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楔子和第一章 楔子 无尽的雷海。 狂暴的雷电轰击在暗隧的天穹之上,一整片星空蓦然便化为了齑粉。星球承受不住狂雷的威力,一一化为了虚无。 “吾欲操吾之矛戈,逆战于天,可怜诸神已没!”肆虐的雷海之中,赫然屹立着一位魔神般的男子,双眼之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两行血泪从他眼角流淌到下颔之上。 “吾欲兴先祖之大业,傲立天穹,可叹诸神已没!”男子神色中带着浓烈的悲伤,“诸神既已没,吾之战兮又何如?” 一声哀叹之中,男子的身躯阵阵破裂,暗红色的鲜血流淌而出,宛若滚滚大江般奔流,“就以吾之鲜血,祭于星空;以吾之身躯,化之为天地;以吾之灵魂,悬于此上,福荫吾神族从此不受雷劫之灾!” “吾就将此天地,命之为神域,令吾神族之人,永世生于此天地之中。以自由为代价,换得吾族人性命!”男子惨然大笑,“吾之力不及此,斯已矣乎?”迅猛的雷海淹没了男子伟岸的身躯,狂暴的雷声遮盖了男子惨然的笑声。 “轰!” 男子的身躯一瞬间便化为了虚无。蓦地,虚空中原来已该被毁灭的星球,一颗颗又重新显现,霎时,一片宇宙便诞生了。 “以体衍宇,以道衍宙,已得永生矣。未料没落之神族竟出现如此大能。”虚空中倏然响起一声感慨,“不过神族命数已尽,即使躲过这一劫,仍改变不了没落的命运。神族,终将从万族中除名!” 神族之人各个神色悲哀,向着陨落的神族大能叩了三叩首,以悼念这位神族大能的逆天伐战之举。 “这就是神族的命吗?”一位神族老者从叩拜的神族人群中站了起来。 “大贤者,我等不信命!”一位神族少年哭着说道。 “我等无力逆天,这便是命啊!”大贤者感叹道,“仅以我之笔,描摹下罗摩大神逆伐之举,刻下罗摩大神之名,为神族之人谨记,世世代代都不忘却!” 那神族少年,脸色上充满了悲伤,把头低垂了下来,沉重的无力感压垮了他的心神。 大贤者手中墨笔一挥,一幅气势恢宏的摩罗大神逆天伐战之图便在顷刻间描摹出来,其气势竟与罗摩真身一般无二,此老者的画技已至极矣!大贤者笔锋一滞,挥洒起墨笔,在山岩上顿时出现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股苍凉悲哀的气氛从字间透露出来。 “老夫气力已尽,愿我神族后裔以罗摩大神为样,不忘记今天,愿我神族永生!”大贤者墨笔一收,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再无半点声息。 “大贤者!”神族之人高喊,神色中莫不是哀伤。 神族落幕了,又一个大族的没落,改变不了自己与族人的命运,终将成为一抔黄土! 第一卷 生杀大术 第一章 星空下的约定 天宇星,大越王宫。 十几道瘦小的身影伫立在王宫的广场之上。他们,是大越王国贵族年轻的一代,在这大越王国中都有显赫的背景。在他们的身前,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长着满脸的虬须。 “沈延!出列!”那大汉大吼一声,便有一股无形的威慑力。 “是!老师!”一道身影便从队伍中迈出,这是一名少年。少年十分平凡,是那种混入人群便找不到的类型,但他那双眼睛却让人感觉到了不一般,那双眼睛仿佛让人感觉到看到了浩瀚宇宙。少年身形十分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你怎么还只有凝气第二重,别的世子们都早已进入第三重,这次演习便是最后一次了,你的天赋不行,只能到此了。”大汉似乎有些惋惜,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少年不由得嘴唇抽搐了一下,自己的训练量与其他世子都相同,但自己却远远落后与其他人,说实话,他实在是不甘心。 “老师,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少年很诚恳,向大汉做了一个揖。 “王室规定,若凝气之后一年无法入第三重,便是被放弃了。这规定,不能改。况且,沈延,你不做武者,也可以做一名儒生,饱读诗书,也能在大越中立足,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武道?”大汉俯下身子,解释道。 “我……”少年不知说什么,静静伫立在原地,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眼中有一抹悲伤。 “我必须做武者,成为一名强大的武者!”少年一摇头,淡去了一份悲伤,眼中流露出的只是坚定。 大汉瞧着少年的眼睛,摇了摇头,“既然你如此坚持,就再给你一星期时间,若你仍没有进入凝气第三重,我也只能放弃你了。” 少年嘴唇微动,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大汉心中叹息,世子之中,他原本是最看好沈延的,无论是比刻苦还是比毅力,其他世子都比不过他。但勤奋却补不了武道修炼资质的差距,做到这一步,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沈延,入列!你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下面开始开始操演!”大汉大吼一声,世子们明白对战开始了。 “沈延,让我来当你的对手!”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过来,沈延定睛一看,这位世子名叫沈德,是安平侯的长子,现已有凝气四阶的修为,他万万不是对手。 “沈德,你不要欺人太甚!以你凝气第四重来对付我凝气第二重,不知道羞耻两字是怎么写的吗?”沈延目光闪烁,他不想对上这位世子,声色俱厉的说道。 “怎么?怕了吗?”沈德脸上满是戏谑,“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不知羞耻地和公主走那么近,你这是活该!” 沈延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种话了,几乎每个世子都嫉妒他,他这么一个武道废物,打小就和公主定下了娃娃亲。说起来都是父亲的功劳,父亲和当今大越王朝国王是曾经的朋友,父亲助他登上王位,而自己也成了越国最尊贵的王侯。但父亲却没有实权,独有尊贵之位却没有实力。 沈延心中除了父母之外,还有这位公主的身影。她是当今越王的独女,名为沈芸。他修炼武道所为的就是她,虽然越王已许下亲事,但他明白自己需要足够的实力才能得到越王的认可。他还记得,每次修炼完毕回王府,总是有她的身影等待在那里,默默地陪伴着自己,甚至在私底下还会给他送些王室秘库中的宝物。沈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废物能得到公主的垂青,但他心里那份感激是说不出来的。 沈延没有多说废话,双手成爪,就向沈德胸前探去。沈德立即收起了戏谑,暴喝道:“排山掌第一式,怒涛掌!”沈德一掌拍在沈延胸口上,沈延闷哼一声,喝道:“苍龙爪!”沈延抓住了沈德的手臂,向虚空一翻,沈德便被沈延摔了出去。沈延左手捂住胸口,没有停步,径直朝沈德跑过去,右手挥出一掌,双手刚要袭击到沈德身上,异变突生。沈德大笑一声,突然暴起,大喊:“排山掌第二式,狂风掌!”一股气浪轰击在沈延胸口,沈延直接被镇出一口鲜血。 “停!”大汉大啸一声,横身立在两人之间,“比试切磋罢了。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以命搏命!沈延、沈德,今天的操演你们不用继续了,先回家吧!”大汉也有些知道世子与沈延之间的恩怨,但这种事不是他这种没有地位的人所能插手的,只好打发他们回去。 “这种耻辱,总有一天会报给你的!”沈延对着沈德,暴喝道。 “我等着,你是不会有那一天的。”沈德又恢复了他戏谑的语气,“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再高贵也比不上一个握有兵权的侯爷。”沈德的父亲安平侯手下握有十万大越铁骑,镇守着大越东方,防范着敌国的侵犯。 沈延没有如簧的巧舌,不与他争辩,默默地走出了皇宫,后方传来沈德的大笑声。沈延双手握紧拳头,心中异常愤懑!耻辱,我沈延会讨回来的。 沈延的父亲,名为沈宏,乃皇室亲封的平等侯,虽表面上无比尊贵,任何侯爷都要对他恭敬三分。但,这完全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只是为了表示对越皇的尊敬。他父亲,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侯,任何王侯从心底上都对他十分不屑。而越皇在封了沈宏平等侯之后便对他不闻不顾了,帝王心思,可见一斑。 但不知为何,在十年前盛夏的一个下雨天,正是他出生还不到几个月,越皇却决定将刚生下的独女与沈宏的儿子定下娃娃亲。这决定震撼了太多王侯,许多王侯纷纷上书不可,但都被越皇一口驳回。沈宏自己是不敢相信,但越皇的谕旨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他脸上都不由得落下泪来,认为越皇至少没有忘却自己。沈宏从此对越皇的冷酷再无半分怨言,但有些人聪明人却猜出了个中秘密,但这些人大多没有好下场,不是被遣还老归田,就是被编织罪名打入牢狱,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人提那件事。只有世子之间的斗争或许会提到这一层,但却永远止步于此,没有人愿意去触碰越皇的禁忌。 平等侯府前,一道纤弱的身影映入了沈延眼帘,沈延心中一滞,说不出的感动便流淌在他身体之中,“芸儿。” 纤弱的身影听到这声呼唤,双眸蓦然间抬起,那双眼眸清明靓丽,仿若秋色中的碧空,又似一汪汨汨流动的清泉。纤弱的少女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这少女年纪约莫十岁左右,但年纪虽小,却有一种不一般的美丽,一颦一笑都仿若天成,若是长大起来,必是震惊天下的绝世美人。 “延哥哥,你回来了,可是你不是还要在广场上练武吗?”少女虽喜,面色中人有一丝担忧。 “芸儿放心。老师还给我了一个星期,我一定会踏入第三重。”沈延微笑道,他不想让沈芸为他担忧,即便自己完全没有把握,“我们进去吧,芸儿,外面冷。” 少女眼中隐隐掠过一丝担忧,但随即便消失无踪,乖巧地跟着沈延踏进了平等侯府。 “母亲,芸儿在外受冻,您至少给她添件衣吧!”沈延对他对面的中年美妇人有些埋怨。这妇人,是沈延的母亲,名为周晓霞,原是一名平民女子,与他父亲平等侯偶然间碰上,双方便一见钟情,嫁入了沈家。 “不是我不想,芸儿这孩子脾气犟得很,你也知道。”周晓霞也是很无奈。 “没事的,倒是伯母费心了,伯母很疼芸儿的。”沈芸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第一个看见我而已。” “我当然知道。”沈延说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温柔,对于沈芸,他已经把她看成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了,或许有一天在自己练武回家后见不到这个少女,心中会生出强烈的失落感。 “你父亲也要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周晓霞笑道。 “是啊。”沈延不禁一阵感叹。 “侯爷回来了!”随着一名老仆的回报,一名精壮的男子出现在侯府内,凛冽的气势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名男子,正是沈宏。 “延儿,我回来了!”精壮男子见到沈延脸上不由的流露出高兴的神情,看到沈延旁边上的沈芸,并不是很惊奇,笑道,“芸儿,你天天跑来我们家,你父皇可是焦急得很啊。” “父皇他分明是知道的,哪里会焦急,倒是伯父有些焦急呢。”沈芸笑道,“怕是伯父担心我赖在这里不走了呢!其实,这里就像我第二个家,在皇宫里,远比不上在这里热闹。” 沈宏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越皇,善于玩弄帝王心术,对于自己的子女,也是颇为冷淡,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延儿,芸儿,吃饭吧。” “晓霞,不知道我们一家还有多久可以这样其乐融融!”沈宏的眼眸中有些暗淡,低声说道。 周晓霞心中很是疑惑,她不知夫君到底是何意,但心中很是不安,想追问沈宏。 “过后再说吧!别让孩子听到。”沈宏微笑道,只是那微笑明显有些勉强。 餐桌上,一家人谈笑风生,一场晚宴,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沈延离席是,天空中已挂满了星辰。 沈延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中,遥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天空中挂上了一轮明月,这轮明月颇为巨大,诸多星辰与其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这月亮,沈延知道,是一颗名为天宙的星球,与天宇交相辉映,乃是一对双星。却鲜有人去过,但沈延知道那是另一个生命星球,天宙星的传言已然熟记在每个天宇星人心中。 在遥远的古代,神洲曾经是一片座武者的殿堂,强盛的武者,踏天而去,遨游于宇宙之中,这些武者在天宙星上同样发现了人类武者的痕迹。后世相传,在天宇与天宙之间,有一座相通的天梯,正是天宇星上的武者去往天宙的通道,但却没有人知道天梯的所在。 “延哥哥,你怎么独自一人站在后院,晚上很冷的!”沈芸笑道,身上穿上了一件御寒保暖的棉袄。 “芸儿,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但我值得你这么做吗?”沈延叹了一口气,问出了这个他不愿意问的问题。 “我只知道延哥哥以后定会疼惜芸儿的,芸儿必定会嫁给延哥哥的。”沈芸脸上微红,“我喜欢延哥哥,这个理由不够吗?” “芸儿,谢谢你!”沈延脸上露出了坚定之色,“我不会再迷茫了,尽管我天赋不行,也不会再气馁,我要证明给世人看,我沈延,是一个配得上大越公主的人!” “延哥哥。”沈芸望着漫天的星辰,“你知道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是什么吗?” “天狼!”沈延望着无边的星河,说道,“芸儿,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沈延!”“我沈芸!”“向天狼星起誓,愿和对方永世不分离!”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片星空之下结下了怎样的誓言。 ------------ 第二章 散气草 第二章 散气草 沈延将沈芸送出了门口,望着少女渐渐远走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口气,不是沈延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为这少女担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已于这个少女的命运紧密相连,他不想再看见她为他所累。 沈延回到侯府内,在房间内打起坐来。所谓凝气,就是将体外的真气凝结入体内丹田处,待丹田内的真气饱和,再散功将其运送至全身,使骨骼和经络吸收真气,此为一次进阶。如光看进阶速度,天赋极为重要,这天赋便是对真气的感应能力,每个人对于外界真气感受的不同,便会有不同的感悟,这不一样的感悟就造成了后天修炼速度的差异。而散功又是不一般,散功靠的是悟性和气运,两者缺一不可。若只靠悟性,没有气运,终将会卡在某一道关隘之上;若只靠气运,虽进阶速度极快,也没有足够的实力。 沈延丹田中真气吸收已经饱满,但却无法将这些真气散去。他知道再怎么练也没有用了,他需要一个契机,但不知道哪去寻找。但他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这次契机要等很久,那自己也无法向老师复命了。沈延睁着眼卧倒在床上,这一夜,他没有入睡。 清晨,天空蓦然间下起了大雨,阴云布满了天空。因为这雨,沈延他不用去广场上练武了,其他世子也都闲居在家里。望着蒙蒙的雨帘,沈延心中有些烦闷,他决定到市井上走一走,沈延想起一本古籍上的记载,这天地间有一种散气草,凡是未到凝气境大圆满的武者都可以使用进阶,但这种草药价格极为昂贵,并且对于凝气境的强者几乎都是无价之宝,几乎在市井上不可能流通。但沈延还是想碰碰运气,只不过这种草药药效只有一次,第二次使用便没有了效果,以后沈延碰到这种草药几乎等于废品。 “不想以后了,走吧!”沈延撑起一把伞,缓缓的走出了侯府门口。 这大街即使在这阴雨天,也很是热闹,沈延撑着伞,缓缓地走在人流之中,他感觉到此刻的孤寂。即使大街再热闹,终究不是由于自己,在一张张生面孔的中,天地蓦然间只有了伞下的宽度。沈延伸出了右手,触碰到了雨滴,雨滴滴在手上溅起了一点点小水珠,刹那间,沈延心中有了明悟,水滴滴落能溅起水珠,一只手、一把伞抑或是大地都可以成为它的阻碍,有了阻碍水便会分散,若是人体内的真气,也应是这个理,但沈延自知自己阻碍不了真气,水和真气,是两种不同的物体,手能阻碍水,但阻止不了真气的流动。 沈延走过半条街,蓦然看向上头,一座装饰华美的房屋映入眼帘。 “茶楼么,正好现在肚中有些饥渴,不妨上去坐一坐。”沈延原本打算去聚宝阁,但他以前去过多次,这聚宝阁中没有一次看见过散气草,因此心中并不抱希望,或许在这反而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沈延挑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在这里,他可以望见朦胧在雨水中的皇城,看着街上来往的众人,沈延心中不由得有些闲适。 “小二,来壶茶!”沈延招呼一名小厮,那小厮回答十分爽快,一瞧就知道是混熟于世道的。沈延边品着茶,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心中就逐渐淡忘了烦恼。 “这茶,见底了。”沈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他注意到人群之中出现了两名打扮异样的男子。 “看来,我是来对了。”沈延心中想着。那两名男子上了茶楼,沈延看清楚了这两名男子的面貌。一个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外表看起来十分壮实;另一个则是中年文士打扮,眉清目秀,左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但身上却让沈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中年文士不简单啊!”沈延心中想道,便不去看那两名男子,只是用余光偷伺着。 “大哥,这里似乎人有些多,要不换别的地方吧。”那络腮男子低声道。 “不,还是这里吧,就靠窗的位置。”那中年文士表面上很是亲和的样子,“看一看越国的皇都风景,不也是一大乐事吗?况且人多也不碍事,说不定反而会更为有趣。” 中年文士落座在沈延这桌对面,沈延低头瞧着茶杯,余光观察着两人。 只见那中年文士左手拿着的折扇一挥,折扇张开,露出了折扇上的诗文,那诗文十分飘逸,似是一位丹青大师的手笔。文士左手挥动着折扇,双眼看着窗外蒙蒙的雨帘。 “想必诸位道友已获悉了我兄弟二人的情报,但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奉劝诸位,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要贪图此等宝物了!”那中年文士眯起了双眼,笑着说道。 “风邪二子,别以为有风邪门的撑腰我们就不敢对你们怎样了,风邪门不过是一个下等门派,大罗门放一个屁都吓得你那老祖望风而逃,你觉得自己掌握了这等宝物难道不会被大罗门的道友们杀得哭天抢地吗?宝物也要有命才拿!”一个农夫打扮的客人站了起来,讥讽道。 “这位道友说话有些过分了,老祖的事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老祖暴怒起来,凭借他入微巅峰的修为,道友可是连渣都不会剩下。况且道友不过是一介散修,自己都朝不保夕,还议论别人,真是一大笑话!”中年文士说道,脸上笑意始终不见褪去。 “没想到这些修士竟然还会自己隐藏身份,看来以后得注意点。”沈延心中想着,眼光观察着这里的其他客人。 那农夫打扮的修士抡起双掌,一掌拍在酒桌上,“小子,别欺人太甚!小心道爷打得你魂飞魄散!”只见那本来完好的酒桌,瞬间被震成了层层齑粉,这农夫修士的掌力如斯恐怖! “真是不识抬举,我给道友三分脸色,道友却如此回敬我,真端的我好欺负!”那中年文士也不由得有些震怒。 “风邪二子,好久不见了,你们还认得我吗?”与那农夫男子同坐的一位客人笑道,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原来模样。那客人器宇轩昂,眉目间有种说不清的潇洒,竟是一俊俏青年! “云逢鹤,竟然是你!”那中年文士目露惊讶之色,云逢鹤可是大罗宗最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我们大罗门这次为了你们手中的散气草,可是出动了不少人,这茶楼中五成客人就是我大罗门修士,谅你天大本事也插翅难飞!”云逢鹤手一挥,腰间的佩剑飞射而出,那飞剑通体金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同时,茶楼内近五成客人也都纷纷唤出自己的佩剑。 “大罗门真是好把式!”中年文士大笑道,“你们这么多人围攻我二人,真是卑鄙无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大罗门中究竟有多少精英!” “黑玉幡!今天就让你大显神威了!”中年文士手中变幻出了一把黑旗,大笑道,“今天我就让大罗门后悔派小辈 来围剿我!” “大哥,我也来助你!”那虬须男子暴喝道,双拳便向云逢鹤打去,与云逢鹤战在了一起。 “我这黑玉幡不知收取了多少阴魂地煞,今天就拿你们来祭幡!”中年文士一挥黑旗,那黑旗上便透露出森森鬼气,令人心惊。 沈延心下吃了一惊,这阴魂地煞可不会分辨敌人,要是让此等东西夺去了自身性命,那可就糟了!沈延想着,便起身准备离去。 “道友你还想走吗?”中年文士双眼紧盯着要离去的沈延,“你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大侠何必如此说话,小生不过一介平民,不想自己得如此奇遇,小生怕自己丢了性命,对大侠应无大碍。”沈延虽然不善于说话,但也知道看脸色行事。 “哦?口齿倒是不错,若是你助我杀了大罗门这些人,我自当放你走,但若你想要离去,你的性命便不由得你了!”中年文士阴森地盯着沈延。 “我是不得不从命了,大侠您可要保我平安!”沈延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若是这中年文士对自己下手,恐怕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这是当然。”中年文士从胸口中取出一物,沈延定睛看去,那是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这颗血珠,可以躲避阴魂地煞,便借与你,若你催动体内血液滴入这血珠中,还可发挥攻击之效。” 沈延接过珠子,点了点头,该怎么做他知道,只不过帮这中年文士打打下手罢了。 中年文士操着黑玉幡,那一头头阴魂地煞便跑了出来,向着大罗宗的弟子们张牙舞爪而去。 其他的客人都退到了一旁,不想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去。 “好大的架势,这大罗门!”客人中有人感叹,“我等散修根本无法与之相比啊!” ------------ 第三章 惊讶 第三章 惊讶 云逢鹤一掌逼退了那虬须大汉,欲来战中年文士,他清楚中年文士的实力,他可是凝气第十重的修士,和他是同一个台阶上的,而师兄弟们根本不及他。 “好强!不愧是凝气第十重!”虬须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截住了云逢鹤的去路。 “我们再战!”虬须大汉丝毫不惧,挥起拳头便向云逢鹤砸去。 云逢鹤倒退了一步,手中之剑一指,傲然道:“你没有资格与我对战,凭你才凝气第八重的修为,根本挡不住我我一剑。” 虬须大汉不以为然,哈哈大笑:“云逢鹤,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从你手上活下来,现在只想与你痛快一战!同时也为大哥争取些时间。” 云逢鹤面色有些阴沉,但口上却赞道:“没想到风鸣你这风邪门的弟子还有如此豪情,值得死在我剑下。我这青锋剑杀人从不见血,你要小心了。” “好!”虬须大汉仍然使用拳头进攻,没有丝毫惧色。 “咝!”云逢鹤手操青锋剑,向风鸣发出了攻击。两人交锋,只有一个回合。 云逢鹤站立在原地,蓦然收起了青锋剑。毫无征兆地,那虬须大汉风鸣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发不出声音了。 一剑封喉! 风鸣眼神蓦然黯淡下来,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已然陨落。 “没想到这云逢鹤实力如此恐怖,竟一个回合就将那虬须大汉杀了!”沈延心中暗暗惊异。 中年文士手舞黑玉幡,那黑玉幡中的阴魂地煞已缠上了大罗门的弟子。 沈延暗自观察,发现这阴魂地煞端的如斯恐怖。森森的鬼气已然包围了整个茶楼,这个茶楼似乎成了人间地狱!那阴魂地煞乃是吞噬生灵之血肉成长的,这些大罗门的弟子正好成为了阴魂地煞成长的最好滋养品。只见那些大罗门弟子在阴魂地煞的攻击之下毫无了还手之力,佩剑对阴魂地煞实在造不成多大伤害,而大罗门弟子的武功也奈何不了阴魂地煞,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击杀中年文士。但中年文士可是凝气第十重的修士,这些大罗门弟子没有人有把握击杀他。 “啊!”一个大罗门弟子被阴魂地煞攻破了防御,只见那大罗门弟子发出了一声惨啸,他的身形便立刻消瘦了下去,顷刻间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沈延暗暗心惊,这阴魂地煞竟如此厉害。 其他大罗门弟子看到同门的惨状,心中异常惧怕,便不顾性命拼死与阴魂地煞战斗。 “道友,虽然你只有凝气第二重,但对付这些被阴魂地煞缠上的大罗门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吧!现在,看道友的了!”中年文士丝毫不在意虬须大汉之死,微笑着说道。 沈延也知道这是解决大罗门弟子最好的时机,但沈延怕大罗门弟子围攻自己,因为自己身上有血珠的存在!这中年文士丝毫不将他的安全放在眼里。沈延神色冷漠,这中年文士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出尔反尔了,而且他对虬须大汉的态度,更让沈延不悦,对同门尚且如此,对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但他也不敢明说。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延没有迟疑,便径直向最近的一名大罗门弟子飞奔过去。那大罗门弟子乃是一名俊秀青年,此刻与阴魂地煞相搏,丝毫分不出精力来对付其他人。沈延操起右手,抡起了一阵掌风,直接拍在了这名青年的后背之上。这名青年原是凝气第五重的修士,但奈何这阴魂地煞太厉害,结果栽在了沈延这个第二重的修士之上。这青年被沈延这一拍,体内气血汹涌,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心神顿时失守。那阴魂地煞便趁机吞噬了他的血肉,那青年连呼救声都没发出来便已成为了一副骷髅! “糟糕!”云逢鹤看着这宛如地狱般的惨象,向着中年文士飞奔而来。 “青锋剑!碧落剑!双剑合一!”云逢鹤腰间的两把宝剑赫然合为了一体,云逢鹤抓过合为一体的宝剑,挥剑向中年文士斩去。 那中年文士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脸上满是戏谑:“青锋碧落剑,没想到大罗门三大宝器之一青锋碧落剑竟在你手上。我本以为你只有青锋剑,但似乎我有些错算了。” “休得多言,再吃我一剑!”那云逢鹤暴怒,挥舞着宝剑向着中年文士砍去。 虽说这云逢鹤是用剑砍向中年文士,但这砍之中却包含着道。这乃是大罗门的一剑法,名为《断刻》,乃是大罗门的先祖所创,其威力不在小。但这中年文士也不是省油的灯,其身法之中亦包含道的真意,但风邪门不过是一小门派,就算是风邪老祖,入微大圆满的修士也不可能创出,其中包含的道只有元胚境的修士才能完全清楚。这中年文士必定有奇遇,才会有如此成就。 云逢鹤见砍不到他,心中也颇为着急,这中年文士与自己不相上下,就算斗上几天几夜也不是不可能,但此时却是危急时刻,容不得他半分犹豫。 “既然如此,我便不得不使出底牌了!”云逢鹤想到,“虽然师父千叮万嘱我要小心使用,但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大罗门共有三大绝世剑法,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三大绝世剑法之一――天罗绝杀剑,此剑需燃烧修士的寿命方可衍化,就用我五十年的寿命为代价,让天罗绝杀剑现身人间!”云逢鹤暴喝道。 “天罗绝杀剑,竟使用这种剑法。当年大罗门的始祖――天罗散人用自己元胚后期的修为格杀了三位归墟大修士,所用便是这剑法,此剑的威力在于寿命的燃烧,燃烧的寿命越多,其威力便越是强大,想当初,那元胚境的先祖可燃烧了自己整整七百年,其威力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中年文士不敢托大,“虽然云逢鹤只燃烧了五十年寿命,但已占了他自己寿命的三之一,那云逢鹤天资很高,如此燃烧寿命倒也不怕,只是现在这剑威力也颇大,想要格杀我,实在是绰绰有余。” “还好我提前布置了大阵,这阵法是在上次奇遇之后布下的,为的是保全自己性命,现在倒派上了用处。”中年文士心想,倒也不着急,只是看着云逢鹤。 只见那云逢鹤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那金色的光芒汇聚起来形成了一把金色的小剑,这剑虽小,却隐隐散发出一丝丝威慑之气。在这一片修罗地狱之中透射出一线光明。沈延看着,很是心惊,但他也没有停止对大罗门弟子的偷袭。 那云逢鹤双眼之中竟也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宛如战神一般,他右手握住天罗绝杀剑,横剑向中年文士杀去。 云逢鹤这一剑,绝对是要格杀中年文士,中年文士命悬一线! 但那中年文士却是不慌不忙,大袖一挥,这茶楼中蓦然放射出四道漆黑的光芒,那四道漆黑色的光芒,顿时便阻挡了云逢鹤的进攻,这中年文士手段竟如此厉害。 “此乃噬天护身大阵,此阵法特点不用我细说,想必诸位也知道。”中年文士温和的说道。 “魔道十大阵法之一,该阵法一出,必有献祭之人。”云逢鹤说道,脸上神色异常凝重,“以我刚才那一剑的威力,这献祭之人必须超过二十位凝气期修炼者。想必此大阵是你早已布下,我本来奇怪,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想不到我们大罗门对你的跟踪,原来是我大意了,落入了你的圈套。此地的道友有近六十位,加上你原来的布置,值可以使用三次阵法的守护,我根本无法格杀你。” “我还是太小看看你啦,不愧是我云逢鹤今生的大敌。如此,我便只能放弃这次行动了。”云逢鹤说着视线便从中年文士身上离开了,似乎不想再与这中年文士纠缠,“请你放了我的师弟们,相信你风邪门还是不敢得罪我大罗门的。” “哦?是吗。”中年文士俊朗的脸上充满了戏谑,“今天你还想走出这里吗?把命留下来吧!”中年文士悍然出手。 ------------ 第四章 噬天护身大阵 第四章 噬天护身大阵 “风隆,你真要不顾你风邪门吗?”云逢鹤见中年文士出手,大喝道,“如果此地大罗门弟子皆被你屠杀,你风邪门上下绝对会片甲不留,你要仔细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既然对你出手,自有万无一失的计策。”中年文士风隆笑道,“此茶楼中的情形,便只有这近六十名道友知道,只要尽皆杀了,便没有了后患。无人能知道你们大罗门弟子如何,自然也没有了后患。” “没想到你用心如此险恶!”云逢鹤脸色十分难看,“如今我便只有用命来相搏了!” 置身事外的那些散修一听到这话语,心下便知道这茶楼不是久居之地,还是趁早走人才好。便急急忙忙地想要走下茶楼。 “我还没同意就想走吗?不用走了,全都留下来吧!”说着,那风隆将手中的黑玉幡向地上一插,只见一座漆黑色的阵法陡然出现,那阵法放射出漆黑色的光芒,一下子便笼罩了整座茶楼。 “此黑玉幡本就是此阵的阵眼,现在不过是恢复了大阵的本来面目。不仅仅是那些散修,你大罗门弟子,还有你云逢鹤都会死!”在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传来了风隆的狂笑声。 沈延不过是凝气第二重的武者,他知道这大阵的厉害,曾经在古书上见过。这大阵噬人于无形,煞是诡异,要破此阵不被此阵所吞噬,必须手握一物,那物便是清尘珠。沈延手上便有一颗,这颗清尘珠是沈芸赠与他的,以他的资质,本来连入武者的资格也没有,而沈芸却为他提供给了许多帮助,当然包括赠与一些宝物,但纵是如此,他还是停留在了凝气第二重。沈延知道,要彻底根除自己资质差的毛病,必须服下一些改善资质的药品,但这种药品实在太过于珍贵,就算是大宗门也不一定会有,大越王朝也是没有。 沈延握着清尘珠走到大阵的一角,他没有能力破此阵,也没有兴趣搀和到此中,现在他却不怎么想要散气草了,只想保全自己性命,这是走出大阵的好机会。但令沈延失望的是这大阵不仅仅只有一层噬天护身大阵,在此阵法之上还有一层迷阵,沈延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但怎么也迈不出这一步。 “啊!”一名名修士在这大阵之中被吞噬,丢掉了性命。沈延望着这无尽的黑气,心中也十分惊惧。这噬天护身大阵如斯恐怖! 一名俊秀的青年男子跑向了沈延这一角,沈延见那男子满身黑气,眼神里尽是惊恐。但那男子显然看不见沈延,这便是迷阵的特点,也许己方看得见对方,但对方不一定看得见己方。沈延看着那男子活生生地便从眼前消失,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 “实在是骇人!”沈延不禁感叹道。这世界的残酷让沈延认识到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才能够不被这世界吞噬。这就是所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云逢鹤,你死吧!”那中年文士风隆大喝声传来,沈延完全看不见对面,也不知道云逢鹤的生死。 直到黑气散去,阵法不再时,沈延才看清楚,那云逢鹤竟被先前已死亡的虬须大汉洞穿了身体。 “傀儡,你竟然把风鸣炼制成了傀儡!”云逢鹤脸上尽是不相信的表情,可惜他眼神最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风鸣可是自愿的,这是取得最终胜利的唯一方法。”说着,便不去看云逢鹤的尸体,向沈延看来。 “没想到你这凝气第二重的小修士竟然拥有清尘珠。大出我意外啊,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解决你了,一个凝气第二重的小修士对于大阵几乎没有什么帮助。走吧!”风隆笑着说道,一如战斗开始之前的模样 沈延心中有些疑惑,但什么也没说。他没预想到这风隆竟会放了自己,这风隆手段阴狠,连他的同门师弟都可以被他练成傀儡,更不用说一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了。沈延虽然疑惑,但他绝不是蠢人,既然这家伙放了自己,自己便就离去吧! 风隆看着沈延走下楼,脸上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向茶楼中余下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去,脸上尽是一副谄媚的模样。 那中年男子戴着斗笠,脸上用黑纱布蒙住了脸庞,看不清真实模样。但隐约从眼中透露出的气势确是不一般。 “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炼气第二重的道友送下楼了,您看,这样可以吗?”风隆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以了,另外再给我几株散气草,这笔账就算清了。”中年男子声音沙哑,右手伸出来表示自己要接受贿赂。 风隆哪敢反对,不过是几株罢了,他手中几十株也不只,这次只当保灾消难的护身符罢了。风隆往自己储物袋中掏出几株质量上好的散气草交给了中年男子。 见中年男子冷漠的眼中突然出现了柔情,风隆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心中不免有些舒坦,原先被这中年男子压制的难受心情好转了些。 “你做的不错,这次就当我没看见,下次可不能在皇都中动手,外宗人士不知道,天下修士最集中的地方,便是八大诸侯国的国都了!”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转身消失在了茶楼上。 “天下修士最为集中的地方便是国都吗?”风隆在中年男子离开后,望着茶楼外蒙蒙的雨帘,心中激起了阵阵的疑惑。 “修士不可参加国家战争,这是八大诸侯国共同确立的。”风隆想起宗门中前辈们的话,“难道宗门错了,这一切不过是表象吗?” 风隆不解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走下了楼。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傍晚柔和的阳光照在大越国都之上,为这一片繁华的都市披上了一层迷幻的轻纱,宛若遗失在梦境之中。才放晴的天空折射着太阳迷蒙的光彩,空气中满是清新的味道,让行人的心情也不禁舒畅起来。 街道上行人已不多,稀稀落落的分布在两侧,不时从街道中间穿过一辆马车,那是赶着回家和家人团聚共进晚餐的人。沈延看着心中泛起阵阵激荡,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那等着他回去的可爱少女。若是自己不小心陨灭在此地,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清晨出,傍晚归。沈延感觉时间流逝的飞快,不过眨眼间,便消失了半天。人生又是如何?光阴如梭,百代过客,不过也就在匆匆之间,如何说得清呢? 沈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的遗憾和沉重,慢悠悠的向家中挪去。 府门外站着三个身影,眨着盼着外出的孩子归来的眼,脸上微摸几分焦急。看见沈延,便快步上来,瞧瞧这小家伙是否有些许伤害。看见安然无恙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拍孩子的肩膀,笑着与孩子踱步进入府门。 “延哥哥,你这次可做得不对,你瞧叔叔阿姨有多焦虑啊!”沈芸皱了皱眉头,悄悄地对沈延说道。 “是啊!”沈延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家,是他心灵的庇护所,若是失去了性命,他们又该去庇护谁呢?自己到底还是不够懂事。 我啊,不能总为自己着想,也要顾虑到那些爱我的人,可再也不要让他们伤心了。沈延暗中下定了决心。 晚饭依旧是那么温馨,充满着感人的家的味道。不管满桌的菜肴是什么,只要是在家中,在家中便是最好。在家中吃饭,便是人生一大乐事! 晚餐吃毕,沈宏摸了摸沈延的头,“走,和父亲出去一趟!”满是和蔼的笑着。 “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了吗?”沈宏站在后院里,微凉的晚风吹拂过,他那原本笑着的脸上带上了一抹阴郁。 “我知道,我不该一个人跑出去寻找散气草,让自己命悬一线,让你们担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沈延低下头满是歉意的说道“ “知道就好,下次你要是再如此行事,我便禁你的足,教你踏不出家门半步!”沈宏虽然是训斥,但心中却还是疼爱儿子的,因此那出口了一句话威势变少了半分。 “只是,只是还能有下次吗?”沈宏微微的叹息一声,不知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沈延下次犯错会丢了性命还是自己已经等不到他再次犯错了。 “这几株散气草拿去吧!”沈宏摸出几株嫩绿嫩绿的泛着白光的小草,“这可是我从那中年文士身上抢来的。”说着,没有理会沈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慢悠悠的回屋去了。 “父亲,谢谢你!”沈延再笨也想得到那句话中的含义,若不是父亲,自己大概无法活着走出那片死地。炽热的泪珠在沈延的眼中打转,他也不去抹掉它,只是沉默的看着沈宏的背影,宛若整个世界便只剩下那背影了。 ------------ 第五章 升阶 第五章 升阶 王府密室内,沈延静静的打坐着。若想要进阶到凝气第三重,首先便要排除外部因素的干扰,心平气和,如此进阶的把握便大一些。 不是说有了散气草的辅助便一定能进阶,这个世界总会有些不确定因素,即使有散气草但没有进阶的人还是不少。或许不是因为实力,而是这进阶本身便是一场赌博,不过是一场与天地的赌博罢了,总有幸运者与不幸运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沈延拿出父亲赠予的几株散气草,撕下了一片叶片,含在嘴里。 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规律,这散气草的用法也是一般。据古籍上说,这散气草是一次性服用的消耗物,但最好按分量多次使用。散气草,集天地之精华,其根其叶无不是宝物,只是这叶片上的效用大于根的效用。叶片口含最佳,其散发的灵气可以直接通过口鼻流入到五脏六腑,促进身体各部位对其的吸收。这股灵气能够促进真气沿周天的脉络流动,令真气运行一个周天,使真气完全在体内扩散。 此刻,沈延感觉体内的两股气息缓缓地流动着,令自己的身心颇为舒爽,宛若给全身洗了个热水澡。 一片叶片的灵气远远不够,因此每次在灵力要接济不上的时刻,沈延总是又撕下一片叶片含在嘴中。 密室之中不见白天黑夜,不知过去了多久,沈延终于运行完一个周天,真气开始在沈延体内扩散,这时沈延再次重复含着叶片的动作。散气草不仅仅只有促进真气运行的功效,这散气草散发的灵气可以凝炼真气,使真气更为纯净。纯净的真气有利于以后冲击凝气第四重,甚至为拥有更深的修为打下铺垫。 口中的叶片仍然在换,沈延体外已经出现了一层污渍,这是体内的灵气压迫真气使其中的杂质逸出体外所导致的结果。终于,最后一片叶子的功效也失去了,沈延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进阶十分顺利,只不过以后的路难说。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沈延把刚才剩下的根茎收集起来,装到一只药碗里,用捣药杵慢慢地磨合着,磨合着。不久后,这捣药杵下的药物已不见其原型,完全变成了药液。 沈延褪下了衣物,将药液均匀涂抹在他瘦弱的身体之上。这散气草的根,可滋润人体的表皮和骨骼,使得自己变得更为坚实一些,此外这些药液还可帮助他提升对真气的感知力,使得自己吸收真气的速率加快。 沈延看上去,宛若添了一件绿衣,只留两只眼睛与头发没有染成绿色。现在他需要时间,来慢慢吸收药液的效果,于是他便沉下心来打坐。 三日后,大越王宫内。 “沈延,没有让我失望啊!”那大汉老师笑着揉了揉鼻子,轻轻拍拍沈延的肩膀,“入列吧!” “谢老师!”沈延知道自己又从修炼道路上迈出了一步,尽管这步走得惊心动魄,心中不免露出一分喜色。 “很好,这次所有的世子们都进入到凝气第三重。武者,最为重要的便是根基,也就是修为的高低。一个凝气期武者与一个淬化期武者的差距不用说你们也明白。淬化期的武者的一根手指便可抵上凝气期武者的全部修为,淬化期武者只消用出一成力量,那凝气期的武者恐怕就渣都剩不下了。就算是同一境界下不同层次的修为也是不一般,譬如那凝气第十二重与凝气第一重的差距,可以用人与蝼蚁的差距来形容,蝼蚁再挣扎,又怎能奈何得了人呢?不过多见其自不量力罢了。” 大汉说道这里,世子中有些人笑了。 “这没什么可笑的,这便是现实。若是不想成为蝼蚁,那就拼命修炼吧!下面,我来说一下关于兵器、阵法与法术的事情。想必大家也听说过一些古代传说吧,如那炎帝凝炼的八卦五行图,猎帝煅造的落神弓,这些神话传说中的大帝的兵器我们称为元古圣兵。但我们要现实一点,这些传说中的大帝兵器是否存在也难两说,即使存在相信整个天宇也没有谁能够动用,所以修为高低才最为关键,给我好好记住了!兵器总分为三大种类,攻击、防御与辅助。掌握一件好的兵器。可以让你在同一层次的武者之中成为佼佼者,大越不缺兵器,这就要看你们有没有取得这些兵器的资格了!我想你们也知道,在凝气期上,凝气第六重是一道大坎,若是谁迈过这一重,便有资格在我大越王国的兵器库中选择自己称手的兵器!”大汉讲着讲着不觉中便提高了语气。 世子们听得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马上修炼到第六重。 “第六重便可获得兵器,我沈延怎么说也不能示弱!”沈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定要修炼得比从前更为刻苦。 “那阵法不用我说,谁都听到过正道与魔道十大阵法。老师我在阵法上造诣不高,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但我告诉你们,在阵法上有极高造诣的武者,都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有时一个阵法比再多的武器更强。对于阵法大师,向来都是被各方拉拢的存在,得罪阵法大师,便是得罪了神州上各大势力,牢牢记住了!千万不要给大越带来麻烦,知道吗!”大汉说到这里,一阵威慑力从他身上降临,世子们被这惊人的压力压制着,心中甚是恐惧。 “若是招惹者,便是大越的罪人,大越会全力通缉他,直到他被人击杀!”大汉虎目一瞪,各位世子心中尽皆“咯噔”了一下,那杀气仿佛片刻便能让他们横尸于地。 “老师的气息,比那云逢鹤和风隆要强盛得多,看来这位老师的修为定在淬化期以上了。”沈延心中暗暗心惊,“父亲的修为我不了解,但凭其能让那风隆听从他的话语,便可断定其修为比大大超过风隆,至少应是淬化期。” “接下来说一下法术,这法术你们每一世子家中都有传承,对于法术,你们都有一些感悟。法术,是可遇不可求的,每一种法术修炼到最高层都不能小觑。武者是淬炼自己身体,而法术则是借用自身真气沟通天地之气,这是一主一辅的,一内一外的,一种好的法术,不仅能够上阵杀敌,而且能大大增加你吸收真气的速率。今天就说到这里,下面开始操演!”大汉一声大吼,对战又开始了。 “沈延小子,不错嘛!”那凝气第四重的沈德脸上戏谑的笑容仍是不变,“但你与我比起来,还是人类与蝼蚁的差距!老师说的真是不错!” “轰!”沈延没用说话,只是抡起拳头,重重的在他脸上砸了一拳。 “你!”沈德一脸狰狞,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痕,“我沈德今天不会饶了你!等死吧!排山掌第三式,暴雷掌。” 这排山掌共八式。 第一式:怒涛掌 第二式:狂风掌 第三式:暴雷掌 第四式:寒冰掌 第五式:裂地掌 第六式:覆海掌 第七式:轰天掌 第八式:乾坤掌 传说是沈德家这一脉的老祖德天上人感悟天地造化所创,传说那老祖具有元胚境的修为,挥舞起着排山掌直可翻天覆地,留下了一段不朽的神话。 “一式苍龙,二式白虎,三式朱雀,四式玄武!”沈延家这套爪法,不知是什么来路,总共便只有四式,但这四式在不同的境界威力也是不一般。 只见沈延用一式苍龙爪直接拍上了沈德的双掌,另一只手作出二式白虎爪,掏向那沈德的心脏,就在两人要相触的那一刻,一股无形的威慑降临在两人心头。 “轰轰轰!”两人尽皆被震开,摔落在地上。 沈延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大汉。 那沈德则是走到大汉身旁,一脸恭敬的模样。 “老师,我知错了。只不过那沈延太过可恶,辱骂于我,我怎能轻易放过他?”沈德恶人先告状,来数落沈延的不是。 沈延怒视着沈德,没有说话,对于这样的小人,沈延从没有正眼看过他。 “你们怎样的恩怨是你们自己的事,但这里是大越王宫,世子便要有世子的样子,看看你们,简直就是平头百姓的打架斗殴。要是出了人命,就连我也要人头落地,你们今天不用操演了,都给我滚回去!”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沈德见自己没有讨到好处,心中甚是不甘,却又不敢发泄,只是向沈延怒道:“下次,下次绝对要了你的命!哼!” 沈延看了大汉一眼,缓缓地沿着回家的路走了回去。 他回家,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父亲母亲还有芸儿,都在盼着我回家吃饭呢!”自言自语地说着,心中便洋溢着一分莫名的喜悦感,那是家,对于家的眷恋。 ------------ 第六章 从军行 第六章 从军行 天宇自洪荒走来,不知已过多少年头。几千万年的岁月也追溯不到洪荒的尽头。 洪荒之中,一位大帝凛然出世,他是炎帝。尝百草,著《药典》;问天地,衍八卦;察金石,运五行。他开创了天宇的盛世,宇宙万名无不向天宇膜拜,那时,宇宙的天是天宇的天,天宇是武学的圣地。 洪荒后,炎帝离去,消失于宇宙之中。而天宇出现了新的时代。那是一代猎帝的时代,被称为远古时代,虽无宇宙万民膜拜之功,却同样是那个时代绝顶的强者之一。 远古时代迎来了一个强大的民族,神族。与人族同战于一片宇宙之下,神族强势,在人族领域中开辟出一片天地,人族被残杀至死的无法估计。 那时,猎帝神威凛凛,与神族大战,每次落神弓张开满月,神族便有一强者陨落。那威武的身姿不知点燃了多少少年的梦想,与神族奋力拼搏的身影永远不曾消失,掀起了一个黄金时代。 远古过后,人族、神族尽皆人才凋零,进入了衰落期。此时,一位大圣驾临天宇,一统神州,开创了大周王朝,这一时期称为后古时代。 大周王朝繁盛几万年后进入衰落期,末代皇帝昏庸腐败,留恋女色,夜夜笙歌。人民不堪大周的统治,集结了十八路起义军,攻入大周王宫,活捉了这皇帝。 此后十八路起义军自封了十八个诸侯国,此后进入战国时代,各路诸侯各自攻伐,为了土地牺牲人民利益,百姓苦不堪言。最终,破灭了十一个诸侯国,只留下七个诸侯国,它们是南方的大楚,东方的大越、大吴,北方的大梁、大齐,西方的大秦与位于正中的大晋。从此后便进入了七国时代。 七国时代,较于战国和平了许多,但各大诸侯国却仍在暗中争锋,长此以往发展,神州恐怕又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乱。 “神州动乱起,风云七雄会!”神机门掌门莫测道人推算出一丝天机,昭告于天下。 “千年前的劫难还不够吗?为何神州又要动乱?” “这七雄会既然是动乱的根源,便应该停止举行才是。”不少百姓与武者议论纷纷。 七雄会,每四年举办一届,其旨便是为了维护神州的天平。不过,七雄会,从几十年前,各大诸侯国尽皆丧失了主导权,修炼门派的发展已超乎了他们想象,这七雄会已经成为了修炼门派自我炫耀之地。七大诸侯国多次对修炼门派发兵,却屡屡败退。 这次的七雄会由七大门派主持,七大门派的掌门尽皆是归墟前期的大修士。这七大门派乃是神州上最强的七大门派,分别是罗云宗、摩天宗、雾影宗、乾元宗、海陵门、聚宝楼、落衡宗。 果不其然,在这次七雄会之后,隐忍的七大诸侯国再次发兵清剿修炼门派。不过,这次发兵规模比以往来得更为庞大! 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七大诸侯国的尊严。这些修炼门派以往行事较为低调谨慎,这次却趾高气昂扬手来侮辱七大诸侯。士可杀,不可辱!何况还是帝王!就算实力不济,也要给这些门派一个教训。 大越王宫,祖皇禁地中。 “归墟后期!老夫终于归墟后期了!”一位年老长者坐在自己的墓碑前,墓碑上镌刻着沈应天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父皇,真是恭喜了!”一个同样发须皆白的老者坐在墓碑前笑着说道,墓碑上同样有三个雄浑的大字:沈飞云。 沈应天,大越第一代帝王,世人流传驾崩于七十年前。 沈飞云,大越第二代帝王,世人流传驾崩于二十年前。 “胤儿最近怎么样?”沈应天问道。 “他已经修炼到元胚前期,胤儿的修炼能力的确不足,尽管用尽了天材地宝,还是在那一层关卡上,无法突破。”沈飞云恭敬地说道。 “走,为祖先们扫一扫墓地!”沈应天轻声说道,但却又转头看着沈飞云。 “飞云,想出去吗?” “孩儿早已隐退,不再去关心世间的风风雨雨了。” “这样最好!”说着,沈应天便走向了禁地深处。 大越王国,平等王府。 “延儿,父亲要走了。只是不知,这次走了,我还能不能再回来。”沈德抚摸着这沈延的黑发,郑重的说道。 “叔叔,我去求父皇,您就不用去了嘛!”沈芸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这是一种责任。作为大越的王侯,在国家受到侮辱的时候怎么能够坐视不理?我必须要去,就算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沈德说道这里反而笑了起来。 “夫君,路上多带些衣服,小心着凉。”周晓霞轻语道,“多保重自己的性命,死什么的少说几句,千万别轻薄了自己的性命。” “不会的,我心中始终挂念着这个家呢,我怎么舍得把你们丢下。”沈德说着,那刚强的汉子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 心怀从军念,宝刀青锋筑。 辞别离家去,何日待重回? 岁岁人望月,年年家难归。 若到家中回,涕泗横满襟。 不知离家是何事,那是从没离过家的人说的;不知乡思为何物,那是从没离过乡的人说的。离家离乡的人,心中总是最柔软的,夜夜都想念着家中等待的人。 从军行,从军行。沈德走了,带着家人的思念,带着无尽的离愁,带着他的一生就这样走了。 “父亲,孩儿等你回来!”沈延大喊,不知沈德听见没有,但沈延的眼泪已经流满了脸颊。 “父母总是最懂孩子的,你父亲他一定听到了你这份心意!”周晓霞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延哥哥,不论发生什么,芸儿都会陪着你,所以,延哥哥不要哭了嘛!”沈芸从身后轻轻地抱着沈延,安慰的说道。 起风了,落雨了,人走远了。 瓢泼的大雨在沈德走后的一个时辰内下来,可等待的人却仍留在大门口,望着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大雨中,那三道身影仿佛吟咏着绝世的歌谣。 二日,天微微亮。沈延起得早,坐在王府前院看书。这是一卷关于圣贤之道的书,沈延不想在武者训练上落下,同样的,他也不想只做一名粗旷武者,同时学一些文人骚客的东西,涵养自己的性情,这是一种培养心性的好方法。 “若夫人生百年,不过百代过客耳。”悠悠的读书声响起,迎着太阳的光芒,飘散在天空之中。 人生本来的面目便是枯燥与重复,沈延近三个月内依旧如往常一样,早出晚归。依旧在温暖的家中,三个人一起吃着晚餐。依旧如往常一样,他的境界卡在了凝气第三重。 “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及时行乐。他人的境界,又何必去羡慕呢?”沈延有些伤感,但几日来他已经想开了,“缘分是天定,来的时候总会来,若是不该来,就当我没有这个福分了。” 他想起了父亲,那个外表刚强,内心柔弱的男人。 想起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中他的嘱咐叮咛。 想起了他教训自己时柔和的眼神。 想起了他沉默不言中总是关心着这个家的身影。 想念的夜,想念的人,想念着回忆。 想念如流水一般,缓缓的流淌在沈延心间,难耐的夜,难耐的寂寞,多想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听他唠叨,听他训斥。轻轻地,轻轻地,沈延便在这微凉的夜色下睡着了。 “延哥哥,外面多冷,盖上被子吧!”沈芸抱着屋里拿出的被子,静静的盖在沈延的身上。 细密的虫鸣声响起,这空旷的夜有些不宁静。 “延哥哥,你知道吗?芸儿以后不能来看你了,父皇他要禁我的足,我不能出来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延哥哥身边。若是延哥哥知道的话,你一定会很伤心的。芸儿不想说,所以只能现在说了。”沈芸轻轻地抚摸着沈延的额头,“芸儿好像再抱抱延哥哥,就让芸儿陪着你吧!” 静静的坐在沈延的旁边,泪水禁不住便涌出,少女的心,少女的情,在这一片月光之中宛若是易碎的水晶。 渐渐地,渐渐地,月色正浓。挂着泪滴的少女轻躺在少年的身上,新透的虫声空灵异常。这月,这天,这人,像是一幅永恒的画卷垂在天幕之上。 ------------ 第七章 异变 第七章 异变 生活也并非一成不变,波澜总会悄悄降临人间。 就在沈芸被禁足的第二天,一件改变了沈延一生的事情出现了。 像是一场暴风雨,席卷了沈延的一生,是这般伤痛,这般心酸,每每他不愿意提起这件往事。 清晨的雨,带走的是满地的灰尘,带不走的是少年的心事。父亲走了,芸儿也走了,沈延自问苍天为何待他如此凉薄。 望着雾气氤氲的王府,少年无法陶醉在这诗情画意的地方,他的心,不知哪里缺了,就连修炼也不再勤奋,只是满脸阴郁的坐在王府中。 “你又让母亲担心了!延儿,披上件衣服吧。”周晓霞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这平等王府的四个人,就只剩下了一半,这如何让人不叹息。 “母亲,我知道了。”淡淡的说着,披上了衣服,弥漫着一丝暖意。 “延儿,你要想开点,不要与自己过不去。要是你父亲还有芸儿回来看到你憔悴的样子,怎么会开心呢?”周晓霞劝慰道,“好好保重自己,你才对得起他们的离开啊!” “知道了,母亲。”沈延稍稍振作了精神,尽量不再去想这两件事。 清晨的雨来得急了,无情地打落在花瓣儿上,那刚绽开的小蕊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滴溜溜的落在了泥地上。像是起伏不定的命运,那样地捉弄人。 “踏踏,踏踏” 铁蹄的声音出现在大街之上。 “前面就是平等王府,兄弟们,快点。”领头的铁骑队长坐在一匹剽悍的汗血马之上,正催促着身下的宝马不停地向前赶着。 铁蹄踏在雨水淤积的路面上,溅起了层层的水花,惊起了一群在雨中嬉戏的野鸭,惊扰了往来撑着伞的百姓。 “轰!”平等王府的大门若惊雷般被打破,周晓霞一听到这声响吓了一大跳,赶紧出门去察看,沈延也跟着母亲的步伐走了出来。 “恕属下冒昧,平等王沈德牵涉叛国罪,请夫人与世子和属下走一趟。”那铁骑队长恭敬说道。 “这怎么回事!”沈延一下子懵了,他父亲怎么可能牵涉叛国罪,他不相信。 周晓霞脸上十分难看,但她知道应以大局为重。虽然她知道这次进皇宫犹如闯鬼门关,但也是要进的,至少有机会辩驳,有几分可能性。 “延儿,我们走一趟吧。没事,母亲会保护你的。”说着,周晓霞拉着沈延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迈去。 她不舍得这平等王府,不舍得这家的气息,回头眷恋的望了望已空无一人的王府,跟随者铁骑,在这清晨的急雨之中沉默的进入皇宫。 “上朝!”越皇沈胤在议政殿的高位上坐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分立两旁,恭敬地作揖。 “这次朕有些烦心事,与众卿家说一说。”越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不知各位对前方兵败的消息作何看法?” “前方兵败,实在不是我国部队不精锐,而是部队内部出了问题,臣怀疑有内奸。”一位大臣上前说道。 “真有你的,一说就说中了!这位内奸可不一般,他可是和朕结拜为兄弟的平等王。想越皇英明一世,却在兄弟上瞎了眼睛,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越皇露出了一丝苦笑。 “陛下,万万不可轻薄了自己!臣有罪。”那位大臣连忙跪下来,越皇不可察觉的笑了笑。 “朕刚刚把沈德的家眷请了过来,现在让他们上殿。”越皇朗声道。 两方铁骑押送着周晓霞和沈延,铁骑头领半跪下禀告:“平等王家眷带到。” “好,下去吧!”越皇说道。 “是!”两方铁骑跟随者铁骑统领迈出了大殿。沈延望着坐在高位上的越皇,心中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周晓霞,你可知道沈德的叛国罪?”越皇说话轻柔,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他的事我不清楚,但我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他是什么性情,陛下和我都十分了解,请陛下明察。”周晓霞半跪着说道。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越皇轻描淡写的便将其揭了过去。 “请陛下明察,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周晓霞说道。 “我那么容易听信小人谗言吗?恐怕沈德他才是小人吧!”越皇脸上明显带了一份恼怒。 “但他毕竟是您的兄弟啊!这件事必须清查,不能让我夫君蒙上不白之冤。”周晓霞知道自己已经难以从这里走出去,从越皇的态度上,她看出了一些问题。 “哦?朕查过了,仔仔细细的查过了!”越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你夫君沈德就是犯了叛国罪!这是无可狡辩的事实。” “陛下您金口一开,便没有半步的后退了。”周晓霞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双眼怒视的越皇,“您是要断绝自己的路!” “大胆!你竟敢对陛下如此不敬,该当何罪!”一名大臣厉声喝道。 “我何罪?我无罪。是你门这些大臣蒙蔽圣聪,该当何罪?是越皇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诬陷我夫君,该当何罪?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你们竟然如此相欺,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周晓霞悲愤地说道,“从走进这扇议政殿的大门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了,只可惜了我的延儿,母亲对不起你!” “母亲,不要做傻事啊!”沈延想要拉住周晓霞,但已经来不及了。周晓霞的头颅重重的撞击在议政殿的台柱上,殷红的鲜血仿佛从台柱上涌出一般,染红了周晓霞的全身。、 沈延哭着推着周晓霞的尸体,不住地说着:“母亲,你不要死,延儿还要陪着你安享晚年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孩儿远去了!”悲戚的哭声回响在大殿之中,大臣们议论纷纷。 “为何天待我如此凉薄,我沈延有什么做错了,有什么做错了!”沈延张开血淋淋的双手,抱着头大哭道。 “延哥哥,啊!阿姨你怎么会这样!”一个慌张的小身影跑了进来,“父皇,父皇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延哥哥他们一家呢!” “谁让你跑来的!来人,把公主给我抓回去!”越皇大怒道,“以后你再乱跑,看我不打断你双腿!” “延哥哥,我不要离开你!阿姨,你醒一醒,看看延哥哥吧!”沈芸紧抓着沈延的手,那些武士拉扯着小公主竟是没有拉开。 “真是一群废物,养你们要何用!”越皇迈下高台,走到沈芸旁边,抬手便是一掌。 红色的手印留在沈芸的脸上,沈芸恨声道:“父皇,你竟然打我。延哥哥家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做。我从来没有认为父皇你会残忍到如此,我看错你了!” 越皇听到这一句话,登时愣住了。旋即便勃然大怒,“你这不孝女!”越皇单手向两人的手一划,那原本握紧的双手竟被分离了出来,挡在沈芸的前面,双手抓住沈芸,沉声道:“把公主押送回去!” 沈延失魂落魄的看着沈芸被抓走,尖叫道:“芸儿,芸儿,你不要走!” “对不起,延哥哥,芸儿不能陪着你了,从此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坚强。”那抓着沈芸双手的武士突然感觉一阵疼痛,沈芸的嘴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只手,他的手在疼痛下放开了沈芸,沈芸拿出那武士腰间的佩刀,毫不留情地将其另一只手斩下。 “父皇,希望你能放延哥哥走,不然我死在你面前!”还没等越皇等人反应过来,沈芸已经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芸儿,你不要做傻事!”沈延哭着喊道。 “快走吧,延哥哥。”沈芸越过越皇,扶起沈延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殿外挪去。 望着越皇阴沉的脸色,大臣们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越皇什么也没说,只是步随着沈芸和沈延的步伐追了上去。 “传令下去,今天禁行!”越皇依旧阴沉着脸色。 雨还在下着,虽然这场雨不大,但在沈延心中没有比这场更大的雨了。 一行人挪步到城门口,那凌厉的皇城两字镌刻在巨大的城门之上,没有士兵把守着城门。 “延哥哥,快走吧!”沈芸催促道。 “那你呢?”沈延望着沈芸,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我知道了,或许我们真是有缘无分。芸儿,好好保重。” 说着,沈延轻轻地在沈芸的额头上一吻,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与痛苦走了。 ------------ 第八章 人生匆匆春秋过 第八章 人生匆匆春秋过 三个月,越皇看着自己的女儿足足威胁了自己三个月,若她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早就让她人头落地了。 “那小子也追不到了,任他逍遥去吧!”越皇轻叹一声,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三个月,沈延食不果腹,彳亍行走了几千公里,来到一个小城。 说到这个小城,是不受到七大诸侯国管辖的城池,被称为凡城。在这个小城内,没有武者的存在,有的只是一群最为平凡的百姓。 沈延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虽然他现在做的是小偷,但凭借他的修为在这个凡人的地方没有谁奈何的了他。 虽然衣着已经褴褛,住宿在破庙中,但他的精神却好了许多,不再像刚出皇都时那样颓废。 时光总是最为撩人,岁月在这冗杂的日子里渐渐过去。人生匆匆,转眼间便是五年。 秋风送爽,丹桂留香。凡城的秋,已在沈延心中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象。 在凡城东边的一座破庙里,沈延大口吞咬着用偷来的钱币买来的肉包。蓦然,沈延眼中精光一闪,退后了一步,望着眼前的来人。 “五年前从大越王都逃出的平等王沈德的儿子沈延,就是你吧!”来人蒙着一身黑衣,沈延看向他的眼睛,心中一怔,那黑衣人的修为深不可测,不是他所能匹敌的。 “就是我,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沈延低下头,仿佛没有看见黑衣人似的,继续吃着那肉包子。 “有意思的年轻人,没想到五年的历练让你有了十足的成长啊!”黑衣人嘴角勾起一阵冷笑,“玉不琢,不成器。小子,跟着我走吧。” “去哪里?”沈延淡淡的说道。 “走了就知道了!”黑衣人单手猛然抓向沈延,沈延登时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便被那黑衣人夹在腋下,任他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去。 “你觉得你有从我身上逃走的可能性吗?徒弟乖乖的,师父买包子给你吃。”黑衣人笑道。 “知道了,反正你也不会杀了我,随你的便。”沈延感受到这个黑衣人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杀气,但没有针对自己,只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鸡鸣狗盗之事!”一阵空灵的声音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沈延看着对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金黄色的长发梳成双马尾状,一双碧蓝碧蓝的海眸,闪动着些许愤怒,配上她沉鱼落雁的美貌,宛若一幅笔墨未干的图卷,看的沈延有些痴醉。 “小姑娘,你不是神州大陆的人吧。”黑衣人阴沉沉说道,“最好不要阻拦我,你是惹不起我的。” “是吗?”少女俏皮的翘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本姑娘今天偏要管这码子事,你又能怎么样?” “别逼我出手!”黑衣人单手夹着沈延,另一只手猛然轰响那金发少女。 “血结印!夺血!”少女伸手向黑衣人轰出的手一指,诡异的血气乍现,包裹住了黑衣人的手。 只见那只手在血气的作用下逐渐枯萎,已经失去了生机。 “血术,原来是那个家族的人!”黑衣人猛地将沈延掷在地上,原来夹着沈延的那一只手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果断的斩断了另一条手臂。 “小子,这次是我气运不佳,下次定将你取到手!”黑衣人撂下一句狠话,闪身走远了。 沈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少女睁着那蔚蓝的大眼睛看着沈延,笑着说道,“小乞丐,你一定很久没过过好日子了吧。”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我沈延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姑娘想帮助我过上好日子,沈延心领便够了。”沈延向少女轻轻做了个揖,便要回去。 经过五年的风雨,沈延变得成熟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是平等王府那个不知所谓的小孩子了,岁月如刀,斩断了他内心的童真,逐渐了解了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 “给我站住!本姑娘让你走了吗?”金发少女怒喝道。 “你想怎么样?”沈延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 “帮你买几件衣服嘛,走吧!”金发少女就这样拉起了沈延的手,让沈延不知所措,任凭少女拉着他的手前进。 “真是个呆子啊,你。”少女笑道,“不就是买几件衣服吗,怎么像防狼一样?” “没有,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沈延说道,心中有些惆怅。 “真是有意思的小乞丐,那你在这里等,姐姐去买,可不许走开哦!”少女说着,便若春风般跑了开去。 沈延在这个小城的秋天第一次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这几件衣服好看吗?这可是本姑娘的以眼神挑出来的,厉害吧!”少女笑着拍了拍沈延的肩膀。 “真是多谢了,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沈延说道。 “那就来保护我吧,虽然你外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你也是习过武的人。”少女沉思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但分明你的修为比我强啊!”沈延觉得做保镖不称职,但却也没其他办法。 “没关系的,那就当一名知客吧,带我阅历你们神州的风貌,就从这个小城开始吧!”少女说着,“一个人瞎转悠也看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有了你的指点说不定就好多了。” 秋风吹拂过两人的脸庞,丹桂的飘香味,秋的气息若梦若幻。 “凡城的秋色很令人迷恋。”沈延眼神有些迷离。秋,是悲伤的颜色,淡淡的忧愁,有些心痛,有些惆怅。 “是吗?”少女看去,秋风吹拂下,丹桂上飘落的像是一场雨,一场桂花的雨,打落在少年和少女的脸上,像是沉入在梦乡,无法再回首。 “这样的秋,我的故乡也没有。”少女喃喃道,“像是一场梦,那样的迷离与神奇。” 破碎潦倒悲千里,无路走投居凡城。 少年落难逢少女,凡城又见桂花雨。 少年带少女在凡城内游历了三日,他们决定走了。 沈延不舍得离开凡城,这里生活的碎片一片片在他脑海中掠过,最后看了看凡城,走了,向这个小城告别了。 大越王宫内,少女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这片天空,喃喃道:“五年了,不知延哥哥你过得好吗?” “我真不知有多么想见到你,但是我没办法出去。被禁足了五年,天天都居住在这宫殿之中,日子实在是烦闷死了。”说着说着,少女眼中流下了眼泪。思念撩拨了人的心弦,只是除了化作相思泪,却已无其他办法。 “公主,公主!”一位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来,“陛下要召见你。” “父皇吗?”沈芸心中有一股伤痛,“我去见他。” 沈芸心中不想见,那个无情的父皇。但她早已不是五年前的她,她已经学会了承担。 书房中,越皇皱着眉头看着青玉案上的密报,心中一阵烦闷。五年前与修炼门派的大战一直持续到现在,只不过频频传来的不是捷报,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战败。 不知死了多少修士,却都是为了两个字:脸面。 自古便有“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的名言,古今多少的人就为了这两个字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与青春。 “陛下,公主在殿外求见。”一位侍卫上前禀报。 “让她进来吧。”越皇说道。 “参见父皇!”沈芸恭恭敬敬的作了一个揖。 “芸儿,这次找你来,是告诉你,父皇不再禁你的足了。看着芸儿你日渐消瘦,父皇心里也不好过,只是我是帝王,要有帝王的威严。”说着,越皇似乎老了十岁的样子。 “是,芸儿明白了。”沈芸说道。 “芸儿,不要怪罪父皇,父皇怎样做自有自己的道理。你还小,不懂事。”越皇说道。 “那芸儿先退了。”沈芸没有再提五年前的事,就让它成为伤痛埋在自己心底吧。 “芸儿这孩子,嗨!”越皇叹息了一声,“有些事不是我想不想做,而是我必须要做。” 就在这年的十月,大越国再次兵败,至此,大越国退出了清剿修炼门派的举动。 ------------ 第九章 雨落寒秋 第九章 雨落寒秋 凡城位于神州大陆东方,夹在大越与大吴之间的修炼门派聚居地。 修炼门派依山傍水,集天下灵脉所在。大越大吴之间有三个大修炼门派,摩天宗、海陵门与尸魂宗。 与大越和大吴交战的主要便是这三个门派。所谓正邪两道,不过是观念不同,若是有了共同利益,便也会联合起来。 素来摩天宗与海陵门是不屑与尸魂宗为伍的,但这次三大门派利益一致,团结起来打的吴越大军节节败退,终于最后逼迫越皇不得不投降,率先退出了征伐。 乾元山下的一个小村庄内,少年少女借宿于内。 “听说了没,沈延。”金发少女敲了敲桌子,“那大越国竟然投降了,一个国家竟打不过几个小小的门派,实在有些好笑。” 少年叹息了一声,望着少女的海眸说道:“那修炼门派的实力恐怕真的堪比国家,其实应该是七大诸侯国国力衰退,听说五六十年前,那是才是诸侯国们叱咤风云的时候。那是诸侯国动一动,修炼门派便要抖上两抖。毕竟,时过境迁了,艾莉莎。” “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艾莉莎问道,“那我还真是不该说的。” “没关系,我早就走出了啦,只是希望不要有人再去提它了。”沈延有些惆怅地说道。 他们居住在一对姓王的老夫妇的家中,未到傍晚,秋雨便落了下来,冰凉冰凉的,只可寒透人的心底。 “一场秋雨一场寒。小伙子小姑娘要多添点衣物呀!”王老汉和蔼提醒两人小心着凉。 “老伯,难道只有你和伯母两个人住吗?”艾莉莎突然问道,“老伯没有儿子或女儿吗?” “有啊,他可是修炼门派的修士呢!”王老汉说起这件事,心中有些自豪,可却同样感到十分悲痛,“他在三年前的战争中不幸遇难了。就连我儿子的尸体也找不到,我们夫妇不知道哭了多少天,但最终还是这样过去了。世事如烟,往昔的岁月只能化作流年的感叹。” 听了王老汉的话以后,沈延陷入了沉思。老伯和他,都是一艘船上的人,命运的洪流都没有眷顾到他们,沈延很是能体会老伯内心的悲痛与感慨。那是一种别样的伤,永远也不可能痊愈,或许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想起了这样的过往,便会隐隐作痛。 艾莉莎双眸望着沈延的眼睛,看着他迷茫的眼神,露出了一份坚定。他猛然握着沈延的手,大声说道:“老伯,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便做你的干儿子、干女儿吧!” “这我们怎么受得起?”王老汉嘴上推辞道,“况且我们相遇才不久,就要做你们的长辈,这未免有些不合理。” “有什么关系,这家伙不过就是一个乞丐,我们刚相见的时候我就送了他几件衣服,你看现在,这家伙就是要赶他走他也不走了。”艾莉莎笑着说道。 “谁说你赶我走我就不走了?”沈延嘀咕道。 “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老汉摸了摸自己的秃顶,笑了。 “死呆子,还不快过来!”艾莉莎拉着沈延的手硬是让他跪下,“父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父母在上。请受儿子一拜!”沈延内心挺暖和的,艾莉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孤儿,让自己找回到家的感觉。 “好好好!”王伯母赶紧将两人扶起,笑着说道,“老伴,没想到现在我们还能收到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女儿,今天真是高兴,一定多烧上几个菜。” 看着老伯、伯母还有艾莉莎脸上的笑容,他再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哗哗哗,哗哗哗!” 暗色的夜,倾盆的雨,笼罩了这个小村庄。 “轰轰轰!” 遥远的天际中,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吴国的混帐,你究竟要追大爷到何时?”遥远的大地上,浮现出一道黑影。 “尸魂宗的狗贼,纳命来!”黑影后追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武士,那武士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你你你你再追,大爷我和你拼了!哎呦。”男子没注意前方,一家踩在了水潭上,“滚你爷爷的,大爷我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大爷我我告你天王老子的!” 那男子气急败坏却更害怕他身后的男子,依旧是保持着逃命的速度。两人皆是武者,其行进速度都很快,没过多久,这男子看见了眼前的村庄。 “看来天不亡我啊!今夜大爷我便躲进这个小村庄内,看你还找不找得到大爷。”男子一拐身,便进入了这个小村子。 “这狗贼真是狡猾,在我这个淬化后期武者的格杀下竟然被他这个淬化前期逃脱数次,似乎这次天又眷恋了他,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小村庄。但这次怎么说也要杀了他!”男子咬着牙齿,快步也进入了村庄。 沈延今晚有些失眠,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发呆。 那时沈延看着王老伯们的笑容,他想起了父母和芸儿。父亲被诬陷成叛国罪,却不知道现在在何方;母亲去世了,不知她尸体的埋葬在何地;还有那芸儿,她是否也在想念着自己? 沈延起身,想推开门去散散步,带上了老伯的雨伞,漫步于雨中,排遣他内心的忧愁。 有时候,人生便是如此巧合,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沈延一走出房门,那黑色的身影便冲了进来,与沈延装了个满怀。 “你大爷的,谁那么缺德,往大爷我胸口上撞!下次走路要小心点!”那黑影暴喝道。 “你是何人!”沈延一把来住黑影,要问个明白。 此时那黑影已经进入屋内,而沈延则是在屋外。那银铠武者只看见了沈延,而未看见那黑影。 “纳命来,狗贼!”那银铠武者看见沈延站在那里,没有逃走,心中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毫不犹豫,一刀挥出,劈向沈延脑门。 “叮!” 听到怪异的声响,沈延转过身去,只见一位长发少女出现在他面前,那少女的身体向后仰,眼见就要砸到他身上。 他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他被少女撞到,摔在了地上。 “你真是呆子啊!有人刺杀你却一点警觉也没有!”艾莉莎的声音响起,“要不是我为你当下这一刀,你恐怕就死了!” “你是同伙吗?”那银铠武者凛然道,“既然是同伙,一并杀了!死吧!” “哪有一见面就杀人的!”艾莉莎怒道,“而且,你敢伤害小乞丐,怎么说也该给你一个教训!” “好猖狂的姑娘,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银铠武者冷哼一声,举刀便又砍来。 “血结印!灵犀血指!”少女轻喝一声,右手向前两点,暗红的血气如一枚银针,迅捷的飞入银铠武者的双眼之中! “啊啊啊!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那武者的双眼通红,但眼珠已经不见了,“杀了你!” 武者一刀向前挥出,艾莉莎运真气于足底,将倒在地上的沈延轻轻一踢。 沈延刚要爬起来看看攻击自己的是谁,却被艾莉莎这么一蹄,再次昏厥了过去。 “小兄弟,不要怪大爷我啊!”不知何时,那黑影走到了沈延身边,向着沈延就磕头,“大爷我不是故意的,是这该死的混帐要来追我,让小兄弟受苦了。若是以后后会有期,大爷我一定会感谢你的!”说完,便又磕起了头。 “血结印!血覆成雨!”少女右手成掌举向天空,天空中蓦然凝结出一片血云。 那失去眼睛的银铠武者举刀便砍,已经完全疯癫了。 “轰隆隆!轰隆隆!” 破坏了王老汉家篱笆桩的银铠武者哈哈大笑,“死吧,变成一团肉泥吧!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那银铠武者不知疲惫,一刀又一刀劈着那根篱笆桩。 艾莉莎看着那银铠武者,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右掌向前一盖,那天空中的血云宛若狂雨般倾泻向银铠武者。 血若水,无孔不入。 恐怖的血水灌进银铠武者的全身,那银铠武者全身腐烂,化作了血泥。只剩下拿光溜溜的银铠还诉说着他原来主人存在的气息。 “罪魁祸首就是你吧!”艾莉莎走到还在不断跪拜的黑影前,那道黑影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她。 那黑影跪拜了不知多少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走了。就在他刚想站起来不辞而别的时候听到了艾莉莎的声音,于是便转头看向了她。 “姑娘误会了,大爷我只是偶然经过,看见这小兄弟倒在路上,还以为他死了,所以大爷我来给他磕几个头。”黑影如此说道。 “你当我傻子呢!”艾莉莎狠狠地在黑影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 第一卷 生杀大术 ------------ 第十章 东邪道人 第十章 东邪道人 “哎呦,疼死了!”黑影大喊起来,然后再看了看四周,看见艾莉莎还盯着自己,问道,“那穿铠甲的混蛋走了吗?” “哈?”艾莉莎看着这个有些呆傻的武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还在那边躺着呢!要不,你去看看。” “哦!他不会动吧,要是他把大爷我砍死了,那大爷我就亏大了!”黑影显然很是惧怕那银铠武者。 “不会!好好看看吧!”说完,艾莉莎半蹲下来,扶起了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沈延。 那黑影满怀疑惑地慢慢踱步过去,走到银铠武者近旁时,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到的是怎样的修罗地狱啊! “啊啊啊!”黑影发出一声尖叫,“太可怕了!” 那黑影若旋风般立马躲进了王老汉家,却被老汉家门坎所绊倒,额头狠狠地撞击在了地上,也晕了过去。 黑影在倒地的那一刻心中一阵郁闷:“大爷我告你天王老子的,怎么就这么走霉运?” 艾莉莎扶起沈延,带着他进入王老汉家,却是从那黑影的身上走了过去。那黑影的衣服和脸上上登时多了几个泥脚印。 王老汉家的大门仍然开着,因为那黑影还倒在门槛上。倾盆的雨,不断冲刷这银铠武者的尸体,他的血液,混合在雨中,流入了村中的小河,不见了。 清晨,天色乍晴。王老汉起来,到门口就看见地上躺着个人,门也打开着,不由得吓了一跳。 王老汉看去,那是个俊秀的青年,不过这个俊秀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袍,黑袍上和他的半张脸上都留着泥脚印,看上去一副滑稽样。可那青年还在沉沉的睡着,嘴角流出了口水,呼噜声不时从他嘴上发出。 “我的老天爷,怎么刚起来就碰到这样的怪事,真是,真是!”王老汉说着扶起了地上的青年,“孩子,你醒醒!” “大爷我这是在哪儿?”那青年睁开了眼睛,“大爷我不叫孩子,大爷我乃东邪道人,是将来成为尸魂宗第一修士的人,哼!”说着,竟又睡了过去。 此时,沈延的房间内。 “我的脑袋好沉。昨天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还没搞清情况就晕了。哎?”沈延刚转过脸,就看见艾莉莎靠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昨天你又救了我一命,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沈延试着轻轻地摸了摸艾莉莎的金发,这少女,在他心中逐渐占据了很大地位。和她不过相处一个月,但她的所作所为让沈延感觉自己很温暖。 “恩恩!” 艾莉莎闭着的眼睛慢慢睁了开来,沈延摸着她头发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 看见沈延这么明目张胆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心中陡然一震,但旋即大怒起来:“臭呆子,敢借机轻薄我,早知道我昨天就不救你了!该死的,看我不取你狗命,嚯呀!” 艾莉莎一把抓住沈延的衣领,乘势便要作打。 就在这时,沈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只见王伯母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 “你们小两口有事,我便不打扰了!真是,你们看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进来!”王伯母笑道。 “啊,不是不是!”艾莉莎陡然放开了沈延的衣领,只见沈延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床板之上,发出了沉郁的声响。可怜的沈延,再次昏了过去。 “哎呀呀,沈延他又睡了,我便不打扰他了!”艾莉莎的脸上羞成了一片绯红,赶紧跑了出去。 “真是打扰了他们的好兴致啊!”王伯母有些惭愧道。 艾莉莎忍着羞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自己的心在伯母说那句话时不由得几句跳动了起来。其实嘴上虽然说自己和他没有关系,他这个小呆子却已经在自己心中留下了一丝好感,种下了一点情愫。 王老汉家门口。 王老汉不知多少次推醒了这个青年,这个青年不知有多少次又睡了过去。 “我不管这破事了!”王老汉暗骂一声,失去了耐性,任由着这青年躺在地上,如死猪般睡着。 临近辰时,沈延和艾莉莎都出来吃早餐,两人看见那青年还躺在地上。 “他就是那个和我撞了满怀的人吗?”沈延指了指地上的青年。 “看那几个鞋印,是我和你留下的标记哦!”艾莉莎笑着说道,“应该就是了吧!” 沈延擦了擦冷汗,这名少女还真是爱恶作剧。 沈延走上前去,摇了摇青年的肩膀,只见那青年口中大喊:“滚开!大爷我乃东邪道人,尸魂宗修士第一人。那个不长眼的找死,大爷我一掌拍飞了你!” 艾莉莎听了这青年的话,走到他身边,一脚踹在了青年的腰上。那青年惨叫一声,双眼猛然张开,看见了沈延正在摇着自己的肩膀。 猛然吓了一跳,快速的爬了起来,退到了门槛外。 “不知足下是何人,为何在大爷我睡觉之时敢如此取人性命之事?不怕天下武者的取笑吗?”那青年说着凛然一笑,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不过大爷我不计前嫌,来,出招吧,道友!” “噗!” 又是一脚揣在了那青年腰间,青年一下子便摔出了几米外。 “大爷我的腰!道友,你太不地道了,大爷我输了!”说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认得我吗?”艾莉莎笑道,“听得出我的声音吗,看那里你还有印象吗?” “姑娘是?”那青年不认识眼前这个沉鱼落雁的少女,但看到那一副银铠,吓得魂都出窍了,“大爷我还以为是在梦中,没想到姑娘你真是那个大魔头!” “什么大魔头?本姑娘长得是倾国倾城,大魔头有长这样的吗?不过我手段是有些残忍了,不知阁下想不想尝试一下?”艾莉莎咬着银牙,恶狠狠地说道。 “姑娘,大爷我知道错了,实在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拯救大爷我于危难之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那青年一抱拳,趁势便要走。 “死呆子,把他拉回来!”艾莉莎说道。 “是,是!”沈延懒得应付她,一把抓住那青年的衣领,“道友,艾莉莎没有说让你走。” 那青年回身,装出一副惊呆的模样。 “大爷我要死了,大爷我要死了!”那青年如此想着。 “拍他两巴掌,呆子,你看看他的样子,像个懦夫一样,还说要成为门派第一修士,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的。”艾莉莎感叹道。 “啪啪!”沈延毫不犹豫,两巴掌打下去,说道:“道友,我们并非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名为沈延,她是艾莉莎。” “这,这样啊!”那青年被沈延的这两巴掌拍醒了,“我乃东邪道人。小兄弟你好像只有凝气第三重啊!而那位姑娘我看不出修为。” “也就入微后期罢了!”艾莉莎冷笑道。 “入微后期,这可不得了,都可以成为小门派的掌门了!”那青年恭敬地向艾莉莎一拜,“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先把你脸上的鞋印洗干净,再进来吃饭吧。”说着,她拉起沈延的手,向王老汉家的膳房走去,看得那青年是目瞪口呆。 “延儿,艾莉莎,你们来了!饭已经好了。”王伯母盛起热气腾腾的米饭,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其乐融融。 中途,那东邪道人也加入了饭局。 “王老伯,实际上我和沈延也是武者,不能长久的留在你们的身边照顾你们,你们不会怪我们吧!”艾莉莎说道。 “是这样啊!我们怎么会怪你,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希望你们能保重自己,有功夫也多来看看我们。”其实王老汉是一个精于世故的人,怎么说一大把年纪看不出一丝端倪是不可能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没有吃惊。 “那是当然的。”沈延说着,“我和艾莉莎都把你们当成真正的父母了。” “好好好,看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兴,今天中午一定做出丰盛的大餐!”王伯母笑道。 “丰盛的大餐?”那东邪道人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但却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本道人可是修士,讲究清净,怎么可以为一顿大餐而失态?有失风范啊,有失风范啊!” 沈延看着那东邪道人故意卖弄风骚,也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啊!是谁踢我?”那东邪道人表情异常夸张,“不就是一顿饭吗,一顿饭!” 大家看着都不自主的笑了起来,在这间小屋中传递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 第十一章 尸魂宗 第十一章 尸魂宗 天下门派,有正邪之分。有正邪门派演化出来的便是正邪两道。 这尸魂宗乃神州第二大邪道门派,仅次于雾影宗,总实力比之七大门派较弱,次于七大门派之后。 既然邪道如此衰微,为何正道不将邪道赶尽杀绝,除之以后快? 百年前,正邪两道实力相差不大,并且邪道有隐隐压过正道的趋势,邪道如此昌盛,只是因为一位修士,尸魂宗的大长老柳飞青。柳飞青乃是一世英才,五岁凝气成,八岁入淬化,十二岁进入微,十八岁证混元,二十五岁的得元胚,三十岁化归墟,最终在七百年前成为半步踏空。但至此他的修为未再精进半步,最终没能成就踏空。 就在百年前,这位英才感觉自己的千年寿命将尽,为突破踏空孤注一掷。调动了尸魂宗仅有的两名归墟大修士,一名是他的弟子,位于归墟后期的淞南道人,另一名是尸魂宗宗主,位于归墟中期的魂君莫。 神州有三大绝地,大秦国以西的无尽蛮荒,大齐国以北的极寒雪域和大楚国以南的毒瘴森林。这尸魂宗大长老所去的便是无尽蛮荒。 这无尽蛮荒,绵延几十万里,占据了神州半个大陆的面积。据上古洪荒的札记所述,这无尽蛮荒乃是炎帝证道成帝的所在,也是上古修士的修炼之地,是各种猛禽异兽的杂居之所。 这些猛禽异兽,自洪荒流传下来,一直没有陨灭,已变得异常强大,就算是踏天境强者也可能葬身于此。 自然这无尽蛮荒既然如此凶险,也同样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圣地和埋宝之地,只不过一般修士不敢进入罢了。 当时,这尸魂宗因为这三大修士坐上了所有修炼门派的首位。然而,这次的行动使尸魂宗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殊荣。 就在三人深入蛮荒一百日后,淞南道人与魂君莫重伤逃回,一身修为尽皆被废去。而那柳飞青一去便不再复返,百年间无人再见过他。 淞南道人与魂君莫两人重述了他们在蛮荒的经历,讲到那柳飞青更是一脸惊骇状。据二人所说,那柳飞青葬身于蛮荒的凶兽口中,那凶兽竟有踏天境的修为,柳飞青为救他们两人被那凶手活活吞噬了下去。 “吞天兽,洪荒之中最为强大的凶兽之一,可吞天噬地,无所不能。”据两人描述的模样,一位精通上古典籍的修士如此说道,“没想到这传说中的凶兽竟隐藏在无尽蛮荒之中,这次我尸魂宗亏大了。” 就在两人回来的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尸魂宗关于柳飞青三人的绝密消息便传了出去。尸魂宗派人查处这消息的来源,却一无所获。 此后,正道大军便大举征伐尸魂宗,决意借尸魂宗杀鸡儆猴。可惜,有得必有失,尸魂宗在折损两位归墟修士和一位半步踏天的同时,得到了一件元古圣兵,八卦葫中的乾字葫。 乾,代表天,乾字葫一出,连天也装得下。正在正道大军准备攻伐尸魂宗时,尸魂宗下任宗主魂笑天合全宗之力祭出乾字葫,生生收了正道大军近千名修士,吓得正道人士望风而逃。 尸魂宗当时代表邪道立下了千年盟约,在千年内正邪两道不再交战,表示至此后不再动用这件元古圣兵。 而尸魂宗的实力也跌出了七大门派,但却从来不敢有人正面招惹尸魂宗。 “你说你们尸魂宗如此强大,怎么在这次战争中不用这元古圣兵呢?”艾莉莎有些奇怪,便问那东邪道人。 “不行,若动用元古圣兵,大爷我尸魂宗便没有了再战之力。”那东邪道人说道,“祭出那乾字葫便可抽干大爷我全宗修士的所有真气,即使那乾字葫再有用,这风险也太大了。” 沈延坐在艾莉莎身旁,他对这乾字葫有些兴趣,便问那东邪道人:“那八卦葫莫不是炎帝炼制的?” “正是那衍八卦,运五行的炎帝!”东邪道人说着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笑容,“大爷我尸魂宗定是受了那炎帝的眷顾,即使那柳飞青陨落了,还有我东邪道人在!” “柳飞青,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那东邪道人说完又补上了一句,“奇怪?” “你难道指他还没死吗?”沈延问着,“你确定在哪里见过他吗?”据沈延推断,这东邪道人年龄不会超过三十,若这东邪道人真的见过柳飞青,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柳飞青还未死! 艾莉莎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柳飞青都变成那吞天兽的食物了,你觉得他还会没死吗?早就是那怪兽的屎了!” 东邪道人听完后一滞,脸色突然有些阴沉,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怎么了?”沈延问道。 “我有些不适,听到柳飞青这个名字总会莫名有些伤感。”东邪道人回答。 “不会是他是哪柳飞青的崇拜者吧?”艾莉莎指了指东邪道人,对沈延说道,“好像也不是吧!” “他应该不是柳飞青的崇拜者,这其中必定有原因,这东邪道人看上去挺简单的,但实际上却很深。”沈延说道,看向东邪道人眼中多了一份沉思。 三日后,三人在王老汉家住够了,准备启程。 “爹娘,我们走了!”艾莉莎和沈延齐声向王老汉夫妇辞别。 “走吧,走吧,年轻人志在四方,不是我们老年人留得住的。”王老汉笑着说道,“只要你们心中还记得这个家便是了!” 那东邪道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与家人分手的样子,竟然感动得哭了:“大爷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大爷我太感动了!快点走吧,不然大爷我眼泪也要流干了!” 沈延和艾莉莎不知说什么才好,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沈延和艾莉莎对这尸魂宗很是感兴趣,于是让东邪道人带路去尸魂宗。 “大爷我不知道怎么说两位了,人家的门派是可以随便进的去的吗?”东邪道人说道。 “不是有你在吗?”沈延说道,“有你介绍我们入宗便是了。” “大爷我说小兄弟,这入宗可没那么简单,向艾莉莎姑娘这样的修为当然可以入宗,但兄弟你呢?恐怕连宗派的试炼也过不去。”东邪道人善意提醒。 “这有什么难的,说这家伙是我的道侣好了!不过这是假的,这个小呆子本姑娘才看不上他!”艾莉莎提出了一个奇葩的意见。 “这倒也行,不过恐怕免不了别人的议论了!”东邪道人看着这两人,心里偷偷的暗笑。 几日后,尸魂宗山门前,沈延一行人赶到了这里。 果然,这尸魂宗没有人敢来挑战,山门前十分清净,但沈延和艾莉莎没有看到这尸魂宗在哪里。 只见那东邪道人拿出一道黑色的符纸,夹在手指之间,口中默念道:“天地万化,鬼神惊兮;听我号召,现我大阵!” 只见那原来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座庞大的护山大阵,大阵上现着阵阵鬼气。 “只有进入护山大阵,才能看到大爷我尸魂宗的所在。现在等大爷我的几位师兄出来吧。”那东邪道人如此说道。 “没想到建一个门派有如此复杂!”艾莉莎不禁感叹道,“我实在是受不了。” “看这尸魂宗实在不像个吉祥的地方,真是诡异!”沈延心中感叹道,“这邪道果然和正道不同凡响。” 没过多久,护山大阵亮起了一道黑光,从黑光中走出了两名青年,笑着对那东邪道人说道:“原来是小师弟到了,看来这次小师弟在战争中发挥的不错嘛!” 那东邪道人挠了挠头,有些惭愧地说道:“大爷我什么也没做到,在一开始就被吴国的一名银铠武士缠上了,一直被他追杀,差点死在他刀下五次,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和姑娘,大爷我才得救。” “银铠武士,那都是淬化后期了,就算是你师兄我也没有办法逃过几次。”说着,这位师兄看向东邪道人身后的两人,“一位是凝气第三重,另一位我看不透,这位姑娘的修为多高?” “入微后期!”东邪道人代为回答了,“就是这位姑娘将那银铠武士击杀的!”东邪道人不想回忆其当时的情景,脸上有些难看。 “原来是前辈,有失远迎了!”两人向艾莉莎恭敬一拜。 艾莉莎看的有些不爽,分明自己年纪比他们小,这两人竟叫自己前辈,难道自己那么显老吗? “大爷我是邀请这两位入山门的,若有这两位的加入,大爷我尸魂宗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东邪道人说道。 “是,这位前辈当然可以进去,但这位公子似乎有些不够资格吧!”另一位师兄这样说道。 “他们应该一同进去,因为,他们是,道侣!”东邪道人故意把道侣两字说的很重。 “什么!”这两位师兄明显石化了。 ------------ 第十二章 战! 第十二章 战! “真是好福气啊,小兄弟!”一名师兄说道,据东邪道人所述,这名师兄是他的大师兄。 “哪里哪里!”沈延真是没有话可以说了,但如果自己真能娶到艾莉莎这样的妻子,说不定做梦也会笑出来。 “小兄弟果然谦虚,真乃翩翩一君子也!”那大师兄奉承起来,献上了他的媚脸。 沈延明显感觉有些不自在,悄悄对东邪道人说道:“你们宗派人士都是这样的吗?” “大爷我大师兄就是这样,爱趋炎附势,利益相交。所以大师兄是大爷我们这代弟子中最能笼络人心的一个,但其实许多人看他不爽。若是谁最懂得权贵之术,在门派之中首推大师兄了,无论是在掌门还是师父抑或是祖师前,都能够得宠。”东邪道人说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大师兄这人,他不会看上修为比他低的人,若是对其恭敬,那是想要拉拢其背后的势力罢了!大爷我说沈延兄弟,若在尸魂宗你最应该信赖的人,自然是大爷我了,大爷我对你可是坦诚相待的,若是有事包在大爷我身上了!” “你就那么爱风骚吗?”沈延嘀咕道,“我和你做了几天的朋友,你的性情我也了解,怎么会信不过你呢?” “大爷我当然知道,兄弟!”东邪道人把黑袍一抖,故作潇洒的说道,“走吧,大爷我正式邀请你们入宗!” 看着东邪道人那假正经的模样。沈延和艾莉莎都笑了起来。 五人走入了护山大阵内,护山大阵连同这五人尽皆消失了。 尸魂宗乃是一大个大门派,其山门位于灵台山。自古以来,这灵台山便是一个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素有灵台山水甲天下的美誉。灵台山更纵横着一条天脉,因此而得到了尸魂宗的始祖无疆道人的青睐。那尸魂宗的始祖乃是踏天境修为,不过在大周当盛的时代,踏天境的修为只能算上是一方土豪,而大周内更有踏天以上修为的修士,他们才是主掌这个天下的王者。 沈延进入大阵中,看见这阵内果然别有一番洞天。 自古以来,修炼门派便有一种说法,那便是邪正两派的分明,是从宗门来看的。也就是说这邪道的宗门便应该笼罩着森森鬼气,暗无天日;而正道的宗门便应该安宁祥和,宛若仙境。 但沈延看到的却不是这般情景,这尸魂宗大阵内部草木兴旺,阳光普照,更有各种珍禽奇兽游戏于林中,完全不像自古的说法那样。令沈延不由得心中疑惑这尸魂宗的反常。 “沈延兄弟,你一定对尸魂宗的布置很奇怪吧!”那东邪道人凑到沈延近旁,悄声说道:“大爷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心里也很疑惑,但其实,这只是宗派的外围。宗派的真正内宗并不是在这山的表面上,而是在这山的内部!” “内部!难道说你们宗派的始祖是挖空了这座山来做修炼门派的吗?”沈延对那始祖的大手笔由衷感叹。 “自然如此,踏天境强者的修为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东邪道人眼中流露出一丝狂热,“要知道,武者只有进入踏天境才能飞入天际,遨游进入宇宙之中。光是凭借这一条,便能在修为不如者面前立锥于不败之地。更何况归墟大修士与踏天境强者的差距本身就不可同日而语,若归墟大修士要击败踏天境强者,不同于元胚境修士击败归墟大修士,后者在历代天分极高的修士中偶尔出现过,前者几乎没有人做得到。因此,自大周覆灭以来千年内把这踏空境又称为天境。” “天境,若天难于登攀;天境,若天难于征服。”沈延咀嚼着这两句话的意思,轻轻地摇了摇头。 “此地是我尸魂宗外宗之地,凝气期的修士便有大量居住在这外宗,若是小兄弟想要切磋的话,这外宗弟子倒还有可以斗上一二者。”那一直没有开口的另一位师兄说,这位师兄是东邪道人的四师兄,“不是我不会说话,只是小兄弟的修炼水平过低,怕是根本没有什么修炼的天分吧!”四师兄冷哼一声,对沈延羞辱道。 “你是什么东西?”艾莉莎一听便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大喝道,“不过是淬化中期的蝼蚁罢了,看你敢不敢接我一招!”说着,便要向那四师兄动手。 “慢着,艾莉莎!”沈延一把抓着艾莉莎的手臂,“不要冲动,在别人的山门闹事杀人,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四师兄,大家不都是自己人吗?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沈延他是大爷我兄弟,也同样是尸魂宗的客人。”东邪道人凛然道,他脸上那种严肃的表情实在难得一见,“既然是客人,便要以待客之道待之!” “小师弟,才离开宗门多少天就帮着外人说话了?”那四师兄脸上阴冷的表情就像的寒冬冰窖里的冰块一样,冷酷无情,“他是你的兄弟,但他绝不是我的兄弟!修为低下者便要有蝼蚁的样子,怎可以为仗着一名入微后期的道侣便可横行!” “那要怎样你才肯收起你那羞辱性的话语?”沈延阴沉着脸,说道。 “若是你能从我手下过三招,我便承认你并非蝼蚁。”那四师兄笑着,露出一脸自信。 “真是不要脸!”艾莉莎听完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要打找本姑娘来打,欺负一个后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延紧紧拉住艾莉莎,防止她暴怒杀人。 “我答应你的条件!你要战我,我怎会害怕!”沈延大笑,他经历过多少纷纷扰扰的凄惨事,怎么会因此而动摇。他那颗修炼的心,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下逐渐坚定,露出锋芒! “你真的答应他,你们之间可是有着鸿沟的距离!”艾莉莎急道,“我怕你会被他给羞辱而败,使自己的修炼之心出现残缺!” “你还信不过我吗?”沈延向艾莉莎露出微笑,这位少女对他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少女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我一定会取胜的!” 艾莉莎退后一步,叮嘱沈延要小心。 “我还有一个条件,若是我赢了,你便趴在我跟前叫上三声主人,你说如何?”沈延笑道,意气风发。 “好,小兄弟你怎敢如此托大?要知道你与我之间可是有着鸿沟的距离!我就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是差距!”那四师兄已准备好了出手。 沈延有一个储物袋,上次在茶楼上的清尘珠便是从这里拿出。沈芸留给了他不少宝物,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用。上次吴国银铠武士的那套银铠,也被他收入了储物袋中。 此刻,他拿出了这一套银铠,穿在了身上。 “大吴国的淬化后期修士的银铠,论防御力就算是入微前期修士也未必能击穿这银铠。”艾莉莎看着沈延拿出这套铠甲,心中也放心了许多。 “这银铠可是由大罗银金为主材料,锻造师煅造七七四十九天才完成,也只有像大吴国、大越国这样的大国才有能力批量炼制啊!”东邪道人不禁感叹道。 “假借外物之力又怎么样,境界的差距是弥补不了的!”那四师兄一咬牙,举手便向沈延拍来。 这看似简单的一拍,却包含了许多玄奥。 这是尸魂宗淬化修士主修的掌法之一,名为九式缠蛇掌。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而这九式缠蛇掌便是针对人体各个要害所创出来的狠毒掌法! “人中落!”那四师兄化掌为指,手法极为刁钻的落向沈延的人中。 人中便是人脸上的唯一死脉,若是这四师兄一指落下,恐怕沈延当场便会立刻死亡。 但当四师兄一指点下时,才发现自己点在了空处,他抬起头,发现沈延竟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苍龙爪!白虎爪!”沈延右手爪成苍龙,左手手爪成白虎,用出了这无名掌法中最为霸道的一式,狠狠地拍向那四师兄后背。 “噗!” 四师兄被这一掌震得嘴角吐出一丝鲜血,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怎么做到的,躲过了我那一指!”四师兄不甘心自己第一招就如此被化解了。 沈延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我在凡城做过五年的小偷,五年内我天天都在练习我的脚力,到最后我偷别人东西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原来你以前做的是小偷,不是乞丐啊!”艾莉莎惊奇道,“我还以为你天天蹲在路上,蹲着蹲着便练出这脚力来了!” 沈延听了她的话,真的是满脸黑线。 “这不过是取巧,不是你的真本事,我不承认!”那四师兄输了还厚颜无耻的归咎到取巧上,实在让人贻笑大方。 “不论你承认不承认,还剩下两招。若是两招内你胜不了我了,便要履行刚才的约定!”沈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是他对着四师兄的一个圈套,他要破坏者男子的道心,时期修为不能再精进一步。 沈延他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平等王世子了,他现在有了很深的心机和自己的獠牙! ------------ 第十三章 巧胜! 第十三章 巧胜! 尸魂宗与其他邪道门派一样,都存在着炼制魂幡的传统。 魂幡按炼制的阴魂地煞的多少、选取材料的高低,可以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与极品四个层次,每一个层次中都分为九阶。 那风邪门的风隆所用的乃是一上品魂幡,为噬天护身大阵的阵眼,乃是奇遇所得,是前人所留下的法宝。 凝气、淬化修士自身只能炼制下品魂幡,只有那入微、混元修士能炼制上品魂幡,元胚与归墟修士可炼制上品魂幡。那踏天境修士才能炼制极品魂幡。 而这次与沈延交战的四师兄所炼制的便是一下品六阶魂幡。 那四师兄一拿出那魂幡,只见魂幡上萦绕着森森鬼气,在沈延感觉上这四师兄的魂幡远远不如那风隆的黑玉幡。 沈延心中大定,他想起了那日风隆送他的那枚血珠。 这血珠便是克制阴魂地煞的下品法宝,凭借那血珠,沈延可以自如穿梭在风隆炼制的阴魂地煞间,更不用说这四师兄的阴魂地煞了!而凭这血珠更能攻击那无形的阴魂地煞,沈延分明已经稳操胜券了。 “这是我自己亲手炼制的魂幡,我给它起名为修罗幡,此幡一出,修罗地狱将降临人间,好好享受吧!”那四师兄冷喝一声,把修罗幡向前一挥。 “桀桀桀!” 那阴魂地煞便从修罗幡内,带着阴森的叫声飞出,张口向沈延吞来。 “找死!”沈延手中一晃,一颗血珠出现在他手心,沈延将血珠运作于掌心之上,向那阴魂一喝,“收!” 只见那阴魂被滔天的血光所埋葬,一下子便没有了踪影。血光过后,那阴魂已然不在原地。 “你做了什么!”那四师兄暴怒,自己好不容易炼制出的阴魂地煞就这样被其收取了一只。若是自己的阴魂地煞全出动,恐怕便尽皆失去了。 “没什么,只不过用了克制你阴魂地煞的法宝罢了!”沈延笑着向那四师兄展示了他的血珠。 “下品法宝血珠,乃是阴魂地煞的克星。持有血珠者,阴魂地煞不敢靠近半步;这血珠更有收取阴魂地煞的功效,能将其转化为珠中的血气!”东邪道人大讶道,“沈延兄弟,吸收阴魂地煞可进化那血珠的等阶,这件法宝,具有可观的增长性啊!” “这样吗?”沈延摸了摸下巴,“早知道自己就晚点拿出这血珠了,多收几只阴魂地煞,来增加这血珠的等阶。” “没想到沈延他修炼水平不高,但这法宝却是不少!虽然那件银铠是我送给他的。”艾莉莎笑了笑,心中又踏实了不少。 “可惜可惜,若是四师兄再加把劲,或许我沈延就会被你阴魂地煞吞了呢!”沈延笑道,“这第二招又是我胜了,不知四师兄如何出第三招?” “没想到这看起来羸弱的小子竟然有如此法宝,但是若我真的输了,难道真要趴在这小子面前叫他几声主人吗?”那四师兄不能忍受自己向才凝气第三重的小修士屈服,更不能忍受着屈辱性的行为,“我必须用全力,那小子速度挺快的,但我也可以增快自己的速度。” 四师兄想到最近自己入手了一件增加速度的法宝,名为风行靴。若是穿上这风行靴,自己的速度必将大大超越这叫做沈延的小子。到时候怎样做便都是自己的事了! “小子,算你倒霉。我正好有一增加速度的法宝,这样一来,你的优势便丧失殆尽了。虽然我与你这小修士交战还要用出法宝不免让我脸上有些难堪,但总比起让我向你认输好看的多了!”那四师兄冷笑一声,“我将用我自己最为自傲的一招来打败你,也算是给你面子了!” “要上尽管上,说什么废话!”沈延心中也为自己是否挡得下这一招而暗暗担心,但作为一名修士就该有所担当,有时候尊严是比性命还重的东西。 “我这一招,乃是一招伤筋错脉的招式,可用隔山打虎一词来形容。”那四师兄穿上了那双下品加速法宝风行靴,说道,“因为你穿着大吴国的银铠,直接攻击你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但可惜我这一招可无视你的铠甲,可直接击打到你肉体之上!” “糟了!”听完那四师兄的话,艾莉莎脸上一片惨白,“沈延没有了那层铠甲的防御,他几乎抵挡不住那四师兄的攻击。” 如此想着,她便想上前阻止这场比斗。 “慢着,艾莉莎姑娘!”东邪道人拦在了她面前。 艾莉莎脸色阴沉的望着他:“你也想领教一下我法术的威力?” “你看那沈延兄弟的眼神就是了,那种眼神表明了他一定不会输的!”东邪道人说道,“而且,有时候修士的尊严比性命更为重要!” 艾莉莎看过去,沈延那眼中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但她也随时准备在沈延挡不住的时候冲上前去救下他。 “就算是如此,那又怎样?”沈延可不想因为这几句话就如此屈服下来,当日在那风隆面前低下头来只是因为那风隆没有侵犯自己的尊严,因此也没有必要与其争斗。而这四师兄则不然,沈延不能说出半句屈服的话语,那是对于自己尊严的侮辱! “没想到你这小子挺有傲骨的,但是首先要看你能不能接下再说大话吧!”那四师兄暴喝,这一掌他有十足的信心让沈延倒地不起,“浑天掌!” 那一掌击出,东邪道人不禁大骇道:“四师兄竟把这掌修炼到隔山打虎的境界,这不可能!” 浑天掌共四大境界: 第一境界:林中击虎 第二境界:隔山打虎 第三境界:千里杀虎 第四境界:返璞归真 这林中击虎是一般凝气与淬化修士所能使用的,而这隔山打虎则一般只有进入入微以后才能修炼。 这四师兄已经把浑天掌修炼到隔山打虎的境界,可见其天分也是极高! “嘭嘭嘭!” 那四师兄一掌已经击在沈延身上,沈延感觉那一掌劲力的深层,轰击在自己肉体之上就像是火炮炸开一般。 沈延感觉自己的全身都仿佛在流血,意识似乎就要飘散,但他不屈服,怎可屈服?就算是意识飘散了,自己也要始终站在这里,站着!他心中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这坚定的心性顿时让他的脑袋清明了几分。 沈延看着近在咫尺的四师兄,看着对方惊骇的神情,嘴角流出了许多鲜血,但他却一直在笑着,那是一种嘲笑!嘲笑着四师兄的必杀一掌不过才如此之威。 实际上,沈延能挡住这一掌也是必然。他的身体早就经过散气草的淬炼,已经变得更为坚韧,堪比凝气第八九重修士!若是他眼前的不是这四师兄,而是一个凝气第五六重,恐怕这一掌几乎没有什么威力。 “你输了,你还想干什么!”艾莉莎大喝道,飞身来到沈延身边,轻轻地扶着沈延坐下,防止那四师兄因恼怒而再次出手。 “艾莉莎,我没事!”沈延说着,吐出了大口鲜血,他的手一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丹药。 “这是回春丹,是凝气和淬化境最好的修复伤势的丹药!”沈延说着,把那丹药送入口中,慢慢开始打坐。 “没想到沈延你真的打败了淬化修士!”艾莉莎感慨道,“我真没想到那日在凡城救下的这个小呆子竟然这样厉害!” “你就不用夸耀沈延兄弟了,沈延兄弟比起艾莉莎姑娘你来还差远了,看姑娘你不过二十芳华,却早已赶超我等成为那受人瞩目的入微高手了!”东邪道人笑着说道,“这次沈延兄弟的越境大战,定让他受益不少。从此后,他便可以不用惧怕那淬化修士了!” 那四师兄还呆立在原地,他自认为自己乃是天才,但却被一名才出茅庐的小子打败了,心中宛若失去了什么一样。他越是自傲,这样的打击越是严重,他现在已陷入自卑中无法再自拔。 “四师弟!”那大师兄一巴掌扇在那四师兄的脸上,暴喝道,“输就输了,你难道是输不起的人吗?要是如此的话,连我也会看不起你!大师兄敬重你是个人才,若你如此便没落了,从此后我便再也不认你!” “大师兄!”那四师兄才如梦初醒,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次就当是一个教训,我这瞧不起别人的毛病也该改一改了。”四师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修炼得沈延,心中自然很是挣扎。 他要向沈延认输,但是他却输不起自己这个人。若是自己真的如约定那样做,那自己以后修炼之路上必然被这心魔所困扰。 他不知这沈延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他却更高看了沈延。这小子,实在是令人猜不透! 太阳日渐西沉之时,沈延的伤完全修养好了。 四师兄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沈延说道:“四师兄,我并不是真的想侮辱你,我觉得我们的约定还是在作罢吧!” 四师兄一愣,没想到这沈延竟然如此大度。 ------------ 第十四章 问宝 第十四章 问宝 五人趁着黄昏,加紧走入外宗之中。 尸魂宗外宗,乃是尸魂宗凝气期修士的聚集之地。沈延看来,果不其然。 这外宗很是热闹,凝气期修士之间经常交换法宝、讨论武道,让这里少了分修炼之地该有的清净,多了一份世俗的喧嚣。 “外宗就是这样,所以修炼门派一般有内外宗之分。内宗的宗规很是严厉,因此不敢有人在内宗放肆;而外宗则宗规很是宽松,在外宗交换法宝等等行为皆可,而内宗则是不行。所以,有时师兄弟们要交换法宝,就是到外宗来的。”那大师兄侃侃而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沈延知道自己的修为很是薄弱,必须找到天材地宝来改善自己的身体,便向那大师兄问道:“大师兄可曾听说过能改善自身发展潜力的宝物?” “有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大师兄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便和你说上一说吧!自洪荒以来,天地间共有五种宝物能够改善身体,使自己的修炼资质跨上一个大台阶。第一种,乃是当初炎帝尝百草之时发现的,到如今恐怕已经绝迹,其名为升天果,据传升天果能让一个完全没有资质的平凡人成为绝世的天才;第二种,叫做星海元果,此果不生长在天宇之上,而是在宇宙星海中孕育出来,也是可遇不可求,其效用与升天果类似;至于第三、第四、第五种,或许某些大门派会有,也许七大诸侯国会有,或许生长在野外,但最可能的地方应该是三大禁地,其效果并不如上述两种果实。” “不知有谁知道这三种宝物是什么?”大师兄想买个官子,来显示自己学识的广博,实际上这些宝物都是他从门派几位大长老的掌门口中听来的,他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知道一种。”艾莉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应该吃过一种,名为百灵草,这种草我们西方也有长。” “西方吗?”那大师兄感叹道,“若不是天宇星是圆的,你们西方人恐怕永世也来不了我们神州了!” “难怪,难怪艾莉莎姑娘年纪不大却有如此修为!”那东邪道人无不感叹的说道,“想大爷我年方已二十五,却滞留在淬化前期,这就是差距啊!”东邪道人捶胸顿足,一副恨自己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认识他!”沈延感到无地自容,对东邪道人的奇葩样子彻底没有话说了。 “怎么会?”东邪道人一听沈延这话来劲了,“你不会傻了吧?还是你失忆了,没关系,大爷我一定治好你!” 沈延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东邪道人的肩膀:“兄弟,似乎你傻得有些过头了呢!”说完,东邪道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这师弟啊,其他都好,但就是脑子有些不灵光。”大师兄毫不忌讳的说道,“下面还是我来揭示谜底吧!这三种宝物,一种如艾莉莎前辈所说,叫做百灵草,另两种是朱果与蓝葡。” “若是沈延兄弟想改善自己的修炼资质,便是这三种宝物为上,升天果与星海元果只能存于想象之中罢了。”大师兄说道。 “参见师父!”一位凝气境的小修士跑来向大师兄一拜。 “参见四师叔、八师叔!”那小修士赶紧又向那四师兄与东邪道人一拜,“不知这两位是谁?” “这位是艾莉莎前辈,乃是入微后期的修为,还不拜见前辈!”那大师兄说着。 “拜见前辈!”那小修士又是向艾莉莎一拜。 “谁是你前辈!”艾莉莎见这里一个个都叫自己前辈,秀眉一皱,“我有那么显老吗?” “不是,不是,前辈误会了!”那小修士仍不改他的语调。 沈延看在一旁不由得笑了起来:“艾莉莎,叫你前辈不也挺好的吗?” “死呆子!”说着,一个爆栗落在了沈延头上。 沈延觉得这个爆栗一点也不痛,偷偷地看了艾莉莎一眼,看到她脸色通红的样子,煞是可爱。 “啊,这位是这位前辈的道侣!”那大师兄笑道。 “可他似乎只有凝气第三重,这好像太离谱了吧!”那小修士显然不怎么相信。 “战力可以比得上我。”那四师兄淡淡说了一句,“说实话,我很敬佩他,虽然他战胜我有些取巧的成分,但是在实战中就是这样,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来。” “啥!”那小修士听完一呆,而后又狐疑的说道,“不是说凝气境与淬化境的实力相差很远吗?怎么他就可以战胜淬化境修士,而我们却不行?” 沈延听了以后一阵无语,这小修士看来想战胜淬化境修士,但实际上沈延是拼上自己的性命才勉强打败他的。 “你有没有豁出性命的觉悟呢?”艾莉莎见沈延沉默着,摸了摸那小修士的头,说道,“沈延他,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了,他打下来以后半条命就没了,你说你敢吗?” “不敢。”那小修士赶紧摇了摇头。 虽然修士是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生物,但实际上修士把性命比什么看的都要重,自然是不敢轻易涉险,除非有大造化可得。 那四周的修士不多久都围了上来,因为淬化境的修士来到这里的实在是不多。 “我们到内宗去吧!”说着,大师兄分开人群,带着沈延一行人往前走去。 尸魂宗内宗主殿。 “前线的战报如何?”那主殿宝座上坐着一名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 “报告宗主,大吴国的军队已逐渐呈衰退趋势,看来要不了多久,那大吴国便要投降了。” “很好,便这样吧!”那黑衣人脸上凝重的表情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们尸魂宗内宗,共有几个主殿组成,分别是宗主殿、炼丹殿、炼宝殿、长老殿、弟子殿五殿。”那大师兄便走边介绍道。 沈延一行人走进一条密道内,这条密道设在灵台山山顶,就在一棵不起眼的大树下。 “到了。”大师兄说道。 阴冷的气息包围这沈延一行人,沈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果然,这样的气氛不适合我啊!”沈延叹息道,跟着众人一同前进。 “大师兄!”一个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青年走了过来。 “二师兄!二师弟!”这边三人也恭敬道。 “我带了两位贵宾过来,我们先去拜访宗主吧!”那大师兄说着,一行人向宗主殿走去。 “麻烦通报宗主,就说卢飞元求见。”大师兄向站在宗主殿门口的一名小童说道。 不久后,那小童回来,告诉大师兄一行人宗主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一行人走进殿内,看见一名黑衣中年人坐在宝殿之上。 “这次八师弟外出,寻得一位前辈的帮助。”那大师兄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前辈不是我们神州的,乃是西方的修士,而且这位前辈虽然年轻但已修炼到了入微后期。” “本宗明白,但还有一位似乎是凝气第三重的小修士,你怎么也带进来了?”那黑衣人两眼瞪着沈延说道。 沈延对上那黑衣人的眼睛,那黑衣人的眼神十分锐利,沈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他什么也没说,顶着那股压力一直站在那里。 “咦?”那宗主感到有些惊奇,这小修士竟能抵挡住自己这元胚大圆满修士一层的修为压力,对这小修士暗暗留心起来。 “这位是那前辈的道侣,他在与我四师弟交手过程中胜了四师弟,可以看出这位道友的战力很强,但是可惜这位道友的修炼资质不够,一直停留在凝气第三重。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那宗主在众人走时眼光并没有停留在艾莉莎上,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沈延这个小修士上,嘴角暗暗翘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弟子殿。”那大师兄推开弟子殿大门,说道。 沈延见到弟子殿内的顶棚十分低下,不由得有些惊奇,用手摸了摸那顶棚的底部,竟然摸到了一双手。 “啊!这是什么?”沈延吓了一跳,这真是诡异。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具具尸体罢了!”那大师兄语出惊人,“那是我们用来炼制尸傀的工具。” “你们就睡在死人堆里啊!”沈延当真石化了,这些修士的强大让他敬佩的五体投地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东邪道人笑道,“这些尸体可是我们门派的宝物,还是我们这些修士故意种上去的!” “真是恶趣味!”沈延说着,摇了摇头,“我可不住在这种地方。” 艾莉莎看着沈延吃惊的模样,自己却不怎么惊讶。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吹了起来,正在闲话的五人不自觉停了下来。 “发生大事了!宗主找我们走呢!”那大师兄解释道,便急匆匆的向外跑去。 沈延一行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 第十五章 鏖战边疆(一) 第十五章 鏖战边疆(一) “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不断响起,沈延一行人赶到号角来源之地时,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 沈延一眼看去,便看见了那修士前头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那就是尸魂宗宗主,那尸魂宗宗主表情十分凝重,但却一言不发。 不久,尸魂宗内宗弟子便聚集齐了,但那尸魂宗宗主仍然没开口。 “看来发生大事情了!”那大师兄沉吟了一声,郑重的说道,“大概宗主要等内外宗弟子全聚时才会告诉我们。” 果不其然,那外宗弟子排着队伍依次从那密道内走出,站在那内宗弟子身后。 “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出了一件大事。”那尸魂宗宗主见修士已全部到齐,开口说道,“本来本宗认为这次三大修炼门派对战大吴国是稳赢的事,前不久还有人传信与我那大吴国退却已成必然。但是,天不遂人愿,那大吴国不知借助了什么力量,竟然将我三大门派共近五百修士歼灭在了他们大吴国的边境线上!这事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本宗怀疑那大吴国定是动用了堪比元古圣兵的宝物,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这件宝物。” “所以本宗决定与另两宗宗主联手调查此事,若是那大吴国真动用了元古圣兵,我尸魂宗必将祭献出那乾字葫,灭杀大吴国修士!”那尸魂宗宗主凛然道,“前线三宗队伍大损,我们现在要动用余下的绝大部分力量,一致赶走那大吴国的侵略,你们有谁愿意主动出战!” “大吴国运用卑鄙手段,我等修士怎能屈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呼百应,那请缨之人一下子便占了大多数。 “我是见识到这宗主的计谋了。”艾莉莎叹了一口气,“那第一个喊的人必然被那宗主所指使,这一呼百应的效果,果然不愧为老奸巨猾之辈!” “艾莉莎姑娘言重了!”那东邪道人说道,“宗主也是好意,若是没有人请缨出战,就任凭大吴国军队压境吗?” “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出战。”那大师兄也是叹息了一声,“若不是上七宗对七大诸侯国的挑衅,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战争,是一切苦难的来源啊!”沈延幽幽的道,“艾莉莎,我和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不是要游历神州吗?”艾莉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们便去看上一看,这种战争可是很少看到的。” 沈延不怎么想去边疆看那战事,一来是他内心不愿意看到有人死亡,二来是他对这战争,这种剥夺生命的战争有种无言的抗拒。 但他却不怎么想破坏艾莉莎的兴致,看着艾莉莎那兴致高昂的样子,沈延打心里是不想让她难过的。 “好,那便去看一看,丰富一下经历也是好的。”沈延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就这么说定了!”艾莉莎恶狠狠地说道,“可不许反悔哦!” “好兄弟!”那东邪道人听沈延说自己也要奔赴战场时,那眼泪便刷刷刷的流了下来,“大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家伙,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了,呜呜呜――”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沈延双手摊开,表示自己很无奈。 那大师兄不由得笑了起来,连那四师兄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微笑,更别提艾莉莎了。这家伙,拍着沈延的后背,笑得都要趴在地上了! “大爷我就那么好笑吗?”那东邪道人咬着牙说道,“你们再笑,大爷我,大爷我就不理你们了!” “好好好,不笑了行吧!”艾莉莎很勉强地止住了笑容,沈延看着艾莉莎那别扭的模样,用手指轻轻戳了她的脸蛋。 “扑哧!”艾莉莎便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把那东邪道人都急得哭了。 “既然大家都愿意,那么本宗就听从你们的意见,宗内留下一名元胚修士、一名混元修士、三名入微修士和五名淬化修士与十名凝气修士共二十名修士,其余皆跟本宗一同出战!”说着,他报出了留下的名单,那名单中包含了那东邪道人,但没有包括大师兄与四师兄。 “恭喜啊,小师弟!”那大师兄说道,“我们这些人去了或许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小师弟你留在宗内定能够保全性命这真是应该恭喜啊!” “可是,这样的话,大爷我就不能和沈延兄弟在一起了!”那东邪道人说道,“反而是大爷我最没有情义了,大爷我怎么可以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你可是最有情义的人了!”看着东邪道人的傻样,沈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其实我很奇怪,那尸魂宗宗主让东邪道人留下的决定。”艾莉莎轻声向沈延耳语道,“这东邪道人傻模傻样的,让他留守在尸魂宗真的行吗?” “为什么怎么说?”沈延不觉得其中有何问题。 “或许是我多虑了。”艾莉莎轻声说道,其实她心中认为让东邪道人战死疆场都比留守下来的作用更大。更何况那尸魂宗宗主故意把东邪道人的名字安排在中间位置,读起来更能欲盖弥彰,这都让艾莉莎不得不起疑。结合那东邪道人自身的奇怪行为,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呈现。 但她不敢相信这个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实在太不真实。 她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因为在她长大的十几年间,她的判断从来没出过错。 艾莉莎决定不再去想,或许以后这个问题会渐渐明朗。 那尸魂宗宗主让报出名字的人站到一边去,那东邪道人向沈延到了数声别之后也站过去了。 “其实这样性情直白之人神州修士之中实在不多见。”沈延叹道,“这东邪道人实际上很是值得交往,但这样的人最是容易上当受骗。” “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了,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望他吧!”艾莉莎其实没有说,她对这三大门派的形势看不好。 首先是大吴国怎么会突然平添力量,而大越国却不为所动。大越国在“兵败”之后一直蛰伏不动,实在是不正常;然后便是这门派内的问题了,这些修炼门派,在看到七大诸侯国江河日下之时自身也懈怠了修炼,致使门派内修士的实际水平不高,这点从沈延打败了四师兄一事便可看出。虽然沈延胜得完全取巧,但这四师兄明显没有得到过多少实践经验,不然一名凝气第三重的小修士怎么打得过淬化中期的修士呢? 从此种种的事情看来这件事绝非如此简单,这中间不知夹杂了多少值得玩味的阴谋,这些阴谋最终会在这场战争中爆发,成为一股改变局势的新力量。 “好了,现在我们出发,奔赴战场!”那尸魂宗宗主严正地说道。 尸魂宗修士一个个穿过密道,走出护山大阵,走出这座灵台山,向着那前途未知的战场奔去。 沈延与艾莉莎也跟着众人,走了,只留下一脸呆滞的东邪道人,他的脸上明显还留着泪痕。 艾莉莎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就在尸魂宗宗主集结全体修士的前一刻,他暗下里与那名留守山门的元胚修士谈话,那谈话中揭示了一个惊天大秘,那东邪道人就是柳飞青! 这件事乃是整个尸魂宗的大秘,绝对没有让外人知道过,这柳飞青竟然没死,只不过修为下降,而且变得有些呆痴。那尸魂宗宗主让那元胚修士好生对待柳飞青,这毕竟是尸魂宗的一代宗师,这毕竟是尸魂宗的先祖,是不可怠慢的。 “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我绝对不相信他就是柳飞青前辈!”那尸魂宗宗主如此说道,“但是事实不可争辩,或许我尸魂宗是否会崛起就要看柳飞青前辈的了。”那尸魂宗宗主说着,脸上明显有些无奈。 其实他还忘记了说了一点,那便是柳飞青的口头禅便是“大爷我――”。 这不可能有人冒充,更不可能骗过他尸魂宗宗主的眼睛,所以他只能相信这东邪道人便是柳飞青。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柳飞青的大限在已经过了,为何他还能存在于这世上,这恐怕会成为尸魂宗的大秘,永世流传下去。 夜晚的星空,无数的星辰闪耀着。 沈延和艾莉莎跟随者众修士的脚步,赶赴向战场。 现在,修士们露营扎寨休息着。沈延和艾莉莎一起躺在星空之下,看着天上皓明的星辰。 星辰似乎永恒不变,一直循着它既定的轨道,但物是人非,昔日与他共看星辰的不是艾莉莎,而是那身居在大越皇宫整日思念着自己的芸儿。 “想什么呢?呆子!”艾莉莎笑着说道,那海蓝的眼睛就像是这片天空原来的色彩。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起了过去。”沈延说着,眼神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丝落寞与心伤。 我们在思念着对方,但相隔两地,何人来传达那思念之情。就算是鸿雁也无法托书;就算是锦鲤也无法捎信;就算是梦中也渐渐少了你的背影。思念若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只是这只能拂过我的衣裳,而我却抓不住你的身形,只能看着你渐渐地离散而去。 沈延睡着了,艾莉莎轻轻抚摸着沈延的头发,就像是当年沈芸所做的一样。 ------------ 第十六章 鏖战边疆(二) 第十六章 鏖战边疆(二) 大吴国边境上,修炼门派的修士们死死抵御这大吴国修士军队的入侵。这些修炼门派之人知道,这修炼门派乃是他们的家,这门派之中无论地位卑尊,都有着一颗守护家园之心,他们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家的存留。 “战斗还没有结束吗?”大吴国的主帐之中,传出一个不悦的声音,“我们的人数现在可是他们的三倍,就算是堆人也该把他们都堆死了!” “大帅,不行啊!我们大吴国修士根本拼不过他们,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失去理性的野兽,一上来就是要自爆与我们大吴国修士同归于尽!见过疯狂的人,但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疯狂,我们大吴国修士尽皆胆怯,害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们。”主帐之中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青年,皱着眉头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一名穿着银铠的武士。 “随我出去看看!”那白衣青年一挥手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一种震天撼地的力量爆发了出来。 “元胚境大修!”一名修炼门派的混元境老者偷偷溜进大吴国军营内,想偷袭主帐刺杀这大吴国军队的元帅,可他没想到这元帅竟然是元胚境的修士。 “混元境!”那白衣青年大袖一挥,向那混元境老者所在地奋力一抓,那老者便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一扯,整个身体便被那青年吸了过去。那青年趁势向老者锁骨一扣,单手便扣住了那老者的喉咙。 “真是如此大胆,才一混元境修士就敢往我大吴国主帐内冲,这可是老人家你自寻死路!”那白衣青年笑着说道,脸上很是阴沉。 “到底是谁死还不一定呢!”那混元境老者诡异一笑,一股堪比元胚境修士的修为陡然出现,那老者的手向那白衣青年一斩,那白衣青年的手诡异地便被腐蚀了。 “尸腐手!”那白衣青年摸了摸自己的那双被斩下的残臂,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是尸魂宗的人!这法术乃是当年尸魂宗大长老柳飞青所创,这威力果然霸道之极!” “老夫我为尸魂宗贡献了一生,尸魂宗便是我的家,叫我怎能看家园被毁?”那老者惨笑一声,一股惊天的能量从老者身上传了出来,“今天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陪葬!” “不自量力,才不过勉强达到元胚境初期的顶峰,就敢和我这元胚境大圆满修士相提并论。”那白衣青年哈哈大笑,手掌一翻,一枚巨大的玺印出现在他手掌,“此乃远古三印中的覆海印,现在乃是我用真气凝结而成,远远比不上那可毁天灭地的元古圣兵,但足以把你消灭!” “覆海印!”那老者吃了一惊,他听说过这远古三印,乃是大周始祖那位大圣所遗留下来的至宝,是那大周始祖的贴身法宝,据传是一位大帝赠送于他,其威力可居元古圣兵! 老者凭着那白衣青年手中的虚印,猜测出那大吴国拥有这覆海印的原物。老者自叹难怪那大吴国一举之间便消灭了他们大半修士,他们竟在私下里握有元古圣兵! 老者想起这百年来神州上发生的风风雨雨,心中便明朗了许多。这七大诸侯国分明是在积蓄力量准备一举消灭修炼门派,使他们一家独大,七雄会上不过是显示他们自己弱势来麻痹我们修炼门派罢了。 老者暗叹一声,我们修炼门派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七大诸侯国明显是想找一个借口,以便容易下刀,而我们修炼门派却硬是要往这刀口上撞,最后不被一刀两断几乎不可能啊! “老人家,安心上路吧!”说着,那白衣青年把手向前一按,那老者的身体被这一按震出了全身的鲜血,老者还站在那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不过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生息。 “帮这位老人家埋葬了!”那白衣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他不知道七大诸侯国这样做是否正确,只是这七大诸侯国谋划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脚步了。 晚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悲伤,吹拂过那老者的发须,白衣青年的衣袖也被吹的猎猎作响,他没有再出去看看,而是回到了帐中。他已不忍去看那些修炼门派修士自爆的惨样,尤其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家。 “还有半日的路程便可以到达大吴国边境!”那尸魂宗宗主说着,催着修士们赶快前进,他知道,晚一天到达大吴国边境,他们修炼门派便少一分可用的力量。 沈延和艾莉莎跟随着这尸魂宗修士的队伍已过去了三日,三日内这些修士大部分时间都在马不停蹄的赶着路,在少部分的时间内也是靠打坐吐纳休息。 “这些门派,虽然比起国家来实在是小,一座山便容纳下了整个修炼门派,但他们实际上却比国家的军队要团结上许多。”沈延看着这些修士的模样,如此说道。 “修士们能够团结一致,这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同寻常。若是那百年来这七大诸侯国皆考虑到这点的话,这些修炼门派恐怕难逃覆灭的命运。”艾莉莎想得很深,“若真是如此,那这七大诸侯国实在是太过可怕,这些修炼门派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只是这些事都没有人发现吗?”艾莉莎想到,“这其中定然是有人猜到这些阴谋,不过不知道是谁。” 艾莉莎看向跟在旁边的沈延,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他能够学会怎样去思考这些阴谋诡计才会有更好的防范办法吧!不过呆子就是呆子,就算是去思考也不会有什么用吧!艾丽莎想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摩天宗、海陵门与尸魂宗派遣援军时,那大吴国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要给这三个门派来一次迎头痛击!所以那大吴国的修士埋伏在路上的不是少数,而在这个时候尸魂宗一群修士正行走在一个山坳之中,赶在了大吴国埋伏的路之上。 “嘿嘿,猎物来了,四名元胚境与十名混元境,由我和罗正来搞定,其余的修士尽皆上吧,争取不放过一兵一卒!兄弟们知道了吗?”一阵轻微的动响从山坡上传了出来,霎时,一个个穿着金铠的修士尽皆跳了下来,这一行近百人,但各个修为都在入微以上。 “大吴国的修士不是尽皆在战场上吗?”沈延心中一慌,对这急变的情势来不及做出反应。 “呆子,过来!”艾莉莎一扯沈延的衣襟,把他拖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内。 “哎,艾莉莎。”沈延说道,“我们现在不应该不帮助那尸魂宗宗主吗?我们怎么一下子就走了!” 艾莉莎赶紧捂住沈延的嘴巴,轻声说道:“小声一点,你没看见那边那个人的气息到达了归墟吗?” “啊,你怎么知道!”沈延一听差点惊叫起来,幸好艾莉莎及时堵住了他的嘴巴。 “嘘!还有那边那家伙绝对是混元大圆满修士,看来这大吴国藏水很深,现在即便是我们出去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还是安静下来好好看戏。” 沈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但他还是很听艾莉莎的话,静静的注视着情势变化。 “准备纳命吧!”领头的是一名黑衣人,归墟初期的大修士,“你们这些修炼门派之人尽皆把首级留下吧!” “哼哼哼!”那尸魂宗宗主大笑道,“你就认为自己稳赢吗?我来告诉你你错的很离谱!”那尸魂宗宗主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来一只通体金光的葫芦。 “乾字葫!”那黑衣人大骇,“这葫芦不是放在你山门吗?你就不怕大越国的突袭吗?”黑衣人说道这里,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堪破了一场绝世大秘,心中猛然吃了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了吗?知道了那就尽皆去死吧!”那乾字葫祭出,霎时间金光闪耀,仿佛要刺瞎人的眼睛。 “怎么可能你一个人能催的动它!”那黑衣人更为大骇,眼前这件法宝可是元古圣兵,他死也不相信那尸魂宗宗主竟然有能耐独自祭出这法宝。 “到阎罗地狱里再去知道吧!”那尸魂宗宗主冷哼一声,口中一念,“收!” 那黑衣人连同将要逃遁的所有修士一起,尽皆被这乾字葫收入,不消上三刻,这些修士尽皆会化为脓水,被这葫芦所吸收。 尸魂宗宗主这次带了全胜的把握才出来打上这一仗,他在暗地里瞒着大吴国与那大越国订了盟约,并发了天道誓言。这天道誓言是修士中最为忌讳的,也是最为保险的。天道誓言发下后若是违背必遭五雷轰顶而死,因此他才敢把乾字葫带出来。 这运用乾字葫也是要用技巧,尸魂宗宗主不会再向百年前那样要将整个修炼门派修士的真气全部祭献上去,而是换了一种方法。将尸魂宗修士吸收的真气每次都储蓄一些,百年来便产生了足够的真气来催动这乾字葫。 艾莉莎在暗中心惊,这尸魂宗宗主果然是知道这些事的,不然他不会做出如此举动。这尸魂宗宗主的手段也是不一般,竟然用储蓄的方法来替代一时之间修士真气的输出! ------------ 第十七章 鏖战边疆(三) 第十七章 鏖战边疆(三) “老夫一生精于算计,但只怕这次是老夫最后几次算计了。”那尸魂宗宗主收了这一干修士之后,脸上没有喜悦反而增添了更多烦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七大诸侯国的水果然很深,那埋伏的虽然是归墟初期的大修士,但凭老夫的经验大吴国不会将主帅安排到如此位置上来,从另一个方面讲,大吴国敢如此安排说明了大吴国内定有归墟中期大修士,说不定连归墟后期也会存在。如此阵势叫我们修炼门派如何应对,只能求得大越国的帮助才能留下一锥之地。” 沈延和艾莉莎从那洞穴中走了出来,看着那尸魂宗宗主的背影,感到了丝丝的萧瑟感。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若是那语言来形容,便有着这般地步吧! 尸魂宗宗主他知道自己是在奔赴死亡的宴席,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便是神州修士的傲骨,这便是神州修士的魂,正是这傲骨、这魂,才能支撑着神州大陆从那遥远的洪荒到现在一直传承者那古老的修炼体系,传承着属于神州的民族传统! “我们继续走吧!”那尸魂宗宗主说着,带领着尸魂宗的众人又向那边疆的战场疾驰而去,带着这些或许知道或许不清楚之人,浩浩汤汤地奔跑着,对他们来说,战斗早已经打响了。 “我们也走吧!”艾莉莎拉了拉沈延的衣角,故意露出轻松的笑容,嘴角浮现出了可爱的小酒窝,“放心,要是你不行了,我会保护你的!” “哦!”傻傻地应了一声,沈延不清楚真相,但艾莉莎的那一句“我会保护你的!”却一直回荡在他心底,每每想着心中就涌现出浓浓的暖意。 半日后,大吴国边境线上。 “三宗宗主汇聚一堂真是可喜可贺啊!”那尸魂宗宗主一见到两宗宗主就上去打招呼。 “魂老弟,你是不知道啊!”