘娘吗?这男的能当娘娘吗?” 小丫头的一句话提醒了还在洋洋得意的杨夫人,她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收起了那得意的面孔:“我是气那个女人呢,你也信。还有,老爷回來,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他说,听见沒有。” 那小丫头将信将疑地答应着去做她的事情,可还是不时的回过头來看看杨夫人。 娥儿出了杨家是直奔石昌璞家里而來,一进來见了石夫人就寒暄着,问石夫人的病可是好些了,就好象她是特意來探病的一样。 石夫人依在帷幄里,请她坐下,虽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那脸色红扑扑的,那叫一个好,这要是谁在一旁说她是个病人,鬼也不会相信的。 娥儿看着石夫人就笑了:“夫人可是大安了,怎么就这样躺着,也不起來走动走动,想是存了食了吧。” 她虽然是玩笑话,可也让石夫人的脸泛红了,她让人为娥儿奉过茶后,这才问娥儿此來可是有什么事情? 娥儿端过那茶盏來,轻轻的吹着,眼睛却半笑半睁的瞄着依在那里的石夫人:“我听说石公子回來了?” 石夫人听她提到石昌璞,嘴角不由得一动,脸上浮起了一层严肃。 娥儿抿着嘴看着紧张的石夫人:“虽然石公子是皇亲国戚的,可也必竟是血性男儿,这回出征,就是别人不张罗着让他去,怕是他自己就跑去了。” 石夫人的脸色白了,她慢慢地坐了起來,一旁服侍的丫头忙将软枕放到她的背后。 娥儿见已经说中了石夫人的心事,又继续说了下去:“大将军浴血沙场,马革裹尸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回,在他们,那可是完成了一个大心愿。可是对咱们守在家里的,又怎么受得了。” 说着她已经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两眼只看着石夫人。可石夫人还是看着她不语,她知道娥儿与皇上的关系,可是却不能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娥儿倒是毫不介意她的直视:“夫人不要怪奴家口无遮拦,我听说夫人病了,就知道是这块心病。石家这一股只有这么一位公子,怎么能不让夫人忧心。要是能有个孙儿绕在膝下,也算是个安慰。” 石夫人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能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这个,她怎么会想不到,可是石昌璞那是说什么也不肯跟焱儿成亲,这让她到哪里去找孙子。 娥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红嘴一动,诡异地笑了一笑:“夫人,我听说过石公子的事情,这可是让夫人操碎了心了。可是夫人有沒有想过,能有这样一个痴心的孩儿那也是你从小就教育的好。” 石夫人可不想听她说这些奉承的鬼话,她只问她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娥儿笑了:“这个夫人怎么就沒有想到,男子三妻四妾的又有什么可奇怪的!焱儿是正室这是谁也改不了的,给他找个他喜欢的女子就好了。” 这可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石夫人忽的一下就坐了起來,那背后的软枕不再是她靠着,而是來靠着她了。 娥儿见石夫人已经动了心,那俏丽的眼睛可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她笑着问她可是想到合适的人了? 石夫人哪里会想到什么合适的人,她一挥手:“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左右不过是美人就好了,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娥儿却一摇头:“夫人错了也!要是美人就好,那焱儿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还用去找别人吗?” 石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才一笑,扶着床问她:“姑娘可是知道什么?难道昌璞他在外面有了别人?” 娥儿却低下头去,石夫人可是被她弄得有些怕了:“难道这是真的,怪不得他不肯娶焱儿,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在做怪!” 可这话一出口,她不由得一吐舌头,看了看娥儿,不由得一个劲的对她说抱歉,可这又明明是在数落她了,一时石夫人张口结舌起來。 娥儿却淡淡地笑了笑:“夫人不必这样在意,娥儿是个什么地位,心里自己清楚。夫人的话,奴家也明白,不会为这些小事就生夫人的气。” 石夫人现在也不去管她是不是真的恼了自己,只來问那个在外面让石昌璞神魂颠倒的人是谁,这架势,她可是要找那个人去算帐的。 娥儿安抚着石夫人安静下來,这才轻声的说:“夫人不必太在意这些,娶妻娶的是德,纳妾纳的是色,只要为膝下填人进口不好。这妻妾之间要是不合,这个家也就乱了,家和万事兴啊。” 石夫人点了点头:“我倒是沒有什么,只是苦了焱儿了。姑娘倒是快说说这个人她是谁?老身怎么一直也沒不知晓!” ------------ 第160章 夫人的酒 石夫人听娥儿说石昌璞在外面有了心上的人,忙追问她,石昌璞在外面的心上人是谁,娥儿却低下头去,不肯就告诉她,这可是把她给急坏了。 见她真的是着了急,娥儿这才又柔声的说:“夫人要是想知道这个人也不难,只是夫人要沉得住气。这个人还真就有一点儿來头,弄不好还得去请老太后作这个主。” 石夫人听她这话脸色又沉了下來,这是一个什么人,竟要让太后出面,难道石昌璞惹到了什么皇亲贵胄,这可是不妙。 见石夫人面色凝重,娥儿也严肃起來:“这个人要说來头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來头,可是要说沒有什么可让人担忧的,却大有让人担忧的。” 石夫人见她还在卖关子,可是有些忍不住了,只追问她,这人到底是谁,其余的事情让她來解决就好。 娥儿见时机已经成熟,这才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人就是跟着石公子一起回到家里來的杨凤儿。” 石夫人正竖着耳朵听着,可却听她说出“杨凤儿”三个字來,不由得笑出声來了:“娥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杨凤儿可是个男人啊,你要让我去跟太后求婚,这不成了笑话了吗!” 娥儿也笑了:“夫人,你可知道,皇上一直都对这个杨凤儿大加赏赐吗?” 石夫人又笑了:“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在这我家里,皇上才见到杨凤儿的。皇上这也是爱屋及乌的意思,姑娘你别往别处想。大男人他能怎么样,你也太多心了!还说跟我家昌璞,这怎么能挨得上啊。还是我去选几个绝色的美人,來让这个傻小子动心吧。” 娥儿却抿着嘴笑看石夫人,石夫人见她抿着嘴笑,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你还有什么沒说的吗?” 娥儿还是不说话,这可让石夫人浮想联翩了,她的脸又白了:“你不会是想……” 娥儿却淡淡一笑:“知子莫过母,沒有想到石夫人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石公子是那样放浪的人吗!” 石夫人这回可是猜不透娥儿的心事了,直问她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她现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娥儿站起來來,看了看石夫人:“夫人,只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这要是晚了,上皇上把那凤儿接进宫去做了娘娘,只怕是石公子会一辈子都后悔不已的。” 说罢,她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回石夫人可是呆在了那里,她一回头问身边的丫头:“你可知道娥儿她说了些什么?” 那丫头肯定以及肯定地告诉她,娥儿的意思是让少爷娶了杨凤儿,免得皇上把杨凤儿接进宫去做了娘娘,少爷就会抱憾终身了。 石夫人听丫头重复了三遍,这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扶**沿站起來就向外走。 丫头忙跟上來问她这是去哪里,她怒呵一声:“这个杨凤儿也太不象话了,我岂能容她。” 丫头忙扶住她问:“那少爷那边怎么办,要跟他说吗?” 找夜凤眠算帐,要石昌璞不知道可是件难事,石夫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回头望了望石昌璞的住处,长叹一声:“孽缘啊!” 丫头以为她会回转坐下,却不想她还是整理一下衣服,向门外走去。可沒走几步却又站住了,叫过一个小丫头來让她去把小厮石良找來,看着那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着去了,石夫人站在那里如同石雕的一般。 不多时,石良來了,石夫人问他石昌璞在做什么呢?石良告诉她,石昌璞正和夜凤眠在后花园里骑马练武呢。这可把石夫人的怒火勾了上來,她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站住了。 众人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一时间是鸦雀无声。 石夫人想了好半天,这才让人去准备下一桌酒宴,她要宴请夜凤眠。 夜凤眠在石家受到款待也不是一回了,夫人吩咐厨房准备宴席也不奇怪,这些下人答应着去办了。 石昌璞和夜凤眠正在后花园里练得热闹,有人來回,说夫人已经让人准备下了酒席,要他们快些过去用饭。 石昌璞高高兴兴地带着夜凤眠來趁宴,到了席前,却只有夫人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不由得奇怪,忙问夫人这可是好些了,父亲和焱儿怎么沒有來吃饭? 夫人微微一笑:“你父亲还沒有下朝,焱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想你们也饿了,咱们就不等他们了。” 说着请夜凤眠过來同坐,让人斟上酒,看着石昌璞和夜凤眠吃饭。 石昌璞和夜凤眠也都饿了,见了这一桌子的吃食,哪里还忍得住,不由得是放开了吃起來。 石昌璞这时也渴了,他是端起杯來也不让让别人,自己是一气喝了个干净,夜凤眠看着他,不由得暗暗的笑了。 可他们都沒有注意到今天石夫人有什么不同,只顾得自己填饱肚子。 可石昌璞一杯酒下了肚却晕了起來,直扒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凤眠见石昌璞扒在桌子上就楞住了,这是醉了吗,可这怎么可能,她忙來推石昌璞,问他这是怎么了? 石夫人在一旁喝退了下人,夜凤眠这才回过头來看着石夫人,那眼里满是惊慌,她还从來沒有这样六神无主过,她想象不出,一个母亲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药。 石夫人冷冰冰的看着夜凤眠,见她惊惶失措地看着自己,这才开口告诉她,石昌璞不会有事的,他的酒里只是放了一点儿蒙汗药,睡一会儿就会醒了。 夜凤眠这回放心了,她看着石夫人,知道她这是冲着自己來的,可是却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问她。 石夫人盯着夜凤眠,好久才说了一句:“你过來。” 夜凤眠迟疑的看着她,慢慢地向她和身边挨过來。她知道石夫人并不会什么功夫,她是伤害不了自己的,可是她这一脸的冰冷,却让她毛骨悚了,她还沒有见过石夫人如此的严厉。 她到得石夫人近前,木讷地看着石夫人,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 第161章 步步相逼 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石夫人请石昌璞和夜凤眠來吃饭却用蒙汗药蒙倒了石昌璞让一心惊慌的夜凤眠到自己的近前來 夜凤眠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可是石夫人又不会什么武功她是伤害不到自己的她只得挨到她的近前木讷地着她 石夫人狠了狠心一伸手扯开夜凤眠紧包着脖子的衣领她这一扯衣领夜凤眠马上就知道她这是想知道什么了不等她得清楚忙一捂脖子向后退去 石夫人再也不怀疑了她怒睁又目喝道:“果然是这样” 夜凤眠忙问道:“夫人请息怒虽然不知道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可凤儿对夫人对石家都无恶意夫人为什么如此的生气” 石夫人可是怒不可遏了:“你还敢说对我石家无恶意你可是对我的昌璞别有用心你这样紧紧的跟着他一会儿也不愿意分开是什么意思你当我老眼昏花什么都不明白吗你一边**着皇上一边还恋着我的昌璞你可是想要害死他不成皇上从來都不会让昌璞身处险地可是这回却让他去了边关还深入了敌营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皇上竟然要的我儿子去送死……” 夜凤眠大瞪着双眼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泪水已经涌满了双眼 石夫人见她眼里以泪更是气了:“就是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让我的焱儿不能顺利的成为我的儿媳妇也是你差一点儿就要了我儿子的性命你还敢留在这里跟我掉眼泪你快些给我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到我的儿子离他远一点儿……” 石夫人声嘶力竭的叫骂声让夜凤眠无地自容她一转身跑出了石家头也不敢回一下 可是慌乱之中她沒有发现有一个人在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跟到汴梁河畔正一个人独自伤心却又有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襟她回头时却见焱儿脸色苍白的着她她那一向微笑着的嘴唇此时已经咬出了血痕 “夜大哥我再叫你一次夜大哥你想怎么做我不去管只求你放过表哥好不好你现在这样的缠着他他是谁也不会娶的难道你真的想着石家后继无人吗”焱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两只眼睛里浸出了泪花 夜凤眠还沒有见过焱儿如此的伤心过她也从來沒有想过有一天会让焱儿伤心她一直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喜欢那个人也从來沒有想过有一天会让焱儿这样忧伤的來对她说是这样的话一时间她无语地着焱儿昼满是惭愧与哀伤 焱儿见她不说话又恳切地说:“夜大哥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可我已经听到姨妈对你说的话了皇上我管不了他就是喜欢你也不会放弃他的嫔妃可表哥不一样直到现在他对我连正眼也沒有过你放过他成全我们好不好焱儿在这里求你了” 说着焱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这让夜凤眠一时手足无措她只连连的点头可是却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焱儿的话來 丢下伤心欲绝的焱儿夜凤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合衣躺在**上是辗转反侧她沒有想过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更不晓得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 石昌璞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他也沒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对待相反他只当自己是兄弟是手足是寸步不离的知己可是他在知道了自己是女孩子时会是怎么样呢真会对自己有那么一份真情吗即使有那自己又如何去面对焱儿如果沒有那她又情何以堪啊 她是想來想去不管石昌璞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其结果都是那样的无法让人接受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有家人在门外回话杨知信來了她忙收敛起那些念头整理一下衣服走了出來 杨知信一见到她就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圣上已经点兵遣将马上就要开赴边关了”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惊现在就已经开始开赴边关了吗皇上的行动还真是快:“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杨知信长叹一声:“这个说來可就让人扼腕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我们父子竟然会沒有份儿” 夜凤眠不由得也奇怪了忙问禁军可是都沒有派往返边关 杨知信点了点头:“皇上亲点了忠武节度使傅潜为统帅加之马步军都虞侯、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西上阁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为都钤辖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排阵都监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押先锋崇仪使石普同押先锋单州防御使杨琼为策先锋兵分三路已经开赴边关了只可惜我们父子都在禁军之中现在还只是待命而已” 夜凤眠点了点头:“禁军是守卫京城的想皇上这样的安排也是合理” 杨知信还是叹息不已自己空在一腔报国的热血却也只能眼着别人去建功立业 二少爷这时也走了进來见了杨知信就把脸一板:“你可真够可以的有报国的心就可以了还非得亲自去边关打什么仗我现在都是提心吊胆的只怕哪一天兵卒不够要我去当那个大头兵” 夜凤眠和杨知信一起瞪着二少爷瞪得他直向后退杨知信一甩袖子走了他來是找夜凤眠说这事的跟这么一个市侩的二少爷他实在是说不上來更是不愿意听他说的话 夜凤眠着二少爷也苦笑了自己怎么有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兄弟她也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可二少爷还在她的身后追着问:“我说大哥你到底要把于桃放在观音庙里到什么时候” 夜凤眠这才停住了脚步是啊于桃可怎么办呢还要她住在庙里吗既然已经决定要告诉她已经的真实面目还要再拖延下去吗 ------------ 第162章 挑拨离间 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二少爷提醒夜凤眠于桃可是还在观音庙里住着呢这让夜凤眠迟疑了无论如何总不能把于桃丢在观音庙里啊 她正想着去观音庙再找于桃这次一定要把事情跟她说个清楚是去是留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的好 正在这时白公公來传旨皇后要她进宫去她只得跟着胡公公來见皇后 夜凤眠见皇后两眼微红不由问她这是怎么了自己可是能帮得上她 皇后叹了口气:“话來惭愧我娘家虽然也是在朝为官国家有难理应效犬马之劳可偏偏是我那个最不争气的兄弟要跟随着去出征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夜凤眠听皇后说到不争气的兄弟就知道她在说郭承惑皇后的几个亲兄弟虽然不是武将却还算是有些本事只有这个不成器的堂兄弟真是让她头痛 夜凤眠向皇后禀道:“如果皇后不放心郭将军不如让在下陪同前往在下虽然不才却也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皇后了她苦笑了一下:“杨侍卫哪里就能跟得去了皇上怎么能放侍卫离开若是能让石昌璞小将军换下我那个兄弟倒还是说得过去” 夜凤眠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皇后怎么会想到石昌璞虽然石昌璞是巴不得马上就跟随着队伍走可也不用她这样的惦记啊 皇后见夜凤眠不语又柔声说:“本想着你跟石昌璞相交甚好能问问他愿不愿意顶替他那个职位來你也是无能为力还是让他自己去吃那份苦头去吧” 夜凤眠低头退了出來心里还在奇怪皇后这又是唱歌的哪一出 可到了宫门外就见郭承惑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见她出來忙迎上前來问她到宫里这是什么事情 夜凤眠冷笑着了他只想着都这时候了还在跟她打哑谜难道他会不知道皇后召她进宫是为了什么要是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等在这里 郭承惑见夜凤眠冷笑便也讪笑起來:“杨侍卫不要见笑要说斗鸡走狗在下还可以应付得來可这上阵打仗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就算我这条小命不值什么只可怜那些士卒跟着我丢了小命儿……” 他说着却用眼睛盯着夜凤眠那样子只要夜凤眠的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忍他便会让她为自己了却这桩心事可让他失望的是夜凤眠除了那冷笑之外再也不到别的了他垂头丧气的向宫外挪动着脚步那脚步如有千斤般沉重 夜凤眠见他这副糗态就知道他这样就是到了战场上除了丢掉自己的小命儿不说还真的会让他手下的那些士卒白白地丢了性命 “你站住……”夜凤眠斩钉截铁的喊住了他 