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死变态 骄阳似火,似要将大地万物统统烤焦一般,热得让人喘气都困难。 水云冉和只有三岁的尘尘躲在山脚下的茂密芒草后,边观察着河边的情况,边小声安抚尘尘:“尘尘别急,等姐姐看清楚情况,安全了才能过去喝水。” 尘尘默默又慎重的点头回应她,懂事得惹人心疼。 水云冉心疼的揉揉尘尘的头,注意力再度回到那条河和河的周围。 河很宽,河水越往深越湍急,岸边是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正悠闲的低头吃着草,完美有力的曲线向人昭示它是匹千里好马! 看到它,水云冉的眼瞬间就比看到河时更亮了,再看它周围,就见河岸边散落着一身上等料子制成的黑色长袍。 也这时候,有半个脑袋浮出水面,背着她这边,只是换口气的功夫便就再度沉回了水里,俨然泡得正爽拒爱,兽性老公太难搞。 水云冉迅速又仔细的又观察了一遍,低声对尘尘道:“尘尘乖,再忍忍,河就在那里是跑不掉的,但是马儿可有四条腿,跑了就没了……” 尘尘很失望,却还是默默的又点了点头。 *分* 水里的人忽闻爱马追风长啸,不禁浮出水面,就看到追风载着一“少年”飞奔离去。 那背影纤细,骑姿飒爽,长发是相当罕见而漂亮的深茶色,束成马尾,骄阳之下似红似橙,别致的美…… 长眉几不可见的挑了下,水里的人慢条斯理上岸,薄唇微勾轻笑喃道:“能拐走追风,也算本事。” 水云冉怕尘尘脱水,骑着借来的马儿狂奔了两柱香后就停了下来,却万万没想到,只下马到河边喂尘尘喝口水的功夫,那马的旁边就悄无声息的多了个人! 光那身眼熟的黑长袍,就当即吓得水云冉三魂跑了六魄。 这丫是人是鬼?为毛这么快就追到了? 差一点,水云冉就冲上去跟他说“反正你跑得比马快骑着也浪费不如给我吧”,只是猛然想起,自己除了跟他“借”马之外,还“借”了别的东西…… 所以,果断忽视他的存在,默默催他走。 那打从出现就背对着她们这边的男人,还当真默默上了马,默默的往前去了。 “诶哟~,瞧你这小脸脏的,来,‘哥哥’给你洗一洗。” 水云冉笑眯眯的捧了把水泼上尘尘的脸,及时堵住他欲出声提醒她马儿被“偷”的小嘴,戒备的竖耳凝神,静听马蹄声渐远。 尘尘拧眉,满脸纠结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把马“还”了回去。 水云冉只好低声哄道:“尘尘乖,马儿会有的,等到了有马卖的地方咱们就买……” 话没说完,忽闻马蹄狂奔而回,水云冉顿时面色大变,低咒一声便毫不犹豫的将尘尘扛上肩头往河深处冲:“尘尘,抱紧我!” 山林茂密,确实随处可藏身,可那人显然很厉害,只怕她还没带着尘尘冲进山林就得被他逮住,与其如此,还不如赌一把直接跳进河里,运气好一点他说不定就不追她了! 可是…… 她运气不好,那人一直骑马沿岸追她不放,而河水越往深处越湍急,她又要护着尘尘,实在吃力,咬着牙在河里撑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不得不投降,扛着尘尘狼狈的爬回岸边。 “死……死变态……不……不就……拿……拿你……两……两张……银票么……” 水云冉四仰八叉的躺在河岸上,头晕脑胀浑身疼痛,骂声几不可闻。 见人马逼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尘尘立马就跳了起来,张开小手臂护在水云冉面前,却一个起身太猛,又重重的跌坐了回去,还正好坐在了一颗石头上,痛得他当即闷哼出声。 水云冉一听,误以为是那人怎么了尘尘,当即大惊坐起,却两眼一黑,又倒了回去。 尘尘回头看了看水云冉,就又爬了起来,张开小小的手臂护住水云冉,小脸满是倔强:“不许伤害姐姐艳医天下。” “她是你姐姐?” 马上的人问,低沉的嗓音,陈酿一般浓郁醇厚,十分迷人,却透着引人泥足深陷的危险,飘渺钻入水云冉的耳里。 这个人很危险! 敏锐的直觉针一般刺醒意识混沌的水云冉,她再度霍地坐起,想一把将尘尘护到身后,却手只来得及搭上尘尘的肩头,就再一次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分* 水云冉再醒来,映入眼帘的古朴床顶,顿时愣了愣,跟着记忆就如潮水一般猛然灌满大脑。 她参加无底洞探险,却安全绳断了,一掉竟掉到这个异世界的翎国来,掉进天尧族避世隐居山谷,一不小心还把天尧族人守护了两百多年的药王当干粮吃了,然后…… 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天尧人,想起那个被她所救却忘恩负义血洗药王谷的人…… 心脏,顿时被贯穿似的疼。 “呵……” 轻轻的一个笑声传来,淡淡而随性,听不出意味,只觉低沉得如同陈酿,满是诱人上瘾的浓郁醇香。 水云冉这才察觉有人,一惊看去,就见不远外,一身着黑长袍的年轻男子跷腿托腮依窗而坐,正懒懒的看着她,漂亮的薄唇唇角若有似无的微微翘着,深邃不透底的双眸隐约带了抹兴味…… 晨曦自半敞的窗子透进房来,洒了他半身,光晕升腾缭绕,让他那张本就俊美非常的脸更显迷幻耀目,他半身光明之下半身昏暗之中,似正似邪,是神亦魔! 绝世妖孽绝对养眼,可水云冉却狠狠的打了个激灵,迅速别开眼脸,一边寻找尘尘,一边偷瞥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对他那身衣服绝对印象深刻! 尼玛,她不就趁他在河里泡澡的时候,“借”了他的马,又顺手从他那乱放的银票里抽了两张而已吗?他一个大男人,银票都多到能砸死人,怎么就好意思为了区,区,两,百,两,银,票,追她一个小女子和一个幼龄的孩子不放! 好在,虽然不知道她晕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被带到了这里来,但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当初那身,而尘尘也安然无恙的躺在她的身侧,睡得很好。 眸光又不动声色打量周围,摆设,以及外面隐隐约约的熙攘人声,大致可以断定这里是客栈无疑。 “呵~” 轻轻的,那妖孽又不知意味的笑了一声。 水云冉不打算去搭理他,两眼一闭,准备继续睡,可她有骨气,她的肚皮却不争气,咕噜噜,在安静的房间里响得十分气势。 “噗哧~” 一声,那妖孽又笑了,还听到多好笑的笑话似得,一笑就不止。 水云冉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我就不信你饿了肚子能不叫!” ------题外话------ 咳咳,亲们,这是一个不那么正统偶尔暴雷的宅斗文,肿么说捏?唉,看过《病王毒妃》的亲应该会发现,作者本人是笨蛋,完全不擅长总结,简介开篇神马的弱爆了,会跟后续会有很大的差距……总之,亲们还是直接耐着性子往后看吧,会有惊喜滴。 ------------ 【2】误会啊 可惜…… 水云冉叫得凶,那妖孽却只是笑,看着她笑,半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要跟她斗嘴的意思极界传说最新章节。 一个巴掌拍不响,水云冉自觉无趣,而且骂人也需要体力,她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饿得要死,哪有那个闲力气跟他瞎嚷嚷,也不觉得求饶讨好,就能从这个为了区区两百两差点把她追到阎王殿去的抠门豪富那里讨到一顿饭! 所以,她用力的翻了个身,催眠自己继续睡,睡着就不饿了。 可,他却笑得更乐了,倒是开了口:“以给你和那个孩子一个绝对安全的寄身之所为条件,跟我做笔交易怎么样?” 安全的寄身之所? 水云冉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 好好的,他为什么一开口就说什么安全的寄身之所?他知道她的身份?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是什么人,就算是在外面的天尧人,也没有几个知道她的存在,还是说…… “最近似乎一直有人四处找一个深茶色长发及腰的女子……”他慢悠悠的为她解惑。 水云冉抿唇不语,本来想假装没听到,可一想什么也不说貌似更心虚,就扯开不削的声音道:“找茶色长发的女子做什么?想当稀罕物种关起来给人围观吗?切,有什么好稀罕的?我们村的人多是茶色发质,姑娘家的头发自小留到大,哪个不是长及腰下?” “哦?” 他笑了,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原来是我搞错了,既然找的不是你,那我就先走了。” 水云冉顿时愕住了。 他真就要这么走了? 不对吧,他明明都为了区区二百两追她到半死,又忽然开口就直接提了个给她和尘尘绝对安全的寄身之所的诱饵谈交易,可见早在他追她的时候已经有预谋了,却,还什么都谈成,就愿意就这么走了? 咿呀一声门开响,引竖耳的水云冉回头,就见他真的往外走,也在这一时间,她猛然灵光一闪…… 该死!该不会那些追她们的人就在外面吧? 水云冉顿时面色大变,霍然跳起:“喂!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他却像没听到似得,停也不停,直接就出门去了,还该死的礼貌的顺手带上了门。 水云冉更确信此时外面就有那些正在追她和尘尘的人,顾不得许多,跳下床就光着脚丫子追了出去,冲那个头也不回的男人吼道:“要做交易可以,但我凭什么信你!” 他总算停了下来,慢悠悠转身回头,嘴角噙着浅浅却很欠揍的笑,扬手,冲她甩了个东西。 水云冉拧眉接住东西,一看,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倚天山庄的令牌!? 传闻,倚天山庄门槛极高,扫地擦桌的丫鬟都是严格筛选过的,能往上爬的个个都是精英,能拿到令牌的更屈指可数没几个,也就是说…… 他最起码也是倚天山庄的高层,而天尧族族长爷爷她要去的地方,正是倚天山庄! 小心驶得万年船,水云冉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n遍那令牌,确认是真货,就立马堆起满脸狗腿笑扑上去:“妖孽,额不,大爷,我们之间有误会……” *分* 水云冉本想坐下喝茶慢慢聊,促进熟悉判断人品再策划勾搭,可人家大爷却直接跟店小二要来笔墨纸砚,一阵龙飞凤舞的挥毫,就拟出契约一张…… 契约面内容短小精干,实际内涵却博大精深字字都可能是坑,却又该死的吸引水云冉,尤其是他那个姓―― 赫连网游之烽火江山! 据她所知,翎国复姓赫连的很少,倚天山庄复姓赫连的男子更屈指可数,血统纯正的只有一个,就是倚天山庄庄主,其他的,则都是从出嫁女儿那里过继来充赫连家人口的,因为赫连一门子嗣太单薄,看庄主大人已经是第八代单传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不论是正统赫连的还是充数赫连,都不是她这个削尖脑袋都想钻进去找人的人能得罪得起的,而且…… “大爷,你签名好像只签了一半……” 虽然水云冉心里约莫有点底,但还是很礼貌的语气指出,并把契约书递给他看,希望他忽然一懵忘了原本的目的就提笔补全大名,以更方便她判断到底能不能签下这份等同卖身契的东西。 “有吗?” 赫连大侠敷衍的惊异了声,敷衍的扫了一眼,继而敷衍的认错:“哦,不好意思,竟然真的写漏了,不过没关系,待会儿补上就行,你看清楚了没意见就先签字,我随后再补签上去没关系。” 尼玛,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好么?很有关系好么?你个混蛋分明是故意的…… 水云冉默默怒吼,可再一想,她的目的无非是能进倚天山庄找下一任天尧族族长尧天寒,有个身份更方便,管他是正统赫连还是充数赫连,能拿到令牌横竖都差不到哪去,说到底还是她赚到了! 再说了,情况不妙,她还是有腿可以跑的,只是…… 压下不满,水云冉堆起谄媚:“赫连大爷,契约我看完了,率先申明,您开的条件让我很心动,也十二万分有诚意想跟您合作,可惜我脑子不太好,实在怕不小心错漏了什么而影响了您的利益,不过你放心,我笨归笨,却有股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拗劲儿,诚意信用更加大大滴有,保证答应且明确目的就一定绝对会努力去做到最好,所以……” 淡色的唇角颤抖上翘,谄媚更浓。又带了几分惹人怜悯的可怜:“能不能麻烦您把需要我做的内容写得再仔细一点明确一些?我实在太不想错过这个能跟您合作的机会了……” “你放心,我脾气是公认的好。” 赫连大爷一脸微笑,而眸中却异光闪闪略显揶揄:“不会因为你一点点无心之过而责怪于你,也还蛮细心,应该能在你错漏之前就提醒你。” 我呸,细心的人能把名字的名给签漏了?你丫就是不想改而已! 水云冉默默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一咬牙,提笔在契约上签字,并道:“日后还请赫连大爷多多指教了。” 赫连大爷扫了一眼她的签名,挑眉:“你姓水?” 水云冉抬眸看向他,一本正色:“如果大爷不喜欢,我可以马上改,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楮卫……从君喜好任君挑选。” 赫连大爷着实愣了一下,而后便噗哧的笑了起来,意味不明的慢悠悠道:“不,我喜欢,忽然发现意外的喜欢。” 那语气,那闪烁着暧昧光泽的深邃眼眸,顿时让水云冉窘了一窘,匆匆在狼狈流露之前别开眸,三两下把名字签完,连同笔一起推给他:“赫连大爷,该你了。” 他笑笑着接过,挥毫在赫连之后勾出一个苍劲有力的“靖”字。 ------------ 【3】多关照 赫连靖! 水云冉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指指他又指指那三个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你你你……你是……倚倚天山庄的……庄庄主赫连靖?仙气纵横!” 薄唇微勾,赫连靖冲她微微一笑,儒雅,却妖魅:“夫人,日后请多多指教。” 那种醇香陈酒般惹人沉醉的声线,配着一声顺口至极的“夫人”,顿时叫炸水云冉浑身毛。 瞧出她不自在,赫连靖笑得更妖魅了:“夫人,你得尽快适应。” 水云冉底气不足的横眉瞪了他一眼,高声道:“我知道!” 说罢,斜眼又撇上摆在桌上的契约书。 虽然已经签名,但如果不对劲,她还是可以立马趁他不备将契约撕碎…… 【契约书。 甲方:赫连靖。乙方:水云冉。 甲方提供乙方及乙方所带孩子尘尘安全寄身之所并保护二人人身安全为条件,聘请乙方及孩子尘尘扮演甲方妻子。 一:甲乙双方为假夫妻,乙方不必向甲方履行夫妻房事义务,若甲方强行,契约可当即作废,且,甲方需赔偿自身资产一半给乙方。 二:契约期间,乙方及尘尘衣食住行所有开销全由甲方提供,待遇与真夫人一个标准。 三:契约期间,甲方所有涉及内宅麻烦均由乙方负责处理协调,确保甲方真正成婚前不被催婚催子催纳妾,家庭和睦。 契约自翎历一二八年八月七日起生效,至甲方成婚为止,恐口说无凭,特立契約書一式二份……】 水云冉正认真仔细的看着,却忽然手腕被扣住,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带去按了一手粘湿,而后“啪啪”两声,印上两份契约…… 水云冉火大瞪向那还抓着她腕的男人:“你……” 怒声未完,赫连靖已松开她的手,微笑道:“以防万一,还是画个押保险起见。” 他这是怕她用假名?! 水云冉更恼火,也要伸手去拉他画押:“既然保险起见,那自然要……” 话没说完,一块令牌送到她眼前,赫连靖微笑:“这个保险跟画押比起来,你觉得……” 水云冉咬牙切齿,却毫不犹豫直接抄走那块令牌,确认是真货立马揣进怀里,皮笑肉不笑:“既然庄主相公这么有诚意,那我就不矫情了,多谢。” 赫连靖笑:“不谢。” 顿了一顿,目光就瞟向了床上的尘尘,继而又看回水云冉,慢条斯理的道:“夫人,你觉得我们的儿子叫什么好?” 水云冉顿时又被叫出一身鸡皮疙瘩,浑身不自在。 赫连靖看了看她,很是遗憾的语气道:“如果你连这样都不能适应的话,我看我还是另……” 青筋一窜,水云冉大声打断他:“我只是饿了,没听到我肚皮从刚才开始已经咕噜噜的叫个不停吗亲爱的相公?” “夫人,你叫我亲爱的我很高兴,不过,你这么大声都把我们的儿子吵醒了。” “……” *分* 大人的话,价格合适买卖成,简单得多,但是小孩子,尤其是像尘尘这么小的孩子…… 水云冉真怕他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关键时候出岔子奇葩上司靠边站全文阅读。 赫连靖出去准备马车等东西的空隙,房里只剩下水云冉和尘尘两个人,水云冉还是放低至两人贴耳才听得到的低声问尘尘:“尘尘,天尧族人在外是不能用尧这个姓的,你知道吗?” 尘尘奇怪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这件事,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爹娘有说过。” 水云冉一听,不禁松了口气,有说过那就好沟通多了。 尧是天尧族的族姓,而天尧族精通医术阵法,历代受世人追捧,帝王家最为青睐,两百多年前因为不肯交出药性过于猛烈的药王而被想长生不老的皇帝追杀,不得不隐瞒身份避世而居。 不过,天尧族虽然避世,却还是代代都会让年轻人出谷历练,让他们将外界的消息和新识带回山谷,避免太与世隔绝反而落后,隐居的安逸生活让他们不想再参与世事争端惹祸上身,所以,一旦出谷就不会用自己的真实姓氏,如果有族人喜欢外面的生活,也可以留在外面生活,但条件是一生都绝对不能对乃伴侣人子女暴露自己的姓氏身份,更不能将外人带回谷里去! 水云冉又道:“尘尘,族长爷爷让我们去倚天山庄找天寒哥,你还记得天寒哥长什么样吗?” 尘尘苦恼的拧起了眉,慢慢的摇摇头,瞧他那小模样,甚至不知道“天寒”哥是谁。 “尘尘,这不是你的错,姐姐听说当时你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不过……” 水云冉讪讪笑:“好巧,姐姐也没见过天寒哥,逃出来的时候也太匆忙,族长爷爷甚至没来得及告诉我天寒哥在外面用的假名。” 尘尘仔细认真的听着,隐约明白了大概,眉头又更紧更苦恼了。 “尘尘,别泄气,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会把天寒哥找出来的。”水云冉自信的笑着拍拍胸脯,成竹在胸的模样,斜眸看着尘尘问:“尘尘相信姐姐吗?” 尘尘点点头,嘴角微翘,绝对信赖的神情让水云冉不禁有些心虚。尘尘本来就喜欢粘她,最近更是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而…… 他却并不知道,他和其他天尧族人的不幸,等同是她带来的! 想起那些,水云冉不禁喉头一哽,闷闷的疼,轻轻揉着尘尘的头,又道:“尘尘,我们进倚天山庄找天寒哥,绝对不能报上天寒哥的真实姓名,这样会害死他的,你明白吗?” 待尘尘点头确实听懂了,水云冉才又道:“尘尘,倚天山庄很大很大,会有很多很多人,我们不能报上天寒哥的真实姓名找他的话,会很难,尘尘,对不起,姐姐能力有限,不得不借助那个人的力量来帮我们,所以……” 水云冉尽量说得简单一点,说慢了怕赫连靖忽然回来,听了不该听的,说快了又怕尘尘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赫连靖再回来的时候,尘尘懂得了大致的情况—— 从今天开始直到找到天寒哥之前,他都必须叫赫连靖“爹”,叫水云冉“娘”,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姓尧,他今天开始姓赫连,他叫赫连天尘。 定定的看着赫连靖,尘尘剔透的大眼不禁幽幽转暗,一根根细细的血丝转瞬充盈出成片水气,却,一滴泪也没有落下来。 他乖巧,他懂事,他对世事懵懵懂懂,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 【4】又怎样 水云冉一阵揪心的疼,蹲下身去:“尘尘,慢慢来没……” “有关系。” 赫连靖打断水云冉的话,也蹲在尘尘面前,更一把拉住本能想往水云冉身后缩的尘尘。 水云冉一惊,倏地扣住赫连靖拽着尘尘的手,怒道:“他还小,你不要……” “小又怎么样?” 赫连靖转眸看着她,漂亮的唇微翘,显而易见的嘲讽戏谑,任她拽着,也不松开想要挣脱的尘尘:“你去告诉那些追你们的人,他还小,放过他一条生路试试看,看看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他小而怜悯他就放过他。” 很残忍,却是事实,水云冉一窒,无言以对。 赫连靖又转眸,看回还在努力挣扎,却又怕惹他不高兴而挣扎得很含蓄的尘尘,笑了:“你叫尘尘是吧,不错,很聪明,这个年纪就懂得判断情势了,知道得罪我不好,却又骨子里透着傲,不愿轻易屈服,只要细心调教,日后必成大器。” 尘尘怔怔的看着他,努力想要分析他的话,反倒忘记了挣扎。 赫连靖笑得更深更柔了些,轻声软语更显诱惑:“尘尘,你很聪明,应该知道,今天有明天,明天也有明天,明天的明天也有明天,你今天把今天不愿意的事推到明天做,明天也会有一样的心理,然后明天推明天,可是,明天的明天等你想去做那件事的时候,恐怕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水云冉错愕的看着赫连靖,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给小孩子讲道理。 似乎察觉她的视线,赫连靖用余光斜了斜她。 勾人的桃花眼,余光也杀伤力十足,水云冉顿时惊得赶紧别开眼看回尘尘,却不想,尘尘竟然眼泪吧嗒吧嗒流了满面。 刚想安慰,就见尘尘一边抹眼泪一边又抽泣着道:“呜呜,我错了,是我不乖,娘说晚了,让我去把在七公家吃酒的爹叫回来,我顾着跟大黄玩没去,然后,然后……呜呜,姐姐,爹娘会跟上来吗?真的会跟上来找我们吗?” 水云冉知道,尘尘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一些,所以才一直没问,只愈发沉默的一味跟着她逃,但她心理还是想过,如果哪一天他忽然问起,她要怎么回答,可是…… 他今天真的问了,她却窒住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些预备好的台词统统一瞬间无影无踪,只嘴张张合合,半天吐不出一个声音。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敢回答,因为那一天,她亲眼看到尘尘的父亲倒在血泊中! “不会了。” 水云冉不敢置信的瞪着赫连靖,而他,却看也不看她的兀自继续问尘尘:“你爹娘都不会跟上来了,你要怎么办?” 尘尘瞪大水雾朦胧的眼看着赫连靖,茫然的静默。 水云冉拧眉,正要批评赫连靖多管闲事,还用这么残酷的方法管,却就听他眸也不转她这边的来了句:“为夫正在教育儿子,夫人你看着就好,不要多话。” 敢情她这就成外人了? 水云冉一阵无语,杏眸瞪得更大,很想踹他一脚,可一想他的赫连靖,倚天山庄庄主大人,她瞬间又脚软了,咬紧牙关,转眸看向尘尘,却这时,尘尘迟钝的反应了过来,竟“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次,尘尘是能哭多大声哭多大声,也不再像刚才那样一边哭还一边抹泪,彻底放开的嗓门着实把水云冉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正想哄,却被赫连靖拦住了球场狂徒。 “你干什么!”水云冉瞪他。 他却笑,轻飘飘的来了句:“能这样哭是好事,让他哭,哭够了就好了。” 水云冉怒:“你什么逻辑!” 赫连靖笑道:“他是还小,但他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把他保护得太好,反而是另一种残忍。” 水云冉不笨,自然听得明白赫连靖的意思,也因为听懂了而无法反驳,看着放开嗓门大哭特哭的尘尘,慢慢抿紧了唇。 赫连靖转眸看向她,定定一会儿,忽然就语带戏谑的来了句:“不用太羡慕,你也可以,当然,我一定会当做没看见。” 水云冉窒了窒,却装傻充愣当没听到,默默的给尘尘拭泪。她,已经没有资格哭了,又凭什么羡慕? 赫连靖挑了挑眉,看着水云冉的眸更多了几分兴味,却没再多说什么。 尘尘还真不是玻璃宝贝,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到睡,再醒来,竟就小精神抖擞了,第一声“爹”“娘”喊得有些怯怯生涩,但慢慢就越发顺溜了,跟赫连靖也愈发亲昵,不知道的人看着,还以为他们真是父子…… 看着那个若无其事就把尘尘放在肩上骑的男人,水云冉不禁心底开始犯嘀咕了。他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年纪轻轻就叱咤商界,令无数老奸巨猾闻风丧胆的赫连靖吗?真的是倚天山庄庄主? “儿子,瞧,你娘又偷看我了。” 忽然的戏谑,惊回水云冉走失的神,顿时又窘又没好气,狠狠剜了他一眼,用力垂下马车帘子:“不要教坏小孩子!” “儿子,爹教坏你了吗?” “没有。” “听到没,儿子都说没有。” 马车里,水云冉一阵无语,竟然有点搞不清楚,尘尘究竟什么时候怎么被他拐到他那一边去的,不过……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一用怀疑的眼神审视他,他都能立马察觉,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像这样反过来戏谑她一把,但更多时候,只是若有似无的勾勾唇角,意味不明的斜她一眼又别开,笑更宽更妖魅,却从来不辩解什么…… 倒是,与他同行开始,一路前所未有的安平,每每逢关必过,畅通无阻直至倚天山庄大门前,听到那一声高呼“叩见庄主”,她彻底不敢怀疑他怠慢他了,却也很快,她又默默的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靖儿,你可回来了。” 乍见那雍容华贵的妇人携一大片姹紫嫣红娘子军来,水云冉还以为自己又不小心穿入了女儿国,结果身边的他却微微弯身,很淡定的在她耳边低声: “忘了告诉你,我家内宅有点大,人口也稍微有点多,还有那么点杂,你现在放眼过去看到的,最前面那位牡丹绣花裙的是我母亲大人,她左边的全是我姨母舅母,右边的则是姑母,后面那些嘛,就是表姐表妹了,不过你放心,她们大多一年到头也就半年住这里……” ------------ 【5】女儿国 放心个屁! 不待赫连靖说完,水云冉已经横眉怒瞪了过去,唇不动的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是个大混蛋!” 已经跨进倚天山庄,就算这里是侏罗纪公园满地恐龙,她也不可能就这么退出去了啊…… 赫连靖纯当没听到,微微倾城一笑:“你的话,很快会习惯的。” “多谢看得起。” 水云冉牙缝里又挤了一句,就听到了近来的赫连李氏惊讶的问:“靖儿,这二位是……” “娘,这是我儿子天尘,您一直很想要的孙子。”赫连靖微笑着托高了些怀里的尘尘,又毫无征兆而自然的一把搂住水云冉,察觉她惊僵了一僵,唇角的笑不禁就深了几分:“这是云冉,我儿子他娘,您盼望许久的儿媳妇。” 霎时间,赫连李氏为首,整片娘子军个个如雷轰顶的木在那里。 水云冉顷刻间心理平衡了。 好半天,赫连李氏才回过神来,笑得怪异:“靖儿,你又逗娘玩儿了吧?” 赫连靖却不答,而是弯身放下了尘尘,轻推了推:“尘尘,还不快给你祖母行礼请安。” 短短时间,尘尘却不但被赫连靖洗脑的拔了精神,人也机灵了许多,竟还当真不犹豫的就咚一声给赫连李氏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头:“尘尘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赫连李氏呆了呆,抿唇拧眉定定的看着赫连靖,想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些什么来,却不想…… 赫连靖慢条斯理倾近在赫连李氏耳边,不高不低的道:“娘,要不我把他娘俩再藏回去?” “什么?”赫连李氏不但没看出什么来,还反被他吓出一身冷汗。再藏回去?藏哪里?她这辈子还见不见得到? “说实话,要不是您老逼得太急太过分,我压根就不想带他们回来。”赫连靖说着,若有似无的扫了赫连李氏左右和后各一眼,薄唇勾深了些,却半分不达眼底:“我更希望他们能过得清静一点。” 赫连李氏不傻,自然听得明白赫连靖的意思,却也是个装傻充愣的能手,当即就直接忽略了赫连靖,弯身去扶尘尘:“诶哟,我的宝贝孙儿哟,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这话一落音,水云冉便立即察觉娘子军里敌视如箭,嗖嗖嗖的就扎了过来,而,某妖孽竟然还嫌不够热闹,退身倾近过来,任谁看着都暧昧亲昵的角度,低低只她听得到的耳语: “好好表现。” 趁着初打招呼简单介绍的时候,水云冉默默数了一数,光山庄里现在住着的,就有两位姨娘三位舅母四位姑母六位姨母,已婚的表姐未婚的表妹包括妹妹更是十六号之多…… 或是看似柔弱眉宇之内暗敛奸诈,或是神色飞扬跋扈尽嚣张露于面,或是水眸雾蒙又忧又怨,随便一拧眉就能榨出一滩水淹死大票人,真可谓是―― 百花齐放各有特色,好不热闹得让人眼花缭乱废物妖孽逆天史! 同情了赫连靖零点三秒后,水云冉再度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脑补对他施以满清十大酷刑。 她真是亏了,亏大发了,他短短一句“负责处理协调内宅麻烦,确保不被催婚催子催纳妾家庭和睦”,完全可以活埋了她! 撤下派给的丫鬟,水云冉自己动手对镜梳妆,只为图个短暂的清静,那罪魁祸首却不放过她,才没多久就跑来敲门,醇厚诱人的嗓音,却满是等看戏的揶揄:“你确定自己真的没问题?等会儿可是要给我娘她们敬茶的。” 水云冉倏地扭头瞪了紧闭的门一眼,恨不得瞪穿了门再在门那边的人身上烧两窟窿:“你擦亮眼睛给我好好等着吧,一定惊艳死你。” 门外闻言,薄唇不禁就翘飞了起来,出声却慢悠悠:“听说过吓死,饿死,撑死,渴死,上吊死,跳河死,砍头死,这惊艳死却还是头一次,我等着……” 顿了一顿,低声含笑更慢条斯理得让人毛躁:“我等着看下水野猴子怎么上枝当凤凰。” 你特么才是野猴子,还下水野猴子,你全家都是下水野猴子…… 水云冉气极,却不再跟他逞嘴皮上的能耐,却还是忍不住一边问候他祖宗,一边仔细描眉盘发,励志要亮瞎他一双看低她的狗眼。 没听到房内有骂声咒语顶回来,赫连靖挑了挑眉,跟着,唇角就颤颤着翘得更高了起来。 这时,尘尘已经由丫鬟梳洗打扮好带了过来,一身青绿锦袍搭着他白皙漂亮的脸蛋儿,更显朝气蓬勃,十分可爱,一见到站在水云冉门口的赫连靖,就飞奔了过来。 “慢着点儿,摔了怎么办?” 赫连靖弯身接住跑太快而踉跄跌撞着冲来的尘尘,浅笑间不动声色的扫了院门口一眼,将尘尘抱起:“走,我们到亭子里去等,看看你娘一会儿怎么惊艳死我们。” 一听这话,院门外的人匆匆蹑手蹑脚的缩了缩身,以免被走向亭子的赫连靖发现,而房里的人则手一抖…… 差点先把自己给“惊艳”死! “爹,什么叫惊艳死?” “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问你娘。” “哦。”等了等,又问:“爹,娘怎么这么久?尘尘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你娘为了惊艳死我们,正在努力,我们不吵她好吗?来,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哦。” 院外的人怕赫连靖发现而不敢呆太久,小心翼翼的退开了很远,才迈开步子飞奔回一别致的小院里。 小院不大,却处处别致,尤其西角那小池,虽小,却是纯白美石砌成,旁傍精美假山映衬,池内更设有暗槽供水流出,只要以竹筒引来山泉,便可一年四季娟娟清水长流。 池中还养了好几尾色泽艳丽的锦鲤,栽了好几株品种稀罕的睡莲,此时莲开正好,池边或站或坐着三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逗趣的往池里洒着鱼食,笑看锦鲤争抢。 奔回的人顾不得歇就直奔小池边,喘着气道:“是,是真的,那,那孩子真,真的是表,表哥的孩,孩子……” “莲华表妹,慢慢说,瞧你喘的。”坐在池边的李锦秋轻轻笑着睃了覃莲华一眼,眸光便又落回了池里的锦鲤上,又丢了点鱼食,看鱼儿争得更凶,眸几不可见的眯了眯。 ------------ 【6】小聪明 “哦哦。” 覃莲华讪讪吐舌,又不甚在意的拉了拉自个儿袖子就要往满是汗水的脸擦去,却被一旁站着的李锦云实在看不过去的拦住。 “瞧你瞧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好不?怎么像个野丫头似得,真搞不清楚六姑母平常都怎么教你的?”李锦云一边叨叨着,一边塞给覃莲华一块帕子:“赶紧擦擦。” “呵呵。” 挨着旁边半弯着身的李锦绣掩嘴轻笑了两声,扭头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覃莲华身上就多了抹轻慢,更快就别了开去:“莲华表妹,你还是赶紧去梳洗梳洗吧,不然一会儿变满身酸汗味熏人可就不好了。” 覃莲华窘了窘,却还是扬笑应道:“好。” “等等。”李锦秋淡淡一声,眸光挑向覃莲华:“你刚才在那边都偷听到了什么?” 覃莲华赶紧把将所见所闻,仔仔细细报给她听。 李锦秋静默听着,不知所思,待覃莲华说完也不见有所动静,李锦绣却就催覃莲华:“莲华表妹,你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去洗洗,还是一会儿你不过去了?” “过的过的,当然要过去。”覃莲华应着就火烧屁股似得飞奔向小楼,还边喊:“菊儿,还不赶紧给我打水来,还有衣裳衣裳。” 看着那大咧咧入屋的身影,李锦绣撇撇嘴:“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锦绣。”李锦云低嗔:“她会听到。” “听到就听到,反正那是事实,她不也正是因为有这自知之明,才放低身段谁都讨好么?”李锦绣不削道:“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她可是连狗都做得了的。” “锦……” 李锦云拧眉还没说完,就听到李锦秋轻幽幽的飘了句:“我们又好得到哪里去吗?” 顿时,李锦云和李锦绣均是一窒,抿唇默默不敢接话。 水眸落回池中,李锦秋轻轻慢慢又道:“我已经没希望了,就只能指着你们两了,给我争气点。” “大姐,你别这么说呀,你既漂亮又聪明,瞧你设计的这池子多漂亮别致,三姑母不是很喜欢吗?靖表哥都说很……” 李锦秋轻笑:“漂亮有什么用?聪明又如何?我已经二十好几,还嫁过人,更把丈夫克死在新婚夜……” 水眸一挑,看向李锦绣,笑更深,尽透大家闺秀的温雅,却半丝不透眼底:“更何况,我若真跟你们抢,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笑吗?” 李锦云和李锦绣均是暗自一窒,面上的笑也顿时变得生硬了许多,倒是都很快的就恢复了自然。 李锦云笑:“大姐,瞧你这话说的,你跟靖表哥同年同月同日生,那本是天造地设的缘……” “李,锦,云。” 李锦秋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挑眸看向她:“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不用你提醒我也记得,我跟表哥同年同月同日生,本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当年却没,能,成,为,他,的,妻……” 李锦秋顿了一顿,笑就更柔了,却依旧半分没能到达眼底:“锦绣,你也给我好好听着,牢牢记着,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们应该庆幸,庆幸比我后生,庆幸三姑父去得早又忽然,不然……” 说到这便没有继续下去,只嘲讽冷魅一笑,便再度垂首低眉看回池里,将手里的鱼食一把全洒进池中,看鱼儿争抢得更凶更激烈,唇角才微微上翘,柔美至极,却又隐匿着一股森然阴司。 李锦云面色难看的僵在那里,余光瞥见李锦绣掩嘴窃笑,不由狠狠横了一眼过去。 李锦秋站起身来,去引山泉来的竹筒旁洗了洗手:“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都过去吧。” “可是莲华……” 李锦秋淡淡瞥了一眼李锦云,边往外走边轻轻慢慢道:“你可以等她。” 李锦云面色微变,刚想跟上去,李锦绣就擦身而过的低声幸灾乐祸:“二姐,你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吧,惹大姐不快了吧。” 李锦云气极:“你有什么资格……” 李锦绣却笑着直接扬声打断她,并追上李锦秋:“大姐,我就不等莲华表妹了,你等等我嘛。” “挺胸,提臀,手放好,举步要轻落步要雅。” “是。” 李锦秋淡淡一句,立即让李锦绣中规中矩的走起婀娜步子来,却那咧嘴笑还是惹了李锦秋的眼:“笑不能露齿。” “是。” 李锦云杵在那里,留也不是,跟也不是,为难了一会儿,直接转向小楼,去催覃莲华快一点。虽然不想等,可大姐让她等,她也不敢不等…… 而小楼里,始终盯着外面的菊儿也赶紧禀:“小姐,李家的二表小姐过来了。” “就她一个?”覃莲华轻轻挑眉,淡然镇定,与在李氏三姐妹前的判若两人。 菊儿点头:“嗯,就李二表小姐一人。” 覃莲华浅浅笑着自浴桶中站起:“正好,我也好了。” 菊儿赶紧飞身过来搀扶,一触及覃莲华冰冷的身子,不禁一阵揪心:“小姐,这眼看就进中秋了,您还这么泡冷水……” “这个时候,就算有热水也来不及去提来啊。”覃莲华笑:“没关系,省得别人说这说那的,更何况,这点我都受不了的话,以后还怎么过下去?娘和新弟又该怎么办?” 菊儿听得心里一阵堵,不由嘀咕:“都是李家那三……” “呵~,除了李锦秋,其余那几个都没什么,最要紧的……”唇边的轻笑慢凝,水眸眯了眯:“是肖家,伊家,谭家,还有陈家那四个,她们……可都有过继给赫连家的兄长给撑着腰的。” 菊儿抿唇,心更堵了,而这时,李锦云敲门的声音也传了来:“莲华表妹,你好了没有?大姐和四妹都先走一步了咯。” “啊?好好好,我马上就好,二表姐你可要等等我,我马上就好。”覃莲华一开口,就变成了大咧咧的毛躁声音,还不忘催促:“菊儿,衣裳衣裳,快点儿。” “来了小姐,给。” 门外李锦云听着,撇撇嘴,却又横了自己窃笑的丫鬟琥珀一眼,警告她不要忘形。 琥珀赶紧收敛了笑。 而这时,水云冉的房门也开了…… ------------ 【7】下马威 淡妆细抹的她走了出来,顿时让院里侯着闻声抬头的丫鬟们眼前一亮。 尘尘更给面子,惊异的“哇”了一声,就生怕赫连靖看不到似得指着水云冉对赫连靖道:“爹,娘好漂亮。” 这话以及丫鬟们的反应,都让水云冉更仔细的挺直了腰杆子,杏眸一落,便定向了赫连靖:怎么样怎么样?姑娘我正经打扮起来也是个大美人吧,亮瞎你狗眼没? 赫连靖抱着尘尘走出亭子,倒是有模有样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勾唇而笑,慢条斯理的点点头:“我挑的衣裳真不错,又合身又衬人。” 水云冉一听,笑脸差点没当场扭曲了。他这是变相的在说她得人靠衣装? 自尊受损,她不服:“只有衣裳?”为了让他仔细看清楚,她还特地不露痕迹的微微仰了仰脸,好让他看清楚她漂亮的五官,精致的妆容。 不想,他竟就势就微微弯身低头凑近她的脸,虽然不算很近,但那么忽然又那么定定看着她,着实害得猝不及防的她小心肝就冷不丁的乱颤了几下,但是……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竟给她来了句:“嗯,我们倚天山庄出产的胭脂水粉也不错。”说罢,一手抱着尘尘一手自然的牵住她的腕就往外走:“走了,磨磨蹭蹭好半天,娘该等得不耐烦了。” 瞪着他的侧脸,水云冉差一点就爆出一句“我靠”,但很快,她又忍不住低头去怀疑自己的装扮是不是真有问题,殊不知,她低头的下一瞬赫连靖就斜眸瞥了过来,深邃的墨眸荡着浓浓的笑意,唇角悄然上翘。 倒是,水云冉感觉也是相当敏锐,很快察觉他的视线而倏地抬眸,却也不及他忽然停下来来得快。 “忘了给你个东西。” 赫连靖松开她的手,自怀里摸出支银镶白玉的步摇,不待她看清就直接随手一般别入她的发髻间:“别动。” “你会不会啊,不要乱插,我这头可是梳了好半天的,别给我弄乱了。”水云冉抱怨着,却也不敢动,怕他粗鲁的把她发弄乱了,又忍不住小小洁癖的问一句:“哪来的?” 一路上她都跟他在一起,虽然说不上寸步不离,可也没见他去逛什么铺子,却就他们前脚到山庄,后脚她和尘尘的衣服首饰之类的就送到了,那他怀里摸出的这一支怎么不一起随着那些大小箱一起来? “路边捡的。” 赫连靖瞟了木住的她一眼,慢悠悠又加一句:“没想到还挺配你流氓艳遇记全文阅读。” “……” 顶着那支“路边捡”的步摇,水云冉一路问候着赫连靖祖宗跟他到大厅,殊不知,他时不时就斜她一眼,每每嘴角都会翘高一分。 到时,大厅里人也早已到齐,还多了两个水云冉先前进庄时没见到的年轻男子,大的二十左右,小的只有十五六的样子,都生了一副祸世的好皮相,但跟赫连靖这种超级妖孽一比,就瞬间黯然失色了。 水云冉只用余光不露声色的扫了两人一眼便直接掠开,免得在座的三姑六婆里谁眼那么尖,给她在“婆婆”面前说三道四影响和睦,坏了她接下来找尧天寒的计划,也猜想,那两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四个充数赫连中的两个。 而,她不露痕迹打量厅中众人的时候,众人也不约而同的纷纷重新打量着梳洗打扮后的她,顿时好些惊艳到的神色,包括赫连李氏…… 那翩然而来的女子,肌肤白皙胜雪,精妆细抹更显脸庞线条柔美,柳眉俏鼻儿间,一双杏眸如似天边星子般动人,顾盼之际明幽交替,璀璨淡雅皆是她,尽是风情。 她身着一袭深浅紫色完美融合的儒裙,庄重而高雅,轻纱披帛如月光倾泻般于地三尺有余,随步流动更显婀娜,三千发丝又是罕见的深茶色,上等绸缎般顺滑轻柔,梳起流云髻插着莲步摇,举步间步摇微微颤动,更显雍容柔美…… 冷不丁的,大姑母忽然酸溜溜的冒了句:“诶呀呀,这可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呢。” “可不是吗?刚才看着还不怎么地的人儿,这会儿只换了身衣裳,就顿时不同了。”四姑母也酸不溜丢的接了腔。 话不好听,声音更不高不低到在厅里的都听得见,明显了是要给水云冉来一个下马威,让她难堪最好无地自容,可偏偏,水云冉脸皮没她们想的那么薄,愣是神色淡然的跟在赫连靖身后,纯当没听到。 拜赫连靖知情不报所赐,水云冉确实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可她至少还是明白一点――这个世界,嫁出去的女儿等同泼出去的水! 在座的姑母不管有几个,都是出嫁女儿,早已冠上夫姓,这个世界夫是天,她们理该好好呆在夫家相夫教子,就算可怜大嫂年轻就守寡也顶多是常回来看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带着女儿住进来赖着一年半载都不回夫家,还有…… 倚天山庄百年基业,产业势力越来越大,子嗣却始终兴旺不起来,赫连靖已经是第八代单传,他父亲想从近亲里过继两个孩子来养也说得过去,却,也不至于四个出嫁妹妹那里都均匀的过继一个吧? 她更愿意相信,这里面大有文章! “呵呵……” 轻轻一声笑,三姑母就接了下腔:“大姐,四妹,瞧你们这话说的,能入靖儿眼的人儿哪能差得到哪儿去?我可是自云冉进门就仔细打量了的,这孩子确实天生丽质,要娇有娇要媚能媚,简直是综合了我们平日里看惯了的这些丫头们的所有优点,还更多上几分灵气,只不过先前她没仔细打扮又穿得素了些,你们没仔细看罢了。” 转眸,很自然的就拖赫连李氏下水:“嫂子,你说是不是?” 水云冉一听,脊背顿时那么点儿发凉。 倚天山庄的传闻她路上倒是听过不少,却很少有内部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某妖孽刻意隐瞒,她进来之前压根就没想过威名赫赫的倚天山庄内院竟然是这番模样,还想着不要给“婆婆”大人一种她傍大款的印象,刻意的穿着打扮得朴素一点不失礼就行,却哪想,这屁大的事儿也能给这些姑母大人挑出来当刺儿扎来扎去…… ------------ 【8】互戳痛 那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起来就很有什么了! 比如,赫连李氏若直接顺势应了三姑母的话,就等同同时当众让大姑母和四姑母脸上不好看,会让大姑母和四姑母有种偏袒的心理,也莫怪她们面色顿时就不好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水云冉默默感慨,已经不难想象她和尘尘在找到尧天寒之前,在倚天山庄的日子会有多鸡飞狗跳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尽快弄清楚这里的另一个大boss,赫连李氏是怎么样的人! 不由的,她竖直耳朵听赫连李氏怎么应三姑母。 “呵呵。” 赫连李氏干干笑了两声,竟尴尬间透着几分憨气,跟她那身端庄优雅的装扮实在不相称,更有些怕几位姑母似得弱弱道:“我是这会儿才仔细看来着……” 水云冉着实愣了一愣,而后就见几位姑母都纷纷抿了唇笑,或是略显生硬或是有些敷衍,反正话题是到此为止的不了了之了。 恍若悟到了什么,水云冉眼帘微敛,精光一闪而逝。看来这“婆婆”更不省油啊…… 这时,那两个年轻男子也已经站起身迎向了赫连靖,恭恭敬敬的行礼:“大哥。” 赫连靖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给水云冉介绍:“四弟赫连嵘,五弟赫连宇。”还给两人介绍了水云冉:“这是你们大嫂。” 赫连嵘和赫连宇顿时面露尴尬起来。 照理说,是大嫂,他们该给她行个礼,可偏偏,这位大嫂在今天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仪式都没有的忽然就连着儿子一起冒了出来,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这礼到底该不该行…… “咳咳。” 赫连李氏清了清嗓子救场:“靖儿,你又胡闹了。虽说你和云冉已经有了尘尘这么大的孩子,可到底还没正式拜堂,且不说你这么忽然的给嵘儿和宇儿介绍,他们会不知所措,就说云冉,你让她脸往哪儿搁?” 赫连靖听罢,竟就静默了,低眸定定的看着水云冉好半天没说话,气氛顿时微妙的诡异了起来…… 厅里挤满了人,纷纷错愕的看着他,却谁也看不出他忽然在想着什么,水云冉更不知道。 硬着头皮抬眸,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眸,不及从他神色间读到什么,就听他低低歉意的来了句:“抱歉,是我疏忽了,委屈你了东大陆全文阅读。” 水云冉着实摸不着头脑的懵了一下,跟着就被他长臂一搂往外带…… “娘,媳妇茶您等明天云冉正式进门再喝吧。” 众人包括赫连李氏一听,纷纷愣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睁睁看着眼见都到了跟前的赫连靖,又搂着水云冉抱着尘尘头也不回的出厅去了…… “这这这……这靖儿怎么这样?” 大姑母率先不悦的拧了拧眉,看向赫连李氏:“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太这么惯着他是不行的,瞧瞧,他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若是鸿弟还在的话……” “咳咳,大姐。”三姑母低声打断大姑母的话,眼神提醒她不要再说下去。 大姑母抿了抿唇,忍了一忍,却还是没忍住:“难道我说错了吗?鸿弟还在的时候靖儿是多听话的孩子,要他往东绝对不往西,可你再看看他现在,看着倒是礼礼貌貌很好说话,可,他若真是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又哪会就这么招呼也不打的就忽然带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还有个孩子,说是他的,可天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的……” 大姑母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倒是没明说,可字里行间分明就是指责赫连李氏没好好教育赫连靖,让他原本一根乖乖苗子生生长歪了去,完全不受控制了。 赫连李氏满脸委屈目隐哀愁,却也不回嘴的任着大姑母说,可她能忍,她那些姐妹嫂子却忍不下去…… “我说大姑母啊,您这话也说得未免太过分了吧?” 大舅母率先开腔:“靖儿可是弟妹和妹夫唯一的苗苗,她连着妹夫那份一块儿疼着宠着靖儿有什么错?再说了,靖儿带什么女人回来那也是他的事,是弟妹这个做婆婆的事,好像不~用~特~地~跟您这大,姑,母,事先报备一声吧?再有了,这会儿弟妹都还没说什么,大姑母您就开腔说这说那的,是不是有那么点儿太……” 拖了个长音甩尾,倒是没把更难听的说下去,却也阴阳怪气的哼哼笑了两声,顿时惹得大姑母面色发青,恼羞成怒的拍桌喝道: “李陶氏,你搞清楚,这里可是倚天山庄,赫连家的地头,我们赫连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李家的人说话!你以为你端端架子就没人知道你那些丢人的事?哼,自个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一窝赔钱货,在李家都说不上话的被小妾骑到头上去……” 大舅母一听,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雌虎浑身炸毛,也一拍桌还站了起来,指着大姑母怒道:“秦赫连氏,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你真以为大伙儿不知道,你早把秦家赌剩下空壳子了,若不是倚天山庄给你撑着腰,秦家老爷老早就休你做弃妇了!” 老虎屁股摸不到,更何况是踹一脚,大姑母自然火气冲天,也又拍桌着站起来戳着大舅母咆哮:“那也好过你养了个克夫的扫把星女儿强,才新婚夜就把原本好好的新郎给克死了,呵,鸿弟啊鸿弟,你可真是英明啊,要不是你当初英明不同意那克夫命进赫连家的门,说不定当初被克死的就是靖儿了,靖儿可是我们赫连家唯一的纯苗苗啊……” “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吗?怎么?还想打我?” “打你就打你,你们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抽她几耳光不可。” “对对对,你们别拦着她,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谁抽谁。” “叫你们别拦着我听到没,还有二姑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谁跟谁一般见识啊?说到底你也是赫连家泼出去的水,别以为硬过继个儿子回赫连家来别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 【9】好品味 “大舅母,麻烦你说话客气一点,什么叫硬过继个儿子回赫连家来?钰儿分明是我大哥跟我们讨的!” “我呸……” 劝架不成还被扯进去了一份,不是你戳我的短就是我踩你的痛,一来二去谁也没落下谁,整个大厅乱成一锅粥,年纪小点的姑娘甚至直接掐起来,赫连李氏左右迎合的劝声完全被淹没在一声高过一声的骂声里。 “呀,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妈妈一阵惊呼着就慌忙扶住赫连李氏,满厅混乱顿时停了停,跟着就又进入另一番混乱…… “都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大夫来!” “也赶紧通知庄主!” 此时,停在院外听尽全程的赫连靖搂着水云冉就走,还一派神清气爽的来了句:“呵呵,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尘尘刚才出来的时候就交给丫鬟带去玩儿了,水云冉自然连最低限度的伪装都不用了,眯着杏眸斜了一眼那只很自然的又搭上她腰的手,眸光一挑,转向赫连靖,皮笑肉不笑绽开的同时,捏开他的狼爪子: “庄主好品味。” 赫连靖自然的就将被捏开的手负在背后,墨眸微低薄唇浅翘,醇厚动人的嗓音别有深意的来了句:“夫人真聪慧。” 水云冉别脸撇嘴,直接喷道:“死坑货!” 长眉轻挑了挑,赫连靖笑更深了几分,慢腾腾的又夸了一句:“夫人如此冰雪聪明,为夫甚是欣慰。” 水云冉冷哼,斜眸回来:“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飘起来了,告诉你,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家内院这么热闹,她打死也不跟他签那个狗屁契约,至少绝对不已这样的身份进来! “不管肠子悔得多青,你都还是会留下来不是吗?” 赫连靖微微弯身凑近她耳边慢慢喷气:“夫人啊,倚天山庄到底有什么你非找不可的东西呀?” 顷刻间,水云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喷在耳畔的热气,更因为他的话! 看着瞬间警惕绷紧的水云冉,赫连靖笑得更深:“来,说说看,说不定为夫心情一好就直接给你了,也省得你掘地三尺的胡乱找,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陷阱的,直接死了倒是省事,最怕就是缺根胳膊断条腿儿什么的,半死不活可是很痛苦的……” 他低声轻慢,搭着那陈酒般醇厚的嗓音,与其说是恐吓,还不如说更像是在诱惑,可水云冉却斜了斜他,勾唇娇笑:“庄主不趁现在把我赶走吗?” 赫连靖笑,又凑近了些,脸几乎贴上她的脸:“这不是平定内院的重责大任还指着你吗?” 水云冉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自脸庞灼向她,不禁微微退了退:“庄主如此看得起,云冉真是受宠若惊了。” “你是我夫人,受宠理所当然,不必惊。” 赫连靖轻轻说着,脸又追着贴近了去,却又只是维持那个能灼烤她的距离而已:“这样吧,不管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你找得到偷得到,我都给你,包括……” 水云冉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继续说包括什么,拧了拧眉,张嘴正要说话,就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甩她两字: “再说空姐诱惑,染指机长。” 短短时日的相处而已,水云冉却竟然已经习惯了赫连靖动不动就大幅度跳跃的说思维和话方式,既然他说“再说”,那她也就懒得去追问了,更没放在心上。 顺带的,她也认为只为那杯媳妇茶顺理成章点而办大婚太夸张,自动认定赫连靖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下人们竟真的手忙脚乱张罗起来,不过…… 赫连李氏倒下了,姑母舅母姨母们却有借口雄起了! 她们说,水云冉和尘尘来得太忽然,把赫连李氏给吓到了…… 她们还说,水云冉和尘尘来路不明,赫连李氏心里难免有疙瘩…… 她们又说,赫连靖不跟当娘的赫连李氏商量一下,就直接自个儿忽然决定了次日大婚,众目睽睽之下老人家脸面不好看,被刺激到了…… 她们还说…… 其实说白了,她们就是千方百计也不让水云冉坐上倚天山庄庄主夫人的宝座! 水云冉笑得见眉不见眼,好不遗憾:“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亲爱的庄主大人,现在可真不是我不肯帮您镇宅啊,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墨眸微低看着她,赫连靖勾了勾唇,修长漂亮的指取走恰好落在她发顶的黄叶,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缓缓刮过她的脸颊,暧昧如似在挑逗。 “夫人,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动人的声线,慢条斯理的语气,猫爪挠人心般让人浑身不自在,水云冉顷刻间浑身鸡皮抖擞,暗骂妖孽的同时想着到底能不能回答要怎么回答,就见他冲她倾低下身来,优雅的长长吸了一口气…… 水云冉瞬间炸毛本往后缩,却被他手疾一把扣住腕紧紧拽着,勾唇笑:“从不见夫人熏香,却总能闻到夫人身上有馨香,很奇特,只要夫人一说话香味就会变浓一些,若是出汗,竟然就会更香,且让人闻之心心静神怡……” 水云冉僵了僵,立马堆满笑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他却又说话了。 “夫人啊……” 他轻声慵懒含笑,又像了猫爪挠人,魅惑十足之余,隐敛的蓄着一股劲,分不清是危险还是其他:“你是不是医术不错?”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压着心惊胆颤,水云冉呵呵直笑,玉指轻落他肩,轻轻慢慢将他推开,含娇带嗔:“没想到庄主大人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既然被您闻~出来了,那云冉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庄主说得不错,云冉确实生在医家,不过云冉这医家跟庄主大人想的那医家恐怕不太一样,您可千万别让云冉去给婆婆把脉看诊哟。” 赫连靖挑眉:“哦?” “庄主大人,云冉学的可都是给畜~牲~看病治伤的医术啊,您要云冉给家里的鸡啊猪啊牛啊马啊什么的看诊治伤完全没问题,但这人嘛……” 水云冉越说越为难,到最后整个脸都垮了,颇像那么回事:“您就别逗云冉玩儿了好不?” 赫连靖又一挑眉,笑更深,却不见到眼底:“那么那些追你们的人……” ------------ 【10】空欢喜 水云冉一听,差点没爆粗口直接问候他祖宗。 尼玛,之前他一声不问,她还以为他是成竹在胸可以掌控她所以无需问,还暗笑他自大,却万万没想到,他竟吊在她以这样的身份进门后才忽然问! 而且,她现在回不回答他这个问题都没关系,因为他压根不感兴趣,他之所以问,只是要明确的提醒她,她现在抓着的救命绳另一端捏在他手里,她若不顺他的意,他就撒手…… 咬牙切齿:“死,坑,货!” 赫连靖听罢却不怒发笑,还抬手就轻揉了揉她头:“为夫啊,果然还是最喜欢夫人这儿。” 水云冉咬牙,不吭声,怕一张嘴就喷他一脸唾沫。 她的识时务让赫连靖很满意,满眸笑意滚滚:“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去吧,好好休息,我可不想明天红盖头一掀,瞧见个貔貅新娘。” 貔貅是传说中的瑞兽,但在古代在这里,都是大熊猫的别名,也莫怪水云冉一听,嘴角就疯狂的抽搐起来:“想不到庄主大人这么见多识广,竟连蜀地独有的憨兽貔貅都认得。”还特么的用来形容wo! “夫人也不差,不愧是……专治畜牲的。” “……” 赫连靖还真的没让水云冉去给赫连李氏看诊,还命人送她回房,像模像样的仔细叮咛丫鬟们好生侍候她,温柔的恐吓若是怠慢了她他就咋滴咋滴她们,只是…… “尘尘,你的手指怎么受伤了?”水云冉奇怪的指着尘尘那只被包扎好的手指,还拉近闻了闻。 隔着纱布,药香依旧浓郁,却一点也不呛人,可见敷的绝非凡品,再看包扎,松紧恰到好处还十分漂亮,可见帮尘尘包扎的人手法十分娴熟,医术也相当了得! 会是尧天寒吗?这么快就遇上了?不会吧? 水云冉惊喜交加之际,尘尘却给她砸了个大炸弹:“要滴血认亲啊。” 水云冉顿时惊秫脱口:“滴血认亲?怎么回事?” 尘尘被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她。 水云冉眼尖,更瞧见了门外侯着的丫鬟侧目竖耳,赶紧挤出哀伤的语气揉揉尘尘的头,叹道:“唉,换做是我也会怀疑的吧……”顿了一顿,笑问尘尘:“那结果呢?” 尘尘聪明,却也到底只是个幼龄的孩童,心思再怎么也不可能有水云冉那么复杂,见她笑了,也就不想太多的笑答道:“祖母很高兴,催着爹让尘尘赶紧认祖归宗。” 水云冉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所谓滴血认亲,其实根本没有科学依据,纯粹忽悠人的东西,可要用这东西成功把人忽悠了绝对不简单,必须得依靠一定的手段和方法,所以…… 真的是尧天寒吗?他此刻就在这个山庄里? 压着内心的激动,水云冉低声让尘尘装困,顺理成章撤了丫鬟关上门,跟尘尘咬起耳朵来腹黑王恋邪魅妃。 “尘尘,你跟爹去祖母那里的时候,看到什么人啦?” “很多人。” “咳,我是说男的,跟你爹差不多年纪的。”据她所知,尧天寒今年二十六岁了。 “没有呀。” 水云冉一听,愣住了:“怎么会?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跟你爹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吗?” 尘尘拧眉,仔细的想啊想啊,还是摇头:“尘尘真没看到跟爹一样年纪的男子,不过,尘尘有看到一个带着可怕面具的人,男的,看不到是不是跟爹一个年纪。” 除了面具很可怕之外,尘尘再也给不了水云冉别的线索。 虽然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是人都会本能回避可怕事物的心理,有更何况尘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但,同时也颇有点空欢喜一场的感觉…… 传闻倚天山庄有四罗刹,是庄主赫连靖的四大助手,不但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更个个常年戴着面具,没人知道他们面具下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只知道,他们的面具以喜怒哀乐四种表情区分,而说是喜怒哀乐,却喜也狰狞哀也恐怖每张都有让人一眼毛骨悚然的效果! 而换个角度来看的话,那四个面具就等同是四罗刹的身份证明,倘若他们不戴面具走出来的话,就算在身边走过也未必能有人认得出他们。 所以,水云冉最初还以为赫连靖是四罗刹中的一个,结果她狗shi运相当凶猛,直接撞上了倚天山庄庄主大人,而尘尘看到的那个才应该是四罗刹中的一个,可他却实在没法告诉她,他看到的到底是喜怒哀乐中的哪一位…… 想到一起逃出来却不知此刻漂泊在何处是生是死的天尧人,水云冉心急如焚,可找人不同于找物,不是把一个地方翻过来搜几遍几十遍几百遍就能找得到的,她心急也没用,倒是她一天不找到尧天寒,就绝对不能离开倚天山庄! 尘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水云冉却根本没有睡意,忍不住起身出了房,吩咐丫鬟仔细看着后,便领上其中一个帮忙提灯笼,就四下随意逛起来。 不知不觉,来到一道白墙下。 墙很长,绵延不知伸到何处,并不是很高但诡异的刷得雪白色,在夜里都十分醒目,水云冉正好离着一道拱门很近,一时好奇,不禁走了近去。 丫鬟迟疑了下,还是出声叫住了水云冉:“姑娘,那边晚上去不得。” 水云冉挑了挑眉:“为什么?”晚上去不得,白天就行吗? 丫鬟老实应道:“那边很大,岔路更多得数不都数不过来,白天走都能迷路,晚上就更不说了,再有就是……庄主就住那边。” 略微的顿了顿,更小声了些:“管事妈妈交代,您明天就要跟庄主大婚了,今晚最好不要跟庄主再见面了,不然不吉利。” 本来正规来说,该是至少婚前三天都不能见面的,可是庄主大人威武,忽然领了个女人回来又忽然就决定第二天大婚…… 当娘赫连李氏就算真有意见也已经三两下就被堵住了嘴,其他人又能说什么?那些个规矩什么的,也就只好顺应的压缩再压缩,倒是,直到明天掀盖头为止都不能再见面,是最低限度的让步。 ------------ 【11】神秘人 不过,水云冉听到的重点,却不在婚礼上,而是在“岔路多得数不胜数……”。 敛着惊喜的神色,水云冉笑得讪讪的把伸出的一腿收了回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肯合作,丫鬟自然高兴,掩不住喜色的就狂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春喜。” “多大了?” “15。” 两人边走边闲聊,却没出几步水云冉就忽然回头,春喜自然惊愕,不禁问:“姑娘,怎么了?” “……没事。”水云冉摇头笑笑,继续往前走,又挑话题闲聊起来。 错觉吗?总觉得刚才有人在那边看着她们…… 拱门另一边,夜色下竹林森森,忍俊不禁的传出一声轻笑,而水云冉她们却离的太远,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看来你很喜欢她。”另一个男声响起,随性洒脱间,是浓浓的揶揄。 “聪明人我都喜欢。” “我看不只是如此吧……不过真稀奇了,你也不像是那种会对谁一见钟情的人啊……唉,到底还是太暗了,刚才压根就没瞧清她什么鼻子什么眼儿……嗯,我看我还是留下来住个两天,至少把人瞧个清楚,免得下回街上遇到也不认得……” 长眉轻挑,某庄主慢条斯理吐了五字:“在街上遇到?” “偶尔……我就不能逛一逛街吗?”明显的底气不足。 “只要不拖累到我,你爱怎么逛怎么逛,当然……”薄唇一勾,某庄主笑得愈发邪魅惑人:“你做好相当的觉悟准备,我也非常欢迎你经常瞎逛到忘记回家而拖累我不得不去帮你收拾烂摊子!” “呵呵,哈哈……”笑一声比一声干,搭手上他肩:“好歹我也是你亲哥,给点面子好不好?” 某庄主长眸挑向他,笑更深更柔更妖魅:“所以,你现在是已经做好相当的觉悟准备了吗?” “咳……”那人呛了一下,赶紧道:“我这次可真不是出来玩的,你要知道,我要纯粹只是出来玩,也不可能直接跑你这来让你逮是不?” “来……”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等我说完。我这次可真是有要紧事。” 说着,一敛玩色就把声压得更低,一阵两人才听得到的耳语后,又慎重道:“这事事关重大,半点马虎玩笑不得,更何况还直接牵扯到你,你可别给我来一句没兴趣撒手不……” “我管我的偶像大人全文阅读。” 某庄主大人忽然转性,那人反而受宠若惊起来,但也怕他后悔,赶紧把价码放大了开:“好,只要你肯插手,不论人员还是钱财,你想怎么调遣怎么调遣。” 说罢,自袖中抽出一明黄色卷轴递给某庄主,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某庄主大人接过卷轴,收起,才慢条斯理来了句:“真巧,我也正好有别的原因要插手这事……” 那人一听,嘴角顿时就抽了,二话不说伸手讨卷轴:“我觉得某些内容稍微要更改一下。” “慢走,不送。” 某庄主大人优雅的挥一挥袖子,揣着可以肆意敛取大批金银财宝的卷轴,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扔在那里的人气极,反而笑了:“喂,要不我跟你换一换呗,反正你干明显比我干得好。” “以前都不跟你换,现在,更别想。” “现在更别想?诶呀呀,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让人……额,不对,臭小子,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什么意思?我怎么出去啊?喂,有没有人在啊?谁带我出去啊?” 这一夜,忙碌的人在彻夜忙碌,烦郁的人对月无眠,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人外,都不知道白墙的那一边,曾经来过访客…… 夜,悄悄的过去,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倚天山庄庄主大婚之日到来! 水云冉大早就被挖了起来,一大群妈妈丫鬟围着她梳洗打扮,住在庄里的表小姐们也三五成群的纷纷跑来看,不多会儿功夫,尘尘就被挤开不见了踪影。 “姑娘,今天是您和庄主大喜的日子,您坐着就好,去找尘少爷的事交给奴婢们去就好。”一妈妈倒是赔着张标准的奴才笑脸,却手疾的将水云冉按回椅子里,力道不小还粗暴。 水云冉肩头被捏得很疼,不禁拧了眉,余光瞥向铜镜,就见里面映出的那妈妈双手还按压在她肩上,眼却在神气的向另一个妈妈炫耀着什么…… 这才开始就急着炫耀了,也不过就是只跳梁小丑而已,水云冉怎会放在眼里,但,这跳梁小丑的存在却提醒了她,尘尘有可能有危险! 水云冉忍着没把那妈妈拍飞挤出的笑很是生硬,当即便被误以为是怯懦了,好几个妈妈丫鬟同时眸底掠过轻蔑鄙夷,出手动粗那妈妈更深,却也就此放松了戒备收了按在水云冉肩上的手,却不想…… 水云冉竟忽的就站了起来:“不行!我还是要亲自去找比较安心些。” 太忽然,围在身边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刚才出手那妈妈,才缩到一半的手就想伸去将水云冉再按回椅子里,哪料,自己却不知怎么就反而被水云冉先一步拿住了腕! 手腕传来的疼痛,顿时让那妈妈面色不悦,刚想施巧挣脱,疼痛却就陡然翻了倍,生生要将她骨头捏碎了一般。 明明白皙纤细柔若无骨的手,竟有这样的力道,那妈妈哪能不惊颤,面色大变的同时惊呼上喉,却因为水云冉突兀倾近而又硬生生压在了口里不敢发。 水云冉一脸焦急,吐气却如兰:“这位妈妈,你也有孩子了吧?同是作为母亲,该是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才是,我们和尘尘母子二人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他看不到我会害怕,我看不到他也会担心……” 那妈妈疼得面色发白略显狰狞,一边直应“是”,却又一边,余光猛向旁边的妈妈丫鬟求救。 ------------ 【12】暗提点 敢情这还想在房里群殴她不成? 水云冉暗暗冷笑,忽的就撒开那妈妈的手就一脸焦急的模样往外冲:“我实在不放心,所以……真的非常抱歉,我一定要先看到尘尘。” 将她围在中心的妈妈丫鬟惊愕一瞬,倒是反应极快的横身阻拦,却还没站稳,那些个“不吉利”之类的变相恐吓更不及出口,就被似乎急成了没头苍蝇的水云冉撞翻了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诶哟……” “对不起!” “诶呀……” “抱歉。” “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 顷刻之间,挤满了房间的人连同那些跑来看热闹的表小姐们,无一幸免统统不是被撞翻就是被连累翻的倒了一地。 水云冉出房门果真不见尘尘在院中玩耍,顿时心惊肉跳,哪顾得头才梳了一半妆仅上了一成,迈开步伐就如飞起来。 偏巧这时,李锦秋三姐妹和覃莲华正往这边来,几人都十分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借高张望的水云冉下墙而去…… “天啊,那女人……” 李锦绣的惊呼对上李锦秋的眸,顿时便断了去,而覃莲华却毫无心机般的直接就接上了:“哇,墙那么高表嫂都能上去下得来,真厉害,胆儿真大。” 李锦秋淡然一笑:“表哥看上的人,定然有胜过我们的地方。走吧,过去瞧瞧怎么了。” 李锦绣顿时拧眉,她觉得相比去那个新娘都跑了的房间看热闹,偷偷追在水云冉后面更能发现什么。 她的心思被覃莲华一眼便看透了,狡黠一闪即隐,讨好的笑旋即堆了满脸:“四表姐……” 才听到她的声音,李锦秋一双水眸便沉了下去,跟着就出声打断她的话:“锦绣,我的眼似乎迷了尘,你过来给我吹吹。” 李锦云就在李锦秋身边,李锦秋却不叫李锦云而叫自己,李锦绣不禁愣了一下,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李锦秋是要她进去,旋即应声靠了进去。 话被打断,覃莲华却一点没在意,依旧没心机似的憨憨笑着,后面跟着。 李锦秋余光瞥了她一眼,才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斥李锦绣:“说你多少次,别看着别人再傻笑就真当别人是傻子,说不定人家比你聪明一百倍都不止!” 李锦绣倒是不笨,知道李锦秋说的是覃莲华,可是…… 不露声色的余光瞥了一眼覃莲华,李锦绣心里郁闷,总觉得李锦秋把覃莲华捧太高了,捧还不打紧,还老把她踩低了比较,她还真不信,她就那么不如覃莲华! 然,心里不服是一回事,嘴上她却是不敢说的,嘟嘟嘴撒娇道:“好嘛好嘛,人家知道了啦,以后都会仔细着的。” 李锦秋抿起唇收回后面的说教,不是真信了李锦绣的话,而是懒得说了,更何况这时候,那些该是负责给今天的新娘梳洗打扮的妈妈丫鬟们,正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夫人这般不信任,为夫好伤心~” 近乎妖魅的叹息传来,猛然刹住水云冉的步子,顺声扭头,就见尘尘怀搂糕点乐呵呵的向她跑来,安然无恙,而尘尘身后的转角,仅有一抹袍角顺风飞扬映入她眼帘…… 嘴角一抽,水云冉暗喷,躲毛躲,又不是没见过,眼下四下更没杂人,装给谁看啊? “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啊,该讲究的时候还是讲究一下比较好,你这么蕙质兰心又温柔体贴,该是可以理解为夫现在不过去跟你相见的吧?” 这内容配上那轻轻慢慢的语调,着实让人感受不到半点诚意,还特么的有种浓浓调戏的感觉…… 为这么点屁大的事也抓狂就输了,水云冉以深呼吸法将其悄然处理之,笑着牵上尘尘的手:“那就洞房见咯网游之烽火江山全文阅读。” 本来这话没什么,可那头却忍俊不禁的“噗哧”的喷笑了一声,才故作正儿八经的来了声:“嗯,洞房见。” 顿时,其实还是正经小黄花的水云冉脸就不禁一热,匆匆带着尘尘遁了,殊不知转角的那边…… “庄主,何家表小姐怎么办?” 全然不知情的水云冉抱着尘尘往回走,半路上就跟匆匆出来找她的妈妈丫鬟遇上了,为首的妈妈正是先前在房里动手的妈妈。 大老远看到水云冉就嚷嚷起来:“姑娘,都这个时候了你怎地还到处跑呢?要是耽搁了吉时庄主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语调尖酸摆明苛责,言下之意是水云冉还没正式上位,就摆架子拿乔为难下人了。 水云冉莞尔,却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哪位给了这妈妈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这眼看就要名正言顺的庄主夫人下马威。 那头奔过来,这边迎上去,却谁也没料到,从一旁的岔路口冒出好些人来…… 李锦绣三姐妹和覃莲华! 那妈妈不得不停下来,欠身行礼:“见过表小姐。” 四人之多,却以短短五字全员概括了,可想而知四人在倚天山庄的下人眼里,也不过尔尔。 受到如此待遇,相较于李锦秋的淡然和覃莲华的“迟钝”,李锦云和李锦绣就明显不痛快了,但,也仅仅只是流露于眉宇而又止于眉宇间而已。 “呵~,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精美的绣花纨扇轻抬便掩去了李锦秋轻动的唇,露在外的水眸笑意吟吟优雅温婉,微微斜着那妈妈低声又道:“陶妈妈,我若是你的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都不会挑在今儿个惹事。” 这提醒太忽然,陶妈妈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李锦秋却已经领着两个妹妹和覃莲华及各自的丫鬟往水云冉迎去了。 “陶妈妈,这李家表小姐到底什么……” 陶妈妈微抬手打断身后丫鬟的低声,抿了抿唇,看着李锦秋的背影眉宇间不禁凝上一层深思,默默领着丫鬟们跟上。 再回房,一干妈妈丫鬟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水云冉顿时受宠若惊。 当然,只是表面的…… 虽然她确实没听到李锦秋纨扇掩嘴时到底对陶妈妈说了什么,但还不至于笨到看不出来,那之后以陶妈妈为首的众妈妈丫鬟就转变了态度意味着什么! ------------ 【13】诸多疑 水云冉不想仔细去探究,至少现在不想,因为拜某妖孽庄主所赐,她现在浑身神经全被即将的婚礼扯去了…… 婚礼是假的,再加上某庄主虽然妖孽了点但好歹至今为止还挺君子,她理应不紧张,却忽然间紧张起来,思绪更似脱缰野马般的胡乱奔腾,各种狗血剧一过脑,就忍不住就藏了支看起来挺能杀伤力的簪子在袖子里,以防万一。 “别紧张,很快就过去了。” 轻声带笑突兀入耳,妖媚依旧,顿时惊得水云冉浑身一震,跟着就听到四周围贺喜声起伏不绝简直乱作一团,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混混沌沌就被牵到礼堂来了。 想到大红喜缎的另一端正是那妖孽庄主,水云冉的手不禁紧张的紧了紧,瞬间满手心汗。 那妖孽轻轻的又说话了:“要为夫扶你么?”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被他看出来已经很窘了,再不“争气”一点岂不更难堪?所以…… 水云冉用力挺了挺腰表示不用。 赫连靖顿时笑乐了,俊美的五官顷刻间软得水:“没关系,就算你不小心左脚踩了右脚或是裙摆,为夫也一定会好好接住你,绝不会让夫人你摔到一根寒毛的。” 红盖头下,水云冉嘴角狂抽。他丫这是在诅咒她吗? 忍着大笑出声,赫连靖拽了拽大红喜缎提醒:“要往前走了。”顿了顿,又忽然补充般来了句:“来,先迈右脚。” 本来已经迈了腿水云冉一听,差点分不清左右的迟疑了瞬,跟着就察觉手里的大红喜缎自那一段传来轻颤。 我擦…… 红盖头外,水云冉看不到的周围,好些人露出惊愕不已的神色来,尤其马上就要晋升为老夫人的赫连李氏。 虽然贺喜声盖去了小两口的声音,也读不到他的唇形,但,她却是真的从没见过儿子这么笑,与平常那种淡淡却勾人魂,但又根本让人辨不清他真实喜怒的笑不同,他此时的笑,显而易见,是人都看得出来十分愉悦! 难不成,这媳妇是真的?真是他瞒着她藏了多年的心尖人? 此时,一偏僻小院亭子里,围坐着李锦秋三姐妹。 李锦秋嫁过人,还新婚当晚就克死了新婚丈夫而被休弃回了娘家,有过这样的境遇能住进倚天山庄这么久,除了一定的手段之外,也多亏了赫连李氏的仁慈和赫连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是赫连靖大婚的日子,以她这样的身份本该搬出回避一下,却竟然包括她自己谁都没提起…… 不过,虽说大婚匆匆忙忙,但倚天山庄山下离着翎国皇城也就半天的路程,再加上倚天山庄的势力财力,自然而然闻讯来观礼的人少不到哪里去,所以这拜堂,她就自觉的回避了。 毕竟有些事情让外人确实瞧见了总归不好,日后想圆了难…… “这会儿,该是拜完堂了吧网游之烽火江山。” 听着远处传来的喜闹声,李锦绣越发不是滋味的忍不住喃喃出来,水眸幽幽带着怨的瞥了瞥李锦秋:“大姐,你怎么就……就接受得了?那女人在昨天之前,我们谁都听都没听说过!” 李锦秋却轻摇纨扇不知所思着,根本没听到。 李锦云有些诧异的看过去:“大姐,你在想什么?” 李锦秋这才回神,默了默,才道:“我怀疑……” 话没说完,覃莲华就飞奔着跑来了,又一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不,不好了……” 李锦绣一听,本能就觉得是婚礼上出了什么问题,顿时喜上眉梢:“怎么了?快说快说!” “七……七姨母和……和何家表妹走……走了。” 李锦秋一听,面色顿变,约莫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确认,就听到大失所望的李锦绣语气就不好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少一个人多一份清静,是好事好不好,大好事!” 忍着没敲她脑袋,李锦秋问覃莲华:“怎么回事?” “好像是何家表妹想推尘尘下水,给刚巧路过的一位罗刹爷撞了个正着……” 李锦秋听罢,反而是确认了什么一般而更加淡定了,倒是李锦云和李锦绣,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惊得面色直发白。 李锦秋睃了两人一眼,慢悠悠喝了口茶,才道:“三姑父英年早逝,表哥年仅十六岁便挑下这偌大的倚天山庄,那时多少老奸巨猾对倚天山庄虎视眈眈,却到头来,又哪一个不是惨败在表哥手里连老本都被他榨个精光……” 顿了一顿,眸光挑向两个妹妹:“表哥的心思,你们猜得着便猜,猜不着莫强求,更不要自以为是,切记莫要在他眼皮底下耍什么小聪明,你们以为的万无一失,在他眼里,是漏洞百出!” 李锦云和李锦绣赶紧应诺,覃莲华也不甘示弱的直点头。 李锦秋余光瞥了覃莲华一下,眼帘微低就敛去了鄙夷,低首又喝起茶来,可是,李锦绣虽然应了,却又忍不住:“可是大姐,那女人这都进门了,还有个儿子……(低声嘟囔)若是什么也不做,我们还能……到什么……再说了,人家现在都已经十七了,再不嫁,可就真成老姑娘了!” 说罢,睃了覃莲华一眼,面色更不好了。 不管覃莲华是不是真有大姐说的那么厉害,但至少有一点她也无法否认,那就是覃莲华模样生得确实好,再加上现在都还没满16,就算是等,也比起她们更等得起! 覃莲华眼尖,哪能没瞧见李锦绣的眼神,更一眼就瞧出了心思,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却被李锦秋直接打断了去:“这点耐性都没有,早早回家去吧,随便找个张三李四的嫁了,就成不了老姑娘了。” 这话,顿时让李锦绣想起家里那个妖女二娘,也不知究竟给父亲灌了什么迷汤,竟然答应从她和李锦云中选一个给比他年纪还大的老头续弦,要不是她们跑得快到倚天山庄来避难,这会儿恐怕眼泪都要哭干了。 心有余悸,李锦绣赶紧摇头:“我,我不急,不急了,我也才十七而已……” 李锦云也想到了同样的事,赶紧道:“我也不急。” 覃莲华暗暗撇嘴,就将李锦秋转眸看向她来,立马捂住耳朵勾起憨实的笑:“我什么都没听到。” 李锦秋回她浅浅一笑,便继续低眸喝她的茶去了。 ------------ 【14】走错向 红烛随风轻摇,映出大红喜字如笑脸,迎进一对喜红新人。 赫连靖一个眼神,喜娘立即机灵的唱说起吉祥话,唱罢,匆匆领着丫鬟就退了下去。 水云冉竖直耳朵听得清楚,门掩上的一瞬就立即抬手掀红盖头,却竟然还是慢了赫连靖的秤杆一步…… 他浅笑:“夫人,这是为夫应该做的。” 水云冉腮帮子鼓了鼓,没吭声,抬手就想把凤冠取下,却又先一步就绝脑袋一轻…… 双手僵僵的举在那里,就听他又道:“夫人,都说这是为夫该做的。” 腮帮子又鼓了鼓,水云冉还是坚持没说话,拨开他起身就走去桌边,兀自坐下开吃。她现在才知道嫁人原来是这么累人的活儿,还饿得半死! 赫连靖笑笑,跟在身后坐到了她对面,细心的提醒:“那有一半是为夫的。” “噗~” “夫人,为夫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水云冉一边抹嘴一边瞪他,把那半生半熟的巨大饺子推给他:“既然相公你这么饿,就全给你了吧,不客气,这是妾身该做的。” 赫连靖顿时喷笑:“噗哧~” “相公,妾身说的噗~,怎么又是半生不熟的!”水云冉瞪着碗里的东西,面色逐渐发黑。她可是大清早就被挖起来,折腾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赫连靖张嘴,正想问她要不要他去给她弄点吃的,但代价是要喝了交杯酒,却就见她忽的抬头看着他,来了句:“厨房在哪?” 略微的愣了一下,赫连靖爆笑,好一会儿才止住:“夫人,这样不太好吧?你今天可是新娘啊。” 水云冉一本正色:“有一位伟人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赫连靖顿时笑得更乐了:“想法是好的,可夫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逃不及就躲,躲不及就……”抓木棒一样双手握住筷子,利落帅气的比划了个敲晕人的姿势。 “噗哧……”赫连靖再度笑得肩头直抖:“夫人能干,为夫当然欣慰,不过夫人到底是女人嘛,也不用什么都那么能干,像这种动手丰衣足食的事情,直管使唤为夫就是了,何必如此受累。” 水云冉撇撇嘴,不再跟他啰嗦,起身就干脆利索的脱下碍事的喜袍外袍随手扔在地上,直至足够轻便了,才转去开后窗,纯当他不存在的,毫不犹豫撩起裙摆就爬了出去…… 赫连靖全程看着,也不说她什么,只是笑得不行。 就如同初次见面,她也是这么干脆果断的就直接扛上尘尘跳进了湍急的河里,若是换成别人,她还真是逃成功了,只可惜,她遇上了他…… 赫连靖慢悠悠起身,跟着从窗子出了新房,不想,才转了几个弯就看到水云冉托腮坐在路边的大石上。 挑眉,正要说话,她却先一步扭头看过来:“就知道你也饿。”起身拍了拍屁股,摆摆头:“走吧。” 赫连靖忍着笑问:“若是我不来呢?” 水云冉奇怪的看着他,反问:“你这不是来了吗?” 肩头颤了颤,赫连靖走过去:“怎么忽然又不怕我了?” 水云冉窒了窒,故作撇嘴:“庄主大人风度翩翩一派正人君子,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偶像大人最新章节。” “哦……” 赫连靖拖了长长一声,墨眸却低去瞟了一下她一边袖子,而后才移回她的脸:“唉~,都怪为夫糊涂,竟然忘了告诉夫人你每月的月钱是不限额的。” 自己袖子里藏着“凶器”被发现,水云冉不禁紧张了下,可一听完他的话,整个俏脸就疯狂抽搐起来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可既然已经发现了,她还藏着就可笑了,于是她当即就把那“凶器”别进发里,且抱怨般的来句:“不早说!” “噗~” 他不笑水云冉就够囧的了,他再那么一笑,水云冉就更窘了,低头快步,恨不能立马把他甩得不见人影,可…… “夫人,你走错方向了。” 现实教育了水云冉,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就必须先把它熟悉起来,认路非常重要,所以,她准备用半个洞房花烛夜来好好认认倚天山庄的路,然…… 计划永远赶不上某妖孽庄主的思维变化,瞧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从厨房“拿”来的食物,他却很突兀的问她一句:“夫人,你会叫吗?” 正想赏他一个白眼的水云冉猛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结结实实的噎着了。 “慢点吃,为夫不跟你抢。”赫连靖边说着,边很好心的帮她拍背,只是…… 力道凶猛得,让水云冉“噗~”一下就把哽在喉咙的东西喷吐了出来,那滋味,别提了,霎时间满眼都是泪啊。 “瞧你,这是为夫该做的,有什么好感动的。”边说着,还边掏出了锦帕给她拭泪,很轻很柔,颇像那么回事。 水云冉横眉瞪他一眼,猛的就抢过锦帕,抹泪擦嘴拧鼻子,一气呵成,就想把锦帕扔回去给他,可一转念,又作罢了。 心念转变,仅是细微的流露于神色间而已,却在月下,清清明明的映入了赫连靖的眼。 眸光动了动,他又问:“夫人还没回答呢,你到底会不会叫?” 思绪再三,水云冉还是决定弱弱的问:“会怎么样?不会……又怎么办?” 哪料,他竟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一句:“之前只知夫人聪慧,倒是不想,夫人‘见识’也是相当的渊博。”顿了一顿,又道:“真是可惜,未能早些相识见上岳父岳母一面。” 他丫是想说,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教得出她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儿吗? 水云冉咬咬牙瞪了他一眼,却也被他无意的挑起了乡思,想起了还活在那个世界的父母兄长,以及,天尧族那些把她当女儿孙女一般待的天尧人…… 手中的鸡腿,顿时没了味道。 赫连靖看了看她,大手一抬就落上了她头顶,再慢慢下滑:“夫人若是不会,那为夫就只好辛苦一点了。” 以现代人的角度,这算不上是多么亲昵的动作,可,他却愣是做出满满的暧昧来,再加上那个轻轻慢慢近乎妖魅的语调…… 水云冉浑身一僵,霎时间鸡皮阵阵,什么乡愁都被震飞了,往旁一缩脱口而出:“我会。” ------------ 【15】你别哭 赫连靖挑眉,抬眸睨着她:“夫人,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必太勉强,你不会也不要紧,为夫定……” “不!不用了!我会!真的!我真会!” 然后…… 看到他蓦地勾唇的瞬间,她顿时恨不能扇死自己,而果然…… “夫人,为夫倒是愿意也有耐心等你慢慢调音,可为夫不得不提醒你,此刻外面很多人在等着听你叫。” 新房里,坐在旁边的他很好心很温柔贴近她耳边提醒。 水云冉面红耳赤的咬牙切齿,不断的催眠自己:叫chuang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张嘴一阵嗯嗯啊啊就完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赫连靖怜悯的看着她:“夫人,实在不行为夫可以帮你。” 不想,水云冉却忽的斜眸看向他,面上的绯红也渐渐退去,灵动的杏眸内狡黠暗闪:“不用,我自己来。” 赫连靖挑眉,薄唇轻勾笑得拭目以待,就见她昂首挺胸神气的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开一边去。 长眉又挑了挑,赫连靖却还是合作的起了身,把床整个交给她…… “嗯……啊……唔……” 刚才还害羞得恨不得挖洞钻了的人儿,竟然真的扯开嗓门叫了,还蹲在床上抓着床头卖力的摇啊摇,光听声音,还真像那么回事。 而,就在赫连靖嘴角翘起的瞬间,不管是叫声还是摇床声,都顿时乍止了…… 四眸相对,水云冉笑得狡黠嚣张,出声却幽幽既惋惜又隐忍:“相公,你别这样,我有仔细算过,其实你这次已经比上次又多坚持了三下,我们再接再厉,总会更好的,更何况,我们运气已经相当不错了,还能有尘尘,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哭呀……” 门外那些人什么表情,水云冉是没机会见识了,不过,她好歹还是看到了庄主大人脸崩了那么一瞬间。 