那摩天宗宗主首先发话,这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六七十的老者,留着飘逸的长眉和长须,脸上红光满面,没有一丝的皱纹,“我们摩天宗修士在半路遭到了大吴国修士的埋伏!” 那摩天宗宗主叹息了一声:“老夫是没想到,那带头的大吴国修士竟然是一归墟初期的大修士!更没想到那埋伏的百人竟都是修为在入微以上!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前进的路线!” 海陵门门主站在一旁,乃是一名英气的中年男子,接着那摩天宗宗主之话:“我们海陵门与摩天宗的情形一模一样,带头的也是一名归墟初期的大修士。” “老夫也碰上了!”那尸魂宗宗主也皱起了眉头,虽然有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早就形成了,但他不敢下结论,因为,他们修炼门派的修士尽皆是经过严格挑选才能进入的,几乎不可能出现叛徒。 他其实怀疑过沈延和艾莉莎,但他们的确是不知道路线的,这路线只有尸魂宗高层才知道,况且依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摩天门也受袭了,而明显这沈延和艾莉莎都是没见过这摩天宗宗主的。 “应该不是叛徒!”尸魂宗宗主肯定道,“大概是那大吴国有种法宝能预测我们的所作所为。” “老夫也是这么认为,因为我摩天宗修士尽皆在那一战陨落,除了我这个老不死的!”那摩天宗宗主脸上很是悲伤,“这次我摩天宗的损失实在太大了!我摩天宗已无法在修炼门派中立足。” 摩天宗宗主看了看你那尸魂宗宗主身后的修士,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你们尸魂宗也中了埋伏,为何你们尸魂宗还有如此多的修士?” “是因为元古圣兵。”尸魂宗宗主叹息了一声,“老夫将那乾字葫带在自己身上了。” “带在身上了?”那摩天宗宗主听了后吃了一惊,“那你们自家宗派怎么办?” “老夫自有对策。”那尸魂宗宗主说道,“我们还是应该顾虑眼前的大事才行,那大吴国的隐藏实力你们也看到了,不知二位有何良策可以退敌?” “我二门派修士尽皆被歼,现在可以派上用处的便是你尸魂宗了!”那两宗宗主尽皆感叹,真是世事变迁不可捉摸,他们怎知那大吴国实力竟如此可怕。 “大吴国深不可测,只怕没有压制他们的办法,若硬说是有,便是动用那元古圣兵,但我怀疑那大吴国也拥有元古圣兵,这便是难办了。”那尸魂宗宗主感叹道,说出了他的担忧。 “的确,我们修炼门派的五百修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便被他们消灭,必然是有了元古圣兵的帮助!”那两宗宗主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把那大吴国修士尽皆屠尽的样子。 “若那大吴国真有元古圣兵,这情势对我们修炼门派便是大大的不利!”尸魂宗宗主表示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老夫实在不知该如何办法,老夫只知我们应该尽力罢了。” “若真的不行,我们便该如何?”那两宗宗主皆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们代表了修炼门派的力量,与那大吴国根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就是我们投降了也无法保全我们的宗派,还不如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做一名战场英豪吧!” “也只能如此啊!”他们三人年纪相差不大,早就过了百岁,早该到了知天命无喜无悲之境了,但现在他们心中却有着说不清的苍凉和苦楚。 沈延看着这三宗宗主的样子,心中也一阵忧伤,这繁盛百年的修炼门派也要拉下帷幕了吗?就像我们平等王府,在兴盛了近二十年之后终于没落。世界上有什么是永恒的,就算是人族或许有一天也被遗忘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什么人物,什么英豪,尽皆打败不了时间这最大的敌人,既然改变不了时间,改变不了自己没落的命运,又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代英豪,又怎么值得被万人称道呢?”沈延叹息道,但眼中却有了坚毅,“若是我沈延有天赋的话,我必将逆天伐战,改变必然的命运,与那永恒去争上一争!” “说什么话呢!”艾莉莎听到了沈延的自言自语,心中有些发笑,这个呆子,分明是一名才凝气第三重的小修士罢了,说什么逆天伐战,争取永恒的话,未免有些太不实际了。 “没,没什么。”沈延没想到在他自语的时候艾莉莎竟来插上一句,恐怕自己那几句话都被她听见了,说不定她会认为自己是个不切实际之人,“自言自语罢了,别当真!” “果然是呆子!”艾莉莎轻轻地在沈延的脑瓜上敲了一下,“若你真想如此的话,便去做吧!或许你下定了决心以后便没人能阻止你了!” “真,真的吗?”沈延握着艾莉莎的手说道,“你对我那么有信心?” “你别抓着我的手不放啊!”艾莉莎想挣脱沈延的手,但是怎么也甩不掉,但自己又不想伤害他,“你不羞我还羞呢!” “哦!”沈延赶紧放开了艾莉莎的手,红着脸转过身去。 “呜呜呜――”嘹亮的军号响了起来,在日落西山之前,两军皆鸣金收兵,回到了各自的阵营之中。 “我修炼门派修士伤亡如何?”那三宗宗主坐在军帐内,问着地上所跪的一名修士。 “我修炼门派伤亡已过千人,留下只有近三百修士了,再加上尸魂宗增援的近三百人,总共也只有六百修士,而那大吴国明面上现在便有近六百修士,虽然我们在白日里用自爆之法硬生生用一百修士消耗了他们近三百修士,但他们绝不会再轻易上当。像白日里的那些成果是不可能再有了,但我更怕他们暗中的修士,据我目前所观察之势,这大吴国暗中修士比明面上要只多不少,怕是我们这一仗必败!”那修士丝毫不忌讳的说道。 “必败我们早知道了!”那尸魂宗宗主说道,“但是这些话可不能说给打仗的修士们听,若是说了只怕会降低士气!” “我知道了!”那修士站起身,恭敬向三位宗主鞠躬,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在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三位宗主能够和他们在一起同生共死,实在是令人尊敬。 “白天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难道我们真的就坐等毁灭吗?”那尸魂宗宗主在那修士退出去之后,甩了甩自己的黑袍,说道,“不管怎么说老夫也会尽力,明天老夫就祭出元古圣兵与那大吴国一战,此战老夫不知生死。若老夫不幸遇难了,还恳请两位兄弟能把老夫的遗 体还葬于灵台山下,老夫不胜感激!” “魂老弟能够视死如归,实在是令我们两个老家伙羞愧。即使魂老弟不说,我们两个也会将老弟的尸骨送回故里,送到你尸魂宗之中,请魂老弟放心吧!”那两宗宗主如此说道。 “那就麻烦了!”那尸魂宗宗主说完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帐中,他眼中闪现了一丝泪光,他怎不明白这两个老家伙是怎样的人,修炼门派的人,向来是只顾自己利益的。 说不定自己战死后,自己这元古圣兵便会落到他们两个老家伙手中,还不如早些祭出,多杀敌于阵前。 摇了摇头,尸魂宗宗主无奈的走回到自己营帐之中。 ------------ 第十八章 鏖战边疆(四) 第十八章 鏖战边疆(四) 翌日,天刚蒙蒙亮。 “呜呜呜——”沉重的号角声打醒了修士们的美梦。 六百修士,一半是昨日刚到战场,一半为五年内征战的老兵。刚到战场的修士或许不是那么思念自己的门派,但那已停留在这战场上五年的修士,如何让其不想念自己的家呢?他们早已厌倦了如此的军旅生活,他们留下了为的只是保卫家园罢了。 为的是那结束战争,解甲归田,与门派众修士们一起举杯而醉。修士也是人,如何能忘得了月下交酌、举杯相欢的欢愉;如何能忘得了兄弟相惜、远离战争的心愿;如何忘得了师长教诲、迷津指点的快意! 他们是人,却沦为了战争的机器。 所以,他们必须战胜这场战争,取回他们生为人的尊严。人命若草芥,但是即使草芥有了它自己的尊严也可堪比这天空大地般崇高! 沈延独自一人坐在军帐外,他和艾莉莎不是来参加战争的,只是艾莉莎好奇所以他才会跟来的。说起来,沈延他自己倒是有些后悔跟来了,毕竟这是战场,若是不小心将自己的命丢了,那可得不偿失了。 但既然艾莉莎来了,他总不能不来吧。在心里,他早就把艾莉莎看成了自己的家人。在这世上值得他最为留恋的便是艾莉莎和沈芸了,其次才能够轮到那王老汉夫妇。 “算了,想我沈延也不是什么万金之躯,就算是死了也就是贱命一条!”沈延抛开那些担忧,他的营帐是紧挨着艾莉莎的营帐,他在这里也是为了等艾莉莎出来。他第三重的修为早已到达了圆满,只是没有契机去达到那第四重境界罢了。 这修士都是一个人一个营帐,所以六百多修士便有六百多营帐。所谓人皆有其秘密,修炼门派乃是很注重这些修士的秘密,因为是修士组成了整个修炼门派。 “这么早就吹起了号角声啊!”从营帐里传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沈延转过头去,一位容颜倾世的少女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呆子,你还是起得那么早啊!” “嗯。”沈延说道,他早起早已成了习惯。从小在王府中便是如此,到现在也从未改变。 沈延每天都努力着感悟那晋升到第四重境界的契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能突破第四重吗?”艾莉莎在沈延身旁坐了下来,“你这么想是想不出来的,还不如多走走看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然水到渠成了。我啊,从小就不是闷在家里的,就算是修炼也不是很上心。” “那你现在怎么却有了如此的修为?”沈延疑惑道。 “我就是到处逛逛,感受各种不同的氛围,便顺利晋升了!”艾莉莎说得好像晋升和吃白饭差不多简单,但沈延不这么认为。 “或许这和天赋有关吧!”沈延说得有些悲凉,“你可是食用了百灵草,天赋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而我就连普通修士的十分之一也是赶不上。” “呆子,谁说你天赋一定差了!”艾莉莎说着,“也许,是你的天赋没有被正确的引导罢了。记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即使是在修炼上,只要把你这自己的天赋开发出来,便是那普通修士的百倍千倍!” “是吗?”虽然艾莉莎这样说,但沈延还是不怎么相信,但至少自己心里也宽慰了一些。 “看这些修士人都走光了,说明这今天的第一仗就要打起来了!看点走吧,不然说不定看不上热闹了!”艾莉莎说道,拉着沈延就要走。 “你真不会到这里来就是看热闹的吧!”沈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古怪精灵的少女总是让他猜不透。 沈延和艾莉莎两人赶到时,尸魂宗宗主已带着修士们出发了。 “到瞭望台上去,不然就看不到了!”少女十分焦急,沈延只好陪着她上了瞭望台。 自然,瞭望台上本来也有修士执岗,不过这次两宗宗主便占了一个瞭望台,沈延也搞不清楚这些修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和艾莉莎爬上的是另一个瞭望台,他们就站在那两宗宗主的对面。 那执勤的修士也没说什么便下去了,大概看见艾莉莎虎目瞪着他也怕了。 “艾莉莎,你说这摩天宗与海陵门的宗主是如何回事,竟然只让那尸魂宗宗主独自出战?” “呆子,你还真不知道!本姑娘猜嘛,那两宗宗主让那尸魂宗宗主出战定是想让其早死,目的嘛,很明显!”艾莉莎只在沈延耳边小声说道,“就是为了那元古圣兵!” “都是唇亡齿寒的战友了,为何还行此之事?”沈延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这些修士,实在是自己助自己走向灭亡嘛!” “谁知道!”艾莉莎说着,眼中也有一丝的迷茫。 黄沙莽莽,尘土飞扬,这便是战场。 萧瑟与肃杀是不能够描述这战场之殇,这种殇只能真切感受之后留藏在心间,稍一想起,心中便会涌现无限悲凉。 “元胚境大圆满修士!”那早就立于大吴国修士军队之首的白衣青年嘴角露出了笑意,“终于有修炼门派的宗主出现了,我猜测他必然是尸魂宗宗主!” “元胚境大圆满修士!”那尸魂宗宗主见到大吴国主帅时,心中反而不怎么轻松,毕竟,那埋伏自己门派修士的那一干修士最高的有归墟初期的大修士!”他怕其中有诈,自己不但要提防这些明面上的修士,更可能会有归墟期的大修士埋伏,若真是如此,他恐怕要九死一生了! “对面可是尸魂宗宗主魂前辈!”那白衣青年说道,“小生乃是大吴国主帅刘兆君,久仰魂前辈盛名!” “刘兆君?”尸魂宗宗主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修士,“不知刘元帅在大吴国王朝中任何职?” “小生乃是大吴国的一名小司仪罢了!”刘兆君笑着说道,“小生今年年岁刚过半百,对魂前辈可是仰慕已久!” “刘元帅该不是想和老夫过上几招吧!”尸魂宗宗主冷哼一声。 “此言差矣!”刘兆君仍然笑着说道,“不过是向前辈求教罢了!小生怎敢如此托大,还请魂前辈手下留情!” “刘元帅,无需多言,若你要战我便战!”尸魂宗宗主凛然道,“我魂笑天从来就没怕过别人!” “爽快,魂前辈,小生就不敬了!”那刘兆君从那大吴国阵营中走了出来,释放出一股强悍的气息。 “看来刘元帅这功底还不错,不过实战怕是差了几分!”魂笑天大笑道,一股狂傲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也上前一步,与那刘兆君遥相对立! “小生先不敬了,青魂前辈莫怪!”那刘兆君大喊一声,便一掌向那魂笑天拍去,那魂笑天并不吭声,也用相同的一掌向那刘兆君拍去。这是他们在比拼内力的强弱! “嘭嘭嘭!” 那魂笑天向后退了一步,而那刘兆君则向后退了三步。 “看来老夫在内力上更胜刘元帅一筹啊!”魂笑天狂笑道,“不知接下来元帅要如何出招?” “果然是魂前辈,内力果然浑厚异常!”刘兆君说道,“不过,在法术上前辈不一定比得过小生!” “刘元帅这可是口出狂言,我尸魂宗法术乃是那踏天境的始祖与半步踏天的柳飞青前辈所传,怎么比不过你大吴国的法术!”那魂笑天说着,嘴角有一丝自豪! “此言差矣!”那刘兆君说道,“就请魂前辈来试上一试!” “就看你有何花招!”那魂笑天向着那刘兆君猛然拍出一掌,这掌那四师兄也出过,乃是浑天掌,不过这尸魂宗宗主这一掌已甄至返璞归真的境界,绝对是霸道无比! “这掌!”那刘兆君看到这一掌也是一惊,这一掌之威已可至归墟中期修为! “覆海印!”那刘兆君快速结了个手印,把那覆海印一掌打出! “轰!” 刘兆君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尸魂宗宗主的实力! “好法术!”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赞道,但旋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这法术你是从何学来的?莫不是从那覆海印原物上所临摹的!” “宗主所言极是!”那受了伤的刘兆君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小生便是临摹了这覆海印,那修炼门派的五百修士在一瞬之间消失便是这覆海印祭出所致!” “不过此物现不在小生手上,就算是魂前辈索要,小生也拿不出!”那刘兆君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这可是你们大吴国先动用元古圣兵的,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惨然一笑,恶狠狠地说道。 “莫非魂前辈带了乾字葫在身上!”那刘兆君不敢相信那魂笑天竟敢把那元古圣兵带出门派,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魂笑天,看着他下一步是何举动! ------------ 第十九章 鏖战边疆(五) 第十九章 鏖战边疆(五) “你似乎不相信老夫会带此等元古圣兵上着战场内,但是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也改变不了丝毫的事实!”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将手一转,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之葫芦,便是那乾字葫! “准备好上路了吗?”那尸魂宗宗主口中一念,“收!” 那葫芦便放射出了万道金光,葫芦口对着那刘兆君和那六百修士一吸,在刘兆君等人目瞪口呆之下已经被收进了葫芦内。 “首战,告捷!”那魂笑天刚想松下一口气,却听到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一块方形的物体向他劈头而来! “覆海印!”那魂笑天大惊,慌忙再祭出那乾字葫与那覆海印相撞! “嘭!” 两件元古圣兵相撞,威力直可惊天动地,那暗中出手的大能显现出了原型,但那大能却在这惊人的罡风之中屹立不倒! 那魂笑天倒退了近百步,而站在魂笑天身后的修士,修为低的已在这两件元古圣兵撞击产生的罡风之中化为了灰烬,修为高的根本比不上那魂笑天,都退后在五百步开外,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魂笑天嘴角震出了一丝鲜血,他抹掉这丝鲜血,死死的盯着那站在罡风中的修士。 “尸魂宗宗主魂笑天,老夫乃是大吴国第一代皇帝罗震严,修为已到归墟后期!”站在罡风中的人狂妄地大笑起来。 “传闻不是早在七十多年前死了,竟只是谣传,那么说,七大诸侯国尽皆是如此吗?”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眼中露出阵阵惊讶,这些诸侯国的前代皇帝竟然还存在于这世上! “你无须惊讶!”那罗震严大袖一挥,露出一副苍老的面孔,“老夫没有可以说是罗震严,也可以说不是。” 那罗震严笑着说道:“老夫的实际年龄大概有近千岁了,老夫是从那吴国开始成立的时候便存在了!也就是说,老夫是大吴国的第一代皇帝罗震严,同样是吴国第一代国王罗永乾!” “什么!”那尸魂宗宗主脸上流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七大诸侯国的皇帝尽皆是前人吗?” “那是自然!”那罗震严笑着说道,“说来我们也是可笑,空立了自己的墓碑来让自己祭拜!不过,这是值得的,自从老夫看见修炼门派开始崛起,便和那其他六国的第一代皇帝定下了这个计划,一直到现在来实施,为的就是把这修炼门派一同铲除!” “老夫不明白,为何不在我们修炼门派开始之时便进行铲除,而是要等到现在?”那尸魂宗宗主说着,突然有些明白了。 “那老夫就告诉你吧!”那罗震严说道,“修炼门派刚崛起之时我们七大诸侯国是压不住你们的崛起之路,因为那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尤其是那十一路诸侯还并没有铲除!而现在我们七大诸侯国任何一国的实力早就远远超过了你们整个修炼门派,如此行事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顺便告诉你,你可知我们为何要铲除修炼门派?”那罗震严笑着说道,“为的就是确保你们修炼门派不会易主各大诸侯国!以前我们没有动手,是因为你们修炼门派还不够狂妄,可这次你们过了!” “呵呵呵!”那尸魂宗宗主蓦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但是你们似乎错算了一点,我们的修炼门派是我们这些修士的家,为了保护家园,我们这些修士足可一抵得上你们两倍的修士!” 当然还有一件事他没说,这是他不能说的,那大越国已经背弃了七大诸侯国消灭修炼门派的宗旨,而是让他们尸魂宗存活了下来。也或许,不只有他们尸魂宗存活,那大越国或许也存留了其他修炼门派。 “我们没有算错,即使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我会告诉你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徒劳!”那罗震严说道。 “是你们错了,以后便会知道!”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还是露着微笑。 “覆海印!”那罗震严猛地向那乾字葫所在一按,那乾字葫便有些吃不紧的样子,摇坠着就要掉将下来! “乾字葫!”那尸魂宗宗主魂笑天运动全身真气,加持到那乾字葫之上,硬生生扛下了覆海印的攻击。 “还在等什么,快现身杀入敌营!”那罗震严猛然一喝,他的四周便出现了近百的修士队伍,这些修士与那伏杀尸魂宗一行人之人皆为一样,都是在入微境以上的修为! “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守护修炼门派,今天是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杀!”那魂笑天大喊一声,那修炼门派的修士毅然不罕死,向那近百修士冲去! 战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到处有人在杀人,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唯有中心那两位修士屹立不动,宛若是两座城堡! “魂老弟,我二人来助你!”那两宗宗主见情势不对,若如此下去,不仅魂笑天会灭亡,他们也会跟着遭殃,便毫不犹豫,冲出了阵营内,两人双手搭在魂笑天的肩膀上,与他一同承担着那罗震严的攻击! “以为你三人合力便能挡下吗?我大吴国可不是无能之地!”那罗震严笑着说道,“小子们,你们还不赶快帮老夫一把!” “是,父皇!”首先上来的也是一名老翁,这是罗震严的儿子罗振涛,也拥有这归墟后期的实力! “遵命,皇爷爷!”接着是一名中年男子,乃是罗震严的孙子,当世的大吴国皇帝罗烟泽,拥有着归墟中期的实力! “老祖宗您亲自出战,我等做后辈之人怎能不参加?”话语落下,那烟尘中又出现了九名男子,皆是那担当过吴国国王之人! “五名归墟境修士,七名元胚境修士!”那尸魂宗宗主与那两宗宗主尽皆感到绝望,看来今天他们注定要埋葬于此地了! 那覆海印得到这些修士共同的加持以后,越发显得光芒万丈,将那乾字葫的光芒完全遮盖了下去! “就算是拥有了乾字葫,这注定是要落入我大吴国的手中!”那罗震严阴冷的笑道,手掌向前一按,只见那乾字葫已不堪重负,一下子金光便消失殆尽! 这是乾字葫中所储存的真气已全都用完,而魂笑天三人的真气不够这乾字葫的祭出! “轰轰轰!” “魂老弟,我们三人终于也像其他修炼门派修士一样一同葬身于此地,不过老夫已经无憾!”那摩天宗宗主临死前如此说道。 “是啊,两位大哥,本来我以为两位定然不会来帮忙,但你们竟中途来帮助老夫,老夫已经死而无憾了!”魂笑天如此说道。 “有多久,我们三位没有聚到一起了,老夫还记得我们还不是宗主的时候。”那海陵门门主追忆起来那遥远的过去,“那时候我们兄弟把酒临欢,莫不痛快!只是我们和魂老弟分开之后便开始要承担那份作为宗主的责任,与魂老弟开始了疏远。” “老夫还以为你们只是贪图我们门派的宝物罢了!”那魂笑天嘀咕着,但他却握着两宗宗主的手,对他来说,知道这两个朋友并不是贪图尸魂宗的宝物,而是从心底把他当成了朋友,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三声巨响之后,三位在修炼门派赫赫有名的存在就如此被抹去! “糟了!他们败了!”艾莉莎立马拉着沈延从瞭望台上下去,她知道时间不多了,若是他们两人逃不出去,怕是要命丧在此地! “我们这样跑了,不觉得不仗义吗?”沈延问道。 “你是榆木脑袋吗?仗义比命更重要吗?”艾莉莎急道。 就在沈延和艾莉莎逃亡的时候,那战场之上罗震严看着已化为灰烬的三宗宗主,嘴角露出了阴冷的微笑。 “乾字葫,这件元古圣兵归我大吴国的了!”那罗震严狂笑着刚要捡起那宝葫芦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 “这掉落的元古圣兵,当然是属于我们天网的!”从滚滚浓烟中出现了一道黑袍的身影,手上拿着那从罗震严手上抢来的那只葫芦。 天网,神州第一杀手会,据说只要天网接到刺杀任务,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竟敢从祖师爷身上抢宝物,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那罗震严的后裔中有不满之人。 “你是什么东西!”一阵高吼从那黑衣人口中传出,一双阴冷的双目猛然盯住那暴怒的罗震严后裔! 无声无息间,只见那名后裔的双眼陡然失去了神采,他的身体仍站在地面上,只是已然没有了生息。 “这是什么术,杀人于无形!”修士中有人惊叹道。 “罗震严真是冒犯了!”那罗震严看着那黑影心中阵阵发怵,不知为何他看向那黑影的眼睛是陡然有一种对方随时便可去自己性命的错觉。 罗震严的后裔们一愣,这黑衣人竟然连罗震严都不敢冒犯,难道这黑衣人是半步踏空的修为吗? 如此猜测着,也不敢深究,毕竟刚才那修士便是典范! ------------ 第二十章 鏖战边疆(六) 第二十章 鏖战边疆(六) “归墟后期,实力果然是不错!”那黑衣人说道,“不过,这世间比你修为高深之人也是不少。在我天网内,便有半步踏空修士,道友你就不要太过自傲了!” “这件元古圣兵便送与我了!你可有意见?”那黑衣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罗震严没有意见!”那罗震严强露出笑脸说道。 “我也不是故意来到这打扰你们战争的,只是这场战争已持续了这许多年,还是早些结束为妙,这也是为了天下的苍生!”那黑衣人双眼望向修炼门派的营帐内,笑着说道,“终于被我找到了!自从你从大越王宫中逃亡出来之后一直没找着你,现在绝对不会让你溜了!” 还没说完,就扔下了罗震严这群修士,向那修炼门派的营地急速赶去! 罗震严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愣,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他松了一口气,遣回了各修士回营,毕竟所有的一切皆在这一战之中结束了,那乾字葫既然不属于他大吴国的那便就不要了,若是惹上天网这个神秘的组织便麻烦了。 艾莉莎和沈延一路没命地跑着,怕那大吴国军队赶上来灭了他们。可是跑了半天后面却没有一点动静,两人十分奇怪。 “这大吴国怎么没有派军队来袭击那修炼门派的营地,毕竟营地上修士不多了!”艾莉莎奇怪道,“大吴国在这时候应该一举消灭这些祸患,而不是如此安静,让这些修士有时间逃之夭夭!” “该不会那大吴国遇上麻烦了,回去了也说不定,要么我们回去看看!”沈延提议道。 “不对!”艾莉莎赶忙拉住沈延的手飞奔起来,“有人在接近我们!” “我怎么没有感觉到?”沈延被艾莉莎反握住,他的手被艾莉莎攥的很疼,但他没有说。 “小姑娘挺厉害的嘛!”那在后方追击的黑衣人笑着说道,“在老夫的隐匿之术下竟然还能察觉,观察力很是敏锐!更令老夫惊奇的是,这小姑娘小小年纪便有了入微后期的修为,实在是罕见!” “不过,既然被老夫发现了,你们便逃不掉了!”那黑衣人嘴角嘿嘿一笑,仿佛他前面看到的是宝贝一样。 千里之外,雪兰山顶,大陆第二杀手会地罗的总坛。 “此子对我地罗万分重要,千万别让其落入天网手中!”说话的乃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袍的老妪,“我当初派了入微初期的陆贺去劫持那小子,可惜他却折了一臂回来,说是有入微后期的血族之人救了那小子。” 那老妪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天网也在找寻他的下落,那天网派出的竟然是总坛的二当家,可见此子对那天网也是一般重要。这一次,只许胜不许败,我地罗的会长,也就是大当家正在赶往那里的路上,而你们现在出发,为了确保这次万无一失,大当家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等誓死追随大当家,必为大当家擒下此子!”那老妪身前跪着近十人,皆是归墟以上,那豪迈的话语足可撼天动地。 “我只担心一事,若是那天网半步踏空修士出现,我地罗众人怕是招架不住!”那老妪说着,双眼不由得迷离起来。 “不会,那天网现在正陷于困境之中,派那半步踏空修士不就表示他们要放弃总坛吗?”那老妪又否定了刚才的猜测,“去吧,他应该不会去,你们尽力就是了!”老妪缓缓地吐了口气,心中似乎有些压抑。 大吴国边境之外,艾莉莎突然停下来她疾走的步伐,脸上神色飘忽不定。 “怎么了,不担心那家伙追上来吗?”沈延疑惑道。 “前方也有敌人!”艾莉莎说道,“现在我们被前后夹击,怕是难再逃出去了!” “什么!”沈延吃惊道,“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了,我们也要葬身此地了吗?” 沈延发现当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永远也镇定不了,那些修炼门派的修士之死虽然让沈延感受良多,但那现在只剩下了一种感情,那便是绝望,就像是那五年前的那一天一样。 “先缓一缓再说,或许这两人并不是同一阵营的!”艾莉莎安慰沈延道,虽然现在她也不确定,但或许车道山前便有了路。 “我听你的。”沈延说着,心中很是无助。 “钱罗,你来干什么,不呆在你地罗之中来到这大吴国边疆作甚!”那黑衣人看见千米外的男子,厉声喝道。 “凌翰游,你这天网的二当家,不老老实实在你天网中享威享福,跑到这种地方来游玩,实在是可笑!”那千米外的男子如此说道。 这隔空传音之术,以归墟期的修为来说,千里之外毫无阻碍可言。 “天网地罗,乃是神州两大杀手会,怎么会为我们俩区区小人物千里迢迢来到这大吴国边境!”艾莉莎说道,“况且我乃是西方人士,不可能与你神州杀手会有所关系,这问题沈延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从小便在大越平等王府长大,后来家人被越皇所杀,我只身一人逃出了大越国,来到凡城呆了五年,然后就遇见了你。”沈延说着,眼圈有些发红,毕竟回忆这些事对他来说是极为痛苦的,“怎么可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越皇派来刺杀你的?”艾莉莎说着,看着沈延的眼睛,心中也有些不忍,原来这呆子心中还有这样悲苦之事,难怪他一直不肯和我说他的过去。 “越皇怎么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请动老夫,堂堂天网二当家出手呢?”那黑衣人笑着说道,此时他已经走到了沈延和艾莉莎面前。 “那越皇在我钱罗眼里不过是只小蚂蚱罢了,不过才是元胚境初期的修士罢了!”那地罗的杀手这样说道,“老夫和凌当家来只是为了一个人。” “谁?”沈延望向周围,看有没有人,发现除了他们四个已经没有了人,他有看了看这三个人,才发现艾莉莎和那两位杀手都盯着自己,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们说的,不会是我吧!” “小兄弟果然天资聪颖,一猜便中!”那名为钱罗的男子如此说道。 “钱罗,少废话了!”那凌翰游沉着脸说道,“老夫和你来都是为了把这个小兄弟带回杀手会中,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一决高下吧!” “有多少年没有打了,你和老夫的交战,若是老夫记得没错的话,该是在百年前了。”那钱罗无不感叹的说道,“不知凌翰游你这百年来进步了多少?可还能和老夫一较高下!” “有何不敢!”那凌翰游正色道,“不过会伤及到这小兄弟和这小姑娘,还不如先点了这小兄弟和小姑娘的穴我们再到远处动手吧!” “嘭嘭” 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同时点了艾莉莎和沈延的穴位,两人闪身远去。 沈延和艾莉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站在那里不能动了,只能远远观望着那两位杀手。 现在正值黄昏时分,那道残阳仿佛放在那这一片平原之上,阳光就像是鲜血一般,洒在这大地之上。 广袤的平原之上,此时站着两位修士。 一位穿着黑袍,配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另一位穿着锦缎,手中提着一把大刀。 “嚓!” 剑与刀相碰撞,拼出了丝丝花火,在夕阳照射下仿佛是一副画卷一般。 “锵锵锵锵锵!” 连续不断的,两人交错的刀剑之间,仿佛是永不止息画面。 两人周围的土地在两人交锋间陡然低了一寸,仅仅是用剑与刀,便有如此境地,若是运用起法术来,那定然是地崩山裂! “畅快,看来兄弟百年不见,武功也见长了!” “兄弟你才是,这刀法运用的更为娴熟了!天下还能有比你更强的刀客吗?” 这两人打了许多时,便称兄道弟了起来,两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再用刀剑也分不出胜负了!”那凌翰游说道,“便用法术来一决高下!” “好,兄弟也来看看你这百年来有没有好好修炼法术了!”那钱罗笑着也如此说道。 “轰轰轰!” 两人皆是归墟境大圆满修士,这法术运用起来真当是毁天灭地。 在那两人周围百里内,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在那天坑内还传来那两人激烈的碰撞声,震得大地都在摇晃! 沈延和艾莉莎两人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见过元古圣兵的威力,其威力当然比这两位修士要强,但那要毁天灭地的气势却是大大不如。 “凌翰游,你坑老夫!”那钱罗突然猛叫道,“我们现在要怎么上去啊!” “谁知道呢?”那凌翰游伸了伸自己的腰,他自己也无奈了。 原来这两个家伙,被自己打出的天坑困住了,已经出不去了。 ------------ 第二十一章 鏖战边疆(七) 第二十一章 鏖战边疆(七) “身为归墟大圆满的修士,竟然被自己给坑了,说出去不也是一段值得流传巷里巷外的佳话吗?”那凌翰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你不也是一样吗?”那钱罗讪笑一声,不再说话,若是没有人来救他们,他们怕是要死在这天坑之中了。 一般来说,那点穴是有时间限制的。 点穴,顾名思义,便是阻止人体的经脉的流通,使人体不能够协调运作,从而使人暂时丧失一部分能力。 这段时间,少说一两个小时,多则七八个小时。 从黄昏过去七八个小时便到了午夜,沈延和艾莉莎试着摆了摆手,一股酸痛劲直往脑袋上钻。 “真是的,这两位大修士,实在是太好笑了!”艾莉莎刚脱了束缚,便指着那凌翰游和钱罗所打出的天坑之中。 “的确有些蠢。”沈延也赞同道,“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是,就留他们在这里自身自灭吧!”艾莉莎说着,啐了一口唾沫,笑着向前走去。 刚走出几步,她那脸上的笑容便凝滞了。 “这次又有人来了!”艾莉莎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延,“呆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如若只是一名世子罢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大人物争着要夺取你!” “大人物,这次来的又是归墟期的大修士吗?”沈延问道,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次还来了十名归墟期的大修士,加上那两人,便是十二人!”艾莉莎说道,“看来你得乖乖地跟着人家走喽!”她笑着吐了吐舌头。 “那你怎么办?”沈延知道自己可能非走不可,但他现在不想和艾莉莎分开,不知何时,艾莉莎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份依靠。 “那我们只能各奔东西了!”艾莉莎说道,“那杀手会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地方!” “但我有些不想和你分开!”沈延说着,“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天,我心中已经割舍不下你了,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呆子,说什么呢!”艾莉莎脸上一红,“我当然也舍不得你,但这世上的事谁又能清楚呢?” 月色下,那归墟期的十名大修士转瞬间便行至沈延与艾莉莎所处之地。 “这天坑绝非自然形成,你们五人去看看是否钱罗大当家是否在里面!”那明显是黑衣人的领头说道,他的言语中似乎有些无奈。 那黑衣人的头领就站在沈延和艾莉莎的前面,那黑衣人看着沈延,脸上露出一副笑意。 “这位便是那大越国平等王的世子吧,老夫代表地罗请你去我们杀手总坛一趟!”那黑衣人说话口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口气。 “那艾莉莎能和我一起去吗?”沈延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精灵古怪的少女,问出了这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你以为我们地罗总坛是菜市场吗?”那黑衣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当然是不可能的!” “呆子,你就去吧,不用管我了!”艾莉莎说着,故意离开了沈延一段距离,“若是你以后还记得我的话,就来找我吧!” “可我到哪里去找你?”沈延倏然哭了起来,“我有多久没流过眼泪了,但我害怕我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你就忍心我那么痛苦吗?” “没办法的事!”艾莉莎轻轻叹了口气,在月光照射之下,艾莉莎的模样很美,很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若是有缘再见吧!我这几年并不会回西方去,若是可以的话,来我们初见的地方来找找看吧!” “凡城。”沈延轻轻默念着这个名字,在这离别的瞬间,他永远记住了艾莉莎此时的容颜,“再见了,艾莉莎,我一定回来找你!” 那黑衣人轻轻拍了拍沈延的肩膀:“该走了,不能耽误时间。” 说完,黑衣人背起了沈延,朝着漫漫黑夜中奔去,身后的四人并没有跟着这个黑衣人,而是来到了天坑旁边。 艾莉莎看着沈延的远去,眼角也不由得流下了泪珠,轻轻地抹了抹,向着黑衣人的反方向缓缓走去。 总是说,相聚是为了下一个离别,艾莉莎和沈延,就像是常言说的那样。 但,同时,离别也是下一个相聚的开始,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度相见,再度一起欢笑,一起伤感。 “喂――,是地罗的人吗?”那钱罗知道自己身后必定会有自己的人来帮助,但他也不确信天网会不会留有后手。 “那家伙不会来帮老夫的!”凌翰游笑了笑,表示那钱罗的担心完全是多虑的。 “大当家,你还好吧!”那黑衣人之中有人喊道。 “快救我上去!”那钱罗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大当家,等等!”那黑衣人之中又有人喊道,“兄弟们去借绳子了,到天亮定能将您救出!” “钱罗,钱老弟!”那凌翰游清了清嗓子,“老夫也要上去,请钱老弟行个方便。” “嘿嘿!拿老夫没辙了吧,老夫干嘛要帮你上去呢!”那钱罗哈哈大笑,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摆着一副欠揍的模样。 “嚓” 不知何时,一把银色的宝剑出现在了钱罗的脖子上,那凌翰游脸上尽是鄙夷的神色:“才说了几句话你就放松了警惕,看来大当家的你还需要多修炼修炼了!” “你这家伙!”那钱罗起先很是愤怒,但后来却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就当老夫着了你的道,自认倒霉吧!” “钱大当家,可是要立誓言的!”那凌翰游笑着说道,“可别来忽悠老夫,老夫才不会像你那么傻!” “我很傻吗?”钱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脑子有些呆。 雪兰山位于北方,这一去雪兰山,必定要经过大梁国与大吴国的边界。 天刚蒙蒙亮,大梁国与大吴国边境之上,一名黑衣人背着一名少年正在飞奔之中,而那少年则是一副还未醒来的样子。 “终于来了,在这里老夫可苦等了好久!”从虚空中传来了声音。 “阁下是何人,为何来到这梁吴边境上来拦截老夫?”那黑衣人的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苍老的,不带上一丝情感的脸。 “阁下是地罗的人,那阁下猜老夫是哪里的人?”那虚空中传来一阵大笑。 “天网!”那黑衣人吐出两个字,不敢担待,赶紧向那雪兰山所在跑去。 “你以为逃得过老夫的手掌心吗?”那虚空中的声音讪笑道,“一名归墟后期还想在半步踏空面前班门弄斧,岂不可笑?” 说着,那名天网的半步踏空修士倏然出现在了那黑衣人背后,以迅雷不已掩耳的速度抢下了沈延,并一掌拍在那黑衣人后背,黑衣人猛吐出一口血水。 “老夫手下留情了!回去告诉你们地罗那老太婆,说老夫叶寒秋要定了这个小子,那老太婆大概说我天网放不下总坛,但他错了,天网看到的一切比你们地罗多太多了。这小子,就是我们天网的希望!”那半步踏空的修士留下这句话之后便没有了人影。 天网的总坛位于千林江河畔,紧挨着正道第一大宗派罗云宗。 日前,罗云宗被那大秦国所攻破,天网的总坛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三当家,你没事吧!”天网总坛中一片火光冲天,一名修士跑着来到一名俊秀的青年面前。 那大秦国修士攻下罗云宗之后,不巧这天网的总坛也被那大秦国发现,那大秦国发兵攻打那天网总坛,若是有叶寒秋坐镇,这天网总坛绝对不可能被攻破。 但是,叶寒秋与天网二当家凌翰游两位天网的顶尖人物都去寻找天网的圣子,而不在这总坛之中。 “大当家走了吗?”那三当家看着这熊熊的火光,心中涌起阵阵的感慨。 “大当家已经坐车走了,三当家你也快走,我们兄弟顶着呢!”那名修士说道。 “你们觉得没有大修士坐镇挡得住他们的进攻吗?”那三当家脸上露出一份笑容,“要给大当家争取相当的时间来逃走,一定需要我这名归墟后期大修士的坐镇!我不能辜负前大当家的所托!” “天网是不灭的!”那三当家毅然投入了熊熊的烈焰之中,与大秦国修士展开最后的死斗! “杀!”那三当家一挥大刀,一名大秦国修士的脑袋便掉了下来。 “高手,实在是高手!”一名身着锦服的老者笑着站在了那三当家对面,“老夫孙天星,大秦国第一代皇帝。修为归墟后期!” “我乃付振海,天网三当家,修为归墟后期,向孙前辈请教!”那三当家哈哈大笑,向着那孙天星一刀砍去。 熊熊的火焰烧了天网的总坛,从此天网的三当家将不再存在。同样,那大秦国的第一代皇帝孙天星也受了重伤,此战那大秦国没有祭出元古圣兵,他们损失也甚是惨重。 ------------ 第二十二章 连鲤镇 第二十二章 连鲤镇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沈延缓缓醒了过来,眼前是满目的疮痍,那焚毁的楼阁,瘫倒的水榭,烧焦的竹木充斥了他整个眼球,他感到有些无法呼吸。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沈延望向那被毁灭之地,从那里缓缓地走出一名男子,口中吟诵出了一句诗。 “可惜了,老三!”那男子手中抱乃是一名已被熊熊的烈火烧焦之人,“我还是晚来了一步!” 沈延没有说话,从感觉上看,这个男子并不是从吴越边疆上劫持他的人,他不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沉默便是最好的选择。 “老三,舍己为人,能够当机立断,为天网的发展做出贡献,你值得老夫叶寒秋敬佩!老夫必将带你风光大葬!”那名为叶寒秋之人眼神一瞥沈延,沈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男子光靠他的眼神似乎便能将沈延他置于死地。 “沈延小子,给我们天网的三当家买一副棺材来吧!这是一百两银子!记住,不要妄想在老夫手底下逃走,这是不明智的行为!”那男子传来似乎是警告的言语。 “最近的城镇离这里近十里路,以你的脚程也能很快回来!”那男子说着叹了口气,“东南方,连鲤镇!” “哦!”沈延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把握逃出这修士的手掌之中,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听话,向那东南方的连鲤镇赶去。 不过沈延到是注意到,这楼阁建筑所在之地地处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 从这天网的总坛出来,通过憧憧的树影,可以看见一条清澈的河流流经,这就是千林江。 沈延走到那条河流旁边,透露出一份份的冷意。 秋日里,天气本就是有着一丝丝刺骨的凉意,更别说在这大秦之地,这条千林江旁。 沈延不敢耽搁,沿着这条河流而下,沿路上做了一些标记,以致自己不会迷路。 这千林江的景致,或许比不上那钟灵毓秀的灵台山,但其林间繁错交横,江水碧蓝澄清,亦是天下一大绝! 沈延因为这景致,心中便舒畅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潮湿的气味,让沈延心中格外舒爽,不由得贪婪再吸收了几口这新鲜的空气、 或许正是这口气,让沈延沉寂了五年的修为又再次向上迈了一步。 沈延心中大震,那迟迟不能散去的真气,这次竟然能够散去了。沈延赶紧坐了下来,担心这机会稍纵即逝。 筋脉之中的真气在运行了一个周天以后尽皆散去,沈延顺利达到了凝气第四重的修为,沈延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真气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想起了艾莉莎说过的话,感悟是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便不经意地便出现了。或许说的便是沈延这时的情况。 “还要继续赶路呢!”沈延可没有信心去对付天网的那位大人物,急速向东南方向赶去。 此时站立在废墟中的叶寒秋向着东南方向望去,眼中似有所思的样子。 沈延行至近二十分钟,前方倏然出现了一个小镇,那小镇的锦旗上撰写着连鲤镇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便就是这里了!”沈延进了连鲤镇,最为重要的便是买上一副棺材,其次他也要问问这里地处何方。 沈延走在这连鲤镇的大街上,看见的尽皆是老弱妇孺,没有一个青壮年的男子在此,沈延很是困惑。 连鲤镇的棺材铺一般是清晨寅时开张,亥时休业。 但此时沈延却看见那棺材铺紧闭着门窗,沈延以前也见过棺材铺,没理由大白天就关门。 沈延询问了一位镇上的居民,却见那居民一副仿佛见了鬼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肯透露实情,令沈延很是失望。 沈延接连问了好几个居民,其脸色尽皆如此,不肯透露半句。 沈延如此走访了好几个时辰,等到天色渐黑,觉得自己完不成任务,恐怕是要遭到那大人物的毒手,于是沈延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顺便问了问这里是哪里。 沈延得知这里竟然处于大秦以西,紧接着无尽蛮荒的边陲小镇。 沈延有些笑了,这个边陲小镇虽说没有那千林江周围的景色来的秀丽,但实在是不像一个边关有的样子。 这里没有军队的巡视,也没有士兵的站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而不应该是边关所在。 不过不像便不像,沈延决定还是睡个安稳觉,明早起来再去那棺材铺一趟。 夜深人静,却是静的可怕。 一轮如钩的弯月挂在天空之中,没有一丝狗叫狼吠。 家家大门紧闭,路上没有一个行人。 “哈哈哈哈!” 不知是何时,从那无尽的西荒处似乎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阴寒的笑声中流露出的尽皆是野性! “怎么回事?”沈延被这一阵笑声惊醒,他的后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难不成有怪物来袭?” 沈延翻过客栈的窗户,见到那钩弯月之下出现了一个似狼似人的身影,目露着凶狠的目光。 在沈延看见那怪物的时候,怪物也看见了他,它双眼通红,口中流下了不少涎液,似乎把沈延当成了它今晚的大餐。 “狼人!”沈延想起了古书上的记载,无尽蛮荒的边缘居住着的几种弱小的凶兽,这狼人便是其中一种。 “为何狼人会出现在这边陲小镇之中,向来人类与凶兽是不屑为伍的,凶兽也看不上人类!”沈延想着,“况且,无尽蛮荒之中已有足够的食物够狼人一族食用,为何却要啃食人类?” 正在沈延思考之际,那狼人便奔向沈延所在,它要一举拿下这个人类,令其乖乖做自己的食物。 “不自量力!”沈延冷哼一声,一套银色的铠甲出现在他身上,这正是大罗银金铸成的铠甲,“不过才凝气期修为的狼人,也要仗势欺人吗?” 沈延一掌拍去,那狼人便后退了几步,眼中闪露这凶狠的目光。 那狼人作势便要再扑上来,沈延稍一避,便躲过了狼人的攻击。 说实话,凶兽对于人类那是有先天优势的,首先便是凶兽的凶性,再次便是凶兽各有其自身的长处。 若这狼人,天生擅长速度,但沈延的速度已经能比过那淬化中期的普通修士,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凝气期狼人所超越呢? 依沈延的观察,这狼人的速度虽然比不上那尸魂宗的四师兄,但也相差不远。 沈延再一掌,拍在那狼人的后背。 毕竟这狼人只是凝气期,承受不了沈延这两掌之威,毕竟沈延已经用了十成功力。 那狼人嘴中吐出了一口鲜血,但那狼人眼中凶意更盛,这便是凶兽的凶性,一旦被敌人所伤害,便要与其不死不休! “既然如此想死,那我便成全你!”沈延左手成爪,使出了无名掌的第一式――苍龙爪!”凭借这掌法沈延可以使出超越自己修为一倍的实力,此时他的这一掌已经很接近淬化初期修士的一掌了! “嘭!”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那狼人便软弱无力地倒了下去,沈延目光灼灼,盯着那狼人的尸体,生怕它再次站起来。 沈延站在这街上,感受着这秋日的寒风,觉得有些冷。沈延大概猜出了那棺材铺的主人为何不在,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月光洒下,是一道落寞的背影,沈延不知今后会如何发展,刚想回去再睡觉之时,沈延突觉背后一阵阴森,沈延猛然一闪,看见了背后出现了一个怪物。 沈延在月光下可以很好的看见这怪物的模样。 这怪物一身绿色,模样与猩猩相似,手中还拿着一根狼牙棒! “嚯嚯嚯!” 猛然,四周皆跳出了几个一模一样的怪物,张牙舞爪的看着沈延。 “这些是绿野人!”沈延心中忐忑起来,看来这趟连鲤镇之行恐怕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绿野人,顾名思义,便是野人的一种,与人类不同,野人是生活在无尽蛮荒之中,分为绿野人、蓝野人、红野人三个种族,所区分的依据便是这野人的皮肤。 这绿野人也是一种弱小的凶兽,不过绿野人的修为在凝气期到淬化期不等,沈延看出来刚才袭击自己的那只绿野人乃是淬化期的凶兽! 沈延若是真要去对付淬化期的修士,他也是有些吃不消,或许只有靠逃跑这一途径。至于上次对付尸魂宗的四师兄,不过是切磋罢了,况且那只是三招,而在实战中是不可能只有三招的! 沈延看向那群绿野人,这些野人并不是以那只绿野人为中心的。也就是说,这绿野人的实力或许并不是这群野人最高的,沈延也可以确定这些绿野人之中必定有与那刚才攻击他的绿野人一样是淬化期的凶兽! 沈延他并不是不聪明,只是以前在艾莉莎身边之时,他可以不去想不去看,做一名呆子去享受与艾莉莎相处的平静时光。 但现在,他是一个人,在这被凶兽包围之中,他必须要去想要去看,以求得一线生机! ------------ 第二十三章 杀气凝结 第二十三章 杀气凝结 天网总坛的废墟之中,一名青年半蹲在一副棺材旁。 那青年面容沉重地望着东南方,他轻轻拍了拍棺材,说道:“老三,圣子有难了。老夫此行本就只是让他去买棺材,只不过他在那连鲤镇上没有寻到,老夫只好从别处在寻一副回来!” 半步踏天的强者,眼界极为开阔。这十里的距离仿佛在他眼皮底下一样,若只是归墟大圆满的修士,能够望见五里之外,便也值得称道了。像那天网的凌翰游与地罗的钱罗一样,皆能够瞧清五里之内的距离,要不然那凌翰游是如何发现那沈延与艾莉莎的呢? “老夫就先不陪你了,等老夫一会儿,便将老三你送到大当家那!”那青年双目露出宛若宇宙般深邃的目光,向那连鲤镇疾奔而去! 连鲤镇,月色下。 一名少年围困在一群绿野人之中,那群野人挥舞着狼牙棒,似乎随时有将那少年撕成碎片的感觉。 凉风吹过,沈延鬓角的黑发在风中飘散开来。 无名掌法自动运行起来,这无名掌法,沈延感觉自己的境界越是提高,这掌法的威力便越是大。从凝气第二重到达凝气第四重,这掌法的威力便从凝气第四重到达接近淬化期修士的境地了。 沈延左手爪成苍龙,右手爪成白虎! 说时迟,那时快!沈延摆好阵势,那群绿野人便围攻了上来。沈延用真气细细辨别这些野人气息的强弱,他要想办法从这围攻之中逃出去。 “这边这只气息最弱!”沈延拿准一个方向,向那只绿野人全力拍去。那绿野人受了沈延全力一掌,全身一颤,便疲软了下去,刹那间变没有了生息。 “嗷!” 一只野人见拍死了他们的同伴,当头便要给沈延一棒! 沈延左手变爪,爪成朱雀,再一拍,只见那要攻击的野人已经落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沈延挣脱了那群野人的围攻,正要往连鲤镇外赶去,只见连鲤镇外到处充斥着一片绿色,那是狼人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光! 数不清的狼人与身后的野人堵了沈延的去路,围困在这些凶兽的沈延感到了一丝绝望。 但他不能这样就坐以待毙,毕竟他还记得沈芸与他在星空下的约定,他还记得艾莉莎临别时月光下的容颜。 远方的人在挂念着他,他怎么可以就横死在这种地方! 沈延霎时便做出了决定,前方狼人太多,不知有多少,冲出去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后方的野人的修为虽然比那狼人要高,但还是有希望开辟出一条血路! 沈延运起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爪,他的眼睛有些红肿,眼眸中有着似有似无的血丝! “这是!”那刚赶到连鲤镇的叶寒秋心下便吃了一惊,这沈延眼中的血丝,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们天网杀手在蜕变成为合格杀手所必须经历的一关。 这血丝,是杀气的凝结,也是天网传承的生杀大道的基础! 天网所要求的杀手,都是要拥有这凝结的杀气,在危险之时可将自身的实力提高,这也是天网杀手刺杀失败率极低的原因所在。 杀意越盛,这实力便是越强。 天生的杀手不是不存在,只是杀气最不容易凝结,即使天分再高,也是很难凝结这杀气化为血丝! 天网的杀手尽皆实在天网这个庞大的组织引导下,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而这名少年却靠着自身便凝结杀气成形,这仅仅是他叶寒秋几百年修炼得第二例! 第一例乃是现在天网的大当家,第二例就是沈延! “这几年似乎天才纷纷崛起,天宇也要迎来一个昌盛的大世吗?”叶寒秋望向那兽群中的沈延,自言自语道。 沈延眼中的凶意仿佛与那凶兽同当,那杀气震得那些凶兽尽皆一愣,就在这一愣之间,沈延便一掌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那些凶兽身上! 沈延眼中本来模糊的血丝已经渐渐清晰,每屠杀一只凶兽,他眼中的血丝便明朗一分。 沈延现在的实力已经接近淬化中期的修为了,那一掌一拍间,就连那些淬化初期实力的凶兽也阻挡不了沈延的进攻了,因为被沈延拍上几掌,它们也定会死的很难看! “沈延此子的杀意竟然达到如此地步,看来在杀气凝结之前他必定吸收过众多的杀气! 叶寒秋了解沈延这十几年来所遭遇的情况,这杀气的种子第一次埋下是在五年之前的大越皇宫之中,母亲之死给沈延遭受的打击异常巨大,在他心底深处埋下了仇恨之种。 五年来,沈延居住在凡城,处处受人的压迫,穷苦的生活与不平的待遇也在沈延心底不经意间凝聚了许多杀气。 而杀气吸收最盛的时期,便是他与艾莉莎一起行走的这几个月之中。尤其是大吴国与那修炼门派之间残酷的战争,更是让沈延的心中的杀气到达了顶峰! 杀气不外露,外人是不会知道沈延心中究竟藏了多少杀气,就连像叶寒秋这样的半步踏空大能也是不能知晓他人内心所想。 因此,在沈延杀气爆发之时,那叶寒秋也是一愣。 “此子果然深不可测,其杀手的天分实在是到达了无人企及的顶峰!”叶寒秋无不感叹的说道,“想老夫第一次凝结杀气之时,这杀气的浓郁程度实在不及此子的十分之一啊!” 淬化初期的绿野人也在沈延的扑杀之下只剩下了三只,其余的绿野人尽皆死亡。 沈延此时已经伤痕累累,不要命的爆发换来的是他的遍体鳞伤! “嗷嗷嗷!”三声凄厉的响声,那些挡路的绿野人尽皆死亡,沈延眼中的血丝已经完全形成,那殷红的血丝仿佛在这黑夜之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嘿嘿嘿!”沈延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与他平时呆傻木讷的形象极端地不符合,仿佛这并不是同一个人。 沈延转过身,一脸阴沉的看向那已经进镇的狼人群。那惊恐的狼人不知道沈延做了什么,竟将那群绿野人杀得一个不剩,都纷纷向连鲤镇外奔跑,仿佛在这些狼人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蛮荒之中那些强大的凶兽一般。 沈延嘴角的笑意还没停下,他的身体就已经吃不消了。 这么久的战斗,这还是沈延的第一次,他身心皆已疲乏,眼中的血丝也是在不经意间便隐去,身体便随之倒下,倒在这冰凉的大街之上。 从远方还是能听见狼嚎的声音,那些狼人慢走的还是看见了沈延此时的状态,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正在这时,一阵恐怖的威压弥漫在狼人群之中,那些狼人在这威压之下不敢有丝毫颤抖! 叶寒秋踱步走到沈延旁边,将沈延背起,一步一步挪移到客栈之中,他知道,沈延住在哪一个房间。 那些狼人仿佛是受到了大宽赦一样,纷纷逃走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连鲤镇之上,镇上开始有人打开店铺开始营业,却发现了那死在连鲤镇大街上的绿野人与狼人,纷纷惊讶不已。镇上的老少妇孺尽皆来观看这一诡异的景象,在镇上引起了轰动。 “怎么那么吵!大清早的。”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他看见有一个人正背对这他在客房的桌子上喝茶。 “咦?”沈延对这个人的衣着打扮似乎有些熟悉,他刚想问来人的身份,那人便自动转过了头来。 “沈延,昨晚可睡得安好?”那来人笑着说道。 “啊!”沈延大叫道,“你是来杀我的吧!” 那人听了后满头黑线。连忙解释道:“不是来杀你的,老三的棺材老夫已经备好了,只不过现在是来接你走罢了!” 那沈延对面之人除了那叶寒秋还能有谁? “接我到哪里去啊?莫非是地狱?”沈延有些慌张的问道。 “废话少说,既然睡饱了赶紧走!”叶寒秋不再解释,抓着沈延就要走。 “干嘛走得那么急!”沈延吼道,“我还没换衣服呢!” 沈延一股恼怒直上胸口,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前是何人了! “老夫感觉得到,有一股与老夫相似的强大力量正在往这里赶来!”那叶寒秋脸上尽是冰寒,“他必将会将这个连鲤镇变成人间地狱!” “那这些镇民怎么办?”沈延听着大街上嘈杂的声音,心中很是不安。 “随他们自生自灭吧!”叶寒秋叹息了一声,说出了如此之话。 “不行!”沈延心中的良知作怪起来,“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芸芸众生,为何要放弃他们!要走也要带上他们!” “这怎么可能?”叶寒秋言辞异常激烈,“带上这些镇民,只会拖我们的后腿,你要带上他们干什么?” “我只是希望这些镇民能够平安,不要像我一样过得那样凄惨!”沈延说着,失声痛哭了起来,“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凡人,他们的日子就应该像现在如此平静,而不是卷入无边的动乱之中!” ------------ 第二十四章 大逃亡 第二十四章 大逃亡 “你真是这么想得吗?”叶寒秋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 沈延没有说话,推开了客房的门,向客栈外走去。 叶寒秋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微笑,沈延的沉默就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方法甚巧妙,叶寒秋很是欣赏。 “你打算怎么办?”叶寒秋跟着沈延出了客栈,看见街上一片混乱,笑着说道。 “还恳请烦劳前辈了!”沈延蓦然转身,向着叶寒秋便是一拜! “到最后还是要麻烦老夫啊!”那叶寒秋让沈延先站起来,他自然是答应了沈延。 叶寒秋双指一动,便使了一个法术。 叶寒秋告诉沈延,这个法术乃是音葬术,本是用声音攻击的法术,不过经过他的改造,已经完全变成了扩增音量的法术了,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老夫叶寒秋,乃是一名半步踏空的修士!”叶寒秋首先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才有希望说服这些百姓离开连鲤镇。 “半步踏空!”人群发出一阵阵唏嘘,那街上无论老弱妇孺,尽皆对这个自称半步踏空的修士很是感兴趣,但也有些害怕。 沈延心里也很是震惊,这名青年竟然是半步踏空修士! “若是不信的话,老夫便露两手给大家瞧一瞧!”叶寒秋心中焦急那气息越来越近,想必过不了十几分钟,便会到达! “破空术!”叶寒秋平淡地向空中一点。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镇民们纷纷向天空看去,震惊的发现那空中仿佛破灭了一个大洞,其内一片黑色,与周围蓝天白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厉害!”镇民中有人开始鼓掌,紧接着,更多的人也开始鼓掌,街上是一片掌声雷动。 “又不是看马戏?”沈延觉得这一幕绝对很让人捧笑,一名半步踏空的大修士竟然取悦了这些平凡的百姓,好像这大修士像是滑稽表演演员一样。 “老夫刚才露那一手并不是给你们看的!”叶寒秋表情很是阴沉,“老夫感觉到有与我气息相似的凶兽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你们连鲤镇恐怕会受到凶兽的洗劫!” “这几十年来我们也常常受到凶兽的侵扰,致使现在镇上青壮年男丁尽皆走光,只留下了我们这些妇孺与老人。”一名老态龙钟的长者拄着拐杖站了出来。 “我们不是不想走,只是,我们这些人又该往哪里去呢?”长者脸上颇是无奈的表情,“我们小镇很穷,就连大秦国的地图也都是没有,根本不知道如何逃生!” “这个好办!按照老夫所指示的路线,让这位小兄弟带你们走!”叶寒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老夫就留下来为你们断后!现在,给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回家准备,在八分钟内一定要赶到这里集合!我现在要和这位小兄弟商量逃亡的路线。” 沈延恭敬地向叶寒秋做了一个揖,轻声道:“还真是麻烦您了!”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叶寒秋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份羊皮书卷,慢慢展了开来,沈延发现这份乃是大秦国的详细地图。 大秦国上宽下窄,像是计时的漏斗上半部分的形状,这连鲤镇便位于这漏斗中部的边缘。 “从连鲤镇出发到达这里,便是千林江,也就是我们天网总坛的所在地,不过我们天网总坛已被毁。然后绕过这里再行十几里路,便到达了这个汉阳城,你们就在汉阳城南门外等老夫的到来!”叶寒秋说着,把羊皮书卷珍重地放在沈延手中,“你可要保管好它,别到时候找不到路了!” “我很担心这些镇民在城里生活会怎样。”沈延眼中露出苦恼之色,“若是像我以前那样任人欺侮可不成!” “别担心,老夫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不用你来操这个心!”叶寒秋拍了拍沈延的肩膀,“他们差不多也要到齐了,我们还是先等等再说。” 沈延没有答话,这位大修士能够帮助他沈延便是很感激了。 “清点一下,人是否到齐?”叶寒秋望了一眼,他分明看见镇中还有一些仍然躲在家里不出来的人。 “还是我来说明一下。”那位长者又站了出来,“大人你是不知道,有一些从祖辈上便定居在这连鲤镇,连鲤镇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根!他们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肯搬走!” “这是神州人民安土重迁这一习惯的错了!”叶寒秋说道,“这些人只是少数,我自有办法!沈延,你就先带着这些镇民走吧!” “知道了!”沈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希望那些留下来的人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走吧!”沈延一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便出了连鲤镇。 叶寒秋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要把剩下的镇民都解救出来,不要辜负了沈延这个天网未来圣子的期望。 就在沈延离开后的四分钟之后,连鲤镇上空出现了一道身着蓝衣的身影。 大街上,叶寒秋望着天空中的身影,他眼中露出了深思,这身影他认识,乃是无尽蛮荒的十六大妖将之一。 无尽蛮荒,叶寒秋是去过一次的。不过,在无尽蛮荒中他这个程度的高手实在是微不足道。 据上古所记载,蛮荒中有四位妖皇、八位妖王与十六大妖将,其修为都在半步踏天及其以上,而十六大妖将排名最末的便是妖翼王,修为只有半步踏天,不够因为其能够飞翔,便排上了妖将的位置。 不过这些凶兽的寿命倒是十分长久,从上古洪荒到现在恐怕早就有了十几亿年时间,可谁都没见到这些妖将因寿命大限而死去。 而传说中那蛮荒中的四位妖皇的修为恐怕是达到了道化期,已经成为大圣了! “叶寒秋!”那妖将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几十年前潜入蛮荒的人类!” “妖翼王!老夫在无尽蛮荒中遭遇过你。”叶寒秋笑道,“你是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不过我记得上次交手似乎你有些不敌我啊!” “呸!”那妖翼王明显因为这件事儿感到屈辱,“纵使我有无限的寿命,但因为炎帝,我几十亿年都不能在修为精进半丝!”那妖翼王原本想说炎帝老儿,但他一想起那四大妖帝便颤抖了,要知道,那四大妖皇可是炎帝当初最为忠心的手下,要是被听见了侮辱炎帝的话,他定然会死的很是凄惨。 “说的也是,这次妖翼王你还是回去吧!”叶寒秋说道,“恐怕你是打不过我的!” “废话少说!要不是你昨日放出了如此的威压,我怎么会来这里查看!”那妖翼王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但既然来了,不和你过上几招,那我岂不是威严扫地?” 妖翼王它是十六大妖将中管理蛮荒中弱小凶兽地区的妖将,只是因为它实力排在十六大妖将的末尾。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上一次吧!”那叶寒秋嘴角勾起一阵微笑,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沈延伴着这些老弱妇孺,走出不到五里路,见远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冲击! 沈延的头发随着这阵冲击随之飘散,那些镇民们看见那宛若灭世般的情景,脸上一片呆滞,他们想到,从童年开始变伴随着他们的小镇如此便不存在了。 “快点走吧!我们必须早点到安全的地方!”沈延催促着人群往前走,但有些人还是停在原地往连鲤镇方向看。 沈延看此时的两位半步踏天境所产生的冲击越发强大,怕会伤及到这些百姓的性命。 镇民们那些想要离开的拉着那些仍停留在原地的,镇民中有人放声痛哭了起来,一波激起千层浪,一阵悲凉的气氛便笼罩在这些百姓之中。 “我们是在逃亡!”沈延咬了咬自己的牙,“我们再不走恐怕就要葬身在此处了!若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其他的镇民考虑!你们是一个整体,需要团结起来!” 沈延他始终下不了狠心,对于普通人,沈延向来怀有悲悯之心。但此时他不能再犹豫。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剑,这把剑是沈芸在临别前留下的,他从来没有用过,现在倒是能来检验一下这把件是否很是锋利了。 沈延的头发随风飘舞,手中的剑若雷霆之势斩下一块半人高的巨石! “轰!” 锋利的剑刃若无物般变劈开了这块巨石,沈延感觉自己仿佛没有用去多少气力。 震耳的响声让镇民们回过头来,见沈延一脸阴沉地说道:“若是你们再不走,就如同此石!” 那可是半人高的石头,竟在这修士的一击之下成为了两半,这些镇民背后一阵冷汗。 原来这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少年竟然会有如此一面,那些镇民不再说什么了,都自觉地站起了身,继续赶路了。 沈延的所作所为,叶寒秋都看在眼底,他眼中流露一丝欣赏。 看来这小子懂得在关键时候就应该如此果断利索! ------------ 第二十五章 汉阳城 第二十五章汉阳城 大秦国共有五个人口超十万的大城市,元阳城、景阳城、汉阳城、荥阳城与大秦国国都洛阳城。 沈延就带着这些镇民在路上行走了近一个白天的时间,才到达这座城市。 这对沈延来说也是没有办法,这些都是老弱妇孺,可以不在野地上过夜已经算好的了。 “你们还真的很慢啊!”此时,沈延面前走来了一名青年,那名青年开口说道。 “没办法!”沈延摇了摇头,“都是老弱妇孺嘛!他们走得慢,我总不能强迫他们!” “说的也是!”那名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件事让你做还真是找对人了,要是老夫的话,那可就忍不了了!” “前辈什么时候会说这种俏皮话了?”沈延黑着脸问道。 “没什么,这是实话,反正你以后一定也会说的!”叶寒秋似乎表示自己的本性就是这个样子,而且还会潜移默化的去影响他人。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前辈?”沈延担心地问道。 “看老夫的吧!”那叶寒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这可是抢劫偷窃、杀人放火的必要工具,戴上人皮面具,谁也不知道是你做了什么!” 那叶寒秋笑着又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样好像令牌一样的东西,交给了那守在城东门口的一名士兵。 沈延看去,那叶寒秋脸上似乎充满着得意与骄傲,他的双眼之中表现出来的对那守城士兵的蔑视很是传神。 只见那士兵对他是点头哈腰,恭敬个不停。 “我的天,这位前辈前世是演马戏的吗?”沈延不禁发出如此感叹,前一刻还是仙风道骨的大修士,下一刻就变成了骄横跋扈的富家公子了! “行了,我们可以进去了!”那叶寒秋笑着对沈延说道。 “老夫曾在这汉阳城买过几间豪宅,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住了!”那叶寒秋说道,“但老夫不愿意卖了它,万一哪天老夫不想做一名修士了,准备来这里过完老夫余下的生活!” “还真是能享受!”沈延不满地哼了一声。 叶寒秋看着沈延的样子,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乡下人进城大概说的便是如此了,那连鲤镇虽说比普通的村庄强上一丝,但毕竟还是抵不过如此繁华的城市了! 只见这些镇民那是左看看右瞧瞧的,一副对什么都很新奇的模样。 “果然不该带他们来到大城市的!”叶寒秋一副似乎怕乡下穷亲戚丢了自己的脸一样,看也不看身后的镇民。 自然,一路上的百姓对这奇异的一行人很是感兴趣。 “大概是一夜暴富的少爷带着穷亲戚来享受豪华生活了!” “不是,应该是这少爷从哪里拐来的一帮佣人,看那寒酸模样!” “不对,说不定那些事这个少爷的奴隶,要被这个少爷卖掉呢!” “真的假的,喂!” 叶寒秋脑袋上青筋暴起,一副快要发怒的样子。 “前辈,忍忍,忍忍便过去了!”沈延见叶寒秋的样子,赶忙迎了上去劝慰道,“他们不过的一些市井小民,前辈不必与他们过不去!” “要忍你忍!老夫我可忍不了!”叶寒秋冷冷地说出这句话,双手一按,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要是谁再说老夫废话,老夫一巴掌拍死他!”叶寒秋说着,不顾人群中惊讶的眼神,径直向前走去。 “前辈,你这种性格,迟早会得罪人的!”沈延跟上叶寒秋如此说道,“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要忍你去忍,要退你去退!”叶寒秋说道,“放心,我不可能会因这点小事而杀人,毕竟我没有凶残到那种地步!但给他们点教训还是需要的!” “老夫一生逍遥惯了,不喜欢被人约束。现在你体会不到,以后就会感觉到天地的寂寥了!”叶寒秋说着,换上了一副落寞的面孔。 “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我们也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叶寒秋说道,“先到老夫的豪宅中享受享受!” 于是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便随着叶寒秋前行,途中沈延问起那连鲤镇留下的镇民时,那叶寒秋拍了拍自己的储物袋,小声道:“都在这里了,不过要到时候才能放他们出来。” 叶寒秋所说的豪宅真不愧是豪宅,这三间大房子的占地面积都有那连鲤镇的大小了! 见这些镇民很是兴奋地样子,对这大宅子那是东摸摸,西瞧瞧,议论个不停。 “老夫这家门口不是菜市场,要说什么进去再说!”叶寒秋打开大门,一片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 沈延被灰尘呛了喉咙,问道:“前辈,你这房子到底几时没住?” “也就二十年吧!”叶寒秋笑着说道,袖子一拂,把那灰尘尽皆散去。 “二十年!”沈延和那些镇民们都惊呆了,这里真的还可以住人吗? 只见地上的散落的灰尘积了大概有脚后跟那么高,窗户上,门楣上到处都是蜘蛛网,时不时还有手掌大的蜘蛛在上面爬动! “就这样了!老夫就先回房了,你们自己选一间房间,打扫干净后再住下来就可以了!”叶寒秋从储物戒中放出了六个昏迷不醒的镇民以后说道,“这六个人,是我打晕后送过来的,你们和他们说明一下状况就行,可不要让他们寻死啊!” 说完大笑着走了,留下沈延和这一帮镇民愣在了原地。 叶寒秋豪宅中,叶寒秋居住的房间内,他一拂袖,这间房间内所有的灰尘赃物失去了踪影,他坐在床头,拨开了床头上的机关。 只见床上的床板移动了起来,从里面出现了一条密道,尘封的内道内传出阵阵灰尘。 “阿嚏!”叶寒秋打了个喷嚏,他抹了抹鼻子,自言自语道,“早知道就多来几次了!”说着,便走进了那条密道之中。 此时,沈延的房间内。 “阿嚏阿嚏!”沈延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了,他歇了歇脚,这满屋子的灰尘已经让他十分头疼,更别提时不时冒出来一只大蜘蛛,把沈延吓上一大跳。 “至少要做的可以睡觉为止!”沈延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打扫起了卫生。 晚上戌时,沈延刚要打扫完卫生,叶寒秋便亲自来叫沈延去吃晚饭。 这顿晚饭很是丰盛,简直可以堪比他们平等王府过年吃的饭菜一样。 沈延问过叶寒秋说他一名半步踏天大修士不用吃饭也能活,怎么和他们一起共吃这一桌饭菜呢。 他的回答是自己喜欢吃上这些人间的美味,他小时候也梦想着成为一名走遍天下的美食家。 沈延奋力去想那叶寒秋小时候的模样,不由得嘴角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前辈小时候一定是个大胖子吧!” 夜晚的星辰点缀着天空,沈延静静的坐在院落里看星辰。 “嗯哼嗯哼!” 叶寒秋走到沈延身后,问道:“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昨天晚上?什么事?”沈延奇怪道。 “就是你有没有看到那大街上横躺的凶兽尸体啊!” “看见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些凶兽是你杀的!”叶寒秋说着,“你要好好记起来,对你会有帮助的!” 第一次的血气凝结之后恐怕会有一段时间的休眠期,那时候最为容易忘掉血气凝结之时所发生的一切,所以叶寒秋在此时提醒沈延。 “我杀的?可是那中间有好几只淬化初期的凶兽,凭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沈延细细的回忆着,觉得那片记忆似乎很难被再次想起来。 “昨天夜晚,你听到一阵怪异的笑声。” “然后你翻窗出了客栈遇见了一只狼人,你……” 叶寒秋把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沈延,叮嘱他回房以后一定要想起这段回忆。 午夜里,沈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反复想着叶寒秋所叮嘱的话语,尽力去回想那天晚上所发生之事。 叶寒秋独立在月光下,望着沈延房中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知多久以后,庭中之人已经离去,沈延也已经熟睡。 迷迷糊糊中,沈延好像做了个梦。 梦中,他像是成为了天神,那些凶兽被他杀得眼中尽是恐惧,他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似乎为自己梦中的表现而高兴一般 ------------ 第二十六章 大当家 第二十六章 大当家 清晨的霞云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天地还是一片灰暗。 沈延一早便起了床,在这豪宅已经打扫干净的院落内盘膝便坐了下来。 沈延清晨第一要义便是感悟突破的契机与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转化成自身的真气。 待金霞笼罩大地的时候,那样的绚丽灿烂宣告着新的一天的来临,豪宅内也渐渐要热闹起来了。 叶寒秋看见院落内的沈延背影,不觉有些苍凉。 沈延的背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年少,也像沈延这般起早贪黑就是为了练功升阶,但所谓天生愚钝的他不过是人们眼中的笑柄罢了。 而现在他却是一位半步踏空的存在,千年来也没有几人能够相及的大修士,这一切都是因为天网,天网给了他新的生命,他的才能得到了大力施展的机会。 “看来还是早些带他去见大当家。”那叶寒秋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不知现在大当家达到了什么水平?大概已经混元了吧!” “只是,老大当家曾说过大当家在混元内有一关难过,不知是哪一关?”叶寒秋深思着,“老大当家曾说过,若是大当家能够过了这一关,以后定然前途无量啊!” “叶前辈,您怎么来了?”沈延感悟了许久自知已感悟不出什么了,便想站起来回去,便看见叶寒秋站在了院落中。 “老夫来,是看看你!”叶寒秋说着,“不过是来看看你,因为你很像老夫年少之时,都是那样的勤练刻苦,老夫也曾和你一样,曾被看做成天生愚钝。”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吧!”沈延说道,“前辈可是半步踏空的强者,怎么会有人说您天生愚钝呢?” “倒还真不是有眼无珠!”叶寒秋笑着说道,“有些人,有些事,按照传统或许不成功,但或许会有其他与传统不一般的道路,你和老夫都是这样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沈延还要问叶寒秋,叶寒秋便想要走了。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叶寒秋刚要走出院落,却回过头来说道,“加入我们天网吧!你可是我们天网所定的圣子呢!” “什么圣子?”沈延他是一头雾水,但昨晚梦中的场景却在此时在他脑中一一呈现。 “或许是这样吧!”沈延在心中下了一个不确定的结论,“以后会知道的!” 早餐与昨夜的晚宴一样丰盛,毕竟有近百口人在这豪宅之内。 “各位乡亲何去何从想好了吗?”主人叶寒秋开口道。 “实在是不知,敢问大人有何好去处?”那代表连鲤镇全镇意见的白发老人说道。 “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在这豪宅内做家丁如何?”叶寒秋说道,“我虽然不在这豪宅内居住,但这豪宅还是有经济来源的,当初老夫买下这豪宅的同时也买下了几百亩田地,这些收入皆在这汉阳城的同发银庄内,只要有老夫的信物在,便可以随时去那银庄内取。” “对于老夫来说,金银乃是身外之物,老夫对于银庄内你们取了多少并不计较,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尽心尽责,别让老夫的宅院再蒙尘了!”叶寒秋的确对于钱财没有什么贪念,毕竟作为大修士的他随便卖出去一件宝物都是无价之宝。 “多谢大人大恩,我们全连鲤镇的镇民没齿难忘!”那白发老人便向叶寒秋磕了头,表示拜谢。 “感念大人大德,我们没齿难忘!”镇民看见老人向叶寒秋磕头,也纷纷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叶寒秋一看就不是习惯这一套的,“你们不要跪了,老夫可受不了!快快起来,否则老夫会生气的!” “谨遵大人命令!”那些镇民齐齐站了起来,“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您的家丁!” “那老夫就安排下事宜,你们可要好好听牢,别听错了!”叶寒秋说道,便开始了他豪宅内的园丁大安排,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才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 沈延闲坐无聊,便又在院落内打坐,直到太阳已升至午时三刻。 “老夫已安排好事宜,沈延我们要走了!”叶寒秋这时走到了沈延的身后,对沈延说道。 “走了吗?”沈延口中念道,“也是,我们要去天网了吗?” “是!”叶寒秋回答,“老夫要带你去见大当家,还有今天是三弟出殡之日,需要老夫的参与。” 原来那叶寒秋在那日与那妖翼王争斗了千来个回合以后,见沈延一行人已经走远,便使了个远遁术,逃出百里之外,待那妖翼王回去之后,才回天网被毁的总坛找到老三的棺椁,并运回了天网,这出殡之日便在第二天,出殡之时便在叶寒秋回来之后。 “哦!”沈延知道自己必须要去天网了,沈延看这位叶前辈待自己不错,但不知天网是否所有人都这样对待他,他并不知道。 “你们天网有多少半步踏天?”沈延问道,沈延这个问题是因为当日见到那天网的二当家是归墟大圆满。 “只有老夫,怎么了?”叶寒秋有些奇怪这小子为什么来问这个问题。 “你们天网二当家我见过,乃是凌翰游前辈!”沈延说道,“所以我想大当家应该比二当家更厉害吧!” “你说大当家啊!”叶寒秋笑了,“这可不能说,大当家可是我们天网的机密!不过大当家的确不厉害,至少现在不厉害!” 叶寒秋脸上露出了意味深远的笑容:“不过比你强多了!” “我?”沈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我怎么能和大当家比?” “你忘了?”叶寒秋笑道,“我不是说过你回天网就能当上天网的圣子吗?这圣子的地位可是与大当家等同的!” “招我去做领导人?”沈延不知他这才凝气第四重的小修士有哪里好了,论管理才能,他可是半分没有! “当然不是啊!”叶寒秋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珠,“我说沈延,让你当圣子不过是想让你更好的成长罢了,不是像你想得那样,那些大事都是我们天网每个坛的坛主与各个当家共同主持的,不是由你或者大当家能够决定的!” “我懂了!”沈延知道这天网原来是想要培养他,只是不知要如何培养。从叶寒秋这几日的话中所看,沈延知道自己在天网中所走的修炼之路定不像一般修士那样,而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那我们就走吧!”叶寒秋说道,“老夫已经告知过他们了,你就放心吧!现在到老夫背上来,老夫带你走!” “此次天网把总坛迁移到一个分坛那里,这个分坛仍在大秦国境内,但离大秦国国都很远,因此我们那天网的分坛还是很安全的。”叶寒秋说道,“要上近个把小时便到了,若是觉得困便睡上一觉;若是不觉得,欣赏一下沿途风光也是好的。” 就这样叶寒秋疾驰了几个小时后来到了一片深林前。 “这片森林乃是大秦国的第一大林,名为龙踞林,相传有龙居住在这一片林中,只不过依老夫所看,这传说也只是个传说,老夫就没有看见过什么龙。”叶寒秋说道,“天网的总坛便搬迁到这里,不易被人所发现。” 沈延感叹,杀手会所行乃是不光明之事,就连自己的老家也是这般见不得光,他不禁对这些杀手会的修士有一些同情。 “杀手会要存活下去,必须这样做。因为这杀手会可是神州明面上的公敌!”叶寒秋说道,“那地罗你也听说过,不过钱罗那家伙特别喜欢把总坛和分坛都建在高山之上,在那白雪皑皑之地!所以天网藏于林,地罗藏于雪,这是我们两会共同认定的!也只有我们两会之人所能知道。” 叶寒秋放下了沈延,领着他向密林中走去。 下午的阳光很是耀眼,不过透过葱葱茏茏的树林看向那青空中的太阳也是很有诗意的味道,地上陆离斑驳的树影夹杂着透亮在地上的光斑,怎可不说这景致令人着迷。 两人踩过树影,踩过落叶,也踩过阳光,一直踩过密林的深处。 天网新总坛前,叶寒秋二人刚到,便看见这总坛内已经挂起了白练,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出殡的准备。 “三弟啊!”那叶寒秋说着,不禁有些悲凉。 “叶长老,等您多时!”门口这时出来了两名蒙面的黑衣人,“大当家正等着您呢!请您带着圣子一同去见大当家吧!” “知道了!”叶寒秋原本有些悲伤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走吧!我们先去见大当家,你一定会惊讶的!” “是吗?”沈延不相信这大当家有何奇特之处让他惊讶。 叶寒秋领着沈延进入了天网的后院。 沈延看天网的布置,这些建筑,这些花木都是按照一定的方位来摆放,不知有何意义。 正在沈延思索间,叶寒秋走到一间正房内,轻轻扣了扣门。 “叶爷爷,您回来了吗?”这正门之内传出宛若百灵鸟一样好听的声音。 “是,小丫头,爷爷回来了!”叶寒秋笑着,看房门被轻轻打开。 “小丫头,爷爷给你找来玩伴了,这可是爷爷我找来的圣子哦!”叶寒秋说着,转向了沈延。 “这便是我们天网的大当家!”叶寒秋说道,“也是我们天网独一无二的圣女!” “什么!”沈延看向那从门内走出之人,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因为这天网的大当家分明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罢了! ------------ 第二十七章 林中葬 第二十七章林中葬 “小丫头,你看你把圣子吓坏了!”叶寒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我有那么可怕吗?”小丫头似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向沈延发问道。 “怎么会?”沈延脸上露出尴尬地神情,似乎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这叶前辈是寻我开心吗?”沈延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也罢也罢,便不与他计较,且看看这小女孩如何吧!” 沈延看向那小女孩,这小女孩怎生得一个是俊俏模样。 眉似柳叶,眼若弯月,目似星辰,肤若凝雪,鼻似琼瑶,唇若樱桃,齿如瓠犀,领如蝤蛴,腰如约素,玉手芊芊,蛾眉螓首,长发七尺,其色若漆,令人见之不由心醉,让人看后不能自拔。 沈延大概是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女孩,这小女孩比起沈芸与艾莉莎来,更为倾世,连沈延也有些不能自制。 “看来圣子看见我们小丫头太漂亮了都成木头了!”叶寒秋这位大修士显然抵御能力很高,拍了拍小丫头的头,“老夫还是先走了,老三的葬礼必须要老夫来主持,过会儿,带着圣子过来吧。” “知道了,叶爷爷!”小女孩声音宛若天籁,一双大眼睛在那叶寒秋走后,便忽闪忽闪地眨着,看着沈延的脸庞。 沈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咳了几声:“大当家,我失礼了!” “嘿嘿嘿!”那小女孩想了想,说道,“你叫沈延是吧,我以后就叫你的名字了,圣子什么的太难听了!”说完,那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又接着往下说,“以后别叫我大当家,不好听!我名字叫做楚玉茗,楚楚可怜的楚,美玉珍馐的玉,茗香丝韵的茗,要记住哦!” “这名字实在是太适合你了!”沈延听了那小女孩的自我介绍后,不由的说道,“以后叫你茗儿行吗?” “行啊!”楚玉茗看似一副高兴的模样,“我们俩便相认了,以后还要请多多指教了!” “哦!”沈延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的模样。 “不过现在还有参加三爷爷的丧礼,沈延你也进来吧,我来帮你换上衣服!”楚玉茗说道,“作为圣子,虽然你是第一次来天网,但必须要参加三爷爷的葬礼,这是天网的规矩。” “换衣服?这怎么能行?”沈延低着头,似乎不愿意接受的样子,“圣人有言曰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才认识不久,怎么能帮我换衣服呢?” “你没听叶爷爷说吗?”楚玉茗笑道,“天网历代以来,这圣子与圣女都是结为夫妻的,所以在茗儿心中,已经默认了你是我夫君了!” “额!有这种事?”沈延满脸黑线,但心中却有种莫名的喜悦。 “不行吗?难道沈延你要抛弃茗儿吗?”楚玉茗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让沈延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不是!”沈延慌忙解释道,“茗儿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抛弃,只是我们才相识,便有如此亲昵行为,总感觉有些仓促了。” “是这样啊!”小丫头狡猾地一笑,在沈延的脸颊上轻轻吻了吻,“我还是头一次亲吻别人,沈延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 沈延还是头一次与异性这样亲近,就连沈芸也没有这样亲过他,不由得愣了愣。 那淡淡的香气送入沈延的鼻子中,感受着刚才楚玉茗鼻尖呼出的热气,沈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他的心底流淌开来,渗入五脏六腑之中,直至流遍了全身。 “茗儿!”虽然是初见,但仿佛是天生注定一样,楚玉茗给沈延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比与沈芸在一起之时还要浓厚,“我知道了,帮我换衣吧!” 仿佛是丈夫理所当然地让妻子换衣一样,沈延不再拘束,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能够接受。 楚玉茗牵着沈延的手走进房间内,关上了门,从衣橱里拿出了两件丧服。 “沈延就这样别动,茗儿帮你来换上!”楚玉茗缓缓地帮助沈延换上了衣服,皮肤与皮肤之间的相触,沈延不由得心跳加快,宛若一头小鹿在自己的心头乱撞。 沈延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似乎无法呼吸,好像是把自己沉入了水中一般,迷幻若梦,不想再次醒来。 “沈延你发什么呆啊,茗儿已经帮你换好了哟!”小丫头在沈延眼前摇了摇手,见沈延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啪!” 沈延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这才清醒了过来,看着眨着大眼睛的楚玉茗,摸了摸自己的脸。 沈延觉得自己有些丢脸,自己看见楚玉茗以后,这灵魂似乎不在自己身上了,这实在是有失一名修士的风范啊! “这话似乎那东邪道人也说过?”沈延此时蓦然想到,“我怎么变得和他一样风骚了?这怎么可以!” 在认真思索了几分钟之后,沈延得出了一个结论。 “或许在某些方面这东邪道人与我相同,但我绝对没有他那样风骚!”沈延自认为这个结论很是正确,但以后的事情谁也不好说。 沈延回过神来,见楚玉茗已经穿好了衣服,实际上他心里有过帮小丫头穿衣服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被理智所战胜。 “感情的事必须慢慢来!”沈延一直是这样,不管是对沈芸,艾莉莎还是楚玉茗,从来不操之过急,而且现在他的主要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他现在是一心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 “沈延,我们走吧!”小丫头此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色,毕竟这是要去参加葬礼。 沈延紧跟着楚玉茗,身为圣子的他并不清楚这天网的构造,只能跟在大当家的屁股后面。 沈延跟着楚玉茗左转右转,这里的建筑很是复杂,就像是迷宫一样,让沈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不多久,这座迷宫前方出现了一座大殿,这大殿前面两旁站着许多穿着黑衣的人,这些人都是天网的杀手,也是这次葬礼的参加者。 “大当家和圣子到!”前面有人喊了一句,便有接应的人上前来。 楚玉茗与沈延走到大殿中间,只见这大殿内放着一口漆黑色的棺椁,想必这便是那叶寒秋取来的。 两人刚走到这大殿中,叶寒秋便走上前来。 “大当家与圣子都站在老夫身旁,老夫来宣读祭文!”那叶寒秋一脸严肃的说道。 沈延暗自吞了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参加葬礼,都不知道这葬礼有那些流程。 “致天网三当家付振海。”叶寒秋脸上此时的脸上严肃中带着一丝悲伤与惋惜,“自三当家为天网殉难以来已有三日,老夫每念及三当家便这样去世,心中总会涌起浓浓的悲伤。但三当家是我们天网每一位杀手之榜样,他的殉难不是令我们天网伤心而不自拔,他的殉难是激励我们每一位天网杀手,为了天网,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将其变得更为强大而义不容辞!即便三当家去世了,但他的精神存留我们天网所有的人心中!” 伴随着叶寒秋慷慨激昂的声音,四周是一片沉寂。 “在此,老夫叶寒秋,向三当家表示深深的敬意!”说着,那叶寒秋转身,向那黑色的棺椁鞠了一躬。 “我们要牢记三当家为天网所付出的的一切,我们天网所有人都应该为三当家的大义而表示你们的尊敬!”说完,那叶寒秋便又向棺椁鞠了一躬,便缓缓退下了。 “下面轮到我们了,茗儿怎么做你也怎么做!”楚玉茗拉了拉沈延的衣角,轻声说道。 “哦!”沈延应答者,跟着楚玉茗向那黑色棺椁鞠了两躬。 那天网的二当家凌翰游紧接着沈延和楚玉茗,也向那黑色棺椁鞠了两躬。就这样,天网的众人按照次序先后祭拜了付振海,这时间大概持续了几个小时,祭拜结束时已经将近黄昏。 “下面是葬礼的第二个流程,我们要将敬爱的三当家葬于这片树林之中,让三当家魂归地下。”叶寒秋说着,便有几名天网的杀手上来,抬起了三当家的棺椁。 叶寒秋、楚玉茗和沈延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众人如此护送着三当家付振海的尸体走出了天网的新总坛。 一群人就这样按着既定的路线走向三当家的最终归属之地。 傍晚的树林里落下阵阵红霞,土地上仿佛凝结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刺痛地让人难以再向前迈进。 沈延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一层阴霾,这便是死亡,迎接最终归宿之地。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天网的杀手早已经挖好的大坑,这便是三当家一生的落幕之地,沈延感受着这氛围,心中也很是伤感。 “准备把三当家安葬!”叶寒秋的命令发下,那抬着棺椁的四名天网杀手走上前来,将这棺椁搬入了这挖好的坑之中。 “三当家,安息吧!”叶寒秋轻轻说道。 之后,天网所有的人每人都铲了一把土,加在这三当家的棺椁之上,待最后一把土安上之时,这叶寒秋的坟墓已经堆成了小山丘。 大长老叶寒秋将付振海的墓碑插在这山丘之上,只见那墓碑之上写着“天网三当家付振海之墓”。 ------------ 第二十八章 孰为生杀 第二十八章 孰为生杀 生与死,乃是天地之共有,宇宙万物,乾坤皓月,谁说就没有死亡的一天? 人之与万物,已然渺矣,何况宇宙乎? 人之生死,其无法与宇宙相横,纵然是长生,又能怎样?也不过等待死亡之时更为长久罢了。 沈延进入天网已然过去了三日,这三日之内除了楚玉茗经常来到他的所住,也只有叶寒秋来过。 叶寒秋说过,这天网的大当家修炼得境界已到达了混元境,而楚玉茗只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不得不说,楚玉茗比艾莉莎的资质更好上不知多少,艾莉莎可是吃下过那改善修炼体质的五种宝物之一的百灵草,其修为资质已是千年难有一,而这楚玉茗的资质恐怕更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叶寒秋说他修炼生杀大术的天分极高,只是不知他是否比得上楚玉茗。 沈延知道天网这几日是因为他的事而忙碌。 沈延作为天网的圣子,其修炼生杀大道的资质定然远远高于他人,自然其师也必定应是天网在这条大道上感悟最深之人。 但是叶寒秋没有同意做沈延的师父,而是推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三日来,天网的上层为这一件事争论不休,没有人能够给出统一的结论,显然从此看来,叶寒秋推荐之人定然也不一般。 最后,还是叶寒秋解决了这一场纷争,那便是让叶寒秋与他推荐之人在道的感悟之上比拼一场,取得胜利之人便做沈延的师父。 沈延自然也对那人充满好奇,毕竟那可是叶寒秋推荐之人。 “叶前辈推荐的是什么人?”沈延问过楚玉茗这样一个问题。 “叶爷爷他推荐的是洛前辈,他可以说并不属于我们天网,但洛前辈一族世代都居住在天网总坛。”楚玉茗在这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据说就是洛前辈的先祖找到了我的祖先之后才有了天网,只是不知道是谁提出建立天网之事罢了。” “那这洛前辈可是半步踏天的大修士?”沈延这样问道。 “自然不是。”楚玉茗笑着说道,“那洛前辈可是半点修为也没有的凡人。” “那为何叶前辈会推举这洛前辈?”沈延大讶道。 “洛前辈虽然不是修士,但半步踏天以下修为的修士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楚玉茗有些骄傲的说道,“那是因为我天网的生杀大道中的魂之大道便是洛前辈的祖上流传下来!” 沈延知道,这天网的生杀大道共分为体之大道与魂之大道两条道。修炼之人炼体而不炼魂,这是神州大陆上修士几乎共同的特点,沈延也从没有听说过有炼魂的法术,听了楚玉茗的话以后,沈延知道这洛前辈是一名炼魂的大家,大约其炼魂之境地已到了极高的境界,就连是叶寒秋恐怕也比不上。 “这洛前辈之术如此了得,但若不修炼体魄,怕是过不了百年吧!”神州修士炼体便是为了长寿,这炼魂恐怕不能够使自己长寿,沈延是这样推测的。 “事实的确是如此,自天网创始以来,我与我祖上这一脉才经历了五辈,而洛前辈那一脉已经经历过六十辈了。”楚玉茗说道,“但是他们的炼魂之术从来也没有失传过,不知他们是如何传承这法术的。” “难道你们天网没有人知道吗?”沈延奇怪连楚玉茗也对这洛前辈的事不怎么了解,恐怕天网是很少有人会了解了。 “没有,因为那洛前辈的一脉从来也没有受过弟子,恐怕你是天网历史上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了。”楚玉茗笑着说道,“我可不会羡慕你哦,因为我的师父可是叶爷爷!叶爷爷比起洛前辈来也不会逊色多少。” 听着楚玉茗的话,沈延心中对这洛前辈便期待了起来。 叶寒秋把这比试的时间安排在两天之后,说是这洛前辈只有两天之后才有时间,到时候沈延也必须到场。 比试的地点就在天网总坛的大殿之上,但不允许闲杂人等随便进入,想必围观之人必定是很少的。 沈延见叶寒秋对这洛前辈甚为恭敬地样子,心中的期待便更为浓烈了。 二日之后,沈延按时来到那天网总坛的大殿之上,见到叶寒秋比他更早一步到达了。 “沈延,你来得有些晚了!”叶寒秋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洛前辈向来是比较迟的,我们两人便在这里等他便是了。” “为何叶前辈也叫洛前辈为前辈呢?”沈延见那叶寒秋竟然也喊了那人为前辈,不由得心中奇怪,“您的年龄不是比那洛前辈更大吗?” “有时候年龄并不代表一切,论实力,天网之中最为强大的不是老夫叶寒秋,而是洛前辈!”叶寒秋说着,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向往之情。 “这洛前辈竟然如斯强悍,让天网的大长老叶寒秋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沈延心中有些不相信,但叶寒秋的表情与举止都告诉他这一切不像是假的。 怀着一丝怀疑的情绪,沈延静静的等待着这位前辈的驾临。 但沈延和叶寒秋等了一刻钟之后,这位洛前辈还是没有出现。 “叶前辈,这洛前辈到底来不来了!”沈延有些不耐烦了,原来沈延觉得这大殿之内人虽少,但毕竟会有上几个人,来见证这场比试,但叶寒秋告诉他,这洛前辈不喜欢他人近旁,因此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今日谁也不能进来。 “不要着急,洛前辈还在赶来的路上,就快要来了!”叶寒秋一脸淡定的神色,“慢慢等就是了!” 终于,在过了又一刻钟的等待之后,沈延远远地望见了人影,随着人影而来的是一首打油诗。 “老夫洛自奇,虚年九十一。早来搴木兰,夕晚揽宿莽。年岁虽甚高,行乐无穷已!代代皆若此,人人都喜欢!”那从远处过来的人影左手提着一只酒葫芦,右手攥着他的青袖衣,行走跌跌撞撞,怕是一不小心便会摔倒在路上。 纷乱的白发,飘扬的须绺,脏乱的脸庞,褴褛的青衣,这一副穷困邋遢的样子,怎么也不会和绝世高手几个字联系起来。 “这洛前辈如何这个样子?”沈延心中那是相当的奇怪。 “洛前辈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一脉代代都是如此,不用奇怪。”叶寒秋回答道,“再说了,实力的强弱和穿衣的整洁与否并没有矛盾,就不要心疑了,小家伙!拜洛前辈为师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两个小家伙,都在这里等了!”那洛前辈鼓着红红的腮帮子,开口说道,一股浓烈的酒气,带着一股恶臭,传到沈延和叶寒秋的鼻子里。 沈延皱了皱眉头,但不敢说什么。 “好好,今天老夫就陪上你们俩一会儿,不过待会儿你要留下来做老夫的弟子!”那老头用带着泥腥味和酒气的手指点着沈延,舔了舔酒葫芦的葫芦口,说道,“老夫还从来没有见过天生资质便这样好的人,比那姓楚的丫头还要强上几倍!当初老夫也想收楚丫头为徒,但多亏了那大越的皇帝,让我知道了你,我才放弃收楚丫头为徒。” “大越的皇帝?”沈延出生不到十八年,现在的越皇是二十年前登上皇位的,沈延不知道他说的是现在的皇帝还是沈胤还是前代皇帝沈飞云。 “小家伙们,跟我进来吧!”那老头用年长者的口吻说道,沈延看了看身旁的叶寒秋那恭敬地模样,只觉得阵阵怪异。 那老头走入大殿之中,在大殿中捡了个较为干净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沈延和叶寒秋都不敢怠慢,学着那老头的模样在地上坐了下来。 “小家伙,你可知道什么是生杀吗?”那老头那脏污的脸上放出一道光彩,“叶寒秋,你别说,让小家伙猜。” “生杀吗?”沈延斟酌着,要怎么说才对,“大概就是活与死吧!活着便是生,死了便是杀!生杀就是操纵人性命吧!” “说的很对,看来小家伙读的书不少嘛!”那老头脸上露出一副高兴的模样,“但还不完全,生杀固然是主人的命,但同样天地万物都有他的生命。若是生命还存在着,便是为生;若是这生命消失了,便是为杀。老夫所说的生命并不是只指活着的事物,同样说这天地宇宙!宇宙诞生发展便是生,宇宙毁灭便为杀!天地万物皆可主,便是生杀大术的真相!” “天地万物皆可主?”沈延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的意味,问道,“既然天地皆可主,那操纵天地的命运如何主?” “命运吗?”那老头神色中有些暗淡,“依老夫所知,能主宇宙盛衰之人便能主命运。只不过命运无形,即便能主宇宙,恐怕能主命运之语也不可当真。” “或许命运不可主!”那老头说道,“人虽不能主命运,但可以主自己的命!自己的生杀由自己来决定,这便是主命,却不是主命运。 ” “命与命运?”沈延能够体味到这两个词中的含义,主命便是主自己的生死,主命运却是主所有的一切!这其中的意味差别不可说不大! ------------ 第二十九章 拜师 第二十九章 拜师 何为命?命即是自己的生死。 将命字拆解,便是“人”、“一”、“叩”,这“一”可以代表天,所以便可将命理解为人向天叩首,即是说着命乃是传承与天,人乃是处于天之下,所谓人力不可及天。 天,乃是道,也就是所说的天道。 修士的修行,依其自身所述为顺于天道之行径,无论是真气的感受亦或者是灵感的激发,似乎皆是天道的启示。 但事实上,修士所追求的的长生不死本来就是逆于天道的行为,这实际上很难说清楚,只能说天道给修士提供了一个能够悖逆其控制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道是公正的,他至少是给了人类机会;然而,天道又同时是不公正的,他没有给每一个人类平等的机会,这便是天赋的差异,天赋造成了后天一系列难以使修为再次精进的原因。 于是乎,修士们便寻找能够弥补自己先天天赋的办法,如吸食天地间自然孕育的宝物,如某种不传的秘法。 从沈延的身上来看,沈延原来是不具备作为合格修士的天赋。然而,他在原来的修炼上虽没有天赋,但他却能在生杀大术的修炼上有异常的天赋。这生杀大术乃是天网不传之秘,依靠生杀大术,天网才能够位列神州第一杀手会,培养出像叶寒秋这样的绝世高手。 “老夫问你,你可知什么才是大道?”那名为洛自奇的老头如此说道。 “大道?”沈延曾翻阅过许多上古典籍,但提及到大道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他难以作出回答,“沈延不知,敢问前辈!” “不知吗?果然如此!”那老头似乎一早就知道结果似的,“知道大道的人,在这亿万年的旷宇之中,到底还能剩下几人呢?除了老夫自己,其他人还真没有遇见过了!” 沈延有些不懂这老头的意思,眉头紧锁,眼中露出深思。 “不提也罢!”那老头眼中明显有一些落寞,接着说道,“大道乃是天下一切法术的根本所在,老夫所知共有六条大道,分别为命运大道、五行大道、生杀大道、时空大道、种魔大道、使驭大道。每一条大道都对应一种术法。” “这术法之说乃是由大术总和而来,因此,在一条大道上需要学习的大术最为起码需要几百种,更不用说各种小术了!”那老头笑了笑,无奈的说道,“这六条大道总共三千大术,若要全部学习,怕是亿万年也不够!因此老夫才选择了一条大道,便是生杀大道。” “生杀大道在六条大道中位列第三。老夫不选择前两条大道。首先那命运大道老夫也只是听说过,古往今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练成过命运大道;再者,那五行大道修炼起来甚是麻烦,毕竟,五行大道所需要学习的术法至少也需要近千种,再加上必须悟透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才能在五行大道上有所建树,依老夫的见识,也没有一个人练成过此道!”那老夫捋了捋自己脏乱的胡须,继续说道。 “这前辈怎么懂得这么多?”沈延心中很是怪讶,依这老者的年龄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阅历,沈延眯缝起双眼,“除非这老头早就被夺舍了!” “这位叫沈延的小家伙,你在猜老夫有否被夺舍吧!”那老头也眯缝起双眼,把双眼弯成了月牙,“老夫没有被夺舍,我们这一脉很特别,父辈的记忆可以移植到子辈记忆之中,因此老夫既可以说是自己,也可以说老夫自己是祖先!” “天下还有这等之事!”沈延不敢相信,这完全超出了一名神州子民的理解范围。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老头目光深邃,“眼光不要只局限于神州,而应该放眼到这整一片浩瀚的星空!” “星空!”沈延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个夏日,那名为沈芸的少女还陪伴在他身旁的时候。 “延哥哥,你知道天空最明亮的星星是什么吗?” “天狼!” “天狼!”沈延眼中流出一丝泪光,而那老头在听到天狼这个词之后眼中明显有了惊异,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老夫眼光没有错,果然应该是改变未来之人!”那老头心中窃喜,脸上却恢复了平静。 叶寒秋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在他的立场之上,完全不明白两人所做所想的事情,只能够一味保持着沉默。 “今天就说到这里了!叶小子,你先出去吧,老夫和沈延要单独谈谈!”那老头像叶寒秋下了逐客令。 “是!前辈!”叶寒秋对这洛前辈是言听计从,立刻便退了下去。 看见那叶寒秋已经出去了,那名为洛自奇的老头便站了起来:“沈延小子,这里老夫说话不方便,老夫便邀请你去自己的住处吧!” 这老头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支毛笔与两张纸符。 这老头弯下腰,在地上细细的画了一张似乎是阵法的画。 “这是一种传送阵,沈延你要仔细看看这幅画,好好记住!还有这两张乃是传送符,你也好好看看这上面的图纹。”那洛自奇说道,“这传送之术乃是我族不传之秘,就是对叶寒秋我也很少提到过。这传送阵或许在你困难的时候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这阵法真有如此神奇?”沈延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那洛自奇笑了起来,“不着急,亲自试验一下就行了!” 那洛自奇便叫沈延上到这阵法之内,那洛自奇把那传送纸符递给了沈延,他自己也跟着上了阵法。 沈延只见这房间内猛然亮起了一道白光,下一眼,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了。 “沈延你看看自己的脚下吧!”那洛自奇笑着说道,“这传送阵法一共要画两个,如此才能自如地传送。但沈延你要记住两点:第一,这传送阵法不是百分之一百能够传送,这传送成功率的多少取决于你所用符笔的好坏、画阵法的精细与否还有所用来传送的符纸的材料,这些以后老夫会教给你;第二,这传送阵在某些禁地中是不能够使用的,尤其是大帝的陵墓,你要好好记住了!” “沈延记住了!”沈延明白这阵法的重要性,虽然沈延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老头要收自己为徒,而他所说的天资如此之好又是怎么回事。但至少沈延可以肯定一点,那便是这老头是真心收他为徒,看这老头一身的神秘,沈延觉得自己拜这老头为师也不是很亏。 “沈延小子,老夫跟你说,你拜老夫为师,绝对比那叶寒秋强多了!”那老头一点也不谦虚的说道,“那叶寒秋是半步踏空的修士,也只有到半步踏天的感悟罢了。但老夫的魂魄早已甄至道化境界,虽然只有凡人的躯体,但老夫所拥有的感悟比那叶寒秋可多得多了!” “道化!”沈延心中不免大吃一惊,这修士的修炼等阶自下而上分别是凝气、淬化、入微、混元、元胚、归墟、踏空、碎魂、合化、合凝、道化,这道化境界乃是沈延所知的最高境界,乃是大圣与大帝的存在! “难道说你是一名大圣吗?”那沈延想起那大周朝第一人皇帝。 洪荒中的人沈延不去考虑,毕竟那是传说,而这大周朝的创始皇帝,的的确确是一位大圣,沈延想不出天宇还有什么人有道化的修为。 那老头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你并不知道的事情,你真的以为道化是一切的尽头吗?现在的你的实力还太过于渺小,等到你能够走出这一片星空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辽阔!” 沈延不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若你想成为一名大圣的话,先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吧!不用担心,你认老夫做师父的话,不必担心到达不了这个境界。只是老夫怕自己时日无多,而自己膝下无子,不能将自己的一生所学皆传送与你,只怕我们这一脉便要在这里断了!”那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似乎有说不清的悲伤情绪在里面。 沈延看见这老头悲伤的样子,心里也是叹了一口气。 虽然沈延对这老头邋遢的样子有些不满,但他以前做小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再看这老头语出惊人,身上必然有着极大的秘密,拜其为师,说不定还真有一场大造化。 “沈延你考虑好拜老夫为师了吗?”那洛自奇重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若是不答应的话也可以,就当是你我无缘了!” “沈延考虑好了!”沈延回答道,“我愿意拜洛前辈为师!” 说着,沈延便在洛自奇面前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沈延庄重的向洛自奇叩了叩头。 “好好,老夫可是收了一个满意的弟子呢!”那洛自奇笑着说道,眼中竟流出了一丝泪光,“快起来吧,老夫的好弟子!” 沈延站了起来,看着那洛自奇高兴的都笑出了眼泪,心中也流着阵阵的喜悦。 ------------ 第三十章 化身 第三十章 化身 “既然你已经拜老夫为师,为师便要开始传授于你了!”那名为洛自奇的老头喜笑地看着沈延,说道,“老夫这一脉,与天宇之人所修行之术,乃是截然不同的。” “你也知道,神州上的修士皆为炼体为主,将己体炼至小成才能够踏空而去。西方同样是这样,若是你有兴趣,便可以到西方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也好。”那老头笑着说道,“但老夫这一脉不一样,我们是以炼神为主,换句话来说,便就是神念的修炼。” “神念是为何物?”沈延从来没有听说过神念这个词汇,便是在古籍上也是翻阅不到。 “所谓神念,便是用自己的精神来主物。”那老头笑道,“精神虽无形,但却有着它自有的能量。所谓世间万物皆是由能量所构成,所以那无形的事物必然也有其能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万事万物皆可以修炼成道,不过那只是小道,大道只有这六条。” “万事万物皆可成道!”沈延听着老头玄奥的话语,“小道也可以成大道吧!” “那是自然,大道本来就是由众多小道汇聚而成。若你把那大道比喻成大洋,那小道便是那一条条汇入到海中的江河,只有将小道修炼成功,才能够有机会去冲击大道!”那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继续说道,“老夫这神念之道,虽然只是一条小道,但却是两条大道必须的小道,一条为生杀大道,一条为使驭大道。” “沈延你也知道,老夫这神念之道,乃是杀人于无形,与天宇的修士所修炼的完全不同。看现在天宇的修士,老夫双目之所往,皆可灭杀之!”此时那老头双眼猛然放出一股威慑,沈延霎时便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杀气,仿佛这眼神立马便能够杀灭自己! “师父一定是把这条小道练到至高境地了吧!”待那老头撤出这股压力之时,沈延便问道。 “虽说是如此,但老夫始终无力逆天啊!”那老头说着,眼中蓦然是一阵寞落。 沈延见那老头沉默了一段时间,也不敢去打扰,便静静的坐了下来。 “也不去说那往事了!”那老头寞落的眼神之中又恢复了神采,“毕竟老夫收到了好徒弟,应该高兴才是!老夫便继续说下去了!老夫这一脉与你们天宇的修炼方法也是不同,老夫观察你们天宇之人的筋脉,乃是以阳通入百会,以阴流出涌泉。而老夫这一脉所要求的却是那以阴通入百会,以阳流出涌泉,所以若是逆行经脉,沈延你的修为必定跌入谷底,成为凡人。”那老头说着,“不过老夫经过千年的研究,已经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便是让你再修炼一个化身。” “化身?”沈延听说过,那大圣、大帝都拥有化身的能力,而且其并不只单单只有一个,往往就是五六个。 “对,就是化身,你也知道,大圣、大帝都有好几个化身,就是为了更好地修炼其他小道,不同族群之人有不同的体质,现在你不知道,不过若是你以后走出星空,便就可以知道。” “不过这化身如何取得?”沈延对于化身也是很好奇,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修炼这样一个化身。 “为了等你这样的弟子,老夫早就找好了!即使是你天宇,也不全是阳入阴出之人,早在千年之前,老夫便找到了一个。”那老头说道,“这是个阴年阴月阴时生的人,在其十五岁的时候,遇上一场大洪水而死的。老夫将她的尸体保存在这里,虽过了千年但却从未腐化!” “徒弟你是要逆转筋脉来修炼成为凡人还是要用化身来修炼呢?”那老头此时脸上竟是一副奸笑的模样,“用化身来修炼,那可是好处无穷的!不仅不会让你的修为下滑,而且你的天赋同样出现也会在化身身上,同样的,化身所具有的天赋也是可以由你本体来继承!从某种方面来说,便是一心同体了!” “既然有那样多的好处,我为什么不修炼呢?”沈延不清楚为什么这洛自奇的脸上竟出现这种笑容,但那老头所提的修炼化身的好处已经让沈延心动了。 “放心吧!老夫所选之人修炼的天份也是很高的,若是她还活着的话,说不定早就超越了天宇许多的修士,到达踏天境界了!”那洛自奇说道,“虽说天赋是高,但老夫怕徒弟你反悔,还是徒弟你先做个保证吧!” 沈延对那洛自奇谨慎的态度很不理解,不过他也不在意,便发了个誓来保证。 那老头见沈延真的发了做了保证,突然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好徒弟,老夫就带你去密室吧!那个化身,绝对不会差,比徒弟你绝对长得好看许多!” “师父他这是什么意思?”沈延对这老头的话语中藏有的玄机很是不理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沈延和那洛自奇所在之处乃是在一座山的山坡之上,这山坡对着阳光的阳面,长着茂林修竹,一看便知道是一清静隐居之地。 洛自奇带着沈延穿过密密的竹林,两人便看到不远处的一间小屋。 “这就是你师父的住处!”那洛自奇笑着说道,“是不是很是高雅?有一种文人墨客的味道?是不是有种要向老夫膜拜的冲动?不过你是老夫徒弟,膜拜老夫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这小屋的确很是简陋,沈延走进屋内,只见这屋内一片萧然之色,仅有一桌、一床、一坐毯而已。 “老夫我不理尘世之事,只做一名世外高人足以!”那洛自奇完全没有任何谦虚之色,直接就称自己是高人。 “师父你能不能谦虚一点?”沈延对洛自奇这种自恃清高的态度有些无语了。 “废话不多说,以后你就跟随老夫住在这里吧!老夫睡在床上,徒弟你就睡在地板上好了!这也是对你的修炼。”那老头便笑便说道,“老夫接着带你去看看化身,你要尽快把化身修炼好,老夫才可以接下来传授于你!” 那洛自奇按动了房间内的一个暗格,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洞口,一条密道便出现在沈延的眼皮底下。 “沈延好徒儿,你千万不要后悔!”沈延跟随老头走入密道之时,那老头不住地说道。 “徒儿不会后悔!”沈延也重复这相同的话语,两人就这样叽叽咕咕的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密道的尽头处,那洛自奇按动了石壁上的开关,忽然间大地一阵颤动,那尽头的墙壁便缓缓地上升,一阵阵寒气从里面喷涌而出,沈延只感觉脚底冰凉冰凉的。 “这就是老夫保存化身的密室,徒儿你先别着急进去,待老夫先给你修炼化身的方法!”说着,那老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了沈延,“这里面记录的便是化身修炼的方法以及老夫的一些感悟的精华所在。” “师父您不是亲自指导吗?”沈延疑惑若是洛自奇亲自指导效果说不定更好。 “若是修炼化身这么一点小事就需要师父,那你以后还不得天天缠着老夫?”那洛自奇半闭着眼睛笑道,“再说了,若是你以后走出去还是要靠自己来修炼,靠师父是不可能靠一辈子的,毕竟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师父教训的是!”沈延恭敬地说道,“那徒儿我就先进去了!” 沈延说着,便进入了这寒冷的密室之内,只见这里到处弥散这朦胧的雾气,阵阵寒气直沁入他的心脾,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哦!徒弟,里面可是很冷的,你要忍耐啊!”那老头在外面喊道,“为师就先让你住在这里了,后会有期啊,徒弟!” “轰隆隆!”有一阵猛烈的震感,那通往外界的出口竟缓缓地落了下来! “师父您在干吗!”沈延大惊,这师父是要把他做成冰雕吗? “这只是对你的考验,若是你连这关都过不去,怎么能够成为老夫的徒弟!好好呆着吧,老夫还想清净几天呢!”那洛自奇在外面喊道,沈延明白这师父是要把自己关在这里了。 沈延还没有来到过如此阴寒的地方,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便向那出口跑去,想在这大门关上之前出去。 没想到沈延一跑到门口,一条粗壮的棍子便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过了他的脚,他被这棍子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老夫的乖徒儿,别想要逃跑,比起老夫,你的功力还嫩着呢!”那洛自奇戏谑道,“好好呆着,别想着逃跑,要是真逃跑了老夫就抓你回来把你关上十年八年什么的!那时候可别怪我!”那一番威逼加恐吓的话语让沈延不再吱声了,也没有再想逃出来。 无奈的,他只能看着这扇大门紧紧地关上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沈延只能够抖着身体,在这冷气氤氲的地方,蜷缩成一团,先来想办法适应这寒冷的地方。 ------------ 第三十一章 寒冰淬体 第三十一章 寒冰淬体 沈延蜷缩在这密室的角落中,这密室那是极为寒冷,沈延感觉自己的身心都仿佛可以被冰封起来。 沈延曾经从书籍之上读到过,北方之人的习性与南方不同,他们往往在地下开辟出冰窖,用以冷藏食物,南方之人却不能。 南方是温暖之地,天然形成的冰块不易凝结,况且这南方的冰块定然比不上北方的寒冷,自然是不可能有此冰窖出现,可见这气候往往能影响人们的习性。 同样,若是沈延是在北方出生,想必这寒冷的感觉却也不会相差太过,但沈延是南方人,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寒,自然是受不了,谚语便有淮南之柑橘难于栽种于淮北之说,植物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古人有久入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之说,一个人只要熟悉适应了环境,那么这环境内的一切便都可以接受,但这种适应却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的,对于沈延来说,他必须尽快适应这里,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化身的修炼。 而尽快适应的方法,沈延早就想过了。 这密室之中的寒气几乎都是来自此地所有的冰块,可以说,这些寒冰便就是这密室之中寒气之本源,若能够利用这些寒冰淬炼身体,便能使自己的身体尽快去适应这里的环境。 沈延没有半分迟疑,他作为一名修士,迟早会遇上某些难以忍受之事,他要做的,便是学会用自己的意志去克服这些事情,让这些事情难以成为阻碍自己之事。 沈延沿着这密室的石壁,在这一片迷雾之中摸索。 沈延可见的范围只有他自己四周不过一尺,凭现在他的眼,还看不清他脚下的事物。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刚瞎了眼的盲人一样,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不过沈延可以感觉得到他所走的地方应该是正确的,这里,他可以感觉到越来越浓重的寒气。 “嘭!” 不留意间,沈延脚下接触到了一件滑腻的物体,一时没有站稳,沈延只觉得一阵地转天旋,前额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沈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稍稍有些肿起的痕迹。再看看那罪魁祸首,就是脚底下踩的一块寒冰。 沈延知道,这北方人堆砌冰块不可能只在某一个地方推上一块寒冰,冰块所在之处,必然存有许多另外的冰块。 果不其然,沈延一路摸索着,一直到不再摸到冰块为止,他可以确定,这个角落便是冰块堆积之处。 他便决心在这个地方进行自己的计划。 沈延走上第一层的冰块之上,把自己的所穿的衣服都取了下来,露出瘦弱的身体,盘膝便在冰块上打坐。 “首先要感受着冰块的温度。”沈延从身旁取下了一块寒冰,将其放置在自己的身前,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这冰块的寒冷。 那冰块一触碰到沈延皮肤,一种说不清的冷意弥漫在他的胸前,那冰冷让他不觉得产生了些疼痛,心中便有一种把这冰块丢弃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那样做,他必须要忍耐下去,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前的那块寒冰,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沈延就一直在那里盘膝坐着,没有丝毫的移动,脸上是一片祥和,丝毫没有因为这冰块的冷而露出丝毫不适。 “这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差不多能够抵挡住这里的严寒了!”沈延此时眼睛蓦然睁开,“接下来就要让自己再也不会感受到这里的寒冷,便用这些冰来淬炼我的身体!” 沈延小心翼翼的移动这些冰块,在这些冰块之内开辟出一个洞口,刚可以容纳沈延一个人的进入。 沈延走入这个冰洞之内,这里寒冷的气息比外面更加重了几倍。不过这对于沈延来说根本不够,他要用这些冰让自己来洗一个冰水澡! 沈延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把剑,此剑就是当日斩断大石之剑。 此剑很是锋利,但沈延却不知道它的名字。 “你既然无名,那我沈延就帮你取一个名字吧!”沈延望着这把沈延临别赠送之剑,眼中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只不过,这眼泪在刚流下之时,便化为了冰晶,“从此后,你便叫念芸!” 一声叹息之中,沈延操握起这把剑,将四周高处的冰块都斩落了下来,化成了一块块碎片。 这些碎片落在沈延的周围,将沈延的身体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头颅。 处在这些碎冰块中间,那是与冬天北方结冰时进行冬泳的味道是差不多的。那一阵阵寒冷是浸入皮肤,痛入骨髓,让人难以忍受,若是与前面相比,那前面不过是还没见过大巫的小巫罢了。 沈延身处在这些碎冰块中间,是极为难受的。那些冰块的冷气像是一条条小咀虫爬入身体一般,又像是一根根尖针刺入身体,根本让人难以忍受。但沈延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一个磨练他自己的好机会。 他师父把他关进这里也必定有深意,这其一大概就是磨练自己的忍耐力,其二大概是增加自己对寒冷的抗性。沈延知道,这些必然是为了自己的今后打下基础,能够让自己获得更大的造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延一直都坐在这些碎冰块中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这些寒冰的寒冷气息,我已经慢慢感受不到了!”沈延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大概就可以了!” 说着,沈延从这些碎冰块之中站了起来。 “这周围的寒冷,已经不能影响到我了!”沈延感到很是满意,“现在可以走出去了!” 沈延穿上了脱下来的衣服,下一步,他就是要去修炼化身。 沈延坐在冰块之上,把那师父留给他的竹简拿了出来,细细的看了起来。 “徒儿,这里记录的便是为师修炼化身所做的准备与感悟,你要好好看着。这修炼化身,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有不简单。”那竹简之上如此记载着,“本来这化身之术,仅有大圣、大帝可以学得,其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这化身需要用到大圣、大帝精血!这精血来之不易,需要大帝将血液进行提炼,才能凝结而出。一名大帝能够凝结出的精血数量也是不多,若是抽干一具大帝的血液,据老夫估计,大概也只有近二十滴血,对于大圣、大帝来说,这血液很是宝贵,不会轻易留给别人。不过你不用担心,老夫早就留下了大地精血,若是你能够找到那具化身,你便可以看见其身旁有一个小瓶子,其中便装有两滴大帝精血,若是你要问老夫这精血从哪里来的,老夫不便告知。” “这化身竟然需要大圣、大帝的精血。”沈延虽然认为那化身难修炼,但却难到如此地步,也万分没有想到,“并且师父能够拥有这两滴精血,实在也令人惊奇!” 沈延心中不由得猜测这师父究竟是何人,但这也不打扰沈延的阅读。 “要修炼化身,这大帝精血是一样,还有一件,便是炼制化身之人,必须有一定的修炼基础,凡人是无法修炼这化身的!不管是凝气还是淬化亦或者是更高的修为,尽皆是可以,不过这必须按照老夫的方法来做。此外,修炼化身成功后,必须要取自己的血液滴在化身之上,这才能够让你的心神划出一部分来控制化身!” 竹简上还详细介绍了那修炼化身的方法是如何。这竹简上说了三点,这第一,便是那修炼之人与那具化身最好是赤身,此举便于修士真气的运输,可大大增加修炼的成功率;第二,便是大帝精血必须是修炼之人与那化身都具备,因此那洛自奇才准备了两滴精血;第三,这大帝精血必须要在筋脉之中运行一个周期才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说,这运行一个周期实际上是扩张自己的经脉,这过程对于普通修士来说,那是疼痛无比,与那扎在冰堆之中的疼痛根本无法相比,因此这名修士必须具备能够忍耐剧烈痛苦的觉悟才行。 这第一、第二个条件不难,但这第三个条件,明显是师父对自己的考验,恐怕过不去这一关,师父便会不要我这个弟子了。 “这第三个条件,不管怎样都要过去!我沈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是再疼,我也要忍下来!这是对于自己的挑战,更是对于自己意志的挑战,对自己精神的挑战!”沈延心中念道。 事实上,洛自奇自认为这个考验对沈延来说不是很艰难,因为沈延先天的精神力很高,精神力高的人,能够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打一个比方,有些人在天气过热之时会昏迷,有些人不会;有些人在极度痛苦之下也会昏迷,有些人却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尽皆是由于这精神力的关系,精神力强者便不容易出现昏迷的情况。 沈延便是这精神力极强之人,也就是不管在如何的疼痛之下,沈延都不会昏迷,除非沈延自愿陷入昏迷状态!这一点,对于修炼化身,很是重要。 ------------ 第三十二章 一分为二 第三十二章 一分为二 “看来师父已经帮助自己准备好了一切,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毅力到底如何了。”沈延自语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那具化身所在之处。” 沈延思考着,如此重要的东西,一般自己会放在哪里。 “如果我是师父,那么化身放在的地方必然是让徒弟很容易便找到。这里冷雾漫天,寒气逼人,很不容易找到所要找的东西,如果我是师父,我一定不会放在这密室的中间,而是放在这密室的边上。我刚才摸索了这一阵,这一边应该没有,那么这具化身,必然是在这另外一边上了!” 沈延依旧按着墙壁,摸索着前进,他相信,只要把这另一边的墙壁摸上一遍,定然可以找到化身所在。 就在沈延摸索的时候,那洛自奇正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脸上一阵戏笑地看着前方。 “老夫的好徒儿,为师送你的这具化身,虽然是女子,但是对你的修炼却是大有好处。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特殊的体质,同好徒儿你一样,都是几千万年也难得一见。若是你的天赋,加上这女子的天赋,不知能否逆转乾坤,使我族重现光明?”那洛自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不过还真是大有可望啊!” 沈延用手触摸这墙壁,用脚来感知周围物体的所在,不多时,他脚便触碰到一样冰冷的物体(相对于这冰雾的温度)。 沈延发现这是一口棺材,这棺材全身都是用冰做成的。 沈延知道这棺材内应该就是化身,只是不知这化身长的怎么样。 沈延出于好奇,往这冰棺内一瞧,瞬间便石化在原地。 这冰棺内躺着的,不是男子,却是一名女子,而且是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这少女长得十分的清纯可爱,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 “这就是师父给我准备的化身!”沈延石化半天后,终于缓过神来,“这师父,也真是的,要是早些告诉我的话,那我就不来了。现在骑虎难下,让我好不尴尬!” “徒儿,师父送你的这具化身满意吗?”蓦然,从沈延的胸口传来洛自奇的声音。 沈延把竹简从胸口拿住来,展开后看见那竹简上有一张洛自奇的脸。 原来洛自奇用念把自己的精神烙印在这竹简之上,洛自奇便可用这竹简与沈延进行交谈。 “为什么师父为我挑选的化身是女子?这让徒儿尴尬极了!”沈延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过修炼女子作为化身的这一劫了,不过他还是想要个说法。 “那是师父本来是想收一个女徒儿的,不过没想到收了个男徒儿,于是便没有了办法。”那洛自奇笑道,“这不是你沈延的劫数,而是你的造化!若是你能够修炼这化身,师父可以同时让你拜那叶寒秋为师,师父在炼体这方面可比不过叶寒秋,你尽管可以向他请教。” “这!”沈延看那洛自奇开了一个这么优厚的条件,若是自己再得寸进尺,为难于师父,那便不是人了;但若是自己退步,那便要修炼这女子作为化身,不知那寻常修士会如何看待自己。 “不要犹豫了,你把这女子作为化身修炼,也是给了这女子新的生命。你难道要看她这样一直冰封下去吗?”洛自奇说道。 “哎!”沈延叹了口气,他心中虽然不愿,但他还是必须得答应,“知道了,师父。” “好徒儿啊!”洛自奇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别忘了,要按照为师说明的要求来啊!” 沈延听见这洛自奇的这句话,全身一激灵,那竹简上所述这修炼化身时必须赤身果体,那自己是不是既要脱下自己的衣服,又要帮这少女脱衣服,这实在是有违一名读书人的道德啊! 儒家有三训: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而沈延若是如此做了,早就越过了非礼的界限,成了一个下贱无耻的流氓;但沈延若是不做,那便叫做不尊敬师长,是严重违背儒家道德之事,那便成了一个欺世盗名的小人。 沈延那是权衡许久也得不出结论,最后还是决定听从那洛自奇的话语,做一回流氓。 沈延打开那口冰棺,将冰棺内躺着的少女扶了起来,坐在冰棺的一边上,而沈延则进入这棺材之内,坐在了另一边上。 沈延注意到这少女身旁有一个小瓶,这恐怕就是那洛自奇所说的大帝精血了。 “对不起啊,姑娘!若是有来生,沈延做牛做马来报答你!”沈延不由得脸红起来,他不敢去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跳的异常迅速。 还是不敢先脱下那少女的衣服,沈延还是壮胆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但在一名少女面前赤身果体,这也是他的头一回了,就算是沈芸也没有如此亲昵过。此时却是迫于无奈,与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做了如此之事,沈延的脸上那是火辣辣的烫啊!就算是在这寒冷的地方,沈延都能感觉到脸上那与环境不相符合的温度。 “多有得罪啊!不是沈延有意为之,只是迫于无奈,请你一定要饶恕我的罪过啊!”沈延闭起眼睛,尽量不去看那少女的身体。 沈延把手放在那少女的肩膀上,触碰到了少女那吹弹可破宛如凝脂般的皮肤,沈延心中宛若被闪电劈过,那心跳更是抑制不住,仿佛就要跳到嗓子眼上。更是莫名地,不只是脸上,全身都有些微微发热,额头上,沈延还能感觉到似乎是出汗了。 顶着这异样的温度与异常的心跳,沈延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他那放在少女肩上的手却有些不听话,原本要去脱那少女衣服的手,此时却凝滞在了那里。 “嗯哼嗯哼!为师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徒儿你倒是快一点,为师等的心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延被这洛自奇的一句话彻底吓坏了! “师父,您还在啊!”沈延脸上那是顶着一头黑线,“徒儿要做什么事,师父您还是不要看了!师父你在的话心理压力那是极大的,徒儿恐怕都不敢下手了。再说,师父你再看,也是对这姑娘的不尊重啊!” “那有什么?老夫一早就看过了!”洛自奇不自主地便冒出了这句话。 “师父您说什么?”沈延似乎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那洛自奇装出一副没问题的样子,“徒儿你可要好好干啊!师父就先不打扰你了!” 轻吐了一口气,沈延再次把精力放在这化身修炼之上。 “没关系的!”沈延安慰着自己,“我一定可以克服,没有问题!” 沈延长吁一口,把手再次放在那少女的肩膀上,这次他没有再犹豫,轻轻地脱去了少女的外衣。 “老夫说过不打扰就不看了吗?”那洛自奇一脸心切地看着前方,“这次一定要把你修炼的全程看下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这次小爷我定然放不过你!” 就在洛自奇专注之时,猛然听到一声大喝,他皱了皱眉头,往窗外望去,看见远处竟有修士厮杀到这座山上来了。 “麻烦!打扰老夫兴致,该死!”那洛自奇站起身,推开了家中的大门,向着那打斗之处走去。 沈延不敢睁开眼睛,而是更加用力的把眼睛给闭上。他脱去了少女的外衣之后,他吞了一口唾沫,又开始脱起了少女的内衣,只是这时那洛自奇看不到了。 沈延心中熟记这那竹简中所提的一切,将手中握有的那瓶大帝精血滴在了两人身上,沈延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沈延脸上冷汗不断,那嘴唇更是发白,脸上那是十分难看。这样剧烈的疼痛,沈延也是初次经历。但沈延不想昏倒,就此前功尽弃,他心中抛却一切杂念,只想着一定不要昏迷之事。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紧咬着“噶嘣”响的牙齿,那生不如死的疼痛最终挺过去了。 沈延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浑身上下都轻飘飘地。 “这就是大帝精血的功效吗?”沈延有些疑惑,大帝精血如此珍惜之物,对自己的影响确实没有那么巨大。 沈延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要赶紧进入下一步。 他把自己的真气输入到少女体内,这期间免不了身体接触,但此时的沈延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慌张。 在自己的真气在少女体内环绕了一个周天之后,沈延突然感觉到自己与这少女有了种血脉相连的味道。 “竹简上记载要运行三个周天或许才有感觉,为什么自己一个周天之后就有了这种奇妙的感觉了呢?”沈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按照竹简上所写的,足足运行了五个周天,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沈延仿佛觉得这少女同样也是自己。 “这样就应该可以了!”沈延没忘记最后一条所说,把自己的血液滴到了这少女体内。 “化身应该修炼好了吧!”沈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少女裸露的玉体与自己那赤果的模样。 “我到底是?”沈延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沈延和少女都摸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沈延和少女同时开口道,“这不可能啊!” ------------ 第三十三章 精神与念 第三十三章 精神与念 “那化身不是分身,与本人是不会做出相同反应的!化身都是按照本人的意志掌控的,而我与这少女的情况明显更像是分身啊!”沈延与那少女同时大喊道。 “算了,不要那么多废话了,先穿上衣服再说,问师父大概会明白的。”沈延与那少女一同穿上了衣服,一同走出了那冰棺之内,那动作,神态皆是一般无二。 沈延知道这是该出去的时候了,便用那竹简与洛自奇传音。 “老夫了解了,这就带你出来!”竹简声音另一旁的洛自奇此时手中正拉着一根粗绳,那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两个不断挣扎的修士。 “是你们自己要进入老夫的地盘,怪不得别人啊!”洛自奇捋着自己的胡须,脸上那是一片笑意,“今晚还是请你们二位到寒舍做客,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我们自然答应前辈!”那原来是仇家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反应。 “那么走吧!”那洛自奇就这样像拉死狗一般拉着这两个被绑缚之人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那洛自奇把这两个修士绑缚在了木屋的楹柱之上,便走进了密道之内。 他转动了这密室大门上的开关,这道石门便慢慢地向上升起,露出了里面的阵阵寒气,沈延和那少女的身影。 “怎么样?还满意吗?”那洛自奇眯缝着眼睛,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笑意,“不要佩服为师,为师的本领可不止这些!” “不是啊,师父!”沈延有些着急道,“这具化身,完全不是化身的感觉,徒儿觉得更像是分身!”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洛自奇道,“看来你天生对于自己神念的控制力强,这是我稍微没有想到的一点,但解决起来是不难的。” “那有何方法?还请师父指教!”沈延恳切道。 “对于精神与神念,师父还没有具体介绍过。这精神,想必你也知道,即是人的想法、思维,这想法、思维通过一个媒介,也就是那神念,起到攻击敌人的作用。”洛自奇自语起来,“精神是一个人脑中的内在,人脑是及其复杂的机械,其精细程度可想而知。所以,从来没有发现过天生便对于自己神念控制力极强之人,即便其有着强大的精神,也不一定能够拿来运用。” “也就是说,其实,这化身,是老夫给你设下的一个难题。老夫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在化身上,却又不在化身上!”那洛自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说在化身上,便是修炼化身成功将是你的一场绝无仅有的大造化;说不在化身上,便是那大帝精血融入到你血脉之中,造就了你从一个普通的修士转向一个能够有希望成帝的修士的道路!这两场都是造化,而现在你得到了这两场造化,可以说不枉费老夫的这一片心思。” “你的表现是有些超乎老夫的预料,老夫本来也只是想一试罢了。这也是老夫的希望,希望找到同老夫一样天生便能够施展自己神念控制之人,那份竹简是根据老夫的情况所编,只是没想到上苍不仅给了你强大的精神力,还给了你能够掌控它的力量,我相信,你知道勤修苦练,达到为师这样的水平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你所说的问题,是你精神力控制分权过了头。你的精神控制十分强大,所以你把自己从经脉内注入那少女体内的真气中所蕴含着的精神力的纯度那也是相当高了,你把自己的经脉运了五个周天的同时便把自己精神力的一半都输入到那少女体内,因此你才会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分为二,而那少女是你的分身,而不是化身。”洛自奇满意地看着沈延,“只要老夫去掉这少女的一些精神力便就可以了,不过在这种状态下对你倒是有着不小的好处,老夫暂且不收拾,等到明天老夫再看情况而定。” “好处?”沈延显然着急了,“就这样了?徒弟可是感到异常尴尬啊!毕竟有人和我做着相同的动作,况且还是一名少女,这让人怎样的遐想联翩啊!” “就老夫与你两人,谁会浮想联翩啊!”那洛自奇在沈延脑袋上扣了一个爆栗,“差点忘了,似乎还有客人等着我呢!师父先走一步了,徒儿你若是要上来的话看看这两只可怜虫也好!”说着,那洛自奇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沈延。 “谁要上去?”沈延不禁有些生气,这师父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可是现在沈延的肚子到是有些饿,毕竟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到底还是肚皮重要,他决定出去找他师父要饭吃。 不过出去把这少女带上那是避免不了的了,若是外面有人,怕是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议论吧。 沈延决定蒙上面再上去,这便不会尴尬一些,至少他人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况且那师父也不是那种随便把人底细说出来的人。 沈延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这衣服,他记得,还是向叶寒秋要的,但现在却顾不上许多了,把这撕破布匹的两角捏住,两手绕到头后打个活结,只留下了眼睛以上部分。 “这样就可以了!”沈延感到很满意,便与那少女,迈着相同的步伐,走出了密道,便看见有两个人绑在一根大柱之上,那两人见到沈延后一副很是恐惧的样子,活像是见了鬼一般。 “不要杀我,大侠!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膝下还有不及满月的孙儿,若是你杀了我,我如何对得起我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我家上下四代人!”其中一个泪流满面,在那里自顾自地吟诵道。 “这也太假了吧!”沈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发了虚汗,“一定是地下太过阴寒,因此现在我才会出现如此情景。” “小爷今日怕就是死在了这里,只是不希望与仇人死在一块。