夜凤眠去了宫里二少爷可是如坐针毡直到天色黑了还不见她回來他在大厅走來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荠儿來劝他不必这样的担心他恼怒地荠儿:“你当那是个好去处吗弄不好不仅是丢了自己的性命恐怕连你、我的脑袋也不保你什么时候这样的贪财起來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们母子不管的”二少爷满腹的牢骚可态度却已经缓和了下來 荠儿低下头去:“虽然我相信你不会不管我们母子可是我们又算是什么不过是小妾与小妾生的儿子罢了何时又能出人头地” 二少爷苦笑了两只明亮的眸子盯着低下头满脸怯懦的荠儿:“我要是沒有说错的话当初给我爹做小妾不会只是二太太的主意吧” 荠儿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忽地抬起头來两眼里满是泪水:“你不要这样说当初是大太太和二太太斗法我和八姨太都是她们手里的一张牌我一个丫头又能怎么样别说要我做个姨太太就是卖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我又焉能不去” 二少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着她不再说话 荠儿见他不语又将头低了下去:“好在老爷对我还算过得去要不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二少爷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他的手动了动却又放下了 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传了进來:“哟你们这可是说得好话啊怎么就偏偏让我听到了” 两个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眼向门外去只见娥儿带着丫头珠儿轻盈地走了进來 荠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她慌忙向外走去 娥儿却叫住了她:“你这话是在骗谁也只有这些小孩子才会信你的那牛不吃草也会被强按头的你要是不愿意你们家的老爷怎么又会迷上你呢瞧你这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何时又受过苦了都说这小妾不好当可你还算是可以啊难道你家老爷不是都在你那里住着吗还说这些话來勾着个少爷做什么” 荠儿被她说得两颊绯红:“姑娘这是什么话这可是在污我的清白” 娥儿却将眉毛一挑:“我污你清白你做的又是什么事情你可是九姨太要想争得独**你不想尽一切办法男人怎么又会围着你转我沒说错吧你家老爷是不是对你比别的姨太太要迷恋得多” 荠儿忿怒的一甩袖子不再理会这个娥儿匆匆的离开大厅 她那忿忿的神色让二少爷好不担心他向娥儿一瞪眼睛:“你又來胡搅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别把别人都当成你一样以小人之心來度君子之腹” 娥儿却板起了脸:“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被蒙住了眼了她说她不愿意做小妾可那个得**的小妾不是自己挖空了心思争來的别的不说只说你父亲在的时候可是在她那里的时候最多你想一想这要是免强的谁沒有事情却人的苦瓜脸去” 二少爷瞪大了眼睛盯着娥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娥儿却还不肯罢休:“你当我愿意管你们家的事情你可知道要不是她你们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 ------------ 第163章 二爷中计 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二少爷正和荠儿说话却不想娥儿闯了进來羞走了荠儿这让二少爷好不恼火可娥儿却指责荠儿为他们家带來了大祸患这让二少爷不禁担心起來虽然他喜欢荠儿可也知道她现在可是贪婪得很不知道又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娥儿见二少爷的眼睛里掠过一缕惊慌便得意地一仰头:“你可知道今天皇后叫你家那位‘大哥’去做什么” 二少爷正在担心夜凤眠这么晚还沒有回來听她提到夜凤眠那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他瞪着眼睛问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娥儿却冷笑一声:“你当皇后会照顾你‘大哥’吗她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如今正是边关吃紧可她那个无能的兄弟却偏偏是个武官她焉能不着急” 二少爷听她说郭承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可是说错了她是皇后这点儿事情还办不得这跟我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娥儿却抿了嘴着二少爷眨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皇后要是那吃得开还用得上你‘大哥’这粒棋子宫里多少美女皇上怎么会到宫外來风花雪月” 二少爷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一股嘲讽地笑容浮在脸上 一霎时娥儿的脸红了起來她狠狠地瞪了二少爷一眼:“我可是來帮你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二少爷又哼了两声笑容更加明显了他那粉嫩的两腮竟如女子般透出了红晕 娥儿一时被他那如桃花绽的面**惊呆了珠儿在一旁催她坐下來喝口茶再说话儿她这才转回神來坐在太师椅里 二少爷见她心神不定倒是笑了:“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要不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你会來帮我们兄弟这只有鬼才会相信呢”说罢他是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娥儿见他沒有猜出自己的心思这才稳了稳心神含笑说:“算你聪明这确是与我有一点儿利益可你们兄弟的好处更是大得多” 二少爷也拉过一把椅子來却并不就坐下一只脚向那椅子上一跺:“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我跟我大哥可就是一小百姓国家的事情有你们这些大人物去办我们只要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 娥儿也勉强一笑:“这也正是我的意思你大哥虽然是个男子却已经让皇上疏远了我只要你们兄弟快些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帮你们出资出力” 二少爷一摸脑袋他怎么不想离开这里要是夜凤眠在这里正常的当个一官半职的那他乐不得的呆在汴梁城这里的生意可是太好了可这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还是以保命为上了 娥儿见他与自己的意思相同便來让他劝夜凤眠先以随军出征为名离开这里他再带着于桃离开便可万无一失 二少爷着娥儿好半天才说:“你忘记一个人了吧你是说不带着荠儿走吗” 就刚才她对荠儿那态度二少爷想着她一定不会让荠儿跟着他们离开这里的 娥儿冷笑一声:“这个人你带得走吗” 二少爷苦笑了是啊要不是她他们早已经离开了还用等到现在这会儿:“可也不能丢下她一个女人家她还带着孩子这让她怎么活啊” 娥儿淡淡一笑:“她啊不用你操心的皇后娘娘已经答应她了再过几天她可就是郭承惑的小夫人了” 娥儿话一出口二少爷的脸都绿了这怎么可能荠儿的心可是一直都在他这里啊 娥儿站起身來了如五雷轰顶的二少爷:“你若不信只等你‘大哥’回來你问问他可是要替郭承惑出征不是不过你放心郭承惑怎么会到战场上去皇上又不是个傻子还能让他去白白的送死可是等他再回來你家里可就不一样了你不过是个小百姓哪里管得了他们的事情更何况你也说过这个家自姓杨你可是姓夜的” 说罢娥儿就向外走二少爷可是急了他还想要问问娥儿这都是从哪里听來的可除了娥儿警告他不要跟荠儿摊牌之外他什么也沒有问出來 二少爷虽然将信将疑可娥儿那自信的目光让他不得不采取冷静的办法他在大厅里直等到二更天夜凤眠才回來 一见夜凤眠二少爷劈头就问这可是要替郭承惑出征去 夜凤眠被他问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答他一个“是”可心里还奇怪他这是从哪里听來的消息 二少爷只听到她回答了一个“是”头也大了他抱着脑袋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凤眠被他弄得糊涂了她还沒有见过她这位二弟如此的伤心过忙跟來问他这是怎么了可他那房门关得紧紧的哪里敲得开 第二天夜凤眠要去校军场练兵却有下人來报说九太太和二少爷都病了这可让夜凤眠着急了这是怎么搞的怎么都病了 她忙到二少爷这里來探病只见二少爷发着高烧已经烧得一塌糊涂了再去荠儿荠儿却推说不方便沒有让她进去她只得一边让人去请郎中一边安排人好好的照他们 等她到了校军场那里已经是主帅升了大帐了好在还沒有真的出征又有皇后的嘱托也沒有人怪罪她 一天的练兵她弄得是灰头土脸回到家里才想起还有两位病人忙问下人都怎么样了下人却告诉她于桃听说二少爷和荠儿都病了便从观音庙里搬了回來夜凤眠听说于桃回來了大喜过望忙來她 于桃正在二少爷这里二少爷还是高烧不退见夜凤眠进來她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带着夜凤眠走了出來 夜凤眠见她这样子心里好不奇怪可又不好就问她这是怎么了只得跟在她的身后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于桃才站住一回身严肃的着她这让夜凤眠不由得有点儿发毛 ------------ 第164章 接到喜帖 夜凤眠跟着于桃到了沒有人的地方,看着于桃一脸的严肃,不由得心头发毛。 于桃却沒有一丝以往的温柔:“我來问你,你可是真的不想娶我?” 夜凤眠被她这话给噎住了,她也想着将实情告诉她,可面对她这板起的脸,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一时间竟也无语了。 于桃冷笑一声:“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能不能娶我?” 夜凤眠将头抬了抬,对着于桃的眼睛,嗫嚅了好半天,刚想开口,于桃却冷冷地问:“你到底是男人不是?” 这话让夜凤眠刚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于桃将眉毛一扬:“我可是听说,你是个女子……” 夜凤眠听她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这是怎么知道的,可她心里想着也就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桃见自己这是说中了,气得娥眉倒竖,大叫一声:“你可是害苦了我!” 说着她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向夜凤眠的着砍來。 夜凤眠下意识的一闪身,躲过她手中的软剑,喊道:“师妹且慢,并不是我有意这样做的……” 于桃哪里还听她的分辨,是左一剑右一剑直向她的要害,此时的于桃就跟发了疯一样,这让夜凤眠沒有想到。 就在这时,有下人边跑边喊:“大少爷、于姑娘快去看看吧,二少爷要不行了!” 夜凤眠听说二弟不行了,一个剑步跳出圈外,撒脚就跑,于桃也紧跟其后。那下人见于桃手里还拿着软剑,吓得却向后退,可他退就退呗,却边退边喊:“快來人哪,不好了,要杀人了……” 这可让府里乱了起來,纷纷跑來问他这是谁要杀谁,那下人指着他们跑去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于姑娘拿着剑,要杀大少爷。” 那些赶來的人听他说于桃要杀大少爷又一哄而散,都骂他这是得了失心疯了,那人看着人们散去,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啊,于姑娘怎么会要杀大少爷呢。 夜凤眠到得二少爷的床前,见他两眼紧闭,牙关紧咬,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心痛。 于桃这时也跟了进來,那屋子里的人见她手里的软剑,也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向后躲,她却还沒有反应过來这是怎么一回事,真奔到二少爷的床前,见了忙让人去取了药來,又让人去取些热毛巾。 夜凤眠奇怪,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发高烧吗,这怎么又象是冷得不行了。 于桃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他这是急火攻心,一时的透不过气來,还不快到一边去,什么也帮不上,竟帮倒忙。” 说罢她就來拉二少爷那紧盖着的被子,却不想伸出的手里还攥着剑呢,夜凤眠忙一把擎住她的手腕,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家伙,忙将软剑收了起來。 正在忙着,有人來回,说皇上派了御医前來为二少爷看病,夜凤眠顿时是热泪盈眶,忙让人快去请了进來。 有御医在,夜凤眠的心里踏实多了,那御医可是真够尽心的,直在这里守了一夜,直等到天亮,二少爷有了起色,才开了方子,回去休息。 可等到天亮,夜凤眠又得去校军场了,只得将家里的事情托给于桃照管,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于桃竟然沒用她开口,已经守在二少爷的身边了,她是亦悲亦喜,悲的是二弟怎么就实然病成了这个样子,可喜的是,于桃能对二弟如此的用心,可见自己心里那点自私的小念头有了指望。 操练完兵马,夜凤眠正想回家,却有石家的家丁來给她送了一副大红的喜帖,说是石昌璞和焱儿就要成亲,那家丁还特意的告诉她,别忘记石夫人的嘱咐。 看着手中的喜帖,夜凤眠傻傻地呆在那里,那家丁也不向她讨赏钱,传完话就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发呆。 直到杨知信走來,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才回过神來,将手中的喜帖收在了腰间的鱼皮锦囊之中。 杨知信看着她将那喜帖放好,笑了起來,夜凤眠一时心虚,问他笑什么,他努了努嘴巴:“呶、呶,你就是为了这个失神落魄的吧?这是谁啊,你相好的要嫁人了?” 说着他已经笑了起來,夜凤眠气得來打他,他却快活地跳了起來:“你打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夜凤眠一拍那收着喜帖的鱼皮锦囊:“这是石昌璞和焱儿姑娘成亲的喜帖,我正愁着这就要出征了,怕是要赶不上了。” 杨知信听到焱儿这个名字,眉毛都红了:“你说的是那天來找你麻烦的那个死丫头?她还能嫁得出去,就她那样的,还要嫁给石公子,真是老天不开眼,沒地方说理去!” 夜凤眠奇怪了,焱儿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让他恼成这个样子:“焱儿又怎么了,她嫁不得昌璞兄吗?难道老天会开眼,把她嫁给你?” 杨知信听夜凤眠说这话,把头摇提跟拔浪鼓似的:“娶她,那也叫个女人,你杀了我算了!” 他话音未落,夜凤眠直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可他还是不服气,正要再说下去,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好,连你也不配了,也就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兄弟配和你在一起吧!” 杨知信回头看时,只见焱儿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一吐舌头,可马上又理直气壮起來:“我兄弟怎么了,我们兄弟好着呢。不信你回去问问石公子,他是愿意跟着我兄弟在一起,还是愿意跟着你在一起?” 他这话可是正扎在焱儿的心头,她气得转身就跑。杨知信还奇怪,今天这个牙尖嘴利的焱儿是怎么了,她怎么就这样的轻易跑掉了? 夜凤眠忙去追焱儿,想跟她说个明白,可杨知信却拉住了她:“别管她,臭婆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快去看看你二弟怎么样了,听说连皇上都惊动了,还派了御医到你那里去。这回你可是有大面子了,咱们杨家还沒有过这样的殊荣呢。” ------------ 第165章 家人送行 看着焱儿被杨知信欺负得跑了,夜凤眠想追上她,跟她说个明白,却被杨知信拉住了,她也只得作罢,又不好再去石家,只得回家去看看自己那个病重的二弟。 二少爷这时已经好多了,只是不肯说话,见了夜凤眠更是懒懒的,不愿意理她。 可见他已经没有大碍,夜凤眠的心里算是放下了。她告诉二弟,自己马上就要随出征的队伍走了,这家里就交给他照顾了。 二少爷听到她马上要走,那失神的两眼不由得掠过一丝的绝望,他将头深深地埋地胸前,再也不愿意抬起来。 夜凤眠见他一副不愿意自己走的样子,安慰他:“你不要这样,我的志向不在这官场之中,却也想着报效国家,能有出征杀敌的机会,也是我渴望已久的事情,你在家中不必挂念。想我这一走,是报效国家,皇上也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你们倒可以在这汴梁城里安生的过日子。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发财吗?这家里的东西你分些给于桃就好,她很容易满足的。其余的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 夜凤眠本以为自己这个贪财的二弟会高兴的跳起来,至少也会表示一下,却不想他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就象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夜凤眠见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放心不下,只怕自己走后,自己这个二弟会离开这个世界。 于桃却拉着她出去,小声的安慰她,只管放心的走好了,她会帮她照顾家里的。 夜凤眠看着于桃心里这个感激啊,真不知道对自己这个小师妹说什么好了。 于桃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还会怪你。这也是我自己找的,偏偏的喜欢上了你,连个男女也分不清楚了。” 夜凤眠见于桃又象以往那样的温柔,这才放下心来,将鱼皮锦囊里的喜帖取了出来递给于桃。 于桃打开那喜帖看了,不由得欢喜,她忙着要去给石昌璞和焱儿道贺,夜凤眠却拦住了她:“他们那里现在一定很忙,你去了倒是让他们分出人来照顾你。不如过两日,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再去,他们也有时间来陪你。” 于桃听夜凤眠说得有道理,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他们才好。 看着欢欢喜喜的于桃,夜凤眠暗自苦笑,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还是对的,这样大家都会高高兴兴的,虽然从此再也难以见到他们,可只要知道他们过得都很好就好。 于桃紧赶慢赶的为夜凤眠准备出征用的衣物,还是象以往对她那样的体贴,只是这回她不再避讳与她相处的时间,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跑到夜凤眠这里来,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跟她说笑。 夜凤眠虽然在校军场回来有些累,可见于桃这样,心里也轻松起来,她没有想过,原来一个谎言被揭穿后,竟然会这样的惬意,她真想跑去跟所有的人说自己是个女子,可是她却不能那样做。 没有几日,夜凤眠就要开拔了,于桃来问她什么时候去向石昌璞道别,可她没有想到夜凤眠却让她代为说一声:“现在他正忙着成亲的事情,我这一去定会让他伤心。他又一心想着到边关到,要是他一时情急,真的跟着我跑了,那焱儿不来杀了我才怪呢。” 于桃听她这话说得倒象是在理,也只得依着她,答应为她传这个话。 听说夜凤眠要走了,荠儿张罗了一桌酒席,算是为夜凤眠饯行。 夜凤眠本以为一直不肯开口的二少爷不会来为她送这个行,却没有想到,他不仅来了,而且是谈笑风声,又恢复了往日那恼人的神态。 见二弟能够恢复健康,夜凤眠更加放心了,正在举杯畅饮,娥儿带着两坛美酒来了。 虽然夜凤眠在心里对她有了些成见,可还是高高兴兴的请她入了酒席。有娥儿在这里,夜凤眠真心的怕过不了一会儿皇上就然出现在这里,那才是她最怕的事情。要知道她这可是代替郭承惑出征的,这要是被查出来,他们俩个人都要掉脑袋。 娥儿一边为她送行,嘴里说着客套话儿,一边用眼睛看二少爷和于桃,夜凤眠随着她那神秘的眼神,这才发现,此时的二少爷和于桃说得格外的欢快,见他们如此,她那心里更是高兴。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荠儿,她可是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她将小凤凡交给老妈子带着,自己是一个劲的喝酒。 不等酒席散去,娥儿就悄悄地让珠儿将已经烂醉的荠儿扶回房里去。 夜凤眠一直担心皇上的出现,直到娥儿带着珠儿离去也没有见皇上来,她那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天刚放亮,夜凤眠就已经收拾停当,她来到大厅上时,见一家人都已经站在那里,这让她这个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亲人陪伴的人心里热乎乎的。 到得门前,有人为她牵过马来,她正要上马,一抬头,却见娥儿走了来,见了她就是一个万福:“大将军这就要去建功立业了,小女子特来送行。” 夜凤眠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如此的热忱,在下不尽忠报国都对不起姑娘这份厚意。” 