虽然,真的只有一瞬间…… 手微抬,赫连靖竟然无声的给她鼓掌表示赞赏,而后还配合的来了句略显可怜的:“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就嫌弃我,我保证,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于是…… 门外,领衔偷听的庄主大人他娘,面色顿时华丽丽青白交加成片了,后悔来偷听,更后悔默许这么多人跟着! 魂不守舍匆匆离去,殊不知,那对新人一听人已撤,就开始抢床忙…… 水云冉一大字趴在床上,见赫连靖竟然还要过来,赶紧道:“我要睡这里,而且我睡相非常不好,什么睡梦罗汉拳周公无影脚一闭眼就来,未免误伤庄主大人,您还是屈尊降贵去睡软塌吧,我看着那软塌又大又软,肯定不会比这床差。” “为夫只是看着有些凉,特地过来给夫人盖薄被而已炮灰重生向钱冲全文阅读。” 赫连靖浅笑,还当真弯身就拉了薄被给她盖上,却又道:“诚如夫人所说,为夫风度翩翩一派正人君子,怎会明知故犯做某些不入流的龌蹉事呢?夫人放心,就算为夫一直有认床的毛病,还三不五时犯犯梦游症,为夫也一定不会跟夫人你争床的,你就放心睡吧。” 我擦,你丫有个屁梦游,你真有梦游,路上好几天露宿荒野,我怎么也不见你游哪里了?不过…… 水云冉还没笨到听不出,他在威胁! 一咬牙,她爬起来:“我还是把床让给庄主大人您吧,免得庄主大人您认床长夜难熬弄坏了身子,我可担待不起。” “噗~” 赫连靖忍俊不禁的笑拉住就要跳下床的水云冉,又抬了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夫人聪慧且体贴,为夫甚是欣慰。” 水云冉嘴角一抽,斜眸瞪他,偏头躲开他的手的同时,也挣开他的手,却就听到他道:“好了,不逗你玩了,早点休息吧,把那床被子递给我。” 水云冉愕了顺,瞪着他。 长眉一挑,邪魅四溢:“若是夫人……” 水云冉再也不多想,扭身取被塞给他就放床幔,一气呵成: “慢走,不送。” 这一晚,有份发现了赫连靖那个惊天秘密的人,意思性的安慰了赫连李氏之后,便各归各处,各暗自聚各的首…… “我亲耳听到了,还能有假!” 李陶氏对女儿李锦秋的怀疑表示不满,却也相当低声:“仔细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要不靖儿这些年怎么连个暖床都没收?早些年还可以说是刚接下倚天山庄,内忧外患没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可这些年不是清闲了许多吗?那几个过继来的弟弟也帮着打理了不少事,他却还是这样……”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高,直点头:“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了,男人嘛,最重脸面了,何况他这样身份的。” 李锦秋凝眉深思,抿唇不语。 李陶氏咬唇拧了拧眉,豁出去了,看向李锦秋又压低了声道:“要不干脆让锦云和锦绣两人赌在那几个过继的身上?虽说是过继的,可好歹也有一半确实赫连家的血,若是靖儿那边真有个什么状况,那几个的几率还是挺大的,最不济,都好歹是赫连家的人,你二娘和那几个贱人也嚣张不起来。” 忍着没鄙夷李陶氏,李锦秋淡淡道:“若事情真是如此,那样也未尝不可,好歹挂个赫连夫人的头衔,也比给人续弦做妾的好,怕只怕……” 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后话,李陶氏不禁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得好好的又不说了?” 李锦秋抬眸看向她,低低的抛出一个炸弹:“这只是连环计的开场戏!” 李陶氏一听,顿时心惊肉跳:“这怎么就……”可一想自己这女儿聪明绝顶,总不会莫名其妙的说这话,不禁道:“锦秋,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李锦秋只问:“表哥的修为,怎会没发现你们在外面偷听?” 李陶氏愕了一愕,猛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喝~,那,岂不是那个女人都可疑?!” *分啊分啊* “嵘儿,我们的机会来了。” ------------ 【16】机会吗 赫连嵘拧眉凝眉看着大姑母秦赫连氏:“大姑母,我觉得……” 大姑母秦赫连氏立马恶声恶气的打断他:“觉得什么觉得?照我说的去做!” *分啊分啊* “宇儿,你年纪最小,确实比起其他几位哥哥来得弱势许多,但这恰恰也是你的优势,记住,一定要沉住气,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大的赢家。” 赫连宇点点头:“宇儿谨遵三姑母教诲。” “好孩子,为了我和你三姑父,还有你表哥,难为你了……”三姑母陈赫连氏轻叹着,怜爱的揉了揉赫连宇的头。 “……娘……” 三姑母陈赫连氏震了震,旋即道:“要叫我三姑母。” “……是。” “好孩子。” 赫连宇猛然想到了什么,拧眉道:“对了,三姑母,那盈儿表妹那里……” 陈盈儿是五姨母陈李氏的女儿,眼下就和陈李氏住在倚天山庄里,而无巧不成书的,陈李氏恰好和陈赫连氏做了妯娌,因而,赫连宇实际上和陈盈儿是亲堂兄妹,只是他过继给了赫连家,喊了赫连李氏为母亲,也就自然而然的,改口唤陈盈儿做表妹。 “那边三姑母自会招呼,你直管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分啊分啊* 与其他人略有不同的是,给覃莲华带来这个消息的,并不是她的母亲六姨母覃李氏,而是覃李氏的贴身丫鬟宝钗。 宝钗是个机灵丫鬟,也足够忠心,是覃莲华亲自挑选了放在覃李氏身边照顾她的人之一。 “不瞒小姐,夫人这会儿已经哭成泪人儿了,不敢亲自来,可又担心不把这消息告诉小姐您的话,耽误了小姐您的将来。” 说起覃李氏,宝钗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怕话被同在一栋楼里住的李锦云姐妹听到,在房里声音也压得很低:“夫人还让奴婢……” “知母莫若女,后面的我都猜得到。”覃莲华浅笑着打算宝莲的话:“好了,你回去吧,待久了被人看到总归不好,还有,仔细照顾着我母亲。” 宝钗应诺,退了下去。 这一夜,大家伙儿私底下谈论的是同一件事,却因人不同目的不同心机深浅有别,而得出了各式各样的结论…… 而,不论她们的结论是什么,接下来要怎样做,也丝毫阻不了月落日起,新的一天到来放倒腹黑首席:百亿女王妻最新章节。 水云冉和赫连靖领着尘尘去给赫连李氏请安的时候,破天荒的那些个姑舅姨母们都还没到,表姐妹们也还没来,只是两位姨娘云氏和齐氏,以及她们各自的女儿赫连靖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在。 厅堂,顿时变得无比宽敞,空气都新鲜得让人心情跟着愉悦…… 当然,这只是对于水云冉而言! 赫连李氏面色不太好,神情更微妙,接过水云冉那杯媳妇茶后,又忍不住看了看水云冉,再看看赫连靖,又看看尘尘……越看神情越发微妙的复杂,最后媳妇茶端在手里都忘了喝。 “娘。” 赫连靖出声提醒:“云冉膝盖都得跪疼了。” 赫连李氏猛然回神,没好气的白了赫连靖一眼,却也忙喝了口茶,挤出来笑来让水云冉起身,给了她个大红包,死憋死憋挤出句生硬的:“昨晚睡得可好?” 水云冉岂会听不出那语气低下是何种深意?忍着没笑出来,张嘴正要说,那妖孽庄主却就抢去了她的话:“睡得好,可好了,夫人你说是吧?” 这一句欲盖弥彰,效果瞬间到位,只见赫连李氏顿时脸就扭曲了,眉宇之间尽是那个痛啊:她儿子竟然不行! 水云冉抿紧唇,用力的“嗯”了一声,只为不笑场,却反而让效果更加显著起来。 赫连李氏的脸,险些当场崩溃,好在,这个时候赫连嵘和赫连宇也来请安了,分了分心,倒也就缓了过去。 而后,兄弟两人也一起给赫连靖和水云冉行了礼,又才坐下不多久,那些姑舅姨母表姐表妹就纷纷来了,一个比一个说的真的说起晚了什么的…… 水云冉才不信,却也不禁暗暗咋舌,这些女人把时间捏得可真够精准的,又数了数人数,竟发觉少了七姨母和她女儿何琳。 没来由的,她转眸就瞥向赫连靖,倒是见他勾了勾唇,却转也不转眸的直接搂上她的腰,对众人道: “云冉初来乍到,对环境陌生得很,我先带她四处走走。” 顿时,表姐妹里,好些愕了瞬后就懊恼的神色…… 显然是赫连靖,“抢”了她们今天预计的行程。 赫连靖说要带水云冉熟悉倚天山庄,却才出赫连李氏住的百俏园没多远,就被人请走了。 又没多久,给水云冉当伴儿的尘尘也因为起太早累了,迷迷糊糊就在她怀里睡着去,她交代了三个丫鬟带他先回了房,留下正式派给她当贴身丫鬟的春喜做伴继续逛。 春喜不多话,基本问一句说一句,水云冉走到哪她就默默的跟到哪,即便又来到那堵白墙下,眼见水云冉走过去也并未出声说什么的跟上,只是明显的开始变得紧张,小心的注意起两旁,努力的记路,却…… 再一抬眸,竟就不见了水云冉的人! “夫人?夫人您别走那么快,别往太深了去,夫人……” 春喜以为水云冉走得快在前面去,不由就面色大变的跑急了往前追去,却哪里想到待她一去远,水云冉竟就从她身后的岔路口走了出来。 ------------ 【17】探迷林 水云冉就着瞥了一眼春喜去远的背影同时,余光自然的扫过小道边的竹林,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便转身再折回出来的那条岔路,便往了深处去。 “我说……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喂喂,别因为她是庄主带回来的就盲目的高看她啊。” “我没有高看她,我是真的觉得她刚刚看过来了。” 然后…… “该死,难不成她比我们还熟悉这片迷林?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人了呢?” “我就说她刚刚发现我们了吧,你偏不信,现在好了,人都跟丢了!” “你现在怨我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找人!真要命了,回头怎么跟庄主交差?” 再然后…… 找水云冉找到彻底迷路而无助得坐在路边抹泪的春喜,终于见到了水云冉。 “呜呜,夫人,您到哪里去了?奴婢找您半天了,呜呜……” 看着泪流满面的春喜,水云冉小小的内疚了一下,却道:“还说呢,我走着走着竟就不见你了,吓得赶紧回头去找,却竟然到了墙外都不见你。” “夫人,您出去过了?”春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水云冉。 “顺着原路回去很难吗?倒是你,怎么钻到这里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春喜顿时泪崩了,而水云冉却轻敲着她的头继续道:“你个傻丫头,路都不会认还瞎转,要是我不回来找你,你还不得在这里哭死了?” “呜呜,谢谢夫人。” “行了,别哭了,日后再来记得跟紧我就是了。” “哈?夫人?您还要来?”庄主不是都搬出白墙外的灵轩阁去住了吗?您还进来做啥? “你不是说庄主以前住在这里面的哪里吗?我就想看看嘛……”水云冉意思性的羞赧了下,又道:“好了,擦干眼泪跟上,不然我就扔你在这里,还有,我暂时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闭上嘴,脚步声也是,踩步轻点。” “哦唔~” 水云冉一个斜眸,立即让春喜捂上嘴改点头,跟上的脚步也做贼似得,能多轻多轻,就那么顺顺当当的跟着出了迷林回到亭台楼阁的白墙那一边,全然不知…… 她们刚才离开的迷林,好多人迷路了! 几柱香之后,有影落入一僻静的小院,恭敬的单膝跪在一别致的亭前:“禀庄主,迷林那边似乎出事了。” “哦?” 正在亭中与一五官俊逸的白衣男子对弈棋局的赫连靖淡淡吐了个声,宛若只是随口一叹,说不上有惊异,也谈不上没惊异。 白衣男子不止白衣,还白鞋白袜,甚至发上的发带都是白的,虽五官俊美,却神色沉冷。 他瞥了赫连靖一眼,便又看回棋盘,执子就欲落下,却因为来禀那人后面的话而半空定了一定:“夫人和春喜已经出来了,夫人神清气爽,春喜两眼通红,而林里那些人却好像并不知道,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包括……(汗了汗)喜爷和怒爷也没有出来极界传说。” 赫连靖顿时笑了,摆摆手让那人退下,方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人:“难得啊,你竟然也能遇上对手。” “对手吗?” 白衣男子淡淡一声,子落棋盘,不闻声响,而棋子却深深没入了棋盘之内,不卑不亢的抬眸看向赫连靖:“不是仇人?” 赫连靖勾唇,执子落盘,亦不见声响,子也未没入棋盘,但,又只那枚深没入棋盘的棋子却陡然跳了起来,又,平平稳稳的轻轻落回那个小坑里…… 出声,依旧慢条斯理的轻渺优雅:“这么毛躁,可不像你。” 白衣男子看也不看,又落一子,依旧无声而深入棋盘:“你与她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 薄唇又勾深了些,赫连靖落棋再将那子逼出小坑又落回小坑,慢悠悠的应一声:“确实。” “我与那人却已相识二十多年。”白衣男子再度落子,又是一个小深坑。 “那又如何?”赫连靖轻笑,落棋,弹起那子,又让它归回小坑。 “我信那人!”白衣男子怒色外露,落子有声,小坑更深。 “我没让你不信。” 赫连靖依旧那个慢腾腾的语速那个懒洋洋的调,唇边的笑也未曾少半分多半分,眼帘微抬,笑似乎都浸透眸底:“我只是,让你静下心看清楚。” 白衣男子怒:“我在看!” 赫连靖笑:“你没有。” 白衣男子横眉瞪着他。 赫连靖依旧笑,却是道:“你输了。” 白衣男子抿唇,并未看棋盘,只是定定的瞪着他,忽然道:“你该不会……” 长眉轻挑,赫连靖仅是笑看着他,却就让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说不下去,却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因而更加不敢置信:“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又不是种菜,非得挑定时间下种又长足时候才能收割。” “……若是你搞错了呢?” “我会搞错吗?” “……”白衣男子抿唇,咬牙:“好,我等!但是,倘若事情真是那样,就算是你,也保不了她!” “呵~” 赫连靖轻笑了声:“我可真不觉得她那么需要我保护,反倒……”顿了一顿,看着白衣男子:“呐呐,先说好,我若有事不在庄里,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着她,免得她一跑,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 “……” 想了想,赫连靖又补充:“只是看着。” 白衣男子咬牙,实在忍不住眯眼鄙视:“你以为所有人的喜好都跟你一样?” “当然不是。不过……” 顿了顿,赫连靖邪魅勾唇:“我很清楚,举凡入得了我眼的,都很抢手就是了。” ------------ 【18】娃娃亲 水云冉第二天再去,迷林就恢复了原状,她很高兴,也兴奋的期待着尧天寒主动来找她,却,直等了三天都不见任何动静…… 她知道,事情不妙了! 而且最不妙的是尧天寒不出来,她见不到他本人,就算明知道可能存在着误会也压根连解释都没机会。 “表嫂,表嫂……” 不断的唤声,拉回了水云冉飞游的思绪,才猛然想起自己正被一群表姐表妹围着,而现在,所有人都正看着她。 她虽然魂游着,可该听的还是听到了的,但那内容,却实在让她很想装傻充愣的蒙混过去,可是…… 李锦云想她为难甚至得罪人,却一副出面圆场的笑脸:“表嫂,你在想什么呢?柳家表姐都眼巴巴等你半天了,却也不见你给个明确的声儿。” 这柳家表姐,说的是二姨母柳李氏的长女柳芸芸,二十六岁,比赫连靖还大一岁,早已嫁做人妇如今有一对儿子一个女儿,带小儿子回娘家时听说柳李氏要来倚天山庄住住,就死皮白赖的跟了过来,一住竟就四个多月,中秋节都没回去,这会儿倒是终于要回去了,却…… “表弟妹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媛儿?” 柳芸芸面色倒还看得过去,可语气却出卖了她。而她所说的媛儿是她的女儿,比尘尘大一岁,这会儿提起,是想给两小娃娃定下娃娃亲。 水云冉一阵无语,暗想果然没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去,这些抢大的没抢成,就改打小的主意了,可是……尘尘的未来,哪轮得到她做主? 心里这般想,而面上却一勾唇,顿时笑容可恭起来:“表姐喜欢我们家尘尘什么?” 柳芸芸没料到水云冉会反问,不禁略微的愣了一下,继而就堆起了满脸的笑:“且不说尘尘那俊俏的小模样长大后是怎生的勾人,就是他那乖巧懂事的脾性,日后也定然岔不到哪儿去,当然,这些多半都是表弟妹你的功劳,生得好还教得好,总之我只能说,尘尘这孩子我是横看也喜欢竖看也满意,哪哪都中意闲散王爷妖精妃最新章节。” 更中意他当下的倚天山庄庄主嫡长子的出身吧? 在座众人纷纷暗自鄙夷,尤其同样已婚有女的李锦萍。 李锦萍是三舅母的长女,李家姑娘里排老三,只比二姑娘李锦云小几天,却因为是小时候定的娃娃亲而早早嫁了人,如今也有个两岁多的女儿,而且,她的夫家就在皇城,比柳芸芸夫家离倚天山庄近将近十天的路程…… 本想着多跟水云冉熟悉两天,再循序渐进才更有把握,却被柳芸芸抢了先机,心里哪能不郁闷? 自然,要比起坐等看戏的其他人更“用劲”的瞥向水云冉,不放过一丝微的表情,并心底酝酿着种种可能的话她要怎么应对阻止。 众人神色,水云冉余光看得清清明明,不禁暗暗冷笑,瞧准着柳芸芸换气的空隙,就不让她再有机会开口的道:“表姐这么看得起尘尘,那也是尘尘莫大的福气了,可是……” 柳眉轻拧,为难顿时惟妙惟肖,十足吊足了众人和柳芸芸及李锦萍的胃口,才慢悠悠道:“尘尘虽然是我生的,可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何况他还是赫连家的嫡长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笑更讪讪了些:“表姐你也知道,我和尘尘这才刚回来没多久,许多事情还没仔细熟悉起来呢,你这么忽然的问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娘她老人家是个什么打算……” 柳芸芸越听面色越不好,觉得水云冉是拿赫连李氏来压她搪塞她,不禁张嘴,却没来得及说什么,水云冉就又开口了。 “若是我见过媛儿小姐的话,倒也还能帮着在相公那儿说上几句,由相公再去跟娘说说,该是不难,可问题是……” 水云冉尴尬的冲柳芸芸笑了笑,不好意思似得小声了些:“我这不还没见过媛儿小姐吗?就算帮着说好话恐怕也没是什么信服力,相公那儿……”不好听的就没有说下去。 李锦萍总算找到了时机,笑着就接上了话:“我觉得表嫂这话说得在理了。” 说着,就看向柳芸芸,全然不顾她面色难看目光凶狠,道:“表姐,不是我说,靖表哥的为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他就是再宠着表嫂也有个谱儿,不可能为了表嫂几句话,就那么不靠谱的把尘尘的终生大事给定了。换别人给你们家琉儿提,你和表姐夫也见都没见过人家姑娘,你肯点头吗?表姐夫会答应么?你公公婆婆那儿能准吗?” 柳芸芸顿时面如猪肝色,羞的,气的,可李锦萍却还没完,张嘴就又道: “再说了,表嫂这才进门没几天呢,怕是三姑母都有些什么喜好也还不清楚,你竟就挑了这么大个事难为她,是不是有些过了?表姐,大家都是做人媳妇儿的,你侍奉公婆的时间比我们都长,照理儿来说有些事该是比我们清楚明白才是,怎么这个时候就犯浑了呢?” 柳芸芸听罢,整个脸都快扭曲了,心道你说得好听,却还不是为了讨好表弟妹,好回头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上却也不能拉下脸来骂,免得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反而给了水云冉直接“未免伤和气”之类的借口推脱,咬咬牙,想着让自己母亲在赫连李氏那儿咬咬耳朵的算计,硬挤出笑脸来就道: “瞧我瞧我,真真是犯浑了,瞧着尘尘俊俏聪慧十分喜欢,就没想其他那么多了,表弟妹啊,今儿个可真是对不住了。不过……” 也不知故意无意,余光睃了李锦萍一眼,就拉住了水云冉一只手,亲昵不已的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可真真是觉得尘尘和我们家媛儿十足十的相配,要不这样吧,回头我领她来让你瞧瞧。” ------------ 【19】蓝螃蟹 还真就要强行推销了? 水云冉愈发无语却愈发淡然,若无其事的端茶喝了一口,自然而又恰到好处的把接话的时机让给了李锦萍。 果然,李锦萍不失她所望,掩嘴轻笑着就玩笑似得给柳芸芸来了句:“好男不愁娶,好女不愁嫁……表姐,你和表姐夫模样都生得好,教养也都是没得说,你们家媛儿那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再过个几年恐怕你们家门槛儿都要被求亲的人踩烂了,你何必那么急,她这才四岁你就忙着给她找婆家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听,就很不对味了,分明是暗讽柳芸芸的女儿要不是长残了,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所以要趁着谁都没发现的时候早早定下主儿,免得日后嫁不出去…… 若是这话只柳芸芸一个人听懂了,还没那么严重,偏偏她余光一扫,在座是个个都听懂了还坐等看戏,如此之下她哪能不脸一沉就黑了个彻底?可她也不能扑过去扇李锦萍两耳光,掐打起来让人看更大的笑话,只会更难看! 不得不说,内宅妇人那么多年,平日里的勾心斗角到底不是白练的,只见她忍了忍几个深呼吸,就挤出笑来了:“瞧萍表妹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瞧着尘尘着实俊俏乖巧喜欢得紧才先下手为强吗?免得某些人……” 略微的顿了一顿,眸一斜就瞥向李锦萍,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不急,却转头就死皮白赖黏来抢!” 李锦萍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反驳,竟只是浅浅一笑,便纯当没听到般的扭头找自家堂姐妹李锦云和李锦绣聊别的话题去了,更加气得柳芸芸浑身发抖。 而,嚣张就是嚣张,再低调也是嚣张,终究还是惹下了祸根,但祸不是自己惹的,水云冉自然不会去多那个事,只摆出一副左右逢迎的乖怯嘴脸,早早把这场不欢的送别散了,找尘尘去。 尘尘本来是很黏她的,按理说到了这么个陌生的环境,该是更黏她才对,却偏偏,不知怎么就被那个妖孽庄主把魂儿给勾走了,一天到晚在他那里的时间远远比在她这多得多,苦她本不想去跟那妖孽庄主多打交道,却要为了尘尘,不得不一天几趟的往他那跑,而最让她无语的是…… 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待! 鬼斧神工的天然石崖,瀑布如银河飞流而下,虽不若春夏季节时来得大气磅礴,却也水声哗哗自成气势,绽出水珠如星似尘,伴着香茗袅袅落叶纷飞,为萧瑟的秋,染出一角别样的生气。 瀑布下的水潭旁,赫连靖慵懒横陈巨石之上,托腮闭目好不悠闲,而尘尘,则握着根小小的树枝蹲在水潭边,跟只小螃蟹“斗武”,兀自玩得开怀。 渐近的脚步声很轻,水声足以将其淹没,却…… 赫连靖勾了勾唇,待人近到身边才睁开了眸,由下而上斜瞥着水云冉,笑:“夫人,你该不是在为夫身上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这里水声大,春喜等丫鬟们又留在远处侯着,完全不用担心不该被听去的话会被听了去,不过,该听的人却也直接当没听到就是了少年高官最新章节。 水云冉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了会儿,才纨扇掩嘴轻笑起来:“相公好雅兴,挑了个相当别致的地方偷闲。” 赫连靖倒也不继续追问,还笑着顺势就应了她的话:“人嘛,血肉之躯,适当的时候总是要偷偷闲好好休息休息,免得把身子累垮了,反倒得不偿失。” 说罢,坐起,抬手冲她招了招,示意她在他旁边坐下。 水云冉直接无视,转眸就要唤尘尘回去,却就听到他道:“夫人,好多双眼睛正看着呢,你好歹配合一下啊。” 春喜等几个丫鬟是赫连李氏命管事妈妈给水云冉安排的,就算不都是她老人家的眼线,也少不到哪里去,仔细小心些总归是不会错的,可…… 尼玛,做戏而已,又隔得那么大老远的,他要不要表情神色都那么到位? 水云冉浑身一麻,鸡皮疙瘩就争先恐后往上窜。 “我还是先去看看尘尘吧,不知他玩湿了衣服没有。” 她说罢,转身就下大石往尘尘去,却特么的有人那么缺德,送她一石子害她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本就不好走,偏偏还不好好走。” 及时扶住她的罪魁祸首摇头轻叹,既苛责又怜惜:“来,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腿伤着没有。” 嘴角抽了抽,水云冉却乖乖坐下,嘟囔道:“时运不济啊,好好的竟都被畜生叮了口,看来改天我得去拜拜佛去去晦气才行。” 赫连靖忍着没笑,蹲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给她检查腿:“畜牲叮你,找佛主有什么用?更何况,夫人你不就是专治畜牲的吗?求人还不如求己呢。” “谁让这畜生稀有品种,不但三头六臂,还皮厚刀枪不穿,尤其那脸皮,啧啧,城墙都没那么厚。”水云冉哼哼来一句,扬声就喊尘尘,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 赫连靖勾唇,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句:“折腾了这么几天,夫人找到想找的东西了吗?” 水云冉看向那边还没动静的尘尘,懒得理赫连靖的模样,而实际上,她却为此而思绪不止…… 她总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每每才似现在这般有意无意的提起,只是,她暂时还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只想引诱她开口说出什么,还是,想要从她身上确认些什么。 而此时,一直蹲在那里的尘尘也站了起来,还举高手里的小树枝,将紧紧掐住小树枝的螃蟹亮给水云冉看:“娘,您看,蓝色的螃蟹,是不是很稀奇。” 蓝色的螃蟹,对水云冉而言也不算太稀奇,毕竟同样的品种可能因为水质不同而长得略有差异且颜色不同,但,不意味这那个阳光下艳至妖得刺目的蓝,也在她欣然接受的范围之内! 水云冉不敢惊呼甚至不敢变色于面,就怕吓到尘尘,害他手一抖,把那只小树枝上晃晃荡荡的蓝螃蟹抖掉到身上去…… 她浅笑道:“确实稀奇呢,不过你举太高了,阳光照着好扎眼啊,你放低一些,娘过去好好看看好么?” “嗯。” 尘尘不疑有他,点点头就当真把小树枝往低了些放,可,螃蟹却在这时松了钳子…… ------------ 【20】现恩爱 水云冉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一把将手里的纨扇甩了出去。 “怎……” 赫连靖只才出了这么一声,水云冉就已绕过他飞窜去了尘尘那边,跟着,便是尘尘摔倒的痛呼,以及,被他的痛呼和哗哗水声几近淹没的脚崴到的脆响。 长眉凝了凝,赫连靖扭头看去,水云冉已经到了尘尘面前,一手捏着手帕背在后,一手伸向尘尘将他从小石头堆里拉起,还呵呵直笑的道:“怎么样?摔疼了没?” “疼~”尘尘泪眼模糊的看着水云冉,委屈得小嘴扁扁:“娘,尘尘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拿扇子丢尘尘?” “抱歉……” 一念之差,水云冉还是决定不要对尘尘说谎话,免得日后他再遇上同样的事情,便将背在后的手伸出来,把那只裹在手帕里的蓝色螃蟹给尘尘看,道:“尘尘,这只螃蟹有剧毒,不能玩,我用扇子丢你,是怕这螃蟹掉到你身上。” 尘尘愕了瞬,反应过来就急了,想也不想就要把那只螃蟹从水云冉手里拍走:“娘,快扔掉它。” “没关系,我是大人,还用手帕包着它,不过,尘尘你还小,就算用手帕也不能玩……” 水云冉手疾避开尘尘的手,还要继续说什么,就察觉赫连靖走近了身后,只好急急的道了一句:“尘尘,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尘尘拧眉,担忧的看着水云冉,迟迟不肯点头。 “尘……” 水云冉凝眉才追了尘尘一声,赫连靖的声音就传来了:“怎么了?” “没……” 本来想说没事,可又一念转变,水云冉就干脆把那只蓝色螃蟹摊开给赫连靖看:“尘尘刚才玩的这只螃蟹有剧毒。” 边说着,边不露声色的仔细着赫连靖的神色。 “夫人,你在怀疑为夫么?” 赫连靖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弯身伸手就要去拿那只螃蟹,却被她避开了。 水云冉满脸笑,却没有一丝浸入眼底,更答着他根本没有问的:“相公若被毒死了,我可就麻烦大了。” “多谢夫人关心,不过……” 赫连靖不露痕迹的瞥了下她已泛青紫的指甲,眸光便再回到她的脸,声不禁就轻软了些:“明知有剧毒,夫人为何还要抓着不放?” 水云冉一听就笑乐了,而声里却浸了几分冷:“不抓着它我不能安心啊,就怕它跑了,而后哪天又忽然出现直接要了我的小命。” 赫连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手,道:“夫人,有什么话你还是先放……” 水云冉却兀自低头去跟尘尘说话:“尘尘,这里水气好重哦,瞧你衣服都被有些湿了,走,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 说罢,拉着尘尘就要走,却竟然迈腿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脚崴了,若不是赫连靖及时出手扶住她,她就得把尘尘一起给拖摔地上去绿茵之谁与争锋全文阅读。 尘尘顿时惊呼:“娘,你怎么了?” 水云冉才想出声安抚尘尘说没事,就觉身一轻,竟被赫连靖打横抱了起来:“你……” 赫连靖淡淡的直接打断她:“别看他小,他很敏锐,更敏感,在他的心里你是他唯一的依靠,谁都不可取代!”顿了一顿,低眸看着愕然的她:“我问你,你若出事了,让他往后怎么办?” 话是没错,可从他嘴里蹦出来,就说不出的怪异别扭…… 水云冉抿抿唇,别开眼脸,那只还捏着螃蟹的手却离他能多远多远:“我只是崴了一只脚,又不是一双腿都废了,你扶着我还是能走的。” 赫连靖听罢忽然低下头来,脸仅离她咫尺距离才停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干,干嘛啊你?”水云冉惊得炸毛,却被他抱着躲都没处躲。 而,她的反应却似乎娱乐了他,只见他薄唇一勾突兀的就笑喷了,温热的气息嚣张的盖了她满脸,慢悠悠的来了句:“或许扶着,夫人确实还能走,可,为夫的脸要往哪搁?” 水云冉一阵无语。 赫连靖笑着抬起头,瞥了瞥旁边的尘尘:“要回去了,跟上。” 尘尘点点头跟上,时不时就看看水云冉那只还抓着螃蟹的手,小脸越绷越紧。 赫连靖余光瞧得清楚,即道:“夫人。”故意往尘尘那斜了斜眼,才又道:“虽说确实有手帕裹着,可那只螃蟹到底还是剧毒的,你这么一直抓着,总是不太好吧?” 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尘尘却是兀自的猛点头应和了。 水云冉被抱着,看不见尘尘的反应,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她比较惊讶赫连靖竟然会把“爹”这个角色做得这么彻底,连这种“小事”都仔细到…… 那么,这只剧毒螃蟹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倘若没有,这只剧毒螃蟹又是怎么避过了他的耳目,偏巧在这个时间被尘尘捡到?只是偶然吗?如果是偶然,又是谁养的这只螃蟹?养了做什么用? 察觉她的视线,赫连靖低下头来,四目相对,他什么也没说,只冲她微微勾了勾唇。 水云冉的角度看去,只觉那霎那间他妖魅得诱人沉沦,竟把她一下就从飞游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匆匆的,她又一次别开眼脸,道:“没事,我好歹自小与药为伍,长年累月药性入骨,体质跟寻常人不一样,这点毒而已,还不能怎么样了我。”又特地扭头看向尘尘,冲他挤眉弄眼:“尘尘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不过刚才不小心崴了腿,没事的,你别担心。” 尘尘慢慢点了点头,算是暂时信了。 水云冉以为,她脚崴了说不定是好事,说不定尧天寒会出现给她看看,可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赫连靖真没那么“宠”她! 他不但一句“庄里的大夫出门去了”搪塞她,还道:“说到底也就是伤筋动骨,畜牲受伤也是那么回事,你既然能治畜牲,自然也能治自己,啊,我只是针对这点外伤而言。” 水云冉听得面部肌肉直抖,咬牙切齿:“那就麻烦相公再抱我去一趟药房。” 赫连靖挑眉:“夫人要为夫抱你去?” 杏眸一弯,水云冉笑眯眯就张开双臂等抱:“恩爱嘛,总要现现别人才看得见啊。” ------------ 【21】意外生 水云冉那日仔细转过迷林,可以非常肯定是天尧族独有的迷阵没错,再看精巧度,更肯定是尧天寒无疑,所以她按照从天尧族那里的所学特地改动了迷林阵,本以为尧天寒看到后至少会主动来找她,却,没有! 不过,他不来找她没关系,她去找他也一样,只可惜那几天那些个表姐表妹们苍蝇似的自做亲热,一直纠缠她不放,倒是今儿个意外把脚给崴了,阴差阳错有了合理的过去的借口…… 倚天山庄也有做药材买卖,但做得并不大,更似乎只为网络天下奇珍异草而存在,从来只听说倚天山庄又买进了什么稀花罕草,却一次也没听说过倚天山庄卖出了什么珍贵药材,山庄内,就有个规模非常大且种类非常齐全的药房。 水云冉觉得,尧天寒在倚天山庄的话,在药房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她不惜让赫连靖抱着她招摇的横跨大半个山庄来到药房时,却没有看到一个可能是尧天寒的人,不是年龄不对,就是身高不符,不过…… 她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个看似寻常的药房其实机关密布,杀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命断当场! 看到这些,水云冉很兴奋,也很失望,因为她要找的人确实就在她很近的地方,只是她总是碰不到他,亦或者,是他一直在避着她。 这不是好现象,这意味着她当初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天尧族里有叛徒,且比她更早的跟尧天寒碰头了,扣了毁谷灭族的黑帽子给她,而那些知道真相可以帮她作证的一起逃出来的天尧族人,却不知走散到了哪里,是否都还活着…… 而且,她还是有点不明白,倘若真是那样的话,尧天寒为什么没有解决了她?难道是因为她吃了他们天尧人守护了两百多年的至宝,变成了活药王,他就算恨她入骨却也不能杀她? 水云冉惆怅万千,却尽隐于面下,淡定的指挥药房里的药童给她抓药制药。 “你把这只螃蟹带过来做什么?”赫连靖指了指那只被困在小紫砂壶里的蓝色螃蟹。 水云冉头也不抬的应道:“泡酒。” 赫连靖挑眉,笑:“夫人,你又顽皮了,不是说这玩意儿有剧毒吗?却用它来泡酒?做什么用?” 水云冉抬眸,笑:“相公,我不管泡来做什么也是畜生用,伤的也是畜生的命,你何必在意?” 赫连靖勾唇,正要再说什么,就有人来找他了。 “受伤了就乖乖的坐着等人侍候,我去去就回,不要到处跑。”赫连靖当众弯身蹲在水云冉面前柔声交代,还伸手欲握她柔荑,却被她轻巧避开去了,而他也只是勾勾唇笑笑,便很自然的改成为她拂去裙上的褶皱,一点破绽都没有:“等我回来接你。” 水云冉浅笑点头,满脸受宠小女人的幸福,轻易便让人忽略了她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若有似无的藏于宽松的袖管内。 赫连靖似乎也并未察觉一般,笑着又交代了丫鬟春喜和巧月好好照顾水云冉方才离去了。 崖顶,古松盘石,婀娜而又苍劲,淡然向世人展示岁月馈赠于它的沧桑风华江山入画。 松下,男子年轻俊美,一身雪白。 “试探的方法有很多种……”淡淡的声音飘渺尚在白衣男子身后,而人,却悄无声息已经到了他身侧,陪他鸟瞰壮丽山河风景,轻声带笑却有些彻骨的寒:“如此毛躁,可不像你。”顿了一顿,出声始终轻轻慢慢:“至少那孩子,确实是你的亲人不是吗?就不怕生出意外,后悔莫及?” 白衣男子抿了抿唇,未语。 “看来你是知道她的情况……”赫连靖转眸看向白衣男子:“她,为什么会那样?” 他亲眼所见,她指甲青紫渐浓确实是中毒了的,但他始终陪着她,也并未见她如何解毒,而那毒却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她的指甲已经恢复了自然的红润色…… 白衣男子依旧抿唇,不打算答。 赫连靖倒也不追问,只是转身欲走之际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膀:“你可以后悔莫及,但我不会让自己去后悔!” 换言之,白衣男子若再做这种危险的试探,他就直接插手,甚至……不惜跟他直接翻脸!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跟她来真的,否则……”白衣男子终于说话了,却语出惊人:“总有一天,你会因她而痛不欲生!” 赫连靖略微惊讶的顿了顿,继而轻笑:“我拭目以待。” *分* 水云冉没有乱动药房里的机关,更没有等赫连靖回来接她,把泡上的毒蟹酒寄放在药房,交由药童帮忙看顾,便让春喜和巧月扶她离开了药房。 不想,她蹦蹦跳跳才到一半,赫连李氏那里的方妈妈就找来了:“三姑奶奶的公公忽然过世了,要赶回去奔丧,老夫人请夫人您也过去一起送送。” 水云冉一听就乐了,而面上却一副惊愕的模样:“这么忽然?怎么回事?” “可不是吗。”方妈妈标准惆怅的叹了声,应道:“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没了,具体也不是很清楚。” “我记得三姑母和五姨母是妯娌,那岂不是五姨母和盈儿表妹也要一起回去?”人口大缩减啊,真是太好了! “是的。”方妈妈应道,而后才看向水云冉那只裹成大粽子的脚,面上关切的道:“听说夫人您脚崴到了,这么严重么?那要不要奴婢让人抬步辇来?” 我擦……既然早听说我受伤了,怎么过来找人的时候没顺便让人抬步辇来?这时候才假惺惺! 水云冉暗暗冷笑,却也不推辞,讪讪笑着就道:“那就有劳方妈妈了。” 其实,她确实崴到脚了,却并没有那么严重,顶多按摩休息一下就好,更何况她因为吃了药王而身体拥有自我治疗的能力,她之所以又是敷药又是包扎搞出那么隆重,不过是想寻个借口多跑药房几趟而已…… *分* 一场意外,三姑母和五姨母不得不回去了,顺便带走的还有表妹陈盈儿,赫连宇虽说已经过继给了赫连家,但到底是陈家出来的骨血,基于人情,赫连李氏还是让他跟着三姑母一起去了陈家,好歹尽点情分。 守孝要三年,这意味着三姑母和五姨母至少三年内不能再到倚天山庄添乱,而三年后,水云冉觉得她已经完成任务远离倚天山庄了,所以,她报以非常愉悦的心情挤出一脸的伤感,欢送了三姑母和五姨母等人。 ------------ 【22】蹊跷喜 幸福,总是来得那么忽然…… 本来表姐柳芸芸的婆家已经催她回去了,表姐妹们还特地办了送别茶会,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但不想,三姑母和五姨母那边事发忽然也更急,竟就比她还先一步离开了倚天山庄,而她则是第二天早上才和同样被催的母亲三姨母一起离开。 也许是茶会那么一闹,李锦萍上了心,真怕柳芸芸回头就把女儿领来,就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在柳芸芸走后便声称离家太久担心女儿,就匆匆收拾了行囊回皇城里的夫家去,却不想,丈夫竟然趁她不在的短短时日连纳了三房小妾,这下,她自己抢男人都不够时间,哪还有心思去给女儿抢男人? 当然,这是后话,而现在,三舅母似乎也觉得女儿李锦萍都回夫家了,自己赖着也不是个事,就也在两天后告别了赫连李氏,回了夫家去。 三姑六婆一走就是好几个,倚天山庄顿时清净了不少,水云冉乐得差点没笑歪了嘴,但是…… “夫人~” 有只妖孽仗着她脚裹成粽行动不便,不但喜欢忽然出现,更喜欢在她耳边吹气,甚至上瘾,连着几天每每冒泡,都直接先给她一口妖气! 水云冉霎时间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横眉瞪去:“相公,您就不能用比较正常的方式出现吗?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夫人你吓到了吗?” 赫连靖惊异了声就转到她面前,俊美绝伦的脸寸寸逼近,煞有其事的观察模样,却逼得她后仰后仰直至无法再仰避,他才大手轻轻托住她后脑,勾唇邪笑,轻慢醇厚的嗓音让暧昧瞬间顶峰至顶:“夫人两颊红润眸含春,哪里是被吓到了?分明是很喜欢为夫给的惊喜嘛~” 死妖孽,你才眸含春! 水云冉暗暗咬牙,却被近在咫尺的他一呼一吸的热气喷得脸热身烧,尤其那轻动的薄唇,淡淡的色泽漂亮的形状,启启合合诱人扑咬…… 为自己被诱发出的狼性羞耻,水云冉别开眼脸:“别靠那么近,唾沫星子都喷上脸来了。” 赫连靖一听,薄唇便勾得更深,出声宠溺又显而易见戏谑:“夫人,我们已经结为夫妻,尘尘都那么大了,莫说唾沫星子,口水你也吃了我不少吧?怎么还这么害羞?” 嘴皮子一动谎话连篇,却因为那个声音…… 水云冉不禁顿时脸颊发烧起来,横眼瞪他之余,扫了眼四下。才发现春喜等人早已识趣的退下。 没了忌讳,她当即毫不客气的抬腿就踹了过去,却忘了……那腿有“伤”! 赫连靖只是稍避开了重要部位,就由着她一脚踹在了身上,纹丝不动的他还挑眉愈发促狭的语调道:“夫人好腿功,受了伤都能有这等威力。” 水云冉囧了囧,却也反应快,就势一侧脱离他的掌控,就像模像样的在软榻上抱着腿打起滚来:“诶哟,好疼,疼死了,肯定要断了,呜呜呜……” 赫连靖无声的笑得肩头直抖,笑够了,才弯身去轻按住滚得满头青丝散落的人儿,温柔轻声的问:“要为夫给你吹吹么?” “不用!”水云冉实在不敢想象他给她“吹”的画面,寒毛一竖就顿时不敢演的坐了起来:“我忽然发现又不疼了。” “真的?可是刚才还那么疼的,还说腿都要断了,瞧瞧,疼得头发都乱了……”赫连靖很自然的就抬手代梳的滑进她松散却没乱的发丝里,边享受那如丝似绸般的顺滑,边还不忘继续调侃她:“真疼就不要忍了,为夫会心疼美女娇妻爱上我最新章节。” 鸡皮疙瘩再度顺着他的指动而层层叠叠汹涌不止,水云冉本能躲避,横眉冷瞪掩饰窘境:“人都已经被你吓走远了,还演!”她指的是春喜那几个未出阁的丫鬟。 赫连靖知她已经忍到极限,再撩拨,只怕她不是对他动心,而是动火,自然笑笑着便收了戏弄,道:“庄里的大夫回来了,你……”瞥了瞥她的粽子脚:“自己实在治不好,就找他给你看看。” 水云冉敛着兴奋,点点头:“我等下就过去。” 赫连靖默默的看着她,看得她一阵心虚都不禁怀疑自己没掩饰好被他看出来,就听到他冷不丁的笑着来了一句:“要不我现在抱你过去?” “不用了,我还是坐步辇吧。” 而另一边…… 白衣男子扬手就抽去了青衫男子脸上的面具,把自己的强扣给他:“今天开始,我跟你换。” 青衫男子静默一阵,才无奈的问:“那药房……” “暂时给你了。” “……非要这样不可吗?” “是他让我看清楚。”顿了一顿,回头看着青衫男子:“去换身衣服。” “……” 水云冉没来得及去看大夫,方妈妈又来了,说是赫连李氏让她过去一趟。 眼神示意春喜给了方妈妈锭二两的银子,哄得方妈妈眉开眼笑后,水云冉才小声问:“这个时候让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事?” 拿人的到底手软,方妈妈倒也就不隐瞒了,更何况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说是伊家老爷曾经给伊家表小姐定过门亲,可是后来伊家老爷生意越做越大,就搬离了老家那地儿,慢慢就跟那家人失去了联系,不想最近那家人竟找来了,这不,伊家老爷来信催着二姑奶奶带伊家表小姐回去,似乎对方要尽快完婚的样子,二姑奶奶也不敢耽搁,匆匆收拾了细软就要走。” 这么急? 水云冉挑眉,压了压声音笑道:“方妈妈,对方是不是大有来头?” 方妈妈一听,顿时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水云冉,可再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伊家老爷那说是跟对方“慢慢失去了联系”,却谁敢说,他不是借着二姑奶奶跟倚天山庄的关系愈发势大,就看不上人家了,所以故意失去的联系,可现在对方找来,他却肯点头,那不是对方大翻了身又能是什么? 当即笑道:“听说对方是景宁王府的大公子。” 哇,皇亲国戚!那就难怪二姑母这么果断的弃了倚天山庄要飞奔回去了,不过…… “奇怪,既然对方这么有来头,当初就不应该……”水云冉冲方妈妈挤挤眼:“慢~慢~就失去联系了呀。” 那表情那语气,险些就让方妈妈笑了出来,好在关键时刻忍住了,摇摇头道:“具体怎么回事奴婢可不清楚。” 水云冉笑笑,也没有继续追问,揣上赫连靖给她准备的充门面用的精致首饰,上了那本是准备送她去药房的步辇,送人去了…… ------------ 【23】药香引 短短几天走了一大群人,确实清静不少,却也没有清静多少…… “表嫂。” 一声轻唤让步辇上的水云冉回头,看去,就见李锦云三姐妹和覃莲华往她这边走来,喊她的,是一脸看起来笑得挺憨实的覃莲华。 但,笑得再憨实纯善,也掩饰不住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图! 水云冉真心不想太搭理她们,可自己要找尧天寒,就必须留在倚天山庄,而想留在倚天山庄自由走动,就必须要履行跟那妖孽庄主间的协议,待他找到正主之前帮他坐稳了庄主夫人的宝座…… 暗暗一叹,水云冉让抬步辇的下人停了下来,勾起笑道:“几位表妹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李锦秋领着两个妹妹和覃莲华给水云冉行礼之后,才柔声应道:“莲华表妹要去药房给六姑母拿些安神助眠的熏香,我们也闲着无事,便给她做个伴儿。” 水云冉听罢,就煞有其事的凝了凝眉,担忧的模样问覃莲华道:“六姨母怎么了吗?” 覃莲华笑了笑,有些尴尬:“回表嫂,其实没什么,只是我娘她身子骨向来柔弱,比较多愁善感,又偏巧三舅母,二姨母,五姨母,七姨母就近几日竟全回了家,她少了几个说话人就多看时间胡思乱想,闹得夜里也睡不好。” 水云冉听说过,那位六姨母其实嫁得很好,丈夫相当有经济头脑,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年纪轻轻就没了,眼下在国子监里念书,年仅十岁的覃莲华的弟弟都是遗腹子。 这个世界,如果说男人是参天大树,那么女人,至少大多数女人,就是寄生在大树上靠着大树提供养分而存活的寄生植物,大树一倒,就意味着她也离死不远了,当然,如果她够坚强够彪悍能够跳脱世俗,或者,有够强大的力量给她做后盾,她也还是能活下去活得风生水起,而六姨母,明显就是后者…… 传说那位六姨父去得忽然,留下的庞大遗产被兄弟姐妹觊觎,一个个如狼似虎数度将六姨母逼至绝境,若不是做姐姐的赫连李氏给她抛出橄榄枝,以倚天山庄给她们母子三人做强力后盾,她们母子三人早已命丧黄泉,只不过…… 一个被说得如此柔弱的女子,却竟然当初直接就将那么庞大的财产交由赫连靖代为管理,是不是太有气魄了点? 当然,那些水云冉就不想去深究了,只要谨记任务重点小心该小心的人,就行了,所以,她当即给了覃莲华一个安心的浅笑:“那就好。反正我正好也要去药房,就一起吧。” 覃莲华笑着点点头,眼儿跟着就移向了水云冉的粽子脚,拧眉道:“表嫂的伤还没好吗?” 水云冉假装没瞧见李锦云和李锦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自认为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的粽子脚瞧,脱口而出般就应覃莲华道:“还说呢,本来是要好了的,都是相公他……” 无耻的把妖孽庄主拖下水,就成功的看到了李锦云和李锦绣一个竖耳一个瞪眼,面色都不好,而李锦秋则不愧是大姐大,闻风而不动,覃莲华也只是一副不明状况等下文的模样…… 果然是骡子是马一试便知末世之灯焚造吉! 水云冉暗暗笑了一声,却摆出幡然醒悟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捂脸:“你,你们可不可以当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可能! 李锦云和李锦绣暗暗咬牙,而李锦秋则嫣然便绽出一笑,落落大方的道:“表嫂,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水云冉回她一笑:“瞧我,竟让几位娇滴滴的表妹们站这儿跟我闲聊。走,我们边走边聊。”说罢,摆手让步辇起走。 听罢那话,李锦云面色就又有些难看了,而李锦绣则是直接咬牙。知道我们娇滴滴还让我们在这里站着陪你,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故意的! 不过,两人的凶狠神色,很快就在大姐大李锦秋淡淡一瞥下收敛了去,委屈的撅着嘴默默跟着去了药房。 倚天山庄的药房很大,自然免不了需要很多人管理照顾,单单只药童就有二十多个,水云冉觉得,皇宫的御医院可能都不过如此而已。 这一次跟水云冉前一天来都不同,药童们正在院子里晾晒处理一批新回来的药草,新鲜的药草还带着浓郁的草香,风轻轻拂过,满院尽是沁人心神的馨香,幽幽渺渺,引思忆往…… 恍惚间,水云冉如同回到了药王谷。 那里的风,也是总飘着这样的馨香,那里的人,也总是这样忙忙碌碌,只不过,他们脸上的神色不是这些药童般的谨慎小心,而是惬意满足幸福和乐,只不过…… 那些慈祥和蔼的笑脸,多数已凝进了记忆里,永远只会在记忆里! 李锦秋敏锐,察觉水云冉不对劲而余光淡瞥过去,倒是覃莲华非常直接,张口就问:“表婶,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不,没事,只是灰尘迷了眼。”水云冉惊回神,赶紧作势揉眼:“已经没事了。” “哦。”覃莲华似乎不疑有他,点点头就道:“那我们还是赶紧先进屋子吧。” 水云冉点点头,李锦秋也自然的别开了眼看向他处。 药房前下步辇,水云冉拒绝了春喜和巧月以手臂相连搭起的人轿,让她们搀扶着,单腿蹦跳进屋,却才进屋一步,就因为一阵夹带异香的风迎面而陡然僵住了…… “哇~,什么这么香?” 覃莲华惊呼着就自僵在门内的水云冉身后探头进屋,好奇的张望着寻找那股香源,就见屋里不知何时腾出了一块地方,摆了好几个梯形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叶梗鲜艳紫红色,而花朵却是粉绿色的异形兰花。 异形兰花少说也有百来株,有的叶梗半干很大一株,明显生长了不少年头,有的叶茂花好,有的则尚未抽出花枝……分别被栽种在不同的花盆里,乍一看,简直像个家族! “真漂亮!”覃莲华由衷感叹,而余光却不露痕迹的飞睃了一眼水云冉。 “什么什么?” 李锦绣惊呼着,也忍不住好奇般的急着探头,可水云冉僵在那里,左右还有春喜和巧月,覃莲华钻缝儿已经勉强,她再一挤…… “锦绣表姐,你别推诶呀!” 覃莲华话没说完,就不敌身后那股力量般的猛然撞上水云冉…… ------------ 【24】蛇信兰 “呀~” “啊!” “诶哟……” 数声惊呼痛叫叠起,就见药房门口数女摔成一团,李锦云和她的丫鬟在最上层,李锦绣和她的丫鬟被夹在中间,被压在最下面的是覃莲华,而本该也摔一份的水云冉…… 却被春喜和巧月搀扶到了一旁去,而春喜和巧月此刻还满脸虚惊未退,且,搞不清楚状况的糊涂状。 李锦绣:“二姐,你干什么,快点起来,好重啊……” 李锦云:“我也想起来,可是啊我的头发……呀,别压我袖子……” 覃莲华:“表咳……表嫂救咳咳咳……救命……” 门口就那么大,六个大姑娘摔作一团,相互牵连就卡在了那里,都想起来,却都起不来,挣扎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春喜,巧月,赶紧过去帮帮忙。” 水云冉说罢就推开两人,兀自单腿蹦跳着坐进了不远外那把太师椅里,欣赏般转眸又定回了那些异形兰花上。 蛇信兰,智慧的天尧人培育出来的奇异药草,外敷可治创伤,内服可退高烧不退,真可谓浑身都是宝,也,唯有药王谷才会有的奇特植物,却…… 竟然被移植到了这里! 整整一百二十七盆,长幼有序般排满三个大梯架,就像一个大家族,就像……那个在冲天大火中燃烧的大家族! 水汽在眼眶中闪动,就要决堤漫出眼眶前,水云冉匆匆将视线别开,转向刚刚她进门时,那阵陡然迎面的风的方向。 那边有扇窗,窗门大开。 窗边站了个人,高挑清瘦一身雪白,即便听闻这么大的动静,也始终背对着门口这一边。 “桃儿,我们也帮帮忙。” 李锦云和自己的丫鬟桃儿说着,便伸手去拉李锦云助她起身,而眸光,却始终斜向水云冉那边…… 刚才她虽然站在了最后面,可该看的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关键时刻,是水云冉忽然往春喜那边倒去,害得春喜扶着她踉跄后退,巧月也是顺势趔趄着跟过去的,时机角度,刚刚好避开了覃莲华等人那一叠推! 可见,这位表嫂不止是头脑转得快,身手和反应也相当快,刚才明明出着神,却又能及时且巧妙的避开那一叠推,只是…… 李锦秋抿唇,不动声色的眸光斜了斜那些蛇信兰,又睃了下窗边的白袍男子。 倚天山庄有四罗刹,常年带着狰狞面具让人不敢直视继而难以分辨,总是行踪不定似乎哪都不在又好像哪都在,但其实,药房和药材生意都是归乐罗刹管理,而且,乐罗刹有洁癖偏爱白色…… 这是李锦秋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所以,即便窗边那个人不转身过来她看到面具,她也还是知道他就是乐罗刹! 而现在,她总觉得水云冉看到那些花后就明显变得怪异起来,更似乎跟乐罗刹之间…… 有什么?花都十二钗最新章节! 这时,众人合力之下李锦云等人总算爬了起来,但没一个不是青丝凌乱满身狼狈,李锦绣的裙子更是还不知怎么就被扯破了,还不小。 “莲华,你拿了熏香再走吧,顺便拿些擦伤的药膏,我和锦云先送锦绣回去换身衣裳。”李锦秋说罢,给覃莲华眼神示意了下李锦绣的裙子破口。 覃莲华刚才差点没被压扁,这会儿觉得就算李锦秋裙子破了,也没必要李锦秋和李锦云又外加三丫鬟一起送,也实在没心思多想,更无力跟去,气喘吁吁的点了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窗边的白衣男子这时候总算转过身来,脸上扣着张狰狞的面具,还真是像极了炼狱厉鬼在大笑…… 水云冉觉得,表情而言,喜要比乐来得含蓄一些,所以她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四罗刹中的乐罗刹。 覃莲华在,春喜和巧月也在,她也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尧天寒,更不敢自作聪明的用天尧族的暗语引起覃莲华的注意,只好道:“这些应该是蛇信兰吧?哪里得到的?” 乐罗刹却笔直去取来一个药香阵阵的蕉叶包裹,递给春喜,淡声沙哑低沉,似有无尽的悲痛积压而成:“三日内不可沾水。” 竟然直接被忽视了…… 水云冉胸膛如压大石,而覃莲华虽然还没缓过气来,却格外耳尖眼利,立即就察觉了不对劲。 虽说四罗刹一直都高高在上让人无法接近,尤其是她们这些住在内宅的女子,更要避嫌而从未多打交道,在庄里遇上也只是简单招呼而已,当然是不了解他们的具体脾性的,可…… 水云冉到底是庄主夫人,他们怎么也不至于待她像待其他人一样,更何况,她还说出了“蛇信兰”这个貌似是那些古怪兰花的名字,他却连个答复都没有! 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没错,覃莲华扬起笑脸就喘着气对乐罗刹道:“罗刹爷,我娘最近睡得不好,你能否给一些安神助眠的熏香?啊对了,还有,锦云和锦绣两位表姐似乎擦伤了,也给我一些抹擦伤的药膏吧。” 乐罗刹“嗯”了一声,转身去取,没一会儿就拿来了,虽然也是递给丫鬟,也是淡声沙哑低沉的交代注意事项,可……总觉得隐约又略有不同! 水云冉则又道:“这蛇信兰可真香,罗刹爷能不能送我一盆带回房去摆看?”浅笑的神态倒是自然。 乐罗刹直接拒绝:“不能。”又走到窗边,不打算再理人的模样。 “是吗?”水云冉莞尔失笑,只是一时兴起想得到的东西没得到般,虽失望,却也不算太失望:“春喜,巧月,扶我回去吧。” 覃莲华赶紧道:“表嫂,等我一起。” *分* 与水云冉分手之后,菊儿瞧着四下无人,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小姐,李家表小姐们太可恶了!明明是她们想知道庄主夫人是不是真有脚伤,为什么老往药房跑,才拖着您去的,可结果呢,她们竟然又把您扔在了那里。” 顿了顿,撅嘴:“一会回去,李家那些表小姐要是又问您什么,您就不要再理她们了!” “呵~” 覃莲华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而后意味深长的道:“你都看得出来她们一会会问我事情,我又怎么能不说呢?” “额……”什么意思? ------------ 【25】夹太紧 【25】 水云冉一回房间,便让巧月去把尘尘带来,而后装模作样让春喜端水给她把“受伤”的脚洗一洗,再敷上从乐罗刹那里拿来的草药。 她毕竟初来咋到诸事不熟,又空降得那么突兀,再加上那么多三姑六婆从旁军师,也难怪婆婆赫连李氏对她始终心有芥蒂横竖不放心,不把内宅大权交给她一点都不奇怪,倒是如此一来还省了她不少事,她也乐得轻松,再加上她现在脚“受伤”了,就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被老太太特免了。 另外,赫连靖也给她创造了一定的安静空间,比如那个美其名曰要向人展现她多得他宠而立下的,除了她和春喜巧月以外不许第四个女性跨进灵轩阁一步的蛮横规定…… 也变相的让她在这得了一方不被骚扰的清闲地儿,却又苦了老夫人赫连李氏派给她的那些妈妈和丫鬟们,日里只能站在灵轩阁门口待命,连那些表小姐来,也是门外摇铃通报,她可以出去见她们,她们却不能进去看她,否者,统统回家吃自己的去,半点情面没得讲! 这会儿,春喜去了厨房端汤,巧月还没带尘尘回来,水云冉坐在窗边吹着愈发浸骨的秋风,不知不觉就失了神,连赫连靖什么时候进房都不知道,直到…… “夫人是在想为夫吗?” 轻声低沉微微有点沙哑,如同陈酿般醇厚,诱人闻香迷醉,如果不带口妖气喷她耳的话…… 水云冉活像只受惊炸毛的猫儿,倏地捂住那只被喷红的耳就后仰退离他一大段,横眉怒瞪:“庄主相公,我胆子真小,麻烦你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吓人。” 说着时斜眸四扫,不见尘尘,不禁又要问,却就听到他说:“尘尘睡了。” “哦。” 水云冉含糊的应了一声,往一旁挪了挪,意在不想跟他离得太近,却万万没想到,她才挪开,他就无比自然的一屁股贴着她坐了下来! 她倏地瞪大眼看着他。 “到底是夫人贴心,怕为夫站着累,还特地给为夫挪了座。” 他不但对她的惊愕不满视若不见,还十分享受的顺势就闭目轻吟着往后一靠,瞬间把她挤卡在了太师椅里,坐着难受站又站不起来的她都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他竟还有脸埋怨:“不过夫人啊,这椅子有些小了。” “废话!” 水云冉青筋直跳,肩膀撞他:“赶紧起来,你压着我裙子了,我起不来!” “说得也是。” 他倒是应得干脆,也睁开眼貌似试图的动了动,却根本没起来,转眸看着她很是无辜:“我也起不来。” “你少给我装!”水云冉气得冒烟,肩头尽量用劲撞他:“快点起来!” “我真起不来,你放轻松一点,夹我那么紧让我怎么额咳~……” “到底谁夹谁啊黑篮之淡蓝天空!还有,不要发出那种啊~,痛~,你干什么!” “乖,放轻松一点,你放松了我才出得去啊。” “痛痛痛,你个混啊~” 夹痛的骂声,咿呀的椅动声,还有半敞的窗子隐约可见的扭摆身影,统统引人往那个不纯洁的方面遐想,以至于,端汤回来的春喜直接吓了个面红耳赤,跌跌撞撞退出院去。 院外待命的妈妈丫鬟依稀可以听到房里有声响吵闹,却不明白什么事,也不敢去看,倒是春喜一脸猴屁股似得跑出来,瞬间让妈妈们“了悟”了,只不过…… 她们才想庄主门都不掩一下真猴急,就听到屋子那边所有的吵闹,都断在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 这就结束了? 妈妈们惊愕瞪眼,暗暗相视,神情十分古怪。 而房里,确实是结束了,因为椅子直接被水云冉一怒之下拍坏了…… 赫连靖若无其事扫了眼残破的太师椅,点点头:“夫人功力不错。”又掠了眼她那只裹成粽子却站平着地的脚,又点点头:“阿乐的药更奇效。” 水云冉火气还在头上,也猜他其实早就知道她受伤是假的,就懒得去演了,就那么不顾形象的踩着一高一低的粽子脚去了桌边的小椅坐,咕噜咕噜,猛灌了两被冷茶下火。 赫连靖又若无其事的跟了过去,这次倒是在她对面坐下。 水云冉无视他,刚要起身,就听到他道:“听说夫人喜欢阿乐带回来那些奇怪的兰花,还特地开口讨了,却被阿乐直接拒绝了……” 抿唇,水云冉默默的看着他。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那么快知道并不奇怪,但,她不知道他忽然问的后面,究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呵~” 赫连靖轻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才抬眸看着她,语气轻慢揶揄浓郁:“夫人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啊……” 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水云冉便别开了眼,撇嘴:“彼此彼此。” “天地可鉴,为夫可真没有疑心过夫人什么。” 赫连靖脸不红气不喘的大喊冤枉:“为夫不过是想问问夫人你是不是真那么喜欢那种兰花,若真那么喜欢,就算阿乐不给,为夫也想办法给夫人你偷一盆来而已,可半点没有夫人你天马行空胡乱强扣的那些想法!” 聪明人,总能精确的找到重点所在,水云冉听着暗自惊愕,而面上却是不削的嘴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身为倚天山庄庄主,倚天山庄里谁能大过你?你若出声要讨什么,谁敢不给?说什么偷~,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谢谢!” “呵呵……” 赫连靖被她最后一句逗乐了,却道:“为夫确实是倚天山庄庄主没错,倚天山庄也确实是为夫说了算,山庄上上下下所有东西也确实都是为夫的,可……夫人,阿乐他们可没有签卖身契给为夫。” 水云冉愣了一下,就听到他很遗憾的又道:“既然没有卖身给为夫,那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自然就是他们的私有物,如此一来纵是为夫想要跟他们讨,他们不给的话,为夫也不能怎么样他们。” 水云冉思绪飞转,抿唇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直接问:“为什么特地告诉我这些?” ------------ 【26】好自觉 薄唇轻勾,赫连靖笑着反问:“为夫特地告诉夫人什么了?为夫明明是在问夫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那种兰花,到底要不要为夫去给你偷一盆来。” “……” 水云冉倒了杯冷茶喝下,浇灭胸膛里的焦躁,才又看向他道:“不用了。” 赫连靖挑眉。 “君子不夺人所好。” 赫连靖一听就笑了,深邃的墨眸异光闪动戏谑清明,分明是在提醒她,当初她偷过他的马他的银子…… 这妖孽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 水云冉闷气,声音不禁高了些:“是,我确实不是君子,但至少我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我还能从那些兰花中感受得到照顾它们的人在它们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可见那些兰花对乐罗刹而言有多重要!那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我这种不君子的人,也实在拉不下脸再去要,更别说偷!满意否?” 这回,赫连靖倒没有笑她,但也不能说一点笑也没有,只是俊美的脸上线条十分柔软,墨眸更如幽潭般深不见底,却,又清明至眉有几根的映着她…… 冷不丁的,“柔情似水”这个词自水云冉脑中过,但很快,她就被自己吓了个鸡皮疙瘩直冒。这么纯善唯美的词汇,怎么可以用在赫连靖这种妖孽身上!邪魅惑人,妖气冲天,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等等等等,才是他的代名词好吧? 一面咒骂自己说服自己,一面,又忍不住想再看个仔细,却就见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笑意滚滚转瞬就漫遍整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霎时间妖气冲天! “哈哈哈……” 赫连靖花枝乱颤的大笑出声,水云冉却青筋狂搐的咬牙切齿:“你真无聊。” “你真可爱。” 赫连靖含笑自然的回了她一句,似乎已经耍够她了,顺势起身却又抬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才转身往外,可到了门口时又忽然转头回来看她,再度忍俊不禁的喷笑出声。 简直像是无声的告诉她,她刚才疑神疑鬼的样子有多蠢! 水云冉气得嘴都歪了,就见他微微敛笑的道:“刚刚忘了说,为夫今天给尘尘找了位教导他礼仪学识的先生。” 水云冉微讶,回过神来就脱口而出:“尘尘我会自己教!” 且不说尘尘现在才三岁,还太小,就是尘尘是天尧族的孩子这一点,他也该去学天尧族的东西…… 这是找到尧天寒之前,她的义务! 赫连靖笑:“夫人放心,为夫找的这位先生文武全才,绝对辱没不了尘尘。” 水云冉张嘴想说不是那个意思,却又猛然灵光一闪,沉默了。 “没什么事,为夫就先去忙了,夫人好好休息。”赫连靖笑道,扬长而去。 *分* 虽然觉得赫连靖忽然给那么小的尘尘找先生有些怪怪的,也好奇他到底给尘尘找了个什么先生,但水云冉并没有去看,只是从尘尘嘴里得知,那位先生很年轻很好看…… 一连三天,水云冉寸步不离灵轩阁,许是知道她有“伤”不方便出行,那些表妹也不能进灵轩阁,就谁都没来看她,倒是赫连李氏每天都会派妈妈过来关切一下洪荒五气玄微仙全文阅读。 第四天一早,天还没亮水云冉就轻声起床了,蹑手蹑脚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沙沙沉沉的声音自身后来:“夫人这是要去哪?” 太忽然,水云冉着实吓了一跳,却也听出是赫连靖的声音,便收了轻手轻脚豪迈的打开门,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给娘请安。” 赫连靖愣了瞬,跟着唇角就翘了起来,晨醒的嗓音沙沙沉沉却又更具魅惑:“好自觉,值得继续发扬……” 不过,水云冉顺手带上门就自己跑去井边准备打水洗漱,压根没听到,倒是把就住在旁边小屋里已经醒了的春喜和巧月吓坏了,急急忙忙跑去侍候。 到雅苑的时候,赫连李氏也才刚醒。 水云冉的自觉,赫连李氏确实惊讶到了,但也只是问:“已经确实好了吗?” “回娘的话,确实好了。”水云冉笑着还特地走了两步给她看,还给没来的赫连靖找了个理由:“相公昨夜忙得很晚,云冉不忍叫醒他,就自己先过来了,还望娘莫怪。” 赫连李氏愣了愣,噗嗤就笑了出来:“你就不用给那臭小子找借口了。” 水云冉愣了下,静候下文,而赫连李氏却没解释,那些三姑六婆和妹妹表妹们就排着队来了。 赫连李氏见到水云冉走着来请安都惊讶,这些人自然就更惊愕了,不过,许是瞧着赫连靖不在,才简单的打过招呼就端起架子来了,尤其大姑母…… “额咳~” 大姑母用力的清了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笑眯眯的看向赫连李氏,闲聊一般的语气就道:“这天儿就是干,明明刚才过来时还不觉得渴,可这会儿却已经口干舌燥得想冒烟儿了。”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岂会听不出那话的意思?四姑母当即就笑着帮了腔:“可不是吗?大姐这么一说,还真是口干得紧呢。” 大舅母和大姑母前些日子还吵得凶,实在不服接在大姑母的话后面说下去,也就保持了沉默,倒是二舅母忍不住笑着接腔: “这眼见都进九月了,天气自然是比先前干得多,瞧我刚才过来前还喝了杯水的,现在不也是口干舌燥连点唾沫星子都没了吗?” 这么一二三的轮番喊渴,就是其他人不喊,赫连李氏也不能没点反应…… 于是,她笑着就直接对水云冉道:“云冉,去沏壶茶吧,让你大姑母,四姑母,大舅母,二舅母,大姨母,四姨母,六姨母都尝尝鲜。” 大舅母一听有机会说话,顿时就乐了,也怕别人抢走了这个机会似得,呵呵两声就玩笑般道:“三妹,你喝的那杯是云冉亲手沏的么?你没把自己给漏算了么?” 水云冉听罢,暗自“呵呵”了两声,余光一扫不出意外瞧见好些微妙的神色,尤其大舅母的长女李锦秋,和,跟大舅母结了仇事事都想挑刺的大姑母! 只不过,李锦秋是微微抿唇轻轻拧眉,而大姑母,却是“我又踩到尾巴了吧”的幸灾乐祸,也张嘴就要开呛,却还是晚了赫连李氏一步…… “对对对,瞧我瞧我,这糊涂的记性。” 赫连李氏呵呵笑着直拍头,好似自己当真做了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一般,跟着就对水云冉道:“去吧去吧,让我也托托你这些长辈的福,尝个鲜。” ------------ 【27】晕了谁 赫连李氏那番话,乍一听就是随口的玩笑,可仔细起来,却竟是给在座众人的警告―― 一:耍泼撒野要看地儿,这里可是倚天山庄! 二:水云冉再怎么来路不明身份低下,现在也是倚天山庄名正言顺的庄主夫人!是赫连靖自己挑的夫人! 三:她,才是水云冉的婆婆,水云冉给她晨昏定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其他长辈要她敬茶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挑个准确时间! 瞧着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姑母舅母姨母们,这时候却一个个吃shi吃到撑的怪异面色,水云冉险些没笑喷。 她果然没看错,婆婆大人才是当中最不省油的,那番警告虽含蓄隐晦,却又足以让座该听懂的都听得懂,还从一开始就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先示了软,摆明了是“我这回给你们脸面让你们走阳关道,你们要是不走,下回,我就直接赶你们过独木桥”! 而当然,她也没蠢到以为赫连李氏是为了袒护她而袒护她…… 事实上,赫连李氏真正袒护的,是赫连靖,是这个家,而她,不过是赫连李氏袒护赫连靖和这个家时,必须又顺带的袒护对象,只因为她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是赫连靖选择的人,换言之,这个婆婆是不容许任何人变相的不把她的儿子这个家的主人放在眼里! 心里清楚,而面上却一派淡然好像不知,目不斜视缓缓欠身应诺:“是,云冉这就去准备,请娘,大姑母,四姑母,大舅母,二舅母,大姨母,四姨母,六姨母,稍等片刻。” 水云冉的表现,赫连李氏凭心而论还挺满意,也就点点头摆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那些姑舅姨母们也不敢再说什么,要么含糊的附和催促,要么低头整裳裙蒙混时间,而…… “表嫂,我去给你帮忙吧。” 李锦绣笑着说道,就步伐轻盈的往水云冉去。 李锦秋抿唇,暗恼:娘一个人说错话已经够惹眼的了,锦绣这丫头还偏不懂安分,愣是这个时候去凑热闹! 水云冉那头还没答应李锦绣,覃莲华也欢快着步子来:“表嫂,我也帮忙。” 李锦云也不禁有些心动的想跟去,却被李锦秋余光一扫,顿时也不敢过去了。 大姑母的女儿秦雨馨撇撇嘴,表示不削。 四姑母的女儿谭玲儿低眉敛眸,似乎把所有人都当空气。 大姨母的女儿季颜颜和四姨母的女儿张倩倩到底年小一些,本也是要跟的,却在大姨母和四姨母眼角微动后,伸出的步子又缩了回去,有些闷闷不乐…… 此外,水云冉还注意到,赫连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的两双大眼始终滴溜溜的,哪有动静就飞快的斜向哪,瞧到这里面色就明显的很不爽了! 虽是庶女,可到底是赫连家的血脉,是赫连靖同父异母的妹妹,再加上赫连家子嗣单薄,想来平日里也定然万千宠爱她们的,那些个打着歪心思的人,肯定没少讨好她们奉承她们,这会儿,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嫂却阴差阳错抢尽了本该属于她们的注目…… 水云冉失笑,忽然又觉得,当下这人口数也还是太多了些大明海寇全文阅读。 心里想着别的,而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水云冉微笑着谢李锦绣和覃莲华:“那就有劳二位表妹了。” 就这么,李锦绣和覃莲华便伴着水云冉到了一旁的茶水间。 茶水间很大,还拦了土墙分出内外两间,外面是烧水用的,里面才是存放茶叶的,以防外间的水汽跑到内间,坏了茶。而茶的品种更是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多到水云冉咋舌,真不知道该说倚天山庄是真土豪呢还是太土豪…… 正感叹着,李锦绣就说话了:“表嫂,我跟你说哦,三姑母她口味清淡,茶也不喜浓,但大姑奶奶很喜欢浓茶,茶不够浓她会生气的,二姑奶奶的话……三姑奶奶也……而四姑奶奶喝茶却是一定要喝参茶,不是参茶她不会喝的,我娘的话就没那么挑剔,你泡什么她都喝,不过我二婶就不行,她喜欢……” 噼里啪啦就是一大堆,每个长辈的喜好如数家珍般一清二楚,可,有必要连已经各自回家去的那些都数出来吗? 水云冉暗自好笑,却一脸被她说糊涂的模样惊呼:“天啊,你,你说慢点,我都记不住。” 李锦绣暗暗冷笑,却一派耐心的模样说起来,只不过,长辈们的喜好打乱了而已。 水云冉打断她:“锦绣表妹,你是不是说错了?刚才你明明是说二舅母特别喜欢菊花茶很讨厌桂花……” “没有没有,我刚刚明明是说二婶最喜欢桂花茶最讨厌菊花茶,四姑母才是最喜欢菊花茶的。” 李锦绣斩钉截铁的说罢,眸转向覃莲华要求作证:“莲华表妹,你说,我刚刚是不是这么说的!” 春喜和巧月着实被刚才那一长串给绕晕了,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是水云冉听错了,还是李锦绣使坏,自己无法提醒主子,面色不禁有些难看,纷纷跟着看向关键的覃莲华。 覃莲华却刚才开始就一直仔细着茶叶柜子的模样,这会儿被叫,自然一副错愕不明状况的样子:“啊?” 李锦绣气恼,却还是需要个帮手附和,便耐心的又道:“我刚刚是不是说的是我二婶最喜欢桂花茶最讨厌菊花茶,四姑母才是最喜欢菊花茶的?” “刚才……” 覃莲华为难出声,被李锦绣一瞪就要出声的模样,却忽的察觉到了什么般猛就看向水云冉,可…… 水云冉却就像她刚才专注着茶叶的模样一样,压根就没配合的看着她,倒是,李锦绣斜了水云冉一眼后,很快又定回覃莲华,并沉眸催促:“莲华表妹,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是纯心想让表嫂继续误会我是不是?” 水云冉一听,不禁暗暗又笑了。李锦绣这摆明了是逼着覃莲华附和她的话,不然,就是“纯心害表嫂误会我”! 覃莲华暗自咬牙,恼水云冉阴她,更恼李锦绣的逼迫,却,俏脸一白眼眶就发了红,左右为难的委屈到哽咽:“锦绣表姐,我是真没听到,表嫂,真的,相信我,我刚刚真的没听到……” 李锦绣一看她要哭,当下就火了:“哭什么哭,我不过是问问你,你没听清就是没听清,有什么好哭的!” “是啊。莲华表妹,别哭了,不然哭红了眼一会儿长辈们瞧见,还以为你在这受了什么委屈呢。” ------------ 【28】记性差 水云冉的帮腔,自然而然,可覃莲华听着却不禁暗自咬了牙,而果然…… 不出二人意料,李锦绣立马就自个儿对号入座的更火了:“就是就是,好在表嫂在这看着可以给我作证,不然一会儿出去,就是六姑母的眼泪不淹死我,三姑母也要说教我一顿,到时候,我娘肯定罚我面壁思过!” “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覃莲华边软声求饶一般的说着,边扯了袖子就要抹眼,却被水云冉给拦住了。 “你这么抹,不但漂亮的衣服会脏,眼也会更红的。”水云冉浅笑,温柔大姐姐似得用细软的锦帕给她轻拭眼角。 “谢谢表嫂,我自己来就好。”覃莲华受宠若惊的慌乱抢过手帕,像模像样的拭了两下才猛然想到什么惊道:“对,对不起表嫂,弄脏了你的帕子,我回头帮你洗干净,洗干净了再还你!” 说罢,就把所谓脏了的帕子藏到了身后,小脸微白眸光氤氲,好似水云冉拒绝她的话,她会愧疚到以死谢罪样的可怜。 水云冉打趣笑道:“莲华表妹喜欢这帕子,我送你便是,也用不着藏到身后去呀。” 暗自窝火着的李锦绣一听,当即竖起了耳朵,正想着说些什么过过嘴瘾,覃莲华就先一步红脸带怯的道:“表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 水云冉依旧笑得像个什么都能包容的大姐姐:“但把帕子送给表妹你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放心,那帕子是新的,还没用过呢。” 李锦绣本不明白,可一看覃莲华面色有些不对劲,就顿时嗅到味儿,恼火一扫勾起笑脸搂住水云冉的手:“表嫂可真偏心,送莲华表妹帕子不送我。” 送上门来的帮手不要白不要,水云冉当即笑道:“送送送,怎么能不送?不过是块帕子而已,只要锦绣表妹不嫌弃,一会儿回去我就挑块送你。” “不嫌弃,哪能嫌弃,表嫂穿的用的可都是最好的,哪怕是一块帕子那也是上上精品,要送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李锦绣笑应,而眼角却往覃莲华那挑了一挑。哼哼,叫你刚才不乖乖附和我! 覃莲华暗自气恼,却也不敢说不要那帕子了,免得李锦绣再给她来幺蛾子,说什么她是嫌弃水云冉送的东西什么的…… “我也不嫌弃!”笨拙慌张了一声,方才猛然想起般的,盈盈给水云冉福身:“谢表嫂赏赐。” 水云冉浅笑依旧,眸光扑朔:“说什么赏赐,小小锦帕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只盼莲华表妹莫嫌它轻,转头压箱底儿去就好。” 哼,帕子直接送你了,山庄内不再仅我所有,倒要看看,你能拿帕子做什么文章来! 覃莲华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瞬,就扬起尴尬的笑道:“看来我日后还真得学着淑女一些,免得表嫂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李锦绣一听,噗哧就笑了出来。 水云冉笑道:“好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我们赶紧开始泡茶吧流氓艳遇记全文阅读。” 说起这事,李锦绣便又想起了跟来的目的,旋即把覃莲华之间的恩怨暂瞥一边,专心起水云冉来:“表嫂,你记清楚我刚才说的长辈们的喜好了吗?” “唔~,你不提我还真忘了。”水云冉拧了拧眉,而手却已经动作了起来:“要不锦绣表妹,你再给我说一遍。” “好。” 李锦绣虽然如此应道,可开口说的,却又跟之前两次的都不同,这回就是春喜和巧月都听出不对劲来了,不由拧了眉想靠近水云冉提醒,却总被李锦绣有意无意的挤开,次数多了,她甚至干脆使暗劲踩了春喜一脚。 春喜吃痛拧眉,痛声不及出口,李锦绣就比她快的大声道:“春喜,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专挑人身后站啊,瞧,踩着你了吧。” 那一脚是碾着踩的,没声,但实在狠,春喜是有苦说不出,更委屈,靠着抿唇不敢语的巧月搀扶着才能站住。 水云冉转眸过来,拧了拧眉,道:“春喜,还不给表小姐道歉。” 春喜一听,更委屈了,低眉下去就暗了眸。她还以为夫人是不一样的,可……到底天下乌鸦一般黑么? 闷闷的,她道:“表小姐,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李锦绣嗯了一声,颇趾高气扬的道:“日后小心就是,好了,闪一边去哈,别再碍手碍脚的了。” “巧月,带她去药房找些药膏擦擦吧。”水云冉头也不抬的兀自忙碌着道。 春喜顿时又受宠若惊起来,觉得刚才自己错怪了水云冉,而且李锦绣到底是表小姐,水云冉初来咋到身份也庄主始终不肯透露,以至于老夫人那边诸多猜忌,她也实在不见得多好过,哪还能为了个奴婢而明着跟李锦绣杠上? 如此一想,春喜豁然开朗,可她却觉得自己是不能走的,李锦绣刚才三遍话说得三遍不一样,分明是不安好心,她就怕她和巧月一走,水云冉就被下了绊子,而她们留下来的话,好歹多一个人多一双眼…… “夫人,奴婢没事……” “你不是大夫说了不算。” 水云冉淡淡打断她的话,依旧没有抬头的忙碌着:“灵轩阁本就你和巧月两个丫头能走动,勉强够使唤,你要是再来个不能走动,还不得把巧月累瘫了。” 说到这里,眼角儿才往春喜和巧月斜了斜:“去吧,这边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完,机灵些早去早回就是。” 春喜还没反应过来,巧月就颔首应诺了,跟着便搀着春喜往外走。 覃莲华斜了斜春喜和巧月,又斜了斜眸光暗闪的李锦秋,才又回到水云冉身上,却不料,水云冉竟这时候抬眸…… 四目相对正着,水云冉嫣然一笑,而覃莲华却惊得心头一跳,匆匆垂眸,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果然,长辈们的茶一沏好,李锦秋就尿遁了。 “莲华表妹……” 厅前水云冉忽然一声轻唤,惊得覃莲华顿时心惊肉跳。 谨慎的应声间转眸,就见维持目视前方的水云冉唇角轻勾,浅笑吟吟的转对过来:“亏得锦绣表妹还不厌其烦的给我说了好几遍,可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又忘了,长辈们都喜欢喝什么茶,你还记得不?” ------------ 【29】水底浪 水云冉浅笑吟吟,不似威胁,而覃莲华却顿时窒住了。 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手心,笑才顺利挤出来:“说实话,锦绣表姐说话快,我听都没听清,不过舅母姨母们的喜好我娘有跟我提起过,我倒是还记得的。” 换言之,赫连家那两位姑奶奶的喜好,她不清楚吗?呵~,倒也说得过去,不过…… 水云冉缓缓勾唇而笑,意味深长道:“莲华表妹真聪明。” 覃莲华顿时心又是一紧,再度挤出笑道:“表嫂别这么说,那都是些死记硬背就能记下的东西,哪能说得上聪明,要不一会儿进去敬茶的时候,我跟在一旁逐个儿给表嫂你提醒儿?” 水云冉笑又深了些,微微倾身贴近顿时绷紧神经的覃莲华耳边,仅两人能听得到的轻笑低语:“莲华表妹觉得……相,公,会,什,么,也,没,准,备,就,带,我,回,来,吗?” 覃莲华略微的怔了瞬,面色转瞬大变,倏地转眸看向水云冉,而水云冉却微笑着冲她微微颔首,便领着暂时代替春喜和巧月托茶的丫鬟先进厅堂去了。 见覃莲华没马上跟进去,菊儿不禁纳闷:“小姐……” “没,没事……” 轻唤拉回覃莲华被惊飞的神思,袖中的手紧了紧拳,调整情绪才跟了进厅去,默默的回到了母亲的身后立着,目光却不由跟着水云冉,仔细她送到每一位长辈手里的茶。 一杯没错! 难道……这位表嫂真进倚天山庄之前,就已经对山庄的人了若指掌了?她们在她面前演什么都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而最重要的是,一切的一切,庄主表哥全都知道?而以后会她们有什么动作,这位表嫂也会毫不保留的直接告诉庄主表哥? 覃莲华越想,心就不禁越往下沉,看着水云冉,眉就不禁拧了起来。 如果一切是这样,那么,这位表嫂又为什么要特地告诉她?就如此胸有成竹的半点不忌惮她吗? 赫连李氏喝了一小口,不禁挑了挑眉,再瞧着众人受了茶后惊愕而争相偷瞥别人的茶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反映,也已约莫明白了大概,却还是装着糊涂的苛责道:“云冉啊,虽然我口味清淡是喜欢淡茶没错,可你大姑母却是爱极了浓茶的,还有四姑母……你怎么能委屈长辈们都迁就我呢?” 一听这话,大姑母首当其冲表情僵硬,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平常胆最小泪点最低的六姨母小小声的道:“我的是茉莉花茶,茶清味醇,极好。” 她确实率先开口了,却始终担心着谁会打断她苛责她似得,小心翼翼得声音都有些颤,水云冉不禁转眸看了过去,就见她努力的模样给她挤了个生硬的笑,卖力讨好的模样…… 水云冉浅笑,目光却不露痕迹的睃了她身后的覃莲华一下,盈盈福了福身:“多谢六姨母夸奖球场狂徒全文阅读。” 好不容易调整情绪稍微放松的覃莲华,顿时再度绷紧起来,袖中双手握紧成拳,努力维持镇定。 李锦秋眼尖,立马察觉到了什么般顺势斜眸瞥了过来,正好瞧见覃莲华面色有些发白,又想起刚才两人在门外,似乎停了一下说了些什么,而后覃莲华就慢了好些才跟进来…… 李锦秋秋抿唇,再看门口那边,眉也拧了起来。锦绣那丫头跑哪去了?还有,春喜和巧月也怎么也不见了? 而此时,李锦绣正在发脾气。 “怎么搞的?不是说她们在这边的吗?哪去了?”斜了一眼惶恐的李儿和另几个临时叫来的丫鬟,怒道:“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仔细找找,这里是必经之路,我就不信她们还上天入地了去!” 春喜和巧月倒是没有上天入地,只不过……恰恰好就蹲缩着躲在李锦绣身后的矮树丛后里,而矮树的后面正好是院墙,恰到好处的给了两人做后盾,再加上这里毕竟是倚天山庄,就算是李锦绣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又更何况李儿这些丫头,但也因此,她们始终都徘徊在附近,导致春喜和巧月不能出来。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春喜有些沉不住气了,巧月却唇动着提醒她:表小姐比我们更急。 春喜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又耐心的忍了下来,并忍不住的斜眸看向平常比她还少话的巧月。总觉得,她虽然不多话,却事事比自己来要机灵很多。 这时,赫连靖牵着尘尘来了,“父子”两身高差距甚远,尘尘必须举高着小手才够得到赫连靖的指,可走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温馨。 李锦绣没料到竟能在这里遇上赫连靖,顿时又惊又喜,都忘了自己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匆匆便迎了上去,正准备打招呼,就听赫连靖问:“表妹这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李锦绣顿时惊得僵住,却也反应极快的扬起了笑:“大早的表哥就逗人玩儿,锦绣哪有找什么东西。”顿了顿,觉得光这样说貌似不够,不由就又加了一句:“锦绣刚帮表嫂给各位长辈泡茶来着,结果……就出来了一下,又(脸红心虚的模样)四处逛了逛,这不正准备回三姑母那儿去么,不想竟就被表哥逮着了。” 赫连靖呵呵轻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李锦绣顿时觉得自己是瞒骗过去了,张嘴就又要说话,却见赫连靖转眸看了过来,薄唇轻勾墨眸深邃,说不出的邪魅惑人,瞬间就勾住了她的魂儿,哪里还记得要说什么,竟见他还抬手向她伸了过来…… 李锦绣顿时呼吸一紧,紧张得恨不能闭上眼静等他哪怕只长指轻轻滑过她脸庞,却,什么也没感觉到,更眼瞪得大大的也没瞧清怎么回事,就见他指间就多了片黄叶。 “不要欺负你表嫂哦……” 轻轻慢慢的腔调,醇厚如陈酒的嗓音,诱人迷醉,却,莫名的让李锦绣毛骨悚然,总觉得似有什么东西戳在她脊梁骨上威胁着她,逼她颤动唇瓣挤出他想听的话:“不,不会,当然不会。” 赫连靖勾唇,笑得愈发温柔,晨曦落下,啥时间如妖王降世:“那就好,真乖。” 说罢,弯身将那片黄叶递给抿唇不悦的尘尘,将他抱起:“走,去接你娘。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女人,脚上才刚好就到处跑。” 尘尘默默的趴在赫连靖肩头,看着李锦绣神色惶恐难掩瞬间数遍,方才缩下肩头窝在赫连靖怀里,咧嘴笑了笑。 赫连靖挑眉:“很开心?” ------------ 【30】怒上顶 尘尘只是咧露出小白牙笑了笑,没说什么。 赫连靖笑,问:“尘尘希望爹只对娘好?” 尘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黑篮之淡蓝天空最新章节。 赫连靖又问:“为什么?” 尘尘茫然了下,执拗的道:“爹就是只能对娘好。” 赫连靖闻言,哈哈大笑着揉揉他的头:“好,爹答应尘尘,只会你娘好,不过……”很有模样的叹了一声:“你娘太温柔,对谁都好,恐怕不能只对爹一个人好。” 