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再我俩死后把我俩埋在不同的地方。小爷就算死了,也不想在九泉之下看见他!”另一个绑缚之人脸上有着一块刀疤,很是吓人,这是个粗犷的汉子,全身上下都有着良好的锻炼,只是这脸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土匪。 “他为何与你结仇?”沈延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能够让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要看见对方,若是自己的话,对于越皇的恨,其实多半早就化为了云烟消散了,现在他想看到的就是沈芸的笑脸了。不知多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都是因为梦见了她,那个曾经无忧无虑,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 “你可看到小爷脸上的刀疤,这便是这阴险的修士所造成的!我是大秦国的银甲卫,而他是一个邪道的小修炼门派弟子。这伤疤,便是他用他那邪道的歹毒功法将我变成了这幅样子,这样阴险的小人绝对不能饶恕!”那刀疤汉子一脸恨意,那狰狞的样子仿佛能够吃了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沈延哀叹一声,从这两个人面前经过。同时,那少女,也迈着相同的步伐,与沈延一先一后,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这让那两个被捆缚之人感到异常惊讶。 沈延见到屋内没有那洛自奇的影子,便走出了屋子,正好看见洛自奇在这门口赏风景。 “怎么样?你觉得。”洛自奇看似随意地说道,“你觉得那刀疤男子说的可有理?” “师父,您是在考验我吗?”沈延望着眼前疏疏密密的竹林,“若是您要考我,怕是得不出您想要的答案。我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律,那便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但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杀人,或许我天生之中就有着一丝懦弱,或许是我的书生意气影响了我的心境,现在,我做出的答案只能是以德服人或者说以直报怨。 “或许在恶人面前我会痛斥他的罪行,但我绝不会去杀人,这是我现在做人的准则。”沈延说道,眼中倏然便有些湿润。 “生杀大术,这是你刚起步,现在的你,可以说是初步入了门,以后走的路还很长!但现在的你,还做得不错。”那洛自奇笑着说道,那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欣慰。 “不错吗?我这不是与生杀大术相违背吗?”沈延暗自想着,望着站在眼前的洛自奇,越发的看不清他了。 “只是,有些事,恐怕是不能忍的!”那洛自奇漫步踱回了屋中,“以后你一定会知道。” 那洛自奇把手一招,那捆缚这两人的绳子便落到了他手中。 “多谢不杀之恩!”那两人说着,互相敌视地看了对方一眼。 “要谢就谢老夫的徒儿吧!”洛自奇把那绳子收了起来,叹了口气,“都说和为贵,但这世上还是有那么多的杀戮与血腥!对于杀戮者,恐怕只能用杀戮来制止,但却不知自己的双手也充满了鲜血,那么自己是否要等待着下一个所谓正义之人把自己杀了呢?恐怕那答案是不吧!” ------------ 第三十四章 寒夜秋霜 第三十四章 寒夜秋霜 一年的秋季又到了霜降的时刻,每到这一时节,清晨起床的人们便会看见那原野上、草地上皆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似雪又非雪,就那样调皮又可爱地点缀着,勾起了小孩子们那无尽的遐想。 沈延步履出木屋外,望着那竹林间隐约可见的秋霜。 “出门信步竹林外,秋霜新透蓬蒿间。”那洛自奇吟咏出一句诗来,漫步到沈延的身旁。 “这秋色可曾入得你的眼色?”洛自奇信口便闲聊了起来。 “这秋色自然是不错,但这个时节的秋天,却有着太多的肃杀之气,这并不是徒儿所喜欢的。”沈延接口道,“古人有言: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为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 “老夫知道,但这秋,除了肃杀,却一定还有其他!”那洛自奇说道,“肃杀是秋的外在表现,但你敢说这也不是对生命的讴歌吗?一年四季,一如人之一生,在每一个自然阶段皆有其内在的表现,那表现便就是生命的感悟。” “你看,那春,是万物初生之春,便是人生的垂髫与弱冠;那夏,是万物繁茂之夏,便是人生的而立、不惑之年;那秋,是万物枯萎之秋,便是人生的花甲、古稀、耄耋之年;那冬,是万物沉寂之冬,便是人生命亡之时。” “天地万物,自有其各自生长规律,却怎么说来都与人生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便是万事万物共同的规律。”洛自奇说道这里笑了起来,“既然这自然与你是相同的,你又何必去怨这秋之肃杀呢?” 沈延心中思量了一会儿,似觉师父说的有理,但自己所述也并非无理,接不上师父的口,便也没有办法再辩解下去。 “徒儿,你现在所看到的事物还是太浅。这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以后的你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总有一天,你会成长,若是还是如现在这般,那便是要吃上大苦头的!”洛自奇说着,看着沈延的脸庞。 “又何苦?徒儿闯过去就是了!”沈延眼中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那苦比得上我失去娘亲那撕心裂肺的痛吗?比得上我在凡城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羞耻吗?我不管前方有多苦,就算是我死了!” “或许并不及吧!”那洛自奇听了沈延的话,叹息了一声,便走入了木屋之中,只留下沈延在寒风之中。 “说痛,老夫的痛是你无法想象的,老夫怕的是,若是你永远都是这样天真,那么恐怕老夫的痛便会成为你心中之痛!”那洛自奇默默念叨道,“老夫不愿意看到你重蹈老夫的覆辙,就算你这样天真,老夫知道你也有转变的那一天,只是老夫怕这时间不够了!” 沈延没有听到那洛自奇的自语,只是在这一阵寒风之中,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想看了吗?这个尘世之间,还有着让你忘情的东西。你闭上了你的眼睛,是想忘记那些痛苦,却不知,连那些在你心中最为重要的情爱也忘记了!”洛自奇看着沈延的萧瑟背影,缓缓地说道,“你觉得闭目塞听能够解决一切吗?你一定要睁开自己的眼睛,敢于去看这个世界,就算是受伤了,但你的意志是决不能受伤的!” 沈延听着洛自奇的话语,他的那双若星辰般浩瀚的眼睛睁开了,转过身,就那样无言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为师啊,虽然不一定是个好师父,但师父这里却是永远向着你的。若是你累了,回为师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洛自奇笑着说道,“这里,你可以当成你自己的家,虽然简陋了点。” “一点也不简陋,这家,因为有师父你在,比得上任何豪宅贵舍。”沈延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完全真心的笑容,毕竟在过去的笑容里,他多少带有着一丝悲伤。 “师父,我的化身现在如何了?”沈延问起洛自奇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前几天洛自奇把沈延的化身中的精神力分出一些以后,那具化身出了一些问题。 “毕竟你的修为还太低了!”洛自奇叹息了一声,“不过师父我还是有办法,现在需要徒弟你的配合了。” 原来,几天前,当洛自奇把沈延那化身体内的精神力抽出一丝之后,沈延便感受不到那化身的存在了。 洛自奇带着沈延走入密道之内,那密道内有一名少女盘膝而坐,那就是沈延的化身。 “老夫没有与你说明一些事情,现在便说了吧!”洛自奇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起来其实也很好笑,师父对徒儿和这少女的了解实在是不多。沈延你是精神力与控制力都强大的人,而这少女则是炼体天赋异禀之人。但老夫忽略了一点,那便是你们自身的体质。沈延你的体质是万年难得一见难修炼之体,而这少女则是天生便能够修炼得非常之体。从这一点上来说,你把这少女修炼成化身,天生便产生了一种排斥,因此我为何不着急把这少女的精神力抽出,便是让你在排斥之中开始融合,只是老夫没有想到一天的功夫竟然不能够完全融合,恐怕是你们俩排斥力过大。” “老夫以八卦推演过,发现你与这少女乃是相克,天生相克之体,排斥力当然极大,又加上修炼体质上的排斥,因此才化身不成功。”洛自奇笑道,“解决这问题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把你们两个都变为独立的个体,让你们各自进行修炼!那就需要把沈延你的一半精神独立化!” “精神独立?”沈延不明白洛自奇的意思,“若是我的精神独立,那么这少女还是我的化身吗?” “那便要做到一心两用!”洛自奇说道,“接下来几日为师会教你一心两用的心法,若是顺利的话,不出十日,你便可以做到同时操纵你自己和这少女!那便是大成之日!” 于是,沈延便在那洛自奇的指导下苦修那一心两用之术。这一心两用之术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却也很是复杂,这心法口诀很是冗长。 沈延的确整整花了十日时间来修炼这个法术,洛自奇也是很欣慰地看着沈延。 就在这第十日的夜晚,洛自奇和沈延又来到这密道之内。 “徒儿,现在为师要抽取你的精神力,你的精神状态需要放松一点,不要给自己压力!”洛自奇让沈延坐到他的对面。 洛自奇双手运掌成风,包围着沈延。他口中默念着咒语,一团像是白色雾气般的物体从沈延的身体中释放出来,这就是沈延的精神力! “这样就足够了!”洛自奇把那白色雾气猛地一抓,再运用掌力把这白色雾气送入到了少女体内。 “就是现在,沈延,用一心二用之术!”洛自奇蓦然喊道。 “是,师父!”沈延口中念起洛自奇教的心法,脑中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再拉扯着他一般。 “凝出精神丝线了,这样便就可以了!”那洛自奇知道这一心二用之术最为关键的便是凝出这精神丝线! 就像是皮影戏中木偶的移动需要细线一样,这一心二用的操纵之术必然也是讲需要用到所谓的细线,这便是精神细线,将对方的精神与自己的精神连结在一起! “可以了,你动动看!”洛自奇满意的笑道。 沈延坐在地上,把自己的精神力通过精神细线连接到那少女体内,那少女便从这密道的地上站了起来。 “可能你需要几天的适应时间,这段时间内老夫不会轻易打扰你,你便在这小木屋中呆着,老夫要出去几天。”那洛自奇笑着说道,“很久没有去见叶寒秋那个小子了,怕是他心都急了!” “况且,老夫还准备让叶寒秋收你为徒,毕竟,你还有那个化身在,总不能让你这化身闲置着不去修炼吧!”洛自奇信步走出密道之内,笑着离去了。 夜已深,凛冽的北风吹打这那洛自奇的脸庞,沈延把洛自奇送到了木屋之外,看着洛自奇渐行渐远。 沈延俯下身,这夜中的寒冷让一些嫩竹都打了焉。沈延察觉到,这嫩竹之上出现了一丝丝宛若是雪子一般的白色晶体。 这便是寒秋凝结成的霜,是初生的霜。 沈延站起身,在这寒风之中,似是明白了什么。 “老师说过,万物都与这人一样,而这冰霜亦是如此!”沈延自语道,“这凛冽的秋,不禁代表着肃杀,还代表着新生,代表着世间一切事物的新陈代谢!” 沈延转过身,走入了木屋之内,带着一丝笑意,关上了门。 外面大风在吹,尽管吹倒了几节嫩竹,但吹不走那新生的寒霜!同样,也吹不走沈延自己那想要前行的意志! ------------ 第三十五章 念化 第三十五章 念化 精神力本是看不见之物,但那洛自奇却能够使得这无形的精神力变成有形之物来进行控制、转移,可见洛自奇对这精神力的感悟确实入木三分。 洛自奇曾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和沈延说过。这精神力转化之术是要达到精神力上踏入道化境才能够初步学习,凭借现在的沈延就算是给他几亿年的时间也是练不成的。 “要想修炼就必须把自己的精神力尽力提高上去,这提升精神力的方法,我族把它叫做冥想。”洛自奇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上拎着一只茶壶,正边往这茶杯中倒水便说道,“这冥想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什么都不要去想,保持自己头脑持续处在空灵的状态。” 洛自奇说着,便呷了一口热茶,继续缓缓说道,“人处于这空灵状态中,有利于对脑部精神力容量的开发。如果把你的大脑理解成为一片海,而你的精神力就是这大海中的一点一滴的水珠,只有你把这片海拓宽了,才能够把你这精神力的水珠提升上去。” “这精神力开发的第一阶段,老夫教你把这精神力变成为神念。”那洛自奇猛然眼中一闪,沈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沉得让沈延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才老夫没有攻击你,但是你却感受到了一股压力,那是这瞬间爆发出来的神念的气息对你的压制,无论是体术还是神念,其实都是一样,神念的气息同样可以压制修为不如自己的对手。” “如何把这看似无形的精神力变成一种实体攻击呢?说简单其实很简单,说难其实也很难。你可知道民间有百步穿杨的故事,那些熟练的弓箭手为何可以做到这样,便是不断的坚持与努力。若是要学会这神念之术,首先便是要训练自己的眼力,把自己的眼睛磨练成像雄鹰那般锐利而又带着一股隐藏魄力;其次便是我族的心法,只要你在心中默念完这心法,用充满威慑力的眼光看向敌人,便能够产生一道无形的神念。”那洛自奇一口喝完了茶,放下了杯子,背对着沈延。 “老夫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这里还是先借给你用。我去看看叶寒秋那小子把你的化身练得怎么样了。顺便帮我看一下墙角那只蟑螂有没有活着,刚才,就是老夫瞪了它一眼!”那洛自奇说道,吟咏着诗句潇洒地走入竹林之中。 “蟑螂?”沈延听了那洛自奇的话之后,走到这墙角边上,看见这里确实有一只蟑螂,不过早就四脚朝天,一动也不动了。 “这神念之术果然厉害,杀人于无形之间。”沈延不由得感慨起来。 沈延是那种下定决心便要执行的人,既然师父给他出了这么一个题目,他必须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完成它。 百步穿杨之人磨练自己的眼力,可以让自己的眼睛清晰地看到百步以外的东西,换句话来说便是他看远处的物体与看近处的物体相差并不大。如何能做到这一点,便是使自己看到的物体放大,古人有悬跳蚤目不转视之说,但这里沈延也抓不到跳蚤,便用这小蟑螂来替代就是。虽然这蟑螂比那跳蚤大了些,但实际上也没有必要做到把这跳蚤看成与山一般高的程度。 沈延从自己的衣服上拉下一根细线,把这根线一头绑在那蟑螂的腿上,一头挂在这窗口的悬梁之上,每天都要目不转睛的对这蟑螂进行观察。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长时间观察某件物体,视觉便会产生疲劳;长时间不眨眼,眼睛便会产生难过的感觉,有时甚至会流下眼泪。这不仅是对自己意志的考验,更是对自己眼睛的考验。 沈延时常便是如此,有时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来之时也不去擦,也不眨眼睛,只是任凭自己它这样流着。他怕自己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尽管是那样难受,但这与那把大帝的精血融入到自己血液里的痛楚还是没法比较。 就这样沈延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地坚持着,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失去,冬天的脚步早就来到了。 洛自奇也时常来看望沈延,看见沈延那盯着蟑螂一动不动的身影,他眼中露出了深思。 “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虽然修炼之人能够不吃不喝很久,但是这对于他的身体却不是一件好事。”洛自奇脚下踏着厚厚的积雪,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夫还是得给他一些强化身体之物来滋养他的筋骨和五脏,这些天就去准备吧!” 漫天飞舞的雪花,在这西南之地也是一道罕见的风景,只是现在没有人会去欣赏它,或许是这里的人于它无缘,亦或是飘扬的雪花只成了他们眼中的阻碍,或是熟视无睹之物罢了。 就在这一片大雪之中,七大诸侯国的战争结束了。 扫灭了修炼门派最后的一个小宗派,也就是风隆所在的风邪门。 那风邪门的风邪老祖在大齐国归墟大修士的一指之下,就此被灭了生机。整个风邪门上下那是血流如海,横尸遍地,其场面就是一座人间的修罗地狱。 在大齐国修士离开之后,一堆横尸之中爬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个人穿着一套中年文士的服装,那衣服上尽是斑斑的血迹。 那中年文士观察了四周的状况,猛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杀得好!如此一来,这风邪门便就是我风隆的了!”那中年文士神色冷漠,但内心中却有一种惧怕,他毕竟看到了那大齐国修士的一指、一掌。 一指杀了风邪老祖,一掌灭绝了风邪门上下,若不是他自己有过奇遇,得了防身的宝物,他必定也会被震死在这一掌之下。 “总有一天,我风隆也会达到那样的高度,那看天下苍生犹如蝼蚁的感觉!”风隆冒着北国的风雪,向着风邪门藏书的密室一步一步地踱去。 在这一天,七大诸侯国再次签订了盟约,将修炼门派的地盘进行划分,虽然大越国出力还是不少,但由于大越国的老祖没有出面的原因,大越国并没有分到丝毫的土地,那吴越中间的修炼门派之地尽被大吴国侵占。 “那六大诸侯国实在欺人太甚,我大越国明明为这场战争出力颇多,但那六大诸侯国就连豆粒大的封地都没有给我们!”大越国皇宫之中,一位大臣在早朝时如此说道。 “我大越国本来就是七大诸侯国中最为弱小的,他们没有来攻占我大越国的城池都应该感谢上苍了。”越皇沈胤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思,“我如此低身下气就是为了我大越国的子民,不能让他们陷入战乱的恐惧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齐声恭敬道。 “只不过我大越国何去何从,从来不是你们六大诸侯国可以定的!”沈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现了!” 纷飞的雪花,也渐渐在这南国的温柔之地下了起来。 沈延依旧还是如往常一样,坚持着对自己眼神的训练,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柔和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 现在的沈延已经可以做到把这只蟑螂看成人的大小的程度了。 “沈延,可以停止了!”洛自奇拍了拍沈延的肩膀,“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够了,这开头的一步,是我族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也是最为艰难的一步。” 沈延这才缓过神来,看向那洛自奇,他现在的身形完全就不像一个正常人,就像是皮包着骨头的干尸。 “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那洛自奇拍了拍沈延的头,“老夫亲自下厨为你做的,这是练功后最好的滋补品,喝下去吧!” “好的,师父!”沈延知道师父有心了,心里自然是感激,但没有表现在脸上,把那洛自奇做的汤煲一口气便喝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洛自奇有些自傲地说到,“怎么说,我也曾经梦想过当一名厨子的。” “为什么这话听着特耳熟?”沈延不自觉地想起了叶寒秋,他小时候不也是梦想成为厨子吗? “你是指叶小子吗?”那洛自奇竟然知道叶寒秋也梦想当一名厨子,“小子,过几天你养的壮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出去一趟如何,顺便我也有些事要交代叶小子。” “知道了,师父,我会好好调养的。”沈延听着洛自奇的话,心中猛然有一股亲人一样的暖意流淌着。 “接下来,沈延你就进行实践吧!”那洛自奇笑着说道,“对着老夫攻击,让老夫看看你现在究竟如何。” “看好了,师父!”沈延双眼紧盯着洛自奇,心中把心法默念了一遍,只见此时沈延眼神蓦然一闪,那洛自奇便倒退了一步。 “这真不错,比老夫当年都强上很多。”那洛自奇走上前来摸了摸沈延的头发,“老夫当年可是用了一年时间才能够放出这样的攻击,孺子可教啊!” ------------ 第三十六章 悲雨 第三十六章悲雨 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了下来,在这百花初开的季节里,不像是“画中清明五色春”,却像是“烟笼寒雨乱人眼”。 带着寒意的春,或许又唤作春寒料峭,只不过在这寒意的春中,总感觉多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却又不确定这味道究竟为何物所散发出,只是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欲催人泪下的悲哀。 “下雨了呢!”沈延刚要跟随者那洛自奇出门之时,不巧天公不作美,落下了粒粒落玉盘的小珠,“今天或许还是不出门的好。” “因果皆有天注定,既然要出门,又何必在乎天气。”洛自奇不在乎的说道,“这就像是人生,去做一件事,不能只凭自己的心情。若不是如此,只凭自己的心情,别说是一百件事,就是一件事恐怕也做不好。” “是吗?”沈延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或许世事为如此,只是我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天网这个组织的维系,你可知靠的是什么?”洛自奇突然如此问道。 “徒儿不知。”沈延说是天网的圣子,客队天网这个杀手会却是一丝也不了解。 “既然徒儿你不知情,还是为师来告诉你吧!”那洛自奇眼神中蓦然有了一丝悲伤,“靠的不是自己的心情,而是去学会无情。” “无情!”沈延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为何要学会无情?” “这便是因果,天网之人要活下去必须无情,若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愫,天网这个所谓神州第一杀手会也会烟消云散吧!”那洛自奇撑起了一把油纸伞,缓缓地向雨中走去,“老夫说你不会像一个杀手,天网这条路,你是不可能走的。” 沈延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望着洛自奇的背影,他觉得自己与师父的距离,在此刻相差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永远也不可能达到。 “是啊!”沈延心中笑了笑,“自己怎么可能会无情?怎么可以无情?不适合杀手的道路,或许有一天自己会被逐出天网,不,肯定有一天自己会被逐出。只是在那之前,天网依旧是自己能够依靠的地方,毕竟,这里有叶寒秋,有洛自奇,还有那俏皮可爱的楚玉茗。”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沈延的发梢,沈延也撑起了伞,跟在洛自奇的后面。 人生是一场大风浪,谁也说不准下一刻是否会沉没,只是在这还是安全的避风港之时,人们总是希望去依赖。 春雨是越下越大,有人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但下雨的时候,却总不是暖心的。 “我计划让圣子和你们一起完成一项任务,他是天网的人,多少也应该为天网出点力了!”叶寒秋站在天网大殿厅堂之上,只见他面前跪着十几个天网的刺客,“这次我们接的是大单子,乃是大燕国的平原王所发出的,你们都知道他可是我们天网的大主顾,所以这次的任务必定要确保完成,不可放过任何一个人。要知道,作为一名杀手,需要的只是冷漠无情,毕竟我们天网的一切都是由这些主顾的财源支撑起来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这天网,你们的家就会这样垮塌的。” “大长老放心,我们必定圆满完成任务,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要杀之人!”那些跪在地上的蒙面杀手说道。 “既然你们如此说了,便是堵上了你们自己的性命。若是这次行动失败,你们可是知道后果的。”叶寒秋眼神蓦然一冷,笑着说道,“虽然杀了你们有些可惜,但是只要有老夫在,天网依然是可以运行下去的,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无论是何人说话你们都不要去理睬。” “这是老夫对你的一次考验,若你真的狠不下心的话,那你也许只能被软禁亦或者是被逐出天网了。”叶寒秋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是残忍,但他已经不愿看到天网继续没落下去了,他需要合适的继承人,但是合适的人却总是冷不下心来。 就像是五年前的那个春天。 “你们知道了就出去吧!”叶寒秋叹息了一声,他原本不是残忍的人,就算是现在,他还是能够在不杀人之时就选择不杀人,只是有些事却是迫于无奈。 刺客们都退下了,去为这次任务做准备。但叶寒秋的心里却甚是不平静,他不知道若是这次沈延真的狠不下心来去杀人,他该如何去应对。 沈延和洛自奇一路踏着水花而来,不多时,便传送到了这天网的大殿上,此时大殿上只剩下了叶寒秋一人在此。 “叶小子,多日不见,那沈延的化身如何了?”洛自奇笑着对叶寒秋说道。 “昨日已经成功晋升凝气第十重,在这凝气境上少说也已经在高手的行列了,再说更有老夫的精心调养,在凝气境上或许都能够数一数二了。”那叶寒秋回答道,“沈延这小子福气真是不错,竟然有如此修炼天赋的化身,晚辈生平都还没见过。” “那是,依老夫的见识,当初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只是,她还没有福气进行修行,就已经在一场大洪水中丧身了,当初老夫是甚为惋惜,才留下来的。现在可好,给了我徒儿如此好的一句化身,今后在精神和武术上的修炼那是两不误啊!”洛自奇很是高兴,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两只酒杯,就近在一张桌子上斟满了这两杯,“来来来,叶小子,喝上一杯酒吧,老夫今日高兴。” “多谢洛前辈,晚辈就却之不恭了!”那叶寒秋一口气边喝完了那杯酒,“这真是好酒!不过,今天把前辈找来,是想商量让沈延出一次任务,不知前辈可否情愿?” “任务?”沈延还没有见过天网的刺客系统,对这些不了解也是应当的。 “这次就让沈延的化身去好了,他的真身啊,远比不上化身,老夫怕出现意外。”洛自奇知道这一关沈延过不去,心中甚是叹息这一天竟然这样快就来临了,“只是有一件事,老夫很是在意。” “前辈请讲。”那叶寒秋知道那是什么事,但他也不想点明。 “那便是五年前,楚丫头的情况。”那洛自奇呷了一口酒,眼光陡然一寒,“若是那样的情况出现,还请叶寒秋你多多照顾。” “晚辈知道了,晚辈绝不会那样做的!”叶寒秋见那洛自奇微寒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沈延徒儿,你听清楚了没,叶小子让你去做一次任务,好好地做完这次任务,千万别调皮!”那洛自奇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面孔,微笑着向沈延说道。 “知道了,师父,徒儿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沈延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师父让他去做的是怎样的暴行。 “披上天网的夜行衣,你就只是天网的一名刺客,而不是天网人人都需敬仰的圣子!”洛自奇这次很郑重地说道,即使他知道沈延是不可能去完成任务的,“使用你的化身,自己不要亲自去,你的真身现在还很脆弱,就留在天网吧。” “弟子知道了。”沈延很久没有用过化身了,他也不知道这化身那叶寒秋是如何帮他修炼的,沈延盘膝便坐了下来,尽力用自己的精神来控制化身。 那原本坐在密室之中的沈延化身此时猛然睁开了眼睛,披上了那叶寒秋为她准备的夜行衣,要与那天网的刺客一行人同行。 沈延虽然不熟悉天网的纵横交错,但有着叶寒秋给她的地图也是很轻松地找到了接任务的地方,轩罗堂。 沈延踱步进入轩罗堂,便有一名看起来与其他刺客并不一样的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我是天网第一分舵的舵主,名为陈近康。”那黑衣男子对沈延说道,“您就是那圣子的化身吧,当日虽然见识过圣子化身的容貌,但您不一定记得在下。” “当日?”沈延从自己化身的记忆中回忆,想起了那叶寒秋曾经在天网的秘密会议上把自己的化身展示出来,想必这些分舵的舵主定也在其中。 “这次的任务,就是由我与圣子您共同完成的,弟兄们已经装束完毕,现在正要出发。”那黑衣男子把手拍了一拍,便有十几名黑衣人走上前来,“这次的任务,圣子便不来了,由这位兄弟一同来完成,大家准备好了就出发!” “这是什么任务?”沈延也是好奇,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但仔细想想,这杀手会出任务不就应该是去杀人吗。 “大长老交代,不得多说。”那陈近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沈延也不好多追问,于是便于这一伙刺客共同前往。 这雨是一直下着,但天网的刺客从来不因为天气而放弃自己的任务,这也是天网为什么总是刺杀成功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次任务离天网总坛不远,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燕国的贵族要杀大秦国的一家百姓。 沈延被那陈近康留在大门外,沈延看向这间民居,这家民居看起来与寻常百姓无异,只是却是在荒郊野外,周围没有其他民居。沈延不知道为何这些刺客要进去这里杀人。 沈延想起了洛自奇的话语,天网之人要学会去无情。 沈延此时顿然一惊,他大概明白自己此行的含义是为何了,而那些刺客也动起了手,喧哗声、刀剑声、呼喊声、还有小孩的啼哭声。 沈延的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他看见鲜血顺着这大雨汇聚成一条小溪,他闻到这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像是凝固了一般,沈延似乎无法呼吸,这不像是痛,而是一种深入内心的哀伤。 “住手!”沈延此时顾不了那么多,闯进门去,但为时过迟,只见一名刺客手中的大刀斩过一名小男孩的身体,那小男孩带着他的啼哭声还有那一直睁着的大眼睛,就这样鲜血淋漓地躺在地面上了。 ------------ 第三十七章 棋局 第三十七章 棋局 晦涩的雨,悲戚的雨,滴滴重击着沈延的胸膛,宛若沉睡于梦中,但一切却又是那样真实。 “这是为何?他们皆为手无寸铁之辈,下此惨手于心何忍?”沈延站在这茫茫的大雨中,仿佛质问着眼前的这些杀手。 “这便是杀手的使命,所谓杀手,便都是一般冷血之辈,他们为了他们的使命,出卖自己的灵魂有何尝不可?”那穿着一身黑衣的陈近康冷冷的说道,“更何况这使命乃是与我们天网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我们不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依从它、顺服于它。” “使命吗?若是这所谓杀手的使命便是滥杀无辜的话,我宁愿不做这天网的所谓圣子。”沈延悲愤道,“若是所谓这使命便是滥杀无辜,我宁愿叛出天网,也不愿意在这冷酷的修罗地狱之中存活下去!” 那陈近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嘲笑:“说到底,你圣子就算是所谓的天赋再高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大长老果真担心的没错,你真的不适合天网,就和我们天网的大当家一样,都是未出茅庐的雏儿罢了!” “你还没见识过这世间的人事险恶,怎么能够和我们的见识一般?”那陈近康淡淡的说道,“若是圣子你要离开天网,那也并非不可以,只是你可要有实力力敌于我!” 那黑衣男子陈近康刚说完毕,便一闪身来到沈延身旁,想要制服沈延强行带他回天网。 但沈延现在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本体,而是他被天网大长老所淬炼过的化身,大长老说过他现在的力量可以比得上淬化境的强者,沈延不知道这陈近康究竟修炼到何种地步,但沈延会尽力让他去知道,自己沈延绝不是让他随意揉捏的软蛋! 沈延见势不好,赶忙向后退了一步,那陈近康的一掌似乎将要拍在沈延肩上时,刚好避过,让这陈近康的一掌似乎落了空。 “圣子若是你想凭这样的小聪明便能够躲过我陈近康这一掌,似乎是有些太过于简单了吧!”陈近康脸上依旧很是冰冷,完全没有了在天网时那种对沈延毕恭毕敬的感觉,“我这掌可是自己花费了近百年时间才钻研出来的一掌,我把它称作魔影掌,此掌虽然只运用了我百分之中的一份法力,但却是一套连环掌,同时还带有着魔道的噬身之法于其中,让人在无形之间便可被剥夺去真气!” 只见那陈近康手锋一转,那掌法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沈延的左肩之上,那诡异的掌法带着一股吸摄之力,让沈延那并不雄厚真气在顷刻之间便被吸摄去大半。 “这掌法竟如斯厉害!”沈延暗中吃惊这陈近康也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修炼者,依沈延的见识来看,这陈近康即使不是一名归墟境的大修士,但绝对也相差不远了,要和这样厉害的人比拼,沈延那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但沈延现在并不是想去打败这陈近康,他只是需要去忍耐。 沈延知道这天网的大长老叶寒秋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去死,因此这陈近康绝不敢杀自己,他此举无非是要挫一挫自己的锐气罢了,沈延就是要与这陈近康斗上一斗,看是这陈近康先折磨到自己求饶,还是自己的锐气让这陈近康不敢再小瞧自己! 沈延曾用大帝精血淬炼过自己的经脉,那样的剧痛都承受过了,那么自己绝对不可能就倒在这陈近康下! 陈近康这一掌却蕴含着无尽的掌法,他小的时候也曾被人夸过是一名天才,只是这所谓天才的名头却把自己逼向了绝路,他逼不得已断了自己的经脉,成了一个废人!但他苦心经营大陆上各个门派的功法,对各大门派的功法都是熟记于心,在天网帮助他修复经脉之后,便在这功法之上下了苦工,终于在百年之后融会贯通,将千家的功法炼于一炉之中,创出这堪称绝世的功法――魔影掌。 “天网网罗了许多的人才,但其中想第一分舵舵主陈近康这样的人才,确实是不多。”此时,叶寒秋正和那洛自奇下棋,此时洛自奇的黑子正处于上风,叶寒秋确是并不着急,反而谈笑着说道。 “老夫知道,无非是这小子自创了一门名为魔影掌的掌法罢了。”那洛自奇笑着说道,“在老夫看来,这小子这掌法虽然霸道,但只是初窥小道之门罢了,乃是一种上不了厅堂的偏门,而叶小子你却自鸣得意,自以为得了一名绝世天才。” “依照前辈的意思,这陈近康只是不入流的末端,但依晚辈的见识,这陈近康能够独创新法,在这苍茫的神州之上也不多见,称得上天才一词。”那叶寒秋白子落下,笑着看向洛自奇,“洛前辈,你可看清楚这一招。” “叶小子,你倒是用心,埋下这一处伏笔,虽然此时这局势对老夫很是不利,但你可相信,最后定是老夫能够胜利。”那洛自奇同样不着急,看似无意的落了一字之后,便看向叶寒秋。 “前辈若是输了,可要传晚辈一套功法。”那叶寒秋笑道,似乎确信自己定是能够胜利的样子。 “就知道叶小子你没安好心,只是这次来讹老夫功法怕是不会如意了!”洛自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 不只是多少次那陈近康的魔影掌落在沈延的肩上,沈延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现在的真气已经完全处于空虚状态,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但他一步也不对自己仁慈,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里退缩,他要向这陈近康证明,作为一名修士,就要有与命运抗争的勇气。 “没想到圣子你竟然如此倔强,你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回天网,你还是那个受众人尊敬的圣子;但出了天网,只是一名流亡在外的小修士罢了,你有何苦一定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平凡人而断了你自己的前程!”拿起陈近康也是黔驴技穷,想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这圣子回去。 “不相干的人?你错了,陈舵主,我们修士是人,这些平凡者也是人,众生生而平等,你有什么权力去剥夺他人的生命!”沈延大笑道,“不管是修士还是杀手,有什么资格去主宰他人生命?所谓修士,大多是自以为是的虚荣之人罢了!不管是在我故乡,还是在战场上。抑或是在此地,这样的嘴脸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我眼前,我早就对你们厌烦了!” “圣子果真是圣子,说的还真是对极了!只是我想问问圣子,你就能够保证自己这一辈子能够不剥夺他人生命吗?人作为一个个体,自然是以我为中心,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想心无杂念,耳根清净,倒不如去做一名和尚,但我们是入世之人,不可能像那些和尚一样,整天只知道诵经念佛,毕竟保不准那天屠刀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那陈近康说的也是很有道理,“我们作为一名修士,总是先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在去考虑其他,如此才能在这纷乱的神州之上活下去!” 沈延默然以对,他知道自己再说已是多余,但他还是不肯让步,虽然不知道是第几次呕出鲜血,依旧是那样咬着牙坚持着。 一场春雨渐渐得过去了,树上的鸟儿争相来报晴,雨后的空气也是异常清新,只是有些人,逝去了便再也不会回来,就算这雨过天晴,也不再关这些人的事了。 “雨停了,看来是老夫赢了。”洛自奇从座椅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前,“真是好一派春天的景象。” 棋局还没有完,只是,下棋的人,他们的心已经决出了高低。 “这陈近康实在是不争气,不过就是一个晚辈,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制服他。”那叶寒秋也站了起来,“晚辈现在就去找那陈近康!” “老夫和你一起去吧!”那洛自奇站在窗前,淡淡的说道。 “那么多年没有人让我低下头,圣子你是第一个!”此时那陈近康封住了沈延的穴道,他还是担心这个圣子会逃跑,“我这就帮你疗伤,算是我对圣子你的道歉。” 说着,那陈近康便将一股柔暖的真气输入到沈延体内,缓缓地治疗这沈延的内伤。 沈延不知道这刚才还冷言相向的陈近康竟然给自己疗伤是为何,但也只有被逼接受他传送的真气。 “看来已无大碍了!”那叶寒秋和洛自奇不多久便出现在了沈延所在之处,那叶寒秋看沈延气色已然红润,便如此说道。 “将他的穴道解开吧!”洛自奇向陈近康说道。 天网的杀手,对于命令向来是只听从不过问原因,这陈近康不敢违背命令,便解开了沈延的穴道。 “徒儿,跟为师走吧!”那洛自奇缓步走到沈延身旁,“不要担心,为师已经知道你的意愿如何了,不会再勉强于你!” 沈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民宅,很久以后才离开。 ------------ 第三十八章 出走 第三十八章出走 第二日,洛自奇居住的小木屋内,沈延得知了关于洛自奇与叶寒秋赌局之事。 “我很难接受,为什么师父您要如此行事?那些被无故杀害的人难道不冤枉吗?”沈延知道此事乃是洛自奇授意,心中很是不平。 “为师这样做,就是让你知道现实的残酷。”洛自奇一脸正色道,“你可知道神州之上每天有多少普通百姓遭到修士的杀戮?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只要是这神州上的修士,有多少没有背上过杀孽?这神州上的修士,不,这一片浩瀚宇宙中,从来没有那种不把自己双手染红就能够生存下来的修士。” “你知道何为修士?”洛自奇问沈延道。 “所谓修士,就是逆天而行之人;所谓修士,便是与天争命之人。”沈延知道这所谓的修士就是“逆”、“争”二字。 “你说的是对,但却有些不完整,所谓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的,所谓与天争命同样也是需要代价的。现在的你,完全不能负起如此代价,又何谈去所谓逆与争?修士,所谓逆,是想逆自己的命运;所谓争,是要争自己的生命。”洛自奇说道,“当年我族还强盛之时,便有一名逆天的修士,乃是我族所尊崇的神,然而,一场灭族的雷劫却葬送了他的生命,即使是我族不再受雷劫之灾了,但却依然没落了下来,直到就剩下老夫一人。你要改变他人的命运,不是你说能改变就能改变的,首先便是自己要有能改变的力量,现在的你,别说是拯救他人了,就算是你自己也拯救不了!” “难道就应该这样看着他们杀人而无动于衷吗?”沈延攥紧了双手,说什么他也做不到像这样的事。 “不,老夫说的不是无动于衷,而是量力而行。”洛自奇语重心长道,“你的力量决定了你能够做到怎样的事,老夫这样告诉你,是希望你在日后的修炼道路上不要惹上自己本不该惹的麻烦。” 沈延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如何,对于自己既定之事,绝对会义无返顾的去完成。 “修炼之路不是一帆风顺,其中所谓的艰苦并不是老夫靠一张嘴便能说出来的!一切需要你自己去体会。”洛自奇说着也叹了口气,“老夫也不想再多说,若是你觉得师父做得不对,那也是没有办法。” 洛自奇走到小木屋大门的旁边,依靠着门框,喝了一口自己酒壶中的酒:“老夫一开始就知道老夫此举便会生疏我们师徒关系,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现在你或许不能体会,但老夫从不后悔。说起来,老夫还准备了几种强身健体的药材,就在这间小屋的角落上,若是自己有需要的话,就去用吧,老夫还是先找叶小子聊天去了。”说着,那洛自奇放下了酒壶,走向了竹林之中。 沈延心中很是迷茫,似乎现在就像是刚出大越皇都时的自己一样。若是借酒浇愁便可以借酒问题的话,他也会求得一醉。只是酒无法解决,只有自己做出选择。 沈延看了看角落上的几株草药,玲连草、黄岑、人参,这些对普通人皆是大补之物,对于修士更有强健身体的功效。 角落上不仅有这些草药,还放着一个盒子。 沈延知道洛自奇留下这盒子自有他的用意,他和自己终究有着师徒情分。 沈延打开角落里的那只箱子,这箱子中所放之物乃是一个储物袋,这储物袋与一卷竹简放在一起。 沈延打开这竹简,发现这竟是洛自奇留下来的离别之信。 “老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会从天网中走出去。叶小子他也不反对你走出天网,只是却要你一直挂着天网圣子的名头,看来他不是什么薄情之人,挂着这样的名头就是希望你能够多多借助天网的力量,省去一些麻烦和危险。看到为师给你留下的储物袋了吗?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饯别礼,这里装着的皆是为师这一生中收集的法术,你要走的是一条大道,为此为师在储物袋中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竹简,让你知道哪些法术能够帮你成就完成这一条道。老夫也已经启程了,老夫或许会跟你说自己去找叶小子,但那不是真话,老夫还想多多经历这世间之事,也来寻找你说的那个答案。” 看着洛自奇的信,沈延不禁想起那洛自奇独自离去时的落寞背影。 “师父!”沈延跑出小木屋,想去追逐洛自奇,但是已经晚了,洛自奇不可能再等他,只剩下一阵阵宛若哀叹的东风。 人生不可能再回首,过去了便一切都会过去,人也是一样。 沈延不愿意留在天网,自己的师父走了,但至少要和叶寒秋和楚玉茗告别,毕竟天网之中,也就是他们和师父与自己最为亲近了。 沈延回到屋中,把师父留下来的储物袋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这储物袋中的礼物对他是异常珍贵,不仅仅是这些法术的珍贵,更是师父对自己的期望。 “差不多了吧,把我的化身拿回来就走吧!”沈延自语道,正在此时,木屋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道身影。 “什么人?”沈延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正是他想去告别的叶寒秋和楚玉茗。 “不是我们要来打扰你,只是这丫头知道你可能会走之后硬要老夫过来的,这次我来主要是将你的化身带来了。”说着,那叶寒秋从取出了一只储物袋,“这只储物袋,与老夫的这只储物袋原本就是一对,现在老夫用这只储物袋来装你的化身,同时也为你的化身准备了一些丹药,同时老夫还特意在竹简上画了几个较为实用的阵法与一些画阵的工具,都放入这储物袋中。虽然你离开了天网,但老夫知道你永远是天网的圣子,若是以后天网落难了,你定然会义无反顾的前来帮忙吧!” 沈延接过叶寒秋手中储物袋,虽然叶寒秋没有亲自教过他什么,但他帮助自己淬炼化身,也算是自己半个师父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沈延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叶寒秋,只能够跪下,向那叶寒秋行了一躬。 “不用这样行师徒大礼了,你和我相见便是缘分,更何况你是洛前辈的徒弟,你和我本来就是同一辈,快快起来!”叶寒秋扶起了沈延,却在沈延的耳边偷偷讲起了悄悄话,“洛前辈留下了很所法术吧!若是你小子要报答我,赶紧取出几分来让老夫参详参详!” 沈延原本还以为叶寒秋真是甘心把这些东西送给自己,原来是贪图洛自奇的法术,这句话一出,说真的沈延确实是石化了。 “说起来,师父倒还真是给你留了法术。”沈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刚才沈延在整理角落上药材的时候发现的一卷竹简,递给了叶寒秋。 “前辈真是有心了!”叶寒秋脸上此时那是乐的不得了,哪还有一点所谓高手的风范。 “哦,老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若是可以的话,就把楚丫头带上如何?”叶寒秋笑道,“她呆在天网也没有用,倒不如干脆让你带上她去见见世面也好!” 叶寒秋凑近了沈延,脸上是一脸猥琐的表情:“更何况这丫头还有暖床的功效,你是何乐而不为啊!” “你可是人家的师父,怎么可以找个机会把她卖了?”沈延郁闷叶寒秋怎么总是这样不正经,“我此行不知要到何处去,更不知有何危险,就这样带她出去很不合适,还是先让她呆在天网。” 楚玉茗看到沈延两人不知在那里嘀咕什么,便凑上去也想听听。 “你看她可是一名混元境的修士,做你的保镖更是绰绰有余!”叶寒秋似乎是铁了心要卖了他徒弟,“以后可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沈延觉得这叶寒秋说的话还挺对,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凝气境的小修士罢了,要想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神州之上的确很是艰难。 “不如叶前辈和我一起走,你看这样如何?”沈延很是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这可不行!老夫还要统领天网的大事,怎么可以和你一起出去。”那叶寒秋笑了笑,“我们不提此事,这丫头还是让他先留在天网再说。” “楚丫头,你有什么话要和圣子说。”那叶寒秋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转身问向楚玉茗。 楚玉茗没有完全听到两人的谈话,听到叶寒秋的提问,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着沈延。 “圣子你一定要一路保重,虽然我也希望和你一起走,但只怕是会给你添麻烦,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事,回天网来告诉我们一声,叶爷爷肯定会替你解决的!” “茗儿也要多保重,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比现在长得更加漂亮!”沈延笑着说道,他十分喜欢这个小丫头,只是现在他更需要一个人去经历这神州之地,虽然说不定会很危险,但他更希望自己有所成长。 沈延知道,自己若是要真的能够去拯救他人,就必须提升自己的修为,磨练自己的实力。或许师父说的没错,只有拥有更强的力量才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 第三十九章 陨星 第三十九章陨星 沈延告别了叶寒秋和楚玉茗,离开了居住了几个月的小屋,踏上了不知何方的旅程。 沈延在离别时,那叶寒秋还赠送了他尘世中所用的钱币,这次旅程不像六年前的他,需要靠乞讨来维持生活。 一个月后的一天,沈延搭乘着马车,听到了马车内乘客的一些讨论。 “你们可知,现在大陆上出现了一位神秘的老者,他救济我们老百姓但从来没有要过我们一分钱,不仅如此,听说那位老人更是能够惩奸除恶。我们县上曾经有一位县太爷,他鱼肉乡里、无恶不作,但这位老者一来,这位大奸大恶的县太爷竟然连头也不敢抬一下,直接辞官走了!”这是这马车上一名中年妇女的议论。 “那位老者真有那么神,你真是亲眼所见吗?可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听闻的,怕只是三人成虎的流言罢了。”此时一名身穿着一身书生衣服的年轻人说道。 “那当然不是听闻的,自然是亲眼所见,若是不信的话,乡亲们可都是看见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那中年妇女笑道。 “作为朝廷命官竟然玩忽职守,把朝廷的尊严放在哪里?我们大秦为何是这般模样。”那书生叹道,“小生此次上京赶考,不知会是怎般模样?” 沈延坐在这马车最为隐蔽之处,听了这两人的谈话,不自觉地轻笑了。 沈延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老者,可能便是洛自奇。 “乡亲们都觉得这老者绝非常人,都把他叫做活神仙呢!”那中年妇女滔滔不绝地说道。 就在此时,不知为何,猛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席卷起来窗帘。沈延此时看到,一颗赤红色的物体从这苍穹之上坠落下来。 “轰” 大地惊起了一阵颤抖,马儿被这震动所惊起,马夫的缰绳已经制止不了马儿的惊恐,这车厢内更是动荡,那中年妇女与那书生皆从这马车车厢的座位之上摔了下来。 眼看惊马就要逃跑,车厢即将坠毁的一刻,沈延猛然冲出车厢,锐利的双眼与那马眼之间瞬时便对上,那马儿显然经受不住这一瞪,那要狂暴的身躯立马萎靡了下来,直挺挺地趴在了路上。 这一幕只看得那马车夫是目瞪口呆,那书生与中年妇女也从车厢地板上爬了起来,好奇地观望着窗外。 沈延知道,这乃是天降陨星的征兆,他浏览过关于卜卦方面的书籍,知道此乃是大凶之兆。 “这神州,是否又要出什么事呢?”沈延默立在马车前,看着远方,“这天下修炼门派被诛之时,却没有下过这样的陨星,怕是这次的大灾比这天下修炼门派灭绝时更为厉害。” 沈延知道现在不是坐马车游天下之时,他必须去看看,这陨星降落之处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延匆匆离开马车,赶往那陨星之处。 此时,大越皇都之上,大越皇帝沈胤站在这皇都的城墙之上,观察着落下的陨星。 “天降陨星,怕是这神州有一场浩劫了,只是不知这浩劫究竟是谁引起。”沈胤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心。 天网总坛之中,洛自奇正在与那叶寒秋对弈,此时天空之中突现陨星,两人见到皆是哀叹一声。 “这千年的灾劫,恐怕要来到了。” 天降陨星,必有灾劫;灾劫之中,必有枭雄。 千年之前,神州曾经有一位甄至化境的天机者,他以自己一生的寿命为代价,推衍出了这神州千年之后将发生一场大劫。 这陨星的光芒在夜色中也是十分明亮,沈延赶往那一处之时,总是看见那红色的奇异光芒。 一日后,沈延看见了那陨星坠落之处,这显然曾是一个小村庄,只是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完全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模样,到处都是废墟。 “怕是这村庄中的百姓都没有逃出来吧!”沈延感叹,“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最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沈延赶到这里之时,远远望见这陨星的周围站着一些人。 “没想到这陨星的坠落竟然开辟出一个洞府,只是此时这陨星温度过高,怕是没有几天是不会冷下来的。”说话的是穿着一身青衣的男子。 “你看,这里又来了一位道友,想必也是被这陨星所吸引而到来。”一个身着灰衣的老者看向沈延的方向。 “这里围观的竟然是一群修炼者。”沈延知道修炼者是不会为陨星降落这样的事而特地留下来,必定有吸引其之所在。修炼者一生追求的便是长生,所以这里必定有重宝出现,说不定会有一座洞府。” 正在沈延猜测期间,他便赶到了这些修士旁边。 这里的修炼者大约有十几人,那为首的是那身穿灰衣的老者,据沈延估计,这老者是一名入微境的修士。 “没想到这次来的只是一名凝气十二重的小修士罢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显然看不起沈延修为的低微,这修士,沈延看得出,他是淬化后期的修为,在这些修士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了。 “不要理会煞天魔君的话语,他就是这样的人,道友不用介意。”那灰衣老者轻咳了一声,笑着向沈延说道,“道友,老夫来向你引荐。老夫名为段明德,乃是大秦国的修士;这位是煞天魔君,乃是大吴国的修士――”这老者十分热情,直到把这里所有的修士都介绍给了沈延之后才停下说话。 “道友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在这颗陨星旁驻足许久却不曾离去?”沈延知道此处必定有着十几人所贪图的宝物,但是却不明说。 “既然道友都问了,老夫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此处的陨星坠落导致这里的土地塌陷,竟然在这陨星的下面出现了一个洞府。要知道,能开辟洞府的一定是大修士,老夫和道友们都是来此碰碰运气,看是否会有宝物出现。”那灰衣老者丝毫不忌讳沈延的存在,毕竟在这些修士的气息之中,沈延是最为微弱的一个。 沈延知道这些修士都不把自己当做威胁,反而他们这些修士表面上似乎都很是亲和,暗地中却不知有多少忌惮对方,尤其是这个入微境的老者。 沈延也对这陨星下的洞府很是感兴趣,他身上虽然有着师父赠与的法术还有一些灵药,但他对自己现在的修为还很是不满意,而这几日为晋升淬化境之事苦恼不已,因此来这个洞府内闯一闯或许就能破开这淬化境的桎梏。 沈延的真身晋升很慢,到现在还只有凝气第六重;但他的化身则是已经到了凝气十二重。沈延的化身平时都是穿着黑色衣袍,让人看不清男女的模样,沈延的真身在精神力的修炼上已然是十分熟练,按照那洛自奇所说,这精神力的修炼与神州上武者的修炼的本质上是相同的,武者在境界上共分为一十阶,同样的,在精神力的修炼上那洛自奇也分为了十一阶,沈延的真身此时正是处于第二层境界的后期。 沈延在平时总是用自己的真身,但此次为了确保他自己的安全,便用了自己的化身。 沈延和这些修士站在这陨星的周围足足三天,这期间,陆续又从不知何处而来的修士,怕是神州上许多修士都看到了这一幕,只是来到事发之地的修士却是不多。 同样这些修士中大多数是淬化境的修士,其中与他都在凝气境的只有三人,皆是凝气大圆满的修士。这些修士中还出现了一名可与那灰衣老者匹敌的修士,那修士称呼自己为风道人。 灰衣老者依然很热情,对前来的修士都很好客,只是在那名为风道人的修士出现后,那老者明显没有了那样的热情,他大概是怕这风道人会抢了自己应得的。 三天过后,那陨星的余热消散,但众人皆没有立刻进入这洞府之内,怕是自己做了这出头人,会招来他人的围攻。 那灰衣老者见众修士都不进入这洞府,便提议道:“既然众人都不愿意做这出头鸟,不如先让老夫与风道友一起进入者洞府吧,不知风道友意下如何?”那名为风道人的修士笑道:“既然段道友都同意了,小生又何尝不为呢?”那风道人一身书生打扮,若不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入微境的威压,恐怕所有人只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 ------------ 第四十章 妖兽 第四十章妖兽 这陨星周围的修士修为最高为入微境,最低为凝气境,并没有混元境以上的修士。这令沈延有些疑惑,他不知,为了这一场所谓千年之灾,得知消息的修士都为自己在这场千年之灾中存活下来而忙碌着,不会有境界高的修士来到这陨星之地来查看究竟。 那段明德与风道人率先进入这洞府之门,门外的修士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两位入微境的修士,他们这些修士就是合起来攻击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待两位入微境修士皆进入这洞府之门时,那门外的修士皆一同冲了上去,谁都不肯让,他们想要先进入这洞府去分一杯羹。 沈延跟在这些修士的最后,他对于这洞府中可能存在的宝藏并不感兴趣,毕竟自己已经有了师父赠送的那些珍贵的法术。 沈延迈步进入这洞府,他只觉得这眼前一黑,天地似乎倒转了一般。再睁眼之时,发现这洞府内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这洞府内很是明亮,是用某种法术附加在这座洞府之上,使得这座洞府无论在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够散发出亮光。就像是那正道修士的山门一般,同样将法术附加在护山大阵之上,使得自己的宗门熠熠生辉。 沈延进入这洞府之内。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修士,尽管从沈延眼中看去,这洞府的空间似乎无限大,但沈延觉得这很不正常。 依沈延的推测,开辟无限的空间连大帝也很难做到,而这座洞府的主人绝对不可能强过大帝,也就是说,这无限的空间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是用法术附加在这洞府之上所产生的结果。 沈延很谨慎,他知道这些修士绝对不是无故消失,必定是被这洞府中的传送阵法传送到其他地方去。 传送阵法在武者之中也是存在的,不过这传送阵法只有对阵法十分了解的阵法大师才能够布置,这传送阵法的复杂程度与洛自奇那一族的传送阵法相比,实在是不在同一个等级。洛自奇的阵法是要求画两个传送阵的定向传送,而这神州上武者的阵法只画一个传送阵,但却是要求定向传送,便是要确定这所传送空间的方位,这需要复杂的阵法相叠加才能够做到。 沈延向前迈出一步,沈延的半只脚踏入前方之时,只见前方陡然发出一阵光亮,一道道复杂的刻印出现在这半空之中,这是传送阵所附加的定位阵法。 沈延快速收回自己的脚步,向身旁试探,发现沈延所在之处周围皆布置了那传送阵法,看来不去闯一闯这阵法之内的空间是过不去这一关。 沈延思称自己究竟该往那个方向去,这些传送阵都是同一个样,沈延分不清楚这些阵法是通向同一个空间还是通向不同的空间,这可能关乎于自己的生死。 沈延思考良久也不能够确定,沈延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不然自己只能被困于此处,便不再犹豫,向前踏出,一道悬浮着道道刻印的亮光从传送阵中出现,沈延便消失在了这空间之中。 “老夫不能死,老夫还要进入混元境,甚至元胚境,最后成为一名大修士!老夫不能死在此处!老夫不甘心啊!”沈延刚传送到这个空间,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这是那位名为段明德的修士所发出的,沈延不记得别人的声音,但这热情的老者却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 “嘘!不要发出声。”沈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名穿着白衣的书生,正是那叫做风道人的入微修士。 那风道人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站在沈延的身旁,沈延看见不远处有一只巨大的红蝎出现在他眼前,那名为段明德的修士被那红蝎已经斩成的两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之中流了出来,那段明德显然还留有一口气,正在那里匍匐着拖着自己的残躯向前进,口里还一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显然是对自己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这红蝎究竟是何物?”沈延不解问道,沈延读过许多上古的典籍,却没有发现过这种蝎子的存在。 “此蝎名为星辰赤炎蝎。”那白衣修士轻语道,“我曾经在一本关于星空宇宙的书中读到过,此蝎生长在星空之中,以太阳散发出的赤焰为食。幼年的星辰赤炎蝎便有六七米长,修为可有混元境的水平,而成年的星辰赤炎蝎更是强大,其修为可到达碎魂境大圆满!看这眼前的红蝎应该是幼年的星辰赤炎蝎,但其修为已经突破了混元,达到了元胚前期,想对付这红蝎很是不容易。” “看那段明德死状凄惨,看来他根本抵挡不了那红蝎的攻击。你与那段明德修为相似,也肯定抵挡不了那红蝎的攻击,我就更加不可能。为今之计,我觉得还是绕过这红蝎为好。”沈延知道此时应该当机立断,在红蝎发现自己之前逃离。 “这是不可能的!”那白衣修士说道,“这里的阵法很是怪异,我曾趁这红蝎全力进攻段明德之际,冲入这红蝎后方的空间,可是这红蝎后方乃是一个大传送阵,唯有杀死这只红蝎或者俘获它才能够通过此处!” “这么说我们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吗?”沈延明白这境界之间差距的巨大,凭他们两人根本斗不过这红蝎。 “不一定,这畜生虽然披着一身的装甲,但他却有着致命的弱点,这也是神州上每一个修士的弱点。这红蝎虽然凶残,但没有智慧,大脑并不发达,若可以想办法破坏他的大脑,便有机会杀死它!”那白衣修士说道。 沈延听了之后,猛然一惊。这修士所说的不就是精神力吗?沈延记得师父交给他法术中有一种名为圈兽法的法术,若是自己你能够凭借此术奴役这红蝎,自己不仅可以保得一命,还增添了一名强大的帮手。 “只是这名白衣修士在此,我不好施展出法术。若是能够支引开他,便能够做成此事。”沈延没有把握杀这名白衣男子,也不想去杀这名白衣男子。 “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沈延只好请求这白衣男子避让。 “但讲无妨。”那白衣男子笑道,那笑容之中似乎尽是温存。 “晚辈想在此地炼一门法术,晚辈不想一辈子困在此地,所以晚辈想凭自己所学的一切去进行一次拼搏,就算是如那位段前辈一样惨死,也比在这里等死要强!”沈延说道,他的真身现在就在储物袋中,他需要静下来把自己的精神放到储物袋中将那圈兽的法术祭炼出来,这过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 “如此,我自当回避才是。”那白衣修士面色露出一丝担心,“但你要当心才是,那凶兽可不是一般物,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鲁莽。” “这片沙漠之中实在没有可以躲藏之处,我便画一个阵法将自己的与你屏蔽开来,自然就无法看到你修炼法术的情景。”那白衣修士说着,便从他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支笔,这支笔全身都闪着金色光芒,显然是一件最为上乘的符笔。这支笔与那叶寒秋交给沈延的那只符笔相比,做工上竟然丝毫不差。 叶寒秋说过,这支笔是一名阵法大师送给他的,这名阵法大师乃是神州上最为出名的风雨谣,据说这神州之上能与这名大师不相上下之人已经不存在了。 “前辈不会就是那名阵法大师风雨谣吧!”沈延问那白衣修士道。 “你怎么会知道?”那风道人听到沈延点出他的来历,心中不觉多了几分警戒。 沈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支笔,那只符笔与风雨谣手中的那是一模一样:“这是我的师父,也就是天网的叶寒秋大长老赠送与我的,相信前辈定然认得!” “当然记得,难道说你就是那天网的大当家楚玉茗吗?”那风雨谣与叶寒秋相识也是几年之前,那时的沈延还在凡城当一名小偷。 “前辈,我并不是天网的大当家,而是天网的圣子,叫做沈延。”沈延说道,“我是在几个月前进入天网的,现在已经离开了天网,师父在离别那天便赠与了我这支笔。” “原来是如此。”那风雨谣笑道,“我怎么奇怪几年不见楚丫头的修为竟然不进反退了,原来你是天网的圣子,我有所耳闻。” “前辈不知为何来到此地?像前辈这样的修士,不应该独自来涉险,自然应该和一位大修士一同前来。”沈延知道眼前的这位修士就是阵法大师风雨谣时,心中便产生了怀疑。 “我此次不过是对这陨星降落所出现的这洞府好奇罢了,怎么会想到此地有如此惊险。”那风雨谣一脸平静,但额头上却有了丝丝冷汗,心中思忖若是这沈延仍然怀疑于他,他必定会尽全力杀死他! “原来是这样,话说这里的阵法竟然连前辈都不能够破除,看来这洞府的主人不简单。”沈延笑道,心中却对这风雨谣不得不怀疑。 毕竟这风雨谣是一名老谋深算的修士,他来到这里却又不带上一名大修士,这样的失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或许他本身便与这洞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第四十一章 圈兽 第四十一章 圈兽 风雨谣见沈延并没有再表现出怀疑的神色,便把自己那可杀心放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符笔一挥,便画成了一个约半人长的阵法,其上不断有着刻印闪烁着。这风雨谣转眼之间便能够画出复杂的阵法,其技法真可谓神乎其技。 “此阵名为帘阵,进入此阵之中并看不到周围的景致,若是你不信,便可进来一瞧。”那风雨谣笑着说道。 “那可不必,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沈延也不会怀疑。”沈延知道这风雨谣使的这阵必然只是障眼法,沈延或许自己看不见,但这对布置出阵法的风雨谣来说,这一层屏障是不存在的。 沈延身上虽然有困人的阵法,阵法多半对这风雨谣不适用。虽然心中很是怀疑,但他的实力远远在这风雨谣之下,也不敢过于造次。 沈延原来的打算是让这名白衣修士困在自己的阵法之内,那叶寒秋在他离开天网之时送给他几个简单的阵法,这一个月他琢磨过这些阵法,并且进行了阵法的叠加,若是这风道人只是简单的入微修士,其一时半会必踏不出他所叠加的阵法之中,但这风道人却是神州上对阵法研究最为精通的阵法大师风雨谣,这些伎俩在他眼前根本不够看。 沈延此时修炼的是精神力上的法术,其只要用沈延储物袋中的真身进行修炼便可,只是怕是在攻击之时让这风雨谣看到自己储物袋中的真身,所以在攻击之时需要十分谨慎,不能将自己储物袋中的真身放出,也就是说自己攻击那红蝎之时必须进行一心二用,这无疑是很危险的。 虽然沈延对一心二用之术颇有心得,但这圈兽法在祭出圈兽环的时候最为危险,要是沈延在这一环节上有所闪失,他不仅无法奴役这凶兽,并且自己的真身的大脑也会受到自己精神力的损伤而导致自己无法控制这化身,造成这化身被那红蝎破坏的情形。 这祭出最为关键之处便是时机,只有刚祭出那圈兽环的一瞬间进行攻击才能够圈兽成功,沈延知道自己的真身若是被这风雨谣发现,必将引来他的追杀!毕竟,在凝气境之上便有化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被这风雨谣追杀,还不如在这里拼上一把! 沈延看那风雨谣走入那所谓的帘阵之中后,便背对着这风雨谣进行打坐。 沈延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在自己的真身之上,通过精神细线把自己的精神力运输到自己的真身之上,使得自己的化身完全只剩下的躯壳。 那坐在阵法之中的风雨谣见这沈延修炼法术并没有光芒溢出,也不见任何动静,心中甚是疑惑。 风雨谣是十分谨慎的,他见这沈延如此奇怪,虽然不能够从这法阵之中出去,但他却拥有第三只眼睛!这第三只眼睛名为天眼,可看清这世间一切,他之所以如此年轻便可以成为阵法大师也是这只眼睛的帮忙。 只见那风雨谣的额头上猛然出现一道细线,道道金光从这细线的缝隙之中放射出来,那只竖立着的天眼缓缓张开。 “这双天眼是我族最为自傲之处,是我们的老祖从上天的手中接受的,主宰着这宇宙的万族!”那风雨谣脸上闪过一阵冷笑,“我这天眼一出,不相信你这所谓的法术还逃不过我的眼睛!”沈延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浸入到自己的真身之中,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抽出,虽然不像那洛自奇能够将这精神力实体化,但沈延是能够感受到这精神力的流动。 沈延伸出自己的手掌,将那无形的精神力轻轻一捏,另一只手也同样捏住了这股精神力,此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若是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可能前功尽弃。 沈延要将自己的这股精神力拧成一个圈,此时的沈延感受着自己的精神力,自己捏住那精神力的手掌做了一个环状。 但精神力不是实体,最容易散发出去,沈延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这个圈兽环转化为具有攻击性的环器。 沈延此刻不能犹豫,将自己的精神力分出一小部分来控制自己的化身,将自己的化身绕道那红蝎之前。 “啪!”红蝎看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沈延,毫不犹豫,便将自己的巨钳就这样拍了下来。 沈延的化身轻轻跃起,从这红蝎的巨螯上跳到半空之中,这一举乃是胜败的关键所在。 沈延的化身将身旁的储物袋打开一个小口,将自己的精神力完全输入到那真身之中,他的真身将自己的眼神刻印在这圈兽环之上,使得这圈兽环有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就在沈延的化身将要坠下之时,那凶兽的大螯也即将收回之时,从这储物袋中猛然透出一股凶烈的杀气,那凶兽的双眼注视到那无形的圈兽环之上,好像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着血丝的恐怖眼睛,那凛冽的杀气让这凶兽立刻有一种臣服的感觉。 这凶兽害怕了,他怕的是这储物袋中沈延的真身! 无形的圈兽环套入到那凶兽的犄角之上,虽然只占有这一席之地,但却是让这凶兽瑟瑟发抖。 “困!”沈延化身念出这一句话之时,只见那原本暴戾的凶兽此时趴在了地上,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毕竟,他害怕这凛冽的眼神一只就这样盯着它看! “收!”沈延的化身将储物袋向空中一抛,那只七八米长的凶兽便被装入了这储物袋内。这只储物袋是叶寒秋给他的那只,正好其容量可以装得下这只红蝎的体型。 “星辰赤炎蝎,元胚境前期!”沈延看着自己手中的储物袋,口中默念道,“如此一来,在此地我便有了一名强大的帮手! 那位于帘阵之中的风雨谣看见了沈延这收取凶兽的这一幕,看了此幕之后,这风雨谣的心中满是震惊! “此乃是神族的法术,此族明明已经完全从这星空之中消失了,为何会出现在人族的这一颗星球之上?”那风雨谣不相信的说道,“必然那神族有余孽残存下来,看着名为沈延之人,并没有神族的气息,但却会使用神族的法术,定然是得到神族余孽的帮助!” “不过此时这沈延手中有那星辰赤炎蝎的存在,我的这具分身根本不可能强得过那种凶兽,此时不能鲁莽,只能智取。”风雨谣知道自己来到这星球上的任务,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暴露了自己是外族的事。 沈延走到那原来红蝎身后的大阵之上,刚想要传送走,便有一道身影疾驰上来,那就是风雨谣,他此时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跟在沈延身后。 那风雨谣装模作样地东张西望,笑着说道:“天网圣子真是厉害,你将那凶兽弄到哪里去了?” 沈延摇了摇自己的储物袋:“烦劳前辈挂念,不过这星辰赤炎蝎已是我囊中之物,还请前辈不要惦记!” 沈延不相信风雨谣,一步想要迈出这大阵,那风雨谣也迈出了这一步,两人同时从这沙漠地带消失了。 此时,在其余空间之中。 一片繁茂的森林中,一名淬化境的修士行走在这里。倏然间,一条大蛇从树丛之间窜出来,一口将那修士吞了下去。那条大蛇吞了这名修士后,吐着蛇信子,悠哉悠哉地穿梭在这森林之中。 辽阔的草原之上,几名修士相互提防着,行走在野草之上。一只羚角通红的巨羊从这泥土之中钻出来,将这几名修士踏在了脚下,后面跟随者几只面目可憎的灰狼,在一片狼嚎声中,这几名修士被狼群撕成了碎片,成了灰狼口中的食物。只见这一大片野草之上尽然上血色。 这些修士几乎都葬身在凶兽的口中,没有几个活下来,就算是活了下来,也只是躲在暗处瑟瑟发抖,最终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沈延不知道其他修士的情况,但依沈延的推测,那些修士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眼前可是有活生生的例子,那名在这群修士中修为顶尖的段明德可是被那星辰赤炎蝎活生生地虐杀了! 沈延一脚迈出大阵之中,他又出现在了那个看起来似乎无限的空间,这里虽然明亮,但沈延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通过了传送法阵。 又一道身影从虚无中走出,那便是紧追着沈延的白衣修士风雨谣。 沈延不知道该如何走,但他猜测这风雨谣知道。 “晚辈实在不知如何走,不知前辈可否赐教?”沈延向风雨谣鞠了一躬,卑谦地说道。 “既然圣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阵法只是传送阵,但这复杂的叠加却附加了近万层的辅阵,若要破解非十几日不可!”那风雨谣说道,“我建议,还是先挑一个阵法走走再说,毕竟你身上有像星辰赤炎蝎这样的凶兽,还怕这其中的危险吗?” ------------ 第四十二章 生死之间 第四十二章生死之间 沈延双眼盯着那风雨谣,冷笑道:“圣人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风前辈没有讲实话吧!若是这迷阵真的如此难破解的话,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那风雨谣明白自己处于劣势之下,但只要这小子没有把那只凶兽放出来,他也不必害怕,更何况他这双天眼也同样具有威慑的作用,只不过在此时使用过一次天眼的他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使用。 “都说了,我不过是有兴趣前来,这传送阵附加了近万层辅阵,的确是不容易解开,我并没有说谎。”那风雨谣仍执着于自己的说辞。 “若是前辈以为我对阵法一窍不通的话,那可就错了。”沈延笑道,“若是算阵法的话,此阵的确是难解,但还远远没有到达让你这个几乎神乎其技的阵法大师困惑的地步!若是前辈再不说实话,休怪沈延不留情,放出这星辰赤炎蝎!”“圣子不可动怒!”那风雨谣说道,“我来解开这阵法,为圣子带路。” “劳烦前辈了!”沈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相信这风雨谣不敢使诈。 那风雨谣动了动自己的嘴唇,这个名为沈延的晚辈让他感觉吃瘪,但不好发作,只好让其继续嚣张下去。 风雨谣挥动其手中的符笔,在这阵法的紧要之上点了几处,像风雨谣这样的阵法大师,看出这样的阵法的破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沈延观察着这风雨谣挥动每一次符笔,心中默默记录下了这伏笔每次破阵后此阵所产生的变化。万般事物皆有其源,沈延根据神州上的基本阵法和那风雨谣符笔的挥动,渐渐摸索出了如何对此阵进行破解。 沈延把手一挥,一只金色的符笔出现在沈延的右手之上。 “这阵法破解的最后一步就在此处!”沈延将那符笔向阵上一点,只见这传送法阵之上的刻印瞬间便崩溃了,那传送阵也同样分崩离析,已经不能再传送了。 “没想到圣子竟有如此的悟性,我自当愧疚不如!”那风雨谣口中如此说道,心中却泛起阵阵冷笑。 “前辈只管破解阵法,晚辈沈延能够破解此阵完全是前辈的指点!”沈延卑谦地说道,“晚辈不过学过一些阵法的皮毛,我的这点小聪明在前辈面前那是自然远远不如的。” “这小子倒是低调,不过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风雨谣冷笑一声,心中如此想着,“此地到处都是我母星的气息,这样的气息对我来说自然是大补,但对外来者却是一剂毒药。就算是我不管你,也必将葬身在此处!” “此处已然没有阵法出现,我带着你前行,若是不放心,可以紧跟在我身后。”那风雨谣此时所需的便是时间,那来自风雨谣母星的气息已经渐渐渗入到沈延的经脉之中,将沈延脉络中的真气逐渐吞噬,这样的吞噬进行的速度很慢,不易被发现;但若是发现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这弥漫到全身的气息会在瞬时吞没沈延体内的真气,让沈延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沈延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从踏入这洞府之门就开始了,这洞府最为致命的不是这所谓的凶兽,而是这洞府内独特的具有侵蚀效果的气息! 那风雨谣在前面勤勤恳恳地破解着阵法,他心中也很是喜悦。此处的空间看似无限,却同样是有限的,破解了这些阵法走到这空间的尽头之时,便到了这空间的枢纽之处,通过传送阵法可到达封印之地,这是当初风雨谣这族的老祖在宇宙各地埋下的灭族祸笔。 沈延跟随着这风雨谣,却渐渐感到自己体力不支,沈延立刻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但为时已晚,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风雨谣身后。 “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你这样的小修士身上,就算我没有送你一程,你也已经活不了了!”那风雨谣冷哼一声,转身向空间的最深处走去。 沈延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在何方,此地是一处白色的空间,没有掺杂任何其他颜色在里面。 沈延见此处不管哪里都是一样的景色,一样的单调,不知该如何取路,正在他犹豫不解之际,耳畔却传来了不知何方的声音。 “我的子孙们啊,若是想要走出此地,当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声音有些含混,像是在临死之前说下的一样,“我在此地修行了五千万年,此地若是说是冥界,不如说是生死之间的夹缝” “生死之间的夹缝?”沈延在神州的古籍之上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记载。 “你可知宇宙?”那声音说道,“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宙便就是所谓的空间与时间的结合,若是你在同一的时空做出不同的选择,便形成了所谓平行宇宙。这生死之间的夹缝,便是在这平行宇宙之间!” “那我是死了吗?”沈延想起来自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的情形。 “可以这么说。”那苍老的声音清咳了几声,“你是不可能再回头了,我并不知道这个空间中如何能够走出去回到原来的宇宙,但这个空间可以通往其他的宇宙。” 沈延心中仍是犹豫,但现在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够相信自己并走出这个空间。 “前辈,我已经决定了。”沈延向虚无之中鞠了一躬,“前辈说自己是您的后裔,那前辈也是神州的修士吗?” “神州,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那苍老的声音此时格外凄凉,“我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五千万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当年在神州之上发生的一切我还历历在目,只不过现在就只是飘荡在这虚无之中的游魂罢了。” “这五千万年,我一直在寻找回到属于我的神州的办法,但用尽了一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罢了!”那苍老的声音发出叹息之声。 “没想到前辈还有如此伤心之事,只是不知前辈为何不进入其他的宇宙之中。”沈延虽然对这苍老的声音有些怜悯,但他心中是不可能放下警惕的! “大概人各有志吧!”那苍老的声音轻笑道,“这里的宇宙,并不一定就比原来的宇宙要强,此地我找不到家乡的感觉。” 沈延心中自然知道思念家乡的感觉,在他心目之中,那个大越平等王王府才是他的归属之地,离开了那里,也是个失去家乡的人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有了彼此感情的传递,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心情如何。 “多谢前辈指点,沈延就在此告辞!”沈延不想留在这里,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循着同一个方向,沈延不知行走了多少时间,依旧是那样的单调,那样的乏味,只有到处的空白。 但沈延不想放弃,毕竟这是自己的选择,留在这个空间内,只能由着时间白白流失,他至少要走出去,走出这个空白之地! 沈延就这样一直行走着,不知疲惫地行走着,或许是因为自身是游魂所以没有了重量,这走起路来也十分轻盈。 渐渐地,沈延有些失望,这苍白的空间,只有不断的重复,不断的重复,仿佛没有尽头,就像那洞府内看似无限的空间一样。 “这里难道是一个阵法?”沈延知道自己的这一想法有些荒诞,但若不是阵法沈延留下的便只有绝望了,“就神州的阵法来说,这阵必定有阵眼,找到阵眼之处便可以破坏这个大阵。”但沈延知道自己一路下来只看到一片苍白之色,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阵眼存在。 “迷阵在于迷心,不在于迷眼。”沈延想起洛自奇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若真是如此,那么定是我的心神被迷惑,沈延想起了进入此地时那个苍老的声音。” “此地是一个大阵,那声音便是此阵的阵眼,这阵眼迷惑了我的心神。因为我想念着自己的家,他也想念自己的家乡,那怕就是五千万年后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所发出的感叹。”沈延渐渐明白了这个空间存在的意义,“这个地方是一个错乱的时空,但有人却用逆天的力量改造成了法阵,这个被称为生死之间的夹缝之地,却是人力所形成的,沈延不得不感叹这逆天之人实在太过令人震撼。” 沈延看破了这一切,自然也知道如何破解这个大阵。 沈延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在原地,他知道,其实他向前走就是在原地踏步。 他在等,等待那苍老的声音。 “为何你不再向前走?”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前辈,你叫做沈延吧!”沈延笑着说道,“其实我也叫沈延,神州上我想虽然不只有一个沈延,但若是在这同一空间内出现了两个沈延,只能说你是五千万年后的我。”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五千万年后的你要阻止我前进,甚至不惜在生死之间挖了陷阱来囚禁我,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前辈能够在此处放我一马。”沈延向着无形之处深深鞠了一躬。 “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选择了。”那苍老的声音显然有些痛苦,“不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你既然想走出此地,我便送你出去吧!” ------------ 第四十三章 忘川桥下 第四十三章忘川桥下 “世人皆说我是这片星空之下最应该受人膜拜的大帝,可谁又知道,我多想成为一个平凡人。”那苍老的声音留下了一声叹息,“就算是逆了这一片苍穹,我也再找回不到从前,即使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苍白无力。” “嘭!”宛若琉璃破碎的声音,这苍白之地,就这样陡然消失了,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 漆黑宛若泼墨一般,就像是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吼吼吼!” 远处传来阵阵凶狠的野兽声,在这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更是让人心胆俱裂。 沈延站在原地,散发出自身的精神力来进行探测,他感觉得到,此地与那白色空间之中完全不同,这里的地形起伏有致,沈延更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并不是因为这兽吼声,而是他感受到了植物的气息,草木是万物之源,可见此地并不是一个死地。 “难道这里就是世人所说的冥府?”沈延此时猛然看到这无尽的黑暗之中闪过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这个空间内的一角。 那火光渐行渐远,沈延想要去追赶那一道火光,这火光,代表这空间内有着智慧生命,或许沈延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 沈延迈出自己的脚步,这一迈,沈延竟然踏不出去这一步,就像是自己黏在了这大地上一样。 沈延不能动弹,只能看着这微弱的火光逐渐远去,直到此地再次恢复了黑暗,那些野兽的吼声也在这火光的消失之后不再出现,成了一片死寂。 沈延尽力去提他的腿脚,但无论怎样他的腿仍然是一动不动,不仅如此,他的双臂、脖颈也完全不能动弹,仿佛他就这样被钉在了这黑暗之中。 这里的黑夜是漫长的,沈延无法扭动自己的身躯,便努力让自己沉睡过去,这样的夜实在是难熬,若是依旧那样清醒着,沈延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会如何。 但沈延接连熟睡了几次,这空间却依然是漆黑一片,仿佛这里本来就没有黎明。 “叮咚叮咚”不知何处传来敲钟的声音,一波又一波,沈延看见,这漆黑的夜逐渐从那敲钟之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明朗之色。 没有太阳光辉的照耀,却是依靠着一口钟将这个漆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明亮。 沈延此时清晰的看见,自己站在一条河流之上,这流水不是像神州那样碧蓝碧蓝的,而是到处都是一片污黄,就像是这条河中所载的都是泥沙一般。 不远处立着一座桥,那桥之上行走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物,他们交头接耳、或者自言自语,从这座桥上行走而去。 那桥的对面站着一名年纪大约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污黄色的水,递给了过桥的那不知何名的生物。 沈延清晰的看到,那座桥上书写着两个用神州的语言写成的大字――忘川。 忘川桥下,桂花枝头;情断今生,续缘来世。 沈延看着这来往的生物,泪眼婆娑,他想起了自己在神州大越皇都的家,想起了一直痴痴等着他回去的芸儿,想起了那艾丽莎与自己在月下离别时的约定,想起了那天网之内叫过他夫君的楚玉茗,想起来师父出走时落寞的背影。 今生情缘怎能断离?若是他没有了今生的这些情缘,他还是那个名为沈延的修士吗?他还是平等王王侯的世子吗?还是那天网的圣子吗? 他不想去度过那座桥,也不想忘却今生的一切,他要回去,他必须要回去,回到那个名为神州的属于他的故乡! 沈延挣扎着想要脱离这股拉扯着他的巨力,从这宛若魔沼的忘川河之中解脱,然而无论沈延怎样也没有用,他只看到从他头顶之上落下了大片桂花,散发着独特的清香。 沈延似乎意识到自己为何不能再活动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棵树、一棵忘川桥下的桂花树,他的灵魂已经开始被蒙上尘灰,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难道我就要在这个不知何处的世界之中以这样的姿态活下去吗?”沈延想要咆哮,他大喊着,向那些即将渡河的生物求助。 但他无论发出怎样的声音,他们也听不到,仿佛自己的所在与他们并没有任何交集。 草木是悲哀的,他们被人兽任意践踏、砍伐,谁也没有在意过他们的感受,但若是真正成为了一颗树木,沈延才知道即使在意了,他们也听不懂,只能够无言地站在这忘川桥旁,看上苍如何来主宰这些生物的去留。 这个世界看不到春去秋来,沈延只知道这里有着日夜,白昼的时间比那黑夜不知短了多久。沈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少个日夜,只知道每天都有着不同的面孔匆匆走过那座桥,也不知他们究竟会投向何处。 “轮回到底是什么?”沈延看着这些被命运主宰的生物们,眼中总流露出一种悲哀,这些生物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前世是什么,又是为何来到他们投胎后的世界之上,又是为何他们会渐渐老去,然后迎接死亡。 他们不明白,因为他们被困在轮回之中,永世都在循环。 有一天,一名这个世界的老渔翁来到沈延的面前,他依靠在沈延的身上,抽出自己的烟斗,吞云吐雾了起来。 那老渔翁将钓竿一甩,他的动作很是熟练,那钓线笔直地坠落在水面之上,落入到水中。 “这忘川河上一没有鱼虾,二没有螃蟹,但今日你可知我为何来到此处?”那老渔翁脸上的皱纹紧缩了起来,他是笑着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渔翁之意不在鱼啊!我是在钓一个愿意上钩的人。” “十万年前有一个,他虽然不曾与我攀谈,但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不甘于坠入这轮回之人,他说,他要去拼上一拼,就算最终他失败了,也同样甘心。他很幸运,他是成功了,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但他也是不幸的,失去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一切,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能整日像个疯子一样。”那垂钓的老人说着,却突然哼起了小曲,这是神州的一首歌谣,不知是不是那个疯子告诉他的。 “那个疯子是神州之人吗?”沈延不知多久没有说话了,再次开口之时,他发现自己几乎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他做这桂花树已经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过了十年还是百年。 “那个疯子吗?”老翁缓缓的说道,“神州曾经是多么辉煌的地方,那曾经被宇宙万族膜拜的地方,现在却也堕落了,他虽然说着神州有多么美,但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出现踏空境的强者了。没有强者的世界,注定是会被奴役的,就算是神州,就算是圣地,也早就不存在了。” 老翁像是自言自语,但在沈延的耳中,这话似乎就是给他听的。 “如果我问你想家吗,你肯定会说想。但你能够回家吗?”那老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如此说道,“你可知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一棵桂花树吗?那是因为你的思想被自己束缚了,那个疯子也是这样,但他的症状比你要浅的多。你已经无法自拔了,你扪心自问,你说你想回家,你又凭什么能够回去?” 沈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想知道,一直就这样逃避着。他凭什么,凭自己的实力吗?他不过是一名凝气境的小修士,这冥府必存在着强大的修士,若是凭自己,他无疑是送死。 “就说你不知道吧!”那老翁笑着摇了摇头,“你根本没有回去的借口,因为你的实力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弱小,就连这个冥府的第一步都跨不过去,但这不是问题,主要是因为你太过向善,以修士的话来说便就是懦弱,懦弱像你,如何在一个风云变化世界中存活下去?” “记住,你不是一个儒生,整天讲着那之乎者也的道理,你只是一个修士,所谓修士,那都是敢于挑战苍天之人,所以,在这条道路上若是有人阻碍于你,便应毫不留情的除去。”那老者提起钓竿,收起手中的烟斗,“若是你能够收起你那份怜悯之心,三天后我自会出现在你面前,助你走出这冥府!若是你犹豫不决,恐怕就永世走不出这冥府,同样也踏不上轮回的道路。” “成为一名修士要付出自己的代价,那就是永远不可能再度轮回,除非你自己能够铸造一个这样的轮回,你才可能再度转世,成为一名普通人!”那老者将钓竿扛在肩上,哼着神州的歌谣,渐渐离沈延远去。 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钟声,敲打着沈延的心,他知道,黑夜即将到来了,这世界又将是一片漆黑。 ------------ 第四十四章 决意 第四十四章 决意 漆黑的夜空,在这个没有星辰日月的世界里,沈延独自一人伫立在这忘川河之上,天地间是那样的孤寂,这个世界定住了沈延的魂,但却永远也定不住他的心,他要回去的强烈愿望。 那名老渔翁能帮助他逃离这个冥府的世界吗?沈延更愿意去相信他有着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虽然自己也不太相信,但那个老人却给人一种信任的感觉。 沈延望着那无尽的漆黑之所,若他不去选择,就永远也踏不上归途,只能迷惘地望着这冥府的昼夜,看着那往来于忘川之上的各种生灵,或许一直延续到永远。 沈延心中很是不甘心,他不想永远被困于此处,像个囚徒一样只是让绝望和无奈填满自己的胸膛,他更想要逆出这世界,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沈延此刻心中只留下对神州这家乡的思念,在这冥府之中,无聊的白昼与黑夜已经麻木了他,他已经开始不会思考了。 若是他仍然持续呆在这个世界,怕是会与这个世界同化,变成了一棵真正地桂花树,再也不能够成为人了。 沈延默立在原地,他想要回答那老渔翁,现在他就想回去那个名为神州的所在,那里,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家。 “若是你的双手要用血来染红,你也不会去害怕吗?”黑暗之中,亮起了微弱的烛光,那名老渔翁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捋着自己的胡须,“若是你看不破这点,你还是无法从这个世界中出去。当初那名修士就没有你如此犹豫,或许是因为他早就污了自己的双手。” 老渔翁走到桂花树下,望着这桂花树上盛开的花朵:“但你从来没有真正地体验过,只是一味的逃避,作为一名修士,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需要问问你自己的这双手,到底是做地狱出去的恶鬼,还是做洁身自好的圣人。”那老渔翁拍了拍这桂花树,咧开了他的嘴,露出那一口白牙:“希望你考虑清楚。” 那老渔翁提着灯笼,走过化为桂花树的沈延,缓步地向后走去,那灯光所过之处,原来喧嚣的夜顿然便鸦雀无声。 “师父也告诉我若是我不忍心去学会相安于神州之上,必然不能成为真正地修士。这名老渔翁也这样说,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错了吗?”沈延自问道。 沈延从来没有质疑过在大越皇都之中所学的圣贤之道,但现在他发现圣贤之道也只能够对普通人有所帮助,在这弱肉强食的神州修士世界中,若是有人想贯彻这圣贤之道,除非他是这其中最为强大的修士! 沈延很明显不是那样的修士,他需要蜕变,这蜕变,便需要鲜血的洗礼,只有让自己的手沾满上鲜血,他才有可能成为这世间最为顶尖的修士!去实现他自己天下大同的梦想。 沈延心中虽然仍然很是迷茫,但他从来不会放弃自己想要回去的愿望,这次就算是为了自己,或许会沾上鲜血,或许会变成像那疯子一样,但现在他不想退缩,不是说不害怕了,而是他想慢慢改变。 沈延等待着,等待着那老渔翁再次出现,他想在此决意,他要告诉那老渔翁自己不想再去害怕,不再去当那个懦夫了! 一天的黑夜过去,白昼伴随着钟声而来,忘川桥上的生灵仍然是那样忙碌,喝完了那孟婆送给他们的这忘川河的河水,便踏上了不知向何处的旅程。 每日看着这些生灵如此忙碌地转世,沈延似乎明白了,轮回就是这些生灵的命运,他们庸庸碌碌地过完自己的一生,又急急忙忙地赶着去转世,而后再次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轮回就是生与死的重复,是生命的复杂叠加,是普通生灵存在的方式,虽然他们一辈子都困于轮回之中,这样的他们却最为幸运。 而这黑夜与白昼的更替,也是一种轮回,只不过这是这个世界的轮回,而修士则是跳出了这轮回之外,破坏了这轮回的规则,他们便再也没有了转世的权力,一朝死亡,便流落在苦海之中,很难再次醒来。 他们的灵魂将被这冥府所吞噬,成为这冥府的养分。沈延现在就是如此,他的魂魄逐渐被这棵树同化,亦或者说,自己的魂魄正在被这棵桂花树所吞没,直至自己已经魂飞魄散。 远处又是传来了钟声,黑夜渐渐取代了白昼,轮回的更替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清晰,就像是我们本就长着四肢那样不用怀疑。 远处传来渔翁的吹哨声,那船橹荡着水面放出“欸乃”的声音,在这忘川河上,是那样的有规律,拨撩起人们的心弦。 沈延无法转过自己的脖颈,只能侧着自己的耳根听着,想象着那小舟荡漾在河川之上,水面上泛起阵阵的涟漪,扩散开去,仿佛听得到那种微波轻拂的声音。 那打橹的渔翁应该就是曾经依靠在沈延身前之人,只是,现在他只是摇着橹,打着节奏吹着口哨,这摇橹声与口哨声整整持续了一夜,待钟声再次敲响之时,那渔翁已经寻不到身影了。 “梦里有时终须有,梦中无时莫强求。”不知从何处走来一名行脚僧,穿着袈裟,戴着斗笠,手持着一串朱红色的佛珠,眼中更是笑意盈盈,越过沈延的这棵桂花树,走向了远方。 沈延见过这个行脚僧几次,沈延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但这名行脚僧每次路过他都说的是同一句话。沈延也观察过那端着忘川水的孟婆,她一直只是那样端着水,等待着过路的生灵来取水。 沈延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此时的沈延确实是另有了新的想法,他想起了五千万年后的自己能够在混乱的生死夹缝中建立起空间,而这冥府之地是否也是由一名大能者创造,虽然沈延不确定,但从这世界的格局与这不知多少年的观察,他知道这个世界九成应该是人工建造而成的。 接下来的二日,沈延都留心观察着,他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 就在第三日白昼的钟声再次响起之时,那老渔翁摇着橹从忘川河上下来之时,他从自己的小舟之上跳到这滚滚的忘川河中,双手触摸着沈延化成的这桂花树。 “你现在明白了什么?”那老渔翁抬起头,沈延感觉那老渔翁的目光直射入自己的脑海中,他那一瞪,沈延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的双眼渐渐露出了迷茫。 “冥府这个世界是一个人工的世界,不管是这里的孟婆还是那行脚僧,还是那此起彼伏的兽吼声,都是由一名大能者构造,却不是真正地生灵,准确的说,这些不过是一些傀儡。”沈延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这个世界最为让我怪异的地方有两个,其一便是轮回,其二便是那曾倚靠在我身旁的老渔翁。” 老渔翁脸上露出了笑容:“为何这两处很是怪异?” “这轮回,乃是取于人的生死,既然生死都能够创造,又何必为创造不出生灵而烦恼,因此,我推测,这轮回必然不是那大能者所创造,而这冥府,应该也不是神州古老的洪荒之时所存在的那个冥府了,那冥府或许已经被损毁,只剩下这轮回之所还在永恒地旋转着。”沈延继续说道,“这老渔翁却不是傀儡,他是这个世界中独特的存在,或许说,在这个世界中,除了那些过路的生灵,真正存在于冥府的生灵只有他一个,或许他只是这世界的一名原住民,亦或者他就是那名大能者。” 那老渔翁收回自己的目光,沈延的眼神渐渐有了精神,不再是那样的涣散、迷茫。 “我究竟怎么了?”沈延忘记了自己曾被那老渔翁控制之事,只是知道自己有些失神。 “没发生什么,你可考虑好了。”老渔翁转移了话茬,他心中对沈延有一丝赞赏,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沈延一直就在思考,自己到底该选择哪种生存方式。只是现在是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我作为神州的一名修士,自然无比思念自己的家乡。或许自认为有些自私,但我已经决定迈出这一步,就要这样走下去。”沈延说着,脸上有些感伤,但却很是坚定。 ------------ 第四十五章 一手遮天! 第四十五章一手遮天! “就算是要把你自己的双手染上污渍,你也会如此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吗?”那老渔翁将自己的双手紧贴在沈延化作的这棵桂花树之上,像是轻轻地一按,这棵存在于忘川河之上的桂花树,就这样瓦解,化成了纷扬的碎片,飘荡在这即将转化为黑夜的天空之中,像是秋色中凋零的花朵。 “前辈果然是一名大能者!”沈延从这桂花树中解脱出来,双脚踏在忘川河滚滚的流水中,“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么,早就忘了自己的名字了。”那老渔翁把自己的斗笠从头上摘下来,露出了他的脸,沈延看到,那是一张已经腐烂了的脸庞,脸上还扭动着不知何数的蛆虫,看起来甚是恐怖吓人,“我早就不知道我原来的面孔了,自我在这个世界中醒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了。” 沈延猜测得出,这个世界曾经有过大破坏,这里的一切都被那破坏所摧毁,就像是那降落的陨石焚毁了那个曾经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小村庄一样。 “于是我便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创造出生命,只能用这些傀儡代替真人来维持这个世界原本已经混乱的秩序。”那老渔翁说着,望向忘川桥上来往的生灵,“若是我当初没有恢复这个世界,怕是这些灵魂都将漂流到生死之间,成为飘荡在混沌中的孤魂,最后定然是被这混沌吞噬,化作它的本源。” 沈延驻足在那老渔翁身边,也抬头看向这忘川之上的生灵。 “沈延你可知道,虽然修士在这轮回之中已经除名,但这冥府绝对是不可能只是让这些修士死去之地。”那老渔翁意味深长地说道,“自从你入得这冥府的几百年间,有上千修士从尘世之中降落到这冥府之中,其中不乏强大的修士。宇宙如此浩瀚,神州也不是唯一有着修士之地,正因为如此,或许你很难通过这一劫。” “这一劫?”沈延不知道这老渔翁话中的含义。 “落于冥府的修士每五百年便有一次修士回阳的机会,若是修士能够通过我所设置的所有关卡,那么便有几率重新回到你死去之所。只是,这选拔困难重重,像你这样修为低下的修士怕是难以通过,反而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那老渔翁如此说道,“若是你想拼上一次,便放手去一搏,否则,你恐怕还要再等五百年,我想你是受不了这种寂寞了吧!” 沈延想起几百年来在这冥府所经历的一切,他的确受不住这种寂寞的煎熬。这几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神州,想念着他那些熟悉的面孔,想念着曾经伤感、痛苦亦或者是喜悦的点点滴滴。 流光总是不经意就在他满抱这对家乡的思念之中过去,但岁月流逝越是迅速,他也就越加思念自己的家乡。他每天都哼着家乡的歌谣,在一片黑暗之中默默流着泪珠,在寂静的夜中就这样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沈延知道自己已经不想再等待,就算是死在这冥府之中,也要去拼搏一把!毕竟,家乡是他现在最为渴望回去之地,就算是狐狸,在死后也会将自己的头颅朝向自己出生的方向,更何况是沈延! “晚辈的确不想再等待了,等待的时间已经太漫长了,死后我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现在又是怎样。或许是我自己太不珍惜那样的生活了,若是这次能够侥幸回阳,我必定放下自己的事,为自己亲近的人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沈延揉了揉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睛,脸上强装出笑容,“这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有真正失去过,才能够知道怎样去珍惜。”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那老渔翁说话中流露出沧桑的感觉,“若是你再不流泪,怕是再也不能流泪了。” 沈延明白老渔翁话中蕴含的意思,他若是此去,怕是难以再次回来,只是,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就算是自己死亡。 沈延没有吝啬自己的眼泪,像是一名垂髫小童那样大声地哭着,他一直以来都压抑的感情,终于在这个夜晚中爆发出来! 苦涩的夜晚,宁静的夜晚,沈延望着那远去的灯光,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日,那钟声再次敲响之时,沈延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他昨日便在这忘川河旁睡着了。 沈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昨夜并没有睡好,他现在还在打哈欠。此时,他望见远处走来了一抹人影,那就是昨夜的那名老渔翁。 他便踏着便哼着那神州上古老的歌谣。 宇宙洪荒兮,星河斗转。 朕祖炎帝兮,独霸天下。 祖之内美兮,济世安民。 歌之以颂兮,流芳百世。 炎帝,这个令多少神州之人向往的神话中的人物。曾经激励过一代又一代的神州子民,但现在却人才凋零,就算是炎帝的神话曾经在这神州之上掀起过一阵修炼的热潮,也无法改变现在的状况。 那老渔翁逐渐走近沈延,拍了拍沈延的肩膀,笑着说道:“沈延,你应该要走了,那上千名死亡的修士已经准备行当了,你可有什么要准备?” “不知我在神州上的储物袋,是否能够转移到这冥府之中?”沈延也知道这实物的储物袋是不可能同他的灵魂一同进入这冥府之中。 “那还不简单?”那老渔翁笑道,伸出他那宛若枯骨般的手臂,“现在就帮你取!”“长!”只听得那老渔翁一生叫唤,他那枯槁的手臂猛然间变得十分巨大,从这冥府之中一直向着天空射去。 “撕!”那老渔翁大吼一声。 “轰隆隆!”半空中像是打个了惊雷,这冥府的天空的一角被他猛然间撕开,变成了一片黑洞色。 他那枯槁的手臂伸入到那一片漆黑之中,向着天空一拉! 此时,神州之上。 大地猛然间震动了起来,从神州大地之中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臂,那手掌向着那坠落的陨星一砸,只见那陨星完全抵挡不住这手掌,只一掌,便将那陨星化成了齑粉。 神州上的修士都被这逆天的手臂所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到这样的情景。 一掌遮天! “嘭!” 那巨大的手掌手握成拳,向着这洞府一击,只见这座洞府在转瞬之间崩裂成为无数的碎片,已然看不到其存在的痕迹了! 同时,那洞府之中无数的传送法阵,也骤然崩溃,光芒暗淡,已然成为了座座废阵! 整个神州更是地动山摇,神州之外的茫茫大海之上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海浪裹挟这摧毁一切的力量,拍打在神州的崖岸之上,仿佛想要掀翻整个神州。 那手臂重新将拳恢复成掌,向着这洞府之地一捏,那沈延的身体和储物袋已经被它牢牢握在手中! 风雨谣此时正处在这洞府的最深,此处存在着一座大阵,这是当初风雨谣他们一族的先祖封印在此地妖魔的阵法,这风雨谣正是要借助自己这分身将这座阵法解开! 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之声。风雨谣正处于解开这阵法最为关键的一步,却被那老渔翁的手臂所制造的骚动硬生生打断。 “噗!” 风雨谣猛吐出一口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不知道此时为何会有人来打扰他,但他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泡汤,睁开了他的天眼,看到底是谁打扰了他解阵。 风雨谣的天眼一开,从这洞府最深处便能够看到天空。 他只看见一只枯槁的巨大手掌从上方拍落,完全遮盖了这一角天空,仿佛这只手就是天空! “轰”随着这大手的下落,那风雨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这只手,这气息,不会错的!”那风雨谣脸上尽是震惊之色,“他是冥主!不可能,冥主早就被我族老祖所灭,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神州上一天,相当于冥府的一千年。而在神州的几万年前,风雨谣跟随者老祖,参与了剿灭冥府的军队,在那一役中,他亲眼看见过冥主,见过这遮天的大手,也亲眼所见,那冥主与老祖的那场激烈的战斗,也看到那冥主被老祖击杀时不甘的眼神。 那风雨谣被这突然出现的大手吓软了,缩在这空间的一角,瑟瑟发抖,他希望这冥主,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那遮天的大手并没有注意到那风雨谣的存在,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在意,他已经忘了曾经的一切。 那大手捏着沈延的储物袋,将他的身体重新放在神州之上,便从神州之上开出的那个大洞之中重新缩了回去。 “小!”冥府你内那老渔翁将手臂伸了回来,取得了沈延的储物袋。 沈延被这老渔翁的所为震惊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老渔翁竟然能够将那储物袋从神州之上拿回到这冥府之中! ------------ 第四十六章 墓地里的棺椁 第四十六章墓地里的棺椁 “前辈的能力,实在是令晚辈震惊。”沈延向着老渔翁鞠了一躬,“只是前辈既然有如此的能力,为何不离开这个没有人烟的寂寥之所?就算是偶尔出去也是可以的吧!” “的确是能够出去,但是这个地方我已经不想离开了,五千年前我刚苏醒之时,曾经离开此地前往其他世界。”那老渔翁左手端着烟斗,从自己的嘴中缓缓吐出一口烟,那烟逐渐向上升腾、扩散,最终消失在这冥府的天空之中,“但离开此地后,我才发现为万千世界到处都是乌烟瘴气、勾心斗角。修士为了自己的长生可以连尊严都不要,普通人为了钱财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而所谓的那些统御一方之人更是为了享乐而劳民伤财。阅览万千世界后,才发现原来最真实的只有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现在你或许无法体会,但若你以后出了神州你就能够知道,自己的家乡才是最为温暖之地。” “于是,我将这个原来什么也没有的世界建设成如今的样子,即使只有我真实存在于此,我也不后悔,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那老渔翁抖了抖自己的烟斗,燃尽的烟灰从这烟斗的烟头之上飘荡在地面,“沈延,我想你也是一样。你是这五千万年来唯一一个能够与我攀谈如此久的人物。毕竟,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刚苏醒的自己。” 老渔翁把拿在右手上的储物袋交给沈延:“像你这样单纯的修士这万千世界中也是难觅,但你若是太过于善良,你就会被欺骗,甚至是**。我在阅览万千世界之时,见到过太多太多了,若是你能够染上一身煞气,让自己成为他人恐惧的存在,你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身。这是我给你的教义,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毕竟,今后神州的天空是需要你们这些人来开创的。” “走吧,聊的也差不多了。”那老渔翁把左手一掀,将自己的烟斗放入了储物袋之中,“此行你要多加小心,我可以帮你三次,不过前提是不击杀、伤害任何修士。毕竟,这个冥府是我所创造的,我不能破坏这里原本就定下的规矩。” “多谢前辈,沈延记住了。”沈延查看了他手上的储物袋,发现自己的星辰赤炎蝎仍旧留在这储物袋中,沈延知道,自己有了一名相当于元胚境修士的高手,这大大增强了沈延的信心,有了这星辰赤炎蝎还有老渔翁允诺的三次帮助,他也不用去害怕自己随时会被那些修为高的修士所杀。 “这星辰赤炎蝎可是好妖兽,而你这只星辰赤炎蝎更是不一般。”那老渔翁突然开口说道,“但你不能太过依赖妖兽,有时候妖兽反而会让你身处险境。” 沈延听着那老渔翁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千万要记住,这星辰赤炎蝎必将遭来那些高修为修士的侧目,毕竟,你只是一名凝气境的小修士,没有人会认为你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妖兽。”那老渔翁一边走一边如此对这沈延说道。 沈延知道,这个世界很是残酷,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明白了很多事。他不能将自己的妖兽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这只会找来其他修士的眼红。 沈延跟随者老渔翁,两人走到一棵看不见其穹顶的大树之下。 “这里便是我所说的地方。”那老渔翁把自己的双手贴在这大树之上,手掌向着两边一转,这棵大树蓦然间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一扇门扉出现在这棵大树之上。 那老渔翁推开这颗大树的门扉,走向这门的里侧,沈延也跟随着这老渔翁走入了这大树之中。 进入这大树之中,沈延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与这冥府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个墓地的世界,这里放眼望去,尽是大片大片的坟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沈延感觉自己的脖颈之上涌出阵阵凉意。 “沈延,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地?”那老渔翁问沈延道。 “这里是墓地,只是不知这里埋葬的是何人?”沈延回答那老渔翁,心中却隐隐猜到,此地,大概是那些魂飞魄散的修士的墓冢。 “此地,是为了那些在闯关之中死去的修士而建造的。”那老渔翁脸上蒙着一层冷色,“当初创造这个世界之时,我并没有考虑很多,只是,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渐渐明白了,那些修士在这个世界死亡之时的那份不甘与悔怨,渐渐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负面力量,让我所创造的这个世界铺上了灰霾。于是,我便在这个世界中开辟出这样一个地方,来悼念那些魂魄尽灭的亡灵。以此来除去这个世界的负面力量,让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 “跟着我来。”那老渔翁指着这墓地远处,沈延跟着那老渔翁所指的方向,看见天边横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那里便是我苏醒之地。”那老渔翁将沈延带到棺椁旁,只见那棺椁其高若山,其宽若海,沈延从这一头完全望不到这棺椁的尽头,“我苏醒之时,倒是没有以为自己的体型怎样,直到我走出这个世界,我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乃是巨人般的存在。所以,此后我便用法术将自己变到如此的高度,跟你们人类修士的身高齐平。”那老渔翁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很久没有说话。 “我将自己苏醒的古棺,制作成了试炼之地。成了那些游离到冥府的孤魂野鬼转世回阳之地,沈延,你只需进入这棺椁内,便能够参加这次的试炼。”那老渔翁双眼深邃,腐烂的脸庞上正是一副庄严的面孔,“只是你要记住,在这试炼之中,靠的不一定是实力,你的判断力、杀伐的果断皆是十分重要。” “沈延明白。”沈延向着那老渔翁一鞠躬。 “进去吧!”那老渔翁眼中一道金光闪过,只见那原来盖着棺椁的棺盖飞入苍穹之上,老渔翁将自己的衣袖向上一扬,沈延便被那老渔翁送入了棺椁之内。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那棺盖再次稳稳地落在了那棺椁之上。 沈延只感觉先前眼前泛过一阵漆黑,现在却进入了一片光明之中。 这棺椁是老渔翁自己开创出来的独立空间,当初老渔翁将游历万千世界之时将自己所得都注入这空间之中,让这一片空间成为了一个险地。 虽然是险地,但同样包含着大机遇! “嘭!” 沈延从这一片天空之上掉落下来,砸在了地面之上。 沈延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生疼,赶紧爬将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这一片大地之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修士,他们有人转过脸来看着沈延的丑态,有人仍旧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有人则是在原地打坐,外界发生的事似乎一点也打不动他。 “这位道友,我们进入这天地之间也是同样的情景,别看某些人似乎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实际上,他们掉下来之时也与你相差不大。”一名年轻的小修士屁颠屁颠地跑到沈延身边,看其境界也就凝气第六重的样子。 沈延转过头去看这名小修士,这小修士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不知小兄弟为何流落至此?”沈延看到这小修士,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 “我怎么死的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随遇则安罢了?”那小修士摆了摆自己的手,“既然人已经死了,又何必再去追思这生前之事?倒不如在这冥府之中,看看其他修士的笑话。” 小修士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凭借沈延的智慧,他看出这些修士的不简单。 沈延没见过踏空境的强者,但半步踏空却是见到过,若是以此为标准。沈延看出,这千名修士之中,有十名乃踏空境亦或者是其上的修士。 沈延皱起了眉头,毕竟这里如此多的强者,他孤身一人怕是有些危险。 沈延思忖片刻,他不想跟在这些踏天境及其上的大修士之后,却又担心因独自而容易被人攻击。 不得已,沈延只能权衡利弊,做出一个折中的决定。 沈延拍了拍那小修士的肩膀,笑着说道:“小兄弟,我和你一起走吧!多个伴,也多一份照应。” “那当然好了!”那小修士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我们这些凝气境的修士,当然要团结在一起。为此,我特地组成了一个尽由凝气境修士组成的小队,相信对于你,都是陌生的面孔。” 沈延来到这个世界,这几百年除了见到过那老渔翁,没有见过一个真实的人,一份真实的灵魂。 “的确如此。”沈延喃喃道。 “我们这个小队有近百修士,带头的不是我,因为我的修为不是最强的。”那小修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组建的小队自己还不能带头,让这小修士有些不好意思,“修为最强者名为马彻,是一名凝气大圆满的修士,与道友大概能够一争高下。” ------------ 第四十七章 七指绝杀 第四十七章七指绝杀 “还请小兄弟引荐。”沈延笑着对那小修士说道,“那位凝气境大圆满的道友我也很想会上一会,不知是那位道友会略胜一筹还是我会侥幸取胜。” 沈延如此说,并不是真是想要去争这些修士的领导,而是他想要知道,凭他现在的本事,这凝气境大圆满的修士他能够在几招内打败。 “如此甚好!”那小修士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似乎要为待会儿能够看两位大圆满修士争斗而高兴。 那小修士带着沈延走到人群之中,沈延看到,不远处站着一群修士,其修为尽皆在淬化境之下。而在这群修士的中间,站着一名青衣修士,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不像是人间诞生的普通人,到似是从天上谪居到凡间的神祇。 沈延一眼就看出,那名为马彻的修士便就是这位青衣男子。 那青衣男子察觉到探查的目光,便向沈延的方向看来。此时,两者的眼神交汇,两人皆是一愣,然后便彼此一笑。 那青衣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那些修为较低的小修士皆让到了一边,看着那青衣男子走向沈延。 众人皆看出这两位都是凝气境大圆满修士,凝气境的低微小修士都不怎么敢靠近,但那名带领着沈延的小修士却是不怕,还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小生名为马彻。”那青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道友不嫌弃,小生愿意与你结为朋友。” “在下名为沈延。”沈延向着那马彻一抱拳,“是否结为朋友之事暂且放下不谈,在下此行有一事请求。” “但讲无妨。”那马彻将自己的袖子一翻,一副大气的模样。 “在下此行无伴,怕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不知可否与你们一同行走?”沈延十分谨慎,他虽然想现在便与这马彻一决高下,来测试自己目前是如何,但眼下却是应以大局为重,这凝气境修士近百人需要大圆满的修士来领导,此时若是挑战那马彻,怕是那马彻必定会受重伤,不利于目前的情况。更何况,沈延也不知这马彻的底细,依沈延来看,怕是这马彻也是一名不简单的修士。 “那当然是可以,只是这带头人的位置小生可不是怎么愿意让出来。”那马彻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神色,似笑又非笑,看的沈延那是头皮发麻! “在下只是想保得性命,并非要谋取这带头人的位置。”沈延向着那马彻再抱拳,便进入了那群凝气境修士之中,不再看向那马彻,但沈延感觉得到,那马彻现在的目光还落在自己的身上,正虎视眈眈着! 那名原本想看热闹的小修士脸上露出了失望,此时他好像失去了兴趣一般,摇了摇头,也走入了这群修士之中,不再看向沈延。 就在沈延走入这修士群众不过片刻,从这片天际之上便传来苍老而庄重的声音:“千古悠悠,岁月轮回,本是自然之理。而修士却将这片天地的规则打破,从此便踏上了轮回无度之路,可修士无情,苍天却有情。我便代表苍天,还修士一回阳之机,只是不知你们能否把握。”那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之上,沈延听得出,这便是那老渔翁的声音。 “我在这冥府初开之时,曾定下这五百年试炼之地。通过这试炼,便能够离开这冥府,到达原本的世界。只是这试炼颇为艰难,怕是一般修士难以承受。若是此时有修士想退出这片天地,我自然是准许,让你们在这冥府再等上五百年。”那声音说着不由得便笑出声来,“诸位怕是等不了这五百年,毕竟当初你们自身选择之时便定下了你们的未来。就算是过了五百年,恐怕这命运也是难以改变,所以我奉劝诸位,在试炼之时不管发生何事,皆要保持镇定自若。” 那声音说着,渐渐消散在远处,而在这片天地之上,猛然出现了一巨大的黑洞,强劲的吸扯之力将这些修士们都卷入其中。 试炼怕是开始了! 沈延从昏睡中醒来,抬头望见了天空,他看见了满天星辰,就像是当初他在神州看到的天空一样。 沈延从地上爬将起来,望了望周身,发现自己眼前正躺着一名修士。看其着装,应该就是那名为马彻的青衣男子。 这里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原之上,夜晚的星空特别的璀璨。沈延知道这片天空也是那老渔翁创造的,只是这星空,与神州一模一样,他知道,那老渔翁定然曾经去过神州,或许,那老渔翁本来就是神州之人。 沈延没有睡,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片夜空,耳畔又响起了神州的歌谣声。 宇宙洪荒兮,星河斗转。 朕祖炎帝兮,独霸天下。 祖之内美兮,济世安民。 歌之以颂兮,流芳百世。 那名为马彻的修士没有睡着,他虽然闭着眼睛,但能够感受到周围气息的流动。 四周的气息皆是一片平静,没有一丝喧嚣。 马彻偶尔睁开眼睛,每次都看见沈延坐在这星空之下,抬头望着那夜空中仿若永恒的星辰,眼中似乎流淌着泪水。 马彻不明白这片星空对沈延的意义,但他明白了沈延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仿若是宁静的夜就这样过去了,清晨的朝阳踩着辉光从这个世界之中缓缓腾跃而上。 沈延看着这朝阳会心一笑,毕竟,现在他已经踏上了返回神州的旅途,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究竟是在此地魂飞魄散,抑或是回阳又能看到那神州真正地天空。 马彻从沈延身旁坐起,他没有享受此地的星空与朝霞,不去看沈延,向着远处走去。 沈延见马彻渐行渐远,跟着他的步伐便追了上去。 这草原像是没有边际一般,一直延伸到天边。两人皆只是不知目的地行走着,前方依然是一样的景色,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沈延注意着自己的脚下,他知道,这危险,可能不仅仅只从这地面上来,这天空,这大地,都可能成为危险之源。 猛然间,大地一片震动,沈延与马彻两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震动从天边一直传到地底,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周围的景色便完全成了另一幅样子。 那满地的野草尽皆被染成了血红,天边也恰似黄昏一般,挂着血红色的太阳,整个世界都是那样的红艳,仿佛在谱写一曲生命余晖的赞歌。 “小心些,前方!”那马彻出口道,沈延望向远处,只见从天地之间扬起了滚滚的烟尘,那烟尘自远而近,而沈延也看清那扬起烟尘生灵的模样。 那的确是一群怪物,长着鳄鱼的嘴巴,有着老虎的牙齿,具备着大象的身段,留着烈马的尾巴。 “上古异兽!鬼秽象!”沈延在古书上见过这种异兽,此种异兽能够日行千里,如野马奔腾之势;同时却是凶残异常,乃是上古臭名昭著的凶兽。 沈延不敢正面与这种上古异兽对抗,虽然那群异兽看起来皆没有超过入微,但凭沈延目前的本事,绝对没有办法力敌如此多的鬼秽象。 “必要时候,看来要拿出那星辰赤炎蝎。不然,若是这群鬼秽象对自己穷追不舍,怕是自己要葬身此处了!”沈延心中暗暗想着,眼中却盯着那马彻,看他有何手段。 “上古异兽,来得好!”只见那马彻盯着远处那一群鬼秽象,他原本乌黑的眼珠瞬间便成为血红色,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脸上尽是冷笑。 “在我的七绝指之术之下,看你们到底能存活多少?”那马彻大笑一声,向着远处那一群鬼秽象飞驰而去。 “别冲动!”沈延怕那马彻葬身在这象群之中,急忙喊道。 但那马彻却是不理睬,他那通红的双眼之中留下的只有兴奋。 “七绝指,第一指,寂!”那马彻只是将自己的手指向前一指,只见那手指之中猛然放射出一血红色长线,贯穿了远处一列的鬼秽象。 “七绝指,第二指,爆!” “嘭!” 那马彻又向前指出一手指,只见那被长线贯穿的那一群鬼秽象此时猛然爆炸开来,空气中尽是血腥的味道。 那翻飞的血肉洒落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场雨。 “七绝指,第三指,合!”那马彻伸出第三根手指,仿佛操纵着一股天地之力,那上古异兽鬼秽象,尽皆惊恐,纷纷跑向中间。 “噗!”还没来得及跑到中间的异兽,纷纷化成了血肉,翻飞在空气之中,像是片片桃花飘零着。 “七绝指,第四指,化!”那马彻第四根手指伸出之时,前方的异兽尽皆爆炸开了,化作了一片血雨,在这红色的草原之上。 七绝指,恐怖如斯! “七绝,只用了四绝,实在是可惜!”那马彻疯狂的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不知沈道友可否有兴趣品尝我马彻的七绝指?” 沈延被马彻刚才的七绝指震惊,现在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马彻,是要将自己变成如那鬼秽象一般模样! ------------ 第四十八章 凶蝎之威 第四十八章凶蝎之威 那名为马彻的修士看向沈延,脸上尽是残酷之色。 “七绝指,第五指!”马彻刚要将最后一字说出口之时,沈延大步奔上前,扼住了他的手腕。 “这七绝指如斯厉害,但恐怕也有其代价。”沈延紧紧握着马彻那要点下另一指的手,“现在恐怕他已经走火入魔,但只是有些奇怪。为何这马彻知道这七绝指有着这样的反作用,为何还要放出那一指。” 沈延感受到刚才那股力量乃是这一片天地的力量,像马彻这种凝气境大圆满的修士是不可能调动这样的力量。 此时的沈延已经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他猜测,这马彻很有可能被人控制了心神,这控制心神之人,应该就是通过这七绝指来达到其目的。 那马彻被沈延按着手掌,丝毫不得动弹。沈延现在的力量通过天网的各种药草的滋养,已然远远超越了凝气境,接近于淬化后期,凭马彻现在的力量是如何也挣脱不了的。 蓦然间,从那马彻的双眼中传来一阵恐怖的波动,沈延脑中猛地一片空白,这气息,沈延不曾感受过,但这绝对超过了半步踏空,给人一种深深地战栗感! 就在沈延失神的一瞬间,那马彻第五指突然爆发,向着沈延一按! “灭!” 仿佛天地都被这一指所震动,大地上猛然间被炸出一个大洞,其内烟尘滚滚,弥漫了天空。 “这一指,蕴含了我近一成功力,也是这个身体能够释放出的极限了!”那马彻脸上寒意阵阵,“不信你这凝气大圆满的小虾米能够如此幸运活下来!” 虽然这马彻嘴上如此说道,但此时却不着急离去,而是依旧呆在原地,看着这浓烟滚滚的洞穴。 “吼!” 一阵凶兽的声音从这烟尘中传来,在这马彻的面前蓦然出现了一只硕大的凶兽!那凶兽闪着血红色的眼睛,浑身仿佛被火烧过一样,它高高举起自己的前螯,向着马彻狠狠一砸! 那马彻此时猛然一惊,闪身避过那凶蝎的攻击,身体凝滞在天空中的那一瞬间,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长约三尺的宝剑透身而过,**在那马彻的胸口! 那马彻狂吐出一口血,身体便从这天空之上直直地坠落到大地,溅起了一身的尘土。 沈延从这红蝎背后走出,看向那马彻,眼中很是不忍。 但沈延知道这马彻是要自己的性命,若是不出手,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更何况沈延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出如此下策。 沈延从红蝎身上走下来,远远地看着马彻,他不知道这马彻是否死亡,他需要很谨慎,若是太着急,怕是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半晌之后,见那马彻依旧没有动静,沈延才放下心来,他要将那把银色的宝剑拔出收回,毕竟这把剑是沈芸临别之时送给他的。 就在沈延刚走近那马彻周围之时,异变突起! 那已然死去多时的马彻此时猛然从地上弹起,那血红色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彩,但他的手指却向着沈延再一指! “第六指!幻!”那一指点下,沈延只感觉这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晰,天地间仿佛换了一个模样。 他看到了神州的天空,眼中的泪水仿佛抑制不住,任凭其流落下来,滴在这血红色的草原之上。 他看到了那颗名为天狼的星辰,想起了曾经一幕幕的温馨。仿若是心被这悠远的思念挂起,牵着情愫,在这片天空之下。 “嘭!” 思念仿若断了弦的箭,宛若是易碎的水晶在沈延的面前轰然炸开,那一片天空也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血红色的夕阳,似乎是在嘲笑着他。 他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地留在脸颊之上,但那马彻此时已经点下第七指! “七绝指,最后一指,绝!”那马彻嘴角留着鲜血,脸上仍然保持这那残酷的笑意,夕阳照在他的脸庞之上,让他看起来很是妖异。 那一指刚落下,只见马彻与沈延之间的草地之上,那血色的野草转瞬之间便化成了枯黄,原来挺立着的茎叶也在此时萎焉下来。 这一指,竟然将那野草的生机,在瞬间磨灭! “轰!” 同时这一指过后,那马彻的年轻面孔陡然生出许多皱纹,他原来紧致的皮肤立刻松弛下来,那乌黑的头发也转变成了苍白! 沈延猛吃一惊,若是他挨下这马彻的绝杀之指,恐怕立马会成为冢中枯骨!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火红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沈延身前。 这是那只星辰赤炎蝎,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被沈延完全驯化,但这凶兽知道,若是沈延被那马彻这一指击中,怕是自己也会丢掉性命! 马彻那一指,被星辰赤炎蝎硬生生地扛下! 只见那原本只有七八米高的星辰赤炎蝎猛然间变得更为庞大起来,它的身体因为这一指之威,不知长了多少倍。沈延望去,在这星辰赤炎蝎的背后,他已经看不到头顶上的天空,似乎,这一片天空被这星辰赤炎蝎完全占据! 那马彻无神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巨蝎,仿佛那星辰赤炎蝎的凶威似乎一丝也没有影响到他! 距离此处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名老者猛然间睁开了他的双眼。 “星辰赤炎蝎,就算在星空之中也是奇兽!”那老者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意,“若是能将这凶兽纳入囊中,老夫必将平添一份战力!” 说话间,那老者背着双手,一步一步向着天空踏去! 那星辰赤炎蝎见马彻没有丝毫动静,便一螯拍将下去,将那马彻直直拍入了泥土之中! 这一拍,竟然将那马彻的面孔,整个都拍烂了,露出了森森的骨骼! “这马彻并非是以灵魂形态进入这冥府之中!”沈延看着那马彻的面孔,心中也是很震惊,“这马彻,究竟是用何手段,通过生死之间,到达这一片死地?”沈延想起了冥府的主人老渔翁,他以逆天的手段将自己的储物袋从那神州之上取下,这马彻会不会同样如此。 此外,那控制这马彻,传于他这逆天的七绝指之人又是何人? 沈延此时脑中尽是疑问,但他现在不去想这些。 这星辰赤炎蝎他已经收不回了,毕竟他的储物袋还不能将这样大的凶兽装入,但同时自己可不能让这凶兽随时在自己身边,毕竟太过于显眼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放了这星辰赤炎蝎。若不如此,怕这红蝎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沈延心中暗道可惜,但他还是催动着自己的真身,将那圈兽环回收,让那星辰赤炎蝎重获自由。 那星辰赤炎蝎感受到自己的束缚被沈延解开了,心中也是一阵喜悦。 它对沈延原来本就很是惧怕,现在即便是解开了它的束缚,也不敢轻易在沈延面前动粗,它怕这沈延再次将它束缚,失去自由。 沈延摸着它光滑的皮肤,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沈延看着星辰赤炎蝎远去,它走在这大地之上,大地都仿佛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一般,跟着它行走的节奏一起一伏。 终于,那星辰赤炎蝎消失在了遥远的天边。沈延也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星辰赤炎蝎脱了沈延的束缚,在这大地之上更是健步如飞。 血红色草原上的上古凶兽见了这个来自星空的大家伙皆是一阵惊惧,它们这些凶兽,个头最大的也像一座小山那么高,怎么比得上那星辰赤炎蝎的遮天蔽日呢? 但还是有自认为强大的凶兽向星辰赤炎蝎发出挑战,不过这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那挑战的凶兽被其拍落在地上,亦或者是被其剪为两半,死状那是十分凄惨。 于是,这星辰赤炎蝎,在不足一日的时间里,变成了这草原之上的一方霸主,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凶兽向它进贡的食物是络绎不绝,垂青于他的异性凶兽更是数不胜数,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的它早就把沈延忘到了九霄云外。 星空下,沈延独自一人卧在草地之上。 这夕阳落山之后,天地之间又发生了一次大变动,血红色的野草也转变成为了它本来的颜色。 他又在看这星辰,仿若百看不厌似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因为,这一片天空,还原了他牵挂之地的星空,看着这星空,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家。 微风过际,沈延感受着微凉的天气,在一片舒爽之中,沈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脸上逐渐显露出笑意,他想起了他的家乡,还有他家乡的人。 梦中,他回到了神州,回到了天网,回到了那名为凡城的地方,回到了大越平等王府之内,他见到了一切他亲近之人,他正幸福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 第四十九章 碎魂大修士! 第四十九章碎魂大修士! 岁月若流水,奔腾不息。 沈延立在一片青冥之下,耳边吹来习习的凉风。 这一日,那阳光没有穿透天空之上流浪的片片云彩,撒在这大地之上。虽然这天气有些阴阴的,却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 沈延来到这草原已然有了半月之久。 这半个月以来,沈延在这仿若无边的草原之上奔波。 他遇见了许多的上古奇兽,也遭到了诸多凶兽的追杀,也见识了修士被凶兽残忍杀害时化为虚无的情景。 沈延清楚地听到过,一名凝气第四重的小修士灵魂死去时发出的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闪雷掠过了沈延的耳际。 这草原之上,凶兽泛滥,若稍有不慎怕就是会不幸死亡。 虽说沈延在半月之中过得异常艰难,但同样也有收获。 他的真身在精神上突破了第三层,而化身也同样找到了突破凝气境的路径,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机遇。 沈延同样发现,在灵魂形态的存在下,沈延的精神力能够更为顺畅地在化身与真身之上流淌。 “啊!” 天空中猛然间传来嘹亮的鸟鸣声,沈延抬头望去,一只金黄色的大鸟出现在沈延上空,掠过这一片天空,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息! 这是一只鲲鹏! 那鲲鹏并不攻击弱小的修士,在它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修士的存在,毕竟,它一振翅,便能够重伤一名元胚境的修士! 正在这只鲲鹏将要从沈延眼前飞过之时,从这半空中猛然传来刀剑之声,百缕银芒从这一片青冥之上飞驰而下。 那突然遭袭的鲲鹏发出一阵惨啼,眼中恨色看向苍穹,在那苍穹之上,漫步走下来一名男子,手中握着一把三尺长的银剑,正满脸笑意地看着那只鲲鹏。 沈延大吃一惊,这男子能够行走于天穹之上,便说明他应该是踏空境乃至其上的修士。 如此修士,沈延在神州之上从未见到过,他决定暂避起来观察情况,让自己对这踏空境以上的修士有更多的了解。 “好一只鲲鹏!”那男子在这苍穹之上大笑,“相当于踏空境前期,老夫我追了几百万里,终于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将你这只鹏鸟追上,看来你注定是我囊中之物!” 那鲲鹏高鸣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男子冲去,那男子一闪身便避过了那鲲鹏的攻击。 鲲鹏向来都是以速度见长的奇兽,但这男子比这鲲鹏的速度更为迅捷,实在是令人震撼! 那男子将手中的银剑向着那鲲鹏一指,只见那把银剑幻化出近百把,只听“嗖”地一声,那百把银剑齐动,刺向那鲲鹏。 鲲鹏长鸣一声,金黄色的羽毛尽皆立起,它张开翅膀向着那男子一扇,不计其数的羽毛便化身成为道道金色的剑芒,向着那男子猛袭而去! 银色的剑与金色的光芒碰撞在一起,苍穹之上响起了阵阵剧烈的爆炸声,一时间,银色与金色四溅,像是下了一场烟花的雨。 男子从容不迫,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向着鲲鹏袭去;那鲲鹏也同样不断地挥动着翅膀,卷起一阵阵金芒。两者皆是不逞多让,看的沈延那是头晕目眩,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那鲲鹏见自己的攻势破不了这男子的银剑幻化之术,心中也甚是着急,嘹亮的啼声在此刻又是响起,那鲲鹏猛然间金光大盛,完全不惧这男子幻化出的银剑,便向那男子冲去。 那男子见鲲鹏如此行事,身体便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银剑再次举起。男子眼中金光一闪,只见那把银剑瞬间仿佛镀上了他眼中的那一缕金光,变得闪光熠熠,全力向着那鲲鹏的头颈之上砍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见那鲲鹏冲向那男子之时,那男子一转身,越过鲲鹏的攻势,正要砍到那鲲鹏的脖颈之时,那鲲鹏猛一转身,巨大的双翅拍打在了那男子身上。 “轰!” 大地一阵颤动,那男子被鲲鹏拍落,在大地之上砸出一个不知多深的大洞,而那男子不知生死,只有滚滚的烟尘从这洞穴之中飘荡上来。 鲲鹏啼鸣一声,似乎带着有些得意的笑,正在其刚要飞离之时,从这不知深浅的洞穴之中猛然传出一道闪着熠熠金光的剑芒,劈向那空中的鲲鹏。 鲲鹏惊叫一声,从这苍穹之上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这地面之上,离沈延所在之所不足十尺! 那鲲鹏显然受了重伤,那一斩之威,已然破了那鲲鹏鎏金色的皮肤,从这鲲鹏的身体里,流出了金色的血液! 沈延知道这鲲鹏的血液对现在的他很是需要。 修士在突破凝气境到达淬化境之时,要将自己全身的血液进行一次洗涤,把新的血液注入到自己体内。 一般的修士用的皆是普通凶兽的血液,与人类一般,皆为红色,此乃下等血液;若是这凶兽的血液呈现出蓝色,这种凶兽成年以后便可以达到相当于人类归墟大修士的修为,此乃是中等血液;若是这凶兽的血液变为青色,那么其长大后可以成为与碎魂修士匹敌的凶兽,此乃上等血液;而这鲲鹏的血液是金色的,此乃是修炼进入淬化境的极品血液,这鲲鹏若长大起来,怕是能够与那道化境的大圣有的一拼! 沈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但他不敢上去取血液,毕竟,那洞穴之中还存在着一名可怕的大修士,若是他见自己取血液而发怒,恐怕也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沈延静静地伏在地上,见那男子从洞穴之中踏步走出,看向这落在地上的鲲鹏。 “可惜!”那男子摇了摇自己的头,“最后再问你一遍,可否臣服于老夫?” 鲲鹏流淌着的那是圣人的血脉,作为曾经圣人的后代怎可向区区一名碎魂境的修士低头?那鲲鹏高昂这自己的头颅,眼中对那男子露出深深地不屑。 “老夫知道像鲲鹏这样留着金色血液的奇兽,是天生高傲的存在,可没想到这鲲鹏竟然高傲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那男子看向这苍穹之上,“我们修士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一味的孤高只会丧了自己的性命。”那男子说着说着眼泪便从他的眼眶之中流淌下来。 那男子放下手中的银剑,坐在这辽阔的草地之上,从腰间取出一支风笛,吹起了一曲动人的歌。 那歌中包含着不知多少的辛酸苦辣,还有深深地对自己故乡的牵挂,想必这修士来到这冥府也有几百年,与沈延同样都是一心想要回去之人。 沈延听着这动人的旋律,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家,又恍惚间回到了这草原之上,这一起一伏间,将人世间最为真实的感情表达地淋漓尽致,令人身临其境,不禁热泪盈眶。 男子一曲吹完,提起了他手中的银剑,没有看向那鲲鹏,反而向着天际一步一步走去,直至消失不见。 沈延见那男子一走,便跑到那鲲鹏的身边,见那鲲鹏脸上一阵痛苦的模样。 那鲲鹏见来了个修为这样低微的小修士,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修士对它的伤势不会有多大帮助,也同样不可能有多大危害。 沈延这半个月来,同样花了许多时间在药物的解读之上。 当初那洛自奇送予自己的药材,现在还留有许多,这其中有些药物对于大能者同样适用! 