娥儿一笑:“将军言重了,将军只管放心的去边关杀敌,娥儿会帮着照料家里的。” 夜凤眠看着她,那心就有点沉重,她说要帮着照料家里,那更是让她不放心,只怕是她不掺和还会好一些,可话还是不能这么说,也只能是道谢:“那就有劳姑娘了。” 看着夜凤眠打马而去,于桃还有些恋恋不舍,二少爷一拉她的衣袖:“已经走得远了,你还在这里巴着眼睛看什么,一会儿那尘也落得没了。” 于桃笑了笑,甩开他的手:“是啊,我就等着那尘落尽了,我再对你做什么,她可是不知道了。” 二少爷听她这话音不对,再看她的眼睛里可是渐渐地露出了一副冷冰冰的凶光,他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喊道:“于桃,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我没惹着你啊!” ------------ 第166章 小计识破 夜凤眠是打马而去 她沒有想到 就在她放心大胆地离开家以后 于桃看着二少爷 两眼冒出了凶光 可二少爷一向跟于桃都是这样的打打闹闹 并沒有人注意他们两个 还以为他们这又是在斗嘴了 荠儿看着他们两个更是面无血色 娥儿來到她的身后 用她那柔美的声音说:“你怎么着 还想着把他们分开吗 你能嫁给这位二少爷吗 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一辈子不娶 ” 荠儿的嘴唇动了动 那嘴唇跟她的脸颊一样沒有了血色 娥儿又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想要呆在这汴梁城里 想要皇后的那些财帛赏赐來自己丰衣足食 就不要再想着有着一日能够与这翩翩少爷私守终生的念头了 不管什么事情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找的 这怪不得别人 ” 她的话象刀子一样 割在荠儿的心头 她的心在滴血 她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晃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 甚至连眼中也沒有了泪水 可娥儿还在说:“我可是听说皇后给你找了个好的去处 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 怎么着也算是位将军夫人 更何况还是位国舅爷 ” 荠儿嗓音暗哑 却字字清晰:“这个 你们做梦 我是死也不会改嫁的 ” 娥儿仍就轻声细语:“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 你还真想给你的心上人当一辈子的娘不成 ” 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轻轻笑声 娥儿带着她的丫头珠儿翩翩而去 她那身姿好悠美 如同三月拂过水面的拂柳 可留给荠儿的却是如此的可怕 恰似那深渊之底魍魉 下人们将浑浑噩噩的荠儿扶回房里 她一头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下人们忙去找二少爷和于桃 可是哪里找得见这两个人 只急跑着去为荠儿请郎中來看病 可就在这些下人忙乱的时候 石昌璞与杨知信急匆匆的來了 见夜凤眠已经走了 不由得为沒能为她送行而叹息 就在两个人安排好下人为荠儿煎药后 准备离开时 二少爷跑了进來 见了石昌璞一把拉住了他:“快管管你家的那只母老虎吧……” 杨知信不知道他这是在说谁 正想问时 却见石昌璞转身就要跑 他也拉住石昌璞 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可还沒等石昌璞开口 焱儿和于桃已经冲了进來 只见两个人挥舞着家伙事儿直奔二少爷 二少爷躲得那叫一个快 一下子就闪到了石昌璞的身后 他把石昌璞当成挡箭牌了 焱儿和于桃手中的兵器直指石昌璞可就过來了 这时她们想收住脚步为时已晚 杨知信一个箭步冲上來 将两个人擒住 喝令她们快停下來 焱儿看着自己手里的宝剑点在石昌璞的胸前 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于桃此时也吓了一跳 慌忙将自己的软剑收了起來 二少爷躲在石昌璞的身后笑了起來:“你们倒是杀呀 ” 石昌璞板着脸 吆喝身后的二少爷:“你这是又怎么惹着她们了 你怎么总是欺负女孩子 ” 二少爷委屈地嚷起來:“我怎么惹着她们了 是她们欺负我 好不好 ” 焱儿这时将手里的宝剑从石昌璞的面前拿开 向躲在石昌璞身后的二少爷喊:“就是你又欺负于桃姐姐 你要不是欺负了她 她怎么会要杀了你 ” 二少爷委屈地喊着:“我哪里有欺负她 我大哥前脚刚走 她后脚就要杀我 不想我大哥走就跟我大哥直说嘛 拿我出什么气 ” 石昌璞的目光移在了于桃的身上 于桃这时拧起了眉毛 怒喝着:“我是不想让凤儿着急才等到她走了找你來算这个帐 你对大家说一说 是不是你找的天南星放火烧的书院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 还不应该死吗 ” 石昌璞见于桃是旧事重提 这才放下心來:“白南星的事情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今天怎么又重提起來了 ” 于桃怒气冲冲地说:“大师兄你不知道 他跟凤儿说话时 被我无意避听到了 其实就是他找人放火杀人的 ” 二少爷这时才明白 原來于桃上次不辞而别 是因为听到自己跟夜凤眠的谈话 他从石昌璞身后转了出來 理直气壮地仰着头:“那是我跟我大哥赌气才那么说的 白南星是我找來的不假 可当时只说是放把火把你们从书院撵走 可谁会想到他们会去故意的杀人 这可都是大太太她做的事情 你不要算到我的身上 我现在落到这步天地又找谁说去 ” 焱儿在一旁帮腔:“你现在就是活该 ” 石昌璞瞪了焱儿一眼:“你总是不怕事情闹大了 还不快回家去 ” 焱儿嘟了嘴巴:“姨妈不是还病着吗 你怎么就出來了 ” 杨知信奇怪的看了看石昌璞 又瞧了瞧焱儿:“石夫人病了吗 可我去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 石昌璞听他这话 脸色一下子大变 可焱儿却胆怯地瞪了杨知信一眼:“你又瞎说什么 姨妈病得都几天起不來了 ” 杨知信还是惊讶地直摇头:“我哪里有瞎说……” 石昌璞忿怒地看着焱儿:“原來这都是你在作怪 ” 焱儿自知理亏 支支吾吾地向后退着 石昌璞见她已经无言地承认了 是怒火中烧:“你们这样就能把我留下吗 我这就找凤眠去 ” 她说别的犹可 只说到去找夜凤眠 焱儿的眼睛可是立了起來:“你又是去找他 你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 难道他比我还好吗 ” 石昌璞瞪着她 不知道她这是在说什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我怎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 焱儿听石昌璞否认自己喜欢男人 脸上顿时欢喜起來:“既然这样 你就跟我回家去吧 你不喜欢我不要紧 我会给你娶许多的小妾……” “什么 ”石昌璞被她这副讨好的样子吓到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 说实话 我倒是宁愿陪着我那个兄弟 也不想再见到你这样的女人了 ” ------------ 第167章 边关相会 石昌璞被焱儿逼得说出宁愿陪着夜凤眠这个兄弟也不想再见到象焱儿这样的女人了 焱儿瞬时脸色苍白 她那眼中的泪珠儿一串串地掉了下來:“我就知道 你喜欢他 你们这样算什么 我都答应你纳妾了 你还不满意 还想着他 他要是个女人我也认了 可我却输给了一个男人……” 焱儿说着已经跑了出去 杨知信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喂 好你个石昌璞 你也太过份了吧 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 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 不等被他骂得发楞的石昌璞回答 他跟着焱儿跑了出去 二少爷在一旁轻轻地推了推还在发楞的石昌璞:“喂 你可要当心 你老婆这可是要跟别人跑了 ” 石昌璞看着他们跑出去的方向 苦笑着说:“我妹夫是谁都是好 要是杨知信 她还算是占了便宜了呢 ” 二少爷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 可惜焱儿对你这份心了 ” 石昌璞摇了摇头:“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 于桃在一旁可还瞪着二少爷呢 她用手里的软剑一指二少爷:“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 二少爷见她还沒完沒了也急了 是指天发誓 他绝沒有杀人的念头 石昌璞看了看二少爷 对于桃说:“凤缘虽然玩世不恭 可还沒有恶厉到杀人害命的地步 此事很有可能是大太太指使白南星去做的 先生的仇石某一直都如鲠在喉 等有时间 我去扬州 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说吧 现在还是以国事为重 我这就去找兄弟 与他一起防守边关 ” 二少爷在一旁可是急了 他现在就去扬州 把事情弄个清楚 免得于桃成天对他疑神疑鬼的 于桃也想要现在就去 见他要回扬州 也要跟着去 石昌璞却劝他们还是等一等 等他与夜凤眠回來再说 二少爷一甩袖子丢下他们在大厅 自己走了 见这里已经沒有了别人 于桃这才问石昌璞:“你可真的想去找凤儿 ” 石昌璞看着她笑了:“怎么现在就改口叫凤儿了 我当然要去找他 让他一个人在边关我怎么能放心 ” 可出他意料的是 于桃并沒有羞红了脸 反而笑了:“大师兄 你可真是个呆子 我也不放心她 她现在是冒名顶替去的 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还是一起去吧 ” 石昌璞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说 ” 于桃微微一笑:“本來皇上是不让她出征的 只是皇后那个窝囊兄弟正好在出征的队伍里 她是替郭承惑去的 ” “皇后 ”石昌璞那眉毛皱得更紧了 “此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如果郭承惑不想出征用不着费这样的事 不行 我得快些走 免得夜长梦多 ” 于桃听石昌璞这么说心里也怕了起來 她也想跟着走 可石昌璞却不肯 军中是不能有女人的 这可是规矩 于桃却摇头:“她也是女的 我跟你去 只怕会更方便些 ” 石昌璞一下子楞住了 他看着于桃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桃却笑了:“怎么样 你也不知道吧 其实凤儿是个女子 ” 石昌璞摇了摇脑袋 他直感觉自己这是在做梦 可看着眼前的于桃 又是真真确确地站在面前 忽然 他一瞪眼:“为了能去 你连这样的慌话都敢说 不行 就是不行 你在家里等着 ” 说罢 石昌璞是拔脚就走 凭于桃在他身后怎么说 他是头也沒有回 石昌璞是稍稍收拾一下 就想从家中偷偷地溜了出來 他可沒有敢告诉母亲 石夫人之所以装病 那可就是怕他去边关 可到了前面的大厅之上 却见石老爷早已经坐在了那里 见他从堂前走过便叫住了他:“自古來忠孝不能两全 你此行不必担心家里 我和你娘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 只这两句话 石昌璞那揣揣的心一下子就热了起來 他跪倒在父亲面前 大有舍不得之意 石老爷却笑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怎么还婆婆妈妈起來了 你快些走吧 你娘那里我会去说的 走也就走了 若是她知道了 你是走不成的 ” 石昌璞眼含热泪辞别了父亲 是直奔边关 他想先找到夜凤眠再说 可是到了队伍之中 才知道 夜凤眠所在的队伍并不是去往最北的保州 而是跟在队伍最后押运粮草 而夜凤眠得知此信后 带着部下悄悄的开往了保州 只因她顶的是郭承惑的名字 也沒有人敢拦着她 这可让石昌璞扑了个空 他是星夜赶往保州 夜凤眠心里焦急 她一心想赶在辽兵到來之前到达保州 更怕皇上和皇后知道她的行踪 会让人前來阻止 她催促着士兵是星夜兼程 直到了保州 投到先锋官石普的部下 这才将那心放了下來 这日带兵巡哨回來 让士卒打來水 想洗把脸 见帐中无人 便将甲胄退下 掖了掖衣领 一捧清水扑在脸上 这个清爽 这个痛快 她吮吸着手里的这捧清水 心里这个得意 这么久以來 她可算是透过一口气來了 就在她将鼻子离开那捧清水 用力的吸气时 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肺腑 她凝神放下手去 慢慢地转过头來 只见石昌璞正伏下身体 歪着头看着她发呆 “师兄 ”夜凤眠高兴地喊了起來 她忘记自己的手还是湿漉漉 一把拍在石昌璞的肩上 欢喜地跳了起來 石昌璞却木诃诃地看着她 一点笑容也沒有 只是任凭她按住自己的肩膀 用力的摇晃着 帐外的士卒听到里面有喊声 忙问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撩帐帘就要进來 夜凤眠乐得什么都忘记了 她连士卒的问话也沒有听到 还在那里摇着石昌璞不放手 石昌璞一把将她掖下去的衣领拉了上來 对匆忙进來的士卒说:“沒有什么 我是她的朋友 ” 那进來的士卒见夜凤眠乐得合不拢嘴 就知道这是沒有什么事情便退了出去 夜凤眠这时才意识到石昌璞那木讷的反应 还有刚才那急切的帮她拉起衣领 她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 第168章 得诉衷情 夜凤眠见到石昌璞是乐得忘乎所以 竟然忘记将掖下去的衣领拉了上來 这可是被石昌璞看了个真真切切 当她反应过來 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他知道了 石昌璞见她一下子焉了 嘴角荡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让夜凤眠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那放在石昌璞肩头的手 慢慢地滑落下來 眼睛也不敢再去看石昌璞的脸 可她在心里不由得打起盘算來 以住石昌璞是不注意她这些细节的 也沒有必要注意这些 可现在他却是如此的仔细 还匆忙的帮自己拉起來衣领 他这不象是才发现自己的身份 倒是象來验证自己的身份的 这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那脸是由绯红转为了惨白 石昌璞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却还是那样微笑着 象是在嘲笑她 又象是僵住了 夜凤眠不由得喃喃地叫了一声:“师兄 ” 石昌璞这才问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桃告诉他夜凤眠是个女孩子他还不相信 现在可是他亲眼证实了 他不得不相信 可他不明白为是为的什么 夜凤眠将头低下 轻轻地将事情的原因告诉了他 她心里这个惭愧啊 竟然这样的欺骗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也是最为关心她的人 石昌璞听了是大为感慨 他虽然能够明白妻妾之间的争斗 却沒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残酷:“怪不得你那样的反对纳妾 还说不是自己唯一的爱人绝对不会相守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 夜凤眠苦笑了起來 这算是安慰她吗 可他一向是不反对纳小妾的 想将來他也不会拒绝纳妾 如今虽然有这样的感慨 也不过是一笑罢了 想到这里 夜凤眠不由得倒來揶揄石昌璞了:“你现在也不必來笑我 想你日后妻妾成群的时候 也难逃这样的厄运 ” 石昌璞直摇头:“你可是说错了 我这次从家里出來时就想明白了 我以后可不纳什么小妾 你不知道焱儿那个疯丫头竟然给我找了一大堆的小丫头來 还说什么这就是她贤惠 真的如她所愿 她不发疯我也要发疯了 还是你的意思好 喜欢的人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 夜凤眠不由得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可沒有逼你 不要等到日后再向焱儿讨什么小妾 却怕我知道 ” 石昌璞的脸一下子白了 他凝着眉头看着夜凤眠 好久才问:“凤儿 你真的想让我娶焱儿吗 ” 这个问題一下子把夜凤眠问住了 她怎么会想他娶焱儿 可她的心事又怎么能说出來 她怎么能对不起焱儿呢 见夜凤眠那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忧伤与遗憾 石昌璞拉住她的手:“凤儿 当初你是个男儿 我把你当成兄弟 只能当你是我是那鲍叔牙与钟子期一般的知音好友 只要与你在一起 就会觉得心胸畅快 可现在知道你是个女子 更是不想再与你分开 这世上沒有谁更能让我这样的依恋 你有沒有想过……” 他看着夜凤眠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只怕把话说得太明白了 会将夜凤眠吓跑 夜凤眠心现在温暖得如同春日的阳光 可当她想到焱儿那悲伤欲绝的面宠时 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那头不由得低了下去 低得不能再低了 以至于眼中那不听话的泪珠儿都滴了下去 滴在土里 淋在了她的衣襟 石昌璞见她忽然哭了 一时间手足无措:“你不要这样 你要是不愿意 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只要还能常见到你就好 ” 他这话让夜凤眠更加心酸了 她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这可让石昌璞着了急:“你别哭了 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沒有说好不好 我们还是好兄弟 还会一起去上战场……” 夜凤眠见他急了 这才哽咽地说:“你还是回去娶焱儿吧 你这样她会伤心死的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这样让她怎么活啊 ” 石昌璞见她是为了焱儿才这样 却笑了 伸出他那粗大的手掌 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原來你是为的她啊 你是不用担心她 焱儿的心大着呢 那丫头会想得开的 要是我真的娶了她 却不能善待她 那才是害了她 将來她会找到自己喜欢 也喜欢她的人 到那时她会感谢你还來不及的 ” 夜凤眠还在怀疑他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 那焱儿为了他都能为自己跪下 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石昌璞却笑了:“你也知道 我跟你之所以想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 搁不下的情 我跟焱儿哪里有这样 见了面不是打就是吵 就算是为她担心 那也是对家人的担忧 难道你想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知道什么是真的相依相守 直到白头吗 ” 夜凤眠被他说得不再哭了 却感叹起來:“想这世间有几人能知道这份情 又有几人能够相守到白头 更多的只怕是在梦里 ” 石昌璞与叹息了:“是啊 当年能够与你相遇便是幸事 日后若能与你相守 也算是上苍对我们的恩赐了 ” 夜凤眠还在为焱儿担心:“但愿焱儿和于桃日后也会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依相守 直到白头 ” 石昌璞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于桃告诉我 我还不会怀疑你是个男子 如果不是到了这里 我也不会确定你是个女子 这也算是天意了吧 但愿上苍怜悯 让她们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 他们两个人正在这里感叹 享受这间的这一幸福时刻 却有士卒在帐外來报 说是先锋官下令众将到议事厅议事 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就走 石昌璞不仅有些犹豫 夜凤眠算是带队的将领 可自己只是狐身一人前來投军的 这沒名沒份的 他去合适吗 夜凤眠却笑了起來:“你现在怎么倒这样的扭捏起來了 那石先锋可是你的本家啊 还不快跟着我去见见他 日后上阵你可算得上一员大将的 ” ------------ 第169章 小试牛刀 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到了中军帐,见过了石普,那石普见石昌璞也姓石,笑了起来:“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来,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啊。” 原来有探马来报,说是辽军有队伍向这边行进,石普就想着要趁敌人脚跟未稳,主动出去迎敌,可又想到敌军势气正旺,只怕会得不偿失,反受其害。 正在为难之际,有人来报保州的知州杨嗣来见,这回石昌璞看着夜凤眠抿嘴笑了,石普也笑了起来:“好啊,这里来了个我的本家,杨凤儿,你的本家也来了。” 夜凤眠也笑了,杨嗣走了进来,问他们这是在笑什么,石普一指夜凤眠:“这个杨凤儿可是你的本家?” 杨嗣看了看夜凤眠:“你姓杨?” 夜凤眠倒是想说自己可不姓杨,那是她外公家的姓,可在这里又怎么能说呢,只得点头称是。 杨嗣见她说自己也姓杨便认她为自己的本家,石普笑着一指石昌璞:“看见没有,他们是同窗好友,一个姓杨,一个姓石;咱们两个也算是好友了,也是一个姓杨,一个姓石,可是巧得很呐。”帐中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嗣问石普可是得到军报了没有,石普正为此事发愁呢,忙问他怎么办才好? 杨嗣看了看他:“你可是问过田绍斌了?” 石普摇了摇头:“那家伙胆子太小,问了他,他一定会去问主帅傅老头儿,这一来一回的得多久,哪里等得急。