尘尘却道:“娘也很凶的。” 虽然完全歪出了赫连靖想要引导的方向,但他也只是挑了下眉,只是不信的模样,尘尘就中招了,如数家珍一般数起过往…… “兴哥偷了麻婆家孵鸡仔的蛋吃,让娘打得哭爹喊娘,三天下不了床。” “鸣哥捅了马蜂窝,害得好多人被蜂扎了,娘直接把他踢河里泡了一整天不许起来。” “还有琴姐,做的菜难吃还不许人说,还把整桌菜都掀了,大家都很生气,可娘却把脏了的菜捡起来吃掉了,不过琴姐还是被娘念哭了……” 说着说着,尘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兴高采烈的精神劲一下被抽干了似得,揉了揉说红就红的眼睛,话断去便不再说了。 赫连靖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轻笑:“原来你娘还有这么凶的一面啊,那以后爹可要小心点了,不过尘尘,娘要是凶爹的话,你可一定要及时跳出来救爹啊。” 尘尘倒是点了点头,可刚才的精神还是没有回来。 赫连靖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哄他,就这么带着蔫蔫的他去了雅苑。身后的李锦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匆低声交代丫鬟们不要再找春喜和巧月了,赶紧各回各处,便匆匆跟上赫连靖。 春喜和巧月这才敢从矮树丛里出来。 拍去身上的尘土落叶,春喜看向巧月:“巧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巧月看了看她的脚,道:“还是去药房拿些药膏擦擦吧,免得严重了,就剩我一个真忙不过来。”到时候,有些人就真有借口往灵轩阁里插人了。 春喜点点头:“那你扶我一把,我们快去快回。” *分* 赫连靖以尘尘不舒服为由,轻易便将水云冉带离了雅苑。 水云冉不知道“父子”两过来时那段对话,自然不知尘尘想起了过往心里难过,看着他确实不似往日活泼,自然以为他是真不舒服,出了雅苑就往药房去,一路还不忘问这问那,从饮食睡眠到大小解,无一不仔细。 赫连靖冷不丁的插声道:“夫人,你治畜牲的本事如何为夫确实不清楚,不过你治人的本事嘛……” 慢条斯理的带着水云冉的视线落向她才“痊愈”的脚上,笑:“为夫以为,夫人若是想精进治人的本事,大可向庄里的大夫学,他的医术非常好,就不要拿咱们的儿子来做试验了。” 水云冉听着他那个调调就恼,可又不能反驳,更何况他的“提议”,实在太便利她了…… 当即勾唇便笑了:“相公说的是,我一定多去请教。” “嗯。” 赫连靖浅笑点头,抬手便接住了那刚好飘落身前的落叶,再开口便转移了话题:“过两天我有事得去皇城一趟,要住个两三天,你要不要带上尘尘一起去玩玩?” 水云冉本想摇头拒绝,可一念转变,觉得总缩在倚天山庄里也不是个事,尧天寒要找没错,但其他天尧人也不能弃之不顾,不出去她就得不到任何消息…… 但,如此想归想,她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赫连靖怀里的尘尘:“尘尘,想去皇城玩吗?” 尘尘还没从往事的伤感中走出来,没精打采的摇摇头美女请留步。 水云冉揉揉尘尘的头,对赫连靖道:“下次吧。” 赫连靖一听便笑了,搞得水云冉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时,就听他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嗯,下次。” 水云冉别脸,小声喷道:“小气男人!” 她不过言语中小小心机而已,又无伤大雅,他知道就好,干嘛还要特地说出来,不说也没人当他是哑巴不是? 赫连靖没吭声,只是冲着怀里的尘尘挤眉弄眼的笑。 尘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别着脸嘀嘀咕咕骂人的水云冉,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云开雾散般,慢慢又恢复了精神。 离着药房还有段距离,晨风中隐约有药香幽幽,还很淡,但天尧人天生嗅觉味觉十分敏锐,尘尘立马就闻出来了,更似乎也觉得那有药王谷的味道,不禁伸长脖子往那边张望。 瞧着尘尘这反应,水云冉不禁想起了药房那些蛇信兰,到底是才三岁的孩子,她实在担心他看到那些想起药王谷,情绪激动起来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到时候…… “尘尘,爹也抱你好一会儿了,该累了,来,下来自己走好不好?”水云冉边说着,边给尘尘使眼色。 赫连靖挑眉,却也假装没看到的未说什么,更合作的弯身便把尘尘放下了地。 才走了两步,水云冉就假装给尘尘拉整衣服的弯下身去,瞥了一眼确定赫连靖没注意,才在尘尘耳边低声交代:“一会儿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哭哦。” 尘尘不明白去药房会看到什么,却还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然…… 当蛇信兰真的近在眼前,异香阵阵扑鼻而来时,尘尘还是瞬间就忘了水云冉的交代,但,也不似她预想的那样情绪激动,更没有泪流满面,只是,整个人失了魂般站在那一百多盆蛇信兰前,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赫连靖看向水云冉,而水云冉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默默走近尘尘在他身边蹲下,才张嘴,尘尘就忽的一下把脸仰到最高,用力的瞪着房梁。 “尘尘没哭,尘尘不哭。” 小小的人儿倔强的坚强,冲击着水云冉的眼和心,疼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让一个仅有三岁的孩子去隐忍,实在太残忍了…… 抬手捧住尘尘的小脸庞,她柔声道:“尘尘,想哭就哭吧。” 而就恰在这时,一身白袍如雪却面戴狰狞面具的乐罗刹拎着小桶水走了进来,尘尘被那面具吓得一颤顿时忘了哭,直往水云冉怀里缩。 “庄主。” 乐罗刹只跟赫连靖打了简单的招呼,便直接无视了水云冉和尘尘,走向蛇信兰浇起水来。 水云冉莫名来火,且瞬间就冲到了头顶,抿唇,轻搂着尘尘拍了拍他的肩背稍作安抚,而后站起身,倏地转向乐罗刹的同时扬手就用力冲他的脸扇了过去…… ------------ 【31】惊生疑 啪! 一耳光顺利的打在了毫无防备的乐罗刹脸上,打飞了那张狰狞的笑脸面具,露出面具下倾国倾城的白皙面孔…… 但,只是一瞬。 长臂一探乐罗刹便抓回了那飞出去的面具重新扣回脸上,并,就着另一只手上那浇水用的竹瓢便往水云冉脑门砸来,既迅又猛,恍若在报什么深仇大恨。 近乎疯狂的反击,吓了水云冉一跳,本能侧避,却撞到摆在架上的一盆蛇信兰…… 一惊,她没多想就伸手去扶了那盆兰花,而也如此一来她便避不开那一竹瓢! 然,痛却并未如她预期的那样降临,且,还有长臂及时缠住她的纤腰避免她摔到地上去…… 水云冉惊愕转眸,顺着缠腰的长臂看去,竟见赫连靖不知何时站到了身侧,且他另一只手还挡住了乐罗刹那一竹瓢! “打她你问过我了吗?” 赫连靖薄唇含笑,出声更是三分慵懒七分邪魅,却,让人有种心脏瞬间被钳住的感觉,惊恐,窒息,恍若稍微不顺他的意,小命就会莫名其妙的没了。 水云冉顿时鸡皮疙瘩层叠上身,连连寒颤了两下,牛胆瞬间缩成了鸡胆。 而,她刚刚气头上打乐罗刹那一掌也绝对不轻,狰狞的面具都她扇裂缺了一角,透过缺口可见乐罗刹薄唇紧抿,但瞧不到表情,倒是,他慢慢的缩回了那只竹瓢,还说:“是她先惹的我。” 沙哑的声线,如是饱经沧桑历尽苦痛,却,这时竟又多了几分委屈。 水云冉有点傻眼。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她。”赫连靖完全不跟他讨价还价,但,虽然近乎蛮横,却又已然没了刚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吓人气场,更转眸就问水云冉:“夫人,还好吗?” 见他恢复平常,水云冉的牛胆也跟着回来了,一站稳便拨开他还缠在她腰上的手,道了声“很好”,便转身去看尘尘。 她怕尘尘被吓到了,可……尘尘到底太小,再加上身高局限,所以压根没看清她刚刚死里逃生的惊险一幕,倒是能从那一耳光的声音中得知,她狠狠的扇了乐罗刹一巴掌! 这样也好…… 而这时,赫连靖把尘尘抱起递近乐罗刹:“看看他有没有怎么样。”并给惊得呼吸一紧的水云冉解释:“他只是不喜欢被人看到他的脸,只要不碰他的面具就不会有事。” 水云冉还是紧张的紧盯着乐罗刹。 “他很好。” 乐罗刹说罢,便拎着小水桶移开两步,继续给蛇信兰浇水。 似乎真的是不碰他的面具就会没事,可……水云冉却拧眉了。 虽然当初逃出来太匆忙,后来又为了目标不那么大而跟其他天尧人分散了跑,根本谁也没来得及告诉她尧天寒的长相,可,她好歹也在药王谷住了将近一年,尧天寒的事多少还是听到过一些,却从没听说过他有这样的怪癖…… 这个乐罗刹,真的是她要找的尧天寒吗?倘若不是,他又哪里来的这么多蛇信兰? 正想着,赫连靖的声音就传来了:“既然尘尘没事,我们也回去吧,说起来还没吃早饭呢江山入画最新章节。” 水云冉看了看他,点点头,跟着赫连靖出门时忍不住回了两次头看乐罗刹,柳眉渐紧。 离开药房没多久,就遇上听说他们在药房而折回来的春喜和巧月,一起回了灵轩阁,水云冉便让春喜去休息,免得动不了了才真累赘人。 如此一来二去,水云冉和赫连靖准备吃早餐的时候,雅苑那边热热闹闹围做两桌的众人都已经吃饱了。 李锦秋见覃莲华陪六姨母覃李氏散步去了,也就先找了李锦绣。 别致的院落,本就只有她们三姐妹和覃莲华合住,眼下覃莲华主仆不在,说话很方便…… 李锦秋沉着脸问李锦绣:“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会在表哥后面回来?” 李锦绣张嘴就要扯谎,却对上李锦秋微眯满是警告的眸,顿时琴瑟了下,不敢不说实话:“我借口上茅房堵春喜和巧月去了,哪晓得那两丫头钻地去了似得,哪都找不到,后来遇上表哥就不敢找了,便跟着他回了雅苑。” 李锦秋惊愕的瞪着她:“你好好的去堵春喜和巧月做什么?” 想起白忙一场还被赫连靖吓得不轻,李锦绣心有不甘,更有余悸,却还是道:“我把春喜给踩伤了,表嫂让巧月扶春喜去药房擦药,还说灵轩阁能走动的奴婢就她们两个,伤了就要去看,耽搁了不好,我就灵机一动……” 瞧着李锦秋面色发黑,李锦绣赶紧撒娇:“诶哟,大姐,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为了能安插人进灵轩阁吗?” 李锦秋一听,气得嘴都歪了,扬起手就想扇她一耳光,可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改指狠狠的戳上她眉心:“你还灵机一动,蠢货!愚蠢至极!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妹妹……” 李锦绣被戳得疼,当即就不服了:“我哪有……” “你就是笨,竟然听不出表嫂那么说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就是引你去堵春喜和巧月。”李锦云轻笑。 李锦绣愣了一下,恼了:“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表嫂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她引我去堵春喜和巧月有什么好处?她那边要去给长辈们敬茶,分得开身去救春喜和巧月吗?还是她出门前就跟表哥商量好,让表哥来逮我?开什么玩笑,难道她事先就知道长辈们今早会让她沏茶?事先就知道我会去帮忙?事先就知道我会踩伤春喜?” 李锦云顿时被问住了,转眸看向李锦秋,变相求救。 李锦秋暗暗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才不至于冲两人发作,冷冰冰道:“她什么也不需要知道,而且她的目的只是试探春喜和巧月够不够机灵,换句话说,她是打算收春喜和巧月做心腹!” 李锦绣迟钝的猛然反应过来,怒起:“搞了半天,她是在利用我!” 李锦秋淡淡瞥她一眼,凉凉赏她两个字:“没错!” “太可恶了!” 李锦绣更气得磨牙,却就听到李锦秋忽然问:“表嫂在茶水间,对莲华说了什么?” 愣了一下,李锦绣道:“也没什么啊,啊!对了,表嫂送了莲华一块锦帕。” 李锦秋拧眉:“她怎么会送莲华锦帕?” “是这样的……” ------------ 【32】出头鸟 该来的总是会来…… 覃莲华在院外深吸了一口气才跨进小院,果不其然,李锦绣姐妹三人正在亭子里喝茶等她,且一见她,李锦绣便招手唤道:“莲华表妹,大姐正好刚煮了花茶,快来快来。” “好。”覃莲华笑应着进了亭子,才打招呼道:“大表姐,二表姐,四表姐,我回来了。” 李锦秋点点头,李锦云则笑着招呼她在身边的位子坐下。 覃莲华倒也不拒绝,笑着就大大咧咧的在李锦云和李锦绣之间坐下,咕噜咕噜大口大口的连喝了几口茶:“啊~,大表姐煮的茶就是好喝解渴。”赞罢,扯起袖子就要抹嘴。 “莲华表妹不是说要做淑女的么?怎么这就又扯起袖子抹嘴了?”李锦绣笑着拉住她:“表嫂不是送了你块帕子吗?怎么不用?” “啊,对哦。”覃莲华猛然想起一般,赶紧掏出那块锦帕来擦,而李锦秋却这时候忽然道:“看来表嫂很喜欢莲华表妹啊。”说着,就定定的看着覃莲华。 “也说不上是很喜欢吧……”覃莲华笑了笑,迎向李锦秋的眸:“或许只是纯粹的觉得,有些话由我带回来比较好。” 相对李锦云和李锦绣的愕然,大姐大李锦秋仅是挑了挑眉而已:“哦?” 覃莲华笑:“大表姐可能还不知道,早上帮忙表嫂沏茶的时候,四表姐曾数度想要误导表嫂长辈们的喜好……” 李锦绣一听脸就沉了下去,狠狠瞪着覃莲华的同时,也觉李锦秋瞥看着她,顿时心虚的不敢发作了。 “而进厅之前,表嫂也忽然停下来问了我,我说我只知道舅母和姨母们的喜好,赫连家两位姑奶奶的不清楚,却不想表嫂竟然问我……”覃莲华刻意的顿了一顿,吊足了三姐妹的胃口后,才道:“表哥会什么准备也没有的就让她回来了吗?” 听罢,三姐妹均是一愕,李锦云和李锦绣纷纷面色难看的看向李锦秋,而李锦秋,却抿唇不语的看着覃莲华,而覃莲华则自然的笑迎着她的眸:“大表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表嫂。” 李锦秋浅笑:“莲华表妹多想了,我哪能不信你。” *分* 覃莲华一走开,李锦云就问李锦秋:“大姐,你真信她?” “至少这话可信。”李锦秋淡淡道:“表哥的话,确实会这么做。” “可是大姐,你不是说表嫂她……”李锦绣压了压声音:“很有可能是假的吗?”她就是为了揪到表嫂的小尾巴,才想插人进灵轩阁的啊。 李锦秋淡淡勾唇,眸隐冷笑:“越假才越真。”顿了一顿,瞥向两个妹妹,淡声却警告浓郁:“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你们两个给我安分点等着,她刀枪再快再锋利,也迟早有累有迟钝的时候,现在,让她先跟那些出头鸟地头蛇玩一玩!” 李锦云和李锦绣面面相视重生西晋当太子。山庄里,谁才是那出头鸟,谁又是那地头蛇? 不过,很快就有人以行动来告诉她们了…… 赫连靖有事去皇城,据说要逗留个两三天才能回来,这对水云冉而言,无疑是试探乐罗刹到底是不是尧天寒的大好机会,而她本来是打算带着尘尘一起去药房的,却不想,尘尘竟先一步给他那位先生接走了,而乐罗刹也不在药房。 仔细的把一百多盆蛇信兰照顾了一遍,还是不见乐罗刹回来,水云冉只好又看了看她的毒螃蟹酒便回去了,却,才出药房没多远,就有个药童追了上来。 “夫人。” 那药童倒是恭恭敬敬,就是始终勾低着头让人瞧不清脸,更鬼鬼祟祟四下看了看,似乎确定无人,才猛的塞给水云冉一张纸条就转身跑掉了。 水云冉暗暗挑眉,假装没看到躲在不远外假山后的人影,展开那张纸条一看差点没喷笑出声。 春喜和巧月不知纸条内容,但单看那药童就觉事情古怪,不禁相视一眼,却见水云冉转了向往瀑布方向去。 “夫……” 春喜紧张出声想叫住水云冉提个醒,却被巧月一把拉住了,并低声对她道:“夫人多半自有打算,我们见机行事就是。” 春喜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一起默默的跟着水云冉到了瀑布附近。 瀑布虽然也圈在山庄之内,但离着住宅区实在有些远,下人们是没那个闲工夫跑来这里看风景的,而那群表小姐,夏天来戏戏水还行,眼下近冬天气愈发凉了就基本不来了,免得水雾打湿了身着凉就得不偿失,再加上瀑布四季长流水声哗哗,很能掩盖很多声音…… 确实是个不错的幽会地点! 水云冉远远就看到瀑布下站了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身白袍胜雪,背对着她们过来的方向…… 粉唇轻勾又迅速敛起,水云冉侧眸瞥向巧月时眸光往一向晃了晃,才道:“你们在这等着。” 巧月微愣,却也反应极快,几不可见的颔了颔首,便手疾的一把拉住再度紧张得想出声的春喜,欠身应诺:“是。” 水云冉满意的转回眸向瀑布那边,走了过去,却没走几步,就忽然弯身若无其事的捡了块她拳头大小的石头…… “嘘~别说话,轻些跟我来。” 巧月一把将张嘴要说话的春喜扯往一向,带她藏到那里的乱石堆后,时而小心翼翼的往她们来时的方向张望,时而又担忧的看向水云冉那边,就看到…… 水云冉走到白衣男子身后两步方才站定,幽幽出声:“你这又是何苦……找,贱,呢?” 男子本就惶恐不过强作镇定,听到水云冉这么说哪能不吓得变色回眸过来,就见她撩高裙摆抬脚狠狠踢了过来,他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吃痛就摔进了大石下的水潭里。 “啧啧,好大的水花,零分!” 水云冉边啧边后退躲避溅起的水花,瞧着落水的人浮起,才一甩手,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石头扔了过去…… 咚! 闷响被水声掩盖,而才浮起来的男子,却又沉了下去…… 春喜和巧月看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视,就觉有人往这边来了,看去,竟是大姑奶奶家的表小姐秦语馨及几个丫鬟。 ------------ 【33】慢享受 “奇怪?不是说春喜和巧月也跟过来了的吗?怎么不见?小三子也不在!” 丫鬟夏荷老远瞧着不对劲,赶紧提醒秦语馨,可秦语馨却比她看多了一样――水云冉在那里,而且正下大石往水潭边去,似要看什么的模样。 看什么?能看什么?难道是小三子见她们还不来,怕露陷,跳水潭里躲去了? 秦语馨如此一想,顿时觉得可能性很高,因为她不信小三子敢忤逆她逃掉,旋即撇嘴冷哼:“这种事她敢带着人过来吗?说不定是留在路上的哪里侯着了。” “小姐……”夏荷拧眉,还想再劝秦语馨谨慎一些,却被秦语馨不悦的横了一眼:“我自由分寸。” “可……” “闭嘴!”秦语馨彻底拉黑脸:“我是小姐你是小姐?” 主子的脾气贴身奴婢最清楚,夏荷听到这里,自然不敢再说了,而秦语馨也开始忙碌起来,招手让随行的两丫鬟近前,一个去不管什么方法引人来这边看,另一个则带人去找找春喜和巧月,若是瞧见了,拖延住她们。 “时间紧得很,赶紧去,我去拖着她。” 秦语馨怕小三子“撑”不了多久就得露陷,赶紧催促领命的丫鬟赶紧按命令行事,自己则带着忐忑不安的夏荷及其他丫鬟匆匆往瀑布那边去。 春喜一紧张,险些站起身来,好在巧月手疾一把将她往低了压,耳语声道:“夫人能把一个男人踢下水去,还应付不了几个丫鬟吗?见机行事。” 春喜想了想,点点头,紧张的看去,就见水云冉这时候也发现了秦语馨等人而转过身来…… “表嫂,水潭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让你瞧得那么认真?”秦语馨自认为先发制人,扬声的同时更加快了步伐:“我也要看看。” 水云冉暗暗冷笑,面上却一片惊慌的神色匆匆迎过来:“没有!什么都没有,倒是水雾很大,语馨表妹还是不要过来了,打湿着凉了可不好。” “我偏要看!” 秦语馨嬉笑状避开迎面来拦的水云冉,并手势示意随后的夏荷等人抓住水云冉,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水潭边,却见小三子狗爬似得狼狈上岸…… 傻眼的同时,惊觉上当,慌忙回头,就见水云冉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而夏荷等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个个面色惶恐。 “语馨表妹,你身上带了什么那么香?” 水云冉突兀一问,惊得秦语馨心脏就是一缩,暗道她什么鼻子,却故做若无其事的笑道:“我都不知道表嫂在说什么,不过,表嫂你对我的丫鬟做了什么?她们怎么忽然就都不动了?” 说着,忽然扬手就想把什么东西扔到水潭里去,却,被一只突兀伸来般的手拦住了,并轻易就抢走了她想毁掉的东西。 小小的纸包放近鼻尖闻了闻,水云冉斜眸向被她另一手扯住而逃不开的秦语馨,笑:“诶哟,这可是高级货,语馨表妹竟然能弄到,好厉害。” 挣不开她的手,秦语馨俏脸瞬间黑了下去,扬手就冲水云冉的脸扇去,却还没近就忽然不能动弹了:“你唔唔……” “啧啧,省着点啊,都说了是高级货,很难得的,再说了,全吃了你受得了吗?” 水云冉笑眯眯的收回破了一角的小纸包,撇下动弹不得想吐也吐不出来的秦语馨,走向夏荷等人,无视她们惶恐乞求的目光,每人强喂了一点花都十二钗全文阅读。 春喜和巧月远处瞧见落汤鸡似得小三子偷偷靠近了水云冉身后,惊呼:“夫人小心!” 不想,水云冉却后脑勺长了眼似得,一个转身就猛的把剩下的粉末撒向了小三子,而小三子没料到她会忽然转过身来,吓得猛一倒吸气,便把迎面而来的大部分粉末吸进了口鼻里…… 啪! 水云冉又一下就把揉成团的纸拍进小三子嘴里,并不待他回过神来就迅速在他身上拍了好几下,不但逼他将纸咽了下去,还帮他推穴走血促进本就猛烈的药效最快速度发作,而后,才扔破烂一般,把他推到地上…… 边走离,边慢条斯理的弯身捡了几块小石子,好几步外才头也不回的扬手向后,将那些小石子打在秦语馨和夏荷等人身上,吐气如兰而冷魅出声: “慢,慢,享,受。” 看着秦语馨及其丫鬟一个个疯狂的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争先恐后的饿狼一般扑向小三子,而小三子也两眼猩红就近拉住一个丫鬟便推倒在地…… 春喜和巧月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更看得恶心想吐。 “我只是把她们本来打算对付我的,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们而已……” 淡淡的声音,彻骨的冰冷,一下便将春喜和巧月惊飞的神强拉了回来,就见水云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们身边,定定的看着她们。 “我做错了吗?” 虽然都是进倚天山庄没多久,都是被赫连靖随手乱点的从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提起做了现在的大丫鬟,但春喜到底年纪小些,也不似巧月几岁就开始当下人混过大院见过些“世面”,光瞧那头的阵仗就吓傻了,再被那么一问自然整个更懵了,脑子哪里还会转动?更别说回答了。 春喜傻傻的看着水云冉,巧月却没有,虽然也一样被吓到了神色难以恢复,但暗暗几个深呼吸,强作的镇定倒也不算太差,颔首道:“夫人没做错。” “嗯嗯,夫人没做错。”春喜潜意识的点头跟腔。 水云冉笑了,转身远离瀑布:“走吧,我们得在人来前离开,够热闹了,再回来,希望到时候……” 余光斜了斜两人:“别被谁给看出什么来。” “是。” 水云冉主仆三人刚走没多久就来人了,好些人,都是听说这边有怪声,伴着来看情况的,只是看到的却是…… 事情跟原本预料的不一样,领人来的丫鬟吓坏了,倒也知道去找大姑奶奶秦赫连氏求救,可,看到的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她惊慌失措去报的时候,秦赫连氏正好跟赫连李氏等人一起喝茶闲聊,她支支吾吾,反而把所有人都引到了瀑布那边去! 水云冉再带着春喜和巧月“闻讯”绕回来时,秦赫连氏没能叫醒秦语馨,就把气撒在了下人身上,一个劲的发疯狂吠: “都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拉开那畜生!快点拉开那畜生!没看到她在侮辱表小姐吗?” ------题外话------ 【特别注意】:~~~~(>_ ------------ 【34】下妖术 倚天山庄乱成一锅粥时,皇城某处,一派宁静祥和轮回游戏之魔兽全文阅读。 九月,秋风徐徐,正是落叶漫天飞舞的季节,而这里,却没有一丝风,更没有漫天飞舞的黄叶,有的只是一片清新的绿,脆嫩而娇柔,如同它们的主人…… 这里温暖如春,而铺了厚厚软褥的精美贵妃榻上的美丽的女子,却裹了厚厚的袄裙,颈上都围着纯白的狐皮领子。 她五官精致但十分清瘦,脸色更是苍白中透着死气的灰,此时漂亮的嘴唇微微上翘,是愉悦的弧度,而,色泽却是淡淡由内而外的黑紫,与白皙的纤细十指上的指甲一样,让人一目惊心。 她双眸轻阖靠卧在贵妃榻里,随意的姿态慵懒而优雅,却又更显羸弱不堪一碰,轻轻的,她对正温柔为她梳理三千白丝的俊美男子道:“有机会的话,带来给我看看吧。” “嗯。” 男子笑应,不露声色收起梳落进掌心的白发:“你见到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女子轻笑着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说到这里便没再继续的直接岔开了话题,平静而自然,恍若从未谈起过。 她本就是个极安分的人,从不去多想不该想的,不去奢望不可能的,只求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只要不触她底线,她从来都是如此,更何况如今的她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就更不愿去奢求什么而麻烦身边人了,顺其自然便好…… 不过,纵是她不说,心底的那份念想男子还是清清明明,只是不说。 小半个时辰后,男子才从那间满是嫩绿的特殊大房子出来。 “爷。” 有位四十左右的妈妈紧跟着就追了出来,将一精致锦盒送到男子面前:“主子让奴婢把这个交给爷。”顿了一顿,声音有些哽:“主子是怕……” 男子浅笑接过:“我知道。” 妈妈闻言抬头看着男子,不禁也跟着笑了,而眼眶却还是红红的。 那妈妈才退回了那间大房子去,就又有人影落到了男子面前:“庄主,庄里出事了。” 男子挑眉,却谈不上多惊异,更张嘴就问得突兀:“夫人闯祸了?” 那人“……”了瞬,才囧囧应道:“是。” 男子又问:“大祸小祸?” “大祸。”顿了一顿,那人补充说明:“很大。” 男子一听,却勾唇笑得邪魅,看了看那只锦盒,又回头看了看那间大房子,眉目舒展扭头就走:“说说看,怎么个大法~” 倚天山庄。 秦语馨被几个粗实妈妈打晕拉开的第一时间,便裹紧护住,绕道转送回了房间去,而小三子和夏荷等人,则是被随后赶来的侍卫逐个打晕准备带去一间废弃的小屋等候处置,却…… 大姑母秦赫连氏忽然疯了似得冲了过去,一把抽出一侍卫的佩剑,就要自己把小三子和几个丫鬟当场处决了! 事发忽然,众人纷纷惊得倒吸气,侍卫更犹豫在拦与不拦之间,眼看大姑母的剑就要捅进小三子胸口,却人影一闪,水云冉赶到,并手疾抢走了剑。 见此,赫连李氏被惊高起的心不由往低放了一放,看着水云冉的眸光隐晦的闪动了下,而被夺了剑的大姑母秦赫连氏略微的一怔过后,是勃然大怒战火刑天。 “你是个什么东西?长辈处理事儿的时候有你的地儿吗?把剑给我,赶紧给我,我要杀了那畜生!我要亲手杀了他!” 大姑母边大喷唾沫的吼着,边蛮横的挥舞着指甲锋利的肥掌撞向水云冉,妄想夺剑,哪里像个贵妇人,倒是像极了市井泼妇,边上的侍卫虽然横身阻拦免得她伤到水云冉,却也不敢对她动粗,也就变得拦跟没拦差不多…… 不过,她的泼像很快便在水云冉一点下定了格! “大姑母。” 水云冉淡淡不失礼的才开口,只是身体不能动弹的大姑母就再度发威起来:“不要叫我大姑母,你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骚蹄子,妖女,别以为仗着靖儿宠你就无法无天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给我下的什么妖术还不赶紧给我解开,我命令你快点给我解开!” “大姑母,这不是什么妖术,是武功,点穴而已,只是让您暂时不能动,避免您情绪激动不小心弄伤了自个儿。”水云冉心平气和的解释。 可,大姑母却听不进去,愈发歇斯底里起来:“胡扯,什么武功,什么点穴,分明是妖术!你就是用妖术害我!” 说到这里,还猛然大悟到了什么的怒瞪着水云冉:“哦,我知道了,语馨就是你害的!你也是这么害语馨的!是你给这些人下了妖术!是你让这畜生玷污了我们家语馨!” 本是歪打正着,但大姑母没有证据,再加上她平素的为人,自然大家也就觉得她是信口胡说而已,可,春喜和巧月却听得心惊胆颤,不禁微微变色。 不过好在,她们是下人,始终低着头,而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大姑母和水云冉那里,也就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 水云冉莞尔失笑:“大姑母,请您不要含血喷人,我跟语馨表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还用这么……的手段。” “为什么?” 大姑母怪叫一声,歇斯底里得愈发有理了:“当然是因为我们家语馨长得花容月貌,还是靖儿亲表妹,从小就跟靖儿一块儿长大,你个妖女好狠的心,竟然怕语馨威胁到你的地位,就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毁她清白,你这无疑是比杀了她还狠啊……” 尽管画出了界线不许人靠近这边,但还是很多人闻讯跑来远远眺望着看热闹,本就是私底下口口相传谁也不清不楚,再一听大姑母这么一嚎…… 顿时不少人被误导到底自认为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姑舅姨母们纷纷眼底掠过笑,暗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继续继续,就算不能把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弄沉了,也要让她一身臭,哈哈。 水云冉暗暗冷笑,也不急着打断大姑母,看她能嚎到什么时候,倒是赫连李氏都觉得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会无法收拾,不由出声道:“大姐,你冷静一点……” 可,她这一出声,说了什么大姑母是没听进去,却是抓到了帮手的又嚎了起来:“弟妹,弟妹,你瞧见没有,这妖女就是这么歹毒,这就是靖儿挑的女人,哦不,不对,靖儿肯定也是被她下了妖术,对对对,肯定是这妖女给靖儿下了妖术蛊惑冷冷他,否则靖儿怎么会忽然把她带回来,还有个那么大的孩子!” ------题外话------ 【特别注意】:~(>_ 推荐好友空晴寂文《农家俏神医》链接:http://。/info/533130。html ------------ 【35】还清白 “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只站在界线外围观的四姑母率先拧眉附和起来:“虽说靖儿向来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但他一向很孝顺不是吗?除了成亲这块儿固执的要自己挑外,哪样不是对大嫂千依百顺的?按理说,他明知大嫂想抱孙儿想疯了,是不该有中意的人还生了孩子也不带回来的……说实话,虽然滴血认亲了该是错不了,可我还是觉得尘尘不像靖儿……” “可不是,我也觉得尘尘不像靖儿。”二舅母立马就跟声附和,还道:“再说了,语馨大老远跑这儿来也着实蹊跷。” 大舅母张嘴就也想附和,却被女儿李锦秋猛的拽了下打断了。 拧眉转眸,却见李锦秋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掺合,她不明白这么大好说不定能把那来路不明的女人赶走的机会,李锦秋为什么要放弃,却也抿抿唇,到底没有说话掺合一份。 而这时,覃莲华的惊呼声也传了出来:“娘,您还好吗?宝钗,菊儿……” 众人顺声分心看去,就见一堆丫鬟围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六姨母覃李氏,而覃莲华则又吆喝着她们送覃李氏回房,才转过身来给长辈们打招呼:“四姑奶奶,大舅母,二舅母,大姨母,四姨母,我娘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 “啧,怎地这些年补了又补还是这么娇弱?”四姑母鄙夷不掩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已经够乱了,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惹人心烦了。” 覃莲华讪讪怯怯的应“是”。 其他人则只是意思性的安抚,便让覃莲华赶紧照顾覃李氏去了,而没多久,李锦秋也以此为借口要带上李锦云和李锦绣离开:“不知道六姨母怎么样了,我们也去看看吧,指不定能帮上什么。” 大舅母也觉得女儿家家的看这种热闹不好,便随声附和:“去吧去吧,好好照看六姨母。” 本来还担心她又臭热闹的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见她能这么说,想来多少也应该发现这事不能掺合,李锦秋稍稍松了口气,便带着李锦云和李锦绣走了。 二舅母见此也长了心眼,赶紧扯了理由让自个儿女儿也走,其他人相继效仿,一来二去,表小姐们也就都走开了。 围观的人少了不少,而那边大姑母秦赫连氏还在继续吵闹―― “弟妹,现在靖儿不在这妖女出不了幺蛾子,正是最好的机会,若不赶紧把这妖女放火烧死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待靖儿一回来她就又要作恶了,这一次是我们家可怜的语馨呜呜……下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呢,指不定到最后,她就得害靖儿!” 赫连李氏默默抿唇,看向水云冉。 她倒不是信了大姑母乱七八糟的指控,而是想看看水云冉的神色反应,以及接下来怎么应对,却不想…… 水云冉很快便察觉的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微微勾唇,语出惊人的问了句:“娘觉得,相公可能会被蛊惑吗?” 这话既直接,却又间接…… 赫连李氏顿时惊愣住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时,大姑母又发飙了:“你这妖女又要耍什么手段!弟妹,不要听她的话,会被她下妖术蛊惑的,直接让人把她绑了烧死最好!这是替天行道!” 水云冉忽的转向大姑母,倏地抬手一指她就厉声道:“赫连韵,现在马上闭嘴脱光衣服蹲地跳着学狗叫花都十二钗。” 这一喝太忽然,众人连赫连李氏都没反应过来的傻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沉颜利色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水云冉,却就听到大姑母又一波歇斯底里的尖叫: “赫连韵是你叫的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命令我,弟妹你看看,快看看,这贱人竟然仗着靖儿冲她胆子就肥撑天了,竟然还叫我脱光衣服?我的天啊,你怎么说得出口……” 她噼里啪啦没完没了的骂,若不是动弹不得,指定要扑上水云冉掐死她,却不知,她越骂,那边界外看热闹的就越多人明白一件事…… 一旁的赫连嵘面色发青难看,张嘴正要打断她,却被水云冉抢先一步:“大姑母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会下妖术,动不动就蛊惑了这个蛊惑了那个,可……” 好整以暇的看着猛然反应过来而僵住的大姑母,水云冉又道:“我都这么卖力的发功了,却怎么也不见大姑母您中了我的妖术被我蛊惑一下?” 大姑母顿时气得面目扭曲,说不出话来。 水云冉低眉敛眸,冲她盈盈一福:“多谢大姑母还我清白。” “你……” 大姑母再度气得血压飙升,险些晕死过去,但她咬咬牙又挺住了:“好,就算我错怪你了,你不是妖女,可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畜生?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还要袒护他?不是有鬼是什么?” 自认为有理的一番话,却只换来水云冉淡淡:“第一,作为小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姑母变成杀人凶手,今日双手染血日后夜夜恶梦,就算是为语馨表妹报仇方法也很多,何必用这种最不智的?” 顿了一顿,眸光一沉不怒而威:“第二,这里是倚天山庄,不是大姑母想杀谁就杀谁的地方,我既然是倚天山庄的庄主夫人,相公不在,自然要帮他看着点,免得他再回来,家里乱成一团!” “什……” “第三!” 水云冉冷声打断大姑母的尖叫:“虽然这事语馨表妹看似受害者,但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查明真相之前不管是小三子还是那些丫鬟,都是人证,谁都不能动!” “什么看似受害者,我们家语馨本来就是受害者,你这贱蹄子不要妖言惑众!”大姑母再度尖叫:“还有人证?什么人证?见鬼的人证!我看你是存心要羞辱我们家语馨!你是存心不让我们家语馨活!” 水云冉冷笑:“大姑母,我尊你是长辈,所以有些话才打算人少的时候说,却不想你开口闭口不是辱骂我妖女就是说我心肠歹毒要害语馨表妹……” 赫连嵘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对,眼见水云冉是真动了怒,也怕她真能说出什么来,赶紧赔着声劝道:“大嫂,大姑母到底是长辈,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你看是不是……” “是什么?” 水云冉转眸看向他,笑得更冷:“在你眼里也就大姑母是长辈是吗?娘和大哥和长嫂就什么也不是是吗?你现在知道说这么多下人看着难看了?刚才大姑母骂你长嫂侮辱你大哥不把娘放在眼里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这么说?” 刚才大姑母大发雌威连赫连李氏劝都不住的直骂水云冉,不正是不把赫连李氏放在眼里,再加上水云冉是赫连靖挑的妻子,大姑母辱骂她确实也可以说的上是侮辱大哥…… 赫连嵘顿时慌了,赶紧转头对赫连李氏道:“娘,我没有,我真没有……” ------------ 【36】再诬陷 赫连李氏还没开口,大姑母就又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了:“你这这贱人挑拨离间!弟妹,你不能相信她,不要被她蛊惑了!” 水云冉耸耸肩,直接转看向婆婆赫连李氏,四目相对的瞬间慢慢低眉敛眸,冲她微微颔了下首。 赫连李氏怔了一瞬,继而反应过来是“您随意”的意思,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而她再不说话,大姑母保准会没完没了的闹下去,因而,她只好出声道:“大姐,我认为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看语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怕她清醒过来做什么傻事。” 这话,如同一棒子打到了大姑母,她也随之猛然想起了秦语馨:“语馨,语馨,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赫连李氏立马一个眼神,让侍卫给大姑母解了穴道。 赫连嵘这回倒是机灵了,边眼神请示赫连李氏,边手疾就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大姑母,得到赫连李氏颔首允诺之后,方才道:“大姑母别伤心,来,嵘儿扶您去看语馨表妹,语馨表妹会没事的。” 说着,就半哄半拖的把大姑母带走了。 赫连李氏的目光从远去的大姑母和赫连嵘身上,转向还散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三子等人,摆摆手让侍卫带走,才看向水云冉,问: “你刚刚说的人多不方便说的,是什么?” 水云冉微微颔首,淡淡道:“小三子一死,死无对证,语馨表妹往后怎么办。”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博大精深的蕴含着好几种深意…… 比如,小三子一死,死无对证,事情岂不是某些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又比如,小三子一死,秦语馨的未来谁去负责?到时候,谁敢担保她们不会把责任赖给赫连靖? 当然,这事眼下恐怕庄里的人没谁不知道,但,庄外的人可不知道,而他们也多半都不想知道真正的真相,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或者,整臭赫连靖整垮倚天山庄的突破口! 再比如…… 小三子不死,秦语馨的未来可以由他负责! 赫连李氏能乱中求静这么久,自然不可能是笨人,脑子略微一转自然也能想到水云冉的这些意思,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小三子只是个下人!” 水云冉波澜不惊的抬眸看着赫连李氏:“是,小三子是个下人,而云冉没记错的话,还是四弟院里的下人。” 赫连李氏略微的愣了瞬后,看着水云冉的眸就不禁眯了眯。 “云冉确实是来路不明了些,娘信不过云冉也是当然,但……”水云冉浅浅一笑,淡然而平静:“娘却是绝对信得过将云冉带回来的相公的眼光的,不是吗?” 赫连李氏抿唇,无话反驳,也没来由的有些想笑…… 确实,她虽然觉得这媳妇儿来得突兀蹊跷,但,也仅是在怀疑是真媳妇还是假媳妇之间,对水云冉的为人方面倒真不怀疑过,因为她确信那个儿子不是谁想拿捏摆布就能拿捏摆布的,而他肯带回来又捧上庄主夫人这个宝座的女人,至少绝对不会是坏女人,但…… 她倒是没想到,这媳妇儿竟看穿了这一点,还如此直白的就说出来剑动九天! 看着四姑母等人走了过来,赫连李氏便也不再说跟水云冉什么,只对众人说事情蹊跷,要等秦语馨等人醒来查个清楚再说,便离开了瀑布。 “呼~” 回到灵轩阁,春喜才总算敢松口气,却把巧月吓得神经一紧,率先偷偷瞥了一眼水云冉的反应,就听水云冉问道:“春喜,很紧张吗?” 巧月一惊,暗道糟糕,就想给春喜提个醒,就见春喜身子一绷,面色苍白的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婢该死,竟然就这么点出息,有点事儿就给吓傻掉了,糊里糊涂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呜呜,奴婢确实胆儿小,可日后一定会努力改正多练练,绝不让别人笑话了去,夫人您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 说着,还当真抹起了眼泪来。 巧月不禁看得有些傻了眼,暗道这春喜确实年纪小了些历练又少了点,但胆子够壮,人也够机灵,不然才见识了那么大的场面怎么这就缓过魂儿来了,还听得出夫人那话的意思,回得看似傻气,却表了“我愿追随您”的忠心! 水云冉勾唇浅笑:“胆儿小不怕,肯练就行,起来吧,我可舍不得赶你走,赶你走了,日后谁教我绣花?就我那破手艺,可真心不敢让第三个人瞧了去。” 这话说着,也睃了巧月一眼,摆明了是告诉她,春喜是第一个,她便是第二个…… 巧月不禁有些动容,却只是默默的低下了脸,才微微翘了翘唇角。 *分* 大姑母再度耍泼耍赖,死活不肯让人给秦语馨做检查,赫连李氏无奈,只好默许了,反正还有小三子和夏荷等人,总是能检查出端倪来的。 而秦语馨是在当晚半夜才醒来的,且一醒来,果然就是要死要活。 大姑母闻讯赶来,头一件事便是狠狠的给她一耳光,不是为了打醒她,而纯粹只是为了撒气,且要不是贴身的妈妈及时拉住她,她就得再给秦语馨第二刮子第三刮子第四…… “说,到底怎么回事!”大姑母猛一拍桌子,厉喝:“你好好的到瀑布那边去做什么?还跟小三子搅在一起!” 秦语馨被一耳光打得天昏地暗,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却也某根神经,阴差阳错的跟着醒了,一被问起,当即哭嚎着扑跪在母亲膝盖上:“娘,娘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是表嫂,呜呜,是表嫂害的女儿,是表嫂强行喂女儿和小三子他们吃下了醉情香!” 大姑母一听,惊愕不已,更猛的一把扣住秦语馨的肩头:“你说什么?你说谁喂你吃下什么?” 秦语馨吃痛,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是表嫂!是表嫂逼着我们吃下了春药!女儿是被药物控制了心智,是表嫂害了女儿的清白!” 大姑母一听,当即就怒火冲天了:“好个贱人!果然是她!她好歹毒的心肠!” 秦语馨直点头:“娘,您可要为女儿做主!要为女儿报仇!” 一旁的连妈妈眼见大姑母又要发疯般的去找水云冉算账,急忙出声问道:“小姐,您怎么知道那春药是醉情香?” ------------ 【37】谁撒谎 连妈妈的问话,惊得秦语馨心脏一缩,旋即便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似得尖叫喝道:“连妈妈你什么意思?我都被人欺负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却竟然还质问我怎么知道的?” 一听,连妈妈顿时明白了什么,可大姑母却怒发冲冠压根没听出来,更一把将秦语馨从地上拖起:“走,找那贱人算账去花小宝的桃运人生最新章节!” 连妈妈顿时慌了,赶紧道:“夫人,灵轩阁是不让进……” “谁说我要去灵轩阁了?我这是要去雅苑,我倒要看看,弟妹这一次怎么还我们家公道!” 大姑母说着,猛就拽着秦语馨往外走,却不想,连妈妈竟忽的几步跑在前,咚一声跪挡在了门口:“夫人,您不能去了,不能就这么去!” 大姑母顿时拧眉,才要说什么,就见秦语馨一大跨步过去,抡起手掌就狠狠给了连妈妈一耳光,并声泪俱下率先哭嚎道:“连妈妈,你这么几次三番这么阻挠是什么意思,什么不能去?我被人欺负了侮辱了,呜呜,清白都没有了,还不能找人算账是什么道理?” “小姐,奴婢没……” “没有什么!你拦着不让娘带我去舅母那里讨公道是事实!”秦语馨大声喝断连妈妈的话,还猛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大悟喝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瞧着我们秦家没落了想另攀高枝,瞧着那贱人当上了倚天山庄的庄主夫人就开始给她摇尾巴了?说,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昧着良心把我和娘给卖了?” 大姑母一听,顿时脸就是一黑青筋纵横:“连妈妈你……” 一片忠心被曲解,连妈妈欲哭无泪更伤心不已,甚至有一瞬想过由着她们娘俩去,可奈何,她的生死和这娘俩是相连的…… “夫人!” 连妈妈泪如雨下一把抱住大姑母的脚:“奴婢侍候了您二十多年,奴婢是什么样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那醉情香是勾栏院红牌才用得起的顶级春药,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得知醉情香,又怎知吃下的就是醉情香?” 秦语馨想拦已经来不及,又见大姑母狐疑的转眸看过来,赶紧道:“娘,不是的,我是不知道的,是表嫂告诉我的,对对对,是表嫂喂我吃的时候说的。” *分* 大姑母大半夜的把雅苑给闹了的消息,转瞬传遍了整个内院,姑舅姨母们除了六姨母外,纷纷火速起身跑去围观。 众人赶到时,水云冉也到了,还正好看到大姑母气势汹汹的从厅里冲出来:“你这贱人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害我们家语馨!” 一近,便先下手为强的忽然扬掌就狠狠刮向水云冉的脸,却…… 水云冉只抬手一点,便将她定在了那里,继而若无其事的直接走进厅去,管大姑母不在那里扯破喉咙。 这场面虽然白天已经见识过了,但现在再见,姑舅姨母们还是忍不住被水云冉的干脆果断又小小的惊了一下,而赫连李氏则是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抽。 水云冉淡淡瞥了一眼瞧见她就琴瑟颤抖着往一旁缩的秦语馨,撇撇嘴,直直走到主位前几步距离才停下,给主位上的赫连李氏行礼:“娘,听说您找我。” 赫连李氏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让妈妈把门外一动不能动的大姑母抬进来,才对水云冉道:“大姑母到底是你的长辈,怎么能怎么对她,把她松了吧。” “倘若大姑母明一些只动口不动手,我自然是不愿冒犯她的。”水云冉不卑不吭的淡道艳医天下全文阅读。 姑舅姨母们一听,纷纷看向赫连李氏,而大姑母却立马尖叫起来:“弟妹,你看到没有,她仗着靖儿宠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赫连李氏被她那尖声刺得连头都疼了:“云冉,松了大姑母。” 水云冉却无动于衷,依旧平静而淡然的问:“倘若松了大姑母,大姑母又要打云冉,云冉可以还手?” 赫连李氏被她问得有些黑线,倒是不想,大姑母居然忽然肯合作了:“好,我不打你,但是弟妹,你一会儿可要公平公正的还我们家语馨一个公道!” “若事情真是如此,我自然要还语馨一个公道。”赫连李氏点头,看向水云冉。 水云冉耸耸肩,无所谓的给大姑母解了穴。 大姑母抖了抖衣裳,果然没有再冲水云冉动手,而是几步走到秦语馨身边,大声道:“语馨,别怕,娘在,你舅母在,这么多长辈在,都会为你做主,你大声的告诉大家,是谁强喂你吃了什么害了你!” 姑舅母们一听,纷纷惊愕相视,就见秦语馨抖着手指向水云冉,声泪俱下:“是她,是她像刚才一样,让女儿动弹不得的强喂女儿吃下春药,还说什么醉情香是高级货,女儿一个人吃下受不了,就又强喂了小三子和夏荷她们,呜呜……” 说罢扑进大姑母怀里呜咽不止,好不伤心得几度欲断气的模样。 赫连李氏面色难看的看向水云冉:“云冉,语馨说的都是真的吗?” 水云冉波澜不惊:“不是。” 秦语馨顿时激动了,猛的从大姑母怀里抬起头来就指着水云冉尖叫:“你撒谎!娘,舅母,她撒谎!她撒谎!” “我撒谎?”水云冉看过去,冷冷勾唇:“谁能证明我在撒谎?” 秦语馨似乎就在等她这话,一听泪眼就顿时亮了下,立马尖叫道:“小三子和夏荷她们可以作证!娘,舅母,找小三子和夏荷她们来一问便知到底谁在撒谎!” “对对,找小三子和夏荷她们来!”大姑母也扬声附和。 水云冉暗暗冷笑,当真以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连妈妈不见了吗? 察觉婆婆赫连李氏看过来,水云冉便坦然的回看回去,还冲她微微颔首,又是“您随意”的意思。 赫连李氏面色有些微妙,抿抿唇,才摆手示意妈妈去把小三子和夏荷等人带来。 而此时,正有人影鬼鬼祟祟的靠近关着小三子和夏荷等人的屋子…… 屋子门口负责看管的奴仆有四人,觉有动静,一人立马警惕的张嘴欲喝,却还未出声,就被人从身后猛的击中颈侧晕死过去,其他人紧跟其后一样的结果。 “连妈妈。” 低低的男声,将猫在暗处的连妈妈唤出,便一起推开屋子的门闪了进去。 已经醒过来的夏荷率先察觉顿时惊呼:“连妈妈?”再借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另一个来人,立马面色一白,张嘴就呼:“连妈妈,四……” 连妈妈一惊,赶紧冲去捂住她的嘴,并对身后的人道:“四爷,快,快点!” 眼看赫连嵘端着一只小瓷瓶走近,夏荷拼命摇头,挣扎不脱,求饶却也发不出声音,眼看就要被强送下鬼门关,却听砰一声,门被人用力踹开…… ------------ 【38】卖我点 赫连嵘被吓得一颤,小瓷瓶险些脱手,惊慌之下他反而更急着把小瓷瓶里的毒药灌进夏荷嘴里,却…… 不知怎么,手中的小瓷瓶就不翼而飞了! 惊愕转眸寻找,就被映入眼帘的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狰狞面具惊得大叫:“啊!” “叫得这么大声,四弟是见鬼了吗?” 轻笑声传来,如陈酒般醇厚动人,却,霎时间惊得赫连嵘和连妈妈魂都飞了。 而,当这个声音的主人出现在雅苑时,众人也是惊愕不已,不过,魂被吓飞的也就大姑母和秦语馨母女而已。 “大家见我怎么跟见鬼了似得?” 赫连靖轻笑着淡扫一圈后,目光很自然的落向水云冉,薄唇一勾便妖气四溢,却又是转瞬便去先跟赫连李氏行礼招呼:“娘,我回来了。” 赫连李氏瞄了瞄外面的天色,抖了抖唇挤出斥责:“明天天不亮么?怎么这么晚了还赶路!” 赫连靖笑:“就是啊,明天天不亮么?怎么大半夜的都聚这儿来了?害我本是想给云冉个惊喜的,却反而回了灵轩阁竟扑了个空,一问才知道她过来这边了。” 大姑母一听赫连靖是从灵轩阁那边来的,顿时暗松了口气,再眼尖的瞧见连妈妈的身影在门外晃了下,胆子就更大了。 大声道:“靖儿回来了也正好,正好给你语馨表妹个公道!看看你挑的女人,趁你不在的时候都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 “表哥,你可要为我做主……” 秦语馨也趁机向扑向赫连靖,却还没近便被定在了那里,赫连靖冲她微笑:“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爱干净的。” 水云冉撇嘴,暗喷妖孽就是矫情,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所有事情,而除了赫连李氏外的其他人,听明白了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尤其大姑母,迟钝了下反应过来,立马暴跳如雷:“靖儿,你那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家语馨脏吗?” 本来大家心知肚明还没那么难看,可如今话从她口中一出,秦语馨的脸瞬间就跟吃了三斤牛粪没两样了。 赫连靖却转眸看向大姑母,浅笑吟吟:“大姑母您猜,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瞧见谁了?” 众人一听,愕了瞬,就听大姑母也惊愕的脱口而出:“瞧见谁了?” 赫连靖笑了笑,手微抬,众人便见赫连嵘和连妈妈被押了进来。 大姑母顿时吓得两眼一黑,要不是丫鬟手疾扶住她,她就得摔到地上去了:“你,你不是说你从灵轩阁……” “是啊,我是从灵轩阁过来,可是路上又有人来报说看到可疑人影,就忍不住好奇的过去看了看……”赫连靖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四弟和连妈妈竟然夜黑风高……要,杀,人。” 大姑母惊得瞳孔一缩,厉声就喝连妈妈:“连妈妈,怎么回事!” 连妈妈琴瑟张嘴,就听到赫连靖呵呵直笑道:“大姑母,怎么回事你当真不知道?” 大姑母一颤,咬咬牙再度强作镇定,还挺挺腰端出长辈的架子来,厉声道:“靖儿,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支使的吗?我……” “大姑母莫气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来来来,坐,站着多累啊网游之极品教师。” 赫连靖笑眯眯的打断大姑母的话,还亲自扶她坐下,搞得她和众人都莫名其妙,而他却缓声缓气的又道:“所谓人过留声雁过留毛,孰是孰非只要仔细一探自然就清清明明了,何必动气不是?” 说罢,扬手,又招了个人进来:“正好长辈们基本都在,你给大伙儿仔细跟说说,你都探到了些什么。” “是。” 那人颔首,便翻开账簿一样的东西念了起来:“半月前,秦家表小姐借由四爷院里的小三子随四爷出门的机会,辗转从百花楼买到醉情香一包。” 众人一听,率先想到秦语馨买醉情香的目的,可不是跟小三子厮混什么,而是……对付赫连靖! 怎能面色不难看? “胡说!什么醉情香,我们家语馨怎么会买那种东西!” 大姑母跳起来尖叫:“弟妹,这都是靖儿受了那贱人的蛊惑,为了袒护那贱人的罪行才捏造出来的,你是看着我们家语馨长大的,她从小知书达理是怎么样的为人你是一清二楚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待她叫罢,赫连靖直接抢了赫连李氏的开口机会,对那人道:“你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大姑母怒喝一声就扑向那人,妄想抢走他手里的本子撕碎,就被以微妙而狰狞的姿势定在了那里。 “既然大姑母喜欢站着,那我也就不好太勉强了……”赫连靖慢腾腾的说话时,人也坐到了另一个主位上去,冲那人晃了下手指:“你继续。” 那人“是”了一声,当真又继续:“今日小三子,夏荷等人均查出是中了春药,可断定确是百花楼独门配置醉情香,至于秦家表小姐的话……因为大姑奶奶不许检查,老夫人默许了,属下们也就不敢有所动作。” “人现在不就站在那里吗?” 赫连靖淡淡一出声,众人纷纷瞪大眼,连赫连李氏都不禁有些不认同的咳了两声,委婉道:“你表妹到底是个女儿家……” “那就换个人来检查。” 赫连靖云淡风轻一句,便又从外面进来个三十左右的娇艳女子,艳衣暴露浓妆精抹,步步婀娜扭得跟条蛇似得,嗲声嗲气更是能把人酥死,一看就知是干那行的,而果然…… “这位是百花楼老鸨,娇娘。”赫连靖给众人介绍罢,冲娇娘勾唇而笑:“娇老板,自家的东西你总该是认得的吧?” “那是自然。” 娇娘娇笑一声,就凑近动弹不得的秦语馨闻了闻,而后得意洋洋的道:“赫连庄主恐怕不知,我们百花楼的醉情香有个奇特之处,那便是用过之后余香阵阵,就算是沐浴过也能持久上七八个时辰,而这位小姐嘛,身上那股香正是用了我们百花楼的醉情香的效果。” 赫连靖又问:“你确定?” 娇娘呵呵一笑,媚眼狂眨直冲他放电:“赫连庄主若是不信,大可亲自试上一试。” “好,一会儿卖我一些,回头我跟我家夫人……” “噗――” ------------ 【39】多喜好 水云冉入口的茶就狂喷而出,横眉怒瞪向赫连靖,面红耳赤,却实在不知道该骂他什么。 “我家夫人害羞了,你先下去吧,记得卖我就行。”赫连靖旁若无人的笑看着水云冉,摆手让娇娘走。 娇娘娇笑着欠身,退出前瞥了地上的小三子一眼,甩下句:“这位公子确实到百花楼高价买过醉情香来着,还说是要跟相好用呢。” “诬陷!这是诬陷!这是陷害!” 大姑母的尖叫声再度响起:“我们家语馨怎么可能买那种东西,不可能的,稍微动动脑子想也知道不可能,且不说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闺女怎么知道那种龌蹉东西,就是从哪个嘴巴不干净的下人那里知道了,又买那种东西做什么!” “事实不是明摆着吗……” 赫连靖慢悠悠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跟小三子他们玩私通啊,还是多,人,的。” 赫连李氏一听,不禁扶额。 秦语馨面色如纸两眼直翻白,若不是被定在那里僵硬的动弹不得,就得摇摇欲坠的晕死过去了。 大姑母再度高分贝尖叫:“靖儿,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事实如此,有什么说不出口?”赫连靖笑道。 “你……” “如若不是这样,大姑母你倒是告诉我,语馨表妹好好的买醉情香做什么?” “如若不是这样,大姑母你倒是告诉我,语馨表妹好好的跑瀑布那边去做什么?” “如若不是这样,大姑母你倒是告诉我,倚天山庄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小三子在语馨表妹去瀑布那边的时候也去了那边?” 赫连靖一声声一句句,问得大姑母好一阵哑口无言,但最终,她还是找到了托辞:“当然是有人骗她过去的!”倏地斜瞪向水云冉:“就是她,就是那个贱……” “大姑母,说着正经事呢,你怎么又开起玩笑来了?”赫连靖轻笑着打断大姑母的话,道:“且不说云冉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是好好的,她谁也不引怎么就偏偏引语馨表妹呢?那她又怎么把小三子引过去的?” 大姑母不甘示弱的冷笑:“她当然是嫉妒我们家语馨的美貌,哼,她堂堂一个庄主夫人,想要让小三子去瀑布那边还不容易吗?就像她三天两头往尽是男人的药房跑一样,谁敢拦着她!” 哪知,赫连靖竟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的看向水云冉:“夫人,我就说让你别这么倔强的吧,你偏不信,这回好了吧,被人揪着说事了吧。” 这……尼玛的又跟她有几毛钱关系了? 水云冉咬咬牙忍着没瞪他,一没商量好二也实在怕她一开口应话他就给她来什么幺蛾子,就干脆的低下头去不吭声,而咬着唇,是怕等下听到什么奇怪的话忍不住骂他,却阴差阳错给人一种委屈倔强又无地自容的感觉…… “好,我不逗你了仙气纵横全文阅读。” 赫连靖宠溺的说了句,就当真没再纠缠她,而是看向大姑母:“第一,大姑母,我承认语馨表妹貌美,不过跟云冉比就差远了,你看我们家云冉那眉那眼那鼻儿……哪儿不像画出来似得精巧,她本来就是这整个倚天山庄最美的人儿了,哪还需要再去害谁来争美?” “第二,大姑母你别看云冉这样,她可是会医术的,只不过她学的是专给畜牲看病治伤的,治人嘛,能耐实在不堪入目,不然也不至于差点把自己崴了的脚给治瘸了……” 似乎察觉到水云冉灼灼的目光,赫连靖转眸看过去,毫不掩饰就勾唇笑道:“难不成我说错了吗?我让你去给大夫看,你偏不服,硬要自己治,结果越治越严重,到头来还不是要去药房找阿乐。” 想到处境,水云冉只好咽下闷气,撅撅嘴,不跟他吵。 赫连靖轻笑,犹似给众人解释水云冉老往药房跑的原因一般,道:“我实在怕下次我不在家而偏巧她又磕碰到哪,偷偷摸摸把她自己治成残废,只好让她没事就多去跟阿乐请教,哪知道……” 墨眸淡扫一圈,轻笑:“大姑母竟然误会了。” 虽然只说了大姑母误会,但众长辈无不脊背凉了一凉。 “既是误会,说清楚就好。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伙儿还是……” 赫连李氏笑着圆场,却被赫连靖打断了:“天色确实不早了,早早把事情解决,大家伙儿也好回去安心休息。” 赫连李氏面色微霾,横向赫连靖,而赫连靖却似根本没发现一般,兀自对大姑母道:“都说坏人姻缘不好,大姑母,虽然小三子是个下人,但既然语馨表妹那么不介意,你就干脆的允了吧。” 众人一听,心惊肉跳,大姑母更是惊呼:“什……”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生米已经成熟饭,您还能怎么样?难道……”略微的顿了一顿,低声微沉:“弄死小三子,而后让语馨表妹为他殉情吗?” 大姑母尖叫:“语馨怎么可能为了他殉情!” 而,赫连靖却没听到似得,兀自又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拖延久了就怕传出去,到时候实在损害语馨表妹的名声,我看这样吧,语馨表妹和小三子这就赶回秦家完婚,表兄妹一场,表妹要出嫁,当表哥的我自然不能吝啬,我回头就让人列一份丰厚的嫁妆送去。” “什么……” “啊~对了大姑母,语馨表妹既然那么看得开不介意与人共侍一夫,那您就不比太苛责了,就当是多了几个女儿,让夏荷她们也一起嫁了吧,多喜临门也是好的。” “什……” “语馨表妹忽然要出嫁,当娘的您肯定得一番忙,我看您也别嫌这时候晚,赶紧收拾收拾一起上路吧,免得误了吉时不好,至于四弟嘛……” 最后一句,惊得张嘴又要尖叫的大姑母心头一跳,就见赫连靖眯了眯眸看着赫连嵘:“语馨到底是你亲妹妹,你关心她很正常,却不该如此势力,明知语馨跟小三子两情相悦已有夫妻之实,却因为看不上小三子的身份而起歹毒之心,欲毒害这半个妹夫!” 这罪名把赫连嵘吓呆住了,面色一白只来得及呼一句“大哥”,就被赫连靖下一句震了个整晕: “如此狼子,我们赫连家岂敢留你!” ------------ 【40】不舒服 不管大姑母如何哭嚎谩骂晕死过去,都还是被连夜强制送走了,连同一起的,还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语馨以及小三子夏荷等人,及,被赫连靖还给秦家的赫连嵘…… 哦,不对,以后该称呼他为秦嵘才对,他已经被赫连靖连夜从族谱上删名了,且,消息一大清早便化作贴子飞向四面八方,转瞬便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罪名当然是“势力看不上与妹妹两情相悦的未来妹夫欲毒害”萌婚,少将猛如虎全文阅读! 而谣言的威力永远是强大的,总能稍微给点颜色就大开染坊五彩缤纷,反正,秦家碍着亲生骨血这一层是不得不收回他,却,也绝对如刺在喉上不上下不下哽着难受,如此一来,可想而知他的处境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住在倚天山庄里的姑舅姨母表小姐们,无不因赫连靖的冷酷裁决而惊颤自危,四姑母和大姨母更是当机立断第二日便推说离家太久要回去看看,便各自带着女儿回夫家去了,准备暂时避避风头看看情况再说。 倚天山庄又少了三长四少,顿时更显清静了,而,老夫人赫连李氏却病倒了,理由无非就是因为赫连靖对赫连嵘的处置过激了,太无情了…… “要她老人家高兴还不简单。” 赫连靖笑看着水云冉,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却又总能语不惊人死不休:“你现在去告诉她你又怀了我的孩子,她保准能立马跳下床打死一只老虎。” 水云冉斜过去一眼,鄙夷道:“她真是你亲娘吗?” 赫连靖竟然默了一下,而后才懒懒道:“谁知道……” 水云冉一惊怔住,可再看他唇角那抹要飞不飞似笑非笑的笑,顿时觉得脑中那一闪而逝的想法太荒谬。 长眉轻挑,唇边的笑旋即多了几分暧昧,醇厚的声线也跟着多带了几分妖气:“夫人啊……” “时候不早,我去找找尘尘,而后直接带他去雅苑那边陪陪娘。”水云冉弹簧一般霍地站起,就边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唇角一翘,赫连靖笑得更深,恶意的灼灼盯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离开,却是不想,她走到门口时忽然趔趄了下…… 笑微凝,起身正要过去看看,就见她面红耳赤的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很自然,若是换成别人,保准立马就会被她瞒骗过去,误以为是她被盯得不舒服以至手脚僵硬平地踉跄,但赫连靖却不是别人,他眼尖耳锐,看得出她面红耳赤得跟以往不同,听得出她出门后好几步都是一轻一重! 薄唇轻抿,赫连靖跟了出去…… 跟了一段,细心的巧月忍不住轻声问:“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 起初看到夫人红耳赤的从房里跑出来,她们还以为是庄主又逗夫人了,却不想,夫人却越走越慢越喘…… “嗯?哦……”水云冉迟钝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点,我好像月事要来了。” 春喜巧月一听,赶紧一左一右扶住她,春喜道:“夫人,还是先回灵轩阁吧。” “还是去灵轩阁旁边的小院子好一些。”巧月道:“春喜,我扶着夫人就行,你赶紧先回去让妈妈们准备准备。” 春喜点头应声,当真就跑了,水云冉压根就没说不上话。 不过,古代没有卫生巾,大姨妈更被视为污秽之物,家门越大越讲究,还有男人近了会沾染晦气什么的说法,自然就是不能带着它到处跑的,也莫怪了春喜和巧月这么紧张,还要收拾灵轩阁一旁的小院…… 倒是如此也好,水云冉就不必担心跟那妖孽庄主共处一室尴尬,也,比较方便她动作空姐诱惑,染指机长! 为此,水云冉也就没再去找尘尘,而是由春喜巧月安排着,去了灵轩阁旁边的小院。 小院因为之前没人住一直闲置着,也就连名字都没有。 目送春喜和巧月搀扶水云冉进了小院里的屋子,赫连靖悄无声息离开,转去了药房。 “天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庄主大人喃喃一声问,瞬间惊得正逗宠物小乌龟玩的乐罗刹差点把龟壳戳穿。 而后,他淡定的假装没听到,本以为庄主大人就此作罢,却不想,庄主大人竟然忽然好学起来,又道:“阿乐,我问你呢。” 乐罗刹继续默默。 赫连靖倒也不在意,只道:“别装聋子了,我就是在跟你说话,戴着那个面具你现在就是阿乐。” 乐罗刹默默起身,默默飘去书架那边晃了晃,而后默默抱着一叠书又飘回来坐下,默默的一本本翻开折页做好记号,才全部推给庄主大人:“我知道的都在这。” 赫连靖轻笑,却没有伸手去拿那本书,而是又问:“会很痛苦吗?会很难受吗?” “……庄主,我不是大夫,也不是女人。” 赫连靖默默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什么也不说不表示的起身离去,而后…… 不出意外的,一出门,就听到了桌被拍碎的声响! 赫连靖勾唇,但没一会儿又抿起,往迷林去,尘尘和他的先生这时候应该在那边。 水云冉要暂时在灵轩阁旁边的小院住几天,直到大姨妈走干净为止,赫连靖倒是想走正门去看看她,但被妈妈很委婉但很坚决的挡在了院外…… 夜半静寂,正是睡得正好时,一抹黑影却悄悄然从小院掠出,谨慎而小心,直至出了山庄,层层守卫也并无人察觉。 但,守卫未察觉,不代表所有人都没察觉,还是有人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出了山庄…… 尧天寒? 赫连靖? 亦或者……其他人? 水云冉紧贴在树干上,借着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隐藏自己,并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愈发紧促的呼吸。 倚天山庄不是浪得虚名,她想过这么出来会被发现,而虽然时机不对,她却还是希望跟出来的是尧天寒,这样一来她至少还能有机会跟他照面跟他解释,可偏偏…… 她无法肯定跟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尧天寒,更不敢确定跟出来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咬咬牙,她停下来赌一把运气,可,对方竟然也停了下来,且该死的有耐性,她不动,他也一动不动,害她除了知道他就在她身后的某处外,根本无法肯定他的位置。 天尧族的叛徒既然能比她早一步联络上尧天寒把黑锅扣给她,却为何不能通过尧天寒潜进倚天山庄?万一她站出去,就是另一个让尧天寒更误会她的陷阱怎么办? 而,等下去不是办法,她也没有时间等…… 咬唇,水云冉慢慢卷起一手的袖子,轻轻摸出偷藏在身的小匕首,毫不犹豫便在那卷了袖子的腕上切了一刀! ------------ 【41】更可疑 月暗星明,风过山林树摇影动,四面八方都是沙沙叶响…… 是阻碍,也是掩护! 水云冉无视沸腾一般的滚烫鲜血自手腕喷涌而出,默默藏起小匕首,再度动身往前掠去。 上苍厚爱,天尧人与生俱来嗅觉味觉比常人敏锐,但这时候血的味道顺风弥漫,只要不是嗅觉特别迟钝都能闻到,而她现在大姨妈光临着,就算是天尧人嗅觉敏锐,却也是无法分辨出风中的血气到底是姨妈大人的余香,还是伤口…… 身后的人又跟了一阵,便忽然停了下来绿茵之谁与争锋。 云过月露,昏暗的月光下,他一身青色长袍,隐约可见五官俊美但面色沉凝发青,额角更隐隐可见青筋耸动。 忽的,他余光一斜,瞥向如鬼魅般轻落身侧的黑袍男子,语气不善的道:“你跟来做什么?” “怕你上火烧山。” 黑袍男子轻笑应声,而目光却始终定在不远外树干上那尚未干的血红,跟着长眉就轻拧起来,兀自喃喃一般道:“女人来天癸要留这么多血吗?” 青袍男子抿唇不语。 得不到答复,黑袍男子倒也不再问,倒是四下张望了下,异常平静的来问了句:“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 青袍男子咬咬牙,才沉声略有几分不甘愿的道:“再跟下去,就真要等明天太阳出来才出得去了!” 黑袍男子一听,噗哧就笑了出来,眸光挑去颇有那么点幸灾乐祸:“以前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困在阵里?” 青袍男子横眉瞪他:“我只知道,她为了摆脱跟踪不惜以血布阵,更可疑了!” “……不是天癸吗?” 青袍男子一听,面色发黑:“女人要月月天癸都像她这么个流法,早死光死绝……” 话没说完,黑袍男子身影已动,顺着血迹和血气就往更深处去。 “该死,不是告诉你再跟下去就要等明天太阳出来才能出去吗?” 青袍男子虽然低咒着骂道,却还是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他担心这是她的诡异,万一他没跟去…… 然,诡计倒是没瞧见,但他们被困在血气弥漫的林子里转了半夜,直到天亮才回到倚天山庄却是真的! 临分手前,青袍男子沉着脸道:“我必须提醒你,你我之力却跟丢了她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背着我们见任何人做很多事!” 黑袍男子抿唇,静默看着不远外的小院好一会儿,才踱步走了过去。 “庄主!” 大清早就见到赫连靖前来,妈妈惊愕不已,但还是十分尽责的挡着门口不让他进:“庄主,奴婢们会照顾好夫人的,您不必担心。” 赫连靖仅是长眉轻拧,那妈妈就吓得面色发青了,正想着若是他硬要进去她到底该怎么办时,就听赫连靖道:“我只是在这站站。” 那妈妈一听顿时吓到了,只觉自己听错了肯定听错了,却就听到赫连靖问:“夫人醒了吗?” “醒了醒了。”那妈妈应罢,又觉得只这么说貌似不够,就又道:“奴婢刚看过夫人,夫人很好,庄主不要太过担心。” “……是吗……” 赫连靖不知意味的喃了句,又道了句“仔细给她补血补气”便离开了。 妈妈连连应诺,待赫连靖走远,才猛然觉得不对劲。夫人不过是来天癸而已,又不是坐月子,庄主是不是太紧张了点? 不过,贪婪小人的本性,她很快便将赫连靖的种种关切夸张翻倍的转告了水云冉,又报给了赫连李氏身边的方妈妈,再偷偷的传给了…… 总之,她仅靠这一小小信息,就赚了“辛苦费”十多两,比一个月的工钱还多,而她发着小横财的同时,水云冉也知道了,昨晚赫连靖确实跟出去过,而她,幸好没有冒冒失失的冲出去跟尧天寒打什么暗语花都十二钗! 而且…… “知道的知道是天癸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坐月子!”李锦绣幽怨的揪着锦帕嘟囔:“真是的,天癸而已,表哥要不要这么夸张。” 李锦云想了想,看向李锦秋低声问道:“大姐,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其实是表嫂身体有什么毛病,借着天癸来了光明正大的猛补,表哥只是在给她打掩护?” 李锦秋始终怀疑水云冉这个庄主夫人的真实性,自然而然也就认为这顶多是赫连靖在误导人的故意秀恩爱而已,听到李锦云那么说,不由就想白她一眼,可只是转念之间灵光一闪,就改变了主意,反而勾唇笑得神秘狡诈:“可以这么想。” 不是“可以这么说”,而是“可以这么想”…… 李锦云愣了一愣,就见李锦秋示意她和李锦绣把耳朵凑近了去。 李锦绣兴趣缺缺的凑近,没一会儿就满面愕然,但很快又变成恍然大悟,跟着……慢慢退开时与李锦云相视一眼,勾唇就笑得狡诈阴险。 *分* “小……” 丫鬟才出一声,便被赫连婉婉轻“嘘”一声给打断了,跟着便听到了人声渐近,不禁顺声探头,却就被赫连婉婉拽到一旁的假山后躲藏。 即便如此,仍旧不妨碍她看清了那声音的主人,是李家的二表小姐李锦云,和四表小姐李锦绣。 李锦云:“我听说过,女人天癸要是不好的话会怀不上孩子的,也不怪表哥那么仔细……” “那也不用那么夸张啊,人家坐月子都吃不了她那么补!”李锦绣撅嘴,满嘴不是滋味似得:“再说了,她不是已经生了个尘尘了吗?能毛病得到哪去。” 李锦云耸耸肩:“谁知道,说不定是生了尘尘以后就出了什么毛病呢?要不然尘尘都这么大了,不说一年抱一个,起码第二个也总该有了吧。” “可是娘上次不是说……” 脱口而出的李锦绣猛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之后,气得直跺脚:“我说呢,表哥那么厉害,怎么连门外有人偷听都没发觉,敢情表哥这是牺牲自己袒护那女人来着!” “锦绣!” 李锦云想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不禁边低声呵斥边慌忙四下张望:“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这么口没遮……” 赫连婉婉忽的从假山后跳出来,人不高,却气势高高在上的喝问:“你们那话是什么意思?” 李锦云和李锦绣同时吓了一大跳,惊呼:“婉婉表妹,你……” “你什么你,我问你们……” 赫连婉婉趾高气扬的话没问完,李锦云和李锦秋就手拉着手扭头便跑: “我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 赫连婉婉气极,追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神气道:“哼,不说拉倒,只要我想知道,就总是能知道的!” ------------ 【42】不像话 雅苑。 方妈妈在赫连李氏耳边一阵嘀嘀咕咕,而后微退,低眉敛眸静候指示。 赫连李氏眯了眯眸,问:“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方妈妈应道:“不知二小姐是从哪儿听来的,扯着董妈妈问意思,虽然齐姨娘一知道就立马给拦了,但院里人杂,到底还是传了出来,这不,很快就传开了……” 见赫连李氏面色不好抿唇不语,遂替着出气一般咬着牙道:“看来这群狗奴才是久不收拾皮都松了,动不动就见点风便跟着下雨,老夫人,要不奴婢去……” “去?去做什么?” 赫连李氏挑眸看向方妈妈,笑道:“我已经老了,早没了年轻时候那股蛮冲劲,可,好像也不是那么老吧,眼没花耳不聋,还看得清听得明。” 方妈妈讪讪,不知如何接话的模样,而大智若愚,该懂的她都明了,且别人知不知道她无所谓,只需要赫连李氏清楚就行。 “不过这样也好……” 赫连李氏喃喃叹着,慵懒倚靠入软塌里阖眸假寐:“这么大个家,就该有点人气,连点人气都没有该成什么样儿……你看着些,别真把那孩子烧起来就成,去吧。” 方妈妈还不及应诺,赫连李氏就又兀自嘟囔起来:“这死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我这都气倒了,他竟然也不过来看看我,尽捧着他那宝贝媳妇儿玩儿了,啧~” 赫连李氏闭目养神着,并不知这话出口时方妈妈神情微僵了瞬,但也很快换成忍俊不禁的笑,张嘴正要说,就从外来了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哪个死孩子这么不孝,把娘气倒了竟然也不过来瞧瞧?” 说话间,珠帘轻动,一身锦袍的赫连靖牵着尘尘走了进来,分明奶爸模样,却举手投足启唇动语,尽是近邪的魅惑。 赫连李氏顿时喜色睁眼,却才瞧了他一眼,就满脸嫌弃:“我可生不出你这么个孝顺法的儿子。”哼了声,转眸落向尘尘就变得眉开眼笑好不和蔼,拍拍手张臂:“尘尘,来,到祖母这儿来。” 尘尘咧嘴回笑,瞧了赫连靖一眼,才松了他的手,奔去恭恭敬敬给赫连李氏行礼问好,更是让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而偏偏,那“孝顺儿子”就是不让人好…… “敢情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笑顿时一脸,赫连李氏抬眸看去再度嫌弃上脸:“你泥里长出来的。” 赫连靖笑着近去,抬手便自然的给赫连李氏捏起肩来:“这都几天了,还没消气呢?” “这才两天!”赫连李氏拍开他的手。 “也是,台都上了,不唱他个十天半月的,实在不太像话。”赫连靖却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手跟着就又粘回她肩头捏啊捏。 赫连李氏一听,顿时青筋上额,可他捏肩按摩的手法实在太棒了,她又舍不得再拍开,遂只扯嗓子撒气:“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把事儿闹得这么大,我犯得着有风不吹有景不赏,却窝在这儿发霉么?” “就是,当初不拉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住进来,今儿个不就什么事儿也不会有的想吹东风吹东风,想赏秋景看叶落……” 啪洪荒五气玄微仙! 赫连李氏一巴子拍开捏肩的爪子,扭头就横眉怒目瞪过去:“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乱七八糟的人住进来闹得家里乌烟瘴气,是我……呜呜,爷啊,您怎么去得这么早,撇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生的儿子跟抱来的似得,成天忙着忙那半点不贴心,还骂我,我不就是寂寞空虚找几个伴儿说说话么?又不是改嫁,呜呜……” 母老虎一下抖成了可怜兮兮的病猫,还是水淹的,尘尘惊得傻了傻眼,而后,默默的掏出锦帕给赫连李氏默默的抹泪…… 率先哄人的竟然是尘尘,众人连同赫连靖都有些意外,而赫连李氏,则是直接瞬间僵在了那里,下不来台,又不能不下台的尴尬模样。 赫连靖忍俊不禁,“噗哧~”了声,倒是让赫连李氏有了借口,横眉一瞪:“笑什么笑,你个泥里长出来的野孩子绝对不是我亲生的,不过……”声一软,满脸慈爱的抱住尘尘就蹭啊蹭:“尘尘绝对是我们家亲生的,好尘尘,乖尘尘,学狗学猪都千万别跟你爹学……” “娘,好歹把鼻涕擦了再……” “方妈妈,把那泥里长出来的野孩子轰出雅苑去!” *分* 雅苑的林妈妈忽然出门了,说是受了老夫人赫连李氏的命去皇城一趟,受的什么命没人知道,只听说快则三五天能回来,慢则十来天。 虽然没能从方妈妈嘴里撬出什么来,但,姨娘舅母姨母们真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堆起满脸关切往雅苑一围,赫连李氏自个儿就张嘴招了:“你们以为瞒着不说,我躺着就不知道事儿了么?这儿好歹是我家咳咳……” 说着就忽然咳了起来,方妈妈赶紧近了给她拍背顺气,软声劝道:“老夫人,别动气,也就是些狗奴才闲碎嘴儿,到底是不是那么个事儿还没准儿呢。” 姨娘舅姨母们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为的是眼下庄里正私下传得沸沸扬扬的,水云冉身子可能有毛病而赫连靖为了袒护她不惜假装自己不行的事。 想必……林妈妈特地去皇城,就是为了请致仕(辞职退休)在家的哪位老御医来给水云冉看看,换个角度想,就是赫连李氏为这事上心也上火了,她信得过庄里的大夫的医术,但信不过赫连靖当家管的人真可以对她说她想听到的实话,所以,她干脆自己请人去! “赫连家的子嗣历来单薄,也怪不得三姑母这么紧张,不过……”李锦绣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接下来,表嫂可就要惨了。” “只怕不会有那么顺利吧……”李锦云倒是学得谨慎了些,转眸看向大姐李锦秋:“大姐,说实话,你真觉得表嫂身子有毛病吗?” 李锦秋慢慢喝了口茶,笑看向李锦云:“不错,脑袋还不算是白长了。” 虽然不那么好听,却确实是夸赞,李锦云顿时挺了挺胸膛,余光挑了李锦绣一眼,却堆起谦虚的笑来奉承李锦秋道:“这多亏了大姐仔细教导。” 李锦绣咬牙,愤愤不平的横了李锦云一眼,挑衅道:“就知道拍大姐马屁,要是脑袋真没白长,那倒是说说看,大姐既然不觉得表嫂身子有毛病,却为何还要这么做?” “额……”李锦云顿时被堵住,又气又恼,却只能狼狈的看向李锦秋。 “所以说……” 李锦秋转眸看向笑着冲她们跑来的覃莲华:“你们要学她……不动亦是动,动亦是不动!” ------------ 【43】说你妹 水云冉又一次要当着春喜和巧月的面,把补气补血的汤药倒入花盆里。 第一次第二次甚至第三次,两人都可以当是水云冉不放心,所以不喝,可是这一次…… 春喜实在忍不住上前阻拦:“夫人,今天的汤药是巧月姐亲自去药房取的药材,又在厨房半步未离的守到熬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水云冉看了春喜一眼,又转眸去看低着头不语的巧月,突兀的笑问:“你们是看着的,我这两天都没喝这些汤药,可,你们看我有差到哪里去吗?” 如此一问,春喜和巧月倒是无法反驳,可…… “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吧,一个连你们庄主都不知道的秘密。” 水云冉轻叹着暂且放下汤药,就近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招招手让惊愕的春喜和巧月靠近了,才低声道:“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我是没足月就出生的,小时候又瘦又小险些没养成。” 瞧着春喜和巧月有仔细在听,水云冉继续的卖力编:“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贵药调理,好在我爹是专给畜牲看诊的,到底懂些药理,自己进山也能采到一些,可偏偏他懂也不是很懂,挖到个除了知道是宝贝外压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的东西就直接炖给我吃了,险些就那么把我送去了阎王殿。” 春喜和巧月默默听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春喜问:“后来呢?” “后来我爹娘都吓坏了,倒是求了好几个大夫来给我看,可你们是不知道的,我当时的脸那叫一个肿的啊,整一个变形馒头似得凹凸不平,还红黄蓝白紫好几种颜色,那些大夫自然是一个个才看到我就吓跑了,哪还敢给我看病……” 水云冉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又道:“我爹实在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又一通胡乱配药给我灌下,倒是阴差阳错把我救活了,身子也从此好得过分起来,就是……” 故意的顿了一顿,吊足了两人胃口,才道:“说什么也不能再吃汤药进补,否则,又肿成变形馒头还是小事,万一运气不好,我只怕是得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不可。” 春喜和巧月面面相视,眼底略有狐疑。世上真有这么奇特的事? “你们不信?”水云冉好失望了一声,端起那碗汤药:“好吧,我证明给你们看。” 说罢,仰颈就要把那碗汤药干了,吓得春喜巧月一惊,赶紧来拦:“夫人,奴婢信了。” 搞定了春喜和巧月,无疑多了两个帮手,药膳啥的都直接推开她们两分了。当然,起初两人是不敢“帮”这个忙的,只是被她好说歹说,才有一有二慢慢成了习惯…… 回头看时间就是过得快,水云冉五天大狱般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呼几口干净空气,妖气又喷来了。 “怎么站这儿吹风?” 不悦的轻斥像模像样,跟着斗篷便披上身来,外带熊抱身后而来…… 水云冉瞬间僵住,本能要挣,耳边又有低声来:“有人正看着。” 确实有人,可…… 这年代却已经流行公开搂搂抱抱了吗? 水云冉瞪眼,再度要挣,双腕便被同时扣住了,轻笑紧跟入耳:“夫人确实要玩的话,为夫也只有奉陪咯~” 水云冉顿时定住,不是因为他扣着她几天前受伤流过大量血的腕,而是他的话简直就在告诉她,如果她真要挣开他跑的话,他就跟她大玩“你跑我追”“你推我抱”的游戏金庸世界大爆发最新章节! 那个画面,真心让水云冉光想就鸡毛疙瘩汹涌磅礴了,实在不敢去领教看看真实滋味,自然,乖乖的僵在了那里。 九月近中旬,秋风凉进骨,虽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她也顺应时节的跟着穿多了件免得穿少了显得太突兀而惹眼,但,多一件也不过多一层,倘若腕上臂上真裹着纱布绷带,他的话,还是近身一触便能知晓,只不过…… 薄唇轻抿,长眉轻凝,赫连靖默默松开扣她腕的手,很自然的抬高亲自为她系上斗篷,如是打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打算。 就在他转到她身前为她拉起斗篷帽时,她忽然问:“既然怀疑,为何不干脆直接赶我走?” 她杏眸微扬,波澜不惊的看着他,如是只是一时兴起,无惧会有什么后果,但,又仅近在咫尺的他才听得到。 长眉轻挑,赫连靖微微低身看着她,唇角忽的翘了翘。 水云冉一惊,本能要退,却才念起腰便已落入他一长臂中,而他的另一手,则随后便隔着宽大的斗篷帽扣住了她的后脑,她整个人就那么被他捞离地面抱在怀里…… 宽大的斗篷帽,也不是那么宽大,她脑袋来量太大,而再加他的,就是明显塞不下,却,又能完美的笼罩出一片暧昧的空间! 体温,呼吸,无不告诫水云冉他就近在咫尺,用力呼吸说不定就会碰到他笔挺的鼻梁或者淡色却漂亮至极的薄唇…… 她惊成木头甚至不敢呼吸,却换来他轻轻一笑,绝对戏谑百分百,而轻轻慢慢出口的话,却又是另一回事:“你想听我怎么回答?” 水云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刚才问的事,却,被他不停喷洒上脸又蛮横窜入鼻腔的气息搅得脑子一团浆糊,运转缓慢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初次相遇你偷了我的马我的银子就顺带偷走了我的心你不知道吗?” 