沈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株药草,这是一株不起眼的仿佛野草一样的药材,但沈延细细研读了那洛自奇留下的记录,才知道这药草名为流灵,乃是一味不可多得的养气愈伤之良药! 这流灵草虽说外表与野草类似,但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味,闻到这香味之人定然是心旷神怡,像是呼吸着最为新鲜的空气一般。 想必当初那洛自奇怕是花了许多精力,才得到这些药草,毕竟这流灵草在神州之上可是天价,除了那些流传在神州的无人见过的药草,恐怕这流灵草算得上是最为难觅的一味药了。 更可贵的是,这流灵草对于大帝、大圣也有几分功效,更不用说是这才踏天境的鲲鹏! 那鲲鹏见沈延手中变化出这一株小草,起先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当它闻到流灵草散发出的香味,立刻明悟了此为何物。 沈延将这流灵草研磨成药汁,敷在这鲲鹏被那男子砍伤之处,沈延抹得很是均匀,这样才能把药效更好地发挥出来。 这流灵草的功效果然强大,才不一会儿功夫,那鲲鹏的伤口就已经结了疤,只要再将这流灵草涂抹一遍,鲲鹏的伤口就能够完全修复。 那鲲鹏看向沈延的眼中多了一份惊异,毕竟,一名才凝气境大圆满的修士竟然拥有这样名贵的药材,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沈延耐心地帮这鲲鹏再次涂抹了一遍,这才收手,笑着向着那鲲鹏一稽首:“前辈,晚辈凝滞在凝气境大圆满,要突破到达淬化境,必须要用血液洗涤,只是在这草原之上我找不到自己需要的血液。当初我师父告诉我,让我突破这一层用金色的血液来洗涤,不知可否借前辈的血液一用?” 沈延所说的皆是从书籍之上寻来,那洛自奇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现在沈延也不好将自己的事情抖出来,只能够编造这一套谎言。 那鲲鹏细想这沈延对自己可是有治病之恩,这些血液就当做回报,如此便与这小修士两不相欠。那鲲鹏于是点了点头,展开自己的翅膀,向着苍穹之上飞去。 沈延在原地收集起来那些金色的血液,装入了小瓶中,直到这大地之上再也看不到一滴鲜血,他也心满意足地将这些小瓶皆收入储物袋中。 他现在要准备突破淬化境了! ------------ 第五十章 淬化! 第五十章淬化! 在这片草原之上,处处皆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沈延奔波了几日,依旧找不到能够隐匿藏身之处,他知道如此下去定然不是办法。 现今唯一之计便是在这草原之上挖出一地洞,来躲避上古凶兽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沈延身边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自己挖掘的工具,到如今,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掘开一条通路。 毫不犹豫,沈延将自己宛若温玉般圆润的手掌伸开,左右开弓起来,手指触及那坚实的地面,指甲中留下泥垢的痕迹,凭借将近入微境修士的水平,将大把大把的泥土飞扬到空中。 虽然处于灵魂状态之中,但沈延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力量,若是在常人看来,定然是不可思议的。 这要归功于这个空间的奇异,在那老渔翁设下的这一片空间内,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量与肉体力量进行结合,换句话来说,便是让自己的灵魂拥有肉体的感觉。 这一片草原的泥土日日被大群的凶兽踩踏,若是凡人来到此处,定然是不能够挖掘出一片泥土;而修士不同,修士拥有着不同于凡人的体质,其身体力量能够随着修为的增加而增强,也可以通过药物的滋润而强化。 沈延的身体便是通过了药物的强化。沈延的真身主修的是精神力,但洛自奇也偶尔用药物来改造他的身体;而自己的化身更不用说,照叶寒秋的话来说,便就是自己那是被天天浸泡在药物之中,早就超越了普通修士的肉体强度。 就算是如此,凭借沈延现在的体质,在这片土地上挖掘出一个洞穴也是极为艰难。 沈延挖到自己的双手都疼地厉害,但现在的他只能够咬牙坚持,别无他法。 沈延挖掘了大约一个时辰以后,才勉强挖成人体高度的洞穴,沈延站在这洞穴之内,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中血红色的太阳像是着了火一般,在沈延这个方位看去,这天空中哪是什么太阳,而是一只蛰伏着的血色猛兽,那猛兽的大口向着这个世界,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吞噬下去一般。 沈延一直不怎么明白,这老渔翁所说的考验是何意。但此时见到的太阳让他心中隐隐有着一丝猜测,若真是向沈延猜测的那样,他大概也知道为何当初老渔翁说那回到神州的修士会发疯了。 沈延暗暗流了一把汗,此刻他不想再去想象,而是需要解决面前的难题,虽说挖了一人高的洞穴,可依然不怎么安全,必须让那些凶兽完全看不见自己这才成功。 沈延向着泥土纵向挖去,在这里挖出一个小洞穴,再用泥土将这个洞穴的入口堵上,这里便成为沈延临时的修炼之所。 当沈延把最后一块泥土堵上之时,这洞穴已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沈延知道如此也是不行,便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符笔,在摸黑之中画下了一阵法。沈延凭借自己的记忆与感觉,将这阵法画的十分完整。 当沈延落下这最后一笔之时,猛然间洞穴内金光大盛。 这是一个简易的照明阵法,正是当初那叶寒秋送予他的简单阵法之一。虽说这阵法只要记住法阵的形体,并没有任何其他附加法阵,却是极为实用。 沈延坐在这照明阵法之上,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几个小瓶,这正是那鲲鹏的血液! 沈延知道这淬化也是很危险,尤其是他用这金色的血液来洗涤自己原来的血液。 金色血液是拥有着圣人体质的奇兽才有,比起其他凶兽的血液,其血液更蕴含着一种天生的王者霸气,若轻易进入人身体之内,不仅可能不会与自己的血液同化,反而会震碎自己的筋脉,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沈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又取出一物,这是一枚闪着金色光芒的丹药,当初那叶寒秋在离别之时赠送与他。 此丹名为清尘丹,顾名思义,此清尘丹的药效便是将自己身体内的霸道之气平和下来,正是沈延淬化所需要的最佳丹药。 清尘丹这药物炼制起来也很是艰难,若是炼制一颗这样的清尘丹,恐怕需要数以万计的药物的支撑,只有神州之上那些拥有者顶尖实力之人才恐怕会有上四五枚。 那叶寒秋自己想必也是没有多少,拿出这样一枚丹药赠与沈延,可见他对沈延的有多么看重。 沈延想起关于叶寒秋的种种,也知道他很是不容易。即使是像天网这样的杀手会,其骨子里也是有着一份温情。 沈延凝神静心,将清尘丹含在自己的口中,温软的丹药融化在嘴里,自舌尖流淌到全身的经脉之中,沈延感到自己的经脉有着一股浓浓的暖意。 沈延见清尘丹已经有了药效,便从地面之上拿起一个小瓶,将这小瓶之中的金色血液倒入自己的嘴中。 这金色血液起初很是狂暴,刚流淌入沈延的经脉之中,像是洪水猛兽般,急剧向着周围扩张,原来沈延红色的血液立刻被其吞食。 沈延感觉一阵剧痛,他咬牙顶着,只要过了开始这一段,这霸道的金色血液也会同样温和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内过去,沈延体内那股金色的血液被清尘丹逐渐调和,与沈延原来的血液混杂在一起,沈延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全身现在已有三分之一的血液被这金色血液所替代。 沈延的经脉曾经受过大帝精血的淬炼,他的经脉比常人更是扩张了好几倍,若不是如此,怕他这金色的血液入体便会自爆而亡。 沈延见自己身体中的金色血液不再骚动,便又接着喝下了第二瓶。 情况同样与他喝入第一瓶时类似,沈延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沈延待第二瓶的血液平静下来之后,便灌下了第三瓶。 这第三瓶血液入体,沈延体内的鲜红色血液几乎完全被金色代替,已然接近那大圣后裔的体质。 但沈延知道他的血液还没有完全转化,他要喝下第四瓶,让自己全身的血液完全被那金色血液代替,让自己有着成为一名大圣的资本! 沈延再次仰脖,第四瓶便进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第四瓶血液带着一股狂暴之力,将沈延身体内那残余的鲜红色血液尽皆吞噬!只见在这一瞬间,沈延的身体仿佛透明了似的,全身散发出道道金色光芒! 幸好沈延这是处在地下,若是在那辽阔的草原之上,这样的金光必将进来各种凶兽的垂青。 沈延猛然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与之前完全不同,自己之前的身体比起现在,就像是风中的残烛,而现在却像是那苍穹之上的浩日,有着无尽的能量。 沈延知道,若是自己现在的灵魂能够回到肉体之中,定然会成为十分妖孽的存在。 沈延张开自己的双目,这一次,他的洗礼已经完成了,他的血液已经成为了金黄色,突破了凝气境,成为一名淬化初期的修士。 沈延感觉,这次的突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肉体之力,已经突破了淬化境,可以与那入微境修士比肩! 沈延将余下的鲲鹏血液的小瓶再次收起来,拨开这洞穴的入口,回收起那照明的阵法。 沈延从洞穴之中攀爬出来,这次的感觉与挖掘这洞穴之时不知轻松了多少,沈延将这洞穴用泥土覆盖起来,直至已经看不出这一有过挖掘的痕迹,沈延才离去。 沈延他对现在的自己感到很满意,他要去试试,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距离沈延百里之外的草原之上,星辰赤炎蝎依旧如往常一样,享受这各种凶兽的进贡。 猛然间星辰赤炎蝎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因为此刻,一股令他惊惧的血液之力觉醒了,强大的压迫让他不敢抬头。 这正是沈延的血液完全转变为金色之时,不仅仅是星辰赤炎蝎,这草原上的所有凶兽尽皆被这股血液之力所压迫! 它们尽皆颤抖,遥遥地看向沈延所在之处! “啊!”一阵高鸣之声响起,苍穹之上,那只沈延所救的鲲鹏盘旋在草原上空,它正窥伺着草原,为沈延守护着,它觉得自己赠与血液不够还沈延对它的恩情,因此才会有如此一举。 只是沈延并不知情这一切,毕竟这鲲鹏在沈延出来之时已经离去。 这阵骚动过后,星辰赤炎蝎有些倔头倔脑地看了看四周,见此地并没有那令他惊惧的存在之后,又大摇大摆起来,继续当它的霸主。 在离星辰赤炎蝎不足十里之处,一名老者从这天空之上踏步下来,那老者目光矍铄,一眼就望见了那耀武扬威的星辰赤炎蝎。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令老夫好找!混元境的星辰赤炎蝎,若是能够培养起来,也当是一方霸主!只不过,现在,你可只能成为老夫的掌中之物了!” 星辰赤炎蝎突然之间感觉到一丝冷冽,它抬头看向远处的苍穹,只见一名穿着一身灰白的老者从碧空之上踏将下来。 星辰赤炎蝎惊惧,那老者的气息甚是可怕! ------------ 第五十一章 星火燎原 第五十一章星火燎原 那老者从天际之上一步一步踏向星辰赤炎蝎,那滔天的凶煞之气从老者身上传播而出,星辰赤炎蝎那笨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后退,它很是害怕,这老者明显是来者不善,不知道要对自己做什么。 他巨大的双眼滴溜溜转了两圈,它知道,为今之计,只有撒丫子跑而已。星辰赤炎蝎同鲲鹏一样,都是极为聪明的异兽,在如此形势之下,那星辰赤炎蝎不顾自己的所谓臣民,丢弃了作为一名草原一方霸主的尊严,转过身,就开始跑路了。它那巨大的前螯同四对脚一起开动,生怕自己跑不快一样。 “轰轰轰!” 它逃跑的声音几乎震动了这一片草原,那些曾作为它子民的凶兽都石化了。这星辰赤炎蝎也太无耻了,有强敌来临的时候就只管自己跑路了。 那老者此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好一只灵蝎,今日老夫定然不可能让你逃跑。” 那老者虽然看似无意的踏步,速度却是奇快,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星辰赤炎蝎身后。 星辰赤炎蝎每次转过头,总看见那老者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看得它心里直发毛,一直加快自己的脚步。 但终究它是不可能快过这老者的,老者每次都是那样轻松便追上了星辰赤炎蝎,毕竟它只有自己的身躯变大了,它的能力还是与原来相同,就处在相当于元胚境前期的水平。 星辰赤炎蝎逃跑之时,沈延正在百里之外的草原之上试炼自己的身手。沈延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此剑很是锋利,现在的所用的力度,让他几乎在入微境上已无敌手。 一只入微后期水平的鬼魅雕从天空之中猛扑下来,沈延只一剑砍去,那鬼魅雕已然成为了两半,鲜血喷溅一地! 沈延经过这草原之上血的洗礼,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单纯,这凶兽,只要来招惹他的,他都会毫不犹豫,一刀便让其毙命! 原本沈延想要坐下来喘口气,休憩一会儿,却在此时听到远处传来“轰轰轰”的声音,接着这大地也像上下摇摆一样晃动起来。 沈延看见,远处,一只全身仿佛燃烧的怪兽从天际之边飞驰而来,那凶兽将自己的一对前螯也用在了跑步之上,看起来真是有些滑稽。 “这不是星辰赤炎蝎吗?”沈延自然不可能忘,这星辰赤炎蝎可是他放了自由,现在却向着沈延跑来,令沈延深感疑惑。但随即,他就明白了,为何那星辰赤炎蝎如此行事。 沈延看见,那星辰赤炎蝎的身后,跟着一名老者,那老者脸上仿佛露着笑意。 “踏空境!”沈延知道这老者不简单,恐怕他是看上了星辰赤炎蝎,于是便想收为己用。 那星辰赤炎蝎远远地就看见沈延站在草原之上,它那灯笼一般的大眼睛盯着沈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机。它知道它原来的主人很是不简单,再说它想到自己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够求助于沈延。 沈延也不想招惹上这样强大的修士,只不过,星辰赤炎蝎是怎样决定的,他也不能自主。只见那星辰赤炎蝎以白驹过际般的速度冲到沈延的身后,用它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沈延看。沈延见那星辰赤炎蝎如此,也是叹了一口气。那老者追将上来,见这星辰赤炎蝎躲在沈延身后,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似乎求助于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淬化前期的小修士。 那老者从这天空之上踏到地面之上,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兽,他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这凶兽可是你的?”那老者说话很不客气,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是又怎样?”沈延见这老者如此无礼,心中也是极为不快,更别说着星辰赤炎蝎本就是自己的凶兽。 “实在是好笑,你这样一名淬化前期的修士能够拥有元胚境前期的星辰赤炎蝎?”那老者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大帝在你如此境界之时恐怕都不会有这样的事!这星辰赤炎蝎并不是你的,而是老夫的!” 那老者猛然暴起,散发出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他一掌向沈延拍去,瞬息之间,这掌已然到了沈延的胸前!这老者,是要将沈延格杀在此地! 在此极为危急的关头,沈延根本来不及逃跑和闪避,眼看这一掌就要结结实实落在沈延的身上。 猛然间,一双巨螯从天际之上打下,与老者那一掌碰在了一起,那老者由于那巨螯的巨力向后退了几步,而那星辰赤炎蝎因为接下了这老者的一掌,那双巨螯已然断裂,鲜血若山洪暴发般从星辰赤炎蝎的身体之上喷溅下来,那殷红的鲜血淋在沈延的头上,逐渐蔓延到全身,令沈延此时看去完全就像是一个血人! 那老者惊异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为何这元胚境前期的星辰赤炎蝎要救这名淬化境的小修士。 沈延没有转过身,他不知道这时的星辰赤炎蝎是什么状态,但他知道那定然是十分虚弱与痛苦。 他猛然间想起,大越皇宫之内,母亲被越皇逼迫至死,一头撞在大殿台柱上的情景,想起了母亲那满身的鲜血,想起了自己哭着喊着叫着母亲,但母亲却一句也答应不上来了。沈延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曾经的一切,不想再次计较,只可惜,他不能,毕竟这创伤,已然已经刻骨铭心!将永远跟随这自己,在这漫漫的修炼之路上。沈延的眼神猛然间便布满了血丝,这是他血气的再度凝结,并且,这一次,并不是在自己的真身之上,而是凭借这化身凝结而出! “这血丝,端的来的甚是诡异!”那老者瞥见沈延那血红色的双眼,心中也警觉起来,他知道这沈延绝对不简单! 想当年,沈延处在凝气第四重境界之上,生生击杀过淬化境的凶兽,如今,他已有了淬化境的修为,他的战力定然将十分恐怖!沈延本身就具有着相当于入微境大圆满的战力,而现在更是暴涨,这一涨,怕是爆发出来的威力会与那星辰赤炎蝎的力量持平! “这气息,竟然到达了元胚境!”那老者见沈延身上爆发出来的凶煞之气已然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如此潜质的人物,今日若不击杀,恐怕今后会成为一大隐患!” 那老者眼神猛然间犀利起来,他那宛若雄鹰般的眼睛此时看起来甚为恐怖!他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这是一杆魂幡,长约有十尺,从这魂幡之中透出一股猛烈的凶煞之气! “此魂幡名为三十六天罡,六十二地煞!”那老者脸上阴笑道,“乃是用了一百单八名修士的魂魄所铸成!这其中三十六名天罡皆是归墟境大修士,六十二名地煞皆是元胚境大修士!” “只要出动一名天罡,就足以将你格杀!”那老者将手中的魂幡一摇,便从这魂幡之中出来一只阴森的鬼秽之物,从它的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这鬼魅不简单!”沈延现在并不像是初次觉醒之时那样没有自己的丝毫意识,现在他仍然能够思考,他知道自己与这鬼魅拼搏那是没有一丝把握!但他拥有一物,便是这鬼魅的天生克制法宝,此物便是那清尘珠! 沈延从储物袋中取出清尘珠,握在自己手中,待那鬼魅扑将过来之时,他将手中的清尘珠猛然间向前按向那鬼魅之物。清尘珠不愧是鬼魅天生相克之物,在这沈延的一按之间,那鬼魅便被吸纳进入这清尘珠之中!那清尘珠吞噬了这归墟境大修士的鬼魅之后猛然间金光大盛,那清尘珠的等级明显是提高了,原本有些暗淡的珠子也此时也发出了流光溢彩! 一切都是在一瞬间,那老者正吃惊间,沈延猛然抛出一只储物袋,此袋,正是装了沈延真身的储物袋!刹那间,沈延的真身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一道无形的精神之剑便猛射向那老者的双眼!那老者的脑中一震,耳边不断传来轰鸣之声! 沈延见那老者发愣之际,转身看向那星辰赤炎蝎。星辰赤炎蝎能够成长,那是凭借吞噬火焰的天赋能力,若是沈延能够将这一片草原变为一片火海,便能够让这星辰赤炎蝎得到足够的能量促进其生长! 沈延真身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将修士的精神抹杀,也就是说他自己一人根本就击杀不了这老者,更何况这星辰赤炎蝎唯有生长这一条途径才能够将这样的伤口愈合。沈延在研习洛自奇的笔记之时,见到过关于掌控之法。 “这世界的能量能够为我所用!”沈延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火之气息,他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一指之上,从这指尖便幻化出一丝火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沈延将用这火苗点燃了这片片的野草,星辰赤炎蝎此时趴在草地之上,猛然间感受到一股它熟悉的能量,它看到自己的身前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 第五十二章 破天荒! 第五十二章破天荒! 熊熊的烈火在这无边的草原之上燃烧起来,沈延坐在这火势中央,靠在星辰赤炎蝎庞大的身体之上。在这草原之上,原本就存在这许多参加此次试炼的修士,更不用说这凶兽是有多少了。 “这草原为何无端起火?”那些因为火势蔓延而逃跑的修士转过头看向凶猛的烈火,眼中尽是惊异之色。更有因为来不及逃跑便被这火势吞没的修士,他们的灵魂在这猛烈的大火之中化成了虚无。 凶兽的怒吼声、悲鸣声此起彼伏,草原上仿佛尽是一片肃杀的情景。血红色的苍穹因为这草原上火焰的舞动,变得更为令人恐惧起来,那老者此时全身沉浸在火焰之中,但他的眼中还是透露着一丝迷茫。 沈延虽然不能够利用精神力抹杀这名老者,但却能够让他眩晕上一时半刻,如此时间,对于沈延来说,已经足够了。天空中的红阳仍然那样鲜红,炽热地炙烤着大地,让这火势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便弥漫开了,已然不能够抑制! “这便是火的力量!”沈延看着自己手指点燃的那一抹火焰,他有些开心地笑了,“火,狂暴而猛烈,只要有着一丝火苗,其便能够具有无限的生机!” 星辰赤炎蝎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它猛然间想起自己曾经在星空之中,向着那炽热燃烧的太阳猛地一吸,原来若熔岩般的太阳在刹那间就变成了一颗被冰封的死星! 这是星辰赤炎蝎觉醒了自己的天赋传承,凶兽每每都是通过将记忆植入而将天赋传承下去,自然星辰赤炎蝎也是不例外。 只见那星辰赤炎蝎将自己虚弱的身体从地面上撑起,巨大的下颚向着这无边的草原一吸,沈延看到,那原来被野火缭绕的草原在霎时间被这一吸所熄灭,那熊熊的猛火尽皆被这星辰赤炎蝎吞入了口中! 那草原上的修士见这熊熊烈火被不知名的力量生生熄灭,皆望向星辰赤炎蝎所在的方向,脸上尽显目瞪口呆之色。 那星辰赤炎蝎不自主的打了个饱嗝,它那原本暗红色的身体猛然间发出青色的光芒,那青光仿佛照亮了苍穹一般,让这天空也染成了一片青的颜色。而同时,星辰赤炎蝎那双巨螯的伤口也在这青光的滋润之下逐渐愈合。 “吼” 就在青光大盛之时,从不知多么遥远的天边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沈延仿佛能够感受到,那野兽的怒吼之中充满了火的气息,那火就像是这个世界空气中火的气息一般。 星辰赤炎蝎似乎被这一吼声惊吓住了,呆立在原地,任凭青光弥漫整个苍穹。 沈延心中大震,看来自己的这一番骚动,惊到了那天空之上的恐怖存在!那一声吼声,分明就是对于星辰赤炎蝎的警告!但沈延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让星辰赤炎蝎停止生长,更何况若是自己真有危险,那老渔翁也必将不会视而不见,他要去赌,赌这一次生长的时机! 当机立断,沈延一掌拍在星辰赤炎蝎的背脊之上,沈延这一掌,完全包含了他现在的十成战力,他眼中的血丝还没有消散,这一掌,直可拍出堪比元胚境前期的力道! 沈延这一掌对于星辰赤炎蝎来说并不重,但却很好地起到了醒脑的作用,星辰赤炎蝎那硕大的头颅猛然转过来,看着它背上的沈延。 “不要被那凶兽吓破了你的胆,这是你一次成长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怕是以后便很难得到同样的机会了。”沈延看向星辰赤炎蝎的眼睛,他知道这家伙能够听懂。 那星辰赤炎蝎似乎明白了,摇了摇自己的头颅,向着这苍穹之上的青光看去。青光四溢,像星辰赤炎蝎这样的凶兽在成长之时便会出现如此现象,星辰赤炎蝎沐浴在青光之下,那一点点青光逐渐深入红蝎的皮肤之内,沈延清楚的看到,这青光仿若视红蝎的身体为无物一般,从它的皮肤之上消失了。 蓦然间,那星辰赤炎蝎张开了它巨大的下颚,向着这天穹只是一吸,只见那天空中的青色光芒尽皆汇聚到一起,宛若狂涛般进入了那星辰赤炎蝎的嘴中,它是将这些青光留在身体之中,借此来改善自己的经脉和体质! 那原本被沈延的真身所晕眩的老者此时眼中才逐渐放出清明,他看到了这星辰赤炎蝎吞噬漫天青光的情景。 “这蝎子竟然在此地生长!”那老者回过神来,看到了草原上大片烧焦的土地,“莫非这星辰赤炎蝎是借助一场大火才导致其生长?” 老者眼中当机立断,他知道这红蝎的生长必然不利于收服它,他需要在它还没有生长完全之时打断,阻碍其生长。 那老者刚想一掌拍向那星辰赤炎蝎,使这星辰赤炎蝎受重伤,但这一切完全被沈延看在眼中。 沈延再次将自己的储物袋一扔,那老者猛然吃了一惊,他想起自己似乎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诡异的储物袋而眩晕。那老者向后轻轻一避,躲过了储物袋内沈延真身的精神攻击。 沈延知道自己的伎俩用两次便不会有什么效果,但他还有后续的杀招。星辰赤炎蝎这种星空中的巨型凶兽向来都具有它们这一族的天赋,沈延没有看到过关于星辰赤炎蝎的记载,但他仔细一想也能够明白,这家伙的天赋是什么。星辰赤炎蝎能够吞噬火焰,自然也能够使用火焰,并且,星辰赤炎蝎吞噬的那可是太阳的火焰,就算是踏天境修士对于太阳上如此高温的火焰怕也是承受不住。 “星辰赤炎蝎,趁现在,喷火!”沈延眼中精光一闪,向着红蝎命令道。 “哧!” 只见此时星辰赤炎蝎的胸口出现了一道青色的符文,伴随着这符文的出现,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星辰赤炎蝎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而他的身体里似乎可以看见一团巨大的火球。 星辰赤炎蝎大口一张,从他的嘴中猛然突出一道蓝色的火焰,冲击向那老者! 那老者大吃一惊,他知道星辰赤炎蝎的天赋甚是恐怖,若是自己被这蓝焰击中,只怕会尸骨无存!那老者一闪身避开,像是避过了星辰赤炎蝎这一击。 “哧” 那射落在草地上的蓝焰在这焦黑的土地之上燃烧起来,那蓝焰竟然能够将这焦黑的土地作为原料,可见其温度之高,其威力之恐怖! 沈延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只见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储物袋,在此时再度张开了袋口,袋口正向着那老者的双眼! 沈延的真身在这储物袋中再次睁开了眼,眼中猛然射出一道精神攻击,那老者再次被沈延的精神攻击所眩晕。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从星辰赤炎蝎的口中再次喷射出一道蓝焰,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了老者身上。 只见那眩晕的老者被这蓝焰所点着,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那老者发不出一丝声音,毕竟,现在他脑袋还是一片混沌,但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痛楚。只能够感受到剧痛,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这老者不多时,便被这熊熊的火焰所环绕,而他的灵魂也不复存在了。 沈延坐在星辰赤炎蝎的脊背之上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是破天荒地用淬化境的修为杀了一名踏空境的强者,只怕是说出去也没有人能够相信。 沈延拍了拍星辰赤炎蝎它宽厚的脊背,一场大战过后,他感到一丝倦意,便躺在红蝎的背上睡着了。 天空中的红火逐渐消去,从天边又传来大地的轰鸣之声。这一片天空,又恢复了往昔宁静的夜空。天空下,众多修士或于地上打坐,或躺在星空下睡觉,或漫步在这星空之下。这夜晚他们不用担心猛兽的侵袭,能够安心地休憩。他们不再为苍穹中看到的奇异现象而惊讶,他们现在只想安静下来,如此而已。 修士便是这样的一种生灵,他们不知是为了什么而奔波,却是所有生灵之中最为辛苦的一类,有时候,他们或许只是想谁上一觉,在这星空之下。 墓地之中,老渔翁虽然并不身处在沈延所在的空间内,但他也能够看到沈延他一切的表现,这便是那些大能者的能力! “现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那老渔翁猛然间站了起来,向着这虚空之中只是一挥,只见这天空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道道波纹,老渔翁站在这波纹之前,“下一场要开始了!” 沈延正熟睡之间,从这星空之上蓦然传来那老渔翁的声音。 “这一场的试炼已经结束,现在开始你们要进行下一场试炼!”那老渔翁笑道,“现在的修士从原来的千来人到现在还剩下一半,接下来是更为严峻的考验!” 这老渔翁的话语一结束,与那墓地的情况一样,从这片星空之中同样出现了那巨大的黑洞,那猛烈的吸扯之力将此地的修士尽皆吞入了其巨口之中。 ------------ 第五十三章 流火 第五十三章流火 沈延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再是那一片辽阔的草原与浩瀚的星空,却变成了一个宛若岩浆地狱之地。 眼下他仍然是在星辰赤炎蝎的背脊之上,蝎子同样也醒了,它对这个地方的岩浆很是感兴趣,正在那里用自己的大口吧唧吧唧地喝着呢! 沈延看着自己身下的星辰赤炎蝎,便趴在它宽厚的背上,看着这世界的天空。 这世界的天空令沈延很是惊异,因为这天空与大地分明是两种颜色。 沈延见到那天空之中挂着一轮清冷的月亮,与这烈焰炙焚之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不用说那天空之中还漂浮着一座大山,那山上尽是厚厚的冰雪覆盖着。 “那座山,竟然漂浮在空中,这该不会也是那老渔翁一手所造成的吧!”沈延感叹,“这老渔翁本事实在是惊天动地,就连这样一座大山也能够有办法令其飞在空中。” 蓦然间,山河间一片抖动,趴在蝎背上的沈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晃动,那座冰山和月亮便都在他眼前旋转。沈延赶紧坐了起来,只见这地面上的熔岩似乎都爆发起来,那升腾的岩浆一下子便跳出七八米高,还好这星辰赤炎蝎现在长大到了比山还要高,不然恐怕会祸及沈延。 那星辰赤炎蝎与沈延不同,它似乎对这岩浆的活动很是兴奋,它用它巨大的前螯拍了拍这地面上的岩浆,又在这地面之上开始跳了起来,震得沈延也是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沈延不知道那星辰赤炎蝎这是怎么了,他爬到红蝎的头上,向下面看去,只见这红蝎巨螯中出现了一块火红色的结晶,沈延可以感觉到,这结晶内蕴含着众多的火气息。 “这块结晶大概是这里的熔岩活动而导致火的凝集,创造出了如此之物。”沈延知道这星辰赤炎蝎是把这东西当成宝贝了,不过说实话,这里浓郁的火气息对于星辰赤炎蝎来说实在是太好不过了,若是能够将这里的熔岩皆转入星辰赤炎蝎体内,那这星辰赤炎蝎完全能够成长到碎魂境的水平。 星辰赤炎蝎也是知道这一点,它刚才就喝了许多岩浆,此时再将这火结晶吞入,恐怕将能够进一步成长。 沈延看向那星辰赤炎蝎,那红蝎刚要将这块结晶吞入体内之时,沈延猛然看到,这结晶之内竟然存在着密密麻麻的血色蚊子! “不要吞噬这结晶!”沈延赶紧从红蝎背脊上跳到它的巨螯之上,仔细看向结晶之内。 那星辰赤炎蝎很是怪讶,它对沈延如此行动很不理解。 “你看看这里!”沈延指着那火红色结晶之中的血色蚊子,“你可知这是何物?” 那星辰赤炎蝎摇了摇头,一副迷惑的样子,它长期住在星空之中,也不可能看到过这些蚊子。 “这些蚊子名为血蚊,乃是靠吸血为生的普通凶兽,若是人或修士不相信将其吞入肚中,这蚊子能够吸食你的血液直到你死去。若是只是一只血蚊并不可怕,但同时吞入大量血蚊,或许在瞬间你的血液便被这蚊子尽数吸光!”沈延看向红蝎的眼睛,很是郑重的说道。 听到这里,那星辰赤炎蝎也吓了一跳,这小小的蚊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若是自己不小心吞入,会不会也成为这些蚊子的腹中之食? 沈延放眼望向这地面之上的岩浆,令沈延怪异的是,按理说这蚊子被凝结在这结晶之上,这岩浆之中应该能够找到关于这些蚊子的痕迹,但沈延从岩浆中并未找到蛛丝马迹,就连蚊子的幼虫孑孓也没有看到。 “看来此地也定有其奇异之处。”沈延目光矍铄,望向远处那一轮明月,“我在那草原之上曾感受过那太阳,若是我感觉不错的话,这月亮也应该与那太阳一样,也应该和我所猜想的一致,只是现在自己还感受不到。” 沈延不知道这地方何时会出现危险,但此时确实没有办法,只能够依然躺在星辰赤炎蝎的背脊之上,看着这天空中的一轮皓月。 岩浆一直在喷射着,向着这无边的夜空,仿佛想与这天比上一比,只是这岩浆连沈延都触摸不到,更别说是天空了。 “轰轰轰” 这岩浆活动在沈延正要凝神闭目之时,突然间猛烈了起来。沈延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人向上一抛,而后重重地坠在星辰赤炎蝎宽厚的脊背之上,这一摔摔得沈延那是背脊酸痛,眼冒金星。沈延挣扎着从星辰赤炎蝎的背上起来,却又是被一摔,如此反复,沈延只觉得自己的背脊要被摔断了,自己的脑袋要涨裂一般难受。 沈延挣扎了好久,最后终于坐在了星辰赤炎蝎的背上,他看到,这熔岩的大地正剧烈地上下震动着,那从熔岩内喷出的岩浆此时也同样不一般了,只见从升腾的岩浆猛然爆发出阵阵火星,炸裂开来,化为了团团的流火。 “这是地震啊!”沈延看到那大地猛然裂开,那大地上的岩浆尽数都灌入了这些裂缝之中,仿若被大地所吞没。 地震持续进行着,沈延知道此并非久留之地,便催促这星辰赤炎蝎向前转移。 沈延这一路走来,看到到处皆是如此情形,看来不只是这一块大地在震动,只怕是这个世界的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吼!” 不知从何处的地底传来一阵猛兽的吼叫之声,沈延听得清楚明白,这吼声,明显就是自己在草原之上所听到的声音。 “此地怕是在那草原的世界之上。”沈延在草原上之时听到这吼声是从天空中而来,这里却是从地底传来,“怕是那片天空另有玄机。” 这凶兽一吼,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沈延难以想象,那该是多么强大的凶兽。 金光从这地底蔓延上来,沈延这是可以看见,这一片夜色被这凶兽环绕的金光照的宛若天明。 “踏踏踏!” 沈延听到了,从这地底的不知何处传来那凶兽的铁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后那声音宛若惊雷一般打在沈延的耳边,那星辰赤炎蝎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连一步也走不动了。 “这样下去,只怕那凶兽还没临近,这星辰赤炎蝎就已经不行了。”沈延自己心中也甚是恐惧,但他必须顶着这恐惧,同样这星辰赤炎蝎也是一样,若是它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惧,只怕这性命将会搭在这里。 沈延被金色的血液淬化过身体,自己全身的血液也像那顶尖的上古奇兽一般,成为了金色。 沈延还没有释放过自己的威势,但在此等情况之下,已经没有办法了! 沈延运转起自己身体中的血液,那金色的血液在沈延的脉络中流行了一个周天。 “轰!” 宛若天际破裂的声音,从沈延的身体中散发出来,一股恐怖的威势对抗着那凶兽所散发出来的威势。 星辰赤炎蝎看向自己背上的沈延,那是震惊无比,它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名人类,能够散发出如此威压。 但它同样不是傻子,有了沈延抵抗那股威势,星辰赤炎蝎再次在这片熔岩之地上奔跑起来。 “轰!” 宛若撕裂天际的声音再度传来,沈延的威势几乎抵挡不住那凶兽,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在刚才威势撞击的那两秒内好像被那凶兽生生扭曲一般。 沈延咬着牙,此时他虽然剧痛无比,但脑子却是异常清晰,他明白,此时若是不生生抵住这样的威压,恐怕他一步也走不了! 那凶兽的蹄踏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眼前,沈延的耳边雷鸣不断,他感觉自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一样。 但他不能够就此认输,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精神力更为集中起来,运转着自己体内的金色血液,再次抵挡住了那恐怖的威势。 “吼!”震怒之声从这咫尺的地底之中传来,那恐怖的吼叫声令沈延的双耳生生被震出鲜血,从耳根一直流淌到星辰赤炎蝎的脊背之上。 沈延依然咬着自己的牙齿,尽管在那凶兽刚才的一吼之中,沈延的牙齿已经咬出血来,他的嘴边更是流下了大量的鲜血,但那张平凡的脸上尽显着不甘之色! “吼!” 那凶兽猛然间发出了更为狂暴的吼声,他不允许在自己的领地之上,有敢于与自己对抗的存在! 一道道熔岩柱从这大地之上喷溅上来,这大地上还未流干的岩浆此时更是暴动起来,在这天际之上开出了朵朵熔岩色的花,喷溅下来,成为了道道流火。 “轰!” 这流火砸在地面之上,这地面之上猛然砸出一个巨大的洞坑! 星辰赤炎蝎看着这漫天的流火,它也怕被这些流火给砸到,虽然它并不怕火,但它像山那样高的身体绝对不是打不破的,那流火的破坏力它也抵挡不了几次! 沈延坐在星辰赤炎蝎背上,这漫天的流火,令他感到甚是头疼,毕竟若是自己被砸到,恐怕自己的灵魂在霎那便会化为虚无! ------------ 第五十四章 火麒麟! 第五十四章火麒麟! 漫天的流火从天际之上直窜下来,落在这地面之上,落在星辰赤炎蝎的周围,这蝎子很有灵性,他庞大的身子每每都能够巧妙地躲过那些流火坠落的轨迹。 沈延双手攥成拳状,全力集中自己的精神,与那股几乎能够撼天震地的威势相抗衡,若不是他现在体内拥有者金色的血液,必将因为这凶兽的威势而不能丝毫动弹。 “轰!” 只见这大地猛然间断裂开来,撕开了一道惊天的巨口,从这巨口中霎时间喷出道道岩浆,一双巨大的眼睛出现在这巨口之中! 沈延感到自己额头冒出了冷汗,这双眼睛就像是盯着他一般,从这双眼睛之中沈延看到了无边的愤怒。 “啪!” 宛若是惊天动地一般,从这巨口之中猛然伸出一只巨大的脚爪,那脚爪皆是被烈火所包围,拍在这大地之上! 沈延心中猛跳,被这样的凶兽盯上,自己的性命恐怕会危在旦夕。 “轰!” 又是一阵惊动天地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只见一片大地都被这凶兽所破裂,从这些碎裂的泥土之中猛然伸出一巨大的头颅,这头颅周身皆覆盖着猛火,头顶之上长着火红的巨角,一张巨口露出森森的牙齿,仿若是向着沈延怒吼! 沈延一看这凶兽就头皮发麻,据古籍记载,此凶兽名为火麒麟,乃是上古凶兽的霸主之一,这火麒麟如此之大,恐怕其实力早就超越了碎魂境,达到了更为强盛的水平! 那火麒麟巨口猛然一张,一团火红的烈焰从这巨口之中喷射而出,向着星辰赤炎蝎脊背之上的沈延飞来。 沈延可不敢小看这火麒麟的实力,虽然按原本来说,这火红色的火焰应该比蓝色的火焰温度更低,但是星辰赤炎蝎的火焰,比起那太阳来,怕是那太阳的火焰更为厉害。按照此理来讲,这火麒麟这火焰恐怕是到达的返璞归真的水平了。 果不其然,这团红色的火焰完全就如太阳一般,任何与其临近的物体皆能够被其烧的一干二净! 沈延只看见这火球经过那一片土地,那一片土地就皆被这火焰吞噬,露出了地底之下流淌的岩浆! 只是这一团火球的威力,便如此恐怖至斯! 沈延惊恐,知道自己此劫恐怕是难以逃离,想起了老渔翁在自己进入这片天地之前所说的话。 沈延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玉简,老渔翁一共给了他三块玉简,也就是说是三次保命的机会,看来在这熔岩世界之中必须要用掉一块。 沈延一把捏碎那块玉简,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瞬间之内,那火麒麟喷出的那一团火球瞬间被寒冰所笼罩,丝毫没有预兆! 那火麒麟看到这一幕,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了下来。毕竟这寒冰的气息连它也没有察觉到,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 “万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法,若是你能够将此原理用得妥善得当,那么你便可以不用捏碎我这玉简。”从虚空之中猛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这是那老渔翁将自己的身体投射到这空间之内,“像火麒麟这样的凶兽,固然很是强大,但总能找到克制它的方法,至于这是什么方法,那便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那火麒麟看到这投影上的老渔翁,那是大气也不敢出,用自己的脚爪想想也明白,那寒冰定然被这老渔翁所控制。而这老渔翁,它想起自己当年如何成为这家伙的阶下囚,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毕竟,它的实力与这老渔翁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 沈延也同样被这老渔翁的手段所惊吓,但他还看到过这老者跨越生死界限从遥远的神州之上拿下自己储物袋的情景,不多时便也平静下来,听着那老渔翁的话,沈延此时也有些领悟。 “万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法,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清楚这火麒麟究竟这被怎样克制,但看到那前辈那一手,现在也有些明白,这火的相克之法便是这个世界的冰。”沈延抬头望向天空,“这个世界是一个相生相克的世界,那头顶上的冰便是为了控制火而诞生的,而这地面上的火同样也是为了克制冰而诞生的!” “领悟得不错,接下来你还是得靠自己,要注意多去想想,多去领悟。”那老渔翁说着,投影便从这个世界之中渐渐消散了。 那火麒麟的身体就这样留在大地之下一动不动,直到那老渔翁似乎离去,它才吁出一口气,那口气吹出的火苗刚一接触地面,那地面上的泥土立刻就化成了飞灰。 沈延见那老渔翁的身影渐渐消散,而此时那火麒麟也没有散发出威势,便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在星辰赤炎蝎的背脊之上小憩了一会儿,那星辰赤炎蝎一直不停地赶着,不久之后,沈延渐渐看不到那火麒麟的巨大头颅,才松了一口气。 那火麒麟也不想再追赶,于是又重新回到了地下,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巨洞,地面上的熔岩此时也已经完全退去,已然没有了原来的面貌,大地呈现出了它本来的颜色。 沈延坐在星辰赤炎蝎的脊背之上,望着冷色的天空,想起了老渔翁所说的话。 “万事万物皆有其相生相克之理,若是一方面失去平衡,那么另一方面很可能也会失去平衡。”沈延一想到这一点,猛然领悟过来。 这地面上的熔岩已经没有其痕迹,但那天上的寒冰依然存在,若真是向老渔翁所说,怕是这个世界会被这天上的极寒所冰封! 沈延一想到这一点,心中便不免急躁起来,若是要保得性命,只怕又要去叨扰那火麒麟了。 沈延立马催促那星辰赤炎蝎往回赶,那蝎子不懂沈延为何出来又要回去,但沈延知道自己已经没时间和它啰嗦,他看到远处的大地已经开始冰封,并向着沈延这一片土地蔓延过来! 星辰赤炎蝎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它赶紧照着沈延所说的话向回赶去,它有很强的灵性,知道若是被这冰封上恐怕自己性命就要搭在此地! 星辰赤炎蝎赶得很急,这次又把他的两只前螯当成脚来进行高速爬行,这是时间的相争,一分一秒都不能够放过! 沈延看着远处的大地,那寒冰的行径速度极为迅速,明显比星辰赤炎蝎的移动还要快上许多,沈延此时已经感觉到一丝冷意,这空气中没有火气息的波动,沈延手指之上凝结不出火苗,也无从取暖。 寒冰越来越近,沈延感到这温度越来越冷。沈延曾经被那洛自奇抛入冰窖之中,其对于寒冷的耐性还是很高,但这次不同,这里的寒冰温度必然比那冰窖中还要冷上许多,恐怕就算是碎魂境的强者也不敢被这寒冰冻结上一秒。 沈延将蜷缩起来,尽量为自己取暖,这蝎子显然还没有爬到当初所在之地,但沈延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星辰赤炎蝎本身就是一个大暖炉,沈延知道此时只能够向它求助,他从星辰赤炎蝎的脊背向上爬,沈延每一次爬动都很是不容易,毕竟这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冷,当沈延爬到那蝎子的头部之时,沈延的嘴唇已然被冻得发紫。 沈延尽全身之力从星辰赤炎蝎的头部之上翻下去,星辰赤炎蝎看到沈延这番举动,用自己的脑袋想了想,便将沈延的身体放入了自己的巨口之中。 沈延原来是昏迷了过去,但星辰赤炎蝎口中的温度却让沈延醒了过来,它看到这星辰赤炎蝎离刚才火麒麟返回的大洞已然不足半尺,沈延脸上此时露出了欣然的笑容,他们能够从这个冰冻的世界中逃出去。 星辰赤炎蝎猛然跳入洞穴之中,就在它跳入的后一瞬间,这一片大地已然被冰封,那巨大的洞口之上被涂上了厚厚的冰层。 这洞穴极深,星辰赤炎蝎从这洞口之中跳下去半天也没有见到底端。 星辰赤炎蝎体积庞大,他现在的下降速度又是极快,说不定掉落之后会立马四分五裂,横尸当场。 “星辰赤炎蝎,用你的巨螯抵住这洞穴!”沈延赶忙叫喊道。 那星辰赤炎蝎知道沈延对它所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毕竟,这一路上还是多靠了沈延的智慧才能够走到这里。星辰赤炎蝎立马用前螯抵住这洞穴两边的墙壁,只听得“哧哧哧”的声响,这星辰赤炎蝎的巨螯与这石壁之间发生的摩擦中溅起了火花。 星辰赤炎蝎滑行了大段距离后便停在了这洞穴的半空之中,沈延望向这洞穴的底部,他现在能够看见这洞穴底部的岩浆。 沈延让星辰赤炎蝎向着这地底的岩浆爬去,走了不小段时间,两人终于如愿达到地底,不过遗憾的是,他们一走到地底,就看见一双灯笼般的眼睛盯着他们俩。 这正是刚才那只火麒麟,它惊异地看着眼前两人,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下来想干什么。 ------------ 第五十五章 地下 第五十五章地下 火麒麟正打算小憩一会儿,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跑到它的地盘上来了,它很是生气,同时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吼!” 那火麒麟向着沈延和星辰赤炎蝎怒吼一声,这样近距离的吼声,直吓得星辰赤炎蝎萎靡在地上,那庞大的威慑力让这星辰赤炎蝎不住留着冷汗。 沈延体内伤势并没有多少好转,现在被这火麒麟一吼,体内的金黄色血液一涌,顿时便猛吐出来,落在星辰赤炎蝎庞大的脊背之上。 沈延不顾自己的伤势,吃力地站着,向着那火麒麟一稽首:“此番打扰前辈实在是出于无奈,只是因为陆地上失去了冰与火的平衡,导致外边已经成为了一片冰天雪地,若是晚辈不进入这洞穴之中的话,怕是已经被那寒冰冻结。” 沈延知道,这火麒麟最为一只强大的凶兽,必然有很高的灵性,他所说的话,这火麒麟定然是能够听懂。 火麒麟似乎思索了片刻,朝着沈延和星辰赤炎蝎的方向走来。 沈延可以感受到火麒麟身上的高温,这温度,比星辰赤炎蝎还要热上许多,让他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那火麒麟从这洞穴底部向上看去,沈延不知这火麒麟眼力有多厉害,只不过当沈延看去之时,他是什么也看不到,那洞穴在沈延眼中只有黑魆魆一片。 “咻!” 就在沈延刚想收回目光之时,那火麒麟猛然间跳跃起来,掠过沈延的头顶。 只见那火麒麟在这两壁之间来回跳跃,不多时,那火麒麟就不存在沈延的视线之中。 沈延知道星辰赤炎蝎可没有这火麒麟这样矫健的身姿,自然也不指望这家伙能够跳上去。 沈延静静地坐在星辰赤炎蝎的脊背之上,他运动全身的血液慢慢恢复自己体内的伤势。 倒是星辰赤炎蝎见那火麒麟离开,原本匍匐在地的它,猛然间抬起了自己的巨螯与六足,摆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它知道这火麒麟在外面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那么此地此刻便是自己的。 随着星辰赤炎蝎的挪动,载着沈延,向着这熔岩深处走去。 此刻,在这幽深洞穴之上,冰天雪地之中,猛然间冲出一只庞然大物,它全身散发着火光,巨大的头颅露着凶厉的尖牙,硕大的独角指向苍穹之上。 这便是那火麒麟! 随着火麒麟的走出,被冰封的这一片大地猛然间消逝,露出了它原来的颜色,而火麒麟却是双眼猛盯着空中,它察觉到了,一丝凛冽的气息! 距离此地百里之外,皆是一片大雪冰封,静寂无声,毫无生机。 这大地之上,可以看见,有许多突出着许多人形的物体,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这些,尽皆是那些参加试炼的修士的冰雕。 这些冰雕栩栩如生,仿佛就是将那些修士冰封入之后所自然雕刻而成,而事实上的确如此,这些修士都是被这寒冰冰封之后,夺去了灵魂,因此也只能够在这里看到这空壳的冰雕。 这个世界中,冰与火相平衡,若是失去了火,这寒冰便会肆虐,形成一股破坏一切的气势。 想来火麒麟也不是有意破坏这里的规则,只不过它的无心之举,成为了这些修士的灾难。 星辰赤炎蝎慢悠悠地走在熔岩之中,它非常享受浸泡在熔岩中的感觉,它已经走了许久,这火麒麟所居住的地底实在是庞大,其实若是细细思量这火麒麟如此巨大的身体,若没有一个庞大的洞穴,那它平时该是如何活动? 沈延伤势已经有些回复,但他不着急,自己身体内的伤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痊愈,他这金色血液,是最为强大的凶兽血液,与生俱来便有一种恢复的能力,不过此时他修为才只有淬化初期,他这金色血液的能力几乎可以不计,他身体内的伤势,恐怕要修养一个月。 他此时伏在星辰赤炎蝎的脊背之上,望着这火麒麟洞穴之内的风景。 这洞穴之内的确是别有洞天,地面上流淌着汨汨的熔岩,使得这空气中充满了火的气息,但尽管如此,此地却是不那么炎热。并且,此地还能够依稀看到大块大块的结晶生长在这熔岩旁,构成了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线。 只不过,这星辰赤炎蝎对这些结晶显然很是渴望,它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但它也知道轻重,若是自己随意摘取这里的结晶,恐怕连性命都会搭上,毕竟,它可知道那火麒麟的凶威是怎样恐怖。 沈延也不在意这星辰赤炎蝎是怎样,不过若是这星辰赤炎蝎想动这些结晶的话,沈延也会阻止。毕竟这是在火麒麟的洞府之中,再怎么不敬,也不能够这样不地道。 沈延感受着此地的火气息,他的手指划过这一片虚空,将空气中的火气息凝结在自己的手指之上。 掌控之术! “呲!” 暗红色的火焰无端便从沈延的指尖冒出,在这火气息浓郁的地方,使出这掌控之术丝毫不费劲。 所谓掌控之术,便是将自己的身体与天地沟通,以此来调动天地之间的力量,沈延现在处于掌控之术最边缘之上,只能够调动这空气中的气息之力,但虽然只是气息之力,但同样也能够有惊人的威力。 一团火可以烧尽草原,一滴水可以淹没大地,一道雷可以劈尽天地万物!任何事物都有其成长规律,若是遵循这规律,定然能够事半功倍;但若是机缘巧合,则能够功乘造化,取得几乎覆地翻天之果。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沈延缓缓地说着,他手指上的火焰猛然一亮,顿时变得巨大起来。 “这便是掌控。”沈延对于自己的掌控之术,在经历这生死大劫之后猛然有了新的感悟,“掌控存在于虚无之中,但冥冥中却与这天道所关联。” “天道。”沈延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实在包含了太多深意。 所谓天道,乃是自然之理,修士追寻长生,从另一层面的意义上说修士乃是领悟这天道来使得自己修为更为进步。 这天道存在于掌控之中,却总是不已其本来面目示人,只有细细去思考,沈延才能够发现,掌控乃是天道的意志。 星辰赤炎蝎流着一路的哈喇子,毕竟这里的结晶实在是太过于诱人,对于星辰赤炎蝎来说实在是一块宝地,但此刻它却不敢吞食,毕竟那火麒麟凶威的余势还存留在此。 但虽然说它不吞食,却总是要想上一想,它想到自己翻滚在一大堆火之结晶中饱餐一顿之时,脸上便洋溢出一种令人汗颜的笑容,这笑容,若是被它在草原的那些手下看到,定然会惊讶无比,它们从来就不会想过,这个所谓的王,是那样的奇葩,那样的风骚,那样的欠揍! 沈延尽量不去在意这星辰赤炎蝎的表现,虽然他心中也对这着蝎子的表现叹了口气,但这蝎子对他来说极为重要,毕竟,它救过自己的命! 星辰赤炎蝎就这样在地底缓缓走着,一边幻想一边安慰着自己,而沈延则是继续欣赏着这熔岩洞窟内的景色,毕竟,这不是能够经常看到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延可以明显地看到这熔岩所组成的河流是越来越宽阔。 “看来此熔岩汇聚之处不远了。”沈延观察过这一条熔岩的河流,他知道这条河流并不是死的,而是有其源头与终点。 沈延也想观察这条河流的终点之处在何处,所以任随着这星辰赤炎蝎的步伐,不过这沿途上的风景倒是出乎沈延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地底也可以造出一番如此瑰丽的世界。 果真如此,就在星辰赤炎蝎再行不足半个时辰,他便看见了一片没有边际的深红色,那是岩浆的大海,真正的大海。 广袤但却又平静,毕竟在如此深的地底,倒是不怎么会发生怎样的震荡。 “轰!” 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宛若整个世界都要被掀翻一般,沈延紧紧的抓住了那星辰赤炎蝎的尾巴,他差点从蝎子身上掉下去,同时,头顶岩壁上的石块逐渐裂开,成为了碎石纷纷掉落下来,落入那熔岩之中,只听得“呲呲”之声,那碎石便已然没有了痕迹。 沈延后怕至极,若是自己掉下去,必然是连尸骨也找不到。 “怎么回事?”沈延从星辰赤炎蝎的尾巴上再次爬上蝎子脊背之上,看向那原本平静此刻却波涛起伏的红色之海。 “轰!” 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沈延再次紧紧抓住了那蝎子的尾巴,他差点又要掉入这熔岩之中,实在是千钧一发。 而头顶上的碎石再次纷纷掉落下来,这明显是要塌方的前兆! 那红色的大海在这地动山摇的声音之中更为不平静,只见那大海中猛然间喷溅起一阵汹涌的浪头,向着星辰赤炎蝎扑来! “大事不妙!”沈延心中已经能够预见发生了怎样的事态,定然是那两只极为强悍的存在打了起来,若是如此,恐怕这个世界都会被这两只凶兽破坏! 星辰赤炎蝎载着沈延狂奔在这宽阔的洞穴之中,熔岩大海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冲入了这洞穴之内! 星辰赤炎蝎奔跑了许久,沈延终于见不到那奔腾的岩浆,也是颇为舒心地擦了一把汗。 沈延知道,此地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必须找个地方到那地面上去,否则定然会因为这洞穴的坍塌而死于非命。 ------------ 第五十六章 冰凤凰 第五十六章 冰凤凰 大地深处,轰鸣之声不断,洞窟中岩石纷纷掉落下来,化入熔岩之中,消失不见。 沈延此时正躲在星辰赤炎蝎的大口之中,毕竟,现在没有时间让他考虑甚多,若是晚一步下决断,说不定会被这山洞之中落下的岩石砸伤。 星辰赤炎蝎在熔岩中是如鱼得水的,毕竟,它天生便是吞噬火焰的生灵,只不过,这熔岩大海终究不是它想吞噬便吞噬,若是吞了这熔岩大海,怕是这星辰赤炎蝎自身便会爆体而亡。 它遨游在这大海之中,这大海望不到边,但沈延知道,不可能没有岸,有岸,恐怕就有出去的办法! 寻找办法总比原地等死要强,尽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四周依旧是“轰轰”的鸣响,这崖壁上的岩石依然在不断掉落下来,星辰赤炎蝎很有灵性,若是这岩石从自身头顶之上掉落下来,其必定会潜入海中躲避这岩石。虽然这一路上洞窟内坍塌十分严重,但也无法丝毫阻碍星辰赤炎蝎前进的步伐。 出去这洞穴的火麒麟一直在警惕着,它在等待,等待那空中所蕴含的的凶险所降临的一刻。 冰天雪地之中,一只火麒麟站立在一片净土之上,翘首望着那无边的苍穹。 “刷!” 宛若流星过际一般,一只巨大的蓝白色的凶兽猛然从天空之上扑下来,狠狠抓向火麒麟! 这凶兽一直在等待时机,它迟迟不从云中出来,便是要抓住最好的时机,给火麒麟来一个下马威! 火麒麟同时猛然一扑,锋利的爪子也向着那蓝白色凶兽,两大凶兽在此刻交锋。 只见那火麒麟的身上被那凶兽的脚爪抓起了一大片血肉,顷刻间鲜血淋漓,这蓝白色凶兽的这一爪,让它收了不小的伤。 但那蓝白色凶兽也不好受,同样它的左翼被这火麒麟也抓下一大片血肉,两凶兽显然旗鼓相当。 两只凶兽各自凶悍地袭击着对手,虽然没有进行惊天动地的大战,但如此的肉搏显然是绝无仅有,只不过,现在是不可能有人欣赏到如此的战斗。 在两只凶兽的搏击之下,血肉横飞,鲜血淋漓,那蓝白色凶兽的一片翅膀更是被这火麒麟生生撕下! 地面上一片金黄之色,这正是它们的血液,显然,这两只凶兽尽皆是太古大圣的后裔,拥有着天赋异禀的金黄色血脉! 只不过,这凶兽仗着自己的半片翅膀依然能够翱翔在天际,可见这凶兽的生命力是多么顽强! 火麒麟的全身显然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它的那根独角也遭到了那蓝白色凶兽的那片翅膀一样的下场,也已经在这场激烈的搏杀之中断了。 火麒麟向着天际一声怒吼,蕴含着古老气息的威压向着那蓝白色凶兽扫去! 蓝白色凶兽也是不甘人后,向着地面上发出一阵嘹亮的鸟啼声! 两股恐怖的威压碰撞在一起,仿佛天地都在轰鸣! 那火麒麟显然是不甘心,再次向着苍穹大吼,同样,那蓝白色凶兽依然用自身的威压来轰击! 天地仿若陷入了混沌之中,这两只太古大圣的后裔威压不断碰撞之中,整片大地都在颤抖,这样的战斗,依然不是这片土地能够承受得住。 正是这两只大圣后裔不断的轰鸣之中,沈延所在的洞窟才会塌方,以至于现在只能够祈望通向彼岸这一条道路。 地面上的大战仍然在继续,两头凶兽全然不顾这个天地将会如何,他们各自都激起了对方的血性,这恐怕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这两只凶兽自从来到这一片天地之始,便有着无穷无尽的战斗,每天都在浴血之中,几乎没有停休,但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后来老渔翁降临此地,调节两头凶兽的矛盾,将这片天地重新规划,才使得这两头凶兽平息。 如今,火麒麟与这蓝白色凶兽矛盾再起,恐怕是不能善终。 沈延依旧躲藏在星辰赤炎蝎大口之中,他盘腿坐在其中,这蝎子口中的湿润感完全不能干涉现在的沈延。 沈延现在一心只把心思埋藏在参悟师父所给的那些竹简之中。 这竹简之中,记载了许许多多的法术,但沈延经过挑选,只选择了其中几门。 《掌控之术》是目前沈延正在阅读钻研的一种法术,若将此术练到极致,可以移山填海、转斗移星,其力比肩大圣! 《神念》乃是沈延真身最主要的修炼法术,此术若是能够小成,恐怕便可以俯视这神州所有的存在,只是沈延现在离小成还差很远,虽说在这冥府之中已过五百年岁月,可这五百年内沈延却无法去解读此书,由是算来,他也就学习了一年不到的时间罢了。 对于化身,沈延也想好了用什么法术。 沈延化身身上的武器便是一把宝剑――念芸,沈延翻阅老师的无数竹简,终于在其中发现一门关于用剑的法术。 《御剑》此术乃是用自己的精神来掌控宝剑,能够做到不出手却杀敌于阵前,乃是神念与武道的结合之术,想必这是洛自奇来到天宇之后所推敲出来,毕竟他的修炼之路与武道完全没有临界之处,而在日熏夜染之下,对武道有很深的了解却是定然。 而对于丹药、阵法诸如此类,沈延也是一一研究过,他的认识水平也得到了十足的提升。 星辰赤炎蝎不停地向前游动着,这熔岩对于它乃是大补之药,因此此兽怕是在这熔岩中游上万年也不会疲累,更何况只是区区几个月亦或者是更少。 地面上,火麒麟与蓝白色凶兽都压制不了对方,双方有些疲累。 那蓝白色凶兽扬起自己的独翼,向着那远处的冰山飞去;而火麒麟则是在原地蹲伏下来进行休憩。 两者不是不想指对方于死地,只是两头凶兽实在是实力太过于接近,难以分出高低。 两者都在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整个世界都宁静了下来,没有一丝风声,却让人感觉到这空气中蕴含着可怕的味道。 整整两个月,这两头凶兽都不闻不问,这片天地像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不过,大地上早已失去了熔岩的痕迹。 若是有人在此,定然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就在这两个月的时期刚过,那凶悍的蓝白色凶兽便对火麒麟发动了攻击,双方依然是殊死的决斗,只不过,回来之时,这蓝白色凶兽的另一只翅膀明显已经痊愈。 金色的血液喷溅,片片血肉洒在大地之上,火麒麟明显有些不敌,它知道这对手不简单,想必这两个月中已经重生了一次。 而火麒麟没有这样的异禀,他头上的尖角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他身上的伤势到已无大碍,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火麒麟心中不服,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尽全身之力对抗。 剧烈的搏斗之后依然是双方威势之比,又是一片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双方不甘对手的气势超过自己,皆是卯足全力。 这几日,沈延从星辰赤炎蝎的大口中向外望去之时,脸上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他看见水天之处,浮现出了陆地的影子。 这熔岩的海洋终于走到了尽头,整整两个月,沈延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久旱逢甘霖、雪中来送炭,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日后,沈延登上陆地,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全身有一种宛若重生的感觉。 星辰赤炎蝎对这一片海域明显有些不舍,但徘徊彷徨了一会儿,便也跟上了沈延。 这大海的彼岸也是一个山洞,不过这山洞俨然已经被冰封。 星辰赤炎蝎从自己的口中喷出火焰,将洞口的严冰融化。 沈延走出这洞口,便感觉到一股摄人心魄的寒冷感觉,他赶忙退入这洞口内。 “呜” 一阵嘹亮的风鸣声响起,宛若魔音一般,沈延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一震,体内气血汹涌,不一会儿惊醒了过来。 但星辰赤炎蝎显然没有那么顺利,它到现在仍然呆呆地停滞在原地,眼中完全失去了灵性。 “这威势!”沈延察觉得到那声风鸣,定然是一名大圣后裔的凶兽,乃是与这火麒麟对抗的存在。 沈延体内的金色血液完全不比这些大圣后裔的凶兽差,毕竟自己乃是传承了鲲鹏的血液,这血液,足够让他有着擎天撼地的本事。 沈延从洞内看向苍穹之上,嘹亮的风鸣声不断响起,沈延用自己的威势对抗着。 沈延看到了那蓝白色凶兽,这凶兽体型上十分像神州古籍上所提到的一种神鸟――凤凰。不过,凤凰乃是全身被烈火所包围,这蓝白色凶兽身上的完全不是烈火,沈延猜测这凤凰身上所覆盖的乃是一层寒冰,毕竟那这个世界便是火与冰的世界,那麒麟代表的是火,这凤凰想必便是代表冰! 很显然,这是一头冰凤凰! 凤凰浴火重生,冰凤凰自然不可能像凤凰那样,但这冰凤凰也同样能够重生,只不过,它所浴并非是火,乃是冰! ------------ 第五十七章 来自太古的怒吼 第五十七章 来自太古的怒吼 天地间一片寒冰,纷扬的雪花飘落在大地之上。 封锁的大地,灰霾的天空,毫无一丝暖意。 激烈的大战仍在继续,冰凤凰与火麒麟尽皆不甘,他们依然难分难解,此刻,唯有释放出它们各自的天赋才能够真正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只见这冰凤凰极尽全身的力量,双翼上的羽毛根根直立起来,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散发出一阵恐怖的波动! 同时,那火麒麟也不甘落后,它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向着天空集聚力量,全身金光闪烁,沈延若是在此兽身旁,必然能够知道,这凶兽所聚集的那正是攻击他的火球,只不过,这次这火麒麟所聚集的明显与当初不是一个台阶之上!这集聚火球散发出的波动,同样是十分恐怖! 僵持了许久,几乎是同时,它们发动了攻势。 只见那冰凤凰将自己双翼向下一挥,一根根带有毁灭力量的羽毛向着这大地上冲击下来,那恐怖的气息,就连沈延所在之处都能够感受到。 “这是!”沈延眼中一滞,这股力量让沈延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被磨灭,成为虚空中的幻影。 火麒麟也是一阵咆哮,那蓄势待发的火球此刻也向着天空急射而出,澎湃的气息流露出来,沈延不由得汗毛倒竖! 若是这两大凶兽的天赋相碰撞在一起,恐怕其力量能够生生磨灭这个空间!那么此地的人与物恐怕谁也不能幸免。 星辰赤炎蝎还在犯着迷糊,不过出于天生对太古大圣后裔的恐惧,它不由得伏趴在大地之上,全身瑟瑟发着抖。 沈延看向那星辰赤炎蝎,也是叹了一口气,若这片天地真的毁灭的话,他定然会捏碎这第二块玉简,至少保得自己的性命,只不过可怜了这星辰赤炎蝎。 不过,正当两大天赋即将撞击在一起之时,虚空中蓦然出现了一道虚影,那虚影,若是沈延仔细看的话,定然会发现,他就是那老渔翁! 老渔翁蓦然屹立在两大天赋之间,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在这天赋刚要沾到他手指之时,用力一捏,只见两只黄金大手蓦然出现,向着两大天赋也是一捏,那两大天赋便被这大手生生熄灭在掌心,翻不出一丝波澜! 两大太古大圣后裔皆是惊艳绝伦之辈,只可惜,在这冥府的掌门人之前显然没有他们叫嚣的余地,只能够看着空中的虚影瑟瑟发抖,他们知道,眼前之人,一个手指便可以磨灭他们的生机。 老渔翁的虚影从天空之中踏下,随着他步伐的起落,整片天地都在上下颠簸:“万物皆是相生相克之理,此次之事,老夫不便于计较,若是以后太古大圣后裔再度僭越,定然毫不留情!” 那老渔翁双手向地下一招,一股熔岩的狂龙蓦然从地底爆发出来:“此次之事,是由熔岩流失之事开始,那么现在,老夫便还原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地底的熔岩随着老渔翁的双手,从幽深的地底流出到地面之上,逐渐向外蔓延,直至整片大地都重新被熔岩所覆盖。 沈延看着洞外的寒冰逐渐消融,继而一道道岩浆从外面流入进来。 沈延可不敢去碰上这熔岩一丝,于是便爬上了那星辰赤炎蝎的脊背,此时的星辰赤炎蝎也是清醒了许多,摇了摇它那硕大的脑袋。 星辰赤炎蝎载着沈延出了这洞穴,外面的大地重新被覆盖上了厚厚的熔岩,在也看不出它原来曾被冻结过。 沈延看向天空,那老渔翁的面孔蓦然映入他眼中。 “原来是前辈救了我和星辰赤炎蝎。”沈延坐在蝎子的背上,望着天空中枯瘦的背影,蓦然有一种伤感之情。 这一场大劫就这样过去了,沈延心中无限感概,他知道,在这一次的试炼之中,想必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或许只留下了他一个。 逆天之路,本来就是异常艰难之事,更不用说让自己从这阴死的冥府回到那神州之上,即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一定能够偿愿。 老渔翁傲立在苍穹之上,那火麒麟与冰凤凰尽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天地之间静的可怕。 “走吧!”老渔翁一挥手,算是饶恕了这两头凶兽。 “呜!”那冰凤凰得到了大赦,展开自己的双翅,飞向那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冰山。 火麒麟也纵身跳入了那幽深的洞穴之中,看来是要长期沉眠于地底。 老渔翁双手一合,那幽深的洞穴猛然间合闭起来,炽热的岩浆流淌在大地之上,已然不会再次落入这洞穴之中。 老渔翁做完这一切,有意无意地朝沈延这里看了一眼,便消失在了这一片天空之中。 就在这老渔翁消失之后,这片天地蓦然间发生了变化,沈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这一片白色的冰的天空猛然间一片漆黑,像是回到了冥府之中,远远地有一盏灯光在闪耀着。 星辰赤炎蝎载着沈延向前走去。 “梆梆!” 打更的声音传来,像是从不可言说之处,从那遥远的不可名状的地方传来,有一种神秘却又庄严的感觉,这种感觉,甚是奇妙,全身好像被洗涤了一遍,很是舒爽。 “越过了生死的界限,那还剩下了什么?”远远地,从那灯火明亮之处传来一声哀叹,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从生死的另一处流淌入这死的地方。 “越过了生死,还剩下了什么?”沈延不明白这话中所蕴含的意思,“若是生死都能超越,怕是得到了永恒。” “永恒?这便是你给的答案吗?”那从彼岸传来的声音显然有些哀叹,“你不懂,现在的你,怎么也不会懂。” 那声哀叹渐渐远去,依稀消失不见,却像是钟磬鼓鸣一样,久久回荡在他心中,猛然间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沈延一直在纠结,为何心中有这样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般。 渐渐地接近之中,那光华越来越通明,像是来到了白昼一般。 沈延看向那明亮之处,只见那光华之中站着几名修士,前面还有老渔翁昂然其上。 星辰赤炎蝎载着沈延来到这明亮之处,老渔翁提着一盏灯笼,这异常明亮的光芒,便是从这灯笼之中散发出来。 沈延细细留心观察了这几名修士,其中一名,沈延曾经见过,那是在无边的大草原之上,这修士与那鲲鹏大战之事,或许是亏了这修士,沈延才能够得到那无上的金色血液。 其他几名,沈延并没有看见过,想必也同样是高强的大修士之流,沈延处在其中,怕是怎样都格格不入。 老渔翁看着面前这几名修士,平静之中突然开口道:“前面两关,相信诸位已经体验过这试炼的难度到底有多大,这近千名修士现在只剩下了你们五名,后面的试炼其难度必然大于前两关,若是你们落难不敌,可捏碎这一块玉简,老夫自然会带你们出来。” 那老渔翁拿起手中的玉简,这玉简与沈延手中的两块是一模一样。 老渔翁把玉简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在分到沈延之时,这老渔翁,比其他修士多看了一眼。 沈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他不知道,这老渔翁为何要多看自己一眼,他心中虽然疑惑,但嘴上却不会说出来。 “这试炼一共是四关,这是最后第二关,希望你们能够活着走出来。”那老渔翁叹了一口气,从这些修士身旁穿过,没有再去看沈延。 老渔翁走出之后,众人向前望去,只见这冥府之中蓦然竖立这一扇巨大的门扉。 五人之中的一名老者上前,想推开这一扇门,但这扇门却是十分牢固,竟连一分也推不动。 老者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那剑修看出了此中端倪,开口道:“这扇门,老夫猜测的不错的话,怕是需要五人合力才能够打开。” 包括沈延的另外四人都看向这剑修,不知他所说有何根据。 剑修见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语,心中怕是也有所抑郁,只是他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老夫见前两关试炼之时,我们这些修士都是同时进入同一地方,怕这一关也同样是如此。”那剑修说出自己的依据。 “这位道友说的也有道理,不妨大家就合力一次如何?”那老者也赞同那剑修的观点,劝说着其他人。 沈延没有表态,但他也不反对。 五人对彼此都有所顾忌,能来到此地的相信都不是傻瓜,星辰赤炎蝎载着沈延上前,沈延坐在星辰赤炎蝎的头角之上,把手掌按在这冰凉的大门之上。 其他四人见沈延如此行为,也是同样将手掌按于其上。 “吼!” 蓦然间一声咆哮声响起,这声咆哮异常恐怖,像是来源于太古时期,恐怖的大圣之上! 一行五人尽皆因为这怒吼之声心神一颤,他们知道,这怕是他开了一条地狱的道路。 这大门渐渐打开,古老而浓郁的太古气息散发出来,沈延感觉自己身上有着异常的压迫之感。 ------------ 第五十八章 太古洪荒 第五十八章 太古洪荒 神州代代相传,太古洪荒时期,人类修士的武道修炼曾达到过无比繁荣,那时候,神州的修士尽皆可以踏空而去,遨游于宇宙。丛林中巨兽成群,令人望之披靡。大圣也时常切磋问道,以谋求进军大帝之路。 凶兽与人类修士之间时常爆发出大战,只见得漫天的金光闪烁,令人炫目异常。大圣澎湃的血脉之力镇压八方,令修炼不足的强者皆胆战心惊。 洪荒岁月中,厮杀不断,却也诞生了人类最辉煌的时代,后人为了纪念这洪荒岁月,将其称为一代黄金盛世。 神州之人也有风趣幽默者,将这一段璀璨的时期概括为经典的两句话:大圣满地走,踏空多如狗。 虽然这两句话乍看似有一些粗鄙,但仔细想来,也的确是如此。 而冥府之内,在这试炼之地深处,竟然有着与神州太古洪荒相同之地! 但此时,却没有人能够去赞叹这太古洪荒的不凡,而是个个都小心谨慎,心中皆是惴惴不安。 沈延还没进入这洪荒之时,就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远非现在的神州所能比拟,那气息,大气而又独特,令人闻之便知道此乃是洪荒! 洪荒之中,处处皆是危险,处处都暗藏着杀机,一着不慎,恐怕便会尸骨全无。 大圣有时也要躲避这洪荒之中所藏之危险,更不用说只是沈延这样刚进入淬化的小修士! 沈延知道星辰赤炎蝎是他的一大帮手,但此次却是让这蝎子留在这大门之外,这一次,沈延是要在万般死寂之下求得一线生机,带了这蝎子,恐怕也只是累赘,更不用说在沈延心目之中这蝎子也占有了一定的分量。 沈延一行五人,其他四人之中,除了剑修和那名老者之外,其中一人长着鹰钩鼻、眼神异常凶煞,其身体之内那庞大的杀戮之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中。此人一看便知道定然是屠戮过众多生灵之人,至始至终,脸上都无半分的表情波澜。 另外一人则是长相奇特,蓬头垢面,看不清其模样,上下皆是被长毛所覆盖,临近便可闻到一股惊人的恶臭,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久没有清洁过自身。 五人虽然一同进入这洪荒之内,不过那鹰钩鼻男子却是特立独行,与四人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时刻在提防着他们。 而那剑修与老者明显不像和这长毛之人多加接触,两人皆是走到沈延的另一边,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但对这长毛之人明显是有些厌恶。 沈延看着这三人的举动,心中也有些微词。这些修士看起来都不想独自一人行动,但却如同一盘散沙,恐怕真的战斗起来,旁观者怕是多数。但沈延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在这些修士中间他的修为是最为低微。 那长毛之人,沈延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不过此人究竟为何如此邋遢,他倒是也有些兴趣。 不过事实之上,这洪荒之景确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庞大的树木参天而起,密密麻麻的树枝盘根错节,汇聚成一条条虬龙,向着苍穹怒吼。大地上杂草漫漫,疯长着漫过了膝盖,让人看不清蔓草之间是如何情景。 若是抬起头,看不见那蓝盈盈的天空,看到的只有那一抹抹绿色,覆盖着苍穹。 这便是洪荒,即使是在白昼,这树林之间也是泛着阴冷之色。 沈延一行人就这样走着,没有一人出声,四周静的可怕。 “倏” 前方草丛猛然一阵抖动,那剑修与老者都露出惊容,做出防御的准备。 那鹰钩鼻男子则是远远站在几人身后,冷眼看着前方,似乎此事与自己完全没有关联。 沈延也是精神有些紧张,怕出现什么太古凶物。 但就在此事,那长毛之人却怪叫一声,这声音分不此人是男是女,想必是用假声掩盖了。 只见那怪人身手矫健,将手向下一推,猛然间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地上之物捞了起来! 那物体根本不是什么太古凶兽,只不过是一只在太古时期最为普通的生灵――巨型马陆。 此生物体长近十尺,但被这怪人拿捏在手上却丝毫不能够动弹。 这生物并不是凶兽,是洪荒之中最为下级的生灵,空然长着巨大的身躯,却只能成为其他凶兽捕食的对象。 究其原因,终究是因为这生灵没有血脉之力,所有的凶兽,其体内的血脉都是来自于其远古的祖先,若是其祖先原本就是弱小的生物,那么其成长为凶兽的几率很是微弱,除非有着大机缘。 那怪人拿着这巨型生灵,显然很是兴奋。 不知从何处变幻出一只大锅,将这锅架在了大地之上,点燃起火焰,将这马陆空手斩成几段,只见鲜血淋漓,溅了这怪人一身,他也不做任何清洗,便将这马陆投入到大锅之中,公然煮了起来。 四人皆是疑惑,这怪人,莫非还要在这里吃上午餐? 那怪人似乎随时都带着烹煮工具,手掌一翻,他手中便空然出现了一只硕大的汤匙,搅动着这锅中的血肉。 不多时,从这锅中飘散出一阵阵香味,沈延闻着这香味,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那怪人舀起这汤水,放到口边便喝了起来。 其他三人看着这怪人如此行为,心中也倒是不以为然。 毕竟,对于修士来说,每天都吸收真气来淬炼自身,几乎不用担心腹中是否会饥饿。并且,对于修士来说,除了那些灵药能让其心动之外,世俗之物恐怕难以对其勾起欲wang。 但对于沈延来说并非如此,他对于世俗的执念很深。 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 修士大多隐匿不出,闭关修炼,双耳不闻窗外事。 但沈延从不愿做如此修士,他所追求的,便是以自身的修为,来度这芸芸众生。即使经历过生死大劫,他的信念还是不曾改变,或许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更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那怪人空手拿起锅里嫩白的马陆肉,撕开坚硬的外壁,大口咀嚼起来,完全不将其他四人放在眼中。 沈延心中对这锅中所煮的嫩白的马路肉有着食欲,但却碍于面子上的问题,只能在脸上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那怪人的食欲显然是极好,不多时,便将这一大锅的血肉几乎吞食干净,但他却仍然不甘心,将这锅底的渣滓也完全舔舐干净。 打了个饱嗝,便躺在这草地之中睡了起来。 “此人如此托大,竟然在这蛮荒危险之地睡起觉来,就不怕被凶兽践踏成为一滩肉泥!”那老者显然有些忍受不了这怪人的作风,“我看还是抛下这怪人,我们独自离去才好。” 那剑修也是思忖片刻,向着老者点了点头。 两人达成共识,便不顾这怪人,继续向前走去。 那鹰钩鼻男子恐怕也忍受不了这怪人闲散的样子,也跟上了那两人的步伐,不过只是远远跟在他们之后。 沈延叹了一口气,在这五人之中,他是最说不上话的一人,但他不选择离去,虽然这长毛之人很是怪异,不过他至少要保证这长毛之人在熟睡中不被凶兽偷袭。 不多时,几人便已经走远,沈延也完全看不见那三人的身影。 但草丛中睡着觉的怪人此时却发话了:“小兄弟,你为何不跟上他们三人,却要留在此地?” 沈延听到这怪人发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沉吟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若是我走了,你恐怕只剩下这一人,若是有凶兽来袭,也少一个照应之人。在这洪荒之中,两人的力量总比一人要强吧!” 那怪人听了沈延的回答,不由得发出一阵嗤笑:“你这小娃子,只有淬化初期的修为,如何能够与我们这些老怪物相比。想必上次你能够过试炼,是托那星辰赤炎蝎之福。年轻人,骄傲要适可而止,你也是算有大机缘之人了,只不过在这洪荒之中,光有着机缘绝对是不够的,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是只能成为凶兽腹中的食物。” 沈延十分清楚这道理,但没有足够的时间,如何能修炼到一定的水平之上。 那怪人从草丛之中站了起来,收起了这口大锅,嘴中明显带着一丝尖酸的语气:“老夫看你也是可怜,一名淬化初期的修士走到这里,也着实不易。就算是老夫自认倒霉,便收了你这一名跟班,以后就帮老夫打打下手,若是老夫满意的话,定会让你尝尝太古凶兽是何味道。” 那怪人气定神闲,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样,沈延从他言语中便感到不凡,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俨然隐隐与沈延有些类似,不过确是强大了无数倍。 “老夫在此地煮这马陆肉,怕再过一会儿,便会有凶兽来到,你与老夫共同埋伏在此地,杀杀这些太古凶兽的锐气!”这怪人猛扑过来,将沈延按在了草地之上,压得沈延有些喘不过气来,“别出声,听声音,应该不远了。” 那怪人趴在沈延身边,脸上一副庄重的神情。 一股恶臭从他身上飘散入沈延的口鼻,沈延只觉得腹中一阵难受,但此时他只能憋着,毕竟,他看到,一只凶神恶煞的太古凶兽猛然从树丛中窜了出来。 ------------ 第五十九章 饕餮大餐 第五十九章 饕餮大餐 那是一头长达近三丈的巨兽,此凶兽长相丑陋,有着一张别是巨大的嘴巴。但同时此兽身材不算高,恐怕并不到一丈,四肢却是异常发达,爪子更是尖锐宛若刀剑一般。 相比于其巨大几乎占据身体一半的嘴巴,更令人玩味的是他那双与人类差不多大小的双眼,点缀在这巨大的嘴巴上,明显很是不和谐。 “此兽,名为吞天。”此时,趴伏在沈延身旁的长毛怪人轻声解释道。 “吞天兽。”沈延猛然间想起当日听那东邪道人所说的话,那尸魂宗天才柳飞青就是遭遇到这吞天兽而陨灭。 “吞天兽,吞天噬地,无所不能!”沈延想起了尸魂宗中那精通典籍的修士所说。 吞天兽,恐怕就是洪荒之中,也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不用担心,此吞天兽的修为不足踏天。只是,向来在洪荒之中,像吞天兽这样霸主一样的凶兽,应该不会让自己子嗣流落在外地。莫非这凶兽是被族群所驱逐?”那长毛怪人低声说道。 “若真是如此,便也好办。毕竟,这并不是在吞天兽的地盘之上。”那长毛怪人手中一翻,一柄精巧的软剑出现在他手中,他伺机而待,准备猎杀这大圣的后裔。 沈延在这怪人身旁,也是吞了吞唾沫,此凶兽虽然没有修为没有达到踏空境,但同样也是极其危险,若是被这凶兽吞入肚内,恐怕没有生还的机会。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那凶兽喘息与其拨开草丛发出的沙沙之声,再无其他声音,令人感觉蓦然间便毛骨悚然。 猛然间一阵剑鸣声响起,就在这凶兽进入此地近三丈之时,那长毛怪人顿时跳起,以鲲鹏展翅之速瞬间接近了那吞天兽,要将此兽格杀!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吞天兽猛然间惊觉,张开其血盆大口,要将这长毛怪人活活吞噬下去! 两者猝然间交锋,只见那长毛怪人身形一侧,避开了那吞天兽的天赋,闪身到了那凶兽的身后。 吞天兽,并不像天宇修士传的那样神奇,毕竟,只有成为大圣之躯的吞天兽才能够吞天噬地。而踏空境之下的吞天兽,其能耐也最多能够吞噬几人,但显然,在这长毛怪人的身法之下,这吞天兽完全不够看! 手起剑落,那长毛怪人刹那之间,已经将软剑深深插入这凶兽巨大的脖子之中,黄金的鲜血喷溅! 那凶兽显然不甘心就如此被人斩杀,猛然挣扎起来,要将这长毛怪人生生甩下他的脊背。 但其挣扎显然是无用,长毛怪人干脆利落,将这吞天兽的巨首就这样斩下,黄金的鲜血喷洒了一地。 “这可都是宝血啊!”那长毛怪人显然一副可惜的模样,不过他看到这吞天兽硕大的脑袋立刻就释然了。 “这吞天兽一身的结晶就都在这脑袋之上了!”那长毛怪人显然很是欢喜,但脸上似乎又泛起一丝担心的神色。 他猛然间指向草丛中还伏趴着的沈延,急声喝道:“此吞天兽的头颅乃是老夫的,谁也抢不来!你这卑贱的奴仆,只配去啃噬此兽下贱的躯体!” 这怪人说起话来实在是好笑,怕是自己会抢他的食物一样。不过沈延心中也不愿吃那吞天兽的头颅,毕竟,对他来说,吃了这头颅,怕是会让他吐上几天几夜,他可对头颅之类的东西很不感冒。 实际上,沈延没有出力,照理说并不应该分配到这食物,不过这怪人倒也是好心,沈延有其身体就算已经不错了,怎么回去奢望那最为宝贵的头颅? 沈延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向着那怪人莞尔:“前辈,晚辈本是不图什么,但前辈既然如此看的起晚辈,晚辈定然是却之不恭了!” 沈延也不向这长毛怪人打马虎眼,事实上他的确是如此想的。 那怪人只是尴尬一笑,毕竟照沈延的话来说的话,还是自已为难了别人。 沈延不含糊,也不嫌这怪人身上臭气熏天,愣是坐在了他的身旁。 怪人见沈延如此识体,也不含糊,便将那口大锅从储物袋中拿出,放在这地面之上。 沈延也是帮这怪人的忙,毕竟自己要吃,总不能一点事情也不做,打打下手这样的事他还是会的。 沈延手指在空中一挥,聚集起周围的火气息,将其凝结在手指之上。 “哧!” 一束微弱的火苗出现在沈延手指之上。 这洪荒之中火气息并不是很强烈,这气息凝聚所形成的的火苗也完全比不上那草原上与熔岩之上所形成的。 沈延将这炉火点燃,烧煮这大锅内的清水。 那长毛怪人干脆利落,将这吞天兽巨大的头颅分割成十几段,金色的血液滴落到大锅之中,将清水染成了一片金黄。 沈延也提起地面上那吞天兽的躯体,将其扔入这大锅之中,与那头颅一同烹煮。 不多时,从这大锅中便飘散出阵阵喷香之味,令人闻之就馋涎欲滴。 “这宝肉之味可真是香不可耐啊!”沈延感慨道,从这大锅之内直接撕了一段血肉下来,放在嘴中啃咬起来。 “哇!”沈延这才尝上一口,就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样,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 这才一口,便有如此功效,若是将这吞天兽的躯体尽皆吞食,怕是像吃了大补药一般,令人神清气爽。 那怪人将那头颅的碎段直接捞了起来,放在嘴中大嚼起来,他想必不是第一次享受这宝肉,脸上看起来尽是舒爽之色。 沈延看这那怪人如此样子,也是心中大动,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两人便如此,见着一大锅的血肉全都料理完毕,甚至将这大锅也舔舐干净。 沈延还恋恋不舍那吃宝肉的感觉,人间任何的美味恐怕也及不上它。 沈延能够吃到这样的宝肉,也不算白来这冥府走一回了。 那怪人收起大锅,向着沈延嘿嘿一笑:“若是今后你仍跟着老夫,多少的宝肉都能够手到擒来,定然叫你在这洪荒世界吃一个够!” 沈延心中自然无比向往,嘴角的哈喇子也流了出来,沈延偷偷擦拭了自己的嘴角。 想必自己现在的样子与那东邪道人与星辰赤炎蝎都是一个德行吧!沈延不由得如此想到。 ------------ 第六十章 那双眼中所流淌过的岁月 第六十章 那双眼中所流淌过的岁月 沈延和长毛怪人伏趴在草丛之中,眼前是一头巨大的太古生灵,双眼锐利而有神,一股属于黄金血脉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使这一片原本嘈杂的土地立刻变得死寂。 那些血脉不足的太古生物被这巨大的凶兽所压制,它睥睨着这周围的生灵,像是帝王巡视这自己的臣民一般。 “刷!” 此兽体积庞大但行动却依然异常迅速,猛然间便冲到一头瑟瑟发抖的凶兽身边,吓得那凶兽几乎魂不附体。 这是血脉的压制,是天生王者对天生平民的压制! “嘶!” 一阵骨肉分离的声音传入沈延的耳际,只见得那凶兽一咬,便将那凶兽的血肉撕了下来,顷刻间蓝色的血液喷溅,那断口之处经脉清晰可见,实在是骇人之极! 此兽乃是饕餮,是为太古凶兽之中最为臭名昭著的四大凶兽之一,与穷奇、混沌、梼杌并称为太古四大恶兽。 人们之所以有如此称呼,便是这四大凶兽所过之处,任何生灵都难以逃过被其吞噬的结果,无论是凶兽亦或者是人类,尽皆如此。 “恶兽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百草不生,万灵望之披靡,天神视之不忍。”一本古籍上曾经如此描述这四大恶兽之威名。 沈延明白此兽的恐怖,定然比那吞天兽更为强大。 “嘶!” 那饕餮再次撕咬,又将一大片血肉撕扯下来,蓝色的血液污染了大地,也污染了那饕餮恐怖的大颚。 那可怜的凶兽此时已然断绝了生机,它的骨骼暴露在了沈延的视线之中,那沾染这蓝色血液的骨骼,令沈延额头上直冒冷汗。 若是自己对上这恶兽,恐怕下场也与这凶兽一般模样。 不多时,那饕餮便将这凶兽吞食干净,只留下森森的骨骼暴露在草野之中,其它凶兽见此凶兽的惨样,更是心惊胆战,怕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 那饕餮望向其它的凶兽,猛然间它向前扑来! 沈延猛然一惊,以为这饕餮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但看仔细之后,沈延发现离这不足三里之处,一头看起来十分弱小的凶兽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恐慌。 沈延不由得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饕餮临近这凶兽之时,从草丛之中蓦然飞出一把软剑,向着那饕餮的眼中刺去! 饕餮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打它饕餮的主意,猛然一滞,那把软剑便准确无误地落入那恶兽的瞳孔之中。 就在此时,那恶兽还来不及挣扎,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那饕餮的大嘴之上,向着那恶兽的另一只眼睛也插入了让一把软剑! 那身影正是长毛怪人,只见他得手之后,身体猛然后退,离开了这凶兽越二里之远。 那饕餮的双眼被刺瞎,皆在一瞬之间,这一瞬之后,那饕餮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这声音惊起了一群原本在树林之间栖息这的一群太古凶鸟。 一群凶兽皆是震惊,看着眼前的长毛怪人。 它们怎么都不会想明白,这名人类,竟然可以刺伤这太古恶兽饕餮,令其变成一头瞎了眼的凶兽。 那饕餮看不清前方,他那巨大的嘴巴与宛若太古巨木那样粗的尾巴横扫四方,他要寻出重伤它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举格杀! 四周的凶兽皆被波及,但那长毛怪人却依然不动如山。 “噗!” 一头凶兽来不及逃跑,被这饕餮的巨尾甩中,顷刻间便化成了一滩肉泥,蓝色的血液喷溅在地面之上! “啊!” 一头凶兽被这饕餮一口咬住,还没有来得及挣脱,便被那饕餮一口吞入,鲜血淋漓,从它的口中滴溅下来。 长毛怪人依然不为所动,他是在集聚自己的气力,要将这一切堵在一击之上,他是要格杀这上古恶兽饕餮! 那些弱小的凶兽能够逃跑的尽皆逃跑,来不及逃跑的凶兽或是成为了肉泥,便是被那饕餮凶残地吞噬,鲜血喷溅了一地,仿佛这里成为了人间修罗场。 饕餮临近了这长毛怪人。 “呼!” 一阵宛若狂风刮过的声音,一条巨大的尾巴向着长毛怪人抽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长毛怪人动了,他先前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这一击做准备,现在,时机成熟了! 沈延看不清这怪人是如何攻击的,只见得这怪人猛然间便出现在那饕餮的身后,其速宛若瞬移!而那饕餮的巨大脑袋便在此时掉落了下来,黄金色的血液从它巨大的身体之中喷溅出来,撒了一地。 沈延若非亲自见到如此情形,也断然不会相信,这如此强大的饕餮兽,竟然被那怪人一击格杀!虽然说这头恶兽其修为只堪比踏空境,但其血脉之力却是毋庸置疑! 想当初剑修对付那鲲鹏之时,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将其制服,却依然不能够格杀。 如此想来,这怪人的实力,只怕还在那剑修之上! 怪人依然如旧,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大锅,放在这地面之上,不过此时,这怪人却将饕餮的头颅收了起来,照他的说法,他这是为以后万一碰不上这样血脉的凶兽之时做准备。 沈延依旧打起了下手,一切就如同烹煮吞天兽是一般模样。 不多时,这饕餮的血肉便已经煮熟,沈延闻之食欲大起,那吞天兽却是不一般的美味,而这血脉比那吞天兽更为精纯的饕餮会是如何沈延心中早已迫不及待。 还没等那怪人动手,沈延便从这锅中取出一块宝肉,大口啃咬起来,那鲜嫩的血肉实在是人间美味,要上一口便有金色的血液溢出,流入他的口中。 怪人看沈延的模样,脸上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像当初那样。 想必,这怪人当初对沈延有着很深的戒备,但这一段时间下来,两人的警戒都在一层一层地消失,而现在,两人并不会为了宝肉之事发生口角,心中也不会有不舒坦之处。 那怪人也捞起了一块宝肉,开始大嚼。 两人从中午吃到傍晚,才将这一大锅血肉尽皆吃完。 沈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早就吃的圆滚滚了,而那怪人也是一般模样,两人互相看了看,竟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两人在此地过了一夜,直到东方晨曦微露,他们才又踏上了寻找黄金血脉的太古凶兽的旅程。 一路上,长毛怪人神威凛凛,太古凶兽一一挫败,成为两人口下的美食。 这一天,两人走入了一座大山之中,这座山很是高耸,从外界完全看不清楚此山究竟有多高。 有着那长毛怪人的神威,沈延也不担心会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虽然两人走了许久,但依然没有进入洪荒真正的太古核心之处,一般并不会有踏空境之上的黄金血脉的太古凶兽出现。 这大山之中,百草遍地,野花零星地夹杂在草叶之中。此地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没有疯长的野草,看起来尽是一副紊条不乱的情景。 那怪人蓦然对这片地方升起疑惑,刚进入这大山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此地,有些不对劲。”那怪人口中说道,眼中多了些警戒的神色。 “有何古怪?”沈延并不通晓卜卦之术,看不清此地山川中所蕴含的险要。 “且让我试上一试便知!”那怪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软剑,蓦然向着这大地上一指! “轰轰轰!” 猛然间大地一阵震动,一股远古的气息从此地爆发出来! 大地突然放出一片金光,一座巨大的阵法出现在两人的脚下! “这是!”沈延睁大了眼睛,他对叶寒秋所赠与的那阵法竹简已然研究地十分透彻,他看出这是一座无比复杂的阵法。 “我果然猜的没错,恐怕我们有难了。”那怪人一阵感概之色。 “吼!” 就在这声感慨落下的时刻,从这大山深处猛然传出一声咆哮,其声音竟与沈延开启着洪荒大门之时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它!”那怪人一阵颤抖,差点站不稳,要跌倒下来。 “它?”沈延不懂这怪人的意思,但他知道此时绝对是遇到了大危险。 “岁月中的眼眸。”那怪人喃喃道。 一阵金光喷涌而出,从大山深处一直蔓延到高空之上,一条巨大的飞龙从这大山之上飞了出来。 那巨龙通体都覆盖着黑色的鳞片,两双巨大的翅膀仿佛能够遮天蔽日! 那巨龙从口中猛然喷出一阵黑炎,顷刻间一座山头化成了飞灰。 “岁月中的眼眸?”沈延望向那巨龙的双眼,那双眼通体皆是红色,就享受宝石打造的一般。 “轰!” 猛然间脑中一片轰鸣之声,一股庞大的腐朽的气息弥漫开了,仿佛过千万载岁月一般。 沈延看到,一片浩瀚的宇宙之中,有一名老者,抱膝睡着于此,他那倔强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四周皆是清冷,没有一颗星球的痕迹,整个宇宙都化为了一片死寂。 而那睡着的老者,与沈延长得却是十分相像!只怕那就是沈延老去后的模样。 ------------ 第六十一章 大衍 第六十一章 大衍 “那眼神!”沈延蓦然回过神来,他那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刚才此景,他不知是梦境亦或者说是他那遥远的未来,只不过依照那怪人所说,那双眼中流淌的乃是岁月。 “岁月一失百万载,再回首,红尘无恋,凭阑干,空余哀叹。”那长毛怪人望着这地面上的大阵,徐徐说道。 沈延不明白,他那所谓的未来,为何是万物皆寂,为何那宇宙之中完全失去了星空的踪迹。 只不过此时恐怕也问不了这怪人,他如今只是看着这大阵怔怔发呆。沈延虽说对阵法有一定的造诣,不过此阵的复杂,在沈延眼中绝对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如此阵法,恐怕就连那风雨谣也是毫无半点办法。 “此阵,究竟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那长毛怪人不再看向大阵,而是望着天空之上那被称为“双眼中的岁月”的一条漆黑的飞龙。 许久之后,这长毛怪人再次将目光流转到大阵之上。 “此阵,难破解。只是,”那怪人说道此处蓦然停顿了下来,“生生不息,大衍之数,这是命运的选择,却是不能够代表我的意志。” 就在这怪人此番话说出之时,他双眼之中猛然间一道金光闪过,双手迅猛地向下一按!只见这阵法,在顷刻之间符箓四散,变得一片黯淡。 “此阵,有瑕疵。”那怪人向着前方一步迈出,在这一步之下,又一座大阵从这大地之上蓦然出现,就在这一瞬间,那怪人眼眸中再次流转出金光,不过此时,他的双手并没有再动。 一股澎湃的力量从这大阵之中传出,那怪人面色有些动容。 “此乃岁月。”那怪人望向此山的深处,“此山、此龙、此阵,岁月不停息。” 人世浮屠,百万为一瞬。千载悠悠,相较于无尽又如何? “破此阵,难!”那怪人双脚蓦然一转,这阵法当即破裂开来,他回走一步,来到沈延身旁。 沈延不甚明白这怪人话语中所蕴之意,出声询问。 “你可知何为大衍?”那怪人问向沈延。 “晚辈不知。”沈延如实回答。 “你确实是不会知道。大衍此术,来自于洪荒。”怪人看向山谷深处,“大衍之数,生生不息,一步一岁月。” 沈延听到此怪人的话语,心中蓦然一震,此阵,竟然能够剥夺自身的岁月之力,在这大阵上走上几百步,恐怕自己的寿命便会消耗殆尽! “若是要破解此阵,必须先找出其阵眼所在。”那怪人摇了摇头,“只是,大衍之数,定然不止有一处阵眼,只怕就算是我,也难以做到将所有的阵眼一一找出。” “莫非真是没有办法?”沈延很不甘心被困于此处,他不相信此术没有破解之法。 “此大衍之数,乃是一大帝阵法,只是不知为何会被放置于此处。纵然是有些残缺,但大帝阵法终究是大帝阵法,就连大圣也没有把握将其破解。”那怪人倒是不着急,盘膝坐于地上开始了打坐。 沈延见那怪人平静的模样,内心很是着急。 这怪人是否想一辈子困在此处?恐怕自己等不了那么久,虽说这冥府的时间很是长久,但思念之心却像噬啮着他的蚁虫一般令人难耐。 “既然这前辈没有办法,便自己来!”沈延虽说阵法造诣不高,但此地有的是时间让他来磨砺。 沈延向前走了两步,地下金光陡然出现,一座大阵出现在沈延周围,沈延感受着这大阵的岁月之力,盘膝坐了下来,用精神力对这大阵进行探索。 这大阵异常繁琐,沈延刚试探这大阵,发现此阵实在是令人费解,真不愧为大帝阵法,从此可窥见一斑。 沈延平静自己的心神,使自己不再着急,一次次不断地试探,一次次不断地摸索,岁月流逝,寒往暑来,沈延都坐在此地一动不动。 那长毛怪人眼中也露出一抹惊异,这沈延的心性如此坚定,再加上其身上蕴含着的黄金血脉,说不定真能够成为星空中的一方霸主。 光阴如飞,百代过客。不知不觉这沈延已在这阵法中推演了几百载,他身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仿若古老的雕塑一般。 沈延推算这阵法过了六百载,这六百载之中,沈延将这大阵基本上已经摸透,还剩下这阵法的核心需要他去破解。 那长毛怪人也同样盘膝坐在地面之上,他全身金光闪烁,宛若一尊神明。 就在两人入山后整整一千载,沈延终于破解了这阵法,并且用竹简记录了下来,这大帝阵法绝对是一尊大杀器,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便流失了岁月,成为冢中枯骨。 沈延站起身,他的目光之中猛然有了一种令人感到沧桑的岁月之感。 “这便是岁月吗?”沈延感觉自己与这大阵仿佛成为了一体,好像自己的心跳脉搏传达到了这大阵之内。 就在沈延站起身这时刻,那长毛怪人猛然间睁开眼睛,全身金光散去,眼中带着震惊之色。 “此乃是岁月!”那长毛怪人看向沈延之时猛然间双眼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这岁月,老夫也不曾感受过,难道说,他炼化了此地最为核心的大阵吗?”长毛怪人如此推测到。 事实上,沈延所在的那一处大阵的确是此阵的一处核心,不过却不是最为核心的阵法。 “大衍之数,生生不息!”沈延站在原地,岁月像是绕过了他的指尖,他周围的大阵蓦然出现一阵阵波动,显化了出来。 长毛怪人也是知道此阵的难解,虽说此地拘禁了他精神力的探查,但他知道,若是自己修为更上一层楼,怕也能够破了这阵法,毕竟他对阵法还是颇有研究。 不过沈延倒是给了他一些惊喜,若是像他如此打坐,恐怕是一丝修为上升的余地也没有,毕竟现在的他体内真气早已圆满,若是没有明悟,那么他的修为只会停滞不前。 “前辈,不知我们应该前行还是退出这座大山。”沈延开口问道,现在沈延身上有着岁月之术,并不怕这岁月的大阵。 “此地不简单,此阵当是护山大阵。恐怕深入此地异常凶险,我也没有丝毫把握,不如退出,另作打算。”那长毛怪人双眼落在此山的深处,露出深深的忌惮。 沈延也不含糊,运转起岁月之力,维持大阵的岁月平衡,两人走出了这座大山,远处,还能看到那头漆黑的飞龙翱翔在天际。 此时的沈延不知道,他这岁月之力,乃是触及到了时空大道的边缘。 大山中经历了千年,却不知这大山之外如何。 想来千年过去,定然又有两批试炼的修士来到此地,想寻找一条返回原来世界的道路。 沈延与那长毛怪人行走在这洪荒之中,他们通过这一层试炼,就必须穿越这洪荒之中最为危险之地,便是这洪荒的核心之地。 洪荒的核心之地,向来是凶兽大圣存在之处,也是修士最为容易陨落的地方。 就在沈延两人从大山中走出的第二日,便看到不断有凶兽喋血在这道路之上,看它们身上的痕迹,显然是被人类修士所杀。 况且这些血迹才干裂不久,前方大约是有参加试炼的修士出现。 此地距离那核心之地不是很远,一股属于凶兽大圣的气息弥漫开来,使得此处的空气有些凝滞。 此地依然是外围地区,若是真正进入核心,恐怕杀一头凶兽便会引来无尽麻烦。 在神州的太古,就算是人类大圣也不敢轻易踏足这洪荒核心,要让他们走过这核心区域,绝对是九死一生。 沈延停滞在这喋血的凶兽身旁,眼中岁月力量一转,将其绕在指尖之上,向着那凶兽一点! 只见这四周的景致猛然间发生了变化,其实这就只是在一瞬之间,沈延看见了那击杀此凶兽的修士的模样,不同于和他一起参与试炼的那四人,而是他不认识的修士! “恐怕是后来参加试炼的修士!”沈延微微动容,不知道这两次的试炼之中又有多少人的灵魂在这冥府湮灭。 “不过这就是修士的逆天之路,若是没有身死之觉悟,如何能够修行致得逆天。”沈延明白修行之路上,定然会有许多人一朝生成万古枯,更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倒在这条路上,但是只要有修士存在,这条逆天之路将永远不会断绝。 “后来参加的修士?”那长毛怪人话语中充满着好奇,“倒是有趣,待我去会会他们。” 那怪人说完便猛然抓过沈延的肩膀,带着他一同飞上天空。 沈延被这怪人的举动所惊讶,这个明显像是老头子的家伙,怎么一副小孩子一样的心情? 不过,这是沈延第一次离开地面,飞翔在这天空之上,虽说是被迫的。 但事实上,天空之中的景色却是不同凡响,这一带相较于刚进入之时树木稀疏了许多,从这天空之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这陆地之上的景致。 ------------ 第六十二章 人生何意苦争宵 第六十二章 人生何意苦争宵 这一片土地之上,蓊蓊郁郁星星点点缀在其上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坪,虽说从地面之上看这野草长得很高,从高空中看却是不然。从这些翠玉般的草群之中突兀地高耸着的那是一颗颗参天的大树,盘根错节着指向这苍穹的天空。 视线辽阔,仿佛与天空齐平;心情舒畅,仿若醍醐般灌顶。 洪荒万物,尽收眼底之下。 “呜!” 一声鸟鸣啼过,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猛然从两人对面飞来,眼神中一股凶神恶煞之色。 那怪人脸上轻笑一声,单手抓着沈延,另一只手向着那不知凶险的大鸟猛然一击,只刀光剑影之间,一把软剑便已收鞘,那大鸟的首级便与它的身体猛然成为两段,青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向大地之上坠落。 “这身法!”沈延心中想起当日这怪人斩杀那饕餮之时,与今日斩杀这大鸟,这样接近于极限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沈延也被深深震撼。 怪人斩了这大鸟般的凶兽之后,继续带着沈延向前飞去,不多时,两人便发现在天之尽头出现了隐隐约约出现了几道人影。 “看来前方应该就是那些新到的修士所在。”沈延知道此处已经十分接近洪荒的核心区域,若是再贸然飞在空中,怕会被那鸟类的大圣所见。 前方几人,大概就是出于对这洪荒本能的恐惧,才选择行走在大地之上,沈延便是如此推测。 怪人从天空之中踏回地面,看向远处的修士,不由得皱起眉来。 沈延看怪人留在原地却不去追赶那些修士,自觉很是奇怪,便不由得出声询问。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那怪人的双眼沈延看不清晰,遮盖在他密密麻麻的毛发之下,但从他声音中却能够感受到他很是惊讶,“那些修士他们不是不想飞到天空之上,而是不能。” “不能?”沈延咀嚼着那怪人话中所述,不由得皱起眉来。 “现在明白了吧!”那怪人说着,快步向前方走去。 “原来如此!”沈延也瞪大了他的双眼,“你是说那些修士尽皆没有到达踏空境?” 回答沈延的是那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实在是不可思议。”沈延摇了摇自己的头,急忙向前方赶去。 天边的云彩将要落下,两人在夜幕之前赶到了那几名修士的身边。 几名修士穿越了洪荒许久也没有见到过一个活人,此时出现的沈延一行人让他们知道原来除了自己这些人以外竟然还有其他人。 这些修士一共是五人,五人之中竟然有一名是女修,那女修姿容出众,从面貌上看已然是一名少妇,但风姿绰约,体态轻盈,同样是一名惊绝世间的美人。 沈延只瞥了这少妇一眼,虽说这少妇看起来相貌出众,但恐怕沈延还是没办法认为这少妇会比在神州仍然痴痴等着他的三名少女更加美丽。 那怪人只是讪笑了一声,并没有搭话。沈延也不擅长说话,只是瞥了那一眼,就再也没有开口。 沈延知道面前几人都没有达到踏空境,恐怕在这洪荒之地很难活下去。 沈延若是身边没有像长毛怪人一样修为高深的修士,在这洪荒之地也活不过几日光阴。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名才淬化境初期的小修士!”那五人之中的一名男子笑道,“这洪荒之地,没想到什么人都可以进入。” “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另一名男子讪笑一声,“这一名小修士,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要是太古的凶兽吓到你了可就不妙了。” 那男子说着,那一群修士便哈哈大笑,唯独那名女修脸上有些忿忿之色,对这些修士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看,惹师妹不高兴了!”一名壮硕的男子停止了笑声,对其他三人说道。 “不就是个小修士吗!有什么问题?”那讪笑的男子明显很不在意,“师妹实在是太过心软,这样可是不行的,修炼的道路上弱肉强食,只有看开了才会有一条康庄大道!” 沈延听着这几人的说话声,又看了那女修一眼。 “至少这女修人品还是挺可以。”沈延心如此想着,他不在意其他四人的表现,修炼之路上自然不缺少这样令人不快的人物。 那长毛怪人瞥了沈延一眼,心中对沈延越加佩服起来。 “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大材!”那长毛怪人猛然间散发出一丝气息,是属于黄金血脉的压制之力,虽然在人类身上血脉压制并不是很严重。但境界上的差距带来的压力确实不可避免的。 就在这怪人气息散发之时,那四人猛然感觉自己的腿一重,像是自己顶着一座巨山那般。 “这气息!”那四人面色朝向长毛怪人,此刻他们眼中没有了刚才的嘲笑,只留下了惊恐之色。 “这几位兄弟,似乎有些大言不惭。”那怪人话语虽然不重,但每一句话都让这四名修士心中一震,“这名你们口中的小修士连我都想要佩服他。原本像他这样的小修士是不可能过的了那前两关,可是这小修士却能够逆流而上,站在这洪荒之中,这难道不能够成为是奇迹吗?” “前两关?”那四人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前面不一共有五关吗?” “你说什么?”那长毛怪人猛然一惊,恐怕这四人与自己的考核并不相同。 “前辈,前面的确是五关,这第一关测的是体内真气的浓郁程度,第二关测的是体内血液的精纯程度,第三关测的是身法,第四关测的是法术,第五关测的是阵法。”那四人恭敬地说道。 “这不可能!”那长毛怪人猛然间大喊起来,让包括沈延的六人尽皆下了一大跳。 “不对,这其中定然有古怪!”沈延心中很是郁闷,这些修士所述的试炼听起来很是轻松。 “当初有多少大能陷身在第二关之中,被那两只太古凶兽的威压碾杀!如今却连这五位不足踏空的平常修士也能够进入此地,这安排实在是太……”沈延想到此处,猛然间醒悟过来,“恐怕这一切都是那老渔翁刻意。” “老渔翁?”那长毛怪人问沈延,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不知?”沈延自然是大惊,他本以为,那老渔翁定然也与其他人接触过,“他是冥府的掌门人!” “难怪!”那长毛怪人随即笑了笑,“这事也与我们无关了,现在要做的恐怕只是如何在这洪荒之中活下来,到达那未知的终点。” “不错。”沈延也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那女修注意这这两人的对话,她明白眼前这名小修士定然不简单。 但她没有向沈延搭上一句话,只是看着沈延有些微微出神。 夜幕渐渐笼罩了天际,天边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弯银月。 这五人与沈延和怪人寒暄了几句,便要离开。 “此时天色已晚,若是再行走,恐怕会遇上上古之中可怕的凶兽,还是白日里走比较妙。”那长毛怪人向着五人说道,看来他也有他的一番好意。 只是那四名男子明显有些抵触:“前辈,晚辈自然知道好意,只是,若是多打扰前辈恐怕也不方便。” 这句对长毛怪人说的话明显是想割裂他们五人与沈延两人的关系,只是说得较为委婉。 四人向着那长毛怪人鞠了一躬,便向着远处走去。 那女修倒是有些不舍,看了沈延两眼,也同样离去了。 “这帮人真是不知好意。”那长毛怪人明显是一副快要暴走的模样,“就让他们都被那太古凶兽咬死!” “前辈,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不说这些气话了。”沈延赶紧安抚长毛怪人的情绪。 “说的也是。”长毛怪人从储物袋中变出一口大锅。 他们生起火,便开始煮凶兽的血肉。 两人生着篝火,吃的不亦乐乎,香味飘出去很远很远。 “吼!”猛然间一阵仿若地动山摇之色,从不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被这凶兽的宝肉所吸引,故而来到此地。 “看来又有食物送上门来了。”那怪人冷笑一声,向着那声音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沈延也不甘落在他之后,擦了擦还没吃完的宝肉,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之中,急忙向前赶去。 “啊!”猛然间响起了一阵惨绝人寰的声音,沈延猛然心中一颤,急忙向前奔去,只见他眼前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那体型比那饕餮更为巨大,它锐利的爪子此刻戳穿了一名修士的胸膛,那名修士殷红的鲜血从他身体之上滴滴落在地面,而那名修士正是刚刚才笑话沈延的那名修士! 长毛怪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但那名女修已经吓坏了,呆呆坐在原地,眼中看着前方。 那前方,到处都流淌着鲜血,密密麻麻一条条交错起来,看起来甚是瘆人,宛若是一片修罗地狱。 沈延走上前去,虽然这名女修与沈延并无关系,但此刻沈延所想的并非如此。 他要救下这名女修,因为,这女修,到底还是一个人。 沈延曾经说过他要尽量去救每一个人,现在他开始实践自己所说之话了。 ------------ 第六十三章 流年十万载 第六十三章 流年十万载 沈延快步奔向那女修所在之处,他要赶在那凶兽的爪牙伸向她之前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救出来! 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那凶兽已然不把来到的沈延和长毛怪人看在眼中,它将被自己钩爪戳穿的那名修士提起来,那惊恐的修士还没有死去,他痛不欲生地看着眼前的凶兽,眼中露出一丝后悔又夹杂着仇恨的光芒。 “咔嘣!” 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只见那凶兽猛然一咬,鲜血喷溅,若仙女散花般洒落在大地之上,沈延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脊背发寒。 这凶兽,实在是太凶残了! 但他自己也不想想,这几天一直吃着黄金血脉凶兽宝肉的他是否有资格这样去想,是否他也和这凶兽一样凶残? 那修士被那凶兽这猛烈一咬之间,便已经失去了生机,他的灵魂在此湮灭,他那虚幻的肉体也成为了一片虚无之色。 那凶兽似乎咋了咋自己的舌头,它那硕大的脑袋猛然向着那惊恐的女修,似乎在这下一刻,那凶兽便要将这女修残忍地分尸! 但它没有意识到,此地中存在着极为危险的因素,没有意识到,那长毛怪人脸上露出来的笑意。 毕竟这凶兽一直在这洪荒核心的边缘之地作威作福,它十分大,强大得让它变得自负起来,以至于危险前来它也不知道提防。 长毛怪人来到此地,便是看上了这凶兽的血肉,虽说这凶兽异常强大,离晋圣只有半步之遥,但它不属于黄金血脉,而是完全的青色血脉。 若是那长毛怪人自身发出波动,那凶兽定然会察觉,但他完全收敛了属于高贵血脉的气息,让自己的气息波动完全像是一名最为普通的修士。 凶兽动作极为迅速,它那硕大的头颅刚朝向这一边之时,锐利的钩爪便向着这女修猛然刺来! 一切皆在一瞬之间,沈延已然没有办法那样迅速到达那女修所在之处,毕竟那钩爪离那女修只有一步之遥,而沈延却还有五步的距离。 “赶不上了吗?”沈延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绝望,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残酷,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令人不由得扼腕叹息。 “不,怎能够这样屈服?”沈延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他想起了关于神州的一切,若是这一切发生在自己亲近之人身上该是如何,“绝对不屈服,绝对要将你救下来!” 沈延几乎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一声,那长毛怪人纹丝不动,仍旧在积蓄这格杀的一招,他的目的只有这一头凶兽的性命,没有其他。对于这女修,他是丝毫没有正眼看过。 而那女修则像是猛然醒悟了一般,似乎向着沈延投来感激的一瞥,只是―― 这一瞥或许只能够成为最后一瞥,毕竟在这下一秒,那女修已然被那凶兽的钩爪戳穿,她的嘴角溢出屡屡鲜血,但她的眼睛还是看着沈延,仿佛此刻她成为了永恒。 “不!”虽说这结果早就能预见,但沈延亲眼看到这一幕,心中还是涌过一阵酸痛之色,他向着那凶兽猛冲而去,似乎要凭自己一人之力去夺回那即将送到凶兽口中的女修。 “不要过来!”猛然间,沈延听到一阵呼唤之声,是那女修向着沈延的喊叫之声,他停顿下来,立在了原地。 “为何不让我去救你?”沈延眼中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悲哀,自己就像是被洪流打翻的小舟一般,搁浅沉浮都不能随自己的意志而动,只能够被巨浪所吞噬,成为江底的一层泥沙。 “当然你也可能会葬送在这凶兽的巨口之下。”那女修露出了笑容,这是沈延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也同样是最后一次,“我不想让你如此。” 那女修说着,不由得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她的性命已然垂危,就算是此刻救下来怕也是保不住多久。 “我很害怕死亡,但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我才知道它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可怕。”那女修的笑容已然保持在脸上,像是春风一般吹拂过沈延的心田,“只是,有一件心事未了。” “请说吧!沈延定然照办不误!”沈延此刻脸上挂满了泪珠,自从他母亲死亡以来,沈延哭得如此伤心还是第一次。 人生总是有很多遗憾,擦肩而过其实也是一种缘分。而沈延与这女修不仅在此地相遇,沈延还真实感受到这女修心底存留的那一份善良,宛若是春风一般,在这残酷的土地之上。 “若是你能够将这储物袋交给我的孩子,再告诉她一声:她母亲永远和她同在。如此便就足够。”那女修微笑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泪珠,手中变幻出一只储物袋,将这储物袋从空中抛落下来。 沈延接过这只储物袋,茫然地看着那女修,他不知道,那女修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愫,到如今,沈延也不会去猜测。 他怕他猜测,便是对这女修的一种亵渎,便是一种不敬。 沈延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那女修被那凶兽残忍地吞食,化为虚空中的碎片,但她还是一直微笑着,仿佛这生死与她并无多大关系一般。 沈延此刻或许真是呆了,在这距凶兽咫尺之遥的地方,手中握着那女修的储物袋,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凶兽巨大的头颅,脸上一阵茫然之色。 那长毛怪人看着如此的沈延,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两句,毕竟此刻情势危急,若是此时那凶兽将沈延开膛破肚,他不相信自己会有办法让沈延复原。 况且现在自己的准备也差不多了,他也要对这目无一切的王者展开绝杀,让这一片大地染上这王者的青色! 长毛怪人脸上冷色的笑意更浓,此刻的他,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已经蓄势待发,只等这那一刻时机的出现! 就在这青色血脉的王者抬起它那尖锐的钩爪之时,那长毛怪人动了!一股黄金血脉的威压猛然间释放出来,与那凶兽的凶威狠狠对抗! 那凶兽被这猛然出现的黄金血脉的威压所动摇,他那钩爪没有再向着沈延做出格杀的一击,却是有些茫然地盯着那长毛怪人。 长毛怪人的身法快到极致,就在这凶兽那硕大的头颅转过来的一瞬间,长毛怪人蓦然变幻出两把金色的利剑,这两柄剑沈延没有见过,光看它们的外表便可足以知道这两把剑的不一般。 “嗡嗡嗡!” 只听得剑体发出的声音,却再没有其他的杂音,此刻,天地之间都仿佛寂静了下来。 金色的双剑之上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凶兽已然已经殒命。 那凶兽巨大的头颅头身体之上翻滚下来,鲜血喷溅,大地上尽是一片青色。 只是一剑,便将这王者的脑袋削了下来,其实力堪称可怕! 或许,这长毛怪人修为比不上那凶兽王者,但他的剑意,恐怕是摸到了生死的边缘。 生杀予夺,生杀大术。 这长毛怪人便有如此的意境,就连呆立着的沈延眼中也是蓦然一滞! 在沈延眼中,这长毛怪人在出剑之时便仿佛与剑化为一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天人合一,没有一丝瑕疵。 这恐怕是剑的极致,意的极致。 “前辈的剑术实在是举世无双!”沈延看到长毛怪人神威凛凛,口中不由得称赞道。 “不过是谬赞尔!”那长毛怪人轻笑一声,但随即表情也沉重了下来。 沈延站在原地,将那女修的储物袋放入自己的储物袋之中,如此,便可将这女修的愿望珍藏在身边。 那长毛怪人看着沈延的行为,只是轻叹一声,或许这是对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的一种谴责,或许这是对沈延重情重义的一种哀伤,但此刻,俨然已经不再重要。 沈延脸上的泪痕未干,他不想继续留在此地,便想要离去。 只是,在沈延刚要踏出第一步之时,那长毛怪人开口了。 “十万载,不过是瞬息岁月。我在这冥府之中,足足逗留了十万载。”此话一说出,一股沧桑的不知是否悲凉的氛围瞧瞧流转开来。 “十万载?”沈延听了那长毛怪人之话,脸上不由得一滞,“怎会如此?” “这十万载之中,我勤练剑术,每日从这世界的钟声响起之时到这钟声再次响起之时,日日如此,不曾间断。”长毛怪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每日夜晚只是冥思这白昼所练的剑术,总结得失。” “虽说如此,我的剑意似乎是到达了极致。但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剑中缺少了一个字。”那长毛怪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字,就叫做情。” “流年十万载,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做一名剑修的资格,当我在抛下那份情之后,抛下那颗赤子之心之后,我的道,已经逐渐成为了虚无。”那长毛怪人唏嘘道,“因此,当我遇上你之后,逐渐被你所感染,我才知道这情是如此重要。” 沈延听着那长毛怪人的说话,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 第六十四章 求剑 第六十四章 求剑 那长毛怪人默然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曾探求过何为。当我还是小门派的一名小修士之时,我看到这剑便认为它只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兵器,这是我最为浅薄的理解;后来,当上了一宗之主,看人世沉浮之时,我发现这剑乃是茹毛饮血的怪物,吸摄着人们的性命;再后来,迈入星空之中,探听宇宙的生息,那时我知道,这剑乃是我意志的凝结。” 长毛怪人说着,一股沧桑之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但我始终发现不了越过这意志的那一道门槛。生杀,何为生杀?难道一定要学会去杀吗?当时我不懂,总以为所谓生杀,乃是杀的极限,可到现在才知道,杀只不过是生杀的开始,而生则是生杀的结束。”长毛怪人自嘲道,“沉沦了如此多的岁月,直至现在才明白,剑不是我的意志,也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更不是冷冰冰的兵器,而是一股行侠仗义的豪情,一种大赦天下的壮志,一道爱护他人的信念。” “而这一切的答案都在情字之中。”沈延脸上露出明悟,生杀予夺,并不是夺生予杀,断绝人们的一切情谊,而是夺杀予生,让这一份情能够不断传递下去。 “然也!”那长毛怪人顿了顿首,“情就是这一切的根源。若是没有情,为何要行侠仗义;若是没有情,为何要大赦天下;若是没有请,为何要爱护他人?只有有情之人才能跨越这条生与杀的界限,领悟真正的剑之道。” “可惜,我已经逐渐找不到何为情了。”那长毛怪人哀叹,“沉沦在杀之极致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何为生,更不用说那早就流逝十几万年的那份情。我一直在杀戮之中,从遥远的从前直到现在,我的手上沾满了血的腥味,但我从来没有想要停下来。” “直到几万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他说他叫做柳飞青。”那长毛怪人唏嘘,“多亏了他我才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杀。” “柳飞青!”沈延闻言,双瞳不自觉地一缩,这柳飞青,不就是尸魂宗的大长老吗?传说他葬身于吞天兽口中,原来亦来到过这冥府。 “难道你知道?”那长毛怪人话语中露出疑惑之声。 “当然,柳飞青他来自神州,在神州一百年前,他可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只可惜他迟迟突破不了踏空境,因此深入蛮荒,不巧却遇上吞天兽,成为了它腹中的食物。”沈延将他听那东邪道人所说的一一叙述出来。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在此地看到他之时总感觉他身上有股凶兽的气息。”长毛怪人自语,不过随即又对沈延说道,“不过,柳飞青,他的确是一名奇才。当初他听完我的剑意之后,沉思了一会儿,便脱口而出一句使我顿悟的话语。” “他说:所谓剑,并不是一味追求夺人性命之术,定然有其更为重要的用处,其中意味,前辈,恐怕你懂得会比大爷我更深。”这一句话,我听后开始不以为然,可深思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剑意的确有瑕疵。可即使我知道了这剑意的残缺,可我总是弥补不了那一点残缺之处,因为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情,也就看不到生,看不到我本应该能看到的一切。 “在这几万年的岁月中,我不断地磨砺着自己的剑意,即使让我这剑无比迅捷,无比锋利,却是仍然改不了这道上的创伤,改不了我这一把剑的剑意。”长毛怪人看向沈延,眼中有着一丝欣赏之色。 “这几万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能够让我这剑意趋向完整之人,那柳飞青是一人,但他不想要我的剑意。他说,他的剑,是自己的剑,不可能包含其他人的意志,我也不能强求他。”那长毛怪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是一个怪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他。他很是洒脱不羁,但我总感觉他虽然洒脱又有着极强的天分,却能够明确感觉到他很是憨厚,像是乡下人一样。” 沈延感觉这长毛怪人所说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此刻沈延不敢断言,毕竟,他们的境界有着天差地别。 “那柳飞青离去之后,我又开始寻找。这冥府之内的修士大多都是薄情寡义之人,虽说重情重义之人还是存留着,但他们不是天分不够高就是太过于胆小。我寻找了近万年,最后找到了你。”长毛怪人将自己所有感慨都凝聚在一声叹息之上,“若是你没有在这冥府之内出现,或许我怕是等不到这把剑真正的主人。” “前辈何出此言?”沈延看着长毛怪人一副要将剑托付给自己的样子。 “从你的身上,我感受要很多。虽说我不清楚前两关你是如何闯过的,凭借只有淬化境的修为竟然存活下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清楚这必然与你那所骑乘的凶兽――星辰赤炎蝎有所关联,但那凶兽也只不过是青色血脉,而你身上却有着罕见的黄金血脉,想必你定然有什么奇遇,使得你再淬化之时有着足够的血脉支持。”那长毛怪人推测道。 “的确是如此。”沈延与长毛怪人相处了如此长的时间,对这怪人兴不起丝毫怀疑之色,“我们进入这洪荒之时一共有五人,那其中有一名剑修,前辈应该看见吧!” “你说他啊!”那长毛怪人讪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冲动后生,怎么,你以前和他相遇吗?怎么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熟的样子?” “的确是不熟。”沈延不由得自嘲一笑,“当时的我还没有进入淬化境,只是一名凝气大圆满的小修士。那剑修却是一名碎魂境强者,他与一头相当于踏天境修为的金翅鲲鹏大战,击伤了那头大鹏,想让其当坐骑。不过黄金血脉的生灵很是高傲,自然是不可能屈从成为他人的坐骑。” “确实是如此。我这一身的黄金血脉也是依靠奇遇得来的,不过这些早成为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那长毛怪人说着笑道,“那么后来是怎样?这金翅鲲鹏血脉高贵,自然不可能会分给你一些,你不会偷偷盗来的吧!” “前辈,你看我像是做那种事的人吗?”沈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理解这长毛怪人为何如此说,“那是我拿出了疗伤圣品流灵草为这黄金血脉的生灵救治,才换得它的准肯取走了一些黄金血液。” “流灵草?”那长毛怪人迟疑了一会儿,随后被沈延这话给震惊了,“你怎么如此轻易用掉这流灵草,这可是真正的疗伤圣药,即使是给大帝服用也有效,你就这样糟蹋了!” 那长毛怪人口中骂骂咧咧,还用脚跺了跺地面,一副异常心疼的样子。 沈延其实也并不清楚这流灵草究竟有多珍贵,看这长毛怪人的模样,难不成自己还做错了不成?可是那头鲲鹏要是放任不管,说不定会全身大出血而亡。 这其实是沈延低估了黄金血脉的强大,黄金血脉可滋养万物,乃是一大宝血,能够救治他人性命于危难之间,更不用只是修复这小小的创伤了。 “若是不管,它不会死亡吗?”沈延心中有些不安,声音有些微弱地说道。 “噗!”那怪人听了这小子的话快要吐血了,他怎么遇到了这样一个奇葩,竟然连黄金血脉的强大都不知道。 “咳咳咳。”怪人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就当是给这小子上一堂课,“知道为何世人皆推举黄金血脉,那是因为黄金血脉乃是宝血,其中所含有的灵力十分强大,可以弥补一个人后天的真气不足。此外,黄金血脉拥有着极强的治愈功能,还有强大的威压,足以睥睨一切其他生灵!” “原来是如此。”沈延眼中露出明悟,“就当用这颗流灵草换来一场造化,你看,我也不亏啊!” “噗!”那怪人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黄金血液他要多少就有多少,要是当时早些找到这个奇葩的话,定然能够把这株流灵草保存下来。 “流灵草可是无价之宝啊!而这黄金血液却是有明码标注价格,你说哪一个更为珍贵?”那怪人痛惜,真想暴打一顿这个像是乡下来的小子。 “哦,是这样啊!”沈延明白了,虽说自己储物袋中还有一株,但他想保留下来,以后再使用。 “再怎么说你也不行了。难得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我可不想再错过了。”那长毛怪人似在自言自语,不过随即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变幻出两把金黄色的宝剑,那剑刚一出手,一股巨大的煞气便凝聚在其中一把宝剑之上,差点影响了沈延的心神。 “这两把剑之中,我只动用过这一把剑!”那长毛怪人说着拿起那把充满着煞气的宝剑,“此剑,跟随我驰骋了十几万年,不知沾上了多少生灵的鲜血,我把它称之为屠戮。屠戮此剑一出,便要用鲜血才能让其收鞘,乃是一把绝世的杀之宝剑。” “而另一把剑,则是载着我所希冀的生。”那长毛怪人望着沈延,郑重地说道,“我把此剑称为复苏,希望你能够让此剑得到圆满,与这屠戮之剑合璧,我想看到这真正完整的剑意!” 沈延望着那长毛怪人浑浊的面孔,微微地点了点自己的头。 ------------ 第六十五章 初入禁地 第六十五章 初入禁地 那长毛怪人将那把代表生的复苏之剑首先交到了沈延的手上。 “复苏之剑么?”沈延感受着此剑,这剑上流淌着一股磅礴生机,只是这生机只是被封印在剑内,没有从中溢出来,亦或者说此时这剑上的时机已然无法溢出来,那是因为剑意的不足,而使这生机只能尘封在此剑之内。 “若是真能够开启着把剑中关于生的奥秘,此剑定然会凌驾与这把屠戮之剑上。”那长毛怪人缓缓说道,“生机与杀戮这是一对反义词,但事实上生机的力量却远比杀戮要强大,那是因为生机乃是一切宇宙生灵的最高法则,而杀戮不过是维系这低等生灵最为原始的本能罢了。” 沈延脸上不由察觉地一笑,这长毛怪人竟然把自己称为追求本能的低等生灵。不过相信此刻这长毛怪人也淡然了,他或许还在追求杀戮的路上,不过他的心已经逐渐向着生机走去。 “这把屠戮之剑同样交给你,生机的剑意起点太高,首先便要去参悟这杀戮的剑意。不过在参悟之时,绝非定要出鞘,这庞大的煞气同样可以让你领悟到何为杀,这剑中刻画了我的剑之道,若你接过这把剑,或许就会看到。”那长毛怪人将那把充满煞气的剑交到沈延手中之时,一股庞大的精神冲击猛然洗刷着沈延的大脑,使得他的大脑突然像是停滞了一般。 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此时的沈延看到了一片血色的大海,那血色很是鲜艳,仿佛能够闻到其中浓浓的腥味,令沈延不由得想作呕,只不过他显然如今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够一阵干咳。 血色的海洋之中,沉浮着许许多多生灵的头颅,其中有人类的修炼者,还有其他很多沈延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灵。这些生灵的头颅翻涌在这一片血海之上,像是一个个充满着怨气的恶灵,皆是充满了狰狞之色。 四周一片死寂,连着片天空也被染成了红色,就像是第一关的试炼之中那片殷红的天空,不,其实说起来,恐怕比那片天空的红色更为鲜艳,让人一看就仿佛它是在流淌一般。 “这便是杀的剑意?”沈延看着这一片尸海浮沉,脸上有着一丝悲苦与苍白,“到底是屠戮了多少生灵才做到如此地步?这剑意是在是太过可怕,怕是修炼起来是如履薄冰。” 那长毛怪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讪笑了一声,不再言语。他若是能够消除这一把剑中那浓烈的煞气,如今也不是如此地步了。 “看来前辈也是没有办法吗?”沈延看向那长毛怪人第一次露出了失望之色,看来这怪人也不是神通广大。 “修炼总是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那长毛怪人半晌之后接话道,“若只是一点一滴感悟的话,说不定不会有什么危险。”长毛怪人也不能够保证在修炼中定然不会出现走火入魔之事,只是慢慢修炼的话会将这股煞气缓缓抹平。 沈延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一切都不可强求。 叶寒秋说他修炼生杀大术是十分天才的人物,恐怕叶寒秋那是所说的只不过是杀,而没有包含生的意义。叶寒秋只有半步踏天的修为,定然领悟不到那杀的尽头原来竟然是生,生才是这一条生杀大道的根本所在。 沈延将代表生杀的两把宝剑收入到自己的储物袋之中,看向那长毛怪人。 怪人只是看着这夜空,望着那天弦上弯着的一钩月色。 沈延想象不出这长毛怪人心中是否宁静,也不知他是在想念着他人,亦或者是想起来他远离了已经十万年的那片曾经属于他的苍穹。只不过,一切只是烟消云散,想念也是虚幻,十万年何其长,虽说沈延在此过了一千五百年,但那份寂寥已经深深印入了沈延的心中,而十万年,那寂寥怕是怎么也说不尽。 人一世的故事恐怕要用一世去讲,那么十万年有相当于人的多少世呢?千世吗?整整千世的事又有什么人能够听完呢? 沈延不禁沉默,在这分沉默之中,沈延看着这天上的明月,已然忍不住想起了神州的一切,像是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怎么久远都挥之不去。 “我大概忘了。”那沉默中的长毛怪人打破了寂寥,“忘了曾经的星空是怎样的星空,忘了我究竟出生在何方,忘了我曾经所爱的人模样和名字。十万年,像是诅咒一般,缠绕着我,让我逐渐去相信,这世间有一种令人心痛的感觉。这在我屠戮生灵之时没有感受到过,在我刚离开家乡时没有感受到过,甚至在我死之时也没有感受到过,却是让我在这冥府之中切身感受到这一份痛竟然是那样深刻。究竟是我坚强了还是软弱了,自己都分不清楚。我看到我的道心已经受损,不复是以前的我了。” “谁能够放弃一切情,成为杀戮的狂魔?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做到,只是来到这冥府之后,我才知道我不能,但已经太晚了。我不想再回去那星空之中,也已经没有回去的意义,我想留在这冥府之中继续参悟我自己的道。”那长毛怪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让你走出这个世界,走回属于你的神州之地,这是我现在能够为你所做的。” 沈延听着长毛怪人的言语,心中也泛起一阵涟漪。 这世上没有人从生下来便是无情的存在,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消磨与世事沧桑的改变,使那原本有情之人关上了自己的门扉,让自己逐渐堕落,让自己逐渐忘却,才成为一名无情之人。但想必在其内心深处定然有一个角落在存在着这情愫的花蕾,或许总有一天这花蕾会再度绽放,让这无情之人再找到情愫的方向,找到像初生时的那份纯真。 这份纯真,被称为赤子之心,那是相信这人与人之间有着深刻的羁绊,永远都不会轻易去怀疑别人的友情之心。 两人默想着,逐渐东方晨曦微露,彩色的朝霞染红了这洪荒的半边天空,使得这天地间一片绯红之色,就像是生命的礼赞一般,激荡在这天地之间。 “走吧!”那长毛怪人脸上露出了一阵苦笑,但这笑容在沈延心中释然了。这怪人心绪已然宁静,不再为流年而逝所伤感,沈延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过来。 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那里有不只有一份希望沉睡其中,神州上众人的情谊,那女修对自己孩子的殷切,还有这长毛怪人留下的那剑意,都是对沈延最为宝贵的财富,绝对不会轻易舍弃。 沈延跟在长毛怪人身后,两人要穿过洪荒核心这一片大圣所寓居的禁地,到达不知何处的出口,再迎接最后一道关卡的挑战。 洪荒核心,连人类大圣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但此时,沈延作为一名才淬化前期的小修士竟然要穿过此地,怕是会贻笑大方。只是,沈延似乎有信心,他看着长毛怪人,看着这洪荒的天空,体会着林间不时吹来的清凉的风。 “吼!!” 远处不断有凶兽的咆哮声响起,像是天空中抛下道道惊雷,滚落在大地之上,一股可怕的属于黄金血脉的威压在这一片禁地中异常浓郁,若沈延和长毛怪人不是黄金血脉,恐怕会被这威压所镇伤。 一颗颗巨树狰狞着,像是阴司中的鬼怪,并且这些巨树散发着及其浓郁的生机,仿佛随时便会活过来一样。 长毛怪人告诉他,这些巨树被称为妖鬼树,乃是极其强大的太古神树的后裔,在白昼中,妖鬼树皆在沉睡的状态,若是到了晚上,怕是一不留神便会葬身于这些巨树口中,不能重见天日。 沈延听后不禁汗毛倒竖,不愧是洪荒中真正的禁地,就连路两旁的树木都是可怕的黄金血脉生灵。 两人加紧赶路,要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树林。 “轰轰轰!” 就在两人赶路的时刻,从不远处猛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爆炸声,将一片的妖鬼树尽皆炸飞,断枝飞溅,四散各地。 “前面发生了何事?”沈延看不清局势,只是看到一阵烟尘滚滚而起。 “恐怕遇到了大麻烦!”那长毛怪人退后一步说道,“我们先往回跑再说,看来是两头纯种的黄金血脉打起来了,看他们的气息,离大圣的境地恐怕只有一步之遥,再逗留此地定然会被波及!” 沈延听了那长毛怪人的话,赶紧转过弯,向后跑路而去,若是被这纯种生灵波及,恐怕自己连渣都不会剩下。 长毛怪人跑在沈延身后,关注这两凶兽的状况。不过他的嘴角哈喇子直流,想来定然是挡不住这两头凶兽血脉的美味。 沈延看到那长毛怪人如此的样子,都要石化了。若不是现在在跑路过程之中,沈延定然会成为一具雕塑,呆立于原地,等着被风化。这老毛怪人实在太奇葩了,都要没有性命了还想着吃,难道吃就那么重要么! ------------ 第六十六章 生灵为何而屠炭 第六十六章 生灵为何而屠炭 两头黄金血脉的生灵,恐怖的气息威震四方,四周围绕着的妖鬼树群被这两头恐怖的生灵震慑,猛然间苏醒过来。它们的根尖并不是深入大地之中,而是在这大地最表面之上,既为其自然的生长提供了光合作用的条件,同样也为其捕食生灵与逃跑开拓了一条有利捷径。 妖鬼树群一阵骚动,怕被这两头强大的生灵所波及,尽皆退向后方,此地还在禁地的边缘之处,若这些妖鬼树后退,怕是会植根在禁地之外。 “轰!”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两头可怕的生灵被打倒在地。一棵浑身散发着黄金光芒的老树在此刻发威。 它是这些扎根在禁地边缘的妖鬼树的老祖,是一名真正的黄金血脉的大圣。这棵老树原本想是忍耐,毕竟眼前这两头凶兽乃是处于此禁地核心的种族,若是一个不留意,怕是连妖鬼树所有的根基将被那些大种族吞没。 只是,它看到这两头凶兽见它存在于此处竟然还如此嚣张,它不由得怒火中烧,它可以容忍这些跋扈的外来者屠杀它治下的生灵,却绝不能容忍未到大圣境界的蝼蚁对它的不敬。 古老的巨树上盘虬着一根根粗大的野藤,那野藤之上布满了道道荆棘,那荆棘缠绕着,攀扶于其上。那老树粗大的主干之上出现了一张岁月沧桑之脸,那沧桑之脸望着那倒在地上的两头生灵,眼神漠然。 那两头生灵气血强大,虽然被古树这一击打倒在地,不过显然没有受多大的伤。两头生灵从地上爬起,冷冷地对峙着老树的目光。 沈延此时已经跑到禁地之外,他的四周没有凶兽存在,这外围存在的凶兽恐怕早就被那两头可怕的生灵的激斗吓坏了,只能够赶紧向外跑路。 沈延看清楚了这两头凶兽的模样。其中一头凶兽其身似犬,却长有这一双如烈鸟般的翅膀,其脸型扁平,无面目;另一头凶兽身似猛虎,青面獠牙,令人见之不禁胆寒。 “这竟然是与那饕餮齐名的混沌与梼杌!”沈延脸上惊恐,这两头凶兽异常强大,比当初遇到的饕餮不知要厉害多少倍。 那长毛怪人此时站在沈延的身旁,望着那两头强大的凶兽,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那表情,像是垂涎这两头凶兽,但却又不敢下手一样。 那混沌没有面目的脸上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其内生长着两排极为锋利的牙齿,那混沌的大嘴流着口水,那涎液一直流淌到大地之上。它看起来并不惧怕那棵老树,并且对那老树体内的金色血脉很是向往。 而那梼杌则是狞笑着,双眼看向那老树明显有一丝戏谑之色。自小在核心之地长大的它,其天赋之高无与伦比,能够与族中大圣强者比肩,而这老树竟然挡住它的去路,实在是荒谬之极。 混沌全身猛然间金光闪烁,全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之中。 “沈延,快掩住鼻息!”那长毛怪人猛然间惊叫道,自己用双手狠狠掐住了鼻子,不再言语。 沈延也赶紧学着那长毛怪人的样子,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使得这气息不能进入自己身体之内。 就在这混沌的气体放出不多时,那些停留在此地的妖鬼树尽皆发出凄厉的喊叫声,在这喊叫声发出之时,那些妖鬼树猛然间被熊熊的火焰给吞没,化成了虚无。 这火红的烈焰吞噬了这一族的性命,使得这半边的天空变成了一片绯红色。 老树没有了解过禁地核心的凶兽有何天赋,自然也不知这混沌所放出的气息究竟是如何。但正因为不了解这混沌这一族,所以老树在此吃了一个大亏。 老树对族人的感情虽然随着年岁的增加而逐渐减少,但这一份感情确实永恒存在。在混沌这一天赋之下,它所有的族人皆成为了牺牲品,令老树不禁一愣,随即发起狂来。 “哧!” 狠狠地一抽,那混沌被这老树猛然的一鞭子抽到,也很是疼痛,不过它并没有面目,所以其实也无从看出其实际是怎样。 “哧哧哧!” 漫天的荆棘从那老树巨大的身体之中伸出,向着这两头凶兽鞭笞而来,老树虽然在大圣之中并不是十分强大,但此刻它全身金光汹涌,直冲向天际,恐怕它是无保留地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实力! “轰轰轰!” 混沌被这老树猛然间抓住,猛然一拉,那荆棘便缠绕到了那混沌全身,将其深深捆缚,一道道血痕出现在那混沌的皮肤之上。混沌那巨大的嘴巴声嘶力竭般吼叫着,并狠狠地咬住了那老树的缠绕其上的荆棘,要将其磨碎让自己逃脱。 但显然,它并没有得逞,这老树一生的精华皆在这荆棘之上,其坚硬程度已经超越了那混沌的尖牙所能承受的范围,这一咬之下,非但没有将这荆棘咬断,却是崩了自己几颗牙齿,鲜血淋漓。 梼杌看到这老树的拼命,原本想偷袭的它,此刻却要隐遁而去。它知道,若是它真要偷袭这老树,恐怕只会与这老树两败俱伤。 但老树可不会放过这梼杌,追赶上去,定要将这梼杌碎尸万段。 梼杌急速奔跑着,但老树的速度也不慢,始终能够与它保持不远的距离。 “禁地恐怕要大乱。”长毛怪人看向远去的梼杌与老树,如此判断道,“当此之时,我们应该避上一避才为上策。” 长毛怪人没有询问沈延心中是如何想,拖着沈延往禁地越跑越远,直到已经看不见那禁地外围存在的一棵仍未成精的巨树才停下脚步。 远处金光不断闪现,轰烈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天空逐渐成为了血红色。 在这血红的天际之下,一头全身金黄色的鹏鸟从禁地之中飞起,它巨大的身体遮住了半轮红日。 “咻!” 一阵威震天际的啼鸣声响起,猛然间整片天空都安静了下来,它那强大的威压震慑了一切的凶兽以及修士! 那是一头真正的鲲鹏,强大的金黄色血脉生灵,处于这洪荒的最顶端,已然无限接近大帝的境界。 “此鲲鹏!”长毛怪人猛然一惊,“怕是要成帝了!” “成帝!”沈延听了这长毛怪人的话语,双眼落向天空之中的雄伟身影,“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威震诸多黄金血脉大圣。” 那长毛怪人望着沈延星辰般的双眸,脸上露出深思之色。 夜晚,饱餐了一头黄金血脉生灵之后,沈延和长毛怪人再次策划穿越这洪荒禁地。 没有了妖鬼树的禁地边缘十分静谧,完全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只是每次沈延想起这样一族的黄金血脉生灵竟然被那混沌的天赋所灭杀,就不经意间显现出一丝悲哀之色。 两人驰行许久,远处的天地之间凭空出现了堆堆突起,两人走上前去,发现这些都是殒命的黄金血脉生灵。 “这是貔貅一族。”那长毛怪人望着这些凶兽凄惨的模样,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貔貅乃是一种上古的凶猛瑞兽,实力无比强大,但在这洪荒之地却是如此凄惨,不得善终。 两人再次前行,途中不断有凶兽的尸体出现,无一例外皆是黄金血脉的强大生灵,沈延将这些凶兽的尸体,有些完整的便装入储物袋中,作为储备食物使用;残缺的便将其埋入大地之中,回归泥土。 沈延心中沉重,只是因为混沌与梼杌的一场大战,便引起如此大的争端,成为了灭绝黄金血脉的导火线,虽然局势被那金翅鲲鹏所控制,但终究是一场大灾难。 “生灵为何而屠炭?”沈延心中默念,这些生活在洪荒禁地的生灵,原本应该享受此地的平静,但生灵之间的争端却时常毁灭了这一片宁静。 此皆是其自己造的孽。恐怕从洪荒的开始到结束之时,这样的孽将永远持续下去,直至它们永远消失在这一片大地之上。 人类修士又何其相似。 从修士出现的洪荒之时到现在的神州,究竟有多少修士是陨落在其他修士的手中,如此数目,恐怕比那凶兽要多上不知多少,却丝毫没有修士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 修士与洪荒中的凶兽一般,他们都有着相似的身躯,有着一样的精神智慧,同样也不可避免走上毁灭自我的道路。 沈延沉思许久,从沉寂的夜晚直到黎明,他无法得出答案,当然,任何人都不能。 