再过些时候,这辽兵都到了城下了。” 夜凤眠看着他们两个都在犹豫,劝他们还是三思而后行,辽兵来势凶猛,只怕就这里这些兵是不够的。 可众将都在兴头上,并没在意辽军有多强大,一致吵着要先打再说。 石普也动了心了,真的到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时,那仗打起来可就要被动得多了。他让小校再去打探,只等得确切消息,先去拦路伏击再说,杨嗣也极力的赞成,一时将战略商量妥当,是人饱餐,马加料,直等着敌军到来。 那是夜凤眠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也是一场让她意想不到的苦战。直打到日落西山,石普和杨嗣的两支队伍都被困在了敌军当中,也不知道辽军怎么这么多,任凭怎样的厮杀,也不见他们人数减少。 石昌璞与夜凤眠是背对背地向外冲杀,可两个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杀透重围,更别说是杀退敌军。 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鼓起勇气的便是被围在中央的那两杆大旗,说明主将还在,宋军还没有失败。 直到月挂中天,敌军点起了火把,他们两个才看清自己的周围都是敌军,而且他们象是换班轮流前来冲杀的一样,还是那样的骁勇。 就在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忽听得东南方向一声炮响,敌军象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举目向那东南方看去,只见密压压杀来一队人马,灯球火把照如白昼的一般,中间闪出一面大道旗来,扑啦啦迎风招展,斗大的一个“田”字正在当中。 石昌璞和夜凤眠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田绍斌!”来的正是与石普一起的先锋田绍斌。 田绍斌怎么来了,他虽然也得到了辽军已经快到了,可却不知道石普与杨嗣已经带着队伍出来,他还在向主帅傅潜请命呢,刚打发走送信的,就有人来向他报告,说石普军营里没有多少人了。他得到报告倒是笑了,以为石普这是带着人去巡哨了,可他一个大先锋还用得着亲自去吗,就算他勤快亲自去巡哨,也不至于带那么多的人马出去啊,想他这可真够爱显摆的了。 可没有多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保州的知州杨嗣也不在城中,他手下的兵马也不见了。 这回田绍斌心里可寻思开了,怎么这么巧,两个人都出去巡哨了,莫不是他们贪玩,把队伍都拉出去显摆了?可这时要是辽军到了可怎么办,这城里城外的可就剩下他一个人带着这些兵马了。兵马倒是不少,可是主将不多啊,这不是耍他老哥一个人呢吗!他这心里可是不舒服了。 他让人盯着他们两个人的大营,等他们一回来就向他报告,他憋着一肚子的气,要找这两个人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一起来带兵打仗的,怎么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可都月上中天了,还不见有人回来报告他们回营,他可是有点慌了,这怎么着也得回营睡觉不是,他们这是去了哪儿了?忙又让人去打探。没多大会儿功夫,那打探的小校就回来了,告诉他盯在那里的人一直盯着呢,他们连一个小卒也没有回来。 田绍斌这个气啊:“好啊,你们这是上哪儿疯去了,这可是来打仗的,你们也太大胆了,等你们回来的,看我向主帅参上一本不。” 他也不再等了,吩咐一声:“都回去睡觉,辽军就要打过来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准备迎敌。” 他手下的兵卒正要去休息,忽然有人跑着来禀报,说东北方向喊杀连天,登高望去,似有灯球火把在晃动。 田绍斌一听,得,这是辽军到了,可又一想也不对啊,辽军到了应该白天就先安营扎寨,怎么这时候又喊又叫的,难道是他们要连夜攻城?他忙集合队伍,准备防守。 有人提醒他石普和杨嗣可都不在城里,他听了也气得大骂,这回可真的要玩他老哥一个人了。 可忽然间他站在那里不动了,身边的士卒见他大瞪着两眼,不由得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听他骂道:“他丫的,这两个狗东西,不是自己去迎敌了吧?他们可是好大的胆子,不经请示就私自出战,这要是让主帅得知,还有他们两个的好果子吃,这都是不要命了不成。” 那些士卒听他这话也都大吃一惊,那边喊声连天,看来是打得不亦乐乎。 田绍斌心里暗叫不好,都这般时候了,他们两支队伍连一个小卒都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 第170章 初战告捷 田绍斌意识到石普与杨嗣可能凶多吉少,这才急忙招集人马,前来助阵。 他来的可真是时候,再不来,这边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被围困在敌军中的宋军将士,听到炮声响,见是田绍斌的援军来了,也都抖擞精神,奋起杀敌。一时间是转败为胜,敌军瞬时向北逃窜,宋军追出好远才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 等到了中军帐,田绍斌见了石普和杨嗣两个人可是不让了,把他们好一顿的埋怨,他们两个虽然一再的道歉,可田绍斌还是不依不饶,他们两个人也是后怕不已。 夜凤眠在帐下为两位将军解围:“田先锋所言极是,可要不是今天这一战,只怕现在保州城已经被敌军围住了。” 田绍斌听了这话也在理,虽然冒险,可总算是没有被困,要不他们这里说不定会是个什么样儿呢,这也算是石普他们两个有功了。 石普这时才感叹当初夜凤眠说得在理,敌军果然来势凶猛,他们这些人马还真不是个,要不是田绍斌出手相助,今天只怕是谁也回不来了。他下令让人摆酒庆功,还特意的赏赐了夜凤眠两坛好酒,一桌好席。 夜凤眠叫过幸存的几个手下,一同受用这来之不易的奖赏。 保州这回可是严加防范,以备敌军回来。可让他们奇怪的是,那些辽军自从退去,却没有了踪影。 夜凤眠暗想,这一定不是辽军的主力,可只是小股队伍就这样的多,可见辽军来势之凶,她是暗暗的捏着一把汗。 这时有人来向夜凤眠和石昌璞恭喜,说是石普已经将他们的功绩上报了朝廷,不日就可以得到嘉奖,这可是跟辽军的头一战,嘉奖一定不会少了。 夜凤眠看看石昌璞,见石昌璞正大瞪着两眼看着自己,她不由得苦笑了。皇上知道她在这里,还会让她呆下去吗?就是郭承惑的名义,那本来的差事也只是押运粮草,现在,她自己跑到这里来,这回不是等着皇上把她召回去吗,这可是因福要得祸了。 石昌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在等什么,要想接着打仗,就换个地方吧。不如去主帅傅潜那里,也许有更多的出战机会。”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带上一哨人马,辞别石普,去定州见傅潜。 当时正是冬初时分,天气也冷了起来,没走几日,竟然下起了大雪,这些军后多是南边过来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寒冷。夜凤眠和石昌璞只得在途中找个地方去补充军备,好在夜凤眠打着郭承惑的旗号,都知道那是皇后的娘家人,军备补充的还算顺利。 他们正行军之时,见有流民成帮结伙的向南奔走,不由觉得奇怪,既然有避难的流民,这有可能是什么地方已经打起来了。 石昌璞让人叫住一个人来问,才知道威虏军那边被辽军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为首的竟然就是辽国的箫太后,石昌璞和夜凤眠听了不由得心里暗惊,想这一定就是辽军的主力了。 他们忙问可有宋军前去援助,那人却直摇头,虽然听说早有人去主帅那里报信,可却迟迟不见有援军的到来,他们这些城外的人,只得趁早逃走,以避兵荒会殃及到他们。 石昌璞听了就是一惊:“那威虏军不过是一座土城,怎么能经得过辽军主力的攻打,现在在那里的主将正是杨将军,只可惜他一身的本事,也难免失守了。” 那流民却笑了起来:“都是这样想的,以为威虏军是没得救了,可没有想到天助杨将军,那夜寒风骤起,竟然下了场大雪,天一下子就冷了起来,等天亮时,那威虏军竟然成了一座冰城,任凭辽军怎么攻城,那城是坚不可摧,吓得辽军还以为是天神降临了呢,直呼杨将军为神人。” 石昌璞谢过那个流民,便要带着这一般在马前去救助。 夜凤眠却一伸手,叫过两个小校来,派他们前去傅潜那里报信。 石昌璞奇怪地看了看她,问她已经有人去报信了,怎么还要派人去,夜凤眠却摇头:“没有援兵前往,想是中途出了问题。” 石昌璞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两个人是直奔威虏军而来,可必竟是骑的马,又是冰天雪地的,哪里就那么快了,当他们到得威虏军,辽军早忆经退去了,现在守城的是知军石保兴。 夜凤眠听到小校来报,竟笑了起来:“想不到师兄到得这边关,竟然会遇到这么多的本家兄弟。” 石昌璞瞄了她一眼:“你是惋惜没有见到你的本家兄弟吗?” 夜凤眠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夜家的本家兄弟就好了,可都是她外公家的,不由得有些失望。 石保兴与石昌璞还真就说得来,两个人见了面是开怀畅饮,好不开心。 回到自己的营帐,石昌璞便来找夜凤眠,夜凤眠见他已经有几分酒意,劝他回去休息,石昌璞却笑着跟她说个没完,见夜凤眠还是摧他回去,便问她可是嫉妒了? 夜凤眠推着他向外走,笑着说:“是的,我好嫉妒,你又有了个兄弟,又有了个喝酒的好伴!” 石昌璞笑着回头瞄着她:“等回到汴梁,我便娶你过门来,到那时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喝酒聊天。等我们有了儿子,我就告诉他,我跟他的娘曾经在一起杀敌立功,还要告诉他……” 夜凤眠这时已经推他到了帐帘前,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了,让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石昌璞这才闭了嘴,轻轻地拉着她那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她。 夜凤眠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羞涩,忙推着他向外走:“快回你那里睡觉去。” 可刚出大帐,就见石保兴站在了帐外,见夜凤眠推石昌璞出来,不由得纳闷,他也是多喝了几杯,两颊红红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是大男人,还撵他回自己那里去睡,就在这里抵足而眠又有何不可。” ------------ 第171章 笼络军心 夜凤眠将石昌璞推出大帐 却见石保兴正巧來到大帐外 他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说这都是大男人还撵他回自己的大帐去做什么 抵足而眠又未尝不可 他正好也在这里凑个热闹 这可将夜凤眠闹了个大红脸 可她又不好将实情说出來 好在石保兴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沒有注意到她的窘态 石昌璞虽然有了酒意 却还沒有醉到那个地步 他忙拉着石保兴走了 只说自己有好东西给他瞧 见他们说说笑笑地走了 夜凤眠那提起來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她放下那厚重的帐帘 依在柱子上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好景不长 沒过几天就有探马來报 辽将萧继远带着一哨人马向威虏军行來 辽军已经走了有些日子了 城里的军民都以为战事已经过去 可沒有想到这个萧继远竟然还会杀了个回马枪 现在杨将军不在 这里只有留守的石保兴 杨将军守城尚且吃力 要不是天助下了那场大雪 威虏军变成一座冰城 这座小小的土城怕是早已被辽军的马给踏來了 刹时间是人心浮动 不仅仅是城里的百姓想着弃城而去 就是那些守城的官兵也有不少悄悄准备溜走的 石保兴日夜在中军帐里与部下商量御敌之策 可沒有注意到外面的事情 可夜凤眠和石昌璞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 他们可是着了急了 敌人还沒有到呢 军心先散了 这个仗还怎么打 他们两个忙來找石保兴 石保兴听了也着急起來 上次辽军來时 派去求援的人是一个援兵也沒有带回來 要不是杨将军帅众奋勇抵抗 只怕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瓦砾了 现在杨将军又带走了一部分的士兵 这里的守军更是少了 加之那次战后的奖赏虽然已经报上去了 可直到现在还沒发放下來 现在不仅担心沒有援军 士卒们更是担心自己这是白白的卖命 谁还会奋力去迎战 石昌璞听了也直跺脚 虽然他是不想什么赏赐 只是一心守城 可那些士卒哪里有这样强的迎战之心 夜凤眠微微一笑:“如此说來 倒是可以用财物來让士卒出力了 ” 石保兴苦笑了 上面不发放赏银 他又拿什么來分给士卒 士卒拼死效命却拿不到应该得到的赏钱谁又肯出去与敌军拼死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 可要人一而再的无尝奉献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啊 石保兴看着他们两个人 无可奈何地摊着手:“我倒是愿意倾尽所有家财來做赏赐 可我的家也不在这里啊 一时又到哪里去找银子來 ” 石昌璞当然也有同感 现在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能眼看着这些士卒偷偷地逃遁了 夜凤眠就奇怪了 这威虏军虽然不大 可也算得是这边塞的大城了 怎么会连点儿军资都拿不出來 石保兴摇了摇头:“我是武将 管的是这些士卒 那钱财的事情也不归我管啊 就算我有心 也使不上这力 ” 原來钱是不归他管 夜凤眠这可是高兴了 不归他管可不等于这里沒有可以犒赏三军的财物 她忙问那钱是归谁管的 石保兴叹了口气:“当然是管理府库的官吏 那可都是有帐可寻的 ” 夜凤眠冷笑了:“这城在 府库还在 城不在了 难道要这些财物去犒赏辽军不成 ” 石保兴听夜凤眠此话是拍案而起 事到如今还等什么 军心散了可就再难收了 此城又怎么能保得住 他迈开大步出了大帐 带上一班人出了大营 是直奔府库而去 石昌璞却站在哪里皱起了眉头 夜凤眠忙问他这件事可是行不得吗 石昌璞看了看她:“你也知道私开府库可是要掉脑袋的 更何况他此去必定是强行开府库 只怕是日后要有麻烦 ” 夜凤眠却不同意他这看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想皇上还不至于如此的糊涂 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 石昌璞点了点头:“如今事情紧急 也只能如此了 ” 沒多时军营里就传出了一片的欢呼之声 犒赏纷纷发到了每一个士卒的手里 那些想逃走的士兵这时也不再想走了 那城中的百姓更是多有來参战的 全军是一心迎敌 漫天的大雪飘零在北国的天空 而大地上那洁白的一片却已经被鲜血染红 冰冷的空气里还凝聚着健儿们的喊杀声 可已经僵硬的尸骸已经与这风雪一样的冰冷 又是一场鏖战 又是一场厮杀 谁能明白人类到底为什么这样的对自己同类毫不留情 沒有悲哀的哭泣 也沒有象征死亡怕乌鸦的啼叫 只有这漫天的大雪将这一片血色掩埋在寒风之中 抛下的旌旗 丢下的锣鼓 僵卧的尸体 这就是战争 面对这狼狈的战场 听着城里庆功酒宴上的吆喝 夜凤眠的眼里涌起一股失落 石昌璞为伏在城墙上的夜凤眠披上裘皮斗蓬 问她这是在想什么 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庆贺胜利 “师兄 你说为什么这些辽军要抛下自己的家园來到这里 他们就这么想着大宋的财宝吗 可大宋真的到处都可以拾到财宝 大宋的百姓又怎么会如此的日夜奔忙 以讨生计 ”夜凤眠的眼睛还停留在那片渐渐被大雪掩盖了的战场 她的心里有不尽的惆怅 石昌璞微笑了 他拍了拍夜凤眠那单薄的肩膀:“要是都象你这样想就好了 你沒有听过人本性中的贪、嗔、痴、慢吗 要是人沒有这些贪念又怎么会到这六道轮回之中 不到这轮回之中 又怎么会看到这些情景 ” 夜凤眠回过头來看了看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石昌璞:“师兄是说我之所以在这里看到这些 是因为我六根不清净吗 ” 石昌璞伸出那粗大的手掌抚去飘在她面颊的青丝:“好在你的六根沒有清净 要不我到哪里去与你长相厮守 我可不想就这样孤儿终老 ”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 却有小校跑來找他们 说有人从汴梁城來 要找他们 ------------ 第172章 痛失双亲 夜凤眠和石昌璞正在城墙上说话 有小校來报 说有人从汴梁來 要找他们 石昌璞忙拉着夜凤眠走下城墙 向军营走去 來者不是别人 正是杨知信 他见了石昌璞不是高兴而是一脸的紧张 这让石昌璞和夜凤眠的心都提了起來 夜凤眠将他带到自己的大帐之中 让他坐下 他这才慢慢地告诉他们 石家出了大事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石夫人实然过逝了 紧接着石老爷也离开了人世 好在焱儿守在他们的身边 为他们安排了后事 这一实然而來的事故着实让石昌璞痛不欲生了 他抱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只恨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家 连最后的辞行也沒有向母亲去说 从此以后他是再也见不到自己那母亲的面了 有小校在帐外听得里面有哭声 忙跑去报告了石保兴 石保兴忙跑过來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当知道石昌璞双亲过世 他也惊愕了 石昌璞的双亲年纪并不算大 正是中年时光 怎么就实然双双离世了呢 石昌璞听了石保兴的疑问哭得更是凶了 他想当然的 这是因为他的离家 才让母亲伤心 以致离开人世 父亲这必是跟着母亲一同去了 他是越想越悲痛 只恨自己沒有将事情安排妥当 以至有今日之祸 现在谁能劝得了石昌璞啊 只能看着他痛哭不已 直到天黑 石昌璞这才渐渐地平静下來 夜凤眠备下香烛纸钱 和杨知信两个人陪着他到军营外去为石夫人和石老爷祭奠一下 凛凛寒风之中 对着这一堆燃烧的纸钱 石昌璞哭得连嗓子也哑了 他现在是悔恨交加 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的夜凤眠心里更是难过 她明白如果不是自己 石夫人不会逼着他去娶焱儿 以致石昌璞会这样匆忙的逃出家门 这可都是为她而起 而此时此刻她除了陪着他在这啸啸北风中痛哭之外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杨知信不知道这些 他只当石昌璞是一心的到边关來 虽然心里悔恨 可这是为国尽忠 此情可悯 只是劝他节哀顺变 还是保重身体 这边关还得指望他们这些人來守呢 等回到大帐 夜凤眠这才仔细的询问杨知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怎么会找到这里來 杨知道见石昌璞已经回了自己的大帐 这才对夜凤眠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只听焱儿说 石夫人被皇后请去趁宴 回來后就感觉不适 沒到天亮人就去了 石老爷见石夫人死了 便去请求觐见皇上 却不想回來后也死了 到底是为的什么 焱儿也不清楚 她跑去找皇上和太后 也沒有得到什么消息 只有太后下召厚葬 还要接了焱儿去宫里陪她 现在焱儿在太后那里 我听说这里打了胜仗 朝廷有赏赐要运过來 便讨了这个令來 本想着是來边关走走 却不想还沒有到威虏军 就听说你们在这里 这才一到了这里就來找你们了 ” 夜凤眠皱起了眉头:“你是说石夫人和石老爷都是从宫里回來后就过世了吗 ” 杨知信点了点头:“因为事情不大清楚 也沒敢跟石兄说这事 只怕他着急 这里离京城这么远 他再气出个好歹來 可就坏了 ” 夜凤眠也点了点头:“你想的对 以他的性子 一定会去找皇上问个清楚的 ” 杨知信也皱起了眉头:“说的也是 石夫人虽然说自己病重 可我也见过 气色并沒有什么异样 想她只是不想让石兄出征才装出來的 沒有想到她还真就死了 这回可怎么对石兄说 倒是我的不是了 ” 夜凤眠却深知此事沒有那么简单 石夫人哪里有什么病 她那的确是装出來吓石昌璞的 虽然石昌璞心里也时常的怀疑 可那是他们母亲 就算是装出來的 他也不会违拗她 想他这样急着跑出來 倒是自己的错 她那心里这个难受啊 真想找个沒有人的地方去痛哭一场 第二天升帐时 有巡逻的小校來报 说萧继远沒有回辽国本土 而是在攻打威虏军之后向宁边军行进 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宁边军了 石保兴听了心里暗惊 这个萧继远可是够难缠了 他竟然绕过威虏军去攻打别的地方了 夜凤眠和众人忙问可是需要去救助宁边军 石保兴摇了摇头:“不可 这个萧继远狡猾多变 如果我们弃了这里 去救宁边军 只怕他又会杀将回來 辽人常年在塞外 善于雪地行进 只怕我们到时会腹背受敌 不能自保 到那时不仅失了自己的守地 还救不了宁边军 得不偿失 ” 石保兴说完这些 一低头 见石昌璞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昌璞 你的意下如何 ” 石昌璞此时还在悲伤之中 他哪里听得到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石保兴问他 一时间回答不上來 石保兴一皱眉头:“大丈夫行得起放得下 自古有言‘忠孝不能双全’你这样又怎么能对得起在天的二老 又怎么能对得起这里仰仗着你生存下去的百姓 又怎么能对得起浩荡的皇恩 ” 石保兴这三个“怎么对得起”让石昌璞振作起來 他那细长的双眼此时也睁开了 是啊 身在这危急时刻 还想着自己那些私事 怎么还能算得上堂堂七尺男儿 在这里只经过这么两战 有多少人家失去了亲人 自己又算得什么 石保兴见他已经打起了精神 倒是又來激他:“你在这里也不是皇上指派而來的 也沒有必要一定还留下來 你若是想念家人 惦记家里 放心不下 你大可以随时离开 虽然威虏军危在旦夕 全城军民有可能会化为粉齑 可本将在此 一定会城在人在 城亡人亡 绝不退缩 ” 说罢他又向帐下的三军问了句:“谁还想离开 现在就可以站出來 本将不强留任何一人 ” 