水云冉一听,惊愕瞪眼,就听到他慢悠悠又道:“我怎么可能放你走,我实在太好奇你到底想在倚天山庄找什么了?” “……” “又或者……”顿了一顿,他又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要去药房偷什么奇珍异草,却前几天才发现原来你真要找的其实是,个,人~” 水云冉心顿时缩紧,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就听到他轻声诱惑的又道:“只要你告诉我找他做什么,我便告诉你我看到的是谁,如何?” 水云冉顿愕,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怀疑我出去实际是跟什么人接头?” 古怪的顿了一会儿,赫连靖才开口问:“接什么头?” “当然是想对倚天山庄不……” “嗯?怎么不说了?” 说你妹!混蛋! 水云冉面红耳赤的猛的一把推开他,落地踉跄险些摔倒,却还是一手猛擦嘴一手挥开了他伸来搀扶的手,横眉怒瞪一脸无辜的他:“你……” ------------ 【44】女兆姚 她的初吻啊,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额,不对,是初吻加二吻才对! 其实她刚脱口而出第一句的时候唇就已经碰到他的了吧,所以他才古怪的顿了一下才开口,尼玛真是太混蛋了,竟然发现了也不告诉她,而她自己也够迟钝的,竟然被他的呼吸喷着喷着就给“烧”糊涂了,唇第二次碰到才发现! 四下斜了斜,发现周围的人包括春喜巧月都早被吓跑远远的去了,水云冉才敢咬牙切齿的道:“按照协议,现在开始你的一半资产归我了。” 那份粗糙的协议当然没细到说吻也算,而她也不是贪图他的钱财,只不过是实在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情况下,小小嘴贱发泄一下而已,却不想,他竟好笑的看着她问:“夫人,打从拜堂那刻起,为夫的所有就有夫人的一半,你不知道吗?” 水云冉愕了一瞬,倏地瞪大眼,死死的盯着他:“你……你在开玩笑?” “夫人,别闹了,众目睽睽天下皆知的事,为夫怎么敢开玩笑?”赫连靖浅笑,说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为夫好歹还是倚天山庄的庄主,有头有脸的。” “你……” 怒声出口猛然想到了什么,水云冉忽的笑了:“哼,险些被你吓死,真以为我乡下来的就不知道有婚书那玩意儿么?” “婚书啊……” 赫连靖翘唇,墨眸闪动晦暗不明,轻慢出声更显玄机深深:“那么重要的东西夫人你可要放好啊~” “放个屁,我哪来……” 话没说完,水云冉猛然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瞪着赫连靖,却见他冲她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张嘴就想叫住他,却又想到了什么的突兀住了嘴,待他去远,才身一转匆匆飞往了另一个方向,殊不知…… 远处赫连靖回头,看着火烧屁股似跑掉的人儿,险些没笑岔气。她该不会真以为他那么神通广大,能将那份协议偷偷改成婚书吧? 而答案,是肯定的! 水云冉将藏在隐蔽处的协议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n遍,确定一个字都没改变过才松了口气,但,也同时在意起这份其实漏洞百出的协议来。 起初只为了进来,协议什么内容不那么重要,现在却忽然觉得,尼玛这份协议其实就是个专埋她的无底坑,横竖怎么看都是他就算违反协议她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无比惆怅的叹了声,就察觉有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转眸,便见是尘尘,小小漂亮的脸蛋儿眉头轻拧,默默的诉说着他对她的担忧,瞬间萌得水云冉一阵心疼…… 伸手抱他坐上自己的腿,水云冉轻笑着道:“尘尘越来越厉害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发现。” “不是尘尘厉害,是先生厉害,是先生送尘尘过来的。”尘尘说罢,就指向一边。 水云冉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转身的背影,很高,清瘦,长发青袍。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还只是看不到正脸的一眼,就让水云冉甚至忘了尘尘坐在自己腿上而霍地起身…… “呀武魂神尊!” 春喜巧月眼见尘尘自水云冉腿上翻落,不禁惊呼着就冲过来要扶,却也没水云冉来得快,弯身一捞便把尘尘抱回了怀里:“抱歉尘尘,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一边道歉安抚,一边斜眸向外,竟见那人停了下来,微微侧身回眸望来…… “尘尘你等我一下,春喜巧月,看好尘尘。” 匆匆扔下话,水云冉疾步走了出去,而那人,却似没看到她出来似得,转回头去便径直走了。 看起来走得慢条斯理,却出奇的快! 院外侯着的妈妈探头探脑,顿时惊醒了水云冉的神,刹住了她就要追上去的步子。真是的,他既然是尘尘的先生她就总会见上的,她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而此刻,那些妈妈最多看出了她想追那个先生,顶多传出去让人天马行空的各种猜测,到底还是没有任何证据说她怎样,日后小心些便是,所以,连掩饰都省了,直接甩给那些妈妈们一个意义不明的浅笑,大大方方就扭头往回亭子去了。 倒是,妈妈们因她那一笑暗暗心惊:夫人是故意的吗?是在试探我们? 于是,这事反而因为妈妈们有所忌惮而暂时没有传出去…… 第二天,水云冉起了个大早,接了尘尘去雅苑请安,陪“气病”还没好的赫连李氏吃罢早餐,就借口送尘尘去他先生那里而离开雅苑往迷林去。 她不是今天才知道那个先生经常带尘尘在迷林里转,也不是今天才注意起那个先生,而是乐罗刹和蛇信兰忽然一起进入她的视线,夺去了她太多的注意力,反而暂时的忽略了这个人,而昨天那匆匆一瞥…… 身高,身材,年龄,以及感觉,却都像极了她想象中的尧天寒! 思绪飞转间与尘尘说笑着走近白墙,远远便看到拱门的那一边,有个男子侧身站在竹林小道间,长发青袍伴着漫天的竹叶飞舞,万动一静,不惹世愁的宁静平和,难以形容的优雅…… 似乎察觉这边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水云冉不禁屏息凝神定睛,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副绝对上品的好皮相,而是紧张―― 他,会是她要找的尧天寒吗? 而这一次,他也没有像昨天一样扭头便走,而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别开了眼脸,静静的站在那里数落叶。 “先生,早。”尘尘一近便无需提醒的礼貌给他行礼。 “尘少爷也早。”先生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对水云冉微微颔首:“夫人,早。” 轻声温和平静,却隐隐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是温润优雅的型,却不是真那么好相处的主儿…… 跟水云冉听到的尧天寒的脾性,又不太一样! 装的? 水云冉暗暗拧眉,而唇却同一时间微微翘了起来,浅笑回礼后道:“早前就听说庄主为尘尘请了位文武双全的先生,却是一直有事耽搁了没见面,真是失礼了。” 顿了一顿,见他除了微微颔首表示在听之外没有开口的意思,干脆又问:“不知先生贵姓。” “免贵姓姚。”也不知故意还是他本来说话就这么慢,简直就想顿了顿,才补充一般的道: “女兆姚。” ------------ 【45】大发现 水云冉面色略微一变,有些微妙。却仔细也看不出他说话间面有异色,自然难以判断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她多心想多了…… 收了收情绪,水云冉又问:“姚先生哪里人?” 姚先生缓缓抬了下眸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了下去,开口却竟是:“庄主。” 水云冉愣了一下,才猛然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就听到赫连靖一贯轻轻慢慢的声音:“夫人想知道什么问为夫也是一样的,何必大清早特地跑一趟。” 暗自拧眉咒了一声多事,水云冉转回头去勾唇浅笑:“我这不是瞧着相公太忙,实在不忍打扰你吗?” “夫人真是,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为夫这么客气?” 轻斥带宠惟妙惟肖,更恍若做过千万遍般抬手便自然的为她将垂落的发丝拨向耳后…… 若不是尘尘那么大个证物在旁边,水云冉都要被他的演技蒙了,真觉得自己跟他是老夫老妻。 “相公,姚先生正看着你。”轻嗔一声,水云冉娇羞状退开回头,却哪里还见姚先生和尘尘的人,而春喜巧月,也被她留在了白墙外…… 瞬间,水云冉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噗哧~” 忍俊不禁的轻笑,一下将水云冉的心神自懊恼坑里拽了出来,转眸,就对上了赫连靖那双笑意未敛的眸,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说罢就要往外,却被他长臂一伸捞近身侧,更不待她站定就往竹林深处带:“来都来了,如此秋景不赏一赏就走,岂不太可惜?” 若不是春喜巧月在外面看着,水云冉就直接给他一个过肩摔,可不摔他也好歹要提醒提醒他,他和她不是真夫妻,他不要动不动就抱她,可话还没出口,他就又道: “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即便不爱,也要脸面。” 换言之,就算他们是假夫妻,她也要为他的脸面着想,而不要随随便便去找别的男人是吧…… 你妹! 转弯竹林掩护,水云冉立马一把狠狠用力拍开他的爪子,皮笑肉不笑:“庄主放心,我会捏好分寸不让人有借口说闲话!” 赫连靖瞟了一眼她拍开他那只小手,慢悠悠的问:“疼不?” 水云冉一听,无名之火顿时上头顶,却不得不承认,尼玛,他绝对是纯铁打造,打他,疼的却竟然反而是她! 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心疼的模样,却道:“傻瓜,下次别什么人都打啊~,不然吃了疼还没处说。” 瞬间,似有什么东西从水云冉头顶冲出去似得,她杏眸瞪圆怒火熊熊,咬牙切齿:“多谢提醒。” 说罢,扭头就要走,却被他又一把拉住:“这就出去,是要告诉别人跟为夫吵架了么?” 张嘴,“是”字却才半声就被他眸光灼灼的墨眸吓断了,冷不丁的想到,她若是真扭头跑出去,他搞不好会屁颠屁颠的一路“哄”她跟出去,她若是还不理他,他搞不好挑个众目睽睽的地方又玩一把暧昧,就像昨天东大陆全文阅读! 想起昨天,就不禁想起那稀里糊涂弄丢的初吻二吻,想起他漂亮的薄唇意外柔软的触感…… 脸烧红起来前水云冉用力甩开他的手,兀自往迷林深处去:“算了,就这么出去解释起来确实麻烦,还不如在这里随便逛逛消磨些时间。” 赫连靖忍着没笑,起步跟上:“夫人真没打算问为夫什么?” “我问了你会无条件的说吗?”水云冉撇嘴:“还有,没人的时候请不要夫人为夫的说话,听得我直打哆嗦。” 赫连靖这回没忍住的直接笑了起来,却道:“为夫这不正是因为看出了夫人不习惯,才为了让夫人早些习惯而特地不厌其烦吗?” 说起来,他还是一片好心了?水云冉懒得瞪他,撇嘴:“那还真是多谢相公如此不辞劳苦了。” “不谢不谢,这是应该的。” 水云冉连吭声都懒了,漫无目的往前走。这片竹迷林很大,她来了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走出去过,也不知道竹林的另一面还会有什么,要不干脆趁现在去看看? 那妖孽庄主却不厌其烦的直骚扰她:“夫人真的不问?其实只要夫人说些好听的哄哄为夫,说不定为夫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既然是说不定,那我干嘛还白费力气?” 水云冉说着便忽的点地而起踩上一根竹子,将其微斜的角度踩至最弯,再回首冲他做了个鬼脸…… 赫连靖挑眉,勾唇,便见她轻跳起,顺着弯竹回弹砰一声巨响,她便如似被打飞一般,就那么脱离了他的视线。 “确实古灵精怪,一不小心就能跑掉,却可惜了……” 轻笑间赫连靖的人已不见踪影,只留慢悠悠的余声顺风慢散: “偷谁不好偏偏偷我~” 水云冉逃出赫连靖视线,又保险起见的在林里七拐八弯一番乱动手脚,就算如此还是拦不住他的台词都想好了,才大摇大摆往迷林外走。 她想了好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竹迷林之外是石迷林,石迷林之外是树迷林,树密林之外是万丈悬崖,而万丈悬崖之下…… 竟是一座恢宏的城池! 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如似看到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清晰可分出东,南,西,北四大门,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小门,而中心的…… 是皇宫! 这座城池是翎国皇城! 本来距离倚天山庄也不过只半天路程的皇城,却竟然只要上得了这万丈悬崖,不被树迷林,石迷林,竹迷林困住,便仅仅只需一个多时辰而已! “为什么……” 喃喃出声,却竟然听到身后有人回应:“什么为什么?” 崖上风大且回话太忽然,水云冉没听清是谁,只觉一惊回头的同时本能后退戒备,却倒霉的,偏偏踩到块松石…… 大惊变色身却已不稳向下坠,慌乱挥手正想抓住什么东西借力往上,就被一股力量扣住一下拎了上去。 ------------ 【46】是我的 确实踩实,水云冉松了口气,才狠狠瞪向那惊慌中瞧清是谁的人猛喷唾沫:“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 “第一,为夫没有要吓夫人你,而是夫人你没听出为夫的声音自己吓了自己。第二,为夫舍命救了夫人,而夫人却不感激还要喷着唾沫骂人……” 赫连靖慢条斯理的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不管是一还是二,夫人都太伤为夫的心了。” “第一,悄无声息跟在身后忽然说话,再熟的人都会被吓到,何况我跟你不!熟!”水云冉叉腰大声更用力往他喷唾沫:“第二,且不说我需要不需要你救,就说你自己鸡婆救了,也顶多只是顺手拉了一把而已,舍个屁命,少说得那么高贵武魂神尊!” “第一,夫人真那么喜欢给为夫唾沫,为夫很乐意夫人换一种方式换一个位置喷。第二……”赫连靖定定的看着她,一本正色的道:“为夫是真可以舍命救夫人你。” “说话就说话,你干嘛一直走过来!”水云冉左闪不行右避不开,只好直接抬手推他:“你该不会想把我推下去再表演个舍命相救吧?” “为夫只是想证明给夫人看,为夫真可以对你舍命相救。” 水云冉一听,黑线滚滚:“你还有理了你!” “那是自然。”赫连靖定定的看着她,又上前一步:“夫人,你到底信不信?” 被他逼退一步的水云冉险些踩空掉下去,慌张揪住他的前襟稳住身形的同时火上头顶:“我信了。” 赫连靖眯眼,狐疑状:“真信了?” “信了信了,我真信了,我特么的信死了。” “夫人,其实你可以再多怀疑一下。” “我再怀疑一下你丫保准就把我推下去再来个所谓的证明,我特么脑子被驴踢了才没事找事再怀疑一下!” “噗哧~”赫连靖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水云冉气极,却又不能推开他,因为他已经把她逼到了悬崖边沿,不抓紧他的话稍微一点力量就能让她掉下去…… 咬牙切齿:“庄主,我这么勒着您也笑不舒畅吧,要不您往后挪一挪,让小的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也好还您尊贵的脖子自由让您尽管笑个舒坦,如何?” 赫连靖低眸看向她,缓缓低首至她都快缩蹲下的距离,才勾唇笑道:“夫人这点力气不算什么,大可放心的勒。” “你特么玩够没有!” 水云冉瞄准他下巴就霍地直起,撞他不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揪住他前襟猛的就往后跳,可…… 他却手疾一把圈住想踹开他攀崖逃生的她! “混蛋,放开我!” “为夫一松手,夫人就得摔死了。” “你特么这么困着我我才会摔死!” “相信为夫。” “我特么就是信了你才这番田地!” “不是夫人你想考验为夫……” “考你娘,我说了啊――” 眼看就要脑门撞大石脑浆迸裂,却才闭眼等死竟就觉两脚踩实了地。 瞧着怀里的人狐疑的模样跺了两下脚,确认是不是真踩着地面的可爱模样,赫连靖再度爆笑出口便止不住。 水云冉一恼,抬膝就顶他,却被他大手提前挡住。 “为夫不过看夫人可爱才笑了笑,夫人恼羞成怒再喷喷唾沫就是了,何必断子孙这么狠?”赫连靖啧啧推开她的膝盖:“再说了,伤了为夫,夫人你往后可就要守活寡了,何必呢?” “哼,天下又不止你一个男人!” 水云冉撇嘴,却也自知自明的不再跟他动手,抬头由下往上仰望这个山崖,更加黑线,却还是果断的一把撕裂裙摆,搓了搓掌贴上去流氓艳遇记。 赫连靖挑眉:“夫人该不会想就这么爬上去吧?” “我想插双翅膀飞上去!”水云冉没好气的应了一声,继续使用攀岩技巧往上爬。 正规途径皇城至倚天山庄需要半天,是按照马的四条腿脚程算的,她可不敢说自己两条腿能比畜牲四条腿强,所以,她宁愿爬这悬崖大半个时辰回去,也不愿绕道跑一整天! “夫人,为夫可以带你上去。”赫连靖莞尔:“而且,你这么爬裙底全走光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与其求你还要用不知道什么的代价去换,我还不如自己上去。”水云冉稍停顺便休息,啪啪的拍了拍自己的腿:“再有,我穿着裤子的,走个屁光!” 赫连靖笑得肩头直抖:“回去之后,你该不会告诉别人你的裙子是我撕的吧?” “这回答不错,采纳了。”水云冉哼哼着,继续往上蹬。 之后,不论赫连靖再说什么,她也不再理他,摆明要保存力气,别说,还真爬得挺快。 赫连靖笑笑,倒也没再打扰她,却也没跟上去,而是就近寻了个地方坐下,仰头看戏似得望着她一点点往上爬,由快至慢,逐渐变喘,甚至好几次摸到松石险些摔下来…… 终于爬上崖顶,水云冉累得跟烂泥似得,瘫在那里就不想再动了。 察觉有人在身旁蹲下,水云冉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是看我还不够狼狈还是显摆你……” 赫连靖好笑的抱起她,瞥了一眼她都磨破皮了的手,没好气道:“又蛮又倔,你属牛的吧~” “我属老虎的!”水云冉有气无力的瞪他一眼,便闭目养神的安分待他怀里由他抱。她已经累得半死,有免费的人力车不乘偏要逞英雄再把自己累个全死,就真是脑子被门给夹了! 赫连靖失笑,张嘴还要说什么,可低眸见她闭上了眼难得乖巧任他抱,也就改变了主意抿起了唇,却是不想,她竟然在他怀里就那么睡着了…… “就真不怕我怎么了你?” 赫连靖失笑间,余光便见有人往他们这边来,旋即手疾点了水云冉的昏穴,以免她忽然醒过来。 “你竟然放她往那边去。” 赫连靖轻笑:“反正这些迷阵也拦不住她不是吗?越拦她也只会让她越好奇越起疑。” “……随便你!反正到时候有麻烦的也是你!” “要不你劳动一下大驾,改改迷阵呗。”顿了一顿,似笑非笑:“除非你觉得你改了也没用,最后还是会被她轻而易举闯破。” 转身的人倏地回头,额上青筋跳跃:“她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信任!” “首先呢,她是我的女人,我没理由不信。其次呢,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得不信。再有呢,她是我的女人,我肯定要信,于是呢……” “听你鬼扯我才是脑门被驴踢了!” 话脱口而出,把说话的人也惊愕住了,而赫连靖则是默默的看着他,而后,缓缓勾唇而笑却不达眸: “我说过吧,她是我的!” ------------ 【47】豁出去 水云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饿醒的。 房里没留灯,但好在今晚月色还不错,透过窗棂映进房来,朦胧还是可以看出房中摆设的轮廓,以及软塌上,妖孽庄主正睡着…… 蹑手蹑脚下床,蹑手蹑脚路过,再慢慢的,轻轻的,几乎无声的开门,却还是把那妖孽庄主惊醒了,或者说,他其实早醒着,只是为了吓她而保持挺尸状态…… “为夫发现,夫人真的特别喜欢夜里外出。” 低沉的声线,带着些微初醒的暗哑,朦胧不清的夜里更显惑人,水云冉激灵的抖了抖鸡皮,毫不掩饰的直接道:“我饿了。” 略顿了瞬,赫连靖才噗哧的笑出来。 水云冉囧:“你有必要特地顿一下再笑吗?”跟着腿就迈了出去:“不跟你说了,越说越饿,我走了,你继续睡。” “等……” 赫连靖才一字出口,水云冉却已经跑离老远,除非他扯高嗓门吼她,否则她是不会听到的,而且,估摸着就算她听到也会当成没听到跑更快! 如此一想,赫连靖不禁轻笑出声,干脆起身跟了上去,反正…… “我也饿了。” 他如此跟那个缩在厨房一角偷吃,却因为他突兀出现而险些噎到的小人儿解释。 水云冉狠狠拍下哽在喉中的食物,没好气瞪他一眼:“庄主大人的恶趣味真是愈发让人不敢领教了。”都告诉他只是找吃的而已,竟然还要跟! “怎么缩到这儿吃?好歹是庄主夫人不是?被人瞧见了多难看。” 水云冉鄙视的看向在她边上蹲下的赫连靖,更鄙视他抬手就分食她盘中的食物:“既然如此,那庄主何必跟着一起丢人!” 说罢,就蹲着往一旁挪了一大步,还故意转侧着身让手中的盘子离他远点,虽然如此行为确实小孩子气了,可对他这种人,手段不重要,目的达成就行,只是…… 她忘了,他不但跑得比畜牲快爪子比她长道德更是毫无下限可讲! 她挪一大步,他抬抬蹄子就能跟上,她转侧身把盘子离他远点,他也就贴着她的背照样一伸手就能拿到,还说:“为夫这不是看夫人一个人丢人寂寞么?” 嘴角抽搐了两下,水云冉倏地回头,赫连靖都以为她要开骂或者怎地,却没想到,她竟是忽的一把就将手里的盘子塞给他:“拿着。” 赫连靖还以为她是生气不吃了,就见她熟门熟路的转眼又找出大堆东西来,并毫不客气的直接把他当餐桌,膝上头顶,基本能刚下食盘的位置都没闲着末世之灯焚造吉全文阅读。 哦,她倒是给他空了只手可以拿东西吃,或者,她是懒得侍候他所以给他留了只空闲的手…… 看着她又旁若无他的继续吃了起来,赫连靖没来由的想笑:“放眼天下,恐怕也就夫人敢对为夫如此放肆,胆子着实不小。” 水云冉兀自吃吃吃,不理他。 赫连靖勾唇浅笑,冷不丁就道:“既然夫人有如此胆量,却为何不敢试着相信为夫?大方的把目的告诉为夫,说不定为夫还能帮你一把呢?” 水云冉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吃吃吃,直到饱了拍拍手站起,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不久之前有个人问我想要什么,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为我实现,然后,你知道然后怎么样了吗?” 赫连靖看了她一会儿,就低眸看向还搁在他身上的那些食盘,开口更答非所问:“夫人不打算帮为夫把这些盘子端走吗?” 他没说,但岔开话题就明显是已看透了她,看透她此刻笑脸之下的伤悲,而可笑的,她却原本以为能把那份悲伤掩饰得很好,甚至可以用来讽刺他,却…… 不管他目的为何,这样的温柔都让她霎时间如骨哽喉一般,眼眶也忽然就跟着酸胀得难受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眼眶。 倏地转头,水云冉逃似得跑离。 “云儿!” 脱口而出的轻唤,却没能唤住疾步跑离的人儿,赫连靖拧眉,三两下将食盘叠起便随手一放就追了上去。 他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但,很清楚的从她眼底看到,那个人让她背负了难以想象的伤痛,她委屈,她痛苦,却无处诉说! 倒是,他忘了,她很擅长逃跑,就算只是前后脚出的门,他功力还远胜过她,但只要有夜色掩护,她就能让他一时半刻找不到她,而这一时半刻间,她又能离他更远…… 秋风徐徐,树摇影动,沙沙叶响反而更衬得夜深人静。 水云冉只是暂时不想回房不想见到赫连靖,却漫无目的,竟走到了药房来。 大半夜的,正常人都在睡觉,何况药房看似简单平凡实际机关重重,却是稍不留神就能夺命无痕,根本不需要特别放人看守,只是…… 她不知道,她进药房之前就已经有人在里面,等她发现他时,他已把她默默的泪脸看了去。 一个在房梁之上侧卧低眸,一个在下蛇信兰旁扬眸滑泪,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匆匆转脸扣上面具,她慌忙抬袖抹去泪痕。 无话可说,静默尴尬,水云冉转身就想走,却到门前忽然停下,慢慢回首泪痕犹在,而眸却已清明平静,定定看向梁上的人:“蛇信兰……为何是一百二十七盆?” 她听说尧天寒长相俊逸,却从未有人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过他的长相,不过,她知道这世上有种技术叫易容术,且,极端的怪癖换个角度想就是最好的掩护…… 所以,就算姚先生给她一种是尧天寒的感觉,却也不能排除此刻房梁之上的乐罗刹,就一定不是尧天寒! 乐罗刹静默不语,狰狞的面具更挡去了他所有神色,就连外露的瞳孔,也在他侧身躺平之后离开了水云冉的视线。 水云冉咬唇,心一横豁出去了:“明明应该是一百三十二盆才对,为何只有一百二十七盆,还有五盆哪里去了?” ------------ 【48】好大胆 如果水云冉没有理解错,药房里摆的每一盆蛇信兰就代表是一个去世的天尧人的话,那么…… 数目不对! 她记得很清楚,留守药王谷的天尧人老少算尽总共一百六十七人,其中十八个是孩子,而为了保护这十八个孩子逃出来,除了她以外还有十七个是青壮年的天尧人一起逃了,也就是说,那一夜药王谷里实际上还有一百三十二人,都被杀了的话,这里摆放的蛇信兰就应该是一百三十二盆才对! 她当然知道,尧天寒不信任她,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信,但她还是冒险特意说了,只为提醒他―― 不信她没关系,赶紧去找那些有可能的生还者给予他们及时救援,亦或者,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就跟那个天尧族的叛徒所言有所出入,直接让他起疑! 而,她的话果然没换得乐罗刹一字半声,虽是预料之中,但水云冉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失望,黯然的就那么离开了,自然不知道…… 她走后,乐罗刹便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侧身低眸默默的看着那些蛇信兰,仿佛,那里还有个默默对着蛇信兰倾诉委屈的身影,明明娇弱,却身姿笔挺,倔强的坚强。 水云冉离开药房,虽没有一步三回首,却走得很慢很慢,潜意识的还是希望乐罗刹如果是尧天寒的话就追出来,这样一来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只可惜…… 她想多了! 乐罗刹没有追出来,她一路走一路神思游晃,再慢,也还是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灵轩阁,只是很意外,房门竟然大敞着。 水云冉还以为,是赫连靖出去的时候没带上而这会儿他还没回来,或者,是回来过但发现她不在又出去找了,却不想…… 他竟然好好的躺在软塌上,只是任门敞着而已! 突兀的,水云冉一阵心暖,却,又莫名的很想笑…… 一场意外让她身陷异世,一场算计害她负罪天涯,在她最是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人默默的为她留门,非常简单的举手之劳,却也是她数月以来唯一感受的温暖,只是,这点点温暖又表现得太过夸张,简直就像是“我怕你看不出我是在给你留门所以特意把门留大点”! “夫人是准备在那里当门神到天亮吗?” 略显戏谑的声音让水云冉回过神来,瞥了软塌上的人一眼,转身关上门便往床走去:“我以为你睡了。” 虽然缓了很久,但声音里还是带着一点点哭过的鼻音,不仔细是不可能听出来的,而他却听出来了…… 却是问:“嗓子不舒服?” 水云冉惊了一下,顺势应道:“嗓子确实有点干。” 说罢又转头去倒了杯水喝才折回来,却从他身边过时忽的被扣住腕,一惊想挣却已天旋地转着就摔进了软塌里,更眼一花,他已支身虚覆上她身…… “你……” “那个人这样过你吗?” 怒声被打断,他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略显粗糙的拇指轻轻抹过她的唇,窗棂透进来的月色朦胧,咫尺之距她却仅能看到他眼帘微低青影迷蒙着眸,神色更是隔雾般朦胧不清,暧昧弥漫,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威胁,似乎回答不如他愿,他会…… 心跳失控,怦怦,怦怦的愈发剧烈起来,说不清是悸动还是惶恐,水云冉倏地别开眼脸:“当然没有桃运邪仙!” “啊~也有可能……”赫连靖忽然想起来倏地,轻笑道:“残忍的摧毁你的一切,让你孤立无援除了向他求救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变相的让你主动去依附他。” “那可真是抱歉,我跟他之间不是……” 拇指再度抹上她的唇,一下便让她闭上了嘴,而罪魁祸首却勾唇笑道:“夫人,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也太低估男人想要占有时的心机和手段了。” 他的拇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的唇,看似很轻,却总给她一种她一张嘴就会滑进她嘴里的感觉…… 她不敢开口反驳,也不敢动,虽然他其实是撑着身子虚覆在她身上并没有真正压着她,但她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低了,似乎她稍微动一动都有可能跟他碰到,可干柴烈火什么的,她真心不想玩。 “报复他如何?” 赫连靖冷不丁的忽然提议,俊美绝伦的脸也缓缓压低下来:“投入我的怀抱,让他白忙一场。” 这死妖孽,越让他反而就越得寸进尺…… 青筋窜起的同时,水云冉忽的仰脸迎向他压下来的脸,气势汹汹好像要撞他,却在他捧着她脸的手微使劲不再让她向前时忽的张口,一举咬上他漂亮而柔软的薄唇! 柔软的唇尖利的齿半点不客气的力道,又痛又快乐,顿时让赫连靖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想要推开她,她却不肯就此放了他,不但追咬他不放,还借势逆袭一举骑上他的身…… 香舌蛮横入口,柔荑撕衣凶残,俨然就是与其让他占她便宜,不如由她来强他的架势! 时机不对,赫连靖却实在忍不住爆笑出口,却这时,忽然有东西趁他咽喉大开滑了进去,转瞬药香弥漫…… 他一惊想吐,她的小嘴却立马凑近堵住。 衣袍半敞气喘吁吁,从未如此狼狈的他有一瞬想扔她出去,可转念,他也只是抬手点上她的昏穴。 将不省人事的水云冉接在怀,赫连靖好气又好笑:“你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就真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吗?” 而,她已晕厥过去,是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就近了看,她真的很美,此刻长发披散杏眸轻阖,比起平时确实少了份随时都可能有鬼主意的灵动,却,又多了一份温顺恬静,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 “虽然不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可你总不至于毒死我。” 轻笑着,赫连靖抱她往床走去,却万万没想到,享受半夜暖香在怀的后果,竟然是…… 三个月内不能人道! 赫连靖黑着脸瞪着乐罗刹:“你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一千遍也一样,中毒的两个时辰内你来我还有办法,可是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了……”乐罗刹顿了一顿,又道:“要不你去找阿乐试试……” 瞪着乐罗刹面具下那双眼,赫连靖眯了眯眸,长指忽然轻抹上自己那被水云冉咬伤的唇,道:“是她咬的,昨晚从药房回去之后咬的。” ------------ 【49】诊惊魂 乐罗刹缓缓别开眼脸:“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只是想多了。”赫连靖说着就起身往外,却出门时还在嘀咕:“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乐罗刹:“……” *分* 话说水云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且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而赫连靖不见踪影,松了口气的同时迅速起身洗漱就直奔雅苑避难! 雅苑虽成天聚集着三姑六婆实在麻烦,却也是水云冉衡量再三后觉得当下倚天山庄最安全的地方,而晚上嘛,去尘尘那里蹭被窝就是了,某妖孽庄主为了他“孝顺儿子好爹地”的形象,总不至于在他老娘和“儿子”面前跟她闹……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妖孽庄主倒还没来找她算账,早前去皇城请御医的林妈妈却这个档口带着御医回来了,她简直像是自投罗网了,而最要命的是…… “咦?” 老御医往厅中一站就忽然的惊异了声,跟着便四下张望鼻腔隐隐鼓动,俨然是想在众香之中寻找什么的模样。 水云冉暗惊,心道这老御医难不成也生了只狗鼻子么的同时,小心翼翼控制起呼吸来。 误食的药王已经完整融入她的骨血与她化为一体,正如赫连靖所说,她根本无需熏香,一呼一吸间就有股幽幽的奇异香气,只不过这里的女子都爱熏香且爱戴香囊,再加上一般人的嗅觉都没有那么敏锐,她在当中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可是…… 听说这老御医已有四十八年的医龄,服侍宫中贵人就长达四十年,医术非常了得,若不是当真上了年纪,皇帝还不肯放他致仕,而林妈妈奉赫连李氏的命能请到他,全是因为赫连家跟他们家是世交,如果上述没有吹嘘的话,那水云冉就真要担心他待会儿看出什么来了! 然,事情往往总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水云冉心思飞转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就见老御医目光扫了一圈后停在了她身上,顿时惊得她心咯噔就是一狂跳,险些变色。 倒是不想,老御医惊异的看了看她之后,就给了她个慈祥和蔼的微笑,随后便与赫连李氏打起了招呼来。 赫连李氏才四十五六,而老御医虽精神奕奕却其实已近七十,年龄上老御医就是长辈了,再加上是世交,又是侍候过贵人的,为了赫连家才特地跑这一趟,赫连李氏自然对他相当礼待,开口闭口都仔细的用着敬语,盏茶过后才请他老人家给她看诊,而后,话锋很自然的转向水云冉…… “云冉,来。” 赫连李氏温声和蔼的招手让水云冉近去:“难得老前辈来一趟,就请他也给你看看吧。” 行家面前,借口不过是更可疑而已,水云冉暗自苦笑,赫连婉婉却就嬉笑着过来推:“嫂嫂,母亲特地请老神医来给你看,你怎么不过去呀?” 齐氏阻拦不及,也阻拦不了,只能一旁暗自着急的仔细赫连李氏的神色和水云冉的反应。虽然赫连李氏善待她们,可自己到底是个妾室而已,而赫连婉婉就算是她生的,却也是赫连家高高在上的小姐,她根本无权管教,这时候有外人在,就更不能说什么了网游之烽火江山最新章节。 好在,赫连李氏嘴角噙笑不似生气的样子,而水云冉虽然神色略显微妙,倒也并不像在恼赫连婉婉这多事的一推。 该来的总会来,何必恼…… 水云冉暗暗叹了声,越近老御医越仔细控制呼吸,并祈祷他不过浪得虚名,而刚才的“狗鼻子”,最好也只是巧合而已! 似乎她的祈祷还真起了作用,老御医给她把脉时全程神色不变,而后还转头对赫连李氏笑道:“能娶到夫人,庄主着实好福气。”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懵了,赫连李氏则不禁脱口而出问道:“老前辈此话怎讲?” 老御医只是哈哈朗笑,却不答赫连李氏的话,而是和蔼的看着水云冉问:“家中长辈可都安好?” 这看似寻常的一句话,却因为一个“都”字而玄机深深…… 略微的怔愣过后,水云冉倏地瞪大眼:“老神医识得长辈们?” “哈哈……” 老御医又是一阵朗声大笑,而后捋了捋花白胡子,看着水云冉的眼神愈发慈祥和蔼,只是再出声,就不禁带了几分不明的惆怅:“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竟就五十年过去了……” 他是因为某种原因而选择在外生活的天尧族人?! 相较于水云冉的震惊,在座的其他人包括赫连李氏都惊得傻眼,纷纷面色微妙,更有人暗道:难道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其实大有来头? 赫连李氏问:“老前辈,这究竟是……” 老御医浅笑着扭头应道:“说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庄主夫人竟是我旧识的小辈,而且……”猛然惊觉失言的突兀断了去,便浅笑着转话化解:“总之,庄主夫人没有老夫人您顾虑的问题,反倒是庄主娶到夫人,着实是他天大的福气。” 说得这么夸张,众人不禁更好奇了,可老御医明显不愿多说缘由,赫连李氏也不好再追问,更不好拒绝他想跟水云冉这个旧识的小辈单独聊聊的要求…… 宁静的花园小亭,很快坐进了一老一少,茶香袅袅四溢,恰到好处的为汹潮暗涌披上一层祥和的外衣。 面对老御医苍老却锐利的审视目光,水云冉面上神情如常,而心里却思绪飞涌忐忑难安…… 据她所知,天尧族人就算因为某种原因而留在外生活,就算一生都不会再回药王谷且一生都保守自己出身的秘密,却也还是会和自己的族人以独有的方式联系,以便给予外出历练的年轻族人帮助! 如果,尧天寒并没将那一百二十七盆蛇信兰摆出来又始终不肯见她,她便无法肯定当初天尧族有叛徒的猜测是对的,这会儿也就完全可以不假思索的与这位老御医相认,可惜…… 天尧族有叛徒! 天尧族的叛徒把药王谷毁谷的黑锅扣给了她! 尧天寒就在倚天山庄却不肯见她,而赫连李氏一请,竟就请来了个天尧族人! 综合一切,水云冉不得不神经紧绷,比起当初族长爷爷交代的遇上天尧人就相认求助,她更担心,这位老天尧族人来的目的! 偶然吗?还是尧天寒联系了他又偏巧赫连李氏派人去请?那个她不知究竟是谁的叛徒,是否有跟尧天寒联系过一样联系过他? “敢问夫人是哪家的姑娘?” ------------ 【50】大人物 【50】 老御医长久静默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把水云冉给惊到了,而他却笑得和蔼的解释:“夫人莫惊,老朽只是年纪大了,又有些时候不与旧友们联络,也就记不大清楚哪位家里有夫人这么个年纪的女儿了。” 不管他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水云冉都至少这事没必要隐瞒,如实应道:“回老前辈,云冉是继丰爷爷约莫一年半前捡养的,本就姓水。” “捡养的……”老御医惊愕的看着水云冉好几个来回,继而拧眉:“可是你……” 虽然话到一半便忌惮的断了去,可水云冉还是明白了他所言指的是什么,应道:“老前辈没有看错,虽然这事实属阴差阳错,却是事实,而且……”想起那夜,不仅略显哽咽:“那个家已经没有了放倒腹黑首席:百亿女王妻全文阅读。” 老御医惊愕瞪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还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你再说一遍?” 不想让泪一落成灾,水云冉微微仰高着脸看向他处,脑中却还是不断的不断的慢镜头回放那夜毁谷惨状,出声不禁抖得破碎:“那个家……一夜之间就没有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老御医顿时激动起来:“怎么会这样?谁下的手?为什么会知道路!” 水云冉一颤,面色顿时苍白如纸:“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看到他重伤中毒倒在谷口奄奄一息了才将他带回谷里,保险起见我还特地检查过周围确定真的没有人埋伏偷看,又点过他的昏穴确定他是完全不省人事的才带回谷里的,他也只在谷里住了三天,一能下床就马上被送出去了,是七叔和天武哥他们亲自送的,明明送出了几十里外,明明送走他之后连谷外都重新布过了阵,继丰爷爷明明说过除非是自己人否则是绝不可能再找到路的,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听控制的喷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起身膝一曲,水云冉便给老御医跪了下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不认识那个人,我只是不想看到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我真不知道他会带人回头……” 老御医深吸一口气,再睁开双眼悲痛已深埋眸底,起身去将水云冉扶起:“孩子,起来说话。”待水云冉重新坐定,才又道:“孩子,你仔细给老朽说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到谷口去?” “我去采向阳蕨。” 水云冉抹了抹泪,吸吸鼻子后道:“那天本是轮到我和七婶巧姐她们一起去采向阳蕨的,可是七婶家母猪偏巧那个时间要下猪仔了,她走不开,而巧姐又忽然崴了脚走都走不了,其他人又忙着别的事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人来陪我去,您也知道,向阳蕨生在谷外的半崖上,一年到头就那一个月才有,一个月里又只正午时才采得到一小把,而一小把却又是能治好几十条人命的宝贝,晚了去它们就枯了,我实在觉得可惜,就跟继丰爷爷说我一个人去就行,哪知道……” 咬唇看向老御医,面色难看却十分坚定:“我没有说谎。” 老御医神情和蔼,却问:“孩子,你是不是应该先给老朽看个东西?” 水云冉已经调整了情绪,抿唇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点了头,却又道:“确实该有东西给老前辈确认,但这里不方便。” 老御医惊讶了瞬,点点头:“那么,老朽改日回皇城时,夫人能否送老朽一程?” 水云冉道:“云冉一会儿就去问问庄主的意思,若是庄主同意,云冉自然要送老前辈一程。” 老御医毫不掩饰古怪的看着她,摆明了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会在倚天山庄,还成了庄主夫人。 水云冉轻叹:“一言难尽。” 老御医倒是理解的点点头,还突兀的道:“夫人,请伸一只手掌给老朽。” 水云冉愣了愣,抿唇想了想,才伸出了只手掌给他。 老御医和蔼的笑了笑,没说什么点破她的谨慎,只便巧妙的以袖为掩,伸指在她那掌心画了几下。 指停的瞬间水云冉也倏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御医,一会后,更猛的起身就一下几近贴上他老脸的紧盯着他,倒反而把老御医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她手疾扣住他的肩头稳住了他,他就被她吓摔坐到地上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好一会儿水云冉才喃喃着坐回去,比起震惊欣喜,她更疑心重重:“继丰爷爷明明说您……” 老天在耍她么?本来最容易找的人却近在咫尺但死活不肯出来见她,而最不可能找到但绝对可以信任的那一个可救助对象,却阴差阳错自己跑到她面前来了?是真的吗?可年龄跟她听说的不对啊,她也完全看不出他有易容的痕迹…… “说来话长,而也如你所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倒是……”老御医看着水云冉道:“不管如何,你能活下来活到现在,可真是奇迹了我的偶像大人全文阅读。” 水云冉苦笑:“或许是我运气好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也或许,我只是命比较硬暂时活着而已。” 老御医点头表示明白,却又静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冷不丁的就意味深长的来了句:“你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本是赞扬的话,却因为那抹意味深长而惊得水云冉心脏一缩,脊背发凉。 老御医夸她聪明,可不是在表扬她找到活下去的方法,而是,他也发现了周围有不少人在偷听他们讲话,且,知道她刚刚那一番哭诉并不仅仅只是说给他听,还,变相的说给有可能就藏在周围暗处的尧天寒听! 看着她小脸微颤却绷紧不敢变色一分的她,老御医轻叹:“委屈你了……”忽然有人表示理解,水云冉却百感交集,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只因为这位重量级的人物来得太忽然,而她也一时半会无法确定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太多话,却天时不合地不利。”老御医轻叹一声,起身暂别了。 水云冉本还想告诉他,她在这里是按照族长爷爷的交代来找尧天寒的,尘尘也在这里,可转念一想,说不定尧天寒转头就去找他了,若他是真的,说不定还能为她和尧天寒从中协调一下,而若他不是真的,说也不过是白说…… 即,起身送他去了雅苑那边。 暗处。 赫连靖瞥向身边的青袍男子:“那么惊讶,难道你也不认识那位老御医?” “……我确实没见过他,不过……” “不过?”赫连靖挑眉。 “没什么!” “不是没什么,而是不愿意有什么吧。”比如,不愿相信她刚才的哭诉!因为如果她说的是事实的话,那就意味着他的族人里有叛徒!真正血洗他的家园杀害他的亲人的,是他的亲人! 青袍男子顿恼:“我没有!” 赫连靖慵懒的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气死人不偿命又道:“忽然发现,聪明人蠢起来,更无可救药。” 青袍男子狠狠横他一眼,拂袖离去:“活该不能人道!” 薄唇一抽,赫连靖沉下脸。 ------题外话------ 【推荐】:黛小薰《重生五岁之农医商女》链接: 前世,做了太多坏事,所以这世,她是来还债的。 五岁种番薯,高价卖米,进军青楼业;六岁卖饮料,改良蔬菜,攻占饮食业;七岁开商铺,卖衣物,占据服装业;八岁救皇妃,逮姐夫,提升武艺;十二岁就已拥有良田万亩,通天医术,万贯家财。 ------------ 【51】小纸团 跟老御医有约,水云冉也就不好再躲着赫连靖,但是,“保镖”还是必须要带的…… 瞥了尘尘一眼,赫连靖看向水云冉就挑了挑眉,勾唇笑得慵懒邪魅:“早知如此,夫人又何必昨夜呢?” 他比想象中的冷静,甚至还有心思像往常一样调侃她,倒是让水云冉有些意外,她都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及时帮他把毒给解掉了,不过…… 她还是左顾右盼装傻充愣当没听懂,更张嘴就直奔主题:“娘请来那位老御医恰好是我家中长辈的旧识,他回皇城的时候,我想送他一程。” “刘家跟我们家是世交,刘老更是老前辈,他回皇城的话那自然是要送的。”赫连靖倒是意外的干脆,只是顿了一顿,又给水云冉扔了个炸弹:“到时我有空的话,也一起去送。” 水云冉真想说“佛祖保佑你那天忙死”,可最后也只是含糊的应了声“嗯”,就准备带着尘尘离开。 赫连靖又一挑眉,拉住她道:“夫人难得主动来找为夫,却这就要走?” 水云冉顿时炸毛一般猛就甩开他的手:“有话好好说,干嘛拉拉扯扯,尘尘看着呢。” 赫连靖忍着笑,道:“是啊,儿子看着呢,夫人却这么狠的甩开为夫的手。他要是再大点说不定还知道你是在害羞,可现在……夫人是想让儿子误会为夫有了什么传染病?” 真敢扯…… 水云冉默默抱怨,却又忍不住低眸看向尘尘,而尘尘也正仰起小脸看向她,竟还真拧着眉头小忧郁的问:“娘,什么是传染病?爹有传染病吗?” 愕然一瞬,水云冉囧:“别听你爹瞎说,他开玩笑的,他哪有什么传染病。”有也是神经病! “可是……”尘尘眉头又紧了一点:“你都不让爹拉你的手。” 水云冉抿唇,有一瞬竟觉得某妖孽背着她给尘尘灌输了奇怪的思想“父子”两联手阴她,可一看尘尘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她又顿时清空了那个想法,那妖孽再怎么,也不至于就给尘尘洗脑洗得那么彻底了吧? 余光扫了一眼赫连靖身后桌上堆积成山的书本账册,便道:“尘尘你误会了,你看,爹桌上必须他亲自过目的账簿都堆成山了,娘是怕打扰了你爹做事。” 说罢不待尘尘开口,就松开他的小手转眸警告性的瞪向赫连靖,却又抬手轻柔的为他整了整衣襟拂去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相公,您继续忙,我先带尘尘去玩会儿公子太妖娆。” “夫人如此体贴为夫甚是欣慰,不过……”赫连靖一把扣住警觉收手的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中,却低眸笑对尘尘道:“那些都是已经看过的,爹现在一点也不忙,你想去哪儿玩爹娘都可以陪你?” 水云冉才暗骂一声“靠”,却就听到尘尘欣喜欢呼:“真的吗?哪儿都可以吗?尘尘想下山进城也可以吗?” 倚天山庄山下有城叫郓城,半大不小,但离着皇城近又处在倚天山庄之下,四方过客十分多,倒是繁华非常,来的时候只是匆匆穿过,不想尘尘竟然记挂着…… 水云冉抿唇,看向赫连靖,就见他温和浅笑伸了另一只手给尘尘:“那就走吧,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刚好有庙会,去晚了可就没开始玩就得回来咯。” 尘尘一听就急了,赶紧拉上赫连靖的手就小跑着走:“那走那走,娘,走快点。” 就是如此,水云冉压根没来得及说什么更别说变装,就被兴致勃勃的“父子”两拖下山去了郓城…… 看着尘尘那么高兴,水云冉真不想打击他,可她却实在不方便下马车陪他逛。 没有确实之前,她还是不要随便露面比较好,不然万一天尧族的叛徒其实只是联络上尧天寒而并不知道尧天寒在倚天山庄,她这么公然露面的话,反而自爆了藏身! 正想着该怎么哄住尘尘,就有一顶轻纱帷帽落上顶来。 怔了一下,水云冉抬眸,隔着轻纱就见赫连靖笑着站在马车外冲她伸了只手,金灿灿的阳光倾洒他一身,让本就俊美非常的容颜更显明耀动人,薄唇微勾浅笑温柔,深邃的墨眸一抹晶亮闪动,却更显柔和似水…… 不由自主,水云冉就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感受到他那份体温的瞬间,猛然想起昨天强吻他的情景,霎时间轻纱后的脸就烧热了起来。 掌中的小手颤了颤,明显想收却又有点迟疑,顿时惹得赫连靖不禁翘了翘唇,却假装不觉的一下收掌握牢她的小手让她想缩都缩不成。 水云冉顿时瞪眼,满脸“你以为你装我就不知道吗”的表情。虽然隔着轻纱赫连靖看不大清楚,不过完全可以辅以想象补全,顿时噗嗤就喷笑出声,全然不将她懊恼却又不好让尘尘看出来的小挣小甩看在眼里。 先下车的尘尘闻声奇怪的仰脸,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懂没懂两大人的暗自较劲,却是跟着赫连靖眉开眼笑起来,还伸手就牵住了水云冉另一只手…… 看着尘尘那么高兴,水云冉轻叹,算了,自己还强吻了人家呢,人家没强回来已经很给面子了,拉拉手而已,又不会掉肉。 倒是,到底是古代,寻常人思想都比较古朴保守,就算是夫妻大街上手牵手逛也太“伤风败俗”,因而,赫连靖也并没多久便主动松开了她,改把尘尘牵在中间。 她们过午时才来的,路上耗了半个时辰,可庙会却不但没散还很热闹,人山人海间各种小摊小贩,还有不少卖杂耍的,其中猴戏最让尘尘觉得新鲜又新奇,但看的人实在太多,后来的他只能骑在赫连靖脖子上才看得到…… 看着趴在赫连靖头上目不转睛满脸是笑的尘尘,水云冉不禁跟着笑,又不由自主的眸光落向赫连靖,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敢相信,高高在上倚天山庄庄主竟然可以这么没有架子。 正想着,就有人轻拽了下她的袖子,跟着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小纸团。 水云冉惊愕转眸,身边男女老少好几个人,却都不像给过她小纸团的样子…… ------------ 【52】庄主说 她明明带着轻纱帷帽,却还是被认出来了? 水云冉抓紧那个小纸团,拧眉神凝,就听到赫连靖对尘尘道:“好了,看了许久了,我们该去吃些东西了。” 尘尘虽然应了“嗯”,却还明显舍不得,眼都离不开那只猴子。 “回头爹让人给你抓只小的,让姚先生教你训练它。”赫连靖轻笑着哄道,而眸却不露痕迹斜向着水云冉。 轻纱隔着,水云冉还是吓了一跳,而尘尘则欢喜不已直点头,但没一会儿就狐疑的拧了眉:“姚先生会吗?” “会,怎么不会?你放心,姚先生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 赫连靖哈哈笑应,顿时惹得水云冉不满抱怨:“你就不能教尘尘点好的吗?” 赫连靖直接当没听到的兀自先往前走,水云冉更加不满,却有了机会迅速将小纸团看了,惊愕一起即敛,继而将小字条藏在袖中撕至极碎,再几步扔一点…… 如此人山人海,落地的小纸碎要不被人踢来踢去越踢越远,就要黏在谁的鞋底跟着远离庙会,就算有心人看到像收集,也难拼起完整内容! 郓城有倚天山庄名下的酒楼,十分豪华,但水云冉无心欣赏,更趁着菜没上就借口去了茅房。 “夫人,您不是说要去……” “嘘~” 水云冉点唇打断春喜的惊声,凑近了低声道:“刚刚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尘尘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卖小玩意儿的铺子?我想偷偷买几样回去给他做惊喜。” 事实是尘尘虽然是外面出生的,却回谷之后就没出去过,药王谷毁之后更跟着水云冉东躲西藏一路北上,如今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下来心情好了,自然对什么都好奇,不东张西望才怪! 而,春喜和巧月却是不知的,三两下就给水云冉蒙混过去甚至还兴致勃勃的帮她打起掩护,直到跟丢她…… 不过,跟丢水云冉的也不止她们两个! 听罢禀报,赫连靖倒不算太意外,也不显得着急,还笑:“能带着个孩子逃出天罗地网由南上北,总不可能尽凭运气。” 推门正要回雅间,就见尘尘禁不住满座美食诱惑的趴在桌上偷吃,忍俊不禁勾了勾唇,赫连靖又轻轻掩了门决定暂时不进去,斜了一眼还没走且满脸惊愕的属下,道:“做个慈祥的父亲才能套牢夫人,对不?” 属下:“……” 话说水云冉甩开春喜巧月以及那些暗哨之后,来到一条其实离酒楼并没多远但几乎没什么人走动的小巷,本以为她要等上一会儿,却不想,她前脚到约她过来的人后脚也到了。 来人一身粗布衣头戴破斗笠,背还有点驼,压低的斗笠下隐约可见一把花白的胡子,倒是水云冉早前见到的形状,可,拨高的斗笠帽露出的那张脸,却不是…… “夫人,时间有限,可否回答老朽的问题之后只听老朽说?” 水云冉愕然一瞬,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三柱香后,水云冉出现春喜和巧月面前,讪讪:“倒是挑上了许多,却发现压根没带银子。” 春喜和巧月见她平安无恙,松了大口气,春喜还道:“奴婢这儿有。”说罢,递给她一大叠大面额银票网游之极品教师。 水云冉傻了下眼,继而黑线的指着那些银票:“这些银票该不会是……庄主刚刚给的吧?” 她记得她们出来得忽然,压根没准备什么,而且,她虽然每月都有月钱,可她到底到倚天山庄没多久,再怎么攒钱也不可能这么多! 春喜点头:“刚刚奴婢和巧月姐跟夫人走散,生怕闪失,就商量后留了巧月姐先找,奴婢则回酒楼禀报庄主,不想……” 话到此处忽然就断了去,春喜尴尬低头不敢说下去。 嘴角抽了抽,水云冉道:“庄主说了我什么?” “庄主说……”春喜咬唇揪手指,好纠结。 水云冉道:“他敢说还怕你传给我听么?你只管说。” 巧月也推了推春喜,低声催促她说,她才低声开口继续道:“庄主说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走丢了,夫人也走不丢,夫人只是向来走路很快,走着走着就能走没了而已,还让奴婢回来和巧月姐等着就好,夫人发现奴婢们没跟上自会回头来找,还给了奴婢这些银票让奴婢交给夫人,说夫人喜欢什么直管买,银子要还不够就报上他的名先赊着……” 水云冉听罢不怒反笑,道:“既然庄主相公都发话了,我们什么也不买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于是,她有的没的只管往狠了买了一大堆,才回酒楼去。 怜悯的看了一被一大堆东西埋了的春喜和巧月,赫连靖甚是无奈的模样摇了摇头。 “不是你让我买的吗?怎么这就心疼了?” 水云冉撇嘴,拨开他就要进雅间,却被他一句惊僵了步子:“夫人可有想过出去半天尘尘为了等你回来吃饭而饿着?” 她确实没有想! 她居然没有想! 水云冉被吓到了,也真以为尘尘为了等她而没吃,匆匆进门,却见小家伙舒舒服服的躺在不知哪来的软榻上熟睡着,笑咧着的嘴角甚至还挂着口水。 刹那间,百感交集。 她不在,尘尘其实也会过得很好…… 她不在,他也能把尘尘照顾得很好…… 她不在,他也还是会很好的照顾尘尘! “呼~” 一口温热的妖气突兀上脸,顿时惊得水云冉炸毛险些尖叫,一把捂住那受吹惨的半脸就横眉瞪过去:“你……” “夫人,为夫是真等你而还没吃,快饿晕了。”赫连靖边说边推她进雅间。看她在熟睡的尘尘面前,怎么发飙。 水云冉气极,却也当真不能发飙,闷气的坐下兀自开吃,才一口进嘴就被美味俘虏了,真要说什么不好,那就是都凉了。 正想着,赫连靖在对面坐下,而门则被轻轻敲响,跟着便鱼贯着进来一票人,轻轻的三两下就把满桌凉掉的菜肴端走,又重新上齐满桌一模一样且热气腾腾刚出锅的…… 掩门的轻声惊醒瞠目结舌的水云冉,她看着对面气定神闲欣赏她表情的赫连靖,冷不丁就来了句:“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赫连靖静默一瞬,勾唇而笑:“夫人,为夫以为做夫妻比做朋友更……” ------------ 【53】知不知 啪啪啪,吧吧吧…… 筷子和碗拼命,牙齿跟美食打架的声音突然狂响,成功的打断赫连靖后面的话。 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水云冉,赫连靖唇角愈弯,当真半天不再说一句话,只不过…… 他那双眼的杀伤力,远远强悍过他那张嘴,很快,水云冉就活活被他看得噎到,狼狈败阵。 “我也没跟你抢,你急什么?”赫连靖好笑的给她倒茶并送到嘴边。 不过,一口茶远远不够,水云冉倒也一点不客气的直拍他手臂猛比划,催促他再倒。 赫连靖勾唇,茶一杯接一杯的倒,默默直到她推表示不要,不但没道谢反而还狠狠瞪他一眼,才道:“好歹我……” “谢谢!” 水云冉咬牙道谢的同时一筷子美食堵了他的嘴,跟着就低头继续吃,不再理他。 看着她毫无芥蒂的就那么就着那双筷子吃东西,赫连靖挑了挑眉,勾唇,却什么也没说…… *分* 小小的灯笼跟着菊儿在夜色中快速移动,为冒冒失失状飞奔的主子覃莲华照出脚下道路,免得她踩着踢着哪儿磕碰到。 但,覃莲华虽一路跑姿不雅,却始终并未出意外的顺利回到小院,且一步不歇的直奔小楼,敲也不敲的猛就推开门,喘着气道:“我……回来……回来了……” 如此冒失不礼貌的闯门,顿时让李锦云和李锦绣面生不悦起来,再一想大姐李锦秋不停的说她们不如这个覃莲华,就更加不爽了,但李锦绣还是忍不住张口就问:“表哥回来了?” “说……说是快……快到了……”覃莲华喘着应道,顺着李锦秋的招走到桌前,接过李锦云递来的茶喝下,轻轻道谢:“谢谢大表姐,二表姐。” 李锦秋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李锦云则不情不愿却还是为她又续了一杯,但李锦绣则忍不住斥责道:“说是快到了,也就是你根本没瞧见表哥表嫂回来了是吧?那你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一听这话,李锦秋不禁微微沉了眸,而门外的菊儿则是直接气得磨牙,再加上站在对面的李锦绣的贴身丫鬟李儿神色讥讽目带挑衅,无疑火上浇油,可…… 覃莲华分明受了委屈,而神色语气却还满是讨好:“我也不想就这么回来的,可是我瞧见五表姐和霜霜表妹结伴来了,觉得撞见不好就想着避一避,却哪知婉婉表妹竟从身后来……”顿了一顿,十分委屈:“夜里黑,婉婉表妹没瞧清是我,还当是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一喝就让丫鬟来追打。” 若不是被李锦秋瞥了一眼,李锦云就得喷笑出来了,心想那婉婉表妹绝对是看清了人才故意喊人打的。而李锦绣的注意力却在另一处上,惊愕问道:“李锦乐也在那里?”还真就跟赫连霜霜混上了? 李锦乐是二舅母的女儿,是李锦秋三姐妹的堂妹,同宗的姐妹里排五,虽同是女儿但头顶有兄长脚后有弟弟,又是李家二房里唯一的女儿,在李家的处境自然是李锦秋三姐妹没法比的,但母女赖在倚天山庄不走的目的倒是跟李锦秋三姐妹一样,再加上平时没少冷嘲热讽她们,李锦绣自然不会把她当堂妹看待,情敌见面还分外眼红,更何况是情敌+冤家?提起不爆表才怪,只是…… 她竟然真跟赫连家的小姐赫连霜霜勾结上了?虽说那赫连霜霜是庶女,可赫连靖子嗣单薄,庶女也是宝,也是赫连靖的妹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锦绣思绪正飞转,却陡然脊背一凉,微僵转眸,就见李锦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面色温雅而眸光却冰冷充满警告黑篮之淡蓝天空! 咬唇,李锦绣闷不吭声别开眼脸。 她承认大姐很多方面都很聪明,但……她实在忍不住越来越怀疑,大姐当初来时就再三警告的那个“不要巴结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那种沉默的反抗,李锦秋怎么会没看出来?当即就不禁一口气堵上胸口,不待覃莲华应了李锦绣,就对覃莲华道:“时候不早了,莲华表妹先回房休息吧。” 已经张嘴要回的覃莲华愣了愣,点头起身就要走,却就见李锦绣忽的转脸过来大声又道:“莲华表妹,你还没回答我。” 李锦云一听顿时变色,匆匆看向李锦秋,却瞧见李锦秋低头去喝茶,明明人就近在身侧,却竟然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禁心脏一缩绷紧,但转念,又眉开心舒起来。这样也好,最好锦绣把大姐惹恼个彻底,如此一来,大姐往后就只帮她了! 覃莲华忌惮状的瞧了瞧李锦秋,方才小心翼翼回愈发不悦的李锦绣:“四表姐,我回来的时候,五表姐确实跟霜霜表妹在那儿,不过现在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李锦绣点点头,才赶苍蝇似得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覃莲华尴尬一笑,起身一一道别,才出门带着菊儿回房去。 回房关上门,菊儿忍不住张嘴就要抱怨泄愤,却被覃莲华先一步点住了唇,浅笑盈盈:“忍她、让她、避她、由她、耐她、敬她、不要理她,再过几年你且看她。” 菊儿撅嘴,张嘴还要说,却又想了想,幽怨的看了覃莲华一眼后,用力叹了声,没说什么。 覃莲华笑,转身换衣,比起此刻李锦秋房里那场姐妹战争,她更在意水云冉…… 那位真假难辨的表嫂不简单,却,究竟有没有看出李家大表姐的真正打算呢? 而此时,载着水云冉的马车才在好些藏在暗处的注目下慢悠悠进入山庄。 马车停稳,车帘轻轻向两边拨开,身姿修长的赫连靖率先自从马车里出来,本是无比简单寻常的事,却因为氤氲的灯光披着迷蒙的夜色为景,某庄主又俊美非凡举手投足处处尊贵优雅,岂不顿时就让他如同异世妖王降临一般邪魅耀目,让那些个暗处注目的,纷纷眼前一亮惊艳不已…… 表哥是我的! 大哥是神不可侵犯! 这世上就不可能有个人配得上大哥! 可…… 随后,熟睡的尘尘就进入了这些人的视野,赫连靖将尘尘交给巧月和春喜先送走后,又轻轻将另一个熟睡的人儿给抱了出来,神情愈发温柔似水嘴角很噙着浅浅的笑,俨然眼里就只容得下怀里的她了的模样! ------------ 【54】闻香来 众人都恨不得冲出去把水云冉从赫连靖怀里拖出来后扔地上各种殴打,却,谁也不敢动的只能在那里磨牙的磨牙,咬手绢的咬手绢,拧人的拧人,眼睁睁看着赫连靖就那么将水云冉抱离…… “这女人太有心机了网游之烽火江山最新章节!自己明明长了两条腿却竟然装睡让大哥抱她回去!” 赫连霜霜从暗处跳出来,瞪着赫连靖离去的方向大发雌威。 “这会儿倒是挺大声,刚才怎么不见姐姐你跳出来骂呀?”赫连婉婉嗤笑着从另一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四姨母的女儿张倩倩。 赫连霜霜本来不悦,可瞥见张倩倩后,顿时笑了,阴阳怪气道:“我是只敢在大哥背后大小声怎么了?庄里除了娘还有谁敢在大哥面前大小声的?你吗?你敢吗?再说了,我再怎么,也总比某些老有样学样却又总当是自己能耐的人强。” 赫连婉婉顿时拉下脸:“你什么意思?” 赫连霜霜回她呵呵轻笑,轻蔑讥讽,跟着就一挽李锦乐的手臂:“五表姐,我们走。” “赫连霜霜,你给我站住,你把话……” 赫连婉婉怒气冲冲想去扯住赫连霜霜理论,却被张倩倩笑着拦下,并软声哄到:“到底是姐妹,何必为了几句话伤和气?” 赫连婉婉却根本不买账,一把挥开她又要追上去,张倩倩无奈,只好拉住她压着声道:“婉婉表妹,你这要是跟霜霜表妹吵起来,就算是吵赢了又能怎么样?三姨母最不乐见的就是姐妹不和,若是三姨母闷了气,大表哥能高兴吗?” 这话倒是戳中了赫连婉婉的软肋,哼了声骂了几句泄愤话,没再追去…… *分* 一阵阵异香顺风飘溢,引人寻源。 年迈的身影踩着幽幽的夜色,闲暇散步一般,丝毫不觉药房门大开怪异的就直接走了进去,走到那些蛇信兰面前。 慢悠悠捋了捋下颌的花白山羊胡,刘老御医浅笑:“原来那孩子寻的是你……”说罢,缓缓转眸看向密如林木般的药柜深处。 静默一瞬,那里走出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答非所问:“夜深人静,老人家为何到此处来?” “情不自禁随香而来。” “什么香?” “百草千花。” 年轻男子默了一默,缓缓拱手欠身:“敢问老前辈是哪字辈的长辈?何时离的谷?” “离谷已经太久,记不清年份了,至于字辈……”刘老御医轻叹一声:“手来。” 年轻男子默默伸了一只手给刘老御医,刘老御医再度以袖为掩在他掌心画了几画…… 顿时,年轻男子也流露出与水云冉当时一样的震惊神色,也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刘老御医后神色更是一变,就膝盖一曲就要跪下去,却被刘老御医手疾扶住。 刘老御医看着旁边那一百多盆蛇信兰,叹:“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受你这样的大礼了。” “不……” “好了,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刘老御医扶起年轻男子后,借着晦暗的月色仔细瞧了瞧他,道:“你是继丰的孙子吧?” “回老祖……” “你还是叫我老前辈吧废物妖孽逆天史全文阅读。”刘老御医温声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年轻男子倒也不再坚持,道:“老前辈猜得不错。” “那你该是天字辈的了……”刘老御医不禁有些惆怅:“一转眼,天字辈的都已经这么大了……” “回老前辈的话,我出世那天异常寒冷,因而取名天寒,已满二十六。” “二十六……”刘老御医忽然静默的看了看他,神情一阵古怪扭曲后,突兀问道:“孩子,你成家了没?” 尧天寒错愕了瞬,慢慢摇头。 刘老御医抿唇,拧眉,好一会儿又忽然问道:“继丰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事?” 尧天寒再度惊愕,迟疑了会儿,点点头。 也没说是什么事,可刘老御医却顿时恼火了,张嘴又猛然发觉不好骂尧天寒似的顿了一下,才开口牙缝里挤出声音:“他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固执!还总往奇怪的方向固执!一认准了就九百头牛都拉不动!” 尧天寒静默,只是聆听。 “所以你也知道……” 刘老御医抬手指着灵轩阁方向,却话到一半又自己断了去,继而叹气,收手负在背后,仰天苦笑尽是惆怅:“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他,要说固执,我也一样,甚至比他更甚……唉……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许久不见刘老御医再说什么,尧天寒主动问道:“老前辈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那个女人……”刘老御医喃喃着转首看他,反问:“你不信?” “不信。” 尧天寒想也不想的回答,却惹来刘老御医一阵轻笑,而后,意味深长道:“是不全信吧?” “我……”欲反驳,却终究没反驳,默默偏开脸。 刘老御医叹气:“你迟迟不肯现身或许有你的打算,可你有没有想过,她要为此受多少委屈?难道你不觉得,她已经为我族背负够多东西了吗?” “……她有太多的巧合。” 她怎么进的药王谷?怎么就吃下了药王?为什么几百年来所有试药王的人都活不过三天,而吃下整个药王的她却还活着?为什么偏巧就她在谷口遇上了重伤中毒的人?为什么药王谷毁之后就她和尘尘逃出来了其他人全失了踪?为什么她那么精准的就遇上了赫连靖? 刘老御医静默一会后,问道:“若是日后发现,那些巧合真的只是巧合,你又该如何偿还她?” 尧天寒顿时木在了那里。 刘老御医又问:“就算你有办法偿还她,却又如何保证,她就能等到你偿还她那一天?” 尧天寒再度哑口无言。 刘老御医语重心长的叹了声,再问:“你知道她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吗?” 尧天寒愣了愣,摇头。 刘老御医倾近,唇动了动,无声,而尧天寒却倏地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且也不知道猛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十分微妙古怪。 默默的看着他一会,刘老御医道:“你见过了?” ------------ 【55】自己选 尧天寒的神色顿时略显古怪起来,虽迟疑着,却最终还是诚实道:“没有就近见着,不好说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不过……” 刘老御医挑了挑眉,却没问,而尧天寒则拧着眉就又问:“老前辈,您信了?这说不定是她蒙骗人的手段,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 刘老御医淡淡道:“是没瞧见,可眼下她还活着是事实。” 顿了顿,又道:“孩子,你的心情我了解,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若换你是她,一片真心尽换猜忌,该是何等的伤悲?” 唇动了动,尧天寒却没说出话来。 刘老御医叹气,拍拍他的肩:“至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说罢,也不再多闲聊其他,只交代了别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便婉拒了尧天寒送,独自离去…… 不多久,有人走进药房,一袭白袍脸扣面具,朦胧的夜里那面具更显狰狞可怖,而正在为蛇信兰擦拭叶子的尧天寒却只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许是平常也这般,来人倒也不介意,缓步走到另一盆蛇信兰旁,静默一瞬后开口道:“阿喜留下是因为敬仰庄主,阿怒留下是为报恩,我留下则是因为庄主捡的我而我也无处可去,可你……却又是为什么?” 尧天寒看了他一眼,道:“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时候才忽然好奇。” 乐罗刹淡淡道:“不行吗?” 尧天寒挑眉:“这些年又为何不问?” 乐罗刹默了默,道:“庄主信你,敢用你,我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 “那现在又何必问。” 尧天寒说罢,低眸继续擦拭兰叶,却又道:“虽然弯绕远了,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开口帮人说话。” “……我没有帮谁说话。” “没有?” 尧天寒再度抬眸看向他:“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不是要告诉我,要相信庄主的眼光,至少稍微善待那位庄,主,夫,人?” “……你想多了。”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分* 赫连靖说大婚就立马大婚,倒是给在外的赫连钰和赫连旭送了消息,却一来一回花去不少时间,以至于两个弟弟匆匆却也这时候才回到倚天山庄…… 不过就算如此,庄里近期发生的事,两人在路上还是各种渠道知道了不少,感慨秦嵘(赫连嵘)之余,不禁好奇起那位俘获了赫连靖心的庄主夫人来! 辅以传言一路猜测,却也不如当面一见…… 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细如画,肌肤更似能掐出水来般白皙娇嫩,最是动人的还是那双杏眸,如天边的星子,似水中的明月,顾盼之际明幽交替,璀璨,而又端雅,灵气逼人。 赫连钰眸光微动一瞬,便低眉敛眸站起了身,瞥了瞥随水云冉和赫连靖一起来的尘尘一眼,又待水云冉和赫连靖给赫连李氏请过安后,才出声跟赫连靖打招呼:“大哥,早绿茵之谁与争锋全文阅读。” 赫连靖点点头,也应了随后迎来行礼的赫连旭,并给两个弟弟介绍水云冉和尘尘。 水云冉回了二人的礼后,也让尘尘给两人行礼问候:“尘尘,快给你二叔三叔行礼。” 尘尘乖巧,也不多问的就给二人行了礼,顿时让二人十分愉悦的模样各给了份不薄的见面礼。 才坐下喝了口茶的功夫,赫连靖便说要送尘尘去姚先生那里,连水云冉也要一起带走,顿时就让本来眉开眼笑的赫连李氏又沉下了脸去。 “尘尘才三岁,正是该玩的时候,本就不该给他请什么先生,你请都请了也总不好让你把先生给退了,可今天难得钰儿和旭儿一起在家,你就不能让他歇两天跟两个叔叔熟悉熟悉吗?” 赫连靖直接看向尘尘,笑:“尘尘,你自个儿说吧,是想跟你二叔三叔玩,还是去姚先生那里?”顿了一顿,补充道:“啊对了,答应给你抓的小猴子我已经让人直接送到姚先生那里去了。” 瞧着尘尘一听小猴子就两眼顿时放光,在场的就算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看尘尘的反应就猜出了三五分―― 娃他爹压根就没有真让儿子选择的诚意! 瞧着尘尘低头欲点张嘴欲言,赫连李氏一急,猛就拍桌喝道:“靖儿,你还要不要脸?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娘,您吓到尘尘了。” 赫连靖抱怨着弯身将脚边的尘尘抱起,很自然的就让小家伙脸朝后的趴在了他肩上,拍背轻哄有模有样,只不过…… 水云冉的角度可看得很清楚啊,虽说赫连李氏那猛的一拍忽然尘尘确实吓了一跳,但,那只是短瞬的受惊而已,此刻根本面色如常,只是顺着某妖孽庄主顺猫毛似得的手法乖巧的趴上他肩头而已! 然,赫连李氏却是看不到这情况的,也不会想到这对“父子”配合这么默契,当即反被吓了个面色大变:“尘尘,祖母不是故意的,祖母也不是骂你,只是你爹他实在……不不,不说你爹,来,到祖母这儿来,祖母疼回。” 听出赫连李氏语气紧张,尘尘是想回头安抚两句的,可惜某爹“安抚”的大掌一落就把他的小脑袋给不露痕迹的按了回去,并张嘴就自导自演起来―― “嗯?嗯,好……” 倾听模样的轻应了两声,随后煞有其事的揉了揉尘尘的后脑勺,跟着就对赫连李氏道:“娘,我看我还是先带尘尘出去走走吧。” 若不是水云冉近在身侧亲眼所见,都会被骗了以为是尘尘跟妖孽庄主说了什么,又更何况是其他人? 果不其然,赫连李氏立马就放下架子不跟赫连靖纠缠了:“去吧去吧,回头让丫鬟带个话回来。” 赫连靖点头,看了看水云冉,又道:“要不让云冉留下来陪您……” 赫连李氏当即打断他的提议:“还是让云冉一起陪陪尘尘吧,我这儿这么多人你还怕冷清了我不成,去吧去吧,孩子小,就是要仔细照看着些。” 就是如此这般,一家三口顺利的离开了雅苑,不过…… 尘尘趴在宽阔的肩上一动不动,却问:“爹,您为什么要骗人?” 水云冉一听,立马横眸瞪向赫连靖:麻,烦,你,正,确,引,导! ------------ 【56】锁终身 赫连靖直接别开眼,纯当没看到的水云冉的眼神兀自问尘尘道:“尘尘怎么知道爹是在骗人?” 尘尘懵了一下,随即坚定道:“爹就是骗人了。” “哈哈,尘尘可真厉害,谁都没发现爹骗人了,尘尘却发现了!” 赫连靖轻笑着继续无视水云冉的眼神威胁,把被夸得满头雾水的尘尘举了个高高,笑:“尘尘,你老实告诉爹,你是想留在雅苑陪祖母玩儿,还是去姚先生那里学训小猴子?” 尘尘静默一瞬,有点尴尬却还是老实的小声道:“我想去小猴子那儿……” 赫连靖浅笑,温和而不刺目:“那么,如果爹不骗祖母,尘尘这会儿还能去小猴子那里吗?” 看到尘尘恍然大悟两眼放光的瞬间,水云冉不禁别脸捂额。尘尘爹妈,我愧对你们,竟然给你们儿子找了个这样的“爹”…… 而赫连靖则笑容温柔的对张嘴要说什么的尘尘道:“好儿子,真聪明!不过记住,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泄露了,不灵验了,懂吗?” 水云冉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歪着脑袋努力去理解的尘尘强抱入怀,张嘴想让他别理赫连靖的话,却转念一想,又闭了嘴公子太妖娆全文阅读。 天尧族出叛徒,药王谷被毁,侥幸存活下来的天尧人又要像他们的先祖一样,经历一段不知多久且难测险恶的旅程…… 赫连靖的“教育”虽然不正经,却,或许更能让尘尘在残酷中活下去! “云儿……” 轻声响起的同时,赫连靖的长臂很自然的楼住水云冉的肩,将她连带尘尘一起纳入怀里:“明天我们去皇城吧。” 水云冉错愕转眸,一为他竟然忽然叫她“云儿”而不是“夫人”,二为……好好的,她干嘛去皇城? 不待她问,赫连靖就浅笑着又不正经起来:“好歹是倚天山庄的庄主夫人,总不能没点见识,多去大地方走走总归是好的。” 水云冉一听,虽没全信,却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乡下来的庄主夫人就是那么没见识,又让您丢人了。” “没关系,见识嘛,见多了自然就识得了,要不这样吧,为了夫人能更早增长见识,为夫这就命人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启程?” 水云冉默了默,道:“我觉得光看着你,就非常长见识!” *分* 赫连靖再一次以事实教育水云冉,他的玩笑可以很认真…… 第二天,他们真的就启程前往皇城,还跟告辞回皇城的刘老御医搭做了路伴! 面对赫连霜霜姐妹两以及表姐妹们的羡慕妒忌恨,婆婆赫连李氏的幽眸暗怨,刘老御医的惊讶,水云冉特别无辜,但也忍不住惊讶,姚先生竟然也随行…… “姚先生是尘尘的先生,自然是要同行的。”赫连靖是这么说的。 如果姚先生是尧天寒的话,那他跟着尘尘就无疑是多一份安全保障,总是好的,如此一想水云冉便没说什么,倒是如此一来,她也不方便到刘老御医的马车去说事了。、 翎国皇城这座气势恢宏的城池,水云冉在倚天山庄后的悬崖上居高临下看过一次,但当她当真置身其中时,却又不禁另一番感慨,更大开眼界了…… 进城后,答应刘老御医改日登门拜访后分了道走,夕阳斜照时分,慢逛了小半个皇城的马车才缓缓驶入一座大宅。 宅子很大,与倚天山庄的大气磅礴不同,这里的亭台楼阁之间更多了一股家般的温馨感,让水云冉不禁错愕看向那个气质与这个宅子完全不相称的妖孽男人…… 赫连靖笑:“大婚之后让人整修了下,还满意吗?” 本能点头之后,水云冉顿囧。人家做戏全套,现在也不过随便说说,自己干嘛跟着起劲?不过…… “铺这么大的台面,日后你可怎么收场啊~” 幸灾乐祸之下匿着隐隐期待,自己并未察觉,而赫连靖却发现了。 缓缓弯身,他问:“收什么场?” “自然是……” 水云冉抬眸便对上他的眸,深不见底却又明亮动人,清清晰晰映着她的容,刹那间摄魂一般让她呆定不动,话也不知如何往下说了腹黑王恋邪魅妃。 “云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现在亲亲你可好?” 咫尺之距,大掌不知何时执了她的手,低沉微哑的声线伴着幽幽独特的暗香,诱人沉沦的魅惑,却,最后一句又棒喝般将人猛然打醒! 见水云冉大惊失色仓惶挣退,赫连靖呵呵直笑,大有戏弄人之后的畅快模样,可…… 不知为何,水云冉竟觉得刚刚那一瞬他是真想要吻她的,而,既然是真想要吻她的话,却又何必开口提醒她? 三步外站定,悸动未退心跳如鼓,而柳眉却又不禁轻轻拧起,神色微妙的看着站在那里笑望着她的妖孽男人,猜测层出不穷,却到底不如一试…… 慢了怕后悔,水云冉三步紧连一下又回到赫连靖面前,正要抬手圈低他的脖子,却就被他大手先一步扣住了双肩! 刹那间,尴尬不足以形容水云冉的处境,却就听到他笑问:“你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我已中毒纵是有心,却也无法破了你的身?” 水云冉一阵心虚,想缩,扣住双肩的手却不容许她退。 “还是……”赫连靖勾唇而笑,可笑却不见至眼底:“意外寻到刘老这座靠山,你觉得纵是不做这个庄主夫人,也一样能办到你想办到的事?” 水云冉一惊瞪眼:“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傻云儿,我怎么就成了威胁你呢?我是在教你……” 赫连靖抬了一只手去捧她的小脸,被她用力偏脸避开,却反而笑至了眼底:“傻云儿,一个男人真要破一个女人的身烙上他的印,可不一定非得能人道才行!而一座靠山再可靠,也不如两座靠山来得稳当,所以,不管是刘老还是谁,就让他们统统当候补去吧。” 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却是说真的,以为他说真的,他又在开玩笑…… 水云冉抿唇,眯眼,却越卖力反而越觉看不透他。 “云儿。”赫连靖笑:“我一吻下去,是要锁你终身的,你当真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题外话------ 推荐:《男色:“爷”太残暴》柠檬笑 本文一女多男,女强+男强,强强联手,欢迎跳坑! 当生性凶残凉薄的狼女穿越到残暴嗜血的摄政王身上, 坐拥着后宫三千男色, 她只想说,“爷”虽残暴,但很温柔。 不过,再温柔的狼也不会改掉吃肉的本性…… 锦绣男色,殷勤谄媚,却暗藏杀机…… 皇上年幼,看似无害,却包藏祸心…… 太后纯良,虚与委蛇,却步步算计…… 群臣忠心,俯首称臣,却口腹蜜剑…… 江山动荡,强国来犯,欲踏平她这弹丸之地…… 她仰天狼嚎,“爷”很温柔,但更残暴! 她的重生注定改写凤国历史,却不知这三千男色,又有谁能与她相守相携谱写锦绣华章…… ------------ 【57】玩情趣 “庄主你又开玩笑……” 水云冉挤出的僵笑在赫连靖猛然倾下脸作势要吻她时瞬间崩溃,手忙脚乱慌张推挡住他:“你容我再仔细想想!” 而,慌乱脱口的话果然错多多…… 赫连靖勾唇笑得狡黠而意味深长的瞬间,水云冉只想挖洞遁了,而他竟还嫌不够的来了句:“好,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磁哑的声线灼热的气息,暧昧得水云冉鸡皮比心动多,一颤便猛的推开他,转身拔腿就跑,却又脑子一抽应了声:“知道了啦!” 话出口,悔穿肠也于事无补,倒是,他那招牌式的戏谑笑声并未传来。 没有笑吗?不,不可能的!他此时此刻肯定在笑!只不过是嘴角上翘,无声却邪魅那种,妖孽似的,额,等等,她干嘛想这么多啊…… 赫连靖确实不负水云冉所望,看着她没头苍蝇似的逃窜身影,确实笑得很妖孽,不过待她一脱离他的视线那笑便收敛了去,继而,身后轻轻多了个人,对他单膝跪下。 “还真跟来了?” 跪下的人愣了一下,忙应:“庄主料得不错,两位小姐找上了二爷三爷帮忙,时间算来,该是差不多到了,一起跟来的还有李家五表小姐和张家表小姐。二爷和三爷倒是没有出来,都留在庄里陪老夫人。” “呵呵。” 赫连靖轻笑了两声:“若是阿喜阿怒看家还好,偏偏这时候轮到那个阿乐看家……他们可别胡搞瞎弄把他给惹了才好。”顿了一顿,又道:“还是捎个信给阿乐吧,就说办丧事很麻烦,让他有什么悠着点。” “是。” 翎国皇城八卦阵状,共有四大四小八门,东南西北四大门均可同时六辆大马车并行出入,但每日以鼓为号四门同时黎明开门日暮闭门,而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小门则是特殊时期外十二时辰不闭,方便因事误时和早起打扫街道的人进出,因而小门不宽,仅可过一辆一般规格的马车且十二时辰均有官兵把守,入夜后进出需要出示证明。 夜幕降临,皇城四大门已闭,四小门也鲜少有人进出,却,这时忽然有两辆马车冲向东南西南两小门,跟什么人比着赛一般快,惊得守门的官兵慌忙设障阻拦,硬生生把两辆马车逼停下来。 “啊――” “呀――” 马车急刹,险些把马车里的娇贵人儿给甩飞出来,自然动怒。 “干嘛忽然停下来,找……” 张倩倩一把捂住赫连婉婉的嘴,软声哄道:“毕竟天子脚下贵胄之地,如此横冲直撞自然要被拦的,反正都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免得起冲突惹出是非来,还得请表哥出面处理,岂不又惹他不快?还是先忍忍吧,进去之后再赶也不迟。” 赫连婉婉到底还是怕一来就惹了麻烦恼了赫连靖,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不过,头顶倚天山庄的名号,小门还是很容易过,再豪迈的塞点酒钱,就更连证明都不用出示的直接给过了,压根没费多少时间。 然,进皇城便直奔别庄,却还是慢了赫连霜霜一步…… “诶呀,妹妹真是的,怎么又让我呢?”赫连霜霜掩嘴轻笑,阴阳怪气。 “你……”赫连婉婉气极,却耳尖听见门开声而顿时自动断去,并猛的就撞向正在开的门冲了进去:“大哥,我来啦萌婚,少将猛如虎最新章节。” 赫连霜霜怔了一下,撇撇嘴,与李锦乐换了个眼神,又斜了一眼尴尬的张倩倩,勾唇嗤笑着走进门去:“这站队啊,也是要站对边的,站错了可就大麻烦了。” 李锦乐倒是没说什么符合,可笑却半点没收敛,跟着赫连霜霜之后进门。 张倩倩抿唇,跟上。 不过,不管是赫连霜霜还是赫连婉婉,一到赫连靖面前就顿时小羔羊似的无害,除了咩咩似的软声撒娇耍赖各种讨好,压根半点不敢横。 “都算准了这个时间来,不就是打着我不能赶你们回去的算盘吗?”赫连靖好笑又好气的模样道:“来都来了,就畅快的玩几天再回去吧,但是……” “知道了啦,不许闯祸惹事嘛!”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异口同声笑着接上话。 “记得就好。”赫连靖挺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梳洗梳洗吃些东西就休息了吧,要疯明天天亮再说。” “大哥~”姐妹两又同声羞嗔。 赫连靖勾唇笑,却又摆摆手赶人。 姐妹两撅着嘴表示不满,却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但很快,赫连霜霜又探头回来问:“大哥,我明儿个能不能和大嫂一起去玩?” 赫连靖挑眉:“一来就跟我抢人?” 赫连霜霜撅嘴:“谁让大哥一直霸着大嫂,我都没机会跟大嫂熟悉起来,再说了,大哥不是忙嘛,哪有时间陪大嫂四处逛,我这还是给大哥分忧呢。” “我的夫人我当然要霸着。”赫连靖哼了一声,又道:“不过我明天确实有事不能陪她,你要和她出去也行,但是呢……” “知道了啦,我不会耍性子为难大嫂的啦,大哥真偏心,净宠着大嫂了,哼,不理你了。”赫连霜霜哼哼着扮了个鬼脸,小跑离去。 赫连靖笑,自言自语:“是啊,我都净宠着她了,她却还动不动就要考虑看看……” 次日大早,赫连婉婉就比赫连霜霜还早的跑到赫连靖院外守着了。 水云冉甚至怀疑,要不是忌惮着赫连靖,姐妹两保准冲进来把她从床上拽起…… “急什么,又不用娘请安,她们爱等让她们等着就是了。”赫连靖笑瞥不情不愿爬起身的水云冉:“她们真要说什么,夫人就说是为夫拖着你不让你起就是了。” 这么说她们会更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吧……水云冉默默穿衣下床,坐去梳妆台前自己梳头。