或许应该这样说,这是天道自然孕育的规律,没有人可以去改动,也没有人会愿意去改动。 长毛怪人看向沈延许久,从沈延星辰般的眼神中仿佛读出了什么,但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也从来回答不上来。 “生灵为何而屠炭?”长毛怪人轻叹一声,随着一轮红日的上升,这轻叹也被葬送在风中,不知吹向何处去凋零。 ------------ 第六十七章 荒行 第六十七章 荒行 走在洪荒禁地之中,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地像是夜晚一般。 若是在平时,路中定然会遇到许多阻碍,这洪荒禁地之中的族群,其中必然有一名大圣镇守。论实力,即使长毛怪人能够与大圣相斗不相上下,但沈延自身的安全却无法保障。 禁地边缘,那棵浑身散发着金光的老树实力异常恐怖,它凭借一己之力,生擒了离大圣只有一步之遥的混沌,追杀着同样离大圣只有一步之遥的梼杌。 大圣一旦燃烧起自身,其实力可毁天灭地,若没有踏及那样的境界,便体会不到其中差距有多么巨大。 那梼杌,本是其族群之中天赋极高之兽,虽说它和族中的大圣相战过,并且的确赢了那场战斗,但事实上是那名大圣并没有尽自己的全力,也就是说,没有将大圣之威散发出来的大圣,本质上与离大圣一步之遥的修士是同样的。 只是,一场灾祸过去,在不知有多少生灵陨落的现在,这洪荒禁地中却如此寂寥,凄清的看不见一棵树,一根草,唯有黄沙莽莽,漫无边际。 在这禁地之中,一棵树,一根草都有着它们的灵性,或许其中便存在着令人恐怖的大圣,像那棵老妖鬼树;更多者,乃是奇珍异宝,有着无穷的妙用。 沈延在此地感受到的只有空寂与悲廖,像是有无穷的生灵在诉说着,却只是耳边的轻轻耳语,但怎么也挥之不去。 “灾难是残酷的。”长毛怪人突然停下来,看着神情颓废的沈延,“凭我们现在的能力,完全无法去挽救这样一场灾难,只能看着这些生灵自生自灭。但同时,灾难却让这些生灵意识到,他们在这洪荒的禁地之中不是永远平安,同样被这个天道的规则所限制,灾难总在不经意间便能够发生。” “前辈所说的便是要居安思危吧!”沈延此时联想到了那尸魂宗的命运。修炼门派原本是能够与诸侯国抗衡的存在,但他们没有居安思危,而是让自己的门派日渐衰败,最终被诸侯国横扫而灭,这实在是一大悲哀! “的确可以这样说,但还是不准确。”长毛怪人脸上露出一丝悲哀之色,“有些事,并不是我们可以去改变便能够改变,因为天道一直存在着,它压制着我们的道,让我们即使去改变也无力而为。” 这颇为悲观的神色,让沈延一滞,洛自奇也这样说过,修士这一生修道,最终修的到底是什么道?他自己无法回答,沈延也不知道,但沈延知道,这修士修的不是天道,因为这天道总是要高于修士的存在,就像是天地之间的主宰一样,掌控者一切。 而这天道的表达,通过命运与规律,让修士被捆缚于一条绳索之中,使他们迷茫,使他们彷徨,使他们惊恐,最终,天道会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抹杀,永远消失在轮回之中。 从虚无之中而来的修士,最后的归宿也同样是虚无,天地依然是那样的天地,但却物是人非,那些曾经的修士,早就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连他们的姓名也湮没了,唯有其中闪耀者,能够比这些普通修士远行一步,不过却不能够到达永远。 何人能够永恒存在,悖逆时间的流向,成为不朽? 沈延不知道,洛自奇也同样不知道,仿佛是这虚空中存在的无形之气,看不见也同样抓不住,无法洞悉,无法去感受。 沈延再次向前走去,尽管已经是贫瘠的荒芜之地,但同样在这土地上踩过的话,定然留下了生命的足迹。 或许生命成为不了永恒,但沈延的这足迹,他鞋底所留下的印记,却能够经受住岁月的侵蚀,即使这土地被磨成齑粉,分散在空气之中,但这足迹留下的记忆将不会退去,或许这同样是幸运吧。毕竟,这天道,至少曾经承认过你确实存在,即使今后会被无情抹杀,成为尘土,也抹消不了曾经存在的证据。 沈延曾经不相信命运,现在却是有些相信了。只不过,这命运究竟所谓为何,沈延没有去臆想,也无从去臆想,飘渺之物总是飘渺,现在的沈延完全看不到。 长毛怪人沉默地跟随在沈延的身后,此刻的他,脸上更多露出的是深思之色。和沈延相处,他渐渐学会了如何去深思,如何去摸索,这是曾经的他不具备的。 “天才衡量不了一名修士的潜力究竟有多大,真正能够衡量的便是与这个世界在思考之中碰撞是否能够是自己变得更为强大。”长毛怪人自言自语,或许在他的心中,沈延是能够成为一名强者的存在,定然会比其更为辉煌。 穿越这一片死地,两人感觉像是过了漫长的纪元,但事实上却只用了近一个月时间。 途中遇到过凶兽,但那些凶兽明显入不了两人的眼中。 虽然是黄金色血脉,但从气息上看,乃是这次灾难的幸存者,并不是大圣,而是一些十分弱小的生灵。 他们大概是被族群保护,其中的强者恐怕皆参与到这起动乱之中,才造成了这洪荒禁地千里不足行的情状。 沈延对这些弱小的黄金血脉生灵很是怜悯,但长毛怪人阻止了他。 “凶兽就应该生活在这残酷的洪荒之中,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罢!” 沈延乍听这话觉得很不是滋味,但仔细一想的确是如此。凶兽离开了这荒芜之地,离开了家,就像沈延离开了神州一般,总是会寂寞,像是在这异乡的天空之下仰望着月光一样。 那在这古老的大门外存在着的星辰赤炎蝎,是否想念着星空呢?它是否曾经在这向星空仰望,望着它出生的故乡? 沈延轻道了一声“哦”,看了看这些生灵,便不舍地离去了。 人生有许多不完整,有时候竭尽了全力却依然伤痕累累,但同样是这样的不完整,却使得这人生真正有了其所谓的意义。 穿越这片死地,两人的心中颇不宁静。即使有着黄金血脉的凶兽的宝肉,但在这失落之时吃这满是精华的宝物也同样没有什么享受的感觉,反而成了一种煎熬。 不过,在这煎熬之中,沈延却是修为进步了,从淬化初期成为了淬化中期。 在沈延晋升之时,全身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那是属于黄金血脉的气息,磅礴的灵力从这天地之间汹涌入沈延的身体,转化成为真气凝滞于丹田之中。 作为黄金血脉,晋升极为不易,沈延是吃了如此多的血肉宝药之后体内的真气到达了顶端,在机缘巧合之下顿悟。 日落日升,月下月起,天道下的一切似乎都是井然有序。但与这天空不同的是,这一片大地却呈现出一片荒芜,已然改变了当初的模样。 “万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法。”沈延猛然想起了那老渔翁所述之语。 “这片天空是为生,这片大地是为灭;这片天空是为恒,这片大地是为变。”沈延心中领悟,像是顿开了一片天地,“万事万物皆有其相生相克之法,天与地便是相生相克,生与灭是同样,而恒变亦是如此。不只是所能见著之物,连那些摸不清、见不着的事物也同样相生相克,像是这天道故意设计好一般。” 只是,沈延不知道,那命运是否与什么相克,现在的沈延,没有想到,也同样无法去想。 沈延似乎是摸到了这天地之间的亿万分之一,但实际上,是否有摸到沈延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他,只能够摸索,却难以探求。 ------------ 第六十八章 险地 第六十八章 险地 或许应该这样说,无巧不成书。 在人生之中,总有着许多的巧合,值得后人挖开这段历史来进行玩味。 就在沈延二人走出这片死地之时,他们偶然间遇见了曾经的故人,虽然不知在沈延和长毛怪人滞留在山谷的岁月中,他们究竟是怎样度过的,但从他们的衣着上恐怕便能窥见一斑。 他们在离开之时总共是三名修士,这次却没有见到那名老者,恐怕这老者已经失散亦或者葬身在了凶兽的口中。而那剑修与鹰钩鼻男子身上的衣裳早已破烂,散发出腐败的气息,他们的脸色也是很差,面黄肌瘦,完全没有了当初那般的英姿飒爽。 沈延心中也是一阵感叹,若是自己当时将长毛怪人丢下与三人一同离开,自己恐怕也是如此模样,甚至可能更糟。 两人对沈延和长毛怪人很是惊异,毕竟,无论怎样看,这两人明显过得比他们要强。但沈延现在只是一名淬化中期的小修士,不可能有如此惊天本事,唯一能够解释的便就是那名长毛怪人。 他们当初没有仔细感受过这长毛怪人修为如何,到如此之时,才发现原来这长毛怪人竟然是一名强大的修士,其修为深不可测,令两人震撼。两人知道此刻选择跟随沈延和长毛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两人都放不下作为一名大修士的面子。因此两人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希望对方能够主动接纳他们。 长毛怪人没有正眼看过他们,尽管从他的脸上的确看不出什么,但他心中却定然对两人很是鄙夷。当初奚落他之时对他如此嫌恶,现在却希望自己收留,却是实在不可能。 他只是向沈延望了一眼,没有作出任何答复,反而向着这无边的苍穹之上看去。 沈延知道这怪人的意思便是让自己来办,只不过他这样一名小修士,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两位前辈。”沈延开口道,先观察这两人的反应再做决定。 那剑修听到沈延的这一声呼唤,只是淡淡地看了沈延一眼,而后冷漠地转过了头颅,仿佛对沈延很是不屑。而那鹰钩鼻男子更甚,始终没有回过来看沈延一眼。 想必当时他们也看到了那长毛怪人的一瞥,剑修也是奇怪这怪人为何要看向沈延,不过对这沈延,他是极为漠视,毕竟他与自己有着鸿沟般的巨大差距,更不会去相信这样一名小修士能够让这长毛怪人与其平起平坐。而那鹰钩鼻男子亦是如此认为,沈延这样的小修士根本不可能进入长毛怪人眼中。 只是,现在的他们忽略了,他们从一开始也是一名小修士,不知经过几千年的修炼,才到达如此地步。一旦修士有了作为上位者的气焰,他便会逐渐失去道的真谛,不知道朴素为何物,不知道为何要去追求这道,而他们最终将会迷失,忘记了自己当初究竟是何岁月。 沈延心中一凛,这两人竟然连落难时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不知该说究竟是他们太过高傲,眼高手低,亦或者说他们就从没把自己当成人物过。 沈延被如此漠视,便不好再说话,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他不会与这两人相争,若是相争恐怕自己便落了俗套,反而会增加二人的气焰,到最后不欢而散。 长毛怪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脸上露出冷笑之色,他给了这两名修士机会,但可惜他们并没有把握,恐怕也从不会去把握,二人的高傲,完全入不了长毛怪人的眼。 “走吧,沈延。”长毛怪人说道,“这二人我们本就没有义务去救助,还是任其自身自灭,在这洪荒之中让凶兽吞食罢!” 沈延听着长毛怪人的话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下一步,默默地站在了长毛怪人身后。沈延心中很是果决,他不会为了这样两名修士做出让自己受辱之事,自然不会去帮助这两名从没正眼看过他的修士。 但那二人在长毛怪人这一句话落下后,立刻宛如遭遇了雷劈。这长毛怪人究竟为何要听从这样一名小修士,他们不懂,毕竟他们的脑海中从来不可能出现如此之事。他们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因为这二人随时都可能走远。 “前辈,不知……”那剑修刚想向那长毛怪人请求,只不过下一秒,他才发现原来两人已经离去了,只剩下自己与鹰钩鼻男子仍留在此。 一阵猛烈的罡风突然刮起,吹过两人的发间,令两人猛然间瞳孔一缩。 此乃凶兽的气味,异常强大,远非他们所能比拟。剑修与鹰钩鼻男子互望了一眼,随后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逃跑。 若是两人共同行动,恐怕两人会同时葬送在此凶兽的口中,而各自逃跑,则定然有一人生存下来。 凶兽从林间窜出,带着一阵疾风,这是一头通体晶莹的白虎,其上散发的威势看,其还没有进入大圣之境。只不过白虎这一族在这洪荒禁地之中也是异常强大的一族。 沈延自上古书籍得知,这世间有四大圣兽与四大恶兽。所谓圣兽,便是传言造福一方,让世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凶兽,此四圣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兽;而恶兽则是那些遭致病祸,所到之处瘟疫横生,死伤无数之凶兽,此四恶兽乃是饕餮、穷奇、混沌、梼杌。 事实上,凶兽总归是凶兽,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与人类为伍,除非此凶兽与自己羁绊颇深,亦或者说此凶兽已被自己奴役。从这一层面上来说,这四圣兽与四恶兽本就毫无差别,只不过他们所代表的气息有所不同,四圣兽身上有着祥瑞之气,而四恶兽却散发着阴死之气,由此才是人们分类之依据。 那剑修与鹰钩鼻男子皆认为长毛怪人与沈延已然远去,其实不然。就在这白虎窜出之时,虚空中猛然一阵剑影闪过,那剑异常凌厉,要将这白虎立劈。 白虎见这一剑如此厉害,心中恐怕也是一惧。只是这白虎并不像当初在禁地之外所遇的那只青色血液凶兽一般,它猛然间张开他的大口,一声猛啸从其口中发出。 ”吼!“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被这白虎的天赋如此一吼,长毛怪人脸上突然一呆,便显化了他的身形。那白虎见到虚空中的人影,甚是愤慨,向着长毛怪人便张牙舞爪而去。 “可惜,恐怕我修为还是不够。”长毛怪人轻笑一声,蓦然从原地消失,其身法,与这白虎实在有得一拼。 白虎见眼前那偷袭之人已然再也看不见,不由得怒吼一声,发泄心中的不甘,自后便离去,化成了一道罡风。 长毛怪人偷袭不成功,但也不再纠缠。古人云,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如此想来,这偷袭之术,便只能够用这一次,再纠缠恐怕就落了下乘。再说在这洪荒深处,不知有多少恐怖的大圣坐镇,任出来一尊,都能让他吃上一壶。 沈延本伏趴在草丛之中,不过此时被蓦然出现的长毛怪人从原地一拎,便将其整个提了起来。 “快走!”长毛怪人低声说道,身体像是化作了一阵罡风,带着沈延横空飞出了许多。 “前辈,为何要逃跑?”沈延见那白虎凶兽其气息比当日那青色血脉王者虽然要强上一丝,但若竭尽其力,定然能将其斩杀。 “此地不可轻易动杀机。”长毛怪人望着沈延,开口道,“洪荒禁地,向来有各凶兽大圣坐镇,若是在此宰杀一头,可能引动一尊大圣前来镇压我二人。千万要深思,况且当下我们黄金血脉凶兽的血肉宝药已然还有不少存货,还是先考虑穿越这禁地才是上策。” “前辈说的极是。”沈延知道此刻当以大局为重,不可莽撞,先前那长毛怪人的行为也无非是一种试探,不过他此举倒是便宜了那剑修与鹰钩鼻男子,使得他们皆能够从这凶兽之下逃出。 洪荒禁地也是极大,若是他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瞎撞,恐怕也难以走出此处,更可况在这洪荒禁地中精神力展开范围极小,此处更有着密密丛丛的树林与野草,根本让人看不清前方。 此处其实为一处险地。洪荒禁地之中,没有弱小的生灵,不管是树木亦或者是野草,总是有着其自身的灵性。 “呜——” 幽暗的声音从四方不断传来,这四周的树木在前一刻还保持着普通树木的模样,不过在此时却是从它们的主干之上无端生出了一张张怖人的脸孔。 无尽的枝条蔓延着,似要将两人锁在此处。 “啪!” 一条水蛇粗大的藤蔓猛然鞭打过来,长毛怪人拎着沈延闪身而过。就在这一条藤蔓鞭打之时,从这无尽的树木之间猛然一条条藤蔓伸长而来,千万条一齐鞭打过来,像是要将两人格杀。 “此地,看来甚为凶险!”那长毛怪人冷眼看着这无数的树木环绕在周围,眼中露出一抹强烈的杀机。 ------------ 第六十九章 雷殛 第六十九章 雷殛 无尽的蔓藤海之中,在这难以穷尽的绿意之中,屹立着那长毛怪人与沈延。长毛怪人手中剑起剑落,一道道蔓藤被他手中锋利的宝剑所断。他的长发飘逸,无风自动,浑浊看不清的眼神中尽是果断,他的每一次挥剑,都像是翩然起舞,看起来似柔弱,实则剑剑带刚,干脆而又利落。 “刷!” 又一根蔓藤飞冲而来,向着两人拍打而去,而长毛怪人只一剑,便将其斩落下来,掉在地面之上,那蔓藤落在地面上之时仍然鲜活,不时便扑腾上几下,沈延看了之后有些好奇,便将那根蔓藤握在手中。 沈延手一触到这蔓藤,便感受到这蔓藤体内充沛的生命力。该蔓藤已然从其主体之上脱离下来,竟然还有如此的生命力,令沈延讶然,看来这些树木也同样有其不凡之处,不然为何生命力能脱离本体而存在? “将这些蔓藤放入储物袋内。”长毛怪人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这蔓藤同样是一种宝药,只不过可能会有些反作用,需要药物进行滋润方可吞服。” 沈延听着长毛怪人的话,将藤蔓收入。 无尽的林海,像是咆哮一般,这在洪荒之中也不曾多见,倘若在旁观者看来,这实在是一大奇观,但在沈延二人看来,这更多的是危机与杀意,若困在这险地之中无法出去,其必然成为滋润这些可怕的树木的血肉宝药。 长毛怪人嘴角挂起一阵冷笑,他如今要保护沈延,只能够以身蔽翼,无法超出过远距离,但他心中早就拿定了办法来解决。 看沈延储物袋之中将那藤蔓装得七七八八,长毛怪人便呼喊道:“沈延,你可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储物袋内,躲入其中,便遭受不到这些树木的袭击。若是你的储物袋中没有空间,便进入我这储物袋之中。 说着,那长毛怪人手一挥,便将那储物袋展开,将沈延猛然收了进去,沈延刚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四周已经一片漆黑之色,只能够轻笑着感叹一声,便坐在其中打坐运功起来。 长毛怪人没有沈延的累赘,其身法便尽可施展,若狂风呼啸,掠过一根根蔓藤迅猛的攻击,比之这些巨树,长毛怪人就如鸟雀一般,但其身法若鸿鹄,非一般鸟雀可比。 长毛怪人猛然一吼,全身散发出金黄之色,一把宝剑斩下,将一棵大树生生斩为两段!那棵巨树轰然倒塌,其树枝落在了另一棵巨树之上,令其也一阵摇动,而原先那棵巨树黄金色的汁液喷溅而出,洒落四方。 长毛怪人脸上冷酷,斩了这一棵巨树之后,便要飞驰,将另一棵巨树斩下,他要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逃离这险地。 “轰!” 又一棵巨树倒下,汁液满溅,黄金色的气息喷薄而出。 长毛怪人再斩了一棵巨树,心中便有了几分了解,他要逃出此地并非难事。 只是,他正要再次运行身法疾行只是,猛然半空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长毛怪人一闪身,险险避过。他一回头,看见不远处应该已经被其斩杀的那棵巨树竟然完整地站在原地,其狰狞的面庞上有着一丝得意之色。 长毛怪人心中一惊,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它的足底,将他的双足生生缚住,而这一切,正是刚才被他斩杀的那棵巨树所为。 这些巨树竟然能死而复生,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长毛怪人猛然间想到那断了的藤蔓便有极强的生命力,那么这些巨树的主干会怎样便也可窥见一二。 只是当时显然不会想到此事,而在曾经的悠久岁月之中他似乎也没有碰到过如此之树。此树的奇特,怕是只有在某些特别的地方之中才能存在,像从前神州的洪荒,灵气淤积,充斥在天地之间,每一处尽皆有着无穷的灵力,方才有可能诞生此树。 而现在的神州,则是一片灰暗之色,灵气既然接近于枯竭,唯有一些灵山灵水之中才能看到其丰腴,令当地钟灵毓秀。这便诞生了神州所谓的山水之色,而这修炼门派,大多都是在这山水之色中,灵山灵地养育了修士,也养育了一条逆天的道路。但这逆天的巨树断然不可能诞生,其条件的苛刻,非一处灵山灵水可以承担。若是在现在的神州种上如此一棵树木,怕是这灵山灵水的灵气便会在半载之内尽皆被吸收,使其成为一片死地。 长毛怪人挥手斩断这一棵巨树的藤蔓,他现在又被困于此地,手中的剑已然斩不杀这些可怕的巨树,毕竟其生命力高的可怕。 “既然如此,也罢,我也便露上一手法术,只是在这洪荒禁地之中使用这雷击之术,怕是要被某些大圣所盯上。”长毛怪人深思。 凶兽的大圣是绝对不能容忍人类修士进入此地,感受到便要格杀,若是放出如此之术引动天地异象,恐怕当是要逃亡上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被那些大圣格杀于这禁地。 长毛怪人此次已经完全接近于赌博,他要去争,在此时求得一线生机,即使今后被杀也同样无憾。 长毛怪人手中剑尖指向天空,口中默念着道道法术,金黄色的光芒完全淹没了他的身体,一道道符箓凭空便飞舞,令人目眩。 “轰!”长毛怪人手中发光的宝剑,像是指引一般,这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爬上了乌云之色,长毛怪人屹立在原地不动,那些树木的藤蔓尽皆伸出,不断攀爬于其身上,逐渐将其淹没,直至那把宝剑也同样消失在一片绿意之中,但长毛怪人身上那璀璨的黄金色光芒丝毫没有衰退,似乎反而因为这藤蔓的捆缚,更加强烈起来。 远处,一直彩虹色的巨鸟栖息在巨大的林木之上,猛然间望见西方乌云密布,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巨型的天龙遨游在空中,看见远处那乌黑的天空,眼中露出一抹杀机。 更远处,离此地万里之外,有一口巨大的湖泊,其中一只状若龙蛇的怪兽从其间探出脑袋,惊讶地望着远处。 这洪荒禁地之中的生灵,许多皆抬起头来,对那远处天空抱有着一丝敌意,若他们知道那其中藏得便是人类修士的话,定然会暴怒而上,将其撕为两半。 乌云逐渐密布,终于在某一时刻凝成了雷电的雏形。长毛怪人此次想要将这些树木尽皆立劈,成为一座座焦炭,也因此聚集这恐怖的天雷用了许多时间。 那些可怕树木的藤蔓一层层包裹这长毛怪人,似要将其永久困于此地,那些树木脸上狰狞的笑意更胜,但却在某一时刻露出了惊惧之色。 因为,在他们不经意间,这天际之上的雷云便积聚了如此,怕是劈落下来,恐怕会将这一片树木燃尽。 长毛怪人脸上掠过这一阵笑意,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要将这一片阻挡其前进的树木成为一片焦土! “轰!” 硕大的天雷猛然从天际之上劈落下来,顷刻间一棵巨树便被那暴雷击成为两半,无尽的生机被这天雷所吞噬,化成了一道道流光,燃起了一片片火焰。此地忽然间便被大火所吞噬,那些狰狞的巨树生机尽泄,成为这场大火的燃料。 长毛怪人那把宝剑之上沾染了浓重的雷之气息,在他一劈之下,这些藤蔓尽皆爆开,散落在大地上,成为片片碎末。 长毛怪人知道引动天雷而来,此地不能久留,便在他逃离了这束缚之时运用全身解数,将身法展开到极致,远遁而去。 只不过他头上的天雷依旧没有消失,不断有着粗大的狂雷降临地面,将大地变成一片焦土,树林内居住着的不少生灵也在这天雷之下成为了劫灰。 远处的彩虹色巨鸟愤怒,展开缤纷的双翅,追击而去。 那头天龙在雷劫开始之时仍在徘徊,而现在则是猛然飞身而去,向着长毛怪人的影子狂袭而去。 那原本在湖泊内的水怪此刻也奔上岸来,向着远处发狂地跑去。 这一刻,这一片大地都在震动,许多强大的生灵尽皆盯上了这长毛怪人,他们要将这大胆的人类修士格杀,以彰显自己的威严,一阵阵骚动之色从禁地的此处传入另一处,不久,远处一阵摄人心魄的声音响起,道道猛烈的威压传来,震得长毛怪人猛然间吐了一口鲜血。 只见远处,一头宛若遮天盖地的金翅鲲鹏从这禁地之上冉冉升起,他的双眼望向这长毛怪人,宛如一把利剑。 “轰!”长毛怪人只觉脑中一片混沌之色,大脑仿佛要不听自己旨意一般,但长毛怪人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要用这一丝清醒,换来一线生机!他咬着牙,忍着剧痛降落到地面之上,天空之上有金翅鲲鹏的压制,若是再飞于这天空之上,恐怕只能徒然成为牺牲。 到这地面上来,他方有着掌控的一丝权力,拼着自己的性命走出这洪荒禁地!即使要牺牲自己,也要将沈延这小家伙送出,让自己的希望顺利成长起来。 ------------ 第七十章 匿行 第七十章 匿行 长毛怪人身法迅捷,宛若入海游龙,又像似神鸟舞空,在这低垂的大地上自由穿梭,沿路上不少的植被拥有着黄金血脉,其伸展出自己的身体来阻碍怪人前行,怪人手中剑影闪烁,生生开辟出一条血路,斩落了那些胆敢来侵犯他的那些植物,只见其过处,地面上尽皆一片狼藉之色,嫩绿的枝叶夹杂这黄金色的汁水便那样随意地洒落于其上。 长毛怪人身为黄金血脉,比沈延道行不知深了多少。凭其血脉之力,便能轻易感知周围黄金血脉的状况,至于大圣的气息,对于他更为灵敏,每每感受到一股大圣的气息,其高下便立判。 实际上凶兽不善于隐藏气息,若是一名修炼到大圣境界的人类修士想要隐藏气息,怕这长毛怪人绝对不会感知到,但凶兽只会将自己的凶威施展而出,从来不收敛,是以其实力便可凭气息强弱判断。 神州的修士之中不乏风趣之士,他们把凶兽这种不隐藏气息的行为叫做野兽的天性。他们曾经说过:野兽终究是野兽,再驯服也不可能变成人。 但事实上这神州之地却是这被称为野兽的群体在掌控着,虽然人类修士口上皆不承认,但心中所认定的却是相同。神州有四大绝地,四大绝地其绝之处便是其中凶兽盘踞,实力高于人类修士太多。若是这些凶兽尽皆从荒芜之地中出来,到人类居住之处大闹,恐怕一夕之间便能够颠覆人类世界,使得这自以为高大的种族走向毁灭。 长毛怪人既然能够感知,也便知道如何行驶才能让走出这洪荒禁地的可能性增大。 他潜匿自己的行踪,尽量远离大圣气息,虽说前方莽莽丛丛,怕是极为危险,但总比驻留原地与大圣搏斗要强上几分。 “哗!” 一棵巨树被骤然劈开,长毛怪人穿行而过,却另有一棵巨树深处手臂,向着他拍来,他不敢停留,绕过这巨树的手臂,骤然间便穿梭过去。 一时间尽管这洪荒禁地之中的生灵几乎尽皆出动,可惜却难以捕捉到这长毛怪人的行踪,尽管这其间巨树不断倾倒,可赶到那一方去之时,这长毛怪人早就不知去了何方。 各族黄金血脉的生灵尽皆着急,若是如此下去,怕这人类修士走出洪荒之地也找不着他。 “啊!” 一阵嘹亮的风鸣声响起,正是那五彩的大鸟鸣叫,其实力极为强大,虽然及不上那金翅鲲鹏,怕也在大圣之中也是巅峰的存在,它这一鸣叫,同样可怕,魔音灌脑,令长毛怪人一阵疼痛,不过仍然咬着牙硬撑着。 “轰!” 从云间猛然钻出来一条巨龙,向着大地怒吼,这大地之上的黄金学脉生灵尽皆披靡,更有甚者被生生震出血来,还有因为这一吼便暴卒而亡。长毛怪人被这一吼一阵恶心,五脏六腑像是猛烈翻搅着,但他仍然咬着牙,没有丝毫停留,向着前方行进。 “咚!咚!咚!” 大地阵阵颤抖,远处,一只庞大的怪物遮天蔽日而来,它的四足踏在大地上,使得这大地无法承受,被开辟出一个深深的洞坑。而这片大地整个都因为这怪物的踩踏摇晃起来,使得这片大地好像倾斜了一般。而长毛怪人因为这大地的摇晃,其飞行也渐渐不再顺利,他不能够飞上这天空成为那些凶兽的口下之食,而在低空飞行必将因为这倾斜的大地延缓他前行的速度。 “咻!” 就在长毛怪人慢下来这一瞬间,那恐怖的五色大鸟便一口烈焰喷射而下,向着长毛怪人所在之处,要将这怪人化为飞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天空中又降下一道雷光,似要灭绝这长毛怪人。 而那庞大怪物那里,从口中喷出一道威力惊人的水柱,其劈倒了一棵棵巨树,向着长毛怪人所在之处而来。 三尊大圣,三种天赋,每一种都威力无比,举世无双,若落在长毛怪人身上定然身死道消。 不过长毛怪人此时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此物很是特殊,若是沈延在此,定然会惊讶,此乃是那老渔翁所赠送他的玉简。 不过长毛怪人并不是捏碎了这玉简,而是将这玉简抛出。 这玉简感受到来自三大天赋的极大压力,其猛然在空中放出一道道金光,像是一座小型太阳一般熠熠生辉,其光芒越过这树林,向着三尊大圣猛然冲去。 三圣尽皆吃惊,躲避而去,可惜这一击极为突然,它们本没有防备。那五彩大鸟的一边翅膀被洞穿,黄金色的血脉汨汨而出;那凶威的天龙龙尾被这金光一刀斩断,落荒而去,而那条巨尾则从天空落入大地,将这大地砸出一个长千尺的大洞;水怪同样不好受,他的一条腿被斩落,成为了三足生灵,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也同样离去。 长毛怪人此刻已经不在原来所在之处,他这一击很是取巧,也是他现在能够用尽的最大力量,往后只能尽量保住自己一命,方能够过去。 他现在最为担心的便是那金翅鲲鹏,不过此时那三圣大闹以后便是一片风平浪静。但沈延知道这定然是假象,平静之后定然会是更猛烈的暴风雨。他现在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从这洪荒之中逃出去! 那金翅鲲鹏乃是此洪荒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若是其以披靡之势向着长毛怪人袭去,那长毛怪人定然抵挡不住这凶猛的格杀,会被那金翅鲲鹏一扇之下成为肉泥!更别说现在长毛怪人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玉简,这玉简,是在十万载前那名为柳飞青的修士赠送与他,虽然柳飞青与其之间只见过几次面,不过他是十分赏识柳飞青,柳飞青也将这枚玉简送予他。 凭他的修为,看不出这材质有何特殊,但其中蕴含的威力确实异常巨大。像柳飞青那样修为的修士定然拿不出此物,不过长毛怪人也不询问,只是默默收下了它,以防今后遇到危难之时。 他只有这么一块,其他如任何法宝也抵不上这一块玉简。 只是他不知,沈延手上还有两块玉简,这玉简,在十万载前那老渔翁送给了柳飞青,而在十万载之后则是赠予了沈延。 玉简极为珍贵,其威力已然达到了大帝的境界,若是在神州之上,其定然为无价之宝,只是这种珍稀之物往往有价无市。即使在星空之中存在大帝,其定然也不会无聊去制作如此玉简。 沈延此时坐在储物袋中,身心尽皆沉浸如修炼之中。他精神凝集,口中不断吐纳着灵气,并将其转化成为真气。气沉丹田,运转起全身血脉之力,修习着《神念》,他已经在第三层境界上大圆满,但迟迟找不到突破的方法。 沈延无法知道外面世界的瞬息万变,毕竟储物袋便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受不到这洪荒中搏杀的波及,同样也不能知道长毛怪人如今的情况有多危险。 两人本来都可以走出洪荒,可惜所谓天意弄人,他们之间彼此擦肩而过,如此便决定了有一人必将被淘汰在这荒蛮的世界之中,而这必死这人只能够是长毛怪人。 只是现在长毛怪人不知,他的命运从一早便已经被订了下来。在长达十几万载的时间里,早已经有人为他埋下了命运的伏笔,而这一刻,这些伏笔尽皆展示开来,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距离长毛怪人行进之处千里之外,有一道修长的背影轻轻掠过,他身上衣服尽皆破碎,露出其结实的肌肉,他原本狂傲不羁的脸上此刻却是写满了焦急。其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尖吼之声,震得这背影很是狼狈。 此人便是那名剑修,便是当初沈延在那大草原之上遇见与踏天境无异的鲲鹏相斗的碎魂境修士。 他身后追着一只可怕的凶兽,其身形死狗却又似狮,瞪着灯笼大的眼睛,那眼中充满着怒火,四足奔行若风,向着那剑修追去。 这是一种被称为犼的凶兽,传说乃是龙的后裔,其威势虽然比不上真龙,但同样是名震一方的大圣强者。 剑修尽管身形如风,但似乎还是比这犼差了一丝。那剑修运起手中的银剑,口中微微念着咒语,那银剑转瞬间便成为了一把闪耀这黄金光芒的宝剑,其一挥而下,似要格杀这大圣境界的犼兽。 只不过他这一剑并没有落到那犼的身上,大圣强者岂能是说斩杀便斩杀的。这犼兽将自己的头颅昂起,全身散发出黄金色光芒,山一般的大掌向着那剑修一推,那剑修已然被这一推的罡风所挂倒,那宝剑砍入了大地之中,深深陷入,而他的身体则是被这犼兽的一掌所击飞,差点便被其一掌拍死! 他气息很是虚弱,恐怕动辄便疼痛无比,只是他眼中很是不甘,他望着那渐行渐近的凶兽,想要将自己的双手抬起来,可惜,他如今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等待被这凶兽吞食的命运来临。 ------------ 第七十一章 金翅鲲鹏! 第七十一章 金翅鲲鹏! 在这剑修被那犼兽吞食的那一刻,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那鹰钩鼻男子也落入了罹难之中。 他被一条巨大的灵蛇追赶,那灵蛇双眸通红,令人发寒的灰褐色尖牙裸露在外,一双大口仿佛能够吞天,而它的头颅之上竟然生着一对龙角,看来此灵蛇不一般,已经化成了灵蛟,若能更进一步,便能够成为一条真龙! 这灵蛟全身被一片金黄色光芒所笼罩,向着那鹰钩鼻男子吐出一道道紫灰色的毒液,这毒液滴落在大地之上,只顷刻间便出现了一个深十几尺的大洞,其毒液的可怕,简直到了极境! 那鹰钩鼻男子若不是身法迅捷,恐怕早被这灵蛟的毒液化成了一滩脓水! 但纵然其身法迅捷,但他体内的真气消耗也是极快,不多时,这男子便感觉自己体内真气难以运转,这是枯竭的迹象,他若是再找不出任何应对方法,定然会被这灵蛟葬送。 只是在这洪荒之中,这凶兽横行之地,要找到一线生机,除非他的修为能够比肩那长毛怪人,只可惜,他与长毛怪人终究不能够站在同一条船上,而这样的结果,便是他的身死道消。 而那名老者,在当初三人遭遇凶兽攻击之时,这两人便撇下那老者,独自逃离出去。修士之间并没有道义情理一说,有的便是赤裸裸的利益,两人当时清楚眼前的那凶兽极为强大,若是他们不逃,也会葬送于其下。只是可叹那老者,便如此沦为凶兽的口粮,岂不悲哉? 不过此时这三人皆身死在这洪荒之中,也能够说是报应不爽。他们的魂魄尽皆消散,仿若从没来过这世界之上。 长毛怪人飞驰在这洪荒禁地之中,以其明慧的双目,洞察着周围的一切。 禁地中各大黄金血脉的大圣出没,来寻找长毛怪人的踪迹,长毛怪人飞驰不久,便辨认出近百大圣的气息。这些大圣修为惊天,长毛怪人并不愿与他们正面对抗,只是在这缝隙之中求得一线逃走的机会。 恐怕禁地中几乎所有大圣尽皆出动,而那金翅鲲鹏则是在蛰伏,它在等待着对这长毛怪人作出格杀之局。 这实在是狂风暴雨,任一名人类修士前来定都要胆寒,即便是大帝也不敢深入这许多大圣的包围之中。 长毛怪人善于洞察周围黄金血脉的气息,也同样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他屏气凝神,移动之处悄无声息,若此处没有黄金血脉凶兽,便不动声色就能够穿梭其中,而若是有如此凶兽阻挡,其也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抹杀其存在。这长毛怪人深谙刺杀之道,一丝一毫皆十分讲究,恐怕他曾经也做过一名杀手。 实际上,要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是这长毛怪人没有如此精妙绝伦的匿身之法,恐怕早就成为这些可怕凶兽的腹中餐了。 苍穹逐渐阴暗起来,大地上逐渐蒙上了一层潮湿的味道。 霎时,这暗邃的苍穹倏然间亮堂起来,那是一道粗大的闪电,挥过这一片苍穹,将这片昏暗的大地显现出其本来的颜色。 天雷滚滚,行将落雨。 林间的风逐渐猛烈起来,凉风呼啸着,穿透了一层层树木组成的屏障,若一名武功绝伦的修士一般,猛然刮入了那长毛怪人所在这处! 长毛怪人那原来乌黑的头发染上了一层血色,一点一滴从伤口之处流将下来。 这罡风极为可怕,只是这样一击,长毛怪人便已经受了轻伤,虽然以黄金血脉的灵性,其恢复也是极快,只不过,这风恐怕只是开始,接下来必然有着更大的暴风雨! 罡风猛烈,在这大地之上,宛若一头头绝世凶兽,将一大片充满灵性的树木尽皆劈斩,那些可怜的生灵被这罡风猛然分为两半,黄金的血液飞溅,涂满了大地。 一阵阵凄厉的吼叫声,从这些可悲的生灵口中喊出,他们不甘就这样死亡,但那王者的威压却是不容置疑。这是那金翅鲲鹏的天赋,此天赋一出,惊天动地,是以为何这金翅鲲鹏乃是凶兽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其便为理由。 大齐国的一名修士将上古异文撰写成一本书籍,其名曰:《齐谐》。 齐谐有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这修士涵养极高,其妙笔生花,寥寥数语,便将那鲲鹏的活灵活现地展示出来,仿若置身其境。 只是这修士姓甚名谁至今失传,这《齐谐》一书也至今没有被发现,只有寥寥数语被临摹下来,成为经典。 但这寥寥数语便说明了鲲鹏其不凡之处。鲲鹏其落水为鲲,其翔天为鹏,鲲鹏一体,风水皆通,是以鲲鹏能掌天地之力,夺日月造化。使得风云变色,乾坤颠倒。 这鲲鹏天赋如此,不怒而威,傲视群雄,天生便有一种王者之风。 长毛怪人脸上吃痛,他如今已经有半脸血肉被这猛烈的罡风刮去,露出森森的白骨,甚是瘆人!黄金色鲜血从他的脸上一直流淌着,他周身散发出黄金色光芒,神威凛凛。 猛然间那金翅鲲鹏尖啸了一声,仿若从九天之上降下神音,令长毛怪人脑中一片震荡,黄金色光芒在霎时消失。那猛烈的罡风刮在长毛怪人的血肉之躯上,令其半身淌血不止! 而同时在这一瞬间,长毛怪人望向九天之上。天空中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将这一片大地湿润,那雨滴渗入大地之内,将这大地逐渐腐蚀。这洪荒的生灵即便有着护体金光的阻挡,但终究抵挡不住这金翅鲲鹏的天赋,他们的护体金光逐渐暗淡,化生成虚无,是他们的身体陡然间便处在这可怖的落雨之下。 那些可怜的黄金血脉凶兽受不了这着漫天的腐蚀之雨,他们惨叫着,像是被投入油锅里的小鬼一般,令人闻之不由心惊。他们的身体逐渐消散,最后化成为虚无,从这世间消失,被抹杀去其存在。 那金翅鲲鹏如此行为,想必不将这些凶兽当成同类。其实作为一名君王,关心百姓生存如何又有多少? 那金翅鲲鹏施展出这天赋,是想夺天地间的一个造化,它浑身黄金色光芒焕发,从这金色的边缘上隐隐出现了一抹紫色! 这金翅鲲鹏竟然利用这些凶兽的黄金血脉在进行蜕变,它一直收起的獠牙在此刻显现! “轰!” 一道惊雷落下,长毛怪人虽然身法若风,还是被这雷所擦到,这雷所散发出的雷光流入长毛怪人体内,长毛怪人一阵呜咽之声,但其仍执着地向着前方飞驰而去,仿若这雷光所伤的并非是他。 虽然长毛怪人能够引动天雷加身,但并不说其能够对天雷免疫。这鲲鹏的天雷并不是一般的天雷,乃是九天玄雷,是这天地之中最为至阳至刚的落雷。 那雷滚落在地面之上,在这倾盆的大雨之中竟然燃烧起来,整片的树林被这恐怖的火焰烧灼,这些灵性的树木尽皆难以幸免,在这天雷之中成为了飞灰。 “沉寂了许久,原来是要完成一场造化吗?”长毛怪人留意这着鲲鹏十几万年内的变化,它一直蛰伏不出,便是为了今日的造化的圆满。 “看这天地大势,恐怕阻止不了其突破的脚步,若是它完成突破还走不出这洪荒,恐怕不仅是我会陨落于此,沈延也难以幸免。”长毛怪人飞驰了这许久,大越已跨越了近百万里,恐怕将要穷尽这洪荒禁地的尽头。 有一道天雷劈落,生生将一片树林化为了虚无。这鲲鹏到最后,并不在意长毛怪人,而是向着各族中强大的大圣袭去。 那原本神骏的五色大鸟因为这负伤被那鲲鹏一抓之下毫无反抗之力,那鲲鹏便在和空中将其生生炼化,成为了他体内的灵气。鲲鹏体内还差上几丝天地灵气,他要靠这些大圣来完成它的晋升! 那天龙和湖中怪兽也不能避免,被这鲲鹏炼化成为其灵气,滋补自身,令其身上的凶威更为强大,长毛怪人留神到这鲲鹏的霸道,瞳孔也不由得一缩,这鲲鹏的聪明才智,恐怕已经与人不相上下。 毕竟,凶兽到达大帝境界便能够蜕化成为人,拥有人的灵智。而这大鹏已经无比接近大帝境界,其智慧自然不在人下! 鲲鹏需要足够的灵气来晋升大帝,它现在灵气的浓郁程度还不够,这洪荒禁地中的大圣强者乃是其最好的口粮,他张开巨口,猛然向着地面一吸,狂野的拉力卷动这大地,将这一角之隅生生吸上天空之中,其间不知有多少凶兽,尽皆落入其腹中,成为它成帝的资本。 长毛怪人站在这一隅之边缘,看着这大地猛然便分离出来,心中无比吃惊,他知道若是自己晚了一步恐怕也将像那些凶兽一般,陨殁与这鲲鹏大口之中。 但现在的他不能迟疑,毕竟,他已经看到这洪荒禁地的边缘,要将沈延送出这洪荒之中。 ------------ 第七十二章 荒幕落 第七十二章 荒幕落 长毛怪人身形飘渺,动辄如风。不多时,便踏足洪荒禁地的边缘之地,一片广阔的天地出现在眼前,只不过此刻这天地之间蒙上了一层暗灰,使得这苍穹不再明亮,而是阴寒如斯。 长毛怪人全身金光护体,自腰间取下储物袋握于手中,向着遥远的苍茫奔去。 那金翅鲲鹏看那长毛怪人离去也不在意,而是对禁地中的大圣展开了绝杀,这些大圣本源很是纯净,将其炼化成为灵气将有大威能。 金翅鲲鹏目光如炬,锁定一尊大圣便是格杀,在这倾盆大雨之中,圣血洒落遍地,处处皆充斥着哀鸣声,宛若地狱修罗场。 长毛怪人心中纵然焦急,但也不失方寸,苍茫虽然遥远,也有到达的一天,只不过眼下这局面却是十万火急,这金翅鲲鹏成帝所需时间定然不过几日,但这苍茫看似无穷无际,如何能够在几天内到达? 苍穹之中,金翅鲲鹏两翼上的紫意更为浓郁,已经覆盖其大半身躯,其上氤氲紫气弥漫,形成一道光幕,看似极为壮观,却暗含着主宰天下的杀伐之意,令人胆惧不已。 大帝之路,向来都是用鲜血浇筑而成,这金翅鲲鹏,或许应该称为神鹏,此刻的杀伐便是这条道理的最好证明,也同样是对于修炼这条逆天路的最好诠释。 神鹏沐浴在九天玄雷之中,身影被雷光所淹没,但其双翼之上的紫意却是越发浓郁,它正在吸收这着雷光中的帝气,让自己的身躯得到洗礼,同时也是为了精进自己对于天雷的感悟。 长毛怪人心惊,那苍穹之中身影威势愈发强大,几乎能与天威相抗衡,就算是大圣,也似乎要屈服在其神威之下,只是此刻长毛怪人更是撑着自己的身心,不向着那苍穹中的存在弯腰。他知道,若是此刻道心不守,怕是会将自己这唯一的希望折断。 此刻,他没有停歇,而是继续飞驰在这洪荒的野原之上,天空中雷声滚滚,若是他飞上天去,必然会为这九天玄雷所伤,更不用说长毛怪人其在地面上之速与天空之中所差无几,更不会为此而冒险。 只是这天雷不时便落到地面上,使得方圆千里顷刻间化为焦土,长毛怪人虽不惧这天雷所引发的火劫,但这九天玄雷却是丝毫不能沾,若是被这雷光直接命中,怕是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那神鹏在这九天玄雷的沐浴之下,不多时其身躯上便几乎完全被紫意所包围,此后其只要化成人形便是晋升了大帝。 只是这神鹏显然不着急,自身有着大造化,怎么可以因为外物而失去?这神鹏对于人类修士一向冷漠,却也从不管那许多闲事,是以那十万年前柳飞青为何能从这洪荒之中逃出,恐怕也不难猜想,必然是这神鹏并不以为意,只是一名半步踏天境修士并不值得其阻拦。 只是这其中的一切对于其震撼极大,柳飞青大概没有沈延如此幸运,独自在这洪荒之中闯荡,看尽修士被凶兽吞噬而却又难保自身,整日皆在惶惶不安之中,即如那剑修、鹰钩鼻男子,只是这两人解脱了,便也没有了那苦海,而柳飞青则是日日沉浸于苦海之中,难以自拔,才最后疯癫,不省人事。 为的也只是忘却这一切吧,忘却自己曾经的死亡,忘却自己面对那些可怖凶物的无力,忘却冥府内所有的一切,到最后便是将自己也忘却了。只不过当这柳飞青再次回想起自身之时,恐怕会有明悟,其道行便能够更进一步,必然能够踏过这半步之遥,登临青天之上。 在这神鹏化凡的几日之内,那长毛怪人穷尽自己的所有力量疾行,饶是其修为如此高深,此刻丹田内真气也临近枯竭。他脸上露出一丝惨笑,他明白自己这条命要搭在这里,只是他不愿,沈延,这继承着他那屠戮与复苏的两把宝剑之人,就如此断送了性命,他即使力竭,也要将他这心中所寄托的希望之人送出这个鬼地方! 长毛怪人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这是一枚丹药,弥漫着氤氲的黄金气息,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这极品回春丹,我也只剩下这样一枚,既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有何必去计较这得失之说?”那长毛怪人轻笑一声,便将这丹药吞服下肚。 胸中弥漫出一股暖意,那丹田中即将穷尽的真气因为这丹药猛然间再次充盈,只是这浓郁程度明显及不上长毛怪人本身丹田中真气浓度的十分之一,长毛怪人计算,这丹药下肚,只有近半日的时间,只是他已然看不清前方出口。 不再是因为遥远,而是此地被一片氤氲水汽所萦绕,让人辨识不清前方,而长毛怪人的神识竟被这水汽生生禁锢,散发不出丝毫。现在的他,就像是蒙着眼睛过河,稍有不慎,便走不出这浓雾。 洪荒之地,禁锢颇多,沈延二人所遇,便是那山谷之内的大型阵法与这雾气之内的神识禁制。此外,这荒原之中更是有诸多大大小小的阵法,但总体来说,完全比不上这两处。 那山谷之内的岁月阵法,极为难解,恐怕只有大帝或许能够安然无恙闯过;而此处的神识禁制亦是如此,就算是大圣迷路于其中恐怕也难以找到方向。 长毛怪人虽对阵法颇有了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而此时,那天空中的九天玄雷产生了变化,这道道黄金色光芒成为了一片紫色,仿佛其也染上了大帝的气息。 那神雷之中,昂然屹立着一名面庞英俊的男子,那男子此刻双目紧闭,但脸上表情异常严峻。 他全身赤裸,布满筋肉的身体之上充满了遒劲,他只是站立于这苍穹之上,便有一种霸绝天下之感,若于凡人相比,其定然是一名帝王。 洪荒禁地之中幸存下来的那些黄金血脉生灵皆伏在地面之上不敢动弹,它们被这男子其强大的威势压得抬不起头来,它们呼吸急促,脸上均是一副惊恐之色。 那男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像是一道神雷,蓦然间远处的一处大地被洞穿,形成了一个深达百尺的巨大洞穴。 光是这一睁眼之威,便是恐怖如斯,令人不敢直视,怕会在这目光之下成为灰烬。 “今日我鲲鹏成帝,洪荒中各大凶兽皆听我号令。若是再有人类修士踏足此地,定让其有来无回!”那男子便是那只神鹏,其说话虽然听似轻盈,但不怒而威,在耳边犹如霹雳火一般让人心惊胆战,“我鲲鹏有一事要办,先不叨扰各位,望好自为之!” 那化身成男子的鲲鹏掠过这一片天空,猛然向着远处疾驰而去,而所去之处,便是长毛怪人所在之处。 只是在这话语落下之间,不论任何凶兽都不再原地停留,向着洪荒禁地赶去,这是他们的一次造化,也是一次凶险的造化。 长毛怪人在这浓雾之中找不清方向,东闯西走之间猛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爆鸣之声。 这爆鸣之声,乃是在这洪荒之中以自身速度生生改变此地规则所产生,长毛怪人一听这爆鸣之声,便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行不出去,恐怕便会葬身在此。 长毛怪人此刻没有丝毫犹豫,选定了一个方向便疾驰而去,他虽然自知不能获救,但心中却仍然燃烧着一丝希望,使其原本残缺的修剑之心此刻也出现了一丝完整,只是这完整明显已经太迟了。 那神鹏化身的男子只身闯入这浓雾之中,眼中只是目光一扫,此处的禁制便尽皆被除去,露出了长毛怪人的真身,而长毛怪人也看到,在离其不远之处,矗立这天地之间,有一扇打开的巨型大门,只是差上那么一瞬间,他便能够从此处出去,离开这洪荒之地。 可是命运弄人,长毛怪人也来不及感慨,便将储物袋向着远处猛然抛去,希望能够顺利到达这扇大门之处。 只是那神鹏明显看到这一幕,他从口中吐出一道紫气,猛然袭向那储物袋,而他的身体则是在这一刻便移动到了长毛怪人身边,长毛怪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拳洞穿了胸膛,黄金色的鲜血淋漓而出,触目惊心。 长毛怪人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身形便陡然消散,从这洪荒之中消失,连地面上的金黄色鲜血也逐渐蒸发。 而那紫气此时也击中了那储物袋,使得这外围的储物袋生生爆开,显露出沈延的身体。 沈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一道紫气便临近其胸前,眼看自己就要身死道消之时,从胸口蓦然出现一枚洁白的玉简,这玉简飘荡在空中,猛然间散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这光芒生生抵挡住了紫气的袭击,也为沈延逃生争取了时间。 在沈延刚回过神来之时,其身躯便落在了大门之后。 “吱呀!”从这大门之中传来一声巨响,这通向洪荒的大门便陡然关闭,那神鹏化身的男子一愣,轻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 第七十三章 生死门 第七十三章 生死门 这扇仿若擎天的大门一经关上,这四周便恢复了一片漆黑之色,远处遥远的钟声传来,像是在冥府的一千五百年前他伫立在忘川河的那一瞬间,空灵澄澈不带有一丝烟尘的气息。 “原来我是这样留恋尘世间。”沈延此时蓦然领悟,自己在洪荒之中与那长毛怪人一起,大口吃着那黄金血脉生灵的血肉,早已沦为了俗世之人。只是他本就是尘世之人,这种回归之感让他心中顿时得到了充盈。 “我本是世俗之人,为何要超凡入圣,隐逸人间?”沈延深谙儒家经典,也知道五百年前那一位儒家创始之人是如何行逸,“还不如像那儒家圣祖一般,辗转于天下,才得以挽救天下苍生。” 沈延也曾有过南山隐居、闲云野鹤之想法,只是这本不符合他的性格。独善其身,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他无法接受。 修士为何能超然,是因为有着天下百姓,不然这神州之上尽是修士,又有谁会为自己乃是一名修士而感到荣光? 沈延缓缓从这地面之上站起来,远处一点灯光若隐若现,像是苍穹中闪烁不定的星辰。他的浩眸望去,那一点灯光在这静寂的黑夜之中,宛若从冥河的另一端回转而来的小舟,载着摆渡者从那彼岸而来,只是这小舟不知会摆渡多久,也不知这小舟是否会在这冥河之中沉没。 他心中只是知道,长毛怪人在门的另一边,沈延靠着这扇擎天的大门,心中一阵激荡。 他不知长毛怪人在洪荒之中已然身殁,但他的意念却留了下来,永恒存在那屠戮与复苏之剑中。 沈延摸出长毛怪人赠予他的两把宝剑,脸上没有半分神色显露,心中却有着莫名的伤感在冲击着自己。 “为何如此悲伤?”沈延摸着这两把宝剑,宝剑鸣动,像是诉说着心酸的孩子一般,这感觉一直传入他的内心。 屠戮之剑没有以往那般,其周身皆是散发着凶煞之气,而是带着一丝令人难以言说的伤,收敛了这凶煞,此时被沈延拿于手中,没有丝毫影响沈延的心神。 “前辈。”沈延沉溺在这悲伤之中,“这两把剑,既然是前辈对我的寄托所在,我沈延定会让参悟这剑之道的极致,去追求名为生那道剑意的存在!” 缓缓地,从这扇大门上离开,将两把剑装入储物袋之中,远处的灯光骤然近了,那光芒之中,行走着一名戴着斗笠的老渔翁还有一头体型巨大的红色凶兽。 那老渔翁双眼看着沈延,像是穿透了岁月,他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如当年看向沈延那般。 只是沈延猛然感觉这笑容有些陌生,似是不该出现在这老渔翁身上,他本以为是错觉,但随着这老渔翁的临近,沈延越发感到不自然。 “为何?”沈延眼中霎时便噙上了泪珠,“这世间纷纷扰扰,修士连死后也不能安静。”一时间沈延感到彻骨的孤独,仿若这世间只是他孓然一人。 那老渔翁脸上收起了笑容,缓缓摸着它颀长的胡须,他没有回答沈延,也没有多说任何话。仿佛在这一刻老渔翁仿佛置身于这世界之外,任何闲杂也影响不了他那宛若永恒捋着自己胡须的动作。 “超然世外,你只是一个观测者。”沈延眼中倒影出那老渔翁沧桑的身影,他这一眼宛若隔了千世,“我当时不知,你为何选中了我,到现在我却明白了,你不是偶然之间选中我,那是因为因果。” 老渔翁脸上露出颇为无奈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猛然间冲击上沈延那肃穆的脸孔之时骤然凝滞了。 “我曾经在来到这冥府之前听到过我自己来自百万年后的声音,若是我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如何会听到那时的声音?因果选中了我,所以你便由着因果,将那三枚玉简交到我手上。”沈延声音很是低沉,宛若在诉说着一件极为伤感之事,“而这一切的因果,同样在这试炼之中上演,所有人成为了我独自出去这试炼的条件。因为这是因果,不可违抗,也没有精力去违抗。” 那老渔翁那僵硬的脸庞有所缓和,星辰赤炎蝎晃动着它极为巨大的身体来到沈延身后。 “我本不可能感觉到,只是经过了这洪荒的洗礼,我骤然间明白,关于这场试炼中所蕴含的天道。”沈延那原本庄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所谓天道,便是如此。观一切生灵涂炭,却始终不为所动;任世人百世苦痛轮回,却依旧知行平素。在我的眼中,看到的并不是这冥府的掌门人,而是这冥府的因果,也是这冥府的天道。” 这一句话出口,那老渔翁只是干笑了几声,没有答话,或许这便是他用来掩饰自己尴尬的行为罢了。 沈延说到此处,自觉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保持着沉默,与那老渔翁对峙。 许久之后,老渔翁叹息:“这一切的确是因果,在这洪荒的千年之中,想必你定然学会了许多。只是,懂得这许多,对你此刻可是没有万分作用。” 随着这一声叹息,那老渔翁抬起他那双布满了老茧的双手,向着虚空中结了一个印迹,那手法,分明是在刻画阵法。 沈延被这话一惊,看着老渔翁双手所结之印,他没有选择逃避。他明白,凭借自己的修为如何能够去对抗这天道之威。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老渔翁的双眼,那道沧桑而又充满玄机的目光。 “此印结成,能够封印你在这冥府的记忆一万年,一万年间,老夫不会让你想起此事,更不会让你明了天道。若是带着如此记忆去转世,恐怕这世间轮回便会混乱,天道的威严也会逐渐动摇。”那老渔翁骤然间便走上前来,那鬼魅般的步伐不知比那长毛怪人要高出多少分,这步伐不像是一种武功,更像是瞬移! “轮回,梦千生而往复。”那老渔翁将手中的那枚阵法之印深深拍入沈延的脑海之中,这一拍,让沈延蓦然一震,他眼中原本看向老渔翁的肃穆光芒骤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我,究竟是谁?”沈延看向老渔翁,迷茫的目光倏然闪现出一阵光芒,似是挣扎,但旋即又被这阵法之印压制。 “如此,甚好!”老渔翁那张苍老的面庞之上带上了诡异的微笑,“梦道之法,令人沉睡于梦中,千生往复其中,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步诅咒,也是对你们人族的第一步诅咒!” 沈延的意识被这老渔翁的此印压抑在脑海的最深处之中,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了往复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已成空。 “究竟,为何,我如此感伤。”沈延极尽所能想要在他空虚的脑海之中求得一丝尘埃的碎片,只是纵然浑身解数,却依然不知道自己伤感的原因。 “我似乎忘了什么,我究竟是谁,此地又是何方?”沈延口中含混不清,一切已经成空,任往昔如何? “过生死门,穿轮回之间,今日便是你返阳之日,也是诅咒开始的一日!”那老渔翁将手向着空中一挥,一道大门从虚空中蓦然打开,充斥着浓郁的生杀气息。 “走吧!越生死门,便是这一次试炼的尽头。”那老渔翁双手搭在沈延双肩之上,将其一推,沈延便落入这门之内,朝着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前进。 星辰赤炎蝎看着沈延离去,眼中也露出迷茫之色,似乎,它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更不知道自己当日为何看到沈延便不自觉站到其身后,也不知道自己的因果究竟为何。 “吱呀!”这大门带着老渔翁点着的最后一点烛光,渐渐消散,沈延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没有尽头。 “生死路,天命为。”那老渔翁打着灯笼,缓缓离去。星辰赤炎在这大门前停顿了一会儿,摇晃着它那硕大的头颅,不过随后便跟随着那老渔翁离去了。 “我是谁?此处又是何方?”沈延重复问着自己这两个问题,思索着,却又得不出答案,似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许久之后,沈延才开始向着前方走去,那是无尽的黑暗,比冥府更为黑暗之地,宛若是神明下了永夜的诅咒。 “既然思索不出,便暂时不去想它吧!”沈延自言自语,“可,现时,我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够想什么。” 生死路很是漫长,沈延不知行走了多久,其间他没有一次休息过,尽管没有了记忆,但冥冥之中总是有一股力量催生着他向前走去,不能停歇。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沈延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他神情颓靡,已然因为赶路而元气大伤。 沈延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这尽头之处,只听得“吱呀”一声,一扇古朴的大门被打开,外面是一片明亮之色,仿佛是永昼。 沈延向前方一步迈出,蓦然消失在这明亮之中。 ------------ 第七十四章 不知归处何方 第七十四章 不知归处何方 在那陨星所降之处,此时仿若被一只大手拍碎,使得洞府完全裸露,其中躺着一名少年,脸上却是十分清秀,宛若是女子一般,只是这少年身上没有沾上一丝尘土,面容十分安详。 此时距离那巨掌拍碎这洞府的时日已有一天,这附近没有人家居住,因此在这一天之内也没有人来到此处,自然也不会有人会看见这残破的洞府之内所躺着的那一名小修士! 而那些大修士们则为千年大劫而忙得焦头烂额,丝毫不会有兴致来到此处,同样也不去关注这一片洞府。 现时已过正午,阳光狠辣地照在这废墟之上,尽管这还是春日,不过却实在有几分炎热,令人不经意间便汗流浃背。 而那名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年此时却是蓦然睁开了眼睛,他望着这春日的阳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意。 “我是谁?”那少年从这大地之上爬将起来,自问道,只是不会有人来回答他。 “不清楚。”少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神情中有一丝落寞与悲伤。 他看了看周身的环境,脑中一片混沌,已然没有了此地的记忆,他只是茫然地在此地踱步,心中不知何处有着一丝隐隐的刺痛。 少年徘徊许久终是没有任何收获,他叹了一口气,走出这废墟之外,不知朝向何方。 最终少年选定了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走去。他凭自己的直觉,此方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一分熟悉,让他竟然有些心安。 这方向正是朝着北方,也就是那遥远的秦国之地。 几日后,晋国境内的一个小山村内,村民们正忙着吹火烧饭,袅袅的白烟从中升起,刻画出安静祥和的气氛。 那名少年一路北行,其间他没有见到一处人家,而此地则是他所见到的第一处村庄,也是第一处有人家居住之地。 少年踏步进入这村落之内,这村落不大,道路两旁紧密排列着座座民居,不少人家的院落前放养这鸡鸭,还有被绳索所限制的黑犬。 那黑犬一看见这少年乃是一名陌生人,便扯开喉咙咆哮起来,沈延望着这黑犬,他从中感受到一丝敌意,但他并没有对这畜生有所追究,而是向着那黑犬露出一丝微笑之色。 而正是这一丝微笑,那黑犬猛然间露出惊恐之色,匍匐于地上,不敢再向着少年狂吠。 而那户人家听到这狂吠之声,探出门来,看见了站立在他们家栅栏前的少年。 那是一名中年妇女,她看到少年不是他们村落之人,而似是远方到来之人,便向着少年喊道:“不知那位年轻人来到我村有何贵干?” 少年转过身去,看向那中年妇女,脸上甚是疑惑:“我不知为何来到此处。” “别开玩笑了!”那中年妇女很是不以为然,“那么年轻人你是从哪里而来?” “我不知。”少年脸上依旧是疑惑之色,“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谁。” “不会吧!”那中年妇女赶忙回到家中,留下少年独自一人站在这栅栏之外。 少年伫立在原地,望着这人家袅袅的炊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从这小屋中走出一名男子,那名男子虬须满面,很是精壮,他看向少年,少年也看向他,两人默默盯了对方许久之后,那精壮男子开口道:“小兄弟,不知道你可有去处?” “我不知我的归处是何方,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少年说完这句话,便又沉默了,抬头再次望向那炊烟,那炊烟飘飘渺渺不知被风吹向何方。 那精壮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若是不嫌弃的话,便来我家吧!家里地方小,只怕你住不习惯。” 少年望向那精壮男子,脸上露出奇异之色,其心中仿佛有一道暖流流过,他感觉到,似乎很久之前,也有人给予他这样的感觉,只是他现在完全记不清那些人的模样和面貌,同样连名字也忘记了。 “谢谢。”少年说着,蓦然间眼泪便流了下来,泪珠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地面之上。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那男子笑道,将栅栏打开,把少年邀请进来,入了那间小屋。 这小屋内除了那中年妇女与这男子之外,还有一名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位来客。 “这位哥哥是谁?”小男孩用他稚嫩的声音说道。 那中年妇女与虬须男子尽皆答不上来,毕竟这少年说他已经把名字忘了。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不说话?”小男孩拉了拉两人的一角,一副执拗的模样。 “这实在是我们也不知啊!这位哥哥似乎忘了他自己是谁。”那中年妇女蹲下身来,摸着那小男孩的脑袋,说道。 小男孩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他的嘴巴弯成了一个“o”形,而后其似乎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想办法应对眼前之局。 不久那小男孩突然从原地蹦起,拉住沈延的双手说道:“这位哥哥,我想到办法了,我叫做李小柱,你便叫做李大柱如何?” 少年看着这小男孩纯真的笑容,也同样露出微笑,轻轻抚摸着这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好啊,哥哥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那小男孩听到沈延的回答之后,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兴奋之色,蹦蹦跳跳地走了。 那虬须男子脸上一阵尴尬之色,不过随即便恢复正常,对少年说道:“这真的好吗?若是如此你就像是我们夫妇的孩子一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虬须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每次感到尴尬之时他总会这样摸鼻子。 “没有大碍吧!”少年声音低沉,但还是有一丝疑惑,“大概。” “若是没有大碍,年轻人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我们这些乡下人家,可是什么也不懂。”那虬须男子听了沈延这话,脸上一笑。 “还是我叨扰各位了。”少年向着两人作了一个揖。 后来少年知道,那虬须男子名为李龙,而那中年妇女叫做徐欣。 李大柱依靠在房门外,看着这街上来往的人群,他在这个家居住已经三日了。李龙平日里早出晚归,听徐欣所说,他乃是上山砍柴去了。 李大柱在这个家中虽然居住着,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的存在似乎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毕竟自己是外人,不可能习惯夫妇两人的善意与那小男孩的清澈笑容。 “哥哥,你又在偷懒了!”从门内探出一个小脑袋,那是李小柱,他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愠怒之色,“哥哥,快帮小柱一点忙啊!” 李大柱有些无奈,这几天这个小男孩一直拜托自己帮他忙,其实无非是让自己陪着他一道玩耍罢了。 那李小柱在台灶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蚂蚁洞,他扒开堆积在此的柴火,看着蚂蚁在此地忙进忙出。 那李小柱从手边抄起一根小木柴,拨弄着那些蚂蚁,蚂蚁因为这木柴有些焦头烂额,只不过随即之后,便又打定了一个方向,向着前方行进。 “哥哥你也来试试!”李小柱将柴火递给了少年,李大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这柴火接住,照那小柱的模样蹲在地上。 只是他将这柴火往地上一点,那些蚂蚁便不知怎么猛然间尽皆倒下,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神情很是茫然。 “哥哥好厉害哟!”李小柱兴奋地拍起了手,“哥哥教我怎么做吧!” 李大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但他此刻明白自己定然不平凡,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何处不平凡,是因为自己会令这些蚂蚁尽皆倒下的原因所在吗? “小柱,将你的手给我。”少年向着那男孩轻声说道。 “哦!”小男孩将自己的手递出去,李大柱轻轻握住了那只手,那只手很是滑腻,就如他自己的双手一般。 李大柱将柴火放到小柱的手掌之上,让男孩握住这柴火,他的手则握住了小男孩的手。 他的手带动小男孩的手,使那柴火点到这大地之上,只见那刚被吹倒又爬起来的蚂蚁再次被吹倒,散落在地面之上。 “小柱也能这样啊!”那小男孩脸上很是喜悦,大眼睛看向少年,少年对上李小柱清澈的目光,令其脸上蓦然有些不自然。 “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李大柱自问,没有任何回答,他心中只有一阵空虚。 傍晚的炊烟升起,在这平静的小村庄内,那李龙回来,带着一捆捆的柴火,他精壮的肌肉在这暮光之下熠熠生辉。 吃晚饭的时候,少年蓦然间想起一事,这是他在这几天中所思索能够为这个家所做的一些事情。 “大叔。”少年望着那李龙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叔你是否许可。” “尽管说吧!”李龙微笑道,“大柱,你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么?”沈延低语,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归属于此地的感觉,不过少年只是这样自语,任谁也没有听见。 “我希望与大叔一起上山砍柴,为这个家做一点事。”李大柱看向那李龙,脸上有一种不可置否的神色。 ------------ 第七十五章 砍伐事 第七十五章 砍伐事 李大柱此话一说出,那李龙脸上霎时显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大柱,看你身形瘦弱,怎么可能挑得起砍柴这种重活呢?”那李龙说出了疑问,若是这少年能够挑的动一担柴,怕是谁人也不相信,那李小柱也看着少年,脸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事,倒也不是很艰难,即使我是如此身形,但柴还是挑的动。”少年脸上面带微笑,“若是诸位不信,我可以露一手看看。” 李龙夫妇似乎对此很有兴趣,皆站了起来,想看看这少年究竟有多少力气。 三人跟随着少年走出家门,在门口放着一只巨大的水缸。此水缸乃是在下雨时盛接屋檐落下的雨水所摆,此时这缸中虽然谁也并不是很多的样子,可在平常人眼中举起这水缸便是十分了不起之事。 “就这只水缸如何?”少年转头看向那李龙,说道。 “这只水缸?”李龙摇了摇头,“这只水缸连我举起也甚觉吃力,你这样的身形能举起这水缸?恐怕只有修士才能办到。” “修士?”李大柱脸上露出不明白之色,他的记忆被那老渔翁封印,此时便是任何事也想不起来,关于修士的一切也被抹去。 “你竟然不知修士为何物吗?”那李龙疑惑地看着眼前之人,神州之上,无论男女老幼尽皆知道这天下有神通盖世之人,而这些人便被称呼为修士。虽说现在修炼门派尽皆被破灭,但这些传说还一直流传着,怕是永远也不会消失。 少年摇了摇头,他的记忆一片空白,如何能够记得这些事? 那李龙此时倒也没有对沈延有过多计较,便将修士如何皆一一详述,少年听着那李龙的讲解,脑海中想象那修士究竟是何模样。 这李龙讲起修士来天花乱坠,将这些修道之人皆说成锦衣玉食、一表人才的模样,怕是这李龙并没有见过修士,只是以讹传讹,以此产生了一丝误解罢了。 而他这误解,却是误导少年以为自己并非修士,使他心中原来稍微确定的答案,此时被轰然推翻,仿佛又回到了原地。 就在这李龙滔滔不竭之时,只见那徐欣走上前来,猛然间扭住了他的耳朵,那李龙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才停止下来。 “我正在兴头之上,为何要来打扰我?”那李龙摸着自己红肿的耳朵,对徐欣有些怒视道。 “我只怕你这样讲下去天都黑了!”那徐欣笑着看着李龙的面庞,在夕阳照射之下,两人脸上尽皆散发出红光。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大柱如何能够举起这一只水缸。”李龙说着,看向少年。 少年略一顿首,便双手拍在这水缸两侧,将这水缸轻轻一举,便到了空中,随后又将其轻轻放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似是举重若轻。 那李龙看到这少年如此写意便将这沉重的水缸举起来,不禁睁大了眼睛,他实在不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神力之人。 “这还真叫人吃惊!”那徐欣也是震惊道,“我没有想到,竟然收留了如此厉害之人,实在是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那李小柱也是嘴巴张大,明显一副看呆了的样子。 只不过在这眼神的注视之下,少年觉得一阵尴尬,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来来来,没想到家里出了这样一位神人,今日定然多让你吃上几碗,攒好力气明日便随我上山砍柴吧!”那李龙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豪爽干天的模样。 少年屹立在傍晚的夕阳之中,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少年便早早起来,吃过一顿油条豆腐的小餐,便跟随着那李龙上山去。 两人刚走到村庄之上,便有许多人侧目而来。 “这娃长得真俊俏,他便是你们夫妇收养的那少年吗?”一位村民看到李大柱明显很是惊讶。 “的确,这孩子现在叫做李大柱。”李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就是大柱啊!让老夫看上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才,不过看你们这架势,是要上山砍柴吗?”又一位村民上前询问,“看大柱这样瘦弱,你怎么忍心让他做这种苦力活呢?” “这不是大叔的问题,而是我一直想帮这个家做点事,我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住却不做一点事吧!”李大柱笑着回答了那村民的问题。 那村民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笑道:“知恩图报,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多谢老伯夸奖。”少年向着那村民行了一个揖。 虽然村中有着不少好奇之人来看上一看,但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不多时,两人便从村中出来,走上去往那山上的道路。 此地的山不知姓甚名谁,只是在这些村民的称呼之中,把这座山叫做青山。但天下有多少山是青的,这名字实在只是村民的口头之语,怕是上不了文书之中。 不过当少年转过一转之后,青山显现在眼前之时,看那青山,当真是配得上其名。 这座小山之上尽皆被一片绿色所环绕,虽说很是单调,但却充满着昂扬向上的生机,令人一看便有一种振奋之感。 “这青山不大,我们村中人并不提倡只是一味砍树,若是只是砍树,怕这山没几年便光秃秃了。因此,我们村中自很久之前定下过规矩,便是砍一棵树便种上一棵,如此循环往复,便可生生不息。”李龙说着这话,眼中闪现这奇异的光彩,可见其对祖上所定制之规矩很是赞赏。 “此方法的确是好,能够令这一片土地保持着绿色而未能有所改变。”少年也很是赞同他们村中祖先的办法。 “这树苗我先带上,不知是谁来砍树谁来种树苗?”那李龙淳朴的脸上露出询问之意。 “还是让我来砍树吧!”少年笑着说道,“似乎我的力气比大叔要大上一些吧!” “说的也是。”那李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便去种这树苗,今日砍上两三颗大树便可以收工。” 少年向着山上走去,手中握着一柄斧头,这斧头在平常人手中甚为沉重,可在他手中却是极为轻松。 那李龙则是绕着这山走到了背面,那里便是种植这树苗所在地。 不多时,少年走到一棵参天的古木之下,观此木树龄确有百岁以上,他将双手贴合在这大树之上,感受着这古木的气息。 “此树不难砍,只是这古木已然年代许久,其身上灵气十分浓郁。”这些话少年也不知为何会说出来,只是心中有所感,便将其散发出来罢了,“若是便这样砍掉,恐怕有些浪费。” 少年在这树下发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他实际上并不知道如何将这些灵气吸收,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当日为何能够使得那一群蚂蚁翻到。 只是将这手轻轻放在这树木之上,体内的血液一流淌,一股滔滔不绝的灵气便从这古木之上传入少年身体。 这古木的灵气被吸收,原本极为鲜绿的夜色突然间有些暗淡,更有甚者,叶片边缘已经发黄,像是要凋零一般。 少年在这树下站立许久,终于一斧下去,将这棵大树猛然间砍倒,那斧子似乎承受不了如此的力气一般,斧头与斧柄霎时便脱离开来。 沈延看向手中断裂的斧柄,无奈地笑了笑。 斧头飞落在十米之外,少年走过去将那斧头捡起,他将斧柄捏在左手上,另一只手拿着斧头,这斧头的磨口之上似乎有些钝了,不过对少年来说,这并没有多大影响。 “轰!” 少年又是一斧,又一棵参天的大树倒下,而这第二棵树砍完,这斧头的磨口上便崩了几道缺口,怕是这斧头已然没有用处。 但这对少年来说依然不是问题,事实上,他用自己的双手便可将一棵大树砍倒,只不过要多费上一些力气。 他将那崩了口子的斧头再次举起,向着最后一棵树用力一砍,那斧头被少年这巨力震飞,那棵大树也轰然倒下。 少年徒手将三棵大树绑缚在一起,准备将这三棵大树运回村中,只不过这斧子实在不经使用,只砍了这三棵大树便已经完全没有了模样,成为了一块废铁。 少年将这斧子放在自己的身旁,便在这大树之前睡下,直至太阳将要落山之时,才缓缓醒来。 少年醒来之时,看见那李龙看着自己脸上有些愠怒却又惊奇之色,他想起来自己把大叔的这一把斧子用坏了,他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我问你李大柱,你究竟是如何砍柴才将这斧子弄成如此模样?”那李龙面色之上露出不解,他看过这些大树被砍的缺口之处,每一棵都是一般光滑,似是一斧头砍出的模样。 “就是一斧子一棵吧!这些大树实在没有什么困难,只是这斧子实在是太脆弱了”少年看着李龙说道,“我砍了才一棵树就钝了,两棵就崩了,最后砍了第三棵,便是如今的模样。” 听了少年的话语之后,那李龙一阵沉默,这一斧便能够将这如此巨大的树木砍倒,这少年定然不是一般人。 ------------ 第七十六章 医者事 第七十六章 医者事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在这个家中逗留了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时间内,他跟随着李龙上山砍柴,逐渐掌握了如何用合适的力量来进行砍伐。事实上,这半个月,锻炼了少年对于力量的敏感,这种敏感对于进入入微境是极有好处的。 所谓入微,便是将自己的力量、速度皆能够细致入微,达到明察秋毫之境,使得一招一式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皆能应对自如。 而这种力量的把握,正是一种锻炼,就像这样小的一件砍伐事之中,便可看出一斑。 那李龙知道这少年的不一般,但从来没有在家中提起过,也没有和少年说过这件事。现在的这个家像是一湾平静的湖水,但总有一天会掀起惊涛骇浪。 少年站立在柴门外,望着苍色的天空,春色中阳光明媚,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少年舒畅地伸了伸自己的懒腰,到村上去走上一走。 李龙今日不在家,那是因为它将近几日的砍来的柴火搬运到集市上卖。虽说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不过村中拥有马车的人家也有,要出一趟远门也并非难事,他这一趟出去,恐怕要过上好几日才能够回来。 也就是说,李大柱这几日甚为清闲,这样清闲的日子,让他的心又开始沉寂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是归处,但心中那极为忧伤之感却清晰异常。 每当没有人之时,他总是默默地呆想着。那名为徐欣的中年女子看不下去,便让其到村上走上一遭以解抑郁。 少年不可置否,他也需要这样的时间出去走走,或许心中的那份忧才能消退一些。 小村是极为安静但同样也是热闹的。村中家家户户几乎都有所往来,因此其关系也甚为和睦,在这明媚的日子里,村上的小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 少年信步走入一座茶棚,小村庄内没有酒楼,有上一二茶棚便足矣。这茶棚生意颇为兴隆,几乎每一桌上都有客人在闲聊、喝茶。 “小二,来壶茶!”少年那清脆的声音传入这茶棚之内。 不多时,便有一名小厮上来,除去了一桌上刚走的客人所饮的茶具,上了一副新的茶具。 少年坐到那座位之上,那小厮便从那柜台之上拿下了一壶茶,放在了少年的位子上,少年信手倒了一杯,慢慢品尝起来。 但正当少年安心饮茶之时,却从茶棚外蓦然出现一道身影。 少年留神一看,只见那身影乃是一名健壮的青年,不过那青年此时却是七窍流血,脸上模样甚为恐怖。 “妖怪啊!”那青年猛然喊出这一声之后,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那茶棚内的客人皆被这青年的一声嘶吼给惊吓,纷纷抬起头向着那青年所在之处看去。 “那不是林尹吗?”其中饮茶的一名客人认出了青年的身份,他走上前去查看青年的情况。 他走到那林尹的身旁,抬起了林尹的头,却看见那林尹七窍流血的面孔,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林尹,他……他死了!”那名客人脸上甚为惊恐,他的双腿瑟瑟发抖。 少年双眉此时皱了起来,他从座位上离席,望着远处那名客人的脸庞,不由得叹了口气。 “世人皆信鬼神之事,可是我为何面对刚才那青年的面孔之时,却仍然十分安然,似乎我曾经经历过比这更为恐怖之事一样。”少年摇了摇自己的头颅,向着那青年走去。 他没有在意这些客人的目光,只是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探了探那青年的鼻息,这青年还有些呼吸,并不像那客人所说已经完全死去。 “这青年还有呼吸,不知敢问各位,这村中的大夫居住在何处?”少年扫过这些客人的面孔,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带路。 “这里的大夫?”其中一名客人思考了一瞬间,猛然间喊道,“若是说大夫,这里首推的便是薛神医,不过这位神医有些古怪,他……” 还没有等那客人说完,少年便已将这青年背了起来,催促道:“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不管怎样先带路再说。” 那客人也是知道时间的紧迫,便在前方跑了起来,少年紧紧跟随在那客人身后,半分也没有落下。 待三人消失之后,这茶棚又热闹起来了,他们谈论起刚才那名少年,他们怪讶那少年看似瘦弱,却背起一个大汉似乎分毫不吃力,甚至跑步还能跟上那名客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原本被吓着的客人也在此时恢复了镇定的模样,不过此时怕是在其心中留下了阴影,以至于以后每次睡觉之时总会梦见这一张恐怖的面庞。 这村庄虽然不大,但路的确也有些曲折,少年跟着客人跑了好一会儿才到达他所说之地,不过此地并不是在村内,而是在村庄的边缘,此处乃是一个山谷的入口之处。 “那便是薛神医所住之处。”客人向着不远处的茅草屋一指,便不再前进半步。 少年并没有注意到客人此时的这个细节,只是一股脑儿地往前冲,直接冲入了那草屋之中,只见这草屋之中坐着一名蓄着白胡子的老者,他双目紧闭,像是在吐纳一般。 “这位薛神医,我这里有一名重伤的病人……”还没等少年说完,那老者慢悠悠地便说出一句话。 “进入老夫草屋内五十里以内,需交一两银子;进入老夫草屋之中,需交五十两银子。随便打断老夫的修行,需交一千两银子!”那老者虽然双目紧闭,但眉毛却倒竖起来,“你现在欠老夫一千零五十一两银子,先交了这些银子,才有可能帮你医治这病人。” 少年一听这老者的话,不由得一口鲜血要吐出来。这名神医没有救治病人却要收如此高的费用,难怪那名客人说着薛神医甚为古怪。 “人命关天,还请这位神医不要开玩笑!”少年脸上神色严肃,向着那老者鞠了一躬。 “老夫从来不开玩笑,这村上村民找老夫看病尽皆是这样的费用。”那薛神医双眼仍然闭合着,“老夫观那位病人,若是在晚上一个时辰,怕是任谁也救不了他。” 少年脸上很是为难,他身上根本没有如此多的费用。 “你该不会说自己并没有这些钱财吧!你们这些修士,身上的宝物甚多,拿出一两件便可充数。”那薛神医说道,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我是修士?”少年赶紧摇了摇自己的头,说道,“神医您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是修士?” “淬化境中期修为,体内拥有黄金血脉。”那薛神医笑道,“怎么,这些你尽皆不承认吗?” “我真是修士吗?”少年看着那薛神医脸上露出了苦笑,“我实在不知道我是一名修士,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没有了记忆?”那薛神医蓦然间睁开了眼睛,双目紧盯着少年,“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动。” “这,这是!”那薛神医看向少年的双眼的那一瞬间,一股澎湃的诅咒之力从这双眼中散发出来,使得此时那薛神医的双眸中流出了道道鲜血!这鲜血从他的脸颊划过,落在了他的腿上。 “你不让老夫看,老夫偏要看!”那薛神医对于自己不了解之事甚为感兴趣,但若是探不出结果,却不会善罢甘休,定要找到其根源所在。 那薛神医的眼中鲜血不断流淌,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却喜悦起来,他凭自己的意念冲破了重重诅咒,知道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轰!” 震耳的爆炸声响起,那薛神医的双眼猛然间从他眼眶之中掉了下来,滚落在地面之上,沈延看到此情,猛然心中一阵抽搐,因为那滚落在地面的那眼球还在盯着自己的双眼看,让沈延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哈哈哈!”就在这薛神医眼珠滚出之时,他却疯狂地笑了起来,口中不断喊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延一时间没有明白这薛神医是何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那神医空洞的双眼,觉得一阵不可思议。 那薛神医只是这样大笑了一会儿,便将地上滚落的双眼捡起,重新安回到原来的位置之上,他不知从何处变幻出来几枚银针,在眼部附近重要的穴位猛然插了下去! 只见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但不久之后缓和,双眼间流出的血液已被其止住,但那眼球要长好却并非一天两天之事。 那薛神医双眼紧闭,但依然神态自若,只是他对少年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少年你这失忆的毛病,老夫只是找到症结所在,不过要怎么破解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你这失忆的毛病,是因为他人在你的脑海中种下了禁锢阵法,使得你的记忆被尘封在这阵法之中,而无法在你脑中显现。此阵老夫只是看了一眼,双眼便遭受到了如此致命的袭击,若是多看几眼,怕是会身死道消。不过老夫这一眼却是看的十分值,若是老夫感应没有错的话,那阵法定然是一座大帝阵法,并且从其中散发出的古意来看,恐怕是一座完整的大帝阵法。”那薛神医脸上露出奇异之色,他对这小修士倒是十分好奇。 ------------ 第七十七章 妖怪事 第七十七章 妖怪事 “薛神医,还是请您先救治这位病人再说。”少年知道现时最要紧之事乃是这位青年需要有人为其妙手回春。 “小事一桩,不过少年你需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薛神医似乎并不在乎他的那双眼睛,面容上带着微笑说道,“老夫希望你能够天天来到这草庐之内,毕竟老夫这一身的医术虽然对于凡人来说极为不凡,不过在修士之中恐怕却上不了台面。只是老夫希望自己这医术不要失传,也同样与你结个善缘。” 少年知道当前救治病人要紧,便答应下来,并将那位青年放到了这草庐内的一张小床之上。 这张床破烂不堪,但这薛神医似乎却是十分满意。少年观察这屋内构造,还真有种环堵萧然的意味。唯有在这墙角之处放着一书橱,并于其上放满了各种关于医药的书籍,其中分类详细,令人一看便知。 薛神医让少年坐在这病人身旁,他伸出手去,少年帮助他把他的手按在了那病人的手臂之上。 医之道,简要来说,便是望闻问切四字,只是自古而今将这四字运用到极致之人却是极少。 薛神医右手把这这病人的脉道,而嘴上问着少年这病人面色如何。 少年便将这病人七窍流血之状描述出来,并将这血流的颜色鲜红与否,以及这流血的长度具体而微地解释着。 “血液颜色黯淡多半便是中毒之状,而现在这鲜红之色却恐怕是由于惊吓、中邪等因素引起。而老夫切脉之时,发现此人脉象混乱,其脉象之中更有一股阴寒之气回绕,而同时他的身体周围并没有任何怪异之味。从以上种种迹象来看,老夫敢肯定,此人应该是中邪了,但不知为何中邪,令人有些匪夷所思。”薛神医缓缓说道,“老夫写上一张药方,便可以缓解其中邪之症状,不过若是要从根本上祛除其疾病,恐怕要找出此病的源头所在。” 少年在茶棚中听到那青年大声喊叫“妖怪”二字,其症状恐怕与这“妖怪”有所关系。 “妖怪?”那薛神医听到这二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之意,“最近老夫闲暇无事,先陪你去看看那妖怪如何再说。” 说着,他接过少年递过的纸张,在其上奋笔疾书起来,其字遒劲十足,具有着极高的书法底蕴。 “按照这上面的药房抓药便可。”那薛神医将药方交给少年,“抓药之处,便在我这小茅屋的隔壁,你可发现在老夫书橱后有一道暗门,你只需移动那书橱,便可进入。” 少年推开那沉重的书橱,果然如那薛神医所说,此处有一道暗门,少年推开这道门,这是一处通向地底的密道,少年走下密道,在这尽头之处,发现了一间极大的密室。此密室之中排列着不知多少书籍,而在这密室的另一边,则是放置着一座座极为高大的药柜,药柜上标着各种药材的名字,蔚为壮观。 少年对照这手中药方,在其中寻找起来,不多时,便将这药材收集完毕,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这药物中以抹草为主要药材,辅之以茅草、柳枝等药材,祛风除湿,治邪消暑,此外更有解毒的功效。”那薛神医将这些药材放入药壶之中,并用温火加热。 “老夫刚才给这名病人吃了一颗定神丹,此丹虽然不能治疗这中邪之病症,但可缓解其发病的时间,让老夫有更多时间来煮这一味药材。”薛神医手中拿着蒲扇,不断向着火炉之中扇风,“事有轻重缓急,只要学会如何去运用,妙手回春之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若中邪的乃是一名修士,让老夫来治疗的话,只会适得其反,让那修士白白失去其自身修为。” “为何那些修士会失去修为?”少年有些不解,这修士竟与普通人不同,这一味药还要如此多讲究。 “对于修士的修为最重要之地乃是丹田,而邪气往往容易入侵丹田,也就是说,丹田之中的邪气可不是一味药便能够解决,若是要除去,恐怕便只有毁其丹田一路可行。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有一种药材便是专门为这种情况而设。只是这种药材极为珍贵,就算是在修士之中也是有价无市。”那薛神医脸上有一丝遗憾之色,“因此老夫并没有这种药物,也自然对修士中邪之事无可下手。” 少年明白这药物之中竟有如此讲究,果然是一门精深的学问,值得自己去学习。 “老夫一生所研究尽皆是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服务,只是老夫仕途不顺,几经官场波折,终于心灰意冷,才来到此地,想来了却自己的余年。”那薛神医脸上无奈,只能尴尬一笑,“也没想到之后几年,竟然碰上了一名隐逸的修士,在其指引之下,老夫进入了修炼的道路,同时也开始钻研这修士的从医之道,但老夫研究得越多,便是越失望。这修士治疗之道与凡人相差太多,平常药物几乎不能在修士身上起到作用,于是老夫便想探寻这天地间的奇珍异草,并将其编成了一本小册子,若是有兴趣,老夫便可以借你一阅。” 少年自然是对其极为有兴趣,那薛神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递给了少年。少年定睛一看,这册子上写着五个大字:奇珍异草榜。 少年随手翻了几页,这些奇珍异草形态各不相同,竟然包罗百物,而排列在这榜中第十名的赫然是黄金血液,流灵草则是排在了第三位,仅次于升天果与星海元果。 少年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自然也无法知道,其实他的储物袋中还有流灵草的存在。 两人如此洽谈着,不知不觉已经将这药壶中的要熬好,那薛神医将这药倒入一只瓷碗中,并让少年帮助病人喝上这药物。 “你最好先将这药吹上一吹,若是不如此,怕是会将这位病人烫伤。”薛神医微微一笑,便蹲坐在原地打起坐来。 少年开始虽然对喂药不怎么熟悉,好几次这药液都从这病人口中流出,不过不久之后,便就熟稔起来,这病人原本灰白的面孔也开始红润。 少年打来一盆水,为这病人擦去了七窍中流出来的血液。 病人原本微弱的鼻息也逐渐变得正常,只是这一副药便有如此效果,果然这薛神医不愧为神医之名。 少年在这薛神医的草庐之中呆了许久,也觉无聊,便靠在这床边睡了起来,这一睡便是许久,再醒过来之时,天色便也黑了。 薛神医看着少年睡了大半天,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便扔下其一人在这屋内。 少年看床上一片干净之色,想必这病人已经醒来,领了他的那些药材,便回去了。少年也从地面上起来,想要回去那个家中。 少年走出这草庐之内,只觉得夜色中传来阵阵凉意,其中夹杂这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阴冷。天上挂着一轮新月,这新月极为庞大,仿佛覆盖了这半边天空。 少年循着这月色,凭着当时的记忆,找到了回家的道路。 树梢间传来声声虫鸣,夹杂着青蛙聒噪的响声,令人不禁有些心烦,少年经过一户户人家,这人家之内照出的灯光将少年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突然间,少年经过一户人家,那原本亮着的灯光竟然在此时熄灭,伴随着这房中的尖叫声,传入了少年的耳内。 “怎么回事?”少年猛然闯入这户人家之内,月色下看不清这家中是如何情况,只是在少年对面,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阴寒、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属于人类。 “哇!” 对面传来一阵嘶吼之声,在这黑夜中猛然扑来一物,虽说少年看不清那物之模样,但阵阵的罡风却清晰地挂在少年的身体之上。 少年一闪身,避过了那物的袭击,并举起了拳头,向着那物身上砸去。 少年力量极大,那物被少年这一拳,猛然弹开去。 “轰!”这物似是被砸在了墙壁之上,使得这座民宅一阵摇晃。 那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怒意,带着嘶吼之声,又向着少年扑来,不过此时这物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上了一丝,虽然少年依旧躲过,但却是狼狈了许多。 少年一脚揣在那物的身体之上,有补了一拳,虽然看不清那物的模样,不过那物显然已经有些疲惫,因为它的急促的喘息声在这黑夜之中极为清晰。 少年此时乘胜追击,欺上前去,向着那物一阵狂拳招呼过去,直至那双发光的眼睛暗淡,少年才停止了自己的攻击。 他这般连续重击,恐怕已经将那物打死。 少年点起了蜡烛,在这摇曳的灯光之下,他看清了那物的面孔。 那是一个怪物,其身形与人类似,但其全身之上皆覆盖着一层绿色,令人极为心惊! 少年环顾四周,这四周之上躺着一对年老的夫妇,想必已经在这怪物的袭击之中死亡。 少年脸色之中弥漫着一丝悲凉,将这对夫妇安静地埋葬在了其家中的院落之中。 ------------ 第七十八章 解离事 第七十八章 解离事 少年将那对老夫妇埋葬安息之后,又在那墓碑之前拜了三拜,保佑这对老夫妇在冥界转世之时能够平安。 他做好这一切之后,便回到了那屋子之内,地上依旧横陈着那怪物的尸体,少年知道这怪物要被发现,定然引起村内的不安宁,因此,他将这怪物拖到床底之下,确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之后才离去,回到了李龙家中。 他一回到这家中,那徐欣对其是嘘寒问暖,而李小柱的大眼睛中也闪烁着关切的神情。蓦然间,他猛然间想起,曾经他也有被这样温暖的氛围所环绕,只是他一想起脑海之中便传来阵阵疼痛之感。 如此,他便不能再去想。并且他逐渐喜欢上了这家的感觉,此时他觉得很温馨,那种陌生之感在竟然一扫而空。 “或许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归处吧?”少年口中轻叹一声,却又像是质问,他也不知道这答案在何方,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他心中的悲伤依然不曾减少。这温馨之地无法治愈他心中的伤痛。 第二日,早饭讫毕,少年便从家中走出,看天空上还未升起的旭日,看这清晨之中这村子上空飘起的袅袅炊烟,看这街道两旁鸡犬相闻之景,他如今要去那薛神医之处,让他共同来参详这怪物究竟是何来历。 少年对天外之物知之甚少,就算是在其还没有失忆之时亦是如此。因此也自然不知道这怪物究竟是何种东西,而失忆后的少年更是对其不可能有丝毫了解。 少年仍记得昨日的道路,作为一名修士,对于这些繁琐的小事自然是过目不忘的,不多时,便看到昨日曾到达过的茅草小屋出现在眼前,他急步上前,向着前方赶去。 “小兄弟到此来所为何事?看你行色匆匆,并不像是找老夫来学医的吧!”少年还没有到达那草庐外,一名蓄着白胡子的老人便从这草庐之中缓缓走出。 “薛神医,这次并非是为求医来叨扰您,而是我似乎发现了引起昨日那患者之病的源头所在。”少年向着薛神医行了一个揖。 “竟然如此之快?老夫本以为定然要等上好几日。”那薛神医捋了捋自己颀长的胡须,笑着说道,“不知可否将发现之经过详述,老夫洗耳恭听。” 少年便将昨日夜晚所经历之事详述,没有丝毫的隐瞒。 “竟有如此之事,老夫定然要走上一遭,只是老夫如此打扮恐怕会引人瞩目,小兄弟等老夫一会儿,老夫去去便回。”那薛神医说着便会了屋子,少年也不在意等上一分钟,于是便靠在茅屋的墙壁之上休憩。 不多时,薛神医便整装完毕,再出来之时,便披着一身黑衣,腰间还系着麻绳,一副像是要奔丧的模样。 “您这是何打扮?”少年脸上露出黑线,这打扮比起他原来那一身更为显眼,会让人猜疑这家伙就是赶丧事去的。 “老夫这一身,是有深意在里面。”那薛神医脸上一副严肃模样,“若是你与我相处许久,便会明白。” 少年狐疑地看着薛神医,神医却并不在意,少年心性总是好奇,对于自认为奇怪的事物想求甚解,只是这其中的意味实在不好对少年说。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而着过去的一切则决定了当下,自然也包括了他穿衣行路之事。 两人一路疾行,虽然村上看两人好奇之色不少,但却没有多少人来管这闲事。但若是薛神医穿着原来的衣服上街,恐怕这街上会水泄不通,毕竟,薛神医一年一度为这小村子义诊,也只有那时,才会迎来这村子的福音。 后来少年曾问过,薛神医为何只在这一天为村子义诊,而不是天天都为村民免费医治?薛神医只用了四个字便回答了他:医者原则。 少年不懂这原则究竟为何意,少年追问过,但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只是告诉他:人皆有其惫懒之处。 先不说此事,来说那少年与薛神医快步赶向那出事之地,两人疾行间,有一道人影蓦然走过,那人影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甚为潇洒,不过他穿的也是平民之服饰,因此也不会让这些村民投来更多地关注。他这种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虽然很少见,但也不是稀罕之物,也不能够成为村民的衣食父母,只是这名陌生人显然不一般,因为他在看到少年走在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身旁之时,眼神中惊现出讶然之色。 薛神医与这身影擦肩而过,并没有关注此人。但若是少年恢复了他记忆的话,便会知道,这身影正是那曾在洞府之内见到,那名闻名神州的阵法大师风雨谣。 只是为何那薛神医没有关注到此人,恐怕这风雨谣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隐藏自己气息的秘法。 不多时两人便走入了那间屋子内,并没有打扰到邻里。 两人潜入这屋子之中,那薛神医便在这屋子周围布了一座阵法,这是用来隔绝声音与气味,另外又加了一座阵法,这是座迷阵,使村民无法进入这座小屋之中。 少年将那具隐藏在床底之下的怪物尸体拖出来,那尸体才经过一夜,身上并没有什么腐烂的地方,只是少年再将这尸体拖出来之时,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沾染了绿色的污渍。 那薛神医让少年描述手上的污垢,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打来一盆清水,让少年将手放在这水中,看看情况如何。 这污垢一经清水的扩散,便从少年的手上消失无踪,转而使得这盆清水成为了绿色。 少年将这现象说明之后,那薛神医原本愁眉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显然他对于此事有了些眉目。 “小兄弟,老夫眼睛看不见,还请你代劳,帮老夫将这尸体解离。”那薛神医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剪刀、一把长刀还有镊子等物。 少年蓦然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丝毫没有经验的他被这薛神医的话语所惊吓,只是现在箭在弦下不得不发,少年即使不乐意,也只有埋下头去干了。 “解离之事,从民间开始流传,先是官府之中仵作者以其为业,剖死者以得其理,而运于破案是也。而后,医者为其一道,窥仵作者心得而未能行逸,只能解而自得,才晓得一斑。由是可知,论理者未若实践者,是以医者生以解离者不计其数,又于死者何?”薛神医劝诫少年不要畏惧,只有过得了这实践一途,方会让其学习医术理论。 少年仔细思考一番,此事确实是如此。只是这医术分明先是这薛神医要自己学习,为何成为了自己要学习一说呢?不过少年也不在意,既然这薛神医要求,便也了却他一番心愿。 “先将这尸体从肚子中间剖开,只需切开半个指头长度便可以。”薛神医闭着双眼,向着少年微微说道。 少年领会,将长刀握在手上,轻轻切开了这尸体的肚子,猛然间,一股暗绿色的血液从这怪物的身体之中流了出来,喷溅到这长刀之上,也沾到了少年的手掌。 少年将手在清水之中洗干净,便将剪刀拿了起来,这剪刀甚是锋利,没过多久,便将这怪物尸体的肚子完全剖开,露出了其中的内脏。 “你且看看,这内脏之中是否有何怪异之处?”那薛神医轻声说道,但掩饰不住声音中的激动之情。 少年用手指拨开这怪物的内脏,在其中查看。虽然手中沾染了不少这怪物的血液,鼻中也有一股难闻的气息侵入,更加上早饭讫毕,肚中忍不住有一丝呕吐的冲动,但此时的他却是异常认真,完全没有将心思放在其他任何地方。 不久之后,少年明白了,这怪物与常人不同之处有二:其一,便是那怪物有两颗心脏,左右胸腔下各有一颗;其二是这怪物并没有肝脏,也就是说并没有像人类那样需要器官来进行排毒。 少年将观察的结果细细说给了薛神医听。 “若真是如此,恐怕这怪物的出现很是不简单。”薛神医听了少年的描述之后,反而并没有原先那样激动,却是恢复了深沉之色。 少年不明白这薛神医话中何意,以他的阅历,自然不会明白这“不简单”三字何意,但薛神医描述了之后,他也懂了,为何此事不简单。 薛神医说那怪物很可能是一种天外之物,名为修罗鬼。修罗鬼从来皆是群居生灵,他们的身躯与人类相似,力量却远胜于人类。 但修罗鬼与他们并不是在同一星球上的生灵,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匪夷所思,并且,修罗鬼从来不可能独自行动,依薛神医推测,这修罗鬼可能会与这所谓的千年大劫有关,若真是如此,恐怕不仅是修士的世界,恐怕最早遭受殃及的反而是这些平民百姓。 少年心中微动,他明白修罗鬼在此出现,恐怕千年大劫已经开始,而如今正是这些平民最为受苦之时,他必须担负起保护此地的任务,尽管这中间有许多他并不认识之人,但他是一名修士,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力量,若是不由他来开始这场战斗,又有谁会为这些百姓出头? ------------ 第七十九章 灭鬼事 第七十九章 灭鬼事 薛神医明白以其性格会怎样做事,虽说与少年只相处了一日,但凭借其洞察力,便可知少年是怎样的一个人。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这薛神医如此的洞察力,其学问的程度恐怕极为深刻。 “此事可是大事,千年大劫,并不是你一人能够阻止。我们更应该从长计议。”薛神医此番说话并非无道理,凡人与修士之区别,便在于凡人比起修士太容易产生了,一名凡人死亡在这弱肉强食之世界中实在是太过于不值钱,可以说无论多少凡人也比不上一名修士的死亡。 “只是,此时若非是我看见也就罢了,既然我看见了,就不得不去管上一管,若不去做这闲事,我的道心会缺失。”少年呢喃道,“我的道,从前就不怎么明白,现在却有了些眉目,我的道,便是天下苍生的道,我的道,便是要尽自己力量去救助一切值得求助之人。即使是这些凡人,他们对于这世间也是有意义的,对这个时空中的一花一木,一叶一星辰皆有意义,正是这些凡人的点缀,才使得这个修炼世界中产生了温情的味道,产生了一种视凡人若无物的修士永远也无法超越的道。” “所谓情吗?”薛神医听了少年的话语一顿,“修士之道,无非生杀,而这情对于修士或许太过奢侈。有时候,修士便是为此而付出代价,若是如此,你可曾会后悔自己的道?” “不会。”少年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即使记忆被封印,但执着于心中的那条道却永远不灭,“殒身不恤!” “好。有多久没有听过说如此话的修士了,老夫也已经不记得,只知道在这无数的日月之中只看到了修士之间名为生死的杀戮,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探寻过,他们只知道踏上他人的面门一步,只知道将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中,却从来不知道,这是一件从来就不曾有意义的事。”薛神医大笑起来,少年的回答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使得他多少年来冰封着的心此时出现了融化之意。 “放心去做吧!”薛神医大袖一卷,将解离的刀具与那具绿色的修罗鬼的尸体收了起来,“必要的时候,老夫也定然会帮上你一把!” “多谢前辈!”少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身为修士的直觉此时却异常清晰,这前辈二字,他从来没有对薛神医说过,此时却说了出来,表示少年此时对这薛神医也是极为崇敬。 薛神医撤掉了这屋内外的阵法,带着少年从中走了出来,此时太阳已经高升,显然到了午饭时刻。 “事不宜迟,依老夫经验,这修罗鬼喜阴,白昼之时定然躲在这阴暗潮湿之处,你我二人先在这村周围探查,看看哪些地方可能会有这修罗鬼藏身。”薛神医神色肃穆,少年很少在其身上看到如此表情,这表情表明这薛神医此时极为认真。 “明白,前辈!”少年扩散自己的精神力,周围的一切便被其洞察清楚。 少年与薛神医一东一西,在这村子附近开始侦查。 少年一路向东,不知不觉之中便沿着这半个月来上山砍伐所走的道路,不一会儿,那座身披青色外衣的小山便出现在少年眼前。 少年每次上山砍柴,总要赞叹这座山的不寻常,但现在想来,这座山确实是不寻常。虽然过百年的树木都有灵气,但这座小山之中,过百年树木实在是太多了,但这村中的村民几乎每家每户都要砍柴维生,这百年树木寻常说并不该有才是。 但此处却是生长如此之多,可见此处山下定然有着不为所知的秘密。 少年沿着这山体逐步行走,围绕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敞开的山洞,他眼中露出疑惑,莫非这山洞竟然被人隐藏,亦或者是有机关操纵?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确定,若是入夜,恐怕能够看到这其中的修罗鬼从其中出现的情景,不过现在仅只有他一人,势单力薄,还是拜托那薛神医与自己一同来比较稳妥。 少年想着,便赶回村中与薛神医汇合。 薛神医早已等待,少年说明了自己所侦查的结果,薛神医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之后与少年一同赶去,不过少年没发现,薛神医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但他听说了少年的怀疑之后,依然跟随着他,或许此刻,在这位前辈眼中,少年也有这对其非凡的意义。 薛神医在此前之时发现了一处洞穴,此洞穴就距离其草庐不远。薛神医在洞穴之中施展其法术,神光奕奕,将其衬托,一帮修罗鬼尽皆被其消灭,但却引出了这洞穴中存在的修罗鬼王者,神医与其大战,流光四溅,生死相搏,最后燃烧自己修为,将那修罗鬼王者斩杀,但同时却元气大伤,只是这薛神医为人从来不显露自己的伤势与弱处,是以少年不会发觉这薛神医气息之间丝毫的差别。 少年与薛神医飞奔前往,两人潜伏在山体的角落之中,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两人等待间,一轮弯钩从地平线之上冉冉升起,不知不觉间,月便挂在了柳梢头,若是有满腹经纶的诗人从此经过,定会吟诵出“一钩新月天如水”这般奇妙幻梦的语句。 “轰隆隆!” 此时正值晚上戌时,从这山体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声音,将这座大山也撼动了起来。 少年与薛神医悄悄接近,少年窥见一扇门扉猛然从这座青山之中打开,从这其中走出来一人,此人相貌俊朗,宛若书生模样。 那书生模样男子双眼之间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便从容地走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一具青灰色的怪物也从这大门中走出,狰狞的脸上布满了青筋,身体很是壮实,像是一头野兽,这便是一具活着的修罗鬼。 “那男子有古怪。”少年嘀咕,耳语告诉薛神医关于那书生模样的男子之事。 “定然有古怪!”薛神医紧闭着双眼,他的神识搜索不到这书生男子,只能够说明这书生男子定然有什么避免他人搜索之法,但如此功法在神州之上罕有,更联想到这男子从这修罗鬼所寓居的洞穴之中走出,就定然值得人去怀疑。 “薛神医,出手吗?”少年看那修罗鬼将要向着村子方向走去,有些急不可耐,毕竟此事关系到村中老少的性命。 “可以。谨慎些。”薛神医话虽然不长,但言简意赅,少年立刻出击,向着那修罗鬼杀去! “嘭!” 一拳砸在了那修罗鬼结实的身体之上,使得那修罗鬼连退了好几步,双眼中红色光芒闪烁,在这黑夜之中尤其吓人。 “此修罗鬼的实力,比当初我所遇见的那具更为强韧!此战,恐怕有些艰难。”少年丝毫不惧这修罗鬼的目光,他一脚踏在修罗鬼腰际,将这修罗鬼踢出几十米之外。 “哦哦哦哦哦!” 修罗鬼发狂,纷乱的头发披散,其眼中红光更为浓郁,它的双拳拍打着胸脯,像是黑猿一样嚎叫。 “此事甚怪!”那薛神医从隐蔽之处走出,看向那修罗鬼,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乾坤掌!”薛神医此掌很是霸道,当时在洞穴之中便是用这掌击败了那修罗鬼的王者,若是这掌击中修罗鬼,恐怕这修罗鬼将会形神俱灭! 但就在这薛神医此掌即将拍在那修罗鬼身上之时,从修罗鬼两旁猛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大阵,此阵呈现血红色,宛若是被鲜血所浸润。 那修罗鬼狞笑着被薛神医这一掌拍中,身形立刻解散,但其血肉却被这大阵所吸收,像是成为了自身的养分。 薛神医落入了这血红色大阵之中,他双眼看不清方向,无法用眼睛去破解这一阵法,同时这座大阵却又是屏蔽神识,薛神医无法感应,此刻他就像是误入迷雾的孩子一般,无法从这大阵之中脱困。 “轰!” 乾坤掌落在这阵法之上,薛神医欲用自己的武道来破解此阵法,只是在他这一掌之下,这阵法竟然未有丝毫动摇!布置此阵法之人,定然是一名阵法大师! “别白费气力了!”从远处走来一人,正是刚才走出来的书生男子,“薛原道,在老夫血影迷阵之中还想走出吗?就算是平时的你老夫也不会害怕你会破解此阵法,更不用说你双眼已瞎!” “血影迷阵!”薛神医那紧闭着双眼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之色,“风雨谣!千年大劫没想到是你一手酝酿!此事究竟为何,你为何要引外族来此?” 风雨谣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他冷漠地说道:“老夫从来就不是一名天宇之人,更不会是神州之人。老夫来自遥远的星域之外,这一劫,乃是我们族群的祖先所定,让你们这神州之人接受天道的制裁!” “天道?”少年嚼着这两个字,“天道所谓何?就凭天道二字便可以掀起灾难,凭天道二字便可以屠戮生灵,凭天道二字便可以丧失本性!天道如此,岂非是谬误?” “天道二字,一名后辈怎可会懂得?”风雨谣冷笑道,“沈延,没想到你竟然非但没有再洞府之内死去,反而因祸得福,使修为晋升成为淬化境中期,实在是一大变数!此刻,老夫便将你铲除,以免以后惹出是非。” 他从背后抽出一把剑,此剑通体银色,在月光之下瑟瑟发光。 ------------ 第八十章 斗法事 第八十章 斗法事 “天宇一劫,历经百年,若不出变数,便可将人类消灭殆尽;只是,依老夫的推算,此中定然有一大变数,但老夫只能模糊地算出,这变数并不来自神州之外,而是因为神州上的某个人!” 族中长者曾为风雨谣算过一卦,得知这天宇之上的变数,因此在百年前来到此地,隐居观察这天宇中的一切,只是百年之间,这变数并没有出现,皆在其掌控之中。 但在那洞府之中沈延的表现却让风雨谣产生了一丝怀疑,因此他故意服软,布置下一杀局,令沈延陨灭;只是他没有想到,沈延竟然安然在这小村庄之中,令其极为震惊。 少年与那薛神医所做的一切,皆被其看在眼中,而薛神医对域外生灵的精通让风雨谣产生了不安,因此他在此再次布置下杀局,欲将沈延与风雨谣一网打尽! 月光下,少年看着眼前那抽出银剑的风雨谣,眼神中有着一丝凌厉,风雨谣此人让少年很是愤懑,此人之野心竟然要将人类覆灭,不复存在。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薛神医被囚禁在阵法之中,不过却对风雨谣冷嘲热讽。 “收拾了这个小犊子,再收拾你不迟。”风雨谣看向薛神医,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薛神医被困在血影迷阵之中,已然成为了阶下之囚,再猖狂也是没有用。 “沈延,老实说,在老夫眼中,你或许能够算得上是一名天才,不过,老夫在此却是要斩了你这个天骄,毕竟你是属于天宇。” 就在此话落下瞬间,那风雨谣凝聚起全身之力,向着少年一掌拍来,此掌极为凌厉,与薛神医此前的那一掌也是不逞多让! 少年看着那风雨谣出手,在其身影临近的一瞬,少年猛然挥出双拳,与其血战! “嘭!” 少年的双手被洞穿,黄金色的鲜血洒了一地,那风雨谣因为少年的这双拳,被镇退了近十步。 “黄金色血脉!”风雨谣看到少年身上的血液颜色之时,眼皮不由得一跳,此血脉极为珍贵,竟然出现在这样一名少年身上,定然极为不寻常。 少年并没有因为双手被洞穿便退后,相反,他的眸子看向那风雨谣战意更为浓烈,他运起双掌,无名掌法应运而生,此掌法本不应该被少年所记起,只是在少年挥舞之间,便有一种行云流水之感,仿佛此掌并非是印刻在记忆之中,而是存在于少年的灵魂一般。 “无名!” 少年大吼一声,其身后像是猛然开辟出一片空间一般,混沌之色萦绕。起全身更是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绚烂异常。 “太古异象!”那风雨谣猛然一怔,本来这一怔不该出现把握了大局的他之上,不过太古异象实在是太令人震撼,毕竟千万年前便已经失传。 这少年实在是令人难测,其身上的变数令风雨谣也产生了一丝动摇,使得他那原本应该果决打向沈延的一掌,此时却犹豫这该不该再出手。 不过少年并不像他那般,黄金色的身躯运起掌风,流露出丝丝古意,一股沧桑的气息散发出来,似要将这岁月改变。 “青龙!”少年猛喝一声,只见从那混沌的虚空之中陡然出现了一条近千丈长的青灰色巨龙,其怒吼之间,这混沌之中蓦然开辟出一片天地,一颗颗恒星演化,照亮了宇宙苍穹。 “此术,你究竟是何来?”风雨谣看向少年身后的异象,心中不由得一阵颤动,这太古异象竟然显化出开天辟地之景,实在是高深莫测。 少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运起黄金色的手掌,向着那风雨谣一拍! 少年这一掌看似写意,但实际上却是极为艰难,一掌拍出,近八成的真气便已经耗尽,恐怕无法再使出相同的一掌! “吼!” 从这一只黄金色的手之中游离出一条青灰色的巨龙,这是将那太古异象作为一种道法攻击。 万物皆可入道,这太古异象亦是如此,大帝何谓大帝,便是其创造出的法术能够将这天地异象转化成为道法,道法自然,也就是这般道理。 “大帝道法!”风雨谣眼中极为凝重,大帝道法极为凌厉,就算是他也不敢去接这一掌! “灵犀步!” 风雨谣口中念出三字,这三字乃是一种法术,此术乃是一种使自己身法加快的法术,此术加持,可使自己身轻如燕,快速闪避。 这是其保命的一大底气,若没有像如此使自己神出鬼没的法术,恐怕其在天宇立足也定然不容易。 风雨谣闪身似乎险险躲过了少年的这一掌,但实则不然,大帝的道法岂是如此容易便能够躲过? 就在风雨谣退步的一瞬间,少年双掌猛然向前一推,只见那狰狞的青灰色巨龙顷刻间便与风雨谣相撞,使得这风雨谣被这一掌轰然震飞,发出一声闷哼,其身躯掉落百丈之外,溅起了一地的尘埃。 “那老鬼被你打死了吗?”薛神医虽然双眼看不见,但其双耳却能够捕捉到那风雨谣所发出的闷哼声,“好样的,小子!果然后生可畏啊!” 少年盯着远处那风雨谣所在地,没有任何话语来回答薛神医。 “老夫不甘啊!”那风雨谣被少年一掌震碎了五经六脉,他七窍流血,但仍然站了起来,向着少年走来。 “老夫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你竟然继承了大帝遗术,此术老夫虽然从前没有看过,但——老夫可以告诉你,此大帝遗术老夫总有一天要来取走!”风雨谣鲜血斑斓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此时之人,已然不是风雨谣本人。 “你究竟是谁?”少年脸上没有波澜泛起,仍旧是一脸冷漠,“为何要埋下我人族大祸的伏笔,这一切,都是你所说的天道么?” “天道本无情!”那风雨谣惨笑之中,身体猛然间再次坠落于大地之上,但他的口中仍然大笑着,“下一次,便是你的死期!” 少年问不出什么,对方定然也不会开口,但这一切似乎都关乎天道。 “天道究竟是什么?”少年轻语,他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也无法得知他在冥府看到的天道,只是隐约之中似乎有些明白了,何谓天道。 风雨谣已死,少年从其衣物间掏出了一张符箓,此符,乃是这血影迷阵的导引符,少年迈入阵中,将薛神医解救出来,自己却蹲坐在这血煞迷阵中,去洞悉其中的秘密。 “老夫且为你布置些许。”那薛神医将自己的大袖一甩,从其中变出一只符笔,在地上画了一迷阵,以防止尘世之人看到少年感悟之景象,“老夫为你看守几日,如此便换了少年你的人情了。” 沈延坐在这大阵之中,血影迷阵乃是风雨谣一生阵法的最高造诣,但其复杂程度远远比不上少年感悟千年的那座大阵。一切的阵法,无论繁简,皆是有最基本的阵法组成,经过不断的叠加衍变,便各有了妙处。 阵法,最重要便是观其衍变之规律,将其用最为原始的阵法不断叠加试验,使得其趋于一种接近于自然的完美,而破解阵法之人自然也是从此处入手,窥得其奥妙,将这阵法如解离一般进行深入了解,方能够破阵。 少年在这阵法之中已端坐三日,初步窥见了这阵法的构型,薛神医见这少年气定神闲,不骄不躁,心中十分满意。 七日后,薛神医离去,少年已将这阵法核心悟透,若要布置出此阵法,只需将其再次组合即可。 第八日,少年将这血影迷阵破解,并再次将其组合,形成一座新的大阵。 “血影迷阵,不愧是风雨谣一生的成就!”少年感叹,从大地上起身,其身上覆盖了不少灰尘,少年轻轻一抖,便将衣服整理干净,“已经八日,恐怕李龙夫妇会对我很是担心。” 少年临走前看了一眼这青山之下的山洞,此洞一直处于开启状态,但已经没有任何修罗鬼的气息。 “这些修罗鬼,恐怕皆被薛前辈消灭了。”少年轻语,便漫步向村庄方向走去。 此时已近夕阳斜下,晚霞染红的半边天空,使得这苍穹显得异常夺目光彩,村庄里飘出袅袅炊烟,好一幅桃花源之景象! 李龙夫妇还有李小柱站在村门口等待着少年回来,少年看到他们脸上焦急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己消无声息地走了八日,定然是极为焦躁吧! “大柱哥哥!这几日去干什么了?”李小柱很是好奇,为何他的大柱哥哥走了八日没有回来。 “大柱哥哥只是去散心罢了!”少年向着李小柱笑道,“害小柱担心了,哥哥并没有什么事。”说着,他摸了摸小柱的头,像是摸着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般。 徐欣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而李龙只能够尴尬地一笑。 “既然回来了,就来吃口饭吧!”李龙开口道,“虽然有一天你迟早要走,但希望你能够在这个家多待几日。” “我一定。”少年说着,不由得眼中滚落了一滴泪珠,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喜悦。 ------------ 第八十一章 诅咒事 第八十一章 诅咒事 下过一阵蒙蒙细雨,天色初晴之后,迎来了异常清新的早晨。 鸟雀在屋檐之下吱吱喳喳地叫喊着,像是互相传报着晴朗的喜讯,天空中太阳不是那样猛烈,却是将地面上的小水潭照的通亮,令人睁不开眼睛。 村民们有人在自家门前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有人在道路上信步闲聊,有人坐在茶棚内品茶谈天,也有人窝在家中进行着医术的研究。 “来得正好!”那薛神医见少年到来,极为欣喜,翻开了他所著的一本医术,开始传授少年。 少年也听得很认真,将其教授之医理皆详细记下,不时还跟随这薛神医进行实践,对药材的剂量与选择有了一定的功底。 就这样过去了近一个月时间,村中异常宁静。夜晚月亮照在这静谧的小村庄内,像是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纱;又仿佛这村庄置身于水底下一般,泛起阵阵涟漪。整个村庄像是睡着了一样,少年置身于如此诗情画意之中,心中也是异常开阔,每每总是流连忘返,直至午夜才回到家中。 李龙等人虽然有些怪罪他,但也是善意,他们掌灯到半夜,只为了照亮少年归家的道路。 “这次小柱帮大柱哥哥添了灯油!”李小柱大眼睛眨巴地望着少年,少年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小柱长大了,都会帮哥哥添灯油了!” “那我以后能不能像大柱哥哥一样能够举起家门口的那口水缸呢?”小柱摇晃着小脑袋,充满期望地问道。 “小柱自然可以!”少年鼓励着小柱,脸上露出喜颜。 小柱听了少年的话语之后,心怀着答案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少年想他定然睡得很香,这一觉。 只是自己不知道还能逗留在这里多久,他明白自己有一天终要离开此地,毕竟,这里并不是以前的自己的家,若要去追寻答案,只能够离开。 “沈延么?我从前的名字。”少年站立在红烛照耀之中,仿佛在追思着什么,可惜却什么也追思不起来。 “神州大乱将始,老夫也不能作为一名世外之人袖手旁观,老夫决定周游列国,救百姓于危难。”薛神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授给少年,他对少年很是满意,只要再加上临场的经验以及医术的博览,其必定也能够成为一名与他同样的大夫。 “老夫已然没有什么可以教授于你。”薛神医捋着他半白的胡须说道,“若是有机会,你也出去看看, 这个小山村并不是你的世界,你需要知道这外面世界的开阔。” “弟子谨记!”少年向着薛神医一拜,薛神医将其扶起,将一本《百草录》放入少年手中。 “此书乃是老夫一生精华所在,希望你好好保存,多多研习,早日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夫。”薛神医语重心长道。 “弟子自然不会忘!”少年看向薛神医眼中有着一缕眼泪,“只是师父您的眼睛可还好?” “诅咒之术岂是如此好破解?”薛神医哈哈大笑,“无妨,老夫决定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去研习诅咒这一道,希望自己能够早日解脱,毕竟老夫并非圣人,不可能万般事情皆为天下着想。” 但实际上此话虽然不假,但少年心中却是已经把薛神医等同为了圣人,毕竟薛神医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先代的圣贤。 “可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我。”少年望着薛神医爽朗的面容,脸上不由得露出愧疚。 “老夫说无妨便是无妨!”薛神医摸着少年的头说道,“若不是因为这诅咒之术,老夫说不定都不会看上你一眼。这诅咒之术,与老夫我关系极大,若是窥破此术,老夫或许能够使自己的修为得到再一步的提升,此次诅咒,是老夫的一大凶劫,亦是一种大造化!” “造化吗?”少年微微一惊,薛神医竟把凶劫说成造化,少年实在是有些不理解。 “造化与凶劫,本就是相辅相成。”薛神医站起身漫步在房中,“你如今自然不懂,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沧桑变化,你才能够成长成为一名合格的修士。” “何为修士,修士乃是一字:逆!”薛神医说话间,其发丝与胡须无风自动,“修士之逆,是谓逆天,是谓逆于天道!此事,老夫难以讲清,只能意会,只是你要牢记此‘逆’字,方才不会让你的修炼出现歧途。正是由于这‘逆’字,造化也就是成了凶劫,凶劫也自然包含了造化。此事有些玄乎,老夫实在不好说。只是其中意味,你要逐渐懂得。” 少年虽不明这薛神医口中所述,但他却是记下了这样一件事,凶劫之中自有大造化。 事实上,这薛神医所述极是,万物都有辩证的两面,任何一件事都有正反双面性。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者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者也。 薛神医起身,他摸了摸少年的头,便从这屋中走了出去,少年看着神医远走的背影,眼眶中有些湿润,虽说与薛神医相遇时间不长,但神医在少年心中却是极为重要。 少年伏下身,向着薛神医离去的方向三叩首,便将这间茅草屋关了起来,他知道,或许此地今后便不会有人再来,但至少要为神医保留下这茅草屋。 少年决定在这村庄中再逗留几年,为薛神医打扫打扫这茅草屋,也过一段平静而又舒心的日子,毕竟,少年心中有一种惧意,那是对于外来世界的一种恐惧,他怕自己一步踏出这村庄之外便再也回不来了,只是一切并非能够像少年所期望那样发展,这一切,注定是一场劫,神州上已经开始了动荡的预兆。 神州南部大越国皇宫内,大越皇帝沈胤坐在龙椅之上,脸上一阵恼怒之色,大殿之上伏跪着一名大臣,其双肩颤抖,恐怕内心有说不出的惧意。 “你所说可为真?”沈胤脸色很是可怕,此时喝问那位大臣。 “臣所说绝非半句谎言,据禀报,那安乐县一夜之间村民尽皆被屠尽,已然成为一处死地。”大臣神色惊恐,“就连县令也没有幸免,微臣到达之时,那县令已死去多时,当时场景实在可怕,微臣绝非有胆敢欺瞒陛下!” “下去吧!”沈胤坐在龙椅之上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千年大劫已经来到,若是度不过此劫,恐怕神州之上的人类尽皆会被抹去。 那大臣向着沈胤鞠了一躬之后便退下,整个大殿内冷冷清清。大臣与皇帝尽皆没有说话,这些情况已然不是他们能够涉及的了。 “退朝吧!”沈胤摇了摇头,向着大殿后走去,群臣也散了会,各自回了自己的府上。 “父亲,您怎么了?”沈芸自从被释放之后,只好整日留在宫中,虽说有时她也出去走走,到昔日故地重游一番,总是不免想起五年前发生之事,这一切宛若秋风,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心弦。 “无事,朕只是有些心烦罢了。”沈胤不理会沈芸的关心,从后殿走向了御花园中,似乎想去那处散心。 沈芸望着沈胤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伤感,这父亲,这许多年还是对其如此冷淡,不曾有所改变,只怕因为自己是女子的缘故,无法继承越国的大统。 或许自己只是希望父亲在多看自己一眼,或许只是希望在夜读书卷之时父亲能够为自己掌灯,亦或是在受到痛苦委屈之时能够投入其怀抱,只是这些普通人家皆能够享受到的待遇,却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难以实现,只怕只能够说世事弄人,天意如此吧。 少女又想起那天夜晚,她轻轻依偎在一名少年的怀中,那名少年睡得正熟,而这漫天的星辰却将这大地无比通亮,她不自主地便流下了泪水。她不知道,此时的少年身在何处,只是她明白现在的少年定然不可能过得像过去那般美好,她无法只身去寻找那名少年,只是在没也睡到深处之时总是存在他的身影,仿若他还在自己身边,但惊醒之时,却发现一切不过一场梦,每念及此,便痛彻心腑。她明白,或许生在帝王之家便就是一场错,只是这错纠缠不清,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了。 少女走出后殿,独自凭着阑干远眺,虽然看不见少年,但心中却是明畅了许多。 神州各处皆有传报村县被屠戮之事,莫不是谈虎色变,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开始许多人皆不信,但三人成虎之后便流言四起,更有甚者说此乃神州灭亡之前兆。虽说此等之事未经历之人实在难以想象,只不过流言蜚语,便就没有一家安宁,家家夜中房间紧闭,更有甚者甚至连白昼之时也不曾出来。 不过这确也是事实,千年大劫已然临近,此等事不过是这场大劫的前奏,少年与薛神医所发现的,不过是这千年大劫的冰山一角。 ------------ 第八十二章 离乱 第八十二章 离乱 大秦国境内,一处幽谧的丛林之中,藏着天网的总坛地址。 自从沈延离开天网,已然过了好几个月,但天网却始终是同一模样。叶寒秋独自坐在棋盘面前,这局棋是洛自奇在离去之前与他同下,只不过在洛自奇落下最后一子之时,他眼中露出了深意。 叶寒秋望着这一局棋,棋中刀刃相向,交锋甚是激烈,只不过这洛自奇最后一子棋却让整个棋局的格局发生了改变。 “此子,可化干戈为玉帛。”叶寒秋望着这一子,此子的落点极为狡猾,可以说是为取巧之举,但却让叶寒秋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对策攻破对方。这看似取巧的一笔,却是天衣无缝,让叶寒秋不得不感叹洛自奇棋艺的确比他精深许多。 但若只是如此,洛自奇眼中必然不会露出那种深意,恐怕此事与天机有关,但关联天机之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便用了这盘棋局来告诉自己,只是叶寒秋怎么也不知道这棋局中究竟有如何的天机,只得叹一口气,坐在窗边冥思苦想。 天网后院之中,一间幽寂的小屋子内,一名少女趴在窗边,看着外边明媚的风景,少女面若皓月,其一颦一笑皆宛若天成。 “不知圣子何时会回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却丝毫没有他的消息。虽说天网已派出人手去寻找了,但到现在依然不知道圣子的行踪,让茗儿好不担心!”少女口中语气倒有些哀怨,不过外面春光的明媚,却让少女的愁眉有些舒展,依靠在窗前,一抹春光泻下,宛若少女的心房内稚嫩的悸动,虽舒适,却让人惫懒留恋。 “或许当初应该跟着他走,只不过茗儿也舍不得这天网,舍不得叶爷爷。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一场抉择罢,选择了一方,而另一方却与你渐行渐远。”少女想着,想起了当初少年来临之时的惊措与自己亲吻那少年时脸上的羞涩,少年的身形倒影在她的梦里,总是为她的梦增添几分颜色,不知何时,少女的心就悄悄跟随着少年,宛若梦里,宛若幻景,有着几分不真实,或许这便是恋爱的感觉罢。 少女脸上带上了几抹红晕,想起当初自己亲吻少年的那一情景,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胆大,没有丝毫娇羞。 的确,少女还只有十二三岁,正值豆蔻年华,情愫未开之时,对男女之事也恐怕未有深涉,因此有时难免行事鲁莽,其实并无大碍。 万里之外,大吴与大越交界之处,有座凡城,当初少年曾在这里驻足许久,也与一名少女在这里邂逅,那是桂花香飘的秋季,亦是如梦幻的味道,像是下起了一场雨。 只不过,在当初颇为宁静的凡城,现在却被恐怖谣言所困,家家户户尽皆闭门。这凡城,原没有修士存在,只不过在去年临近冬季之时,一名少女搬来了这里居住。 少女居住于凡城边缘之地,此处乃是少女曾与少年相遇之地,留恋故地,难以忘怀,所以迁来此处,留得一场梦在。 只是少女等待,却还没有等来那个月下与其分别的少年,但终究不知该如何去寻找,只能留在此地,为那一个约定。 但岁月撩人,越是拨弄越是令人心烦意乱,时间的流逝,并不能够洗涤那少年的身影,反而将那身影影映更为清晰,少女眼中泪水涌现,原来在不知觉之中,自己就喜欢上了那个傻瓜,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阵阵的揪心却是掩藏不住。 或许这便是缘分吧,少女心中如此想到,口中轻轻吟起了一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虽说并非是红豆,而是这金秋的桂花,但只要看到那颗桂花树,尽管没有花的盛开,却是掩饰不了心中所蕴,暗藏在心中那隐隐的相思之情。 大齐国北方,风邪门旧地废墟之上端坐着一名男子,此男子一身文士打扮,却被一层血红色光环所围绕,此男子便是风隆。 “天邪要术大成,没想到五年之后我便可以进军入微,若是没有那大齐国修士的那一指,风隆我也没有出头的那一天。”男子大笑起来,其眼中蓦然流下来一道血痕,让其原本清净的面孔猛然间有些狰狞,“不过是瞎了眼睛罢了,不过为了这天邪要术也值得!” 风隆此前刚突破入微,这《天邪要术》一书上记载,若是修炼至淬化期大圆满,定要将双眼献祭才能够成功,那风邪老祖便是凭借这一本书才能够开宗立派,成就一时威名。 这《天邪要术》完整记载了从凝气到归墟之间所要学习的法术,若是洛自奇在这里,定会看出此书乃是一种小术的大成之作,只不过归墟之后的恐怕已失传。 不过有风隆拥有了这样一本书,便说明其冲击归墟、跻身大修士之列有望,更可开山立派,自成一脉先祖。 风隆自废墟之上站将起来,他望着空荡的四周,猛然有一种寂寞之感。他流着血泪的狂傲不羁的脸上,多了几许离愁凄苦,像是冷漠之人,其心中定然也有其魂牵梦萦之所在。 邪修,莫不以性冷著称,天下之人以为其本性如此,可叹却是世事弄人,令其颠沛流离,以至于斯。可见,后天之氛围对一个人的性格有莫大影响。圣人有言:人之初,性本善。换句话来说便是罪恶的根源在于后天对一个人的影响所在。 只是他站立了不久之后,便叹息了一声,像是对过去岁月的控诉,亦或者是对现实的状况的无奈,不过一声叹息之后,便也走了,离开了这曾经他居住之所在,去往未知的远方。 平静的小村庄内依然那样安详地过着凡人的生活,对于这个远离城市的小村庄来说,消息总是传播的很慢,他们还并不知道外界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一切皆如往昔一般,从来没有变过。 少年已经在这村庄内住了三个月,李龙夫妇的亲和与那李小柱的天真可爱,让少年真实爱上了这里,短暂的平静祥和的生活,让他的心发生了一丝改变,只是他现在无法发现,也未尝去发现,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落寞时想起这一段往事,便会产生不同的感受。 少年神力非凡,继续帮助李龙上山砍柴,只不过这斧头明显更加结实了,毕竟李龙生怕斧头再被少年弄坏,不过少年也留心了,他对于砍柴技巧愈发娴熟,此后便一把斧头也没有坏,只不过这山上的树木却是少了许多。 少年现在明白了为何那山中树木为何长得如此繁茂,那原本就是因为此地乃是那罗刹鬼的埋葬之地,罗刹鬼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使得这些树木得到滋养,才会使得这片山地一片葱绿,即使是连年砍伐也不曾败退。只是现在这山失去了灵气的滋养,因此恐怕若是不注意的话,这座山早晚也是要被伐尽,使得此地灵气尽散。 恐怕上古便是如此,洪荒年间,神州大地灵力充沛异常,为何现在却是尽失,恐怕与人类的活动有关。 人类从原始文明进入到农耕文明,便是一种破坏自然的表现,人们开始对自然进行征服,而并非像上古那般敬畏了,此事,既是人类聪明的体现,又可以说是人类的愚蠢吧。 话虽如此,但恐怕为何神州修士现在皆无法踏空,其中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然为何千年来,竟然没有一人能够突破踏空,此事实在太过匪夷可思,毕竟再往前一百年,大周王朝之时,那时突破这踏空之境,虽说并非是容易之事,但却也没有如此困难。 自传出屠戮之事过近两个月之久,已有几百村镇遭劫,其中也有修士丧命其中,此间,可谓人人自哀,风声鹤唳便草木皆兵,七大诸侯国举国皆不安宁,朝臣每日都焦头烂额,不胜惶恐,唯恐一时失言便掉了脑袋,皇帝也是心烦意乱,他们明白,若是继续如此下去,定然会出大问题,他们的江山社稷可能不保。 果不其然,就在这期间,不断有暴民发生动乱,虽说尽皆被镇压,但人人都知道这是亡国的信号,人们与朝廷的矛盾日益激化,实在是堪忧。 有些朝臣希望为自己谋另一条路,而与暴民发生了一定的接触,最后被皇帝发现,龙颜大怒,便将他们推出了午门斩首,令朝臣一阵心惊肉跳,其中更有些模棱两可者打消了这样的想望。 不管是民间,还是朝中,尽皆涌起了大浪,这离乱的天下序曲,即将要开章,千年大劫,恐怕不仅是天劫,更多的是人劫。 但不管怎样,千年大劫,波诡汹涌,已然人人自危,这还仅仅是序曲,恐怕大劫一到,这天下的江山,便会分崩离析,这七大诸侯国,恐怕也不复存在了。 ------------ 第八十三章 若别离 第八十三章 若别离 闰月初一,新月初升。 小村中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碎了,当年少年在这村中遇到过的怪物,那修罗鬼再次出现。 少年浴血奋战,但势单力薄,最终只能够保护他自己,连照顾自己的李龙一家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少年无力,纵然他杀了再多的修罗鬼又有何用?他哀号,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仿若他整双眼睛皆是由血构成一般,令人心慑。 一招一式皆充满着杀戮之气,他储物袋中的屠戮蓦然从袋口冲出,飞入空中,少年接过这把宝剑,若天神下凡一般,砍杀了一只只修罗鬼。 此时的少年,宛若地狱中出现的恶魔一般,其身上皆是修罗鬼那油绿色的血迹,但少年毫不在意,或许此时该说少年无法在意。 毕竟,此时的少年,已经与屠戮人剑合一,不知是少年身上的煞气影响了屠戮,还是屠戮剑上的煞气影响了少年。 修罗鬼皆惧,这少年实在可怕,他身上强烈的煞气让这些修罗鬼望之却步。只是少年完全不理会,他追上一只修罗鬼,一剑结束了它的性命;再追上一只修罗鬼,又是一剑送其入黄泉。 凌厉的杀伐没有丝毫人性,这是少年第三次的血丝凝结,只不过这次的凝结,原本早就超过了少年的承受范围,使得他被这煞气操纵而一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切皆是凭着杀戮的本能。 见众修罗鬼无法将这少年解决,修罗鬼王那狰狞的脸上有些烦躁,它踢开了脚边的一只修罗鬼,那修罗鬼撞在了墙上,将那堵墙砸出一个大洞,而那修罗鬼脸上被青色的血液所布满,眼看是不活了。 众修罗鬼皆惊惧,他们知道此时修罗鬼王心情极为糟糕,他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路,生怕自己成为修罗鬼王下一个迁怒的目标。 修罗鬼王脸上狞笑,这淬化境中期的少年原本它根本不放在眼中,凭借任何相当于入微境的修罗鬼皆能轻易将其虐杀,只不过似乎这少年有些太过厉害,竟然轻松便将这些修罗鬼屠灭。 不过修罗鬼王极为有自信,毕竟它的实力相当于混元境后期,在它眼中这少年没有一丝的威胁。 不过少年并没有把这修罗鬼王放在眼中,毕竟如今的他只剩下杀戮的本能,或许换句话说便是走火入魔。少年挺剑便杀了上去,屠戮剑啸,斩向修罗鬼王。 虽说少年修为乍看很是低微,但这屠戮之剑并非凡物,此物乃是那长毛怪人所赠,其煞气恐怕不是这修罗鬼王能够承受,只消斩上一剑,便能够将这修罗鬼王抹去。 不过若是轻易便被少年所斩杀,岂能够被称为修罗鬼王。修罗鬼王不仅实力极强,其智慧也高于一般的修罗鬼,在少年那屠戮之剑即将落到修罗鬼王头上之时,它感受到了一股令其也惊惧的煞气,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明白此剑并非凡物。 他不敢托大,与这少年硬拼,而是凭借自己过人的速度,来攻击少年。少年虽然能够斩杀入微期的修士,不过其修为低微,在速度之上绝非是这修罗鬼王的对手。一去一回之间,少年身上就布满了不少伤痕,尽管少年身上带上了伤,其攻击依旧如原来那般行云流水,令修罗鬼王很是惊异,其心中对少年更为谨慎。 残月当空,大地一片杀戮血腥,像是谱下了一篇凄绝壮美的诗章。少年站立在月光投影之下,眼神黯淡无光,嘴角流出鲜血,脸上尽是冷酷。一阵寒风吹过,少年的衣襟猎猎作响,像是在谱写一曲死亡的笙歌。 “刷拉!” 一剑袭来,向着那修罗鬼王胸口刺去,修罗鬼王当即闪身,避过这一剑,它狰狞的脸上露出冷笑,只不过下一刻,它便笑不出来了,少年一剑穿过了它的胸膛,这修罗鬼王倒了下去,全身被煞气所包围,脸上表情极为痛苦。 “这一剑就帮你解脱。”少年脸上依旧冷酷,一剑刺中了修罗鬼王心脏,修罗鬼王口中传出凄厉的悲号,全身被煞气所化,成为了一滩脓水。 少年此剑能够刺中这修罗鬼王并不是凑巧。少年虽然眼中无神,但出于本能他还是对这修罗鬼王的速度有一定的适应,刚才那一剑便是在这修罗鬼王转身一瞬间刺入。 先前少年皆是用同一单招,所以这修罗鬼王逐渐习惯上了少年先前的攻击套路,由于思维定势,因此对于少年的动作并没有正确判断,便如此结束了性命。 只不过猎猎作响的屠戮还没有吸饱足够的鲜血,这场杀戮在继续,一直延续到黎明。 这些修罗鬼尽皆被少年杀光,没有一只能够存活下来。 太阳初升,少年猛然感觉一阵倦意,便如此睡去。 梦中少年看到阵阵惨叫声回荡在村庄之中,他的眼角不自觉便落下了眼泪,伤感像是断了线的纸鸢,令人不自觉便心酸欲绝。 村中有不少村民幸存下来,他们见识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也不觉泪如雨下,村中安逸的生活被这样破灭,有些村民甚至不相信,也有村民就这样疯了。 毕竟这样的场景是个人便会产生感触,他们也没有打扫此地,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之后,便决定离开这个养育了他们的地方。至于去向何处,村民们也不知,或许冥冥之中便有人引导着他们向前吧。 就在此村被屠戮后第三日,一名少年逐渐清醒,他想起了仿若昨日发生的一切,又禁不住痛哭,他将李龙一家三口埋葬了起来,并为他们立了块简易的墓碑。但少年心中的伤痛却无法隔绝。 何为别离,究竟是天人相隔还是生死离别?一生中,离合悲欢无数,但最为令人痛心的依旧是别离。若别离,究竟为何别离,是无奈,还是命运。 少年在这墓碑之前跪了三天三夜,尘土溅满了他的衣服,他的头发更是脏乱异常,他污浊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仿若他的心已经死了。 直到现在少年才明白,直到这村子被屠灭后才明白,往昔的一切岁月宛若镜花水月,受不住时间的风干,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失去了便只能够成为回忆,如此而已。 少年静静站了起来,他离开了这村子,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只不过原本应该存在的方向在此刻也成为了迷惘,神州之大,仿若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天网的杀手遍布天下,情报网也极为缜密。少年走出这村子三日,便被天网之人察觉,将情况报告了总坛。 “看来他受苦了。”叶寒秋感叹,“我们天网没有尽到对他应有的职责。只是,老夫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接那小子,或许这一次,要靠茗儿了。” 楚玉茗知道少年现在蓬头垢面,心中也有些愧疚,想当初若是自己陪着这少年的话,恐怕少年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此事却谁也帮不了少年,少年的心,已经冻结,留下的只有行尸走肉罢了,毕竟,少年对这个世界,逐渐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希望,少年的天真梦幻却让其成为了对这个世界开始憎恶的元凶。 楚玉茗此时也不会犹豫,她年纪虽小,但修为已达到了混元境,自保没有丝毫问题,更加上天网眼线众多,少年也不是不容易寻找。 一日后,楚玉茗告别了天网众人,独自一人踏上了旅途,她乃是第一次出入外面的世界,自然很是惊奇,到某处城池总要多看上几眼才会离去。 小丫头一路上长了不少见识,还打跑了一些山贼流寇,穿起了像是侠客一般的衣物。这丫头天生聪颖,天网中从来没有如此顽皮,恐怕出来流露出了少女原来的本性,毕竟在天网中虽然没有任何危险,但少女却感到压抑,就像是被关在笼子中的百灵鸟会无精打采一般。 少年这几日去了最近被屠灭的几个村庄与城镇,虽然这些地方有人清理过,还是抹不去草地上殷红的血迹,在阳光下瑟瑟发光,反射在少年眼中格外强烈。 少年漫步在荒烟蔓草间,一股悲凉涌上心头,无数的生命仿佛就在其眼前消失,逐渐化成血迹,落在花草上面。 少年眼睛微红,天地间仿若带上了一丝血色,少年抬起头,才知道,不自觉已到了黄昏。 这些平民或许不知发生何事,便别离了这个世界;也或许怀着恐惧别离了这个世界;亦或者是心中不甘别离了这个世界;还或者是痛苦无奈之中别离了这个世界。 但不管究竟如何,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再有他们的身影出现,他们已经被上天抹去,成为了历史中的尘埃,成为了倾塌的废墟,成为了残留在彼端的记忆。 别离总是容易引起愁绪,这生死之别,天人永隔,便是其中最为痛苦的别离,人定然不能相守一生,只能看着自己和所爱之人被上天捉弄,却毫无办法。 或许人生便是无奈,只不过这无奈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怕是怎么也诉说不尽了。 少年默然,回过头,望见远处芳草萋萋,心中颇为烦乱,只是他脸上依然冷漠。他迈起了脚步,向着远方走去,却是极为沉重。 ------------ 第八十四章 如初见 第八十四章 如初见 曲沃,又名绛,乃是大晋国如今的国都,因有大修士坐镇其中,此地并非若其他地方,而是像往昔一般繁华。 少年行走许久,来到这座古老的城池之下,此城,始建于大周王朝时期,距今历史已然过千年,但却依然巍峨挺立,宛若虬龙一般散发出威慑之气。 此地有龙脉,龙脉一说,来源于大周王朝所流传的《卜易》之上。所谓龙脉,乃真龙盘虬之所在也。上古时期,有真龙卧于其中,死后便化身龙脉,沃养千里,造福一方。 因此,龙脉之所在,往往皆是灵气密集之所在,大修士往往便是将门派修建于其上,只是这曲沃极为特别。 大周朝时期,修炼门派虽没有其覆灭之后如此之多,但确实存在。当时此城未建造,乃是一处广阔的平原,有修炼门派与其上,名曰罗生宗。只不过此宗声名狼藉,而且不服于大周王朝统治,但最初,大周王朝并不把这门派放在心上。但在一次宫廷政变之中,此宗参与了这等大事,因此牵连而被屠灭,而大周王朝为了震慑修炼门派便在此地建了一座城池,名为绛。 而今大晋国建立之时,便将这绛改名为了曲沃,成为了其一方国都。 少年走进这城池,曲沃此城,仅次于大齐国临淄,乃是神州第二的大城池,较之大秦国的首都咸阳更为繁华。 一路上,车水马龙,不绝如缕。街道两旁店面林立,更有豪宅府邸点缀其中,令人目不暇接。街道上往来之人多为富贵之辈,其穿着之间便可见一斑。 只不过,在富贵人家较为繁多之地,定然不出现不少欺男霸女的恶少,当然,曲沃也不例外。 少年走不多时,人群便猛然匆忙了起来,就连路边的酒楼街道竟也开始收摊,少年原本希望在这曲沃住上一晚,因此见到此场景少年忽觉奇异,便上前打听。 一位米铺的掌柜刚要关门,被少年截下,少年细问,才知道原来是一名恶少飞扬跋扈,让这市面不得安宁。 少年有些感叹,看着这喧嚣的街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不过少年心中还是为这些平民百姓伤感,不管是何地,最受苦难的便是这些平民,心中有怨不敢发,只能够默默忍受。 “啊――”蓦然间少年听到一声惨呼,此声音乃是一名女子所发,少年循声赶去,发现一名穿着富贵的年轻男子,其手中摸着一名少女的纤纤玉手,其脸上一副好色的模样。 这男子发觉少年前来,脸上颇有不耐烦的神色,差使手下两人,并没有清楚少年的来意,便开始动手。 少年并没有看向这两名下人,反而盯着男子的脸颊,令男子蓦然有些不自在,那两名下人见对方竟然都没正眼看过他们一眼,心中愤慨,便左右招呼上来。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立在原地,他蓦然想起自己,在遥远的彼方,那模糊成为碎片的记忆。 ”嘭嘭!“ 两拳结实打在少年的脸颊之上,只不过少年并没有大碍,那两名下人的手骨却折断了,那两名手下,看起来膘肥体壮,但都是凡人,自然是不可能与修士对抗。 两名手下吃痛,经过这一拳,他们知道眼前这名少年定然不是简单人物,对方轻而易举便能够取了他们的性命,心中甚是恐惧,连忙下跪下来。 那青年更是吃了一惊,知道自己惹了个不简单的主,他也学那两名手下,跪倒在地上,说着有眼不识泰山的套话。 少年猛然一拳打在那青年的胸口,那青年什么话也说不出,少年眼中的冷漠倒映在他心头,那一拳,没有取他性命,只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少年冷漠的脸上蓦然有些苦色,少年记忆之中蓦然间出现了一张面孔,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只是此面孔令少年想起之时,心中总会多出一丝愤慨。 少年低下头,呆滞地望着地面,他还是完全记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天下之大,究竟去往何处。 那原本被纨绔子弟握住手,面色难堪的少女,此时站在少年身旁,有些惶恐的模样。 那青年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便撇下两名手下,自己匆忙逃离。 就在那青年逃离不久,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分明就是那纨绔子弟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朝着少年的方向。 少年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名蒙着面纱,装扮成侠客模样之人,其身后便是鼻青脸肿的富家子弟。 那侠客模样之人见到少年蓦然停顿了下来,伫立在原地,似乎望着少年,少年也同样望着此人。 少年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一抹熟悉,但却不知道哪里,不知道究竟为何心中猛然有了些悸动,就像是冬眠惊蛰的动物一般。 少年明白此人是一名女子,其身高比之少年要低上不少,还有起身后漆黑色的长发飘落在地面之上,其身姿纤细,无法能够与男子相比。 