三军异口同声:“愿与将军共存亡 ” ------------ 第173章 心有战略 石保兴问帐下谁还想离开 可沒有一个人站出來 齐声高喊:“愿与将军共存亡 ”喊声嘹亮 士气高昂 刹时间所有的人热血沸腾 军中一片喊杀声 石昌璞这时哪里还能离开 他拱手对石保兴说:“石某不才 为将军器重 大敌当前 石某焉能临阵退缩 还望将军不弃 一同破敌 ” 石保兴这才微笑起來 他要的就是石昌璞这句话 威虏军本來就缺兵少将 他要是离开 可谓是损失太大了 石保兴本想让杨知信回去请救兵來 可是杨知信却告诉他 主帅傅潜早已经得到了各地的军报 可是那个家伙就是不肯发兵 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去催促 只能盼着皇上的命令一到 他能派兵到各处救援 石保兴气得一拍桌案 可这也无济于事 只得先准备辽军再來 威虏军这边严加防范 早有辽兵的探哨回去禀报了 这一日 有巡哨的士卒來向石保兴禀报 东南有兵马向南行进 再探时 已经沒有了踪迹 石保兴是暗暗地擦了一把汗 辽军这是暂时放弃威虏军了 可现在宁边军那里可就有危险了 按理应该去救助才对 可就这里这点儿兵马 哪里够用啊 石保兴正想让杨知信书些回去催促援军早日发來 好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可就在杨知信要走时 有人前來下圣旨 那來使唤回了杨知信 告诉他:“这里可是有着你的事情呢 小将军还是一起听一听吧 ” 杨知信只得转回來 看看皇上这是有什么事情 却不想只是让杨知信带着石昌璞和夜凤眠去大名府 皇上现在已经移驾大名府 准备御驾亲征 石保兴奇怪地问那來使:“既然皇上已经准备御驾亲征了 那援军可是就快到了 ” 谁知那來使对此却是一无所知:“这是军务上的事情 我哪里知道 只是知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杨知信务必将石昌璞和杨凤儿两个人带回到大名府去见驾 ” 石保兴这个气啊 不给他派援军 还要调他的人走 这不是拆他的台吗 有心不让他们走 可这是皇上的圣旨 谁又能违抗 这回宁边军那里更是无法去援救了 石昌璞奇怪 他在这里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是以个人的名义來到这里的 石保兴一拍大腿:“还能有谁 都怪我嘴快 为你们请功 可我哪里知道皇上是不让你们到边关來的 ” 石昌璞苦笑了 他哪里要什么功劳 现在他们就是想不去见皇上都不能了 这里边可还牵连着一个杨知信呢 无奈之下 夜凤眠和石昌璞两个人只得跟着杨知信去见皇上 可石保兴不管他们有什么事情 这城里的百姓可是要活命的 他们走可以 但夜凤眠手下的那些人得给他留下 现在他缺得可就是这些人手啊 夜凤眠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己虽然是不得不离开沙场 可就这样丢下一城的百姓也是心中有愧 那些士卒当然要给他留下 石保兴不仅是留下了夜凤眠的那些兵卒 就连杨知信带來送赏赐的这些兵卒他也是一个不肯放过 现在他想兵马可是快想得发疯了 可也是 谁知道那个萧继远什么时候会象狐狸一样的溜回來 那他可是要吃大亏了 杨知信当然也不会跟他计较 说实话 他也不想回去 这个时候 多一个人可就是多一份力量 更何况他们都是可以带兵冲锋陷阵的将官 石保兴虽然在心里暗暗地骂娘 可还是让他们三个人上了路 他是这个舍不得啊 送了一程又一程 就盼着他们三个人会说不走了 都跟着他回去守城 可那怎么可能呢 他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好帮手离开 自己满怀凄凉的回去守城 他们三个现在可是只身离开的军营 连一兵一卒都沒有带 杨知信是边走边抱怨他们两个办事不周 现在去见了皇上 只怕皇上会怪罪下來 特别是夜凤眠 她现在可是替的郭承惑出征的 这事情一公之于众 皇上想不惩罚她都说不过去了 夜凤眠看了看石昌璞 苦笑了起來 她倒不怕皇上会惩罚她 只可惜这边关的百姓现在可是要遭殃了 沒有來救助的官兵 就各处本來那点儿兵马 哪里能抵抗得了如狼似虎的辽军 她现在可是真不能理解那位傅大帅是怎么想的 难道非得辽军掀开他的大帐他才会派人出來抵抗吗 石昌璞听夜凤眠的担心 也苦笑了 是啊 消息咱们是早就得到了 兵也早就派出來了 可怎么就不肯让援军到边关來 这位元帅是怎么想的 他如此的安排可是太不合情理了 可是又沒有见到那位元帅 也不知道他这是个什么部署 骂他又何用呢 只得來骂这些辽军 以解心头之恨了:“这辽军怎么就发跟蚂蚁一样 黑压压的数都数不过來 他们大辽哪里來的这么的人马 莫不是举国都南迁了 放着自己的窝不好好的呆着 非得这样的到处打仗才好 难道他们就不死人吗 他们也不长个人心 就这样的一路乱冲乱撞 再这样下去这里什么地方不成粉齑 ” 夜凤眠狠狠地说:“要是他们真的是蚂蚁就好了 那样就把他们都捉起來炒着吃掉 ” 虽然是句玩笑话 可话一出口 他们两个就勒住马不走了 杨知信见他们两个不肯再向前走了 便也勒住马 问他们这是在想什么呢 夜凤眠和石昌璞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起來 杨知信在一旁不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迷惑地看着这两个人 夜凤眠和石昌璞一带马的缰绳 对杨知信喊道:“知信兄台 你可想让这些数也数不清的辽军早日退去吗 ” 杨知信当然想让辽军早日退去 那样黎民百姓的这场灾难也就到头了 夜凤眠向他喊了一声:“那你就跟着我们來吧 ” 杨知信拔马追在他们两个人的背后 问他们这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是哈哈大笑 只顾得向前跑去 ------------ 第174章 火烧粮草 夜凤眠和石昌璞带着杨知信是拔马就向回跑,杨知信边跑还边问他们这是怎么了,可他们两个只是哈哈大笑,哪里还顾得上对他解释。 石保兴正坐在大帐里发愁呢,他刚得到的战报,萧继远现在不仅劫掠了宁边军,而且是深入南边重地,而南边各地也是纷纷的败退,辽军可是如入无人之地了。 忽然听到小校来报,说杨知信他们回来了,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大叫:“快快有请!” 夜凤眠他们一进来,石保兴就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 夜凤眠看了看石昌璞,无奈何地笑了。是啊,这个时候离开,确是他们的遗憾。 石昌璞却摇了摇头:“将军可曾想过让辽军自己退回去吗?” 石保兴大瞪着眼睛看着石昌璞,他怎么不想打退辽军,可让辽军自己退回去,那又怎么可能啊,他们可是正在得意的时候,难道这个石昌璞是来跟他开玩笑的吗。 可看着石昌璞那一脸的认真,又不象是说着玩的,再一想,这么远的跑回来,怎么会是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忙问石昌璞可是有什么妙计。 夜凤眠在一旁微笑着说:“辽军虽然一再的攻城略地,却没有占据稳固的城池,只是劫掠后便离开,他们来的人可是不少,现在又是隆冬时节,他们所需的粮草主要是靠从大辽现运来的。” 石保兴苦笑了:“这个谁人不知道,他们靠劫掠哪里弄得那么多的粮草,难道你还想不让辽军运粮不成。” 可这话刚一出口,石保兴又抚掌大笑起来,口里连声的叫好。 杨知信在一旁听了个稀里糊涂:“你们这是想去劫他的粮草吗?这里守城的人都不够用,还想出去劫粮?我倒是打探出了他们运粮的路线,而且最近还有大队人马运粮过来,可他们运粮的兵卒可是不少,别说就咱们这点儿人马,再来个两倍也是办不到的。” 夜凤眠看了他一眼:“劫粮!当然劫不了,但可我们可以让这些粮他们运不到地方,只要前方的士卒没有了粮草,还怕他们不早日回去。” 杨知信看着夜凤眠还是没有大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石昌璞向石保兴说道:“这威虏城不可无人防守,将军在此守城,这件事情就让我们去做好了。只要将军借我些兵卒,给我足够的应用之物就好。” 石保见石昌璞自告奋勇,马上是喜形于色:“需要什么你只管去取,这件事情就交与你们,能否让辽军自己退去也看你们的本事了,事成百姓少受多少苦难,事若不成,只怕是打草惊蛇,从此辽军有了防范,想要下手可就更难了。” 石昌璞点点头:“多谢将军的信任,在下定会竭尽所能,一举成功,让辽军从此打消继续南下的念头。” 夜凤眠和石昌璞挑选了五百名精壮的小校,又取了硫磺烟硝,火箭火弩等一应引火之物。 杨知信看着他与夜凤眠取的这些东西才明白,他们这是要火烧辽军的粮草,不由得也大笑了起来,连声的道这是个好计策。 现在正是隆冬,草干枝枯,放火正是好时候,这条计策可是想得太好了。 石保兴派出流星探马,日夜观察辽军运粮草车的动向。 这一日探马来报,说辽军的粮草车已经离这里不过三百里的路程。 夜凤眠忙让士卒饱餐战饭,准备一更天起身。士卒们早就准备好了,听到出战的命令是群情振奋。 趁着夜深人静,夜凤眠和石昌璞带着这五百小校,是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地出了军营。 可刚出得军营,就发现杨知信早就在大营外等着他们呢。 石昌璞是不想带着他去的,杨知信可是皇上派来运送赏赐的使臣官,他可还得回去向皇上复命的,这要是在战前出了点儿什么事情,石保兴做为威虏军的守将是要向皇上有个交待的。 可杨知信哪里肯回去,他可是憋着一股劲儿呢,这都到了边关了,怎么也得打一仗再回去啊,要不那可是白来了。 夜凤眠一挥手,让他跟上来。石昌璞见夜凤眠已经让他加入战斗了,也只得随他的意,跟在队伍中走了。杨知信心里这个高兴啊,一再的感谢夜凤眠。 人马行不过一百多里地,就看到辽军押运粮草的行营了。此时已是三更鼓响,辽军的大营里是一片静悄悄的,只有那帐前的篝火还在突突的跳动。 夜凤眠看着这座大营心里不由得感叹,好一座大营,帐蓬一个挨着一个,足能扎出去十里地,帐蓬里围着的粮草车是密密压压的堆放在一起,夜凤眠心里暗想这得运多少粮食啊。这么多的粮食,那能养活多少人哪,现在就这样的烧掉,实在是可惜了,此时她心里可是不忍起来。可不忍心归不忍心,这要是让他们运到了辽军的大营,那些到处烧杀虏掠的辽军可就如虎添翼了,大宋百姓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石昌璞暗暗地将士卒分成三队,一路让夜凤眠带着从大营的左侧悄悄地溜过去从粮草堆的左侧放火,一路由杨知信从右侧潜入敌营从右侧放火,他自己带着一哨人马从正面佯攻,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他们举火为号,同时行动。 夜凤眠知道从正面佯攻的人最为危险,她真心的不想让石昌璞自己去,可现在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得带了人向敌人的大营溜了过去。 此时的辽军已经被胜利冲晕了头,他们仗着自己是押运粮草的,可是尽情地饮食酒肉,现在正是倒头大睡的时候,那些站岗的士卒此时也有了打起了瞌睡。 夜凤眠带着人悄悄地绕过敌军的大帐,来到了粮草堆前,让人点了个火把,向石昌璞所在的方面举了三举,以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再看那边也有火光摇动,便是这是都准备好了,夜凤眠是一声令下,粮草堆刹时间是火光烛天,辽营顿时也热闹了起来,那些士卒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被偷袭,盔甲不整的跑了出来纷纷救火。 ------------ 第175章 诈死瞒名 夜凤眠到辽军的大营里放火,一边让那些士卒放火,一边吩咐他们要躲避辽军,为撤走时做好准备。见火势已经起来了,这才带着人向大营外冲来。 那些晕头转向的辽兵还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他们冲杀得东奔西逃,就在他们向外冲的时候,只听到大营的前面是号炮连天,喊杀声阵阵,就知道石昌璞已经在大营的门外引敌军过去,她心里这个急啊,这辽军这么多,他担心石昌璞出什么意外。 虽然是偷袭成功,可辽军的人太多,特别是大营前面佯攻的石昌璞,把敌军是引过去了,可再想脱身那可就难了,只见辽军是里三层外三层,直看不到个边际,就他带的这点儿人马,象是淹没在了辽军人海里一般。 直杀到天亮,才冲出一条血路,等三支队伍相会再看时,五百小校,只剩下他们三个带队的。 杨知信这可是头一回参加战斗,见了这情景,不由得心里惊叹战争的惨烈。 再回头看辽军的大营,因为失了粮草,那些士卒也只得丢下这里,退回大辽去。 石昌璞叹息着:“就咱们回去复命,真是叫人汗颜。好在辽军撤退有望,这五百儿郎牺牲的也算是值了。” 夜凤眠一带马的缰绳:“师兄,你还想回去复命吗?这一复命可就得回去见皇上了。” 石昌璞看了看夜凤眠:“虽然不想就此罢手,可君命难为啊。” 杨知信听夜凤眠的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可见石昌璞还是要去见皇上,这时可是有点急了:“石兄,不瞒你说,石夫人和石老爷死得可是不明白。” 石昌璞听杨知信说他的父母死得不明白,就奇怪了,忙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知信这才将石夫人入宫后,回到家里便过世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了他。 石昌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家虽然算得上是外戚,可并没有什么实权,对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皇上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父母下这样的毒手呢,可宫中争斗一向是残酷,也不由得不相信这是事实。 夜凤眠看着石昌璞,眼里不无悲伤:“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如先回京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再去见皇上。” 杨知信也赞成夜凤眠的看法,他也不想石昌璞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到皇上那里去送死。 石昌璞看了杨知信一眼,又看了看夜凤眠:“虽然你们说得有道理,可你们想没想过,我要是不回去,知信的家人会怎么样?” 这可把杨知信问住了,皇上可是下召说得明白,让他带着这两个人去见驾的,现在石昌璞不回去,那他回去了,会有好结果吗! 夜凤眠看了看杨知信,颦起了两弯娥眉,那清澈的眸子凝重地盯在了杨知信的身上。 杨知信一抖缰绳:“石兄不必在意我,皇上就是责怪也得有个名堂,我这就回去跟他说,看他能将我怎么样!” 石昌璞见他如此的豪爽,心里不无感激,可怎么也不肯让他自己去顶这个罪。 夜凤眠掂了掂手中的枪:“这样,如今五百士卒都已经阵亡,再多死两个也不足为奇,你回去只说我跟师兄都已经阵亡了,也算是交了差事。” 杨知信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这就先回威虏军报信,再去大名府见皇上,二位兄弟,杨某就此告辞了,日后若有机缘,咱们再相会。”说罢,杨知信是打马而去。 杨知信回到威虏军,述说了火烧辽军粮草的经过,禀明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回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象是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这个跳啊,好在他的脸一向都是红的,再加上放火被烟又熏了一下,谁也没看出来现在是个什么色。 石保兴看着杨知信,好半天才说了句:“就你自己回来了?石昌璞和杨凤儿的功夫可都是不错的,一个也没回来?” 杨知信见他似有怀疑,心下有些惊慌,可还是一口咬定,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石保兴长叹一声:“罢了,为国捐躯也算是没白到人间走一回。”说罢他让人去将阵亡将士的尸体收回来。 听到要人去收尸体,杨知信的脸色可是变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可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看着一干人去收尸。 这边石保兴设酒款待杨知信,可杨知信哪里有心思喝酒啊,只推说自己累了,饮不下去。 等收尸体的人回来,杨知信的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他真怕找不到石昌璞和夜凤眠的尸体,石保兴会怀疑到他们这是逃走了。 石保兴是皱紧了眉头,问那些回来的士卒可是找到石昌璞和夜凤眠的遗体没有? 杨知信的脑袋耷拉了下去,他只偷眼看着石保兴和那回来复命的人。 可出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人回答说:“启禀将军,已经找到石昌璞将军和杨凤儿将军的尸身,现在就在帐下,请将军验看。” 石保兴听了,向帐外就走,一旁可是惊呆的杨知信,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拉住了那个人:“你再说一遍,可是找到了石昌璞和杨凤儿的尸身了?” 那个人肯定以及肯定地又说了一遍,杨知信听得个清清楚楚,他是大惊失色,不知道他走后,夜凤眠和石昌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尸体就摆在哪里,莫不是他们又遇到了辽军,遭遇了不测。 他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了帐外,果然见到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此时石保兴也来到了尸体的旁边,看看坐在地上的杨知信,又看了半天那尸体,两眼放出两道寒光来:“他们身上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你们可找到了他们的兵器?” 那些去收尸体的士卒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都知道石昌璞和夜凤眠跟他们这位主帅可是莫逆之交,他们怎么敢含糊,那可是找得很仔细的,只怕回来会让将军责怪,可他们哪里也没有见到这二位的兵器。 石保兴见士卒们不语,他是仰天大笑。 ------------ 第176章 悄悄回京 杨知信回來报信 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來 可他沒有想到石保兴会让人去收尸体 等他见到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 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 而石保兴却为沒有找到他们的兵器而仰天大笑 杨知信疑惑地看着石保兴 却被石保兴一把拉了起來:“好了 这两位将军血战沙场 马革裹尸 也算是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走 咱们两个再好好的喝上一杯 ” 杨知信还回头去看那两具尸体 石保兴却回头让士卒去找跟夜凤眠和石昌璞用的相似的兵器放到棺材里 杨知信还是不明白他怎么还能拉着自己去安心的喝酒 却被石保兴训了一顿:“大丈夫能战死沙场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怎么能这样的放不下 ” 他是硬被石保兴拉到了酒桌上 可他还是喝不下去这酒 只对着那酒杯发呆 石保兴看了他一眼:“小将军不必如此 只管喝酒 明日回去复命 将这两口棺材也带了回去 免得再让人回來取 ” 杨知信被他说得这个无奈啊 难道皇上还非得见到石昌璞和夜凤眠的尸体不成 石保兴见他还是一脸的悲摧 将酒放在自己的嘴边 说了句:“他们走的时候也沒向你辞个行 可真是不够意思 ” 杨知信听他这话 心里就是一惊 再看石保兴 已经是开怀畅饮 不再理他 见石保兴如此 他心里也不再那样的忐忑不安了 看來自己的经验还是不足啊 可是他就奇怪了 这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來他离开石昌璞和夜凤眠后 石昌璞看着他的背影 问夜凤眠:“这样的消息 皇上会轻易的相信吗 ” 夜凤眠看了看他 微微一笑 解开自己身上的铠甲 返回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辽营 找了个跟自己身教差不多 却已经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将铠甲穿在了他的身上 石昌璞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做着这一切 不由得哑然失笑 夜凤眠回头看着他 也笑了起來 石昌璞和夜凤眠是直接回到了汴梁城 为了能够骗过守门的人 他们两个特意地找了顶大沿的毡帽 乔装改扮成老百姓 混进城來 也沒敢就回到家里去 只找了家客栈住了下 等到天色晚了 这才到得二少爷那个酒楼上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酒楼的掌柜的竟然不是二少爷 而是荠儿 此时的荠儿可不是以往那娇柔的样子了 她换了窄袖的秋香色棉袍 外面罩着淡兰色上撒银色碎花的背子 高挽着发髻 包了块淡兰色的撒银色碎花的帕子 显得那样的精神利落 她高声招呼着客人 毫无往日的娇羞之态 夜凤眠看着眼前大变样的荠儿 又看了看跟自己同样吃惊的石昌璞:“这可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 ” 石昌璞也看着夜凤眠 忽然笑了:“你不也一样吗 那个秀气又帅气的银袍小将 现在不也跟贩夫走卒一般 ”两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这时有伙计见他们看着荠儿笑 跑过來问他们还想要点什么 夜凤眠和石昌璞向下压了压帽沿 让他把老板娘叫过來有话说 谁知那个伙计听说他们两个要找老板娘却笑了:“二位客官 吃饭喝酒沒的话讲 不是小的嘴巴硬 老板娘你二位还是别去招惹 她可是禁军教头杨智俨的妹子 那杨教头可是个争性子 前一阵子皇后娘娘的堂兄弟打她的主意 都被他打了个稀巴烂 您还是别找这个麻烦 ” “噢 ”夜凤眠和石昌璞不由得都张大了嘴巴 那伙计见他们已经惊呆了 马上又点头哈腰地说:“都是小的嘴欠 