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在药王谷里也没人侍候,梳头这种小事她还是会的,再加上天尧族很久以前一直都是侍奉皇家的,不过是因为药王才退隐避世,而礼仪教养却还是传承了下来,天尧族的女子哪个不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一双双巧手能织能绣,打扮方面,更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未必及得上,只不过水云冉如今要低调,更喜欢简单一点方便动作…… 赫连靖起身走近:“反正还早,夫人,我们不如来玩点夫妻间的情趣吧。” ------题外话------ 推荐:上官旭云《侯府商女》链接: 且看百货女王在这个朝代,如何将商人推到最高位,如何打造自己的香飘万里的商业帝国,如何振兴家业,振兴国业! ------------ 【58】紫玉惊 “夫……夫妻……情……情趣?” 水云冉惊得舌头都打结了,瞪着那长发随意散在肩背,正往她来的赫连靖。 一夜好眠他神清气爽,但领口微敞,长袍松松垮垮还有些皱,看起来更显慵懒却不损气质,优雅尊贵邪魅依然,而那漂亮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更总随着他慢条斯理的步伐若隐若现诱人注目…… 水云冉原本惊恐的双眼不知不觉发了直,口干舌燥直咽唾沫。 “虽然为夫说的夫妻情趣只是闺房描眉画唇,但夫人若想别的话,为夫当然……” 温热气息夹带他独特的暗香袭上脸时,水云冉才惊觉赫连靖竟到了面前且唇脸都几乎要贴上她的来了,顿时吓得弹跳开。 “夫……” “那什么,多谢,不过我比较喜欢素面朝天,嗯,就是这样……” 水云冉乱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的打断他的话,拔腿就往外跑,还边跑边吼早在房外等候的春喜巧月:“春喜巧月,端水来,我要洗簌。” 赫连靖笑得肩颤,慢条斯理转去换衣服,却扬声道:“跑什么,为夫又吃不了你,再说了,跑再快一会儿还不是在一个桌上吃饭。” 那调侃声,莫说水云冉,就是春喜和巧月也听得清清楚楚…… 瞧着两丫鬟埋低头脸卖力忍笑,水云冉不禁尴尬,忍不住扯着嗓门抱怨:“你就不能小声点吗?春喜和巧月都听到了。” “听到又如何,又不是第一次听到。” 说话间,换了身锦袍的赫连靖挑帘出来,长发却还散在肩背上:“放心,她们早晚会麻木的。” 水云冉“……”了好一会儿,扫了一眼他披散的发,动动唇,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的别开眼脸假装没看到。 赫连靖几不可见的扬扬眉,也不提,但,很若无其事的就顶着那一头散发跟进跟出,还每次总能找到顺风的角度扫她的脸,终于…… 早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水云冉再也看不下去了,饭碗一放霍然起身转到他背后,粗鲁的将他脑袋往后扯,以指为梳子挽起他的发,三两下绾成髻,才抽了自己发上那支装饰的素雅玉簪给他固定。 无视同桌吃早餐看得目瞪口呆的赫连姐妹和李锦乐张倩倩,拍了拍赫连靖的肩:“暂时借你,出门前记得还我,继续吃饭。” 赫连靖笑,开口却是对赫连姐妹及李锦乐和张倩倩说的:“都瞧见了没?多学着点,日后才能找个好婆家拒爱,兽性老公太难搞。” 水云冉一听,险些被刚入口的粥噎着,而赫连姐妹等人的脸则紧了一紧,才深浅不一展露笑容,纷纷回说“知道了”。 还簪子的事,水云冉转头就扔脑后了,却不想赫连靖还记着,只不过她暂借他那支还别在他发髻中,而他还她的,也不是一支簪子,而是一整套首饰! 簪子,耳坠,手镯,戒指,全是纯紫玉打造,莹莹紫光柔和温润,不论是质地造工还是那独一无二的精致花样,都不难看出均是出自一整块极品紫玉。又由名家设计雕琢而成,精巧,优雅,贵气却不逼人…… 莫说同在场的赫连姐妹等人看的眼发亮,就是水云冉都不禁心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又价值连城的东西谁不喜欢?但…… 水云冉一把扣住赫连靖欲把那紫玉簪子别入她发间的手:“这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所谓财不露白,而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她要都带出去招摇过市……且不说会不会被贼人盯上,就是一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弄损了,她也赔不起啊! “傻云儿~” 赫连靖笑着拉开她的手,轻轻将紫玉簪子别入她的发间:“你喜欢就好,别管它贵不贵,再金贵的东西在我看来也不及你展颜一笑,更何况,我送的东西,谁敢盯上?” 拉过她想缩的手,先后将紫玉手镯和紫玉戒指硬套上她腕和指,态度强硬,动作却十分轻柔,而出声,又让人情不自禁脊背泛寒:“你直管放心带出去,真有人熊心豹子胆敢偷敢捡不还,我就剁去他手脚,割去他舌头,刺瞎他双眼,弄聋他两耳,把他做成人彘挂去城门示众。” 听着这话,莫说赫连霜霜姐妹两当场变色,打消了心底纠缠赫连靖不成就改缠水云冉死活也要分一件的打算,就是李锦乐和张倩倩,也心惊胆颤脚底寒到发尾,莫名总觉得,赫连靖那话实际上是说给她们听的! “你,你开玩笑的吧……”水云冉其实想问,如果她马上脱下来还给他的话,会受什么刑。 赫连靖“你觉得呢”的挑了她一眼,趁着她吓僵的瞬间,抬手取下她原本的耳坠换上那对紫玉的,后退两步,把她由头到脚的欣赏了一遍,笑:“很好,去吧,玩得尽兴点。” 她比较想自尽了好吧…… 水云冉默默,就又听到他道:“尘尘虽然还小,但到底是个男儿,你们妇道人家游玩的地方大多都不适合他,今儿个就让他跟着姚先生吧。” 水云冉本就打着出去之后神不知鬼不觉跟组织“走散”,而后独自去看看有没有流落到皇城的天尧人的打算,带上尘尘肯定诸多不便,而赫连靖这提议,无疑是正中她下怀…… 当即把身上好多个价值连城抛之脑后,嫣然而笑:“好。” 赫连靖看了看她,似乎看出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的就顶着那支女式玉簪忙去了。 然,人算不如天算,水云冉和赫连霜霜等人一起出门后,还没来得及自然的“走失”,就先…… “呀,那人是谁啊~” 赫连霜霜陡然一声低呼,满是情窦初开的惊艳,顿时惹得同行的水云冉都不禁好奇转眸,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能就让有严重恋兄情结的赫连大小姐一眼心动! 远远看去,有一年轻男子茫茫人潮之中鹤立鸡群一般醒目耀眼,俊逸的五官出尘的气质,一身长袍更胜雪般的白,能让人一眼注目,却,一眼便震得水云冉浑身一颤脚底痛到发梢! ------------ 【59】惊失态 “夫人,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春喜和巧月都是机灵的丫鬟,第一时间就察觉了水云冉的不对劲,并手疾就扶住了忽然就浑身发抖甚至连呼吸都不平稳的她。 “我……我没事……” 察觉李锦乐和张倩倩惊讶的把余光斜过来,水云冉忙弯着腰捂住腹部道:“就是不知怎么忽然腹痛得很,你们扶我回马车里歇歇吧。” 眼下她们跟那个人的距离不算近,却也没太远,她怕他忽然转头看过来…… 尧天寒在倚天山庄,倚天山庄就是尘尘以及其他天尧人最后的庇护所,而那人的身份,她至今都还不清楚,但从他能指使那么多高手一夜之间摧毁药王谷,以及在遍地贵胄的皇城前呼后拥现身看来,身份肯定不一般! 因而,她至少不能把倚天山庄拖出来明摆到他眼前去…… 春喜和巧月被水云冉突发的状况吓坏了,却也没有慌了神色,迅速看了看四下发现附近没有医馆,才只好先扶她回马车,打算着若休息会儿情况还是不妙,就飞奔回别庄求助。 然,才转身水云冉就又定住了。 毫无心理准备突兀遇上那个人,她太紧张了,反倒忘了,因为头上别了支价值连城的紫玉簪子她不方便戴轻纱帷帽,但也特地披了件带大帽子的斗篷出门,此时斗篷帽盖住了罕有的深茶色长发,脸上又蒙着面纱,远远一瞥,他怎么可能认出她,更何况赫连霜霜等人…… 春喜可不知她正心思飞转,只见她不动,顿时紧张的问:“夫人,您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水云冉深吸一口气,站直起身:“只是忽然又不疼了。” 巧月掏出锦帕小心的为她拭去额上的薄汗,拧眉:“夫人,还是到马车里休息一会儿吧。” “表嫂不舒服吗?” 李锦乐探头过来问,张倩倩也随后转过来,同样关切的语气,一样仔细的盯着水云冉的神色,想要看出点什么,可惜大帽面纱挡去太多,她们没能看出什么,倒是巧月拭汗的动作引人深思了…… 深秋入冬,天气凉转冷,薄袄都穿上了,怎么还出汗?该不会是被吓的吧?被什么吓了? “我没……” 水云冉话没应完,赫连婉婉的声音也加入进来,还扬手就去掀那顶斗篷帽:“大嫂怎么了?” 她只是纯粹想看清楚,可水云冉却被她吓了一跳,本能抬手就扣住了她的腕…… 神经绷紧力道失控,赫连婉婉当即疼得惊呼出声:“呀~,疼!” 水云冉一惊松手:“抱歉,我不是……” “好痛哦……”赫连婉婉拉袖一看,都发红了,顿时歇斯底里起来:“大嫂,你干嘛啊!” 她叫太大声太引人侧目了,水云冉却不能说,只能软声哄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紧张头上那支簪子,怕它露白了被人盯上轮回游戏之魔兽。” 那紫玉簪子价值连城,倒也说得过去,可李锦乐和张倩倩还是忍不住投以水云冉鄙夷眼神。这女人太上不了台面了,表哥都那般说了,她竟然还小心成这样,恐怕出身其实不咋,长辈跟刘老御医恐怕也只是泛泛之交,刘老御医提起也不过是抬举了她…… 然,李锦乐和张倩倩觉得还算合理的理由,赫连婉婉听不进去,“露了又怎样?我大哥送的东西谁敢觊觎?再说了,我大哥一片好心送你价值连城的收拾,你却见不得人似得藏着掖着算是个什么意思?赶紧把帽子掀开!” 边说着,就边张牙舞爪的要动手去掀水云冉的帽子。 “婉婉表妹,别呀,冷静点,冷静些……” “冷静什么冷静!我大哥把这女人当宝,这女人却压根不把我大哥放在眼里,叫我怎么冷静!” “婉婉表妹,表嫂哪有不把表哥放在眼里,她只是为人谨慎不善表达……” “呸!她还不善表达,她那张嘴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李锦乐和张倩倩看似拉住赫连婉婉不让她抓向水云冉,却实际趁乱各搞小动作,时不时就伸手拉扯一下水云冉的斗篷,倒不是知道水云冉隐藏的真正意图,而是纯粹只是想让她大街狼狈丢人而已…… 水云冉危险的眯了眯眼,后退抬手,眼看指就要点上赫连婉婉的身时却陡然来了一阵风,猝不及防就将她盖头的斗篷帽吹掀开了去! 水云冉惊僵住的同时,那头沈子祺也顺着赫连婉婉三人的骚动声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水云冉强迫自己镇定,已近赫连婉婉的指果断点下。 “婉婉!” 瞧见赫连婉婉陡然断电一般瘫软,水云冉惊呼着就抬手扶住她,而李锦乐和张倩倩虽然近,却趁乱各有目的,反而没发现水云冉搞的鬼,顿时吓了一跳本能一左一右扶住她。 有模有样的唤了唤赫连婉婉,水云冉道:“应该是一时太激动了,先扶她回马车。” 李锦乐和张倩倩相视一眼交换意见后,点了点头,就听水云冉又道:“安全起见,还是先带婉婉回别庄找大夫再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锦乐,叫上霜霜。” 说话时,余光往沈子祺那边扫了扫,察觉他已别开眼脸进了一见酒楼,但她还是不敢松口气―― 那间酒楼二楼靠窗还是可以看到她这里,而她却看不到有可能站在那里的他! 李锦乐担心赫连婉婉有个什么自己也受牵连,自然不敢耽搁,转身便叫上赫连霜霜,可赫连霜霜却不愿意走。 “大嫂送她回去不就好了,我还没玩够呢,再说了,我也饿了,现在就要去吃东西。” 赫连霜霜说着,就往沈子祺进的那间酒楼去。 水云冉一听,差点没拉住她给她两耳光,可…… 倘若她那么做的话,赫连霜霜肯定跟她没完没了,而那个人刚才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话,她若动武制住赫连霜霜就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咬咬牙,水云冉决定忍她,但让李锦乐和张倩倩“陪”她,并低声不让赫连霜霜听到的警告两人:“霜霜年纪小,难免任性不懂事,可你们都不小了,什么该什么不该你们清楚得很,可别忘了霜霜是赫,连,家,的,大,小,姐!” ------------ 【60】沈子祺 李锦乐和张倩倩一听,顿时火气充了满胸膛。这来路不明的贱人竟然威胁她们! 可,再恼却也不得不承认,水云冉的话没错,而且相较于送不知道忽然怎么了的赫连婉婉会别庄比起来,她们更愿意陪着赫连霜霜继续逛,好歹赫连霜霜活蹦乱跳有个什么她们还能拦一拦,而赫连婉婉……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是想拦就拦得住的吗? 如此一想,李锦乐当即点头同意,并道:“表嫂放心,锦乐会好好看着霜霜表妹的,也劳你仔细婉婉表妹了空姐诱惑,染指机长。” 张倩倩也说了差不多的话,便和李锦乐及丫鬟们一起追上赫连霜霜去了。 水云冉与赫连婉婉同坐一辆马车回别庄,却才走了两条街,就察觉被人跟踪了! “夫人!”巧月紧张的拉住要下车的水云冉。 “放心,我自有分寸,若真有危险我会跑。” 水云冉笑着安抚她,并瞥了眼昏迷不醒的赫连婉婉,道:“二小姐只是被我点了穴,迟些自己会醒,你好好看着她,若是我回迟了你就想办法阻止大夫接近她,回别庄的路上也最好半刻别停,毕竟是天子脚下,不论是对方是什么人应该都不敢嚣张到公然闹开,回到别庄你们就安全了。” 转头又交代一会儿会跟她一起下车的春喜:“记住我的话,分手后就直接回别庄,你就算跟着我也没用,反而还是累赘。” 春喜和巧月咬着唇,只能点点头,但巧月还是忍不住道:“要是庄主回去问起……” 抿唇默了默,水云冉道:“若是那个时候我还没回去,就实话告诉他吧,还有……”咬唇,却最后只是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么多吧。” 香满楼,翎国皇城屈指可数的酒楼之一,某雅间内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围坐着。 其中靠窗而坐那位容貌最为俊逸,一身白衣胜雪更显气质出尘,进入雅间便直奔窗边,双眸就没离开过窗外,虽然不知道他瞧的是什么,但他嘴角飞扬显而易见的心情非常好。 “沈公子在看什么?”旁边的人不禁好奇凑近去问。 沈子祺收回眸光,反而问:“相信缘分吗?” 那人怔了一下,就见沈子祺又转眸看向窗外,笑得神采飞扬:“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我信了。” 那人又一阵糊涂,却还是立马挤出笑脸张嘴就要附和,却就听见愈发眉飞色舞的沈子祺又道:“有些东西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管跑得多远藏得多严,老天最终还是会将她再送回到你面前。” 那人还是没听懂,却陪着笑道:“沈公子说得是,说得是。” 这时,又有一紫袍公子端着佳酿靠了过来:“沈公子怎么一个人出来?那位大公子呢?怎么总不见他出来走动?” 沈子祺意味不明的瞥了紫袍公子一眼,却又毫无芥蒂似得接过他递来的酒水浅饮小口后,才笑道:“兄长早年流落在外确实吃了不少苦,但他有骨气又胸怀大志,与我这个过惯闲散好日子只想啃祖荫过活的人不同,这会儿正忙着在府中读书呢,准备明年开春的礼部考试上再拿个榜首。” 紫袍公子本想投对所好跟沈子祺套近乎,却没想到反被变相的羞辱了一把。因为他也是个只想啃祖荫的,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碌碌而为,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明年开春也会去考试…… 正尴尬不已不知如何接话,好在旁边的人平常交情不错,立马出声岔开话题给他解围:“如此说来,我听说大公子上次乡试也是榜首。” 沈子祺浅笑点头,转眸继续看向窗外,也忽然余光扫到一般,回转定向对面茶楼…… 赫连霜霜没想到他会忽然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吓了一大跳,却也心跳加速俏脸烧红,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沈子祺勾唇笑了笑,继而礼貌的转开眼脸看向他处,仰颈,优雅而潇洒的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完】代嫁之绝宠魔妃。 冉儿啊冉儿…… 你注定是我的! 此时对面茶楼,赫连霜霜的丫鬟喜鹊正跟茶楼伙计打听沈子祺的身份。 “你确定?”喜鹊惊愕瞪眼。 茶楼伙计不悦道:“肯定确定啊,景宁王府大公子沈子祺,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喜鹊面色难看的扭头就跑去给赫连霜霜说,完全没听到那伙计猛然想起什么的喊她的声音。 “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伙计如此一想,就扭头忙去了,却不知…… 这个差不多,却惹了天大的误会! 再说水云冉那边。 下了马车又和春喜分了手后,水云冉便直接往偏僻巷子钻,果然那些人就跟了上来,只不过她没想到竟是两拨人…… 瞪着其中一波,水云冉面下肌肉直抽:“庄主这样交代的?我若不出手你们就不现身?” 那些人默默,垂首而立个个装聋作哑,但也很显然她是才对了! 莫名的,水云冉百感交集,好一会儿不说话,而见她不说话,那些人就当她是说完了,一头儿模样的站出来恭敬道:“夫人,这些人可否交给属下带走?” 眸一横,水云冉语气有些冲:“屁话,你们不带走,我留着做人肉包子吗?” 他们能一路跟着,恐怕比她还清楚跟踪来的人的来路,而他们知道就等同赫连靖知道…… 有些事,终是想瞒也瞒不住! 众人顿时讪讪,赶紧把晕死在地的两跟踪者打包带走。 人去巷空,水云冉才幽幽一叹,松了那凶巴巴的嘴脸靠墙蹲了会儿,收拾好情绪,才重新扣上那顶斗篷帽,缓缓步出巷子,却万万没想到…… 竟然还有人盯着她! 又是赫连靖的人?他到底拍了多少人跟着她?可万一不是呢,又会是谁?万一那个人留了一手…… 心思飞转间,水云冉不露声色淡扫一圈四下,余光最后定向不远外的观景楼上。 拧眉,咬唇,水云冉快步移向人多的街道…… “呵~,她不见了。” ------题外话------ 咳咳,免费章节到此为止了,明天开始更新v章,不管是钱场还是人场,亲们都要来哟,偶在v章等着乃们,群么么! 【推荐】:紫系《丑女书香》 简介: 男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女主: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夫君,还是实在的将金银田产庄子给我管理罢。 【推荐】:《农家俏神医》文/空晴寂 【推荐】:暮阳初春《首长宠妻成瘾》 ------------ 【61】景宁王 不节不庆,鲜少人愿登高望景,观景楼安静得就像一座巨大的摆景,只为皇城添色而存在,而实际上,最高的五楼上轻纱重重人影如林,一只只精巧别致的暖炉将整个楼层烘得暖如春临。 朝南的窗边,盈盈立着一高挑却十分纤瘦的美妇,她气质脱俗,就算浓妆艳抹也不觉俗气,反而更显端庄高贵,只是五楼此时已经温暖如春,她却还身裹厚袄,头顶狐绒,很冷的样子。 缓缓放低千里镜,她笑着对身旁的妈妈道:“她不见了。” 妈妈惊讶了瞬,看着只说了一句话就有些喘的美妇,拧了拧眉,接过美妇递来的千里镜便转给身后的婢女,便手疾搀住她:“主子,该回去了。” “再等一会儿吧……” 美妇浅笑着搭着她的手,走向层层轻纱遮掩的软塌:“你放心,有我在,那两个孩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妈妈苦笑。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 “就两柱香。” 美妇靠入软塌中,已是浓妆都掩不住的虚弱:“她若不来,我们就走。” 妈妈诧异,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美妇说的是什么人,倒是,闭上双目养神的美妇又轻叹着开口了:“那两个孩子,真以为瞒着我,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妈妈僵了僵,扬笑:“两位都已长大,都是人中龙,十分优秀……” 美妇缓缓勾唇,温润恬静,却让那妈妈说不下去了。 不论孩子长多大变得多么优秀多么威风,在母亲看来都只是孩子,母亲想保护孩子的心永远都在,那是本能,不是说不操心就真能撇着一边不管的,尤其是主子…… 静默好一会儿,美妇惆怅叹道:“甄妈妈,我知道,我已欠那孩子太多太多,他的事只要他高兴随他意就好,我不该插手,可是……可是我还是不想……真的不希望他找个像我这般无用的人……那样他会过得很辛苦,很痛苦。” 甄妈妈一听,眼皮不禁猛颤,忽然明白主子要等的是什么人了,面上却挤出笑来:“主子又说这样的话了,您哪儿是无用之人,您明明是……” “奉承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不腻,我也烦。”美妇浅笑着打断她的话。 甄妈妈只好应诺,却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若是……” 可,却半天没有下文,不过即便甄妈妈没有说全,美妇却还是明白了意思,勾唇笑道: “若是能换他一生安康少难,我不介意他恨我,哪怕……怒极之下将我挫骨扬灰。” “主子……” 甄妈妈红了双眼,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悄悄然溜走,转眼一炷香便过去了,而水云冉也悄然抵达观景楼下,还已换披上“借”了的连帽薄斗篷。 藏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下,没察觉动静,水云冉咬咬牙,盖上帽子溜入观景楼。 一上四层,鬼影都没瞧见个,但她察觉了,五楼上很多人强欢,总裁太邪恶!! 真是监视跟踪她的话,不需要这么多人蹲着一个地方吧?巧合吗?刚好有什么大人物在此登高望景,被她一身价值连城招摇过市给吸引了,不禁好奇的追视了一段? 若真是那样,她上去的话反而麻烦…… 暗骂一声自己神经质,水云冉决定退出楼去,却这时,忽然五楼冲下来几个人,二话不说堵了她的退路,直接开打! “我只是误闯!” 水云冉试图解释,可人家压根不理会,闷声不吭只管围攻她,尤其那像头儿的蒙面中年妇人,十分厉害,直逼得她不得不退上五楼! “我都说了我只是……” 水云冉恼火的话没说完,逼近跟她搏力的中年妇人却突兀惊愕的“咦”了一声,面巾外的眼错愕的看着她。 怎么了? 水云冉莫名,却也反应极快的就趁机一把推开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落地,却还是用一种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而后,突兀有人尖声惊呼:“主子!” 听到这声,那中年妇人当即撇下水云冉扭头冲向声处,借着她穿过轻纱造出的缝隙,水云冉看到一张软榻,一个身裹华贵厚袄的女人,脸恰好被她身旁的婢女挡住了,不过她的手水云冉看到了…… 那女人身体不好! 不,准确的说,是糟糕透顶! 重患就在眼前,身为医者水云冉本该出手相助,可…… 就在不久之前,有人用最残忍的方法教会她——有些人,不能救! 心一横,水云冉扭头就忽的冲向窗子。这里人太多,而且都训练有素个个不弱,刚才还袭击她,这会儿更不可能会让她就这么下楼,她要走也就只能拼了,冲出楼去就是天子脚下,不管她们是什么人,总不至于敢青天白日之下闹出大动作…… “拦住她!” 中年妇人厉声喝罢,就立马改变了注意:“看好主子,等我回来!” 说话间,人也跟着水云冉身后掠出了观景楼,只不过……出楼不久,她便跟丢了水云冉,虽然可以肯定水云冉还在附近,却就是找不到她! “刚才袭击了姑娘奴婢很抱歉,但那都是误会,现在情况紧急,可否请姑娘现身救救奴婢家主子?奴婢再次求您了。” 屏息藏在暗处的水云冉一听,顿时愕住,不是因为那中年妇人那么肯定她能救她家主子,而是……她那段话竟然是用天尧族的密语说的,也就是说,那中年妇人是天尧人! 她竟然是天尧人!那么,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权衡再三,水云冉咬唇保持沉默。她赌中年妇人不敢跟她纠缠太久,因为那个女人的情况太糟糕! 果然,等不到她的答复,中年妇人没多久就匆匆回观景楼去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水云冉咬咬牙,往了相反的方向。若不是再此之前偏偏遇上了那个人,她会先去刘老御医那里一趟,但现在,她却是必须先回别庄一趟看看情况! 别庄。 “夫人,您可回来了神控天下。” 见到水云冉安然回来,春喜和巧月赶紧围上来。 水云冉问巧月:“婉婉已经醒了?” “还没。” 巧月的回答,顿时让准备坐下喝口水的水云冉沉脸看过来,惊得巧月赶紧跪下去:“奴婢带婉婉小姐回来就遇上了姚先生,又正好石榴说要请大夫什么的,奴婢都没机会开口,那姚先生就说他懂医术,他给看看就行,尘少爷又在一旁作保……” 尘尘作保!? 水云冉惊愕,不禁脱口问道:“后来呢?姚先生怎么说?” 巧月应道:“姚先生说婉婉小姐平时太挑食营养不均气血不足,突兀的情绪激动导致了晕厥,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还让人不要打扰,让婉婉小姐睡到自己醒来,并交代日后饮食注意些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真敢扯!不过…… 这算是在变相的帮她吗? 水云冉抿唇,瞥了眼巧月,道:“起来吧。庄主还没回来?” “还没。” “霜霜她们呢?” “也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水云冉拧眉,又道:“算了,给我找身衣服换一换,我去看看尘尘。” 边说着,边往梳妆台去,取下那支紫玉簪子时,心没来由又说不出的怪异,不知所思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它连同耳环,手镯,戒指一起小心翼翼的收进一只锦盒里。 说是去看尘尘,其实也想会会那个姚先生,只不过…… 水云冉才跟姚先生照上面,赫连靖竟突兀出现,且二话不说就让姚先生跟他走。 他难得如此行色匆匆,水云冉不仅问道:“怎么了?” “没事。” 赫连靖如此应道,却头也不回,且转瞬就跟姚先生一起消失在了水云冉的视线里。 没事才怪! 水云冉抱怨一声,却又忍不住暗暗揣测,只不过每一种可能都很快被否定了,包括…… 就算赫连靖根据跟踪她的那两个人摸到了那个人的来路,却也不太可能真的默默帮她做什么,而那个人就算发现了这里,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跟赫连靖有了冲突! “娘,您怎么了?” 稚嫩的声音拉回水云冉游走的心神,低眸看去,就见尘尘拉上了她的手,手很小,很柔软,却非常温暖,给人精神一振的力量。 水云冉弯低身微笑:“我没事,来,告诉娘,今儿个姚先生都教了尘尘什么。” “教尘尘喂小猴儿。” 一说起那只小猴子,尘尘两眼就放光,可没一会儿,就暗了下来:“娘,小猴儿跟尘尘说它想回家。” 水云冉愕然:“啊?” 尘尘眼眶红了红,重复道:“小猴儿跟尘尘说想回家,它说它想它娘了。” 童言无邪,水云冉不禁笑了,牵着他往那只小猴子在的地方去,闲聊一般柔声道:“是吗?它这么跟你说啊,那它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赫连霜霜等人回来了极品桃花运全文阅读。 赫连大小姐一回来就看什么都不爽的大动肝火,不多久,还找赫连靖没找见而找上水云冉…… 此时尘尘还在睡午觉,水云冉悠闲的躺在院中的摇椅里晒太阳,未免阳光刺眼,随便从赫连靖的书房里找了本书盖脸。 “我大哥呢?” 赫连霜霜硬闯进来,劈头盖脸就问,莫说敬语,语气都很冲。 “大小姐,夫人正……” “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赫连霜霜怒声打断巧月的话,还举起巴掌就要往巧月的脸扇去。 就在这时,水云冉抬手拿下了脸上的书,依旧懒懒躺在那里没有要动的意思,但双眸,却一下就看向了赫连霜霜身后那等着看戏的李锦乐和张倩倩…… 缓缓勾唇,讥讽满面,如似在说“就知道你们跟霜霜一样不懂事”! 巧月闭眼准备承受,却不想痛却并未如期降临,倒是李锦乐和张倩倩的劝声先后而来…… “奴婢不懂规矩,打个招呼让管事妈妈再调教一番就是了,霜霜表妹何必动肝火?” “就是呀,霜霜表妹,你可是倚天山庄的大小姐,金贵得很,何必跟个卑贱的奴婢计较?再说了,奴婢下等人,皮糙肉厚的,要教训也用不着你亲自来呀,你这一双手可细嫩着哩~,别没打疼她,反倒自己伤着了……” 巧月睁眼,就见李锦乐和张倩倩一左一右拉住张倩倩,错愕不已,殊不知…… 李锦乐和张倩倩此时满面哄人的笑,而心里实际却是恨死了:哼,要不是靖表哥宠着那个女人,以防那个女人在靖表哥那里吹什么枕头风,她们才不会站出来管这事呢! 赫连霜霜听罢她们的话后,不禁看了看自己那只被拦在半空的手,再看看样貌平凡皮肉紧实的巧月,还觉得挺有道理,可,就这么收手又太没面子,好在余光一瞥瞧见了水云冉又要把书盖回脸上去…… 当即把火转喷向水云冉:“你什么意思!醒着为什么不理我?你这样子算什么大嫂!” 盖到一半的书停下,水云冉看着她惊异的道:“咦?原来霜霜妹妹是在跟我说话吗?” 赫连霜霜一听,更加恼火,:“屁话!我不是跟你说话跟谁说话!” 虽说赫连家子嗣单薄,赫连霜霜自小万千宠爱,可出身庶女到底还是她心底一根拔不掉的刺,看她在山庄时的温顺俏皮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想来该是什么人教导了她,但,山庄里有长辈才诸多顾忌,这里没长辈,赫连靖又恰好不在,没了往日的禁忌,此时不发威更待何时,可…… 水云冉勾唇,笑道:“抱歉啊,这里这么多人,霜霜妹妹不指明,我还真不知道。” “你……”赫连霜霜当即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自己也觉得跟水云冉这么争执输赢都没有用,便收了气焰,就是语气依旧不好:“大嫂,我大哥呢?” “不知道。”水云冉也不隐瞒:“约莫半个时辰前回来过,但马上又出去了,没说去哪。” 顿了顿,看着赫连霜霜问:“怎么?霜霜妹妹找相公有什么事吗?很急的话,跟我说说如何,说不定我可以帮得上乞丐夫人vs搞怪总裁。” “你?” 赫连霜霜鄙夷的看着她,哼了一声:“算了吧,你侍候好我大哥照顾好尘尘就够了。” 水云冉一听,险些没笑出声来,倒也没跟她纠缠,点点头应“好”,而眸光却斜了下张倩倩。 看我干嘛! 张倩倩敛着不悦,别开眼脸,可又一想,这女人总不会无端端看她吧,忍不住又回眸看向水云冉,她却已经书本盖脸,继续睡去。 张倩倩顿时没来由的一阵气闷,却也不好说什么,恰好这时赫连霜霜也转身离去,她也就跟了上去,只是不想,没多久巧月就找来了…… “奴婢多谢表小姐方才出手相救。” 巧月一来就跪下磕头道谢,倒是让张倩倩拦都拦不及,但她可没蠢到巧月来真只是为了道谢,而这虽是别院,可下人却不少,若是谁瞧见了她跟水云冉的贴身婢女这般在一起,那可就太多话说不清楚了,莫说赫连霜霜,就是赫连婉婉那边发起威来,仅仅只是表小姐的她也吃不消…… 当即面色难看的抽搐着嘴角,眼神示意丫鬟注意四周,才对巧月道:“行了,起来吧,表嫂让你过来问什么直说就是。” 巧月道谢起身,应道:“回表小姐,夫人瞧见大小姐心情不顺,百思不得其解,就想问问大小姐是不是在外面跟什么人怄上气了?” 张倩倩一听,嘴角顿时抽得更厉害了,咬咬牙,却还是倾近巧月耳边低声了一句,而后扭头就走:“记住了,私下我可没见过你。” 巧月敛了惊愕,福身应道:“是,奴婢也未见过表小姐。” 说罢四下瞧了瞧,转身匆匆回水云冉那里去。 “景宁王府的大公子!” 水云冉惊愕低呼,心头狂跳。 因为早前二姑母莫名其妙就忽然攀上了景宁王府的亲,所以她稍微注意了下,才知道景宁王并不是翎国亲王,而是因战功赫赫而得先帝封的将王,爵位还不世袭的,可…… 那个人竟然是景宁王府大公子!二姑母即将的女婿!赫连霜霜一见钟情的意中人! 任何一条,都让水云冉觉得头疼,更何况…… 那个人是景宁王府的大公子的话,那个“这几年太平了,景宁王也上了年纪,皇帝才恩准他的恳请卸去兵权回皇城享福”的说法,顿时就显得怪异了! 表面看来,一个手握重兵在军中极有威望的人,肯主动卸去兵权举家迁回皇城生活在天子眼皮底下变相的受监视,不仅皇帝要松口气,谁看着他都是大忠臣,可,如此一个大忠臣的儿子,却为何那般悄无声息的毁了药王谷追杀天尧人? 天尧人熟医精阵法,历代受君王青睐,朝朝有人被君王任做重臣,之所以隐居避世两百多年,是因为当时的皇帝强迫当代的天尧人炼制药王,可惜药王药性凶猛,所有试药人都没活过三天,天尧人不敢给那位皇帝服用,便在友人的帮助下逃到药王谷避难…… 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想要药王,还是杀尽所有天尧人?亦或者,都是? 春喜巧月以为水云冉面色不好,是因为赫连霜霜看上的人是二姑母的女儿伊笑笑的未婚夫,依着赫连霜霜的脾气和伊笑笑的性子,就算眼下闹不成日后搞不好也也会闹,到时候把水云冉扯进去,不由出声安慰: “夫人,您别担心,这事庄主到时会看着办的报告长官,夫人嫁到。” “嗯嗯,庄主会看着办的。” 水云冉暗暗苦笑,也不想解释什么,就点头应了她们。 许是姚先生那番话的作用,赫连婉婉醒来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点了昏穴,虽然还是发了点小脾气,但也没有找水云冉麻烦,赫连霜霜也没有,晚饭时间赫连靖没回来,倒是让了人送信,让赫连霜霜姐妹等人去陪水云冉和尘尘一起吃晚饭。 庄主大人特地交代,赫连霜霜两姐妹都不敢违抗,何况李锦乐和张倩倩,虽然两赫连小姐全程摆着脸,倒也没惹什么事,更匆匆吃完就各拉一人回自己院子去了。 以为这样冷落了水云冉,会让水云冉心里不舒坦,却不知,水云冉还懒得招呼她们,早早滚蛋更好,而赫连靖,她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可一想他好歹是倚天山庄庄主,肯定很忙,也就没去理会了。 戌时中,尘尘睡着了,赫连靖和姚先生却还不见回来,水云冉想了想,决定悄悄去一趟刘老御医那里,跟他说说今天遇上的那个天尧妇人。 然,她才出别庄没多久就察觉有人跟踪在后,起先还以为是赫连靖的人,可绕了绕甩开后才发现,除了赫连靖的人,还有不知是谁的人…… 今天遇上了那个人,又跟另一个天尧人交上手,还真无法百分百保证没有泄露,更何况今天那一身价值连城太惹眼,而此时赫连靖和姚先生都不在别庄,若是她这么去找刘老御医的话,尘尘怎么办? 咬咬牙,水云冉又退回了别庄,她一担心尘尘,二怕还有高手潜伏而她没发现,一去刘府就把刘老御医给暴露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门响才发觉时间流逝已近天明,而赫连靖才回来…… “还没睡?” 赫连靖惊异了一声,继而勾唇,笑得邪气暧昧:“在等我?” 可,她没瞎,看得见他眉宇间那抹藏都藏不住的疲惫和……忧色? 抿唇闭眼,水云冉决定不理他,却耳尖的听到他想倒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 本来房里每晚都会备着茶水的,可茶壶实在精致得太小,仔细起来根本没几口,她一夜没睡,当然早喝空了……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挤兑她两句,可现在他却没有,什么也没说的就去了窗边的软榻躺下,但,更明显是有事了! 房里静默无声,而烦躁却在胸膛越积越沉,快喘不过气时,水云冉霍地起身下床,直奔桌边端起茶壶就出门。 赫连靖起初还愣了一愣,见此,不禁勾了勾唇,闭上了已经张开欲言的嘴。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水云冉端着添了热水的茶壶回来。 她坐下倒了一杯,香散了满房,却突兀问道:“你喝不喝?” 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岂能不把人逗乐了? 赫连靖顿时眉宇舒展翘高唇角,却也没说什么,默默起身时又敛了笑,走去桌旁坐下,定定看着她。 水云冉被他盯得鸡皮直冒,即便他坐在对面也不禁微微往后缩了缩:“干,干嘛?不渴你可以别喝,我没逼你。” 赫连靖勾唇,端起面前的茶喝干,又把茶杯放近茶壶。 嘴角抽了抽,水云冉还是抬手为他续倒了一杯,嘀咕:“自己有手有脚,干嘛动不动就是使唤人,果真是大爷谁与争锋!” 赫连靖端走茶,笑:“既然如此,为何还帮我倒?” 水云冉愣了一愣,恼比窘甚,语气又酸又冲:“真是抱歉啊,我这么多事。” “我没有说你多事……” 赫连靖笑道,看着手里把玩的那杯茶,许久不喝:“其实我应该说,谢谢。” 一个处处占尽上风老耍她为乐的妖孽忽然这么有礼貌,水云冉惊得肝颤,可仔细看他,似乎真没有要挖什么坑埋她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显得扭捏起来:“额,那什么……就是两杯茶,没什么,我们虽然不是真夫妻,可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不是?” “合作伙伴吗……” 赫连靖喃喃,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让水云冉神经紧了紧,心跳突兀快跳,尤其是他缓缓抬起眸来看着她那一瞬,心脏简直要冲出胸口挑出来似得。 慌张的,水云冉别开眼脸,摸到手边的茶杯,想也没想就端起欲灌,却…… 他长臂跨过桌子扣住她的腕,喉结轻滑逸出柔声:“小心烫。” “啊?哦,哦哦,哦哦哦……” 看着水云冉立马应声,却迟钝的好一会儿才真的反应过来匆匆收手,笑不禁荡进赫连靖的眸底,收回手,再度默默看着她,而脑中,却不期然的忽然想起那日在山庄里偷听到的,她和刘老御医的单独对话…… “我说庄主大人,您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我压力好……” 水云冉囧囧开口,却发现赫连靖面色不对,愣住:“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赫连靖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唤道:“云儿。” “啊?”水云冉怔愣。 赫连靖张嘴,却又紧跟着又抿起,意味不明的害得她都不由的跟着紧张起来,才来了一句:“倘若我一无所有,你可还愿像现在这么陪着我?” 水云冉呼吸一紧,心跳加速,紧紧看着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墨眸,匆匆别开:“不会。” 水云冉自觉回答得干脆果断没有纰漏,可赫连靖却听出了口是心非的微微小颤。 不由的,赫连靖笑了:“我发现,你总爱说反话。” “什……”水云冉顿时恼羞成怒:“我没有!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跟你真的不熟!” 说罢,起身纠结了下,往床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干……” 赫连靖笑着打断她:“为什么不出去避着我?” “我干嘛要避着你?”水云冉瞪他,绝不承认自己这么想过,只是觉得就这么逃跑了往后在他面前更没底气了:“放手,天还没有亮透呢,我要继续睡!” 赫连靖还当真听话的放了手,只不过…… 竟悄无声息尾随她到床边,还趁她上床转身背对他时猛的推了她一把,生生将她推到了床内侧险些撞墙,而后就那么大咧咧的上床占去床外侧! “你……” “嘘~,别吵。” 赫连靖无力的打断她,声音里多了显而易见的疲惫:“我一夜没睡,让我稍微躺一会儿,再说我也中着你的毒,就算有心,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话越到后面越小声,说完,呼吸也平稳得跟睡着似得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 真睡着了?真这么累?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水云冉拧眉,咬唇纠结了下,伸指轻戳了戳他,还没来得及“喂”,就被他一把抓住了,顿时恼怒的想骂他,就听到他眼也不睁的道:“我很警醒,就算睡着了有些风吹草动也会醒……” 低声依旧无力疲惫,说罢,也不用她挣他便松开了她的手,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累毙了,却又最后加一句: “所以,不要偷袭我哟……” 哟你妹! 水云冉气得想一脚直接踹他下床,可想起他回来时眉宇间那抹藏都藏不住的疲惫,又不禁有些于心不忍。 纠结了下,抬起的脚缓缓放下,轻轻的慢慢的,在床离他最远的内侧,贴着墙数起绵羊来。 本来,水云冉为了预防他忽然醒过来对她不规矩而面对着他躺着的,可没一会儿她就悲剧的发现,这么面对着他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她会想对他不规矩! 未免自己真的狼性大发,水云冉狼狈背转身去,却不知身后的人,眼未睁,而唇却缓缓翘了起来…… *分* 水云冉猛然惊醒,坐起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赫连靖。 确定他已经不在房里,水云冉不禁松了口气,而后,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点指上唇,继而猛的一下整个捂住脸…… 要死了,她竟然春梦了,对象还偏偏是他! 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怎么睡着的?身边躺着只狼她竟然睡得着!? 又羞有囧又郁闷,好半天,水云冉才走出房门,而此时竟已是午时。 “你们怎么不叫醒我?”水云冉不禁抱怨守在房外的春喜和巧月。 “庄主说……不许打扰夫人。” 春喜应话时,小脸微红,巧月也有些不自然,顿时让水云冉脑子一炸—— 那妖孽又做了什么让这两丫头误会了? 水云冉张嘴想问,可还没出声就先觉得问了会很奇怪,只好又忍了下去,换成:“他呢?” “庄主辰时便出去了。” 辰时?他不是卯时才回来的吗? 水云冉惊愕一瞬,眉微微拧了拧,又问:“姚先生也跟出去了?” “没有。”春喜摇头:“姚先生正跟尘少爷逗猴儿玩。” “尘少爷早上过来过,听说庄主不许打扰夫人,便回去了。”巧月补充道。 水云冉点点头,心情却不禁忽然有些微妙起来。 尘尘本就粘她,逃亡那段日子更离她不得,她曾忧心过如此下去,万一哪天她不能不离开他的时候,他是否能适应,而现在看来那份担心是多余的,尘尘比她想象的要坚强,更能适应新环境。 她已经确定尧天寒就在倚天山庄,也通过跟刘老御医的对话变相的将药王谷的事传达给了他,他信与不信,现不现身见她,都已经不那么重要,反正,至少尘尘在他所在的倚天山庄绝对是安全的,而她,或许应该…… “娘腹黑谋后:噬魂妖娆最新章节!” 稚嫩的声音朝气蓬勃,拉回水云冉边走游荡的神思,跟着,小家伙就扑上身来给她报喜:“尘尘答应小猴儿回去后放它回家找娘,它就答应陪尘尘在这儿玩了。” 水云冉愣了一愣,顿时被他童真的言论逗得笑上了眉梢,才要说话,就有人先开了口。 “尘少爷说不定真能与这小灵猴儿交流。” 水云冉一怔,抬眸看去,就见亭子里的石桌上面向她这边坐着只小灵猴儿,正炯炯的看着她,而旁边的石椅上则坐着个年轻男子,青袍长发低眉敛眸,乍一看温润优雅,仔细起来,却就有了生人莫近的淡漠…… 小灵猴儿就是赫连靖让人给尘尘弄来的宠物,金色的很漂亮,水云冉已不是第一次见,确实非常灵性,不过现在要比起刚被抓来时少了些野性,不用绳索拴着也不会乱跑,说不清究竟是姚先生调教有方,还是只是纯粹跟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习惯了。 而那男子则是…… “姚先生此话怎讲?” 水云冉笑着抱起尘尘走进亭子。 “纯粹个人感觉。” 姚先生淡淡应道,竟然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 水云冉有些意外,以往他那次不是最多跟她打个招呼,就不见了人影,而这一次…… 缓缓勾唇,水云冉笑了:“姚先生是个仔细而负责的人,不会凭空感觉便开口,既然说了出来,那多半应是仔细观察了许久,肯定了的。” 姚先生愕然抬眸,就见水云冉揉着尘尘的头又道:“姚先生这么仔细谨慎,而尘尘也喜欢跟着姚先生……” 顿了一顿,抬眸看向姚先生,浅笑嫣然轻绽:“把尘尘交给姚先生,我也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你……” 惊出一声后,姚先生匆匆别开眼脸:“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水云冉却笑着低下了眼脸,柔声问正和小猴儿握手玩的尘尘:“尘尘中午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真的吗?”尘尘一听两眼放光,而后不等水云冉点头确认,就道:“尘尘想吃叫花鸡!” “只有叫叫花鸡吗?没有别的了?” “尘尘想吃的娘都会给做吗?什么都可以吗?娘会亲自做吗?很多都可以吗?” “嗯。” “哇,太好了!” 尘尘欢呼一声,而后就兀自纠结的数起手指来,反倒让水云冉看得错愕了:“尘尘,你在干嘛?” 尘尘头也不抬,继续纠结自己那几个短短圆圆的手指,倒是应道:“做太多娘会很累,尘尘好好想想最想吃什么,做几样就好……” 稚嫩的软语,却如重拳一样猛的就打上了水云冉的胸口,心闷得发疼,却,有如暖阳揉抚一般,说不清的滋味,直觉眼眶发胀。 想起姚先生就坐在对面,水云冉微僵,但很快又收拾了情绪恢复自然,笑着放下尘尘道:“不用数了,尘尘最喜欢吃什么娘都记得,娘这就去给尘尘做深度试爱:错把极品领回家。” 说罢,不待尘尘反应,就起身离去了。 看她如同落荒而逃的背影,姚先生面色略显微妙起来,不禁想起早上赫连靖忽然问他的话…… 【那日刘老为何说她能活下来活到现在是奇迹?】 他当然没说,但他知道,其实赫连靖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只不过,端倪终究只是端倪,不过冰山一角,很小很小的一角…… “姚先生。” 尘尘不知何时爬上了石桌,轻拽了拽姚先生,眉头轻拧神色忧郁的问:“娘她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尘少爷为什么觉得夫人不对劲?”姚先生反问。 尘尘想也不想就道:“感觉。” 姚先生“……”了会儿,才道:“感觉在很多时候都不可靠。” 尘尘抿唇,定定的看着姚先生好一会儿,突兀的来了一句:“姚先生是不是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尘尘?” 姚先生愣了一下,神色微妙的看着尘尘:“为什么这么问?” 尘尘咬唇,歪头,努力的想了又想,还是得出二字结论:“感觉。” “……” *分啊分* 水云冉本想等赫连靖回来后,和他一起拜访为名去刘府,毕竟两家是世交,如此比较不容易让人起疑,却不想…… 赫连靖竟又直到半夜才回来! 水云冉第一反应闭眼装睡,但很快觉得装睡不妙,当即翻身大字趴占满床。 赫连靖挑了挑眉,走到床边,俯身,慢慢在她耳边吹气:“云儿,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水云冉倏地歪头躲避,瞪他:“你瞎了!没看到我满身写着拒绝同床吗?” 挑眉,赫连靖煞有其事的从她头看到脚,而后慢条斯理的来了一句:“不对呀,明明满身写着‘请压我’~” 水云冉一听,脸都扭曲了,却就听到他又道:“云儿如此盛情,我若不给点回应就太不男人了。” 赌他只是跟她开玩笑,水云冉死趴着不动,却…… “无耻!” 虽然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了他一压,可水云冉还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赫连靖勾了勾唇,妩媚一笑当是回应了她,便翻身躺在了床外侧,云淡风轻的飘了句:“睡吧,很晚了。” 水云冉磨牙,瞪他,恨不能踹他下床,可一想到踹他的后果说不定会直接演变成跟他拧成一串麻花,顿时没了那股勇猛的冲劲,只能闷气道:“床让你,我去睡软塌,你让开。” “撇开别的不说,就光是男人女人这一点,我也不可能让云儿你去睡软塌吧。”赫连靖找到最舒服的睡姿后便不再乱动,阖着的眼帘也懒得抬一下。 水云冉张嘴,还来不及出声,就听到他懒洋洋又道:“我也不想睡软塌。” ------------ 【62】没逼你 轰他去睡软塌的话顿时没了开口的必要水云冉嘴角不禁疯狂的抽搐起来,咬咬牙道:“我今天身子骨犯贱,想去睡软塌,行不行?” 赫连靖睁开眼,还侧身面向她这边的定定看着她,一本正色的问:“我今早怎么你了吗?” 水云冉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有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他虽然近在她身侧但确实一根寒毛都没有碰她,但是…… 她做春梦了啊啊啊啊! 咬唇,水云冉倏地躺下,背对着他以隐藏面红耳赤的脸,而那妖孽庄主却欠扁的来一句:“不要偷袭我哟~,我现在满足不了你。” 娘的! 一股气猛上水云冉脑门,冷静什么的全飞了,她倏地回身,抬脚就踹他…… “唉~” 叹声传来的同时,水云冉眼一花,她那腿就被一条不属于她的长腿给压住了,且人也被搂了个严严实实,而无奈的叹气则伴着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的大手,在她脸上喷啊喷:“好了,乖乖快睡。” 水云冉不敢说话,因为他的唇跟她的唇只是一线之隔,腿动不了,微妙的姿势手也不好使劲,卖力了,却怎么也推不开他,且越使劲下身越贴近,只好…… 磨着牙道:“庄主大人,您这么掐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也睡不着!” 又合上眼的庄主大人却狡辩:“我没有掐着你,我只是抱着你,我松一点,好了,你可以睡了。” “……” 水云冉气极,却只能使劲瞪他,不想,他忽然又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得她心跳狂踩了油门似得飞快:“又,又干嘛?” 一本正色的,他道:“你好吵。” 一听,水云冉火更大了:“我哪有吵!” 庄主大人继续一本正色:“你的心跳得好快,怦怦,怦怦,很大声。” 水云冉顿窘,恼羞成怒:“那你就别抱着我啊!” “说的也是。” 他说罢,当真松开了她,还背过身去。 他忽然如此合作,反倒让水云冉愣了一下,狂跳的心跟着迅速平静了下来,却同时被掏去了什么似得,空空的,无法言喻的微妙极品娘亲腹黑儿最新章节。 “唉~” 一声叹,叹出了她的心声,却不是她叹的,水云冉愕住,愣愣的看着赫连靖又转过身来,一个熊抱就把她重新裹在了怀里:“虽然吵了点,可还是抱着比较舒服,香得身心舒畅~” “你……是想闷死我吗?” 说完,水云冉真想扇自己一耳光,以为赫连靖会取笑她,却不想,他只是松了些,没放也没取笑,只欲睡的喃喃了声:“真的很晚了,睡吧。” “……哦……” 水云冉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模样应了一声,而后,静得让她压抑。 “喂……”打破平静,却又小心翼翼:“睡着了?” 赫连靖无奈的语气叹了一声:“说。” 说?说什么?她没打算说什么啊,她只是觉得太安静了浑身不自在…… 水云冉默默,倒是猛然想起了件事,便道:“明天你有没有时间?” 也不知赫连靖是睡得迷迷糊糊还是怎地,静默了一会儿,他才道:“有事?” “不是答应了去刘府拜访吗?你明天若是有空的话,就明天吧,省得他老人家惦记着。”水云冉道。 “明天还有事……”赫连靖想了想,道:“我看看午后赶不赶得及吧。” “嗯。” 水云冉点头,有点小高兴,不知不觉就忘了他们现在的姿势而放软了身体,倒是赫连靖为此低头看了看她,继而合上眼,当什么也没察觉的略显不耐烦般道:“再吵打晕你,睡觉。” 水云冉撇嘴,却也乖乖的闭上了眼,竟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一觉至天明。 醒来,天已大亮,一睁眼俊逸非凡的平静睡脸就填满了她的眼眸,吓了她一跳…… “又开始吵了。” 低低的喃声自咫尺之距那两片薄唇逸出,带着晨醒的些微沙哑,更显性感,跟着他也睁开了眸,依旧的深邃之外,带着几分迷人的朦胧。 霎时间,水云冉觉得鼻管发烫,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慌忙的,她面红耳赤的捂住鼻子,她怕上演传说中的画面,喷他一脸鼻血! 赫连靖眯眼看了她一会儿,蓦地勾唇,已散迷蒙的双眸写满“我看出来了”,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说不出的邪魅妖娆。 “笑什么笑,你个口臭!”水云冉恼火瞎掰。 赫连靖笑咧了嘴:“真是口臭的话,你该黑脸才对吧,可是现在……” 说着,抬手弯指,轻轻滑过她红透的脸颊,看着那片绯色霎时间更深一层,眸都不禁笑弯了,弯指顺势扣住她死死捂鼻的手,拽啊拽,耐心的不停的固执的轻拽。 “不要闹了!” 水云冉瞪他,誓死不松手,哪料,他竟毫无征兆就忽的低首,轻吻上她的眸…… 水云冉吓得不但闭眼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也跟着一紧,不由就松了捂紧的鼻子。 回过神来,覆盖眼眸的温热已撤,也没有鼻血喷涌而出,但…… 双唇却一片湿软,温暖,却灼人强欢,总裁太邪恶!最新章节! 水云冉倏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那张俊脸,敏锐的感觉他的唇舌侵袭,缓慢而细致,寸寸进犯,直至破关而入缠上她的舌,她才猛然惊醒…… “唔唔唔~” 水云冉惊慌的想要推开他,他却忽的抬手控住了她后脑加快了节奏,吻瞬间变得激狂而蛮横起来,毫不怜惜的吞噬她的反抗,直至她几近缺氧,气力全失,才又缓了节奏,轻若风过青丝撩肤,勾痒了心,迷走了魂,抵抗不知不觉演变成回应,随波深陷…… 缓缓的,他退,松了气喘吁吁的她,让她缓足了气,才又慢慢的,慢慢的,容许她躲。 她俏脸酡红,呼吸和心跳一样紧促,却美得醉人,迷蒙的杏眸填满挣扎,纠结着躲是不躲…… 砰! 房外突兀一声碎响,隔墙隔窗离着也不近,却还是惊得水云冉霍地坐起,千钧一发之际狼狈逃了,讪讪干笑:“呵呵,原来天都亮了……” 赫连靖抿唇,默默的看着她。 水云冉更尴尬,心中天枰飞快的左右摇摆,完全决定不下怎么办时,赫连靖坐了起来。 一惊,水云冉本能往里缩,却见他默默的下了床去,披着一头散发出了门,而后…… “谁摔的?”某庄主轻声,听不出喜怒。 咚一声跪地声,而后是春喜琴瑟的求饶:“回庄主,是奴婢不小心……” “没关系。”某庄主轻声打断她,而突兀的沉了一声:“来人。” 水云冉一听,匆忙下床,还不及走到门口,就听到赫连靖道:“让总管把别庄里的茶壶全拿来,让她摔个够,摔到往后都不会再摔为止。” *分* 庄主的玩笑是玩笑也不是玩笑,当真又不定当真,但惹了他,哪怕是无心不知情,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砰~ 砰~,砰~ 砰~,砰~,砰~…… 春喜抖得似秋风里的落叶,迟疑,却又不敢迟疑,琴琴瑟瑟的接过一只只茶壶,摔出一声声的脆响,碎了一地的瓷片,震得别庄上上下下人人心颤。 别庄里的茶壶不管名贵不名贵,早已摔完,现在摔的全是刚刚大批量收购似买回来的。 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闻声而来,但瞧见赫连靖一身皱衣披头散发的翘腿托腮坐在那里亲自“监督”,就声也不敢吭了,本来受不了那个碎声要躲去远远的,却听到…… “谁没个手滑的时候,不过是摔碎个茶壶而已,你用得着发这么大脾气吗?”水云冉气得高声要喷火。 她倒是想救春喜,可却拦不住人不断运茶壶来,也叫不停春喜,只能那么眼睁睁看着…… 赫连靖比他那慵懒的姿态更慵懒的斜了水云冉一眼,没说话便别开了去。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云冉气得跺脚,忽的大叫着就几步窜去抢走春喜手里的茶壶,用力摔在地上,而后,又大叫着一只接一只的抢,大叫着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摔神控天下。 在场的顿时都吓傻了,包括春喜,唯独赫连靖十分平静,依旧为此那个翘腿托腮的慵懒姿态。 砰! 又狠狠摔了一只,气喘吁吁的水云冉大步走向赫连靖,一把捧住他的脸就低下头去,可惜…… 赫连靖仅一指点额便拦住了她,慢悠悠的,平心静气的,不带戏谑的,如同只是陈诉一般道:“云儿,我没有逼你。” “你没逼我,是我开窍了而已。”水云冉高声应道,没有咬牙切齿。 赫连靖依旧慢悠悠的,平心静气的,不带戏谑的问:“你确定?” 绯红攀上俏脸,水云冉却没有迟疑:“我确定!” “我说过吧……” 薄唇勾唇逸出低语,点额的指也轻轻滑落至她的唇,缓缓慢慢来回摩挲:“云儿,这一吻下来,我可是要锁你终身的。” 唇动了动,水云冉忽的闭眼,没耐性了似得应道:“我记性很好。” 任谁看着,都是她认命了一般,而赫连靖看来……她是在隐藏什么! 眸,沉了下去,霎时间暗得让人心慌:“我允许身不由己的隐瞒,但绝不容许欺骗!云儿,你做得到吗?” 出声依旧轻柔,却没来由的让人脊背发凉心惊胆战。 水云冉睁开了眼,惊愕的看着他,不敢置信弥漫,越积越浓。 在场的都看着,却好像都听懂了两人在说什么,却仔细起来,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冉嫣然一笑弯了眸,浓密的睫羽下隐有莹光:“我不骗你。” 薄唇抿翘,笑也旋即入了眸,转瞬扫去那幽深的暗,赫连靖道:“相等的,你可以要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动人的邀请,却让水云冉的心颤了颤,而后,杏眸更弯,唇角飞扬:“不需要。” 顿了一顿,无视他的惊愕,笑更深,暖若春阳:“你太傲慢,不施舍,不怜悯,不轻易给予,可,一旦给了,又会该给的一样都不会少,因为你太傲慢,给少了一样都觉得掉了自己的价。” 听罢,赫连靖蓦地勾唇,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便将水云冉横抱在怀,不顾她的惊愕羞赧,淡淡一瞥傻在那里的众人,邪魅却凌厉:“用送吗?” 众人顿颤,纷纷颔首退了出去,巧月也赶紧把愣住的春喜拖走。 虽然知道赫连靖暂时没那个能力,可水云冉被放上床,眼看他倾身压下的那一瞬,还是忍不住往后缩…… “我很傲慢?” 看着撑着上半身罩住她的赫连靖,水云冉咽了咽唾沫,干笑,又往后缩。 “我太傲慢?” 她缩多少他压回多少,且越压越低。 “我有多傲慢?” 头顶已经顶到墙了,水云冉已无路可退,挤出的笑,更干,而他,忽然大手扣上了她的小脸就倏地扭转向一边,并低下头来…… 这姿势…… 他他他,他该不是要在她脖子上咬一口做所谓的记号吧? 水云冉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慌忙抬手推他,并想甩掉他扣着她脸挡去她大半视线的手,却,轻轻的,耳畔忽起一阵阵风…… 顿时,水云冉浑身一震,满脸惊愕,回过神来,扣着她脸的手已经撤去,赫连靖也正起身极品桃花运全文阅读。 不由的,她一把拉住他:“你刚才说什么?”声落,又急忙补充:“我没听清。” “这一生我只打算说一次,而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赫连靖浅笑,说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说真格的。 水云冉瞪他,扯着不放:“可是我没听清!” 赫连靖挑眉:“我说了,你不仔细听,还是我的错了?” “可哪有人像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要咬我!”水云冉不满。 赫连靖顿时笑弯了眉眸,缓缓低身,诱惑道:“亲我啊~” 水云冉瞪他,可她刚才是真的没听清楚…… 咬牙,仰颈,她吻上他的薄唇,蜻蜓点水的一点及收,旋即拽着他追道:“我亲了。” “嗯。乖~” 赫连靖笑着点头,轻巧挣脱错愕住的她的手揉揉她的头,转身往外。 轰的,水云冉脸红成熟透的番茄,气的! “混蛋!大骗子!还有脸说绝不容许欺骗!你丫就是……” 后脚都出去了的人又退了一步回来,半身后仰看向她,浅笑:“容我提醒你一下,刚刚我只是让你亲我,并没答应你什么。” 水云冉愣了一下,更气得面目扭曲:“你……你给我等着!” “真期待~” 赫连靖欠扁一笑,扬长而去。 *分* “大嫂搞什么鬼?好好的干嘛惹大哥发那么大火!” 赫连霜霜前天就开始等赫连靖,好不容易今天等到了,赫连靖却在发火,害她有事也不敢说了,岂能不恼火! “大表哥发火了吗?”李锦乐拧眉喃喃。 “不是发火是什么?你哪时见过大哥亲自罚人的?”赫连霜霜恼火道。 “这话是没错啦,大表哥那样,也真说不上是没发火,可是……” 想起水云冉和赫连靖那些对话,想起赫连靖那般干脆而又轻柔的水云冉抱回房,李锦乐恨得都想咬碎满口牙,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头脑冷静的觉得不对劲:“霜霜表妹,你不觉得大表哥和表嫂那些对话很怪异吗?” 赫连霜霜心有所念,又火在头顶,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我管他怪异还是奇怪,我只知道,大嫂把大哥给惹恼了!哼~,看着吧,回去后我一定告诉母亲!” 本来还有些无语的李锦乐一听最后那句,顿时眼都亮了,却软声道:“霜霜表妹,背后说人长短,不太好吧?三姑母听了也未必……” “背后说人长短是不好,可明明看着自家大嫂不好还不吭声,让母亲蒙在鼓里,更不好乞丐夫人vs搞怪总裁!”赫连霜霜大声反驳道:“你想想,她这才进门多久,宅里的大权还没给她呢,她却就仗着大哥宠爱嚣张起来了,不但不把母亲放在眼里,还骑在大哥头上放肆!如此下去还得了?若是日后母亲再上些年纪,又把宅里的大权交给她,该成什么样了!” 眸子转了转,李锦乐又道:“不会那样的啦,且不说大表哥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会让人骑到头顶上,就说刚刚,霜霜表妹不也瞧见了么,明明闹得那么凶,可还不是三两句话两人就又和好了。而且,我没看错的话,分明是大表哥始终在上风,表嫂才是受压的那一方,要不最后怎么就是表嫂低头了呢?” 赫连霜霜本想反驳,可仔细回想,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而且:“你别说,现在想起来,大哥和大嫂那番对话,真有些怪怪的,还说什么‘一吻下去就锁定终身’什么的,明明已经是夫妻,尘尘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说这样喝……” 猛然想到了什么,赫连霜霜倒吸了口凉气,瞪大眼看向李锦乐:“不会吧?” “不会什么?”李锦乐装傻。 “就是……” 赫连霜霜话到一半,就见门房管事面色忧郁的匆匆来,抬眸一见到她,顿时面上喜色迎了过来。 “大小姐,李家四表小姐来了。” 听罢门房管事的话,赫连霜霜顿时明了。 门房职责就是看门,没有通报自然不敢放人进门,而李锦绣偏又是倚天山庄的表小姐,扔在门外也不好,可偏巧她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忽然来,竟撞上赫连靖和水云冉这时候没人敢打扰,门房管事不愁才怪,见到大小姐的她,当然满面喜色。 不过…… 李锦绣来做什么? “就她一个?”赫连霜霜边问着门房管事,边挑了李锦乐一眼,见她面色微沉明显不快,却也并未作何表示就移开了眸光,又问:“她那两个姐姐没来?” 如此一来,李锦乐面色不禁更加不好了。 细节往往透露一个人的心理,赫连霜霜那一眼又别开,看似没什么,可往深了去想就不一样了,显而易见赫连大小姐是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之所以会跟他混在一块儿,都是因为她狗腿贴得勤了,而若是什么时候不顺了她意,随时都会踢开! “李家四表小姐只带了个妈妈和两个丫鬟,李家大表小姐和二表小姐都没来。”门房管事应道。 挑了挑眉,眸子转了转,赫连霜霜道:“请她进来吧,嗯~,这会儿还是别去扰大哥和大嫂比较好,就直接带到我那边去吧。” 门房管事应诺,退了出去。 李锦乐心头更加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就见赫连霜霜扭头看过来,笑道:“刚刚五表姐也说了吧,背后说人长短不好,就算是必要的,母亲听了到底也是会心理不舒坦,我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很,有,道,理!” 李锦乐愣了一愣,笑了:“霜霜表妹觉得有道理就好。” *分* 水云冉知道李锦绣来的时候,李锦绣已经在赫连霜霜的邀请下,住进了赫连霜霜的临时小院。 而,赫连靖并没能在午后赶回来,而且晚饭时间也都只是派了人回来让赫连姐妹等人和之前一样,去陪水云冉和尘尘吃饭,可…… 水云冉深深觉得,这些个姑奶奶一来就不同程度明暗交替轮番上阵的给她眼色脸色,还不如都别来,免得影响胃口,可来都来了,也不能不招呼,尤其此时,相交于满桌美味,她们更关心―― “大嫂,大哥今早到底发什么火呀?”赫连婉婉直接就问报告长官,夫人嫁到。 李锦绣则一脸才知道的惊讶模样问道:“大表哥今天发火了?怎么回事?” “这不是不知道,才问大嫂的吗?”赫连婉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看向水云冉,娇声道:“大嫂,别不吭声啊,人家快急死了。” 声落,所有人都堆了满脸好奇定定的看着她。 早晨春喜受罚的第一时间,姚先生便把尘尘接走带出府去玩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所以并不知道,如今听着这些“姑姑”“表姑”的话,不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拧着小眉忧心的望着水云冉,倒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尘尘,多吃些鱼,多吃鱼聪明,不过一定要小心鱼刺。” 水云冉微笑着夹了块鱼给尘尘,而后才看向赫连霜霜姐妹等人,略显羞赧的笑:“大清早的,我和相公还没能为什么事闹不愉快?你们都还没出阁呢,问这些做什么?不要问不要问。” 赫连霜霜姐妹等人都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那块鱼,却都当没看到的没点破,再听水云冉随后那番话,顿时,年纪稍长的李锦乐李锦绣和张倩倩,面色就不同程度的有些不对劲起来,赫连婉婉却没听明白的觉得不对劲: “不对呀,大嫂,今早被罚的明明是春喜,怎么就成了你跟大哥闹不愉快了?还有啊,为什么我们没出阁就不能问?” 想起早上,水云冉是真的羞赧起来了:“就是……就是关键时候春喜忽然打破了个茶壶嘛……” 这话无疑更暧昧更肯定了李锦乐等人的猜测,面色自然也就更难看起来,可还是有一点觉得最不对劲―― “我好像还听说了什么锁定终身的,又是什么啊?” 赫连霜霜这补充追问的,正是李锦乐等人想知道的,当即目光又聚了过去。 “都是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竟缠着人追问这种夫妻间的私事,你们不要脸,你们嫂子可要,再说了,没看到尘尘在吗?” 略带轻斥的低声传来,顿时僵了一桌的人,回头看去,就见那说不会回来吃饭的人背着手从外面进来,神色倒是寻常,只是那番话……实在让人吃不消。 李锦乐等人心惊了,却又忍不住红了脸颊。竟然偏偏让大表哥撞见…… 赫连霜霜尴尬了瞬,咧嘴笑着起身去迎:“大哥,你不是说赶不回来吃饭了吗?” “就是就是。”赫连婉婉也笑着跟腔:“说不回来又忽然回来,大哥你故意的哦~” “不这样,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们嫂子。” 赫连靖薄唇微勾墨眸淡扫,轻笑如是玩笑,更抬指就点上近来的赫连霜霜的额,将她轻戳也戳退了几步:“远点,除了你嫂子外,统统离我至少三步外。” “大哥,这么戳人家脑门人家会变笨的啦。”赫连霜霜捂额撒娇,倒也没有再不识趣的贴上去,回位子上坐下。 一旁赫连婉婉则控诉:“大哥偏心,太偏心了,为什么嫂子除外。” 赫连靖淡淡瞥了赫连婉婉一眼,在水云冉旁边坐下,慢条斯理道:“云儿,给婉婉多夹几块鱼,多吃些鱼聪明。” 众人一听,怔了怔,心惊…… 他全听到了谁与争锋全文阅读! 景宁王府。 “赫连靖的私生子?” 沈子祺嗤笑了声,便没再说什么的摆手让禀报的人退下,眸光微转,便见院外有一身穿锦袍却颔首态度恭敬的在等候的年轻男子。 笑顿时就软得满是亲切:“大哥怎么站那儿?再怎么不习惯我们也是兄弟不是?来,快进来坐下。” 说着,还亲自给那男子倒了杯酒:“这酒不错,你尝尝。” 沈子云略显局促的进来并坐下,受宠若惊的接过沈子祺递来的酒:“谢谢。” 沈子祺浅笑:“自家人面前,大哥何必如此拘谨,放轻松些。” 沈子云尴尬了瞬,道:“话是如此没错,可总是有些……” “可以理解。” 沈子祺点点头表示理解,转移话题笑问:“听说婚期已经定了,还挺赶?” “定了十月二十八,没几天了,确实赶。”沈子云点头应道,神色有些微妙。事实上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大哥怎么了?”沈子祺笑。 沈子云讪讪:“只是觉得近来的一切太不可思议……” 原本虽然算不上极好,可也家境殷实,却哪想,强盗闯门,他命运一夜之间被改变――千钧一发之际二弟带人天降一般赶到,杀光了那些强盗,救下了他与爹娘,还被告知,他其实是景宁王流落在外的的长子! 身份一跃,他成了景宁王府大公子沈子云,当初以为不能再奢望的亲事竟又一提即成,还迅速就要大婚…… 短短时间,由死而生,由低至高,失而复得,沈子云难免感叹,最重要的是:“我还以为……” “以为?”沈子祺挑眉,眸光微动,勾唇:“大哥如此感慨,难不成未来嫂子的模样不如大哥的意?” “不是不是,她生得很好,很美很……” 话没说完,沈子祺先哈哈大笑起来,沈子云顿时窘成了大红脸,支吾不成语,干脆仰头一口将那杯端了好会儿的酒水喝干了去,于是,被呛了…… “咳咳咳……” “哈哈。”沈子祺顿时笑得更乐,好一会儿后才稍微敛了敛,道:“大哥中意就好了,何必去在意那些个有的没的?更何况……” 沈子云听出了声尾隐隐的惆怅,不禁奇怪道:“二弟有心事?” 沈子祺抿唇不语,酒一杯接一杯,连干了三杯之后,才苦涩道:“能与朝思暮想的人儿再相聚又结为夫妻,是多么幸福的事。” 沈子云愣了一愣,猛然想到了什么,惊声低问:“二弟心中有人?” “大哥,我也已经二十五,不小了,心中有人不是很正常吗?”沈子祺哭笑不得的道,眉宇间却难掩的惆怅。 “说得也是……” 沈子云讪讪了句,又看了看沈子祺,越看越惊异,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时,沈子祺自己开口了:“她现在的身份……”如是哽住了一般的顿了顿,才幽幽道出一句:“是别人的夫人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 说罢,再度灌酒。 沈子云顿愕,正不知如何安慰时,有人来了:“二公子,王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 “这么晚了……”沈子祺惊讶了声,对沈子云道:“大哥,我先去看看。” 沈子云点头:“已经不早了,我也回去了。”顿了顿,迟疑了下还是试探性的轻拍确定沈子祺没有反感,才确实拍了拍沈子祺的肩道:“日后若有什么……不嫌弃的话,就跟我说吧。” 沈子祺愣了愣,笑了:“那是一定的。” 肯定要的! *分* 水云冉明白世事瞬息万变,却怎么也没想到,变起来真的那么快又那么忽然―― 赫连靖好不容易有空陪她去刘府拜访,却还没出门,就先收到了刘老逝世的消息! 水云冉不信的,而事实却容不得她不信…… 刘老御医医术超群侍奉了两代君王,更救过眼下这位皇帝和皇太后的命,皇帝对他自然是不一般的,听闻刘老御医在家不慎摔了一跤撞到头,还特地让御医院院首和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到府上,却不想已经赶不及! 换言之,御医院院首等人是确认过刘老御医的死的,而当然,刘老御医也可以因为察觉到了什么而假死,可他毕竟倍受君王关注,再加上他能察觉到别人也未必就一点没发现,所以,假死也有着不小的风险,可能性不太大…… 从刘府回来之后,水云冉就静默不语的坐在那里出神,想了很多,却最后发现自己是没事找事白想了! 不管是真是假,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根本无法阻拦,而刘老御医本来就是预计之外冒出来了,没了,也无非是恢复到最初一样而已,她实际上也没差到哪里,终归到底还是要靠自己…… “差不多可以去吃饭了吧?我都饿很久了?” 类似抱怨的话,声音因略微有些变形,却并没有真正抱怨的味道。 水云冉惊愕抬眸,就见赫连靖竟不知何时就坐在了那里,翘腿托腮姿态慵懒,这会儿也是看着门外,哪像是在等谁。 抿了抿唇,水云冉道:“正常情况下,这时候你不是应该给我道歉吗?” “道歉?” 赫连靖只瞳孔转动瞥去:“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昨天没能……” 话到一半,水云冉说不下去了,而赫连靖却追问:“没能什么?” 抿抿唇,水云冉闷闷有些底气不足:“没能空出时间来……” 找刘老御医有事的是她又不是他,而他没能空出时间来也是因为正事忙,而不是跑去玩了而不陪她去,她实在没有什么好指责他的! “所以,现在可以去吃饭了?”赫连靖斜着她问。 由头到尾一句安慰没有,言语态度怎么看怎么不讨喜,有些不顾她的感受一样,而…… 一个不顾她感受的人,却默默的陪着她一起饿了半天肚子? 水云冉贱贱的,竟有种被宠的感觉…… 起身,拂拂袄裙上的褶皱,如同郁闷也一同被扫落了般,水云冉觉得身轻如燕,眉宇间的郁色也不见了踪影腹黑谋后:噬魂妖娆。 “走吧,庄主大人。” ** 第二天,伊笑笑的婚柬送来了,连带的,还有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伊家十月十五之前搬家皇城! 搬家,嫁女,两件大事一起办,伊家不混乱才怪,所以,跟赫连靖求助来了…… 赫连靖倒是干脆,直接就让还在山庄里陪老妇人赫连李氏的两个弟弟,赫连钰和赫连旭带人去帮忙,反正要出嫁的伊笑笑就是赫连钰的亲妹妹! “二姑父真不是普通的宠爱笑笑表妹啊~” 水云冉的感慨,只换来庄主大人意味深长又难懂的盯视。 而再难懂,被那双眼紧盯时间长了也吃不消,水云冉深深有种被他的目光剥光的感觉,当即毫不犹豫三十六计走为上,却眼一花,被他困在他与墙之间。 “云儿,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吧。” 他居高临下的低眸看着她,声音冷冷的,却不会让人毛骨悚然:“给我暗示,却没点表示?” “啥?”她错过了什么? “你说你想被宠爱。”他一本正色的说道,缓缓低下脸,定定锁着她的眸:“想,又不给我解毒,是要我用什么来宠爱你?” “你……”水云冉瞬间脸通红,瞪圆眼:“我什么时候说想被宠爱了!” “准确说起来,你确实没说,但是你暗示了,明显的暗示。” “什……我哪有!” “那你倒是告诉我~”赫连靖一大掌轻捧住她半脸,拇指轻轻慢慢若有似无的摩挲她的柔唇:“男女共处一室时,女子在男子面前大吟宠爱是什么意思?不是暗示她也要被宠爱么?” 水云冉一听,顿时面目扭曲:“庄主好贱~解!”还“吟”,吟他个鬼! “多亏夫人引导有方。”赫连靖薄唇一勾,顿时妖气四射,而脸,也顺势就压得更低了。 “远点,我喘不过气了!” 水云冉推他瞪他都拦不住他,只好憋屈的矮下身去,准备从一侧脱逃,却…… 赫连靖忽就曲膝抵墙,不偏不斜,刚刚好就把矮下的她卡在那里,膝盖撞上那里的感觉,真特么销魂,害她两唇一抖就不禁荡漾出了个:“唔~” 慌张捂嘴已然不及,飞快偷瞥上方,就与那妖孽双眸对个正着,清晰读到“真有趣”! 明明那么气人,却又那么迷人,惹人心跳怦怦,意乱情迷…… 静默一瞬,水云冉倏地抬手圈住他的颈,扬起脸,吻上他的唇。 赫连靖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干脆,愣了一下,继而浅笑着抱高她,顺着她笨拙而近乎胡啃的节奏,一点点一寸寸吞噬她的甘甜…… 而,煞风景的人总能挑准时候―― “大哥!” ------------ 【63】大舅子 别院书房没有说不许进,所以赫连霜霜就在外面大叫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的,就要直接冲进书房去。 李锦绣生怕慢了一步就吃亏似的和丫鬟紧紧跟上,而一起的李锦乐反倒暗暗撇撇嘴,跟得慢条斯理,瞬间拉出大段距离,大有让两人冲锋陷阵去,不小心惹到赫连靖她也不至于被烧到,而若是没惹到赫连靖,也不能说她没跟…… 春喜和巧月瞧着赫连霜霜这架势不妙,赶紧赔着笑脸上前行礼,变相阻拦:“奴婢见过大小姐,表小姐。” 不停下来就得撞上,赫连霜霜被迫刹住步子,脸色自然不好,可两丫鬟只是给自己行礼,也挑不出错,更何况赫连靖就在书房里…… 闷闷声的,赫连霜霜“嗯”了一声,而后看也不看两人一眼的就直接又扬高了声道:“大哥,霜霜有事,急事。” 门咿呀一声打开,赫连靖面色不太好的走了出来,却直接给赫连霜霜一句“你能有什么急事,我没空,撒娇找你大嫂去”,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赫连霜霜回过神来,莫说赫连靖,就连侯在门外他那两个贴身侍卫张凌张骁都不见了,而水云冉才慢吞吞从书房里出来,虽衣装整齐,却两颊难掩羞赧的酡红。 莫说李锦绣和李锦乐看着她那模样翩翩联想,就是情窦初开后的赫连霜霜,也敏锐的想到了刚刚书房里有可能发生的状况,顿时…… 三人面色,妒忌羡慕恨横生! “大白天的,真不要脸……” 李锦绣低首低声,自认为最多只有赫连霜霜听得到,却不想,赫连霜霜确实听到了也赞同了,但,水云冉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水云冉懒得理会那些小心思,但碍着某无良庄主离去前那句话,不得不假装没瞧见的意思性问一句:“霜霜,你有什么急事?” “我的急事你又帮不上忙!” 赫连霜霜没好气道,又因为李锦绣刚才那句话而想起面色不悦扬长而去的赫连靖,顿时心情更不好了,气也不禁撒向了水云冉:“虽然说大嫂和大哥的夫妻,你们间的事是你们的自由别人不好说什么,可我实在看不过去的忍不住说一句――大嫂,大哥要顾着偌大的家业很忙很累的,你能不能放过他,至少大白天的少发点骚!” 这话直白得,水云冉都觉开了眼界,但她没有更羞赧,反而更冷静下来。 缓步走近赫连霜霜,慢慢低首倾近她耳畔的同时,瞥了眼错愕竖耳的李锦绣,趁着李锦绣一惊分神的空隙,轻吐声道:“霜霜是不是觉得只要平时乖乖的,就算在相公和娘看不到的地方撒泼也没关系?” “什……”。 水云冉笑吟吟的直起身,看着瞪大眼的赫连霜霜道:“或许霜霜的急事我确实帮不上忙,可我好歹还可以帮着转个声,再不济点,应该也能从旁帮着在你大哥那里说两句好的全才高手闯都市全文阅读。” 赫连霜霜一听,火都上来了,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她就算找到大哥,大哥也不会愿意听她说? “你……” 气恼的赫连霜霜才出一声,就被李锦乐拉住了,浅笑着对水云冉道:“表嫂,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霜霜看上了件衣裳想买,却偏巧那衣裳是人家订做的店家怎么也不肯卖,还连一个样式的都不肯再做第二件,可霜霜又喜欢得不得了,所以,这不就急忙忙的冲回来想求表哥帮忙了。” 说罢,不露痕迹的拽了拽赫连霜霜。 赫连霜霜面色不好,却还是顺着李锦乐的醒应了:“是啦是啦,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李锦乐的小动作自认为不露痕迹,可水云冉还是看到了,李锦绣也看到了,且比起水云冉的若无其事,面色明显不好。在她看来,赫连霜霜这是明显比较偏向李锦乐的,要不她赫连大小姐,哪会听得进劝! 水云冉眸光微动,却当没见,并笑着应道:“原来是这样,好,我晚些就跟相公说。” 而后又问了两句确实没别的事,就借口去看尘尘的先走了。 “这个女人……” 望着她去远的背影,赫连霜霜气得跺脚,心里窝火浑身不舒坦。 “好了好了,别气诶呀~……” 李锦乐劝慰的话还没说完,李锦绣就忽的蹭了上来,一下把李锦乐撞到一边去,笑着拉住赫连霜霜的手附和先前的话道:“霜霜表妹说得是,表嫂虽然是嫂子,辈分高一些,可也应该多考虑你的感受才是,你再怎么说也是赫连家的大小姐不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过了。” 李锦绣的行为虽然让赫连霜霜不耻了点,可她后面的话,却说到了她心里去,所以,虽然抽回了手,却还是应道:“就是。” 而,被撞开的李锦乐却是气极了,若不是丫鬟手疾扶住她,她还得摔一跤! 咬咬牙,跟李锦绣对着干上的一把拉住赫连霜霜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霜霜表妹,我们走,不跟那些有娘生没爹教的人太近,免得别人瞧见了说咱们没品?” 李锦绣一听,也火了,怒道:“李锦乐,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呢?” “谁承认了就说谁。”李锦乐冷哼。 “你……” “吵什么吵!有完没完!”赫连霜霜大叫着打断两人的争吵,瞪了李锦绣一眼,也甩开李锦乐的手:“本就够闹心的了,你们还吵吵吵,真是!” 说罢,怒气冲冲离去。 “是是是,霜霜表妹说得是。” 李锦绣赶紧哈巴着跟上,而李锦乐则站在那里,娇躯隐隐直颤,却又只咬了咬牙之后,便也跟了上去,倒是一时半会儿,实在挤不出软声来…… *分啊分* 午后,赫连霜霜癸水来了,伴有疼痛,脾气更大起来,却也只能呆在房里而不能出来作怪。 李锦绣和李锦乐两姐妹却是杠上了,谁也不肯输了谁似的围在赫连霜霜床边哄着。 水云冉乐得能有几天清净,除了意思性的去看看外,没多停留的招惹她们,只是…… 虽然赫连霜霜得有几天不能作怪了,可赫连婉婉还活蹦乱跳的,且闲着没事成天就跟着水云冉屁股后面转,还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那种检察官公主! 水云冉哭笑不得,也懒得理会她们,笑着就招呼正跟小猴儿玩得高兴的尘尘:“尘尘,来休息会儿,喝点水。” “好。” 尘尘笑应,屁颠的拉着小猴儿往亭里跑。 “我瞧瞧出汗了没有?”水云冉待他喝了两口水后,很自然的就抱起他检查他的背,还是特意让他面向石桌的,方便他伸手就能拿到糕点。 姚先生默默看了看,便又别开了眼,招呼起那只小猴子来。 院外。 准确的说是院墙头外,有两个脑袋鬼鬼祟祟缩矮了去…… 从丫鬟背上下来,赫连婉婉对张倩倩道:“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跟姚先生有一腿?要不然怎么我大哥一出门,她就立马往这边跑?” “这个……” 同从丫鬟背上下来的张倩倩尴尬支吾,而眸却溜溜飞快暗闪:“应该不是吧?毕竟尘尘和丫鬟都在啊,再怎么……也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吧?” “明目张胆?这算明目张胆吗?你周围看看,除了偷偷跟来的你我这些人,还有谁瞧见了?”赫连婉婉愤愤道:“我现在都怀疑,那两个其实已经被那个女人收买了!” “喝~” 张倩倩惟妙惟肖的倒吸了口凉气:“不会吧?” 两人院外叽里咕噜低声议论,却不知其实院内,被说的那两人也把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余光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水云冉,姚先生抿唇轻拧眉。被那么说,她就当真一点不在乎? 不想,水云冉竟忽然转眸看过来…… 眸光相碰的瞬间,她缓缓勾唇微微颔首,纯粹的礼貌。 姚先生神色顿时略显微妙,抿了抿唇,而后忽然站起,更负手便离去。 “咦?” 尘尘惊讶的看着出亭的姚先生,拧了拧眉,仰头看向水云冉问:“娘,姚先生怎么了?” “他怎么了?”水云冉装糊涂的看了一眼过去,而后道:“可能是水喝多了想去茅房。” 姚先生一听,险些踉跄,旋即就听到尘尘扬声道:“尘尘也要去!” 姚先生:“……” *分* “其实吧,霜霜表妹……” 趁着李锦乐不在,李锦绣凑近赫连霜霜耳边低声道:“那事也未必一定要大表哥出面不可。” “什么意思?”赫连霜霜不信居多,却又不妨听听的看着她。 李锦绣倒是没笨到看不出来,却还是压着声道:“霜霜表妹你想想,这跟景宁王府大公子定亲的人可不是别人,是伊笑笑啊,二表哥的亲妹妹!” 赫连霜霜顿时没好气起来:“屁话,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找大……” 李锦绣摇摇头打断她:“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这种事你就算找了大表哥,大表哥恐怕也碍着这一层帮不了你吞噬苍穹全文阅读。” “开什么玩笑,我大哥会帮不了?”赫连霜霜瞪她,概念里就没有无敌大哥办不到的事,哪怕是帮她抢男人! 李锦绣失笑:“怎么帮?” “当然是……”话到一半,赫连霜霜顿了顿,而后道:“总之大哥自会有办法!” 李锦绣笑了,可赫连霜霜却为此大怒起来:“你笑什么笑?难道觉得我说得不对?你觉得我大哥不可能有办法?” “不不不,我绝对不怀疑大表哥的能力,我笑,只是觉得霜霜表妹果然年纪小,不管什么事情都率先想到要人帮忙,若是别人不帮忙,自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李锦绣掩嘴笑道,语气倒算是玩笑一般,却还是惹得赫连霜霜更火大了,而她却又道: “如此习以为常下去,就算大表哥真能帮你如了这一愿又能如何?你嫁人之后怎么办?也动不动就跑回娘家求大表哥帮忙不成?那样你夫家该怎么看你?你夫婿又怎么看你?” 这些话不无道理,赫连霜霜被说得有些心虚,却还是扯着嗓子怒道:“少瞧不起人!谁动不动就得求大哥帮忙不可?你以为我是婉婉那丫头吗?哼!” 李锦绣眸光暗动,却笑得讪讪的应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赫连霜霜生气的翻了个身背对李锦绣,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李锦绣主动开口,不禁更加恼火,倏地扭头回去瞪着她:“你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少在那里卖关子!” 李锦绣一听,暗自都笑疯了,而面上却是愕然而尴尬的模样讪讪道:“我以为霜霜表妹生气了,不想听我说话……” 赫连霜霜怒:“你到底说是不说!” “说,说说说,我说……”李锦绣说着,就凑近赫连霜霜耳边去低语。 这时,李锦乐回来了,门外把风的李儿一眼便瞧见了她。 本来李锦乐瞧着李儿在门口就觉得奇怪,再见自己一进院子没几步,李儿便笑盈盈的提前福身行礼道“五小姐”,顿时便知房里李锦绣正耍着什么心机。 有一瞬,她怒火冲天,而,当几乎就要冲进去看看李锦绣搞什么鬼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又刹住了步子,迅速冷静了下来,嘴角若有似无的噙了抹冷笑…… *分啊分* 刘老御医之子刘振奏折恳请皇帝回老家安葬刘老御医,称是刘老御医临终遗愿,皇帝二话不说,准了。 虽说也算合理,可水云冉还是觉得蹊跷,不禁特地跟着赫连靖去送了一程刘家人出皇城,本以为刘老或许会交代刘振转交什么东西给她,却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也或者…… 其实真有东西,但转交给的是尧天寒,而不是她! 望着远去的长队,水云冉不禁想起那日郓城,刘老偷偷约她暗巷相见…… 【姑娘可否看在天尧族曾收留姑娘的份上,今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为天尧族守护药王至最后一刻?】 【……我明白了……】 是的,她听明白了,全明白,包括老人家更深层更隐晦的恳求――守护天尧族的未来! 她?守护天尧族的未来?听起来何其可笑,而仔细起来,却又那么真实…… 误食药王她虽没有死,却也不再是原本纯粹的她,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的她不过是药王继续于世的容器而已,而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追求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而疯狂,倘若药王公诸于世,她的身份大白天下,那后果,简直不用想极品娘亲腹黑儿全文阅读! 但,她暴露了却并不意味着炼制药王的天尧族也一定会被暴露出来,只要她不说,毁了药王谷的人闭嘴,或者来不及开口便被找出灭去,那么天尧族就不会被牵连,不会被抓起来重演两百多年前先辈的悲剧,所以…… 老人家才不惜下跪也要求她,求她倘若不幸暴露天下时,绝对不要说出跟天尧族曾经成功炼制药王的秘密! 老人家的心情水云冉理解,却以自己的角度去看,又觉得那么自私那么残忍…… 药王是宝,也是祸,言谈之中不难看出天尧人自己也清楚,却为了不做不孝而死死守着这祸源两百多年,如今,终于祸起萧墙弄得家破人亡,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岂不自私?岂不残忍? “在想什么?” 身侧的赫连靖忽然问。 