那少女看到这名侠客模样之人,连忙走上前去,她似乎对少年有些害怕,却对此人很是依赖的样子。 “不用害怕,这少年并不是坏人!”这侠客模样之人声音很是纤细,宛若是百灵鸟的歌唱声一般。 “难道恩人认识他吗?”那少女说着,有些怪讶地看向少年。 “那是自然。”侠客模样之人轻笑一声,“同道中人。” 少年不明白,却是感到异常熟悉,宛若是前世的呼唤一般,少年那冷漠的脸上有一丝泪水流了下来,不知是心酸还是喜悦。 “你,下次不要让我看见,下次看见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只让你皮开肉绽了,至少也缺胳膊少腿。要是不想这样,就早点回家安分一点!”侠客模样之人一脚踢在那纨绔子弟的胸口之上,此处与那少年所打之处一般无二,那青年被这一脚踢出了大口血沫,却是忍着,有些怨恨地看着三人。 “赶紧滚吧!”侠客模样之人喝道,一丝威慑力弥漫在四周。 “是!”那两名下人扶起他们的少爷,匆匆忙忙地走了。 只是少年此时蓦然有种不安,望着那青年远去的方向,眼皮有些跳动。 “此人,恐怕不简单。”少年轻语,其声音落在那侠客模样之人耳中,眼中露出一丝惊异。 “何以见得?”侠客模样之人问道。 “我也不知。”少年无法得出答案,“或许是直觉。” “暂且不管此事,圣子最近可好?”那侠客模样之人将面纱摘下,露出原来的容貌,正是楚玉茗。 少年默然,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不明白,我似乎忘了很多事。” 楚玉茗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她有些自责。 “若是茗儿当时能够在圣子身边的话,圣子定然不会是如今模样。” 少年只能默然,他不知道何处是归家的路,但眼前的少女却让其感觉到无比强烈的伤悲,像是隔了千年而回乡的游子。 “不过,圣子若是想不起来,茗儿会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楚玉茗走上前来,握住了少年的手,“圣子,茗儿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少年猛然间有一种冲动,他轻轻抱住了楚玉茗,脸上流下了一行泪水,那是一种名为痛心的感受。 楚玉茗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不过不久便消退下去,她心中也有着伤痛,她不明白圣子究竟为何成了这般模样,这不明白让她心中更为痛苦,她无法分担少年的痛苦,至少应该陪在他身边,安抚少年疲倦的心灵。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也不清楚我的过去,但我知道,看到你,我心中就有种悲伤,或许那是思念吧。”少年轻语。 的确是思念,这种思念,隔了冥府的千年,让其更为浓烈,仿佛沁入了心灵一般。 那少女看到这样的场面,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她好奇这两人究竟是和关系,为何彼此似乎很是亲密。 三刻钟后,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内,坐着三人,这三人正是少年、楚玉茗与那少女。 少女介绍自己,少年明白这少女名为翠儿,乃是这家主人张老汉的孙女,不过她父母早夭,在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已经去世。张老汉卖饼为生,日子很是艰苦。 而后,楚玉茗介绍起了自己和少年。 此时少年才知道,自己真的叫做沈延,而这楚玉茗是他的未婚妻。只不过少年总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这样不明身世之人,竟然与楚玉茗这样倾世的少女有如此关系,没想到此,他总是摸摸自己的鼻子,不让他冷峻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圣子,不见你多日,才发现你没有原来那么憨厚了。”楚玉茗说着,“定然经历了许多事吧,让你受苦了。” 少年望着楚玉茗的脸颊,呆滞了一会儿,却是低下头去,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但他心中却又似乎找到点家的感觉。 ------------ 第八十五章 忆往昔 第八十五章 忆往昔 一轮圆月初照屋檐,亮透了这间简陋的木屋,天上星辰还若隐若现,并非十分明亮的样子。 月色照耀下,这间屋子显得静悄悄,宛若诗画一般,但不远处大街上却依然张灯结彩,喧嚣尘上。 这大街上的夜市,乃是大城池内独一无二之景,往往城内店家生意做到深夜,毕竟,多几分时辰多几分收入,市民百姓的生活的确不容易,不像王公贵族一般。 寂静的屋子内,那名为翠儿的少女与其爷爷早已熟睡,但却还是有一盏油灯还亮透着。 这屋内此刻有着一名少年与一名少女,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倒映出少年少女的身影。 少女向少年诉说着过去,那原本对少年遥远的记忆。 “圣子可知道现在天下七分,各诸侯割据一方?”少女聊起了这天下之事,此时少年知晓,少女便辗转说道,“圣子便是这大越国境内平等侯的独子,只是圣子一家被大越国皇帝沈胤迫害,圣子你母亲在殿上自杀,而父亲也不知所踪。” 少女越说其声音便越低,此事虽然也是少女从叶寒秋听说过来,但她明白当时的情况对于少年定然是颓然消沉。 少年默默地听着,神情有些恍惚,他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心中还是感到痛楚。 “这对当时的圣子十分残酷,但圣子与大越国公主沈芸关系非同一般,虽说茗儿刚听到此事时心中还是有些嫉妒,不过她的确对圣子感情很深,茗儿至少现在还不能与她相比。”少女说着,脸庞上不由得浮现出几抹红晕,“她为了保住圣子的性命,威胁她父亲,使得圣子能够逃离越皇的魔爪。”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便被监禁了五年,茗儿觉得,圣子你若是有时间或许应该回去看她,只不过那越皇不知是否仍会迫害圣子呢?如果没把握的话,可以找叶爷爷帮忙,相信越皇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少女说着,神色上有着一丝郑重,可见少女并非开玩笑,只不过若是此话被叶寒秋听到,恐怕会气的炸毛。 他叶寒秋堂堂半步踏天大修士竟然要为这样荒谬的理由为这小子护卫,说出去绝对会被天下人耻笑。 少年点点头,露出心领神会的样子,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未变,少女脸上也露出困惑的模样,只是少女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茗儿说的叶爷爷,名字叫做叶寒秋,是神州上仅有几人的半步踏天大修士。就是他把圣子带来天网,当时的茗儿或许实在有些不懂事,竟然没羞没臊地便亲了圣子,现在想来,还真是害羞。” 少年听着,不由得有些发愣,这少女竟然亲过她。他脸上不由得露出奇异的表情,只是他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五味陈杂一般。 “圣子有一名师父,他名为洛自奇。关于洛前辈,茗儿并不是很清楚,但茗儿知道,这洛前辈定然对于圣子你极为重要。” 少年听到少女提起洛自奇这个名字,蓦然间感觉有些头痛,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触动了他哪一根脉络,只不过他有些不想听了,这个名字,蓦然让他有些痛苦。 “茗儿,我这样叫你可以吗?”少年说着,一副询问的眼神望向少女。 “自然是可以,圣子。”少女说着,原本害羞的脸上红晕更加浓厚,连她的耳根都有些红了。 “那么,茗儿,今晚就不要再说了罢,我现在有些头痛,不知明日再讲吧。”少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 “也罢,只是茗儿不明白,为何圣子现在脸色如此冷漠,以前的圣子绝对不是如此。”少女说道,或许得不出答案,但还是想问上一问。 “此事,若是茗儿想知道,我便不妨说了。”少年说着,便将这三个月来的遭遇清楚地叙述了一遍。 少女从原先的困惑到后来的喜悦再到最后露出一脸伤悲之色,可以看出,少女的面孔永远都摆在脸上,极为地单纯与善良。 “那些修罗鬼,实在是可恶,原来最近作祟的便是他们,若是被茗儿遇上,当然杀他个片甲不留!”少女很为少年痛心,此刻的少年其实是二度失去了家,这样的痛楚,需要有人来抚慰,让他再变回从前那个朴实的少年。 只是这样做对吗?少女不由得想到,但她不愿看到少年眼中蕴含的深沉的悲凉,像是在绝望之中找寻不到出路一般。 夜深,少年少女尽皆熟睡,只不过这若银盘的月亮,却仍然诉说着这一夜还仍未完结。 “应该是此地。”从远处树梢之上蓦然出现了几名黑衣人,他们手持着刀剑,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恐怕这三人尽皆是修士。 “用两人的性命,换一件那样的宝物,我等实在是不亏啊!”一名黑衣人阴笑道,“天下如此生意,落于我等之手,真该说是幸运啊!” 这几名黑衣人摸索到了这件小木屋,从木屋之上越到了院子之内,他们行动之处声音极轻,乃是受过良好训练的专业杀手。 只不过此次他们遇到的对手乃是天网,神州第一杀手会,他们这一跳,已然落入了圈套之中。 “呜!” 黑夜中一阵嘹亮的哨声响起,从小院四周猛然冒出许多黑衣人,将这几人包围了起来,从这些黑衣人中走出一名长着八字胡的中年人。 “你应该知道老夫是何人。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蟊贼,凭着一身三脚猫的武功,便来当杀手了,我们天网可非吃素的。”那中年人笑道。 “胡臻,天网大晋分舵总舵主,号称笑面杀手。你为何出现此地,我们行事与你天网何干?”三人明显没有掌握对方的情报,便贸然出手。 “你所要杀的两人,可是我们天网的圣女与圣子。你们说,你们应不应该杀?”那胡臻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脸上笑意依然不减,“既然我已经说明,便请几位好好享受我们天网杀手给你们带来的盛宴了。” 胡臻一退后,那天网的杀手便向着那几人涌去,天网杀手莫不是顶尖之辈,这几人没交手几招,便纷纷被斩,鲜血染红了一地。 “只是,这杀人实在有些麻烦,刘管事,这事后工作便交予你了。”胡臻轻笑道,“若是让圣女圣子看出一丝端倪,你这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自然!”那刘管事带着一副铁面罩,很是肃穆地向着胡臻一拜。 胡臻走出院落,看着天上的满月,他心中明白,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他曾经遣人跟踪,发现那纨绔子弟是大晋国一名尊贵王侯的子嗣,异常麻烦的是,这王侯与大晋皇帝走得很近,而且这王侯对那名跋扈的青年很是溺爱。 “若是不行,恐怕只有动武了,只不过这实在与我们天网有些不符。”胡臻轻语,一阵风吹过,便不在了原地。 第二日,天朗气清,少年陪同少女出门到集市。少女一路拉着少年,尽是问少年喜欢何物,这是想让少年高兴起来。 虽然少年心中的确有些喜悦,但却在脸上表达不出来,只能露出苦涩的表情。 带逛到中午,两人觉得腹中饥渴,便到一酒楼之上,点了一个小菜,甄上几杯酒。 “圣子别看茗儿是女流,茗儿还是很能饮酒。”说着,少女便将一小杯酒仰头喝尽。 少年看着少女豪爽之气,也跟着少女,将一满斟酒饮尽。 少年从小没有多喝过酒,不仅仅因为他身上有股书卷子气,更多的便是不想耽误修炼。只不过在穷尽了这许多世事沧桑之后,他心中才开始想要一醉。 因为,他只要一想起那个晚上,便会做起噩梦,梦中李龙一家凄惨的模样还深深倒映在他脑海中,是抹不去的记忆。 少年又拿起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心酸、苦痛皆在这一辈酒之中,少年现在才知道,酒原来是如此痛快的事物。 “茗儿,再来一杯!”少年拿起手中的酒杯,少女为少年斟上酒,也将自己杯中斟满。 “茗儿敬圣子!”少女与少年酒杯相碰,发出宛若佩鸣之声,清脆动听。 “与尔同销万古愁!”少年吟出一句诗句,宛若将他的心事说出来一般,“过去的一切,若是能够烟消云散,我们也不用这样辛苦了。” “我如今不知为何而活,但这样活着却是如此累人,我有时不知道为何我还要在这尘世之中。”少年脸上有些醉意了,他还是不怎么能够喝酒。 “圣子切莫嫌弃自己,爱护好自己的身体,便是来这尘世之中最大的意义了。”少女接过少年的酒杯,一口便喝干,“若是圣子还在犹豫,便让茗儿与圣子一起去寻找,圣子生存下去的意义。或许茗儿有些自大了,但茗儿希望陪伴在圣子身边,直到永远。” “永远,若是真的能够永远,或许也不用如此借酒浇愁了。”少年轻叹。 “若是不信,茗儿便与圣子来个约定。”少女说道,“我们便来拉钩吧!”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骗人就是小狗。” 两人手指勾着手指,少女看向少年,发现少年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就像久雨后的晴天。 ------------ 第八十六章 楼中局 第八十六章 楼中局 两人饮酒正酣间,一位看似文雅的青年从楼下走了上来,那青年望着饮酒的客人,脸上一阵微笑之色。 “天下大事,向来是市井坊间评足论道之事。最近,在神州之上,莫名出现了许多被屠戮的村子以及城镇,虽说曲沃乃大晋国都城,城内修士云集,但也说不定有一天也会被屠戮一空。”那青年一上来并非一副饮酒的模样,却是与这些酒客闲聊了起来。 沈延望着那文雅青年,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为何如此说,可有何凭据?”一名酒客站起来向着那青年作揖道。 “为何?此事不用明说,但也应该猜得到。那些被屠戮的村子尽是在一夜之间便消失殆尽,此事不仅蹊跷,并且异常奇怪。”那青年笑道,“凭小生个人猜想,此种事情并非人为,定然是上天对我们人类的惩罚!” “这种没有凭据之说实在是可笑。”沈延对这青年的定论极为不服,毕竟他便是从这劫难之中逃脱之人。 “哦,这位小兄弟不这样认为吗?”青年有些惊讶道,“莫非你知道这其中内幕?” “我当然知道!”沈延刚说完这句话,嘴便被堵上了。 “没有人会相信你所说的。”楚玉茗在沈延耳边说道,“此事,极为怪异,照理说各地皆发生了如此之事,其中原因定然早被解开,可惜,不知为何,这些平民百姓皆不知道此事。恐怕这其中定然有何蹊跷之处,若是你将真相讲出来,恐怕极为不妥。” 沈延并不知道这等事情,问道:“你因何对此表示怀疑?” “我一路行侠仗义而来,也常常寻访人家,不经意说起此事,但以沿路来看,并没有人听到过像你所说的那种事。按一般逻辑推论,这种情况下,定然会让民众知道真相,然后派出大修士去围剿来安定民心,但这些诸侯国并没有如此做。”楚玉茗虽说年龄还小,但生得冰雪聪明,知道这其中不简单。 “难道说,这其中有这些诸侯国的意识在作怪?”沈延轻声道,“莫非,此事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阴谋?” “我不知,但从一路上所见情景来看,我认为是如此,因此,当务之急,还是回去天网,听听叶爷爷怎么说。”楚玉茗思量了一会儿便作出判断。 见两人在那里轻声讨论,这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瞥了沈延一眼,而后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说他知道其中内幕,你们怎么看?你们觉得他所说可是为真?” “怎么可能为真?”其中一位酒客笑道,“自然是这小娃娃想引人瞩目才如此说。” “小生也是这样认为,只是不知这位小兄弟,会说出怎样令人震惊的话?”那青年人打开了手中的一把折扇,笑道,“看小兄弟还没有讨论完毕的模样,不如小生就即兴为大家题上一首诗不知可行?” “自然不错!”一位酒客笑道,“多谢秀才雅兴。” “那就献丑了!”青年从身边的包裹内取出文房四宝,准备完毕之后,便用毛笔沾了磨好的墨水,洋洋洒洒挥洒下来,不多时一首诗便初露峥嵘: 客准筵请酒三千。 更备珍馐百万钱。 风动影迎烛光满, 素手拾箸但停先。 “不知小生此诗做得如何?”青年笑着说道,“各位不妨听听?” “此诗全诗无一愁字,但却能够体现出浓浓的愁绪。这酒三千、与百万钱的珍馐,还在这明亮的烛光之下,定然是一场极为盛大的酒席,但主人公却只拿着筷子,却难以下口,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虽然愁绪乍现,却依然极好的表现了出来。”一位酒客看出此诗中所蕴之意,答道,“我乃是一介粗人,对诗作也并非了解,但却知此诗应在上乘之作,也并非恭维之词。” “不对,此诗恐怕并非如此简单!“楚玉茗猛然拉住沈延的手臂,纵身向着酒楼之下一跳。 沈延没有反应过来,却在原地摔了一个跟头,结果楚玉茗这一跳非但没有跳下楼,还将自己挂在了半空中,她的手紧紧抓住了沈延的手臂,身体却还在酒楼外。 “你们以为跳下酒楼就可以躲过了吗?”那青年咧嘴一笑,将打开了的折扇再次收拢,“还不动手!” “唰唰唰!” 猛然间传来刀光剑影,随着声音的落下,在这酒楼上喝酒的几名酒客的头颅立刻被斩下,只留下了鲜血淋漓的身体。 从四面突然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不,不应该说是人,反而该说是怪物。 这些人长着螳螂的脑袋和螳螂的手脚,却有着一副人类的身体,当真让初次见面之人毛骨悚然。 “这些究竟是什么?”楼上剩下的十几名酒客极为惊惧,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 “他们,并不同于我们人类,而是来自遥远的星河的彼端,依照我们的话来说,他们乃是外星人。不过他们这族群有他们原本的名字,那便是鬼镰族,或称他们为鬼镰人。”那青年说道,脸上有一丝得意之色,“不过我们大晋国与这些鬼镰人有交易,他们的力量并非十分强大,但足以让我们大晋国称霸天下!” “如此行事,与禽兽无异!”沈延从地上爬起来,将楚玉茗拉了上来,冷眼看着那青年。 “你错了,我们人类正在走向灭亡的边缘,若是想要繁衍,必须脱离这片天。你可知为何?”那青年说道,“此事,关乎人类的生死,我不会乱说,这天道,已经不适合我们人类居住了。换句话说,便是,这天道,必定会将人类消灭殆尽,只有与外族共同发展,才能够让人类继续在这片大地之上繁衍下去。” “你说天道。”楚玉茗沉思,关于天道,千年前的那名耗尽气数算得一丝天机的那位修士,说着神州有一场浩劫,恐怕此事与天道有关。她也曾经奇怪过,为何这片天不能够再出现踏天境以上的修士,若是以天道一说,便能够解释清楚。 “我明白。”楚玉茗抬起头,看着那青年,“只是,为了这所谓的繁衍,便回过头来杀自己的同类,未免令人寒心啊!” “寒心也罢,与你这小姑娘不能解释清楚。”那青年手中的纸扇有节奏地拍打在手上,“我也不与你废话,只不过,你们休想活着回去,还不动手!” “是吗?”楚玉茗露出一丝冷笑,“恐怕你还没出手便已经败了。” 青年刚一愣神,一把利剑便出现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从角落的暗处突然出现了十几名身穿夜行服之人。 “天网大晋国分舵舵主胡臻,护卫大当家来迟。”那手持利剑,威胁这青年之人正是昨晚露面的胡臻。 “此人穷凶恶极,但却极为重要,万不可失。”楚玉茗说道,“待将这些畜生斩尽,我们便赶回天网,此地不宜久留。” “属下明白!”胡臻点穴封住了青年的全身各处穴道,以防止青年自杀,“其余人动手,将这些怪物趁早解决干净!” “是!”当下这些杀手出击,这些杀手不愧为天网培养的最为锋利的杀手,与这些怪物战斗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一时间此地刀光剑影,尽是兵刃相接的声音,不多时,一名杀手斩开了一名鬼镰人的身躯,将其分为两半,绿色的血液喷溅,洒落在地板之上,发出“嗤嗤”之声。 “他们的血液竟然能够腐蚀地板!”沈延看到这场面,不禁有一瞬间的呆滞,“看来这些外来生物,若没有对其有一定了解,恐怕下手除尽也是极为艰难。” “最好能够带一只回去。”沈延说道,虽然他对眼前情况有些措手不及,但若是能够对这怪物有一定的研究,恐怕能够找出其巢穴所在,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属下明白。”胡臻示意杀手们,让他们尽可能留下一只。 “不知天网之中是否有对外来生物有所了解之人。”沈延向着那胡臻鞠躬问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人与你师父一般,不知是否会出现。”胡臻摸着他的八字胡笑道,“圣子该不会是想捉一只来研究吧!” “自然如此,若是人类能够先行反击,将这次的灾难遏止,说不定人类便不会有灭族之祸了。”沈延说道,眼中望向那长像怪异的鬼镰人。 “啊!”一阵惨叫传来,一名黑衣人被那怪物的血液所溅,他的皮肤立马成为了黑色,看起来煞是恐怖。 “都当心一点!要是在这里死了,可没有你们安葬之地!”胡臻出言提醒。 两刻钟过后,这楼内的鬼镰人除了一只免于灾难之外尽皆葬送在天网杀手手中,天网杀手,其实力便如其名,尽皆是在同境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如此甚好。”沈延说道,这天网办事效率极高,确实是一个他可以施展拳脚之地,这千年大劫,虽有劫难,也有应劫难而生之人。沈延曾目睹修罗鬼杀人之模样,心中愤懑,此刻他也要开始反击,来应对则千年大劫。 ------------ 第八十七章 棋中迷 第八十七章 棋中迷 沈延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往天网总舵,但还是用了近半日时间,此时日已西沉,血染的夕阳照在林间,洒在地面之上,宛若斑驳的血迹。 “老夫已经听说了,这几个月来实在是让你受苦了。”叶寒秋站在总舵门口,看着一行人回来,“你们所说这大晋国竟然有那等惊人之事,老夫还要听你们细细讲述,快快进来先。” “是,大长老。”胡臻向着叶寒秋鞠了一躬,便进入总舵之中。 “叶爷爷,快点进去吧,叙旧什么的明日再谈,虽说你定然有许多话要与圣子说,但此时紧急,万不可等。”楚玉茗郑重道。 “看来此事极大,我们的大当家可从来没有路过这种面孔。”叶寒秋说道,瞥了沈延一眼,发现沈延脸上一副冷漠的模样,心中怪讶这小子记忆丢失,心性也不同了,也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坏。 三人入堂坐定后,楚玉茗便将此次酒楼中所遇尽皆道来,令叶寒秋也露出一阵沉思之色。 “此事恐怕不简单,这青年竟然说他们大晋国与这些域外生物有联系,定然有极大蹊跷。”叶寒秋将手按在自己脑门上,“那名青年就在你们手上吧,赶紧讯问他,必须将这等情报让其吐出来。” 审讯室内,那男子赤裸被镣铐铐着,绑在石墙之上,周围尽是行刑用具,烤炭盆内的火将叶寒秋与沈延的脸孔照的通红。 自然审讯之事不能够让楚玉茗参与,毕竟她乃是一女儿家。 “若是你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丝情报,或许会放过你也不一定,但你若是缄口不言,这些行刑用具将一件件实践在你身上,那种痛楚,可不好受。”由于是叶寒秋亲自审讯,他身为半步踏天大修士的压力施加在青年身上。 “不用说废话了,在我眼中你们已与死人无异。”那青年怪笑一声,望着两人的面孔,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感。 “为何如此之说?”叶寒秋自然不相信此等威胁之话,只不过此人寄人篱下,竟然还如此狂妄,让他有些吃惊,“你可知我是谁?” “天网大长老叶寒秋,半步踏天修为。”青年哂道,“即便在天网上此修为看似是最高,但在茫茫宇宙之中,你又该当如何?” “此事,老夫并未想过,只不过,在回答此问题之前,你们竟然能够请动比老夫叶寒秋更强之人,此事,老夫甚是好奇,不知可否解答?”叶寒秋气势不落于这青年,毕竟,甚为当时修士当中顶尖者,必然对自己修为有相当自信。 “此事皆有天道主宰,天道便是派遣此人来消灭我们人类。”那青年笑道,“神州之人皆自以为是,竟不知末日即将来临。” “天道?这青天难道还能说话,告诉你们我们神州之人即将灭亡吗?”叶寒秋丝毫不为其动摇,“天道并非是活物,而是像神州之上的石块泥土一样,并非是生物,怎能告知你们此事?” “天道。”沈延轻语,他隐约之中有一种熟悉之感,却又说不出道不明。 “圣子有何想说之话?”叶寒秋看起自我念叨,不禁出言问道。 “天道,或许不是死物。”少年如此说道,脸色之上并没有玩笑之色,“我们神州之人常说:冥冥之中有主宰,不知这天道是否应为这主宰之人?” “此说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天道渺渺,吾等根本无法探寻,也不能够令吾等知晓其存在。”叶寒秋叹道,“所谓天道,乃是这等虚无缥缈的存在,只能够吾等遐想。” “大晋国似乎参与进入这外族之事,此事究竟是如何?”沈延走上前,双眼瞪着那青年。 “无可奉告!”青年冷笑,便三缄其口。 “你们此种行径,不觉得可耻吗?你可知那些外族屠杀百姓究竟是何种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你可知百姓临死之前究竟有多么凄惨;你可知百姓们辛苦种地来让你们这些富贵之人过上锦衣玉食之生活,而你却是怎样对待他们?”沈延压抑住自己的愤懑,竭力向青年嘶吼道。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你这样做良心没有受到谴责吗?与禽兽无异!”沈延想起那一夜村中尽皆被屠尽之事,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做杀手职业的天网,似乎并没有资格说这种话。”青年冷笑,“的确,这样做的确是昧着良心,但却能够换来幸存在这世上,这当然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圣人有言: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舍身而取义者也!亏你还是一介书生的模样,竟然对圣人言语嗤之以鼻!”沈延不齿此人行径,作为一介儒生,竟然如此有辱斯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青年笑道,“圣人之言不过是空口白话,有何用处之言?” 圣人之说乃是修身,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有品行高洁之人才有能力支配整个天下,让仁政惠波五湖四海。 “自然是治国平天下之用,管理天下之事,只有高洁之人才能够治理好天下。”沈延对于儒学也颇有研究,因此如此断言道。 “圣人之说只会让读书人变成榆木,天下之事,乃是用武力夺取,只要有强大的力量,儒家之言,圣人之说,又怎样能够撼动?”青年嗤笑,“可笑你们这些妄称读书人之人不过是圣人所操纵的工具,圣人之说并非完全正确;如果在修士间,圣人之说只可被看做是完全无用之物,毕竟,修士之间,便是用修为,以武力来决定胜负。” “确实如此,那又怎样?”沈延见这青年倒是能言善辩,但他的行为绝对不能够被原谅,“看来你应该不可能吐露真言了,我看还是上刑吧!” “看来确实如此。”叶寒秋有些失望道,“圣子还是出去吧,行刑之事,还是不要目睹为好。” 沈延听从叶寒秋之话,在审讯室外站立着,从其中能够极为清楚地听到那青年的惨叫声,他手心中也冒出了冷汗,毕竟其中情况恐怕极为可怕。 半晌,叶寒秋从中走出,无奈朝着沈延一笑:“逼问这许多时,却还一句皆未吐露,此人恐怕是死士。” 沈延心中也抑郁着,毕竟此事若是没有任何发现,那便不知所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 “哦!”叶寒秋思索了一会儿,猛然间说道,“老夫想起一件事,你师父洛前辈临走前与我下了一盘棋,此棋恐怕有天机存在,你与我一同去看。” “不如让茗儿也一同前往,她在这种事情之上可比我要机灵的多。”沈延想起那天在酒楼之上楚玉茗采取的行动,断言道。 “那便如此吧!”叶寒秋望向远方说道,“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一刻钟之后,三人围在棋局之前,屋内点起了许多蜡烛,在蜡烛的照耀下,这棋局无一处不被照亮,三人也看清楚了棋局的排布,脸上皆露出深思。 “此事,究竟要提醒什么?”沈延望着棋局,蓦然发现者棋局有一大块地方竟然无一子落下,“此处,颇有些怪异,为何此处没有一子落下。” “那一处,洛前辈并未在此处下棋,因此老夫也同他一样,毕竟围棋并非要每一处皆填满不可。”叶寒秋捋着胡须笑道。 “还有你说的那玄机一子,究竟落在何处?”沈延追问道,此事极为重要,毕竟关乎整个棋局的存败。 “便是此处。”叶寒秋指了指临近空白之地的一颗白子说道。 “那么这么说便是叶爷爷是黑子,而洛前辈是白子。”楚玉茗歪过头,疑惑道,“此子确实奇异,此子竟然将这干戈之气如此化为玉帛,但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楚玉茗望向这棋局上的黑棋,发现这黑棋所下之处,令其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叶爷爷,你所下之棋,该不会皆被洛前辈所支配吧,你的每一步下棋,皆是仓促应战,恐怕洛前辈故意所为。”楚玉茗开口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觉得自己为何下每一步皆如此奇怪,原来是洛前辈有意为之。”叶寒秋实在是有些感概,楚玉茗的确很聪明,比起沈延这笨小子有用多了。 “既然如此,可否把这些白子拿掉,当然,那最后一子不可拿。”楚玉茗说道,“恐怕这样这中间的局势便可以明了一些。” “自然没有关系,老夫已经将此棋局临摹下来,可以恢复原样。”叶寒秋将洛自奇下的白棋一子子开始拿开,果然比刚才凌乱之模样好了许多。 “但还是摸不清楚这究竟是何含义?”沈延说道,虽说他对围棋并非很了解,但知道这定然看不出含义所在。 “的确。还须进一步研究。”叶寒秋也皱眉道。 “或许。”楚玉茗此时蓦然想起了在大晋国国都曲沃所发生之事,“此棋局应当如此来解。” 沈延两人听着楚玉茗之语,脸上只有苦笑之色,毕竟他们俩穷尽苦死,却反而被一个小姑娘解开了。 ------------ 第八十八章 惊世大秘 第八十八章 惊世大秘 “首先,叶爷爷找一张神州地图,最好与这棋盘大小一般无二,自然无尽蛮荒是不需要出现在此地图之上。”楚玉茗说道,“古人曾云:天地为局,自然棋局之中包含天地,如此一想,便可知恐怕洛前辈提示便是这神州大地。” “如此说来,却是如此。”叶寒秋这个弈棋老手,败在楚玉茗手上,脸上不自主露出羞愧之色,“想老夫叶寒秋弈棋大半辈子,却抵不过大当家你一根汗毛,实在是羞愧难当。” “叶爷爷不必沮丧,恐怕圣子比您还不理解此局含义。”楚玉茗有些狡黠地笑道,“自然每个人皆有其不擅长之处,恐怕这也是叶爷爷下棋下不过洛前辈的原因所在了。” “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叶寒秋佯装生气的模样,沈延看见也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这小子也是。回来后就板着一张脸,实在是让老夫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此刻看你终于露出笑脸,老夫这老脸丢了也就丢了。”叶寒秋打趣道,“你看你笑起来多好,整天像欠了人家债一样实在是吊老夫胃口!” “叶前辈,我会注意的。”沈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惭愧。 “老夫现在就将地图拿来,你们稍等片刻。”叶寒秋笑道,“那份地图并非老夫游历时所画,乃是一位工笔技巧极为高超的前辈所画,其一钩一皴间,皆神韵非常,老夫将其珍藏,并不在老夫储物袋中。” 说着,那叶寒秋便从屋中走出,留下沈延与楚玉茗两人。 “茗儿。”沈延想起那日楼中所遇之事,“那日还真是感谢你,若不是你机灵,只怕那奸贼之计便会得逞。” “此事不必感谢我,圣子,要感谢就感谢那胡臻,毕竟在大晋国境内便是他一路护送着我,所以即使当时我没有清楚状况,那歹徒伸出獠牙之后还是会被一网打尽。”楚玉茗说明情况,脸上带上了一丝红晕。 “原来如此。”沈延点了点头,“不过这胡臻胡前辈茗儿为何直接叫其名字,而并非加上“前辈”一字?” “此事便是天网的规矩,天网高层之中,小辈当家不能叫其外层人员为前辈,毕竟外层人员并非天网核心人物,而是天网的一条走狗。虽说此事这样说有些不恰当,不过事实便是如此。”楚玉茗说明道,“天网核心人物,便是天网的当家、长老以及一些从事天网机密的老前辈们,这些人物,我们小辈必须叫他们前辈。首先,这当家、长老,除非是向我们这样特殊情况之外,皆为归墟境以上的大修士;而这老前辈则是对某一方面极有研究,乃是天网运作的重要支柱。” “原来如此,这么说,这胡臻便不是归墟大修士,而是元胚境修士。”沈延推测,毕竟这胡臻贵为天网大晋国分舵舵主。 “确实如此。”楚玉茗说道,“天网总共有七大分舵,每一诸侯国内皆有一大分舵,可以说我们天网在这些诸侯国内无孔不入;此事不仅仅是我们天网,地罗亦是如此。” “杀手会分布如此广大,想想若是自己出现在追杀令上,有多么可怕。”沈延不由说道,“恐怕是无处可逃吧。” “圣子自然不可能被天网通缉,不过地罗说不定,如果他们想尽早铲除你,自然也会派高手出现,想当初茗儿我也被追杀过,不过摄于天网之威,他们还是罢手了。”楚玉茗笑道,烛光之下她的红颜更为明媚动人。 两人相谈正酣间,一声咳嗽打破了气氛,叶寒秋手中拿着一份地图不挑时机便出现了。 “叶爷爷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楚玉茗向着叶寒秋吐了吐舌头。 “的确是如此。”沈延思考了一会儿,如此说道。 “好啊,你们俩联手来坑老夫!小丫头,有了丈夫就忘了爷爷了?”叶寒秋一个爆栗敲在楚玉茗额头上。 “呜呜呜――叶爷爷欺负人!”楚玉茗脸颊通红,“什么丈夫啊!羞死人啦!” 见到爷孙俩其乐融融的画面,沈延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丝微笑。 半柱香后,楚玉茗拿着神州地图,将其放在棋盘之上。 “叶爷爷应该记得原先棋子在棋盘上摆放之场景,现在,将这些棋子,对应每一个空格在这地图上放好,应该可以出现答案。此时如果和茗儿想的相同,恐怕这黑子便是提示了这域外生物所存在之处。”楚玉茗说道,“洛前辈有莫大能耐,这神州局势皆在其掌控间,这域外生物自然也不例外。” “老夫明白。”叶寒秋将黑子一枚一枚仔细放在地图上,他拿出储物袋中那临摹的棋局,将其一一对应,且每次都确认几遍,以防出现错误。” 带叶寒秋将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时,这局势蓦然间便清楚许多。 “这黑子所分布之处是否是域外生物之所在,还请圣子来看看。”楚玉茗说道,“当初大晋国内遭遇修罗鬼,你看看是哪一带?” 沈延移步上前,盯着大晋国内局势看了许久,最后终于在大晋国境内找到青山二字,也同样这黑子便是在这青山之上。 “此处,便是我遇修罗鬼之所在,恐怕茗儿所言不差。”沈延盯着地图中所显现的局势,“在大晋国、大秦国、大梁国、大齐国、大吴国、大楚国境内皆有此黑子存在,唯独大越国并无此黑子存在,难道说此事唯有大越国没有参与?” “想当初大越国早早退出了征伐修炼门派之举,恐怕与此有关,而大越国与我天网交往也比其他国度密切。即便沈胤有夺取天下的野心,恐怕也不会与其他六国是一丘之貉。”叶寒秋断言道。 “如此,也就是说,这六国恐怕皆参与了这与外族联手之事,我们不可坐视不管。此关乎我们天网的未来,更关乎整个江山社稷之事。”楚玉茗郑重道,“此阴谋,实在惊为天人,若是让其得逞,恐怕我们神州之人只有灭族的下场。” “再看那白子落在何处?”叶寒秋将白子补上,观察其所在。 “此地,莫不是大越国国都会稽?”沈延出言,说起大越国国都,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苦痛。” “确实如此,恐怕我们不得不去大越国一趟,只是苦了圣子了。”叶寒秋露出一张苦瓜脸,他也明白沈延过去之事,要让其与仇人站在统一战线上,恐怕并不容易。 沈延无言地看着叶寒秋,也叹了一口气。 “此刻是江山社稷生死存亡之时刻,我也应该暂时放下仇恨,再徐徐图之。”沈延脸上有些抽搐,提到沈胤这个名字,他总是莫名产生愤懑。 “如此甚好,小子顾全大局,当可造之材,即便有些笨拙。”叶寒秋哈哈大笑,十分爽朗的样子。 “能不能把后面的笨拙两字拿掉?叶前辈是故意讽刺我吗?”沈延白了叶寒秋一眼,不过此局解开,三人皆有如释重负之感。 “夜也深了,两人皆去休息吧。”叶寒秋说道,语气中极为温柔。 “叶前辈,若是天网之中有对外域生物了解的大师,还请其对我们所带来的鬼镰人做一番研究,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外域生物多一份了解,我们也可多一份胜算。”沈延拜托叶寒秋说道。 “此事自然,你们不必多虑。那位前辈可是研究狂人,这样新鲜的生物躯体自然不可能放过。”叶寒秋笑道,“不过你们若是要见此人还是莫见为好,毕竟他性格极为怪异,比洛前辈更为奇特。” “原来如此。不过叶前辈倒是激起我的兴趣了。若是有机会,还是想见上一面,说不定我与那位前辈趣味相投也说不定。”沈延向着叶寒秋鞠了一躬。 “是吗?”叶寒秋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若是有时间便给你安排,只不过你见面之时需要当心啊!” “明日我们便赶赴大越国国都会稽,此事需要尽快商量,迟则生变。”叶寒秋郑重道。 “叶前辈,我明白。”沈延点了点头,与楚玉茗一同走出了此房间。 夜深,叶寒秋一人在窗前,屋内灯火通明,他看着天宇的天空,蓦然间露出一丝苦笑。 “这其中阴谋,的确惊为天人。我们天网真的能够渡过此劫,恐怕也是希望渺茫,不过其中关键人物沈延倒是存在于此,若是天网遭劫,也只能拜托他照顾大当家了。”叶寒秋叹息了一声,“若真像那名青年死士所说,恐怕老夫之力不能挽救于狂澜,只希望天网果真能够平安无事。” 叶寒秋此时想起了洛自奇,不知这洛前辈现在究竟在做何事?不过其目的定然与其相同,同样要去拯救这神州大陆。不过有些讽刺的是,天网这个专门培养杀手的组织,却要为自己的生存,去拯救天下黎民,或许这实在是一个大笑话吧。 只不过,这笑话却是真实的。 ------------ 第八十九章 念芸意 第八十九章念芸意 第八十九章念芸意 夜已深,或许该说此夜极为平静,不过沈延心中却是颇为不宁静。 每每想起往事之时,他总是任何事情也记不得,就仿佛以前的人生与现在像是脱离了一般。思至此处,涕泪不觉流下,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此物乃是一把银灰色的宝剑,其寒光猎猎,在月光之下散发出异样光辉。 “此剑,名为念芸。”沈延摸着这把宝剑之上镌刻字体之处,不知以前是否时常抱着这把宝剑,默默在月光之下思念着那可爱之人。只不过此刻的沈延却是不记得她的面容了,也不记得当初这可爱之人究竟对其如何,只存有一丝感伤埋在心底。 若是自己没有失忆或许多一份美好,只是如今再怎样也没用,若是见面,恐怕只能对其如此说,但心中总有不甘的意味,他明白,乃是自己对于上天如此安排的不平。 沈延辗转反侧,双手抱着宝剑,许久之后才入眠。 第二日,东方天空刚露出鱼肚白,沈延便在不安之中醒来,或许由于向来如此早起床,一来二去,便也成为了习惯。 他现在是淬化境中期修士,虽说其战力可比肩入微后期,甚至还能够与混元境初期修士相战。但毕竟境界过低,还是入不了台面。 他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活络其全身的经脉,静静打坐于地上,吸收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真气运转入六经八脉之中。 沈延想起自己这三个月来过于倦怠,自己体内的真气并未提升半分,若是要在这乱世中立足,这境界提高定然极为重要。 “圣子还真是好早啊!”楚玉茗从自己房中走出,看见沈延一大早便在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的确是眼下极为重要之事。” “不知叶前辈欲几时出发?”沈延问道,但其身体依旧保持在吸收真气状态之中。 “在天网还要安排事宜,恐怕邻近中午之时才有可能,不过茗儿倒是很闲。”楚玉茗脸上路露出一丝微笑,宛若朝露中盛开的花朵。 “茗儿不也可以和我一样,一起修炼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沈延由于忘了过去之事,所以此事也不知。 “茗儿是卡在了瓶颈之上,不打破桎梏就难以前进。”楚玉茗娇颜上有一丝不满,“茗儿现在是混元境大圆满,若要达到元胚境,必须圣子为茗儿求得机遇了。” “原来如此,此事,也是你所说的洛前辈,也就是我的师父所求得的吗?”沈延细细打听此事,才知道原来当初这洛自奇前往大越国都城会稽,沈胤向其为大越国运势占上一卦,却在那卦象之###现了自己。 “若是如此,便讲得清为何这越皇沈胤为何让其女儿与我订下婚约。”沈延点了点头。 楚玉茗提到此后便为沈延他占了一卦,此卦说明了沈延与楚玉茗的缘分所在,现在楚玉茗处于瓶颈,若要突破,必须要有缘人来相助,而沈延便是最好人选。 “此事来龙去脉是如此,只是我有一丝不明白之处。既然我对于大越国的运势如此重要,为何这越皇要陷害我们一家?”沈延对于楚玉茗对其说过的往事现在也烂熟于心,虽说还有些排斥,甚至有些难以接受的意味在其中。 “此事,洛前辈解疑过。”楚玉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他说, 圣子一家虽有功于沈胤,而圣子在未来也定然能够成为大才,只不过若是没有这些刻入骨髓的痛楚,恐怕圣子也定然会懈怠。而沈胤发现圣子不擅长修炼之后,更是明白必须要寻找其他出路,他便如此让圣子家生变,让圣子自己选择今后的道路。此事,虽说是极狠,却是万分有道理。” “只不过,我不心服。”沈延微怒道,“便是如此,就让我家遭劫,实在是惨无人道!” “那圣子又有何办法?”楚玉茗叹道,毕竟一切已成过往尘土,烟消云散。 沈延摇了摇头,他也是无奈,不过有楚玉茗在身边,他脸上露不出悲伤的表情,毕竟,楚玉茗每次见到沈延时总是一脸笑容,自己自然也要如此回报她。 两人无话,沈延继续他的修炼,而楚玉茗则是回到房间之内。 正午当空,大地乍暖,天网三人便急急出发,毕竟能够早到一分便是一分。 叶寒秋身法极为迅速,楚玉茗次之,而沈延只能够扯后腿。于是叶寒秋把沈延背起,但此事让沈延自觉害羞非常,毕竟要是让他人看见定然会被嘲笑。 自然,楚玉茗也不例外。 “圣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楚玉茗看到沈延如此模样,忍不住调侃道,“叶爷爷能够背你,这是茗儿也享受不到的殊荣哦!” “不如让给你吧!”沈延整个人完全被叶寒秋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让人心觉不爽。 “倒是想起一件事,茗儿你,应该从出生以来便没有剪过头发吧!”沈延想起楚玉茗那头拖到地上的黑长发,“难道今后也没有打算剪吗?” “自然如此,你可知道并非流传在神州,而是在海岸另一边的神话?”楚玉茗的发丝随风飘舞,煞是让人赏心悦目。 “确实不知。”沈延诚实道。他对神州的历史与一些古籍甚为了解,但对于西方却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在洪荒之后神威凛凛的猎帝便是拥有一半西方血脉之人。 “天地之间,有一位美丽的女神,他不仅容貌绝美,并且她的发丝之长跨越了天地的界限,使得这身处下界之人也能够上天堂看看其风景,被称为“天桥”。但下界之人中却是有一些败类,他们上天不是为了赎罪,而是来看看这美丽女神的容貌,希望与其有肌肤之亲。此事被天堂之主所知,便用一把断天尺将女神发丝剪断,使得这座天桥从此不复存在。”楚玉茗说着,光泽的小脸上焕发着容光。 “别做梦了!”沈延调笑道,“人的发丝究竟要怎样才能够超越天地界限啊!就算是长也要有个限度啊!” “原来还有如此一说,连老夫也不知啊!”叶寒秋听着两人对话,不禁莞尔道。 “此事不必再纠结了,茗儿的头发可是瑰宝,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剪的!”楚玉茗坚决道,看来这小丫头分明想要成为那个女神,只不过这实在有些妄想。 叶寒秋与楚玉茗脚程极快,不多时便穿越了秦楚边境,此后要通过大楚国漫长的边境线才能够进入大越国境内。 “看来天黑之前可以赶到。”叶寒秋估计道。 的确如此,两人奔驰了许久,楚国边境一路皆为平原,倒是极为顺利。待到日落西山之时,终于在国都会稽城外停了下来。 “我们赶紧进城,到皇宫拜访越皇。”叶寒秋疾步进入城内,楚玉茗与沈延同样紧跟。 沈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走在这街道上,仿佛就有些肃杀之感。 三人走不多时,一座府邸出现在沈延眼前,这座府邸沈延本应熟悉,其匾额之上大题平等侯三字,只不过恐怕荒废已久。但却并未蒙尘,恐怕是有人按时来进行打扫。 “看来那大越公主挺体贴,在圣子走后竟然还帮按时打扫侯府,看来她对你用情极深,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楚玉茗看着这平等侯府,眼眶蓦然有些湿润。 沈延也注视良久,但始终没有走进去,因为光是看到那匾额便仿佛用完了他所有的力量。最后,在叶寒秋的催促之下,便匆匆离开了。 “什么,你说天网来人了?”沈胤不知天网为何如此之急,竟然刚接到通知,他们就已经来人了,“还是叶前辈亲自前来,自然要前往迎接。” 沈胤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有些慌忙地走出宫去,在宫门口亲自接见天网之人。 “越皇实在是大礼,老夫叶寒秋如何受得起?”叶寒秋上前扶起沈胤,客气道。 “此是何话?叶前辈就算在整个神州都是出于顶端之人,自然要行此大礼!”沈胤抬起头来之时便瞥见了其身后两人。 “不知这二位是?”越皇自然是看见了沈延,不过他明白此时的沈延定然是上位客,自然也不敢怠慢。 “这位是我们天网的大当家,也同样是天网的圣女,地位与老夫是一般无二。”叶寒秋介绍完楚玉茗之后,转向沈延,“此位,想必越皇应该知晓,他如今是天网的圣子,也是同老夫一般尊贵。” “天网的大长老、圣女与圣子!”沈胤心中猛惊,这三人是天网之中几乎可以说是他所知道的的最高存在,可以知晓定然商议之事惊为天人。 “父皇,你站在宫门口是作甚?”蓦然间,从沈延身后传来一声清脆之声。 “是天网的三位尊贵人物前来,芸儿莫得怠慢!”沈胤出声道。 不过这声音恐怕传达不到沈芸的耳中了,毕竟,在听到声音的那刹那,沈延不自主便转过了身子,看见了站在街道之上那道纤细的身影。 “延哥哥!是你吗?”沈芸望着沈延,脸上一副不置信之神色。 “我回来了,芸儿!”沈延不知为何竟然说出此句,其身体不自禁便抱上了沈芸的躯体,“对不起。” 思念,若是一阵风,其思念之意,便是从此地传达的情意,一丝丝,一缕缕,斩不断,剪不完。 ------------ 第九十章 又见故人 第九十章又见故人 第九十章又见故人 “不知叶前辈来大越国所为何事?”越皇沈胤向叶寒秋问道。 “此事,与神州的存亡相关,若是细细道来,定然要花费不少功夫,不如我等先入议事阁再说不迟。”叶寒秋笑着回答。 越皇带着叶寒秋在前方引路,而后方楚玉茗紧紧跟着,再后面则是沈延与沈芸两人。 “延哥哥,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沈芸见到沈延喜极而泣。 “不知怎么说才好,因为,近来,我失忆了。”沈延虽然心中痛楚,但不得不吐露出真相,“我不清楚从前的一切,也无法去回想。只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猛然间有一种悸动,像是宛若隔世那般让人心痛。” “竟然如此。”沈芸默然低下了头,“延哥哥真的把我忘了,把芸儿忘了吗?” 沈延无法去回答,此刻的沉默,宛若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让沈延莫名产生了一种宛若遭遇末日那般的绝望。 他已经无法回去了,如今的他,究竟为何站在此地?又究竟为何和这个可爱的少女站在一起? “我不想忘。”沈延默然了许久之后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像是掩饰自己一般,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可耻,“但终究没有办法,我已经回不去了,毕竟,连回忆也没有的我,算是什么呢?” 沉默降临在两人中间,楚玉茗向后看了两人一眼,眼中有些伤悲。沈芸并不是楚玉茗,楚丫头不管是什么情况也能够展开笑容,而沈芸却不是,她想要与思念之人在一起,但不是如此状况。 不是让人如此无力的对白,像是陌生人一般的口气,像是那遥远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记忆又是什么,藏在脑海之中,却不知其真实存在,像是幻象,像是一场梦一般。一旦失去不知何时能够找回,如此轻易破碎。 之后一路无话,五人在这皇宫之内行走。 或许该说皇宫之内景色实在过于瑰丽,像是将一国之景尽皆在此披露。恐怕便是让能工巧匠模仿各地名胜风景而煅造出来成为了此地的点缀,若是在平时,沈延定然会称赞此中之景象,毕竟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进入大越皇宫,自然会与外界比较,此中差异,便可意会。 亭台楼阁,花草水榭,各处不是精巧非常,虽说叶寒秋也是多次进入这大越皇宫,但每次过来却都要在心中感叹一番。 大约一炷香之后,五人便走入了议事阁,此除乃是专门接待贵客来此商议事体进行讨论之地。这大越皇宫原本没有如此机构,只不过在沈胤开始当政之时才将这议事阁加上。 议事阁有专门的接待官员,他们负责这议事阁内的一些日常职务,也整理一些文件与典籍,同时对于茶道也有一番经营。 五人进入这议事阁,将官员打发走以后,便围坐下来。 自然,叶寒秋与沈胤坐上位,而其余几人则是坐在两旁,沈延与沈芸坐在一边,而楚玉茗则在两人对面。 “不知公主是否应该出去?”沈胤也知道沈芸不应该来参与此事,只不过不知为何,她竟然跟上来了,大概是因为沈延这个小子吧! “无妨,再说圣子与公主也许未见,至少需要多寒暄也有足够心意。其实,若是计算起来,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能够怪罪公主。” “如此,晚辈便洗耳恭听究竟为何事?”沈胤笑着说道。 “陛下,请问您先前在讨伐修炼门派之时为何首先退出,是否与其他国家产生了矛盾?”叶寒秋首先要明白沈胤在那场动乱中为何不与其他诸侯国一起参与灭绝门派之事。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说起来,修炼门派其实与诸侯国皆是同体,毕竟都是神州大陆生活之人。况且这两者其实相辅相成,若是诸侯国能够与修炼门派有一致的团结,反而可以巩固诸侯国的扩张。只是七大诸侯国皆互相猜忌,因此没有一家敢与修炼门派有所干预。毕竟,就算是见面,叶前辈前来之时也是没有任何通知,自然是不可能让人知道。” “如此,陛下的意思便是将这些修炼门派揽入自己旗下。”叶寒秋明白了沈胤所说之意,“但实际上这些门派不都被消灭而殆尽吗?” “此事,自然是想到。”沈胤脸上露出微笑,“虽说如此,但这不过是表面功夫,有些门派,自然是有后手,他们自然有成员留下来,成为住在大越国的一族人。” “竟是如此。”叶寒秋对沈胤的手段很是吃惊,“如此一来,大越国的实力恐怕比起其他国家也不逞多让,原来羸弱的一脉也是有称霸的野心啊!” “叶前辈笑话了,我国的大修士的确比起其他国家少上不少,但若是有天网协助,此事恐怕只是手到擒来。”沈胤自然一向拉拢天网,不想与其为敌。 “恐怕此事极难。”叶寒秋脸上露出苦笑,“毕竟,这两孩子若不是发现这件事,恐怕这惊天黑幕还是一团迷。” 此后,叶寒秋便把自己所得的消息和盘托出,他相信洛自奇是不会错的,若是洛自奇错了,那天网也只有走向毁灭了。 “竟有此事!”沈胤听后十分惊异,“如此说来,此刻我们所面临的便是六国的联军!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汗颜啊!” “怎么不是?”叶寒秋也无奈,“不知在你所收的修炼门派之中,可有杰出之人或天赋异禀之辈?” “倒是有上那么几人,但比起天网大当家,实在是天资不足。”沈胤说道,露出惭愧之情。 “茗儿这孩子确实是天才,但圣子也并非凡人,若只论天资,圣子比茗儿在我们这道上更为强大。”叶寒秋笑着说道,其实叶寒秋这样说也是故意为之,毕竟这沈胤原是要将沈延屠灭之人。 “叶前辈如此说,晚辈便有些糊涂了,圣子修为从表面上看只有淬化境中期,为何前辈如此看重?”沈胤的确有些不清楚,此事任谁看也会觉得奇怪。 “莫要如此说,圣子修为虽低,但其战力却不一定低。若是陛下不信,可试验之。”叶寒秋让沈延从座###来,沈胤打量沈延许久也看不出其有何特殊之处。 “那么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沈胤打开一本花名册,此名册记载的是大越国诸世子之名,“便将那沈德传召来。” 当值的官员听了此意,便带了口旨离去。 沈胤笑道:“沈德此人,晚辈十分看好,此人在诸圣子之中现在修为最高之人,其修为已达到入微境后期,但其年龄还未超过二十。” “此人天赋的确是比较高,只是这一战,不用看便是圣子获胜。”叶寒秋摇了摇头,笑道。 “不看怎知?叶前辈未免有些托大。”沈胤不相信,有些怪异地看向叶寒秋。 “不如我们加入些赌注,若是陛下输了,那么陛下便赠与老夫一件宝物;同样,若是老夫输了,老夫赠予陛下一件宝物。”叶寒秋知道大越国国库中有不少宝物,他自然要敲诈上一两件,不然绝对不会甘心。 “如此,叶前辈,上次赌博之时你赢去的那对护臂,刚好是一对。若是前辈赢了,便将另一只护臂赠予如何?”沈胤所说的护臂,其名为麒麟臂,乃是一件上古法器,虽然其价值与元古圣兵无法相比,但其所散发出来的威力确实极为相近。 “如此贵重的宝物,老夫便只能够琉璃瓶来换了。”叶寒秋所说的这琉璃瓶,其全名为八宝琉璃瓶,总共有八只宝瓶,但天网只得其一,若是八只尽皆入手,则是一件元古圣兵。 “叶前辈这赌注,还真是极狠啊!”沈胤知道这琉璃瓶乃是天网也觉得极为贵重之物,其价值与一只麒麟臂根本无法等同。 两人谈话间,一道身影从门外走入,可以看到此人面容清秀,但脸色却是不怒而威,与从前的他根本无法相比。 “参见陛下,参见大长老!”沈德向着###上两位行礼,自然他不可能没有看见旁边所坐的沈延与沈芸,但他却依然气定神闲。 “这小子竟然如此平静,完全没有传言中脾气那般暴躁啊!”叶寒秋猛然间觉得此人极难对付,沈胤不知何时将那样不成器之人培养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陛下手段,实在不凡!” “如此,前辈恐怕没有机会了,这琉璃瓶晚辈就收入囊中了!”沈胤看到叶寒秋脸上表情,明白自己胜率极高。 “难说。陛下不必如此急切。”叶寒秋虽然有些意外,但此事还是不能轻易妥协,叶寒秋对沈延的了解也没有如此透彻,不知道沈延究竟战力哪一种水平,这次便是对他的检验。 “沈延,有信心战胜强敌吗?”叶寒秋笑着对沈延说道。 “有!”沈延脸色不变,但心中却露出异样的坚定。 “沈德,你对自己有信心吗?”沈胤满含深意地看着沈德。 “沈德当尽力而为!”沈德此话说出,脸上也是平静若水。 ------------ 第九十一章 胜负 第九十一章胜负 第九十一章胜负 “那么我们移战斗武台,此处过小,打斗自然不方便。”沈胤笑道,带头走出了议事阁,叶寒秋跟随其后,而楚玉茗、沈延、沈芸三人则是并排走在他们身后,而那沈德却是最后一人。 “斗武台,乃是大越世子修炼争斗之地,延哥哥小时候也是在那里进行训练比武,只不过如今延哥哥失去了记忆,那些事自然也不记得了。”说道这里,沈芸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若是你担心过去,还不如把握住现在的他。他虽然失忆了,但同样也可以重新培养感情。”楚玉茗看着沈芸脸上神色,不由得如此说道。 “此事,外人怎么会懂?”沈芸看向楚玉茗,脸上露出敌意,“看你如此与延哥哥熟悉,你该不会也是喜欢延哥哥吧!” “那又怎样?”楚玉茗突然间挽住沈延的手臂,沈延一下子惊慌起来,“圣子已经是茗儿的未婚夫了!所以茗儿并非外人,可是亲密之人,说不定将来共侍一夫呢!” “共侍一夫什么的,就不要说了,这令我有多难为情啊!”沈延用另一只手按住太阳穴,表示自己有些头疼。 “延哥哥才不会让给你!”沈芸将沈延的另一只手从太阳穴上强拉下来,然后挽住了它,让沈延露出惊愕的神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被两名如玉的少女如此挽住手臂,沈延心中其实心跳不止,齐人之福也不过如此吧。 沈德走在三人之后,其眼中并未因为它曾经爱慕过的大越公主黏上他人而露出一丝嫉妒,反而如一贯那般冷静。 楚玉茗暗自观察着沈德的反应,他刚才也是为了使这沈德出现动摇,而把握住其心绪,只不过如今楚玉茗皱起了眉头,这沈德,果真不简单,如此激他也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更不想是个活人,而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半柱香过后,几人已经来到武斗台,此地原本应该留下沈延许多的记忆,许多的心酸与苦楚,但如今,随着记忆的消散,他也忘了曾经的屈辱,忘了他曾立志的誓言。 两人站毕,沈胤与叶寒秋各自立在两旁,而沈延此处还站了楚玉茗与沈芸,只不过沈芸脸上有些强横,她故意离开楚玉茗一大段距离,楚玉茗看着沈芸的行为,不由得摇了摇头。 “在下安平侯长子沈德,请教了!” “在下天网圣子沈延,也是前平等侯长子沈延,请教了!” 两人各自向对方施了一礼,这是比武打斗的惯例,若往昔,他们定然不会如此做,只不过,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故,两人从表面看上去竟是如此波澜不惊,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此掌名为排山掌,乃是我安平侯一脉独传,其中利害,你能够感受的到。”沈德脸上依然平静,但语气却是有些咄咄逼人。 “此掌名为无名掌,不知是何人传入我家,却是在我家代代流传,只不过此掌原本有一遗憾,不过现在却被我补上,令此掌现在趋向于完美,如今的你,毫无胜算。”沈延冷色道,他明白此掌的威力,毕竟那风雨谣在其这一招之下毫无还手之力。 “休要猖狂,且先试试此掌的厉害!” 一道雷光蓦然出现在沈德手上,此掌乃是雷暴掌,此掌从前沈德用过,当时他实力低微,此掌发不出威力,不过此时丝丝雷力凝结的他却是极有自信。 “血脉压制!”沈延并没有出招,只是在他说出此话之时,其身体蓦然发出金芒,光辉熠熠,婉若神明。 “此乃黄金血脉!”沈胤吃惊道,“黄金血脉之兽当世难寻,为何这小子能够练成?” “此皆是他的造化,我原本也不知其有黄金血脉一事,也是刚刚知道。”叶寒秋说道,脸上惊疑不定。 “圣子竟然修成了黄金血脉,此事实在过于震惊,看来茗儿原本的担心是多余的,拥有黄金血脉,何恐不胜?”楚玉茗脸上露出笑容,黄金血脉的强大,她清楚异常,凭借黄金血脉,能够让淬化境之人与入微境相战不落下风。 一道道法则之力从天空之中交织出来,在这血脉压制之下,沈德脸上露出难堪之色,他蓦然感到自己步履维艰,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愧为天网的圣子,如此手段,闻所未闻。”沈德脸色虽难堪,但却依旧冷峻,“下一掌,乃是排山掌第六章覆海掌,此掌乃是凝聚了我九成功力,此掌能否接下,就看你的造化了!” 随着这一掌的挥下,沈延仿佛看到了一片海啸向其席卷而来,其气势铺天盖地,令人心惊。 “此掌,名为苍龙。”沈延并没有慌张,他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沈延将自己的手掌成爪,没有带上任何一丝花哨,只是向着前方轻轻一推,猛然间一股龙威散发而出,令海啸也望之披靡。 “此若游龙入海,无人能挡其锋芒。”叶寒秋看到沈延的无名掌,对其极为钦佩,“当初创造出这无名掌之人,定然是一名天才,圣子这一招一式之间皆宛若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但其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恐怕未必,海未能降服此龙,那么天该当如何?”沈胤一瞬间有些迷茫,不过此时眼中继续露出坚定之色。 “排山掌,第七式,轰天掌!”沈德眼见不敌,便将其目前所学威力最大一掌击出,与那条苍龙相撞,苍龙发出一阵嘶号,然后便与此掌一同消散。 “对不起,你输了。”沈延抬起另一只手向着沈德一拍,“此掌名为###,其势极快,你已经来不及出手了!” “未必!”沈德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神情,与平时不同,恐怕此刻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叮!” 一阵碰撞之声传来,只见在沈德身前蓦然出现了一口大盾,此盾极为古朴,盾上露出丝丝威压之气。 “此盾,竟然给如此小辈用!陛下如此可是犯规!”叶寒秋看到那盾的样子,便明白此盾是何物。 这块盾,虽说并非完整,但此盾的确是一元古圣兵。 此盾,名为排天,乃是为阻挡一切之意。排天之盾,可防万物,只要有此盾在,无人能够伤此人。虽说元古圣兵尽皆是需耗费庞大真气,但有些却是例外,这排天之盾便是其中之一。 此盾,是按对方攻击所散发的威势而发,敌强其防则越强,消耗真气也就愈多;而敌弱,则其防也弱,消耗真气也愈少。若是此盾完整,恐怕元古圣兵之下的兵器皆不能够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叶前辈何必生气,晚辈并没有说这比试之中不得用这些兵器,只是叶前辈准备不周,何必来怨我?”越皇脸上忍不住笑意,“不过若是叶前辈现在想将一元古圣兵送入场中可并不允许!” 越皇知道,他此局稳操胜券,沈延对此盾不会有任何方法破解。 “此时不试怎知?”沈延看到对方耍如此手段,脸上露出冷笑,“此剑我原本不想动用,毕竟,此剑一出,便有一人要血祭,不过,若是对手是你,我并不介意。” 沈延一揽手,一把飞剑蓦然从其储物袋中飞出,阵阵凶煞之气在其中蔓延开来。 “此剑,名为屠戮。”沈延脸色阴沉,“我不知此剑从何而来,不过现在此剑斩你绰绰有余!” “此剑,凶煞之气如此之多,可见其屠戮人数实在是不一般,恐怕已经达到杀之极致。”叶寒秋看着那一把绝世凶兵,脸上露出有一丝惊惧,“看来那名为沈德的少年,凶多吉少了。” “此剑竟然如此阴邪!”沈芸看到那把飞剑,脸上极为担心,“不知道延哥哥能不能正确驾驭它,此剑之威,实在恐怖!” “圣子竟有如此极尽杀戮之间,与圣子一向的仁义不符,此中定然有许多原因,但圣子却忘了自己的过去。”楚玉茗对此剑也是有兴趣,不过这等凶煞之气定会极易与身体共鸣,使得血丝出现凝结。 而如今的沈延正是如此,眼中的血丝再度凝结,使得他的那双眼睛皆被染成了红色,宛若鬼怪一般。 “此剑的凌厉,不知这元古圣兵是否能够阻挡?”沈胤脸上也同样对此剑有了一丝担心,他脸上的笑容此时全无。 一剑,不过是刹那,却像是隔了数十万年一般。 “啊!” 那沈德蓦然发出一声惨叫,其声音极为凄惨。 下一秒,在围观四人的注目之下,这沈德逐渐溶解,化为了一滩脓水,令人看后触目惊人。 “此乃是凶煞之力!这盾并不能将其防守。”叶寒秋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沈德如此的资质,那盾,还是越皇你自己收回去吧!” “怎会如此!”越皇看着那化为一滩脓水的沈德,脸上极为不相信,“或许的朕的自负害了他。” 越皇并没有责怪沈延,他知道,沈延乃是神州的未来。 神州,可以没有沈德,但不能没有沈延;同样,大越国也可以没有沈德,但同样不能够让沈延成为敌人。 ------------ 第九十二章 清剿 第九十二章清剿 第九十二章清剿 越皇沈胤捡起地上的排天之盾,将其收入囊中。回头看了近处所站立的沈延,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沈延将屠戮收入储物袋之中,轻呼出了一口气。 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将这屠戮的戾气压制到如此便已经是极限了。若是自己仍然持有它,说不定会失去理智。 这屠戮一剑,威力极强,却同样风险极大,对于沈延来说还是少用为好。 沈延眼中凝结的血丝慢慢减少,其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回过身来看向楚玉茗和沈芸,他看到沈芸现在有些瑟瑟发抖,恐怕是被其吓到了。 “圣子那把剑,名为屠戮吗?”楚玉茗上前问道。 “确实,此剑剑柄之上刻有如此名字,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沈延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另一把剑,“这一把剑与刚才不同,其剑柄上刻有复苏二字。” “原来如此。这两把剑竟然包含着生杀大道。”楚玉茗低声说道,“那一把屠戮乃是杀之极致,但这一把复苏却只是生之开始。” “为何如此之说?”沈延望着楚玉茗的玉颜,疑惑道。 “圣子仔细感受这把复苏之剑的气息,便可发现,这把剑中生的气息并没有多少,也就是说,这把剑对如今的你来说只不过是一把废剑,但对于圣子来说,这把复苏之剑更为适合。”楚玉茗叹道,“那把屠戮之剑煞气过重,只怕出剑之时连你自己也会被影响。” “确实如此,出鞘这把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刚才那沈德所做之事实在卑鄙。竟然争斗之时使用元古圣兵,若没有这把剑,恐怕我性命不保。虽然不知是何事,但在其接近之时,总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或许说,他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杀心一直存在,只不过潜藏极深。”沈延想起了自己与沈德争斗时总觉得有一股怪异之感,现在想起来,才明白那定然是对其的杀气。 “如此,我们天网必须为这一战做准备,此事陛下已经听说,想必已经有答案了。”叶寒秋一脸笑意,完全没把那沈德之死放在心上。 “自然,大越国会与天网联手。只不过,你们天网圣子杀了我大越国一王侯的长子,若是不为大越国做出些贡献,恐怕难以服这位王侯。他定然会起兵谋反,这反而会令我们师出不利。”沈胤脸上露出深思模样,此话,似是经过了许多考虑才如此说出来。 “那陛下究竟要我们做什么?”叶寒秋笑脸上有一丝阴沉之色。 “极为简单,就是帮我们大越国清剿几只老鼠。”沈胤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份大越国地图,“大越国地域虽不辽阔,无法与北面的楚国向比较。但同样也是作为一大诸侯国。经过这几个月来的观察,晚辈发觉了一件事。在第一个月听到村庄被袭击之处,名为安平村,越皇指着这地图东面靠下之处;然后第二次袭击之处,名为枫林镇,此镇位于大越国中部偏东;第三次袭击之处,名为万青村,此村位于此处……” 沈延与楚玉茗也同叶寒秋一样观察这此地图。 沈延虽然对沈胤有些不感冒,但终究不会做出损害天网利益之事,毕竟,眼下,多一份帮助便多一份力量。 “此地图的走向竟是如此。”楚玉茗惊讶道。 “大当家是否发现了?”越皇有些讶然看着楚玉茗,“此中规律可知道了?” “若是一般人看来的话,此袭击之位置自东边沿海一直深入内陆地区,确实是令人匪夷所思。但若是转念一想,恐怕当初这些所谓的域外生物便是偷偷潜入大越国境内,但为何其要在这安平村开始杀人?”楚玉茗脑中灵光蓦然闪过,“原来如此,此举定然是便于掩人耳目。若是大越国此地没有这些灾害发生,其他地方的民众定然会闻风而来,从而使其他诸侯国内失去大量民众。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们是不可以失去这些民众,但他们究竟要做甚,此时还是想不出来。再有一事,便是为何要到安平村再杀人,此事恐怕便是为了掩盖这些域外生物与其他诸侯国联系。” “大当家真是聪明,那么圣女知道这些怪物下一站会看向哪里?”越皇追问道。 “此事若是让平常人来想,定然以为是大吴国边境的泽水村,但这恐怕是错误的。毕竟,若是这些域外生物尽皆跑到大吴国境内,反而会让越皇你引起警惕,如此说来他们的计划也就不完美了。照如此思路,若是这些域外生物有所行动,恐怕今晚便是极好的时刻,我们恐怕要抓紧了。而最好的下手地点,便是在离此地百里远四明镇。”楚玉茗分析之处,很是缜密,越皇听了连连点头。 “天网有如此大当家,何愁大事不成?”沈胤望着楚玉茗,眼神中尽是欢喜之色。 “要是你说什么要茗儿嫁给你这种事情可不允许,茗儿早就是圣子的人了!”楚玉茗见沈胤的模样,极为不舒服,便如此喊道。 “茗儿你这样说不羞死人吗?”沈延蓦然觉得脸上发烫,脸色同耳根一同红了起来。 “此事,当然不会。再说天网可不可能会答应此时,而朕,对你这样的小女孩也没有兴趣。”越皇嘴角露出微笑,他原来因为那沈德死了而有些伤心,但现在却想想没什么大不了。 天网的圣子与圣女实在是神秘,虽说沈延他对其十分熟悉,但现在确实怎么也看不透。 有着圣女这样的脑袋,还有圣子那样逆天的跨境界的战力,恐怕未来天网会一帆风顺。其实,按照沈胤现在看来,倒是沈延的确与楚玉茗珠联璧合,怕是自己的芸儿是比不上了。 沈芸则是看着这些人,呆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于沈芸来说,刚才的冲击实在有点大,过了这些年,她已经不了解这个她曾经亲昵叫过延哥哥之人了。蓦然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暖气,飘散在了空中。 “此刻,我们便启程,不打扰陛下了!”叶寒秋脸上重新露出庄重的神情,“只不过,有一事不明,为何陛下你没有清剿这些域外生物呢?” “此事,如今不方便道明。不过,晚辈绝对不会是敌人。”沈胤向着叶寒秋鞠了一躬,然后带着沈芸离开了。 离别之时,沈芸也只是匆匆看了沈延一眼,沈延也回眸注视着她,只不过那匆匆一瞥,沈延却发现了,自己与沈芸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开,一种陌生之感涌上心头。 “我们走吧!”说着,叶寒秋便背起沈延,与楚玉茗一同疾行而去。 飒飒的夜风从耳边吹过,天上的明月此时格外明亮,又是一个十五之夜。 三人赶路近三刻钟,叶寒秋便停了下了。 四明镇与皇都会稽相隔不远,此时他们已经在四明镇的地界,四人走入镇内,除了打更之人的叫喊声之外,是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的血色,只有一片宁静。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后半夜更应该提起精神。”叶寒秋出声道,“老夫便在此地守护,你们两人到镇上看看,若是有何情况,将此信号弹投入空中便是!” 叶寒秋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发冲天炮,递给了两人。 “明白了。”沈延点头,接过此物,将其放入储物袋之中。 “那么圣子是一起,还是分开?”楚玉茗问沈延,若是两人一起恐怕比较安全,而单独行动,则搜索范围比较大。 “如此,我们暂时分开行动,茗儿去那一边,我去这一边,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沈延只能提出这样的方法,虽说以现状来看,此也不失为一个妙法。 “那就听圣子的吧!只是有点可惜,和圣子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呢!”楚玉茗莫名有些遗憾道,“茗儿一个女孩子家,若是没有圣子的保护,遇到可怕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茗儿你不要矫情了。”沈延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你怎么会害怕那许多东西,虽然是在夜晚,但我相信能够吓哭茗儿的东西还不存在!” “圣子你怎么这样说话!”楚玉茗愤恨地踩了沈延一脚,“茗儿也好歹是女孩子啊,当然有害怕的事物呢!” “好痛!”沈延抱住了自己的脚,在地面上金鸡独跳。 “不过便如此做吧!”楚玉茗没好气地抛下一句话,便将沈延留在了原地。 “如此也好,和茗儿在一起总是心跳加速。现在可是清静多了。”沈延将那已经麻木了的脚放下,用力踹了几脚,才让自己的脚恢复了知觉,也同样不再痛了。 月光下,沈延无奈笑了笑,便迈开脚步,向着城镇的东面走去了。 但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他们所要面对的,恐怕不是如此简单之事。 就在沈延越过一座府邸之时,一道黑影悄悄出现在围墙之上,看着沈延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 第九十三章 永恒 第九十三章永恒 第九十三章永恒 此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身手敏捷,其一张一弛间,得体有度,过处若微风吹拂,翻不起一丝波澜。 沈延此时虽然神经紧绷,亦难以察觉此人存在。恐怕此人之修为,远远胜于沈延,而沈延身在明处,而此人身在暗处,若是偷袭,沈延恐怕极易葬送在此人手中。 不过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在此人身后,依稀有一抹背影,在这月色下,并不是看得清楚,给人只感觉,仿若其并不存在一般,恐怕比起那暗处之人,此人比其更为厉害。 “你们这些潜伏之人,终于露出原型,若不是你们极易藏匿踪迹,连老夫都找不着,何必动用天网之人的协助?”从黑影模糊的身形之中传出一阵冷笑声,随着这笑声的落下,黑影蓦然向着那黑衣男子一指。 在这一指之后,黑衣男子蓦然回头转向此处,看见了远处那道模糊的影子,他张大了双眼,眼眸中尽是惊恐之色,而他想要张开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半句话也不能够说出,就看着那黑影,从墙头之上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 “嘭!” 黑衣男子尸体坠在院落内,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此声音究竟是什么?”沈延捕捉到这丝微弱的声音,向着后方看去,却发现后方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影出没,“这声音,似乎便是从这院落内传出。” “轰!” 沈延一步跳上了高墙,却不知怎的,脚下传来一阵爆鸣之声,其身形不稳,便从墙上一头倒栽下来,倒在大街之上,沈延再看那高墙之时,才发现这高墙已经倒塌。 “恐怕是这堵墙很旧了吧!”沈延嘴上如此说着,但是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此事恐怕与越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是在警告我吗?”沈延心中疑惑,但也不去管他,毕竟刚才那一次攻击,并没有向着他的要害之处袭来,恐怕那人并不愿下杀手。 如此分析过后,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此次的事件并不简单。六国所派遣进来的恐怕不仅仅只有那些域外生物,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没有修士的指引,这些域外生物是如何能够顺利会合? 恐怕是这些修士过于狡猾,在暗处对这些生物下达指令,大越国埋伏的修士逮不到丝毫机会所致。而天网的介入,让这些躲在暗处的棋子不安,因此变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局面。 沈延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冷笑,越皇当真自以为是,事前并不商量,竟然让天网做钓起这些修士的诱饵,他就不怕惹火自fen吗? 也是,此事若是说出来,叶寒秋定然不会答应。毕竟圣子与圣女乃是维系这天网发展的未来,若是不幸殒命,恐怕追悔莫及。 “今夜如此不平静,若是与茗儿一同行动,两人更为安全些,毕竟有个照应。”如此想着,沈延转过身,向着所约定碰头之地走去,他相信楚玉茗定然早比他预料到危险,恐怕早就在那处等待了。 果不其然,沈延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发现,前方有一清丽的身影站在月光之下,发丝婆娑,九天之上蓦然传出空灵的琴音,丹青手笔,勾勒出一幅良辰美景。 “延哥哥,也察觉的够慢了。”楚玉茗一见到沈延,随即便轻盈若燕一般从远处飞来,“若是再让茗儿等下去,茗儿就一走了之了!” “茗儿不要生气啊!”沈延拍了拍自己的脑瓜,“我这脑袋实在不怎么灵光,茗儿说又有什么办法?” “下次让茗儿教你怎样才能变得更加聪明吧!”楚玉茗眨了眨眼眸,嬉笑着说道。 “先不说此事,茗儿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沈延望着楚玉茗的双眸,说道。 “自然,越皇他把我们天网当猴耍呢!怎么可以如此便宜了他,待事情结束后,让叶爷爷好好揍他们一顿!”小丫头握紧了拳头,在那里咯咯怪笑。 “说的也对,天网可不能吃亏!不知我们是先去告知叶前辈,还是……”沈延还没说完,楚玉茗便用素手将沈延的嘴巴堵住了。 “叶爷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他在村口那么一坐,便将这座小镇中的一切皆倒映在他脑中,也就是说,他对村中情况了若指掌,没有一人能够从他眼皮之下溜走。”楚玉茗说道,“姑且,我们先充当诱饵,与这大越国的一群修士合作一番,过后再找他们算账!” “说的也是。”沈延不清楚楚玉茗脑袋瓜中有什么计谋在酝酿着,不过他并不是善于应变之人,所以还是听从楚玉茗的意见。 两人在村中行走,寒风吹过,卷起落叶,发出簌簌之声,为这寂静的夜,更添了一份诡异的气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阵吆喝之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嘈杂的“咚咚”的打鸣声。沈延知道,这是打更的声音,此时已然是三更了。 一阵诡异的黑雾出现在村中,沈延与楚玉茗看向那黑雾之处,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黑雾渐渐蔓延,沈延二人退后,他们察觉到这黑雾有一种诡异的气息,似是修士,又非是修士,同时又有一股吸摄之力,仿佛要将他们拉扯入其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玉茗望向这黑雾,若有所思的模样。 “茗儿,你可曾想到什么?”沈延出言,他对这黑雾来历完全不知,只是有一种感觉,这定然不是神州之物。 “圣子应该感觉到了吧。这黑雾,恐怕是来自域外生物。”楚玉茗与沈延心中所想一致,但对于域外生物,两人皆是外行人,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先退到叶爷爷身边再说!”楚玉茗刚出言,蓦然耳边传来呼喊之声,这声音的来源竟然便是叶寒秋。 “大当家,圣子,快走!” 从这语气之中,恐怕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怎么办?往叶前辈那处恐怕走不通了!”沈延刚说出此句,大地猛然间一阵颤动,沈延向身后望去,小镇的一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废墟。 “这房屋之中可是有人啊!”沈延看着身后的废墟之地,脸上一阵痉挛,看着黑雾的临近,他竟然没有倒退,反而迎面上去。 “白痴!”楚玉茗拉住沈延的手臂,猛然一阵后退,“这些百姓虽然对不起他们,但是他们好歹是在安然中死去,不必如此难过了。” “但他们是生命啊,看到这些生命就在我眼前消失,令我无法接受,太残酷了!”沈延说着眼角流出了一丝泪水,在脸上划出了两道弧线。 “我当然也知道啊!”楚玉茗看到沈延的泪水,自己也忍不住流泪了,“但是现实便是如此无奈,我们本应勇敢去面对,怎么能够如此怯懦,不去为他们的逝去尽一些绵薄之力,反而自怨自艾起来。这样,真的好吗?” 沈延明白楚玉茗话中之意,但他想起当初那个小村庄内李龙一家人的笑脸从此染上血污,他身上的煞气便不自主就散发出来,脸上就不自主便流下眼泪。 “但是,我们究竟能够为他们做什么,如此苟活下去,便是对他们的报答吗?这不是侮辱了他们吗?”沈延挣开楚玉茗的挽着他的双手,眼神中充满着倔强之意,“不,就算是死,我也要在此地,对他们做出了结,就算是力不能及,战死于此,也死而无憾。” “圣子果真如此决定?”楚玉茗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这笑容极为美丽,似乎让天上的明月都黯淡了几分,“怎么能让圣子一人赴死?既然是死,茗儿自然也与圣子一起,在此地沉沦。毕竟我们是夫妻,虽然还是未婚的,但茗儿已经不愿再与圣子分离。” 楚玉茗轻轻握住沈延的手,柔情似水,脸上却与沈延一般坚毅。 既然茗儿如此想,我也只能够对不住她了。 既然茗儿如此想,我也只能够尽量握住她的手了。 既然茗儿如此想,我也只能够答应茗儿,永远永远不再与她分离。 “茗儿,我答应你。”沈延握着楚玉茗的手,但脸上却有些颤抖,“我永远答应你,你不管是何时,是何地,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清丽的月光照耀下,两人留着泪水的脸颊,慢慢触碰在了一起。一对似玉的璧人,双唇在月光下重合,紧拥着双方,为了那看似虚无的誓言,他们以生死来描写下了这一瞬的温情。 叶寒秋的双眼停了下来,落在这一幕之上,仿佛成了永远,像是水晶一般永恒,却又是那样短暂。 “叶寒秋,比试之中,你怎么?”与叶寒秋对阵的男子慢慢将脑袋转向远处,看到那相偎在一起的两人,蓦然间有些出神。 “你可知,天地之间最为珍贵的是什么?”叶寒秋出声问道。 “此刻,是短暂,但亦是永恒。”男子英俊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苦痛,“但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已经迈入不归途了。” “未必。”叶寒秋双眼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坚强如天网大长老,此刻也若凡人一般,有了名为苦痛的伤。 “轰!” 黑雾飘散,吞没了相拥的两人,滴落在地上的泪珠缓缓地在这片黑雾之中消散。 消失不见了身影,一切黑雾散去之后,徒留下了叶寒秋与男子。 ------------ 第九十四章 激斗 第九十四章 激斗 十五的圆月之下,在一片死寂的村庄之中,站立着两道身影,衣裳猎猎,鬓发飘扬。 “那消失的黑雾究竟到哪里去了?”叶寒秋望着辽阔的夜空,哪里也搜寻不到沈延等人的气息,连着这村中的所有人气息也一并消失了。 “先不要去纠结小辈的问题,若是叶老头你打败了我,我也可以告诉你。”年轻英俊的男子极为自信,双眼注视着叶寒秋。 “原不想与你这小辈打,不过既然年轻人如此张狂,那作为前辈不好好教训就不可能了!”叶寒秋眼神冷漠,瞪着那男子。 “叶老头,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小鬼要是活下来自有他们的造化,只不过,能不能活下来的确很是问题。”男子嘴角咧开,露出一丝嘲弄神色,“就算是我,进入这黑雾之中,恐怕也会有几分危险。” “堂堂剑圣,竟然还怕这黑雾,难道这黑雾当真如此凶险?”叶寒秋追问道。 “凶不凶险,倒是不知道。只不过这黑雾其用途便是迷惑心神,若是意志坚定,也不会落入这黑雾的陷阱之中。但,让叶老头你担心的是,这黑雾的去处,刚才你没有感受到这黑雾的波动,也找不到那两个年轻人的气息,这是因为这小镇中我们早就布置了一传送阵。而此阵已经启动,便是通往神州三大绝地之一的极寒雪域。”男子看着叶寒秋,笑道。 “竟是如此,那极寒雪域,当真是绝地,就算是老夫进入恐怕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走出,可怜了这两孩子啊!”叶寒秋望着男子,神色上有着一丝坚忍与愤懑,“今日老夫便与你比划,决定此地的胜负!” “老贼,不要太过自负了!好歹我也和你一般都是半步踏天的大修士!”原来这男子便是神州为数不多的半步踏天境的高手。 “并不是老夫自负,剑圣你不过踏入这半步踏天不到半百,与老夫相比还是有些时日。”叶寒秋神色上露出笑意,不过这笑容有些阴森,“不管你是剑圣还是其他什么,今###陷害我们天网的圣子与大当家,便走不出这座小镇的门口!” “老贼如此自负,今日便取你首级!”男子手中握着的银色宝剑一抖,向着叶寒秋奔去,宝剑之上,发出道道剑气,封锁住叶寒秋移动的道路。 “小贼竟然如此无知!”叶寒秋衣袖一抖,从他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此洞将这剑气尽数吞没,男子的攻击没有丝毫作用。 “看剑!”男子右手在剑上猛然一推,将此剑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叶寒秋飞去,同时其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再拿出一把宝剑。 此剑威力极大,与剑气不能相比。 “刷!” 一剑飞入黑洞内,黑洞因为承受不住这一击,猛然崩塌,叶寒秋向后倒退一步,将衣袖卷起。 “袖里乾坤!” “嗖!” 飞剑笔直落入叶寒秋衣袖内,叶寒秋将其取出,握在手中,笑道:“无知小儿,你最为得意的飞剑之术,在这袖里乾坤之下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既然如此,就休怪小子无情了!”男子蓦然从储物袋中召出许多飞剑,将其按顺序排列,形成了一座剑阵。 “此剑阵,名为三十六天罡剑阵,这三十六把剑尽皆是上品的灵器,其威力发挥起来,可以抵上一件元古圣兵!”男子眼中露出凛然的神色,这剑阵乃是他最为得意的法宝,隐居不面世的五十年间,他便是参谋这剑阵,使其趋于完美。 “既然你如此自信,老夫便试试这剑阵究竟如何!”叶寒秋大笑道,“涅空掌!” 一掌拍出,一阵雄浑的真气夹杂这雷霆万钧之势,向着剑阵疾驰而来,一条虚幻的蛟龙显化,吼声震天,宛若真龙。 “天罡剑阵,去!”男子运用起全身精力,那剑阵在男子真气的灌注之下,每一把宝剑都发出了夺目的白色光芒,并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起来。 “轰!” 一阵恐怖的碰撞之声散开,那天罡剑阵并没有大碍,只是白色光芒暗淡了一些,而那涅空掌却是不存在了。 “老贼,看你得意到何时!”见对方的掌法奈何不了自己的剑阵,男子猖狂地大笑起来,“下一刻便是你的死期!” “小贼可会错意了。”叶寒秋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涅空掌与空气发出阵阵爆鸣之声,其威力显然比前面一掌强。 “涅空掌,此掌法,绵延无尽,持续叠加,宛若浪涛,滔滔不绝!”叶寒秋接着又是一掌拍出,一掌又一掌,连续拍出了十几掌,尽皆向着那剑阵而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阵连续的爆鸣声响起,整座小镇尽皆因为两者的碰撞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个巨大的坑洞。 一阵烟尘过后,场中的剑阵已然分崩离析,好几把宝剑从中断开,已经难以形成一座剑阵了。 那被称为剑圣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对这剑阵的操控便用尽了他的全力,若是现在对阵上这叶寒秋他恐怕没有丝毫胜算。 叶寒秋自然也是很疲惫,他刚才打出的那十几掌涅空掌便是其全部实力,但效果还是不错,他体内虽然有些空虚,脸色却比那男子好看一些。 “既然体内真气不足,便要服用丹药来补足。”男子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粒黄金色的药丸,一口将其吞了下去。 叶寒秋也是如此,体内的金色药丸药力扩散到全身,使得刚失去的真气再一次得到了饱和。 “我们再来比试!”叶寒秋又是一掌打出,这一掌力道极强,足以将对方格杀在此地。 “五行剑!”男子一阵吆喝之下,一把五彩的宝剑从储物袋中飞出,其剑体发出道道金光,阵阵威压从中蔓延开来。 “竟然是元古圣兵!”叶寒秋吃惊,他清楚这五行剑的来历。 五行剑来源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一说,五行相生相克,却又彼此相辅相成,洪荒年间的一位大帝——剑帝,用自己的一生来完成这一把宝剑,使其中的五行相互融合,却又不产生冲突,被称为剑中至宝。 这宝剑原本是大秦国的镇国之宝,如今落在了这男子手上。 “大秦国实乃大手笔,竟然为了请出你,不惜将五行剑拱手奉上!”叶寒秋感叹,他手上自然是有元古圣兵,便是上次在吴越两国的边界之处所捡到的那乾字葫。 乾字葫威力极大,但凭他的真气却不能够将其威力完全释放出来,也就是说,他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一次,便没有胜这男子的可能。 这男子手上的五行剑,与排天之盾一般,皆是能够凭借对方的实力自动进行真气消耗的调整,亦是说,男子运用这五行剑对其攻击,定然是行云流水,而叶寒秋身上能够对上五行剑的法宝当真是没有。 “看剑!”道道剑气纵横而出,袭向叶寒秋。这剑气之中包含五行之数,碰撞在修士身上皆有不同的效果。 这蓝色的剑气代表冰,冰能够冻结一切,若是修为较低的修士碰上这剑气,定然会被冻成冰块,从而失去生机。 而红色的剑气则是相反,代表的是火,修为低的修士沾上这火的剑气,便会全身燃尽而亡。这火乃是天地之间极为珍贵的真火,修士一旦沾上,就极难将其扑灭,除非其用的乃是天地间最为冰寒的物质万年寒冰才能够做到。 绿色的剑气代表木,木本是生生不息,因此这木的剑气沾到修士身上,其身上便会迅速长出草木,将修士捆绑并吸取其真气,使其成为一具干尸。 黄色的剑气代表土,这土之剑气极为特别,他并不会对修士造成任何外在伤害,这土之剑气却能够滞塞经脉中真气的运行,使得全身经脉酸痛,若是全力运转经脉,说不定会因为筋脉爆裂而七窍流血,亦是十分恐怖。 而金色的剑气,则是代表金,金之剑气,极为恐怖,若是被金之剑气擦肩而过,极可能首级便被砍下。这金之剑气,身体根本无法防御,只能够任由着金之剑气的贯穿,若是叶寒秋被剑气打上几次,也定然殒命。 叶寒秋衣袖一甩,向着前方猛然间挥出一掌,将前方的剑气镇开,以免其伤到自己,但是剑气绵延不绝,并非涅空掌所能够防御,若是说要有胜机,必须近身到对方前,而这些剑气则是最大的阻碍。 “老贼,看你还能逍遥快活到几时?”男子出剑速度飞快,宛若蜻蜓点水,虚空中剑气纵横,大地各处响起轰鸣之声。 “也罢,老夫便拼上这一次!”叶寒秋本是谨慎之人,但需要拼搏之时也从来不怯懦。 叶寒秋闭上双眼,用自己的意念来感受剑气的存在,其身形飘动在,在剑气之中自由穿梭。 由于这些剑气是男子极强的真气所构成,这反而让叶寒秋明白了五行剑的破绽之处。只要自己的速度能够比得上无形剑气的飞行速度便能够将其躲闪。 而叶寒秋对于身法此道也是浸淫许久,他方才观察这剑气,发现自己的速度与这剑气相差不了多少,虽然还有一丝危险存在,但他明白还是值得一试。 ------------ 第九十五章 荒木 第九十五章 荒木 叶寒秋身法迅捷,拉近与那男子的距离,而那被称为剑圣的男子则是一路向着后方退去,两者相斗逐渐在这大越国上空蔓延,一路向着东海沿岸飞驰而去。 “轰轰!” 一路上房屋倒塌不计其数,也不知道死了多少的平民百姓,眼见大越国将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废墟。 “嗖!” 一道光芒飞过,从那名为剑圣的男子头上不远处经过,若是他迟疑半刻,恐怕便成为了亡魂。 “两位莫要争斗,且听老夫两句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把浑身金黄色的弓箭出现,笑着看向两人,“二位争斗不要紧,但大好的江山社稷让你们两位破坏,也坏了老夫的雅兴。方才老夫刚在茅庐内青梅煮酒之时,这位朋友他的剑芒将老夫家中的屋顶炸裂了,一壶好酒就如此泡汤,实在是可惜。” “老头,你敢来阻止我等?”英俊年轻的男子看向老者有些不屑,凭他的感觉这老者的修为只有归墟初期的模样,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前辈,竟然是您!”叶寒秋看到这老者蓦然心中一凛,“前辈有五百年没有出山了,没想到却是躲在这大越国境内的一座小山之上,难怪天网的密探尽皆难以发现您的踪迹。” “天网密探虽精于暗杀之道,但终究敌不过老夫,毕竟是老夫将他们培养出来之人。”老者见到叶寒秋大笑道,“五百年没见,当年那个跟在老夫后面哭鼻涕的小屁孩都长成这般模样了。寒秋小儿,有出息啊,现在都已经是半步踏天修为,比之于你,老夫这五百年没有进步的老头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前辈这是什么话,若不是当年前辈让晚辈进入天网,晚辈早就不知在何种荒野中埋下尸骨了。虽然光阴如梭,但前辈的恩情永世铭记。”叶寒秋自然知晓这位前辈的厉害,叶寒秋自觉实力比之于他,恐怕也比不上。 “小儿,你便是最近风头甚高的那名为步风之人吧!虽被天下尊称为剑圣,但见你使剑的气象,便可明白你过于钻研剑这一小道,导致你剑走偏芒,独走一道,虽说工于一物,却生出许多磕绊来。”老者转头看向英俊男子,“若夺取几道,众合百家之长,你便可以清楚看到你自身的不足。” “老头说话未免托大!且吃我一剑!”英俊男子面色阴沉,看向老者,“还轮不到你归墟境初期的小修士来轮到我!” “何必如此心急?”老者看对法刀剑相向,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五百年没有争斗了,也不知道手是否生疏了,且试它上一试!” “五行剑,疾!”一道霹雳声吼出,剑气纵横交错,向着老者冲袭而来。 “落神弓!”老者轻喝,抚摸着弓箭,宛若昨日的情人一般,“当年猎帝带你射落天神,而今日老夫带你杀人!” 老者眼神一凛,从背后取出一支弓箭:“此剑,可穿破阴阳五行,让五行之力,成为虚无!” “当!” 伴随着弓箭声的响起,一道白光犹如日月一般,将天地一瞬间照亮,几乎在同一刹那,这支箭便已然达到那步风身前。 本能察觉到危机,将五行剑向着前方一挡,将此箭生生挡了下来,不过此箭威力极大,步风感觉自己的手一瞬间便已麻木,手中的五行剑险些从手中脱出,他眼中露出一抹惊异,对老者显然刮目相看。 “落神弓。”叶寒秋看向那把金黄色的弓箭,眼中有着怀念之感,“想当年,落神弓为天网至宝,晚辈实在有幸看到此弓拉开的一天。” “自然,落神弓为猎帝所打制,乃是用天地间最为珍贵的万年玄铁来煅造,又复刻了数不清的无缺大帝阵法于其上,再辅之以乾坤八卦之精气,历经九九八十一天打造而成,乃是真正的无上至宝!”老者双眼露出精光,“这五行剑,天地剑之极,却在这小儿手上,实在是有辱其名!五行剑,托付者,必须胸襟坦荡,兼爱天下,才能够将此剑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如你这等卑贱为一把剑便出卖天下之人,又怎能与此剑相通,与其化为一体?” “此剑,竟有如此一说?”步风脸上阴沉不定,他看向老者有质疑之色,他当然明白,如五行剑这等元古圣兵的存在,其本身便有其灵性所在,但却不知如何与其相通,顺应灵性而天人合一。 “自然,不然为何你所持五行剑所发出的的攻击,完全抵挡不了落神弓的一支利箭?”老者脸上露出微笑之色,但步风吃不准,这老者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小子,再吃我一箭,恐怕你便知道是真是假了!”老者又取出一支箭,刚搭拉上弦,一箭正要射出之时,从远方蓦然传来一声雷鸣,打在此箭身上,使其一下子便失去了灵性。 “大鱼果然出现了!”老者双眼望向远方,笑道。 “老夫亦是在等你!”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声音,夹杂着滚滚的天雷,一道宛若魔神的身影出现,其身高近九尺,与那老者一比实在是相差甚大。 “雷天,我们多久没见了呢?”老者看向那道魁梧的身影,笑道,“老夫已经忘却了,但是我们之间的曾经老夫从来没有忘却。” “老夫亦是如此!”雷天一说话间便宛若滚滚天雷,“既然老友相聚,不如到酒楼一叙,两位晚辈也不许再闹,陪着老夫与老友一同吃酒!” “自然是了,师父!”步风看向那老者,脸上露出忌惮之意。 这老者其实便是天网的第一任大当家,也就是楚玉茗的亲爷爷,楚笙歌。不过,五百年前,他便不理天下之事,却是到不毛之处隐居起来,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老友此次为何如此客气,竟要邀老夫吃酒,想当年,你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楚笙歌褶皱的脸上满是笑容,“说起来,当初也是一段孽缘,才造就了你我的如今。不如,今日便将这孽缘解了,也还我们各自一个清白。” “老友相邀,自当应战!只不过此处并非好去处,若是相战,恐怕大越国便在一夜之间成为一片废墟,虽然老夫不在意,但若是老友动起手来婆婆妈妈,这可如何是好?”雷天大笑,就当是对楚笙歌的回敬。 “老夫自然想到了此事,不枉费老夫当年深入蛮荒,取得一截荒木。”楚笙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从腰间取出一节神木,其通体皆为碧绿之色,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 “果真是荒木!”雷天震惊,这荒木乃是位于无尽蛮荒最为中心之处,古籍记载,大荒之木,一木一世界。可见这荒木究竟有多么神奇,就连大圣也曾经垂涎,“你是如何能够取得?这荒木可是由上古神兽镇守,你进入蛮荒中心无异于自杀,但为何却又能够出现在你手中?” “如何取得暂且不管,老友要战个痛快,老夫便成全你!”楚笙歌将这神木取出,神木漂浮在空中,煞是晶莹剔透。 “老夫便先进入,老友何时皆可以进来。”楚笙歌一指点在这神木之上,一道柔和的翠绿色光芒包裹住了楚笙歌,楚笙歌捋着胡须,笑意满面地消失了。 “当战!”雷天看到楚笙歌进入,也想一步跨入,却被步风所拦。 “徒儿为何拦住老夫?是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雷天脸上露出不满。 “并非如此,弟子唯恐有诈。”步风向着雷天一拜,恭谦道。 “不必担心,楚老友的脾气老夫再清楚不过,他若是使诈,恐怕天下间便无人使诈了!”雷天越过步风,手指在这神木上轻点,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且看前辈是如何与这雷天相斗。”叶寒秋没有向那步风看一眼,一指点在了神木之上,紧接着便进入了其中。 步风见叶寒秋也进入其中,虽然唯恐有诈,但如今也是不得已。他有些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踏入了神木之中。 此地,唯有一截散发着翠绿色光芒的神木浮在空中,不久之后,神木沉寂了下来,落在了草地之上,成为了一截看似普通的木头。 夜幕逐渐过去,天边迎来了第一道阳光,天空逐渐亮堂了起来,但一路上的狼藉却是掩饰不了,曝光在这青天之下。 早上刚起床的居民,看到无缘无故,邻家的房子便消失了,甚至大地都被削走了一片,看得百姓真当是目瞪口呆。 越皇也是得知了这消息,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沈芸也通过大臣打听到了此事,她倚靠在栏杆之上,一直手托着下巴,望着远方,她不知道此刻的沈延究竟是死是活,但沈芸明白,他不愿让自己的延哥哥就如此离去。 如今明白了,阻碍他们之间并不是距离,而是两颗未曾被对方知道的心,那未曾表明的思念与感情。 ------------ 第九十六章 大战 第九十六章 大战 大越国某座小山的草地之上,一截看似普通的木头躺在其上,若是有修士经过,定然骇然,这木头上之上有强大的灵气发出,震慑一方,虽然古朴,却是极为惊人。 在这截木头之内,存在一个小世界,这便是荒木中所诞生的世界。 荒木世界中,天地之间依然是一片混沌,但却能够看到这片天地已经在演化。天地已然分开,轻而柔者,升腾化为天,重而浊者,降落成为地。到处皆是成片的土壤,这个世界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的花草树木,没有任何的生灵再次栖息。 “这小世界中竟然还没有演化出生灵,真当是一处宝地。”一名全身被雷光环绕的男子看了这片世界,笑道,“楚老友真是运气好,竟然能够发现还未成形的荒木世界。这世界的本源充足,能够让一名凝气境的小修士一朝之间便成为入微境的修士。” “若是演化出生灵,老夫便不会将此地作为争斗的场所。”楚笙歌捋着发白的胡子,有些感叹道,“一片世界,演化究竟要多久?千万年才能演化出生灵,却在一夕之间成为一片炼狱,是这世界灭绝生机。” 楚笙歌望着蒙蒙的天地,蓦然心中感慨非常,那是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雪雨之后,走到暮年的他心中所泛起的,对世间的怜悯之情。 众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因此,人在知道自己死亡前的那一段时间,心中反而最为平静,无牵无挂,仿若出尘。 “老友出手吧!”雷天神威凛凛,向着楚笙歌迈出一步,这一步,令大地一片震动。 旁边站着的叶寒秋和步风心中尽皆一惊,这雷天一踏之力竟然让这片世界震动,若是自己对上对方,定然没有丝毫胜机。 雷天一身修为与叶寒秋、步风相同,皆为半步踏天修为,但雷天显然比两人更为强大,在半步踏天这一道坎上,自然有高低。 若是将其细细排列,便有入境、始悟、入理、出理、大成五境。半步踏天根据领悟时间的长短,其境界自然不同,也同样差距甚大。 究其需要细分的原因还是由于这世间没有踏天境修为,而半步踏天之中其修为差距甚大,只好用如此境界来细细排名,便是如化道境要分为大圣与大帝一般。这半步踏天同样分成一些小境界。 步风进入半步踏天不过半百,其修为落在半步踏天第一层——入境;而叶寒秋修炼此境界接近两百年,恐怕已经在第二层上徘徊;而雷天则是与他们不同,其修为的恐怖,恐怕已经距离大成不远了。 “雷老友为何如此说,是因为老夫修为不够吗?”楚笙歌脸上笑道,“五百年前落下的顽疾,老夫的道心,至今无法修复,自然不可能踏出下一步。” “不过,此事非要雷老友担心。”楚笙歌蓦然间露出狂气,宛若飓风呼啸,其势气绝不低于雷天,“老夫虽然仍是归墟境,但尚可与你一战!” “楚老友还是如同当年一般飒爽。只不过物是人非,老友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雷天眼中虽然露出同情模样,但却绝不会对对方姑息,“当年一战,是老夫败了。只不过如今的你,恐怕不是老夫的对手,这上苍没有对人不公,一次失败之后,总会有让人洗刷屈辱的时候。今日,便用你的性命来祭奠上苍!” 雷天此话一落下,道道雷光闪烁,手###现一把大戟,真个人宛若一座小山一般向着楚笙歌走去。 “咚咚咚!” 一踏便是一个极深的脚印,伴随着颤动的大地,使得此时的雷天状若魔神,不可匹敌。 “雷老友一上场便是如此阵势,老夫受教了!”楚笙歌随意站在原地,一股沧桑之意蓦然在其身旁散发出来,古老却又朴素,似乎有着无尽神威。 “这气息竟然如此可怕。没想到这糟老头竟然有如此气势,令我都不禁惧怕。”步风感觉全身的毛发都在打颤,一股寒冷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心头,不由得便有一种想要臣服之感。 “一剑南来紫气生!”楚笙歌一挥手,一把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小从储物袋中飞出,而后返回其主人手中,楚笙歌一只手指划过这把小剑,透出一滴红色的鲜血,落在小剑之上,只见这把小剑周围的黄金色光芒上带了紫色。 “此乃帝意!未想到五百年之内前辈竟然摸索出这种神通,让元古圣兵之上出现帝气!”叶寒秋震惊,那两仪剑他并不陌生,这把元古圣兵并非原本是元古圣兵,而是因为沾了帝血成为了元古圣兵。 这两仪剑本是楚笙歌的贴身法宝,五百年天他为了将这法宝祭炼成为元古圣兵,将自己的一生皆赔上了,他将自己的道心抽出,融入这两仪剑体内,在花费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滴帝血,这四十九滴帝血,其价值难以估量,几乎将天网从建立至今的积淀一朝花完。同时他有用了九九八十一天时间,才将这把剑煅造成如今的模样。 叶寒秋一想起当年情景,心中便不由得剧痛,天网的大当家,在炼成这把剑的同时竟然昏死了过去,且这一睡便是五年,可见其当时究竟透支有如何严重。 但同时此时也是震古烁今,从古至今,没有一人,能够在未入道化境便煅造出元古圣兵,这楚笙歌是第一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人。 “一剑北来血丝凝!”楚笙歌一翻手又一道剑光飞出,最后停滞在其手上,他划破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血气一道道滴在这剑之上,没有一道血气落下,其眼中便凝结出一缕血丝。 “双剑合璧!”楚笙歌将两仪剑交合,刹那间宛若时空倒转,天地都剧烈抖动起来,这剑上黄金色的气息逐渐消散,流露出了纯正的紫气,正升腾着,直指上天。 “这帝气,实在太过恐怖!”步风爽双眼圆睁,看着那惊人的帝气,身体宛若承受不了那种压力,“噗!”地一声便跪倒在了原地,他手中的五行剑也脱出了他的手心,落在了大地上。 “原来前辈这几年摸索的竟然是此道。当初前辈炼制两仪剑之时,老夫便很是惊奇,如今看到此剑之威,才明白,前辈所看到的这一片天空。”叶寒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力不让自己倒下,“这片天空,已经容纳不了前辈的心,他的心在更远的地方,然而,修为限制了一切。他明白此后不会再有踏天境修士出现,那是因为天变了。” 叶寒秋逐渐明白,也对神州的未来感到担忧,他许久以前就感到奇怪了,如今一想,若是天变了,一切都能够解释。为何神州那五大诸侯国会与域外生灵勾结也便明白,他们自觉无望,至少能够保全自己。 但纵使如此,他们的所作所为,劣迹斑斑,叶寒秋绝不会放过,就算神州注定走向毁灭,但他仍然要抗争到最后一刻。 修士之心便是“逆”,这片天,既然变了,那么就让修士自己来亲手改变气运,迈出一条新的无上大道! 雷天一步步走来,脸色阴沉,虽然他感受到磅礴的压迫,但他始终没有动摇,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步调。 而楚笙歌,则是等候在原地,等待雷天发动攻击。 “轰轰轰轰轰!” 两者相碰撞在一起,一把大戟与双股剑相碰撞,那大戟好像承受不了这双股剑的一击,从中断为了两半,雷天目光浮动,身体向后倒退,险险躲过了这一击。 天地震动不止,两人也各自后退了两步。 “鬼神戟!”雷天大呼,一把全身金光的大戟落在了他的手上,此戟与那大戟品质不同,可以看见此戟乃是一元古圣兵。 “没想到雷老友动用了这把杀器,鬼神戟虽然不一般,但要催动它,极为艰难,现在的你,恐怕只能够使用他三次便竭力了。”楚笙歌笑道。 “老夫也想不到,楚老友的两仪剑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它已然与真正的元古圣兵不相上下!”雷天嘴角露出笑容,可见他还是极为自信,“不过斩你,凭借这三次便足矣!” 大戟挥舞,向着楚笙歌当头劈下。 楚笙歌衣衫飘洒,手中的两仪剑迎上了那粗重的鬼神戟。 两把元古圣兵相撞,远处一座大山猛然崩塌,成为碎片,大地也现出了道道粗大的裂痕,极为惊人。 叶寒秋在这颤动之下站不稳,一屁股倒在了地上,而身旁的步风则干脆躺在了地上,他虽然失去了曾经的风度,但此举极为明智,至少不会令他受伤。 元古圣兵相接,碰撞出,一道金光,带着紫意,向着天际射去,在天空之中猛然炸裂,因为这爆炸,天际之上形成了一处巨大的空洞。原来两人的这一击,使得这一片天地已经逐渐承受不来,让这天空出现了皲裂与塌陷。 “实在是恐怖!”叶寒秋望着天空,不由得吸出了一口冷气。 ------------ 第九十七章 岁月 第九十七章 岁月 两人手中的元古圣兵激烈碰撞,一片飞扬的尘土散开后,只见两人各自后退,并且嘴角都挂上了血丝。 “这两人竟然势均力敌啊!”叶寒秋大惊,那紫意的帝气完全压制不住雷天狂暴的身影。 “咳咳!” 楚笙歌剧烈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果然是输在境界上了吗?”楚笙歌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但却没有沮丧的神色,“但老夫可不承认自己会失败,想必雷老友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雷天脸上是面如土色,但却没有咳出鲜血,恐怕是强行将这一口鲜血咽了下去吧,毕竟他不承认比他低上近一个境界的楚笙歌有打败他的能力,不过此时的他却也没有计较,反而对楚笙歌做出了肯定。 “楚老友也是,没想到这些年来,楚老友雄风依然胜当年,怎么看也不是一副将要进入棺材的样子。”雷天握紧手中的鬼神戟,露出豪爽的笑容。 “雷老友说笑了,老夫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楚笙歌脸上恢复了自信的神情,“这一场大战,不论是谁败了,老夫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至少之前,应该尽兴地打上一仗,这才对的起老朋友。” “说的也是,楚老友,不管过了多少年,老夫都觉得你那自信的神情很恶心!”雷天虽然嘲讽,但这中间却是没有多少鄙视的因素了,“既然如此令老夫厌恶,所以还是赶紧上西天吧!” 又是一大戟挥来,势头比刚才更为猛烈,双股剑迎头而上,与鬼神戟发生激烈的大碰撞,两人沐浴在黄金色光芒之中,谁也没有后退,他们此战已经忘乎了生死,这同样是对双方的敬重。 “轰轰轰!” 开裂的大地继续蔓延,一道道恐怖的伤痕,带着永远也无法抹除的痕迹,在这大地之上侵蚀,波及了身旁的两人。 “老夫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叶寒秋身子一滚,避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那步风亦是紧张万分,时刻提防着自己是否有掉入深渊的危险。 “我们与他们的实力,实在相差太多了,以萤萤之火与皓月之光来比喻再恰当不过了。”叶寒秋轻叹,同处于半步踏天,但距离却是难以避免。 此时的叶寒秋想起了沈延,天网的圣子,虽然只有淬化境中期,但自从他再次回到天网之时,却完全看不透他了。 握有着黄金血脉,传承着神秘的无名掌法,再加上那诡异莫测的屠戮神剑,还有他那副能够与入微境修士媲美的身躯,这一切加在一起,完全能够跨越境界屠灭敌人。 若是自己面临这样的对手,恐怕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可怕吧。 但唯有如此之人,才配得上天网圣子之名,也同样配得上才貌无双的天网大当家,才可能在不远的未来带领着他们渡过这千年大劫。 过去的那个幼稚天真同时又没有丝毫实力的孩子不见了,反而代之的是一名虽然仍存留着赤子之心,但却是充满了神秘与强大的一名新的少年。 一切都化为流年中的感叹,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千变万化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精彩。 咬紧牙关的两人,不肯舍弃的倔强,不服输的气概,微妙地出现了,但这终有胜负的那一刻,纵使再多么倔强,也有难以力挽狂澜的时刻。 终于,僵持了近一刻钟之后,局面开始崩盘了。 取得优势的不是楚笙歌,而是雷天,雷天强大的肉身将楚笙歌压制,楚笙歌挺着腰身,尽力不让自己倒下。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楚笙歌终究是勉强自己而为,局势要被雷天逆转,他的力量已然不及。 但是楚笙歌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消失,他依然如之前一般自信。 “这五百年来,老夫所取得的成就可远远不仅如此,那便再让你看看,这五百年来老夫最为得意的法术。”楚笙歌口中默念,“岁月,掌控与老夫手中,流转!” 一切似乎像是倒着放映的胶片一样,两者的身影竟然回到了过去,在那僵持开始之时。 “两仪剑,斩!”一声暴喝自楚笙歌口中传出。 “轰!” 霹雳般地斩下,天雷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平衡已经倒塌了,他的双肩被两仪剑深深嵌入,他肉身及其强大,这一击竟然没有斩掉他的双臂,但恐怕离残废也不远了。 “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的雷天脸上一阵痉挛,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毕竟,多少年来,已经没有人能够在他身上留上刻痕了,几百年未曾经历的疼痛,今日却是再度来临,这怎能不令他痛彻心扉? “咚!” 雷天一脚踢向楚笙歌胸口,一阵宛若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楚笙歌大口吐出鲜血,被雷天踢到了百尺开外。 “雷老友这一脚真够凶狠,差点把老夫这一把老骨头打断了!”楚笙歌吃力地从原地站起,他胸前有一个巨大的脚印,还沾着丝丝血迹。 “楚老友才极为厉害,刚才那法术竟然是岁月,令老夫猝不及防,实在是失策。”雷天强忍着疼痛笑道,“不过这两条手臂废了就废了,老夫还有这一双撼地的大脚存在,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便让你再次明白什么是岁月!”楚笙歌笑道,“经过五百年日夜不停的钻研,老夫摸索出了岁月三式,第一式便是流转;而第二式老夫便命名为沧桑!” 楚笙歌一指向前点出:“岁月,三千年光阴若一瞬,沧桑!” 随着楚笙歌这一指的点下,周围的一切景色仿若皆发生了变化,这一片皲裂的大地竟然逐渐长出了青草,虽然极为细嫩,但落在雷天心间则极为警惕,因为,他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环绕在了自己身上。 “竟然是诅咒之力!”雷天讶然,这楚笙歌果然是天才,竟然凭借五百年的时间便将诅咒摸透到如此地步。 “不错,此术夺天地造化,颠倒日月乾坤,天地之间,惟有诅咒与命运可达到如此境界。”楚笙歌谈笑道,“这便是老夫下在你身上的岁月诅咒,让你一瞬间便成为冢中枯骨!” 雷天感觉自己的精力与真气尽皆散去,他仿佛看到一处漆黑色的大门正在向他打开,那是通往冥府的死亡之门。 “老夫怎么可能会认输!”雷天怒吼,雷法加身,轰鸣不止,“既然楚老友如此不留情面,那么老夫同样祭出老夫的至强法术,就算是死,至少也要鱼死网破!” “此雷,名为九霄神雷,传说中仅次于九天玄雷,就让此雷降临于老夫之身,让老夫沐浴在雷光之中,让楚笙歌明白雷法的恐怖!”在雷天逐渐失去生机而老化的脸上表情毅然,他做出了最后一搏。 “轰!” 一道血红色的粗大闪电落在雷天身上,他那原本魁梧的体型因为这九霄神雷的注入,更是显得高大异常。他的双目中满是血红之色,狰狞而又苍老的面庞盯着楚笙歌。 他的筋脉之中尽皆被雷光所环绕,若是一个不小心,极为可能爆体而亡,但雷天却像是并不在意一般。 自然不可能不感到疼痛,不可能没有一丝感觉。此刻,他疼得差点好昏死过去,但他盯着眼前的大敌,便仿佛充满了力量一般,将其那股疼痛之感深深压了过去。 他体内的筋脉,有承受不住这雷光之力而爆裂的,但他依然咬着牙,他知道在他死之前,必须要与楚笙歌分出胜负,不然,即便是死,他也不会安心。 “雷法,万壑奔雷!”雷天将筋脉中的雷灵力向着咽喉处挤去,仿佛将自已全身榨干一般,他自己身体中的灵力尽皆被抽出,这是他的孤注一掷,也是他战胜敌人必胜的信念。 “轰隆隆!” 一道霹雳从雷天口中传出,道道雷光若洪水猛兽一般,滔滔不绝向着楚笙歌飞泻而去,暴躁的雷光夹在这毁灭一切的力量,光是这其中的一小道雷光砸在大山之上,便能够将这一座大山炸得四分五裂。 雷法竟然被雷天用到如此地步,可以说在这个境界上已经到达了极点。 万壑的雷光将楚笙歌的身影吞没,消失在叶寒秋与步风的面前。 两人只感觉眼前一片尘土飞扬,什么也看不到,就连精神感知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究竟发生了何事?是楚前辈败了吗?”叶寒秋不明白状况,问向身旁的步风。 “我也不知。”步风如此回答之后便是一阵沉默,他紧盯着场中的情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在这一片静寂之中,突兀地传出一道宛若嘲笑的声音,令叶寒秋不由得张大了嘴。 “雷老友,此雷法果真非同凡响,但你是否忘了老夫曾经说过何事?”烟尘消散后,现出了楚笙歌的身影,他依然面带笑容,翩翩然若仙。 而另外一边,那雷天则是跪倒在了地上,体力与真气极度透支的他,恐怕没有办法再站起来了。 “老夫曾说过,五百年来,老夫研究出了岁月三式,而此前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两式,这最后一式便拯救了我的性命。”楚笙歌移步到雷天前方,“这第三式,名为静止。” “静止?”雷天脸上露出了甘心的神色,“你竟然明白了静止,老夫这雷法你只需一秒时间便能够完全躲过,难怪。虽然老夫要走了,但临走前能够见识你这位老友,还是不赖。” “你也是一样,只不过有些桀骜不驯罢了。”楚笙歌挽起了老友伤残的手臂,将其扶起。 ------------ 第九十八章 极北 第九十八章 极北 神州三大绝地极寒雪域,其位于大齐国以北,茫茫万里的雪原之上,这片雪原上人迹罕至,唯有一游牧民族寓居其上。 在这雪原的深处,极寒雪域之内,蓦然出现了一道光芒,直冲天际,一座大型的传送阵在此处出现,从这传送阵内出现的是一大片黑雾,弥漫开来,在这极寒雪域之内扩散。 “茗儿。”一阵微弱的轻语声从这黑雾之中传出。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早醒来,事不宜迟,我们应该早些动手!”近处的雪原上,站着两名穿着一身棉袄的修士,他们的境界在入微境上下,恐怕便是六国派遣入内的杀手。 六国如此做法,恐怕原本就是求得钓上一条大鱼,天网的圣子与大当家就是他们原本的目标,而叶寒秋也同样是他们的目标。 只是为何六国之人会知道天网之人会当晚出现在那小镇之内,却是不得而知。 一名男子快步赶到即将要消散的黑雾之内,看到沈延的身影,便一刀砍下去。 “有杀气!”沈延一个翻身躲过这一道攻击,看到眼前站着一名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黑雾消散后,沈延没有看到楚玉茗在这附近,恐怕是与其分开了,却不知道她命运如何,沈延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之色。 “小子,你还在东张西望地看什么?”那男子向沈延睥睨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关心别人作甚?” “你便是六国派出来的修士吧!”沈延迎上男子的面孔,正色道,“你们到底究竟图谋什么?为何要与那天外邪物联手?”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你知道?”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又是一刀向着沈延砍去,这一刀极为狠辣,灌注了修士十成的力量,凭借此力量,不用说是沈延,就连一块巨石也同样劈得开! “我生平不喜欢杀人,但是这是你逼我的!”沈延大吼,快速闪躲过此次攻击,无名掌法自动运转,配合着他的身体,抓向那修士的身体。 “轰!” 一招过后,这名修士蓦然嘴角流出血丝,他的胸口已经被沈延这一掌拍出了大片血迹,恐怕其内脏已经被拍碎。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血色逐渐褪去,显出苍白神色的他倒在了雪地之上。 沈延沉默,他从没有想过去杀人,至少在没有杀气凝结的时候。但如今,他心中却有着一丝冲动,仿佛渴望着鲜血。他的身躯中所蕴含的的煞气逐渐影响到了他自身,他明白这主要是由于自己储物袋中的那把杀戮宝剑。 此剑沾染了太多的煞气,而他却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使用了多次,自身恐怕也被这剑上的煞气所侵染,逐渐失去原来清明的心了。 他双眼望向另外一名修士,那名修士看到同伴的惨死,脸上明显挂上了惧怕的神色,但他却在原地发抖,没有逃走。 “若是你不想像他一般,你便走吧,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杀人了!”沈延看到此人已然丧失了与其争斗的心,便回过头,不再去看他。 沈延不知道此处是何方,但层层的雪地却让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此地很是寒冷,他沈延曾经被关在冰窖内许久,身体对寒冷的抵抗能力比常人强上去多,因此出来极寒雪域也没有感到十分寒冷之感。 沈延向前行走,突然感到脚下有些许的波动,于是蹲下身仔细察看下方的情形。 “这是。”沈延将手轻轻放在雪地之上,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一方大阵,“这竟然是一传送阵,难道说他们是将我们从镇上传送到此处?” 沈延将此大阵的构造铭记在脑海之中,若是镇上大阵没有被破坏,而他又有此阵的构造手法,便可以复印这个大阵,令他回到那小镇之上。 为何如此之说?传送阵的构造,便是要根据传送之地的方位进行计算,对于熟悉天象的人来说,可以依据天空中星辰的方向,再结合《卜易》中关于八卦的理论,可以算出此地的坐标。而知道坐标,便可以依据天干地支来决定符箓所摆放的方向。而星象上的天干地支则是将白昼的十二小时细分,依照天空的方位排列成为一百二十个小时区,再根据这时区之中再将其分为一百二十小份,以此来达到精确。 沈延对于天象并不是极为熟悉,若是构造一传送阵,还不如直接复印一份。而洛自奇所说的传送阵与神州的并不相同,而是自成一脉,其传送阵可以实现单方向传送,但却有一定的不确定性。而神州的传送阵,只要建成,几乎没有传送失败的概率。 从传送阵上的区别来说,这洛自奇一脉与神州的差别可谓甚大,其中原理也远远不同,不可相提并论。很难想象,若是洛自奇这一脉是远古神州的子民,却又如此与神州修士有如此的天差地别。 正在沈延凝神专心于阵法的临摹之时,一道身影悄悄接近了他,几乎在悄无声息之下,一道寒光向沈延脑袋上落下。 “怎么?”沈延察觉到不对劲,脑袋向着旁边一歪,一把大刀便砍入了他的肩胛骨之内,沈延感到一阵疼痛,转过脑袋看着后来之人。 “这一击竟然没有让你毙命,实在是命大,不过下一击便可让你在黄泉路上报道!”这身影显然是沈延刚才放过之人,他竟然不思悔改,来偷袭沈延,完全忘了刚才同伴死亡的恐惧。 沈延肩上不断流出鲜血,但他体内的黄金血脉运转起来,让他的伤口一点点恢复,但还是难掩疼痛。 眼见此人下一击便要命中,沈延果断放弃了对这阵法的临摹,快速闪到一旁,险险避过了这一刀,虽然沈延并无损伤,但还是斩下了几根发丝,落在这雪原之上。 “不知为何阁下如此想要取我的生命?”沈延冷声道,“上次放过了你,不知感恩,却还来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此乃是任务,既然接下就应该做到,除非是我死了!”那年轻的脸上露出冷酷的表情,宛若冰雪一般无情。 “恐怕你是被迫立下了天道誓言吧!”沈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不怕死,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没有随时赴死的觉悟,天网的杀手虽然冷酷无情,但在生死关头还是通明事理。不会做出无谓的牺牲。 年轻男子脸色难堪,一言不发,但他双眼依然盯着沈延,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作为杀手,你极为合适,但却不适合做一名修士。”沈延看着眼前之人,“我试过你们的身手,我便明白,你们若是碰上同境界的其他修士,若是正面迎击,恐怕不敌,与天网的杀手实在区别甚大。” “但你对隐匿气息却是极为熟悉,恐怕也是某处杀手会的一号人物。只不过,暗杀手段若是摆到明处,便没有一丝可取之处。在敌人随时都可能取你性命的状况下,你必须能够压制对方,才可以获得胜机。”沈延分析了这年轻男子的修为,如此说道,“虽然你现在杀不了我,但你所立的天道誓言应该有所期限。在这期限内,我不会杀了你,但你可以找寻任何方法来杀我,如此对你我各取所需。” 沈延心中还是不忍杀戮,毕竟儒家的圣人之道浸淫极深,不知不觉便生出悲天悯人的情绪。另外,沈延对这男子也是有些兴趣,毕竟这男子修为虽然不高,但那一手暗杀之道似乎颇为精湛,恐怕比天网之中一般的杀手更要强上一丝。同时,沈延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危险应变能力,让自己对细微之处能够更为留意。 此乃一箭三雕之计,不过前提便是,他自己有些危险。 但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是危险,沈延也觉得有必要去尝试。 “如此便可以了吗?”年轻男子望向沈延,脸上露出不解之色,毕竟在这个礼法本就不存在的修士世界中,如此之人当真是极为少见。 “不然你以为何?”沈延向着那男子笑道,“难道真要杀死你才甘心吗?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这一番道理。” “我对这些你所谓的东西并非能够理解,毕竟我从###在这诡诈的修士世界长大,父母所教于我们的无非是怎样在这修士世界中活命,以及如何巧用诡计来消灭敌人之道罢了。”那名男子阴沉着脸,说道,“你放过我这一马,我也不会对你感激,只不过我身上之事并不用你来管。既然饶过了我的性命,那便从此不再计较!” “我自然明白,只不过你说这不再计较,那你所立天道誓言可怎样办?”沈延看着年轻男子,脸上露出疑惑。 “此事我自有办法解决,再说,我的生死与你又有何相干?”年轻男子说完,没有再看沈延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留下了沈延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茫茫的雪原上,少年看着远走的那年轻的背影,不自主地挠了挠头,目送着男子渐渐走远,直到他已经消失不见。 “对了,还要去找茗儿,现在可没有时间再浪费了!”沈延说着,也离开了原地,走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茫茫的雪原上,留下了两串脚印,他们走向的是相反的方向,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 第九十九章 风雪 第九十九章 风雪 沈延一路北行,向着极寒雪域的深处走去,他如今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够靠自己的直觉来找到他所担心的楚玉茗。 但极北的天气却是出奇的坏,刚才还是一片万里晴空,现在却是被乌云所笼罩,恐怕将会有一场降雪。 万里的雪原,到处都是被冰雪所覆盖,也不知道究竟是持续了多久,恐怕自从神州上出现人类之前恐怕便已经是如今的模样。而江山易代,这一片雪原却还是持续着初生一般的景象,留着如婴儿一样洁白的皮肤,让人不禁心中也变得开朗清明了起来。 “呜呜——” 寒风的呼啸声响了起来,就像是从竹林之间穿过的声音一般刺耳,裹杂着宛若刀剑一般令人刺痛的锋利,吹得人脸上泛红一片,同时也是格外的疼痛。 “若是有御寒的衣物便好了,如此也不用受冻,只是看着茫茫的雪原,难道我还得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露宿吗?”沈延望着越来越近的乌云,心中不由得焦虑起来。 身为一名修士,若是在这冰天雪地中冻死,不被笑话才会感到稀奇。不过如今的情况便是沈延所面对的真实情况,在下雪的天气之中定然要比晴天更为冰凉,而在如此之地睡着恐怕只有被冻死的一途了。 沈延望着茫茫的雪原,蓦然有些伤感,只不过就算是风雪来了,他还是必须要去面对,至少要扛过这一场降雪。 只是,这场降雪并不单单被称为降雪,而应该称之为暴风雪。 凛冽的寒风拍打在沈延的脸上,大雪若冰雹一般自天空之上倾泻下来,这些冰雹对普通人来说极为致命,毕竟普通人只要挨上一次如此的袭击,恐怕只有脑袋开花的份。沈延虽然不至于毙命,但恐怕被砸到还是重伤。 “暴风雪来了啊!”沈延望着陌生的天空,这极北之地对于自小长在江南地区的他来说极为陌生,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大的一场雪,并且竟然是如此猛烈,噼里啪啦打在脸上只有疼痛与麻木的感受,再加上这寒风让沈延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只能拖着他那副冰凉的身躯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 一步,一步又一步,这暴风雪的路上被他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不过这些脚印都伴随着暴风雪的肆虐,逐渐被掩盖,消失不见。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荒凉的极北之地,沈延感到步履愈为沉重,他的脚底也因为踏在这冰雪之上许久而逐渐皲裂,甚至有丝丝的鲜血流出。他的双手因为严寒而几乎麻木,似乎失去了知觉,而脸上更是面无血色,似乎像是个下一刻便会离开这人世的患者。但他依然向前走着,因为一股生的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熬过这漫漫的雪天。 即使失去了知觉,也继续走着;即使足底已经鲜血直流,也继续走着;即使全身的血液也几乎要被冻僵,也继续走着。 他要活下来,必须活下来,因为,他还来不及看到那个聪明伶俐的少女,还来不及和她说一声再会,还来不及将他再次拥入怀里,还来不及对他说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人生有多少次遗憾,但只要经历一次遗憾,便不会再想去感受那种令人悲痛的感觉,沈延不想留下这样的遗憾,不想要在这茫茫的雪原之上失去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即使他已经记不起来,关于从前之事,但他炽热的心却是无法欺骗他,那份情感回荡在他心间,让他冰凉的面孔之上始终都是坚毅。 就算是如此,但沈延却熬不过这场暴风雪,最终无力地倒在这片冰凉的大地之上,大雪逐渐覆盖了他的身躯,也逐渐覆盖了他的曾经,他似乎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在离此处万里之外,正是处于极寒雪域的边界之地,可以依稀看到几十所由巨石所搭起来的小房子,它们攒聚在一起,此处便是这冰原上唯一的居民——雪族的存在。 在神州还处于洪荒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存在了,世世代代在这片辽阔的雪域之上繁衍生息,它们与神州之民几乎没有来往,神州之民也似乎忘了它们的存在,它们就这样与世隔绝地过着游牧的生活,在这广阔的雪原之上迁徙。 雪族的来源极为神秘,连神州最为古老的书籍也未曾记载,只提及过他们“力大无穷,绝非凡人”。这雪族便是以力量著称的存在,书籍记载“其力若象,可开十石之弓”,更有野史记载“其力若天神,可摘浩淼星辰”,这其中恐怕有比喻意味,但却足以证明这雪族之人的天生力大无穷。 如此一族,可堪称神州的另外一大造化,但却没有丝毫利益之心,留着最为淳朴的风俗,千万年来与这最为恶劣的环境搏斗,他们摸索着,在这极北之地做出了一番成就,让他们的子孙从此便不再挨冻受饿。 这便是人类的过人之处,人类天生便具有对生灵驯化的能力,而雪族之人,则是将这片雪域上的原住民驯化,成为他们的助手,或者成为他们口中的食物,在这食物匮乏的极北之地延续了神州的血脉。 只不过,雪族之人,却是不会靠近极寒雪域,并不是因为信仰,恐怕也不是因为恐惧,恐怕是他们一直沿着祖先留下来的足迹,而不再进行新的探索,让着极寒雪域愈加的神秘,也因为没有人烟,而被成为绝地。 “原来这便是神秘的雪族人的生活啊!”在其中的一所石屋内,一名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女口中吃着大块的肉,手中则拿着人气腾腾的羊奶,这小丫头长得倾国倾城,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色,不用说,这名少女便是楚玉茗。 在沈延被大雪所覆盖生死不知的时候,楚玉茗却是在这雪族人的小屋内吃着夜宵,不知若是沈延万幸不死而知道此事,说不定会笑话自己,他不光担心错了人,而且还走错了方向,沈延的方向,只能够走向极寒雪域的核心之地。 “不知道此时圣子在哪里,希望他不要在这暴风雪之中迷路了。”楚玉茗放下手中的羊奶,逐渐走到这房中的窗户边上,望着外面肆虐的暴风雪,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不过随即这丫头便不想此事了,“反正圣子福大命大,他定然不可能就这样死了,毕竟他可是神州这场千年大劫之中最为重要的人物,也不用担心许多。” 倒不如在这雪族居住之地多玩上一天,毕竟过几日便是雪藏节,这可是雪族一年一度的盛会,她可不想错过,毕竟从###从那叶寒秋口中听说各式各样的奇闻异事,而这雪族的雪藏节可是她最为感兴趣的奇事之一了,她想要亲眼看看,这些力可比象的雪族人究竟有多厉害。 雪族雪藏节,被称为雪族的圣节,若是拿神州来比喻,那便相当于春节。只不过这庆祝的形式却是不同,雪藏节,并不简单是热闹,团圆,还有其他意思,节日中设置了各种各样的比赛,若是能够胜出,便有资格竞争下一届的部落长,因此可以说这是年轻人的盛会。 “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呢?”楚丫头正在思索间,一名穿着一身具有极度民族特色服装的清丽女子走到了它的身后,“原来是在看下雪啊,你应该没见过吧,我们这里的暴风雪极为厉害,蔓延万里,行人走在路上完全看不清前进的方向。若是在这样的暴风雪中,就连我们雪族人也举步维艰,若是有人在这暴风雪之中,恐怕会被活活冻死。” “这暴风雪竟然如此厉害!”楚玉茗抬起头,看着那清丽的女子,脸上露出担忧。被这女子这样一说,原本安慰自己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看你脸上担心的神色,莫非有朋友在这暴风雪中迷失?”女子关心道,“若是如此,恐怕麻烦,只能够祈祷神灵能够保佑你那朋友了。” “说的也是啊!”楚玉茗继续望着窗外,不过她此时想着的并不是这黑夜中的暴风雪,也不是几天后的雪藏节,而是想起了沈延的面庞,想起了过去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虽然时间并非很长,但在楚玉茗心中却是极为重要。 “长夜漫漫,不知你在何方?”楚玉茗心中默念道。 凛冽的寒风扑打在窗上,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打着窗户,又像是妖鬼在作祟。房间内灯已经熄灭,等待着第二天的点燃;那女子也应经睡熟,等待着第二天的醒来;而楚玉茗则是听着这喧嚣的风声,想着沈延。 像是偷偷在哭泣,与沈延分离的她,并不知道沈延的情况,但他明白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但她会等待,等待沈延回来,重新走到她的身边,一起回到天网。 风一更,雪一更,拍打在分别两人的心坎上,虽然分离,但他们的心却还是牵挂在一起,就算不知道彼此在哪里,但心中却明白着对方,都为对方所担心。 夜很深了,外面风雪的呼啸声依然存在,但楚玉茗已经抵挡不住晚来的睡意,沉沉地睡去了,梦中,定然梦到了天网还有沈延的面庞。 ------------ 第一百章 飞蛇 第一百章 飞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艳阳高照,风雪已经停止,取代的是一片清朗的天气。 幽幽地从梦呓之中醒来,沈延望向四周,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洞窟之内,阳光照入这山洞之内,才让沈延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漫漫醒了过来。 由于黄金血脉,沈延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些微的疼痛。 “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倒在雪地之上,为何会在这山洞之内?”沈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记忆,那时的他抵挡着严寒,在暴风雪中前进,但却不知为何,现在出现在这山洞之内。 “不过且四下看看,说不定哪位好心人把自己救了。”沈延想着光亮之处走出,看见外边明媚的阳光,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抖擞抖擞精神,呼吸下新鲜空气,他准备继续上路,趁现在天气晴好之时,尽快找到楚玉茗。 但若是自己不辞而去,恐怕那位将自己救了的恩人恐怕会生出无名的担心,还是暂且等他一会儿,若是等不来,再走也不迟。 沈延如此决定,便在这洞口之处坐了下来。 观察此洞口之后,沈延发现这洞口是在一小丘之下,只不过这小丘看起来颇为诡异,毕竟四周辽阔非常,却是突兀出现了这样的转折,让任何人都会觉得疑惑。 虽然疑惑,但沈延却也不深究,毕竟自己可是幸亏了这山洞才得救,倒是心中生出感激之情,反而察觉不到如此异常的情况之后必定存在危险。 二十四节气中有惊蛰,其意便为天气回暖,春雷滚滚,始惊醒地下沉眠之生灵。事实上并非如此,冷血生灵并非能够调节自身血液,因而在进入冬季若非即时进入睡眠状态而假死,定然会全身血液被冻结而亡。因此天气回暖之时,定然其身体中血液也回归正常,便会在沉眠中醒来。 就在沈延闲暇之间,这山洞之间蓦然传来“簌簌”之声,仿若秋日里风出落叶一般。 “此地有诡异!”沈延听到这声音后猛然一惊,暴跳而起,向着山洞之内望去,只见从这山洞之内缓缓信步闲游出几条带着花色斑斓的小蛇,令沈延看后不禁汗毛直竖。 刚才他可是睡在这洞中,也就是说,他之前竟然一直与蛇共眠,若是自己晚醒来,恐怕便成为了这些蛇的口中食。 “此地不宜久留!”沈延刚想转身,一条小蛇便从蛇群中跃起,向着沈延脖颈之上咬来。 “找死!”沈延大喝一声,手中念芸一剑出鞘,将这条小蛇斩为两段,红色的鲜血直流,那条小蛇滚落在地上,其尾巴还在不停晃动。 “若不离开此地,恐怕要与这些蛇纠缠上好一阵子!”沈延快步离开,向着前方走去,其步履轻盈,飞快离开这山洞。 可惜,沈延虽然健步如飞,但这些蛇却并非一般的蛇类,它们有着飞天遁地之名,也是这极寒雪域仅有的蛇类凶兽,虽然如今这些小蛇是最为低等的凶兽,但若是成长起来,将会蜕变为蓝色,成年的这种蛇,相当于人类归墟大修时的修为,如今的沈延万万不可匹敌。 这种蛇被称为飞蛇,其速极快,幼时可堪比混元镜修士,成年可堪比踏空境修士。 沈延疾走许久,觉得有些许劳累,便停下来休息一会,未想其刚要坐下之时,从远处传来滑动着冰雪传来的“沙沙”声,其声音由远及近,速度飞快,沈延看清了那便是追赶自己的小蛇群,其后密密麻麻,不计其数,仿佛布满了整个雪原。 “此地竟然有如此多的小蛇,平常之地不会如此,恐怕这便是神州三大绝地的极寒雪域!”沈延略作推断,便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但回顾四野,尽皆是白茫茫一片,不清楚东南西北,若是观察星象,必须夜晚为止。 “此蛇如此之小,便能够这般速度,若是长大,那还得了?”沈延始觉此事甚大,不可以等闲视之,“我暂且不可与这些小蛇争斗,毕竟如此密集,恐怕一不小心,便会葬身蛇口。” 沈延快速退走,向着北方深入,逐渐进入了极寒雪域的核心地带,此地千百年来几乎没有人进入过,沈延便是闯入这雪域之中有史记载的第一人。 毕竟洪荒之中流传今日,大多皆是传说,而书籍史料的出现是在大周王朝之时。 蛇群快速追来,与沈延相距愈来愈近,他明白若是自己再如此亡命下去,恐怕会让这些小蛇掌握主动权,若是如此,拿自己便离开无望了。 沈延此刻只能够求助于屠戮这把宝剑,即使他身体会继续为煞气所侵,而逐渐变得暴戾,逐渐失去理性,也不得不为之了。 屠戮剑出,沈延眼中的血丝凝结,一股极为强烈的煞气出现在沈延周围,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自己控制剑,而是让剑控制自己,他如今只能够保住灵台清明,让自己的神智不被煞气所扰乱。 一剑挥出,溅起一片血花,散落在这片雪地之上,让着纯白的世界带上了不纯的血腥。 一剑又一剑,带着剑剑的煞气,将靠近沈延的小蛇尽皆侵蚀殆尽,这把屠戮剑一祭出便要杀一人,这把屠戮剑只为了屠戮而存在。 无论这些小蛇如何前仆后继,却再也进不了他的一寸之内,手中的剑宛若天花乱舞,杀出一条血路,即使这些小蛇身为畜生,也知晓害怕了。 “咝!” 一声尖锐的蛇鸣传出,是一条小蛇惨死之前发出。 随着这一声蛇鸣,远处的天空蓦然出现了一阵灰暗,沈延抬起头望向天边,一条巨型的长蛇仿若连着天地,让沈延心头一片巨震。、 沈延明白自己因何而得救,原来自己以为的那座小丘,竟然是如此一条巨蛇,而自己恐怕也是因为这巨蛇帮自己阻挡了风雪而得以恢复元气。恐怕是这条巨蛇原本是将自己作为这些小蛇出生之后的食物,然而蛇算不如天算,上天与它开了个玩笑,让沈延早一步从昏迷中醒来。 其速若风,那条蛇看似庞大,但速度确实极为可怖,刚才还在万里之外,下一秒钟竟然已在百里之内,让沈延心头狂跳,他明白,自己恐怕便要在此命亡了。 但他总是想要去争取,尽管不是这条巨蛇的对手,但他至少要在死前能够轰轰烈烈。 “轰!” 一剑斩在那巨蛇的大脑袋之上,那条巨蛇吃痛,巨大的尾巴一甩,将沈延的身躯足足打到千里之外,还不到一秒钟,沈延刚对巨蛇的袭击感到疼痛之时,那条蛇又是一尾巴甩来,沈延吐出大口的鲜血,体内也是翻江倒海,他明白若是自己不再反击,恐怕便会被这条巨蛇抽死。 沈延极力停住自己的脚步,屠戮剑向着雪地之上一插,灌注了全力的沈延,让这片雪地蓦然穿出一个大洞,沈延卧在这大洞之内,躲过了把巨蛇的攻击。 一剑挥出,沈延向着巨蛇的腹部攻去,一剑斩落,将大蛇的腹部开出了一个小伤口,这还是由于这屠戮之剑极为锋利,若是普通的剑,凭沈延如今的修为,是怎么也不可能让着巨蛇留下伤痕。 巨蛇极怒,猛然转身,大口向着沈延落下,沈延屠戮剑点地,柔软的剑插入雪地之内,点在坚实的土地之上,令此间弯曲,借着反弹之力,沈延跃上了那巨蛇的头部,而巨蛇的攻击也是落空。 巨蛇咆哮,其身躯倒转,将自己的头部猛然向着雪地一砸,若是沈延被砸中,恐怕当时便会被压成肉饼。 “轰!” 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响起,那巨蛇的头部撞击在大地之上,让着大地颤抖了起来。 沈延即时跳转一旁,躲过了此次危机。 这巨蛇极为不好惹,不仅力大无穷,鳞片坚硬不说,而且还极为机智,沈延与其相斗几个回合,尽皆处于下风。 沈延不想与其纠缠,但这巨蛇却是不想放过他,毕竟沈延杀了他这许多的孩子,令其原本便暴戾的性子更为强烈。 大地颤抖不断,还不时传来“咔咔”之声,由于盖着雪被,沈延并不知道这片土地正在崩塌,当沈延醒悟过来之时,他脚下的雪地已然成为空壳,他就如此坠落了下去。 “糟糕!”沈延看到那条巨蛇仍然不死心,将自己硕大的身体向着这崩塌的土地之下探来,但沈延身处在空中,此时是腹背受难,是在不知如何是好。 那蛇巨口向着沈延咬来,沈延拿出念芸剑,身体蜷缩起来。 巨蛇一口咬下,却是没有咬到沈延的身体,而是被念芸剑架住,剑锋深深刺入了巨蛇口腔,鲜血从其中涌出。 巨蛇深绝疼痛,其大口张开,不断抽搐摇动着它的头颅。 随着沈延掉入此地越深,沈延的速度也就越快,若是沈延便如此认命的话,他定然会被摔死。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沈延手中的念芸剑一挥,向着不知多远的地面看去,凭借着一道道剑气的借力,让自己的速度平缓下来,虽然每一道剑气的挥出都要消耗沈延不少真气,但终归比没有要强,而且这地面离沈延也不是很远。 四道剑气挥出,沈延便觉全身无力,落在了地面之上,疲惫如他此时只想要睡个觉补充体力。 ------------ 第一百零一章 衣冠冢 第一百零一章 衣冠冢 沈延醒来之时,已经到了夜晚,今夜无风雪,而是一片晴朗的天气。 沈延抬头望着天空,从这漫天的星辰之中认出了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宛若勺子一般安静地卧在天空之上,没有一丝云彩,沈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勺子其勺柄之上存在着的那颗璀璨的北极星。 看到这天象,沈延明白了自己当初究竟是往哪里走。 “原来我一直在深入极寒雪域,难怪找不到茗儿。”沈延摸了摸自己额头,叹了一口气,“希望茗儿平安无事才好。” 他站起身,由于地表的塌陷形成了这巨大的坑洞,而沈延没有办法正面从这坑洞之###去,毕竟他并不会飞行。 “此地恐怕曾经有人挖开过,不然这地表绝对不会如此容易塌陷。”沈延看着这巨大的坑洞,“我也没有想到这地底竟然还是中空的,要是早知道也不会站在此处了。” 沈延沿着岩壁摸索,希望能够找出一条逃生的通道,但实际上却事与愿违,沈延并没有找到任何洞口的存在。 “难道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了?”沈延多次绝处逢生,但现在的他更加没有把握了,这极寒雪域恐怕不会有人迹,就算有人也没有办法将他从如此深的坑洞之中救出。 但沈延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坑洞的出现十分不合理。 “或许此地有机关也说不定。”沈延推测,“毕竟这坑洞之中没有任何重要之物。” 沈延虽然如此想,但是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在坑洞之内踱步,轻微的踏脚声响起在这坑洞之中,不时传来阵阵回声。 此外沈延还想到一种方法,虽然有些蠢笨,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那便是在这岩壁上挖出一条隧道。 这方法还是可行的,念芸剑其锋利,非普通刀剑所能比拟,因此若是用此剑凿隧道,虽然不知要何年何月,但这方法定然能够出去,不过确实是下下之选。 “噗通!” 沈延正思考间,不知道为何脚被绊倒,整个人尽皆向前倾,脑袋猛地砸在一坚硬的物体之上。 沈延额头上的表皮被摩擦掉了,涌出一道道鲜血流了下来。 “啧,真是痛啊!”沈延摸了摸额头,看到手上沾满了鲜血,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低头看究竟是何物。 因为此地没有被月光照射,不是看的很清楚,但沈延却察觉到,眼前之物恐怕是一块石碑,却是不知何人所留。 “难道此地被挖空便是因为这石碑吗?”沈延蹲下身,想极力看清这石碑上有何文字,但可惜光线太暗,他完全看不清楚。 “看来只能明日来端详一番了。”沈延带着他受伤的额头,懊恼地回到了月光照亮之处,坐了下来,观看起了天宇的星空。 星空无暇,宛若明镜洗过,从这天空之中沈延能够辨认出二十八星宿。 天空中二十八星宿,是按照天宇最为古老的四种圣兽的方位来排列。 以上北下南左东右西的规律来排列,便是左方是日出方向,也就是苍龙蛰伏之所在。在这苍龙方位上有七宿,名为角、亢、氐、房、心、尾、箕 。 圣兽###掌于右方,便是日落的方向,这###咆哮之处也有七宿,其名曰:奎、娄、胃、昴、毕、觜、参 。 同样,这北方的玄武与南方的朱雀也各对应七宿,其分别为:斗、牛、女、虚、危、室、壁和井、鬼、柳、星、张、翼、轸。 沈延手中握有无名掌,便是以这四种圣兽为其名,他不知这两者有何关系,但冥冥之中沈延知道,其中恐怕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沈延没有睡意,便在这月光下进行修炼。 古人云:吸日月之精华,纳天地之灵气。所称呼的便是修士,修士与自然契合,其中天地灵气最为茂盛之时,便是日出与月出之时。 一夜无眠,但经过修炼,沈延精神没有一丝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朝阳初升,沈延走进那块石碑所在之处,细细阅读其上文字。 “一代帝君,长眠于此。惜哉我洪荒,痛哉我洪荒!谨以此碑,令君安眠与此。——炎帝神农记。” “炎帝神农!”沈延震惊,这炎帝便是天宇最为辉煌时代的天骄,众人无不对其膜拜,却不知他口中这帝君是谁? 不过沈延看此地却是极为平凡,若是连炎帝都恭敬之人怎么可能埋在极寒雪域这无人问津之地? 沈延疑惑,何况在这墓前没有察觉到任何帝威,也令沈延觉得不怎么对劲。 “若是这名帝君的尸体长眠于此,定然会散发出极为恐怖的帝威,但此地却是没有,莫非其尸体没有埋在此地?”沈延望向逐渐明媚的天空。 “是否要确认一下?”沈延自语,虽然掘开祖宗的坟墓这种行为极易招来诅咒,不过沈延还是极为有兴趣,这墓碑中究竟埋了什么,“不过,这行为有悖圣人教诲,我还是收拢下自己的心吧。” 沈延将自己原有的不敬想法抛开,他如今不知如何出去,去关心着墓碑下究竟埋藏了什么也没有意义。 即使他解开了神州的大秘,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不能活着出去,一切尽皆免谈。 沈延于是又绕着这山壁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逃离此种困境的方法。 不过有一处沈延没有确认过,那便是墓碑底下,但他却明白自己不可做出这等不道德之事,毕竟挖他人坟墓,只有盗贼为之,圣人绝不可能做此事。 等待时间越长,沈延心中越焦急,而心中对说不定那坟墓底下有逃生之所这种妄想开始相信起来,也加深了他对于此地的好奇心。 若是要弄清楚这一切,必须要挖开坟墓才知道真相,而且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心中期待越大,对于挖开坟墓的观念也是强了起来。 终于,几天后,他抑制不住好奇心,第一次违背圣人之言,将那座墓碑挖了起来,放在这大地之上。 沈延继续向下挖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经过几个时辰的奋斗,沈延终于将一口棺材挖了出来,不过这口棺材很是奇怪,沈延拍去土后,发现这墓中根本就没有大帝尸身的存在,只有一件简朴的粗布衬衣与一顶极为原始的农民草帽,这哪里是一座大帝墓,分明就是一座农民墓啊! 沈延感叹,他挖了这许多功夫竟然发现此地埋葬的不是大帝,莫非这是炎帝对后人开的玩笑,亦或者这根本就是伪造的一座墓。 