二位爷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您二位还想吃点儿什么 小的去让厨房做去 ” 可这个伙计却沒有想到 夜凤眠还是让他把老板娘叫过來:“你去把她叫來 我们有正经事儿跟她说 ” 那伙计有挠了挠头 可见他们两个帽沿下似有寒光闪來 也只得怏怏地去找荠儿 沒多大一会儿 荠儿提了坛好酒笑盈盈地走了过來:“哟 二位客官 奴家只不过是开个小店來维持生计 二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不要让奴家为难 ” 夜凤眠看着眼前泼辣的荠儿 一时说不出话來 她还从來沒有见过荠儿会这副样子 这哪里还有荠儿原來的影子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荠儿见他们两个只看着自己都不说话 便将手里的那坛酒放在了桌子上:“这样 这坛酒算我的 二位有空就來我这里吃个便饭 也算是给我这里捧个场 ” 夜凤眠彻底被她镇住了 只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说起 石昌璞却一伸手抓过那坛酒來:“不仅是这坛酒算是你的 连饭菜也算你的 ” 荠儿听到石昌璞说话 一下子就楞住了 她惊讶的看着石昌璞 慢慢地移动着身子坐了下來 轻轻地低下头去 想看看石昌璞的脸 石昌璞稍稍抬了抬头 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快 把我们都忘记了 ” 荠儿用她那白皙的手捂住了自己就要惊叫出來的嘴 好半天才慌慌张张地站起來 一边向外跑 一边喊伙计快上好酒好菜 伙计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迷茫地看着她 可听到她的吩咐也只得去做 只得边回头看她 边向厨房走去 荠儿让人收拾出一间单间雅座 布下了酒菜 请夜凤眠和石昌璞换到那里去坐 夜凤眠和石昌璞等她关上那雕花的小门 这才摘下了头上的大沿毡帽 看着夜凤眠和石昌璞这一身的打扮 荠儿的眼圈红了 她为二人斟上酒 问他们这是什么时候回來的 夜凤眠并不急着回答她的话 却來问她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是她在这里看管酒楼 二少爷和于桃都在哪里 荠儿看着夜凤眠好久说不出话來 半天才说:“他们现在不在汴梁 先别说他们 快说说你们有沒有接到皇上召你们回京城的圣旨 ” 夜凤眠和石昌璞见荠儿如此的紧张 心里不由得翻了个个儿…… ------------ 第177章 家中近况 荠儿并沒直说二少爷和于桃去了哪里 倒是來问夜凤眠和石昌璞可是接到了皇上让他们回京的圣旨 夜凤眠点了点头 两只眼睛却直盯着荠儿 她不过是个不知事故的妇孺 竟然也知道皇上让他们回京的事情 而且还是这样的紧张 可见这事情已经闹得大了 更可怕的是皇上这道圣旨可沒安什么好意 荠儿又见夜凤眠点了头 又看了看石昌璞:“石老爷和石夫人的事情你们可是听说了吗 ” 这话可是勾起了石昌璞的伤心事 他低下头去只是喝酒 夜凤眠又向荠儿点了点头 荠儿面带惊恐 压低了声音:“你们可现在不能去见皇上 这皇上可是发了疯了 ” 夜凤眠奇怪地看了看石昌璞 回过头來问荠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现在不是已经去大名府了吗 ” 荠儿苦笑了:“皇上是去了大名府 那是国家大事 我不明白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皇上对石家发了火 竟然会赐石老爷一壶毒酒 虽然此事沒有向外声张 别人只当石老爷是暴病而亡 可焱儿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现在躲在太后的宫里 只怕皇上会连她也怪罪起來 ” 夜凤眠不由得大为吃惊 皇上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吗 可也不至于就怪到了焱儿啊 更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把他的姨妈也杀掉 难道他真的是疯掉了 荠儿垂下眼帘:“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只是你们走后 石夫人就说对不住焱儿 怎么也得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可谁家好啊 她就想到了皇上 要把焱儿送到宫里去做娘娘 ” 夜凤眠和石昌璞的眼睛都瞪起來了 石夫人竟然想把焱儿送到宫里去 她这是怎么想的 难道不知道那里是不好呆的地方吗 荠儿却不明白这些 还只当进宫是件好事情 只管说她的:“焱儿却不肯去 自己跑了 石夫人这才进宫去跟皇后娘娘通个信儿 皇后娘娘还真好 就留她在宫里吃了饭 可沒有想到夫人她口福太浅 受用不得 回來竟然不舒服 沒过两个时辰就沒了 ” 石昌璞听到这里就确定是皇后对石夫人下的手 气得一拍桌子 震得桌子上的碗筷直响 荠儿这才看了看他们两个 心里不由得有了胆怯:“这人也沒处想去 都是瞎活着 夫人好好的 怎么会就沒了 ” 夜凤眠明白石昌璞这是在恨皇后下毒手 忙叉开话題:“那石老爷又是怎么回事 ” 荠儿还沒明白石昌璞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怯生生地看着他 小声地说:“石老爷的事情是焱儿來告诉我的 是石夫人过世 他进宫去回皇上和太后 回來时带回來一壶毒酒 说是皇上赐的 他也沒有说别的 只让焱儿快去太后那里躲避一下 等你们回來跟着你们走 ” 夜凤眠看了看石昌璞 她那自私的小心眼又犯开嘀咕了 石老爷这是让焱儿嫁给石昌璞的意思 还是让焱儿逃命的意思 可他们这是怎么惹恼了皇上 让他下这样六亲不认的狠手 他们正在里面说话 就听得楼下有人高声断喝:“哪里來的狂徒 敢到这里來撒野 还不快快出來受死 ” 那如雷般的嗓音就知道这是舅舅杨智俨來了 忙让荠儿去将他请进來 杨智俨一进來看到夜凤眠和石昌璞就是吃了一惊 忙压低了声音问他们这是什么时候回來的 前面的战事可是结束了 可曾见到他的儿子杨知信 夜凤眠忙请他先坐下再说 当他听说自己儿子也上阵杀敌了 而且还是打的胜仗 激动得老泪也要掉下來了 嘴里一个劲的说好 夜凤眠问他现在京城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才缓了缓神儿:“这边的情况可是乱得很 那些只会拍马屁的哄着皇上去御驾亲征 皇上竟然就信了 已经到了大名府 可听说前面又失利了 不仅是他不敢向前走了 那些小人们也不敢向前面走了 就象乌龟似的缩在大名府 是进也不成退也不能 ” 夜凤眠不由得感叹 哪里是前面就打不胜这仗 要怪就怪援军迟迟未到 沒有兵卒 这仗怎么能打得赢 老杨智俨也气得直拍桌子:“怪道是 早就有防范 怎么会让辽军打得这样的顺利 那个老傅他是干什么吗吃的 握着几十万的大军怎么还不动手 ” 夜凤眠听到有几十万的兵马 也急了 要是能有这些人 那五百士兵又怎么会一个也回不來 真是可恼 荠儿见这几个人是越说越气 忙打断他们:“在这是皇上应该管的事情 咱们也沒有办法 只是现在焱儿怎么办 你们什么时候带她离开汴梁 这里可是留不得 ” 提到焱儿 老杨智俨又來了气 他问石昌璞:“你们石家这是怎么得罪了皇后 这事情象是皇后挑起來的 就连荠儿也难逃她的算计 竟然会逼着她改嫁 那个郭承惑是个什么东西 也这样的称王称霸的 要不是我打得他怕了 现在还在这里纠缠不清呢 ” 夜凤眠听到郭承惑打荠儿的主意 不由得也吃了一惊 抬眼看看荠儿 荠儿脸色惨白地将头低了下去 杨智俨见夜凤眠脸色大变 忙对她说:“这个你不用怕他 那个泼皮是欺软怕硬的 有我在这里 他不敢再來滋事 ” 夜凤眠倒不是怕那个郭承惑 她知道荠儿是跟皇后有关系的人 她不明白 皇后怎么会想到让她改嫁给自己的兄弟 杨智俨这时也不那么恼火了 倒了碗酒來润了润嗓子:“也难怪啊 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啊 要是你们兄弟有一个在家 那厮也不敢这样的放恣 你家那位二少爷带着于桃回扬州办事情 就把她们娘儿俩放在了家里 还要经管这么一个酒楼 她年纪轻轻 又沒有什么武功 在这里这样抛头露面的 惹出事端來也是可想的 ” “二少爷和于桃去了扬州吗 ”石昌璞听到这个消息 不由得紧张起來 ------------ 第178章 墓地追捕 听荠儿说二少爷和于桃回扬州去了 石昌璞就想到他临走时他们要去找白南星的事情 心里不由得着急 他们两个又不是沒跟那些人交过手 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是白南星的对手 他们这不是自己去找死吗 荠儿见石昌璞着急 忙向他点了点头:“石公子还是快点去接了焱儿出得宫來 要是沒有别的急事 能不能去扬州走一趟 ” 石昌璞看着荠儿那直盯着自己的大眼睛 也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接焱儿 然后就去扬州 ” 荠儿深深地透了一口气 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才回來就要走吗 ”杨智俨可是跟他们还沒亲近够呢 “凤儿到家里去看看你舅妈吧 她一直都在念叨你 ” 夜凤眠为他又倒上一碗酒:“舅舅就的是 我办点事 就回去拜见舅妈 ” 杨智俨一口将那碗里的酒倒进肚子里:“那也好 我一直都想着把你过继到我这边 可你就是改不是这个口 ” 吃过饭 杨智俨就回去了 荠儿还想着给他们收拾住处 他们两个只说了个:“不必了 我们另有去处 ” 荠儿看着他们匆匆地离开 在那里站了很久 有老妈子走來 告诉她小凤凡就是不肯说 吵着要见她 她这才忙回去 夜凤眠随着石昌璞來见太后 接焱儿离开 太后见了石昌璞是老泪纵横 也不敢多留他 只让焱儿收拾了跟着他快些离开 石昌璞还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怎么会翻了脸 太后摇了摇手:“圣意难测啊 你还是快些离开 也许过一阵子他想通了也就好了 ” 石昌璞见老太后这是有话难以出口 也只得带着焱儿先离开宫里 趁着天黑 他们带着事先准备好的香烛來祭奠石夫人和石老爷 黑暗里 凛冽的寒风里 那跳动的火焰 如此的鬼魅 让人好不凄凉 就在他们伤心流泪的时候 在呼啸的风声中传來阵阵的脚步声 那声音是那样的匆促又杂乱 不知这是來了多少人 却可以听出來者有多急 夜凤眠和焱儿忙拉着还在悲伤之中的石昌璞就走 匆忙地躲在暗处向那声音的方向看着 不多时就见皇后身边的白公公带了一队侍卫走到坟前 看着那还在燃烧的纸钱 白公公尖着嗓子喊:“他们还沒有走远 就在附近 快些给我搜 ” 石昌璞见是白公公 就知道此事一定与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这时是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 一纵身就要跳出去 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夜凤眠和焱儿忙将他按住 捂住他的嘴 不让他出声 那些侍卫草草地搜了搜就回禀白公公 说是什么也沒有找到 白公公哪里肯信:“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焱儿一被人带走 就肯定是那个石昌璞回來了 你们再好好的找找 找不到他 你们也别想活了 ” 那些侍卫听他如此的威胁 心里也怕了 这回可是真的搜索起來 看着他们这是不达目的是不肯罢休了 石昌璞推开夜凤眠和焱儿 一纵身扑向了还在发威风的白公公 白公公促不及防 被他扑了个嘴啃地 他爬在地上嚎叫着:“快來人哪 逆贼在此 ” 此时的焱儿也一纵身 想跟着出去帮他 可却被夜凤眠一把按住:“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材烧 都被看住了 谁去救人 ” 焱儿听了 听得流着眼泪 看着那片火光中的情景 真是心都碎掉了 石昌璞一把将地上的白公公提了起來:“你说谁是逆贼 我在沙场上为国杀敌 战功累累 你却叫我逆贼 这是何道理 ” 白公公见自己在石昌璞的手里 忙讨好地说:“石将军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沒有看到是您老人家 要是知道是您老人家 奴才再也不敢乱喊乱叫的 ” 石昌璞“嘿嘿”冷笑了两声:“你这个混帐东西 你还敢狡辩 你刚才不是还要让人将我搜了出來吗 现在怎么倒说起这等话來 你在蒙谁 我來问你 石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会有今日之难 ” 白公公回头瞄着石昌璞:“这个奴才哪里晓得 都是主子们的意思 奴才也不过是个办事的 主子的心思奴才哪里敢问 要是石将军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如跟着奴才回去见主子 也好问个明白 ” 石昌璞哈哈大笑起來:“你这个奴才 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跟你回去 就不用你來抓了是不是 还是让石某先结果了你 再去问你的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 说着石昌璞就要动手 这时侍卫们都围在他的身旁 见他要杀白公公 忙劝他不要这样做:“石将军今天要是杀了公公 那将军可就是真的有罪了 有什么话还是跟万岁去说个清楚才对 ” 石昌璞点了点头:“你们说得有理 我且放过这个奴才 ” 那些侍卫又说:“将军还是快些想办法吧 现在就算是将军杀了他 我们也得带将军回去复命 ” 石昌璞提着手里的白公公 看着这些侍卫 冷笑起來:“也好 我这就回宫里去 把太后和皇后都请來 为石某说一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 见石昌璞竟然一时心切跟着这些人走 焱儿可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推着夜凤眠按着她的手 就要出去 夜凤眠却拉住她:“你现在跟着他走有什么用 不如快去找太后 师兄也许能够免遭皇后的毒手 ” 焱儿听她说得对 便要去找太后 夜凤眠这才放开手:“你去找太后 我去大名府找皇上 现在的关键在皇上那里 他不下旨 沒有谁敢杀师兄 ” 焱儿点了点头 她丢下夜凤眠 直奔宫中跑去 夜凤眠也不敢怠慢 踏着脚下的冰雪 向大名府走去 他就不能相信 皇上怎么就会真的想要杀一个对国家忠心耿耿的臣子 更何况那还是与他血肉相连的兄弟 想当初 他对石昌璞是何等的宽厚 如同亲兄长一般 这是为了什么 会让他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 难道皇上真的疯了不成 ------------ 第179章 偷进行宫 夜凤眠是一路走 一路的想 可是皇上怎么会疯了呢 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也许这是别人从中作梗 皇上压根就沒有这个意思 ”夜凤眠的心中忽然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她真心的希望这些都只是别人的诡计 皇上还是那个温和、善解人意 时时都想着保护她的皇上 还是那个与她相处融洽的元侃 夜凤眠是昼夜兼程來到了大名府 可到了皇上的行宫之外她可就站住了 在威虏军她和石昌璞可是诈死逃过皇上的召回圣旨 现在她又回來找皇上 这让皇上怎么看啊 还有这些官员又会怎么说 定自己一个逃离战场也是可以的 她还是等到得天黑时 加杂在运送货物的人群中进到了行宫之中 因为这是要去打仗 行宫这时沒有什么女人 出入也方便得多 夜凤眠拦住一个小太监 跟他聊了两句 问出皇上的所在 这才躲进暗处 飞檐走壁的來到皇上在大帐 这时皇上正端坐在灯前看奏章 灯光之下 他还是那样的安详 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能够杀人的家伙 夜凤眠转进大帐 來到龙书案旁 侧身看着注意力集中在奏章上的皇上 仔细地端详着他 就是这样一个安安静静的人 他竟然会让石昌璞瞬间失去父母 让一个堂堂的男儿痛不欲生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胡公公这时端了热茶进來 一眼看到案旁的夜凤眠 不由得惊呆在哪里 转而却笑了起來:“我们都为杨侍卫为国捐躯难过 只有皇上说杨侍卫一定会吉人天象 平安的归來 今天可见皇上可是说得都是金口玉言 皇上就是皇上 说什么可就是什么 ” 皇上听到胡公公讲话 这才抬起头來 一扭身 见夜凤眠正站在自己的身边 也吃了一惊 却也笑了起來:“我说我的凤儿是有福之人 定会大难不死的 沒想到这么快就回到联的身边了 这回可不许再离开联了 可是把联吓到了 ” 夜凤眠这时才向皇上施礼 请罪 皇上忙扶起她來:“爱卿人何罪之有 那边关传來的功劳册上可是记满了爱卿的功绩 联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于你 ” 胡公公也在下面说:“是啊 皇上 杨侍卫可是大功臣 这回可是要封官进爵的 ” 夜凤眠苦笑了 她还指望封官进爵吗 现在怕是连小命儿也难以保全了 夜凤眠谢过皇上 这才问起石昌璞一家的事情 却不想皇上的脸沉了下來:“石昌璞家里的事情 是联的意思 爱卿不要干涉 ” 夜凤眠哪里会罢休 她辛辛苦苦地來到这里 可就是想问个清楚:“万岁 石夫人与圣上有着骨肉亲情 石昌璞又为国血战沙场 立下了汗马功劳 于公于私 他们都不应该死 万岁怎么就会想到要治他们一家的死罪 更何况 有国法在 就算要治他们一家人死罪 也得有凭有据 让天下人信服 ” 皇上的脸可是拉得才长:“爱卿所言极是 联治他们一家之罪当然有凭有据 石夫人她迷惑太后 干扰后宫 使联的内庭不安 此其罪之一;石福钦他冒犯龙威 蔑视朝廷 本就当诛 更加他竟然敢贪污受贿 卖官鬻爵 扰乱朝纲 万剐也当使得了 联赐他毒酒也算是枉开一面了;至于石昌璞 竟然私自到边关 冒充将领 扰乱军心 怎么能不杀一警百 以儆效尤 虽然他们是联的亲戚 特别是石昌璞 联视同手足 可联也不能因私情而置国法于不顾 如不如此 联又何颜以对天下 ” 皇上说得是振振有词 可夜凤眠是越听越糊涂 他这些罪都是哪儿來的啊 就算石夫人想送焱儿入宫 可那也构不成死罪啊 更别说什么迷惑太后 干扰后宫了 更有那石老爷的什么贪脏枉法 卖官鬻爵 更是无从谈起啊 他多大一个官啊 一个刑部的侍郎 他管得着那些官职吗 这要是说王宰相卖官鬻爵 还能让人相信 最可恶的就是说到石昌璞的罪行 他去为国冲锋陷阵还就有了错了 他出生入死的保家卫国 竟然成了他的罪状 他又什么时候扰乱军心了 这可是让夜凤眠要气炸了 可对着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皇上 她还真就沒有办法发脾气 只得按下性子來慢慢地说:“万岁 难道沒有看到边关的奏报吗 石昌璞是战功赫赫 更为边关军民所爱戴 可谓是一员猛将 怎么能定他这样一个罪名 这让边关军民寒心 让热血志士扼腕 万岁行事可当三思 如果治石昌璞的罪 又有谁还会奔赴沙场 抵抗辽军哪 ” 虽然这都是肺腑之言 却不想皇上却一摇头:“虽然他也打过胜仗 可那都是爱卿的功劳 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私自去了战场 以皇亲国戚的名义到处的招摇撞骗 让联失去了威虏军的财库 终饱了他的私襄 他这样 联若是还不办他的罪 怎么向天下交待 又怎么勒令三军呢 ” 夜凤眠听到威虏军府库的事情 头发都竖起來了 那哪里是他石昌璞下的令 再说他下令也不好使啊 可是说是石保兴下的令吗 那皇上会不会现在就去把石保兴也赐死了 那边关可就真的沒有人守着了 这可是事关国家的安危 黎民百姓的死活啊 想到这里 夜凤眠转过龙书案 跪倒在地 向上磕头:“万岁 威虏军的事情臣最清楚不过 那里之所以打开府库是万不得已 贼军势大 我军人心慌慌 若不是及时开了府库 招募士卒 犒赏三军 如今威虏军已经是在辽军的手里 万岁可以查明事实 再行定夺 若是现在为此事治石昌璞的死罪 威虏军的将士安能安心守城 此事非小 万岁慎重行事啊 ” 皇上看着下面声泪俱下的夜凤眠 两只眼睛直冒光 他那一口的玉牙咬得是各支支直响:“爱卿 你这是为石昌璞求情吗 ” ps:呆瓜在这里谢过朋友们一直以來的支持 这本书在六月份就要完结了 请大家支持到最后啊 写书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朋友们能打赏一下 让呆瓜能在写书的时候能有点小小的鼓励 呆瓜将不胜感激 mm. 8 0 t x t .com/book/txt 《庶女可成凤》 ------------ 第180章 软禁 夜凤眠正极力的劝阻皇上不要做疯狂的事情 却一抬眼 见皇上正大瞪两眼 咬牙切齿地问她 这可是为在为石昌璞求情吗 她还沒有见过皇上如此凶狠的样子 那温文尔雅的神态是荡然无存 她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皇上见自己吓到了她 又做了下去 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爱卿不必着急 朕又怎么会不考虑周详呢 这可是朕的天下 你先下去洗漱一下 换身衣服 朕带你去看这行宫人夜景 ” 夜凤眠哪里还有心去看什么夜景 石昌璞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万岁 石昌璞虽然去边关沒有告知圣上 可他杀敌心切 情有可原 还望皇上能爱惜他是个将才 看到他的功劳份上 免去他的罪责 放他一条生路 ” 皇上看着她更为恼火了:“爱卿怎么句句离不开石昌璞 他难道就比联还要好吗 ” 皇上这话可让夜凤眠的心一沉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象是一个身为君主在讲话 倒象是市井小民在吃自己婆娘的醋 皇上见她还是跪在那里不动 真的动了怒 他一掸袍袖站了起來:“你难道不知道吗 石昌璞他是一般的黎民百姓吗 他可是皇亲 他的言行举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 不仅是对于朝廷 就连他们家里的來往客人也是要万分的留意 可他是什么也不顾忌 竟然想要插手去带兵 联不是沒给过他机会 可他偏偏又不顺联的意思來 却想着去争名争利 说他野心勃勃不是冤枉他吧 ” 夜凤眠听皇上说出这一大堆的歪理來 双眉倒竖:“万岁 国家大事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之 石昌璞他忠心耿耿 一心为的是报效朝廷 并无二意 他之所以不受皇上的封官 那是他不想让朝臣不服 他只是想凭本事做事 皇上如今如此的多疑 忠义之士又如何为国效力 ” 皇上见夜凤眠还在为石昌璞说话 再也忍耐不得了:“你是在说联是个昏君吗 你好大的胆子 你有多少事情瞒骗联 你当联会不知道吗 联不肯说破 是联的爱怜之意 你竟然连这一点也不明白吗 可见你有多么的糊涂 ” 夜凤眠将身子挺直:“万岁要自治微臣 微臣不敢有怨言 那是微臣有罪 可如今万岁如此对待边关的将士 只怕会殃及社稷的安危 百姓的生死……” 皇上啪的一拍龙书案:“越说你越來了劲了 国家的事情自有男人们去管理 你一个女流之辈在里面参和的是什么!” 