水云冉惊了一下回神,摇头轻叹:“也没有什么,只是看着刘老御医前阵子还健健朗朗的,而如今却已经不在了,不禁觉得人生无常而已……” 赫连靖静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才别开眼脸,却难测意味的喃了声:“是吗~” 仅仅轻叹,无需她答,却还是吓了水云冉一跳,却不敢转眸去看他的神色,揣测那声里更深层的含义…… 正忐忑时,赫连靖转眸看来便道:“如果不想去哪里,就先回别院吧,尘尘长久时间没瞧见你,会找的。” 说着,牵她回马车,而自己却没有跟上。 水云冉不禁奇怪的问:“你不一起回去?” “我还有事。”赫连靖浅笑自然:“直接回家,别乱跑。” 水云冉还是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点点头,道了别后边由马车带回别院去。 同一时间,不远外的酒楼雅间里,有人二话不说搁茶便走。 随从惊愕,却还是匆匆跟上,本还以为自家主子是要去跟人,却不想,路不对…… 仲成不禁小心问:“二公子,咱们这是要上哪?” 沈子祺笑:“回府。” “啊?可您不是……”听说那位夫人来送刘家人,才特地来的吗? 沈子祺瞥了仲成一眼,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 更何况? 仲成竖起耳朵,却也没等到下文,也更没想到…… 他们离开没多久,那家酒楼那间雅间,多了个人。 赫连靖进雅间前就知道人已离去,但还是特地走近桌边去揭茶壶。 壶中茶尚热,但茶叶尽开水已清澈,显然已经添过好几次水了,换言之,之前在这雅间里的人,在这里坐了很久。 重新盖上茶壶,赫连靖转身出门,侯在门外的张凌低声道:“店小二或许能……” “他既然能先一步离开,自然也会想到以防万一而特地交代店小二,不许透露他的身份神道。” 赫连靖勾唇淡笑:“何必白费功夫。” 错愕的张凌张骁恍然耽误,但,就这么算了? “对了。” 已经走出两步的赫连靖停了一停,微微侧脸瞥向两人:“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 *分啊分* “大哥。” 赫连婉婉拦住刚回来的赫连靖,四下张望了下就要伸手将赫连靖拉到一旁,却被赫连靖一指戳额挡住。 “不是说来么,除了你大嫂以外,统统离我三步外。” “大嫂现在又不在。” 赫连婉婉捂住辣疼的额,愈发闷气的怨声道:“大嫂大嫂,大哥你眼里嘴里都大嫂,却有没有想过,她一见你不在家就往姚先生那儿跑!” “所以呢?”赫连靖笑问。 赫连婉婉愣了一下,惊愕瞪眼:“所以?大哥你居然还问我所以?大嫂背着你找男人也!你居然……” “找男人?” 赫连靖慢悠悠出声的同时忽的转眸瞥向不远外,那的转角后便有影惊慌退缩,而他却又如没瞧见般看回赫连婉婉,勾唇笑道:“你刚刚说你大嫂找了个什么男人来着?” 赫连婉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即应道:“就是姚先生啊,大哥你是不知道,你每次前脚一走大嫂后脚就到姚先生那边去,说得好听是去看尘尘,可其实啊,她是跟姚先生私会去了。” 赫连靖笑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可每天都帮你盯着的。” 赫连婉婉神气道:“而且我告诉你啊,她现在就在姚先生那里,你不信可以去看看,保证能抓她个现形。” 顿了一顿,补充道:“大哥你放心,我知道那女人和姚先生都会武功,所以以防两人察觉不对分开逃,还特地安排了侍卫紧盯着小院,他们绝对跑不掉。” “没瞧出来呀,我们家竟然婉婉长大了,做事都这么周到了。” 赫连靖勾唇弯眸,夸得自然,赫连婉婉当即当真眉开眼笑飘飘然,但她很快又落下地来,还不忘催促他:“大哥,不说这么多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时间拖延久了只怕有变。” “嗯。” 赫连靖点头,还当真往前走了,只不过还特地招呼了转角后那位:“表妹也一起啊。” 听到这话,赫连婉婉都一僵,更何况张倩倩? 咬咬唇,心一横,张倩倩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笑着走出来:“大表哥,倩倩只是听说婉婉表妹在这边,特地过来找她的,并非有意偷听。” 赫连婉婉倒也不笨,虽然被赫连靖那话吓了一跳,可听了张倩倩这说辞又跟她对了个眼,当即也扬起笑来打招呼道:“原来是倩倩表姐啊。” 顿了一顿,又自作聪明的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倩倩表姐你也不是故意偷听到的,而且听都听到,又不是什么东西能倒出来,再说了,我大哥还特地请你一起去,分明就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了,你就别太放在心上了战锤之米登兰的雄狮王最新章节。大哥,我说对吧。” “呵~” 赫连靖轻笑了声,似忍俊不禁的,但又似别的,张倩倩虽然绷着神经仔细了,却没猜出来,自然更加小心谨慎。 趁着赫连靖走在前,拽着赫连婉婉,怕赫连靖听到而不敢出声,眼神示意嘴型直动。 赫连婉婉觉得张倩倩多虑了,不耐烦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便拂开她的手追在了赫连靖身后去…… *分啊分* 瞧见赫连婉婉和张倩倩跟着赫连靖一起来,正给姚先生添刚煮好的茶水的水云冉笑了:“竟然一块儿来了,可真难得。” 赫连婉婉一看竟然连尘尘和丫鬟都不在,而水云冉却笑得那么若无其事,顿时更加火大,而张倩倩却是神色如常,好像她现在跟来也和往常一样只是给赫连婉婉作伴,哪知…… 赫连靖竟轻笑着就忽然道:“来抓奸嘛,肯定要人多些。” 虽然话是没错,可那个慢条斯理如是调侃一般的语气却…… 赫连婉婉不禁一愣,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而张倩倩却是心底一颤,没来由有了不祥的预感。 “呵呵~” 水云冉好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似的,也顺手多取了三只茶杯慢条斯理的添上茶,笑问:“相公是准备抓谁的奸,又抓到了吗?” “这不明显是来抓你和姚先生的奸么?” 赫连靖云淡风轻的说着,进亭便挨着水云冉身旁坐下,慢悠悠喝茶,而眸光又四扫,旋即便问:“尘尘呢?” 赫连婉婉一听,立马跟腔:“就是啊,尘尘呢!” 那语气,颇像质问犯人! 水云冉笑得和气的应:“巧月和春喜带尘尘去茅房了,怎么,找他有事?” 正说着,便听到尘尘哈哈的笑声,以及“尘少爷您慢点”的惊声由远而近。 “呐,回来了。” 水云冉声落,院墙头上就多了只金色毛发的小灵猴儿,面向外的手舞足蹈,似正嘲笑着什么人。 庄里的人都知道,那猴儿是赫连靖特地给尘尘的宠物,起先还有些野性得用绳子拴着,这几日却已经跟尘尘混得十分熟悉,俨然形影不离,尘尘洗澡睡觉都会带着它…… 换言之,小猴儿在那里,尘尘也必定离那儿不远! 赫连婉婉面色不好看了瞬,又道:“就算尘尘要去茅房,你也不该把春喜和巧月一块儿支开啊,搞清楚,你可是我们倚天山庄的庄主夫人啊,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吗?这么与人孤男寡女于一室,传了出去人家得怎么说我们倚天山庄?我大哥的脸又该往哪搁?” 水云冉倒也不反驳,笑着便应下了:“婉婉妹妹说的是,确实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以后会注意的。” 然,她让步了,赫连婉婉却觉得她是心虚了,不但不肯放过,还当着赫连靖的面就咄咄逼人起来,张倩倩觉得不对劲想拉都没拉住…… “以后?你还想有以后?那在这之前那些呢?说起来在山庄的时候就天天往药房跑,虽然大哥说你是去学医,可又谁看到了?大哥大家看不到的时候,谁又知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终极逆袭最新章节!” 因为除了张倩倩要拦又不拦的,压根就没人阻止,赫连婉婉就更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而更大声起来:“现在到了别庄,你又死性不变,每每大哥一出门你便往姚先生这边跑,你要说你跟姚先生没什么,谁信啊!” 张倩倩很矛盾,一面觉得气氛不对的轻拽赫连婉婉想让她别说了,却,又想让赫连婉婉继续说下去说个爽快,反正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而谁也都看到了,她有想拦赫连婉婉的…… “大哥,这种女人留不得,你还是赶紧休了她吧,否则她迟早让你丢尽脸面害倚天山庄被流言蛮语淹没!”赫连婉婉大声发表自己的建议。 赫连靖始终只是听着,边喝茶边听,说不上面色不好,也说不上好,但始终没打断却是事实,这会儿见赫连婉婉发表完了,才转眸看向水云冉,而余光却又瞥着对面的姚先生。 问:“云儿,婉婉说的是真的吗?每每我一出门,你便过来找姚先生?” “我找的是尘尘。”水云冉淡淡应道,神色平常,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 赫连靖又道:“可姚先生每次都在不是。” 啪哧~ 突兀的有瓷裂声传出,清脆,细微,赫连婉婉和张倩倩都没听到,但赫连靖和水云冉都听到了。 唇角情不自禁抖了下,水云冉余光挑向正喝茶的姚先生,这一瞬没来由的觉得他可怜。虽然不知道赫连靖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至少还听得出来,他等同是在逼姚先生开口辩护,而…… 她还真不敢奢望姚先生会开这个口,尤其,如果姚先生就是尧天寒的话更不可能,然,世事却总是那么难以预料的。 “庄主这么玩很有趣吗?” 姚先生缓缓抬眸看向赫连靖,平静的俊脸上,墨眸深处翻滚着火光:“云儿再大度看得开,也到底只是个女子而已,别人不清楚状况误解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被庄主拿来寻开心……” 比起水云冉的惊讶,赫连婉婉和张倩倩的错愕,赫连靖只是挑了挑眉,浅笑着就忽的一把将身侧的水云冉强硬拖进怀里,定定看着姚先生道:“姚哦不,大舅子,我说过的吧,云儿是我的,全是我的,那就当然连‘云儿’也都只有我可以叫!” 莫说赫连婉婉和张倩倩,就是水云冉听着这番话都傻眼。他竟然就这么脸不红气不喘的把人给“大舅子”了! 而,那被大舅子的人一听,面色更顿时就难掩的难看伴有不规则面下肌肉抽搐,水云冉都以为他要发飙而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竟先开口了,还是咬牙切齿的对她道:“什么时候嫌弃这个男人了就跟哥说,哥立马带你和尘尘走,给你找更好的!” “大舅子,冷静,冷静,开开玩笑而已,不要这么激动嘛,把尘尘吓到了怎么办?” 赫连靖一手搂着想挣脱他的水云冉不放,一手给姚先生添茶,浅笑和气的道:“来,喝杯茶消消气。” 姚先生余光瞥了一眼院门外,又看了一眼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水云冉,便只狠狠瞪了赫连靖一眼就闷声不吭的端了那杯茶,喝了。 而,赫连靖却张嘴又气人:“所以我早就说了嘛,大舅子你和云儿是兄妹的事应该公布开来,可你偏不听,还说什么身正不怕影斜,云儿就算知道不好可做妹妹的也不能说什么,现在好了吧,被人误会了吧,委屈了她,你又来怨我。” 硬生生把人家给大舅子了就够过分的了,却还这么说……再看额角又开始抽青筋的姚先生,水云冉不禁拽了拽赫连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好,我不说和嫂子同居的日子全文阅读。” 赫连靖倒是合作,笑得宠溺的顺声,而姚先生的面色却更难看了,偏偏赫连婉婉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不对劲:“不对啊,姚先生姓姚,大嫂姓水,两人都不同姓……” 姚先生顿时找到撒气的目标般,冷眸一横便沉声道:“我跟爹姓,她跟娘姓,不行吗?我要不要连为什么都一起解释给二小姐听?” 那凶神恶煞如是“再问宰了你”的眼神,把赫连婉婉吓了一跳,慌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表妹似乎还有疑问吗?” 赫连靖突兀的一声,惊得还是觉得不对劲的张倩倩一惊,忙挤出笑道:“怎,怎么会呢?没有啊,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疑问,表哥多虑了。” “嗯。”赫连靖浅笑点头,明媚而邪魅,似乎完全信了她的话,却又道:“做人到底还是简单些好,尤其是女人,心思杂念一多就人都跟着丑了,是个男人看着都烦还不知。” 好毒…… 水云冉默默,瞥向张倩倩,果然见她浑身绷紧两眼泛红,也没想到,她竟转眸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怨愤汹涌。 水云冉顿时哭笑不得,那话又不是她说的,也不是她让赫连靖说的,怨愤她干嘛? 赫连靖则又道:“婉婉你也是,好歹是倚天山庄的二小姐,又不是没点教养的野丫头,不要开口闭口就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云儿是你大嫂。下次再乱叫,我让你禁闭到出嫁。” “什……” 赫连婉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可眼才跟赫连靖的对上,就被釜底抽薪了般的弱气下去:“知道了啦。” 赫连靖点点头表示还满意,便直接赶人:“好了,没事了就玩儿去吧,玩够了就回山庄去,省得没搞清楚状况就动不动呼风唤雨的,哪天真闹大了,才真是让人笑话了倚天山庄。” 张倩倩本就没脸呆下去了,一听,当即硬着头皮道了别便扭头就走。 她一走,赫连婉婉顿时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当即也跟着道别追了上去,却两人都还没出院子,就听到赫连靖幽幽的一句:“让那些侍卫每人领三百大板去,看他们以后还分不分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子!” 赫连婉婉一听定住,张倩倩也不禁打住了步子,跟着就听到张凌应诺,而后……咬唇,张倩倩匆匆倒回来,硬将恼火欲发的赫连婉婉大步拖出院去,隐隐还听得到赫连婉婉声音:“你拖我干嘛?我要问清楚大哥那话……” 后面没声了,因为张倩倩捂住了她的嘴。 院外,因为听到赫连婉婉之前的大叫内容而将尘尘哄在门外的春喜巧月,都在两人出来时将尘尘挡在身后,垂首低眸的往后退了退,免得碍着两人刚受难堪心情极差的人的眼,而…… 张倩倩路过时,还是往她们那里睃了下,怨愤阴毒。 尘尘从春喜和巧月间的缝隙正好看到,最初吓了一跳,而后小脸紧绷小嘴抿紧,也不知在想什么的两眼直追着张倩倩去,连小猴子拽他都没反应,知道巧月唤他:“尘少爷,我们进去吧。” 尘尘点点头,收回目光牵上巧月伸来的手,笑着跟进院子去,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过一样。 “爹,您回来了。”尘尘有模有样的给赫连靖行罢礼后,就扑上水云冉身,仰着满脸期盼的小脸道:“娘,尘尘忽然好想吃卤肘子哦,娘给尘尘做好不好?” 虽说刚才尘尘被春喜巧月哄在院外没进来,可起初赫连婉婉那拔尖的叫声他也不可能一点没听到,却这才进院子就想到吃的了,是不是有点…… 赫连靖挑了挑眉,隐笑独尊星河。 姚先生抿了抿唇,低头喝茶。 水云冉则勾起唇,笑着揉着尘尘的头道:“只要卤肘子就够了吗?炸丸子要不要?秘制叉烧呢?熘肝尖呢?锅贴……” 数出来的都是尘尘爱吃的,当即听得他两眼放光直咽口水,却直呼停道:“够了够了,只要卤肘子……”就着羞赧抹不小心喷出来的口水的时候顿了顿,有那么点底气不足的补充:“加两炸丸子就好。” 水云冉笑着没戳穿他,也没告诉他会全帮他做,点点头便起身:“那我去忙啦,你乖乖的跟着爹和姚先生别乱跑。” 听到这里,尘尘才又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直点头。 水云冉走了,却又只到院外边停了下来,并点唇“嘘”了一声,让惊讶的春喜巧月别出声,而后便听到院里尘尘的声音…… 尘尘:“爹,是不是尘尘想学什么,都可以请姚先生教?” 赫连靖:“那是当然。” 尘尘:“姚先生,您一会儿开始教尘尘打人好不好?” 赫连靖,姚先生同时“噗~”了半声。 赫连靖:“咳咳,尘尘想打谁?” 尘尘:“坏人。”顿了一顿,又道:“要不然,教尘尘不被坏人打也行。” 赫连靖:“……” 姚先生:“……” 听到这里,便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水云冉勾着唇离开。 “夫人,你怎么了?” “……沙子进眼睛了而已,没事。” *分啊分* 水云冉醒来,又一次看到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近在咫尺,已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吓一跳而后直接弹开。 在知道那个人是景宁王府的大公子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后来刘老御医又那么忽然的去世,更让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而…… 现在刘家都离开皇城了,她却还赖着不走,一天拖一天,越拖越不愿走,因为她发现,有他在的地方她都不会再做噩梦,因为他说……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她若不离,他便不弃,她若离去,他便舍弃?! “我说你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得弄得那么复杂不可呢?” 突兀的叹声,有晨醒的沙哑,性感迷人,却吓了水云冉一跳,回过神来就见赫连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她。 水云冉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而再听他后面的话,就顿时想踹他下床…… “那么想要,帮我解了毒不就好了,何必每天大早盯着我的睡脸两眼闺怨。” ------------ 【64】霸道男 “你才两眼闺怨!” 水云冉到底是忍住了没踢他,但语气却实在好不到哪里去:“醒了就起床,不起床就让开,不要横在那里挡道。” 赫连靖却没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而后冷不丁就忽的勾起了唇角。 笑无声,却胜过有声,全然就是“我看穿你了但我不点破看你能撑到几时”…… 那么明显,水云冉哪能没读出来,顿时又羞又恼,却倔强的抿唇不语,还瞪大着双眼妄想跟他掐眼架。 而,他那双眼睛太深邃又太明亮,轻易便诱人深陷摄魂无形,对上,便注定她输了…… 水云冉再回过神来,竟是身在他怀臂攀他颈,红唇上一片湿热,娇喘紊乱心跳如雷,仔细回忆却只依稀记得,是她禁不住诱惑主动送唇先亲的他。 她轰的一下就更红了的脸颊,完全将她的心思出卖给了赫连靖,他勾唇浅笑,眼帘微低,追逐着长指轻轻滑过她滚烫的脸颊,描上她柔软漂亮的粉唇,评头论足般的鼻腔“嗯~”了长长一声,忽然落音:“果然还是淡了些……” 水云冉一阵迷糊,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见他猛的低头压近,薄唇精准的攫取她的唇,给什么上色一般,舌尖卖力的在她唇上摩来擦去。 那感觉,就像你够不到的地方痒得要死,求人给抓,人家却给你轻轻的很很很轻的挠一样,各种想抓狂! “你毛病啊!”水云冉拉不下脸求他给个痛快,干脆喷火直接把他推开。 赫连靖立马又翻身压住她,长眉轻挑:“你说谁毛病?” “说的就是你怎么样!”水云冉推不开他,恼羞成怒:“走开,重死了!” 赫连靖的长眉又挑了挑,就忽的一沉下身,把身体重量完全压住她。 水云冉猝不及防,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榨干了般:“咳~,你……你干嘛!” 赫连靖慢慢撑起上半身,云淡风轻的飘了句:“那才叫重。” 水云冉瞪眼:“……” 赫连靖拇指又轻摩上她的唇,勾唇,弯眸,轻悠悠道:“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尼玛,他是在说她给他下毒的事吗? 张嘴咬了空,反而牙被震得直颤,水云冉干脆连着一起算给他:“你是我见过最小心眼又最爱记仇的男人!”特么平均每天得搬出来绕着弯说一次! “多谢夸奖。” 赫连靖愉悦大笑,却也终于玩够了似的松开她,先下了床去。 水云冉喃喃低咒着随后,却才床沿准备下床穿鞋,就猛的一阵天旋地转往下栽…… 惊慌中她本能抓床抓褥子,却没一样能成功稳住她的身,眼看脑门就要撞上地板,手臂忽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 赫连靖居高临下的看着手里的人,她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连像上次一样抬头给他一个掩饰的笑都没做不到…… 拧眉,赫连靖慢慢拉她起来,而看到她脸时,却是一张狡黠而俏皮的笑脸英灵君王。 “哈哈,被骗了吧,活该!” 她得逞般大笑道,挥开他的手,跳下床,光着脚丫吧嗒吧嗒跑到梳妆台前,哼着歌儿对镜梳妆…… 很像那么回事! 很像…… 赫连靖弯身,拎上那双被她遗弃的绣花鞋,又取下衣架上她未穿的外袍,跟了过去。 铜镜中看他近来,水云冉很紧张,再见他在身旁蹲下,顿时转成错愕,扭头低眸之际,自己的小脚就被他轻轻握在了大掌之中…… 一颤,水云冉本能想缩,却就见他轻柔的拉了自己的衣摆给她擦脚,很轻很仔细,而后穿上袜子,穿上鞋子,然后是另一只,同样的动作,仔细的重复,就是始终没有抬头。 气氛被他弄得很诡异,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 水云冉想至少说些什么,却张了嘴才发现根本不知说什么,僵在那里,无措的任他摆布,先是穿鞋,而后穿衣,最后,连原本拿在手中的梳子都被他拿了去。 全程处于傻眼状态,水云冉满脑子两眼珠子都只顾着追他,想从他那低敛的眸子里读出些什么,反而没注意到…… 过了许久,赫连靖终于停下,扶着她的肩缓缓弯身,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道: “回礼。” 水云冉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什么倏地转眸看镜,瞬间被镜中的自己震了个外焦里嫩――他不但给她绑出一对直升机翼,还给她插了个孔雀开屏! “不用客气。” 赫连靖浅笑着拍拍她的肩,愉悦的转去换衣服。 “你……”顿了好一会儿,才接了句:“太可恶了!干嘛老欺负我!” 余光瞥了眼干脆趴在梳妆台上的人,赫连靖抿了抿唇,没吭声,穿戴整齐后走过去,也至少揉揉她后脑交代句:“乖乖看家。”便走了。 门掩上,脚步声去远,房里镜前,水云冉的呼吸便紧促不稳起来,好一会儿,才传出唤声。 “巧月,给我准备间房,癸水要来了。” 侯在房外的春喜巧月一听,也不敢耽搁,巧月应诺匆匆去准备,春喜则敲敲门走进房…… *分啊分* “她癸水来了,好好看着她,我尽量早些回来。” 赫连靖的交代让姚先生无语,但,也不知随后想到了什么而拧了眉,以至于本已经擦身而过的赫连靖又退了回来,但,赫连靖只是默默的看了看他。 那双眼睛,总能把人的心都看毛躁去,姚先生不禁沉声:“放心滚,我的品味跟你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品味确实一直不如我。”赫连靖一本正经的点头。 姚先生顿时黑脸,却…… “现在连脾气都没我好了。” 轻飘飘扔下话,赫连靖扬长而去灵驯。 同日午后。 皇城东门百官齐聚,虽神色不一有兴致勃勃有鄙夷不削有恼火冲冠,却,清一色整齐穿着各自的朝服头戴乌纱。 百姓迅速挤去围观,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讨论,这阵仗是要迎什么人啊? 不多时,一抹银光进入众人视线,如剑出鞘,如雷贯空,转瞬之际便近至城下,整齐停住。 众人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却又在看清那是一支至多不过三百人的骑兵时,再次被惊骇到了。 放眼看去,只见那一支骑兵个个身穿黑袍披银甲而面蒙黑巾,清一色跨汗血宝马一手长矛一手盾牌,腰间着弯刀且腿上都绑着匕首…… 光看装备,已经够吓人了,再加上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那么迅猛之势扑来,却一停就列成了整整齐齐四方的豆腐块,哪个角度看去都是直线,再加上身后那滚滚压来浓尘,更显气势汹汹,简直入魔降世! “恭迎镇国大将军回朝。” 不知谁猛然回过神来的急急高呼一声,群臣纷纷跟腔,也不知是还各有情绪,还是被那骑兵的气势给吓到了,呼声稀稀拉拉,不整齐而显得情绪不高涨。 百姓们则悄悄低声相互询问。 “镇国大将军?听着挺威风的,不过,是谁啊?” “你不知道?” “不光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相信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过这位兄弟的语气,却似乎是知道的样子?” “镇国大将军就是……就是镇国大将军嘛。” “啧,闹了半天,你也不知道!” “就是就是,不知道就不要胡乱出声嘛,一副好像很清楚似的,却是在浪费大家时间。” “谁说我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止我,东北面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大将军,我就是东北那面的人,来皇城是探亲的!只不过我那地方离边城远,没见过他而已。” 见众人再度唏嘘,那人又道:“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过边城那边来的人说起过他,说什么除非刮风下雨,不然天天都能看到镇国大将军带人在街上乱逛,说什么,虽然天天见到,可又谁都说不知道镇国大将军究竟长什么样,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 这话,倒是让刚刚唏嘘他的众人不禁又好奇的凑近了问:“怎么就成天看到,却又不知他长什么样啊?” “就是啊,好歹是个镇国大将军,不至于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那军中有事找他怎么找?不得乱套了吗?” “等等,东北面?那不是原来景宁王镇守的位置吗?那不就是说,景宁王一手带出来的骁勇军,现在就是那个连什么模样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的镇国大将军在管?” “可不是吗,就是他。” 那人见众人围来,顿时有种被瞩目的感觉,不禁挺挺胸膛分析起来:“不过你们看,镇国大将军现在就在那些人里,可那么多人一模一样的装束,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难怪边城那边的人说成天见到镇国大将军,却又谁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了。” 众人震惊:“他平时出门也那副打扮?” “应该是的。” 那人有点头:“听说他很爱招摇,成天带着几百号人瞎逛,当然,美其名曰是巡城,不过大家都说他其实是闲的霸宋西门庆最新章节。” “那他本事如何?好歹接管了骁勇军不是,总该有点本事吧。” “本事?呵呵,运气好算不算?” “什么意……” “喂喂,不说了,都别说了,人过来了。” 一声醒,众人纷纷闭嘴垂首做恭敬状。 果真不一会儿,数百骑兵及文武百官就以一人为首成三排而来,众人这才注意到,为首那一人跟其他人略有不同―― 他虽也是黑袍银甲黑巾蒙面,但他没有一手长矛一手盾牌,他只是腰间别了同款式的弯刀,腿上绑着一样的匕首,而刚刚没有看到,是因为一片银甲闪闪刺了众人目,气势汹汹惊吓了众人神,轻而易举把他给藏了去。 他之后,是被请上马的文武百官,而给那百官让出马的骑兵们则做了牵马的,成三排,一路浩浩荡荡,威威风风往皇宫去…… 水云冉自早上搬到新收拾的小院后,就没离开过,自然也不知道皇城里那番热闹,而就算知道,也觉得跟她没多大关系而直接忽视掉。 夜,如期而至,赫连靖再次晚归。 沉沉的夜色中灯火氤氲,小院更显宁静安和,却忽然,有一影从房中闪出。 那影似乎早已看好地形,一出房就迅速隐进一处昏暗里,呆了好一会儿后才再出来,而后,直接而快速的出院出府。 然,纵是如此,也还是在她一出府之后,就有人悄悄跟上,只不过跟上的人也没想到…… 她那么谨慎的出府,却又在出去之后就走得并不那么谨慎了,速度也算不上快,就好像只是为了避开府里的大多耳目,而外面的,无所谓! 姚先生抿唇,借着屋檐遮掩暂停了步伐,默默的看着黑影如同拔萝卜带出的泥一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不断跟出跟上。 但,他知道,这些跟出来并不是全部,因为那些人恐怕也无法肯定从别庄出去的是不是自己等的人,所以,跟上的只是看看情况,自然要留人继续盯梢。 “她想干什么?” 姚先生拧眉喃喃,再次跟上,却没多久就发现她忽然加快了速度,而后落进了一片小巷纵横交错的住宅区。 不得不说,她很会挑地方,且不说那里小巷交错容易藏身甩人,就是那里住的,也多是家境尚可的小户人家,平凡的家境让这样的人家爱看热闹,但不愿惹麻烦,所以,就算一会儿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来,也不至于闹得太大,善后起来容易得多…… 果然,悄然跟近了,就发现她藏起来了,因为那些人正没头苍蝇似的散开乱找着,不过,她那抹不去的血的味道,还是顺着风便把她的位置出卖给了他! 她还在移动,没有规则的,但非常快速,而后,那些乱窜的“没头苍蝇”一只只的少了。 姚先生落地,走近一暗角,将那被硬塞进去的人扯出来,长指探其鼻下,还有气。 也就是说她只是把人打晕过去而已…… 这时,风中的血气忽然淡了,更转瞬,竟消失了。 她下水了武逆最新章节! 她竟然这个时候下水! 她疯…… 姚先生抿唇拧眉,匆匆把那人重新塞回暗角,正准备找找附近的水井和不远外那条人工河,却见还有两只“苍蝇”在那乱飞。 咬咬牙,姚先生靠过去,准备先放倒那两只“苍蝇”再找她,免得关键时刻他们冒出来捣乱,却没想到…… 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她,就又有人靠了过来,且身手不凡! *分啊分* 半个时辰后,水云冉气喘吁吁的爬上专供附近妇人洗衣洗菜的石阶。 此时她已经顺着河流到了皇城另一侧,之前火焚一般的体温也退回到了常温,并又随着河流的水温而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着,冷得她发抖,面色青白得吓人。 她双腕各有一道伤口,很深,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迅速下降的体温还是怎地,伤口处的血流得很慢很慢,仔细看,竟凝结了,隐约像正在结痂。 按照平时的经验,水云冉知道自己至少要休息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恢复,那个时候再回去最好,可她若不马上离开这里回别庄去,就说不好会不会被恰好经过这里的人看到,还有赫连靖…… 谁知道他回去后会不会无所顾忌的直接冲去找她?万一发现她不在,即便不出来找,也多半会守在府里等她,到时候撞上了,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夜里外出?怎么解释双腕上的伤? 摇摇头,甩去些晕眩感,水云冉扶着石墙站起,勉强的沿梯往上走。 最后一阶气力接不上,好在一摔是往前而不是往后倒滚回河里,但,撞地的瞬间还是让她疼得更晕了,半天缓不过来。 水云冉干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眼喘气,正等待恢复,却感觉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这个时间又半点声响都没有的来到身边,水云冉哪能不惊,慌忙抬头,却太猛,头晕目眩间的她只看到一抹顺风飘摆的衣袍,然后…… 她被点了昏穴! 看着晕过去的水云冉,突兀来到她身边那人反而愣了一下,而后,看看自己那还没收回的罪魁祸指,抿了抿唇。 迟疑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抬手脱下身上的连帽斗篷蹲下,用斗篷裹住浑身湿透的水云冉才将她抱起。 此人身法极快,带着水云冉也瞬间几个起落便出了老远,本是往倚天山庄别庄的方向,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忽然就停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面色正转好的水云冉,又看了看她其实被裹在斗篷里的手腕位置,抿了抿唇,身一转,便去了另一个方向。 *分啊分* 水云冉睁眼醒来,顿时惊坐起,却紧跟而来的头晕目眩就撞得她险些又倒回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就又愣住了…… 她竟然在床上! 她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湿着! 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里点了一盏油灯,但只有她一个人! 而,房里虽没有人,房外却有,更不待她去查探便直接开口了:“桌上有你用得到的东西。” 男的!很年轻!刻意变过声! 水云冉愣了一下,继而转眸看向不远外的小桌,竟看到了一整匹白丝绸恶质军少:长官请自重! 瞬间,水云冉暴汗,却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正大姨妈,确实用得到,不过…… 他是谁?为什么刻意变了声?为什么知道她现在用得得?她身上的衣服明明还好好的,甚至外面还裹着件斗篷! 不管对方是谁,好歹听声音是个男的,水云冉不禁一阵脸热,张嘴正要问,就听到趁这段时间也顿了一顿的他又道:“这院子是一时兴起买下的,谁也不知道,我也很少来,你日后有需要就用吧。” 水云冉一听,惊愕之余惊吓不轻。他为什么这么说?他知道什么? “等等!” 听到他要走,水云冉连忙下床,却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打开门,空荡荡的小院却哪里还有什么人…… *分啊分* 许是三更半夜也难找,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那人只给水云冉留了一匹白丝绸。 换言之,她只能解决姨妈大人的问题,和简单包扎下手腕的伤,身上的湿衣服换不了! 等衣服干,天就亮了,到时候不但更难跟赫连靖解释,也不好行动,所以,她咬牙又趁着天没亮就摸了回去。 夜色下,别庄一派宁静祥和,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半点没有她所以为的混乱。 杏眸微暗,水云冉有种没被重视的感觉,但她还是翻身进了别庄,小心翼翼不惊动任何人的靠近那间今天才收拾出来的院子。 “看~来~,夫人真不是普通的喜欢夜里往外跑。” 身后忽然戏谑声,惊得正要下墙进院的水云冉一僵,而后,不敢置信的回头…… 月儿偏西,柔光倾洒一地,赫连靖一身黑袍站在墙下,俊脸微仰,薄唇轻翘,双手自然环在胸前,一派悠然的看着她。 那一瞬,水云冉脑中一片空白,而心,却被莫名的东西膨胀得满满,暖暖的,又闷闷的。 脱口而出的,她问:“为何不去找我?” 他却挑眉,笑问:“难道你打算不回来了?” 水云冉反而被他问得窒了一窒,抿唇,而后闷声又道:“如果是呢?” 赫连靖笑得更深:“如果是,还有找的必要吗?” 水云冉愕然一瞬,猛然醒悟,他说的至少那一句绝对是真的―― 她若不离,他便不弃! 她若离他,他便弃她! 没来由的,水云冉一把火就烧上心,更觉吃了亏似得委屈郁闷:“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他反而笑咧了嘴:“我就这样,怎么办?” “还问我怎么办,当然是改啊,混蛋!”水云冉气得忘了现在的时间,几近咆哮。 他轻笑出声,软了整张俊脸柔了眸,却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直接甩她两字:“不改。” “你……” 水云冉气得想抓东西扔他,却一个身形不稳栽下墙,一惊慌忙回手攀墙,却勾到只宽大结实的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了上去绝世神医最新章节。 落入暖怀的瞬间,心竟也跟着定回原位,而火却还烧在胸口直冲脑门。 “你放开我!我允许你抱了吗?你个混蛋!人渣!霸道男!沙猪!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她骂他,喷他,捶他,打他,踢他,踹他,怎么痛快舒服怎么来,甚至忘记了手腕上有伤,仅用丝缎随意的缠裹了两圈而已。 好在,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凶,赫连靖都只是一笑置之,抱扛着她不放的下了墙进院,抬脚踢开房门便大步迈进去,似乎并没发现。 春喜和巧月早已醒来,但方才闻声也不敢出门,见赫连靖二人这么进来,顿时僵在那里。 “给她找身衣服。” 赫连靖吩咐间,便把还在吵闹不休的水云冉往床上一放,大掌按着她的头微微弯下身,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水云冉惊慌看着他,一下安静下来。 薄唇忍俊不禁般的一撇,倒是还算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来,赫连靖揉揉她的头:“换好衣服乖乖睡觉。” 傻不拉几的,水云冉竟点头如捣蒜。 赫连靖满意的“乖~”了一声,大掌由她头顶滑下她脸庞,轻捧了下,收手转身,没再停留的直接出去了。 水云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顿时一背冷汗,心虚的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就听到春喜急声催促:“夫人,您这是去了哪儿啊,衣服湿透了,来,赶紧换了吧,着凉了可怎么办。” “我自己来!” 水云冉抬手拨开春喜的手,起身抱走巧月找来的干衣服,直接躲到了屏风后面去自己动手换。 春喜和巧月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面面相视,苦笑黯然。夫人还是没法完全信任她们…… 院外,赫连靖听到这里才再起步,并瞥着一侧淡淡道:“出来吧。” 不一会儿,姚先生自暗处出来,道:“我只是过来确认她回来了没有,没想偷听什么。” “我又没说你偷听。” 赫连靖好笑的瞥了瞥他,挑眉道:“跟人交手了?没抓到?” 姚先生闷了一声,面色不太好:“没抓到。” 赫连靖当即轻笑,颇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要不要去算个命,你今年的运气似乎不好。” 姚先生瞪眼:“要不是对方听到一声短笛忽然撤了,而我又要去找你的女人,我岂会让人给跑了!” 赫连靖再笑,更加欠扁,却问:“瞧见吹短笛的人了吗?” 提到这,姚先生更闷气了:“距离太远,又披着连帽斗篷盖去了脸和身材,是男是女什么年纪都看不出来。”更可恶的是,他扔下重要线索匆匆去找水云冉,却没找到人,再折回去找那些被水云冉定住的人,也一个都不见了! 赫连靖摇头:“所以说,你忙了一晚上一无所获,还把我的女人给弄丢了,是吧?啧啧……” 姚先生一听,额角猛窜青筋:“你女人不是回来了吗?” 赫连靖扭头看着姚先生,缓缓道:“要是她自己没回来,就真的丢了网游之龙语法师。” 姚先生抿唇,一时接不上话。 也恰在这时,张凌来了,欠身报道:“庄主,乐爷到了。” 一听这话,不止姚先生惊讶,连赫连靖都不禁挑了挑眉,看看天色后道:“这个时间?” 张凌颔首。 “算了,那家伙平常也喜欢夜里出没,这个时间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让他自己找地方睡觉吧。” 赫连靖说罢,瞥了姚先生一眼,道:“你要是不准备继续说,就也去睡吧。” 姚先生抿唇,转头离去。 *分啊分* 水云冉凌晨快天亮了才睡,却还是醒了个大早,且怎么也睡不着回去,在想昨晚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认识的吗?尧天寒?还有那件斗篷…… 竟然除了她以外的一点气息都没有,就好像是洗干净后便直接裹过她而已,他没穿过? 思绪万千间,时间慢慢流逝,春喜轻敲门进房来查看,见她醒着,赶紧送来水让她洗漱,而后巧月也将早餐送了进来,竟只是青菜小粥。 水云冉有些惊喜,也吃得高兴,忍不住问:“庄主没交代厨房做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春喜巧月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夫人说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可都是补血补气的珍品,寻常人家根本吃不上…… 但巧月还是应道:“庄主有没有交代奴婢不清楚,不过奴婢去端早膳的时候瞧见张凌从厨房出来,厨房里也好大一股药膳的味道,可厨娘就给了奴婢这个。也说不好那药膳究竟是给夫人您准备的,还是给大小姐那边准备的。” 水云冉“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书房。 赫连靖抿唇看着低头喝茶的姚先生,和脸扣面具,正扭头向外望着窗外发呆的乐罗刹,一会儿后,才站起身来往外走:“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尽早回来。” 姚先生,乐罗刹都“嗯”了一声,原位不动的听门开关,赫连靖的脚步声远去。 不一会儿,姚先生也放下茶杯站起就往外走。 才到门边,就听到乐罗刹忽然开口道:“两百多年前,如今的翎国还是元国天下,而那时的元国也正是国富民强的鼎盛之期,却谁也未曾想到,这样一个强国竟在国师忽然退位整族失踪,丞相被诛九族之后迅速败落,虽苦撑,但依旧未出三年便四分五裂,此后这片土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二十年多年的战火,而后翎国崛起,这片土地才逐步安定,慢慢有了当下的太平盛世……” 姚先生停下来看过去,淡淡道:“你忽然说这些做什么?” “听说那位国师姓尧,出自天尧族,而传闻,天尧族善医术精阵法,历代受君王青睐,出过国师军师无数,好巧……” 乐罗刹顿了顿,慢慢道:“你姓姚,且善医术精阵法,有家有族,却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你那些家人族人。” “不错的推理。” 姚先生轻笑一声,继续往外走,却又听到乐罗刹幽幽传来声道:“两百多年真的太长久,可以掩盖很多事情,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以为,你能瞒得了他多久?” 姚先生又停了下来,轻笑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也知道,他早已经猜到,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全系法师。” “我是说别的。” 淡淡一句,再次让姚先生刹住了步子,并惊愕的回头看向窗子那微露了半面狰狞面具的人:“你……什么意思?” 或者应该问,知道了什么! 乐罗刹:“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说说。” 墨眸眯了眯,姚先生忽然道:“现在想起来,你到的时间可真是够巧的。” 乐罗刹默了瞬,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姚先生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分啊分* 水云冉被姨妈大人困住的时候,赫连霜霜却得了解放,而也是这个时候,赫连钰也将伊家第一批东西运到了伊家在皇城新买下的大宅子。 因为李锦绣一句“无心”的“说不定沈家公子会过去帮忙”,赫连霜霜二话不说便拽着她和李锦乐奔向伊家,美其名曰: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哈哈哈哈……” 赫连钰听到三人来意,顿时忍俊不禁的朗声大笑起来。 “二哥,你笑什么?” 赫连霜霜不依的娇嗔:“虽然力气活儿霜霜确实帮不上,可霜霜好歹是女儿家,女儿家喜欢什么女儿家最是清楚,所以,如何布置笑笑表姐的房间霜霜自信得比二哥你强上一些,更何况还有锦乐和锦绣两位表姐一旁做着军师!” 赫连钰听罢不禁点点头:“这么说来,倒也是。” 赫连霜霜一听有戏,当即欢喜难掩,却就听到赫连钰一句长长的“不过嘛……”而脸又垮了下去,不耐烦道:“二哥,你又不过什么嘛?” “你这丫头,怎地这么没耐性,也不好好听人把话说完。”赫连钰呵斥如宠,点指轻戳上赫连霜霜的额。 李锦乐和李锦绣当即捧场的掩嘴轻笑,而赫连霜霜倒也不在意,咧着嘴就欠身冲赫连钰一福,道:“是,都是霜霜的错,二哥你说,您请说。” 李锦乐和李锦绣又赏脸的笑得更大声些。 赫连钰无奈模样的摇了摇头,方才道:“你们也瞧见了,为了赶工现在府里乱成一团,而一会儿景宁王府那边的公子也会带人来帮忙,到时候指不定会不会有公子哥儿跟着来凑热闹,就怕进进出出跟你们几个待字闺中的小丫头照上面,日后惹出什么话来,所以,让你们一会儿记得戴面纱。” “原来是这么回事。” 赫连霜霜一听景宁王府的公子会来,心中暗自欢喜,而面上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而又一本正色的盈盈福身:“是,还是二哥想得周到,二哥的教诲霜霜一定铭记在心。” 恰在这时,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景宁王府的公子来了。 赫连霜霜一听,心怦怦就跳了起来,但又怕赫连钰瞧出什么来,当即拉上李锦乐和李锦绣往内院去:“二哥,你忙,我们自个儿去找笑笑表姐的闺房就好。” 倚天山庄赫连靖就是天,赫连霜霜姐妹两平时也会跟他撒撒娇,却不敢像在赫连钰等人面前这么放肆,因而,赫连钰这次倒真是没想到她是揣着花花肠子来的末世之仙劫全文阅读。 那头贵人来了,他当然没功夫再招呼她,再加上府里其实已经装修好,就差怎么摆上装饰,皇城又寸土寸金,这新伊府虽然不小,却也没大到哪儿去,也为了方便下人搬运东西而各小院门口还挂有小牌标注,又有李锦乐和李锦绣陪着,自然也就不担心她会走岔到哪儿去…… 于是,赫连钰也只是扯高了声音交代了两句,便由着她们乱窜去了,自己则匆匆出门去迎那沈家公子。 *分啊分* 赫连霜霜拽着李锦乐和李锦绣跑了一段,回头张望确实不见赫连钰跟上来,这才停了下来拍拍狂跳的心脏,松了口气。 “霜霜表妹,别急,别紧张。”李锦绣笑着安抚:“我们先四下走走熟悉熟悉环境,挑个好位置再说。” 赫连霜霜听着直点头:“对对,得点熟悉环境,再看看哪儿合适,走。” “好嘞,走着啦。”李锦绣笑着挽住赫连霜霜的手,并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挑衅似得飞了李锦乐一眼。 李锦乐撇撇嘴,暗自嗤笑。 你李锦绣的智商能给人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就算我没听到,也一样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只不过嘛…… “霜霜表妹,我忽然肚子有些疼,想先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走着,我一会儿跟上你们。”李锦乐对出了两步的赫连霜霜道。 赫连霜霜扭头看了看她,却还不及出声,李锦绣就替她道:“去吧去吧,最好一会儿你就直接到笑笑表姐院子去命人怎么布置,免得二表哥一会儿让人去瞧见我们几个谁也不在,就得派人找。” 赫连霜霜一听,顿时觉得有理,旋即道:“锦绣表姐说得是,锦乐表姐,一会儿你就直接去笑笑表姐院子吧,若是二哥派人来问起,你就说我和锦绣表姐去茅房了。” 李锦乐本就不愿趟浑水,奈何赫连霜霜硬拖着她来,不用她去参与什么本是最好不过,可一瞧李锦绣那得瑟挑衅的嘴脸,她就忍不住冒火。 不过,咬咬牙,她还是应下了:“好嘞,你们去吧,我一会儿回头就直接去笑笑表姐的院子。” *分啊分* 沈子云不善交际,要他到新伊府帮忙,实在有些无从下手,再加上赫连钰虽然已经过继给了赫连家,可到底是伊笑笑的亲哥哥…… 未免失礼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请了沈子祺一起来。 沈子祺也果然不负他所望,很快便跟赫连钰熟稔了,再加上之前景宁王府搬回皇城也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这搬家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那点事,有些什么忌讳怎么来更妥帖他还真是比赫连钰还懂,办得也利索,瞧着沈子云直汗颜。 “这赫连公子谈吐不俗,又是未来嫂子的哥哥,还是倚天山庄二当家,你好好跟人家聊聊,熟稔些总是没坏处。” 沈子祺偷偷对沈子云说罢,就扬声对赫连钰笑道:“二爷的茶太香,我一没忍住就多贪了几杯,这会儿得失陪一会儿了,你们先聊着。” 赫连钰点点头,本命了人带路,可沈子祺拒绝了:“我刚刚看图时已经记下了,这会儿人手也不够,就让他忙着吧。” 赫连钰虽然想到了赫连霜霜几个,可一想她们在内院,沈子祺就算记岔了,也不可能错到内院去,何况人家也那么说了…… 也就没了异议,让沈子祺带着随从自己去了。 ------------ 【65】打我吧 丝绢飘飘,落在沈子祺脚边。 那么明显的刻意,瞎子都看得出来,沈子祺又岂会看不出来? 薄唇几不可见的翘高了些许,沈子祺还是弯腰将那丝绢捡了起来,旋即便听到一道脆亮而又紧张忐忑的女声:“那是我的,谢谢。” 抬眸,便见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往他这边奔来,脸上的面纱晃啊摆,没几下也落了,露出她白皙姣好的脸蛋儿,虽然还略显青涩,却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般,别有一番风情…… “诶呀~” 赫连霜霜也不知是演技不够到家,还是太过紧张,一声惊呼捂脸略显夸张,慌忙模样回头去捡飘落的面纱,而后,她便感觉有人走近她了。 心,不禁扑通扑通的狂跳,眼看人近了,更近了…… “小姐,是您的丝绢吗?” 轻轻的男声传入赫连霜霜耳膜,虽然在她看来,配着沈子祺那俊逸脱俗的外形有些掉分,可很轻很温柔,又很加分。 赫连霜霜满心欢喜的扭头去接丝绢,并按照李锦绣教的,接时含羞带怯缓缓扬脸,道谢时声软如吟低若耳语:“谢谢沈……” 映入眼帘的面孔不是沈子祺那张脸,赫连霜霜瞬间就僵住了,道谢也断了去。 小姑娘的心理完全写在了脸上,就算仲成只是个侍卫也一眼就看得清明,好在他有几分定力,没有笑出来的继续道:“这位小姐,您的丝绢。” 赫连霜霜这回全醒了,顿时小脸一暗,闷声道谢着接过。 仲成浅笑,轻声道:“小姐要谢,还是谢我们家公子吧,拾到小姐丝绢的是我们家公子掌中长生。” 赫连霜霜再度闷声,却就听到仲成猛然想起来般的惊了声:“诶~,您不是那天茶楼额咳……没什么,没什么。” 虽然话到一半又错口的猛然断了去,但赫连霜霜还是一听,顿时一片光明似的脸就亮了起来,抬眸,却见仲成转身匆匆已走,而沈子祺更是已过转角,她这么看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他一抹顺风飘摆的袍角…… 黯然,再度落上赫连霜霜的眸。 “没事没事,好歹是照过面了,日后见着,也认得出来。”李锦绣从身后出来,浅笑着轻声安慰她。 哪想,赫连霜霜一听却恼了:“日后?还有几个日后?” 说罢,一把挥开李锦绣的手,便往伊笑笑的闺院方向去。 李锦绣一见她那是要去找李锦乐,当即暗恼在心,咬咬牙,还跟了上去,挤出讨好的商量笑脸道:“霜霜表妹别气嘛,我刚刚说的那是一般情况下,而现在情况显然比较特殊,自然也就跟着要特殊对待了。” 赫连霜霜神色淡淡,倒还是斜了她一眼:“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特殊对待法?”若是说不好,瞧我怎么收拾你! 那连掩饰都没有的神色,李锦绣看得清楚,自然愈发恼火,却还是只能赔着一张笑脸拉着她的手,一副亲昵宽容的模样凑近她耳边低语。 赫连霜霜起初还有些不耐,却也不知李锦绣到底说了什么,竟听着听着就小脸微红起来,女儿家娇态尽显:“这样……这样好吗?会不会太唐突了?” “确实有些唐突了,可这不是没几天了吗?”李锦绣扇风道。 赫连霜霜想想也是,旋即咬咬牙点头,吩咐丫鬟喜鹊道:“去,找笔墨纸砚来。” *分啊分* 沈子祺淡淡瞥了一眼仲成递来的信,勾唇:“念。” 仲成应诺,拆开便念:“沈大公……” 愕然卡住。 沈子祺挑眉,继而想到了什么,笑着拿过信淡扫几眼,而后让仲成附耳靠近…… 才交代完,沈子云便来了,笑道:“二弟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是想到又能见到她,就不禁……”沈子祺浅笑微赧,不露声色就将那封信叠起藏进了袖中。 “她?” 沈子云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有些微妙:“二弟说的那个她,是先前说起的那位吗?” 今天才去过新伊家……难道对方是伊家的亲眷? 沈子祺一敛方才的愉悦,苦笑道:“大哥放心,我也就是想再见见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不会逾越了礼数抹了你和嫂子的脸。” 他这么自知之明,反倒让沈子云不好意思了,再想自己的命都是这个弟弟救的,再加上这些日子来的诸多包容,照顾,袒护……就更觉得他有事而自己帮不上,太对不住他了。 想了想,沈子云拉沈子祺走走,并道:“若是方便,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如何?当然,如果不方便……” “大哥这是哪的话,没什么不方便的。” 沈子祺浅笑,却难掩的有些苦涩:“说起来,也是我自己没把握好机会,偏在她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更别说帮忙,怪不得她……选了别人……” 沈子云一听还有这种故事,不禁多了几分好奇的追问:“怎么回事?” 沈子祺苦笑,好一会儿才道:“大哥还记得二月时我出了趟远门吗?” “自然记得末法王座。” 沈子云点头:“三月初八父亲住云贵的老友大寿,而云贵太远又地处南境,二三月正是一年中最潮湿的时候,父亲早年受过腿伤落了遗症,一遇潮湿就痛不欲生,所以你便替了父亲去拜寿,本说好是四月便能回,却不想竟拖到了六月,还一着家没多久又出门,直到前阵子才回来。” 沈子祺笑:“大哥记得可真仔细。” 沈子云讪讪,不敢说那段日子就他跟那位景宁王爹在府里,实在过得鸭梨山大。 他不说,沈子祺却一眼明白,轻笑道:“父亲大半生都在战场上,早年更是位高权重,想律人必先自律,几十年下来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如今确是卸去了重任,却也已想改也难改了,其实他人没什么,就是严肃惯了老板着个脸而已,真没别的,要不也不会千方百计将你寻回来认祖归宗。” 沈子云讪讪:“我明白,我知道……”只是面对面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心战战就是了,总觉得那样一个人是他父亲好不可思议! “明白就好,别往心里去就成,没事儿,你瞧瞧我就知道了。”沈子祺笑着安抚。 “瞧我,本来说的是你的事,却又反过来让你安慰我了。”猛然想起的沈子云哭笑不得:“现在想起来,你当时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的,可是你才在家待了两天就又出门了,我都没来得及问。” 沈子祺倒也不否认:“那时确实出了事,若不是遇上她,我就回不来了……” 沈子云一听,自然震惊:“怎么回事?” “遇上小人了呗。”沈子祺无奈苦笑:“下毒偷袭,无所不用其极。” 沈子云急问:“那父亲知道吗?” 沈子祺点点头,而后笑着拍拍沈子云的肩:“放心吧,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事情早解决了,只不过是……” 顿了一顿,满面的神采已然黯了下去,勾唇即是苦笑:“是我不好,报仇心切忽略了她,等我报了仇再去寻她,才发现她家破人亡不见了踪影,苦寻数月好不容易再相见,而她却又成了别人的妻。” 沈子云静默一会儿,轻问:“她知道吗?” “知道什么?” 沈子祺轻笑:“半年前一别至今,我和她就没再直接照过面,若不是那日在街上无意中见到,我还以为她已经……” “二弟,你老实告诉我,她是谁?是哪家的夫人?”沈子云忽然问,语气很冷静。 沈子祺张嘴就要说,猛然想到了什么而惊愕的看向沈子云:“大哥你……” “倘若你和她之间私下里许诺过什么,却因为误会而最终没走到一起,不觉得遗憾吗?” 沈子云叹气,拍拍沈子祺安慰:“她已成了别人的妻,若过的好那是再好不过,你便祝福她吧,若是不好额咳……总之,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跟她见上一面,至少把过去的误会解释清楚,免得时日久了怨变仇,日后想见都不好过。” 沈子云这么说,自然是因为猜测到了沈子祺说的人是伊家的什么亲眷,而他就要跟伊笑笑很快就要大婚了,到时候就成了一起的亲戚,指不定抬头不见就低头见了,若是有间隙有误会而生出仇恨来,到时候一边是他的弟弟,一边是笑笑的亲戚,帮着哪边都不好,都不帮也不好…… 沈子祺哪能看不出来,却假装不知的受了教诲的模样道:“大哥说的是,不过……她如今的身份,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上的假扮公子采桃花最新章节。” 沈子云只当是说那人如今是内宅妇人,而沈子祺个大男人约了不方便,便道:“你且说说她是谁,我们商量着来,若是我有我能帮上忙的,别客气。” 沈子祺勾了勾唇:“大哥,谢谢。” 真的谢谢! *分啊分* 伊笑笑十月二十八出阁,伊府十月十五乔迁摆宴,两大喜日子贴得紧紧的逼着,做事竟格外效率,但也容易出岔子…… 新伊府已经布置妥帖,伊家上下来了便可入住,却不想,本预计十月十三赶到皇城的一家大小,却直到了十月十四凌晨才到,原因是路上伊夫人下车解内急时摔了一跤,脚给崴了,可她记挂着赶路当时并没在意,哪知道后来竟肿成了变形馒头。 且不说十五摆宴走不走得动去招待宾客,就是这新乔迁的大喜日子,却撞上这样的倒霉事,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搬些什么难听的话?人言可畏啊,多少人眼红着他们家攀上景宁王府这门亲,若是因为这个事而说出了什么岔子来,可怎么办? 情急之下,伊笑笑忽然想起之前水云冉崴了脚,就是倚天山庄的大夫一包药给敷好的,于是,他们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天亮与否,自己那新家都还没进,就匆匆忙忙又偷偷摸摸的跑别庄来求助赫连靖了…… 房里烛光摇曳,才下床的赫连靖瞥了一眼虽然坐了起来,却呵欠连连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水云冉,不禁失笑,弯身回去拍拍她的脸:“想睡就睡吧,我去就好。” “才怪。” 水云冉有气无力的嘟囔一声,起床气颇浓:“你一个人过去试试看,保准回头你二姑母就得往狠了削我。” 赫连靖一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干脆坐回床沿拉她进怀搂住,哄小孩似的揉啊揉:“要不我也继续睡,都不过去。” “回头就换娘削了!” 水云冉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到时候你肯定以忙为借口开溜,扔我在那里连你的份一起受了。” 赫连靖大呼冤枉:“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水云冉鄙视他推开他,龟速爬下床,打着呵欠去梳头。 赫连靖笑笑,道:“我叫巧月进来侍候?” 水云冉瞥了仅穿着贴身的单薄中衣的他一眼,闷声一声:“不用。” 赫连靖瞧得清楚,却也没有点破,只笑着给她拿上袄裙走过去,把正梳头的人儿从椅子里拽起来:“先把衣服穿好。” 说罢,就手把手的给她穿了起来,虽然温柔,却有些待小孩子般,闹得水云冉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些闷气:“我又不冷。” 推拒他的手想要自己穿,却被他拉着袄子忽的往一扯,险些整个人就被他拎了起来,袄子虚套在身这么个姿势,说不出的难堪…… 水云冉瞪他,还来不及骂,就听到他说:“等你觉得冷,就冻着了。” 水云冉无语,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狼行三国。 而,赫连靖却还嫌不够,扫了她一眼后继续又重重的叹:“唉~,这么大个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也亏得是命好遇上了我,不然啊……” “少臭美了,我前二十年也没遇上你,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水云冉气不过顶嘴。 “活得好好的?你也算活得好好的?” 赫连靖挑眉,满面鄙夷:“作为女人,最重要的癸水每月来得不准就算了,还一来就到处乱跑,前几天还干什么去了一身湿的回来?三更半夜的你那是去游水了吗?” 起初听到那会儿,水云冉还有些羞得无地自容,可听到后面…… 抿了抿唇,水云冉看着他问:“拐那么大个弯,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连靖挑了她一眼,懒懒道:“不是说了吗?你啊,命好,遇上了我。” 水云冉默默看着他,无法反驳…… 当初如果遇上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她带着尘尘未必能全身至今,而他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真计较过她偷他的马偷他的钱,后来甚至下药毒他也没有怎么她,他甚至明知她身份不详,隐瞒了很多事情留着很可能是个危险,却还是留着她,并,她不说,他便不问,她没开口,他依然给了她平等! 古代,真正的正室夫人也未必能得到的平等,他却云淡风轻的默默便给了她…… 庆幸之余,水云冉又不禁时常找不着真实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瞧上了她哪一点,但,只要靠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她就能肯定,他是真实的,她没有做梦! 赫连靖低头看着主动靠进怀里抱住他的人,笑道:“帮我解毒,我马上让你更有真实感。” 水云冉顿时黑线:“你可以闭上嘴不要破坏气氛吗?” 然后,他真的不说话了,一副由她抱个够的模样。 水云冉顿时没了兴致,一把推开他:“穿衣服去,我要梳头了,二姑母等急上火了,指不定就得冲过来。” 话音才落,就听到春喜咚咚的脚步声出院,而后折回来轻敲了敲门,报道:“庄主,夫人,陈妈妈又过来催了,说是二姑奶奶疼得都晕过去了。” 水云冉给了赫连靖一个“你看吧”的眼神,正要应话,就听到赫连靖先不耐的道:“告诉她,再催我们就不过去了!” 房外春喜一听,琴瑟的缩了下脖子,慌忙应诺去传话给院外等着的陈妈妈。 陈妈妈听了虽面色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也依旧坚持的等赫连靖出来。 好一会儿,总算看到赫连靖和水云冉的身影出现,陈妈妈的眼便一下亮了起来。 待人近,福身便道:“庄主,庄主夫人,那么晚了还吵醒您们真是过意不去,可……事态紧急,老爷少爷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来都来了,就别说这么多客套话了,走吧,看看二姑母的情况去。”赫连靖边说着,边就搂着水云冉直接从陈妈妈面前过。 “是。”陈妈妈赶紧应诺跟上。 赫连靖和水云冉到的时候,二姑母又疼醒了。 伊老爷,伊大公子夫妇,伊笑笑,还有一群妈妈丫鬟陪在身侧侍候着,姚先生也已经过来看过了,只是去配药还没回来,可她还是一瞧见赫连靖就让赫连靖靠近了去坐,凄凄哎哎的呻吟个不停神厨上线。 水云冉默默站在一侧,偷偷瞥了瞥二姑母那只崴到的腿,顿时被震撼到了。 崴了而已,怎么就肿成了象腿似得?脚踝竟生生胀成了原本的四五倍那么大,也难怪二姑母呻吟成那样了,不过…… 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好,反正她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过来也只是以小辈的名义跟着赫连靖来看看。 倒是,她还是第一次见伊家的其他人,不禁趁机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各瞥了一下。 伊老爷已经年近五十,身材略微发福,但五官英俊依旧,可见年轻时也不得了,整个人乍一看很老实很亲和,可那双眼太亮,奸商独有的贼亮出卖了他,可没些手段,当初又怎么能让二姑母委身下嫁? 水云冉默默又转眸瞥向伊大公子夫妇。 伊达,伊家的长子,相貌更多继承了伊老爷,不如过继给赫连家的那个弟弟赫连钰来得俊美,静站那儿倒也是个潇潇洒洒的英俊公子哥儿,只可惜身上的华服镶金丝嵌银线,还这坠那佩的吊了一堆,浓浓土豪气,眼神儿又爱乱飞,动不动就高高在上给人品头论足的模样,看着模样娇俏的女子,就又带了几分淫邪…… 龌蹉之人,一眼就够膈应了,水云冉直接将目光转向伊家少夫人,伊乔氏身上。 伊乔氏与水云冉差不多的年纪,还一般高,稍微胖些,倒也是挺标致的人儿,只可惜静静站在那儿低眉敛眸乖顺着样,面部线条也没让人觉得多柔和,估计平时是个凶悍泼辣的主儿,面部神经绷拉惯了,脸已经想柔也放不软。 这伊家,平常的日子估计就非常热闹…… 水云冉暗暗偷笑想着,就见姚先生走了进来,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药膏味。 浓郁,却不呛鼻,虽算不上是什么珍品,但确是天尧族的方子,还是现制的! 水云冉不禁挑了挑眉,看了看那副药膏,又看了看姚先生,恰好与姚先生的目光对上,虽然只是一下他便若无其事的掠开了,但确实是对上过了。 他这是在变相的承认,他是尧天寒? 他不躲她了?他信她了? 而,不管是哪样,姚先生都没再给她任何提示,给二姑母包扎好后,简单交代:“三天内不能沾水,不能拆除,尽量不要走动。” 说罢就要走,二姑母却忍着疼痛急声尖叫起来:“不能拆?这怎么能行!明日伊府就是乔迁大喜,到时候宾客满堂,你是要我用这么大股味儿招待那些贵客?不行不行,你立马给我换药,我要马上就能消肿的,我要明天就能拆药走动的!” 姚先生懒得理她,依旧要走,伊老爷赶紧哈腰将他拦住,一面掏出二百两银票塞给他,一面低声下气的道:“姚先生辛苦了,烦劳姚先生再想想办法。” “想腿废了,现在拆了都行。” 姚先生看也不看伊老爷递来的银票,更一侧身便直接从人缝间掠过,转眼就到了门口,径直出门去了。 “靖儿,你看他!你看他!让他换个药他都不乐意。”许是敷上药,没那么疼了,二姑母拽着赫连靖就大声的嚷嚷起来,竟然有点像在撒娇。 水云冉默默…… “二姑母,姚先生虽然医术高明,可到底是个人而不是神,您就是再逼他,他也弄不出让您立马就好的神丹妙药来风流探花。” 赫连靖微笑着拂开她的手,自然而然如同本来就是要把她的手放回被下免得着凉:“您啊,还是听他的嘱咐好好休息要紧,瞧瞧,时候都不早了,再睡会儿天就亮啦,赶明儿腿指不定见好了,而您这……” 二姑母一把拍开赫连靖虚画着她眼眶的指,嗔道:“你这孩子,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 “是是是,二姑母教诲得都是,好了,赶紧为了您那双眼美丽动人依旧,赶紧合上让它歇息歇息,有什么事,咱们天亮以后再说。”赫连靖边给二姑母掖被子,边软声哄道。 那声音低沉微哑,惑人迷神,本来浑身不爽的二姑母竟然乖乖就听话的合上了眼。 没来由的,水云冉觉得心里一片平衡,暗叹被那妖孽的声音蛊惑的人不止她一个,就见赫连靖站起,一边跟对伊老爷等人颔首,一边拖上她就往外走。 才出门,就听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二姑母的声音:“诶~,不对啊,急事拖不得啊,靖儿,靖儿……” 而后,便是伊老爷等人的劝阻声。 再而后…… 走远了,什么都听不到了,水云冉也就可以放声的大笑出来了。 赫连靖好笑的看着她:“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有。” 水云冉咧嘴笑了一声,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姚先生在不远外站着,抿唇板脸的看着这边,俨然是在等赫连靖。 她也识趣,摆摆手便兀自先往回走:“去吧去吧,我自己先回去了。” 赫连靖只说:“好好看路。”也没有让她等的意思。 直至水云冉去远,姚先生才走近赫连靖,淡道:“伊夫人的伤被人动了手脚,很高明。” “毒?”赫连靖挑眉。 姚先生摇头:“若是直接下毒,就称不上很高明了。” 赫连靖轻笑,瞥了眼不远外的树杈,又收了回来,笑:“你这么说,有人得不高兴的。” 不远的树杈上靠坐着个人,一身白袍如雪,面上却扣着狰狞的面具,好像只是坐在那里晒月光,根本没听到这边的对话而不为所动。 姚先生瞪赫连靖:“我没说他!” “那是自然,这世上没几个玩毒的能高明过他。”赫连靖笑。 “你……” 姚先生怒了一声,干脆拂袖便走:“跟你说话就是上火!” 赫连靖呵呵直笑,不拦也不追,倒是瞥向树杈上的人问道:“你有事?” 树杈上的人直接用离开来表示,他只是被吵醒了顺便来看看热闹。 *分啊分* 赫连靖看了看卷着锦被背对他这边装睡的人儿,没说什么,脱衣上床便扯她进怀,隔空熄灯。 黑暗,让时间显得过得很慢很慢…… 忽然,赫连靖问:“云儿,实在睡不着的话跟我说,我只要轻轻一掌,就可以帮你睡死个几天一路向仙。” 水云冉:==…… “在想什么?”赫连靖的声音轻柔了下去,边问着,边就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水云冉终究是没敢忍住,一把扯住那就要握上她胸的爪子:“别闹了,睡觉。” 赫连靖:“反正你也睡不着。” 水云冉惊了一跳,却没好气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睡不着!拿开,我困了,要睡觉了。” 轻叹一声,赫连靖竟真的收了手,却幽幽道:“云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本想岔开话题或者直接回避,可最终,水云冉只是闷出一声:“没有。” 赫连靖只是叹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再对动手动脚。 水云冉抿唇,揪紧被角,却又没多久就忍不住的翻转过身去面对他。 黑暗中,她连他的五官都看不真切,却准确的一眼便寻到了他那双墨眸,细细长长的却不显小,睫毛浓密而弯翘,此时肯定微微低着看她的角度,为深邃无底的眸子蒙上一层幻般的青影,让人身陷,沉沦,无法自拔…… 水云冉险些就要说出“伊府乔迁之日我可不可以不要去道喜”,可关键时刻她咬住了唇,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头一低,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打晕我吧,不要下不了……” “手”字没说完,脖颈一阵剧痛,然后,然后就是天亮醒过来的事了。 总看到水云冉揉脖子,尘尘都忍不住问:“娘,您脖子怎么了?落枕了吗?” 水云冉僵了僵,讪笑:“没有。” 说没有,而手却又忍不住揉上去,谁看了都不舒服,姚先生也是。 “我看看。” 语气说不上好,神色也平淡,俨然就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的声。 水云冉想说不用,尘尘却说:“姚先生,您快给我娘看看。” 尘尘一番好意,水云冉总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同意,待姚先生走近弯低声,才小小声的道:“其实没事,就是被打了一下。” 不想姚先生一听,愕然的瞪着她:“他打你?” 水云冉囧了又囧:“我睡不着,让他打的,可我没想到他会真用打的……” 姚先生一阵“……”后,眼似乎瞪大了些,多了抹类似凶狠的东西,而后甩她一个字:“该!” 水云冉更囧,又听到他给尘尘解释:“没事,被虫咬了一口而已,休息会儿就好。” 尘尘一听,就忍不住拧了眉:“姚先生,是什么虫这么厉害?”他明明记得娘的身子很奇特,不招虫的。 姚先生想也不想就道:“古今第一臭虫,又臭又大,别的地方没有。” 这回尘尘信以为真了,惊得瞪大眼之余,不禁抱住水云冉四下张望,一副“瞧瞧它在不在要是在我就保护娘”的样子,瞬间把水云冉给萌到了。 正想说些什么逗逗他,院外就来了人求见,是二姑母身边的陈妈妈,和表小姐伊笑笑。 ------------ 【66】我没笑 姚先生主动起身把空间让出来让她们好说话,本是想连尘尘一起带走的,可水云冉想二姑母毕竟是长辈,来都来了,还受伤在那里,她不带尘尘过去请个安的话,回头还不知道得说什么。 姚先生倒也没说什么,点了个头便出去了。 擦肩而过时,不止陈妈妈,连伊笑笑都屈尊降贵的给姚先生福了福身,虽然,两人的礼貌直接被姚先生给无视了…… 不过,主仆二人都挺淡定,纵是如此也不见有不悦的颜色,伊笑笑更是笑盈盈的就进亭去,给水云冉福身行礼:“表嫂,昨晚真是不好意思了,休息得还好吗?” “自家人不说那些。”水云冉浅笑着扶她,也让尘尘给她行礼。 “尘尘真乖。” 伊笑笑揉着尘尘的头赞道,并接过陈妈妈递来的小荷包转手给了尘尘:“来,尘尘拿去买糖吃。” “谢谢表姑。”尘尘接过,不卑不亢,还揣进怀里轻拍了拍,自个儿保管了。 虽说那是赫连靖教他的,但水云冉看着,还是不禁心里汗了一汗奥术神座。 按理说,像尘尘年纪这么小,应该给配上贴身小厮和妈妈,一是做玩伴,二是照顾方便,可赫连靖却给他找的小厮是只金毛猴子,找的妈妈……是个先生,姚先生! 虽然这样一来,尘尘的独立自理能力都强了,可有时候看着想起来,又不禁觉得别扭,感觉他有些小可怜…… 而,她如此想着时,伊笑笑却被尘尘那行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给逗乐了,掩嘴笑道:“表嫂,尘尘长大了指定了得。” 水云冉也顺势笑了起来,道:“若是你大表哥在这儿,指定得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那腔儿倒也学得惟妙惟肖,伊笑笑一听,顿时笑得更乐了,直附和“是了是了”,旁边的陈妈妈和一干丫鬟也纷纷捧场的跟着笑,气氛极好。 趁机,伊笑笑便很自然的道出此行的目的:“我娘已经醒了,腿明显比昨日消了不少肿。表嫂也知道,她就是个耐不住静的人,一精神起来了就闲不住,这不,大早就嚷嚷着大表哥和表嫂还不过去看她,我是实在经不住她念了,才只好厚着脸皮来,想请你过去看看她。” 呵,恐怕过去了就不是看看那么简单了…… 水云冉暗笑,却也不拒绝,笑道:“瞧表妹这话说的,二姑母是长辈,本就是不请我也该带尘尘过去给她请个安,只是瞧着她身体不适又歇得那么晚,想着让她多休息会儿,准备晚些再过去,哪里想到二姑母醒得这么早还惦记着我们,反倒失礼了。” 伊笑笑倒是个耳尖的,听着那话不禁有些尴尬,好在仔细着水云冉的神色也不像是在冷嘲热讽,这才宽了心觉得自己是多想了,扬起笑便自然的挽上水云冉的手往外带,并道: “皇城里倚天山庄名下的产业很多,表嫂日后恐怕会跟着大表哥在皇城长住,若是如此就极好了,我们住得近了也可以多多走动彼此照应。” 水云冉笑道:“看情况吧,我也没想那么多。” 伊笑笑以为她是说倚天山庄里还有个赫连老夫人要侍奉,做人媳妇的,不好随便放话,旋即一副“我都明白”的模样拍拍水云冉的手,还宽慰她道: “舅母是很开通的人,虽然嘴里老骂着大表哥这又不孝那又不好,但其实最疼的到底还是大表哥,表嫂你若是跟着大表哥长住哪儿,她是绝对不会说你什么的,再说了,也就表嫂你进门后大表哥在家的日子才长些,以前他就一年到头压根没几天是着家的,这几年更是前脚进门后脚又走,好几次舅母欢天喜地的准备他爱吃的饭菜,却还没做好,他又走了,把舅母那个气的啊……” 水云冉默默听着,暗暗好笑。 回想起先前在倚天山庄,她就没听过这位伊大小姐尊口里蹦跶出几个声音来,而现在倒好,唧唧呱呱嘴一张就不停了,愣是一个人就造出一路的和乐融融来。 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 不过,拜她所赐,水云冉这一路倒也不无聊,其实是一样长的路,走起来都显得没那么远了,转眼就到了二姑母面前。 “来啦。” 二姑母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一改昨夜对水云冉的冷淡忽视,一瞧见她进门就绽出了大大的笑脸,直招呼她到床边去坐。 倒是,此时床边除了伊少夫人伊乔氏外,赫连霜霜姐妹两,以及李锦乐,李锦绣和张倩倩都在…… 猛然之间,水云冉明白了什么,却也不动声色的拉着尘尘过去行礼。 一番装腔作势的太极后,水云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本正色的瞧了瞧二姑母故意晾在锦被外的肿腿,道:“似乎消肿了不少呢,二姑母觉得如何?” “姚先生的药真真是了得,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而已,竟就好了许多了,指不定再好好休息个一日一夜,明日就能消了肿下床走动了最强机师最新章节。”二姑母满面笑容不带勉强,似乎真是好了不少。 水云冉笑着道:“那就好,不过二姑母还是不要太勉强,记住姚先生的嘱咐,免得见好的伤又严重了,就是能治好不留后遗,却也要多受几天罪,划不来。” 二姑母心情莫名的好,更水云冉说什么都是对的,直点头:“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水云冉浅笑,不及出声,二姑母就看向伊少夫人伊乔氏和伊笑笑道:“瞧见没?这嘴儿多会说,张口就是一套套让人信服的理儿,哪像你们,张嘴闭嘴说来说去,还是那句‘放宽心好好养’,拧巴半天出不来一个屁。” “嘻嘻,二姑母,若是表嫂和表姐真拧巴出几个屁来,您恐怕就不只是念叨而已了。”赫连霜霜掩嘴笑着接话。 赫连婉婉也不甘示弱般的附和:“就是就是,表嫂和表姐要真拧巴出几个屁来,二姑母您还指不定怎么她们呢。” “我能怎么她们?我还吃了她们不成?” 二姑母假假虎脸的一番话,顿时惹得满屋鸳鸳燕燕笑个不停。 气氛正好,二姑母也顺势拉过了水云冉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一拍,客客气气的问:“云冉啊,二姑母求你个事儿,行不?” 那么高高在上的赫连姑奶奶,竟然说“求”,谁敢不肝颤? 水云冉也颤,面上却笑道:“二姑母有话请说。”但我可不定答应你。 “你瞧我这腿儿……” 二姑母拍了拍那条肿腿,就瞬间进入了悲情模式:“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姚先生又特别交代了三天内这不行那不能的……” 瞧了瞧水云冉的神色未见不悦,旋即又道:“那些个不沾水不拆药都行,忍一忍几天就过去了,可不走动……云冉,明天就是十五了呀,伊府乔迁大喜,撇开景宁王那边不说,光是你二姑父这些年结交的好友皇城里就有不少,到时宾客满堂来贺,总不能不招待吧?” 见水云冉点头,二姑母当即笑绽开了花:“那你是答应帮二姑母这个忙咯。” 啥? 啥时候?又帮的什么忙? 水云冉暗自觉得好笑,面上却一副愕然的模样瞪眼,不出所料,刚才旁边始终不出声的李锦秋等人就一窝蜂的开口了。 伊乔氏做着乖巧样:“表嫂,母亲这也是怕明日我招待贵宾不周,这皇城贵胄之地,失了礼数得罪人可不好,所以请你给搭把手帮忙待客,还请表嫂务必不要推辞。” “表嫂自家人,我们也不怕跟你讲……” 伊笑笑也尴尬的开口附和:“平日里家中宴请什么的大事,都亏了是我娘镇着场子,我和我大嫂也就是个打打下手的,哪想我娘这腿忽然就这样了,真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明儿个还不知得怎么个乱法呢,表嫂,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 “瞧两位这话说的,表嫂为人那么宽厚,又难得二姑奶奶开了这个口,表嫂怎么可能拒绝嘛~”李锦绣软着声笑嗔道:“对吧,表嫂。” 敢情她不答应,就是她不宽厚了?若是昨晚之前,她还真就不宽厚给她们看了,不过…… 昨晚看到二姑母那肿得稀奇的腿之后,她忽然想到了很多之前惊惶逃窜时忽略了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再综合种种,就更觉蹊跷赔心情人:首席,放过我!最新章节。 本还纠结着该怎么开出条路来才最自然,不想二姑母等人竟帮她铺开了,她哪有不上的道理? 当然,水云冉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就真那么顺她的意,更估摸着二姑母婆媳母女之间并不知道“意外”腿伤之后另有奥妙,猜她们多半是从张倩倩和赫连婉婉那里听说姚先生是她“兄长”,才故意演这么一出,变着法子想让她去请姚先生给换更好的药,要不然,那么好的“表现”机会,她们怎么就舍得让给她! 而果然,赫连霜霜随后开的口,就确定了水云冉的猜测是对的。 “本就是自家人,忙不开搭把手那是应该的,可……” 赫连霜霜拧眉道:“好歹是伊家乔迁之喜,自然该由伊家人主持,外面是有二姑父和表哥,可内里呢?二姑母这腿这样,活动不方便大不了还可以坐在那儿陪着夫人们闲聊就行,可那股药味儿……” 说话着,还揉了揉鼻子,似乎被熏得够呛了般:“二姑母,霜霜说句不好听的,那味儿指定什么香都盖不过去,要是让那些夫人小姐们闻了去,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搬弄是非说出些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呢。” “还别说,二姑奶奶,我觉得霜霜表妹这话挺有理儿。”李锦绣生怕谁抢了她的功劳似得,跟着就搭腔道:“这喜事啊,最忌讳人背后说三道四念叨些不吉利的,更何况没个几天就又是伊小姐的大喜之日了,更不能让人胡乱说道。” 二姑母一听,顿时觉得有理的模样直点头:“是了是了。”竟一副没了主意的模样。 “二姑母莫焦心,其实这事儿挺好办。”赫连婉婉笑嘻嘻的搭腔道:“姚先生医术那么好,让他费些心思想想办法就好啦,哪怕是换个味儿轻些的药也好过现在。” 二姑母婆媳母女顿时就亮了眸,但很快,伊笑笑就苦笑道:“话是简单,可婉婉表妹你是不知道,这事儿昨晚就跟姚先生提过了,可姚先生压根理也不理,扭头就走了,而表哥又那么忙,本是说好了天亮了再商量,却天一亮人就又出门去了。” “哈哈哈……”赫连婉婉一听大笑:“让姚先生出手这事与其指望我大哥,还不如指望我大嫂呢。” 说着,就亲昵模样的扑上水云冉的肩头:“大嫂,你就去姚先生那儿帮帮二姑母说说情嘛,姚先生好歹是你哥哥,你开口求可比我们去求有分量多了。” “姚先生是云冉大哥?” 二姑母当即惊呼一声,其他人也一副惊愕到的模样,张倩倩则笑着道:“姚先生确实是表嫂大哥,只不过是姚先生随了父姓,而表嫂随了母姓,那日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也在场,所以可以做个旁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呢,尘尘还那么小,怎么就给请先生了……” 二姑母有模有样的念叨着,就又拉上了水云冉的手:“云冉,你看这……二姑母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分啊分* 水云冉还真不觉得自己这个冒牌妹妹能在姚先生那里卖得几分脸面,可,她还是顺了二姑母她们的意去找了他…… 果然,姚先生听罢来意,直接就不客气的道:“夫人这是准备拿庄主来压我吗?” “不敢。” 水云冉浅笑:“我纯粹只是来给姚先生说一声而已,至于药,我虽然学的时日不长,远远不能跟姚先生比,但二姑母那样的倒也能应付,何况也只是去掉一两位可有可无味道颇重的药而已妖魅记。” 姚先生顿时沉脸。虽然他确实是故意加了气味重的药,可从她嘴里那么挑破出来…… 闷气道:“既然夫人心底那么清楚,又何必特地来跟姚某说道。” 勾唇浅浅一笑,水云冉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道:“姚先生放心,不该拿出来的东西我绝不会给摆出来自找麻烦,也不会如了二姑母的愿让她明天就能走动,让某些人空唱了这一出戏。” 姚先生抿唇,敛了陈色静默的看着她。 也不指望他问,水云冉主动又道:“当初事发太忽然,我吓坏了,惊慌失措只一门心思想带着尘尘尽快北上寻人求助,反而忽略了许多细节,而昨晚却忽然想了起来。” 姚先生拧眉,凝色:“想起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水云冉抬眸看向吃瘪的姚先生,没来由有种咸鱼翻身的至上感,不禁缓缓勾唇笑弯着眸,俨然一副“想知道求我不想知道也拉倒”的模样。 姚先生顿时黑脸。此时要是表明身份,简直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似得难堪,而不承认的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尧~先生。” 水云冉一时兴起的学着赫连靖的妖腔说话,竟觉话出口后身心分外的舒畅,尤其再看姚先生那瞬间更加精彩的面色,就更觉之前的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姚先生走吧,难堪,留吧,尴尬,两难境地。 “天武哥说过,天寒哥是他们一辈中最出色的,他口中的天寒哥聪明睿智,冷静果断,而……”转声之际水云冉瞥了姚先生一眼,便低头喝茶没了后话。 然,有时候无声更胜过有声,尤其在一个聪明但素来清傲的人面前,这种无形剑刺自尊的感觉,绝对是能气半死个人的! 姚先生就被气了个半死,但他咬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才定定瞪着水云冉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家破人亡之后。” 水云冉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回了手中的茶杯,定定的看着杯中的茶尖叶儿随波轻动,淡淡道:“我有两个家,一个前阵子也家破人亡了,另一个……” 默了许久,勾唇苦笑略显自嘲道:“连回去的路在哪都不知道,还提什么家。” 说罢,仰颈将那杯茶连叶当酒一般灌进嘴里,而后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哪怕已经回不去,那里也还是她的家,依然有疼爱她的父母兄长,平日里她是没空去想,而现在乡愁勾起,她哪里还有心情去说别的事情,可…… 人影一闪,姚先生拦住了她的去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审问犯人一般:“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来来?” 水云冉礼貌的没有就这那口没咽完的茶水喷他,愣是咽下去之后才嗤笑了声,而后仰头看着他,不卑不亢的反问:“人?请问我现在还算是个人吗?还有我说我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你信吗?” 看了看她指天的手指,姚先生墨眸一沉:“你千方百计要我表明身份,却只是要我听你胡说八道?” 这一句,用的是天尧族的密语,再加上内容,完全就是他当面承认了他就是尧天寒,但…… 水云冉一听却顿时恼了,猛的上前一大步就把猝不及防的他撞退好几步,冷冷道:“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何况我受你爷爷大恩大德,岂能连他最后的遗言都不帮他完成?” 不待他站稳,水云冉又逼近一步:“你少自恋,要不是你爷爷临终遗言,鬼才要由南至北翻越半个翎国来找你?” “还有,千方百计想知道我身份的是你,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你却当我在开玩笑,你说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白痴呢还是见识太浅薄不过是在硬充渊博?” 咄咄逼人越发过分,尧天寒瞪眼:“什……” 而,他的声音立马就被水云冉一口的天尧密语打断:“我告诉你尧天寒,我很敬佩你的祖先包括你的爷爷,他们是真的拥有窥破天机的睿智,他们视野广阔不被普通的见闻局限,所以他们成功的打破了许多我在此之前认知了十九年的科学定律创造出很多奇迹,而你,呵~,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那么伟大的一群人竟然有这么愚蠢却又自以为是的子孙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就你这样,用个屁祸起萧墙,你……” “闭嘴!” 