但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成立,毕竟这极寒雪域极为危险,一般人可不会将一农民的衣物放到此处,做下如此大文章,说不定其中有一定隐情。 沈延将棺椁打开,暴露在空气中,但奇异的是这粗布衬衣竟然没有发霉甚至变质,同那顶草帽一样,虽然朴实但极为牢固,就算是过了几亿年也是如此,恐怕这衣物材质极为不简单。 沈延自然不会伸手边去拿着衣物,而是发现这一物中心处竟然凹陷了下去,令沈延一阵困惑,便拿开那件衣物,显现除了一条隧道。 “这隧道竟然在此处,此地恐怕便是出去之所了。”沈延走入这隧道内,隧道内并不是很黑暗,因为两旁点着许多蜡烛,沈延上前查看,这种蜡烛蜡质不一般,燃烧了几亿年却是没有熄灭,实在是奇珍异宝。 沈延一路行走,隧道向下延伸,走到头是一处密室,明亮的灯光照耀着,映入眼帘的“恨”字触目惊心。 这“恨”字仿若带有魔力,让沈延一下子想起来他曾经已经不记得的记忆。 他眼光无神,但脑海中记忆碎片却是不断飘过。 他看到,母亲一头撞在大殿上,鲜血淋漓;他看到,尸魂宗与各大修炼门派对抗大吴国军队的惨烈景象;他看到自己倒在洞府之中,那风雨谣脸上露出的阴笑;他看到长毛怪人被神鹏所格杀,消失在洪荒之中的情景。 最后,他看到一张脸,一张让他永远也忘不了的脸,那是曾经摆渡在忘川河上的老渔翁,同样是冥府的掌控者,他以阴冷的面孔,向他下达了诅咒——他对整个人族的诅咒。 下达在了沈延身上,让沈延在这神州之上将这诅咒传播下去。 此刻的沈延,蓦然明白,自己原来是传播诅咒的媒介,而这老渔翁所诅咒的便是人族的未来,因为他的诅咒,这原本已经要走向毁灭的人族的天空更为暗淡。 恐怕老渔翁便是不想让神州再度崛起,不想让沈延能够力挽狂澜,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沈延碰巧来到了这极寒雪域之中,在这衣冠冢之中。 沈延清醒过来,他脑中的封印解开虽然只有一瞬,但他还是记起来曾经不愿相忘的几个名字。 “芸儿,艾莉莎,茗儿,师父,叶前辈,还有长毛怪人前辈。”沈延眼中涌出了泪水,他曾经忘记的人,如今却是再度回来了,没有那一缕的陌生,留下的只有熟悉的脸庞。 不愿相忘于任何时候,分隔两地,但心中的思念却是永恒。 或许他肩上开始背负一些他原本曾经不可能背负的东西,但为了这些爱他的他爱之人,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心中那一份永远。 ------------ 第一百零二章 掌法 第一百零二章 掌法 这密室极为简陋,室内所放着的不过一石桌二石椅,其外便无任何一物,只有这墙壁上的“恨”字格外显眼。 沈延观察这石桌与石椅。石椅上十分干净,虽经历许久岁月却也没有染上灰尘,恐怕材质绝非一般;而这石桌除了中心之上沾染了厚厚的灰尘之外,也同样异常光洁。 “此处为何会与周围不同?”沈延将石桌中心厚厚的灰尘擦去,密室内一片尘土飞扬。 沈延咳嗽了几声,再次将双眼着于石桌中心,只见那石桌中心出现了一道狭口,沈延向其中看去,发现这狭口之内竟然有一道机关按钮。 沈延的手难以探入其内,于是他便提起手中的念芸剑,将其插入这狭口之内,轻轻按下机关。 “轰隆隆!” 一阵轰鸣过后,沈延看到那原本写着巨大“恨”字的墙壁如今缓缓向上升起,从其中露出了另外一间密室。 沈延走入其中,发现这件密室中并无一物,但是他却能够感到些微的灵气波动,恐怕这密室中存在着阵法。 沈延蹲下身,将手掌按在地面之上,随着他真气的运转,一阵白光散发而出,一座大阵缓缓从虚无中显示出来。 “果真如此!”沈延从这大阵上起身,看看这阵会发生如何变化,若是其猜想不错,这大阵恐怕是专门为后来闯入此地者而修建。 “咝咝!” 这座大阵完全显化之后,从此阵中开始散发出一股威压,原先沈延还感受不到,但随着时间的延长,沈延逐渐感觉到了。这股威压不断上升,逐渐,让沈延头上冒出冷汗。 沈延体内拥有着黄金血脉,一般强者施展威压,沈延这股血脉可以与其相抗衡,除非遇上大圣与大帝或者比其修为更为强大的黄金血脉修士。 “后生可畏啊!想不到年纪轻轻便顶受了老夫所散发的压力。”蓦然间,从这阵###现一道白光,这白光越来越亮最终成为了人形,悬浮在虚空之中。 “晚辈沈延,叩见前辈!”沈延明白眼前之人便是炎帝口中的帝君,丝毫不敢怠慢,“不知前辈名讳可为帝君?” “帝君吗?”那道身影摇了摇头,“如今的老夫,早就成为了白骨,当年威名赫赫的帝君,到头来成为了岁月中被遗弃之人。” 沈延此时明白眼前之人恐怕只是帝君的一道残影罢了。就算是炎帝恐怕也同样身死在几亿年前,而不为人所知。 “前辈可知道炎帝神农?”沈延望着眼前的残影,恭敬道。 “神农,老夫当然知晓,不知小子为何提起老夫这老友。”帝君似乎因为沈延提到炎帝,其嘴角不经意便露出一丝微笑。 “前辈和炎帝竟然同为洪荒中的大帝,为何炎帝之名流传下来,而前辈小子却是未曾听过?”沈延读了许多上古典籍,其中并没有提到过名为帝君之人。 “哈哈哈!”这虚空中的身影蓦然发出一阵大笑,“没想到神州的后辈竟然如此没见识,也难怪,洪荒之事,距今甚远,你不知道也不怪你。你可知,当初的洪荒究竟有多么辽阔,天宇这一小星根本无法与其相比,若是形容的话,那便是以萤火来比皓月。” “洪荒之阔,广袤无边,其中有一片土地称为神州,便是由炎帝掌控。”虚影说道,脸上露出追思,“而老夫并非神州之人,而是出生在离神州几百亿公里远的东州。而如今东州这一片土地则是在苍龙蛰伏之东方,一颗被当地人称为天皇星之所在,而天皇星所围绕的太阳按照神州的星宿,便就是东方七宿中第一宿——角宿。” “原来是如此。”沈延脸上露出领悟的神色,“不知后来为何这洪荒会成为这样一片浩瀚的宇宙?” “此事过于复杂,老夫不变阐述,若是论起原因,恐怕只能够归结于天道二字吧。”虚影并不像提起此事,便如此含混作答。 “天道!”沈延听到虚影这一番言论,口###言,“前辈已经身为大帝,难道对天道没有了解吗?” “天道浩淼,究竟何为天道,身为大帝的老夫始终并不清楚。天道此物,过于神秘,老夫无法把握,也不可能把握。”虚影论起这天道始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沈延明白这帝君也是尽力,毕竟天道的确浩淼,沈延连其百亿分之一也没有摸到。 “宇宙万物皆由天道主宰,若想违逆天道,便是将自己的修行逼上一条死路。”虚影感叹,“老夫曾经是一名逆修者,但也因为如此,最终老夫死在天道之下。如今的老夫尽管只是一道残念,但还是思索着这宇宙之中到底应不应该出现逆修者。毕竟古来逆修者亿中莫能存一,唯有天生气运者能够或许能够成功,老夫看你并不是像如此能够成功之人,所以老夫劝你还是不要逆修为好。” “前辈,这话您就说错了。”沈延见到这帝君因为天道的浩淼却是要逃避,不由得冷言出口,“逆修者,所逆的便为天道,若是没有身死道消的领悟,怎可说是一名逆修者?逆者,以本心为引,而并非天道,本心若是有违于天道,便依存本心,违逆天道。毕竟这天道总有不合理之处,而本心就是将天道不合理之处纠正,纵然天道如何,只要无愧于本心,那便是对逆修者最好的诠释。” “小子人小,见识却不小。”虚影脸上喜形于色,“老夫听你一番话,才知道这几亿年来老夫所思实在是不值一提,只是丢人罢了。做一名修士便是要潇洒,天道怎可束缚我等?吾心甚慰,老夫没有看错人!” “这样说,前辈刚才之言不过是考验吗?”沈延出口道,“恐怕此中却也是包含了前辈的意念在其中,也是有感而发。的确,若是晚辈站在前辈的角度来看,当初自己是否值得的确需要怀疑,但作为一名逆修者,前辈做得十分出色,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 “小子观你身上的气息,可是黄金血脉,当初老夫自己淬化之时便没有你如此幸运,老夫当初淬化用的是青色血液,与黄金血脉比起来实在是大大不如啊!”这虚影唏嘘道,“黄金血脉最适合的功法老夫便有一套,这套功法被称为四圣掌,便是虚拟苍龙、###、朱雀、玄武四大圣兽的气息,将其作为掌法呈现。” “前辈,您所说的四圣掌,莫非是晚辈的这一套?”沈延便将自己的无名掌从头至尾打了一遍,这让那虚影露出震惊的神情。 “没想到这套功法竟然没有没落,而是传承了下去。”虚影神色中露出欣慰,“不过小子,你这套拳法还有不足之处。这四圣掌,可是洪荒之中最为传奇的掌法,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掌法,但你运掌间并没有注意到体内血脉的运转,而使得这掌法不能够发挥出千分之一的实力。” “竟有这等事?”沈延只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运功,却没有想到有这样大的缺陷。 “自然如此,毕竟此掌可是老夫所创。”虚影脸上露出自傲的神色,“黄金血脉气息无比强大,若是你能够正确运用,凭借你淬化境中期的水平完全能够打出相当于无限接近归墟境的一掌,不过也只能够发出这一掌,毕竟这一掌挥出,恐怕你体内黄金血脉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这掌法竟然如此逆天!”沈延看着虚影,脸上露出恭敬的神色,“这掌法是前辈所创,那么前辈可以算得上是晚辈的祖先了。” “小子不必如此拘礼,能够与你一叙,亦是老夫之幸。”虚影便教导沈延该如何运用这黄金血脉。 黄金血脉,乃是生灵之极。宇宙万物的生灵,只要未成为大帝,其血脉最强的便是黄金血脉。而大帝则是突破了生灵的极境,自然非同一般。 四圣掌,出掌时需将体内的黄金血脉运向手掌之中,让手掌筋脉中的黄金血脉处于饱和的状态,若要达到饱和,必须将全身的血脉逆入一只手掌之中。一掌拍出后,等于让一条完整的圣兽复活,但是前提是其修为处于大圣之境。而沈延如今的修为,只能够让圣兽发挥万分之一的力量,虽然只有万分之一,但却也抵得上归墟大修士的修为了,可见此掌究竟有多恐怖。 沈延此后几日,便在这密室之中修炼,将掌法运用到熟练为止。 练功过程中沈延发现,这四圣掌全力出一掌后,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够恢复过来,若是对方中这一掌未死,危险的恐怕便是自己。因此,这掌法需要在自己面临生死之时才能够运用。 而虚影则是站在一旁,观察沈延的表现。看沈延对修炼如此专注,甚至为了修炼连休息的时间也不给自己,他感到十分满意。 他心中一惊决定,让沈延传承他生前的道法和感悟,即使对沈延在大道之上的修炼不大,但这其中的体悟却定然对沈延修为突飞猛进有着极大的帮助。 他预感到,这神州的天空,已经开始了一场大劫难。而整个人族,在不遥远的将来,或许是几万年后,将会迎来一场灭族的灾难,虽然他无法把握天道,但至少需要一个人在这场灭族的灾难力挽狂澜。这是一场赌博,是一场未知输赢的赌博,但他愿意去赌,他的赌注便是眼前的沈延,这名才淬化境中期的小修士。 ------------ 第一百零三章 雪藏 第一百零三章 雪藏 旭日东升,大地呈现出一片缤纷灿烂,楚玉茗刚睡醒,惺忪着朦胧的睡眼。昨日夜间,她又梦见了沈延,她心中有些恍惚,不知圣子何时归来,让她心神不宁。 不过,今日乃是雪藏节,在这一天雪族将会举行雪藏大会。 这不,楚玉茗刚一出石屋,立刻被外面的氛围所包围。 雪族人每家人都在自己居住的石屋之上贴了大大的反“喜”字,这风俗与神州人相似,意味着喜到了。 大概雪族人曾经去过神州,带回来这等习俗,毕竟他们如今用的语言也同样与神州相同,也不知道到底是从洪荒流传下来还是他们对神州的语言进行过学习,但不管是哪种,皆有其存在的理由。 今日的雪藏大会从早晨辰时一直延续到酉时,经历一整天,因此所有的居民都早早起床,等待着大会的开始。 楚玉茗梳洗完毕,待走出之时,这雪藏大会即将开幕。 这雪藏大会所在之地是距离聚居地百米之外的雪地之上。雪地上将原来留下的围栏重新修缮了一遍,以保证大会中不会发生因为围栏失修而造成不公的事件。 首先是部落长致辞。 部落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其仙风道骨,白发嶙峋。刚一上台,便迎来了雪族族人热烈的欢迎。 他将雪藏大会的规则陈述了一番,以及表示了祝贺雪藏大会顺利举行的心愿,以及这次雪藏大会如何评选出下一届部落长的规矩。 原来,当上雪原的部落长,必须在各个方面都不属于他人,甚至要远远甚于他人。 首先比拼的便是力量,这力量之强,乃是雪族人立命之本,所以力量便是处于第一位,也是评选中衡量是否有资格的最重要元素。 其次,便是智慧,智慧虽然不及力量肉眼可见那么强大,但其在某些关键时刻尤为重要,因此这作为第二位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第三,除了力量与智慧,当然还应该有美德,虽然部落中人个个都朴素,但事实上还是有心怀不轨之人时而出现。因此,这也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第四,便是驯化与骑术。这驯化,便是驯服雪原上野生生灵的本领,雪族人一般驯化的是性情温和的雪兔、雪牛、雪象,若是向上一层,便是要驯服雪熊这种生灵了,植食性生灵与肉食性生灵,其危险程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骑术,也是当然十分重要,狩猎食物之时尤为重要,只要自己所乘坐的坐骑快上一丝,亦或者自己的箭法更有造诣,那么其在猎杀中便更为有利。 第五,便是生火。火,乃是人类所创造的的奇迹。神州上的生灵,除了人类之外,几乎没有能够独自生火的生灵。严格来说,这火,便是创造了人类在神州之上能够繁衍生息立足的根本。而在这冰天雪地之内,要生起火来十分不容易,需要保证钻木时摩擦产生的热量尽可能少的消散,从另一方面来说,其挑选的木材、钻木的技巧,都极为关键,当然,还有雪族人的天生巨力,这让他们在钻木取火之上更有优势。 神州之人要产生火,无异于四种方法。第一种,便是用自然界的火种,只是火种极为难寻,因此这种方法最为原始,也最不应该被提倡;第二种,便是钻木取火,钻木取火所得的火种较为第一种当然属于上乘,但也不值得提倡;第三种,便是寻找地下熔岩,以熔岩的热量来点燃木材,这种火常用在冶炼金属之中,刀剑神兵莫不是要经过融化称为铁水才能够锻造成功;而第四种,则不是一般老百姓所能够寻求的,修士所修炼法术之中有能够掌控自然的,像沈延手中便有一部《掌控》。所谓天地皆能为人所用者是也。 今日乃是雪藏大会的第一日,第一项比赛,不用说便是考验力量。 这大会的比赛项目乃是摔跤,是纯粹比拼力量的决斗。 比赛人数确实是极多,这个小部落不过百人,其中的青壮年基本上都参加了此次决斗,人数总共三十六人,要从这三十六人之中选出力量最大之人。 场地便在这围栏之中进行,谁能够把对手压倒在地上,便是取得胜利。 比赛开始时,这些青壮男谁也不甘落后,都使出干劲。 场中比赛十分激烈,看的楚玉茗也是新潮澎湃。 “加油,乌力克!”楚玉茗旁边的一名女子喊道。 这名女子年纪不过二十,面容姣好,虽然称不上花容月貌,但在粗犷的雪原女子之中却是算得上一枝花。她正是与楚玉茗居住在一起之人,其名为雪莲,而她所鼓舞之人,乃是族中最为俊秀的青年,雪莲心中早对着乌力克芳心暗许,但其他雪原女子却也是异常崇拜这雪族中的一族之草。 支援这乌力克之人却是极多,雪原女子中,无论美丑,只要到了雪莲这个岁数,尽皆对乌力克十分仰慕。 楚玉茗感到此事也是十分好笑,好像这些女子所为的不过俊秀二字。这让他想起了沈延,沈延本不是什么容貌出众之人,若是将其与某些世家之中的俊才公子,沈延怕是排不上位的。毕竟,沈延是那种混迹在人群中便让人难以找到的类型。 但沈延有其不同一般之处,虽然有时候傻里傻气,但他和楚玉茗一样,都是不忍杀戮,看到罹难的神州百姓,不可能不去帮助之人。 用神州中一句较为调侃的话,那便是真性情! 乌力克与其决斗的一人,长得人高马大,其身材比那乌力克看上去要强壮上一辈,此人,被称为留斯,乃是雪族之中最为壮硕之人,乌力克碰上此人,怕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但是那些姑娘依旧只为乌力克鼓励,毕竟都希望对方爱慕上自己,在他们心中,这乌力克恐怕是无敌的。 乌力克的受欢迎,当然令对手不爽,但留斯还是一名大度之人,心中虽有不爽也不会表露在脸上。留斯不论面对任何人,其态度都相同,就算眼前站着乌力克,也当其是平凡人看待。 留斯是怎样之人?他平时木讷,不善与人言辞,总是坐在自己的石屋前重复着钻木取火这样的练习,同样他也热衷于摔跤,但同龄之人谁也不想和他比,毕竟他是那样的强壮,都怕自己有个万一便栽在他手中。渐渐地,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便越来越孤僻,更何况,他的父母在已去世,是部落长养大了他。 留斯小心谨慎,堤防着乌力克。 乌力克,则是在一旁冒着冷汗,思考着对策。 他明白要胜过对方,不能够依靠力量,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头脑。他的聪明,或许可以算得上是整个部落中第一人,但与楚玉茗相比,恐怕是万万不可。 楚玉茗一看这乌力克的动作,便明白这乌力克要以巧去取胜,恐怕这乌力克会故意卖一个破绽,让那个傻大去钻,然后让其扑空,摔倒在地。 事实与楚玉茗想的相符,乌力克当真如此做了,那留斯则是按照着乌力克的布置,将要向那破绽之处扑上去。 楚玉茗对于乌力克的取巧有些不满,这留斯虽然傻不啦叽,但这场比赛所追求的的乃是力量之间的对决,而乌力克此举,怕是有些不妥,但周围之人都当做是没有看到。 楚玉茗可以想象,这乌力克在部落中的地位极高,恐怕乌力克暗中赢得了这些老人的欢喜,也博得了全部落人的喜爱,虽说此事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楚玉茗却是感到不快。 于是这小丫头,便出言了。 “那边那个傻大个,那乌力克所做的你要仔细看清楚了,不要上他的当!” 如此出言,让留斯猛然惊醒,他一把抱住了乌力克的身体。而乌力克因为俯身下蹲被留斯抱住,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留斯将其抱起,然后却轻轻放在地上,呈现出了力量,却又不失风度。最后一举,恐怕是因为留斯的善良,不愿重伤乌力克。 结果已判,乌力克已经败北,自然不可能再做任何举动,不过他在离开之时向着楚玉茗望来,但随即又低下头去,慢慢走开了。 “这乌力克,恐怕是怨恨上我了!”楚玉茗一看便知道这家伙眼神中的深意。 旁边的雪莲见到乌力克败下阵来,脸色煞白,也明白刚才乌力克的失利恐怕是因为楚玉茗的一句话。 但雪莲却也没有理由向一名客人发难,毕竟,雪族可是热情的民族,自然雪莲不可能让族人蒙上羞辱的色彩。 比赛一直持续到中午,最终结果不言而喻,留斯取得了这第一项比赛的胜利,他憨厚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恐怕这是留斯长大成人的这几年内最为喜悦的一天。毕竟,在过去的几年雪藏大会上,他每每挫败于乌力克,让他好不郁闷。 虽然他受到全族人的冷落,就算是部落长,也对其关心甚少。这留斯,有着苦难的少年,却也不知道其今后的人生怎样。 人,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人,尽皆是如此,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他们永远摆渡在名为明日的小船上,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朝着未知的方向,走着迷茫的生活。 ------------ 第一百零四章 弈棋 第一百零四章 弈棋 是日下午,便是第二场比赛的开始,这次对决的乃是智慧。 楚玉茗刚食毕午餐,正兴致高昂地走向比赛所用的围栏之外。 天色晴朗,是雪原上难得的好天气。只有丝丝凉爽的微风吹过耳际,这便是雪原上的春色,尽管以春色来形容雪原并不是很恰当。 这一场比赛所比的便是下棋。 棋艺之道,源于大周王朝,经历千年岁月,却始终在神州上经久不衰,更主要的便是这弈棋乃是种高雅的行为,能够以此陶冶情操,升华内心。此外,这弈棋之道更是考验人的智慧,而天网的叶寒秋也对此情有独钟,大约除了修炼,这弈棋便是他人生中第二大事了。 但不用说,在弈棋之上天网之中最为称道的还是沈延的师父洛自奇,他将棋局描绘得出神入化,能够将一盘棋局作为一道神机,实为高深莫测也。 雪族之人也好弈棋,楚玉茗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知道神州这种闲暇方式。楚玉茗只能够推测这些雪族之人暗中定然与神州之人有一定的联系,不过只是避过了他人耳目罢了。 弈棋之道,在于奇、诡二字,若是两人皆为一般水平,这棋局大多是没有多大意思,而只有在真正的大师之间的对决,才能够使得这棋局出离莫测,引人深思。 这弈棋大赛的规则便是让年长者将棋罐内的棋子一把抓起,让年幼者判断这棋子的数量。若是为奇,则出示一枚棋子;若是为偶,则出示两枚棋子。赢面者为上家,输者为下家,上家执黑子,下家执白子。 这场大赛一开局,氛围自然不是怎么火热,一盘枯燥无味的棋却是要下上许久,令人不觉心中焦急。 幸好这弈棋是同时三十六人一同上阵,楚玉茗东边看看,西边瞧瞧,这些雪族人弈棋手法十分粗糙,楚玉茗一眼便能够看破对手下一招是如何,她摇头叹息这些雪族人不知道何为弈棋之道,只是一味追求胜负,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便是朴素之人愚钝的可怕之处。 弈棋有一定的套路,前任研究弈棋这一道自然有许多心得体会,也有人流传下来各式各样的棋局,使得今日弈棋者能够按照前人的套路来下棋,如此,即使是不明白弈棋之人,也能够下得了棋。或许也只能说这便是围棋推广的诟病,但楚玉茗只能心生无奈。 楚玉茗经常去打扰叶寒秋,也时常看到其与洛自奇下棋。洛自奇下棋的从不按照前人套路,他的棋局从来都是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而每一粒子都是他对于局中所有布置精心策划的成果,即使叶寒秋再怎么努力,却也及不上洛自奇的一半。结果便是,叶寒秋几乎每次都是战败,但叶寒秋却是愈战愈勇之人,永远都是他对洛自奇发起挑战,而且他所下的子皆为凶子,容易掐住对方的命脉,但洛自奇却是每次都能够解开看似死局的棋盘。 楚玉茗常年受到熏陶,尽管对于洛自奇的布局,她还是一知半解,但他如今却是能够完全看透叶寒秋是如何下子。 天赋聪颖的她也能够算得上是一名大师了,自然看到这些徘徊在学徒级别的蹩脚棋手,心中自然不满。 不过,楚玉茗倒是注意到那名为乌力克之人下棋倒是有一手,却不像是新手的模样,恐怕此人也是为何能够在过去几届雪藏大会之中取得优胜的原因。 此人不露声色,但却是极为不简单。他心中有谋略,但从不表现出来。虽然从这乌力克的表现来看,确实是并没有多大问题,但还是让楚玉茗心中有着不安。她相信此人并非表面上看上去如此简单,他如此作为,恐怕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随着局势的进行,乌力克也是一路过关斩将,轻松地便到了决赛。 决赛的对方,其棋艺远远比不上乌力克,自然斗上十几回合之后,对方便对其认输。 比赛结束,也意味着乌力克的胜利,不过部落长却迟迟没有下达对于乌力克胜利的决断,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场外,楚玉茗的身上。 楚玉茗从这部落长的眼神中看出,恐怕这部落长要自己与这乌力克对上一局,却也不知何故。恐怕是想向外人显示出自己族群对于外族之人所擅长的事物也能够略胜一筹,抱着如此的心态。 不过楚玉茗当真没有下过围棋,虽然对于如何布局心中早就有思量,但临场却还是感到有些不适应。 当局者莫,旁观者清。便是说的如此道理。 “雪族向来有好客之称,所以此刻为了张表我们雪族人的热情,我们特别邀请一位神州的客人来此。”部落长垂老的身体中却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像是即将要进入坟墓之人,“为此,老夫决定要这位客人与我们部落中最为优秀的乌力克对决一局,来判断乌力克究竟能否有资格称为雪族第一聪明人。” 楚玉茗虽然极为反感,但对方相邀却也是不能够不给他们面子,于是她便走入场中,引得雪族男人一片唏嘘之色。 毕竟楚玉茗虽然面容极为出众,但于这些雪族之人没有吸引他们眼球之处。雪族之人所关心的不是面容的出众,而是自己娶得妻子能否更顺利地生出下一代,这也是他们朴素的观念所戕害,让他们沦落到像是野生生灵一般。 楚玉茗飘然若仙,她轻轻坐在棋盘之旁,冷眼看着场中的一切。此刻,她只想早些结束这一场闹剧,也让他们看看神州之民是不可侮辱的。 乌力克也是入座,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难以让人揣测她心中究竟是怎样想。 部落长随即便宣布了比赛开始。 乌力克站起来,将一把棋子握住,让楚玉茗猜其中的棋子。 楚玉茗并非一般人,天网将其培养得绝对比任何人都优秀,至少现在楚玉茗还比沈延要优秀许多。她的眼力极好,沈延曾经有过悬蟑螂来锻炼眼力,已到达百步穿杨的水平,楚玉茗也曾经有过类似的试验。凭借目力,她清楚看到这乌力克所抓取的数目。 不过,此刻她留心起来了。 这乌力克极有可能耍诈,他手中明确有九粒子,但楚玉茗为了提防这一手,便故意从棋罐中取出两粒子,来试探对方。 乌力克却只是笑了笑,道:“多谢姑娘谦让,我手中的可是棋子数可为奇,便是让我来执黑棋。” 楚玉茗暗中留心这乌力克的破绽,但却是一无所获。这乌力克,将自己包装得极好,让人看不出破绽,这也是楚玉茗对其怀疑的原因。 乌力克第一子落在了天元之上,楚玉茗便将自己的子落在其周围,并且暗中留心乌力克的变化。 乌力克却是表现异常专注,在这棋局之上似乎绞尽脑汁来破解楚玉茗所下之子。但楚玉茗现在所下只是随性,并没有依照特定的棋局,这当然也是让乌力克头疼的原因。楚玉茗虽说自学,但却可以算是师承于洛自奇,洛自奇所下的局,大多皆是看似没有规律,但却是能够将对方一步一步逼入死局。 而楚玉茗也有着这样一种才能,她看似无意的一粒子,可能便是让对方陷入死局的陷阱。 不过这乌力克也算是聪明之人,逐渐便从楚玉茗的棋子中摸到一丝规律,他神色郑重,将自己的黑子落在最为关键之处,掐住了楚玉茗棋局的命脉。 “此子确实是好子。”楚玉茗心中想着,但却是奈何不了她。 楚玉茗一子落下,便反而将乌力克逼入了角落,让乌力克心中异常难受。他受不了如此的弈棋方法,简直就是对方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想起了自己所接触的神州之人,无论是谁,皆是高深莫测之辈,就连这个才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也是如此厉害。 乌力克尽可能将自己的焦虑隐藏,他执起黑子,却不知往哪里下好。这一子,着实是下了许久,场外之人也是看得心惊胆战,都为乌力克心中捏汗。最终,这一子还是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将楚玉茗留下来的退路切断了,不知说是运气好还是如何。 楚玉茗也被乌力克这一手所震慑,毕竟凭借乌力克这种水平之人竟能够将子落到此处,恐怕其气运怕是上佳。 楚玉茗没有从棋罐中拿子,而是想起了洛自奇下棋的模样。 洛自奇所布之局皆是极为完美,但有时候还是会被叶寒秋将一军,在这些时候,洛自奇的面容上便露出了笑容,这是对对方棋艺的肯定,心中也便有了对于棋局的变化更深一步的理解。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子并不能够决定高度,一子子落下,其中皆有变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固然有如此之理,但同样也可绝处逢生。 楚玉茗脸上露出笑意,此刻她的精神超然,虽然境界仍然没有变化,但她脑海中却是更为宽阔,那是一片新的天地。 楚玉茗一子落在最为危险之处。 乌力克脸上带上了笑容,令楚玉茗的一子白棋成为了无气之子。 但楚玉茗的下一手,神乎其技,让整个局面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乌力克已然没有子可下,局面成为了一边倒的死局。 乌力克脸色难堪,楚玉茗最后一子让他的希望一下子便深入到绝望之中,凭他的力量,想要在神州之上有一番作为,显然是不可能的。 楚玉茗站起来,只是向着对方说出承让之语,便对其不再理睬。 而那部落长也是脸色煞白,看着楚玉茗远走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 第一百零五章 骑术 第一百零五章 骑术 翌日,天色清明,楚玉茗心中却是有些烦闷。 昨日的那场对弈,平白而来。虽说自己赢了那乌力克,但明显部落中的人对其的好感并没有如以往那般。 虽说雪族之人平常对其并没有多少照顾,但言语之间还是有着情味在其中,而昨日的比赛之后,楚玉茗感到了族人的敌意。 尤其是那原本对其极为关心的那名为雪莲的女子,近日来似乎也对其十分冷淡,虽然仍然留了饭菜给她,但显然只是粗茶淡饭。 不过,神州之人,在这异族之中恐怕本应该受到冷落。有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如此,便可看出,族群之间存在的隔阂。神州之人与这些蛮荒之地的原住民恐怕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楚玉茗心中莫然有了一种想离开的冲动,但沈延迟迟没有出现,同时也不愿深入极寒雪域。此地极为危险,若是没有大造化之人还是不要轻易靠近为妙。 雪藏大会依然在持续,昨日的弈棋,因为乌力克没有战胜楚玉茗,因此自然不可能得到那优胜的荣誉。 今日所比赛的项目乃是骑术。 骑术分为驯服与骑射两种考验,以午时三刻为界,分别作这两者的比拼。 自辰时开始,大会便再度举行。首次所比的乃是驯服,这驯服的名单上自低到高依次排位按雪兔、雪牛、雪象、雪熊的标准将其分为四等。 参加比赛之人应先挑选所选择的驯服对象,然后尝试将其驯服,若是无法驯服,便降低资格再次驯服第一层次的野生生灵,如此循环,直到雪兔也无法驯服则被淘汰出局。 最后经过甄选,决定下来十六强,进入下午的比赛。 比赛一经开始,所参加比赛之人依次上场,乌力克排在最后一位,而那留斯却是排在第一位。 留斯所选的乃是凶暴的雪熊。雪熊这种生灵,乃是极北雪域的特种,虽然还称不上凶兽,但其实力却是能够威胁这些天生的力士。 果不其然,雪熊被放出,立马向着留斯飞奔而来,带着咆哮之声,缭绕在围栏之内。周围的部落中人也皆皱了皱眉,他们不看好这留斯。 留斯在上届的大会之中也选了雪熊,不过却是以失败收场。但他似乎毫不气馁,再度向着这雪熊发起来挑战。 雪熊一掌向着留斯落下,其身体站立起来,比留斯还要高上一倍,其熊掌力道定然也非同一般,若是一般人在此,恐怕便是这一掌就能够将其拍死。 但留斯却是不畏惧,其笨拙的脸上露出喜笑之色。 他迎上那雪熊的手掌,用自己的身体结实挨下来这一掌。 “啪!” 留斯虽然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眼中却是希望更胜,他的那一双手猛然击打在雪熊的胸口之上,沉重的力道通过雪熊的身体传达给了它的静脉,让雪熊心肺一阵激荡。 雪熊被留斯这一掌拍懵了,但随即便怒不可遏,它气愤这无知的鼠辈竟然让他蒙羞。 “难道这留斯是在故意激怒它吗?怎么看都不像。”楚玉茗心中纳闷,她想不出为何这留斯要主动攻击这雪熊,“为何做如此之事,却让其感到稳操胜券一般。” 楚玉茗暗中观察这周围人的动静,以便找出些蛛丝马迹。 楚玉茗相信,就算留斯笨拙,但也并不是真的傻瓜。因此,恐怕是有人在背地里使绊,却不知何人做出如此之事。 那雪熊大怒,用尽全力向着留斯一掌拍来,楚玉茗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波动,雪熊的这一掌,竟然能够令空气产生修士所能够感觉到的震动,恐怕并非简单。 但那留斯依然如旧,似乎没有发觉此事的危险,仍旧敞开着胸脯,让雪熊的巨臂砸下。 “此刻不出手,恐怕那人不是死也是重伤。”楚玉茗控制自己的气息,将自己修为的威压释放在那雪熊之上。、 楚玉茗处于混元境大成境界,她的威压,并不是这雪熊能够承受的,那雪熊的手臂颓落了下来,其身体也不自主地下跪,这是对于强大气息的畏惧。 自然中弱肉强食,处于底端的生物自然受到上端的支配,在修士之中也大多如此,这雪熊对自然界中的规则体会深刻,自然不可能做些违逆天道的行为,修士与其他生灵不同的地方,恐怕便是在这一条道路之上。修士所修本就是违逆天道,因此修士死后都无法轮回转生。 轮回,只为天道所顺者敞开,从来不为那些逆反者留下后路。 这便是修士界的残酷,这便是修士的命运。 是天道,不让修士轮回重生;是天道,阻碍了修士的登天之路;是天道,让修士在冥府内受尽折磨,但等待他们的只有魂飞魄散。修士,是为逆天,却是为天道所累,这便是修士界的真实。 沈延从死者的世界中醒来,那名为柳飞青的修士也是。他们恐怕并非是获得了重生的机会,而是为了将人族的毁灭再度推进而埋下的伏笔,那冥府老者,做得如此隐忍,可见其对神州子民憎恶有多深沉。 那熊掌停下来的时候,留斯自然是露出更为欣喜之色。毕竟,他相信,自己从没有驯服过的雪熊就这样被他驯服了。 而楚玉茗也在瞬时捕捉到了,那名为乌力克的青年嘴角的抽搐。 楚玉茗霎时便明白了就是这乌力克从中作梗,他便是欺骗留斯,以便其能够获得优胜,毕竟在上一届大会上他也只有驯服的雪象。若是让其驯服雪熊,他也是没有把握。 上午的时间飞速流逝,其间大多数雪原之民只能够驯服雪牛,只有一部分人驯服的雪象,而驯服雪熊之人,更是没有一人。 临近正午时刻,便是那乌力克上场。他明白,若是在第一场中输给了留斯,那么他在下午的比赛中便是十分不利。 他如今,若是想要保住优胜,只有孤注一掷,选择那雪熊。 只是,瘦小的他站在这雪熊面前,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雪熊巨大的手掌拍来之时,他都来不及细想,整个身体便从场中飞出,滚落在远处的雪地中。他那原本英俊的面庞也沾上了鲜血。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已经有人涌上去想将其扶起,而冲到最前面之人便是那名为雪莲的女子。 楚玉茗只能够叹息,那乌力克眼中只有他的部落长之位与他的声望,这雪莲为其痴情实在不值得。 不过楚玉茗观察到,那身材高大的留斯却也是看向乌力克那处,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谁。 乌力克以失败告终,只能够挑战雪象。部落长将雪熊领回牢笼之中,再度看向乌力克。 乌力克的表现,让这为老部落长十分痛心。他对这小子十分宠爱,但如今看来,却是不中用。连那傻里傻气的留斯都能够驯服雪熊,但自称天才的他却是不行,老部落长驼着背,一步,又一步,缓慢而沉重地向着场外走去。 不久,雪象被放出,乌力克经过一段时间,便将这雪象驯服了,他的确可以算的上是族中青年里的佼佼者。 乌力克嘴角淤血,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恐怕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因为恐怕优胜无望。 留斯的骑射,乌力克明白,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原本想在比赛中排除其取得胜利的可能,但却是阴差阳错,让着留斯驯服了这样一头雪熊。 筛选过后,进入下午比赛的十六人已经确定。 正午的时间过得匆忙,楚玉茗走出石屋之时,太阳已经偏斜,不过正是好时光。 下午的比赛乃是骑射。 弓箭之道被称为弋,乃是作为一名神州中有胸襟抱负之人必定学习之道。 弋,自然有不同的形式。自有骑射与非骑射两种。而骑射,更为考验人对于弓箭的运用。 雪藏大会上的骑射,则是人将转动的圆盘扔上天空,射中者为中靶,计分;而未射中者不计分。如此循环九次,以得分最高者为优胜。 留斯首先上场,他坐在雪熊脊背之上,但面容却是沉着。 他是十分有经验的射手,部落中的所得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他所猎杀。 留斯十分自信,向着那远处的圆盘放出第一支箭。 只听“嗖”地一声,第一支箭竟然飞到半路落了下来,掉在了雪地之上。 “那是怎样的射箭啊!”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哄笑,这留斯竟然变得如此蹩脚,他们也想不到。 留斯从自己背篓中拔出一支箭来,仔细端详,发现这支箭,箭羽竟然少了一半,他不明白这是如何一回事。他猜想恐怕是部落长的考验。 留斯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也知晓其控制力道的大小。于是,箭无虚发,箭箭命中,让人群一阵不可思议。 但楚玉茗明白,恐怕是乌力克在从中作梗。 乌力克在上午的比赛中输了,而在下午的比赛中必须讨回,他恐怕有把握能够箭无虚发,只要留斯输上一箭,他便有机会取得优胜。 留斯下场,却是留下了唏嘘的人群。 不久,乌力克上场,人群中皆是发出一阵惊呼,毕竟乌力克比那留斯可是受部落人欢迎多了,况且乌力克还负了伤,自然让这些观众叫喧地更为起劲。 虽然这雪族人民风淳朴,但没想到拥立起一个人来却是如此疯狂,这便是其中所存在的差距。 ------------ 第一百零六章 取火 第一百零六章 取火 乌力克箭术也是高超之辈,其九剑射出,箭无虚发,尽皆命中。虽然他在上午的比赛之中输了一局,但下午他便搬回来一局。如此,胜负,便是要在最后取火比赛之中展开。 是日夜晚,楚玉茗正在石屋之中吃完饭。虽然现在的茶饭比起她刚来之时差上了许多,但终究可以填饱她那小肚腩。 那名为雪莲的少女出去了,为了去看那受伤的乌力克。同时,不光只有雪莲,还有部落中其他许多少女前去,都表示出对其的关心。 楚玉茗信步走出石屋,看见不远处一名粗壮的汉子似乎正在进行明日比赛的练习,但他的眼神却是不落在自己的木桩之上,而是看向了那乌力克石屋的方向,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楚玉茗有些好奇,上前才发现原来此人就是留斯。 “我说傻大个,你在看什么啊!”楚玉茗走到留斯面前,对着出神的留斯喊道。 “没……没看什么!”留斯赶紧把头转过来,看向了楚玉茗,只不过随即他的脸有埋了下去,不再看眼前的人。 楚玉茗看到留斯慌张的情形,大概就明白了。 “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楚玉茗看向那乌力克的石屋,笑道,“如果喜欢的话,就去把握啊,可别被他人抢走了!” “我只要这样注视着她便足够了,何况,她一点也不喜欢我。”留斯依旧低着头,“她如果嫁给那个人也不错,至少可以幸福。” 楚玉茗自然知道他所说之人便是乌力克,这傻大个还真是傻,自己糟了别人暗算竟然还祝福他。 “你可知,那乌力克是何人?”楚玉茗想到留斯也是从小出生在这村中,自然想要了解一点内幕。 “乌力克,说起来,在我印象之中,他应该原本不是我们部落之人。乌力克,他是部落长的一名老友的儿子,这名老友将自己儿子拜托给了部落里的一户人家。这也是为何部落长如此疼爱这乌力克的原因。”留斯说道,只不过虽然出声,但终究没有抬起他的头,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 “不过我奇怪,你不是部落长的养子吗?部落长如此偏心,难道你不恨他吗?”楚玉茗对留斯的身世也是同情,她是听说过一些关于留斯的传言。 留斯将他的头稍稍抬起,虽然他的话语中流露着悲伤之感,但却没有一丝责怪。 “部落长爷爷能够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可能会去责怪他。只能够怨我命不好吧!” “哼!”楚玉茗感觉到这留斯的懦弱,不由得有些生气,“看你这样一个壮汉,竟然说出如此窝囊的话!你没有为自己想过吗?这一切对你不公平,若是那乌力克不在,你完全可以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才对啊!” 楚玉茗言辞激昂,她想起了沈延。沈延并非那种懦弱的人,他虽然性格有些柔软,也经历过一系列的风风雨雨,但他曾经说过身为逆修者,便是不能够向上天屈服,向命运低头。尽管有悲伤,有泪水,有苦涩,但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逆修者之道,不会退缩。当他逐渐褪去青涩的时候,当他体味尽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的时候,当他在境界之上更踏上一层楼的时候,他便会更加有勇气去挑战上苍。 他要战,便要战个痛痛快快;他要哭,便哭得一塌糊涂;他要笑,便透露出一股傻气。如此,活着才像个人,像个真正的修士,真正的逆修者,真正的真性情的男儿。 “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留斯蓦然站了起来,起身回到了屋内。楚玉茗站在石屋外,只能够叹一口气,她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选择,就算是自己想要帮忙也不成了。 长夜很快便过去,第三天的比赛再次开始。 这场比赛乃是最为关键的一场比赛,这场比赛决定了谁将获得此次大会的优胜。如今留斯与乌力克皆有可能,但不知道乌力克暗地里还会使什么绊子,只希望那个留斯不要轻易上当。 最后一项比赛乃是钻木取火,这钻木取火乃是最为考验一个雪族人的手艺。 今日阳光正盛,实在是进行比赛难得的好天气。 楚玉茗站在赛场边缘,但她身旁如今已经没有了人。连那雪莲也站到了会场的另一边,她与这些原住民合不来,现在闹得很不愉快,归结原因,还是因为那乌力克。 排名已定,按照从前往后的顺序首先便是留斯出场。 他拖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走到了会场之中,向着观众席的人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这笨拙的表现,让观众都露出一丝窃笑的表情,而楚玉茗的脸上则露出深思的表情。 这留斯看来昨晚并没有睡好,他走起路来就像是在夜游一般,真不知发生了何事。 楚玉茗集中精力,看着场中的比赛。 留斯状态虽然看起来很差,但其经验却是丰富。 钻木取火的规则,便是规定在一小时之内将火生起来,若是超出时间,则判定为失败。 留斯取过带着尖端的铁棒,在木桩之上使劲摩擦,但由于困顿,不一会儿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打了个哈欠。 观众视之皆发出不满之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散播开来。楚玉茗也明白留斯恐怕是危险了,她原先是看这留斯可怜,同情他,想要帮他,不过他自己都放弃了,楚玉茗再推一把也没有了意义。 原本按照留斯的身体,他只需要花费上十分钟时间便可将火生起,但今日由于困倦,中间停顿了好几次,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内将火点燃。不过,这成绩,只要是通过十六强之人,基本上都能够达到,留斯他的实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 部落长虽然有些疑惑,但嘴角总算露出了笑容,毕竟,他也不想这留斯继承自己的衣钵,毕竟这留斯并不是自己亲生的。至于乌力克,为何如此重视他,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 乌力克第二名出场,他昨日红肿的嘴角此时已经恢复,似乎有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他一出场,便招来许多女子的叫喊声,似乎这些女子昨日叨扰了乌力克家,反而让她们更加疯狂了。 比赛很快结束了,乌力克的成绩是十五分钟,比留斯的成绩要好上一圈,留斯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了。 乌力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得意之色,毕竟已经确定取得了胜利,像是一名王者般,走下了场,身后还有一帮女子跟在其后,雪莲赫然在列。 此时的楚玉茗又看到留斯不经意向着那乌力克望去,楚玉茗先前也注意,这留斯自比赛结束后便一直望着那群女子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在看谁。 后面的比赛极为无趣,楚玉茗无心看这些人的比赛,而是走到了留斯附近,看到他眼中倒影着伤心情绪。 “我看到,今###发挥失常了。”楚玉茗平淡开口,“莫不是昨日那番话伤害到你了?” “姑娘愿意和我说话,留斯感激不尽。此事并不管姑娘何事,不过是留斯的一些私人之事。”留斯话语虽然不重,但明显其语气离人千里之外。 “那有什么烦恼,让你如此有困意?”楚玉茗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姑娘不必再说,留斯不过是自作自受,也就不要来关心我了。”留斯回话,至始至终没有看过楚玉茗一眼,而是默默走开了。 楚玉茗感觉自己也是自作多情,只能够回到石屋之内,在座椅上打起了盹。 正午时分不久来到,那雪莲为楚玉茗送来了饭菜,不过依然是简陋十分,楚玉茗嘴角有些抽搐,她这些饭菜吃了有五六顿了,她已经有些不想再吃了。 不过她想起了一事,便问这送饭来的雪莲。 “雪莲姐姐,今日那留斯似乎情况不正常啊。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楚玉茗直接将问题出口,她没什么好害臊的,毕竟她心中所喜欢的只有沈延。 “那家伙吗?”雪莲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神色,“那家伙总是阻碍乌力克,昨日夜晚,我数落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在把主意打到乌力克的头上。但没想到那个家伙还挺脆弱,竟然在我面前哭了!” 雪莲想起前日下午发生之事,想到楚玉茗也阻碍过乌力克,脸上带上了阴霾,道:“你问此事作甚?再说前日的棋局之上……” “前日棋局,是他技不如人。不要侮辱我们神州的修士,若是你说我甩奸猾,那你便拿出证据来。”楚玉茗对雪莲这种态度生出厌恶之情,“空口无凭,如此武断,你中毒很深了啊!” 听楚玉茗如此说,雪莲脸上一阵苍白之色,不过随即便掩盖了过去。她没有答话,因为她说不出话来反驳,她如今的一切表现,都是由于情感冲动,而没有依靠理智。 她与楚玉茗完全成了陌路之人,虽然她们的痴情却是相同。 只不过,这雪莲,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之人,现在脑袋发热。 而楚玉茗也明白了那留斯喜欢之人是谁,留斯着实也是痴情种,只不过留斯的痴情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他已经和雪莲愈来愈远,两人走上了不同的两条道路,而道路的尽头,只有悲伤与痛苦。就算是回首,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毕竟,创伤是随着感情越深而愈加浓烈,就像是烈酒,其越烈也就越容易受伤。 ------------ 第一百零七章 错节 第一百零七章 错节 楚玉茗转头便走,这样的女子,虽然长得貌美,但她已经不值得那留斯为之倾心了。如今的她,只会让那留斯伤的更深,而楚玉茗自己作为外人也搀和不到此事之中。 下午的比赛楚玉茗没有出去观看,而是躺在床上,思索着究竟什么才是情。她从来不怀疑沈延与她的情感,但同时留斯的感情却让她困惑,她不明白深爱一个人竟然可以将自己一生的幸福舍弃,那是她从来也未曾思考过的境界。 楚玉茗固然极为聪慧,毕竟她还未及笄,对于男女之情也只是略懂。古来多少聪明非常的女子,便是伤在了这情字之上。 下午的比赛仍然继续,虽然那些参加比赛的青壮年仍然在坚持比赛,但明显,几乎没有观众关注这里的场景,大多数人都走到那乌力克的石屋内,来庆祝其获得了此次大赛的胜利。 人心皆是如此,越朴素之人便越对这样的事热情起来。在神州,乡下的一位穷书生高中,定然会有许多邻里百姓来庆贺,这与其也是同一个理。 部落长脸上带着笑意在主持着这场大赛,乌力克的必然胜利,让这位老部落长也放开了自己的拘谨,露出了他原本爽朗的性格。他自然是为乌力克的胜利而喜悦,毕竟这乌力克与他的关系绝对比这部落中每一个人都更为亲近,只不过,此事不可在众人面前提起。 只不过,那些比赛之人倒是有些不高兴。他们被晾在一边,就算是老部落长也不再对他们的比赛有所关心。心中也对乌力克抱怨了起来,若不是那小子如此得部落长维护,他怎可成长如此之快? 若是老部落长不维护他,恐怕他也就是下一个留斯。 但实际上,此事是不可能发生的。留斯与乌力克性格不同,留斯憨厚老实,而乌力克却是狡诈多端。他们天生便不是一对,或许该这样说,就算他站在留斯的立场上,恐怕他会比留斯过得更好。 乌力克所依靠的便是伪装与智谋,虽然骗不过楚玉茗的眼睛,但这些淳朴的雪族人还是容易欺骗。只要利用这一点,他完全可以向一名正常雪族人一样生存。只不过,命运赋予了他极为优越的条件,而这条件,将其引上了一条他所期望的权利路。只不过乌力克的目标,楚玉茗现在虽然有些感觉,但却是不确定。 楚玉茗看得出来,乌力克是有野心之辈,神州大乱,恐怕这乌力克会出来参一脚,却不知是以怎样的形式。 大会结束前夕,乌力克从石屋中走出。看到赛场中仍然有人在进行取火的比赛。他脸上露出笑意,向着那名选手走去。 乌力克看到这名选手的手法,便明白此人在何种地方出了岔子。他蹲下身,将其中的错误之处指出,还教他怎样正确操作。 那名选手看到乌力克如此热情,脸上也是微微一红。毕竟,他曾经怀疑过乌力克,但现在却是对其极为信任,而其他比赛之人见到这一幕,也是纷纷低下头来,似乎要为他们自己的怀疑赎罪。 “多谢小部落长。”这名青年的称呼已经变了,他毫不怀疑,这乌力克能够成为下一届的部落长。 “无事,不过徒手之劳。”乌力克潇洒地转了一个身,引起了人群一阵轰动,纷纷为乌力克的魅力而倾倒。 雪莲眼中露出羞赧之色,她感到自己已经无法自拔,只要她看到乌力克的脸庞,就不自主的想到了昨夜他答应之事。 不久之后,这青年按着乌力克教其之方法,将火生了起来,同时也是这场大赛结束的时刻。 部落长亲手将优胜的荣誉颁给了乌力克,也宣布了让乌力克称为下一届部落长的意图。 群众皆是支持老部落长的决断,还夸赞部落长决策的英明。 “我很高兴能够获得此次比赛的胜利,也很高兴能够当选下一届的部落长。实际上,我知道我原本没有什么力量来得到此位置,但看到那留斯,这个我们部落的瘟神,有希望登上这部落长之位,我心中便生出不平之气。如果留斯成为了部落长,他只会将我们的部落带向毁灭,而我将会将部落带向繁荣!”乌力克说辞十分漂亮,让下面的群情激昂,“乌力克的胜利,是多谢了诸位部落前辈与朋友的帮助,我将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做一名杰出的部落长!” “乌力克!乌力克!”群众被感染,纷纷叫喊起来,其声音传播在雪原之上。 躺在床上的楚玉茗也听到这一阵喊叫声,知道大局已定。只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那留斯的命运。 “下面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乌力克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此事,乃是关系到我乌力克幸福之事,也是决定了我们部落未来之事。” 乌力克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而那雪莲的脸却更为羞赧,像是红透了的苹果一般。 “这便是我的婚姻大事。我决定与阿达里结婚!”乌力克此话一出,群众尽皆为他祝福。 这阿达里,乃是部落中十分受欢迎的女子,因为其家中乃是经商。在茫茫雪原之上与神州之间奔波,为雪族之人带来了关于神州的丰厚知识与礼品,受到全部落的尊重。 而众人也是没有异议,毕竟他们认为也只有这阿达里能够配得上乌力克。 但雪莲听了此事之后,一阵失神。 “昨夜他明明和我说,他所要娶得是我。为何,他要食言?”雪莲脸上涌现出哀伤的神色,他不甘心这乌力克便被如此抢走,她坚信,是那名为阿达里的女子诱惑了乌力克。 “我原本如此便够了,但阿达里她住惯了她家里富裕的生活,要是没有人照顾她,她恐怕会在我家呆不下去。于是,我便安排了一名侍女,同时也将其娶为小妾,让其尽心为阿达里效命。”乌力克望向人群之中,他看到了雪莲,“这位女子,想必大家也知道,她几年前刚丧失了她的父母,我看她怪为可怜,便让她入住我家,从此不必再发愁。她便是雪莲!” “便是我吗?”雪莲怔怔的看着乌力克,乌力克无论何时脸上都带着笑容,她是被这笑容所俘虏,最终也将被这笑容所抛弃,“便是我吗?这便是我的结局吗?” 她心碎,不由得大声吼叫起来,周围人都敬她而远之。 “你可知道昨夜你答应过我吗?你不是说要将我娶为妻子吗?”雪莲眼中泪水滑落,溅落在地面之上,“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诸位,请你们评评理,我昨夜分明只是说了要娶她过门,并没有说娶她为妻?我根本没有欺骗她,分明是她妄图这部落长夫人的位置,想取而代之!”乌力克话锋一转,其眼中蓦然变得冷峻。 “好好!乌力克,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今日之事我理亏,但他日希望别落到我手中!”雪莲咬牙,他雪白的牙齿咯咯作响,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愤怒,脚一跺,便要离去。 “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部落长从乌力克身后站出,命令部落众人将雪莲包围。 雪莲看到对方架势盛大,也不敢妄动。 部落长走到雪莲的面前,笑着看向雪莲,说道:“诸位可知,冒犯部落长可是何罪?” “冒犯部落长者,重则驱逐,轻则掌嘴!”那位曾经被乌力克帮助之人说道。 “很好,我念你是初犯,便掌你嘴三十!”老部落长脸上露出残忍之色,“快上刑,让着姑娘长长记性!” “啪!” 一位大汉上来,向着雪莲脸上便是一掌落下。 乌力克站在远处,看着雪莲受刑,连眉头也没有眨一下,似乎在他眼中这一切不过小事尔。 雪莲默然,但眼神恨恨地盯着那乌力克,她没有###,也没有出声,只是盯着那乌力克看,仿佛她的全部生命都倾注在此事之上。 留斯此时正郁闷在屋内,不过猛然间,他的眼皮直跳,他不知道是怎样回事,但他明白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不详之事。 他从自己屋内出去,却是正好看到了雪莲被围在人群之中遭受掌刑的情景,他心中涌现出激愤,向着人群中冲去。 他以为能够给她幸福,但最终却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冲动,但看到她被如此欺凌的时候,他还是控住不了自己的双手。 他高大的身躯猛然冲进人群中,向着那行刑的大汉抬头便是一拳。留斯本身力量便是极大,而此拳又是他在愤怒之中所使出,只是这一拳,便将那名大汉打出了人群,落在了乌力克脚下。 乌力克看着留斯一言不发,而周围的人群则是被留斯吓了一跳,而那部落长也因为这留斯的大胆而吃了一惊。 雪莲转过头来,看到了留斯,看到了那高大的身躯所透露出来的坚毅,但她却是别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你,不必为我如此做。”雪莲声音中带着冷漠,她明白若是事情打起来,恐怕这留斯会被驱逐,甚至会被杀害。 “此事,怪我!”留斯却是说道,“若是我没有那么懦弱,若是能够阻止你的话,你也就不会落入今日的地步了。至少我要捍卫你到我死为止。” 他那憨厚的脸上带上了笑容,此刻,他无比开心,因为他说出了早就想说出之话。 只不过,这一切恐怕都是错的,留斯他只不过喜欢上了自己本不该喜欢之人,而雪莲也是如此。他们的心此刻贴的很近,却也是异常遥远,像是隔着天涯的两端。 ------------ 第一百零八章 离愁 第一百零八章 离愁 “既然如此,便随便你罢!”雪莲不再转头,而是像先前一般盯着那乌力克,她的感情起于这乌力克,她也要结束在这乌力克之上,她凉透的心是不会再轻易接纳任何一名男子,就算留斯为其身死她也不会感动。 留斯在人群中身影特别高大,自然是睥睨着族人,他将目光放在年老的部落长之上,他看到部落长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冷漠,而是带着鹰一般的锐利,仿佛要将他的心刺透。 “留斯,你这是何意?”部落长发话,其言语之间咄咄逼人。 “父亲,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责罚雪莲,她是个命苦的女子,若是您老人家放她一马,留斯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留斯望着望着部落长,其眼神中有着殷切。 “此事,当然不可。雪莲此女,冒犯了下一任部落长的威严,竟然当众谩骂他,简直不可理喻!而你,还要帮助这妖孽,我怎会有你如此之儿?”部落长鹰一般的眼神对上了留斯软弱的眼神,留斯便低下了头。 “可是,父亲,孩儿恳求你,希望你慎重考虑!”留斯心中焦急,因此不肯退缩,“雪莲,她对我十分重要,超过了我的生命。我,已经喜欢上了她。即使她对我如何,我也定然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 “你这逆子!”部落长咆哮起来,其声音之大,令周围之人尽皆披靡,“我养你这许多年,教会的便是如此东西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部落之中要和睦相处,所要遵守的便是这族规。一名连族规都难以遵守的女子,你竟然会对其生出如此感受,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孩儿不孝,但留斯今生唯有此愿!”留斯高大的身躯跪在了雪地之上,向着老部落长磕了三个头,“父亲无论如何说,孩儿都要保雪莲周全。” “好好好!”老部落长愤怒的脸上蓦然出现了笑容,只不过这是苦笑,“得儿如此,实乃吾之幸也!莫非我上辈子欠了你这逆子吗?今生竟然要与我如此作对!你,怎可做吾之儿?从今往后,我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留斯脸上一阵抽搐,但他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感情,毕竟老部落长对其养育之恩,怎可以恶来报?他只能够把心酸往心中塞,沉默着没有说出一句话。 老部落长脸色铁青,也没有再说话。周围人看着沉重的气氛,也同样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蓦然间安静下来的时刻,一个声音却是打破了平静。此时说话的便是乌力克。 “雪莲此女,虽然罪大恶极,但念其初犯,如此便可。不过,这雪莲却与我部落中人恐怕今后难以相处,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其赶出部落,以平息众怒。”乌力克此言说的极为巧妙,但在雪莲耳中却是响起了晴天霹雳,她现在才明白,她在乌力克眼中究竟是多么微缈,而自己又是多么愚蠢,竟然会相信这种人的鬼话。 她中心异常痛苦,毕竟要她离开这养育着她的故乡之地,要离开这从来都是她所要依赖之地,出了此地,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部落长英明!”众人尽皆喊道,他们此刻的心中,乌力克已然取代了老部落长的位置,登上了新的宝座。 乌力克被簇拥着走向他的石屋内,徒留下留斯与雪莲在这雪地之上。 此时的天空初现阴霾,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被阴云所取代,眼看着又是一场大雪将要落下。 雪莲失魂落魄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仿佛极为吃力地走着,留斯看着雪莲蹒跚的步伐,心中不忍,便想要帮忙,只不过雪莲却是不让他帮。 他想挽起雪莲的手,但雪莲却是将手拿开。乌力克无法,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女子静静远去,就像他的最初的暗恋,也在这远去的脚印之中逐渐消散,最终化为虚无。 他的心沉寂了下来,他想去追逐那女子的步伐,但还有这故乡存在着,所以只能够留下来,尽管不舍,尽管心伤,但选择了便是不能够后悔,直到那道身影消散,他还是站在原地,一直望着那遥远的方向。 楚玉茗直到要吃晚饭的时候才从床上起来,但今日却没有人来送饭菜。她心中疑惑,便出了石屋,看看外面的景色。 此时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恰若柳絮因风起。 昏暗的天色下没有一名行人在这雪地之中,家家都蜷缩在屋内,都准备或正在吃着晚餐。 楚玉茗走在这雪地之上也是有些落寞,她不知道那雪莲究竟去了何方。 留斯屋内一股酒气熏天,他忘不了雪莲远走的背影,便想将自己灌醉,他屋内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酒坛子,他拿起酒坛便是一口猛灌。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但终归却是不解愁,无法,他只有继续喝酒,来排遣心中不快。 失去了雪莲,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再去生活了。他或许只能够留在故乡,做一名醉鬼,曾经年少的梦想,都已经离他远去,他已经不再追求了,他泄气了,他不再奢望了,他已经失去了信心,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许多年后,若是人们再回到这里,便会看到一名壮实高大的中年男子,终日在这空无一人的部落内,独自饮着大坛大坛的酒,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倦容。 不过这是后话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今后果真是如此,憨厚的他,傻气的他,也不会想到。 呼啸的北风逐渐凛冽了起来,楚玉茗徘徊许久,还是没有见到雪莲回来,她只好独自回到石屋之内,进入了被窝。 桌上的油灯依然通明,但无论如何,那名女子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外面的雪下大了,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大雪,让道路险恶。楚玉茗躺在床上迟迟难以入睡,凭她的聪明,她已经猜到这是怎样一回事。只不过,这命运却是如此残酷,让这个柔弱的女子走向了一条未知前方的道路。 离开雪族部落十几里之处,雪莲木然地走着。 虽然雪下得极大,但她却没有停止脚步,不知道是不想停止脚步,还是已经停住不了脚步。 她感到自己全身冰凉,身体中的血液仿佛要被冻结,但最寒冷的却是她的心。 悲哀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她,只能够用惨淡一词来描述雪莲的此刻。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的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转动,恐怕她的心也是同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明白这风雪越来越大,像是下不完似的。 最终的她,不知道是何时,也不明白是何地,她便如此倒在了雪地之上。 昏暗的天色下,一名男子走近了此地,他看了看地面上躺着的女子,便将其背起,走入了这风雪之中。 风,一直呼啸着;夜,没有间断地,楚玉茗在灯光之下被照亮,她并不担心吃不上饭,毕竟,她已经是元胚境修士,就算不吃不喝也能够吃撑上几个月。但她却隐隐为那雪莲担心起来,当然还有那依然杳无音讯的沈延,此夜,她难以入睡,一直将油灯点到了天亮。 第二日,这场风雪依然没有停止,北风呼啸声猖狂依旧,楚玉茗一整天都是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石屋的天花板。 这场大雪持续了很久,楚玉茗记起来,应该下了整整十六日,毕竟她每日都想念着沈延,每日都计算着日子,但时间越长,楚玉茗心中对沈延生还的把握便越小,她在这大雪天之中只能够祝福与祈祷。 再说这古墓之中的密室之内。 沈延盘膝坐在一座大阵之中,他的身旁有着一虚影,这道虚影便是帝君的残念所化。 “老夫传授你的此招名为天残拳,此拳法霸道非常,稍有不慎恐怕累及你自身。你需将这些招式完全记入你脑中,并能够将其中一招一式照本背出来,才允许你练拳。”帝君残念如此说道。 沈延在这大阵中一动不动,但他脑中却是闪过了各种画面。 他看到一宛若星辰般大小的洪荒巨兽咆哮,其一吼之威,便是震碎了一片星球。 而对面站着的则是帝君,帝君手中无物,唯有靠这自己的双拳。 “天残拳第一拳!轰天!”帝君手中金光一闪,其双拳之上便散发出一阵威势,这威势仿佛要将宇宙压制一般,连太阳也黯淡了不少。 帝君一拳轰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打在这巨兽的脑壳之上。 只听得“轰!”一声,这巨兽脑袋崩裂,脑浆像是大河那样滔滔流淌在宇宙之中。巨兽一阵悲鸣,便一命呜呼。 此拳法第一式便端的如此恐怖,令沈延一阵震撼。 此拳法若是运用正确,即使他没有目前他所拥有的一切,但依旧能够稳胜入微境的修士。 其脑海中陆续闪过一幕幕画面,其中不乏洪荒巨兽,甚至有圣兽在其中,最后一式之中竟然还出现了神鹏,尽皆在帝君在拳法之下溃败,陨落。可见当年的帝君究竟有多么恐怖,难怪炎帝感叹洪荒中少了帝君便是一痛。 帝君天纵之资,奈何却是被天道压制,让其在雷劫之中陨落。 沈延只能够感叹可惜,为这洪荒之中的大能。 ------------ 第一百零九章 天残 第一百零九章 天残 “何谓天残,是取天之有残一名。正因为天残,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逆修者去补天,即使希望渺茫,但我相信,只要天依然存在残缺,那逆修者便永远存在于这片浩瀚的宇宙内,直到将这片天修正,迈上真正的无上大道!”帝君残魂向着沈延说道。 沈延已经将脑海中的九式天残尽皆记下,并能够不差一句将其背出,帝君残魂十分满意,告诉了他关于天残的真意。 从帝君残魂话语间便能够感受到当年的帝君究竟有何意念。当年他竟然是想要补天,就像神话中的擎天撼地的古神一般,令人震撼。 “因而,老夫当初在创造此拳之时心中豪气冲天,使得此拳极为霸道,一般人不敢用。但老夫却是看得出,具备了黄金血脉的你便是有如此天赋,这便是你的长处。”帝君残魂称道沈延,同时叮嘱他开始做这天残拳的练习。 “天残,此拳残而未缺,是以全身筋脉之力量运用于拳意之上。一拳轰出,若道行高者,可碎裂宇宙!” 沈延脑中冥想着天残拳第一式的姿势,自己调整力量将其打出。但沈延身为初学者,自然对此拳并非极为熟悉,因此一遍打下来,虽然没有错误之处,却是感到身体不适,有些酸痛。 “体内有酸痛,乃是正常现象,天残拳此拳伤人伤己,拳中对自身的反震极大,但若以巧妙身法蔽之,则可将此拳完整。老夫观你刚才表现,明白是你拳意不够行云流水,因此在最后运用身法之时,速度并不够快,以至于伤到了你自身。”帝君残魂将沈延不足之处指点出来,沈延极为认真地听着帝君的讲解。 听完后,他松了松自己的筋骨,使刚才那股酸痛感解放出来。 身体轻松许多之后,他便又运起拳意,练习起这天残拳。 沈延目前拳中威力不大,帝君残魂也不希望他一开始便能够正确让拳意散发出来,若是如此,恐怕并非只是酸痛罢了,至少要吐出血来。 一拳,又一拳。驾驭着神奇的身法,沈延左突右冲,开工前行。挥拳出去带过一阵阵猎猎的风声,挥洒着汗水,没有一刻想要停下来。 沈延心神完全注重在这天残拳之上,一起一落之间逐渐步上正轨,那些原本有些生疏的动作也在练习之下逐渐变得熟络起来。 而旁边的帝君残魂脸上露出笑容,他为沈延练习拳意的专注而感叹,此子,乃是栋梁之才,他笑也是不由自主。 “此拳先练到此处。”帝君残魂将手一拍,示意沈延停下,沈延便收势回到平常站立的模样。 “这模样是有了。”帝君恢复的严肃的神情,“接下来,便是没有如此简单了,小子且休息十分钟。” 沈延照这帝君的命令,在原地坐了下来。他抹了抹身上流出的汗液,心中却是怪讶这帝君为何让其坐下来,不过他想到这天残拳乃是伤人伤己的招数,心中便明敞了许多。 天残拳,若是像沈延那样持续打击,会逐渐加重五脏六腑的承受力,沈延刚才他内脏承受已经接近极限了,若是让其继续练习去,恐怕内脏会受不了而出血,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沈延在这休息时间内也没有闲着,他继续将这第一式在脑海中反复演化,其身姿,其出拳的轨道,尽皆又冥想了一遍,他已经有自信,可以将这第一式流畅地使出。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帝君残魂将沈延叫起,让其继续练这拳法。 “接下来,便是要将全身筋脉的力量灌注到你的拳意之上。首先,气运丹田,将经脉中的真气集中于丹田,然后通过筋脉将丹田中真气运用到拳意之上,将其打出,便可以了。”帝君将这第一式的关键之处讲明,让沈延明白他究竟该如何去做。 “明白!前辈。”沈延按照着帝君残魂所说,将自身的筋脉中真气尽皆压缩在了这拳头之上,向着前方猛挥出一拳。 “轰!” 一拳打在墙壁之上,使得墙壁一阵摇晃,但随即法阵一亮,此地的动荡便被镇压了下去。 他向后退了三步,因为受到了反震,虽然此拳对内脏的冲击力减小了,但终究对沈延有着一定的反作用,只退三步已经不错了。 “威力是极大,不过小子你却是倒退了三步,这恐怕有些不妥。”帝君残魂对沈延要求极为严格,要做到精益求精,“不过此拳发出之后,筋脉中的真气被一抽而空,你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 沈延打出这拳之后感觉便是极为疲累,毕竟将自己身体中的真气一扫而空,他坐在地上思考如何才能够将自己的步伐调整,同时也运功将周围的灵气吸入身体之中将其转化成为真气。 沈延不久心中便有了计较,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愚笨,但在这修炼一途上说不定意外是个天才。这种不外露的才气与楚玉茗完全不同,说不定这也是为何楚玉茗会被沈延所吸引吧。 一个时辰之后,沈延再次运拳,其拳法更为流畅,逐渐有了天成之感。沈延放开了自己的直觉,让自己更为贴近自然,如此,行云流水之意便散发出来。这一拳打下来,沈延之后退了两步。 “返璞归真!”帝君残魂看出了沈延拳中所蕴含的的其他意义,一名才淬化境中期的少年竟然能够将拳法运用到如此境界,恐怕从古至今唯有这一人而已,“这少年定然不是池中之物,他总有一天会走出这片苍穹,去看看苍穹外的世界!” 帝君明白只要好好培养沈延,他定然会得到出乎意料的结果,即使他明白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但至少也要为这少年走出这片苍穹而努力。 “很好,小子进步了不少。接下来,老夫便教你如何能够在这拳法之中只退一步。要知道,有时候,一步便是生死的界限!”帝君残影亲自示范此拳应该如何打更为出色,他所出的第一式出则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粘连带故,入则收势平缓,静若处子,让沈延大开眼界。也逐渐明白这帝君究竟是如何而为。 沈延养息之后便再度练拳,他将拳打完,竟然只退了半步。借助了帝君的身法与沈延的返璞归真,散发出更为显著的效果。沈延明白自己还未完全领悟到帝君的身法,他还有提升的空间,他能够将天残拳打出而未退一步。 再度养息之后,他又开始挥起拳来,虽然进步不大,但沈延能够感觉到他的身法比以往快了不止两倍,凭其现在的速度,恐怕已经和楚玉茗不相上下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经过了十几次的失败之后,沈延终于在挥出拳意之后稳稳站住,算是将第一式练得初步大成。 凭借沈延现在的水平,只能够打出这第一拳,第二拳要打出,必须他的实力可以比肩归墟境修士,如今的他,完全没有希望。 “天残九式,可是好好记住了?老夫便再检验一遍。”帝君虚影担心沈延会将九式忘记,叮嘱他道,“天残九式虽各有不同,但实际上却是异曲同工,你见识过老夫的身法,便足够了。不过,此后每一式与第一式相同,皆是细微的招式,你需要事前有过充足的练习,不然反而会波及到自身而得不偿失。” “晚辈明白。”沈延便将天残九式的心诀与招式再度背诵了一遍,帝君虚影听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后一日,沈延继续做着天残拳第一式的深化练习,直到他觉得自己练得趋近于完美之时,才停下来。 帝君这几日对沈延愈发满意,自然他所学不止于此。不过,这天残拳与四圣掌却是最为适合沈延这种神州的武者。 “沈延,老夫且问你,你所学的大道是为哪一条?”帝君趁着沈延休息的机会,便问了这一句。 “生杀大道!”沈延脱口而出,他传承的乃是洛自奇的道,自然是这样一条。 “竟然是生杀大道!”帝君脸上露出难色,“老夫察觉到你身上有时空大道的气息,以为你修炼的乃是时空大道。” “前辈此言是何意?”沈延不解,问帝君。 “老夫毕生所研究的乃是时空大道,但小子你却是修炼生杀大道。两道不兼容,若是你再修炼时空大道,恐怕只会耽误时间。”帝君做出解释,“大道之中分为许多小道,若是你同时学习生杀大道与时空大道,恐怕修炼的时间至少会要上多一倍以上。” “难道大帝并非修炼的尽头吗?”帝君曾说过他对天道不甚了解,沈延便怀疑大帝并非修炼的尽头,如今他说起两道不兼容的问题,他便想起了如此。 “自然,修炼是没有尽头的。大帝并非寿命无尽,其亦有终结之时,位于大帝之境上必须想要突破进入下一境,便是利用自身掌握的大道初窥混沌,将大道之力转化成为混沌,便可得永生!”帝君此话说出,为沈延开阔了新的天地,“不过老夫与诸位大帝尽皆没有初窥此道,因此也没有得到永生。” 帝君的感概,让沈延心中波起云涌,大帝之上有更为遥远的道路,那便是永生。他毕生的梦想便是逆转这不平的天道,因此他向往永生,若是他达到了永生,他便离天道更近了一步! ------------ 第一百一十章 永生之劫 第一百一十章永生之劫 第一百一十章永生之劫 “不过前辈你所说的两道同时修炼不过花费许多岁月,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但晚辈有疑惑,前辈你难道只修炼了时空大道,而未有修炼其他吗?”沈延对帝君残魂不可修炼两条大道之语有另外的思考。 “的确如此,老夫不过修炼时空大道。”帝君残魂苍老的面庞上有些迟疑,“此事并非如今的你可以知道,但你迟早有一天会去面对,如今讲出来倒也无妨。” “前辈所谓何事?晚辈洗耳恭听。”沈延对于帝君残魂所谓的不可言之事亦极为有兴趣。 “此事乃是一劫。你可知这诸天之下,五行八卦之中谁最为猛烈?”帝君向沈延提出一问。 “诸天之下,火以其烈烈之闻,雷以其煌煌之威,金以其铿锵之锐。此三者,当是五行八卦最为猛烈者是也。”沈延不假思索便回答而出。 “以其惶惶,辅之烈烈,铿锵而发,是为天劫。”帝君眼中露出深思,“大帝与永生境大能之间所存在的便是这一天劫,参悟大道能够成就大帝,而参悟混沌便能成为永生,但成为永生之时,却是有天劫降临,这便是逆修者所必须面临的劫数。” “天劫?”沈延想起了天道,这天道设置天劫,恐怕便是阻隔他人成为永生。想到此地,他对于成为永生更为渴望了,那里,定然有着关于天道的大秘! “天劫之威,极为可怕!”帝君脸上露出难看之色,“世人皆以为九天玄雷便是世上最强之雷,但并非正确,九天玄雷不过是另一种更为恐怖雷法的雏形,此雷名为混沌天雷。混沌天雷,世上一切雷之所源,老夫身为大帝,但只要沾上一丝,便会神形俱灭,不复存在,可见此雷之恐怖。而要过天劫,便要接受此雷之淬炼。” “前辈所言,甚为惊人,晚辈需细细思索。”沈延听闻帝君谈天劫,便想象那惶惶的雷劫究竟怎样。 帝君等待了许久,沈延才再度说出话来。 “此劫,晚辈明白,混沌天雷,便是只能够领悟混沌之人才能够接受,也就是说,对于领悟混沌之人,此劫可以说即是凶险也是造化。”沈延分析这帝君话语中之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一切皆为造化,一切皆为凶险,凶险中求造化,这便是逆修者之路!” “不错,的确如此。”帝君爽朗一笑,“小子明白这许多道理,恐怕也是经历了许多事端,不过此对于你修炼极为有好处。” “多谢前辈赞誉。”沈延恭敬道,这帝君眼界令沈延钦佩,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站到这样的高度,不,是必须站到这样的高度! “若是只有混沌天雷倒也罢了,其中还有混沌天火孕育其中。”帝君说道,“古来便有雷生火一说,雷劫之中孕育火劫,不知之人若轻易进入天劫,恐怕会被此劫烧为灰烬。混沌天火,乃是三昧真火之源,也是天地间一切火之源。不过,小子你恐怕会说着同样是造化,事实的确是如此。” “不知前辈还有何担心之处?”沈延想起了五行之中最为尖利的金,“莫非便是出在这金之上?” “确实如此。小子应该见过或听说过元古圣兵。元古圣兵之威能够让一名大圣力抗大帝,而接下来老夫所说的兵器却是更为不一般。”帝君残魂脸色十分庄重,“此兵器被称为混沌神兵,乃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唯有天劫之中显化。混沌神兵,至今无一人能够操纵他,毕竟,天劫之中,自保都难,更提不上去取得此等神兵。混沌神兵,无坚不摧,可以说是天地金之极致,而天劫之中便是要对抗此物,实在是极为困难。” “原来如此。”沈延脸上露出明悟之色,“天劫,是凶险亦是造化,只不过凶险远远大于造化,便不说这是造化,而是将其称为凶险。但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可能得到真正的造化。” “天劫,所考验的乃是道心。”沈延又思索了一会儿,吐露出这样一句话,“道心不稳,一切便免谈。” “道心。”帝君残魂听闻沈延之悟,脸上露出喜色,“不错,便是道心,有你这样一句话,老夫便将修炼两种大道究竟有何困难之处讲出,你再做出决定不迟。” “晚辈谨遵前辈所愿。”沈延对于帝君残魂将要解答疑惑,心中也是期待。 “同修两条大道之人,从古至今并非没有过,只不过他们的下场最终便是化成了宇宙中的尘埃。”帝君说起了一段往事,“曾经,在洪荒之时,便出现了如此之人,他同时修炼了生杀大道与使驭大道,可称为洪荒最为惊艳之辈,乃是一代天骄。其实力曾经远远高于老夫与炎帝,其自名为天,世人皆称其为天帝。在达到大帝境之时,只有他一人选择走出这片苍穹,走出属于人族的星空,毅然迈上了不知何处的征程。他血战苍穹,在异族打出了赫赫的威名,归来之时,他的实力已经完全超乎了所有大帝的想象,因为他领悟了混沌。那是老夫第一次见到混沌,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的天劫。” 帝君残影脸上不由得便生出悲哀之色。 “他惊艳冠绝古今,领悟了混沌之后的他,便决定冲击天劫。但他最终却是陨落在这天劫之下,只因为,那天劫已经不能够算只是天劫了,或许应该说,那是神罚!”帝君残影完全沉浸在过去失去那位天才的神伤与震惊之中,“足足九九八十一道混沌天雷与九九八十一重混沌天火,另外还有四把混沌神兵悬于苍穹之上。没有人能够在如此劫难中活下来,就算是已经成为了永生的存在,恐怕也要屈服在这天劫之下。” 沈延静静地听着,但他脸上的坚毅却是没有丝毫改变。 “天劫之下,一切都看不见,唯有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传来。老夫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一切清明之时,只看到天帝他高傲的身躯被四把混沌神兵刺穿在虚空之中,他的嘴角满是鲜血,而混沌神兵之上也溅满了他的血液。”帝君残影眼神中更为暗淡,“那是多么惊艳的人物,但在天劫之下,却也没有挺过,而是成为了混沌神兵的生祭,被其炼化,连躯体也不能够存在。” 沈延默然,没有答话,若是真如帝君残魂所说,恐怕两道同修并非是好方法。 “前辈,不知一般劫数是如何?”沈延不知道单修一条大道会有怎样的劫数,便有此一问。 “单修一道,唯有九道混沌天雷,九重混沌天火,一把混沌神兵。”帝君残魂回答,“只是并不知道逆修者会是如何,恐怕会比一般修炼者更为困难。” 沈延明白逆修者与一般修炼者的差别,逆修者乃是被天道不容许存在的,就像沈延,从一名才凝气境第二重的小修士成为一名淬化境中期的修士,并非由于其原本就是有着修炼资质的缘故,而是因为他选择了逆修者的道路。 逆修者,其修行本来便是逆天,这并非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而是源于自己的道心。道心之中镌刻了对天道的反叛,便被镌刻上了逆修者的名号;而道心之中顺从于天道,便是普通修士。 沈延便是如此,他的修炼最终所指便是天道。 帝君便曾经是一名逆修者,只可惜却是败在雷劫之下,固然令人悲恸。但逆修者却是不会断绝,只要这苍天依旧如此,只要天道依然不公,便会有逆修者前仆后继出现,他们所为并不是别的,而是为了其心中的公正! “既然是逆修者,便是要违背天道而行之。同时修炼两条大道又何尝不可?”沈延心中蓦然豪气干天,他要逆修,便要逆的彻底,便要让这天道看看,他沈延心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决心! 帝君残魂脸上露出不知是喜还是被悲的神色,他对沈延的决心而欣喜,但同时为沈延今后的道路而生悲。 逆修者之路,崎岖不平;同修两条大道的修士之路,同样是坎坷异常。沈延同时选择了两者,便选择了两倍的凶险,选择了更为艰难的道路。 “如今选择了两条大道,今后可不要后悔啊!”帝君残魂说出了不知是玩笑还是感叹的话语。 “晚辈不会!既然选择了,晚辈定然将其贯彻到底,谁也不能够动摇晚辈的信念!”沈延眼神之中极为坚毅,这代表了他目前的决心究竟有多大。 “罢了罢了,老夫便将时空大道中的法术传授于你。”帝君残魂招呼沈延在其身旁坐下,屏息养神。 “老夫将时空大道中的各条小道的要法都灌输入你脑内,但你要等到修炼到足够水平才可以看到老夫所传授之道。”帝君残魂将手指点在沈延的脑袋之上,将心中的法术尽皆输入其中。 “翁!” 蓦然间一道金光亮起,阻碍了帝君的传输,一座小型的阵法从其中显现出来,散发着威势。 “此阵散发着大帝的威势,但其手法却更为精细!为何他脑中竟有如此阵法,此阵法绝不可能只是一名大帝所布。”帝君曾经身为大帝自然清楚此事,他看向沈延有些惊疑不定。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博弈 第一百一十一章博弈 第一百一十一章博弈 帝君心中虽抱有猜疑,但从沈延身上感受不到敌意。他心中有另外一份猜测,却是与这猜疑不同,他没有见过如今神州之上的修士,也无法判断沈延究竟对其是怎样的变数。 阵法自有各种用途,帝君一眼看不出此乃是记忆封印的阵法也不能够怪他。毕竟,帝君对阵法也所知不多,更何况,记忆封印这种偏僻的阵法也只有眼睛毒辣、精通阵法之人才能够认出,与阅历多少没有丝毫的关系。 帝君残魂虽有疑虑,但还是抱着试探的想法,向沈延提出一问。 “老夫观小子你脑中有一阵法,却不知是何阵法,究竟是从哪处来?此阵法阻隔了老夫的传授,但老夫也不能够将其破解。”帝君残魂希望这小辈能够露出些许马脚,让他能够进行一番判断。 “阵法?”沈延想起了那薛神医曾经告诉过他关于他脑中阵法之事,“晚辈曾经向一名前辈学习过医药之术,他曾经用他的精神力侵入晚辈脑海之中,发现其中有一阵法,乃是用来封印晚辈的记忆。而事实正是如此,晚辈自己对于从前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些碎片,而没有完整的记忆,恐怕便是这大阵所致。” “竟是如此!”帝君再次深入沈延脑海,仔细观摩阵法,查看其中变数,才明白一些端倪。 脑海中自分天地,记忆便是天地之间的灵气。而此阵法将脑中天地斩断,使得灵气难以流通,从而使得记忆禁锢,故而无法取得脑海中的记忆。 此人的手段,并没有将这一片天地抹去,或许因为抹去这片天地沈延的命运会被改变,亦或者是他没有时间来抹去这一片天地,还是这便是他下的棋,这便是他的一场博弈。 “那你可知你脑海中的阵法是从何而来?”帝君残魂想要明白对沈延布置此等阵法之人究竟是否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晚辈其实也不清楚,只是似乎那片天地并非我们所处的世界。因为,当前辈提起此事之时,我感到那是一个陌生的所在,或许并不是我们生的世界,恐怕是另一个,属于死人的世界。”沈延对自己脑海中零星碎片的判断,让他得出如此结论。 帝君残魂一抖,沈延所说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看来这片天地又要开始变动了!神州大劫,不过是这场变动的开始,恐怕,在并非遥远的未来,这片苍穹,都将陷入劫火之中,亦或者说,这片苍穹早就在劫火之中,只不过因为并非是人族,而从未有留意过。”帝君残魂感叹,宇宙生灵莫不在劫火之中,只要天道存在,这场劫难便不会停止。 “冥府,多少年前这个曾经令宇宙万族恐惧之所在。当年人族联合宇宙其他种族,联合攻入冥府,将冥府掌控者打入沉睡,没有想到他醒来的日子如今便到了。”帝君想起当年那场灾祸的惨烈,心中也不由浮现出感伤。 “当年攻打冥府,血流成河,逆转六道,就为了修士能够重返阳间,顺利轮回,但如今,恐怕这六道轮回又再次关闭,修士一旦踏上了漫漫之路,便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帝君明白如今的冥府掌控者修为已然远远超过洪荒时期,单凭那一座阵法他便知晓了。 “前辈,正因为失去了六道轮回,修士修炼才能够称为逆;正因为失去了六道轮回,修士才有意念去重新夺取六道轮回;正因为失去了六道轮回,修士才明白这天道究竟有何不公!”沈延目光如炬,看着帝君残魂,其眼神中的坚定有浓厚了一分。 “说得好!吾辈修士,便应如此!”帝君残魂心中的担忧化为了对沈延的希冀,虽然此局风险极大,但就凭沈延此语,他便敢去赌。 就算是埋骨他乡,血水逆流成何,又怎样可惜?纵使没有轮回,纵使魂飞魄散,只要心中意念永存,便不断有修士走上这逆修之路,这便是逆修者的脊梁骨,这便是逆修者的意念,殒身不恤! 只为了换青天一份公正,理当如此;只为了换自己心中的宁静,理当如此;只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与所有爱自己之人,理当如此。 逆修者的理由,或许极为简单,但同时却也极为深刻,他们所出发之处乃是情,所回归之路也必然是情。 “老夫便赌上这一局,赌上人族以及这片苍穹的未来,也赌上老夫的尊严!”帝君残魂喜极而泣,沉寂了几亿年,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如此热血沸腾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如此令他激动万分了,这场赌局,他值得去赌,也或许是他最后的一次赌,也是他最大的一次赌。 他用整片苍穹去赌一个未来,去赌沈延这名修士,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一股豪情,他想起了青年时候的他,想起了他曾经一度失去的热血与不知道何时便消失了的青春。 “老夫相信你,你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逆修者,老夫也期待着这一天。”帝君残魂将自己的手指点在沈延的头顶之上,凭借如今的力量将法术印刻到沈延脑海之中,不过他很小心,沈延脑海之中被禁锢的那一片天地他不能够妄动,只有在一片未开垦的处子地上才能够将其输入。 沈延默默冥想着,他脑海中被传输入了一些法术,但其中大多数没有能够查看的权限,唯有简单的功法能够看见。 沈延从脑海中翻过一本关于时空大道的心法,其第一句便是: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时空大道,观念宇宙之法,寻天地开辟之起源,觅日月灭生之所在。 这一句乃是整个大道的总纲,乃是时空大道的精华。 沈延翻过此页,这第二页上所论述的便是时空大道的修炼体系。 时空大道,观四时而衍星辰。此句便是说时空大道无论在何时皆能够感受,毕竟整片宇宙都处于震荡之中,时空的演替,古往今来,从未改变。 时空大道,换青春而驻长生。此句言中之意乃是时空大道能够让人初窥长生之道,让人保有青春之躯。 时空大道,化岁月而窥乾坤。此句便是说掌握时空大道便是掌握了天地的变化,乃是所有大道中仅次于命运的神秘大道。 此三句,便将时空大道的修炼方法,修炼功效,所修炼的法术尽皆讲出,可以说此三句便是时空大道的要领。 翻阅此书,沈延看到时空大道之中小法颇多,其中更有专门讲解阵法的小道。关于时空的阵法,曾经在那冥府的洪荒之地的一座山谷之中,他亲身感受过,那是完整的大帝阵法。其外还有炼制丹药之法,这其中有一篇所讲的便是驻颜丹,驻颜丹是小道丹药,不能够登堂入室,所以在近几千年内已经失传,都可以将其列入上古丹药,只不过此丹对于修道之人等同于有无,因此即使得到也不会去重视与它。 沈延想起了自己所爱之人,岁月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痕迹,而逐渐失去原有的容颜,沈延心中不愿发生此事,这丹药他明白自己可以炼制上几枚。 不过沈延从丹药之中看到一味上古名药,现在早就不复存在。 此药名为长生草,服用此药者,可续命千年。 长生草生长于洪荒之中,洪荒之中灵气充足,能够支撑此种草药的生存,而如今灵气流失,长生草已经不可能存在。 洪荒中曾经有过十大神药,不过如今尽皆不复存在。 排名第一的乃是望帝花,据说借助此花,能够让一名普通人一夕之间成为大帝。而长生草则是排在第八位,升天果与星海源果则是位列第五与第六。 十大神药无不是传说,其中更有些神药能够化为人形,成为精怪,那排名在前六的神药无不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若是一株普通的草药蜕变成为人形,也绝对惊人,其不能够赶上神药,也可以被称为圣药了。 事实上,万事万物皆有其生息之理,一株草,一棵树,尽皆有其生命周期,也就是说它们也吞吐日月精华,处于修炼之中。 此外,通了灵的顽石同样可以修炼,成为一方强者。这所谓万事万物皆有其可能,这便是宇宙,包含着诸般事物,令人目不暇接。 沈延睁开眼来,帝君残魂已经将法术完全注入沈延脑海之中,他观看了能够参悟的法术,选择了一门《时变》,此法术乃是控制时间之法,沈延如今只能够看到最为初步的法门,便是时间缓解。 此术开始之时倒是颇为鸡肋,修炼到第二层之时也只能够放缓一息时间。但从第三层开始却是不一般,每修炼一层便可以放缓一倍的时间,而修炼到第六层,便可以放缓三十二息时间,颇为惊人。 此术乃是入门之术,却算不上真正的时空法术。真正的时空法术,能够逆转乾坤,夺天地造化,非同小可。 按照《时变》上所要求,沈延将自己的精神放松下来,进入冥想之中。 《时变》中所说的第一步,便是要对时间有所感知。但时间却是无形,同时亦是无影,与灵气相似,却是又比灵气更为虚无飘渺。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药 (猫扑中文 ) 第一百一十二章神药 第一百一十二章神药 沈延闭着眼睛,精神集中。 像是感知着灵气一般感知着时空。 他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原地,仿佛与天地隔绝,遗世独立。 他的眼前若宇宙的背景一般漆黑,那是他闭上眼睛看见的世界,用心去感知,用心去感悟,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漆黑的世界中,去寻找一缕光明。 他的心若游离于天地之外,在黑暗之中不断探索,不断前行。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的心开始疲倦了,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一缕光明,仿佛那一缕光明并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中,而是在破碎时空的另外一点。 “光明并不存在于哪里,而是永存于自己的心中。只要心中有信念,一切皆有可能。”无尽的漆黑之中传来一句深沉的话语,将沈延疲惫的心灵唤醒。 他去寻找,在这个世界中所存在的可能性。 那便是心,时空大道,一切宇宙的根源,存在于心中,光明也是从心中诞生,从心中绽放。 如此坚定着,他看到原本漆黑的天际缓缓褪去了他原本的色彩,成为了一片银白的世界,无数的光芒在其中闪烁,这便是时空的本源。这便是时空的气息,他扑捉到了,达到了彼岸。 “这便是时空。”沈延心中震撼,他能够感受到岁月的气息,感受到沧桑之意,也能够感受到一道道交织在不知何处远方的法则,通过丝丝波动,传到此处。 “这便是时空,初入门道之时。”帝君残魂缓缓说道。 “多谢前辈!”沈延向着帝君一鞠躬,“前辈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沈延当然明白自己被困于黑暗之中究竟是谁在为他指引方向。 “不必感恩,这也是作为一个一名前辈应该所做之事,更何况,有后人传承了老夫的法术,也是老夫之喜。”帝君摆了摆手虚幻的手臂,“老夫观你虽有黄金血脉,但终究是不够精纯,若是能够将你血液中的残渣排除,恐怕可以比肩四大圣兽,与金翅鲲鹏、麒麟与凤凰相媲美。” “请前辈赐教!”沈延相信帝君残魂所给他的乃是大造化,他受到的恩惠绝对不会比洛自奇所给他的少。 “在这间密室中老夫存了一个暗格,当时炎帝为老夫修建此墓穴之时,将一个储物袋放在了暗格之中。”帝君残魂缓缓说道,将虚幻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这面墙壁之上,老夫手指所指出之地便是暗格。”帝君残魂说道,“此暗格极为隐蔽,老夫托炎帝用大帝阵法蔽之,因此就算是大圣来此,也绝对看不出这面墙壁之中存在暗格。” 沈延按着帝君所说,在所指之处将其向下一按,只见那道墙壁上阵法显现出来,之后便破碎,化为了碎片消失在空中。 在这座阵法之下显现出凹槽,沈延将手探入其中,便摸出了一个储物袋。 “这储物袋中便是老夫为后人所准备的。”帝君当初与炎帝在此摆下如此玄虚,也是为了今后有人能够传承。 至于为何要在这茫茫极寒雪域之内,恐怕便是为了考验传承者;而藏在这一块墓碑之下,恐怕也是一种考验。 “这储物袋中,老夫存有几种灵草,其中便是有星海源果的存在。这星海源果,恐怕你也听说过,乃是易经洗髓的绝妙宝药。老夫便要用它作为主要材料,来提纯你血液中的黄金血脉。”帝君残魂指点沈延从储物袋中拿出星海源果。 星海源果其身若蟠桃,据说千万年开花结果。沈延将其从储物袋中取出,便散发出万丈金光,让沈延眼中有些眩晕。 “噗!” 一阵微小的声音传出,沈延惊讶地看到,那星海源果竟然化为了一名小巧玲珑的女孩。 这星海源果已经能够化为人形,成为精怪,是当之无愧的无上宝药,只不过对于沈延来说,若是要吃这小家伙,实在难以下口。 “前辈,你不会要让晚辈生吃她吧!”沈延看到化为小女孩的宝药满地乱走,看其活泼的模样,心中生出不忍之情。 “这怎么说呢?”帝君看到这情景也讶然了,不过他咳了咳自己的嗓子,说道,“人皆有其侧影之心,何况这神药已经化为了精怪,自然不可轻易取她性命,不过你还是需要星海源果作为主要。如此一说,你便需要在这星海源果身上割下一块宝肉才行。” 沈延木然,脸上带着些许的苦笑。 “前辈,不要开玩笑了。虽然没有了星海源果这一味神药,但依然可以淬炼晚辈的身躯,即使是结果不如意一些。”沈延当然不会下手,他如此对着帝君残魂说道。 “既然小子你如此说,那便罢了。”帝君残魂笑道,“老夫也不会勉强你,一切皆是你自己的决定。” 沈延蹲下身,那株神药化为的小女孩在墙角嬉戏。 小女孩转身看到沈延,这小女孩长得十分光洁,如同宝玉一般,临近其身,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散发出来,她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沈延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喜笑之色。 “爹地。”小女孩一看到沈延便喊声出口,他脸上一阵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神药真当通灵,小子你应该知道动物在刚出生之时看到的第一名生灵便会认其为亲人,想必这神药便是如此。”帝君残魂如是说道。 “但晚辈我还没有结婚,怎可被叫做爹地,这不是折煞了我吗?”沈延苦笑。 “此事该当如何,你心中自然清楚。既然她将你叫做爹地,你便应该负起一名父亲的责任来,切莫让其他人取走这一味神药。”帝君残魂自然是有原则之人,他要沈延保护这一味神药。 “晚辈明白。”沈延也不含糊,要是他连这样一名小女孩都保护不了,那他还怎样去做那一名逆修者,怎样改变六道轮回? 这株神药还未开启灵智,智力仍处于稚儿的阶段,因此并不能够讲出完整的话语。 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地望着沈延,沈延脸上露出笑意,他对于这小女孩还是十分喜爱的,毕竟这是律动着的生命。 “一株神药,实在是有些可惜。”帝君残魂虽然对沈延的行为不反感,但终究透露出他的痛心。 一株神药化为人形,其中所孕育的天地精华是极为惊人的,若是沈延能够将其服下,其体内杂质不仅会被排尽,还能够借此机会提升境界,说不准沈延都能够进入元胚境。 但虽说进入元胚境,但坚实的基础没有打好便贸然晋升,会留下不少的后遗症,当然帝君不会让沈延贸然便晋升,但终究可以提升修为。 遗留下这样一株神药,会引来各种强大的修士不说,沈延自己也会增加许多危险,实际上却是得不偿失。 但这对沈延来说却不一般。 生杀大术,所为的本就不是杀,而是生。 始终保留着对生命的尊重与关爱,始终心中存有着名为生的希冀,即使杀生也不入魔道。 沈延看到这名神药化作的小女孩之中,心中蓦然明白了许多,他如今已经不再迷茫,不会再生与死的抉择上徘徊。 人心中皆有生,但为恶之人其心中的生却是并非相同。 沈延所谓的生,便是爱人,便是对生命的热爱;而并非是那种为了追逐利益而活下去的生,并非那种为了存活可以卑躬屈膝的生。 只有这种爱人的生,才是真正的生,才是生杀大道所追求的的无上境界,而复苏一剑也是为了这样的生而存在。 沈延明白,自己的双手不介意染上污渍,但却不能够让他人的身体染上污渍,他所谓的生,便是守护,他所谓的生,便是为了所爱之人而活。 这才是生的境界,若一个人忘记了自己生的目的而混迹在污浊之中,不过是行尸走肉,这并非是真正的生。 真正的生,只有那种明白自己的使命,恳切为所爱之人付出才是真正的生,才是有价值的生,才能够得到肯定的生。 沈延将复苏之剑从储物袋中取出,他脑海中关于生的意念倾注入这剑中,将自己对于生的感悟灌入这剑中,从此他便不必再握住屠戮,因为他的心中有了生,有了相反于毁灭的净化力量,有着他所明白的真义。 “嗡!” 一道剑鸣声传出,复苏之剑原本古朴的剑体之上蓦然发出苍白色的光芒,照亮了这一间密室。 “此剑,竟然蕴含着如此的生之气息!”帝君残魂大惊,从这生之气息中他可以窥见沈延的道,窥见沈延不同于一般人之处,那是经历了沧桑之后所露出的坚定,那是名为守护的生的信念,那是从苦痛岁月中所锻炼出的不可动摇的意志。 或许因为经历了太多,如今的沈延褪去了原本的稚嫩。 他曾经有过软弱,有过哭泣,有过一次次的伤心与痛苦,也曾经有过绝望。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明白生的意义,他才能够蜕变成为如今的他。 “生生不息。”在一片白光之中沈延握着此剑,他只是站在原地,但却好像隔了遥远的岁月。 “何为道?何为生?何为死?何为命?一切皆不是命中注定,只是天道让我们如此,但我们不得不如此吗?天道何谓?天道便能掌控一切?不能,所以便有了逆修者的存在。”沈延喁喁说道。猫扑中文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复苏 (猫扑中文 ) 第一百一十三章复苏 第一百一十三章复苏 不久后,白光消散,露出沈延的身体,他看着手中的复苏之剑,脸上浮现出笑意。 他已经成功将自己关于生的感悟融入这把复苏之剑中,他能够感受到此剑其中若滚滚大江般生生不息的生之气息。 沈延回过身来,却是发现这密室之中不知何时长了许多草木,令沈延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复苏之剑中蕴含的生之气息滋养了这些生于石缝之中的种子,令原本风干沉睡的植株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不过凭借这复苏之剑中的生之气息并不能够有起死人、肉白骨的效用。人所需要的生之气息远比草木所要的不知高出多少,就算是沈延掌握了生杀大术,恐怕他也难以将一个人轻易复活。 一个人死后,其灵魂将经由生死门进入冥府之中,再转世轮回。但修士却并非如此,因为冥府掌控者的存在,使得修士无法入得轮回之中,而是被关在冥府之内,终生难以再见天日。 若是灵魂脱离了**的存在,除非破冥府生死门,将冥府掌控者拘束,令其不得干扰六道轮回。不然就算是能够将一名白骨重新化成人肉也不会取得其生命。 沈延绕过茂盛的草木,看到神药化为的小女孩正在其中嬉戏。 他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的发丝十分柔顺,仿佛是刚初长而成的模样。 “爹地,似乎还没有为我起名字哩!”小女孩粲然一笑,沈延有些发愣,这小女孩却是不过一刻,变得如此聪明了。 但最终他只有苦笑,毕竟这一切皆是因为复苏之剑的缘故。 “出生于灵药,便把你叫做灵儿吧!”也是因为小女孩的确长得很是水灵,而且也很符合其来源,沈延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爹地取得名字蛮好听的吗!”灵儿笑道,她的确与刚才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在心智之上,已经并非是稚童了,沈延已经可以很顺利地与其交流。 “灵儿还记得你还未化为人形的事情吗?”沈延对于神药化为人形这种事情并不知晓很多。 “自然记得,灵儿记得,在不知多久之前,我生长在一片充满着灵气的山谷内,记得那时候被称为药谷。在药谷之内,生长着许多与灵儿一样的神药。只不过,后来这些神药或被修士拔去,或成为凶兽口中的食物,尽皆失去下落,最后灵儿自己也被一名老者拔走。”灵儿回忆起洪荒时期的事情,但小脸上却是苦恼之色。 沈延有些感概,药谷这地方在古籍之上有记载,乃是洪荒之中百药成长之所在,炎帝在此谷中曾摘得望帝花,只不过如今一切已经不可考,上古之事,连编书者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听闻流传罢了。 洪荒之时,炎帝尝百草,恐怕也是因为有着药谷的所在,恐怕炎帝也是托了这药谷之福,才能够称为人人敬仰之人。 上古洪荒时期,古籍上有记载,神州曾经是武学的圣地,却不知是真是假。而炎帝则是成为了万族仰慕的对象,却也不知是对是错。 沈延步行到那座大阵旁边,这阵中并没有草木,恐怕是因为这座大阵的阻隔之力。 他双眼望向帝君,说道:“前辈,神州古籍之上有记载,洪荒之中炎帝曾经受万族崇拜,神州曾是武学圣地,不知是真是假?” 帝君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们神州古籍上竟有如此之事?这不是真的,炎帝与我都是一般,皆为大帝修为,为何会如此记载?” 沈延一愣,感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头,但事实上不知道这古籍记载之事是真是假,因此也不敢断定。 “恐怕真是古籍错了。”上古之事谁也不能够肯定,沈延也只能够如此叹道。 此时灵儿凑了上来,望向阵中。 她有些疑惑,为何沈延要看向那处,那并没有什么东西存在。 “爹地,你在看什么,那边有什么存在吗?” 沈延不明白灵儿为何如此问,但帝君却是为其解答了疑惑。 “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之说,我们通常所说的灵魂乃是其中的一魂,因为其易游离身体,所以将三魂七魄统称为灵魂。” “三魂七魄中三魂乃是天魂、地魂、人魂。地魂便是通常所说的灵魂。人死后地魂便入冥府,进行转世轮回。而人魂则是始终在人身上,不曾离去。而天魂会被天道收归,不知去向何处。而神药虽化为人形,但却并不存在天魂与人魂,也就是说神药只有灵魂,因此对于一株草药来说,并不能够对人所留下的人魂有所反应也是正常。”帝君笑道。 “原来帝君您留在此地的乃是人魂。”沈延若有所思。 “老夫这并非完整的人魂,只是取出人魂之中的一小部分罢了,却不会伤及自身,因此老夫这才被称为残魂。若是你到了大帝境便会明白,魂魄并非不可分割。”帝君向沈延讲述了自己所身处的状态。 “竟是如此。”沈延算是明白了。 “不过小子老夫要问你一句,你这把剑究竟从何而来?”帝君对这把复苏之剑其中生之气息如此充裕感到讶然,因此便有这一问。 “恐怕是在那个死人的地方,一名留着长毛的怪人。”沈延记忆自然不可能恢复,他只是尽可能说出正确的答案。 “原来如此。”帝君也不知道那长毛的怪人是谁,但应该不是冥府掌控者,他如此确信,“不过此剑的生之气息却是太强,容易引起瞩目。不知此剑名为何?” “复苏。”沈延将剑柄上的刻字呈献给了帝君,帝君看着这把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颜色。 “是否还有一把剑名为屠戮?”帝君追问。 “的确如此,前辈如何知道?”沈延十分疑惑,这把剑应该只有那长毛怪人清楚,为何这帝君也会知晓? “混沌!”帝君脸上抽搐,“此乃是混沌!老夫怎么没有发现,混沌竟然入得神州,实在是难以置信!” “混沌吗?”沈延倒是想起了帝君曾经说过的关于混沌神兵之事,“莫非前辈你想说这两把剑便是混沌神兵吗?” “自然是!老夫曾经在那天帝陨落之时看见过这两把神兵,老夫绝不可能认错,的确便是那两把神兵。”帝君极为肯定道。 “原来复苏与屠戮之剑中竟然有如此力量吗?”沈延疑惑,他并不相信那样的神兵会落入自己手中,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两把仿品。 但想到如此,那长毛怪人却是神秘了起来,他究竟是何人,沈延并不清楚,他来自何方,沈延也并不知晓。但沈延心中却是明白,自己定要弄清楚此事,自己身上这两把究竟是仿品还是真品。 “前辈,有否可能是仿品?”沈延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不可能会有人能够锻造出这样的神兵,除非是天帝未死在天劫之下,但此事却是不可能,天帝被四把神兵穿透身体,不可能活着了。”帝君残魂不会相信这只是仿品,毕竟能够锻造出此等兵器之人已经不存在了。 “并非。”沈延刚想说出,便被帝君打断了。 “暂且不讨论此事,这复苏之剑发出白光,便是说明你已经能够参悟生之道了,虽然你杀之道并没有完整,但你如今已经不需要了。”帝君出言,对于沈延能够在杀之道为完满之前便跳跃进入生之道的参悟极为震惊,古今从来未有人如此过,沈延确实是一大变数。 “晚辈只是经历了许多事,开始明白何为生。而我也是为了这生而存在,这把复苏之剑便是为了我所追求的生准备的,它是我参悟生这浩瀚法则的一条道!”沈延看向复苏之剑,言辞凛凛,眼中露出精芒。 “这便足够了。”帝君残魂笑道,“有如此神兵相助,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打败那不可一世的冥府掌控者也不再是梦话。若真是如此,老夫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爹地,你手上的这把剑让灵儿感到很是舒服,也让灵儿握上一握。”灵儿看沈延似乎一个人在旁边自言自语,便出声道。 “自然是可以。”沈延将剑递给灵儿,灵儿小巧的身体却是拿着一把大剑,让人感觉很是别扭。 但灵儿虽然体型小,那把复苏之剑都比她的头顶还要高出不少,却是被其舞动,四周的空气发出“嗖嗖”之声。 沈延也是有些惊讶,不过灵儿毕竟是长了几亿年,自然与人类中的孩子不可同日而语。 挥舞了不少功夫,灵儿也感到有些吃力了,额头上还流出了香泽的汗珠,她停了下来,驻剑倚靠在其上休息。 “小子,这化为人形的神药流出来的汗液可不是一般物,你将其收集起来,定然会为你今后的修炼增上不少助力!”帝君残魂看到灵儿额头上的汗珠,似笑非笑地看向沈延。 沈延虽然明白帝君所言不差,但他却不会去做这等事。 若是自己真的如此做了,实在是太过羞煞人了,定然会被这帝君残魂所耻笑。但如果真的错过,恐怕帝君残魂也会说自己不识时务。 沈延干脆不去理会帝君残魂开玩笑之语,而是盘坐在地上修炼了起来。 帝君残魂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不过他对这后辈是很满意,只不过在有些问题上有些小心眼。猫扑中文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回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回首 沈延现在处于淬化境中期巅峰,他需要机缘去突破。 而机缘,沈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因此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打坐了一会儿之后,他便练习起天残拳。 “霍霍!” 拳速若风,沈延已经能够把这拳法的第一式练习地极为熟稔,信手拈来便能够打出最佳状态。 帝君虚影看着沈延的拳法,脸上皆是笑意,毕竟他这拳法原本还有些小缺陷,但经过沈延那有些返璞归真的拳意的激发,这一点缺陷便被补上。 而灵儿则是拄着复苏剑,看沈延耍拳的样子,感到极其新奇,在一旁喊着:“爹地,打得真好,再来一个!” 沈延脸上也是露出苦色,他如此正经地练拳,在这小丫头眼中怎么就成了杂耍?不过,这小丫头倒也开心,沈延也感到一阵喜悦。 既然小丫头还要沈延来表演,便再次耍了这一套拳法,他拳法中并没有灌注任何真气,只是虚晃一式罢了。 不过小丫头却是有些不乐意,她嘟囔起嘴巴,怪道:“爹地也只会这样一式拳法,实在是不好看,灵儿可是要看其它的!” “好好好!”沈延有些哭笑不得,将四圣掌练习了一遍,依旧没有灌注任何真气,但却让这小丫头拍手叫好,便已经足够了。 “爹地打的好棒,教灵儿几招吧!”灵儿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沈延,似乎对学习这拳法极为感兴趣,但沈延知道这不过是小丫头的一时来兴罢了。 不过自己如果不教这小丫头还真说不过去,再说了,出去了这密室之外,小丫头必须有手段来保护自己,但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否能够学习自己的拳法,他试着问了问帝君残魂。 帝君残魂明白沈延真要教这小丫头,他当然明白沈延也是为了小丫头才这么做的,但他又不想将自己的天残拳交给这小丫头,而且那四圣掌也是自己所创,若是被小丫头学到,还不知道自己的功法算不算被偷学。 毕竟这也是门户之重。洪荒之中的修士,向来都对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地方斤斤计较,他们这些得道高人所收的弟子向来都只要一人,他们不开宗立派,就是为了保留从洪荒之前的上古时期传下来的门户之道。因此,帝君残魂也拿不好主意。 “老夫想说……”帝君残魂刚要说话,沈延便接过话茬了。 沈延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让这小丫头学习四圣掌,四圣掌毕竟是沈延家中祖传的功法,交给小丫头也不算什么。 “灵儿,我便把这四圣掌教于你,这四圣掌,乃是我家中族传的功法,切莫让外人学到。”沈延郑重说道,“四圣掌,其威力极大,远非一般功法所能相媲美。” 帝君残魂见沈延已经决定将功法授予他人了,他虽然有些不痛快,但终是没有忘记叮嘱沈延:“小丫头的身体能够修炼这四圣掌,但却有一弊端,那便是这小丫头原本是神药之躯,他使出这四圣掌之威远远没有你所使出的大。这主要是人与药材的身体构造并非相同,因此即使用了这四圣掌也会大打折扣。” “竟是如此。”沈延明白了,若是自己给了这小丫头不适合的功法,恐怕反而会害了她。 “但老夫却是有一法,能够将此事弥补。”帝君残魂说道,脸上并没有玩笑之色,“只不过此事对你来说有些残酷,若是你接受的话,倒是有一丝希望。” “前辈但说无妨。”沈延自然不会去拒绝。 “那便是在你身上挖下一块血肉,将其重新熔炼成躯体,让这小丫头拥有一副真正的身躯。”帝君淡淡说道,虽然平淡,但帝君希望他不要如此做为好。 “那就如此吧。”沈延毫不思索便说了出来,丝毫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这样做让你的血肉流失,就算你是黄金血脉,其中的血脉也将会再次变得稀淡,要是没有及时让你的血液止住,恐怕会重新变为一介普通修士,那么老夫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帝君虽然将后果说了出来,但沈延却是义无反顾的模样。 “老夫先问你一句,你可有流灵草?若是有的话,可以试上一试。”虽然流灵草极为稀有,但帝君希望沈延有上这样一两株。 “若是此药的话,晚辈恐怕是有。”沈延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株小草,上面带着晶莹的露珠,“前辈应该是此物吧!” “不错!小子真让老夫有些刮目相待了。这样小小年纪,竟会有这些灵物,当真是不一般啊!”帝君残魂也是感叹,当年的他可没有如此幸运,一直到大帝境界,他才收了不少的灵物与一颗星海源果。 “小子,这次老夫动你的血肉,也是对你身躯的一种淬炼,老夫储物袋中有朱果,现将其备好,待你用流灵草治伤之后便服用此物。”帝君残魂不含糊,将自己的身家都说出来了。 沈延从帝君的储物袋中掏出十几颗朱果,这些皆是帝君收集来的灵物,除却这些他储物袋中几乎没有其他什么灵草了。 “再将这储物袋中的一座青铜鼎拿出来。”帝君说道。 沈延再次掏向帝君的储物袋,不得不说,青铜鼎很重,凭借沈延这样的力量,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其拿出,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这座鼎一被沈延拿出,一股古朴的气息便弥漫在开来,这座青铜鼎上散发出紫气,氤氲升腾,让人感受到它的神秘与强大。 这座鼎有一股威压,那是大帝的威压,沈延不会搞错,仅仅是一座鼎,便有大帝威压,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令沈延瞠目结舌。 灵儿在这威压之下却是没有什么事,毕竟她可是神药,其并不下于这座古朴的青铜鼎,只不过小丫头有些好奇,盯着这鼎不停的看啊看,然后竟然伸手去触摸那古鼎,还在其身上拍了一下。 “此鼎究竟为何物?果真不一般!”沈延感叹,这样的鼎,绝对是举世无双,只有帝君这样的大帝才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古鼎。 “此鼎,的确是神物,就连其他大帝也要眼热上几分。”帝君残魂露出回忆之色,“此鼎,乃是在一域外星球之上发现的,却不知道此鼎创造者为谁。老夫用此鼎来炼丹药,炼制的丹药其成率几乎将近百分百,只可惜,那域外星球乃是废星,也不清楚其上原本有何种族存活。” 沈延脸上露出明色:“前辈便是要用此鼎来炼制灵儿的躯体吧!若是用此鼎来炼制,想必定然能够成功,不过对于前辈来说却是损耗不小,晚辈惭愧之至。” “切莫说此话,既然小子传承了老夫的道法,自然已是老夫之徒,不必如此。”帝君残魂笑道。 “前辈之恩,晚辈毕生铭记!”沈延向着帝君残魂磕了三个头,“晚辈无以报答,只能够行此大礼,希望前辈谅解!” “既然你要如此,老夫也不能够不让你拜。”帝君残魂看着地面上跪倒的沈延,脸上也是高兴异常,不知有多久没有真正从心底真正高兴一回了。 也罢!为其拼命一次,就算是将老夫这条老命豁出去了! 帝君残魂明白他时间不多,但为了这后辈,他甘愿让自己这一屡残魂消散,也要完成这小子的心愿。 但他没有对沈延说出自己的情况,他明白若是这小子知道,恐怕便不会让自己下手了。 几亿年了,沉寂了几亿年之后这青铜鼎依然亮洁如新,岁月只在其身上留下了古朴,却是留不下伤痕。而帝君残魂也是如此,几亿年前,他不会想到,在几亿年后,他要利用这古鼎做平生最后一件事。 帝君残魂苍老的手在这古朴的青铜鼎之上抚摸,他仿佛看到几亿年前叱咤风云的自己,看到了无尽岁月对面的那个曾经狂傲不羁的他,看到了他与这青铜鼎在废墟之上相遇的情景。 曾经那个桀骜之人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只剩下了他的一道残魂。 岁月无情地流逝,只留下回忆与想象还在不知何处的远方熠熠生辉,帝君残魂轻笑了起来。 岁月不息,百代过客,几世沧桑! 这便是岁月的叹,岁月之力在帝君残魂身上涌现,他再次啸傲苍天,复若当时少年,只不过在这岁月之中流失的乃是悲,而存留下来的那些喜悦却是怎么也不能够抹去,在岁月之中更焕发出光彩。 在最后的时刻,他才发现,原来混沌一度离他如此之近,只不过当时的年少无知让自己错失了良机。沉睡了如此之久,才悟到岁月的真谛,那当真是遗憾的感慨,但亦是一种突悟的喜悦。 悲欢皆在一念之间。万物为其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做到了为人者的最高真谛,而修士亦是如此。 古朴的大鼎不断升腾出氤氲紫气,似乎与大帝残魂的心境有着共鸣。不知是悲是喜。 只有一丝人魂的帝君,就算悟透了这天地间的混沌,但终究不是完整的他了,终究没有完整的道了,他想要逆天道也是无力而为了。这是一丝遗憾。 最终他平静了下来,这是他人生最后的辉煌,也是他人生最大的可悲。最终他无欲无求,超然度外,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淬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淬炼! 帝君残魂看向沈延,眼中露出询问之意。这是问沈延是否准备好了。 沈延自然是准备完毕,他走上前来,将念芸剑握于手中。 “不知小子你要割哪里的肉呢?”帝君残魂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延,“若是让老夫选择,便会选肩胛骨肉与胸口肉,据外族之人说此两处乃是人体之中最为美味之处。” “前辈,这又不是吃人,何必一定要选这两处?”沈延一脸黑线,他不知道要怎样说这位前辈。 “错了,肩胛骨肉与胸口肉可是人体肉质精华所在之处,所以凝练身躯最好便是选择这两处肉。”帝君残魂说道,“这自然与口欲也有关系,越为精华之所在,其肉质便越为鲜美。只不过老夫没有吃过人,没有如此感受。” “前辈竟然还想吃人吗?”沈延心中觉得帝君恐怕不是人类吧,怎会说出如此之话,“其实,若是前辈身躯还在的话,其实您可以吃自己的肉吧!”、 “原来还有这一遭啊!”帝君残魂拍了自己虚无的脑袋,笑道,“不过老夫的身躯早不知在哪里了,但你小子可以试试,吃上一块自己的肉。” “晚辈才不会做如此之事,这样做不是和自杀差不多吗?”沈延看帝君残魂还和他开玩笑,这位前辈怕是心情甚好。 “玩笑话便说到这里,沈延,你便割下自己的一块肉吧。”帝君残魂淡淡道,“将割下的肉投到这座青铜鼎之中。” 沈延当机立断,将念芸剑往自己的肩膀之下一剜,一块巴掌大的血肉就被被沈延拿到了手掌之中,他赶紧将血肉投到青铜鼎之中,而他自己便服下了流灵草,盘膝坐在了地上。 同时,帝君残魂虚幻的指尖“嗤”地冒出一丝火苗,向着青铜鼎之下一指,青铜鼎之下便生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块血肉在火焰之下通体露出金黄之色,气息喷薄而出,像是在空中洒出了黄金,璀璨耀人。 沈延吐纳不久,流灵草便发挥了作用,沈延肩膀上的那一处受伤之地已渐渐痊愈,但流灵草的药效却还是要持续很长时间。 这一段时间之内,便是服用朱果的最佳时刻。 朱果,顾名思义,其外观若喷薄的火焰,似在燃烧一般。而其内在也不比这外形来的差,这朱果虽然是灵药,但其一进入体内,便会让全身血脉沸腾,若是一名平民误服了这朱果,反而会筋脉爆裂而亡。 虽然修士可能不致于死亡,但若是轻易服下,恐怕也是极为不好受,甚至会损伤筋脉,所以若是有奇物将其引导便是甚妙。而数天下灵药之中,最与其相配的便是流灵草。 流灵草乃是在所有治愈伤势的草药中最为灵验的,因此被称为大帝也需要的灵药,正是因为它所具有的这种特性,才会是与朱果最为相配的药材。 朱果会损伤筋脉,而流灵草则是修补筋脉,如此一来,只会让沈延身体内静脉扩张,而不会对其造成伤害,同样朱果排除沈延血液中的杂质,令沈延的身躯更为强健。 沈延不会犹豫,伸手便将地面上的一枚朱果拿起,放在口中细细咀嚼。 这朱果的确是美味的果实,虽然吃在嘴中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但却是让人感觉无比清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更加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去以后,一股不可名状的清甜从口中酝酿开来,仿佛是从高温酷暑的夏季回到了清凉舒爽的春季。 这实在是有一种枯木逢春,翰鱼入水之感,就算是在修炼之中他也不由得咋了咋舌,这朱果怎地如此好吃,为何听那些前辈说这朱果极为难吃啊! 实际上,这朱果毕竟经历了几亿年的时光,让这些朱果从里到内都有了不同。也就是说这朱果熟透了,也可以说让其灵气更为浓郁了而发生了一些异变。毕竟,食物放久了总会改变味道。 沈延口中的那些前辈所言不错,沈延的感受也不错,经过了几亿年,原本干涩已然褪去,反而酝酿出了甘甜,令朱果产生了奇异的味道。这样长时间的果子,也只有沈延能够吃到,也算是他的一大幸运了。 不过朱果下肚之后,沈延就感觉到自己的静脉像是着了火一般,全身仿佛被开水煮过一样发烫了起来。 难受,沈延脸上涨得通红,这朱果的力量果然霸道,沈延只觉得自己好像着了起来一般。 这朱果果然不是容易下肚之物。 其实此时的朱果经过几亿年之后自然不同凡响,就算是以为归墟境大的大修士吃下这朱果也会有烈火焚身的感觉,更不用说现在沈延只有淬化境中期的修为。 “嘭!”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沈延感受到自己的筋脉已经开始断裂,实在是剧痛无比,与那大帝精血入体时有的一拼。 但沈延现在经历了这许多事,意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忍受着剧痛,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沈延从冥府回来之后,整个人的心性都已经开始改变,逐渐学会将痛苦与不甘掩藏在心中,就如现在的模样,他纵然是极为痛苦,但不会流露出来。 烈火焚身,筋脉断裂的感觉可有人能够承受得了?在凡人之中根本找不出来一人,就算是修士,他们也是人,对这样的痛苦纵然不会身亡,但“嗯嗯”痛苦叫唤几声是该有的吧,但沈延此刻却是半句喊叫也没有,只是盘膝坐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过,流灵草的药效还是来得极快,就在沈延筋脉断裂不久,他就感到一阵舒爽的感觉从体内流出来,这便是流灵草在发挥作用。纵然沈延脸上还是通红,但却是少了几分痛苦。 但沈延明白此时便是服用下一枚朱果的最好时机,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时机,立马从地面之上拿起另一枚朱果塞进了嘴中。 咽下了这朱果,沈延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冒烟一样。这枚朱果吃下去没有什么滋味,后来所流出的甘甜在沈延嘴中也不是那样清凉。 毕竟,此时沈延血液依然暴沸,第二枚朱果入肚,沈延已经感觉到了自身的极限,他明白若是自己再服用一枚朱果恐怕会筋脉尽断。 一股火气在沈延体内不断冲撞,每冲撞之处都会在筋脉之上留下缺口,流灵草的药效便会在这些断裂的筋脉之上进行修补。 流灵草的药效此刻正是在鼎盛之时,要趁这个时刻多吃几枚朱果才对,即使他已经到达极限。 但俗话说的好,不破不立。要是沈延想要取得最为显著的效果,他必须冒着极大的危险,机遇之中自有挑战。 沈延如此下定决心,便将地面上拿起三枚朱果尽皆塞入口中。 他这是要锻炼自身,让自己承受这最为非人的折磨,让自己身上的杂质能够尽可能清理出。 沈延身体表面有一层淡淡的黑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排除了一些杂质,他需要更进一步就需要对自己更为残酷。 沈延此时感觉味同嚼蜡,他倒是有些哭笑,果然身在烈火与断裂筋脉的痛苦之中,连这他开始觉得吃起来挺不错的灵药此时只是如此平淡。 “嘭嘭嘭嘭嘭!” 从沈延身体中猛然传出阵阵爆鸣之声,这是五枚朱果一起服用所产生的效果,沈延的筋脉已经入风中残烛,他也是嘴角吐出了大口鲜血,有些要支撑不住。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沈延大吼一声,面孔上显现出桀骜之色,他体内最后一道筋脉也崩断,他整个人都倒在地面之上,痛苦与炎热弥漫了他的身体。 一旁玩耍着的灵儿也是一惊,看到沈延就这样倒下去了,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毕竟,在这小神药的心中,可是将沈延当做父亲来看待的。 沈延感到自己异常虚弱,身体十分疲累,但望着灵儿,他还是嘴角露出轻柔的微笑:“灵儿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累罢了,睡一觉就好了。” “真是这样吗?”灵儿似乎有些不相信。 “自然是如此,我保证。”沈延看着灵儿无暇的大眼睛,却是忘了自身还处于剧痛之中,“让我睡一会吧。” 说着,沈延便陷入了假死状态之中,虽然他全身上下一片火热,但那颗心脏却是有些跳不动了。 但,流灵草滋养着他的全身,那些筋脉经过流灵草的滋养,变得宽阔了起来,黄金色的血液在沈延体内运转更为流畅。 沈延的确如他所说,他得到了蜕变。他的筋脉比普通修士宽阔了一倍,体内的黄金血液也是在排除了许多杂质以后更为精纯。 同时沈延的皮肤也变得更为晶莹剔透,这便是黄金血脉的功效。 拥有黄金血脉之人,天生便是有大帝的气象。因此越为精纯的血脉其大帝气象便越为浓郁,如今的沈延,血脉精纯可以堪比纯血圣兽,可以说极为恐怖,那些黄金血脉的凶兽大帝也必然极为惊恐。 沈延如今的身体便为其指引了今后的方向,这具身体,宛若水晶雕成,但同时却极为坚硬,恐怕在归墟境大修士全力一击之下也不会身亡。 沈延的身体可以继续垂炼,要是将自己的身体开发到极致,恐怕光是这样一副身体便是绝世瑰宝了,也同样光靠这一双拳头便可以打遍天下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塑宝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塑宝体! 帝君残魂双眼望着青铜鼎之内,熊熊的火焰燃起,将血肉中的精华尽皆炼出,黄金气息蒸腾。 塑造躯体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便是控制火候,帝君残魂十分注意这一件事,从未有过放松,他神经高度紧绷,残魂中的意念异常集中。 塑造躯体之事,帝君此前从未做过,但他明白该怎样去做。 几亿年前的神州,各种上古道法帝君曾经都见到过,这塑造躯体的方法当然也是知晓的。 不过因为当时的他们并不屑于这种方法,毕竟对于大帝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他们身上升腾的紫气已经能够说明了一切,他们的躯体,根本不落于黄金血脉的圣兽之下,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但对于后辈来说却并非如此,帝君也是同样记下了此法,为了之后能够用上,但没有想到却在一次雷劫之中丧身,实在是遗憾之至,直道这几亿年之后才找到合适之人,让人哭笑不得。 塑造宝体,首先便是要有黄金血脉,若是没有,根本就无法炼制这样的身躯。 其次,便是要在这其中加入一些天材地宝,他将自己储物袋中剩下的那些灵草尽皆以法术的手段扔了进去,好似在熬炼一锅宝药,其中散发出灵气,令人垂涎。 帝君的手法极为娴熟,不过炼制躯体乃是极为考验修为之事,凭借帝君残魂如今剩下的修为,虽然未达到大帝境,恐怕也有大圣的境界,不过要做成此事,也需要五日。 沈延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待其再度醒来之时,就见到灵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令沈延心中被突然吓了一跳。 “爹地终于醒过来了,灵儿无聊透了,毕竟爹地你已经睡了近九个时辰了。”灵儿心性自然是还未成熟的,那把复苏剑被其玩了几个时辰之后便没有了兴趣。 “等我一会儿,待会陪灵儿玩上一段时间。”沈延也明白,像灵儿这样的小丫头若是被闷多了恐怕反而会憋出病来。 沈延立即打坐了起来,仔细观看自己身体中的情况。 在观察之后,沈延大喜。 他身体中的筋脉近乎扩张了一倍,而原本有些杂质的黄金血液也是变得纯净了许多,几乎已经达到了纯血的标准了。一感受自己体内的气,就感到一阵强大,他显然已经再度脱胎换骨,远远超越了与其同龄之人,一张一弛之间皆有王者气息流露出来。 沈延缓缓地运转着身体中的血液,它能够感受到自己血液的跳动,每一滴血液皆是稀世宝药,每一滴血液都蕴含无上精华。 就算是洛自奇看到沈延如今是怎么模样,恐怕也是会震惊。他恐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沈延今日竟会如此,即使他是一名天机莫测之人,即使他是一名未卜先知之人。 沈延吐纳了一段时间,自己体内原本饱和的真气如今却是不再饱和,他需要吸收天地灵气来更壮大自身,如今的身躯,要进入下一境界便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进行吐纳。 不久后,沈延睁开眼睛,看向那帝君残魂所在之处,帝君残魂控制着火焰,在一片金黄色的氤氲之气中,沈延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是如何,不过他却是不担心,毕竟对方可是一名原本是大帝的存在啊! 沈延小时候自来都是刻苦修炼,是在不知道何为玩耍的乐趣,因此,他也不知道怎样能够让灵儿满意。 他知道的唯一游戏,便是包剪锤,虽说此游戏在沈延看来极度无聊,但却不知道灵儿是如何,沈延便尝试上一番。 “剪!” “锤!” 沈延与灵儿同时喊道,但结果是明显的沈延又输了。 沈延和灵儿已经玩了几十盘,但沈延盘盘皆输,不知是他运起不好还是他不聪明,亦或者是这小丫头太机灵了? 沈延很郁闷,自己虽然不知道以前有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手气不会如此之差吧,简直就是太背运了! 沈延有些诅咒自己,但终究没有办法取得胜利,纵然坚持下去,但依旧还是输。 “爹地这个游戏灵儿竟然都是胜利,太没有意思了!”灵儿扁扁嘴,对沈延不满道。 沈延又能如何,他满脸黑线,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他根本就不是玩游戏的料,纵然再玩下去,也只是再度打击自己罢了。 “灵儿,我是在不会玩游戏。”沈延也只能够坦白,“我就只会修炼,吐纳,实在没有玩游戏的天赋。” “那这修炼、吐纳是何物?”小丫头刚化为灵身,自然是不明白修炼世界中的事情。 “这修炼、吐纳便是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灵儿应该能够明白,在你未化为灵身之时,你吞吐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便是一般道理。”沈延说起修炼,他当然比这些游戏精通一些。 “原来是如此,灵儿应该不用担心。”灵儿澄澈的双眼看着沈延,笑道,“我早就是神药了,你可知道这意味如何?” “不知。”沈延的确不知道,这神药与一般药物有何区别,但他知道神药乃是天地至宝。 “神药化为灵身,其修为必须超过一定的程度。”灵儿说道,“这程度,若是不错的话,应该可以与踏空境修士相持平。” “竟然如此!”沈延听了灵儿的话,明白了他以前从未知道之事。 “爹地应该知道,这神药出世,便会破空而去,便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们神药天生便没有合适的功法,也没有什么补助的手段,因此我们甚至都不能够打败凝气境的修士,只能够被等着宰割。”灵儿说完此话,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 沈延明白灵儿话中的意思,若是灵儿没有化为灵身,恐怕自己也会吃了它却不考虑其感受。 但实际上,一草一木,皆蕴含情感,一花一叶,皆有一个世界。只是,沈延他们修士并不懂,因而便造成了修士对灵药的渴求,那是修士从未站在灵药的角度之上,毕竟,在修士的眼中,灵药只是为修士服务罢了,这也造成了,灵药的可悲。 沈延却是知道,修士不可不用灵药。若是不用灵药,沈延怎么能够将自己体内的黄金血脉提纯,没有灵药沈延怎么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便恢复伤势如初?修士依赖灵药,可以说灵药构筑了修士的半壁江山,若是没有灵药,修士根本就没有向天道挑战的资格,他沈延,自然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是矛盾。修士与灵药之间的矛盾。这矛盾永远也解不开,只要这天道存在,只要有修士存在,只要有灵气存在,这矛盾就会永存。、 沈延叹了一口气,他只能够保证,尽量不会去用那些已经化为灵身的灵药,而不能够保证自己不会用灵药,毕竟,只要他还是一名修士,就不可避免需要灵药。 他摸了摸灵儿的脑袋,说道:“我只能够保证,我会守护灵儿,但其他灵药,我也是无能为力。毕竟作为一名修士,我也需要灵药。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灵儿你明白吗?” “爹地所言不错。”灵儿经历了亿载岁月之后,自然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痛惜。 “这便是生在这世界上的无奈。”沈延淡淡说道,他的语气很轻,但却流露出沧桑,“纵然无奈,也必须勇于面对,这便是活在这世界上的真实。” 灵儿看着沈延的眼睛,她看到的是历经伤心与痛苦之后所现出来的坚毅,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但这双眼神却是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她明白了,沈延比她活的辛苦,他的悲,他的伤,比她要多,与沈延相比,仿佛沈延才应该是活了几亿年的老怪物。 “一夕沧桑,一丝悲凉。人世离愁,三生无改。”沈延叹道,道不尽,说不清。 沈延重新打坐了起来,而灵儿也和沈延一样。 灵儿沉浸入修炼之中,虽然她目前境界远比沈延高,但终究她是一株神药,沈延若是为了保护自己招惹了强敌,那么该痛惜的便是自己了。 密室中,只有熊熊火焰燃烧的声音,却是少了沈延与灵儿的话语声,他们心中都有无奈,都有心伤,但一切终究是消散在时间之中,一江春水向东流。 也不知道在密室之中过去了多久,青铜鼎已经将这一锅灵药尽皆煮透,接下来便是塑灵身,需要沈延和灵儿的配合。 沈延看着那熊熊燃烧的青铜鼎,心中莫然生出一些惆怅。 而灵儿先前则是问过这青铜鼎之事,沈延只是打了个哑谜,便将此事揭了过去,还是帝君残魂叮嘱他不要说此事。 沈延按照帝君残魂的吩咐用器具将这一锅灵药收集了起来。 依照帝君残魂的说法,必须用灵药在灵儿的身体之上进行浇灌,也就是说就像是炼制陶俑一样,虽然这对一名普通人来说恐怕会被闷死,但对于神药来说去不存在这样的事。 沈延将帝君残魂对其所说之事向着灵儿陈述了一遍,灵儿明白沈延要为其炼出真正的人身,心中也是泛起喜悦。 毕竟,她当然是想成为修士,可以躲过大修士的杀伐,她身上灵药气息掩盖起来的最佳方法,也是炼制一副真正的人身。而沈延也说,要是练成四圣掌,必须要炼制出一副真正的人身。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帝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帝殇 沈延将收集来的那一锅宝药涂在灵儿身上。 这是塑造宝体的重要步骤,将宝体塑成灵儿的模样必须如此。 灵儿闭上了大眼睛,沈延动手不久后,灵儿身体上下都成了绿色。 依照帝君残魂的吩咐,他抱起灵儿与她一同坐到了青铜鼎之内。 沈延如此做得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帝君残魂与其说过这青铜鼎对其身体有强健的功效,还因为沈延需要保护灵儿尽量不受到火焰的伤害。 的确,炼制宝体还是温火比较好,而沈延要进一步淬炼自己的身躯还是猛火比较好。 沈延将灵儿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看着全身变为青色的小丫头,心中也是有些喜悦,灵儿沐浴的乃是自己的血肉,因此沈延也与其有一定的血脉联系。 常人说,母子连心,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母亲的血肉铸就了其儿女之身体,同样是自己的血肉,焉能够不知? 受着猛火的炙烤,沈延很不好受,但他脸上依然露出笑容,他可不希望被这小丫头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样,定会让其担心。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帝君残魂一直控制着火势,他精妙地明白何时应该加大火焰,何时应该减小火焰,因此沈延倒是少受了一些罪,只不过他和小丫头身上都流出了些汗水。 “重新炼制的身体,其血肉会在之后长出,你的心脏所在处,会成为一株神药,毕竟灵儿并非人类,但有了人类的生理结构,我便可以教你一些自保与对敌的手段,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可以保护你自己。”沈延说道,脸上自是带着笑意。 “爹地怎么可以说自己不在呢?”小丫头想让沈延住嘴,毕竟这样的话说出来可是很不吉利的。 “逆修者,本事逆天道而为,自己能否在于天斗争之中活下来乃是一未知数,因此我才会说出此句,以免我以后身死灵儿会受不了。”沈延自嘲道,却也是事实,他虽然有凌云之志,也有信心,但未来却是不定事,谁也说不清楚。 小丫头却是不买沈延的帐,她嚷嚷道:“爹地怎可如此说?灵儿沉睡了如此多年月,好不容易碰上一名说要守护灵儿之人,你怎么可以轻易便离我而去?” “好好好,爹地明白了,爹地不会离灵儿远去,爹地会保证自己不死的。”沈延摸摸灵儿的头,表示自己对她的关心。 “爹地,这样的承诺可靠吗?”灵儿小身体有些颤抖,一把保住了沈延的身体,眼角有些泪水流出,“我不相信承诺,我希望爹地每次都能够将灵儿带上,爹地有事的时候,灵儿也可以帮你。宁愿和爹地一同身死,也不愿让爹地丢下灵儿独自一人!” 沈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叹息了一声,望向帝君残魂。 帝君残魂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沈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灵儿需要一个像沈延这样的亲人存在,随时都可以爱护她,随时都能够让其躺在怀里,随时都可以让其安心,但命途的多舛却让沈延有些不愿意,他不能够保证灵儿会不会和他一起陨落,但可以保证,有他在,灵儿每一天都可以过得开心。 “我便答应灵儿。”沈延轻语道,虽然没有什么底气,但沈延说出便一定会努力去做到。 宝鼎之内,金黄色的气息愈来愈盛,沈延身上的血液被激发,蒸腾出黄金色的气息。 灵儿的肉体基本上已经长成,没有了原来青色的外表,而是恢复成了白嫩的模样,现在她的身体正在吸收周围的黄金色气息。 原来,帝君残魂在这青铜鼎之内加入了吸气花,能够将空气中蒸腾而出的气息收入到体内。 这气息原本是存在于沈延的血液,也将注入灵儿的血液之内,成为灵儿长成筋脉与与内脏的重要助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灵儿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筋脉与内脏已经长成,而黄金色的血液继续进入她的身体,注入了筋脉之内,成为了血液。 沈延损失了许多血液,脸色有些苍白,但这一切皆是为了灵儿,他自然是不会有怨言的。 帝君残魂虚影逐渐变淡了起来,但他还是继续操纵着火焰,此刻正是最后的关头,他将这火焰尽力输出,来炙烤沈延与灵儿的身体,如此可以将身体更为坚固。 沈延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只感到身下火辣辣地疼,但他不能够坐起来,因为会让帝君残魂的努力功亏一篑。 “爹地,好烫啊!”灵儿也感觉到这周围的温度逐渐高了起来,便抱着沈延的身体不放松。 “我当然知道了,但这可是最后的关头,突破了这一道坎,你就能够像人类一样存活了。”沈延出口道,“人生便是如此,在越为艰难的时刻便越要学会忍耐,无法忍耐之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残酷的修士世界活下去的,你要知道。” “灵儿明白了。”灵儿紧紧抿住自己的嘴巴,她听从沈延的教诲,学会了忍耐。 两人就这样被炙烤着,但没有怨言发出,只是汗水不停地流出,然后被蒸干,使得这密室之内也变得十分暖和起来,就连天顶之上也积了不少的水珠。 “如此便可告成了!”帝君残魂将火势一松,那火焰便四散而去。 沈延抱着灵儿从青铜鼎内跳了出去,落在地面之上,他们的衣服仍然是干燥的模样,毕竟在如此高的温度下想要将衣服弄湿也难。 帝君残魂看着沈延,又看向宝鼎,有些依依惜别之感。 “沈延,这座青铜鼎,便赠送于你了。”帝君残魂虚无的身体再次摸了摸青铜鼎的鼎身,“也是时候与这老朋友告别了。” “前辈,晚辈何德何能,可以接受如此大的恩惠?”沈延并不愿意接受帝君残魂的赠予,“前辈应该将此鼎留下来才对。” “老夫已经死了,再也无法使用这青铜鼎,老夫赠送于你,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老夫这老朋友!”帝君残魂说道,“你可知,玉不琢不成器之理?” “晚辈当然知晓,儒家先贤孔圣人曾经讲过: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不过圣人乃是五百年前之人,前辈为何知道此道理?”沈延自小熟阅儒家典籍,便问出如此道理。 “小子,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这玉不琢不成器此句乃是出于上古洪荒,恐怕你口中的那位圣人所说的人不学不知义乃才其所说。”帝君残魂笑道。 “原来如此,是借了上古洪荒之中的语句。”沈延目中露出心领神会之意。 “若是这青铜鼎长期不用,那也只是一只废鼎。”帝君残魂感慨道,“老夫也想让你在这条路上尽可能走得远,因此就接下这一只青铜鼎,以慰老夫宽心。” “前辈之意,沈延何以为报?”沈延再次向着帝君残魂三叩首,“前辈从今日开始,便是沈延之师。” “师父吗?”帝君残魂望着密室的天顶,有些感慨地说道,“老夫喜欢这个称谓,自上古洪荒以来,为师终于有了一名徒儿,只不过只是一日之徒。” “师父,你说什么!”沈延震惊了,帝君残魂此话意味着他只留下了一日时间,“为何会如此?” “这屡残魂所剩的灵力本身便没有多少,熬炼了近五日,也将老夫的这一身灵力花完了,虽然即将消失,不过老夫欣慰,能够你这样的徒儿。以后,尽量迈开你的步伐,有时候,就是需要跋扈一些,才不会吃亏,这是老夫给你的最后教诲。”帝君残魂的身影愈为模糊,沈延也有些看不清了,他明白帝君残魂即将消失。 他眼中泪水却是止不住流了出来,他明白自己已经坚强了,但终究在这样悲伤的时刻,还是会将自己的心理流露出来,他是这样的真性情之人,而帝君残魂的最后一句话,他也会牢牢记在心中,虽然他有些不明白。 灵儿却是疑惑,毕竟灵儿本没有天魂与人魂,自然看不到帝君残魂,也无法了解沈延心中的悲伤,但他知道自己的爹地却不是没有理由便会哭泣之人。 帝君残魂,带着笑意,身躯逐渐化为了碎片,消失在这密室之内。 同样地,这一座大阵也沉寂了起来,隐退而去,不再出现。 帝君,这位连炎帝都要赞叹的大帝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但在沈延心中,帝君永远存在着,纵然时空再怎么流传也磨灭不了这一种印记。 沈延蓦然明白了时空,时空只不过是时空,它永远也夺不走那些储存在沈延记忆中的珍贵东西,只要沈延存在,他们便存在。 意志不能够操控时间,能够操控时间的是心,只要心在,时间便不能够将沈延的那些回忆抹去,便不能够将那些美好的点点滴滴抹去,即使被禁锢,也有解放的一天。 时空是法则,法则代表天道。 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天道,然而天道究竟是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沈延沉默了,望着平实的地面很久很久。 他得不出答案,毕竟虚无缥缈,他需要更多的线索,去寻找那天道的存在。 “灵儿,我们走吧!”沈延思索无果,便索性不再去思索,牵起了灵儿的小手,走出了这密室。 走出不久后,沈延回过头,看向这密室之内,这密室中埋葬了一代大帝的残魂,埋葬了一代大帝的理想,埋葬了曾经叱咤洪荒的人物。 何其伤也! 沈延这样一瞥之后,便带着些许落寞,离开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屠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屠蛇 大坑之内,一阵真气波动传出。 “轰!” 巨大的声音响起,山体上蓦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尘土飞扬,弥漫在这大坑之中。 重塑了身体的灵儿,其掌力惊人,令人震惊。 一掌便拍碎了一大片岩壁,何等惊人!这便是踏空境修士的力量! “咳咳!” 弥漫的尘土由口鼻进入沈延的咽喉,他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四圣掌已经大成。”沈延看到灵儿掌下的威力,心中大喜,现在的灵儿并没有动用黄金血脉,却已经能够将这岩壁造成如此模样,若是尽力施展,恐怕这片雪域都会发生大地震。 经过十几日的教导,灵儿已经能够将四圣掌挥动地出神入化,相较于沈延的熟练也是差不多了。 有了灵儿的存在,沈延要走出这大坑之内可是不难,但临走前他还是看了看那早就被他还为原样的墓地,向着墓碑磕了三次头。 大概沈延走了以后,这地方恐怕会被永远忘记吧。 帝君也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沈延明白,这一次,他是永远沉睡了,即便只是他的一缕残魂。 既然帝君要沉睡,那便不要让他人再有机会进入此地,沈延决定,将这大坑埋了,永远消失在这极寒雪域之内。 灵儿带着沈延飞出这天坑,他也再次感受到了天空的味道,像是久违了一样。 阳光甚是明媚,在这雪原之上,照耀在白雪之上散发出粼粼的反光,沈延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一片宁静,宛若天地间遗世独立。 灵儿站在其身旁,也是学着沈延的模样去感受这世界,去享受这雪域的宁静。 现在的雪域与吹起暴风雪时候的雪域完全不同,这是只属于雪域的一种美,透着一种名为明朗的气息,有着独特的韵味。 “将这片土地埋葬吧!”半晌,沈延发出叹息之声。 “轰!” 灵儿一掌拍在雪地之上,积雪混着泥土,从这大地之上飞扬起来,尽数落入大坑之内。 沈延望着飞扬的积雪与尘土,与灵儿稚嫩的脸庞,露出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 毕竟这并非是帝君自己所要求的,而是出于沈延的判断,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但他却是固执,为了让帝君更好的安睡。 “不知前辈前生是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寂静。”沈延自语道,“不过,若是我的话,此时定然会选择寂静。固然,我也喜欢热闹,但不希望粗俗之人破坏了雅致。” “这是我的任性为之,希望前辈能够原谅。”沈延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大坑,因为他在这里看到的只有凄清与寂寥。 此刻的沈延站在这里,好似风也苦涩了,他感觉有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体会,他抓不住,或许这本来便就是虚无。 他不知,他刚才所感受到的,乃是一种名为命运的哀伤,是在一种是非之中做出难以辨明抉择的那一种哀伤。 不久之后,归于沉寂,灵儿将这大坑填上,成为了一片坚实的土地,如此,便是没有了这帝君之墓的存在,将永远埋在这土地之下,或许能够成为永恒。 沈延用积雪将此处填平,让人看不出模样。 他最后站在此地缅怀,闭目养息了一刻钟时间,便牵着灵儿的手走向远处,在这雪地之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像是岁月的痕迹。 行不过几个时辰,一条小蛇出现在沈延面前,沈延认出来,这是那飞蛇,这小蛇极为凶残,看到沈延便飞身向脖颈咬来,似要将沈延毙于其口之下。 “小小飞蛇,不自量力。”沈延身法已经极为玄妙,躲过小蛇的这一次袭击,转身一手扣在这小蛇的七寸之上,令这小蛇不能动弹。 “这飞蛇,虽只是最下级的凶兽,却是全身剧毒。”灵儿一眼辨认出此物,在洪荒之中,这种小蛇何处都能够见到,不过以它为食的凶兽却是极少,“洪荒之中也不曾受过欢迎,虽有入药的功效,但确实是很少有凶兽敢于吞食。” “不过若是涂在凶器之上倒是有一些用处。”沈延望着这小蛇,脸上露出深思之色,虽然沈延通于儒家之道,却也并非迂腐之辈,在如今的千年大劫之中要能够保得性命,便要多一分把握。 小蛇发出“咝咝”之声,似是不断向着沈延反抗。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瓷碗,一剑切开小蛇的身体,其血液向下流淌,滴在这瓷碗之上,令这瓷碗破了一个大洞。 “这毒竟然如此厉害,其血液尚且如此,那么其毒牙中的毒液又是如何?”沈延将手中的瓷碗扔在雪地之上,再次向前走去,他明白不能够用等闲的器皿装取这毒液,必须要用青铜鼎。 灵儿紧随其身后,在这雪地之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前方又有一条小蛇游来,沈延再次抓住这小蛇,拿出青铜鼎,一剑斩在这小蛇的毒牙之上,却没有半点沾在剑上。 小蛇毒牙中的毒液流尽,汇聚在这青铜鼎的底端。 “无色无味,此毒液若是下在饭菜中却是怎么也不会知晓。”沈延心中对这小蛇之毒也是极为惊异,纵观这小蛇的一切,他发现这小蛇就是为了暗杀所生。 “此蛇之毒,在洪荒之中也是极为靠前,可排在天下奇毒之上,奈何这小蛇只能够生在这极为寒冷的地方。”灵儿看着这小蛇思考道。 “确实,若是它能够纵横天下,恐怕洪荒之中皆无宁静之地。”沈延也有些感叹,“这便是天道对其的限制,虽说我对这天道并没有好感,但这天道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它合理的规则。” “却也是说不清,天道毕竟太遥远了,就算是经历了几亿年时光的,灵儿也是不能够理解。”灵儿摇摇头,对沈延说道。 “天道自有矛盾之处,但我逆修者的心却是不会改变。”沈延心中明朗,他所谓的不是天道的这种规则,而是为自己与所爱之人找一份公平,那是天道所没有做到之事。 或许沈延其中夹杂了私心,但沈延并非圣人。 圣人也不能够兼爱天下,孔夫子也只能够推己及人,而不能够兼济天下。 