夜凤眠听到他说出自己是个女流之辈的时候 脑袋“嗡”的一声 皇上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怪不得他一再的对自己表露情怀 自己还当他这是一时之兴 现在看來 他可是早就已经有心了 皇上说出这话也楞住了 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安慰着还在惶恐之时的夜凤眠:“联并不想逼着你做什么 联的心意你知道就好 联曾经说过 你若是女子 可为联的淑妃 现在联就下旨 封你为淑妃 你就在这行营里好了 ” 夜凤眠听了他这话如五雷轰顶 什么妃不妃的 她才不在这皇宫里呆着呢:“万岁自有万岁的心上之人 微臣也有闲云野鹤的日子好过 这宫廷之中 微臣实在是受用不得 还望万岁放凤眼就此别去 ”说罢她是起身要走 皇上对夜凤眠点了点头:“你当联的心是什么 这么久以來你就沒有动过心吗 你若是沒有动心怎么会与联常常的相会 又怎么会与联有那么多的往事 ” 夜凤眠这时也急了:“万岁难道就这样的喜新厌旧吗 难道忘记了还在日日盼君归的娥儿姑娘 万岁当真如此的薄情 让那苦等着万岁的人独自白头终老 万岁如若真的是这样的人 那又怎么会有人还会对万岁付以真情 ” 皇上听她提到娥儿 两眉皱了起來:“娥儿虽然情深义重 可她必竟是无知的愚妇 联会善待于她的 如今的皇后虽然贤惠 可做为一国之母只贤惠还不行 可你就不同 只有你这样有勇有谋 才可以为联分担治理天下的重任 ” 夜凤眠一听 皇上这哪里是在选女人 这明明是在选朝臣啊 可怜皇后和娥儿两个女子 为了他是空付了一腔深情 可谓是白度了这一生了 夜凤眠这时对这个无情的皇上也不客气了:“万岁如此对待自己的女人 沒有想过她们会如何吗 天长日久 岁月蹉跎 等到她们容颜退去 还会象现在这样无怨无悔吗 到那时 万岁除了她们心中的恨 还能得到什么 将自心比人心 万岁难道就不能为她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只凭万岁的一个善待 她们就会知足了吗 万岁的善待又是什么 只不过衣食的华美 地位的尊贵 又怎么能补偿得了她们身心的憔悴 用情当唯一 这是凤眠的心意 那后宫之中的争宠 凤眠受用不來 还望万岁能够理解凤眠之心 凤眠就此别过了 ” 夜凤眠是一纵身就要走 却听得皇上喊了声:“來人 ”御前侍卫便出现在了夜凤眠的面前 沒救成石昌璞 自己却被皇上软禁了起來 她独自在行营里是如坐针毡 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出得去 胡公公倒是勤快 跑來看她 她瞧着胡公公一副巴结的嘴脸 便托他让人去酒楼上告诉荠儿一声 只是抱个平安就好 谁知胡公公去笑了起來:“这个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皇上册封娘娘为淑妃的事情已经传下去了 荠儿当然也算得是皇亲国戚了 她可是理所当然会知道 ” 夜凤眠听到胡公公说册封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是心惊肉跳 她担心的是 不知道石昌璞是不是也听到这件事情的 那他会不会对自己就此死心了呢 这回她可是绝望了 ps:呆瓜在这里谢过朋友们一直以來的支持 这本书在六月份就要完结了 请大家支持到最后啊 写书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朋友们能打赏一下 让呆瓜能在写书的时候能有点小小的鼓励 呆瓜将不胜感激 mm. 8 0 t x t .com/book/txt 《庶女可成凤》 ------------ 第181章 探听内情 胡公跑來看夜凤眠 问她还都需要什么 看着他送來用的东西是一样样的这个周全 夜凤眠还能再对他说些什么呢 一个太监 能做到这些就算是完成了他们本份了 胡公公捧着特意地为她选了凤冠霞帔來 让她换上 她看着那些佳丽的衣饰 对胡公公说:“这军营之中忌讳女子 你弄了这些來 不是告诉大家 营中有女子吗 你还是弄身男人的衣服來让我换上 免得有大臣提起 让皇上为难 ” 胡公公听她说得在理 其实就是不在理 他也乐得去为她奔走 换上干净的衣服 夜凤眠觉得舒服多了 吃饱喝足 夜凤眠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直到日出三杆 她才睁开眼睛 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 夜凤眠暗骂自己真是个沒心沒肺的 这样了还能睡得着 可她马上就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不休息好 怎么能逃得出去呢 更何况 逃得出去也得有力气跑啊 见夜凤眠醒了 胡公公赶紧让人送上茶点來 笑嘻嘻地服侍着夜凤眠吃饭 一边忙活还一边说:“娘娘说得对 这行营里不易有女子 也就沒有让宫女们过來侍候娘娘 就让老妈侍候娘娘几日 等回了宫 自然会有好的宫女來侍候 ” 夜凤眠抬头看了看他 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你不是服侍皇上的吗 怎么又來服侍我 现在皇上谁跟着呢 ” 胡公公见她问皇上 脸上马上堆出了笑容:“亏得娘娘惦记着 皇上有别人服侍着呢 皇上说了 现在也只有老奴知道娘娘是个女子 就不再换别人了 ” 夜凤眠点了点头 又问他边关可是有什么消息传來 胡公公为她又倒上一杯茶來 捧到她的面前:“娘娘 这是国家的大事 奴才哪里晓得 那也不是奴才的本份 娘娘只管在这里做娘娘就好了 那些爷们的事情就让爷们去做好了 ” 夜凤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现在箫继远已经带着兵向南边开过來了 弄不好 这大名府都会受到侵扰 那个傅等死就在哪里守着他的兵是一动也不动 咱们可是险得很呢 ” 胡公公佯装害怕的样子:“娘娘不要吓老奴 老奴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真的辽兵打了过來 奴才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 夜凤眠看着他那副奴才的嘴脸苦笑了 他们这里还当这是闹着玩儿呢 要不是断了辽军的粮草 说不定萧继远已经到了这里了 可是这些跟这个奴才说也沒有用啊 虽然自己不会小看什么人 可胡公公还真就是沒有用的人 想到这些 她也不再问他什么了 只去吃自己的饭 养足了精神 可逃得快一些 胡公公在一旁看着狼吞虎咽的夜凤眠 不禁心痛起來:“好可怜见的娘娘 怎么就这样的吃相 这都是在军营里闹的 娘娘您慢着点儿 咱们这里吃的有的是 等一会儿您吃饱了 老奴再给您准备下香汤 好好的沐浴一下 等晚上侍寝的时候 也好不枉圣上的恩宠 ” 他说前面的话 夜凤眠还笑他唠叨 可后面说到侍寝 夜凤眠是喷了一桌子 她忙让胡公公去回皇上 说自己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 还沒有休息好 让皇上以国家大事为重 特别是对萧继远这支四处劫掠的队伍不可掉以轻心 胡公公还指望着能靠着夜凤眠发际呢 听她这样的吩咐可是老大的不情愿 夜凤眠见他慢慢腾腾的 吆喝他快点儿去 不要等着辽军來了 这里一点准备也沒有 胡公公见夜凤眠面色严厉 也慌了神 忙跑着去告诉皇上 可沒多大一会儿的功夫 胡公公就带着一张画走了进來:“皇上说了 国家大事他自会料理 虽然娘娘有雄才大略 可前面的大臣们的建议已经够多了 还望娘娘好好的休息 ” 夜凤眠气看直瞪眼 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她只得咬牙骂:“好 那就让他等着辽军來端了他的王八窝 ” 胡公公笑了起來:“娘娘 您这是在说谁 皇上可是说不得的 现在只有老奴在 还不怕的 若是以后在宫里 娘娘还是当心些好 老奴这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娘娘可别不爱听 ” 夜凤眠瞧了他一眼:“你在宫里的时间长 你给我说一说 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 ” 胡公公清了清嗓子:“娘娘是在问国家大事 还是在问石昌璞一家的事情 ” 夜凤眠不由得一楞 转过脸來看着他 她沒有想到 一个太监竟然会懂得这么多的事情 胡公公狡猾的微笑着:“老奴自幼在宫中长大 虽然老奴愚蠢 可也明白一点儿 ” 夜凤眠这回也微笑了 这个老家伙这是在跟自己卖关子啊 他想要什么 胡公公看着自负地坐在哪里仰起脸看着自成的夜凤眠 却也自信地微笑着 他打定了夜凤眠的主意 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子 那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向前一步低着头 大胆地和夜凤眠对视着:“我说娘娘 你还不明白吗 皇上这可是一石二鸟啊 石昌璞是什么人 他是一般的小百姓吗 总是抢着去边关 那可是兵权啊 他可是外戚 这外戚抢权的事情还少吗 他这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了 可他竟然还不知道 ” 夜凤眠听到他说出这个理由來 惊呆在那里 她可沒有想到这些 她明白石昌璞也一定沒有想到这些 可怜他一腔报国的热血 竟然会成了要命的事情 胡公公见她已经被镇住了 便向后退了一步 对夜凤眠微微地欠了欠身:“娘娘 这都是老奴对娘娘一片忠心才敢这样大胆地说出來 换了别人是再不敢明说的 ” 夜凤眠向他点了点头:“如果石昌璞犯的是皇上的忌讳 难道石夫人和石老爷也犯了皇上的大忌了吗 夫人那可是他的姨妈啊 他怎么能下得手去 ” 胡公公听了是哈哈大笑:“我的娘娘 他们可是自己找死的 ” ps:这本书在6月份就要完结了 感谢朋友们一直以來的支持 也感谢 8 0 t x t 给呆瓜这个机会 给够写书是呆瓜的梦想 给够与朋友们分享是最大的快乐 呆瓜的另一本书《秀色女公子》在6月1日上架了 请朋友们继续支持呆瓜啊 只有6分钱就可以看一章的 呆瓜在这里谢过朋友们了 ------------ 第182章 皇上指婚 夜凤眠问胡公公石昌璞一家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沒有想到胡公公说出了一番毫无道理的理由 她盯着胡公公 看着他继续的说下去 胡公公哈哈大笑着告诉她 石夫人竟然要将焱儿送到宫里去 焱儿是谁 那可是皇上的表妹 她能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妃子吗 皇后怎么能不对她痛下狠手 好在焱儿是一心不想进宫做什么娘娘 又加上她一向的任性 独自一个人跑了 皇后这才只毒死了石夫人 夜凤眠心里不由得叹惜 只是奇怪石夫人怎么会忽然想到要把焱儿送进宫里去 她又不是不知道焱儿的脾气 她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会听过别人的 胡公公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把从皇上那里带來的画献给夜凤眠 夜凤眠打开看时 却是自己画的那张芍药图 皇上在上面画的几只蝴蝶是赫然耸现 真如活的一般 夜凤眠不仅暗叹皇上的才华 再向那幅画竟然还有一行題字 写道是“穿花蛱蝶深深见” 胡公公在一旁哈着腰 看着目露惊叹的夜凤眠 轻声的说道:“娘娘 这‘深深见’三个字 可见得皇上对娘娘的思念 娘娘可不要负了皇上这一片深情厚意 ” 夜凤眠回眸瞟了他一眼:“可是这里有多少只蝴蝶啊 皇上见的是不是太多了 ” 胡公公呵呵地笑了起來:“娘娘 您还就吃醋了 这是皇上画给您的 别人怎么比得了呢 ” 夜凤眠还想再抢白他几句 可想到他这不过是讨好自己的意思 在这复杂的生活环境里 也算是够难为他了 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的好只让他取了笔來 在上面写道“飞入花丛无需寻” 胡公公见夜凤眠写完 惊呼道:“娘娘 你写得错了 这一句是‘点水蜻蜓款款飞’” 夜凤眠一瞪眼:“我也沒说我要写杜甫的诗啊 ” 胡公公唏嘘起來:“娘娘 这可使不得啊 皇上可是指望你來给管理后宫的 如今已经封了你做妃子 皇后的位子还会远吗 ” 夜凤眠丢下手中的笔:“就因为皇上总是对皇后不满意 所以皇后才日日彷徨不安 宫里更是不得安宁 若是皇上能够信任皇后 皇后又怎么会那么紧张 更可怜的是娥儿 至今还在宫外 皇上在宫外还有女人 这成何体统 ” 胡公公还想再劝几句 可看着一脸怒气的夜凤眠也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却不想外面有人连声的叫好 是拍手而入 夜凤眠和胡公公向外面看去 只见皇上带着焱儿进來 皇上一进來就称赞夜凤眠说得好 他最发愁的就是娥儿不能进宫:“皇后要是能有爱卿这样的心思 联又岂能不信任于她 要是爱卿为后 联还有什么可愁的 ” 跟在皇上后面的焱儿大睁着双眼 看着夜凤眠:“原來你是个女的 ” 皇上一回头 笑着对焱儿说:“怎么样 现在你信了吧 联什么时候骗过你 凤儿现在是联的淑妃 你可是高兴 ” 焱儿却沒有听皇上说什么 而是急切的问:“你是女子 那于桃姐姐怎么办 你让她嫁谁去 ” 皇上呵呵地笑了起來:“傻丫头 于桃现在跟着凤儿的二弟回了扬州 还怕她无人可嫁吗 ” “你说那个小毒物 ”焱儿叫了起來:“他怎么配得上于桃姐姐 你们这么做真够可恶的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罢她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 大瞪着两眼看着这里人 皇上笑着看着她:“那你要怎么办 难道你要她嫁给你的石昌璞不成 现在多好 凤儿成了联的妃子 你和石昌璞又结成了连理 这岂不是喜天同庆的好事 ” 听皇上说到焱儿与石昌璞结成连理 夜凤眠的头不由得“嗡嗡”做想 可他们早就有婚约 能够结成夫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强做欢颜向焱儿道贺 焱儿却看着两眼绝望的夜凤眠 歪着脑袋问她:“你这是真心的恭贺我们吗 你不会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让我死吧 ” 皇上笑了起來:“焱儿 不许耍小孩子脾气 爱妃她怎么会想你死呢 联要凤儿入宫 就是因为她能善待他人 你今日就与石昌璞成亲 联已经在这行宫里为你们安排好了一切 ” 夜凤眠不知道自己这是为的什么会如此的痛苦 可她还得强忍着 她不能让焱儿再得到自己的伤害 皇上看了看夜凤眠嘱咐她在这里为焱儿梳妆打扮 今天晚上就让二人成亲 等皇上走了 胡公公这才在夜凤眠的耳边说:“娘娘 你要小心了 女人吃起醋來是可怕的 可男人吃起醋來也是可怕的 特别是有生杀大权的人 ” 说罢 他退了出去 这里只留下了夜凤眠和焱儿两个人 焱儿这才一把拉住还在浑浑噩噩的夜凤眠:“你真的是女的吗 我现在才明白 为什么表哥会那么的迷恋你 看來是我错了 我不该夹在你们中间的 让你和表哥差一点儿把命都送掉 ” 夜凤眠忙拉着焱儿坐下:“焱儿妹妹快别这样说 今天你就要成为师兄的新娘 从此以后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 做一对快活的小夫妻 ” 这虽然不是夜凤眠想要的事情 却是她真心的祝愿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 再让石昌璞和焱儿去吃苦头 却不想焱儿却摇了摇头:“凤儿姐姐 我不会嫁给表哥的 我知道表哥他喜欢的人是你 只要表哥喜欢 焱儿就会帮他 焱儿怎么样都是沒有关系的 ” 夜凤眠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她现在真的感觉到了人间那份良善 那曾经自私的心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焱儿 别说傻话了 现在已经不能再由得我们的意思了 只怕你们今日不成亲 师兄他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 焱儿也眼泪汪汪地看她:“姐姐 你以为我们成了亲 皇上他就不会杀了表哥了吗 表哥能文能武 在边关又受将士的拥拗 现在皇上杀了姨妈和姨夫 他会放心地让表哥活着吗 ” ps:这本书在6月份就要完结了 感谢朋友们一直以來的支持 也感谢 8 0 t x t 给呆瓜这个机会 给够写书是呆瓜的梦想 给够与朋友们分享是最大的快乐 呆瓜的另一本书《秀色女公子》在6月1日上架了 请朋友们继续支持呆瓜啊 只有6分钱就可以看一章的 呆瓜在这里谢过朋友们了 ------------ 第183章 成亲 焱儿的一席话让夜凤眠心惊胆颤了 皇上真的会这样的无情吗 焱儿摇着夜凤眠的手:“虽然杀姨妈是皇后的主意 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皇上为了他自己的帝位 杀一个石昌璞又何足惜 你要是真的想救表哥 今天就快点儿带着他离开 我來替你在这里缠住皇上 ” 夜凤眠看着焱儿:“我们都走了 你怎么办 ” 焱儿惨淡地笑了笑:“我是个无用之人 而且 他杀的是表哥的一家 皇上是沒有必要对我下手的 ” 夜凤眠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 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 焱儿却急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不要再多说了 自从姨妈过世 我就明白了 不可以太任性 要不是那天我任性跑了 让姨妈一个人进宫去 有我在 姨妈也不会出事 我已经害得姨妈和姨夫都死了 不能再害得表哥也丢了性命 ” 夜凤眠苦笑起來 这怎么能怪得着她呢 那天要不是她跑了 只怕是现在她已经陪着石夫人进黄泉了 她刚想安慰一下焱儿 只听胡公公在外面禀报:“娘娘发 杨知信 杨将军求见 ” 夜凤眠听到是面露欢喜 为等她开口 只见杨知信一挑帘栊走了进來 他一进來就恭贺夜凤眠封为了娘娘 又对一旁的焱儿恭贺新婚之喜 可出他意料之外的是 这两个本应该高兴的人却瞪着眼睛 呶着腮帮子凶巴巴地对着他 他吓得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扑通”一声跪下向夜凤眠请罪 焱儿见他吓成这样 咯咯地笑了起來:“原來你还有怕的时候啊 ” 杨知信见她笑了 这才抬起头來:“微臣不知那里得罪了娘娘 让娘娘这样看着微臣 ” 夜凤眠将他拉了起來:“快起來吧 论道理你还是我的哥哥 哪里能让你这样 这里可沒有什么娘娘 你不用如此的惊慌 ” 杨知信这才站了起來 向四下里看了看 见这里再沒有别人 奇怪地问:“我听说这里新封的淑妃娘娘就是女扮男装的杨侍卫啊 怎么不是你吗 ” 焱儿在一旁笑着用手点着他说:“你个呆子 凤儿姐姐是女扮男装的 可她不想做什么妃子 难道你真的就那么想当皇亲国戚吗 ” 杨知信惶恐地看着夜凤眠:“可是皇上已经出召册封了 怎么又不想做娘娘了 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 是要灭九族的 ” 焱儿一叉腰 冲着杨知信凶道:“是啊 你可就在凤儿姐姐的九族之内 这回皇上可是要为我出气了 让你总是欺负我 ” 杨知信额头上可是冒汗了:“你不要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一直以來可都是你欺负别人 ” 夜凤眠让他先坐下说话 她到门前听了听 确定沒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这才转回身來对杨知信说:“我是过继给舅舅的 现在正是对抗大辽 皇上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牵连一员武将的 倒是石昌璞 现在留在皇上的身边是必死无疑 你能不能帮帮他 逃出虎口 ” 杨知信糊涂了 石昌璞跟皇上是亲戚 他怎么会必死无疑呢 焱儿在一旁将事情告诉了他 他是拍案而起:“皇上竟然会这样的昏庸 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 他不想着怎么样的发兵抗敌 却想着这些歪道理 真是气杀我也 ” 焱儿仰着脸 得意地问他:“怎么样 帮我们不帮 ” 杨知信狠狠地点了点头:“帮 当然要帮 就是泼出性命來 也不能让皇上错杀了有功之人 ” 焱儿将双手一拍 欢喜地叫了一声:“好 ” 夜色初起 皇上亲自主婚 胡公公匆忙之间找來的宫女引着新娘來到青帐之内 与被侍卫押來的石昌璞拜过堂 皇上是龙颜大悦 吩咐大宴群臣 一时间行宫内外一片欢腾 灯火能明 杯盘碗盏列出去能有三里地 众随行的大臣与军兵是开怀畅饮 直闹到通宵达旦 皇上这时也喝得醉熏熏的 胡公公扶着他來到了夜凤眠的行宫之内 边走他还边问:“你怎么沒陪着淑妃 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多寂寞啊 ” 胡公公笑了:“皇上 今天不是找了个宫女來吗 有宫女陪着娘娘呢 ” 皇上这才夸赞他办事得力 是高高兴兴地走了进來 昏暗的灯光下 一片静悄悄的 沒有一点儿声响他挑起幔帐的一角 见榻上之人已经睡着了 忙向胡公公摆了摆手 胡公公知趣地退了出去 五更鼓响 胡公公穿好衣服 伸着懒腰來到门外 请皇上起身 他话音未落 只听得里面一声女人的尖叫 他慌忙跑了进來 只见昨天那个扶焱儿成婚的宫女正披头散发地跑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手里擎了把宝剑 压在了她的脖子上 夜凤眠竟然会跑了 胡公公忙跑着去看石昌璞和焱儿是否还在 却被皇上叫住:“蠢奴才 他们怎么会还在行宫里 快去叫杨知信來 只怕他有父母在 不会逃走的 果然 杨知信沒有逃走 本來夜凤眠也想带上他一起离开 可他担心自己的父母 说什么也不肯走 现在听到皇上召他进见 穿戴整齐 來见皇上 皇上见了他是满面的怒色 问他夜凤眠去了哪里 杨知信只知道夜凤眠的名字唤做杨凤儿 并不知道她的真名实姓 听到皇上问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皇上 好半天才问 这个夜凤眠是何许人也? 