尧天寒气得一把捏住水云冉的手臂,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水云冉的骨头,自然疼得她面色瞬间大变,本能就要挥手挣开,却忽然眼前人影闪动,跟着尧天寒便松开了她。 水云冉愕然却也机警的连退数步,这才看清那突兀横插进来的人一身长袍白净如雪,面上却扣着张狰狞面具…… 乐罗刹! 水云冉愣了愣,就听到他如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插进来一般道:“她是庄主夫人。” 尧天寒抿唇,别开眼,却不想,水云冉却趁此耀武扬威起来:“就是就是,听到没有,我是庄主夫人,我可是庄主夫人,你老大的女人,你竟然敢抓我还叫我闭嘴!” 边说着,就边冲过来躲在乐罗刹身后猛的给了尧天寒一脚,算是报了一捏之仇后,扭头撒丫子就跑。 因为乐罗刹挡在那里变相的做了掩护,尧天寒还真给水云冉踢了个一脚正着,力道还不浅,疼得他脸都黑得想烧了十年的锅底。 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是耍泼,尧天寒自然也总不好追上去,只能干瞪着看水云冉拽着吓呆的春喜巧月逃走,而后眸突兀一转瞪向如是静静站在那里的乐罗刹,抬手就挥向他那张面具…… 身体鬼一般平平而疾速的后掠数步,避开了尧天寒的一挥,乐罗刹扔下一句“我没笑”,也走了。 *分啊分* 水云冉本来还打算跟尧天寒说说沈子祺的事,却不想,最后闹成了那样的结尾,他就是知道她还有别话,也一时半会儿没脸来找她,而她…… 正好也一时半刻不想见他! 至于二姑母的药,也不必非求他不可,去找他也不过是过过场子,好歹她也是继丰爷爷手把手带出来的关门弟子,药膏而已,闻味儿就能将成分判个八九不离十,还能做不出来吗? 回头就跟人说某人脾气大不愿自己动手,她苦求苦求就求了个方子,就自己做了,那些个女人还能特地去跟某人求证不成? 而果然,二姑母对药膏的要求只有味儿不大,出处压根不怀疑的多问一句,直接便让水云冉给她换上,而后便说府里还有事之类的,就一家子离开了别庄回新伊家去,倒是临行前,还客套的请水云冉明日一定过去帮忙…… 伊家人一走,赫连霜霜等人也各自乖巧的散去,但水云冉知道,明天她们会大干一场,因为,她看到了赫连霜霜看伊笑笑的眼神,也看到了李锦绣以为她没注意时看她的眼神,和,李锦乐眼底那抹坐等看戏的幸灾乐祸新二战之鹰击长空最新章节! 托腮出神的水云冉忽然抬手,正好挡住那凑近耳边就要吹妖气的嘴,淡淡而没好气的斜了那嘴的主人一眼,数落他都懒了。 “不是想事情正出神吗?” 赫连靖呵呵笑着拉开她的手便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 水云冉白他一眼:“什么神都被你吓回来了。” 赫连靖轻笑两声,问:“听说二姑母让你明天过去帮忙招呼客人。” “虽然是句客套话,可也不能不去……”水云冉懒懒趴上桌,斜眸定定看着他:“问你点事行不?” 赫连靖挑眉,笑道:“问。” 水云冉蹭近了些,问:“初见时你说过,‘一直有人四处在找一个深茶色长发及腰的女子’对吧?那些人只是在找一个深茶色长发及腰的女子吗?没有要找其他什么人了?那具体有没有说要活捉还是怎地?” 赫连靖睃了眼几乎要贴上身来的她,抬臂一圈,自然而又霸道的一下便将她直接搂进了怀里,又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道:“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虽然时日不算长,可水云冉却已经习惯了他的搂抱,不但没有挣开,还顺势就倒了进去,小手还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拽啊拽,仰着小脸两眼狂眨卖力放电:“说嘛说嘛,庄主大人,行行好,说嘛……” 赫连靖放下茶杯,长指改捏上她光洁小巧的下颌,拇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嫣红的柔唇,笑问:“回答你可以,可我有什么好处?” “亲一下!” “一个字亲一下?”赫连靖挑了挑眉后,点头:“价格还算公道。” 公……公你妹! 水云冉弯弯的笑眸抽搐了几下,暗自用了好几次力,到底还是没能将烧火的眸子压弯,干脆一把凶狠的揪住他的前襟,就着猛然起身的势把他往高扯,居高临下逼问状:“你说是不说。” 赫连靖看着她,抿着唇笑,双手顺势便自然的扶上她的腰…… 也不知是怎么地,他就是那么轻轻一扶,明明都隔着衣袄,可水云冉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就鸡皮耸立,凶狠的气势瞬间就软了大半,还险些撒了揪他前襟的手。 赫连靖挑了挑眉,继而笑里便多了抹惑人的邪气,本只是扶在她侧的大手,一只依旧握着她的腰,只是慢慢施加了力道,而另一只则缓缓下滑,下滑…… “额咳~” 水云冉虽然拦住了那要往袄子里伸的大手,却没能拦下那暧昧似吟的闷哼,顿时面红耳赤。 赫连靖却不留余地的戳穿她:“云儿,你可真敏感,我只是稍微的……” “你闭嘴!”水云冉瞪他,以声壮势:“这是异性相触的正常反应,是个良家妇女被异性碰到身体都会脸红发抖。” “不错。” 赫连靖竟然点头附和,但后话却让水云冉想拍死他:“但我还没直接碰到你的身子呢,如果我这双手直接碰到你身子的话……” 没有说下去,却扬眸看着她,满眼的促狭。 水云冉气极,但也羞极。真特么见鬼了,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费洛蒙的力量? 她自顾的懊恼着,他却笑着抬高了手,修长的指滑过她的耳她的颈,眼见就要贴着她胸前的小山滑下,顿时惊得她往后缩…… “呵呵~” 赫连靖轻笑收了手,长臂一圈便将畏缩的人儿捞回了怀里,困在两腿之间,冷不丁的问了句:“云儿,你多大了?” 见他没再胡搞,水云冉稍稍放了心,也没那么紧张了:“干嘛重生之腹黑毒妻。” “20?” “……” 沉默等同默认,赫连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来了句差点气歪水云冉的话:“20了竟然没有男人碰过你的身子,你究竟怎么办到的?” 水云冉咬牙切齿:“真是抱歉啊,我就是这么没市场,20了竟然还没男人碰过身子。” 赫连靖扬眸看着她,收去了大笑,浅笑反而更让人无所适从。 “你这个人真是,明明跟你说着正事,怎么就扯到了这些来了。”水云冉没好气道,试图转移话题。 “那些人只是在找一个深茶色长发的女子,除了那个女子之外并没有要找其他人,也没有要追杀的意思。” 赫连靖心情好,便顺了她意回答了最初的问题,却反而让水云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神色微妙的看着他。 赫连靖挑眉,只道一字:“说。” “你明天忙不忙?”水云冉问道。 赫连靖看了看她,慢悠悠回道:“我明天会去伊府道贺。” 水云冉顿囧,小声骂脏话,就听到赫连靖又问:“你不想我去?” “……也不是……” 赫连靖直接戳穿她:“这语气,分明就是。” 水云冉撅嘴嘟囔:“知道还屁话,显摆你智商高么?” 赫连靖笑,倒了杯茶送到她嘴边,喂了一口,忽然问:“他会去那里?” 如果够冷静,那话没什么,可水云冉却直接吓喷了,呛了个结结实实:“咳咳……” “原来如此。” 赫连靖笑着喃了一声,轻拍她的背,而半杯躲过她一喷的茶则转送入了他自己口中。 “如……如此你个头!”水云冉心虚,却还是挣扎着想掩饰:“他什么他?他谁啊?你说话能不能幅度不要那么大!” 赫连靖低眸看着水云冉,异常温柔的道:“不久前有个人告诉我,曾经有个人问她想要什么,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为她实现,啧啧……” 揉揉懊悔得恨不得扇死自己的水云冉的头,赫连靖煞有其事的叹:“云儿啊,你最近忘性有些大了啊,是不是该吃点鱼补补了?” 内心一番挣扎之后,水云冉最终放弃了狡辩,有气无力道:“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赫连靖反问:“什么怎么样?” “就是……” 话没说完,水云冉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眼。 ------------ 【67】吵一架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唇角微扬,漂亮而带着几许兴味的“嗯?”了一声。 水云冉摇摇头,一改刚才的激动,笑得柔顺的主动坐上他腿靠进他怀,甚至还抱住他的腰,猫儿般蹭了蹭寻了最舒服的位置,才舒服的喟叹了声:“好暖~” 她原本以为,世上最冷的便是寒冬之时只有薄衣裹身,而,误入异世经历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之后她才懂,立于人海之内却只身一人,心无所依,身无可靠,言无处述,那才是最冷的…… 所以,当心有依背有靠言有旁听时,真的很暖,由心至身,暖得让人亢奋,哪怕前路一片黑暗还满地冰荆棘也无所畏惧! 赫连靖低眸看了看她,勾唇,圈住她的腰搂紧了些,轻轻应了声: “嗯,我在。” 水云冉那就那么一叹,没想过他会给予回应,不禁微怔,仰脸看着他,呆呆的反问:“你说……你在?” 她说背有所靠很暖,而他说的回应是他在,是在说他会在她身后让她背有所靠的意思!? 赫连靖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我是不是该找人给你检查检查耳朵?” “我耳朵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水云冉拨开他的手,撅嘴嘟囔:“动不动就不说人话!” 可,虽然不是人话,却又偏偏总比千万句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来得勾人,动人…… 水云冉直起身,改跪在他的腿上,双手自然的搭着他的肩,一本正色的面对面的看进他的眼。 赫连靖挑眉,勾唇而笑,什么也没问,手也很自然的顺势依旧圈在她腰上。 “为什么是我?” 水云冉终究没忍住的问出了口,虽然立马就有点小后悔了,可又真的好奇很想知道,甚至贱贱的追问一句:“你究竟看上了我哪点?” 回想起来,他和她初遇可真算不上愉快,而他条件优越,身边更是环肥燕瘦鸳鸳燕燕应有尽有,却怎么就……挑了她? 赫连靖又挑了挑眉,笑更深,却甩她两字:“你猜最强改造最新章节。” 水云冉一听,瞪眼:“看,又不说人话了!” 赫连靖呵呵笑出声来,而后道:“给我解毒,我考虑看看。” “你带进棺材算了!” 水云冉气得推他要走,圈在腰上的手却拦住了她,手的主人薄唇微翘,深邃乌亮的眸子里笑意滚滚,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模样。 水云冉气呼呼的瞪他一会,低头,瞄准他鼻子就咬。 气势汹汹一副要咬掉他鼻子的模样,正常人都会本能的躲一躲,可他却没有,搞得水云冉反而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踩刹车的收了势。 没报复成,还落了个又窘更气,水云冉挖洞自埋的心都有了,可他的手却还老神在在的圈着她的腰,连她寻个角落郁闷去都不让。 “你太过分了!老欺负我!我迟早被你气死!” 水云冉大叫,抡起拳头就砸他,力道不小,赫连靖却反而笑了起来,冷不丁的来了句:“我啊,不喜欢死气沉沉。” “你不喜欢死气沉沉就欺负我到抓狂吗?你什么心理啊,变态!还有,谁死气沉……” 等等,他好好的为什么这么说?什么意思? 水云冉僵住,倚天山庄上下回想了个遍,也没想起来哪个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禁狐疑的看着他:“谁死气沉沉?” 赫连靖笑看着她,静默了瞬后才道:“没谁。” 没谁何必顿那么一顿?但……如同他给予她隐瞒的权利一样,她也给予他相等的自由。 “哦。” 她如此应了一声,算是含糊了那个话题,准备从他腿上下去,却又被他拦住了,不禁又恼:“你干……” 虽然赫连靖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还是打断了水云冉的怒声,换做一声娇嗔:“真无耻,竟然这么封口。” 赫连靖唇角的笑更深,看她的眼神也更柔,却没头没脑的问:“抱怨完了?” “当然没有!” 水云冉瞪他,可眼一对上,却又不争气的软了声:“暂时就姑且,算完了啦……” 赫连靖呵呵轻笑,抱着她站起身来,竟看也不看便将桌上的茶具扫到地上,趁着茶具破碎声惊呆她的瞬间,将她压在空出的桌子,而眸却斜向门口…… “滚。” 淡淡一声不带怒气,却反驳忤逆一分半毫便身首异处的人危险,吓得门外忽闻茶具破碎声而想敲门问一问的春喜巧月等人,纷纷琴瑟着匆匆直退出院外远远去。 赫连靖满意的转眸看回惊慌想起身,却被他一手压着肩头而起不来的水云冉,笑:“云儿,知道猛兽怎么划分领地警告同类吗?” 水云冉瞪眼绝世婚宠。 “某种意义上而言,男人也是猛兽,所以……”赫连靖笑着压低轻吻上她的唇,一手压着她的肩,一手却滑去解她的衣:“乖乖别动,我就给你留点记号,免得明天哪只野兽误闯地盘。” 灼热的吻,宽大而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开的手,乱了水云冉一池春水,讨饶声断断续续起伏不稳:“能……能不能……不……不要这样?” “不能。” 赫连靖淡然拒绝,指动解裳吻随烙梅,时轻时重一路而下,净挑她的敏感…… 残存的理智让水云冉想用力推开他,但双腕却根本使不上力气,更何况,她的身体几乎可说是完全欢迎他的挑弄和蹂躏。 她仿佛要在他口中融化了,血液在体内疯狂乱窜,将那股燥热狠狠煽燃,她的唇不住轻颤,不受控制地逸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吟,腿更不知何时圈上他的腰,不断地磨蹭着。 看着意乱情迷的她,赫连靖的墨眸不禁眯了眯,深邃幽暗得渗人,恨不得立马将她生吞活剥下腹,可是…… “啊~” 胸前陡然狠了的力道,疼的水云冉痛呼出声,眼泪都差点喷涌出来,而随后抚伤般的舔舐,又立马让云端坠落般的她猛然上了更高的云顶,巨大的落差就在转瞬之间,难以言喻的快乐…… 意识迷蒙间,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往下滑移,突然,一股惊人的热力夹带痛楚爆发,由下而上,转瞬之间充斥她四肢百骸整个大脑! “啊!”她痛得弓起上半身使劲推他打他,眼泪都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你疯啦!” 赫连靖愕然回过神,便见水云冉疼得泪脸皱成一团,不禁心疼,收了那其实连膜都未触及的指,轻轻拉起她抱入怀,拍背柔哄:“好了,我停下了,别哭了。”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什么野兽划分领地,根本就是禽兽!” 虽然他收手之后水云冉便不疼了,但她还是觉得受了天大的屈辱委屈,在他怀里使劲扑腾用力捶打他:“呜呜,混蛋,我讨厌你,放开我,呜呜……” 赫连靖失笑,却直白道:“你总是要经历……” “我不要!”水云冉吼断他。 赫连靖被她突兀一吼得不禁耳膜发疼,却被内容弄得更加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下次轻一点就……” 哪料水云冉一听更火,再度咆哮着打断他的话:“你还想有下次?去死!谁要跟你下次,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当定处女了!” 赫连靖顿时明白,现在再怎么哄她也是没用的,他再多说一句她就得掀屋顶了,虽然好笑,却又更多的是觉得无奈,只好先给她拉上衣服,免得她着凉,却没想到,竟发现刚刚才烙上她身清晰如雪中红梅的吻痕,只这会儿就全不见了,而她的肩臂上却似乎有什么…… 抿唇,瞥了眼还在暴怒中并未察觉的水云冉,赫连靖几不可见的拧了下眉,继而便低眉敛眸如是未见的继续帮她拉上了衣服。 “不用你假好心。”水云冉打开他的手,自己胡乱一通整。 赫连靖好笑又好气的拦住她:“你就准备这么出去?”边说着,边给她好好整齐衣裙,抹了抹糊了一脸的眼泪:“乖乖在这等着,我让人打水来给你洗洗脸。” 气还没消,可拒绝他难看的还是自己…… 水云冉闷哼一声,傲娇的别开脸,倒也算是应允了香江一九七八。 水很快打来,还是温的,只是赫连靖没让春喜巧月进门,搞得水云冉想自己洗,可面巾在他手里,她又暂时不肯开口跟他说话,就变成了他帮她洗。 那动作,一点不带认错讨好,却又轻轻慢慢仔仔细细,就好像他每天都在做,自然无比…… 水云冉又是一阵闷,暗骂自己窝囊,明明他那么过分的对自己,而自己却因为他给洗把脸,就想原谅他了。 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赫连靖挑眸看向她。 猝不及防四目便对上,水云冉别开便太迟又没气势,只好撑大眼狠狠瞪他,以表示自己的火气还旺着,最好不要招惹她。 赫连靖笑,没有半字安慰的言语,只抬手捧住她的脸,不容她躲的轻吻了下她的唇,便端着那盆水出房去了。 水云冉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还是稀里糊涂总觉得有些事没搞清楚…… *分啊分* 其实跟自己下毒削男人雄风的行为比起来,赫连靖的所作所为也不算太过分,所以,水云冉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是拉不下脸来主动跟他说话。 好在,晚饭时一桌吃饭,赫连靖一切如常,倒也没让尘尘瞧出什么来,不过…… 尘尘没瞧出来不代表某些人也没瞧出来,只不过水云冉顾着仔细尘尘,倒是忽略了,入夜后更是哄尘尘睡的名义赖上了尘尘的床,打着“一不小心睡着了”的盘算,准备在尘尘那里蹭睡。 时间指缝过,尘尘和猴儿都早已熟睡,而水云冉却还两眼瞪大,耳朵竖直倾听房外动静,说不清是在害怕赫连靖来找,还是其实又期待他来找。 夜渐深,水云冉终于听到了房外人声,慌张合眼装睡。 “庄……” 许是赫连靖示意,春喜和巧月只出了一声便断了,而后,门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 虽然只是一条缝,可水云冉还是紧张得绷紧了身子。 完了完了,他肯定发现了…… 水云冉暗自苦笑,就听到他压低着嗓音道:“夫人睡了就别吵她了,让她在这边睡吧。” 说话间,门也轻轻带上了。 水云冉错愕睁眼,神色微妙的听声远去,再回神,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晚饭间没注意到的细节也一溜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房门霍地打开,蓬头乱发的水云冉沉着脸站在门里,张嘴本来想叫春喜,却一转念,唤了巧月:“看看庄主在哪。” 春喜巧月都被水云冉那副模样吓了一跳,巧月回过神,赶紧应诺,匆匆就要走,便听到水云冉又补充道:“小心些,别让他发现。” 不多久,巧月匆匆回来,神色不太好,欲言又止。 水云冉一看,面色更加难看,倒也出了门带上又走离了几步后,才道:“说。” 得了令,巧月倒也不在含糊其辞,应道:“庄主没回房,听说是去了书房,奴婢绕了书房远瞧见书房的灯确实亮着,但担心被庄主察觉所以没敢太近,回来的时候……看到李家五表小姐往书房去。” 明知道赫连靖现在有毒在身根本做不了什么,但水云冉听罢还是面色一阵难看红怜宝鉴。 跟着她也算有些时日,却从没见过她这番模样,春喜巧月吓得低眉敛眸根本不敢吭声,就更别提那给尘尘守夜的丫鬟了。 “好好照看尘尘,都不用跟来。” 水云冉忽然开口说罢就要往外走,却忽的又停了下来,回眸瞥向巧月。 巧月果真分外机灵,立马凑近附耳。 水云冉低声:“去探探,今日我和庄主争吵时还有谁在院外,不要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 巧月颔首应诺,再抬头,水云冉竟就出了院子去了,快得让人咋舌。 倒是,她也没敢耽搁水云冉信任的嘱托,回头交代了春喜和那守夜的丫鬟仔细照看尘尘后,便也匆匆出了院子。 *分啊分* 水云冉烧着一把火杀向书房,不闻不问不看,直接推门便进。 门开风入,烛火起舞,摇曳着荡开涟漪般的光波,映入水云冉眼帘的却只有赫连靖一人,哪里有什么李家五表小姐。 想起来,刚刚进门的时候也就张凌张骁在,哪里有李锦乐的丫鬟在…… 水云冉顿窘,扭头就要走,却被人拉住拖了回去,跟着砰一声门关上,她被困在赫连靖双臂和门背之间,房外张凌张骁匆匆退下。 居高临下看着越来越矮的她,赫连靖笑道:“要不要挖个洞给你钻钻?” 缩身的水云冉顿时僵住,横眉瞪他:“这么玩有意思吗?” “玩?”赫连靖挑眉:“我玩什么了?” 水云冉干脆直起身来,理直气壮道:“晚饭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了吧,却没有出声,你不是存心等着看我现在的笑话是什么?” 赫连靖定定看着她,语出惊人的道:“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我以为那是你的权利范围,我不该插手。” 水云冉愣了一下,心底忍不住高兴起来,而面上却还沉着:“说得好听,若是我不来,多个几回不就成空子了吗?哼,天下间有几个男人面对送上门的美人能坐怀不乱?到时候你岂不顺理成章了!” 赫连靖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盯着了。” 水云冉顿窘,却还是气不过般的应道:“那你可小心了!” 赫连靖笑,没说话,也没动。 水云冉实在受不了那种气氛,不禁瞪他:“你干嘛忽然不说话!” “等你气消啊。”他倒是理所当然。 水云冉顿时无语,别开眸,目光又乱转起来,就听他又语带揶揄的道:“放心,她没进来,茶也没进,桌上那杯是张凌泡的。” “我又没问……”水云冉嘟囔。 话又到此为止,竟再度陷入静默。 水云冉起初没觉得奇怪,可时间一长,不怪才怪,正要开口打破平静,就听他忽然道:“所谓熟能生巧,不熟悉的事情肯定生疏甚至笨拙,出点差错在所难免……” 没头没脑,水云冉听得懂,却又没懂,自然瞪大着双眼看他,只以为他还有后话,却哪想,他竟忽的收手转身就往书案那边去,只不过…… 他脸上那是尴尬狼狈吗? 赫连大庄主竟然会狼狈,水云冉真的被吓到了,跟着又听到一句:“我很忙,没时间,自然没闲情最强魔法师最新章节。”顿了一顿,又补充一句:“没那么多闲情。” 水云冉好半天才综合总结成:“你是在说你也是个处所以白天时才会那么没轻没重?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赫连靖瞪了过来,张嘴还不及出声,水云冉的大笑声就铺天盖地的罩了过去:“哈哈哈……” 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就抿了紧,赫连靖干脆懒得理她的随手拿了本书翻看。 “嘿嘿……” 他不理她,她却凑了过去,趴在书案上将身子往他那边伸,笑得见眉不见眼:“该不会我下毒你也没吭声,并不是真那么淡定那么包容,而是怕一个没把持住泄露了自己毛头小子的底,闹得手忙脚乱损了你平素建立的威风吧?” 赫连靖依旧不理她。 水云冉却不依不饶,大半身爬过书案,拨开他手里的书,老神在在的又道:“说实话,被我下毒三月内不能人道,你其实还偷偷的松了口气的吧?” 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的赫连靖斜瞥她,勾唇就一脸妖魅的笑:“这么好奇,不如直接帮我解毒试试呀。” “额咳~” 水云冉顿时被噎到,讪讪往后缩,却被他拉住,一阵眼花,便被困在了他的怀里。 情势瞬间逆转,他又恢复了那一派的妖里妖气,一手锁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笑得让她肝颤。 白天的事过去还不到几个时辰,那种欲仙欲死最后还被撕裂似的痛,水云冉还记忆深刻,威胁有点抖:“你又乱来试试看,打不过你我也咬死你!” “三个月。” 赫连靖笑着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我说了我要当一辈子处女!”水云冉瞪他。 “我同意了吗?”赫连靖没好气道:“再者,我可没想过要处一辈子。”顿了一顿,瞥着她:“怎么,你准备让我去找别人?” 脸顿时一黑,水云冉气道:“你在威胁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 赫连靖没跟她争,水云冉却更觉气恼:“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又怎么了?”赫连靖叹气:“我让你自己做决定怎么就又不对了?” 水云冉愣住了,他只是让她自己做决定?仔细想想,似乎真有那么个意思在内,可…… “你就不能用人话直接说吗?你这样谁听得懂啊!”水云冉想不气都难。 赫连靖抿唇看着她,眼帘微低虚掩着眸,竟有些高深莫测,而后,他松开了她,倒是扶她站好又为她拉整了袄裙,却出声显得有了些清淡:“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水云冉微讶了瞬,转身却没有往外走,而是走向书架寻去书来:“我还不困。” 赫连靖看着她,墨眸闪了闪,又染上了笑,出声却依旧清淡:“我没逼你恐怖高校。” “是是是。” 水云冉叠声应道,更走马观花一般溜达着往深处去,在一处停了下来,仰脸看着满满几大架的兵法喜欢,问:“你喜欢收集兵书?” “……很奇怪?” “也不是……”水云冉看了一眼过去,只能看到他坐在那里的背影,倒也没多想什么,随手抽了一本翻开:“连梵文的都有,你看得懂吗?” “你知道梵文?” 赫连靖惊讶一句,顿时让水云冉惊觉失口,赶紧含糊道:“机缘巧合学过一点。”把那本兵法又塞回书架去。 好在,赫连靖没再问,水云冉自然不会再跑去主动泄底,净在书架间瞎晃着消磨了时间。 虽说这里只是别庄的书房,但还是很大,搜罗的书籍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甚至连有色禁/书都有。 水云冉偷偷瞥了瞥赫连靖,见他伏在书案上也不知道正在忙什么,便摸了一本翻看,见识见识古人笔下的风花雪月颜色情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眼界开,才知道古人其实也没明面上的那么保守,很多骨子里都是骚滴,就拿她手里这本来说,言而不尽的,还附图解释,别说,画工真心不赖,还不打马赛克…… 虽然赫连靖在,水云冉难免看得不够尽兴,可偷鸡摸狗的事虽然让人心虚,却又让人兴奋大脑发热,好吧,再加上书的内容生动有趣,有的不仅仅是颜色,还有扣人心弦的情节,于是,她很不争气的栽了进去,直到赫连靖用力的哼哼了两声…… 水云冉猛然惊醒,藏书已经来不及,赫连靖则双手环胸依靠在几步外的书架上,姿态倒是慵懒优雅,但那挑眉闪眸的神情,就太刺激人了点。 水云冉被人赃俱获,干脆破罐子破摔:“许你看还不许我看吗?” 赫连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还来了句:“多学学也是好的。” 那慢腾腾的语气,让水云冉又气又窘,反驳无能。 “再好看也明天再继续看吧,这会儿真太晚了。”赫连靖又道,竟还有那么点苦口婆心。 水云冉深吸一口气,绽出满脸笑,把书放回去:“说得也是。” 虽满面绯红收不尽,但,她却是真的平复过来了,大有一副跟他拼脸皮厚的架势…… 赫连靖惊讶一瞬之后,笑了,走过去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回房去。 *分啊分* 睡至夜半时分,赫连靖悄悄点了水云冉的睡穴。 一觉天明,水云冉还以为是昨天大吵大闹一场耗了体力,所以睡得特别沉,哪里想到,有人夜里解过她的衣裳,看过她臂上的东西…… 而十月十五,伊府乔迁摆宴之日到了。 虽说昨天二姑母临走前也说了让水云冉今天过去帮忙,可水云冉只当那是客套话,所以虽然起了个大早,却没打算那么早过去,却哪想…… 正听着巧月报告昨晚交代的事,二姑母身边最得力的陈妈妈竟然就亲自来请了。 水云冉闻讯不禁拧眉,直觉伊府肯定又出岔子了,但还是让人请了陈妈妈进来说话。 陈妈妈进来这段时间,巧月也将昨天有份听到水云冉和赫连靖“争吵”的名单报告完毕,末了还低声加一句道:“虽说是在别院里当差,但庄主一年到头在别庄的时间比在山庄还长,所以,这些人其实都是老夫人从山庄里精挑细选出来,以便侍候庄主的异世墨莲全文阅读。” 换言之,那些人多半都是倚天山庄的老人,而大宅门里的下人间的关系,其实也是环环扣成网的,待得越久资格越老,关系自然也就越深牵扯越大,靠山更硬! 为那最后一句,水云冉也不禁多看了巧月两眼,想了想后,忽然便问巧月道:“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比较好?” 巧月呆了一呆,受宠若惊:“夫人,奴婢在此之前一直是个扫地丫鬟,见识浅薄……” “我问你怎么处理比较好,你想到什么说什么便是,干嘛扯那些?”水云冉哭笑不得,又催促:“一会儿陈妈妈就要来了,赶紧的。” 巧月想了想,倒也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但语气还是小心翼翼多带试探,似乎水云冉一个不满意就立马闭嘴:“奴婢觉得,这些人到底都是山庄的老人,深深浅浅各有关系,没有确实的证据便动她们恐怕不太好,而且……” 谨慎的瞧了瞧水云冉,见她不但没有不悦,还鼓励说下去,巧月才敢继续,却也明显的低声了许多:“眼下掌着内宅的还是老夫人……夫人,奴婢这么说绝不是轻看了您的能力,而是……”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水云冉笑着打断巧月:“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谋了便是叛逆,而我眼下虽说是庄主夫人没错,可内宅的事情老夫人还没交给我,我就没有权利管太宽,没有证据的治人,说不定还得落个被治。” 巧月默默。 “既然如此,那些人就先搁着吧,日后仔细着点就是,她们敢做一次自然就敢做第二次第三次,我们总能逮着她们,不急在一时。” 水云冉说罢,想了想,又道:“巧月,你当差的日子到底比春喜长些,见识多些,看事处事都相对周全些,平时多多点拨点拨春喜。” 巧月聪明,一听便明白了水云冉是要正式收自己和春喜做心腹了,虽然欢喜,却倒也不骄不躁未形色于面,如同往常一样颔首应了诺。 水云冉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除此之外,多仔细仔细周边的人,觉得哪个能用,回头跟我说一声。” 这么要紧的事竟交给自己,巧月惊愕:“夫人……” 水云冉抬手安抚她:“我既然交给你,自然是信得过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反正这事儿又不是买菜,挑着品种模样合适了就付账,总得花些时间看,谨慎着总不至于出多大岔子。” 奴才其实也有奴才的骨气,认过主儿的旁人多半难养熟,若是她内宅大权在手,她自然更愿意从外面挑买丫鬟,可惜,眼下掌权的是老夫人,她若还从外面买人,那就等同是扇老太太的脸,就算旁人不说什么,老人家看她也多半膈应,所以…… “只求好的不求充数,慢慢来,不着急。” 水云冉这边说得差不多,那边春喜也将陈妈妈请进来了。 她也不跟陈妈妈打什么太极,直接便问:“是不是伊府又出什么岔子了?” 那么直接,倒是把陈妈妈给问得一时答不上话。 瞧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俨然不想说实话,水云冉不禁暗自冷笑,更加直白又道:“虽说是自家人,能帮的一定要帮,可……陈妈妈,你一点诚意都没有的话,叫我一会儿过去怎么帮?” ------------ 【68】讲故事 水云冉起初进倚天山庄,只为找人,庄主夫人不过是与赫连靖之间的协议而挂上的身份,再加上有老夫人赫连李氏掌事,她行事自然多低调,只要人不犯她,她多半堆着笑脸迎人,那些个小摸小藏的也未放心上,昨天二姑母在时也是如此,可…… 今天却怎么就忽然发起威来了? 陈妈妈听着那话不禁惊得愣了一愣,继而心里就生出怨愤来,觉得水云冉是在二姑母那里矮了身憋了气却不敢冲二姑母发作,于是转欺上她这个二姑母的奴婢来了。 世人就是如此,有的感恩起来很容易,有的记仇起来更简单,三言两语加些胡想,梁子就算定下了,不过,能屈能伸也是大宅老奴的必修课,因而此时陈妈妈虽然心有怨愤,却也念着自己是个奴才,而水云冉到底是倚天山庄夫人这一层而憋憋气,暗自将账挪往日后算…… 堆起讪讪赔好的笑,陈妈妈更显卑微下气的道:“所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主子家的家事,奴婢实在不好多嘴说什么,不过庄主夫人是明眼人,过去伊府一看自然就明白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有水平的,乍一听似乎说了也等于没说,可仔细起来她其实又说了,只是没说具体甚至方向而算是忠了自家主子,却又漏了风儿告诉人事儿闹得不小,已经达到一眼就能看出来…… 水云冉撇撇嘴,再追问下去就成自己智商低下不识趣了,便点点头道:“那就劳烦陈妈妈稍等,我这就命人准备准备,再去接了尘尘一起就过去。” 见水云冉始终不提,陈妈妈只好问道:“庄主晚些再过去吗?” 这么一问,倒是让水云冉诧异了下。敢情二姑母还怕自己乔迁大喜赫连靖这侄子不赏脸不成?可转念一数庄主大人的累累罪状,她又理解了。 若不是赫连靖昨天亲口告诉他会去,她也真不敢说他到底会不会去,而不去的话,别人怎么说他还是另话,二姑母的脸却是当场就丢大了…… 水云冉道:“庄主大早就起忙去了,这会儿也说不好在哪,不过他昨天有说他会去。” 陈妈妈照着赫连靖对水云冉的宠爱程度推测,觉得这话应当不假,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应诺,也不多说什么的安静等候了。 虽然没开口催促,可人巴巴的等在那里,就等同在催,水云冉撇撇嘴,也没说什么,更不急不缓,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装扮上水云冉还是花了些功夫,挑了身简单大方不失贵气的浅紫色绣花袄裙,画了精致却清雅不艳的淡妆,既不会夺了主家的风光,又不失了她倚天山庄庄主夫人的身份,又考虑了下可能的情况,还哄了尘尘不带小猴儿。 一来二去,倒也就只费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准备妥帖了。 “大嫂,等等。” 正要上马车启程,一声呼身后来,水云冉回头便见赫连霜霜和李锦绣李锦乐结伴追来了,个个费了心事精心装扮,花姿招展的,再远些转弯,赫连婉婉和张倩倩的身影也来了…… 李锦乐并不知道昨晚后来水云冉也去过书房,更不觉赫连靖拒她门外之后又告诉水云冉而更让她难堪,只当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今日面对众人乃至水云冉也就没什么难看的颜色,如常的镇定。 水云冉倒也不拆穿她,赫连霜霜则就笑道:“反正起都起了个大早,也没什么事,大嫂,我们就跟你一块儿过去吧,指不定过去后还能帮上些忙。” 果然是赫连大小姐,自顾自的,昨天能跟她行若陌路多看一眼嫌累,而今天却就亲如同裤穿着也不膈应,简直毫无违和感…… 水云冉暗自好笑,将尘尘先抱上了车,才回头笑应道:“也好,不过我以为你们晚些才过去的,所以才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眼下这么多人,指定坐不下的,得稍等等让人准备马车九阳剑圣全文阅读。” 反正急的是伊家不是她,她不差这点儿时间,倒是陈妈妈听着眸就不禁沉了沉,跟着便听到赫连霜霜呵呵笑道:“大嫂放心,这事儿五表姐已经命人准备了。” 才说着,另一辆马车就哒哒的绕来了,而且后面还跟有一辆…… 陈妈妈瞧着面色就松了松,而赫连霜霜却是瞧见多了一辆马车而愣了一下,才堆起笑道:“瞧,这不就是来了吗?” 这头说话方落,那头赫连婉婉的声音就跟起了,还有着一段就扬起了声:“大嫂,姐姐,表姐,等等我。” 众人顺声望去,就见赫连婉婉拎着裙摆就要跑来,却被张倩倩笑着劝住了。 水云冉原本还以为,张倩倩那天被赫连靖那么说了之后得受不了的跑回山庄去,甚至回张家,却不想,她竟然还是留了下来…… 一方面,可以说张倩倩是脸皮厚,可换个角度去看,却又不得不说身为大小姐的她沉得住气抗压强,再者,连赫连婉婉那一身小姐毛都捋得服服贴贴,所有她自己想说的全没说却又借着赫连婉婉的嘴说出来,就更可见她心机不浅。 水云冉想到这,赫连婉婉和张倩倩就近了,一群人门口一番客套的礼来礼去,赫连姐妹两私下斗了斗眼,也就顺利的都上了马车,往伊府去。 翎国皇城八卦形,四大四小共八门,又以皇宫为中心,运河为界,切出东西南北内外八区,人们称为东内城,西内城,南内城,北内城,和东外城,西外城,南外城,北外城。 东西南北四内城住着的,不是权贵便是豪富,且越近皇宫身份越高权势越大,当然,也有些祖辈曾经高权大势过,如今家族败落了但又还不至于变卖祖屋的空壳户,而东西南北四外城住的就多是平头百姓,且越往外围越没身份地位家境越不好,相对的治安也跟着差许多…… 不过,倚天山庄虽是翎国首屈一指的大豪富,赫连靖又有手腕,似乎明明暗暗跟朝上那些数得出名号的官贵人们都套着交情,却竟把别庄定在了北外城,而伊府,却也不知是景宁王府私下里帮了忙,还是伊家老爷为攀权贵方便而真横了心砸了大钱,竟挤进了西内城! 虽然,伊府只是挤身西内城最外面一圈,可好歹也是内城之内,寻常百姓说道起就得堆起艳羡仰望,只是好巧,伊府挤进的是西内城最外围的西北角,而倚天山庄别庄在的是北外城最内围又西角,两宅子间还真是不远,马车来去慢悠悠不赶也三刻钟就到了,十分方便。 而今天,陈妈妈赶,赫连霜霜似乎也急,赫连婉婉更不甘示弱,搞得水云冉坐的马车都跟着快了,也就两刻多钟的功夫,伊府便到了。 还大早,宾客不会这么早来道贺,而伊府倒也张灯结彩准备妥帖看着内外喜庆,只是气氛……略显压抑! 水云冉假装没看出来,若无其事的牵着尘尘的手伴着赫连霜霜等人,尾随领路的陈妈妈往内宅去,路上与帮伊家搬家忙碌而一直没照上面的的赫连钰和赫连旭迎面遇上。 两人是结伴着从内院出来的,似乎在说着什么事,赫连钰似乎还无奈的叹气了,而赫连旭则拍了拍他的肩状似安慰,但与水云冉等人照上面后便都挂起了笑脸,神色自然如常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 “大嫂。”两人若无其事的一起给水云冉行礼打招呼,而尘尘也已不用提醒,待水云冉还了礼后,便自个儿就有模有样的给两人行了礼,惹得两人一阵欢喜大笑,蹲下身各种诱惑逗着尘尘跟他们玩儿美女总裁的贴身房东全文阅读。 不想,尘尘竟很礼貌的应道:“二叔三叔还得忙,尘尘跟着娘就好,晚些爹抽不开身早过来,姚先生也会过来了,尘尘跟着姚先生就好,就不阻着二叔三叔做事了。” 姚先生是水云冉的“哥哥”已经不是秘密,尘尘跟“舅舅”亲也算自然,这会儿没一起过来,众人都觉得他是见女眷太多同行不便,倒是被尘尘那奶声奶气的老气横秋逗得都笑乐了。 “尘尘真乖。”赫连钰笑着揉揉尘尘的头,竟摸出两块糖来给他。 赫连旭笑着揶揄:“二哥该不是知道尘尘要过来,早早揣着的吧?” “是啊。”赫连钰倒也大方承认,还好不幽怨的模样看了尘尘一眼,用力叹气道:“只可惜效果不如预期呀,糖没了,人却没跟着来。” 众人一听,纷纷笑了起来,气氛和乐却也并未多聊什么,便分了道,他们继续往外,水云冉等人则进了内院。 内院,气氛更低沉,若不是四处红灯结彩证明确实是喜事,水云冉都要怀疑伊府是不是昨晚死了什么人,连赫连婉婉都瞧出了不对劲,收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云冉,来啦。” 二姑母瞧见水云冉等人来,卖力挤出的笑脸都有些僵,掩不尽黑气。 她已穿得进绣花鞋,即便尺码比原本的大得多,却也证明肿已消得差不多了,由丫鬟搀扶着应该能走,但每步都绝对是针扎般的疼的,想如常走路是绝不可能,却至少也比昨天好太多太多,算是达到了她的要求…… 她那一脸黑气,应该是跟她的脚伤没有关系! 水云冉瞧的清楚,却假装没见,浅笑着领着尘尘上前行礼,并不露声色的扫了同在厅中的伊笑笑和伊少夫人伊乔氏一眼。 伊笑笑神色虽略显僵硬,但不仔细的话也还看得过去,伊少夫人伊乔氏的就不那么好了,一身黑气勉强挤出来的笑脸也显得狰狞,今天还特别侧梳下了厚实的刘海,虽然也挺好看,可…… 水云冉猜,问题就出在伊乔氏身上了,而果然,才坐下二姑母就主动开口了:“让陈妈妈这么早去请你过来,还是为昨儿个说的那事,想请你帮忙应酬应酬那些个夫人小姐。” “二姑母这么看得起,我自然是没什么二话,只是……” 水云冉没笨到直接问二姑母家里出什么岔子,只故作不动声色却又有意的让众人都瞧见她睃了伊乔氏一眼,而后才道:“二姑母您也瞧见了,我还太年轻,阅历到底浅薄些,有些规矩还是不大懂,所以,还请二姑母趁现在宾客还没来先给分分工点拨点拨,免得我到时不懂事冒失了,失了礼数不说,若是不小心再被扣个喧宾夺主的名声,回去还不得把娘气坏了。” 二姑母听罢,呵呵直笑:“这张嘴啊,净挑着好听的哄我了。” 众人识趣,纷纷跟着忍俊不禁的掩嘴笑了起来,气氛顿时比刚才好了许多,但伊少夫人伊乔氏的面色却更显难看了。 二姑母余光明明往自家媳妇伊乔氏那儿睃了一下,却当做没瞧见,也趁着气氛好,便说说笑笑着就跟水云冉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二姑母我也直爽的开口了。虽说你是自家人,可好歹也是倚天山庄的庄主夫人,二姑母这边再怎么也不能把你打杂的使唤了,所以,等会儿客人们来了,你就陪我和笑笑招呼那些个夫人小姐就成,茶茶水水前前后后的那些个事儿,就让你表嫂去跑,到底是自己家,使唤起人来都比较熟悉。” 说得还真挺合理,可,水云冉却总觉得二姑母打算着不让伊乔氏露面的样子,而余光瞥向伊乔氏,还真果然就见她面色更加不好了,手也握紧着拳青筋直动,俨然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飙花瓶传最新章节。 不过,既然她们谁都不愿说,水云冉自然也就当没瞧见的不问,反正今天的茶茶水水不用她负责,她最多也就贡献一张嘴帮衬着哄哄人,小心说话仔细尘尘,应该就是出什么幺蛾子也赖不上她…… 便笑道:“行,有二姑母一旁坐镇提点着,我自然就不用担心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失了礼数了,嘿嘿,还能趁机跟二姑母学学。” 听清楚了,如果她真那么不小心的说错了什么闹成失礼丢人,就是二姑母在旁没有及时提点,不能全赖给她! 二姑母自然听出来了,眸光都沉了一沉,可水云冉又那么干脆的应下了自己的求,也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呵呵直笑着便又道:“瞧见没瞧见没,这张嘴哟,真真是抹了油又抹了蜜的,怎么说着都是她有理儿还动听。” 众人立马又捧场的呵呵笑起来,而正是一片和谐之时,伊少夫人伊乔氏却再也受不了的霍地站起,那一脸的黑气,立时就把好不容易堆高的气氛给搅了…… 伊笑笑笑脸顿僵,二姑母的眸光也是一沉,却两人都未及出声,那深吸了一口气的伊少夫人伊乔氏就先硬邦邦的开了口:“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吧,也不等二姑母应声,跺着大步就往外走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已怒火冲天。 伊笑笑倒是反应极快,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娘,趁着宾客还没上门,您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带表嫂和表妹们四下转转熟悉熟悉院子。” 二姑母难看的面色也顺势缓了缓,笑着点了头。 *分啊分* 二姑母和伊乔氏婆媳之间明显有事,瞎子都看得出来,而水云冉沉得住气不问,其他人却沉不住气,这不,趁着伊笑笑带她们转院子的时候,赫连婉婉就贴上去了…… 更问得直白:“笑笑表姐,二姑母和表嫂吵架了吗?” “婉婉。”赫连霜霜嗔斥一声,就端着姐姐将赫连婉婉拉开,而后冲伊笑笑赔礼道:“家里婉婉最小,平素就口没遮拦的,笑笑表姐不用理会她。” 赫连婉婉不高兴,却也不好在别人家众人面前跟赫连霜霜扯破脸吵,只能憋着不悦挤出笑娇嗔说:“姐姐怎么这样,人家的袄子都被你揪出多皱皮花了。” “我给瞅瞅。” 伊笑笑似乎聊到总会有人问起,倒是没显尴尬,又或许是再过不久就出阁,人逢喜事精神爽,听着赫连婉婉那么嚷嚷,还有模有样的伸头去看,而后揶揄玩笑起来:“嗯,是起了朵皱皮花来着,不过婉婉表妹别担心,霜霜表妹手巧,这花儿还皱得还挺好看的。” “笑笑表姐……” 赫连婉婉一番不依的娇嗔,顿时惹得众人笑了起来,气氛又好了起来,那个问题也就顺势不了了之了。 然,有些事就是那样,以为已经结束,却指不定就忽然又峰回路转,变成才刚刚开始…… 伊笑笑带着众人简单的逛了一圈,时间还很充裕,便暂时散开了自由活动。 李锦绣和赫连霜霜走了一道儿,赫连婉婉又拉着张倩倩去了一处,都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水云冉带着尘尘也想省点力气一会儿招待那些贵妇千金用,就就近进了间亭子坐下,伊笑笑和李锦乐跟了一起,笑看春喜巧月陪着尘尘在院子里玩。 冷不丁的,伊笑笑幽幽叹了一声:“唉……” 这开场白,分明是等着人问呢,李锦乐本想等水云冉开口,却余光一瞥瞧见她正低眸喝茶…… 闷了闷,李锦乐还是开了口:“笑笑表姐,怎么了?” 伊笑笑只求有人开那个口让她好把话说下去,倒不计较那么多,顺势就勾了抹苦笑道:“还不是我大哥死性不改,昨天回来没多久,竟然又跟两新来的丫鬟厮混上了,还……” 猛然顿住,再开口时就把“还”后面的内容跳过:“反正,被我大嫂瞧见了,两人吵了不算,还动起手来魔天记。” 水云冉惊愕:“不会吧?” 伊笑笑叹气,又道:“表嫂恐怕不知道我大嫂那性子,但锦乐妹妹是多少听说过一些的。” 李锦乐不想接话,可被点到了,不出声也不行,只好讪讪道:“稍微……” “虽说这事确实是我大哥的错,可我娘是当娘的,再加上今天要摆乔迁宴得招待宾客,自然也就除了呵斥我大哥几句之外不能怎么他,而我大嫂那口气还哽在胸口,哪肯就这么算了,三句不和不就又吵了起来,当着我娘的面,把我大哥那脸都给抓花了。” 水云冉忍着笑,指了指脸凝重着神色道:“该不会表嫂的脸……” 伊笑笑苦笑,点头:“磕碰到了。” 虽然怎么“磕碰”到的忽略过去了,但水云冉和李锦乐没笨到追问,而伊笑笑又道:“表嫂,锦乐妹妹,我特地跟你们说这事,就是想让你们心里有个底儿,免得什么也不知道,一会儿……” 尴尬笑笑,没有往下说。 水云冉和李锦乐相识一眼,对她点点头。 又聊了几句,伊笑笑便被奴才问事情请去了。 人一走,水云冉便对李锦乐道:“一会儿你去找了霜霜和锦绣表妹,给她们也透个声儿吧。” 李锦乐慢了一声,暗恼,却挤出笑道:“表嫂会说话些,还是你说吧。” “好啊。”水云冉倒是干脆,却又道:“那劳烦锦乐表妹去把她们找来,我这就带尘尘去找婉婉表妹她们。” 李锦乐一听,嘴角不禁抽搐了下,却还是忍了忍,笑着起身:“好,我这就去。” “啊,对了。” 水云冉笑眯眯看着停下了的李锦乐,慢悠悠道:“锦乐表妹也听到了,二姑母让我帮忙来着,若是一会儿找到霜霜和锦绣表妹她们回来这里不见我,说不好我就是在二姑母那里脱不开身了,到时锦乐表妹还是不敢说的话,大可带她们去找我,我给她们透透风儿就是了。” 李锦乐一听,火就烧到了头顶。 且不说赫连霜霜今日心有所念听不听她摆布,就是李锦绣跟她不和也不是一两天,哪会轻易让她带着四处走?就算她能哄得赫连霜霜跟着走,李锦绣不得不跟,却又谁知道李锦绣会不会听完事后,做些什么让伊府丢脸的事陷害于她?还有…… 什么叫她不敢说? 李锦乐定定的看着水云冉,却只看到她一脸浅浅的笑,而心底那股不安却更甚了,不禁咬咬牙,直接道:“表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水云冉呵呵轻笑了两声,反问:“锦乐表妹说的误会是什么?” “就是……” 险些脱口而出的李锦乐顿时窒住,看着浅笑依旧的水云冉,越看越闷气:“表嫂心明眼亮,瞧事情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问我魔方大世界最新章节。” “锦乐表妹在说什么?什么清楚,又明白什么?”水云冉一脸不掩饰的虚假惊讶:“不过,锦乐表妹这话里似乎还有话呀,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你……”李锦乐气极。 “嗯?” “哼!懒得跟你说!”李锦乐哼了一声,拂袖就要走,却被被水云冉叫住了。 “锦乐表妹别气呀,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李锦乐气得回头咆哮:“谁要听你胡扯!” “尘尘别怕,你表姑练嗓子呢。”水云冉笑眯眯的安抚停下戏耍的尘尘,转眸看向因“惊吓”到尘尘而微僵的李锦乐,浅笑依旧声柔不减:“锦乐表妹,我的故事很短很简单,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你姑且心平气和的听听看。” 李锦乐咬牙,倒是真没扭头走。 “从前有……啊,为了简单一点,我就以甲,乙,丙,丁,丁丁来简称五个人吧。” 水云冉微微一笑,才又继续:“从前有甲,乙,丙,丁,丁丁五个人,本来就面和心不合,丙对丁怨念最重,某天,甲和乙正式结了仇,丙知道了顿喜,就献计并且表示帮助甲挖个陷阱害死乙,还可以嫁祸给丁,甲平素也对丁多有怨言,顿时一拍即合,可好巧,甲和丙挖陷阱的时候,丁丁路过看到了……” 顿了一顿,看着面色难看的李锦乐,道:“锦乐表妹,你猜后来怎么了?” 李锦乐听得面目直扭曲,咬牙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痛快点!” 水云冉笑,又道:“这个丁丁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有好戏,就打着坐等看乙和丁掉陷阱而死,甲和丙为此得到惩罚的好戏,却不知道,丙这个宿怨其实已经看到了她,只是假装没看到,于是,自以为是的丁丁也被蒙在鼓里,当她看着毫不知情的乙和丁顺利掉下陷阱死后很高兴,却继续等甲和丙为此付出代价时,丙已经怂恿了甲,两人合力将罪名扣给了这个丁丁。” 李锦乐不笨,自然听出了水云冉的意思,面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只是看到水云冉那一脸平心静气的笑就没来由的冒火,而且:“凭什么我叫丁丁!” “噗~” 水云冉一口茶喷了出来,还真是怎么想,都没想到李锦乐回来这么一句,不过……抬眸看看李锦乐,又不禁有些释然了。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呢,激动时分蹦跶个一两句雷语,还算挺正常的。 李锦乐顿时面红耳赤,咬咬牙,扭头用力哼了一声就走,却惹来身后一长串哈哈大笑声,还有一句: “还有啊锦乐表妹,锦绣表妹怎么忽然带了个妈妈?” 李锦绣姐妹三人算得上是形影不离,而如今,李锦秋和李锦华没来,却来了个妈妈…… 李锦乐微僵,猛然想起一个人。 李锦秋! 李锦乐并没说什么便匆匆走了。 水云冉暗暗叹了一声,便笑着去迎尘尘:“走,我们去找你小姑姑。” *分啊分* 水云冉运气不错,找到赫连婉婉和张倩倩的时候,赫连靖也找她找来了…… 定心镇魂丸在,水云冉说话都不用拐弯,张嘴便直接当着赫连婉婉和张倩倩的面,把伊笑笑那里听说的伊达夫妻两的事情报给了赫连靖听暴力奶妈全文阅读。 赫连靖听着,慢悠悠的挑高了眉。 水云冉暗暗用力一横眼:你敢不配合试试看! 赫连靖长眉落回原位的同时笑也冲进了眸底,抬手,就在一旁的赫连婉婉脑门扣了两扣:“听到没?今儿个说话可仔细着点,别来个口没遮拦让伊家难堪丢了二姑母的脸面,回头娘知道了,准德剥了你的皮。” “大哥真是……”赫连婉婉撅嘴揉脑门。 “嗯?” 赫连靖斜眼过去,赫连婉婉就赶紧道:“好嘛好嘛,今天人家尽量不说话。”见赫连靖不信,只好一把将旁边沉默的张倩倩拖出来:“倩倩表姐一旁监督着,大哥你就放心吧。” 张倩倩躺着也中枪,面色自然不好,何况赫连靖看都不看她一眼,却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赫连婉婉的嘴里蹦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张倩倩就有“监督”不力的责任! 不把人放在眼里,却又把人顺手的利用个彻底,好狠…… 水云冉默默,虽然略显怜悯咬着唇红了眼眶的张倩倩,却没有看过去,免得又招她怨愤一眼。 而,赫连靖却弯身就将尘尘抱了起来,并长臂一捞就若无其事将水云冉带走,还道:“怎么过来这么早?也不跟我说一声。” 张倩倩瞬间就更可怜了…… 水云冉好笑又好气的白了赫连靖一眼,应道:“陈妈妈大早就去请了,我能不来吗?再说了,我醒来你已经不知道哪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上哪告诉你?” “说得也是。”赫连靖还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水云冉顿时:“……”顿了顿,四下张望:“姚先生呢?” “没来。” 水云冉略微愣了一下,继而想起了药王谷被毁,尧天寒正在守孝,又怎么会来这种四处张灯结彩的地方呢?而她却竟然忘了尘尘也是,还带他来。 不! 是她最近都过得太舒坦了,不小心就得意洋洋了,时不时将亲眼所见的血海深仇抛在了脑后,甚至连今天来的目的也…… 脸忽然被轻拍了拍,继而轻笑声传来:“想什么这么出神?” 水云冉猛然回神,看去,就见赫连靖低眸看着他,而他怀里的尘尘,也正瞪大着双眼看着他。 童真的大眼,本来纯真浪漫剔透无暇,却因为映着她的身影,而深处多了抹超脱年龄的忧虑一般…… 水云冉的心被那双大眼猛的就刺了一下,而笑,却迅速而自然的堆满了脸:“也没什么,只是我还没见过多大场面,有些担心一会儿招待不好那些夫人小姐,抹了二姑母的面子。” “来,我把力量赐给你。” 赫连靖说着,就忽的低下了头,轻吻上了她的唇。 尘尘倏地瞪大着眼,而后,猴子似的一手攀着赫连靖的肩头半身往下弯,凑近,好奇打量…… ------------ 【69】险脱口 忽如其来的一吻,杀了水云冉个猝不及防,虽然她反应过来就立刻推开了赫连靖,却还是被尘尘“参观”到了,并且见者远远不止尘尘和赫连婉婉及张倩倩,还有不少路过的伊府下人…… 瞧着好些个上门道贺的夫人小姐时不时就以为她没注意的偷看她,水云冉便知道,那一吻的事情传开了,且比她预计的速度和范围都要快而大,但比起羞窘,她更多的是感叹庄主大人无耻起来真的很无耻,又,无耻得那么高明,那么让人心动! 人前轻轻一吻,蜻蜓点水,搁现代绝对不是什么事儿,路过顺势瞧上一眼也就过了,可在这事事都被无形框框样样都讲究规矩方圆的时代,就是震撼,就是刺激,就是话题! 人言虽可畏,却也是柄锋利的双刃刀,一挥,伤的却指不定是谁…… 他那一吻,是在占她便宜,也是在宣示他所谓的所有权,更是在给她壮势铺路,不露声色痕迹为给她立了一面盾,又给她一柄双刃刀,让她即便在那个人面前,也可防可御不动应万动! 这样一个有心机而又有心的男人,谁能抵挡得了…… “赫连夫人,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呀?” 脆声带着玩笑的揶揄,拉回水云冉的心神,看向身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陆夫人,就见她挤眉弄眼又道:“我可是进门没一会儿就听说了哟,啧啧,可真真是羡煞死人了。” 有人挑开话题,自然有人顺腔,一大票人顿时七嘴八舌,纷纷拿起水云冉逗趣来。 反正是事实,藏着掖着也没用,水云冉干脆这个嗔一声那个拽一下,一副羞赧尴尬娱乐大众,果真惹得大伙儿笑声不断,气氛极好。 摆席宴请图的就是个热闹人气,见此,二姑母自然满意,却这时,匆匆来了个丫鬟在她耳边一阵低语,继而她的面色就微妙的难看了,但又尽量克制着,而后余光淡扫一圈,最后落在被众人有意无意各种心态接连调侃都未动气,还分寸恰到好处将气氛掀高的水云冉身上。 然后,那丫鬟转到了水云冉耳边:“庄主夫人,后边有些事,夫人让奴婢请您代她去处理一下。” 水云冉顺势看向二姑母,果真见二姑母冲她微笑点头,而眼底深处,是请求是……焦急! 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好事儿,再加上她一直在这里坐着有些事也不可能有进展,便点头答应了,起身说推说“有些事儿先失陪”,便领着那个丫鬟和春喜巧月出了院子。 众人倒也并未怀疑,谁让伊府本就有倚天山庄当靠山,现如今又很快就要跟很有威望的景宁王成了亲家,今天就是为了跟倚天山庄和景宁王府套近乎而来道贺的宾客也比预期的多得多,而伊少夫人伊乔氏到底年轻历练浅些,遇上这么大阵仗忙得不见人影还出什么岔子也不算太奇怪…… 出了院子,那丫鬟谨慎的四下看了看,方才凑近水云冉耳边小声道:“沈家大公子约了小姐私下见面。” 大婚在即,未婚夫妻耐不住相思私下见面本是很正常的事,可在这里,若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再经三姑六婆那些嘴渲染,就指不定成了品行有问题,再加上这门亲事是女方高高攀了男方,多少人眼红着嫉妒着私底下诅咒着…… 二姑母怕有人借机生事,婚事搞不好就临门一脚时告吹,不焦急才怪成仙! 可是…… 心有猜测,可水云冉却只是问:“所以,笑笑表妹已经去了?一个人?” 丫鬟怯怯点了个头。 水云冉暗暗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赶紧带路吧,趁着还没被外人发现前,把你们家小姐带走。” 丫鬟赶紧应诺带路。 丫鬟本就知道伊笑笑那么见沈家大公子不好,再加上水云冉语气有些急,也就不由的步子都跟着急了,一阵弯弯转转,便将水云冉带向一偏静小院。 伊笑笑确实跟个年轻男子在那里,还抱在一起,只是…… 那个男子,倒也五官俊秀温文尔雅,却不是沈家大公子,至少不是水云冉以为的沈家大公子沈子祺! 水云冉怔了一下,而就那么一下,那年轻男子就察觉到了有人进院,本能慌忙的松开了伊笑笑。 伊笑笑错愕了瞬,顺着沈子云的目光看去,就见水云冉带着几个丫鬟站在那里,顿时面红耳赤匆匆道:“表嫂,我……”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全话,看的沈子云实在不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一阵脚步声匆匆近了,更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水云冉身后,是三个男子。 为首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长相俊美,气质也非凡脱俗,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气,而另两个则是随从。 也不知伊笑笑认不认得来人,反正顿时僵在了那里,面红耳赤也变成了发青发白,而沈子云则惊讶而尴尬的道:“二,二弟,你怎么……” “也没多少天了,大哥何必这么着急,坏了伊小姐名声你过意的去吗?” 沈子祺叹气说着,便礼貌的给站在他前方的水云冉拱手礼道:“这位夫人,我大哥和伊家小姐自小便有婚约,不日将大婚,可否高抬贵手这事就当没见过?景宁王府一定重谢。” 虽然来之前就有所心理准备,虽然没转身看到身后的人,可那个声音,却已经足够让水云冉确定来的人是什么人,且,克制不住的浑身一颤,记忆的影像飞快的在脑海中倒放起来…… 隐蔽而与世隔绝的山谷被火光映明如白昼,刀起刀落间痛声不绝,一张张熟悉而慈祥的面孔就那么倒入血泊里,凝了满面痛苦。 身后回头找她的尧天武提醒她不能再待下去,她只好匆匆抹了泪脸横下心,扭头要走,却,身后火光冲天的山谷忽然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心一沉,她不由自主的又回头,就看到火光里,所有刀剑还在滴血的黑衣人恭敬的朝着一个方向单膝跪下,而那个方向,多了一抹修长如雪的白,不染纤尘似得干净…… 那天晚上,她看到他了,却太过惊慌混乱直到前两天才忽然想起来…… 他,知道吗? 他知道当时还在半山腰上的她看到他了吗? 沈子云悄悄仔细着水云冉的神色反应,自然注意到了水云冉听到沈子祺的声音时那浑身一颤,以及瞬间发白的脸色和慢慢发红的双眼,也就更信了沈子祺的话。 “夫人?” 沈子祺再度出声,而这一声,也让伊笑笑注意到了水云冉的不对劲:“表嫂,你……” “笑笑,二姑母让我来带你回去数据修炼系统。”水云冉终于开了口,却忽略了沈子祺的声音,且在场都听得出来,她在故作镇定,但声音还是抖。 伊笑笑却是被那话的内容吓得变了色,就要应声,却听沈子祺惊愕的喃喃了声:“冉儿?” 跟着,不顾礼仪,几个大步转到水云冉面前。 “冉儿,真的是你!” 沈子祺已经转到了水云冉面前,背对着伊笑笑,伊笑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瞧不到他的面色,但光听那个声音,就知道一定很欣喜雀跃,而水云冉…… 双眼瞪得更大,更红,却倏地别开,俨然不愿看到沈子祺。 伊笑笑不禁愕然,看向沈子云,而沈子云却是向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就听水云冉冲那伊家的丫鬟吩咐道: “带你们小姐回去。”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沈子祺愣了一下,却也手疾伸手便拉住她:“冉儿,不要走,你听我说……” 水云冉用力挣扎,却没能甩开沈子祺的手,想到那双手浸满着天尧人的鲜血,她就浑身发抖,高声如尖叫:“这位公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似乎谁都没想到她会尖叫,都吓了一跳,跟着春喜和巧月就回过神来,慌忙想扑上去救,却被沈子祺带来的随从拦住,而伊笑笑和沈子云则慌忙跑过来。 “二公子,请你放开我表嫂。” “是啊二弟,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么拉着人家实在……”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沈子祺竟也激动了起来,不管水云冉捶他还是踢他,还是伊笑笑和沈子云插手想分开他们,他都死死拉住她不放:“我找她找了那么久,我找她找的那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冉儿,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是我啊,冉儿……” 沈子云听得明白,伊笑笑却完全糊涂,但两人一致想让水云冉和沈子祺先分开。 水云冉拼命想挣脱沈子祺的手,可参与进来的人却变相的妨碍到她动作,紧紧扣着她腕的那只手,也让她不断的不断的想起那夜的大火,那片仿佛无边的殷红…… 她的面色变得愈发苍白,不断的重复着“放手”,强撑却控制不住理智也一点点被惊人的速度吞噬,眼看“杀人凶手”四字就要吐出来,竟两眼一合突兀的安静下来。 “冉……” 沈子祺伸手想扶住忽然晕厥过去的水云冉,却有手比他更快一步的自她身后圈住她的腰,让不省人事的她顺势便倒进了怀里…… 看清突兀出现就搂住水云冉的人,伊笑笑不禁惊呼出声:“大表哥!” 赫连靖却似没有听到般,兀自看着沈子祺道:“麻烦松开我~的~夫人。” 他声音不高不低,甚至薄唇微勾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只是沈子祺和沈子云都看的清楚,那笑半丝没有浸入那双深邃幽暗得如同没有一丝星光的子夜般的眸…… 杀机四伏,却静寂得骇人! 伊笑笑却只是从那个声音就惊得心脏一缩,但也不敢吭声,于是偷偷拽了拽沈子云。 沈子云回过神来,也赶紧手肘轻撞了撞沈子祺。 沈子祺却似没感觉到,定定的回视着赫连靖,不卑不亢不畏不惧,倒是,缓缓的松开了水云冉的腕…… 赫连靖唇边的笑纹顺势深了些,但笑意依旧不达眼底,却又拦腰抱起水云冉,礼貌的冲沈子祺和沈子云微微颔了个首网游之无上霸主最新章节。 “等等!” 沈子祺忽然一声,把赫连靖叫住了,却也把沈子云吓了个不轻,暗地里直拽他,提醒他不要乱来。 沈子祺却给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现在很清醒冷静,正要再开口,就听到赫连靖头也不回的先出了声:“我不在意你和我夫人之间有过什么过去,也没兴趣知道,只希望你牢记,她现在是我的夫人!” 沈子祺抿紧唇,一声不出。 赫连靖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跟着就道:“笑笑,我需要个房间。” “哦哦,好……”伊笑笑赶紧应声跟上,只不过三步一回头向沈子云,在得到沈子云安抚的眼神后,才紧紧跟上赫连靖。 待人去远,沈子云才松了口气,拍拍沈子祺的肩:“二弟……” 沈子祺却打断了他的安慰: “抱歉大哥,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分啊分* 赫连靖还真没想到,解开水云冉昏穴的瞬间,她竟霍地就弹坐了起来! 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稳不说,冷汗也爆炸迸发似得转瞬湿了一额,双眼更是慌乱的四下找寻着什么,而身子则琴瑟着往后缩…… 赫连靖拧眉,没有急于伸手碰她,而是轻轻道:“云儿,你现在在房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在。” 好一会儿信息才进入大脑,水云冉迟钝的做出反应的“哦”了一声,呼吸,面色,都慢慢缓和恢复过来。 赫连靖见此,才伸了手过去,却还没拉住她的手,就被她忽的拉住,并紧张的问他:“尘尘呢?” “张凌张骁看着,不会有事,你放心。”赫连靖轻声说着,慢慢将她带进怀里搂住。 水云冉又点点头,“哦”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圈着他的腰,一动不动。 她太高估自己了,她居然以为她可以在那个人面前泰安自若,结果…… 她露陷了吗?说漏嘴什么了吗? 仔细回想,答案是没有,而他,似乎也并不知道她那晚看到了他…… 赫连靖也不问她什么,只是默默的抱着她,等她自己恢复慢慢整理。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冉猛然想起这里是伊府,正是乔迁之喜,外面宾客满堂:“糟糕!” “什么糟糕了?”赫连靖好笑的拉住她。 “二姑母让我出来找笑笑表妹回去,可现在……” 见赫连靖挑了挑眉,水云冉顿时把气撒他身上:“都是你啦,干嘛不早点提醒。” 这恢复力…… 赫连靖默默,却掐上她俏鼻语道:“你放心,笑笑回去了,也会告诉大家是我把你拖走了。” “……” ------------ 【70】婆婆到 虽说张凌张骁看着,可水云冉还是担心尘尘就那么跟沈子祺遇上! 沈子祺不一定认得药王谷的其他孩子,却是绝对认得从前就喜欢跟她进出的尘尘,尘尘也见过他,而她,并没有告诉过尘尘仇家的事情…… 不敢休息多久,水云冉就催着赫连靖赶紧回去,而自己也要回内院继续招待那些夫人小姐。 赫连靖坐着不动,静默的看着她,害得她一阵心虚,真怕他问什么而她却不好回答,又不能撒谎骗他…… 好在,他什么也没问便站了起来,还顺带拉了她一把,更随手就解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水云冉拍开他的手往后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现在可是在伊府,你二姑母家乔迁之喜,你……” “所~以~” 赫连靖慢悠悠打断她的话,挑着眉,促狭的目光上下着她身上的衣服:“你是准备穿着这身皱巴巴还到处眼泪鼻涕甚至口水的衣服出去待客,是吗?” 水云冉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顿时窘了个昏天暗地,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糟糕,可也真心好不到哪里去,最主要的是,皱得太让人遐想了。 “换了外面的就好,借口笑笑也给你找好了,说是端茶的丫鬟冒失,不小心撒了你一身。”赫连靖说着,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外套拿起:“赶紧脱了换上。” 水云冉动动唇,窘窘的闷了一声“哦”,却跟着就猛然想到了什么而脱外套的动作一顿,倏地抬头瞪着赫连靖:“你耍我!” 刚刚他还说让伊笑笑跟人说的是,她是被他拉走的,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来个茶水撒身?说起来,今天是伊府乔迁之喜,他再怎么,却也不至于在人家家里又那么多宾客在场下,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情…… 明显,前面说的是假话,后面的这一句才是真的神武破天机! 而,她的指控却换来赫连靖一本正经的拍拍她头顶:“这回脑子是彻底清醒了。” 比起被调侃的羞窘,水云冉心底更暖,不禁投身扑进他怀里: “……谢谢。”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赫连靖薄唇微勾:“那就化感激为热情,用一生来回报我吧。” “……你可以闭嘴,真的。”一张嘴就破坏气氛。 “哈哈~”赫连靖朗笑三声,道:“不能。” *分啊分* 一看到水云冉回来,伊笑笑便笑着迎了上去。 “表嫂,真是对不住了,府里的丫鬟竟然这么冒失……”她边不高不低适度的让大多数人都听得到的道,边给水云冉使眼色。 “不是多大的事儿,又备着衣服,换上就成,表妹不用太挂心,也不要苛责了那丫鬟,她也不是故意的。”水云冉笑着说罢,也低声的给了伊笑笑一句:“你表哥跟我说过了。” 伊笑笑当即轻轻拍头:“瞧我瞧我……” 水云冉笑笑,也没及再说什么,那陆夫人就扬声笑道:“两位咬什么耳朵那么开心呀?也说出来让咱们跟着一块儿乐呵乐呵嘛。” 水云冉和伊笑笑默契的相视一眼,呵呵直笑,伊笑笑更是一把挽住水云冉的手玩笑着应那陆夫人道:“我跟表嫂就是亲怎么了?就不告诉你了怎么地?” 本就是开玩笑,这话一应,自然大伙儿都笑乐了,二姑母瞧着伊笑笑和水云冉竟变得这么亲昵,更是欢喜。 当初看水云冉不顺,是因为她占去倚天山庄庄主夫人的宝座,而现在伊笑笑有了更好的夫家,她当然不能随意再找水云冉的茬,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嘛,何况这朋友身后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山银山! “笑笑表姐什么时候跟嫂子那么要好了?”赫连婉婉用茶杯挡着嘴,偷偷和一旁的张倩倩说。 张倩倩扫了一眼过去,觉得水云冉那一脸的笑特别扎眼,本就被赫连靖弄得心情不好,顿时就更糟糕了,怕说话语气泄露心情,便只摇了摇头。 而另一边,李锦绣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可惜赫连霜霜的注意全在神色如常的伊笑笑身上,根本没听到她的疑惑,更秀眉拧了又拧,最后干脆一把扯住她压着沉声道:“你不是说妥妥的吗?” 李锦绣瞥了瞥伊笑笑那杯茶,也想不明白,却还是安抚赫连霜霜道:“你等等,我去问问。” “一起。” 赫连霜霜也跟起了身,给李锦乐说是去方便一下,便一起出了院子去。 水云冉与伊笑笑挨着落了座,问李锦乐:“霜霜和锦绣表妹那是要去哪?” 一听到她的声音,李锦乐就觉一口气顶上胸口,却又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不应,只好道:“说是茶喝多了。” “哦。”水云冉点点头,见李锦乐猛灌茶水拼命压火气,不禁想起她那句“凭什么我叫丁丁”而忍俊不禁,调侃了句:“怎么没一起去?” 李锦乐顿时瞪眼,好在茶杯稍挡,众人也顾着各自结伴儿闲聊,倒是没人注意到天帝诀最新章节。 见她不吭声,水云冉倒也没再逗她,免得大小姐一不小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了也挺麻烦,便扭头跟伊笑笑说起话来。 李锦乐气过,看着迅速融入人群里谈笑自如的水云冉,不禁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微妙起来。 李锦绣脑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怂恿赫连霜霜在伊府趁乱对伊笑笑的茶水动手脚,只可惜,两人外加丫鬟倒是合作得很成功,却万万也不会想到,那杯动过手脚的茶最后却被李妈妈不动声色痕迹的换走了! 若不是水云冉那句醒,李锦乐恐怕只会注意到李锦绣和赫连霜霜的手脚,而漏掉了那个相貌平平的李妈妈。如今想来,能替李锦秋来看住李锦绣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正想着,有妈妈一脸喜色的进来了,在二姑母耳边一阵低语,旋即便听到二姑母难掩喜色的惊愕出声道:“镇东王?” 那妈妈笑道:“是,夫人,是镇东王派了人来贺喜。” 众夫人一听,顿时哗然,但也有不少人是不认识这位镇东王的,包括水云冉…… 水云冉问伊笑笑不知道,李锦乐也摇头,只好扭头向那消息灵通的陆夫人,弱弱的问:“请问,这位镇东王是咱们翎国的吗?”因为景宁王的关系,她倒是顺带的注意了下翎国的那些王亲贵族,却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镇东王! 陆夫人跟她一般年纪,是个开朗性子,消息灵通又喜欢开玩笑,这会儿倒是没有再趁机笑话她,笑应道:“镇东王就是早些日子威威风风回来那位镇国大将军。” 另一位知情的夫人也和声道:“说是自打他接替了景宁王镇守东北面后,东北面就一直安安平平连小仗都没打过,皇上说打仗耗钱又伤民,这不打仗就省下了大笔军资福了百姓,所以也是大功一件,一高兴,就给那镇国大将军封了个镇东王。” 水云冉一听,汗了个滴答,暗想这个皇帝可真……逗! 但,不管人家镇东王这个王怎么当上的,他都是个王,还镇守边关手握重兵,如此之下他就是让人捡块路边的石头来当贺礼,那也是伊府的荣耀,就莫怪二姑母刚才高兴得刻意的变相炫耀了一番,只不过…… 据她所知,那镇国大将军是空降军,没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甚至姓名长相,但因为是皇帝钦点的而可以肯定是皇帝的人,一空降就领去了原本景宁王守的关,带上了原本景宁王带出来的兵,现在又近乎可笑的功劳一跃封王,而景宁王和伊家马上就要成为亲家…… 弯弯那么一转,就顿时不知道镇东王给伊家这份礼,究竟是伊家的福还是祸了! 同时外院,也有人跟水云冉一样的思虑—— 赫连钰! 赫连钰不露声色的瞥了瞥赫连靖,却见赫连靖正殷勤的当着奶爹,全没将旁边人看在眼里,更别说那个镇东王府上的总管。他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 一个小小伊家,顶多在商界有些名号,又奇迹的攀上了景宁王府这门亲,却也何德何能竟被手握重兵的镇东王记挂着?还特地让了大总管来道贺?要说是冲的伊府后面的倚天山庄倒可能性大些,毕竟养兵是非常烧钱的事儿,而倚天山庄多的就是钱! 正想着,赫连靖就忽然抬头看了过来,而后目光一转落向某处,笑道:“二弟,赶紧去救救未来表妹夫吧,他恐怕要撑不住了,三弟脱不开身。” 赫连钰怔了一下,转眸,就见沈子云快被巴结的人群淹没了,而沈子云又不善交际,不会推辞婉拒,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被酒水灌得摇摇欲坠了越人歌(gl)全文阅读。赫连旭则是跟那镇东王府的大总管聊得正热乎…… 匆忙应了赫连靖一声,赫连钰便起身去救场,心里也同时暗暗一凛。 他确实因为镇东王分了心,一不小心就忽略下沈子云,而赫连靖却没有,换言之,赫连靖看似认真当着奶爹仔细照看尘尘,却还是对周围的状况一清二楚分毫不漏,很清楚镇东王的大总管在那里且来得蹊跷,却当根本不存在一般不近不远不显神色,可…… 又为什么要提醒他呢?只是提醒?纯粹的提醒? 猜不透…… 这时,沈子祺也回来了,第一眼看到的是赫连靖,而后是尘尘,再而后,才是被赫连钰救场的沈子云。 勾起唇,沈子祺笑着也加入救场队伍,并顺势让随从扶着沈子云一起去与伊老爷道别。 伊老爷见沈子云也喝得有些高了,倒也爽快的放了人。 沈子祺让随从扶沈子云先走,自己则垫后跟在座的宾客,是礼貌,也能顺势来到赫连靖的面前…… 拱手,微笑:“二十八兄长与伊家小姐大婚之日,还请庄主赏脸到景宁王府喝杯喜酒。” 赫连靖勾唇:“一定到。” 沈子祺笑笑,也并未多说什么,倒是弯身变戏法似的给尘尘变出了只草扎的马儿来。 时隔半年多,只在药王谷住了三天的沈子祺的脸在尘尘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但那草梗扎的马儿却是印象深刻,顿时不禁瞪大了眼儿,抬头怔怔的看住沈子祺。 沈子祺笑笑,冲他挤眉弄眼:“当是许久不见的礼物。” “既然叔叔特地送你,你就收下吧。” 听到赫连靖这话,尘尘当即更没了顾忌,冲着沈子祺展露笑脸便伸手接过,也不忘礼貌道谢。 “谢谢。” 赫连靖也道谢,嘴角微扬轻轻颔首,全然是自家孩子被人喜爱那种骄傲愉悦,却,很扎眼,让人莫名的上火。 沈子祺不禁咬紧后牙,而面上却又挂着温润的浅笑:“不客气。” *分啊分* 未时,赫连李氏等人也浩浩荡荡的来了。 二姑母腿脚不便走动,就让了伊笑笑陪水云冉出门迎,自己则以不能撇着这么多贵客为由留了下来,做儿子的赫连靖和赫连钰赫连旭自然也要出门去迎。 “你那是什么脸?” 赫连李氏回敬似的沉了赫连靖一眼,继而目光一转落向尘尘,就堆了满脸笑:“尘尘,有没有想祖母呀?来来来,快让祖母亲亲抱抱。” 尘尘笑嘻嘻着走近,倒也不忘恭恭敬敬的行礼,顿时惹得赫连李氏高兴得大笑,直接抱着尘尘就走:“云冉,笑笑,走,咱们到内院去。” 就那么撇着三个儿子不管了。 “这算是被大哥连累了吗?”赫连旭笑道。 赫连钰也忍俊不禁的勾了唇,促狭的看向赫连靖:“大哥,今儿个就别忙了吧,抽时间陪陪母亲。” 赫连靖却道:“不巧,我正准备跟二姑父告辞老掉牙的恋爱史最新章节。” 赫连旭一听,脸上的笑就扭曲了:“大哥,不是吧,母亲刚到你就走……” 赫连钰也敛了笑道:“且不说别人怎么说道,就是母亲知道了,也定会不高兴。” 赫连靖却似没听见,更改变主意的直接出了门去,头也不回的交代了句:“给二姑父说一声,我约了贵人。” 赫连钰和赫连旭相视一眼,哭笑不得,倒也都没有白费功夫的叫住赫连靖…… *分啊分* 戌时中,赫连李氏和水云冉等人才回到别庄。 虽然这么晚了才回来,但水云冉在知道多少人跟来后便派人回别庄让总管准备了住处,所以众人回来洗漱罢,直接去休息也不成问题。 赫连霜霜心情不好,推说不适便走了,而赫连婉婉和其他人,则是被赫连李氏催着去休息的,独独水云冉被留了下来。 水云冉暗叹一声“来了”,乖乖留下,待人都散去后,赫连李氏直接就问:“靖儿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这还真是水云冉给问住了,瞧着老人家面色微沉显然心情不悦,更暗自骂了赫连靖一顿,才对其乖顺的笑脸道:“儿媳也是回来时才知道相公忙去了,并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赫连李氏一听,倒是心理平衡了些般的面色缓了一缓,可顿了一顿,看着水云冉面色又是一沉:“姚先生就是舅老爷这事儿你怎么也不早说。” 水云冉顿囧,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噻……却也不能说出来,撑着那张乖顺的脸,讪讪的笑。 “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如今好了,该有的礼数全失了。”说起这个,赫连李氏面色更加不好看。 这次也不能再用干笑敷衍了过去,水云冉只好弱弱的道:“长兄为父,兄长不让儿媳说,儿媳也实在没有办法。”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委屈,真委屈! “可好歹也给我这个婆婆漏个风儿有点底儿啊,你知不知道我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事时,老脸烧得多火辣?”赫连李氏更加火大:“还有,失的那些礼若是传出去了,别人得怎么说道我?” 水云冉干脆低头:“是儿媳想得不够周全,儿媳知错了。” 方妈妈则赶紧端茶送到赫连李氏嘴边,笑道:“老夫人,夫人确实聪慧,可到底是年轻少经了些事儿,有些事难免考虑得不够周到,日后仔细教导便是,您消消气,喝口茶。” 赫连李氏横了方妈妈一眼,却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而后才道:“她已经不小了,我像她这年纪那会儿,已经操持中馈了。” 方妈妈立马马屁道:“那是,放眼咱们翎国天下,能有几个人能跟老夫人您比的呀。” 瞧着赫连李氏被夸得竟有些飘飘然的模样,水云冉暗自汗了个:这主仆两,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可真是够默契的。 “好吧,那事儿就算了。” 赫连李氏倒是被劝松了口,却又立马就看着水云冉的沉声又问:“我问你,霜霜那是怎么了?” 敢情方妈妈刚才那番解围的话,也是在给她下套儿,逼着她这会儿得说实话,如果她不说实话或者想装傻蒙混过去,就得落个不关心小姑子的口实,还连点看人的眼色都没有,跟所谓的“聪慧”自然不沾边儿了,可……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不说实话啊?她还巴不得她问好吧?毕竟这种事当娘的可以直接管,而当大嫂就算管也没那么硬气造物主系统! 水云冉哭笑不得之余,又不禁暗想这婆婆是不是被庄主大人给坑怕了,所以张嘴就先威胁着? “娘,您不问儿媳也正想跟您说这事儿呢。”水云冉软着声,把赫连霜霜巧遇沈子祺一见钟情还弄错身份的事情,还有巧月偷偷跟见的李妈妈巧妙换茶的经过,一并说了。 “也就是说,霜霜搞错了?她以为沈家二公子是大公子,还想……”赫连李氏顿住,脸也更沉了下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娘,这种事儿媳我怎么敢拿来开玩笑。” 水云冉也正色着脸道:“虽然儿媳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霜霜妹妹的心意,可也不好直接问霜霜妹妹让她觉得难堪,倒小心试探了几次,可霜霜妹妹却干脆直接避着儿媳了,儿媳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暗着把事办了,免得闹开闹大谁都不好看。” 说到这里算是完了,只字不再提李妈妈。 赫连李氏暗暗点头,而面上却并未表现,神色沉凝更似怒气未消,道:“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看着办。” 水云冉求之不得,当即应诺,还以为完了可以走了,却不想赫连李氏目光一落,就定向了她平坦的小腹,冷不丁就来了句:“怎么还没动静?” 水云冉囧,咬唇揪手指,不敢轻易应声,却如此也还是让赫连李氏不高兴,还语出惊人的雷了她一把:“靖儿是忙,可到底还年轻不是,又回来睡,你就不能给我机灵点卖力点,再弄个孙儿抱抱么?” “咳……”水云冉呛到了。敢情婆婆这意思是让她逮着赫连靖在家就扑倒造人?好……开放! 也不知道赫连李氏是看着没旁人在,还是想赫连家多添丁想疯了,竟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过分,还兀自哀声起来:“说起来,尘尘小的时候我都没抱过呢,一见就这么大了,当然,我不是说我嫌弃尘尘,尘尘是我孙儿,我喜欢他都来不及,只是想着少参与了尘尘那么一大段成长,我就伤心……” 说着,就锤起了胸口,话也从牙缝里挤着出来:“都是那个泥里长出来的野孩子,一年到头不着家,好不容易着个家,又成天气我……”巴拉巴拉,净是骂赫连靖的话。 水云冉听得险些笑出声来,就猛的被赫连李氏拉住了手:“乖媳妇儿,都是女人,我的心情你是了解的,对吧。” 又是啥事儿? 水云冉哭笑不得,却被赫连李氏定定的盯得不得不应声:“是……” “很好!” 赫连李氏得到满意的答案,立马堆了满脸笑,拍着水云冉手背道:“那咱们就说定了,你赶紧再给我弄个孙儿来抱抱过过瘾,不然……”顿了一顿,脸又沉了下去:“我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逼着靖儿多纳几房妾!” 水云冉一听,太阳穴不禁隐隐发疼。暗骂是哪个混蛋趁她不在,乱在老人家耳边煽风点火? 张嘴正要说话,赫连李氏又阴测测的补充一句:“云冉,你可别告诉我靖儿那事儿不行,我的儿子我可清楚得很,他不可能不行,真要不行,就不会有尘尘!” 这话……是在说她其实还不完全相信尘尘是赫连靖的儿子吗?是在威胁? 水云冉暗叹,正要说话,就听到了一长串啧啧声,回头,就见赫连靖走了进来。 “啧啧,好大的火气啊,娘,房子都快被您烧起来了。” ------------ 【71】心底痛 【71】 赫连李氏一看到赫连靖,火气就控制不住的跟着飙升了一层:“烧房子算得什么?我还想烧你呢老掉牙的恋爱史最新章节!” 水云冉却是暗自乐了,暗想炮灰来了,她可以功成身退,降低存在感一旁看热闹了,却可惜…… 赫连靖一进来就直奔她,还抬手就圈上她的肩颈,强硬近乎粗鲁的将她往外拖走,并头也不回诚意缺缺的哄赫连李氏:“娘您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抱孙子,我们这就回去给你造孙子哈,您且耐心再等等。” 水云冉被他拖得踉跄,必须扶着他的腰才不至于勒到脖子,自然恼火,却也不好当着赫连李氏的面跟他打起来,只能横眸使劲瞪他。 而,赫连李氏却被他那话气得爆炸:“你个泥里长出来的野孩子……”却也不知道是找不到后词,还是不敢说出太恶毒的话怕变成诅咒,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憋出暴跳如雷的一句:“方妈妈,你看看他,看看他,像什么话!真是气死我了,我要被他气死了!” 方妈妈赶紧上前去哄。 出门,出院,不管是赫连李氏的怒吼,还是方妈妈的哄劝,都越来越远的被甩在了身后。 水云冉不禁有些可怜赫连李氏的道:“娘也只是寂寞,爱闹一些,你何必成天气她?气出毛病怎么办?” 赫连靖呵呵直笑:“她早就习惯了,气不出毛病来的,生机勃勃一些总是好的。” “人上了年纪,身体便不由人了。”水云冉叹气:“你现在不珍惜,日后会后悔的。” 赫连靖笑笑,松开了她,双手背负在背后,喃喃般道了句:“你觉得我不珍惜她吗?” 水云冉倏地转头看向他,总觉得那话太淡了,隐隐透着一股心凉的冷…… 不由的,她伸手拉住他,张嘴说的话却异常平静:“很多事原本就没有所谓的标准,只不过是有人给定了,跟的人多了就成了标准,而人,性格各不同眼光有长短,导致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和处理方式都不一样……抱歉,我说错话了,不该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你的方式。” 赫连靖低头看向她,再看向她拉住他的手,深邃的眸底那些许诧异也跟着转瞬便被笑意淹没。 勾起唇,他又搂着她的肩将她带进怀里,带着她慢慢走了好远,才忽然又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云儿,你可真好养。” “啊?”水云冉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他:“庄主,请说人话。” 赫连靖却只是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不论她怎么围着他威胁利诱,他都只是回她那妖里妖气的招牌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 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花,需要仔细需要哄,但他没时间,导致光想就没了兴致,而她,有点阳光给点水份就能很灿烂,超级好养,却偏偏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养着养着竟会上瘾,每天不去给点阳光浇点水,他会浑身不舒服,倘若她不见了,倘若她不在了,那么那些阳光,那些水份,于他,也就无用了…… *分啊分* 赫连李氏来了,水云冉自然不能赖床,可她大早爬起来,却发现赫连靖竟然又不在了。 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凉的,说明他已经离开很久,可他整天早出晚归究竟是在忙什么?倚天山庄的生意?现在天才蒙蒙亮,说明他出去的时候天都还没亮,既然天没亮,他出去是跟鬼谈生意吗? 水云冉拧眉,但很快又舒展,决定不去想的下了床,喊了春喜送水来,让巧月去把尘尘叫起并接来。 尘尘没有贴身服侍的丫鬟和妈妈,平时就是姚先生带着,守夜也多是侍卫和临时指派的小丫鬟,现在姚先生是她“兄长”的事情赫连李氏已经知道,昨晚还借题发挥了一把,自然就不能再让姚先生带尘尘去给赫连李氏请安了…… 暗暗叹了一声,水云冉觉得婆媳相处是门高深学问那话实在太有道理了,就说赫连李氏吧,人并不坏本没那么难相处,就是寂寞太久了,喜欢热闹,应了那句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总想好点事儿惹人注意让人陪着,为此甚至可以端起尖酸刻薄,或者没脸没皮的哭哭闹闹,还有一个什么神医也治不了的父母病―― 子嗣造物主系统最新章节! 赫连李氏只给赫连家生了一个孩子,虽然嘴上没说,额,好吧,其实嘴上也常闹,可,她闹得越凶越没谱儿,就越证明了她心底的愧疚悲哀越深,只是她相较于这个时代的很多女人都坚强,她用她的方式在宣泄,甚至……等着什么人来呵斥她所谓的罪! 春喜端来水的时候,水云冉已经梳好了个简单的堕马鬓,换了身浅色素雅的绣梅袄裙。 “夫人,您这双手儿可真巧。”春喜看着水云冉的发鬓,忍不住赞叹之余,还有些好奇:“您是跟谁学的?” “……很多人。” 