恐怕,只有神人才能够做到此事,但万事却是非定,究竟神人能否做到此事,也是未知。 沈延是在儒学之中成长起来,但经历了许多,他对儒学中的一些话语便理解的更为透彻,儒家所说之话,绝不是兼济天下,而只是爱人罢了。 而沈延的爱人,便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也就是沈延他所谓的生之道。 因此沈延认为,此事他并没有做错,他值得为了他所爱之人,将这片天空逆了,这也是逆修者所存在的一种原因。 “灵儿,起风了。”沈延忽然感到刮起了一阵大风,其发丝飘扬起来,但他眼中闪烁过精光,他明显感到了危险。 “四圣掌,青龙!”沈延吼道,一掌向身后拍去,其掌法似风,却又比风更为迅捷。 “轰!” 一掌轰退,一条巨大的灰黑色巨蛇出现在天空之中,灵儿回过身来,其眼中露出精芒。 “这一条蛇,竟是飞蛇的成年体,修为堪比归墟境大修士。”灵儿如今的修为完全能够战胜这飞蛇,不过这飞蛇全身皆是剧毒,却是不好下手。 “灵儿,拿去!”沈延一剑甩出,复苏之剑便落到了灵儿手中,“不需要剑意,此剑破此蛇皮肤也犹如探囊取物!” “爹地,灵儿明白!”灵儿踏上天空,她明白如今的沈延对付这巨蛇是没有胜算的,正好她需要一场战斗来熟练自己对这身体的掌控。 沈延疾步后退,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蛇群,脸上露出笑意。 这些蛇群正好可以做屠戮剑的祭品,如今的沈延身上生机大盛,屠戮之中的煞气影响对其影响几乎是没有了。 蛇群急速游来,看上去密密麻麻,其身上皆布有危险的气息,对沈延有十足的敌意。 飞蛇,这种生灵极为记仇,沈延乃是屠戮了它们兄弟的凶手,自然至死也不会放过。 不是沈延死,就是蛇群亡。 巨蛇与灵儿对峙,他巨大的脑袋高高昂起,望着踏在空中的灵儿,眼中惊疑不定。 它本能感受到眼前之人气息的恐怖,就算它是成体的飞蛇,取胜几率也是极小,因此它只是这样昂起头,盘算着进攻的最好时刻。 但沈延显然不会给其这样的机会,他知道这些小蛇乃是这条巨蛇的命脉,只要将这些小蛇屠戮干净,这巨蛇定然会发狂,解决起来也简单一些。 蛇群愈来愈近,沈延看时机已到,便冲入蛇群之内,屠戮之剑狂舞,一条条小蛇暴毙在沈延的剑刃之下。 如今的沈延今非昔比,不多时,地面上便染上了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巨蛇盯着沈延,其眼中逐渐染上血色,这是它失去理智的预兆。 “刷!” 若一阵疾风,这巨蛇抛下了灵儿,向着沈延狂袭而来,它是要取沈延的性命! “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灵儿一瞬间便看准了这条巨蛇的七寸,毫不留情一剑挥下,将这条巨蛇斩为两段! 蛇口距离沈延不过几尺,但沈延没有丝毫害怕,看着这巨蛇倒下,没有丝毫动摇。 “轰!” 巨蛇的身体种种摔在雪地之上,溅起了一阵雪花,落在沈延的身上。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毒液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毒液 沈延走到这条巨蛇旁边,巨蛇还在吐着蛇信子,双目中的红光没有一丝减退,不过这也只是回光返照了,就算是其如何不甘心,它也只能够躺在这雪地之上,然后慢慢被遗忘,在岁月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灵儿手持复苏剑缓步走到沈延身边,这恐怕是灵儿的第一次杀生,虽然她脸上有些惊恐的模样,躲在沈延身后,看着还在地上颤动着的巨蛇。 “灵儿,不要害怕。踏上修士这一条路,便免不了这些生生死死。修士的世界是极为残酷的,你需要看惯这些,要快速成长起来。”沈延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些微的沉重,“灵儿可有觉悟?若是有的话,便不要站在我身后。” “爹地。”灵儿看了看巨蛇,见到她砍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却是有些沉默了,她走上前来,站在沈延身旁,却是有些不自在。 沈延第一次见到鲜血的时候,是他母亲血溅在大殿之上。当时他的苦痛伤心与之后的徘徊,难以说尽。 他也是一开始接受不了鲜血之人,亦是一名可怜人。 而沈延希望灵儿能够正视鲜血,不要等他血溅在苍穹下的时候才学会哭泣。 沈延踏步上前,巨蛇痉挛起来,挣扎着,向着沈延发出最后一搏。 “呲!” 一阵微小的声音响起,从巨蛇口中猛然喷发出几尺长的毒液,这是它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也是出其不意的一击。 若是沈延还是以前的他,他便会中巨蛇的这一击。 但很可惜,沈延一直警戒着巨蛇的偷袭,他只是灵巧地躲过了,令这毒液落在了偏处。 巨蛇看到无力回天,心中顿时失去信心,这也导致了其生命力丧失更为迅捷,不多时,这条巨蛇便闭上了双眼,全身没有任何气息。 大片大片的雪地被鲜血染色,看上去更像是一片血色炼狱。 他拿起青铜鼎,将这巨蛇毒牙之中剩余的毒液收集到鼎中。 足足装了半个青铜鼎才将这毒蛇的毒液放完,沈延将青铜鼎密封,放在了储物袋中。 这毒液他有大用,某些古方上面,便有用毒液炼制丹药之事,而这丹药也是极为有用的。 其中一种被称为血元丹,此丹能够激发人体潜力,令其战力猛增五倍。但却有弊端,若是药效持续一个时辰,恐怕会留下不可治愈的隐患。至于这隐患为何,丹方上未说。 血元丹自有其解药,这解药要用用到这毒液,与血元丹一样,恐怕是用以毒攻毒之法解之。 若是控制好时间,那么这血元丹便可以作为沈延的最后武器。毕竟暴涨五倍功力,能够让如今的沈延在打出相较于归墟境修士不相上下的掌力更涨上五倍,战力恐怕是接近归墟境圆满。 沈延如今只是小小的淬化境中期小修士,但最强战力却是能够与归墟境圆满的大修士相同,可见如今沈延的恐怖。 此外,这飞蛇的毒液无色无味,乃是下毒的最佳手段,若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沈延不介意如此做,毕竟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还有他所爱之人的命。 沈延不孤独,毕竟始终有这样一群人支持着他。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灵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周围的那些暖意。他笑傲苍天,便是要为了这些暖意,纵使身死道消又何妨? “爹地。”灵儿见沈延许久不出声,便叫喊道。 沈延转过身,牵起灵儿的小手,灵儿的小手有些冰凉。 “走吧!”沈延只是淡淡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是有说不尽的温柔在里面,他将灵儿的小手握得紧了。 “恩!”灵儿答应了,两人便如此行走在这雪地之下,离这一片血腥之地逐渐远去。 天空是晴朗的,蔚蓝之中飘过些许白意。那是流浪的云朵摇曳在苍穹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暖洋洋的,像是一幅诗意的画。 “啊啊!” 天空中掠过几只雪雕,锐利的目光俯仰着大地,它们捕食着雪地之上偶尔钻出来的小生灵。若是目标进入它们眼中,便会如闪电一般袭去,将那小生灵的性命收割在自己掌中。 狡兔有三窟,这些小生灵也有应对之法,虽然比之捕食者有些拙劣,但终究是为了生存在艰难挣扎下去。 天道使然,适者生存。 这便是自然之理,也是修炼世界中的道理。 修士之间,儒家的学说没有回旋的余地;修士之间,唯有强者才能居于其上,这便是天然之理。 纵观神州的历史,亦是如此。 自从太古洪荒以来,皆以强者为尊。普天之下,莫不有强者之领土。 天下分崩离析,那是因为弱者掌握了天下;而天下再次聚合,那是强者登临顶峰。天道折射出人道,也折射出神州这片世界的不合理之处。 不知何时,弱肉强食,变成了神州这片世界的代名词。不管是从平民百姓还是诸侯富豪尽皆如此。 强豪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之时屡见不鲜。 而平明百姓则是希望儿子可以在朝为官,居于要职;而希望女儿能够嫁入豪门,光宗耀祖。 这便是如今神州的现状! 富贵者欺压百姓,而贫穷者攀龙附凤,在他们身上何曾看到过一种安贫乐道,淡薄处世的精神? 此乃神州之悲。 小子熟读儒家典籍,却从不运用在官道之上。 而腐儒说着大彻大悟之话,最后却流落成为叛国之罪人。 究竟是孔夫子的入学有问题,还是这神州成为了这样不堪入目的天下? 悲,是有的,深埋在某些高洁人士的心中;喜,也是有的,自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之辈。 在沈延与楚玉茗在这雪原之上这段时间内,天下发生了大动荡。 六大诸侯国群起攻打大越国,如今已经离大越都城会稽不到几百公里。虽然有天网在一旁辅以帮助,但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局面是大大的不利。 沈胤与叶寒秋在小屋内喝酒。 沈胤很愁,他为的是大越国的江山风雨飘摇。 叶寒秋也很愁,他所愁的是沈延与楚玉茗的生死,以及神州未来的命运。 “要是这次圣子与大当家回不来,老夫叶寒秋第一个便将你砍了!”叶寒秋脸上醉醺醺的,说话也是气冲斗牛了起来,“他人都因为你的身份而感到惧怕,老夫没有什么可怕的!” 沈胤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只是看着叶寒秋,并没有说一句话,或许是因为他对天网是在是有些愧疚,亦或者是他被叶寒秋说得不知道该怎样。 沈胤依稀想起当初第一次与叶寒秋见面的时候,他当时跟随者天网中最为神秘的天机子来到大越都城,那正是沈延刚出生不足几月。天机子为沈胤预测了大越国今后的去向,以及千年大劫中最为关键的人物。 沈胤当时也是没有想到,他大越国的世子之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人。他本来安排婚约便是因为沈延的身份于千年大劫关系甚大,而沈延的资质却是让沈胤头疼。 随着千年大劫的临近,沈胤明白如果沈延一直平淡下去,这场千年大劫的结局定将是大越国灭亡。 他,为了大越国的江山,不惜将这样一个原本美满的家庭打碎。 他自问他并没有做错,无愧于大越国百姓,只亏欠了沈延与沈芸两人。但若是他还要选择,他依然会义无反顾,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江山,也是为了他的野心。 沈胤,纵使大越国孱弱,他也想过一统天下。 他恐怕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有些事情,在沈胤心目之中,比自己女儿的幸福与侄子的快乐要重要得多。 因为,一座江山的担子挑在自己身上,他的那些祖宗,在自己不能够被他们认可之前是不会出面的。所以,这场千年大劫,是由他一肩扛下,其中辛苦,恐怕并非一般人所能够体会。 若是国兴,那他是历史的有功者,能够添上光辉的一笔;若是国亡,那他便是历史的罪人,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有才干的帝王都耍帝王手段,沈胤他自认为并非昏庸无能者,自然是如此,引起非议也定然是有的。 他平生之愧疚两件事,一件便是没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另外一件便是将沈延的家庭生生拆散。 他大口喝起酒,完全不像是一位帝王,此时却更像是一名酒徒。在更深夜阑的天气下,做着不醉不归的蠢事。 愁,便是如此。就算是身处高位的天网大长老还是一国之君的大越国帝王,都会被愁感染,逐渐侵蚀他们的心。 此时,大齐国西南,一座小庙里,一名打着悬壶济世的棋子的老者躺在芦苇所堆成的床上,望着外面晚来风急的大雨。 一名进京赶考的小儒生跑入了这小庙内,拍打着衣服,说着晦气的话语。 外面的风雨大了,一盏灯点亮在这小庙内,火焰随着大风飘摇。 老者坐起身,拍了拍这小儒生的肩膀,冷不丁说道:“这位小兄弟,老夫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焦,元神涣散,最近必有血光之灾。不若让老夫为你指点迷津,不仅能让小兄弟避过此灾,还能够大富大贵,马到功成。” 这小儒生被其下了一大跳,才看到这老者,又发现他手边拿着悬壶济世的旗子,却说着算命之人所说的话。 小儒生感觉极为好笑,这江湖骗子骗术如此不高明,竟然能够将医术与算命搞混,也算是天下一绝。 ------------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 “老先生真是说笑了,小子一无远虑,二无近忧,有何血光之灾?”小儒生淡淡笑道,“何况老先生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子却做着算命之人所做的事情,未免也太过于迥异。此乃小子听说过天下间最为离谱之事。” “是吗?”老者脸上却是没有变色,而是更为温和,“你看这神州乱世已起,群雄相争,本就没有尔等儒生之席,又何必去参上一脚?究竟是成为乱臣贼子还是英雄豪杰终究没有定数,老夫敢说,你此去心中也是不定,毕竟,乱世将至,人人自危。” 见老者聊起天下时事,小儒生也不由得叹息,这天下不知何时就乱了起来。江湖中没有一丝消息,一切只在朝堂之中密谋。 “只见于朝堂却忘了江湖,这便是统治者已经视尔等百姓于不顾之事实。更何况,几个月来,江湖之中莫不出现村庄城镇惨遭屠戮之事,然而朝堂之上却没有给出任何说法,你不觉得此事之中有阴谋吗?”老者目光闪动,看向小儒生,他希望小儒生看清如今神州的现状。 “前辈所说属实,但小子不过一介儒生,与天下动荡何干?小子此去不过是求得荣华富贵,虽说确实有些俗气,但事实如此,不可争辩。”小儒生感叹,望着门外连绵的大雨唏嘘不已。 “君子修身而后博览群书,小子却为富贵忙碌,却是背了儒家的教诲。”老者被儒生不知为何读书而感到羞愧,“怕是有些不可取吧!” “小子自知如此,却有感于天下。天下之事,一朝兴衰,成王败寇,举棋不定。小子何必深思高举,唯做好本分即可。”儒生自然是认为自己孱弱,对于天下之影响不大。 “此话差矣,若是人人如你所想,国危矣。”老者眼中看向儒生的目光,精道了起来,“你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理?既然不懂得诗书礼义的草芥贱民亦是如此,更何况饱读诗书的儒生乎?不过是尔等惫懒,不复去思索。” 儒生听完老者之语后陷入了沉思,不知如何作答,半晌之后,他抬起头颅,向着老者鞠了一躬。 “还请老先生求教。”小儒生道。 “小子应该知道修士有通天彻地之能,此事,便是要从修士之上说起。千年前,天机宗一名大修士曾经预言千年后将会出现千年大劫,这千年大劫如今已经应验。”老者与儒生对坐,将天下局势一一分析,并将六国的内幕揭露了出来。 “此事,是真是假?”小儒生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之人。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是真有假。真假如何判断,皆有你主观而定,外人却是做不了主。”老者笑道,“此中之理,小子不可不懂。” “如此。”小儒生听了老者模糊的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小子脑中有些混乱,暂且让小子思索一宿,明日再议。” “如此,也好。”老者眼中露出精芒,他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名老者乃是洛自奇,他来大齐国便是为了在此地布下一个局,此局若成,今后的局势便可以改观。这是洛自奇的一次赌博,但绝非是没有把握的赌博。 风雨飘摇中,小儒生已经沉沉睡去,而洛自奇则是在脑海中测算天机。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多了,他要在他临死之前,能够尽力将天机改变。即使他所做的皆是绵薄之力,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切的量变可以积累成为质变。这便是洛自奇所下的赌注。 次日,云销雨霁,小庙外落红满径,一片春意的气象。 洛自奇信步外出,拿着他破旧的写着“悬壶济世”的旗子,看一片春意景象。身处于此景之中,也是颇为享受的模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洛自奇感叹,这落红的满径,令其想起了过往的岁月,宛若流逝一般,不再复返,仅有落寞与寂寥存在,令自身怀疑那是否为真。 但他自己说过,真假乃是出于人的本心,过往的岁月在洛自奇心中皆为真,其便皆是真的,不会有人去怀疑。这便是真假的本意,若是世人理解不了,那边只是世人对真假并非极为清楚,也是因为他们没有一颗修道者的心。 此时,那小儒生也是睡醒,昨日的问题,他没有想清楚,却是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那老者知道后是否会面露怒色。 “已经睡醒了吧!小子,来看看庙外的景象。”洛自奇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小儒生气息所发生的变化,因此极为容易变判断他已经醒了,“小子苦读十年书,怕是忘了窗外的景象。有时候,未必要如此勉强自己,出来放松也是一种学习。” “小子受教了!”小儒生向着庙外踏出,看见一番春意阑珊之景,也是大有感触,他伸展了一下腰肢,呼吸呼吸此刻空气中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露出一副舒爽的模样。 “昨日的真假你可明白?”洛自奇问道,他不期望这小儒生能够答对,毕竟就算是浸淫经书许久的大儒恐怕也是一时对答不上。 “这问题,实在是惭愧,小子不知该如何说。”小儒生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那你心中是有一些确信老夫所说之话?”洛自奇叹息了一声,这小儒生昨日的确是偷懒了,也难怪,赶了一日的路,自然是旅途劳顿了。 “小子不敢确定,但也不会贸然反对,此事,须得谨慎为之。”小儒生说道,他还是比较严谨,不会去轻易下判断。 “那你看看这春意之后,你又怎样想?”洛自奇引导这儒生。 “落红满径,本事伤心之景,然而却是在这澄澈清新的早晨,便抹去了这伤心之意。”小儒生回答道,“恐怕老先生便是以这落红之景来比喻这真假之意。” “聪明。”洛自奇笑道,“小子大有可造之处。” “小子不敢妄言。但斗胆问上一句,老先生可否听听小子的意见。”儒生心中有所触,但在洛自奇面前他感觉到自己无所遁形,于是谦虚地向洛自奇一拜,说了此话。 “可以,老夫便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洛自奇看着小儒生,心中倒是想起了沈延。 “小子所感的是这落红的情夹杂在春的气息中,究竟是悲还是喜?悲,可说;喜,亦可说。文人墨客自有不同心情,不同感触,小子也是一般。这与真假却是相同,前辈之话,真,可说;假,亦可说。老先生本不必告诉小子如此之多,但老先生还是讲了,由此可见到老先生所侧重的乃是真。”小儒生讲出了这一番道理,让洛自奇听得也是一惊,而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子此言,老夫不虚此行。”洛自奇自然明白这儒生心中已经给出了答案,但却不明说。 “小子亦是受益良多。”小儒生再次向着洛自奇一拜,而洛自奇赶紧上前搀扶他。 “这真是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洛自奇一边言语一边观察着小儒生,发现这小儒生当真一表人才。 “小子不知姓甚名谁,告知一二。”洛自奇说道。 “小子所姓为齐,名为爱民,敢问前辈姓氏如何?”小儒生说道。 “齐爱民,好名字!”洛自奇赞道,“老夫姓洛,叫老夫洛先生即可。”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洛自奇从腰间取出一物,乃是百年陈酿,他与这齐爱民情投意合,也算交了个忘年之交。 “在这如此天气之下,怎能够不痛饮一杯?”洛自奇亲自为齐爱民斟酒,劝齐爱民将此酒喝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虽说这小儒生也是第一次喝酒,但面对老先生可是推脱不得,他一杯酒下肚,只觉得一股香气萦绕在嘴边,却是令其食指大动。 “洛先生的百年陈酿可真不一般!”小儒生赞不绝口,一杯下肚后便又想要来一杯。 两人便在这落红的小径之上对酌,直至这小儒生抵挡不知酒意,沉沉睡去,洛自奇才立起身子,离开了。 他对布下的这一局十分满意,不辞而别是最好的做法。 他在地上留下了两壶陈酿,也算是为其践行。 大越都城会稽城城头,迎着舒适的春风,两人具是露出疲惫之意。昨夜两人对酌,最终将两人灌醉,直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 叶寒秋与沈胤的这一喝酒,乃是他们自从成为修士之后喝的最凶的一次,也是他们所认为最值得喝酒的一次。 愁绪的最好解决之法便是忘却,而忘却的最好办法便是喝酒。 但人世间的愁,却不是只能够用喝酒来解决,也不是喝酒就能够解决这愁绪,有些愁,喝酒只会愁上加愁,但能够忘却一时,却也是一种快活的享受。 “六国联军此时达到何地?”越皇沈胤向身边一名士卒问道,这名小卒乃是专门传递情报,沈胤对其自然是无比信任。 “陛下,联军离都城只有三百公里了。”这名小卒很是恭谨的模样,但也是极为忐忑。 “看来是达到虞城了。”沈胤望着前方,心中顿生感概,虞城乃是沈胤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虞城被迫,国都便岌岌可危。 “快马加鞭,将后方的所有将士派上前线,此仗若败,将士们也不必回来了。毕竟,虞城被破,等同于亡国。”沈胤重重叹息了一声,其身旁的叶寒秋也是紧紧锁住了眉头。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虞城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虞城 黄沙满地,夐不见人,古战场之风也。 虞城,又称大虞城,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纵然城内是一片繁荣昌盛,也掩盖不了城外萧瑟凄凉的氛围,那是战场与生俱来的杀戮之气。 千年前,十八路诸侯在经过这大虞城之时遭到了堵截。十八路诸侯的人马,因为此城城墙高耸,并且城防坚固,久攻不下。 最后,乃是不惜靠着人堆人的战术才能够将此城攻下。当时的景象已经不能够只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毕竟护城河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整片大地上皆是鲜血,宛若人间地狱。 这座城池所镇守的乃是大周朝最为有名的将军——罗宇,曾经号称百战不败,但终究败在这场战争之下。他所败的并不是因为他徒有虚名,亦或是逞强不够坚固,而是输在了人数之上,当时的他,只有拥有几千士兵,而各路诸侯却是集结了百万大军,实力差距如此悬殊,想不败都难。 但他还是坚守了几个月的时间,可是迟迟等不到援军的到来。原来,当罗将军在前线冲锋陷阵之时,那昏庸无能的末代皇帝还处于笙歌曼舞之中。罗将军仰天长啸,最后在城破的那一时刻,自刎而死,临终前曾经说过:“大周此次必然衰落,并不是因为臣的无能,而是您的子孙愧对了列祖列宗。臣罗宇尽力如此,在九泉之下也有面目去见您了!” 他所感慨地乃是先帝,他继承先帝遗志,哪想到却是如此模样,真当是不堪入目。 萧瑟的晚风中,他的身影便在这一片红霞之中倒下,像是为其生命献出最为鲜艳的礼赞。 这便是在于虞城这样一座千年古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至今人们还在感叹这位将军的气节,更有甚者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 而在如今,这座历史悠久的城池将再一次经受考验。 六国联军兵临城下,驻扎在离城不足百里远之地,其势浩大,更甚当年。 驻守此城的大将军名为罗坤,据说他是当年罗宇的直系后裔,大概是继承了先人与生俱来便有的军事谋略,亦是一名了不起的大将军。 昨日,越皇将驻扎在会稽城的二十万精兵尽数派出,突袭了敌军后方,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并与城中的士兵顺利会合。 带领这一支精兵的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将领,其名为霍真,小将军飒爽非凡,英姿勃发,一看便是不一般。 他精通兵法之道,时常与罗坤一起推演,计谋上却是不分上下。罗坤曾说,万一自己归去后,继承自己遗志之人必将使者小将军。 罗坤亲自将霍真接入府中,与其一同坐于上位。 霍真带了了一个让罗坤震惊的消息,那便是不久后越皇将会亲自驾到,御驾亲征,而同他一道前来的便是天网大长老叶寒秋。 此消息一传出,振奋了士兵的士气,他们听说越皇将亲自前来,皆是陷入了极度兴奋之中,毕竟是那样的大人物,他们做梦都想要见上一见。 “叶前辈,您说对方在这一次战争中究竟会派出多少修士?”越皇面色阴沉,毕竟大越国实力比之六国实在不足道,更何况面临六国共同征伐呢? “难说。”叶寒秋面露难色,对于这些六国先皇这些狡猾的家伙,他也拿不准。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小卒匆匆忙忙上来禀报,越皇很是奇怪,虞城应该没有这样容易被破吧。 “陛下,外面来了一名重伤的修士,他说他是天网的二当家。”小卒说道,“我拿不定主意,请陛下定夺。” “还有这是他腰间的玉牌,还请陛下过目。”小卒似是想起了一事,摊开手心,呈上一物。 叶寒秋接过这块玉牌,面容失色,他赶紧向越皇作揖告别,此事他无比紧迫,翰凌游遇袭说明天网总坛定然出了乱子。 在小卒的带领下,他见到了几乎奄奄一息的二当家。 只见翰凌游全身上下尽是伤口,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其真气也是极为涣散,恐怕他是为了传递消息,只留下最后一口气。 “大长老,辜负了你的嘱托,天网总坛……被破,八千天网好汉的性命尽皆……葬送于敌手,而老夫也将殡天了。老夫在此希望,若是有机会的话,定然要为天网八千英魂……报仇!”翰凌游断断续续地说道,此话说完之后,便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叶寒秋听到翰凌游的话语全身冰凉,天网被灭,恐怕是与其不在天网极有关系,自己若是在天网却是没事,但自己不在,那六国的修士便动手了,将这隐藏的祸害连根拔去。 究竟这六国是如何知道天网的方位,却是不得而知,恐怕是有内应。叶寒秋也疏忽了,他以为六国找不到总坛所藏之处,也就不怎么担心,更何况大越国边境八百里加急,他也走不开。何想,却是为其钻了这样一个大空子。 想必,在天网总坛被拔去之后,各个诸侯国内的分坛也将逐渐被消除,天网从此便不复存在了。 或许天网相比之于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极为强大,但当六国联合起来之时,天网却是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比,叶寒秋无力改变这局面。 就算是他镇守天网,而大越国也定然会被击溃。 此事,不是天网亡,便是大越国亡。 六国为何能够如此强势,便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实在过于天网与大越国联手太多。 叶寒秋虽然在修炼之路上走了上百年,但天网的破灭,对其心境却是影响极大。他默默将翰凌游埋葬了,只是盖了一个粗浅的坟墓,毕竟现在大敌压境,当务之急便是解决虞城之危。 越皇沈胤听说了消息,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天网被灭,他们大越国已然别无选择,只有被消灭的下场。 但越皇终究是越皇,他思维还是极为缜密,当下就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既然大越国难逃被灭的命运,那么他所拯救回来的这些门派也就没有了意义,不如令他们各走各路,早日解散,从此成为散修。 这是越皇为他们所想的一条路,也是最为合理之路,纵使大越国兵败,但终究还有这些年轻的修士,其中不乏天才之辈,放纵他们走遍天下才是上策。 或许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复国的希望也未可。 越皇纵然明白大越国已输,但他还是得上前线,切莫让虞城的百姓与士兵心寒。 越皇临走前在皇家禁地之外拜了三拜,但还是同平常一样,他的先祖并没有从禁地之中走出,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伤感,最终还是离去了。 越皇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纵然对女儿冷漠,却也不想其喋血在这国都之中,便安排了一辆马车,让沈芸尽快去凡城。 然而,沈芸却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父皇,她从皇宫出来之时,沈胤已经和叶寒秋一起,向着虞城前进了。 夜幕临近,一辆马车驶出了会稽城,奔向茫茫的天涯。 沈芸千般回首,直至看不到那巍峨的城池,看不到自己的故乡。 沈芸第一次离开国都,离开故乡,就像沈延在六年前一般,只不过,她走时心中所带的不是悲伤,而是浓浓的愁绪。 这一夜,虞城城头,六国联军开始了第一次进攻。 “杀啊啊啊啊!” 千军万马的咆哮声,一对对扛着云梯的士兵冲上去,一个个勇于献身的勇士爬上了云梯,然而,无情地檑木石炮却是一次次将他们勇敢的身躯打碎,一次次地让他们身上鲜血淋漓。 罗坤看着夜中战争的残酷,面色也是铁青。 他明白,这些士兵其实是无辜的,但终究只能够将他们杀戮,毕竟,这是战争,士兵没有对错,错的只是统治者。 殷红的鲜血滴滴进入护城河中,士兵的尸身逐渐在这护城河中堆积,而后来的士兵则是踩着前人的身躯,向着那高处不胜寒之地攀爬而去。 “出炮火,炸开这些尸身,别让尸身积累成为他们的助力!”罗坤当即下了命令,两门火炮被推出,向着尸身密集之处猛轰,将这些尸身皆打成了血雨,而那些本来在尸身之上的士兵也被殃及,在这炮火之中成为了飞灰。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到处可以听到喊杀声,到处可以听到哀嚎,在一轮硕大的明月之下显得极为诡异,并不像是人间本应有的声音。 两军对峙了许久,却是都无可奈何。 罗坤明白他们只能够死守,大越国如今全国的兵力皆在此地,也不过三四十万,而对方却是至少两百万大军,贸然出击,只会全军覆没,他们只能够守。 而六国联军也是同样,他们进攻了一夜,也是不能够打开一丝缺口,将领细数了伤亡的人数,没想到只是昨夜一站便损失了两万士兵,皆不由得倒吸出一口冷气。 他们明白,若是没有办法,只能够让修士出手。 只是可惜的是,大多数修士尽皆去参与消灭天网的计划,而对这场战争过问甚少,似乎在他们眼中打下大越国不过是皮毛之事。 这些大将军明白情况,六国的修士,是不会管这些士兵的死活,毕竟他们皆是应该牺牲之人。 历史之上也不会留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不过是草芥,从无名###生,在无名中死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攻防 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攻防 上 虞城前方开始飘起炊烟,这是六国的士兵们正围坐在篝火旁边吃伙食。六国的粮食准备充足,看来他们就是铁下心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罗坤站在虞城城楼上,眼色中掠过忧愁。 虞城中粮食并不是很多,要打持久战却是没有这样的资本。 本来可以有从都城送来的粮食,只不过却在半路上被流寇打劫。 罗坤心中很是怀疑,训练有素的士兵怎么可能打不过区区的山贼,不过他随即想到,若这时六国修士所做下的阴谋恐怕就能够合理解释了。 至于为何他们后方会出现六国的修士,恐怕这时六国早就布下的阴谋,如此想来,这虞城的确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中,虞城内极有可能存在着六国的奸细。 不过究竟是谁,他并不知晓。 昨夜六国军队攻城之时,并没有奸细暴露出来,恐怕是为了图一个###谋。 他想起昨天霍真带来的消息,心中立马闪过不妙的心情。 他想到,莫非这些奸细隐藏不出,便是为了越皇的到来。若是如此,到时候城门打开,就算是越皇也插翅难逃。 他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若是越皇的性命留在这虞城了,莫要说抵挡敌军了,毕竟大越国都差不多亡了。 六国为这场战争准备甚多,而大越国却是匆忙之中开始准备,自然是忘却了许多重要的所在,就连如今的越皇也是同样。 他心中焦急,在城楼之上踱步,他明白,为今之计,只能够加大城门的防守。 他调兵遣将,在城门之后布满士兵,而他自己也搬出了府邸,到了离这扇城门最近的一处酒楼之上,准备日日夜夜监视着城门的情况。 他明白,至少他可以争取到时间,到时候能够让越皇离开。 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过街,大街上一片萧瑟的景象。 战乱之中,没有开张的集市,没有经营的小店面,只有一些餐馆、酒楼与旅舍依然正常运营着,毕竟是处于非常时期。 虞城的常备军本是一万人,而其余的十几万人不是从前方逃难而来的青年中挑选而出,就是从城中的百姓家中募集而来,还有一些是从前方溃逃下来的士兵。如此拼凑,才有十几万人,再加上后方来的二十万士兵。 募集而来的士兵,不是家中有年迈老母,便是有娇妻弱儿,但战争却是残酷,若是不能够守住这一片城池,恐怕等待他们的命运便是死亡。 毕竟六国联军乃踏着一路血腥过来,将军大多是铁血无情,光是大袖一挥,便收割了整个城池的性命。 人命若草菅! 罗坤明白,他不能够失去这一座城池,若是轻易失去了,那他便是大越国的罪人,对不起城中数十万的百姓。 战局持续了两日,双方皆没有轻举妄动,平静地如同这晴朗的天气一般,但实际上却是波诡汹涌,潜伏于地下之人逐渐开始了动作。 城中一处小屋之内,两名看起来像是士兵的男子正在窃窃私语。 “大哥,城门防的与铁桶一般,并没有机会下手。要让作战成功,还是需要多一番计较。”那名说话的男子尖嘴滑腮,瘦的如同猴子一般。 “怕他作甚,人手再多也不是我俩的对手,不过谨慎一些总是好的。”而这名男子却与那男子体型完全不同,长得是膘肥体壮,如同一头黄牛。 “大人预计越皇应该不久便要来到,作为在越皇身边的红人,自然是明白天网大长老叶寒秋也定然与其一同前来。”壮硕男子说道,“不过此时倒不用我们兄弟操心,到时候只要瞅准机会将城门打开,然后乘虚而出便是了。” “咚咚咚!” 正在两人说话间,小屋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两人凑上前去,壮硕男子在门上也扣了三声,而对方则是再次敲了六声。 这是传递的秘密讯号,他们明白,恐怕是使者来了。 两人当即打开了大门,看见门外站着一名穿着一身黑袍的客人,立刻出门迎接。 那黑袍男子恐怕是为了赶路,并没有在这两名男子房中停留,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交给了他们兄弟。 壮硕男子打开一看,发现其上面写的乃是:明日酉时,打开城门,切勿耽误。 两人心中明白许多,这越皇恐怕最迟明日到来。 他们相视一嘻,明日,他们要将越皇的性命交代在这虞城,为六国攻下大越国做出极大贡献,相比便会加官进爵,享受到荣华富贵。 这兄弟两人,乃是修士,皆是臭名昭著之辈。 瘦子被称为白煞,而壮硕之人则被称为黑煞。两人被合称为黑白双煞,乃是散修的存在,修为徘徊在淬化初期与中期之间。 他们修的乃是尸骨之气,乃是吸收人体中阴湿之气来修炼,因此他们常常做的便是掘坟墓的缺德勾当,还通过吸收血肉来辅助修炼。 在最近的十几年中,经常可以听到哪家的祖坟被掘了,哪家祖先的尸体被盗了等等流言蜚语,恐怕便是这两人为非作歹所致。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两名修士还经常闯入他人家中,祸害良家妇女,曾经一时间民怨沸腾。而那些被其掳走的女子也是极为可怜,最后只能够找到白骨,实在是惨不忍睹。 而六国却是让如此心性之人做帮手,恐怕在六国统治者心目之中,这两人的地位在那些普通百姓之上,只是因为他们是修士,有着可以帮助夺取天下的力量。 若是将这些六国的统治者作为弈棋者,那么他们供养的修士和一些散修便是埋伏下得棋子,而平民百姓,恐怕早就被排除在战局之外,连棋子也不能够算上。 这便是天下大局,天下不以民为本,而是以修士为本,却是将天下本末倒置了。 修士本该不应该参与尘世之事,超然度外,才是修士的风范,但如今一千年来,修士已经被利欲蒙蔽了身心,早就忘记了修炼的宗旨,唯有一些修炼门派还记得祖宗的遗愿,不过却是惫懒了,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繁华。 当天下皆是修士当道时,这劫数恐怕便来了。 千年大劫不仅仅是天劫,更是一场人劫,便在如此原因之上。 是日下午,从虞城的后方来了一批修士,他们乃是大越国的王侯与世子,来此赴命,纵然有世子不愿意前来,但在越皇的严正之下,却是不敢不来,他们明白,若是自己不来,定然会被越皇杀鸡儆猴。 越皇派出最后的这一张底牌,不再在国都保留力量,虞城此战,一败皆败,一损俱损。 罗坤亲自出来迎接这些尊贵的王侯,让他们入住自己的府邸之内。 这些王侯为首的便是安平侯,他刚失爱子却是不能够发作,毕竟在朝中有越皇存在,若是安平侯出现了什么问题,恐怕会被越皇问罪。 他镇守边关多年,却是没有打上几次仗,对于兵法也没有罗坤研究那样深刻,只是粗浅地知道排兵方法等基本常识罢了,他打仗靠的大多便是个人的力量,他的一身修为是在元胚境上下,足可以一骑当千。 像其修为如此之深,对于罗坤这样没有修炼过的凡人本就是有些轻视,虽然听说过罗坤的排兵布阵如何神奇,但终究只是道听途说,心中也是不相信。 因此,他一来便是给罗坤一个下马威,让他交出虞城内的兵权。 罗坤却是冷笑问他可有越皇的手谕。 安平侯却是道没有越皇的手谕他也能够凭借武力夺取兵权。 安平侯一身的气愤无处发泄,却是发在了坐不应该发作之人身上。 罗坤笑话安平侯没有规矩,在军队之中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王侯又如何,罗坤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失去了尊严。 罗坤有其军人脾气,他忍气吞声走出了府邸,准备在越皇面前参上这安平侯一本。他也明白,当前最重要的便是这一场战争,而不是与这些王侯表露出矛盾。 他不介意杀安平侯给其他王侯看,但终究他没有这样的实力,他手下的士兵也没有,一切只有越皇来后才能够定夺。 安平侯也是跋扈之辈,怕是他儿子小时候的脾性便是从他身上学来的,后来沈徳跟随越皇时间长了,便沾染上了越皇的脾性,才变得稳重。 安平侯看自己将罗坤赶走,暗道罗坤也不过如此实力。 他却是不知道,他的这一次意气用事,却是为他埋下了祸根。 安平侯本不是如此不识大体之辈,此次作出如此行为,不仅仅是他自身的原因,还有其他一些比较隐蔽却是致命的症结。 其一,他长期驻守在边关,不通融人情世故,再加上他原本飞扬跋扈的性格,也只能够在战场之上逞威风。 其二,他对罗坤并不了解,罗坤的兵法之道也没有亲眼见识过,他自然不相信罗坤,也对越皇对于罗坤的器重生出愤懑。 第三,便是他最为骄傲的儿子——沈徳,不知为何不明不白便死了,而且连尸身也不能够留下。他多次上问越皇,但越皇却是说是沈徳外出是出现了意外。 安平侯自然是不会信的,他虽然表面上对越皇恭敬,其实心中却是忿忿不平,但被其很好地掩盖,以至于连越皇都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越皇此次也是算失误了,他自认为安平侯值得信任,哪想一到虞城就闹出了事端。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防 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防 中 夜中,城内外皆是一片寂静,六国的军队蛰伏着,没有再轻举妄动。而城内的士兵也是有些疲惫,站岗的士兵也打起了瞌睡。 罗坤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传来的星星点点,心中也泛起感慨。 一道黑影从街上穿过,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此人披着一身黑斗篷,其身影瘦削,从其隐匿的气息之中可以判断出此人的强大。 巡逻的士兵仍旧在街上徘徊,而这黑影却是没有收到一丝影响。他快步疾行过街,来到了一处大宅,轻轻扣了扣门,从门中走出一名老人,看了来人之后,赶紧将其迎入。 不多时,这黑影又从这大宅内走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巡逻的队伍走过,星星的火光照亮了这座大宅,其门口的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霍府”。 夜空中繁星闪烁,一轮巨大的圆月出现在天边,如今又是到了十五。 从霍府向北三里,有一处装饰豪华的建筑群,此处乃是各大王侯世子居住之所在,而罗坤的府邸也在这一带,不过他早就从府邸之中搬出。 “国难忧患于当前,怎可龟缩在府邸之内,而不与将士一同守护这座城池?”罗坤曾如此豪迈地说过。 他便是如此之人,打仗时与士兵不分兄弟,但军法却是极为严厉。可以说这样的人在士兵的眼中是好将军,在百姓的眼中是好官,而在越皇的眼中则是守护江山大任所要赋予之人。 黑影悄悄接近了这一座府邸,这是一次危险的刺杀,刺客已经做好了一去无生的准备。 今日王侯世子的到来,也是令这些暗藏在虞城之内的奸细有了一些触动,于是便修改了计划,意欲将这些王侯世子血溅于当下。 黑影摸索到了一座府邸旁边,这座府邸上面题写的乃是“朱府”两字,本是虞城的一名商贾之人所居住的豪宅,但在王侯世子到来之后,便自愿退让出这一座大宅,让他们居住下来。 这边的商贾大家尽皆如此,没有例外。 也多亏了他们没有固执留下来,不然说不定他们的生命也会交代在这里。 离虞城不足十里之处,沈胤告知叶寒秋,让其在这城外停下。 叶寒秋不解越皇这是何意,问了原因。 “前辈,你可感觉这虞城最近有些怪异吗?”越皇问道。 “陛下此意,老夫并不懂。”叶寒秋猜不到越皇想做什么,虽然他在神州之上是一流的修士,但在转动脑筋的能力之上,他是及不上越皇。 “虞城之中定然有奸细混杂其中,其实力还不一般。”越皇望着黑魆魆的虞城,极为感慨地说道。 “陛下,若是如此,你有为何要让那些王侯世子先入住其中?”叶寒秋却是不解,越皇的手段,不是伸着自己的脖子让他人来砍吗? “前辈,你知道世子与平凡人的区别在哪里?”越皇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让叶寒秋一阵哑口无言。 “世子从###出生在深院高宅之中,不知道何为世间疾苦,最为容易养成骄奢淫逸之风。毕竟晚辈也是一路走来,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当年的自己也是因为出去走访之时才明白民间究竟是怎样。”越皇叹了一口气,道出其中的原因。 “因此陛下才会让王侯世子先行,让他们体会何为鲜血之后,才会逐渐明白与收敛,也让他们明白这世界的残酷。”叶寒秋脸上露出笑容,“也能够锻炼他们的能力。”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世界的规则,而将这些还未完全成熟的少年置身在这样一片恐怖之中,才会明白谁可能会有更进一步的成长。 “今日前辈与晚辈需要潜伏入虞城之中,见机行事。”越皇望着叶寒秋像是望着一名挚友一般。 “老夫也是许久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了,不过越皇你的这次拜托,老夫却是记下了。”叶寒秋虽然对越皇有时候不怎么感冒,但不管怎样,这越皇有叶寒秋对其敬重的理由。 因为越皇,果真便有一代雄君的典范,只不过却是生不逢时。 “若是这次大越国战败能够卷土重来的话,朕定然要雄踞天下!”越皇临走前曾经发过这样的誓言。 越皇原本就是处于不利之下,他的资本没有六国的雄厚,曾经他设想过通过收编修炼门派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从而能够先后歼灭六国。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越皇的计划确实落空了,毕竟,其实力再如何强大,也无法与六国联军相抗衡。 只是,他不甘心屈于六国之下,他身上有天生的王者之气,没想到却只能够做一名某代皇帝。 越皇治理天下自有一手,在他的治理之下,大越国之内一切太平,除了发生了外域生灵的屠戮事件之外。 他自然是有出面澄清,抓到过这些生灵给百姓们看,只是百姓对于此事却是不相信。毕竟,平和的生活下,却是波涛汹涌,是谁也不想发生的。 然而,在这件事不久之后,六国接连发生屠城事件。 并不是这些域外生灵所做,而是六国的皇室派出军队将那些小城镇镇压。借口是反叛军的苗头出现在此地,暗中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但其他们的大动作来看,所图并不小。 六国最终失去了民心,但却没有人再敢反抗,因为六国的铁血军队矛头直指,城镇之中,人人自危。 越皇他是没有失去民心,在国家的危难时刻,在这虞城之中,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有着这样的一份热情。然而,恐怕是无力回天,因为,对方掌握了修士的力量,也就掌握了神州的命脉。 越皇他也不再去想一些不实际的妄想,只不过有时却是会感慨,哀叹,而他离开前做了最后一次妄想,这一次,他要将斩去自己不切实际的一面,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代明君。 叶寒秋与越皇偷偷潜入了这虞城内,伺机而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此话说得不错,朱府微弱的烛光残影之下,一名小厮从府内走出,摇晃这脑袋,手中拿着锣鼓,看来是出去打更。 黑影手中拿着一把刀,在月光照耀下,发着阵阵冷光。 “嗖!” 只听得一阵划破风的声音,这名小厮只觉得自己脖间一凉,便看到自己的身体与头颅分离,在脖颈之上不断喷射出血水,溅落满地。 黑影速度极为快捷,几秒而已,便进入了这座大豪宅内,并且将看门的一名小厮砍为了两半,满地皆是鲜血,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河流。 他的步伐很是轻盈,直奔卧房而去。 他的主子对这一带研究十分透彻,在地图上早已标明各王侯世子卧房之所在,因此他也极为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在一名世子的房间之外。 房间之内传来骚动,还不时夹杂着女性的喘息之声。 黑影对于这些并没有触动,他只是将门栓砍断,翻身撞人这房间之内,出手极为迅速,只是如此两刀下去,还没有等那世子与女子反应过来,他们的命就已经被收割,鲜血染红了被褥。 黑影下手利落,没有惊动任何人,在一片寂静之中,他走入了那名王侯的房间之中。 王侯看到黑影进来以后,并没有表现出极为惊讶的模样,他只是冷眼看着这名刺客。 刺客虽然心中一凛,怕是自己今夜的行动被其看穿了,但他总要试上一试。 刺客虽然隐匿之术极为厉害,一旦被发现便没有了它们本该有的十分之一实力。 这名王侯在刺客的攻击之下十分从容,但却是没有向刺客发动过一次攻击。 刺客防备着,他知道,若是这王侯进攻,怕是雷霆之击。 “你以为自己能够在老夫府内纵横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名王侯说起话来云淡风轻,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范,“若是老夫出手,你还有机会吗?” 刺客听了王侯的话有些疑惑不解,为何这名王侯要放任自己去杀他儿子。 “你想必没有看过那女人的脸面吧!”王侯也是叹息了一声,“老夫早就知道,世子与他母亲是有着鱼肉之欢,只是老夫不愿去提及,也不愿承认此事,但此次你的行动,却是为老夫除去了这麻烦事,这也是老夫放任你的原因所在。” 刺客望了望王侯的脸色,见他的确对自己没有敌意之后,便离去了,他有任务在身,自然是不可能与这王侯争斗。 “看来今夜虞城将是一片腥风血雨。”王侯眯起了眼睛,“越皇你的心思,老夫还真是看不透啊。牺牲这些王侯和世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是不知道一些内幕,自然也无法预料,越皇已经完全做好了暂时淡出世人视线的准备。 “果然逃不过爱卿的眼睛啊,衍侯李木。”越皇从角落之中走出,看向王侯,身边叶寒秋走出,看向李木眼中露出一丝惊奇。 “陛下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看一场戏吗?”李木脸上露出有些冷漠的笑容,“什么时候,陛下也置兄弟们的性命于不顾了吗?” “并非是朕要如此做,不过是迫于形势罢了。爱卿可听说过一句话,不破不立。只有历经鲜血之人才能够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有多残酷。朕只不过是想让他们早些成长罢了。”越皇说道。 “陛下却是不知道揠苗助长吗?”李木也知道是情急而为,但还是提出了质疑。 “爱卿说的没错,的确是揠苗助长,但只有在此时还能够生存下来之人,才能够被称为栋梁之才!”越皇看向李木的眼睛不偏不倚,这句话透到了李木的心中。 “好一个栋梁之才!”李木大笑道。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防 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攻防 下 一轮巨大皎洁的圆月之下,一场杀戮却是在秘密展开之中,在这原本应该一片祥和宁静的夜空中,显现出腥红之色。 黑影手中的刀,不知收割了多少王侯世子的生命,在这夜中描绘出地狱血腥的画卷。 手持书卷,站在一片烛光之下,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年在如此的深夜中挑灯夜读。他身上没有世子所应有的那些傲气与奢靡,而是始终保留这书卷气息,再其身上露出一丝丝神秘。 一阵寒风吹过,原本点着的油灯忽然间便被灭了。 少年心中猛然间掠过疑惑,一道身影无声无息便出现在少年身后,少年急忙向左方移动了一步,险险躲过了刺客的杀机。 少年目光如炬,看向刺客,眼中冒出一丝冷意。 他虽身为世子,但对书卷却是视如性命。这名刺客竟然打扰他专心阅览书籍,纵然他在世子中脾性极好也对其很不感冒。 他收起手中的书卷,放入了储物袋总,并从其中拿出了一把银色的剑,此剑通体冰寒,握在手上冰凉异常,可见此剑恐怕也是稀世宝剑。 “我所爱之事,为看书与舞剑尔!”少年声音虽低,却是铿锵无比,像是精铁撞击在一起一般。 少年宝剑在手,舞动起来极为轻盈,似是在舞蹈一般,但攻击之处,极为凌厉,不像是这样弱气的少年能够发出,更像是久经血腥的杀手。 “这少年看起来如何?”越皇与叶寒秋躲在离此处不远之地,观察着一丝一毫的变化,一切皆在越皇的掌控之中,这名刺客原本是为了破坏沈胤的计划,却是不想着了沈胤的道。 “这少年天机莫测,精气不外露却能够舞剑如此,恐怕非一朝一夕而成,怕是自###是如此。如今的神州大陆上,若论起舞剑的青年人,恐怕这少年也是数一数二。”叶寒秋也是惊讶,在大越国皇宫之中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可不谓不惊艳。 “这名少年天赋极高,但却打小体质较弱,当时舞剑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然而这许多年过去,少年还是如原来那般极为柔弱,你可知为何?”越皇暗语道,“也服下了许多天材地宝,但终究是不顶用。” “如此一来,便说明这少年定然有暗疾,除非对症下药,不然是无法根除。但恐怕,国都中的大夫尽皆看不出他的病症,因此只能够拖延,尽量服用天材地宝来缓解。”叶寒秋凭借自己许多年来的修炼经验,也只能够推测出如此结果。 “前辈所说不错。”越皇说道,脸色上有一丝后悔之意,“这少年一直是由其母亲带大。晚辈平时对其也是极为照顾,只不过在父亲过世之后,他的心性便开始了改变。没到夜晚,他总是隐没自己的踪迹,不知到哪里去鬼混,知道后来,晚辈才知道,他原来去做了一名刺客。” “刺客?”叶寒秋仔细看了看这名少年,隐约有一抹熟悉的色彩,“莫非是做了我们天网的刺客吗?” 天网的刺客,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核心成员,是由天网内部自行培养而成的刺客,从另一反面来说,就是将其性命交给天网的一类人;而另一部分,则是外围成员,只有在初次到天网来的时候才能够见上大人物一面,其余皆是由各地分坛负责。 叶寒秋曾经与这名少年见过一次面,在十年之前的一个夜晚。之后,这名少年便开始着手他的刺杀任务,却是再也没有在其面前出现过。 叶寒秋尽力去想这名少年在他脑海中的记录,不多时,他就记起来了,这名少年在天网中的代称为孤独客,在外围成员之中,乃是一名不可小觑的存在。年纪轻轻便能够在外围的杀手榜上排上前五,而各大诸侯对这个名字也是极为敏感。那是因为在孤独客的手下,曾经有数位世子王孙被其暗中杀害。 “他便是孤独客吧!”叶寒秋说道,心中也唏嘘不已。 “确实是。”越皇看向这名少年眼中与看向其余世子不同,“只是可惜,五年之前,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不幸被敌人暗###手,导致他腹部被砍伤一刀,到如今那刀伤还是存在。他的身体本就是柔软,再加上如此的刀伤,让他在一段时间之内几乎只能够整天躺在床上。” “他能够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越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他一生的成就只能够如此了,毕竟五年前他已经修炼到入微境中期,到如今还是如此修为。” “厚积薄发,置之死地而后生,又何尝未可?”叶寒秋眼中露出精芒,他想起了沈延,这名原本孱弱的少年,如今却是成长到如此地步,“陛下,切莫小瞧了他的力量,老夫有感觉,若是要复国,越皇应该需要这名少年的力量。” “但愿如此。”两人正说话间,两人间的胜负似乎便要分出来了。 少年一剑切入刺客命脉,没想到刺客身形如此厉害,竟然巧妙躲过了这一次袭击,寒光泠泠的大刀正要砍在少年纤弱的脖颈之上。 “嗖!” 从黑暗之中蓦然飞出一根钢针,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向刺客的小腹之处袭去。 刺客吃了一惊,连忙后退,才险险避过这一击。但钢针只是贴着刺客的小腹而过,却是令刺客的小腹皮肤被生生磨破了,他心有余悸,明白此地出现了修为高强的修士,他心中没有多加留念,一个翻身过墙,便消失在围墙之上。 少年聪明非凡,自然是明白刚才乃是有修为高强的修士帮助自己逃脱了陨落的危机。 向着两人躲藏之处一拜,正要离开之时,叶寒秋便擅自走了出来。 越皇怕叶寒秋破坏自己的计划,不过叶寒秋都出现了,他身为晚辈还是不出现面子上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也紧随着叶寒秋出面,站在这名小辈面前。 “陛下前来,小子受宠若惊!”少年看到沈胤就在这附近,心中也是大惊,赶紧跪拜下来,“不知陛下今夜为何会在小子宅院之中?” 越皇尴尬,不知该怎么是好,他又不想把今夜所来的目的说出,但在后辈之前没有回复却是会丧失一代君王的尊严。 叶寒秋看到沈胤面容之色,却是为其打起了掩护。 “小子,你还记得老夫吗?”叶寒秋将自己的脸面凑近了那名少年,少年抬起头,看到叶寒秋的面孔,也是颇为震惊。 “叶前辈!”少年虽然只在天网见过叶寒秋一面,但还是记得他的面容,看到他与越皇在一起,自然是不可能不惊讶。 “后生可畏啊!”叶寒秋看到少年,其眼间露出喜色,如此惊艳绝伦的少年,若是能够细细培养,当真是前途无量,只不过前提便是需要有人能够将这名少年治愈。 “叶前辈如此说,也折杀了小子了!”少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怎么敢让大名鼎鼎的天网大长老夸赞自己。 “无事,你不必惶恐,起来吧!”叶寒秋出口说道,“老夫近日听陛下说小子你乃是天纵之姿,今日一看,果真非凡。” “小子何敢前辈如此夸赞?”少年依然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样子。 越皇嘴角露出笑容,这小子阅览过许多书籍之后越来越沾上腐儒的色彩了,不过越皇可不想成为一名腐儒,他更需要有一股豪迈之气。 “起来吧,你不必如此。”越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少年这才从地面之上爬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两人。 “小子,你的确让老夫想起了一人,你可听说过平等王家的世子沈延吗?”叶寒秋问道。 越皇有些难堪,这叶寒秋说起此话,不是要揭他的老底吗?但身为一名世子,不敢在皇帝面前提起那等事,却不知道他要如此说。 少年明白叶寒秋口中所说之人是谁,但看了看越皇有些难看的脸色,猛然间惶恐了起来,要是他不小心说错了吗,恐怕是要人头落地。 但实际上越皇却是没想过要杀他,最多给他一些教训,虽然他嘴上不说,这名少年对其来说意义还是不同的。 少年想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小子并不知道,恐怕是因为小子从来没有参加过世子的修行吧!” 他打了马虎,朝堂上的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他还是如此之说,给足了越皇面子。 叶寒秋感觉自己被打脸了,心中不免对这少年诽谤几句,他看向沈胤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陛下在大越国皇都的威信真是够高,老夫完全比不上啊!” 越皇额头冒出冷汗,他心中却不免有些得意,毕竟叶寒秋近百年来也没有吃过几次亏,但这少年却是让他吃了一次,也算是令人欣喜之事了。 “不过,国难当头,不知你有何见解?”越皇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不给叶寒秋再次发难的机会。 “此事,小子只是一名小小的世子,不敢妄加推断。”少年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见解,但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大越国只能够有被毁灭这一种结果。 “但说无妨。”越皇神色温和,“就算是你说大越国要灭亡了,朕也不会怪你。” “那小子就斗胆了!”少年有了越皇肯定的答复,心中也踏实了许多,“小子认为,大越国的确要亡了。” “确实如此。”越皇也是叹息道,“小子,你也看得很明白,但有许多世子,却是与你所看到的却是不一般。” 一阵凉风吹过,越皇的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少年蓦然多了些流年中的感叹,他从越皇的话中,明白了许多。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防 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攻防 续 漆黑的身影,纵然带着伤势,却依然是健步如飞,不多时,便远离了这一座府宅,他心有余悸,若是刚才没有注意到那钢针中散发出来的杀气,怕是今晚他逃不过一劫。 但他心中却也是怪异了起来,这少年府邸之中竟然蛰伏着如此高人,或许今夜的行动皆被其看穿,而这高人又是何许人也? 黑影心中有着一丝猜测,会不会是大越国皇帝沈胤? 但转念一想,自己如此大脚杀戮,这沈胤必将自己除之而后快,但后面之人明显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他明白,凭借自己的速度,还是比沈胤要差上一分。 他否决了心中这一份猜测,继而转念想到只有这少年极为特别,看似出尘,不像是其他世子那般骄奢淫逸。 或许是保护这名世子的一位高人,这名世子与其他人不同,即使在那些大修士眼中也是极为有价值。 他心中渐定,认为自己只要不再进入那府邸之内,自然是不会遭到追杀,更何况,刚才被吓得心惊胆战,恐怕是半点声响也不喊发出了。 但他没有注意过,叶寒秋的意识一直在其身上徘徊。叶寒秋也传承了洛自奇一些衣钵,自然是懂得意识搜索之术。只要叶寒秋意识波动一张开,他便无所遁形。 “这刺客,此次是前往那钱氏大宅了。”叶寒秋目光如炬,向沈胤说道,“陛下,我们是时候追上去了,耽搁了时间可不好。” “好自为之吧!”沈胤最后看了一眼这名少年,“余凡,既然你体会到了朕话语之意,便不要轻易传出今夜话语,也不要泄露朕与前辈的踪迹。” 少年心头一震,他自然识得大体,只不过他心中认为沈胤的方法还是太过于血腥与暴力。只是,非常时期定要用非常手段,就算给余凡一万个胆子,也定然不敢宣扬出去。 “是,陛下!”少年向着沈胤一拱手作揖,看着两人越墙而去。 “看来今夜的风儿会异常喧嚣啊!”少年轻语,重新取出书卷,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便再次在昏暗的灯光下阅读了起来。 夜中,黑影在行凶杀人,而越皇与叶寒秋则是紧随其后,观察其行踪。 从国都之中来的王侯除却那安平侯之外本有二十名,如今在越皇与叶寒秋的筛选之下只余下了六人,而近三十名世子却只在此地留下了三人。 越皇看出的这六位王侯,其中一位便是那神秘的李木,另外五名皆是越皇共同谋划篡位之人,不过如今六人之中只剩无人,平等王沈宏不知下落何方。 而留下的三名世子,余凡是其中前途最为广阔之人。其他二人尽皆是因为没有行奢靡淫逸之事,脑中仍然清醒的缘故才逃脱这一场杀劫。 而黑影最后所取之处,乃是罗坤的府邸之处,如今正是安平侯的所在。 安平侯的实力,黑影是知道的,毕竟驻守在边疆的王侯,是值得各大诸侯国关注的。 黑影明白他只有一击,若是一击不中,只能够直接遁走,他没有实力与安平侯硬拼,更何况他今夜杀戮了太多的人,身上的煞气是越发密集了。他必须及时处理掉这煞气,不然积尘之后会逐渐丧失自己的本性。此外,黑影也的确是累了,毕竟他所杀之人并非无力之辈,还有暗中有人窥伺出手,令其吃了不小的暗亏,因此,才做下这自以为谨慎的决定。 黑影接近罗坤府邸,府邸中灯火通明。 他移步正堂,发现安平侯如今骂骂咧咧地正在训斥一名下人。 这名下人全身哆嗦着,不敢正视安平侯一眼,他被安平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所压制,他只不过是一名凡人,根本无法与安平侯抵抗。 黑影蛰伏着,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安平侯,正在等待时机。 远处,一处树木较为密集之处,藏着越皇与叶寒秋两人。 越皇脸上露出怪异,这府邸分明就是罗坤的,为何这安平侯却是在此。 而叶寒秋却是不在意这细节,而是紧盯这情势的发展。 不多久,可以看到,那安平侯似乎骂完了,让手下将这名下人拖了出去,而他自己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翘起了腿根,舒适的躺在座椅之上。 黑影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人身心放松之时便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刻。 “陛下,那刺客要开始了!”叶寒秋提醒越皇,望向场面,神经紧绷。 越皇也是屏住了呼吸,仔细看起了今晚最后的一场好戏。 黑影消无声息接近了那安平侯,他一路上观察着安平侯的表情,见安平侯依然是如此模样,心中倒是愈发警惕了起来,他可承受不了安平侯暴起的一击。 只是安平侯一直都是保持着舒适的模样,还闭上了眼睛,似乎将要沉沉睡去。 “好机会!”黑影看到安平侯脖颈一歪,似乎是要睡着的症状,其身影快若闪电,一瞬间便到了安平侯身旁。 但黑影感觉是极为敏锐,他感觉到不对劲,这安平侯似乎正是为了等待他这一击的到来。 “速退!”他心中着急,猛然向后大退一步,对面原本沉睡的安平侯的手掌已然临近了他的身体,只是贴着他的身子一擦而过。 他明白,若是自己慢了哪怕千分之一秒,也会负伤在这一掌之下。 “小贼,今日看你如何逃遁!”安平侯又是一掌拍出,连绵不绝,正是排山掌,威力十分霸道。 黑影连续后退,心中极为后悔,他若是收手,定然不会陷入此等麻烦之中,若是与这安平侯相战起来,怕是没有一丝好处。 安平侯原本因为下午罗坤的顶撞异常愤怒,如今一半的气撒在了那下人身上,另外一半则是转移到这刺客身上了。 黑影倒霉,只能够尽量躲闪,但其真气消耗已是极大,再加上身体的疲累,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他需要远距离逃遁。 他手中有一张神行符,是为了保命之用,如今用了它,虽然有些肉痛,但至少比保不了自己的性命要好。 他急忙将神行符甩出,在真气催动之下,神行符散发出洁净的光芒,让这黑影一下子便失去了踪迹。 “是神行符!”安平侯脸上一阵讶然,他放跑了这名刺客,可是遗患无穷,不好在越皇面前交差。 “这安平侯,也过于大意了!”越皇一脸忿然,安平侯虽然修为强大,但在脑筋之上却是不怎么灵活,再加上其暴躁的脾气,就连越皇有时也受不了,若不是看起忠心的份上,越皇早想把他从位置上赶下来了。 “陛下,不用担心,神行符的能力虽然厉害,但终究没有一名半步踏天的修士快,老夫去去就来!”叶寒秋目光锁定了一个方向,没有迟疑,极速追了上去。 “叶前辈,烦劳您了!”越皇向着叶寒秋所走方向一拱手,便从这罗坤府邸之中离开了。 刺客匆忙向着城外奔去,如今暗杀任务已经完成,他没有必要再留在城中。如今六国联军所在的城门一侧显然不通,他只能够越上后方墙头,远离这虞城。 但黑影明显是估计错了,他刚想跃出城外,没想到脖颈却不知怎的被人一击,当即昏死了过去。 其身后,叶寒秋笑着看着黑影倒下去的身子,带着这黑影,与越皇会和了。 越皇试探了这黑影的气息,发现其还有余气,自是对于叶寒秋的行动极为满意。 “叶前辈,这刺客晚辈有大用,能够如此擒来实在是令晚辈喜上眉梢!”越皇说道,他心中早有个计划,如今可以借着名刺客实施。 “叶前辈,还请您注意醒后的行动,切莫要让他自裁。”越皇向着叶寒秋一稽首,将此事拜托。 “不过一小事耳!”叶寒秋双手快捷若闪电,迅速点在刺客的任督二脉之上,令刺客全身真气难以运行,之后又按在其百会穴之上,让这刺客难以动弹分毫。 叶寒秋能够保证这此刺客在一日之内不能够动弹。 毕竟点穴便是锁住人体经脉,点穴越深其锁住筋脉的时间越长。向叶寒秋修为如此深厚之人,自然其点穴也是不一般。 两人移居客栈,叶寒秋将其放于储物袋中,便在这虞城之中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两人走出客栈,正看到一对对骑兵从街上飞驰而过,目标正是昨日血案发生的方向。 “昨日的刺客,你认为如何?”越皇看大队人马疾驰而过,便向叶寒秋提出如此问题。 “那名刺客,的确是不容小觑,但若是在天网之中却只能够排在靠后。”叶寒秋说道,“这名刺客修为乃是混元境初期,其修为可以说在天网之中也可以算得上是靠中,可惜他的身法没有练到家,若是天网的刺客前来,恐怕这里的诸侯世子只能够剩下一名诸侯,一名世子罢了。” 越皇沉吟片刻,他明白叶寒秋话中不假。天网实力极为强大,只可惜,如今却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了,毕竟,总坛都被灭了。 “不过那名刺客却是在昨日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城中,灭杀了这些诸侯世子,你可知道为何?”越皇似乎是信口问道。 “自然是虞城中有奸细存在。”叶寒秋笑道,“以陛下的聪明,这一点应该不难猜吧!” “奸细,的确是奸细,只不过是晚辈安排下的奸细。”越皇脸色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今日,便是将其连根拔起之日!” 说着,越皇不由得攥紧了双拳。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锄奸 第一百二十六章 锄奸 大越国虞城,正午当时,越皇走入罗坤的府邸之中,一众大小官员尽皆前来觐见。 昨日的风雨在越皇与罗坤的手段之下被压了下去。 百姓自然是不能够知道此事,只会引起恐慌。幸好罗坤早就全城戒严,并没有普通百姓见证此事的发生,不然后果却是会有些严重。 越皇跨步走上正中间的交椅之上,转过身来,看向两旁站立着的臣子们。 他神色肃穆,看向堂下之人不怒自威,当真有天子风范。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请坐吧!”越皇首先坐了下来,之后一众大臣尽皆坐下,双眼一直望着越皇,等待其发话。 “诸位爱卿可曾听说昨日夜晚发生之事?”越皇发话平静,但实际上却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威慑力,“不知有何看法,是因何而出现这等场景?” 他们自然明白昨日之事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却是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发话。 “末将有话要说。”见同僚尽皆没有开口,罗坤有些耐不住了,他走出来,向着越皇鞠了一躬,说道,“末将认为,恐怕是城###了内奸。” 罗坤此话一说出,马上便有人耐不住了,走出来反驳道:“罗将军此话差矣,昨日分明血洗诸侯世子之人乃是敌国之人所为,你为何又平白无故生出内奸之说?此不是要让各位同僚心寒吗?” 越皇向发话之人看去,此人乃是一名老臣,其发须飞扬,飘然若仙,乃是虞城军情处的刘玉恒,平日内便于罗坤有些小矛盾,罗坤所持的观念,他自然是反对的。 正当这刘玉恒话落下之后,又是一名臣子走了出来,其一身穿着银色的铠甲,脸上是一副狂傲不羁的脸色,此人正是霍真,他跨步上前向着越皇一礼,道:“末将同意罗坤将军的观点。罗坤将军,足智多谋,一生并无败仗。他做出的判断想必是经过了缜密的考虑,而这位军情处的大人对于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只是一味反对罗将军的观点,实在是有些目光短浅。” 刘玉恒听了霍真的话语,不由得气上心头,这霍真竟然骂他目光短浅,当真是不尊老爱幼了! 他双眼瞪着霍真,口中叫嚣道:“霍真小儿,可敢与老夫当堂对峙,老夫定当凭借这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令你百口莫辩!” “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汉?我霍真不接受!”霍真气干云天说出这样一句话,便退到了一旁,不再争辩。 刘玉恒七窍生烟,却也知道是在朝堂之上,不可造次,这能够也退到一边,不过他却是瞪着双目直看着霍真,一副貌似要吃了他的样子。 越皇心中暗暗好笑,这霍真、刘玉恒一唱一和,是想搅混这一场局吗?不过越皇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心浮气躁,只是看着他们两人中神情多了一些玩味。 “罗将军与霍将军,皆说这是内奸所为;而刘爱卿的观点则是六国派来之人所为。朕在想,若是六国派来之人一直潜伏在朕的身边,那么他算不算得上是内奸?”越皇笑道,他将话有些挑明了,观察着堂下各位大臣的反应。 堂下表情各异,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人会惊讶,有人会愤懑,有人会疑惑,更有人闷声不响,只是坐在椅子之上。 “此事,却是不好说。”一名大臣站出来说道,“内奸之人乃本是大越国人,之后投靠对方才能够被称之为内奸;而六国派来之人此说法却也行不通,只能够说夹在这二者之间罢了。” “爱卿分析得有理,若是真有这样之人潜伏着,那么我大越国将陷入怎样危险的境地?”越皇脸上露出有些森然的笑容,“幸亏大越国大多数的臣子皆是是国家为性命的爱国人士,朕自然识得大体,对这些人不会亏待,但若是企图破话大越国的存在,那朕便会让其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不管他担任的是何职位。” 越皇的笑容,令众大臣心底不由得打了寒战。 “昨夜歹徒行凶,正是朕赶到虞城之时,不知各位猜猜朕究竟看到了什么?”越皇脸上依旧布着笑容,但有人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了。 霍真脸上神情并没有改变,但他的心跳却是不由得加快,毕竟越皇判定他命运的时候愈加近了。 众人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昨夜啊,朕好巧不巧,刚入城便看到一抹黑影向朕迎面撞来。朕看其并不是什么好人,便将其礼貌地扣押了,现在正在殿外恭候。”越皇脸上笑容愈发令人胆寒,霍真更是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窖之内,全身的血液好似要被冻住。 “来人,将昨夜的刺客押上来!”越皇喊道。 刺客由两名士兵架着,而叶寒秋则走在刺客的后面,他走到越皇前向着越皇鞠躬道:“陛下,您要的刺客在此。” 越皇看到叶寒秋心中喜悦,便向大臣们介绍了叶寒秋:“这名前辈,乃是天网大长老叶寒秋,半步踏空的修为。” 越皇狠狠强调了后面的“半步踏空”四字,令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半步踏天的修为,这些大臣明白,若是嫌疑没有洗清,恐怕一个人也逃不出这大殿。 “朕昨日问这名刺客话,问他为何要行刺诸侯世子?”越皇平淡开口,但场面却是鸦雀无声,一片寂静,“他缄口不言,不肯说出一句话。” 这句话之后,大臣们的表情有些缓和了下来,原来越皇没有撬开这刺客的口,难怪他要举行这样一次朝会,目的便是从大臣中看出奸细所在。 “但诸位爱卿认为朕是何人物,能够奈何不了区区这样一名刺客?”越皇一句话又将场面带回了紧绷状态。 霍真一直沉默,他看到那刺客第一眼便知道是自己所派出去的刺客,他没有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场计谋竟然会以这样的姿态告终。 霍真一看越皇的表情,便什么都清楚了。越皇表情之中更多的是戏谑,对于霍真这一点小伎俩的戏谑。 他不明白越皇这只老狐狸是怎样查出来的,但终究是被查出来了,难以逃过制裁。 “经过朕的严加审问,这名刺客终于透出了口风。”越皇看向霍真那边,笑着说道,“霍将军,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末将不知。”霍真不敢抬头直视越皇,低着头开口道。 “错了!”越皇淡淡说道。 “末将哪里错了。还请陛下明示。”霍真自然是知道越皇所指,但却是在打哑谜。 其他大臣也反应了过来,明白越皇所指之人便是霍真。 “你没错,哪里都没错!错的是朕将你这内奸放入大越国,错的是朕曾将你看做最为倚重之人,你可知罪!”越皇暴怒,向着霍真大吼道。 “末将何罪之有?还请陛下明示!”霍真继续打哑谜,坚决不说自己是内奸之事。 “你自己问问他吧,他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朕了。朕实在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之人,怪朕看错你了!”越皇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霍真走上前,看着那名身穿黑衣的刺客,其面色狰狞,让刺客瑟瑟发抖。 “如此妖言惑众之辈,陛下也敢听?”霍真怒喝道,“你这小贼,做下如此之事,竟然还想栽赃嫁祸,实在是不知羞耻!” 霍真出手极快,叶寒秋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刺客的人头便已经落地,鲜血喷溅在大堂之中。 “陛下,妖言惑众之辈已除!还请陛下相信末将耿耿忠心。”霍真一抱拳刚想要退下,迎面便是越皇的怒骂。 “大胆霍真!真当朕不敢动你?”越皇脸上露出讥笑的神情,“你以为朕没有留下后手吗?” “难道此人?”霍真将那刺客的面罩扯下,发现并非是他所派出去之人,他心中蓦然失神,怔怔地看着越皇。 “此人并非是那一名刺客,而是地牢之中的囚徒。而刚才的对话,真的刺客已经全都听见了,现在便让他上堂对峙一番,看看究竟是怎样?”越皇看着霍真的模样,心中也有过感叹,但他是帝王,不能够容许叛徒的存在。 “不用了,末将的确是内奸。”霍真说道,他看向周围的大臣们,皆是对其指指点点,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其说话,他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举世孤独是何体会了。 “末将虽然身为一名内奸,但也不是你们这些大越国之人能够玷污的!为将者自有为将者的傲气!”霍真其意似是凌云,他举起手中的剑放在其脖子之上,惨然笑道,“大秦好汉,何惧一死?” “咔!” 随着霍真决意的一剑,他的脖子之上鲜血喷溅,其眼中有着一丝傲然的神色,定定站在这大堂之上。 他没有倒下去,他也不屑于倒下去,他是一名英雄,但终究只是一名英雄,不适合做这反面的角色。 霍真的家被抄了,九族皆被斩首示众。而他又暗查了许多与霍真有联系的官员,其中便包括刘玉恒,间他们信件往来频繁,其中不乏反叛的字眼。 越皇动作极快,前头刚将霍真家中查抄,后头便将其他密谋之人抓捕了起来,一时间,大小官员人心惶惶。 最终为了不扩大事态,越皇便下令将他们秘密处决。 一片腥风血雨过后,大越国迎来的新的态势。 越皇一直都怀疑霍真,但没有抓到过确切的证据,而这名刺客,如今便是越皇手中对霍真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一举便粉碎了霍真多年的阴谋,但越皇知道,前方的路依然漫漫,大越国存留的希望依然渺茫。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灭患 第一百二十七章 灭患 星夜之下,破旧的宅院之内,穿着士兵服饰的兄弟二人,借着夜中行走方便,便想夤夜逃出虞城这是非之地。 霍真被灭的消息令虞城上下尽皆震动。 百姓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虽然只是悄然讨论,毕竟现在处于兵荒马乱之中,但还是被这两兄弟所知道了。 他们明白,再呆下去恐怕他们都会被查出来,那么他们的性命便会不保,他们不会相信以越皇的无情会让他们留的性命。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他们借夜色出逃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在这风头甚紧的夜晚,打着精明算盘的越皇又怎会让这些六国的修士踏出这虞城之外? 罗坤府邸之中,越皇独自一人坐在正堂的交椅之上,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身影若电,这黑白双煞两兄弟一人向着虞城北面跑去,一人向着虞城南面跑去。 他们倒是明白,分开跑更有机会跃出这虞城,就算从此没有了黑白双煞的威名,也要保留下自己的性命。 “咚!” 从街上传来打更之声,由远及近,一名打着灯笼的小厮由远及近向着壮硕男子走来。 壮硕男子皱了皱眉,贴身上前,抽出腰间的长刀,倏然加速,利落出刀! “嚓!” 手起刀落,小厮的头颅便飞离了其身体,从脖子上喷出鲜血,足有三丈高,形成了血色的喷泉。若有人视之,定当头皮发麻,全身冰凉。 壮硕男子没有看着小厮一眼,像是往常一般,继续向着城门所在之处跑去。 同样,在壮硕男子遇到这小厮的同一时刻,那精瘦男子也遇到了一名小厮,提着灯笼,向其走来。 精瘦男子与壮硕男子他们兄弟向来便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因此在这同一时刻,两人皆做出了同意选择。 手起刀落,利落砍下了小厮的脑袋,却没有再看其一眼,也没有觉得任何奇怪之处。 “该收网了。”越皇坐在府邸之中,他端起手边的一盏茶,呷了一口,笑道。 城中忽然间动乱了起来,一群群士兵从四面八方冲出,他们步伐有序,士气高涨,乃是铁血之师! 在同一时刻,两人皆被包围得水泄不通,若要前进,只能够突围。 “原来这是陷阱啊!”壮硕男子看着团团包围他的军队,脸上泛起嘲笑之色,“末流之辈人数再多,又怎能与我相提并论?” 壮硕男子手中拿着长刀,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正要大杀一番,没有想到脖子感到一阵冰凉之意。 叶寒秋握着手中之剑,鲜血淋漓,而壮硕男子的头颅已经与他身体分开,无力身体倒落在地面之上,汨汨的血液流淌在地面之上。 “黑白双煞,此人是黑煞。”叶寒秋认得此人,黑白双煞在散修之中行迹恶劣,却也不是什么大角色,“也算是报应吧。” 而在另一边,看似柔弱的少年余凡也是一剑将瘦弱男子的头颅砍下,鲜血淋漓,撒了一地。 少年只是默默看了男子一眼,便离开了此地,将善后之事交给了士兵。 而这些士兵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老兵,转眼间便将这两具尸体处理完毕,地面上的血迹不断用水冲洗之后也逐渐看不见了。 星夜之下,这两兄弟的痕迹从此被掩盖,他们也将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或许会让这喧嚣浮躁的世界增添上几分清净。 越皇的布置罗坤皆看在眼中,凭借他的聪明,也无法把握越皇究竟是如何能够巧妙地让那两名修士进入圈套。 越皇是修士,因此明白像黑白双煞此类修士在面对可能暴露自己的情况之下会下狠手的机会极高,因此也下了这一把注,他确信自己不会失手。 这便是修士与凡人不同的阅历所造成的不同。 修士的眼光看神州,要比凡人的眼光更为残酷,因为修士便是生活在生死边缘,过着残酷生活之人。 一般的百姓不会懂,一般的大臣也不懂,即使像罗坤如此的将军也是看的模糊,他们不懂何为修士,也不能够做出身为修士的判断。 越皇信步走出府邸之外,看外面星辰通明,心中也舒畅了起来,内患尽除,越皇也松了一口气。 越皇却是将目光放到从都城到虞城这一段路上新近冒出来的山贼,他思索了一会儿,嘴角倏然便浮现出笑容。 山贼流寇本是越皇不关心之事,毕竟山贼流寇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过于正规军。然而,听罗坤的报告,这群山贼流寇不一般,竟然能够轻易将大军的粮食抢去。 越皇听完之后,却是一阵冷笑。如此计策,看来六国之人在布置内奸之事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如今除了城内最大的隐患,这伙山贼流寇他还没有放在眼中。 虽然如此,但若是这群山贼流寇从后方突袭,恐怕会缺失不少人手,在如今的情况之下,一兵一卒都应该谨慎用之。 他也只能够拜托叶寒秋将那伙山贼流寇灭掉。 六国军帐之中,一盏油灯之下,一名大将军正伏在案前,观察虞城周围的地形。 虞城的地形是易守难攻,四周围尽是平原,而城墙却是建的极为高耸。这名大将军曾经一度试着用一些奇巧之法来进攻,却是发现这些方法尽皆不适用。 比如,用水攻之法。 水攻之法,顾名思义,其便是用大水将城池淹没。 但虞城四周皆是平原,没有地势的起伏,用这一计策却是没有用处。 而要将这条河断流却也是没有办法,这条护城河,不仅仅是一条护城河,其水源与后方的大越国都城相连。 思来想去,便再也睡不着,只是望着这地形图发呆。 此时,一名传讯官跑来,脸色极为慌张的模样。 “报告大将军,敌方送来一个盒子,说是送给大将军的礼物,不知大将军如何?”传讯官说道,将手中的盒子呈上,看这传讯官的模样,这盒中之物定然不小。 “且打开了一看。”大将军却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夤夜送来一礼盒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投诚吗? 传讯官将盒子放在桌案之上,将其轻轻打开,没想到其中却摆放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令大将军一阵胆寒。 大将军不久后镇定,仔细看了这头颅,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而旁边的传讯官则是被吓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霍真。”大将军自然是知道内幕的,霍真竟然已经被拿下,恐怕城内的势力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今日可有何事发生?”大将军一把抓住了传讯官的衣领,将其一把提了起来,看来这名大将军也是一名修士,他怒目看着这名传讯官,似乎要将其吞下一般。 “大将军有所不知,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那越皇在今日中午已经进入城内。”传讯官胆战地说道,他语气之中皆是颤音。 “难怪啊,难怪,他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大将军焦急地在营帐之内来回走动,“那些老怪物还说万无一失,如今的局面却是不好预料了。” “除送来的盒子之外可还有其他物品?”大将军忽然想起一事,两军礼品往来总是会附上一封信,他明白越皇应该也会写如此一封信。 “有,还有一封信,大将军真是料事如神。”传讯官阿谀道,他的性命捏在大将军手中,自然要说些好话讨好他。 “料事如神个屁!”大将军不由得发怒,夺过那封信,将传讯官赶出了自己的营帐。 可怜那传讯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请出了营帐,他只能够叹息了一口气,缓缓地离开了。 大将军拆开信封,越皇的字迹落入他眼中。 “黄老将军,此去经年,别来无恙。朕无厚礼能够为老友洗尘,只献上霍真人头一颗,为老将军接风,望老将军能够体谅朕之苦心。” 短短几句话,却是将大将军数落了一遍,他被越皇羞辱,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他明白攻占虞城已经变得棘手了。 “果然只能够强攻,或者等待大修士的到来。”他自语道。毕竟越皇的身边应该有叶寒秋这样一名半步踏天的大能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占得先机了。 “传令下去,夤夜强攻,若今晚攻不上,那么便全军整备一个月。”老将军的声音洪亮,气贯中脉,周围营帐的将士尽皆听到了他的命令。 于是,在大将军的指挥之下,又一次强攻开始了。 而大越国的军队也是奋起反抗,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一夜。 越皇走上城头,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却是一阵叹息。 帝王之路,从古至今便是一条杀戮之道,他所背负的,乃是大越国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他不能够心软。 但看着一条条生命便如此逝去,他有了新的感悟,他明白了在这世间之中人命究竟像什么。 人命不过是草菅,随着呼啸的晚风,越皇明白自己许久没有突破的桎梏今日终于到了突破之夜。 “老夫为陛下护法。”叶寒秋走上前来,看着越皇。 越皇盘膝坐了下来,并没有对叶寒秋客气,毕竟突破桎梏极为珍贵,要是错过了恐怕就再也不能够突破了。 夜,带上了血染的红色,而越皇的身上也逐渐被红色所占据,磅礴的血色突破了天际,像是舞动的火苗在升腾。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狐 大齐国,临近都城的一座小村庄内,一名小儒生寓居在一处宅院之中。 这宅院并不宽大,虽然说小也不小,但终究是比不上那些豪富人家,只是在这村中算的上比较富裕的农民罢了。 此处是小儒生的亲眷之家,小儒生将两名屋主人成为大叔与大姨。 这是两名饱经风霜的老人,笑容之间和蔼可亲,到处透露着令人温馨的光彩,小儒生就算是刚来不久也被这气氛所围绕。 只是,最近,神州闹得惶惶不可终日。 不断有村子被屠戮,虽然朝廷假借征伐暴动的名义,但小儒生经过洛自奇的一番开导之后,已经知晓了这名义之后所蕴含的残酷。 “不知这宁静的生活能够持续到几日?”小儒生闲坐在这小宅的一处幽寂的院落之内,望着明亮的阳光在大地之上射下道道金光,他心中生起许多感慨,却也不知为何,在这即将面临会试的时候,让其心中有着一丝怯意。 小儒生信步走出这宅院之中,他心中觉得沉闷,想出去闲走一番,也缓解自己的心绪。 这座小村如今依旧是平和,只不过这种平和却暗藏在一种恐怖之下,家家户户尽皆闭门,整个村庄是一片死寂。 纵然有着明媚的风光,还是排解不了小儒生的忧虑。 小儒生向前走去,走出了这村庄。 村庄的前面是一片树林,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此处乃是富贵子弟经常射弋之地。 作为一名儒生,他对于那些公子王孙放浪的生活却是不解。 打小儒生便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事,但许多公子王孙却是不谙此道,只是整天以游弋为乐,却也不知是为何。 正在小儒生思索之间,从密林之中蓦然飞蹿出一头身躯洁白的生灵,贴着小儒生的面容而过,小儒生被其吓了一跳,刚要回头,便听到密林中传来嘈杂的马蹄之声。 小儒生向后猛然一后退,移出三丈之外。 其身体轻盈飘然,却像是一名修士一般。 小儒生他也不知为何,在那日与那名神秘的老者举杯交欢之后,便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似乎身体更为轻盈,而自己的力量也更为巨大。小儒生虽然不知修炼为何,但明白修士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他当即明白,自己在不自主之间便踏入了修士之道。 马蹄声愈来愈近,扬起一片尘土,在小儒生的面前一跃而过。 奔腾的骏马全身皆是血红之色,似是生命的火焰在跳动,而坐在其上的少年则是寒衣蔽体,似天神下凡。 一骑飞出,后面另有五骑追随之后,恐怕皆是这名少年的护卫,但这些护卫却也不一般,全身也是披盔戴甲,其身上不时散发出肃杀之气,像是多次在前线拼杀才演练出来的那一种阴森的气息。 六骑绝尘而过,少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正是村子所在的方向。 少年奔回村内,看到那名少年从马背之上下来,那少年似乎注意到小儒生,其英俊的神色之中浮现出一丝冷意。 “你便是刚才站在树林之外的人吧!你可知那小白狐究竟到哪里去了?”少年开口便是危言正色,丝毫没有给儒生好脸。 “小生的确看到有一纯白色的生灵从这密林之中蹿出,应该是进了这小村之内。”少年不敢得罪如此盛气凌人之人,自然是卑谦得很。 “如此变好,若是你敢欺骗本公子,你今天便不可能回去了。”少年眼神示意,手下之人立即上前将小儒生的双手扣住,令其不能动弹。 “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儒生心中感叹,却也没有抵抗,只是对着人情世故有冷落了一分。 “其余人和本公子一起,搜!”那名穿着一身银铠的少年喊道,其神色中不怒自威。 “是!”周围那些杀气满溢的三名男子从腰间抽出佩刀,跟随在那名少年身后,他们并不像是去找灵狐的,更像是去杀人的! 少年态度强硬,强闯了一名村民的宅院,满目怒容的走上前去,还没有等村民反应过来,那少年一巴掌便扇在这村民的脸面之上,将这名村民一嘴的牙齿打掉了一半。 村民眼中由迷惑变为了愤懑,竟然有人在他家中扇了自己一巴掌,实在是不可理喻。 “说,那狐狸在哪里?”少年一出口便是如此没有逻辑,让这村民眼中怒意更胜,他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巴,悲愤道:“他妈找别家去,老子才没有看到什么狐狸!” 少年看着村民狂妄的模样,皱了皱眉,其身后的三名护卫突然上前,凌然的杀意让这名村民不由得一滞, “侮辱公子者,该杀!”中间那名护卫大喊,左右两名护卫便手起刀落,将这村民硬生生劈为了三瓣,鲜血飞溅,撒在地面与墙壁之上,也落在了窗檐之上。 村民从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竟然赔上了性命,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他有些傲慢的态度,让这名公子起了灭绝此地之意。 小儒生就站在这所房间之外,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小屋之内,他虽然不认识此地的村民,但他眼中还是满露着关切之色。 直到窗檐上洒上鲜血,被染成红色之时,小儒生心中才产生了警惕之意,他明白恐怕这名公子对那名村民下了杀手。 淳朴如他还不明白有时只是因为一句话便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也不知道仅仅因为一句话便可以置人于死地。 他此刻不知道,看着这屋檐上的鲜血有过一丝茫然,虽然他的手仍然被两人擒拿着,但这不能够阻碍小儒生的思考,他揣测,这村民究竟做了何等之事才让这位公子下了狠手。 不久后,那名少年出现,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却也不知为何,小儒生看到那一抹笑意蓦然间觉得这公子变得面目可憎,这样的笑意本不该出现在如此风华正茂的少年之上,更应该出现在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之上。 小儒生的眼模糊了,他身体不由得自主动了起来。 他是一名修士,而两名护卫只不过是凡人,自然不可能胜过这小儒生。 小儒生双袖一甩,轻盈地从两名护卫手中,也从那名公子的脸面之下逃脱而出,直奔小屋内而去。 少年骇然,这名小儒生竟然有能力从两名护卫中逃出,令他眼前一亮,心中泛起过拉拢的意思。 在如今的世道上,家中若是有一名武林高手便也多增加自己的一分保险,少年并不愁这看似柔弱之人不拜倒在其脚下,因为家中有资本,家中有黄金,更有美貌的女婢,莫不能够吸引此人的目光。 少年刚想拦下这小儒生,没想到却被小儒生的衣袖一甩,一股大力透过小儒生的双袖传入少年体内,让少年不由得气血翻涌,其身体退出几丈之外才勉强站稳。 “此人好大力!”少年没有想到,只是此人的袖口一甩便有如此威能,莫不是鬼神莫测的修士吧。 小儒生不理会那少年究竟是怎样,而是进入了这小屋之内,一副血腥的景象在其面前铺展开来,令小儒生不由得呕吐了起来。 他看到的惨绝人寰的一幕,竟然是那少年所笑的对象,他按着自己的脑筋,颇有些疼痛,他没有想到都城之中的公子王孙竟然恶劣到了如此地步,视人命如草菅。 小儒生心中泛起一阵悲凉之意,滴滴泪水带着呕吐的滋味,从其眼中落下,像是下了一场伤心的雨。 他妄想着孔孟圣人的大道,却是没有想到现实的残酷,现实将其压垮,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人只会做出两种选择,一种名为毁灭,一种名为爆发。 而小儒生不是前面一种人,他的双脚似风一般轻盈,向着那少年疾步而去,而手中的手指却是受不了控制一般,向着那少年要害之处卡去。 “糟糕!”几名护卫看出其中的不对劲,向着少年移步而来。 但小儒生的速度何其快,哪是这些凡人所能够相比? 那名少年只能够睁着惊恐的双眼,但下一秒钟,他的脖子便被小儒生的大拇指与无名指所抵住,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之声,其英俊的面孔便布上了恐怖的神色,而此时,他的脖子已经被小儒生掐断。 他死不瞑目,做梦也想不到这名看似柔弱的小儒生会杀了自己,这是他的高傲所害的,也是他的残忍所害的。 五名护卫看到小公子一下子便死在了这名少年手中,心中不由得寒意大起。他们明白如今之事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他们若是留下,只能够成为牺牲者,而若是离开,也有机会为公子报仇。 因此,他们一看到公子的气绝,便飞速乘上马背,向着密林之处跑去。 而小儒生则是呆立在原地,看着远处五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许久之后才露出一丝冷笑之声。 却也不知为何,此时,一名小白狐从角落之中跑了出来,大胆地跑到了小儒生跟前。 小儒生明白眼前这生灵便是少年所追赶的那只灵狐。 而这只灵狐看着地上那少年的身体,有看了看小儒生,似乎眼中有着询问之意。 小儒生看到这只白狐原本有些呆滞的面容有恢复了神采,他还以为这只白狐再问是谁将其杀了,而小儒生则是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却是没有想到,这白狐却是打量起了这名公子的身体,不久后竟然开始在其身上撕咬,将小儒生有些吓着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临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临淄 小儒生将白狐抱起,他看着这小家伙咬人肉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颤。狐狸这种生灵本就是以食肉为生,只不过这头白狐露出了其本性,便会让人对其产生一种距离感,认为其凶残。 但实际上,人却也是食过肉,喝过血之辈。但他们却往往忘记了自己的残忍,而将这自然的生存之道奉为残忍,对于这些生灵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小儒生抱起白狐便是为了让其不再撕咬这死人之肉,但这白狐却是不领情,其牙齿迅速在儒生的手臂之上咬了一口,令小儒生吃痛,不由得将白狐放开。 而白狐却是继续在这地上撕咬那死人之肉。 小儒生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去管这白狐,他是考虑起了自己。 如今只有他一人站在这空寂的街道之上,若是不小心被人看到,恐怕自己便会被牵连。 他明白,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离去,在国都之中住下,还好他身上带够了盘缠,不然怕是要露宿街头。 小儒生没有迟疑,离开了此处是非之地,回到其大叔家中,将行李背起,重新上路。 他行李之中还带有着几壶好酒,那是洛自奇临走前所留下的。小儒生很珍惜此酒,也明白如今自己有如此的修为恐怕便是此酒的效用,他不会轻易去动它。 小儒生走出村庄之时,天色还只是刚过正午,最为适合上路。但小儒生走出没有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嘶叫声,少年回过头,看到那一只白狐跟在其身后,他眼中露出奇异之色,这白狐为何要跟着他? 他明白若是将白狐带上恐怕是一种祸患,那名世家的公子身死在这村庄之中,他们应该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真凶。此外,白狐的身价在市场之上也是极高,相信觊觎其之人不少。 小儒生最后看着这村庄,猛然间觉得眼皮直跳,却也不知为何,他心中渐生出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极其强烈,似乎这村庄在其离开之后便会遭劫一般。 小儒生认为自己也许是多想了,这些世家之人怎么残忍也不可能会做出屠灭村庄这种灭绝人性之事,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认为最近的自己蓦然间敏感了许多,却是不再在意。 小儒生却是不知道,白狐出现在这村中究竟还有何含义。 白狐,却还是灾祸的象征。民间素来有白狐出现之地便有天灾人祸降临一说,小儒生未曾听说过此事,也未曾在意过这种民间传说,但事实上这些传说却不是没有根据的。 小儒生也不管这白狐是否跟着自己,即使他心中有些不安,但实际上他心中还是对于白狐此类的生灵有着爱慕之意。 毕竟孔圣人曾经说过“人之初,性本善”此句,小儒生自然是不排除在外。 大齐国都城,名为临淄。 本来应是一处繁华之地,但如今城外却是只有稀稀落落的人流,丝毫看不出其繁华的面貌。 小儒生记得,眼前的这一扇大门,曾经被称为稷下,五百年前,齐国君主曾在这设立过稷下学宫,网罗了大量的学术流派到此,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继承了孔圣人大统的亚圣。 不过在齐国被称为大齐国之后,这稷下学宫也不复存在了,只有一些旧迹还能够看出往日的繁华。 小儒生轻叹,看着那些故居之地如今只是一片废墟,岁月的感慨在其身上涌现,作为一名儒生,稷下学宫的旧址在其眼中乃是最为崇高的象征,比起皇帝来更为令小儒生敬仰。 这是圣人的力量,圣人从不靠着称霸或做一国君主如此的高度来名扬天下,而是怀着大智慧、大悲悯的情怀来救济天下,他们的著作或许已经被焚烧,或许已经遗失,但是他们却始终是圣人,在人与人的流传之中历久弥新。 如今的帝王借儒家学说本是匡扶天下,但在千年大劫之下一切皆化为乌有,一切的礼教、道德都开始崩坏,而儒家的学说也难以在这动荡的乱世之中存活。 但如今的会试却是依然存在,没有抹去,却也不知为何。恐怕只是为了吸收新的英才为他们所用罢了,而小儒生自命并非英才,他只能够凭借自己满腔的热情与铿锵的语调。 进入城中,亦是满目的萧条,不断有巡逻的士兵在这街道之上来回奔跑,看不到繁华之景,宛若梦幻一般。 小儒生沉默,亦是不安。但其身后的白狐却是看着这城中的景色十分稀奇一般,将它那可爱的小脑袋到处转来转去,却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看起通灵的模样,小儒生心中的一些烦躁也逐渐消散。 会试从明日一早开始,原本小儒生是准备明日凌晨寅时从村中走出,赶到试场,但如今却是不用了。 轻叩了一家客栈,店中的伙计慵懒地探出头来,望向清秀的小儒生:“是住店吧!一夜五十文。” 小儒生听了这伙计的话一呆,五十文,他没有想到这店家竟然如此黑心,毕竟平常住店也只不过十文一晚罢了。 小儒生面色一沉,便想要离去,再找另一家。 伙计看到小儒生要走的模样,却也没有留,只是告诉小儒生一句:“如今这临淄城中哪里住店都是奇贵无比,而我们这一家还算便宜了,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到处问一问,如今的世道,几两住一晚也是平常之事。” 小儒生听了他的话有些发愣,一两银子大约是一千文铜钱,而这伙计竟然说住店要几两,那就是几千文铜钱。 小儒生有些不信,自然是离开了此处,到处借问客栈之事,而那伙计则是站在门外看着小儒生到处奔跑的情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恐怕是笑这名小儒生实在是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 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之上,离小儒生进城已过去了几个时辰,但小儒生最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客栈。毕竟,这些客栈之内住店皆是极为昂贵,甚至的确有人开价到达了几两银子。 小儒生最终只能够回到最初的客栈,他看了看门口的伙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何为国都之中住店皆是如此之贵?”小儒生不由得开口问道。 伙计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的临淄城,已非往日的临淄城,城中的百姓许多都迁移走了,还有的百姓则是闭门不出,皆是因为村镇无故被屠戮之事,如今人人自危,自然是少有人来这临淄城,而我们的生意也是一日比一日冷淡,只能够通过提高价钱来赚取钱财。” 小儒生明白了状况,也不再说什么,从衣袋中掏出五十文钱交给了伙计,伙计边让小儒生进入这客栈之内。 客栈之内极为冷清,只有几名看起来清秀的少年稀落坐在大厅之内,小儒生将包裹放在一张桌子之上,等待着伙计。 在此期间,小儒生环顾了这几名清秀的少年,明白他们也是考生,在这个季节,恐怕也只有考生会来都城碰一碰运气。 没过多久,那伙计便走到了小儒生身旁,其手中握着一支钥匙,尾巴后挂着牌号。 “地字两号。”伙计说道,“天字客房的客人已经满了,因此便这能够委屈客官了。” “不委屈。”小儒生自然是不打紧,他出生贫苦,对于破落之地也并不排斥,毕竟他都在寺庙中过夜过。 小儒生随着伙计走上了二楼,在这二楼的尽头,正是“地字二号”客房。 伙计将钥匙插入门锁之中,房间在小儒生面前打开。 这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并没有凌乱的感觉。但却是极其简单,唯有一桌一椅一床而。 不过对于目前的小儒生却是实用至极,他倒是颇为满意,令伙计也有些惊讶。 小儒生从伙计的手中接过钥匙,将房门关上。 他颇有些劳累,便躺在了简陋的床上,想起今日的经历,是在有些做梦的感觉。 他感受着体内的气息,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丹田之内凝聚这丝丝的真气,这些真气散发在全身的经脉之中。 “看来我果真成为了修士。”小儒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并没有兴奋的感觉,反而是有着一种平静。 小白狐突然从床底溜了出来,在这房间内一阵欢嚣,似是十分好奇。 小儒生刚才并没有看到白狐,如今却看到其依然在其身边,便明白了这小狐狸在面对生人的时候定然躲在了一旁。 这小白狐如此机灵,恐怕不是凡物。 小儒生突然间如此想到,他本以为狐狸便是如此的生物,但仔细一想却是发现其聪明地过分了。 他将小白狐从地面抱起,其扑腾这双脚,似乎要从小儒生手中挣脱。 但小儒生偷偷灌注了一丝力道,让小白狐一阵吃痛,也不敢在其手中挣扎,只是耷拉着头,似乎极为失落的模样。 小儒生虽然没有修炼过,但他还是极为聪明,内视之法与观察之法在无形之中已经掌握。 他通过自己的真气探入这小白狐体内,想要弄明白这小白狐究竟是否为普通的野兽。 然而,就在其真气刚入小白狐体内,一阵宛若针芒的刺痛之意沿着真气传入小儒生身体,令其松手放开了小白狐。 而这小狐狸也是一溜烟就不见了。 不过,小儒生经过此番尝试,可以肯定这小白狐定非一般生灵,不过代价就是感觉身体一阵酥麻。 ------------ 第一百三十章 会试 第一百三十章 会试 次日清晨,待初红的朝阳还没有升起之时,这客栈内的旅客尽皆起床了。 他们都是赶考的儒生,来京一次极为不容易,奔波劳累,就是为了一次的会试,以博取机会进入大齐国权贵的视线之中,从此平步青云。 小儒生便混杂在这一片应试的考生之中,跟随者众人的脚步来到了贡院之前。 贡院之内却是十分奢华,亭楼水榭,花草树木,相映成趣,在一片清晨烂漫的阳光之下,散发出异常迷人的光彩。 贡院大堂之内摆放着几十张简陋的桌子,以及在其身旁各配放着一把椅子。 小儒生站在贡院之内,心情蓦然平静了下来,他身为一名读书人,在这如此氛围之地,也是被感染,心中豪情大发。 也不去想最近发生的风风雨雨,心中反倒是空明澄澈,不知怎地多出了许多信心。 主考官不久便走入试场,这名主考官身着这五爪九蟒官袍,神色不威自怒,其须发飘扬间有种异样的风采,虽然看起来威武,只是近了黄昏。毕竟须发皆白,恐怕已有花甲之年。 小儒生与各位应考生一样,寻找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原本名为李师远,寒窗十年苦读,为了一朝发迹。 但如今他却是在迷茫,他这寒窗苦读究竟是为何?当夜听了洛自奇的一番话语之后,一直萦绕在他心中,若是他富贵却是助纣为虐,那这富贵便不值了。 李师远嗟叹了一声,便在其座位之上坐下,等待考卷的配发。 不一会儿,从贡院之内又走出一名身穿五爪九蟒官袍的官员,其与刚才那位修士尽皆是朝廷一品大员,而从他们考官的身份上来看,十有八九便是大学士。 这名官员到并非须发皆白,而是保持着中年人的模样,虽说其皱纹有些深刻,不像是这种年龄应该有的,但看上去终是要比开始进来的那名考官要年轻许多。 他手中抱着的乃是考卷,密封在纸袋之中,他将手中的考卷递予那另一名考官,而那名考官接过密封的纸袋,直接拆开。 此后,年老的考官与那名中年人考官将试卷分发,李师远接过试卷,看了看上面所写之题目。 此篇文章的题目乃是《治国赋》与《天下论》,再无其他提示,并没有任何的限制,却是要考生靠自己的发挥。 李师远看到这题目,心中便有些明朗。如今的大齐国权贵便是缺少一名能够治国平天下之人。 毕竟,如今的朝廷腐朽,朝堂之中尽是皇亲国戚,鲜少有百姓平民的机会,而这些皇亲国戚平日中养尊处优,自然是不会明白百姓疾苦与平定天下之事。 试场中的考生皆有些焦虑,这样具有挑战性的题目,他们没有写过,也没有看到过,完全是靠自己的发挥,有些考生明显是傻了眼,他们或许能够吟诵极为瑰丽的山水诗句,但却不能够写出治国平天下的大势。 不过李师远自从听了洛自奇的一番话语之后茅塞顿开,更兼其寒窗苦读,各种典籍烂熟于心,此外还多亏了洛自奇的那壶好酒,让其毛孔舒张,心中更为了然,思考更为明晰。 “论治国之道,应以社稷百姓为重,而人君神器为辅……”李师远思考了一会儿,胸有成竹,洋洋洒洒挥写下八百字。 因其心胸开阔,其笔法龙飞凤舞,行云流水,更有一种独特的意蕴,发挥了他的极致,他将写好的文章重新读了一遍,心中颇为满意,毕竟此次应试所写的文章,在他十几年珍藏之中也是极为精到,若此文不能够被考官看上,那么此考官定然并非文人。 翻出另一张考卷,论天下之事,李师远并不敢说自己极为精到。当日听了洛自奇讲述的天下大势,心中也有一种颇为神妙的感受,洛自奇所说的六国的阴谋与域外生灵让李师远心中不由得绽放出一种怒发冲冠之意。 但他不能够答辩在试题之上,定会引起猜忌,只能够以推举之事来述说。 其文章之中以狡兔的争端却引来狮虎的窥视一说来讲述天下之势,其写道:“天下事,莫非是过于狡兔三窟者也,狡兔有三窟,若因纠纷而分三家,狮虎之患来临之时非能及时逃生,定然落入掌中者也。由是观之,天下之国莫非狡兔,狡兔应以团结为上,分裂为下,而以一国之力扫天下无非是梦中之境,称霸之事,不过是镜花水月。” 没多久,便将这《天下论》也书写完毕,再次细心检查了一遍,确认之后,便将这两篇赋论上交。 两名考官却是惊讶,这年轻人交卷实在是过快,莫非是交了白卷? 他们接过李师远的文章,粗略看了一遍,心中莫然生出赞叹之意。文章中规中矩,没有不合理之处,但实则让两名考官之中风起云涌。如此小儿,竟然能够将人君与社稷之事说的滴水不漏,自成真理,令人不得不信服,有符合了儒家治国的风范,实在是一篇好文章。而读到其《天下论》之时,两人眼中皆露出讶然之色,此年轻人论述天下形势,虽用了一比喻,但实际上却是与如今的天下吻合。六国与大越国相互兼并,最后终将被这些域外生灵蚕食。 他们明白这其中之事,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朝廷将他们这些官员的一家老小的性命皆掌握在手中,朝堂中,他们是没有实权之人,一切只能够听从皇帝与各皇亲国戚的安排,日子也过得苦不堪言。 朝堂中的权贵无非是想在这大动乱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用说他们这两位大学士了。每个人都在动乱中挣扎,他们是,六国的皇家自然也是,他们所为的便是留下自己的性命,能够生存下去。 这也是修士历来奉行之事,六国选择的是与域外生灵联手,为的域外生灵的一句饶恕他们的性命。六国实际上不过是傀儡,但如今的傀儡却是异常强大,压在大越国的肩上,令其寸步难行。 他们多看了年轻人一眼,收起来考卷,让李师远会去静候佳音。 李师远考完试回到了客栈内,伙计看李师远如此早回来,以为他放弃了此次考试,口上说道:“一次不能够通过还有明年,你年纪这样轻,有的是机会。” 李师远听了伙计带着好意的安慰,笑道:“伙计不用担心,小生是将试题答完之后上交,此次的试题正合小生心意,因此作答飞快。” “原来是如此!”伙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表示自己会错意了,李师远笑着点了点头,便步上了二楼。 李师远本是平静地推开房门,却是不可置信地看到了洛自奇坐在其床头,其手中抚摸着那白狐,正笑意地等待李师远的到来。 “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李师远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洛自奇的身旁。 “无他,不过来看看你这朋友罢了!”洛自奇爽朗一笑,“老夫看你应试十拿九稳,当初的老夫没有看错人啊!” “前辈如此之说,真让小子不胜惶恐!”李师远说道,“不知是否是因为前辈,让小子有了一身的修为?” “一切皆是缘分,你我有缘,老夫便送你一场造化,只是如此而已。”洛自奇说道,“此次老夫前来,便是看你并没有修炼的功法,决定赠送你一篇《开天掌》,你且看看,是否满意。” 李师远从洛自奇手中接过此功法,看到其封面之上誊写这三个鎏金的大字,光彩熠熠,令人炫目,不由得称赞道:“好书!好书!” 他翻开第一页,其卷上洋洋洒洒写着“天地大同,万物为修”之句,其下是“开天一掌,众生皆寂”。 “这《开天掌》乃是一名大圣所开创的功法,修炼到顶层,直有毁天灭地之功效!”洛自奇笑道,“此物虽然贵重,但老夫却是不能够所用,于是便赠送于你,为你的将来铺平一条道路。” “多谢前辈!”李师远接过《开天掌》,心中带着激动,他明白眼前此书乃是至宝,竟然会有人如此赠送。 “不知前辈是何人,恐怕并非籍籍无名之辈吧!”李师远虽然怀抱重宝,但明显其神色之上带着疑惑。 “天网洛自奇,不过小名而,何足挂齿?”洛自奇落落大方,将自己的真名说出,震惊了李师远。 “前辈竟然是天网之人!”李师远明白最近天网总坛被六国修士围攻,如今已经灰飞烟灭,如此大的一个组织,从此消失在尘埃之中,他有些惶恐,怕这名前辈是来复仇的。 “天网覆灭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天机便是如此。”洛自奇叹了一声,“这是天网的劫难,老夫早就看开了,如今老夫之志无非游历天下,做一名凡尘之人。” “前辈所思,令小子羞愧。”李师远明白其中仇恨有多大,但这名前辈却只是云淡风轻。 “若是你能够明白老夫究竟经历过如何之事,想必你也能够明白老夫究竟所想是怎样。只不过,老夫的经历,还是不告诉你为好,毕竟这是老夫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告诉过。”洛自奇的须发无风自动,浮现出一股沧桑之意。 “还有,此乃是储物袋,你今后只要念动口诀就能够将物品装入或取出。”洛自奇将口诀交给了李师远,明白其时间也不多了,最后看了这李师远一眼,便打开房门,转身离开。 李师远刚想去追,但哪里还有洛自奇人在?他心中疑惑,自己是否做梦,看了看手中鎏金色的书卷,不由得傻笑。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悲恸 第一百三十一章 悲恸 大齐国会试,本来共有三场,只不过在二十年前大齐国皇帝将会试改革,在贡院只比试一场,题目从原来的每场一题变为了每场两题。而殿试则从原来的一场变成了三场,毕竟殿试是在天子的眼皮之下,更不敢有人作弊。 此方案好处固然是有,凭借一论一赋便能够博取考官的青睐,这更能够看出其真才实学;但弊端也是明显,恐怕是会剔除那些善于写山水辞赋的学子,令他们心冷。 实际上大齐国皇室的考虑也算是周全,毕竟要居于庙堂之上,便不要流连山水,临近江湖了,逞论山水辞赋之客,其心必然不能够尽责,也同样不能令皇室欣喜。 皇室所选之才,当处以天下之事,运筹帷幄于指掌之间,皆是以治国平天下为己志之人。 李师远本非着眼于天下之人,只不过当日听了洛自奇一番话语之后茅塞顿开,天下之事尽铺展开来,汇成一幅画卷,而与其儒学之道相映,自当多了甚多思考。 儒家以为国之事,民为本,本立而道生。李师远便逞论人君神器与社稷百姓。儒家以兴礼乐,诵诗书为本则,讲求先礼后学。李师远便逞论诗书礼乐之重。虽不见其有愤慨之词,但实则处处皆是愤慨之词,毕竟如今社会礼崩乐坏,圣人不再,日月灰暗。 其论断之中,因为颇具神韵,而被主考官看中,再辅之以小手段,以隐蔽之语讲出天下之事,自当是不可能不被录取。当时的李师远也是秉承着如此心态。 手握着《开天掌》,页页翻阅,其中口诀,熟烂于心。 李师远对于背诵之事却是极为拿手,这开天掌九式,一共一百八十中变化,在仅仅半日的时间内便尽数记下,等李师远再度睁开眼时,已然是到了黄昏。 试场中的秀才已经陆续回来,待李师远走下楼时,已经有不少学子坐在一起,讨论着会试的结果。 更有不少学子脸上露出难堪之色,恐怕是结果不如人意。 但一切却有是变数,毕竟,这开榜之日是在二十日后,他李师远在此地也没有其他事情,待今晚再留一宿,明日便上路。 他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也怕有什么不幸之事降临在其头上。 李师远只是下楼吃了一个饭,也没有与这些学子讨论,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认为争论并没有意义,因此也就不会去争论。他便是如此之人,只做自己认为有意义之事。 晚饭后,学子们依然喋喋不休之时,他已经上楼,在房间之内打坐。 小白狐露出它的小脑袋,看到李师远正在打坐,一动不动,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先前李师远可是让其吃过苦头,吓得它一下子便躲了起来。 它虽然有些惧怕,但终究是好奇地凑近了李师远,然后在其双腿之上睡了下来,它似乎皆为喜欢如此,毕竟在洛自奇来的时候它便是躺在洛自奇的怀中。 李师远运行这全身的经脉,经过一番学习,他明白了如今他停留在凝气第三层,正在向凝气第四层冲击。 他的经脉柔弱,因此只能够缓缓将真气引导,每一步皆是谨慎异常,他在试着冲击凝气第四层,这其中有不小的运气在。 李师远恐怕修炼天赋的确极高,虽然前后经历了四个时辰,但最终桎梏被其击破,一股畅快之意淋上其心头,他意识过来,才发现其全身上下尽皆湿透。 他赶紧从床上起来,惊扰了他腿上小白狐的好梦,小白狐惊险地跳了下来,而李师远差一点就要将它踩在脚下。 李师远叹息了一声,看来今晚是不得不沐浴了。 夜深,大齐国皇宫深处,齐皇端坐在大殿之上,下面跪着两名官员,正是那两名会试的主考官。 “深夜来访,不知两位爱卿所谓何事?”齐皇发话,声音中有着威严。 两位大臣刚刚监考完会试,便急忙赶来汇报,并将一篇文章送上。 “此文,乃是一名考生所写,老夫认为此人乃是有才之士,还请陛下过目。”那名年老的主考官说道。 “将其拿上来让朕过目。”齐皇身影皆在黑暗之中,并看不清楚,只能够模模糊糊看到其所在。 其身旁的一位太监走上前去,将那篇文章传递过来,交到了齐皇手上。 “且让朕一观,掌灯。”齐皇说道,身边的太监赶紧取过一盏灯,战战兢兢地握在手上。 灯光照在这文章之上,齐皇仔细看着,不久后露出一丝笑意。 “此人确实有真才实学,但其心却不在天下。”齐皇笑容蓦然收敛,“如此之人,也是难得,若是你们两人能够将其说服,为大齐国效力,朕会考虑安排一个有权有势的职位;但若是不能够说服,你们也知道朕会如何做。” “是,陛下!”两人身体有些颤抖,虽然他们早就预料到如此结果,但在齐皇的威严之下,他们依旧是感到胆寒。 “下去吧!”齐皇没有再看这两人一眼,而是直接走入了后庭,就此离去。 两人这才从地面之上爬了起来,面色颇为狼狈。 第二日清晨,李师远辞别了店家与诸位学子,独自踏上了回去之路。 他前脚刚走不久,后面便是那两名官员走了上来,进行询问。 店家只能够如实回答,令这两位一下子便愣住了,他们明白,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去找这名儒生了,或许只有等待出榜之日能够相见了。 李师远走出临淄城时还不由得向着城门望去,雄浑的稷下两字镌刻在城门之上,古朴而又令人震撼。 “驾!让开!” 蓦然间传来马蹄声与人的叫喊之声,李师远转过头来,便发现一名大汉骑着一匹黑棕色的烈马气势汹汹而来。 李师远惊觉,脚步不自主便移动起来,避过了这本来应该被撞上的惨剧,但那名大汉却依然骂骂咧咧,李师远也不在意,这样的匹夫自然是入不了李师远之眼。 只不过,在这大汉过去之后,接着是一大队的人马疾驰而来,越过李师远的身旁,向着大齐国城门而去。 李师远有些奇怪,今日为何有如此多人入城,恐怕其中不简单,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他是不认为与自己有所关联。 沿着当日来城中的一条小径,他缓缓走向那座小村庄。 只不过这一路之上却是有不少马蹄印,恐怕是那些粗暴的大汉驾驭的马匹所踩踏下的,依然是十分明显。 不过没有多久,他便闻到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待走到离村庄不过十里的距离,他清晰地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之中飘散着团团黑烟,他心中莫名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赶紧跑上前去,才发现整个村庄中尽皆熊熊燃烧着滚滚烈火。 李师远心中莫然刺痛,转头看向临淄城,这把火定然是刚才入城的那一队人马所为。 这时他才想起刚才入城那一队人马的衣着与那日他碰上的那名公子的四名护卫所着尽皆一模一样,前因后果,尽皆串联了起来。 他明白了,这里的村民,恐怕便是因为他而死,只是因为那是他心中柔软,将那四名护卫放跑,才有今日的一难。 他跑上前去,不顾烟尘,向着他大叔所在家进发,一路上的大火不能够阻止他的脚步,硬顶着便冲了过去。 一路冲到他大叔家门前,踢开房门,只看到地上躺着大叔与大姨的尸体,他们的头颅已经被斩下,鲜血淋漓,让李师远心中一滞,他蓦然间大笑了起来,抱起大叔与大姨的头颅痛哭,大火伤不了他的身,但已经深深伤了他的心。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白天,才逐渐熄灭。 李师远站在这一片废墟之中,面色颓然。他想起了自己住在这大叔家时的温暖,与如今痛失的苦楚。 他的心有些冰凉,他的眼中露出决然,他定要查出究竟是谁人所为,为村中的百姓讨还一个公道! 将大叔大姨的尸体埋葬好,他又回到了临淄城,只不过去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衣,回来之时已经成为了黑色。 他敲了敲客栈的大门,从其中走出来那名伙计,看到眼前之人一片漆黑,被吓了一大跳,以为鬼怪上门,赶紧又想把门关上,但李师远却是将这扇门抵住了,任凭伙计怎么用力也关不上。 “伙计,不要担心了,小生是清晨走的那名客人。”李师远说道,不过谈吐之间有些冷漠。 伙计拿起油灯,凑近了李师远一看,才看出李师远本人,不过其脸上却是添上了许多炭黑,令伙计又疑惑又想笑,不过他明白笑话客人自然是无道理之事,强忍住笑意,请了李师远进来。 “是哪位啊?”远处传来掌柜慵懒地声音。 “是今早走的那名书生!”伙计应答道。 “什么!”掌柜房中响起他的一阵惊呼,然后便传来似是翻箱倒柜之声,声音响动了整个客栈,让客栈中原本熟睡的客人惊醒,他们有人骂骂咧咧,也有人不管不顾继续睡觉,更有人打楼上下来,看看下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久之后,掌柜便亲自走了出来,看到李师远的面孔,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说出了一件令李师远有些惊讶之事。 那日的两名考官竟然亲自来找自己,可要知道,那是朝廷一品大员,可不是等闲之人。 李师远心中生出一计,既然那两名朝廷一品大员如此器重自己, 不如投桃报李,如此还能够查出今日下手之人究竟是哪一个家族,之后拔之而后快!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儒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儒 那两名官员,李师远经过打听,便得知了他们的名字,竟然是大齐国赫赫有名的两位大儒——刘道全与陆清明。 李师远从小便是阅览这两位大家所批注的儒学经典。两位大家所讲的尽皆深入浅出,带给李师远无穷的受益。 刘道全与陆清明乃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据说,四十二年前,陆清明曾是贡院的一名学子,而刘道全当时已经声名初显。 陆清明对于儒学经典的解读有其独到之处,而刘道全则是透析研究了前人的成果,将其汇编。 当时的刘道全在一次授课之上讲解了一句被奉为经典的言论,而陆清明却是提出了不同的见解,这两人辩解得难舍难分,最后相视而笑,成为了友人。 刘道全与陆清明在儒学的见解之上有所不同,刘道全更倾向于将孔圣人当做圣人,而陆清明则是更多把孔圣人作为平凡之人看待。虽然他们时常因为意见不同而产生矛盾,但实际上却是对对方的见解都持有一定的肯定。 而如今的李师远自然是师承了他们各自的特点,让李师远对于儒学更为透彻,也让其在这次的会试之中更为有把握。 儒学有其深刻性,也有其现实性,刘道全与陆清明本是站在两个极端,而李师远则是潜移默化之中便将其中和。 李师远心中生出向往,与这两名儒学大师谈学论道,实在是人生一件乐事。于是他便修书两封,分别送往他们府邸之中。 其实刘道全与陆清明本来也是焦头烂额,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徘徊徜徉。 直到这封信前来,仿若是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雨,他们皆是欣喜地大跳了起来,这两人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其也怪哉! 他们两人接到信后便即刻启程赶往客栈之内。 李师远正在吃早餐的时候,他们便同时闯了进来,一点也没有儒学大家的风范,让李师远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 “李生,别来无恙啊!”这两人似乎互相眼神示意,同时向着李师远一拜,说道。 李师远原本正在嚼着馒头,如今却是一阵血气上涌,因是喉咙被馒头卡住了。这两人闯入的也忒不是时候,让李师远顿时成了哑巴,说也说不出,只觉得难受。 李师远运气全身的真气,好不容易将馒头咽下去,他原本通红的面孔才逐渐缓和下来,没想到对面两人却是十分惊讶,其表情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李生见到老夫与刘(陆)大人竟然露出如此娇羞之色,难不成李生还有龙阳之好吗?”他们不知道究竟是玩笑还是颇为认真,竟然说出了如此之语,实在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师远刚咽下去馒头,又因为这两人的一句话呛到了口水,不由得放声大咳了起来,又令这两位摸不着头脑了。 “莫不是老夫叨扰了李生,若是如此,老夫要赔不是了。”刘道全与陆清明脸上极为认真,似乎丝毫也没有想到刚才他们说的话究竟产生了怎样的结果。 “两位前辈,先让小生吃完早餐,一切事宜,之后自然能够商量。”李师远缓和过来之后说道。 “如此甚好,那么老夫便在客栈内候着了!”这两位挑了一桌坐下,抬头看着李师远吃早餐的模样,脸上还带着笑意。 李师远看到他们专注的目光,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够当做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吃起了早餐。 不久后,李师远叫来伙计将桌上的餐盘收拾之后,他便走到两名大儒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两位前辈,小生久仰大名!” “何来久仰之说,老夫与陆大人也不过比你大不了多少岁,无需谦虚,毕竟这世间可是有存活了几百岁的老怪物,我们比之于他们,实在是大巫见小巫了。”刘道全哈哈大笑,说道,“不过李生你的确不错,儒学经典之透彻,直赶上我们这两名老家伙。” “小生之学乃是由两位前辈而来,望之项背尚不敢说,又何德何能能够赶上两位前辈,真当折煞小生也。”李师远道出缘由,刘道全与陆清明听了之后明白了许多。 “原来如此,承老夫与陆大人所学,实在是不简单啊!”刘道全笑道,并没有在意周围的学子却是越来越多。 他们自然是来赶热闹的,刘道全与陆清明两人,曾是儒生们心中最为崇拜之人,自然是来看看,也是有人希望接近两人来博取富贵,自不必说。 李师远脸上有些挂不住,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还请两位前辈移驾小生所居之处,小生有美酒三千,两位前辈可以品尝。” “哦,有如此之事,老夫却是不能够错过。”刘道全听说有美酒,其眼中蓦然放出金光,即刻便想要起身,之后的陆清明拉住了刘道全衣角,才没有让其立即起身。 从这等小事中可以看出这刘道全定然是一名酒鬼,不然是不可能听到有美酒就起了这样大的反应。 “陆大人,老夫这肚中的蛔虫已经饥渴难耐,你怎可让其受此等委屈?”刘道全有些抱怨地轻声说道,而陆清明则是咳了一声,让刘道全原本要失态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既然李生有如此美意,老夫与刘大人只能够却之不恭了。”陆清明向着李师远一抱拳,其神色间没有丝毫的做作,一切皆是行云流水一般,只让人感到潇洒。 “两位前辈有此雅兴,小生当然会尽力奉陪,还请两位跟随小生而来。”李师远一面说道,一面指引着两名大儒向着二楼走去。 而刘道全与陆清明跟随在其后,一路走了上去,只留下了原本剩在此地的人群。 不过人群中尽皆在议论,他们见到敬仰已久的大儒尽皆是有些战战兢兢,有人想跟上去一看,有人却是认为不应该去打扰,让原本清净的客栈一片喧哗,不过在人群后面,客栈的掌柜却是脸上一阵阴郁的神色,他想起了昨日夜晚之事。 昨日他安排李师远的住处,本是想将其安排在客栈中最为奢华的房间之中,以彰显其不平凡,然而李师远却是仍然坚持住在地字二号房中。后来,掌柜又想在李师远房中添些额外的风景,让他的房间看起来高端一些,却又被李师远拒绝了,因此掌柜如此甚为郁闷,要是那两位因为房间的原因震怒怪罪到他的头上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事实的确如其所担心的一样,那两位一走进李师远房门之中,看到李师远房中如此简陋,实在是令他们甚为惊讶。 “这位掌柜是怎么搞得,竟然让李生住在如此房间之内,实在是放肆!”陆清明怒道,“老夫与那掌柜去评理,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前辈无需如此,相信前辈也不是看中身外之物之人,小生是要求如此,毕竟小生已经习惯了简陋的生活。”李师远看着两名大儒,面色有些不悦,“难道是两名前辈尊贵,小生的房间让两位前辈感到为难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陆大人任性为之,老夫绝无此意。”刘道全笑道,双眼盯着李师远的房间不停东张西望,“酒在哪里啊?酒在哪里啊?” 陆清明看着这酒鬼却是不好出气,只能够赔了个不是,说自己有些浅薄了。 实际上,久居官场之人难免沾上此等气息,也不能够说陆清明的不是,只能够说陆清明并没有达到孝廉之说,称不上真正的有德才的儒生。 刘道全与陆清明都有些坏脾气,朝廷中的人皆是清楚,朝廷自然是不希望驱赶他们,毕竟名气在那里,只要有这两人在,天下儒生心中所向还是朝廷。 但若是那一天朝廷再也受不了他们的坏脾气,那他们的性命可就不保了。所以他们的性命皆是掌握在齐皇的手中,齐皇所说之话他们莫敢不从,他们实际上不过是傀儡,不过是朝廷牵制天下儒生的用具罢了。 或许用神州一句颇为古老的话语来说便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两位前辈,确实是小生的恩师,应当受小生三跪九叩之大礼!”李师远之话是掏自肺腑,若是没有这样两名大儒,也就没有他李师远的今日,毕竟他是研究他们编纂的儒家经典的注解才有今日的学才,可以称得上是再造的恩人了。 “李生此话却是夸大了,为何要如此?”刘道全看着李师远想要跪拜的模样,表示万万不可如此,他们虽然负有盛名,但他们也明白他们在朝廷中的风评有多坏,齐皇也是看他们是忠心的狗才会让他们留下性命。 “一点也不夸大,两位前辈,就让小生说几句公道话。”李师远说道,“不论两位前辈说什么,但小生想问问,两位前辈在大齐国众儒生心中怎样?” “那自然是德高望重之辈了。”刘道全与陆清明也是承认,明白自己在百姓之中有着很高的地位,但这样的他们在朝廷之中却不过是一条狗,或许连狗都不如。 “那便可以了,受得了小生这一跪!”李师远丝毫不在意他们脸上的神色,在地面之上跪了下来。 “嘭、嘭、嘭!” 李师远郑重地行了大礼,让他们心中莫名产生了感动。 古人总是说江湖无情,但江湖中有兄弟,江湖中有义气,江湖中有崇敬,江湖相较于朝廷,只能够说江湖之中才有真情,而朝廷之中有的只有权势与功名,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饮酒 第一百三十三章 饮酒 两位大儒赶紧上前将李师远搀扶起来,他们心中对这年轻人的品格有了深刻的体会,这小儒生看外表似乎柔弱,但其心中却是有颗坚定不移之心,这样的人正是如今的大齐国所缺少的。 “其实今日前来,本有一事,便是陛下想要亲自接见你,此事老夫与陆大人会安排。”刘道全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品酒的心情,便如此说道,“如今还是先饮上李生的好酒再说!” 陆清明实际上也对酒极为醉心,但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他不像刘道全那样容易将心事外露。他其实是颇有心机之辈,若是从其升官之道上来看,也还是有一些劣迹,但其大儒之名却是可以胜过这一切,让其依然平步青云。 “既然刘大人如此说了,那也只有将此事放上一放,先让我们痛快喝上一壶。”陆清明也是不含糊,但其口气明显比刘道全谨慎许多。 “小生便献丑了。”李师远从包裹里拿出几壶好酒,这酒并非是原来洛自奇所制的原汁原味的百年陈酿,而是李师远将此酒稀释了一百倍,但这酒依然是世间少有的好酒。 再从包裹中拿出几只酒盅,围坐在地面之上,李师远将酒盅放在三人面前,酒壶中的酒将这三只酒盅满上,李师远抬起头,端起地下的酒杯,笑着说道:“今日小生先敬两位前辈一杯!” 说着李师远便一口气将酒盅中的酒一口喝干,将空盅展示给两人看。 “李生果真豪气!”刘道全早就饥渴难耐了,看到李师远喝干之后,连忙抬起来酒盅,一口气全倒入口中,一股清爽的滋味落在其口中,他看着李师远,不由得赞道:“好酒,好酒,此酒入口,清凉无比,好似醍醐灌顶,实在是老夫喝过最为绝妙的酒。” 而陆清明则是保持着斯文模样,一口一口地喝,似乎是在品味与回味。 “果然是好酒,老夫曾经在大越国的都城会稽之内品味过这种酒,清凉之中还透着几丝甘甜。会稽的酒极为讲究,乃是采自临安虎跑泉的泉水,再辅之以年岁丰收中最为饱满的水稻稻穗,以七比三的比例发酵而成。酿酒的大米色泽晶莹,为极上品;而酿酒的泉水香甜甘洌,令人回味,亦为极上品。此两绝再辅之以最为合适的比例,一开坛便酒香沁人,而越人又将此等美酒封存百年,更散发出一种沧桑的味道,令人品之不由得心驰神往,实乃酒之最也!”陆清明感叹道,“此等美酒,不知今后是否能够再品尝?” “前辈所谓之事,乃是六国进攻大越国之事吗?”李师远说道,“前辈此中的含义,恐怕是六国进攻大越国并非是一件正确之事。” “嘘!你不要命了!”刘道全按住李师远的嘴巴说道,“现在的齐皇可是对反对之声极为反感,若是你被齐皇听到了,你不免人头落地!” “刘大人所言极是,李生,你可要好自为之,切莫走上某些朝臣的老路。”陆清明亦是说道。 陆清明所说的某些朝臣,并非属于皇室,而是从科举之中选拔出来的一些自视甚高的人才,他们对齐皇的做法极为反感,因此在朝堂之中提出此事,惹恼了齐皇,而齐皇是毫不留情,将他们的脑袋一一砍下,看得人心惊肉跳,从此齐国的百姓莫敢提起此事。 到如今还能够看到菜市场前方的刑台上的斑斑血迹。 李师远沉默,明白自己不该如此高调,不过如今既然刘道全与陆清明尽皆说明了他们的态度,也明白了他们两人也是身不由己,纵然反对,亦是不敢明说,毕竟动辄便是雷霆万钧。 “小生明白了,以后绝不敢在外乱说,两位前辈真当是委屈了。”李师远说道,寄人篱下的生活极为不好受,而这两位前辈却是能够忍耐下来,也绝非是一般常人。 “此事无妨,李生,老夫敬你一杯!”刘道全端起酒盅,向着李师远敬了一杯,同样是一口便将这杯酒喝干了。 三人畅饮此酒,从日上之时一直痛饮到日暮西沉,也没有间断过,最后三人喝的不成模样,横躺在地面之上睡着了。 “呼噜呼噜!” 不知是谁的鼾声响起,回荡在这间小屋之内,也从窗户之中偷偷流入了街道之上。 一个毛茸茸的小头颅探了出来,正是那只小白狐。它疑神疑鬼地看了躺在地上的三人一眼,然后一翻身,躺在了李师远的胸口之上,准备美美睡上一觉,没想到刘道全的胳膊却是伸到了李师远的胸口之上,口中还发出“咯咯”的怪叫声。 “吱溜!” 小白狐被惊吓,向着刘道全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可怜刘道全正在做美梦,却是被这小白狐打扰了。 “啊!” 一声惨叫发出,刘道全蓦然坐了起来,骂骂咧咧道:“谁咬老夫?” 但之后似乎因为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便再次睡了过去,他的头颅却是枕在了李师远的胸口之上。 小狐狸愤恨,此处它无法再睡下去,于是溜上了李师远的床上,在其枕头之上睡着了。 第二日凌晨,李师远才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刘道全与陆清明尽皆躺在地面之上,不过刘道全的头却是枕在他胸口之上,让他的胸口有些发闷。他将刘道全的头颅轻轻放在地面之上,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随着清凉的晨风,昨日的情形也在其脑海中展现,他不由得露出笑容,他自从那日小庙与洛自奇分开之后还是头一次如此痛快,如此淋漓尽致,两位大儒尽皆与其畅饮,人生之快事,莫过于此了。 李师远虽然有些困意,但实在是不好意思睡过去了,于是便坐在了床头之上,准备打坐吐纳。 但他却正好坐在了枕头之上,也就是小白狐所睡觉之所在。 “吱!” 一阵疼痛从李师远后臀之上传来,他伸手向着下面一抓,便将小白狐提了起来,他有些恼怒地看着小白狐,他明白此狐极为通灵,定当明白他眼中是何意。 小白狐却是没有搭理他,倒是耷拉着耳朵,似乎是睡意朦胧地看着李师远,但随即一惊,发现自己究竟处于什么地方,也是恼怒起来,在李师远的眼皮之下咬了他一口。 “啊!” 李师远吃痛,想要将这小狐狸甩开,可是这小白狐却是一直咬住他的手指不放。李师远怪叫起来,在床上蹦跳来甩开这只小白狐。 此幕刚好被刚睡醒的刘道全与陆清明看到,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看到真的是活蹦乱跳的李师远,却是尽皆露出讶然的口型。 “没想到李生有如此嗜好,真当是承袭了陆大人的风范。”刘道全不由得笑道。 “李生果真像您刘大人,皆是如此特立独行之人,刘大人有福了。”陆清明回驳道。 李师远听到这两人的话语,心中生出无名闷气,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蓦然晕死了过去。 “不会吧,李生暴毙而亡了!不得了啊,刘大人。”陆清明看到李师远的情形,一下子愣住了,“刘大人赶快去看看,李生还活着没有?” “还是陆大人您去吧!陆大人比老夫年轻,自然胆识比较大,让老夫此等朽木之人前去,恐怕也会变成李生之模样,老夫是万万不敢!”刘道全摆了摆手枯老的手掌,如此说道。 “不会不会,刘大人依然老当益壮,此等差事,自然得您临驾才行!”陆清明却是又回击回去。 两人在坐在地面之上相互反驳,喋喋不休了几个时辰之后,李师远终于醒了过来,它按了按自己的脑袋,昏沉的感觉没有散去,更是有一些脑袋胀痛之感。 他看着地面上坐着两人不停在讨论什么,却是出声道:“两位前辈在争论何事,不妨说给小生一听。” 两人听了李师远的话语,脖颈一转,看着李师远,脸上蓦然显出惊恐之色,刘道全一把掐住陆清明的脖子,大叫道:“闹鬼了!” 而陆清明也是同样抓住了刘道全的脖子,亦是大叫道:“救命啊!” 李师远完全不明白两人为何如此,只是傻坐在床上,疑惑地看向地面上两人。 原本咬住李师远指头的小白狐此刻却是不见了,恐怕是到哪一个角落玩耍去了吧。 三人注视了许久之后,才逐渐释怀下来,也各自站了起来。 “原来李生并没夭折啊,实在是可喜可贺!”刘道全刚说出口,其侧腰便被陆清明狠狠肘击,令刘道全一下子便蹲了下来,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刘前辈这是怎么了?”李师远看着刘道全的模样奇怪非常,“还有小生夭折是怎么回事?” “无事,无事,不过是刘大人随口胡诌之语罢了。”陆清明脸上笑道,“他最近肠胃不舒服,经常出现如此状况,一天要跑上十几趟茅厕。” “那还真是不容乐观啊!”李师远向着刘道全一拜,说道,“刘前辈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仍然不忘拜访小生寒舍,实在是不胜感激涕零!” 刘道全脸上抽搐,如今坐实了这个名头,他也只能够苦着脸,说道:“李生不必如此,老夫不过近日偶感伤寒,如此之事,不足挂齿。” 陆清明却是在李师远没有注意之时在一旁偷偷露出喜笑之色,此事刚好被刘道全看在眼中,令刘道全脸上露出咬牙切齿之意。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面圣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面圣 之后无事。待三人整装完毕,刘道全与陆清明就准备将李师远引荐入宫。 两人写了一道文牒,送上宫中,呈送给齐皇,之后便带着李师远上路。 临淄城景色却是不错,若是在往日嘈杂之时,这里定然是人山人海,眼中却是不会留意到大齐国国都的春景。但如今家家户户闭门,鲜少有人在外走动,自然是清净许多,让李师远也不由得为之称道。 临淄城两旁栽种的夹竹桃应景开放,绽放出朵朵鲜亮的花蕊,更为临淄城此时的景色平添了一份盎然的气象。 三人一路步行到皇宫,皇宫之外有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屹立着,斜睨着街道的景色。 不过刘道全与陆清明一走近,那两名侍卫便向着两人一稽首,齐声道:“恭迎刘大人、陆大人进宫!” 他们神色肃穆,不卑不亢,真乃军人典范! 刘道全、陆清明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如此,便从两名侍卫中间走过,李师远走在两人身后,但那两名侍卫却是没看自己一眼。 这两名侍卫自然是识得大体之人,他们向来不会多过问一些他们不应该知道之事,因此对于两人身后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也不会去过多追究,这并非是他们分内之事。 刘道全、陆清明带着李师远买入皇宫之内,李师远看了看这皇宫的景色,脸上倏然露出震惊之意,他看到皇宫内的富丽堂皇与鸟语花香,实在是与外界不同。若是能够对比的话,皇宫之外乃是凡间,而皇宫之内却是能顾被称为仙境了,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其差距却是天差地别。 李师远纵然一路跟随,也是眼花缭乱,找不到方向。这皇宫之内实在是过于巨大与复杂,各种雕栏画柱,各种溢彩鎏金,让人眩晕,让人震撼,亦心中生出悲凉之意。 皇宫的奢华与宫外的萧条,实在是到了令人寒心的地步,难怪说一朝进入金銮殿,十年不问百姓事。 走了许久之后,一座金色的大殿映入眼帘,此殿的巨大,令走了许久的李师远心中震撼依旧,他相信,若是与富家的豪宅比起来,此殿的面积至少要比其大上一倍。在此殿的面前,一道道阶梯铺展下来,令此殿的高度一下子仿若进入云霄之中,阶梯两边是汉白玉所筑成的栏杆,其上雕刻着飞龙舞凤。这飞龙舞凤雕刻十分精美,晶莹剔透,栩栩如生,想必定然是一名大家将其雕刻而成,形成一种灵动的美感。 这阶梯密密麻麻,有着不下百道,李师远跟在两人后走了许久才走到这阶梯的顶端,那座庞然大物跟前。 李师远回头看了一眼,蓦然有一种处于凌霄之上的感觉,仿若是一名神明看向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他心中有些不适,这座大殿的构造仿佛天生便是为了帝王所设计,一切皆是以帝王的标准所构建,或许用准确的话语来讲,便是这座大殿便是人间的天宫,皇帝在这天宫之中主掌着天下。 这便是金銮殿,包含着皇帝无上的权威与权力! 走入金銮殿中,映入李师远眼中的便是殿中极为巨大的四根鎏金色的柱子,支撑着整个大殿,其上亦是雕龙画凤,气势磅礴,令人讶然。 正中间,一把全身散发着金光宝气的座椅呈现在其面前,一名面色严峻的中年人坐在其上,身上散发出一股威势,似是镇压着整座大殿一般。其左右各有一名丫鬟,手中拿着巨大的宛若芭蕉叶的大扇站立着,而这把座椅的前方则是弯腰侍立这一名手中拿着拂尘的太监,其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却是与这大殿不相吻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道全与陆清明见到面前的严峻中年人,便向着其一跪,口中如此喊道。 李师远有些手足无措,但看到面前两人尽皆如此,他也学着样子在他们身后跪下来,口中刚要喊出“吾皇万岁”之语时,齐皇却开口了。 “这便是两位卿家所推举的人才吗?果真是眉清目秀,当得起秀才一词。”齐皇开口,虽然威严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李师远脸上露出疑惑,不过他随即想到,齐皇此次是召见自己,自己定当有什么地方被其赏识,如此做法倒也不失得体。 “小生哪敢被陛下如此夸赞,实在是不敢当。”李师远有些焦躁,第一次入得如此堂皇之地,第一次觐见齐皇,未免有些慌乱,但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措辞,将这一句有些别扭的话传了出来。 齐皇脸上一愣,随即露出笑意:“李生此言实在是过于谦虚,果然草野中的俊杰与权富家中所出生的才子有所不同。如此卑谦,反倒让朕颇为欣慰。” “怎敢让陛下如此谬赞,小生诚惶诚恐!”李师远听到齐皇传出来中气十足有颇有威势的声音,他不由得一阵颤抖,他周身的气息波动有些不稳定,体内的真气也是震荡不停。 “好一个谬赞!好一个诚惶诚恐!”齐皇蓦然爆发出大笑声,震得李师远体内一阵激荡,差点让真气从体内流失,他有些失态,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陛下,小生并无此意!”李师远辩解,前方的刘道全和陆清明却是按了按自己的脑门,有些头疼地看着李师远如今冒失的模样,他明白,李师远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李师远如此性格,应该改一改,不然恐怕在这皇宫之内呆不了多久。 “还请陛下恕罪,李生虽然顽劣,其言辞之间无意间顶撞了陛下,但李生还不懂官场是非,还请陛下高抬贵手。”刘道全如此为李师远辩护道。 而陆清明也是不落在刘道全后面,便又说了一些话语,希望齐皇能够宽恕李师远。 “两位卿家是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希望这李生,你们好好培养,毕竟他所学的可不只是儒学!”齐皇此话中意味深长,令两人不由得同时看向李师远,但怎么也看不出来其他变化。 “此事便如此定了,你们两位卿家,此事办的不错。刘道全,朕如今升你为太傅兼大学士,同时担任国子监祭酒;陆清明,朕如今升你为太保兼大学士,同时担任国子监司业。如今,你们位列三公,恐怕朝中也将随即暗流涌动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越皇神色肃穆,但两人听到后身体不由得发抖。 太师、太傅、太保,合称为三公,乃是如今大齐国最为位高权重的职位。大学士虽然是正一品,但实际上形同虚设,而三公却是不同,能够执掌生杀大权,亦是朝中诸多王侯将相觊觎的职位,如今却被他们拿走,恐怕会有不少人登门,其中不乏为非作歹之辈。 两人对望一眼,神色中尽皆有些灰暗,但他们不敢违逆齐皇的旨意,便将此旨意接下,但心中却是不安了起来,齐皇此意,是将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却也不知道他在图谋什么。 之后的李师远则是露出仰慕之色,刘道全与陆清明位列三公,果真是当之无愧,乃是天下儒生的典范,他自当要好好学习。 “李生,比起刘爱卿与陆爱卿,朕其实对你最为有兴趣,不过如今的你还年幼,不懂得朝中规矩。不过,朕告诉你,路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平步青云,不懂得朝中的一切,只会让你陷入泥淖之中。如今封你为都察院御史之职,正七品,今年秋后上任。”齐皇眼中露出深意,如此说道。 “谢陛下!”李师远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之快就能够坐上正七品的官员,而且还是京城中的官员,因此当时对齐皇自然感激涕零。 “不用如此,李生,离你上任还有半载时间,如今的你更需要从刘爱卿与陆爱卿身上学到些什么。刘爱卿、陆爱卿,就让李生在你们府上叨扰,可能够办到?”齐皇站起身,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陛下此意实在是深知老臣之心!”刘道全向齐皇扣头表示感谢,其身旁的陆清明亦是如此。 “那便交给两位卿家了,可不要辜负朕的嘱托。”齐皇说着,背身过去,向着殿内走去,其后两名侍女跟随,而那名太监亦是弓着腰,走在齐皇身后。 刘道全与陆清明尽皆吓出了一身冷汗,却有不能够在李师远面前表露出他们的惶恐,只能够强撑着站起来,不过他们的双腿还是有些发抖,毕竟他们可是接下了极为危险的旨意,若是不留心,恐怕性命都难保。 李师远也是跟随在他们身后站起来,不过他没有当初那般惶恐了,站在齐皇面前,他能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而齐皇走后,却是没有了那股压力,心中莫然清爽了许多,因此心中已是愉悦。 李师远不了解朝中真实,却是不知道,齐皇给刘道全与陆清明留下了怎样的难题,他们怕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如何去避免此事。 齐皇走入后殿许久,那名太监突然走上前来,向着齐皇一稽首,说道:“陛下之言,可是为真?” 齐皇斜睨了太监一眼,谈谈开口:“自然为真,君无戏言,并且要让满朝的官员尽皆知道此事,朕更是希望有谁能够透出口风,让大齐国百姓都能够知道此事。你可知道此事兹事重大,不可轻言。” 太监被齐皇如此一瞪,心中生出惶恐,他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