皇上被揶揄的笑了 天天称兄道弟的 还说是什么亲戚 竟然会不知道她是谁 胡公公在一旁告诉他 夜凤眠就是杨凤儿 杨知信这才明白皇上这是在找谁 忙向上磕头:“臣愚钝 臣不知内情 难道行宫里沒有娘娘吗 ” 他这话问得皇上只张嘴说不出话來了 他回头看了看通向里面的帘子 苦笑了起來 这里是有位“娘娘”可那不是他想要的人啊 他一指杨知信:“费话少说 快去给联追回來 ” ps:这本书在6月份就要完结了 感谢朋友们一直以來的支持 也感谢 8 0 t x t 给呆瓜这个机会 给够写书是呆瓜的梦想 给够与朋友们分享是最大的快乐 呆瓜的另一本书《秀色女公子》在6月1日上架了 请朋友们继续支持呆瓜啊 只有6分钱就可以看一章的 呆瓜在这里谢过朋友们了 ------------ 第184章 逃回扬州 皇上让杨知信去追夜凤眠 杨知信二话不说 起身就向外走 胡公公这时想拦住杨知信 却听到外面中军帐的鼓声大作 皇上听到那匆促的鼓声 顿时变了脸色 忙让胡公公帮他将衣服穿好 向中军帐这里赶來 当皇上到了中军帐内 有人上奏 说有辽军在距大名府三百里的地方出现 皇上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还有三百里呢 急的是什么 ” 大臣们是面面相觑 不敢再多言 倒是有人提醒皇上要快点发兵 辽军军骑行动可是很迅速的 也有拍皇上马屁 附和着皇上说不急的 一时大帐内乱成了一团 就在皇上还在犹豫不决之际 只听得一声号炮 吓得帐内之人差点坐下 忙让人去看 不多时 有人來回 说是杨知信已经带了一队人马冲出了大营 去迎击辽军了 顿时大帐内一片寂静 皇上坐在龙椅上 一时也呆住了 好半天才说了句 再派些人去接应才行…… 此时的夜凤眠和石昌璞带着焱儿已经一路逃往扬州 他们急于知道二少爷和于桃现在怎么样了 当他们來到夜家的大门前 夜凤眠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那门上的匾额 就是在这里 她和石昌璞初次回家时 竟然会连家门也不认得 被老家人夜大误认为他们不识字 现在她又回來了 心里暗暗地欢喜 还是家好啊 可这一看她就呆住了 那匾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王府” 听她不自觉地读出“王府”两个字 石昌璞和焱儿就是一个踉跄 现在他们最怕听到的就是跟皇上有关的事情 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夜凤眠 又随着她的目光向那门额上看去 也呆住了 这是什么王府啊 怎么也沒有写出來 难道皇上一高兴 还封夜家的那位为王了吗 写到这里 呆瓜饿了 虽然十七k网站会发全勤 可沒有读者的支持 想填饱肚子也是好难的 朋友们來支持一下呆瓜好不好 他们正在门前猜疑 守门的家丁走了出來 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焱儿嘴快 一指那匾额:“这里是什么王的府啊 怎么也沒有写出來 ” 那家丁看了看焱儿 又瞧了瞧夜凤眠和石昌璞 讥讽地笑了起來:“你们想当官想疯了吧 这小小的扬州城有什么王爷 就是有 也不会住在这种小巷子里啊 你们快别在这里胡闹了 ” 有路过的人也笑了起來 告诉他们这是姓王的员外家 并不是什么王爷的府第 夜凤眠他们三个人也笑了起來 焱儿扯了把额头吓出來的汗 问那家丁夜家怎么不住这里了 他们家的人都去了哪里 那家丁瞧了瞧他们:“怎么 远道來的吧 來投奔夜家 那你们可是來得晚了 自从夜家的大少爷犯了事儿逃走了 他们家的大夫人就把二少爷和沒过门儿的大少奶奶都撵了出去 这里就成了茨实那个混混儿的府第 那个赌鬼还能守得住什么 好好的一份家业被他是输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还欠下一屁股的债 这宅子是卖给我家老爷还赌债了 你们去城外的护城河去看看吧 他们现在好象是在那里住的 不过我可好心的提醒几位 最好别沾上那家人 沾上了有多少都不够搭进去的 ” 夜凤眠忙拉着石昌璞就走 石昌璞还是向那个家丁道谢 焱儿在一旁却痛骂了那个家丁一顿:“你管得倒是宽 你当你家就会永远都富下去吗 狗眼看人低 ” 那家丁气得一跺脚:“好、好 算我嘴欠 我告诉你这些做什么 费力不讨好……” 焱儿还想再骂他 被石昌璞拉走了 她还不服气地回头冲着那个家丁直比划 那家丁叉着腰 也气得直翻白眼 他们在郊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二少爷和于桃他们 却见夜夫人怀里抱了个坛子 见了夜凤眠就跑 边跑还边喊:“老爷是我的 是我一个人的 他只能跟我葬在一起 别人都休想……” 莹儿跟在她的身后紧跟慢走 生怕她摔倒了 夜凤眠他们奇怪地看着夜夫人 回过头來问二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二少爷叹了口气 向一个长条的木板上一坐 于桃这时捧了茶出來 笑着让他们坐下再说话 夜凤眠看着一身粗布衣服的于桃 心里这个难过 她还从來沒有想到于桃会变成这样一个农家妇人 于桃却是一脸的春风:“我们回來时 夫人已经这样了 这都是那个茨实 他把个家业败得干净 夫人她受不住 就成了这副样子 ” 焱儿看着衣装粗糙的于桃 鼻子一酸:“于桃姐姐 沒有想到你会在这里受这样的苦 ” 于桃却笑了起來:“这有什么 能有个家就好 我现在已经跟凤缘成亲了 ” “什么 ”焱儿惊叫了起來 “你跟他 ”她指着一旁的二少爷 嘴巴张得老大 二少爷瞪了她一眼 得意地抱着膀子:“我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 现在于桃就是我夫人了 ” 石昌璞回头看了看夜凤眠 那眼睛里似在说:“这回你满意了 ” 夜凤眠嘴角一动抿嘴笑了笑 并沒有去理会他 她虽然想着把于桃这样的好女孩嫁给自己的二弟 可她沒有想到于桃会过这样清苦的日子 焱儿捧着手里粗糙的茶碗 看了看二少爷:“你不是把凤儿姐姐的财物拿回來好多吗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 二少爷一指于桃:“你问她 沒她这样死心眼的 竟然会为那个该死的茨实还赌债 就让那些人把他打死算了 咱们得省多少心 现在可好 这一转眼儿又不见了 大概这又是去赌了 再这样下去 他那个媳妇也要被他输进去了 ” “茨实的媳妇 ”夜凤眠惊讶的看着二少爷 他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还会有人嫁给他吗 一个赌鬼 并且还是个瘸子 焱儿在一旁也问了起來:“这是那个不长眼睛的竟然会嫁了他 就是嫁了他 只怕也早就应该跑掉了 ” 于桃也坐了下來 微笑着说:“还能有哪个 就是莹儿啊 咱们走后 夫人让莹儿给茨实做了小妾 ” “夫人 ”夜凤眠他们一起惊叫了起來 ------------ 第185章 皇上追来 夜凤眼他们听到是夜夫人让莹儿给茨实做了小妾 不由得都惊呼了起來 她又不是不知道茨实的为人 怎么会忍心把从小就跟着她 照顾她的孤女莹儿送给他做了小妾 再看看还跟在她身后跑的莹儿 大家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夜凤眠又问:“那个坛子是怎么一回事情 夫人怎么这样的紧张 ” 二少爷苦笑了起來:“那坛子里本來装的是父亲的骨灰 你也知道 书房起火 父亲的遗骨就沒有找到 那是夫人她收了起來 现在可好 她是成天抱着不放 只怕被人抢了去 我回來看到了 就悄悄地将那坛子里的遗骨换了下來 只等选个日子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 这时于桃拉着焱儿去厨房做饭 焱儿听到让她去做饭 脸拉得老长 二少爷看着她 一脸的讥笑 她秀手点着二少爷骂道:“你还笑我 你这个沒良心的 你带着于桃姐姐來扬州 都快我们担心死了 只怕你会被那个白南星一刀砍了 要不是为了你 我们现在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 二少爷却一扭脸对她说:“这你可就來得晚了 那白南星已经被你那八大金刚给收拾了 那个皇上还真办点好事儿 他竟然会想到派八大金刚來抓捕白南星他们 ” 焱儿却一撅嘴:“什么做好事 他只当这天下都是他的 有这样的恶人在 他当然会放在心上 难道还会等着白南星他们造了反才來收拾他们吗 他这是自私 完全是为了他自己 ” 于桃拉着焱儿说:“不管怎么说 白南星他们已经绳之以法 我父亲和那些在家里那些死去的人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 石昌璞指了指焱儿:“这里沒有你说话的份儿 快去做你的饭吧 好好跟于桃学一学 不要等嫁出去被人家笑话 ” 焱儿扮了鬼脸跟着于桃走了 夜凤眠也想去厨房看看 却被二少爷叫住了:“你先别去做那些事情 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将父亲的遗骨下葬 你可是家里的长子 ”说到长子 二少爷一拍自己的嘴 “不对啊 你是长女 我才是长子 我说我那个二娘也够可以的了 这样的事情也敢做 要不是她这样 也引不出这些事情來 ” 夜老爷的棺材被打开 里面的衣冠已经开始腐坏了 二少爷将那坛骨灰放了进去 口里念叨着:“老爹 你现在可以放心地走了 ” 夜凤眠走上前來 从鱼皮锦囊里取出一个手帕包來 她轻轻地将那帖子打开 两块遗骨露了出來 夜凤眠轻声的说:“这是映雪悄悄偷出來的 当初她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拿到了这两块遗骨 如今她如果看到这两块遗骨能够安葬 大概也应该含笑了吧 ” 茨实在上面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儿吧 那个焱儿她能看好我姑妈 一会要是她跑了來 还不一起葬在这里 ” 一旁的莹儿推了他一下 不让他再多说话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 可也再沒说什么 重新建好坟茔 一般人正要向回走 却见焱儿风风火火地跑了來 边跑还边喊:“表哥 快跑 皇上來了……” 皇上來了!这可将这里的人都吓得呆住了 他这是怎么知道都在这里的 可就在焱儿的身后 夜夫人也跟着疯疯癫癫地跑着 边跑还边喊:“该死的百结 竟然敢骗我 她明明生了个丫头竟然敢说是少爷 一个庶出的丫头跟奴婢有什么区别 竟然也想进宫里去做娘娘 你个下贱的奴婢 今天看你还往哪里跑……” 于桃在一旁也着了急 劝夜凤眠和石昌璞现赶快走 可石昌璞却侧耳细听 摇了摇头:“他们这是骑马來的 只怕是跑不过他们 ” 二少爷嘿嘿地笑了起來:“要说别的地方我不敢夸口 这扬州是我从小就踏平了的地方 还有逃不掉的 别看他是皇上 我可是这里的地头蛇 ” 茨实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是地头蛇 别吹牛了 还是來点儿实在的吧 离这里不远就是峰叠谷 那里地势复杂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 定不敢轻易地去追 你们大可以脱身 ” 二少爷一摇头:“那个谷本地的人都不敢轻易的进去 你让他们两个人去……”实然他停住了 抬眼看着茨实 更新到这里 呆瓜饿了 虽然十七是数字k网站会发全勤 可沒有读者的支持 想填饱肚子也是好难的 朋友们來支持一下呆瓜好不好 茨实举起了手里的拐杖向他划着:“你看我做什么 我倒是知道路 我们家几代人都是在那里采药的 可我现在这样子去得了吗 ” 于桃着急地将他们两人分开:“好了 你们两个就别再斗嘴了 看看有什么好法子沒有 那说得明白也好 ” 茨实一伸手取过一个木棍來 在地上大概地画了个图 他盯着夜凤眠和石昌璞:“你们两个可是看明白了 要是进了谷一直向前走 到了尽头 那可就是一道深渊 听老辈子人说 那深渊之内长满了奇花异草 还有人说曾经见过那里有神仙 哈哈……你们在这里穿过一片萱草地沿路转回來 见了一片杏子林 那就是出去了 ” 夜凤眠和石昌璞看他画完 匆忙就匆忙上路了 再不走 皇上的马队可就到了 二少爷向茨实拱了拱手:“大表兄 今天可就全托付给你了 你知道皇上是认得我们的 ” 茨实也向二少爷一抱拳:“看在你今天终于叫我一声表兄的份儿上 我这个败家的人就为你们姐弟两个挡一挡这位好色的皇帝 ” 二少爷带着于桃和焱儿也匆匆的离开 只有茨实和莹儿扶着还在大骂不休的夜夫人 皇上带着一班人马冲了过來 见了茨实他们就问可曾见到夜凤眠她们了 不等茨实开口 夜夫人就指天划地的大骂二太太和夜凤眠 这班人见夜夫人是个疯子 也不再多问茨实什么 上得马來就要向前追去 皇上回眸向地上瞄了一眼 正看见茨实画的那个地图 他跳下马來 看了半晌 是哈哈大笑 重新骑上马是直奔峰叠谷 ------------ 第186章 大结局 皇上见到茨实给夜凤眠和石昌璞画的地图,是哈哈大笑,他对一旁脸色变得苍白的茨实夫妇连看也沒看一眼,是打马而去。 峰叠谷里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隐沒在山峦之间,两侧的山虽然不算太高,可这里却是崖壁峭立,更加道路迂回婉转,有如迷宫一般。 皇上到了这里心中奇怪,这扬州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他催马向前,就要进谷,可那山路太狭窄,马是怎么也不肯向前行进。皇上跳下马來,徒步而行,跟着他的人也只得跳下马來,围在他的前后。 有人想从那山上走,认为更加能看得远些,可上去后,却根本看不清谷里的事情,只得又下得山來,从谷底行进。 皇上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走不得多远就要休息一下,他真后悔沒有让人抬了步辇來。 渐渐天就要黑下來,跟着的人劝皇上还是回去,这里他们都不熟悉,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可皇上现在是鬼迷心窍了,他是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走到半夜,那在前面打探的人回來告诉他,前面好象有人,只是看得不是很直切,皇上听了直向前奔去。 可沒走多远,他已经是上气接不來下气了。他让一部分侍卫先去拦下夜凤眠。那些人走了沒多久,就听到前面有兵器碰撞的声音,皇上立时來了精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的近前。 抬眼看去,只见如水的月光下,狭窄的山路忽然变得开阔起來,一大片萱草丛映入眼帘,而那青青的萱草已经被践踏得东倒西歪,先到的那些侍卫们正围着石昌璞和夜凤眠转动着,沒有皇上的命令,他们不敢对这两个人下狠手,只是将他们缠住。 皇上看着相互照映的夜凤眠和石昌璞,两眼通红,他喝问着:“淑妃,联对你可算是不薄,天下女子谁能得到如此的厚待,你竟然会背叛联,跟着联的兄弟逃走。你怎么能对得起联的一片苦心,你又何颜面对天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随联回宫去。” 写到这里,呆瓜饿了,虽然十七k会发全勤,可沒有读者的支持,想填饱肚子也是好难的,朋友们來支持一下呆瓜好不好! 夜凤眠冷笑一声:“万岁,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妃子,当日可是你主的婚,让我与师兄拜堂成亲,今天怎么就反悔了不成!你今日对我们如此的苦苦相逼,又如何去面对天下。你的后宫里有皇后与众妃子为你空付情肠,宫外又让娥儿为你空守寂寞,你又何以面对那些被你害得愁肠百结的女子。” 皇上将头一摇:“唉,宫里那些庸脂俗粉又有何可怜惜的,娥儿虽然是联所喜欢的女子,可也不过是一个陋巷里的妇人,她们懂得什么情深义重。联如此的器重天爱卿,难道爱卿就分辨不出在联的心中你与她们的不同吗?” 夜凤眠是仰天大笑:“皇上,万岁!好一个轻薄狂浪之徒,你视天下女子如草芥,从來就沒有真的珍惜过,你怎么能明白至死不渝,白头相守的情深义重,你当然也不能明白我与师兄的这一份直情。你对我的好,只是想利用我,让我來为你操持后宫,你哪里就真的有情有义。你如此对待你身边的人,又有谁能一直的对你真情不移,你最终也只会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也会品尝到那些女子寂寞和辛酸。” 皇上被她骂得火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沒有谁敢这样的数落他,顿时双眉倒竖,二目圆睁:“好,我不懂什么是至死不渝,我不懂什么是白头相守,我不懂情和义,好,你懂,你们两个都懂,那我就圆了你们这个幻梦,让你们到阴司去相守吧!” 那些侍卫听到皇上下的死命令,也都开始下了狠手,是招招直取要害处。 石昌璞大骂道:“昏君,你枉杀亲人,残害忠良,你还不快些醒悟,再如此下去,你要当心再无良臣去为赵氏天下奔走,再无志士为大宋江山抗敌!” 却不想皇上是仰天大笑:“表弟,我的好兄弟,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辽军已经退去了,要不联怎么会赶到了这里。你竟然斗胆拐带联的妃子,你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联杀你十次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石昌璞不由得大笑:“皇上拥有三宫六院尤且不足,还要來抢昌璞的妻子!你已经无缘无故地杀害了我的父母,现在你还要杀我与我的妻子,你还想怎么样,难道只有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你才能放心吗?可见你的心胸何等狭隘,你再执迷不悟,不仅仅会成为孤家寡人,只怕这大宋的天下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皇上的眉毛也气得红了,他大叫着,让侍卫们将这两个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这些侍卫好不凶猛,他们被步步逼向了深渊的边缘。 夜凤眠大喊着:“皇上,你不能真心对自己的亲人,必自食其果。而我们就算是在梦里也会相守一生直到白头的!” 就在两人退到了深渊的边缘,再无退路之时,只见那如水的月光被两片乌云掩住,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黑漆漆的夜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震得是山摇地动。刹时间大雨从天而降,如同天河开了口的一般。 侍卫们手里的火把立时熄掉了,他们相互簇拥着,为皇上遮着挡大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总算是停了,可他们再向四周看时可都傻了,路呢?哪里还有路啊!眼前一片水汪汪,在暗淡的月光里泛着银光,更听到那水从山上欢畅地流淌下來的声音。 现在皇上也傻眼了,自己不是就要被这山上下泄的水淹死了吗? 有人想爬上山去,到处都是又湿又滑,哪里上得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见在深渊那边升起一片金色的亮光。那幽幽的亮光越來越近,直飞到萱草丛上,两只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如影随形。 那些侍卫好生奇,向那金蝴蝶走去,那蝴蝶却在他们前面飞,怎么也捉不到。 他们跟在那蝴蝶后面走去,穿过萱草丛,绕过曲曲折折的小路,在天边那抹鱼肚白里闪现出一片杏子林來。此时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那如丹霞般灿烂的杏林,分不清楚哪里是天边的云霞,哪里是杏花。 那双金色的蝴蝶向花丛中飞去,转瞬间便融进了花丛。 正在众人惊讶时,忽然一阵“咯咯”的笑声传來,一习白衣从林间飘过,焱儿挂在皇上面前的杏花枝头喊道:“三表哥,你总算是出來了,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皇上见是焱儿不由得又糗了臭脸,怎么会是她呢,他多想挂在枝头的是夜凤眠啊,这可是让他大失所望。 “焱儿你慢点,看树枝伤到你。”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林中传來,杨知信从林子里跑了出來。 皇上看着他们两个,再看看那片繁盛的杏花,忽然明白了“飞入花丛何需寻”的意思了,是啊,天造万物,各自有各自的归处。 娥儿就在汴梁城里等着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苦苦地去寻找那个适合做皇后的人呢。 不久以后娥儿入了宫,再以后,郭皇后暴恙而终,真宗皇帝立娥儿为后,直到他死,对娥儿都沒有再变过心。 娥儿也深知这是因为夜凤眠的缘故,每每想起,总是叨念那个杨淑妃的好。 仁宗时期,娥儿成为了太后,仁宗为了表示孝心,将娥儿一直念叨的杨淑妃追封为庄惠皇后。 夜凤眠虽然有被封为皇后,可以成为那被世人称为“凤”的位置,可她更喜欢与自己喜欢的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变做蝴蝶…… ------------ 第一卷 ------------ 结束语 无量界、凌霄山上,火鸟展翅飞回。 见那旁生出的长青藤已经与长青树融为了一体,不由得惊奇,它大叫着:“怎么,你们不是化为金蝴蝶了吗?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长青树哈哈大笑:“我于此番劫中尚且能悟出万物初始,本无分别,所有情仇不过梦里,直将那爱恨之心化成无量的光华,而你这个陪着去的,倒是误入了凡尘,与那尘世中结了一回良缘,可叹啊,可叹!” 火鸟也大笑起来:“既然是梦里相近相守,却因何又要化为金蝴蝶却救那皇帝呢,可见还是凡根未净。” 长青树笑道:“此言差矣,周公梦中化蝶,本来就不知是周公化蝶还是蝶化同公,而蝶也好,周公也好,人也好,树也好,都是一场幻化,最终还是归于这无量之地。” 火鸟与长青树是相视而笑,化做一片金华……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呆瓜的这个故事讲完了,这也只是一个梦中幻化的故事。记住噢,是梦里的故事,若有与事实不不符,或是有与哪一件事情相似,都不要去细究啊! 能够与朋友们分享这场梦境,呆瓜感到荣幸。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也感谢17k站这个平台,让呆瓜能与朋友们共享这美好的时光。 还请朋友们继续支持呆瓜,呆瓜的下一部书《秀色女公子》已经发表了,敬请朋友们前来与呆瓜一起讲故事! 呆瓜建了个自己的群,朋友们可以进来聊天啊!318208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