水云冉这话让春喜不禁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却见她已满脸笑的走过来洗漱:“回头教你。” “真的?”春喜顿时喜上眉梢,却也没一会儿就有了犹豫。 “你好好学就是回报我了,别的不要说,我可不乐意听。”水云冉说话间瞥了眼那精致红木盒里的香胰子,实在没有用它的兴趣,就卷起袖子捧起这清温水洗上了:“晚些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吧。” 以前学过作手工香皂,出去买点材料自己做,既可以消磨时间又可以福利自己,做得好的话,还可以拿去巴结巴结赫连李氏,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去找姚先生,也就是尧天寒帮个忙…… *分啊分* 这次跟着赫连李氏一起出门的,有大舅母,二舅母,四姨母,以及大舅母的女儿李锦绣的姐姐,李锦云。 李锦秋没来,毕竟她嫁过人又新婚夜死丈夫被休,那样的身份在哪都难被人接受欢迎,没跟来是她识趣,而六姨母则说是身体不好就不跟了,做女儿的覃莲华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侍候,倒是出手阔绰的给伊家送了份不小的贺礼。 水云冉带着尘尘到赫连李氏那儿的时候,也就李锦乐和张倩倩到了,赫连婉婉随后跟来,还偷偷低声嗔了张倩倩一句说她不喊上她。 说得其实挺小声,可惜眼下人不多,赫连李氏又耳尖,竟听了去,当即调侃她道:“就你那起床气,谁敢喊上你啊。” “母亲~,您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女儿嘛,多羞人……” 赫连婉婉不依了一声,也顺势的扑到了赫连李氏腿上,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个劲的撒娇,夸张程度,惹得尘尘都不禁咧嘴笑了,又何况是其他人。 正一片欢笑声时,李锦绣也来了。 面带尴尬迟迟疑疑的道:“三姑母,霜霜表妹说她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哦?哪不舒服?让人请了大夫来看了吗?”赫连李氏惊讶道。 余光淡瞥过去,水云冉不禁暗自赞了一声。若不是昨晚她也是当事人之一,恐怕现在也要被赫连李氏的演技给蒙混了过去,以为她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而,她知道李锦绣可不知道,瞧着赫连李氏除了惊讶之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颜色,就真当赫连李氏什么也没察觉,暗想着那些个妈妈丫鬟嘴巴够牢靠,日后可以任用越人歌(gl)全文阅读。 安了心,话也就不那么顺溜了许多:“回三姑母,霜霜表妹只是昨晚受了风头疼得紧,休息休息也就好了,并没什么大碍。” 赫连李氏听罢似乎放心了些,也不追问,只道:“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你和锦乐跟她住一个院子,多多仔细些。” “是。”李锦乐也和李锦绣一起应诺。 又不多会儿,李锦云也随着大舅母等人一起来了,不动声色的瞥了妹妹李锦绣一眼,隐隐不悦。 而,在场不缺眼尖人,只是非常默契的视若不见,包括水云冉。 陪了赫连李氏用过早饭,闲聊了会儿,水云冉便说要去姚先生那里一趟,到底是“兄妹”,众人倒也不疑有他,但尘尘被赫连李氏强抱住了,耍赖着不让走。 反正晚些要出门,水云冉也不打算带着尘尘一起,就由着尘尘留下了,自己带着春喜去了找姚先生,而巧月则留了下来。有个人贴身照应着总是好的,赫连李氏倒也没有不悦。 “尘尘告诉我,这是一个很久前在村里住过的客人昨天送他的。”姚先生将一只草编的马儿放在桌上,定定的看着水云冉。于天尧人而言,客人就是外人,而药王谷,不会进外人! 虽然心里有着准备,可看到那只草马儿,水云冉还是控制不住的僵了一下,而后才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春喜,你先出去。” 气氛有些诡异,春喜赶紧应诺,退出亭子退出院外。 水云冉深吸一口气,道:“你猜得没错,是我捡的那个人,而我也在昨天终于知道了他的正确身份――景宁王府二公子,沈子祺!” “是他毁了药王谷?” 姚先生低眸淡淡问,长指也随意的轻拨着那只草马儿,似是无聊的把玩,但水云冉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排山倒海倾轧而来,迫得她难以呼吸,脊背发凉浑身发抖。 “跟你一起逃出来的人中,还有谁知道?” 不等水云冉回答,他又问,轻轻的,却是彻骨的寒,冻得人心发颤。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水云冉也跟着镇定许多,道:“天武哥。” 姚先生挑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但再出声竟少了些戾气:“只有他一个?” “嗯。” 水云冉点头应声,忽然发现,尧天寒之前不但不信她,也一样不信自己的族人,只是那种事他无法像她一样理所当然的表现出来,毕竟怀疑自己亲若血亲的族人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他心底有滔天大火有剜心之痛,却无处发泄甚至不能光明表现,于是,逃出来又单单只带着尘尘成功北上到达倚天山庄的她,成了他临时的靶子,但,他从未真的伤害她要杀她,或许是她成了药王的容器,也或许…… 是他足够冷静理智! 仔细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遇上赫连靖直接进了倚天山庄,而赫连靖又或多或少的从中“作梗”,也许,她到现在也还是不能肯定究竟谁是尧天寒,甚至进都进不了倚天山庄就被尧天寒先控制住,不显露身份的情况下得到所有他想要且正确的答案…… 想到这,水云冉突兀问道:“赫连靖知道你的事吗?” 姚先生抬眸看着她,她以为他会问问什么忽然这么问时,他却道:“我没说,他没问洪荒元符录。” 还真像是赫连靖的风格…… 水云冉不禁勾唇,却又因为被姚先生定定而面无表情的看着,只一瞬便又僵住了。 他那股骇人的杀气已经敛去,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实在让她坐蓐针扎,张嘴正要说话,他却突兀的先开了口:“你应该离开。” 水云冉愣了一下,抿唇凝色,继而平静的勾了一抹微笑:“我答应他不会走,自然不能走。” 姚先生面色变得微妙的难看起来,看也变成了瞪,好一会儿才沉着声道:“你真以为他对你动情了?他只是懒得去找,而又正好你自己送上门还不算难养,所以才留的你!” 换言之,就算不是她也可以?真打击…… 受了打击,水云冉却笑得更深了,没有不信,也没有信,更没有做任何辩言。 “你……”姚先生气得头顶冒烟:“你承不起他的情,也给不了他……” “你可以闭嘴吗?” 淡淡的,水云冉打断他的话,冷冷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凭什么就说我承不起给不了?就因为你祖先造的祸占了我的身,所以你想连我的思维情绪一并掌控?我,同意过吗?” 姚先生哑口无言,面色难看:“我没……” “他的情有多深多重承不承得起那都是我的事,说我恶毒也好骂我狠心也罢,就算自作多情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是说不好哪一天就支持不住的死去,却又谁敢说我一定活不到白发苍苍那一天?” “因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必须提心吊胆杞人忧天甚至寻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默默终去?” “我偏就不要亏待我自己怎么样?我偏就把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日子每天都过得精彩怎么样?” “人一死便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不能趁还活着时轰轰烈烈一场?谁说的?谁说的?去他娘的祖宗十八代卖屁股……” 也不知是囤积在胸口的压力一下爆发还是怎地,水云冉张嘴就噼里啪啦,骂得又快又粗鲁,直听得姚先生连连变色,可…… 没来由的叹了一声,他掏出锦帕,默默的递给横眉怒目却也早已泪湿满面的水云冉,哪想,水云冉正激动着,而激动中的女人是近不得的! 水云冉一把抢似的拿走锦帕,三两下胡乱抹泪,继而捂住鼻子狠狠将两鼻管里的粘稠物就清了个干净,而后,撒气一般把糊里糊外的锦帕扔回去给姚先生,还骂:“你个冒牌大哥少命令我这样那样,我的事我自己会做主!” 说罢,不想再看到他多闷气的,起身就走了,早忘了来找他的目的,而被扔在那里的姚先生…… 看着那陀脏兮兮的锦帕,俊脸是绿的,是黑的,是青筋纵横狰狞的! *分啊分* 就这一口未消的气,水云冉洗洗脸让人带口信给赫连李氏说一声,便直接带着春喜出门买制造手工皂的材料去了,连会不会遇上沈子祺的想法都扔到了脑后。 “呵~” 大舅母轻轻掩嘴笑一声,对赫连李氏道:“这云冉倒是连靖儿的脾性都染了几分去。”可靖儿好歹是亲生儿子,又忙里忙外的,前脚回家后脚又走那也是情有可原,水云冉那算是怎么回事?当人媳妇的,却既不持家也不好好侍候婆婆还不多生孩子,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在座都是聪明人,哪能听不明白,赫连李氏自然也听得懂,却没吭声,更似没听到般的兀自沉凝不知所思着,众人不禁惊讶了极品装备制造师全文阅读。 “三姐,你怎么了?”四姨母关切的问。 “啊?”赫连李氏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的模样,看了看众人后,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着霜霜那丫头有没有好些了。” “我当是什么事。”二舅母笑着接话:“不放心的话过去瞧瞧就是了,何必在这儿操心。” “说的也是。”赫连李氏笑着起身:“那你们现在这儿聊着,我去瞧瞧那丫头就回。” 意思是,她们别跟么…… 众人默默想着,倒也干脆笑应了,大舅母挑的那话也被自然而然的淹没了过去。她自然不高兴,却也不好说什么。 听说赫连李氏来了,赫连霜霜赶紧装睡,本来围在床边哄她的李锦云李锦绣和李锦乐三姐妹,也出了房去在院里假装闲聊,见赫连李氏,纷纷迎上去。 “三姑母来的不巧,霜霜表妹还睡着呢。”李锦云笑道。 李锦绣接腔:“要不我去给您喊她起来?” 李锦乐总觉得赫连李氏只带着妈妈丫鬟过来,大舅母二舅母一个没跟有些奇怪,便保险起见的直接选择了静默,映衬的跟着。 赫连李氏浅笑和蔼:“不了,我进去瞧瞧就行,一会儿就留方妈妈在这儿照看,你们难得到皇城来一趟,就出去逛逛吧。” 果然…… 李锦乐暗道一声,李锦绣和李锦云也慢一步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相视一眼,着急,却不敢阻拦。 见三人不动,赫连李氏旋即笑乐了,边每人轻戳了一下额,边眼神吩咐方妈妈。 方妈妈机灵,旋即拿出几只小荷包分别递给三人一听,惊得三人慌忙摆手:“三姑母,不用不用……” “老夫人赏的,几位表小姐就拿着吧。”方妈妈笑着硬塞。 赫连李氏也笑道:“有什么好吃的,也带些回来给我尝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三人再赖着就是不识抬举了,再说了,惹赫连霜霜不高兴虽然不好,却也总比惹赫连李氏不高兴好,也就谢了赏结伴着走了。 也不待三人走远,方妈妈便扶着赫连李氏进了赫连霜霜的房,刚才还竖耳倾听动静的赫连霜霜闭眼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赫连李氏在床边坐下,默默的看着赫连霜霜,直到赫连霜霜撑不住自己起身:“母亲,您来了。” “脸色确实不好,看来确实很不舒服。”赫连李氏柔声开口:“躺着吧。” 赫连霜霜那里敢躺着,赶紧摇头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好了很多了。” “是吗?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正好姚……舅老爷也在,虽然有些麻烦他,可只是搭搭脉,也不算太大的事儿。”赫连李氏道。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赫连霜霜赶紧又摇头摆手,偷偷瞧了下赫连李氏的神色,却也难从那淡淡的神色间揣测到什么。 赫连李氏又练练确认了几次,才又道:“你大表姐和六姨母她们是在倚天山庄做客的,总不好让当客人一直帮我们看家,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回去,你和婉婉也玩了这么多天了,明儿个就跟着我一起……” “不行三国第一强兵!”赫连霜霜脱口而出。 赫连李氏依旧温和平静:“为什么不行?” “就……” 赫连霜霜窒了窒,瞧了瞧赫连李氏的神色,不见有什么,便娇了一声黏近过去撒娇:“母亲,霜霜好不容易出趟门,您就让霜霜多玩几天嘛,霜霜保证,绝对会乖乖听大哥大嫂的话。” “你大哥那么忙,有时间管你吗?而你大嫂……”赫连李氏顿了一顿,柔声之内就多了抹无形的力道:“管得住你吗?” 赫连霜霜一颤,暗骂水云冉背后打小报告说她坏话,却就听到赫连李氏笑道:“我好像还没老到眼昏花的地步吧?” 心底又是一颤,赫连霜霜忙娇声道:“母亲,霜霜什么也没有说。” “那我现在开口问你,你也打算不说么?” 赫连李氏浅笑,依旧和蔼,却更让赫连霜霜惊颤在心,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却终究没坚持住,抱住赫连李氏的手臂就稀里哗啦的大哭起来:“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呀,女儿喜欢上个人了,好喜欢好喜欢……” “哦?” 赫连李氏惊讶了一声,接过方妈妈机灵递来的锦帕,给赫连霜霜轻柔的抹起泪来:“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瞧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真叫人揪心,赶紧擦干眼泪好好告诉我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好的福气。” 那温柔的语调,果真安抚了赫连霜霜,更让她觉得有戏,当即飞快的擦干眼泪,抽着气又难掩羞赧的道:“是,是景宁王府的大公子沈子祺。” “景宁王府家的大公子……”赫连李氏惊愕了瞬,道:“奇怪,景宁王府的大公子不是叫沈子云吗?” 方妈妈立马应声道:“是,老夫人,景宁王府的大公子叫沈子云,叫沈子祺的是景宁王府的二公子。” 赫连霜霜傻眼了,忙道:“不对呀,明明他们说的是景宁王府的大公子叫沈子祺,方妈妈,你是不是搞错了?” 方妈妈笑了,道:“大小姐,奴婢没有搞错人,景宁王府的大公子跟伊家表小姐有婚约,不日就大婚,因而奴婢记得很清楚,景宁王府的大公子是沈子云,二公子才叫沈子祺。不过,听说那位大公子早年流落在外,一年多前才找回,也不太出门走动,因而虽然有许多人知道这么回事,却总记不住,总把二公子唤成大公子。” 赫连霜霜瞠目结舌了瞬,喜上眉梢:“也就是说,跟笑笑表姐定亲又马上就要成亲的人,其实是沈子云,并不是沈子祺,对不对?” “是。”方妈妈颔首轻应。 “母亲。”赫连霜霜又扑进赫连李氏的怀里,仰着脸巴巴的望着她恳求道:“霜霜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那位沈子祺公子,您帮帮……” “不行。” 淡淡一声,不待赫连霜霜把恳求说完便打断了她,赫连李氏揉着错愕的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轻叹:“霜霜,咱们倚天山庄和景宁王府门不当户不对,你……” 赫连霜霜僵着笑,灰着眸,出声也变得干干平平的打断赫连李氏的话:“母亲,您其实只是不愿意帮吧?因为我不是您亲生的,我是小妾生的,还不是带把儿的,是庶女,是赔钱货!” 方妈妈听着这话,不禁惊愕得瞪大了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赫连李氏平静的问:“你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 赫连霜霜说着便退出了赫连李氏的怀,不顾方妈妈的一再提醒,红着眼大声道:“从小到大我都小心翼翼的讨好您,可您哪时候不是官面上的应付着我,您有像疼大哥那样疼过我吗?没有极天圣典!没有!大哥怎么任性妄为都可以,但我们不行,一丁点儿都不行!大哥想要什么您从来不说不,可我和婉婉呢?我们根本就不敢跟您说要什么!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求过您什么,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为了喜欢的人求您一次,您却想也不想直接就说不行,还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们倚天山庄是天下第一庄,翎国首富,有钱有势,怎么就配不上那个已经失势的……” “闭嘴!” 赫连李氏沉声喝断赫连霜霜的话,霍地站起转身就走:“等你冷静了再来跟我说话,方妈妈,看好她!” 方妈妈赶紧应诺,横了一眼喜鹊让她拦住赫连霜霜,就追着赫连李氏出了门去。 带上门,赫连霜霜的尖叫大哭声也得以稍稍掩盖,但骂声叫喊声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妈妈瞧着赫连李氏面色不好,赶紧哄道:“老夫人,您别多想,大小姐只是一时气话,等她冷静下来……” “她那是一时气话吗?”赫连李氏笑了声,摆摆手让方妈妈不用继续说了,苦涩叹道:“到底不是亲生的……”顿了一顿,闷闷的又一句:“其实亲生的也不像亲生的……” 方妈妈一激灵,赶紧搀着她离赫连霜霜的尖叫声远些,并哄道:“瞧您说的,老夫人,庄主其实很孝顺,只不过……” “我知道。” 赫连李氏淡淡的又打断她,幽幽道:“自庄里多了那道长白墙开始我便知道,自庄里多了那些骇人夺命的机关开始我便知道,自那个孩子笑着逼死第一家欺上门的时候我便知道……” 方妈妈低头,默默。 “爷当初……是被人害死的吧,那孩子满世界的跑,其实是在寻仇家吧。” 赫连李氏出声若泣,几不可闻,而方妈妈却听清楚了,听得心闷,不知该如何应声,而赫连李氏又道:“事情来得太忽然,我大受打击,浑浑噩噩竟然没有发觉,等清醒过来越想越不对劲,而山庄却已经被我搅得乌烟瘴气,可那孩子,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守着这个家,默默的寻着仇家,默默的……” “老夫人,您别多想……”除了这一句,方妈妈实在安慰不出第二句。 “那孩子可真是命苦,忽然就扛下了这么大个家,一点准备都没有的跟一大群穷凶恶极的豺狼虎豹斗,遍体鳞伤的回去,还得被我这个当娘的数落……”赫连李氏说着说着,竟真的落下了泪来。 方妈妈急了,忙拿锦帕为她擦泪,而自己却也红了眼眶:“老夫人,所谓不知者无罪,您当时大受打击也是情有可原,别多想,庄主精明能干又孝顺,您的心思他心里清清楚楚得很……” “我知道,我知道……” 赫连李氏拿过锦帕自己擦拭,嘴角也勾起了笑,而声,却更低更悲了下去:“可有时候,我还真想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闹得理直气壮一些,那孩子,至少心理也痛快些……” 方妈妈再次不知如何说好,只是搀着赫连李氏走。 “好了,你留下来吧,丫鬟们跟着我就行。”赫连李氏又抹了一下眼,就堆高了满脸的笑:“仔细看着她,别让她闹出什么岔子来,我回头就让锦绣锦乐那两个丫头搬别的院去。” ------------ 【72】相国寺 话说水云冉堵了一肚子气出门,不多久便发现被人跟踪了。 本想把人引到偏静地,当发泄的一顿暴打,却哪想,转了一条街就少一点人,再过一条街又少一点人,多过几条街而已,她就再没被跟的感觉了。 见水云冉挑帘往外看,春喜不禁疑惑:“夫人,怎么了?” “没事。”水云冉应声的同时也放下了帘子,心里也想着,是不是赫连靖让什么人跟着她,帮她处理干净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趟出行竟出奇的平顺,既没有遇上沈子祺,也没有被什么人骚扰。 回到别庄,一脚跨进大门的水云冉忽然回头。 身后跟着的春喜吓了一跳,赶紧刹住步子才不至于撞上她:“夫人?” “没事。” 水云冉还是这么回答,也并未多做停留的便直接进了门去,只是虽说没有遇上沈子祺一切平平顺顺是好事,可又忍不住觉得哪里怪怪的…… 汗,她被跟踪出毛病了吗? 她的心思只是个普通小丫鬟的春喜可不会懂,倒是瞧着怀里抱的那大堆东西,满脑袋问号,还忍不住问出口:“夫人,您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吗?” 这话题倒让水云冉兴奋劲儿一下提了上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抛脑后,拉着春喜就大步往内走:“做好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候给你和巧月也试试。” 春喜虽然稀里糊涂,可瞧着水云冉总算笑了,也暗暗松了口气,再加上到底也才十五六岁的年纪,真的好奇,也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了。 主仆二人乐呵呵的进了内院,全然不知一抹颀长的白影落在身后的屋顶上,默默的看着她们…… 转身正要走,却一下僵住,转头,就见姚先生站在另一个院子里看着他。 彼此都没动唇说话,相对的四目也只一眼便各自别开,姚先生低头笑迎唤他的尘尘,而白衣人也消失在了屋顶上。 景宁王府。 “属下无能,并未……” 俯首一地人,只有为首的怯怯出声,却也话没说完就忽然浑身抽搐语不成声起来,并且不止他一个如此,跟他一起回来的都是这个状态。 仲成一惊,就要上前查探,却被沈子祺横手拦住了,眯着狭长的眸子默默的看着那些人在他的眼前抽搐得愈发疯狂,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皮肤发青泛紫至黑,跟着,恶臭沸腾的脓水便从他们的气孔喷涌而出,不出片刻,原本的十几个大活人,竟就变成了一大摊恶臭的脓水,衣服都腐蚀殆尽,且除了最初那半句外,一个字都未能再吐出全球怪物在线。 场面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弥漫的恶臭更让人肠胃翻滚狂吐隔夜饭,和仲成一起好些个在场的侍卫都抑制不住的干呕不止。 仲成担心那股恶臭也有毒,忙压着翻滚的酸水,以锦帕为面色难看沉默不语的沈子祺捂住口鼻:“主子……” “看来当年漏了条大鱼啊……” 沈子祺拨开仲成的手:“去,把我爹请过来。” 仲成有些迟疑。 “去吧。”沈子祺淡道:“这点毒还毒不死我。”说到这个,不禁想起了水云冉,薄唇又勾了起来:“我~可是有女神护佑着的。” 仲成不明白那话的意思,只知沈子祺有分寸,便也没多问迟疑,便应诺着匆匆离去。 不多久,仲成领来一位老人。 老人一身藏青的便服,双手背于身后,随着脚步的靠近,无形的气势压迫而来,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眉目不动间透着无声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剑眉如山,虎目炯炯,犀利的眼中依稀可看出过去的杀伐果断。 这位老人,正是威名赫赫的景宁王! 沈子祺起身相迎,十分恭敬:“父亲。” 许是进来之前就闻到了那股恶臭,也或许是仲成路上有说,景宁王看着那一大滩脓水倒也并不惊讶,淡淡扫了一眼,便对沈子祺道:“处理妥善,便到书房来。” 沈子祺抿了抿唇,应道:“是。” 景宁王看了看他,倒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一刻钟后,院里脓水不见恶臭不在,又一刻钟后,沈子祺敲开了景宁王书房的门。 景宁王正在作画,旁边只伴了个憨圆脸的老奴。 沈子祺睃了一眼那画,巍峨群山气势河川之上,一只白头雄鹰振翅鸟瞰,利爪苍劲有力,仿若一抓,尽掌山河…… 薄唇微勾扬起笑,沈子祺拱手上前行礼:“父亲。” 景宁王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笔下不停,在瀑布顶的巨石上,勾出条盘身的大蛇。大蛇头长两角,蛇眼眯成缝儿似正在睡觉,可仔细看来却是正透过那细缝儿紧盯着天空那只白头雄鹰,若隐若现的蛇信也暴露着它的危险性…… 多了条大蛇,不但没坏了画的气势美感,反倒浓浓杀机更添了气势,看得人不禁很想看看蛇鹰大战究竟鹿死谁手而气血沸腾,但,景宁王偏又紧跟着就在那画中河川之内瀑布之下,勾出一尾欲迎流而上的鲤鱼来…… 与那气势山河威武雄鹰危险大蛇相比,那鲤鱼实在小得可怜,可它的存在,却瞬间破坏了整幅画的气势! 沈子祺看在眼里,倒也神色不变未出声,跟着,就又见景宁王在那瀑布两旁的林间,一左一右各勾出一黑一白两个小娃娃…… 笔,到这里总算停了,景宁王也抬眸看向了沈子祺,没说什么,只是把笔递给了他。 沈子祺笑笑接过,绕过书案站在景宁王旁边,在那位鲤鱼嘴边勾出一颗明珠,而后,又在旁边画了只小鹰,小鹰利爪其一对准那颗明珠,其二对准那条鲤鱼一个电影帝国的诞生。 “跳不过龙门,鲤鱼就还是鲤鱼,最大的作用,也就在餐桌上供人食用而已,至于那两个走丢的孩子……”沈子祺笑,看向景宁王:“到底是孩子,走失迷林应该是很彷徨无助的吧,找两个大人把他们领回去如何?” 景宁王点点头:“去吧。” *分啊分* 又入夜,赫连靖才回来。 水云冉趴在灯下,一手压着块红木板,一手拿着刻刀,正认真鼓弄着什么,却也听声便知道是谁,便头也不抬的问:“吃了吗?要不要让人送点过来?” 赫连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大小各式的刻刀,还有满地的木屑,挑了挑眉:“在玩什么?” “好东西。”水云冉依旧头也不抬,倒是道:“你累了就先睡,我还要一会。” 赫连靖已经走进她身后,看清她在玩什么…… 掌宽的长木板上,花开富贵已经刻得差不多,优雅大气不失细致精巧,栩栩如生,比起宫廷工匠都不逊色,只是,怎么是凹下去的? “怎么?医术不行,就想当雕刻工匠了?”赫连靖好笑的在她旁边坐下。 水云冉白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呼~”赫连靖在她耳边吹去,大手自然的搭在她腰上:“夫人,不早了,该歇息了。” 水云冉只觉一股麻感脚底窜到头顶,锋利的刻刀险些一擦多出一刀。 “拿开手!”水云冉扭头瞪眼,刻刀也指过去威胁。 赫连靖倒是合作的举开了手,并起身往外:“希望沐浴回来,你已经弄完了。” 身后,水云冉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尽量。” 而,赫连靖沐浴过后又去了趟书房,以至于他回房时,本就只有点收尾的水云冉已经弄好收拾罢,窝在床上睡着了。 赫连靖失笑:“还真就不等我啊,你这夫人当得……” 说着,也轻手轻脚的脱了外套钻进被窝中去,却又伸出手时改变了主意,不那么温柔的一把将熟睡中的人儿拖进怀里,立马把她给吓醒了。 看清是谁,水云冉火气更大:“你有毛病啊!” “啊,真暖,真香……”赫连靖却似未闻,神情愉悦的抱紧她合上眼,还催促:“不早了,赶紧睡。” “我已经睡着了的好吗魂淡!”水云冉气极:“凭什么把我吵醒了你却要睡了?叫你睡,叫你睡……”边说边扭,存心也不让他睡。 赫连靖却气定神闲的来一句:“实在睡不着,我可以一掌帮你。” “还敢说!”水云冉想起上次那一掌,都想咬他一口报复:“你竟然还真打!不会点穴啊!” “看我对你多好,虽然很心疼,可因为你说让我用打的,我也不敢用点穴……” 水云冉顿时被他这话气得无语,而事实也却是如此,是她笨笨的没想到点穴,竟然喊他打,/(tot)/~ 赫连靖睁开眼,若真见她如想的那样杏眼瞪圆似要喷火,两腮鼓鼓润红,粉唇狂颤却抿得紧紧,免得张嘴不是喷他一脸唾沫就是狠狠咬他…… 看着这样的她,他就不禁心情愉悦想大笑,一天的疲惫,顿时消失无踪,他却仅是勾唇轻笑,抬手托着她的后脑冷不丁的来了句:“我要求不高,像这样陪着我就好万千宠爱之玉埋深宫最新章节。” 水云冉愕了瞬,拧眉:“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好像我无能到除了陪着你外一无是处。” 赫连靖却不给面子的喷笑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水云冉真的莫名其妙,怎么想都不觉得那句话有多好笑,而他却快笑抽了。 “是不好笑,可总你嘴里说出来,就是让我很想笑。” 赫连靖说罢敛了敛笑,毫无征兆的就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唇:“我最近很多事,没时间陪你,你自己看着情况找乐子玩,别跑远了回不来就好。” “这算诅咒吗?”水云冉没好气的瞪他。 “纯粹提醒。”赫连靖轻笑着又吻上那抹让人眷恋的柔软,可怀里的人却不那么配合,张嘴又要说话,他只好沉声道:“闭嘴。” 可,水云冉还是推开了他,定定的看着他:“如果……”如果我不见了,你真的不会来找我吗? 话到嘴边,她又问不出口了,既怕他回答“会”,也怕他回答“不会”,更怕他轻轻一笑代替回答…… 许久等不到下文,赫连靖“嗯?”了声。 水云冉勾唇笑改口道:“如果我闯祸了,你会不会帮我?” 瞥开眼,赫连靖拽拽的拖着长声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水云冉没好气的踹他一脚,却也抬手攀低他的颈,咬上他的唇…… *分啊分* 皇城贵胄之地,自然人杰地灵,神坛寺庙也跟着香火鼎盛。 内宅贵妇多诚佛,这不,也不知谁提的意,赫连李氏决定去大相国寺诚佛吃斋三天,做儿媳妇,还闲得什么事也不用管的水云冉没理由不跟去。 赫连李氏说是要请那方丈给尘尘看看面相赐些佛气,水云冉也不好说不,姚先生也默许了,倒是尘尘意外固执,听说要去三天,就怎么也要带上小猴儿,并保证一定会看好它。 赫连李氏没办法,也瞧着尘尘确实把小猴儿训得有模有样乖乖巧巧,也就应承了,打算着到时候被拦的话,再让人将小猴儿送回别庄。 大相国寺实在皇城之外,但紧附皇城,整座寺院布局严谨,巍峨壮观,有64禅、律院,占地500多亩,因受历代帝王崇奉,地位如日中天久兴不败,既是佛事活动的集中地,又是社会文化、经济活动的汇聚区,佛诞日、佛吉祥日、腊八日等,这里均有烛照香熏、内容繁复的佛事活动。 今天虽然不节不庆,但依旧不少文人骚客,商贾民众,贵妇小姐出出入入,热闹非凡,香火鼎盛。 倚天山庄每年都会给各大庙宇捐一笔惊人的香火钱,大相国寺也是其一,赫连李氏的到来自然受重视,虽然方丈没有出来迎,却也来了位地位不低的老僧亲自为一行人引路。 老僧乍见那趴在尘尘肩背的小金毛猴儿,愣了一下,倒也并未说什么便请了众人进寺庙。 水云冉暗暗好笑,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瞧瞧,“佛”都献殷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僧将众人引至一间专供来诚佛的夫人小姐们吃斋住宿的院子虐渣指导手册。 院子挺大,厢房不少,但因为大舅母四姨母等人也带着各自的女儿也一块儿跟来了,人着实不少,所以,这三天这间院子就归她们住了。 一群人稍微休息,斋饭也送来了,还有两大盘水果。 虽然斋饭都是素食,但许是常有贵人来吃斋,粥和小菜做得还挺精致,味道也不差,尘尘都吃了一大碗,小猴儿只吃水果,倒也乐得吱吱叫。 在水云冉的暗示下,尘尘跑去赫连李氏耳边低声:“祖母,尘尘可以不可以四处走走?” 这里的大相国寺也是一大旅游景点,赫连李氏倒也不疑有他,便让水云冉带着尘尘去,只交代了哪哪不能乱走。 “我也去。” 赫连霜霜起身要跟上,却被赫连李氏淡淡一瞥,拦了:“你最近心烦气躁,留下抄佛经。” 说罢,示意水云冉赶紧带尘尘出去,免得赫连霜霜又吵,惊吓到尘尘。 水云冉自然巴不得,拉上尘尘就带着小猴儿往外走了,而本想趁机跟上的赫连婉婉等人也听出了赫连李氏那话的味儿,也不敢出声说要跟上了。 出了院子,尘尘回头确定没人跟上,才问:“娘,我们要去哪儿?” 那人小鬼大的模样,实在让水云冉瞧着有些好笑,假装没瞧见的应道:“难得来一趟,随便逛逛啊,也不特定去哪儿,还是你想三天都陪祖母呆在房里不出门的抄经念佛?” 抄经念佛尘尘不懂,倒是很懂三天不出门的意思,想也不想就立马摇了头。 水云冉笑:“所以啊,记得哈,明天后天也这么说。” 尘尘立马直点头。 带着尘尘在大相国寺里瞎逛,只觉时间过得意外的快,全然不知身影无意中进入了一双慧眼之内…… 夜幕如期降临,别庄,赫连靖又是一夜晚归。 虽然进门时便有人报,水云冉陪着赫连李氏到大相国寺吃斋去了,会住三天,可他沐浴过后去了趟书房回来就又忘了,以至于瞧着漆黑的院子,愣在了那里。 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张凌忙道:“属下竟然忘了,庄主恕罪,属下这就进去点灯。” 赫连靖“嗯”了一声,随后跟进,却又在张凌要推门进事出声拦住了:“算了,我自己来吧,你们下去休息吧。” 张凌略微迟疑了下,应诺与张骁一同退下。 灯亮起,房里陈设俱全,赫连靖却总觉得空荡荡,不禁拧了拧眉,四下张望,最后目光定在被褥折叠整齐的床上。 “……” *分啊分* 许是佛光照抚,许是尘尘在旁,没有赫连靖,水云冉这一夜竟也睡得挺好,虽然…… 心底有些空空的。 一大早用过斋饭,尘尘又说想去哪哪哪,说得倒是挺溜的,可赫连李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当即就不露声色的瞧了水云冉一眼。 水云冉吓了一跳,以为赫连李氏要说教,却不想她竟也没说什么的便放了人,只让等大师们早课罢就得回来,因为跟方丈约好了。 水云冉讪讪,不敢说不,领着尘尘灰溜溜的遁走了神道。 赫连李氏不禁摇头,细细的叹了一声,本来很轻,却还是有人眼尖耳利…… “三姑母,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适?”李锦云关切的问。 大舅母跟着就道:“要不一会儿请方丈大师给看上一看吧,听说方丈大师医术也相当高明。” “母亲,婉婉给您捏捏。”赫连婉婉笑着就黏上去捏肩捶背,小殷勤得很。 假装没见赫连霜霜抿唇不近,赫连李氏呵呵笑着拉住赫连婉婉的手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眼尖的,我不过瞧着斋饭好吃多贪了两口,这会儿坐着有些喘了,竟也被你们逮着了。” 众人一听,纷纷捧场的忍俊不禁。 赫连霜霜还哽着气,要笑不笑,有些格格不入。 大伙儿都瞧见了,却也因为赫连李氏不搭理而不敢提,纷纷假装没瞧见,倒更让赫连霜霜觉得自己遭到冷落了,心里更恼起赫连李氏来。 准准是早课罢,水云冉便带着尘尘回来了,不多会儿,方丈派了小僧来请。 大相国寺的方丈,那是德高望重的高僧,是大师,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更不可能会让大群妇人围上去,所以,大舅母等人就算是想跟,却也没法跟,倒是谁也没想到,方丈大师竟然点名的请水云冉也一起过去。 众人一听,惊愕不已,大舅母更是瞪大着眼的直直又把水云冉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好几遍,好似想看看她究竟哪里奇特,竟得方丈大师点名。 赫连李氏虽然惊讶,却也不动声色,让大舅母等人稍等,就带着水云冉和尘尘跟着那小僧到了方丈大师的禅房。 方丈大师的禅房很大,却非常简单,一张旧草席,一张旧书案,一只老木鱼,几本旧经文,几张半新不旧的草垫,还有正墙一幅巨大而略微泛黄显示年代久远的禅字,便是所有,却竟不显空旷,倒觉大气,却又不磅礴…… 高人的地盘,果然也透着一股高深之气! 水云冉暗暗啧声,偷偷睃了那长眉长胡子尽白的方丈大师一眼,却不想,本来闭目养神的他竟也这时候睁开了眼并看过来,竟四目对了个正着。 水云冉顿时讪讪,忙欠身无声道歉,却不想那方丈大师竟勾唇而笑,慈眉善目双掌合十的还了她一礼,哄声道:“远客驾临,满寺生辉,小僧后知后觉未能相迎,罪过,罪过。” 这话赫连李氏听着惊愕,水云冉听着简直吓一大跳,当即又失礼的瞪大眼看着那方丈大师。 倚天山庄到皇城半天的路程,再过城到大相国寺,也顶多就是一整天,横竖算起来都不算远,何况她们这一趟是从皇城里的别庄来的…… 所以,方丈大师这话是不是有弦外之音? 方丈大师又是微微一笑:“施主聪慧,心明如镜。” 这简直是在回答水云冉那未问的话! 水云冉当即大喜,暗想这位大师真是高人,竟然知道她是“远客”,张嘴就想问他她还能不能回去,却又被他打断了:“老夫人请坐,庄主夫人请坐,小少爷请坐。” 得,又要天机不可泄露了! 水云冉暗自撇嘴,乖乖跟着赫连李氏拉着尘尘坐上草垫,而后,方丈大师便顺了赫连李氏的求,给尘尘看相赐福,竟也折腾了半个时辰。 ------------ 【73】救亦害 不是水云冉不关心尘尘,而是方丈大师和赫连李氏那些对话三句不离禅机,实在听得她这个大“白”人身不由己就打起瞌睡来,而如此,自是失礼的…… 赫连李氏余光瞥见,脸不禁微沉下去,低沉了声:“云冉。” 水云冉顿时吓了个清醒,才见赫连李氏正面色不悦的瞪着自己,而那方丈大师却朗声大笑了起来,双手合十又一番大念阿弥陀佛:“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庄主夫人好悟性,小僧受教了。” 这话出口,倒是瞬间清了赫连李氏那脸不悦,换了一脸的惊愕不已看看那方丈大师,又看看水云冉。错觉吗?总觉得方丈大师特别袒护这孩子! 而水云冉听着那话,却是情不自禁就“呵呵”了的干了两声,双手合十颔首回礼:“大师好见地,好见解……”好让她开眼界! 她滴娘啊,原来没撑住瞌睡也是因为悟性好,因为顺应了“自然”…… 不想,方丈大师竟又为此朗笑起来,又赞了一句:“庄主夫人真是聪明绝顶。” 老实说大师您是冒充的吧,您其实就是个老顽童吧,您丫叫我来就是逗着玩的吧…… 水云冉心底碎碎念,而面上却虔诚双手合十直谦虚:“大师谬赞,谬赞,妾身不敢当,当不起……” “庄主夫人悟性这么高,自然懂得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方丈大师微微一笑:“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莫忘莫忘,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今生匆匆一瞥。” 是说她已经回不去了,要她安心留下来的意思吗?她和那边的世界已经缘尽了,而这边的缘还在继续要好好珍惜吗? 虽然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能回去的征兆,又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已无暇去多想,不知不觉间就渐渐淡了那个念想,可真有人这么告诉她,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痛悲伤,因为那意味着她真的再也无法再见自己的父母兄长朋友…… “对,对不起,抱歉……” 泪控制不住滑落,面色苍白的水云冉匆匆胡乱抹了抹,颤抖着起身,不顾赫连李氏的错愕和尘尘的呼喊,跌跌撞撞着就跑了出去。 “娘,娘……”尘尘也慌忙的追了出去。 “云冉,尘尘……”赫连李氏唤不回失礼的两人,只好尴尬的向方丈大师道歉:“大师,失礼了,这两孩子……” 方丈大师微微一笑,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为何的又闭上了嘴,连带一起的还合上了眼双掌合十,直直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便让小僧来送赫连李氏。 明显就是不愿再说什么的变相逐客,赫连李氏自然不好说什么,道了谢便虽小僧走了。 不一会儿,禅房里传出方丈大师虚弱的声音: “悟明,来,有些话交代你……” *分啊分* 不知道谁说,当你感到寂寞孤单的时候,只要仰望天空,便会看到亲人们的影像,会觉得亲人们就陪在你的身边,那样你便不会寂寞孤单,你将无所畏惧,而…… 水云冉仰望天空,看到了温暖的冬日,碧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却,没有亲人的影像茶色生香。 她越是努力去想,却越是甚至想不起爸爸妈妈以及哥哥的模样,难道,只是一年半的时间,她竟就把他们的样子给忘得差不多了吗?那他们呢?那,时间再长一点呢? 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吗?那为何,她忽然已经有种不曾存在过那边世界,那边世界也不曾有过她的感觉?她不曾有过来处,那,可有去处?真的会有去处吗? “娘……娘……” 稚嫩的童声由远而近,殷切而惶恐。 两个小身影正冲她飞奔而来,是尘尘,和他的小金毛猴儿,而春喜和巧月的呼声还在远远,慌乱无措的…… 显然,她们跟丢尘尘了,而尘尘,一脸慌张满眼泪,却只这么会儿就找到了她! 擦擦未干的泪,水云冉勾起笑迎了上去,道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远处有高声:“方丈大师坐化了,方丈大师坐化了……” 水云冉浑身一震,僵在了那里。 庄严的钟声响起,震得人心发颤,满寺僧侣执法器鱼贯匆匆聚向一处,急得人眼犯晕…… 方丈大师坐化了! 所有人都接受了那个事实,虔诚的聚在一起沐浴佛光,而水云冉就在人群之中,却,始终处于怔怔的状态,不敢相信,不敢置信刚才还慈祥逗趣笑声浑厚的方丈大师,却在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坐化了,真的坐化了,没了…… “姑娘,姑娘……” 天尧族密语传声,低低幽幽冷不丁就窜入了耳膜,惊回了水云冉的神,愕然的瞪大着双眼四下张望,便见虔诚俯首的人群之内,她身后左侧二十余步处,有一妇人微微抬着头,恭敬的对她颔了下首。 “一会儿奴婢在寺外树林恭候。” 是上次观景楼那个妇人! 水云冉暗暗心惊,就见那妇人眸光微转看了她身边的尘尘一眼…… 什么意思?她到底是谁?叛徒? 水云冉根本不及多想,身边的人已纷纷站了起来,挡去了那个妇人,绕开透过人缝,却已经不见了她…… “娘?”尘尘一把拉住水云冉。 那满脸的担忧惶恐,惊醒了水云冉,她再怎么,也不能在尘尘面前显露什么啊…… 水云冉赶紧调整情绪收敛不好的面色,抱起尘尘道:“没事,我只是看到了个朋友。” 尘尘拧眉:“……” “尘尘,我想去见见她,不,不对,是我必须要去见见她。” 水云冉小心避着身旁人的耳目,低声对尘尘道:“尘尘,我跟她有些事要谈,说不定没有那么快回来,但我一定会回来,你好好跟着祖母,不要乱跑,回去后就紧紧跟着姚先生……”想了想,还是凑近尘尘耳边低语道出了姚先生的身份:“一定要听他的话,知道吗?” 她已经尽量掩饰情绪面色,而尘尘听罢,竟然还是哭了,默默的,无声的,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滑落…… 水云冉反而被吓到了,可天尧族里有叛徒,而那个妇人……那刻意让她看到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尘尘只是个三岁孩子,既还没来得及学天尧族的什么,也还记不劳灾难的种种,就算是叛徒,也没有必要刻意灭他的口,可,这不意味着不会为了套住她而将箭头指向尘尘异界之光暗佛女! 所以,她必须去!她不去的话,说不定尘尘就有危险…… “尘尘……” 水云冉努力的想安抚尘尘,而,话才出口,尘尘就一下扑进她的怀里低声呜咽着道:“尘尘会听话,尘尘会乖乖的,你就会回来对不对?你一定会回来对不对?” 春喜和巧月就在身旁,却没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明显的察觉了气氛不对:“夫人……” 水云冉低声答应尘尘,看向春喜和巧月,道:“老夫人在找了,你们先把尘尘带过去,好好照看他,我去去就回。” 方丈大师忽然坐化,谁也没有心理准备,只是听到的第一时间纷纷赶来而已,所以所在位置很分散,这么说理所当然,本没有什么奇怪,可水云冉那个脸色…… 春喜和巧月面面相视一眼,尘尘已经被水云冉塞进了春喜的怀里,并催促:“快去快去。” 春喜和巧月只好应诺,春喜抱着尘尘就走,巧月随后,却被水云冉拉住了,惊愕正要回头,她却已经贴近了耳边低声…… *分啊分* “婉婉表妹,三姨母在那边,我们赶紧过去。” 张倩倩眼尖,透过人缝找到了赫连李氏,拉着赫连婉婉就要过去,却不想赫连婉婉也眼尖,却是看到了另一个人:“咦?那不是大嫂吗?娘在那边,她怎么往那边去……” 张倩倩错愕,顺着赫连婉婉的指看去,果然看到水云冉顺着散开的人潮往外走,又眨个眼的功夫,竟就不见了她的人。 “诶,不见了……”赫连婉婉瞪眼惊声。感觉明明盯着的,却竟然一晃,就不见了…… 张倩倩拧眉,周围又看了看,还是没寻到水云冉的身影,便放弃了,反正那个女人就算丢了死了也不干她的事,拉着赫连婉婉往赫连李氏那边去:“可能是我们眼花了,说不定是穿着一样的衣服的人,走,我们先到三姨母那边去,不见我们她会担心的,也说不定表嫂其实在那边。” 赫连婉婉想想也是,便跟上了,却没想到,聚到赫连李氏那里才发现,水云冉不在,尘尘两眼通红好像哭过,而且…… “三姑母,霜霜表妹不见了。” 李锦乐面色大变的道:“二堂姐和四堂姐正在找。” 赫连李氏一听,顿时沉了面色,转首瞥了方妈妈一眼。方妈妈立马颔首,扭头吩咐妈妈丫鬟一起去找。 赫连霜霜没能出大相国寺,便被拦下且带回了赫连李氏的面前,而水云冉……却直到入夜还不见人影! 尘尘坐在门槛上巴巴的望着,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红了又红,红了又红,却愣是没用再掉一滴泪,谁哄他劝他,都不愿回房。 小金毛猴儿灵性确实非比寻常,起初见尘尘不高兴还手舞足蹈的逗他,可见他一直不理它,竟也知道独角戏没趣儿,也陪着尘尘坐在门槛上,时不时偷看尘尘一下,见他越来越没精神,也跟着越来越蔫…… 这时,受赫连李氏所托找人的老僧领着小僧来了顺福最新章节。 尘尘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两人空荡荡的身后,眸子一暗,却也不用人招呼让路,就自己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屋。 赫连李氏始终看在眼里,越看越火大,满面黑气隐而不发。 众人见只有老僧小僧二人来,顿时知道了没找到水云冉,面上倒是一片凝重,而心里,却多是说不出的雀跃。找不到好,找不到太好了,最好再也找不到了! 老僧正要进门,就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急来,不禁回头,便见一小僧匆匆而来,近了就凑近他耳边低语。 屋内众人纷纷愕然,齐齐看向赫连李氏。 赫连李氏拧眉抿唇,就见那老僧面显惊愕的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双手合十冲她微微颔首道:“老夫人,悟明方丈有请。” 悟明是接任了坐化的老方丈之位的大相国寺新任方丈,赫连李氏倒是见过数面,却并不熟悉,他这个时候竟然找自己? 赫连李氏心有疑惑,却也没问,应了声交代了在座众人几句,便出了门,随那老僧的引去了悟明方丈那里。 “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舅母实在忍不住的出声了:“那个女人……”虽然连尘尘都跟着赫连李氏过去了,眼下屋子里也没有倚天山庄的人,可她还是忌惮的看了看周围,压低了些声:“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回想起来,当初老御医也是“认”了她没多久后就出事了,现在老方丈更夸张,前一刻点名见了她后一刻就忽然坐化了,最主要的是,她怎么也随后没声没息的失了踪? 尘尘年幼,嘴却紧得很,却怎么问都问不出一个字来,春喜巧月也俨然被那个女人养熟了,赫连李氏问都没问出什么来,而这会儿,新方丈大师又找赫连李氏…… 二舅母等人也有一样的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老方丈才今天坐化,这里又是佛门清净地,人在说做佛在看,有些话,真不好在这里说出来。 各有忌惮各有思虑,没人接腔,大舅母的话也继续不下去,众人就那么默默的等着,本以为赫连李氏要好一会儿才回来,却不想,并未多久就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说准备回去。 “这个时辰?” 大舅母惊愕出口,却换不来赫连李氏的半句解释,只回答“嗯”,便率先命人收拾了。 一行回到别庄,已是凌晨。 赫连靖已经睡下,却又闻声而起。 张凌回报道:“庄主,是老夫人她们回来了。” “回来了?不是说要三天吗?”赫连靖拧眉,却也已经迈步往外走了。 张凌跟上继续报道:“智深大师坐化了。” 赫连靖愣了一下,便想着方丈大师坐化是大事,相国寺恐怕也无暇招待众人,所以她们就回来了,却没想到,水云冉竟然没有回来…… 问赫连李氏,她却久久不回答,且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分明有话,却没开口。 气氛很微妙,颇有谁开口谁找死的味道,一同回来的众人纷纷低着头躲避赫连靖的视线,不敢言语。 赫连靖勾唇笑了,道:“已经不早,娘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尘尘交给我就好。”说着,便让巧月把在她怀里睡去的尘尘抱给他。 赫连李氏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嗯”了一声,领着方妈妈走了,大舅母等人也纷纷跟上散去变身女总裁。 尘尘醒了,看了看赫连靖,又闭眼装睡。 赫连靖失笑,倒也没有问他什么,抱他回房安置好,才出门问跟回来的春喜和巧月:“你们只要告诉我,夫人是自己离开的还是有人把她绑走的就好。” 春喜偷偷的看了巧月一眼,想商量怎么回答,而巧月却低着头,春喜只好应道:“夫人是自己离开的,但她说去去就回,可是……”也没敢说下去。 “我知道了。” 赫连靖瞥了巧月一眼,却也没问什么:“不早了,都去休息吧,明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两人应诺,匆匆退下。 “仔细着巧月。” 赫连靖低声吩咐罢,扭头回了房间,尘尘还没睡,瞪大着眼看床顶,听到门声,又闭上眼装睡。 想了想,赫连靖干脆假装没瞧见,也没熄灯便直接上了床,不一会儿,尘尘主动睁眼开口:“我想去跟姚先生睡……” 赫连靖默了会儿,转头看着尘尘笑问:“你娘交代你的?让你去跟姚先生?” 他在笑,满面温柔,可尘尘却没来由的害怕,不禁怯怯的往里缩了缩,没应声,也不摇头,惶恐的看着他。 赫连靖愣了下,叹气,伸手想揉揉尘尘的头,却最终选择了放弃,轻声道:“你等等,我让人叫姚先生过来。”说罢,当真起身去喊人了。 尘尘咬唇揪紧被褥,默默的赫连靖出门…… 不多久,姚先生来了,而赫连靖却从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尘尘被姚先生抱出门时,也没瞧见他在院子里。 离院子越来越远,尘尘不禁有些不安的问:“姚先生,我爹呢?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没有生气。”姚先生应道,顿了顿,补充:“他只是不想吓到尘尘。” 尘尘没应声,只是回头望。 静夜深深,暗影重叠,后面什么人也没有,而天,忽然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却夜半时分悄无声息,说下就下了。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歇会儿吧。”方妈妈轻声劝赫连李氏。 赫连李氏应了,却没动,眉宇轻拧,不知所思。 方妈妈拧眉,终于忍不住问:“老夫人,悟明方丈跟您说了什么?” 那时,倒是一群人跟着去的,却只有赫连李氏进了门,却没多久就又出来了,而后便说要回来…… 赫连李氏回过神来,看着方妈妈却不说话。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不可问,不可问,一问即是祸。】 这是已经坐化的方丈大师特地让悟明方丈带给赫连李氏的话。 摇摇头,赫连李氏道:“没事,好了,我累了,想歇了。” 她不愿说,方妈妈也不好追问,应诺着便服侍她歇下了。 *分啊分* 赫连靖负手于房门前,看雪看了半夜翡翠瞳全文阅读。 天亮之前,张凌迟疑着还是近前提醒:“庄主,时候不早了。” 赫连靖点点头,却没动。 张凌犹豫了下,道:“庄主,要不派人……” 赫连靖转眸看去,便断了张凌的后话。 勾唇,他笑问:“知道大相国寺内有多少武僧吗?” 张凌窒了窒,颔首应道:“两千余……” 赫连靖点点头,笑得更深:“那跟去的,又有好几个好手?” 张凌又窒了窒,应:“十余……” 大相国寺内武僧两千余,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挑在大相国寺内动手,而寺外,又有自己的十余好手,若有不对引起骚动,大相国寺也不会袖手旁观,换言之…… 水云冉被掳走的可能性极低极低,而她悄无声息的失踪,已经不是第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是至今为止最长的而已! 张凌不敢再出声了,而赫连靖却忽然问:“她会回来?” 张凌再度窒住,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算了,问你有什么用……” 赫连靖笑着动了身:“走了。” *分啊分* 水云冉是生生被冷醒的,而后便是脖颈剧痛,好像被人反复的手刀劈过…… 睁开眼打量,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并无旁人,而不远外的火堆早已熄灭,身旁则放着一只包裹,一封信,一壶水。 包裹里有干粮和水,以及,数目惊人的厚厚一大叠银票,信上内容也简单,只一句:姑娘,请您寻个隐蔽的地方隐居起来! 只是让她寻个隐蔽的地方隐居起来? 水云冉瞥了瞥那些银票和干粮,抓了块硬邦邦的干粮啃起来。她实在饿了,也不知道究竟被打昏了多久…… 想到自己被打昏,就想起那个卑鄙的妇人,而后,又看了看还拿在手里的那封信,拧起了眉。 说了跟尧天寒一样的话,甚至没有说让她去哪里,更没有要她回头联系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尽天尧人的义务,只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所以要她离开对她而言危机重重的皇城?那个妇人,不是叛徒? 就着冰冷的水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水云冉也跨出了那个山洞。 入目所及,白茫茫一片,隐约可见山峦叠起,却四周望穿,也不见一鸟半烟…… 她,在深山之内! 深山之内,下过大雪,什么痕迹都被掩盖去了,她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找出路? “呵,还有比这里更偏僻隐蔽的地方吗?这妇人,到底是想救我?还是害死我?” 水云冉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揣上干粮银票和水,走出山洞去。 “赫连靖啊赫连靖,你……真的不会出来找我吗?” ------------ 【74】暗火涌 姚先生把尘尘接走的时候,春喜和巧月还没睡着,所以知道,但赫连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她们却毫无所觉…… 要服侍的主子基本没啥交代就各去了各处,春喜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却也不好在这里发呆到天黑,不由看向巧月:“巧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姚先生那儿吧,姚先生那儿连个小厮都没有,总有用得上咱们的地方。”巧月倒是淡定,说罢就先往外走了。 春喜想想觉得颇有道理,便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全然不觉身后有人默默跟着…… 姚先生见到两人倒也不意外:“尘尘还没醒,你们等等吧废物三小姐:特工狂妃。” 如此说罢,他也不理她们了,兀自静静的在院里的亭子中打坐。 稍晚些,早起的小金毛猴儿把尘尘弄醒了,春喜和巧月赶紧给他穿衣梳洗,而后巧月征得姚先生的同意,和春喜一起带着尘尘去了赫连李氏那里请安。 赫连李氏起了个大早,可许是因为睡得晚的缘故,脸色和精神都不好,任赫连婉婉等人浑身解数也没好到哪儿去,直到尘尘来了,才挂起了笑。 尘尘虽然也像往日一样恭敬请安,却失了那股子精神劲儿,整个人耷拉着,就连赫连李氏问他极其寻常早饭吃了没之类的,也只是摇头和点头,能不出声尽量不出声。 “尘尘,小姑姑带你去堆雪人好不?” 赫连婉婉上前引诱,却换来尘尘摇头,和一句:“尘尘想去姚先生那儿可以吗?” 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赫连婉婉面色自然不好看,可一想尘尘只是个三岁孩子,水云冉那个当娘的又说失踪就失踪,难免没心情,也就不在意了。 “想去就去吧,不过外面堆了雪露滑,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赫连李氏笑道,叮嘱春喜和巧月仔细照看,便就放了人。 看着尘尘去远,大舅母也耐不住了。 “我说这云冉也真是的,一声不吱没了影,惹人担心,还瞥着这么小个儿子不管……” 大舅母不露声色的睃了眼赫连李氏,果然瞧见她面色沉了下去,旋即加油加火继续道:“瞧见尘尘刚才的小脸没?耷耷拉拉整个被抽了魂去似的,瞧着多让人心疼啊,我们可怜的尘尘啊,摊上这么个娘。” 说罢,就有模有样的抹了抹眼角。 “可不是吗?”四姨母也跟着叹气:“尘尘这孩子真心惹人疼,生得好,聪明,又乖巧,嘴巴也甜,十足十的像极了靖儿小时候,见者谁都甜甜的叫一声,就是……唉。” 重重一叹,算是结了尾。 赫连李氏端着茶不动不喝也不出声,似正想着什么,可那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却又在证明她有在听。 二舅母瞧着接话似乎不太妙,旋即岔开了话题,问赫连李氏道:“映雪,在想昨天方丈大师的话吗?” 她是不知道昨天两位方丈对赫连李氏说过什么,这么说,只是随口夹带诱话。 大舅母立马就跟着好奇起来,脱口而出就问:“说起来还真是,映雪,两位方丈大师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呀?” 四姨母等人虽然没有问,却也是一脸好奇竖耳倾听的模样。 赫连李氏抬眼便不露声色的将众人神色扫全,却勾了唇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好奇,可她这么说了,也不好自讨没趣的继续问,一群竖耳的人纷纷失望的耷拉了耳。 张倩倩瞧着赫连李氏和方妈妈都不注意,给赫连婉婉打了个眼色。 赫连婉婉俏皮的眨眨眼表示收到,跟着就软声在赫连李氏膝边道:“娘,都一夜过去了,还下了雪,不知大嫂回了没,我去看看好不?” 赫连李氏默了默,点了头。 赫连婉婉当即笑着很自然的拉上张倩倩的手就往外跑超级系统—都市悍女全文阅读。 “这丫头……”瞧着她那股活泼劲儿,赫连李氏不禁笑了,转头跟四姨母道:“可真难为倩倩了。” 四姨母一听,笑了:“三姐怎么说难为呢?婉婉活泼俏皮惹人爱,倩倩多跟她一块儿,也能多沾些灵气,省得一天到晚不是埋头绣花儿还是捧着本书当宝,一整月不出门都行,唉……” 虽是叹气,可在场谁都听得出来,那是变相夸她自己女儿乖巧,能绣能文! 大舅母和二舅母都撇了撇最,李锦绣和李锦云也暗自鄙夷。说谁不会说,倒是拿些硬本事出来显摆显摆啊,呸,女红比不过覃莲华,论文及不上她们大姐,要说乖巧,她们难道不乖巧吗? 众人神色,尽落正喝茶的赫连李氏眼里,目光淡淡一圈,眯了眯,最后落在不知所思神游中的李锦乐身上。 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赫连李氏放下茶杯,道:“说起来,霜霜那丫头又不舒服了……” 说罢转头,正要命方妈妈去看看的样子,李锦绣就争着一般笑着开口了:“三姑母,锦绣替您去跑这一趟腿吧。” 李锦云看了看她,拽了她一下,好笑又好气的轻嗔了句什么,太小声,没人听清。 赫连李氏笑笑当没瞧见,道:“去吧去吧。” 李锦绣领命,欢快的去了,似乎是去探望非常要好的姐妹,迫不及待。 大舅母嘴角隐笑杏眸微闪,暗暗挑了二舅母一眼。 二舅母却低眸喝茶,当没看到。哼,笨蛋母女,察言观色不够,还不会看风向,怪不得不得宠被小妾骑到头顶上去…… 李锦云则低声问李锦乐晚些要不要出去逛逛,难得来皇城一趟之类的,李锦乐回神点头答应,还说正好有东西要买。 四姨母尽收眼底,隐隐勾唇,但很快捏了块点心进嘴,掩饰过去了,咽下,才看向赫连李氏道:“三姐,我还有好些经文没抄完,你呢?” “事儿发生得这么忽然,哪能抄完了。”赫连李氏笑道:“一会儿你回去带过来,做个伴儿。” “诶。” *分啊分* 话说赫连婉婉,跑了一圈都没听说水云冉回来了,还特地去了姚先生那里一趟。 “真奇怪……” 偷瞧着院中拿书静看,把尘尘撇一旁和小猴儿自己玩的姚先生,赫连婉婉拧眉喃喃:“大嫂没声没息不见人了,大哥也不派人去找,大嫂他大哥竟然也不着急?” 终于等到她自己说出这句话,张倩倩才伸手拉了拉她:“婉婉,我们走吧,且不说姚先生是个男子,就是他是表嫂大哥这一层,你这么……也太失礼了,三姨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赫连婉婉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却也顺着转身离开。 两人转身离开之后,姚先生才抬眸看了出去,目光在张倩倩背上落了一下,便又低下了头去不再理会,而耳边,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张倩倩:“婉婉,刚才那番话你可别胡乱跟人说。” 赫连婉婉:“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罗嗦?” 张倩倩:“我不是啰嗦,是为你好好不?你想想,昨儿个那么忽然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现在三姨母心里指定不舒服,你呀,总是口没遮拦的……” 赫连婉婉:“诶诶,打住打住,到此打在住,什么叫我总是口没遮拦的?我哪有天赋掠夺者最新章节!” 张倩倩呵呵直笑:“是是是,你没有,你只是偶尔口误,所以啊,未免口误,还是能少一句少一句的好。” “喂,张倩倩!” *分啊分* 赫连靖又是一夜晚归。 进门前便知道,水云冉还没回来,可看到房里亮着灯,他竟然就把那些回报给忘了…… 推开门,烛火轻摇荡了满室光晕,却哪里有人! “庄主,您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缩在院中一角小屋里的春喜和巧月匆匆出来,却迎面就被冷了句: “人不在,点什么灯!” 春喜和巧月一惊,慌忙跪地求饶,赫连靖却懒得打理她们,径直大步出院去了。 到底下人体恤下人,尾随的张凌见赫连靖不理两人,而两人很可能为此跪到不知什么时候,实在可怜,便待赫连靖走远了,偷偷低声让两人起来,并交代:“不想死就机灵点,没听到喊别出来。” 说罢,匆匆追赫连靖去了。 可,他不过是个贴身随从而已,哪那么大面子能替赫连靖发话? 春喜不敢动,而巧月想了想,就起来了:“总不能夫人回来了,我们却冻死在这儿了。” 春喜想着也有道理,也跟着起来,双双缩回小屋去。 夜渐深,书房却还亮着大灯。 门外张凌张骁你推我我推你,动静其实很小很小,可书房里的人还是听到了。 “你们在外面搞什么?” 沉声带冰,字字切肤似得冷,惊得张凌张骁不禁浑身一颤,不敢再有动作,却也不敢不应。 弱弱的:“庄主,很晚了,明天还得早起呢,您看您是不是……” “滚。” 只一个字,却更冷,张凌张骁不禁顺声狂颤三下,吱声都不敢,屁颠屁颠的往外退,却才出院就迎上张狰狞的面具,险些吓得尖叫。 “乐……乐爷,您,您走路能不能稍微带点儿声啊?”张凌张骁泪奔。 乐罗刹却不理他们,直接进院。 张凌赶紧好心压低声提醒道:“乐爷,庄主现在可不是庄主,您……”还是不要去招惹他吧? 乐罗刹停了一下,却还是执着的往里走了,不过,他也到了书房前就站定了,也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怎地,站定在那一会儿后,忽然转身就退了出来。 与张凌张骁擦肩而过时,轻飘飘甩了句:“你们保重。” 两人又是一颤,回神,乐罗刹已经去远。 “完了完了,乐爷都不敢近了……” ------------ 【75】摔回来 被绑架就算了,还被丢在方向难辨的深山之中,鬼都没半只,跟谁问路去? 不过,水云冉也算倒霉习惯了,嘴上心里骂骂咧咧着,而脚却也伸了出去,打算自己找路走回去,却,往北走了大半天竟看到株翎国皇城西北面山林才会有的药草…… 好吧,虽然走错了方向,可好歹知道了自己的大概位置,要回皇城也就容易很多了,可是,尼玛的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折回去会撞上人家大血拼? 不对,是他们边打边往她这边来,是他们撞她才对! 水云冉怀疑过巧合性,可她来的方向是西北,他们来的方向却是东北,且是十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狂追一个身材妙曼的女子真刀真枪的砍…… 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不过,不管双方是真打假打,水云冉都不打算插手,也没想要围观,只是他们一路砍一路往这边来,她再动怕会被发现而被牵连…… 那女子束着利落的马尾,一身玄色劲装,凹凸有致的身形证明着她很年轻,同色面巾蒙着脸看不到模样,但外露的丹凤眼十分漂亮,虽说沉积着长年累月而成的骇人肃杀,却,还是让水云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水云冉拧眉,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而就在这时,那女子又了结了两个大汉,但相对的,她的背也被另一个大汉砍了一刀。 伤深及骨,殷红的鲜血喷洒在无暇的白雪之上,更显毛骨悚然的刺目,呼呼的风中,分不清是谁的血腥浓郁令人作呕…… 那女子身手非常了得,却也扛不住大汉们车轮战似的围攻,浑身上下大小伤无数,寒冷的冬天,血也喷涌得飞快,失血过多的她反应越发迟钝,动作越显笨拙,没多久,便被大刀一震被迫跪在了雪地里! 眼看另一个大汉挥刀就要砍下她的头颅,水云冉不由自主就摸了块身旁的石头扔出去…… 当! 大刀被挡住了,而她,也不幸的被暴露了! “呵呵,我只是路过,绝对不是她的同……” 水云冉悻悻然举高双手站出来,而解释的话没说完,那女子已趁机缓过劲来,扬手挥剑,便把那将她震跪在地的大汉了结了。 “狗娘养的,她有接应!” 其中一大汉提刀指着水云冉大吼一声,就率先的扑了过来。 北胡语!? 水云冉愕然之间,大刀已近,不得已,她只好离地躲避,为自保而还手。 从药王谷逃出来,一路由南向北,她为保护尘尘而并不是没杀过人,但,她还是坚持能不杀尽量不杀,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 她借着灵巧性躲避大汉砍杀,九牛二虎之力定住他们的身,却一回头,发现被定身而失去反抗力的他们全被那拖着重伤的女子杀了,到底除了她和她,没留下活口网游之龙战黄泉! 或者…… 那女子其实也想把她给结果了,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伤实在太重,而她又不是什么软柿子,也就,冷冷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便以剑支身蹒跚着往皇城方向去,由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水云冉都怀疑,她是不是哑巴时,砰一声,那女子倒进了雪地里,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又不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再说了,算起来我还算帮你忙了……” 嘀嘀咕咕着,水云冉绕过那女子往皇城去,却到底没走多远,就低咒一声,又折了回去。 *分啊分* 水云冉已经两天两夜没消没息没踪没影,而赫连靖,却照旧早出晚归,似乎该干什么依旧在干什么,并没有派人去找,而作为“兄长”的姚先生,也是…… 是个有脑子的,都会觉得古怪! “娘,您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赫连婉婉一边给赫连李氏捏肩捶背,一边在老人家耳边低声嘀咕:“刚才婉婉还去了尘尘那儿,本是想逗他玩玩的,可他整个人怏怏的根本就没点儿精神,瞧着婉婉我都心疼死了……” 赫连李氏听着,不禁拧眉喃喃:“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尘尘不肯留在赫连李氏这边,执拗的要回姚先生那里,赫连李氏没办法,看着他这两天都没精神而天又下雪了,就让春喜巧月不用天天带尘尘过来晨昏定省,虽说每日方妈妈也会过去看看情况回来报告,可到底不是她本人亲眼看到,心里难免惦记着,如今赫连婉婉一提,还真就提到了她的心坎上,不过……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不可问,不可问,一问即是祸!】 每当赫连李氏看不下去想说想问,悟明方丈代替智深大师传的话就在脑海里隆隆震耳,不停的提醒她不要说,不要问。 智深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他总不会随便说话,而且这话还是他坐化之前留下的,诚佛的赫连李氏自然不会怀疑,只是她不明白智深大师为什么要留这样的话给她,又究竟指的是哪一方面,还有…… 那天,他对云冉说的话,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何他称云冉是“远客”,现在想起来,那日德高望重的他在云冉面前还是自称“小僧”的…… 云冉究竟是什么人?从多远的地方来?真的是姚先生的妹妹吗?真的是刘老御医故交的小辈吗? 林林总总,好似处处头绪,可仔细起来,又一无所获乱成一团,赫连李氏想得头疼,赫连婉婉的声音又入耳来:“娘,您头疼吗?婉婉给您揉揉。” 说着,小手也攀上了太阳穴附近,力道适中,还挺有技巧的揉了起来。 为人父母,最欣慰的莫过于子女孝顺,哪怕这些子女并非自己所生,哪怕这些孝顺里面掺杂虚假…… 赫连李氏不禁心情转好,拉住赫连婉婉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前,慈祥的抚摸她稚嫩而漂亮的脸蛋儿:“看着我们家婉婉这么乖巧懂事,母亲就是真有不顺心的事也顿时觉得顺心了,哪还会头疼。” 赫连婉婉听着,嘻嘻笑出声来,猫儿般往赫连李氏怀里蹭了蹭。 赫连李氏呵呵直笑,又逗了她几句,便道:“好了,寻伴儿玩去吧,不然过几天回山庄了就得后悔没好好多玩几天数字武侠。” “啊?过几天就回山庄?”赫连婉婉惊愕瞪眼:“母亲不去送笑笑表姐出嫁吗?” “傻丫头,这种喜事我哪能去凑一脚。”赫连李氏笑着戳上她的额:“眼看都要十四了,都是大姑娘了,却还一点都不懂,看来回头真得找位懂礼的妈妈好好教教你。” 被那么一戳,赫连婉婉才猛然想起,赫连李氏早年没了男人是个寡妇,像伊笑笑出嫁那样的喜事是不方便参加的,可…… “有什么关系,当初大嫂进门,大表姐还不是……” 赫连婉婉这话一出口,众人皆惊,张倩倩更是三两步过去一把拽住她大声盖过:“婉婉表妹,我们出去逛逛吧,早些天我订的书恐怕也到了。” 赫连婉婉一时没反应过来,正要嗔张倩倩不礼貌,却就瞧见了赫连李氏面色有些不对,当下一惊便顺了话直应好,并对赫连李氏道:“母亲,婉婉跟倩倩表姐出去逛逛。” 说罢,也不敢待赫连李氏应声,就匆匆福身就拽着张倩倩逃命似得跑掉了,张倩倩仅仅来得及点个头告辞。 方妈妈机灵的将茶送到赫连李氏嘴边,轻声道:“老夫人别多想,二小姐还小,有口无心。” 赫连李氏点点头,喝了一口茶便摆手表示不要了,叹气:“跟霜霜比起来,这孩子确实没什么心机,却也太没心机了……” 性情倒是好的,但总凡事由着性子来,很容易被人当枪杆子使了还不知道! 赫连李氏苦笑:“方妈妈,作为母亲,我是不是很失败。” “老夫人瞧您这话说的。” 方妈妈失笑:“那就是天底下最有名的先生,也不敢说他教出来的弟子个个都能学齐全了能耐会大出息呀,秉性不同运势不一样,哪能一概而论,再说了,不论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到底都还小。” 赫连李氏笑了,却依旧难掩苦涩:“你就别安慰我了,这些个孩子什么秉性,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那些虚的自欺欺人。” 方妈妈顿时没了言语。 “唉,罢了罢了,我们都已经上了年纪了,就不管这么多事儿了,只要他们别捅了大娄子闯下大祸就行,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不管不管,我们都不管……” 赫连李氏耍赖般说着就瘫靠进了太师椅中,而闭上的眉宇间,还是凝了一层化不开的愁。 *分啊分* 又是一夜来临,水云冉失踪第三晚。 赫连靖照例在那个黑灯瞎火的院子前站了站,便干脆进也不进的就转头直接往书房去。 “庄主,这几日‘耗子’有些多,要不要抓抓?” 张凌以为赫连靖太出神没注意到墙角那些小动静,所以出声提醒,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看来庄主是知道的,只是懒得管…… 张凌暗叹,与张骁相视一眼,心底哀嚎,夫人您再不回来可就要死人了,死很多人! 都说心诚则灵,有时候,诚心诚意祈祷一件事,竟然真的会才成真…… 凌晨时分,水云冉真的回来了网游之零纪元。 额,准确的说,她是翻墙的时候体力不支,摔回来的,险些被护院的侍卫误当刺客放箭射了,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告诉老夫人只是夫人回来了,没事,让她别担心,改天我会跟她解释。” 赫连靖吩咐罢,转身回了房。 水云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身上还是失踪当天穿出去那身袄裙,却不只被大片大片的血染成了吓人的模样,还数处大小不一的平整破口,明显是利器造成,她的头发也乱了,贴着颈边还有一小撮发还被平整的削了去,可见她当时若不是避得及,被切的就极有可能是她的脖子…… 她很累,累得连别庄的院墙都已经翻不过,累得都没时间跟他打招呼开玩笑,坐下后就没抬过头,困意席卷的打起旽来。 赫连靖面色不禁有些明显的难看起来,走过去,蹲在水云冉面前,久久才伸出手,却又触及她之前便僵僵的往回缩,可,手才缩到一半,坐着打旽的水云冉就忽的倒了过来,他忙又伸手去接…… 仅仅如此,他也深觉手忙脚乱。 仅仅如此,她也大惊失色跳起…… 赫连靖拉住她,尽可能低声的说话:“云儿,是我。” 水云冉还是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定定看着他,而后,才放了心的坐了回去,一动不动任他撑着她。 赫连靖干脆站起身抱她入怀,才坐回椅子里,忍不住问:“云儿,发生了什么事?” 水云冉摇头,只是轻轻慢慢非常小幅度的摇头,让人分不清楚她是太累暂时不想说,还是完全不想说。 这时,姚先生来了,赫连靖也就不再问。 虽然过来前已经听到一些,可真看到水云冉那模样,姚先生还是吓了一跳,近前检查,赫连靖却忽然发起神经来…… “外伤我自会检查,你把脉就行。” 简短易懂不容人反驳,可,特么的他不说他也会这么做好吗?特意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把他当什么人了得这么提防着? 有一瞬,姚先生想过扭头就走,可一看水云冉那模样,又不禁心软了,好在…… “她只是疲劳过度,这些血似乎也都不是她的。” 姚先生说罢,沐浴用的热水也送来了。 赫连靖“嗯”了一声,眼神示意姚先生快滚。 姚先生瞪了瞪他,却也识趣的离去了。 送好水进澡间,春喜巧月自然而然的留下准备服侍水云冉,却也被赫连靖赶:“出去。” 不高不低的两字,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再加上他和水云冉本就是夫妻,自然,春喜和巧月都不敢有二话,应诺着就匆匆出去了。 水云冉真的累瘫了,赫连靖亲自帮她解衣沐浴她也没拒绝,整个人始终像被榨干了生气似的,没人扶着就得倒,澡也才洗到一半就彻底熟睡过去叫都叫不醒。 赫连靖无奈,只好匆匆帮她洗罢抱她回床。 ------题外话------ 近年了,很忙,无法保证多更,尽量不再请假断更,么么大家 ------------ 【76】那三天 赫连靖将火盆拖近床边,把水云冉的头托起放枕在他的腿上,为她掖好被子,才用干巾为她绞干长发。 她现在睡得很熟很沉,恐怕用些力道扔在地上也醒不过来,可他却怕吵醒她似的,动作很轻很轻,如是在擦拭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一下一下,仔细而小心…… 干巾擦拭,火盆映烤,水云冉的发干得很快,如瀑一般从他的腿上直垂到地上,映着一旁的火,似橘似红,美得妖娆,却,让她的小脸更显苍白。 赫连靖将半湿的干巾扔在一边,将火盆也踢远了些,而后,一动不动的低着眼脸,默默的看着枕在他腿上的人儿。 她生得很美,足以让人一眼惊艳,仔细端详更有味道,就像一件精美至细微的艺术品,不同的角度拥有不一样的美,总能让人惊喜不断,却可惜…… 赫连靖抿了抿唇,轻轻拉出水云冉一只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那里有道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失的伤痕。 色泽已经很浅,但依稀可辨平整的切口利器所为,一端深一端浅,由方向来看,应是她自己弄的…… 他知道,她拥有奇特而又惊人的恢复能力,像这种伤,五天内可以完全不留痕迹的消失不见,当然,这是按照她来几天癸水计算的,实际的时间或许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短,也就是说,她腕上的这道伤绝对是新的,就在她失踪的这两三天内造成的! 赫连靖的薄唇抿得更紧,如同一条绷紧的直线般,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回被下,重新掖好,便见她眉拧了起来。 “云儿?云儿……” 不知她究竟梦到了什么,亦或者是哪里不舒服,眉竟越拧越紧,赫连靖试图叫醒她,可她却不醒,沉沉的睡着,又睡得极不安稳。 赫连靖在那里无措了好一阵,才猛然想起的往外叫了一声:“张凌,让姚先生过来。” 张凌应诺,匆匆而去,不多会儿就把姚先生给带来了。 姚先生敲门进入时,水云冉依旧没醒,却开始不停的呃呃干呕,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面色苍白如纸,浑身直抖。 “她怎么了?”姚先生吃惊奔近,不待赫连靖应声便匆匆拉了水云冉的手把脉,跟着便拧起了眉。 “怎么回事?”赫连靖沉声问,看着姚先生拧眉,幽深的眼底不禁掠过一抹慌乱。 姚先生拧眉摇头:“她没事……” “她这样叫没事?”赫连靖自己也没察觉,出口的声音拔得很高。 姚先生看了他一眼,放开了水云冉的手,语气还算平静:“她确实没事,可能是做什么恶梦了。” “做什么恶梦能这样!”赫连靖再次拔声。 姚先生顿时怒了,黑着脸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他又进不去她的梦! “不知道就不知道,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又吓到她怎么办!”赫连靖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水云冉,她依旧没醒,但,干呕和琴瑟发抖也没停止。 眉,顿时拧得更紧了:“给她开点定惊安神的药吧。” “你更大声好吗?” 姚先生没好气的瞪他,目光一转,看向水云冉,闷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胡乱喂她吃药。” 赫连靖定了一下,抬眸看向姚先生风云之少林威武最新章节。 姚先生却直接扭头往外走:“要么让她自然平静下来,要么直接打晕她试试看。” “她……该不会是你们的什么试验品吧?” 赫连靖突兀的沉声,让一脚跨出门外的姚先生略微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往外,还顺手带上了门。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我们从不找外人。” 赫连靖抿唇,视线自门口转回水云冉,长指眼看就要点上她的昏穴,却忽然定住,跟着一转伸去取了衣架上的披风…… 披风如襁褓般紧紧裹住水云冉,赫连靖像抱婴孩一般抱着她,不停的伴着轻摇在房里慢慢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竟然起了效果,不多久,她便停止了干呕和发抖,安安静静的在他怀里熟睡过去。 实际上,胎儿从三个月起就能感受到晃动,因为妈妈的子宫里的羊水是经常晃动的,白天工作走路,晚上睡觉翻身,都会使羊水晃动,胎儿就是在羊水的晃动中孕育成长,而婴儿离开了熟悉晃动的母腹来到静止的童床,就会感到恐惧,会哭闹,所以,婴儿不是身体出问题时哭闹通常抱起来摇摇走走便能很快重新安静舒适的入睡,所以,摇篮诞生了…… 人长大后,会变坚强勇敢,不知不觉便脱离那种依赖,但,身体的记忆依然在! 不过,赫连靖却是不懂这些的,他也只是突发奇想的试一试,毕竟点晕她治标不治本,不过是让她当下这份痛苦随恶梦一起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那里,她的恶梦,痛苦,依旧在,只是他看不到了而已,而现在这样…… 她的恶梦似乎已经结束了,睡得很安心! *分啊分* 水云冉睁眼醒来,天已经大亮,而赫连靖竟然还在身旁。 瞪大着眼,水云冉好一会儿才理清头绪反应过来,却这时,他眼也不睁的托住她后脑将她往他怀里按,初醒的声线有些哑:“继续睡。” “可是我饿了。” 水云冉说罢,肚子也很合作的咕噜噜大叫起来。 赫连靖睁开眼看了她一眼,丢下“等着”两字,自己起身下床往外走。 水云冉愣了愣,跟着坐起来,却被他回头黑着脸一瞪:“躺下。” 绝对命令的口吻,有她莫名其妙的怒火,俊美非凡的脸庞依旧俊美非凡,却说不出的吓人。 水云冉没骨气的缩了缩脖子,躺了回去,委屈的看着他,弱声弱气的嘟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一听,赫连靖的额角就噌的爆出数条青筋,却没继续骂她,而是扭头开门走了出去。 水云冉更觉委屈,她失踪了他不去找她就算了,她拼死拼活几乎是爬着回来,他竟然还凶她…… 越想越悲伤,就听到屋外他道:“早上吩咐做那些都送过来。” 水云冉听着不禁愣了愣。 不一会儿,赫连靖折了回来,脸还是黑的,很吓人,可水云冉却不再觉得恐怖,瞪大眼睛看着他,还笑咧了嘴。 可赫连靖看着这样的她,却觉胸口发堵,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的重新合上。 水云冉不禁好奇的问:“你想说什么?” “闭上眼特种精英玩网游!”赫连靖冷冷回她,走到桌旁倒了杯冷茶喝。 被骂了,水云冉却更乐了,嘴笑咧得更宽:“我很饿,就算闭上眼也睡不着,何必闭上。” 赫连靖又横眼瞪了过来,而目光在她越宽的笑上停了一下,便又什么也没说的别了开,却“砰”一声,手里的茶杯被他捏碎了。 好在茶已喝干。 水云冉毫无心理准备,自然吓了一跳,笑也僵住了,跟着就要掀被下床,却…… “我没事。” 赫连靖松了碎片亮出手指给她看,语气也软了下去:“你躺着别动。” 水云冉眨眨眼,又眨眨眼,笑了,杏眸一弯如月光柔似水,应声都带着甜味:“好~” 赫连靖转眸定定的看着她,走了过去,在床沿边坐下,大手捧着她的小脸,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也就是,说也行,不说也行吗? 水云冉笑得更深了,猫儿般在他大掌中蹭了蹭,云淡风轻的道:“我被骗绑了,丢在一个山洞里。” 赫连靖的手僵了下。 “山洞在深山里,四下渺无人烟,很难分辨方向,又下过大雪掩盖了足迹,我好不容易分出方向,却走了大半天才发现走错了。” “我运气实在不好,折回头,却遇上十个北胡大汉追杀一个年轻女子,不小心我手贱的扔了块石头救她于千钧一发……” “看着她血淋淋的倒在那里,我实在不忍心,便背着她就近找了个小山洞,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后面还有追兵,他们看到我跟她在一起,二话不说就砍了过来。” 在这里停了好一会儿,水云冉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却还是很小声很小声的继续:“我没有杀他们,但为了自保我伤了他们,他们的血把狼群召来了……” 后面的,她没说,但赫连靖已经可以想象,不禁一把拉起她拥入怀,不停的安抚:“这不是你的错,云儿,这不是你的错。” 他甚至庆幸,当时有追兵追到,当时那些追兵都受了伤,否则…… 跟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在一起,也染了满身血气的她,说不定就是那群狼的晚餐了! 春喜和巧月很快把吃的送来了,而水云冉却没了胃口,比起吃,她更想吐,只是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 “我知道你难受,但多少还是要吃一点,会饿坏的。” 赫连靖边哄劝着,边将鸡汤送到水云冉嘴边,可她一闻到那股味道,就直接干呕起来。 赫连靖赶紧把汤塞给一旁侯着的春喜,一边拍着水云冉的背一边吩咐春喜和巧月:“把那些都撤了,让厨房马上做点素食,记住,一点荤都不要沾。” 春喜和巧月莫名,却也不敢多问,应诺着就迅速要把东西撤走,还是巧月眼尖,扫见当中有一小碗白粥,道:“庄主,这儿有碗白粥。” “先搁着。” 赫连靖头也不抬的应道,就听到院外吧嗒吧嗒的奔跑声,是尘尘来了。 “娘,娘……” ------------ 【77】想起来 水云冉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再加上一阵干呕,更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等隐隐约约听到尘尘的喊声时,他已经进房来了。 她潜意识的不想让尘尘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害他担心难过,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小身影就那么奔近到面前,呜呜直哭。 水云冉想叫他别哭,可赫连靖却先开了口:“哭什么哭!” 声音不高,火气却不小,可惜水云冉晕得昏天暗地没听出来,而尘尘却被吓得小脸一白立马停了哭,但,他也不知是仗着水云冉在还是怎地,仰着泪脸看了看赫连靖后,竟抬手迅速的抹了抹眼泪,就忽的一下扑去抱住了水云冉另一边…… 学着赫连靖的样子,一小手抱着水云冉的手,一小手轻轻的给还没停下干呕的她拍背,童声童气满是紧张:“娘,你怎么了?娘……” 没来由的,赫连靖好气又好笑,也干脆的不理他,也继续帮水云冉拍背。 说不清是“父子”两合作的关系,还是水云冉极力克制,或者是已经缓过劲来的缘故,与尘尘一道儿来只是被挣开而稍慢了几步的姚先生进门时,水云冉停下了干呕。 留下的巧月也顾不得太多,急忙倒了杯冷茶送近。 赫连靖接过茶,一时也没想太多,只将水云冉扶靠进怀里调整了舒服的位置,待她缓了一缓,才喂她喝下,只是不想,茶才入口她就吐了出来。 赫连靖以为她是呛到了,接过巧月及时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她的嘴后,又将茶送近,却被她抬手挡住了。 水云冉累得眼也睁不开,喘着弱气道:“茶……茶里有……东西……” 赫连靖微愣,跟着便转眸看向姚先生,姚先生也已近了来,接过那杯茶闻了闻,拧眉沉了脸:“春药。” 赫连靖一听,俊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竟然有人在他的房里下药,而他刚刚…… 巧月更是吓得不轻,咚一声就跪了下去:“庄主饶命,奴婢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院里烧水间都没有,茶水平时都是她或春喜去厨房取热水沏的,可,她们明明每次都很仔细小心,全程更没经人手,怎么就…… “起来吧,省得夫人还要费劲给你求情。”水云冉没来得及开口求情,赫连靖便先发话了。 他当然知道,房里的茶水虽然是春喜和巧月负责的,可这几天水云冉不在,他都宿在书房,要换掉这房里的茶水也不是那么难! 这几天身边转来转去的“耗子”不少,只是他懒得理会,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而那些人明知道他宿在书房却还是换了房里的茶而不是书房的,其一是书房的茶他们动不了,其二应该就是赌赌运气…… 水云冉在外几天,自然不知道赫连靖这段时间都宿在书房,此时脑子也晕乎乎的,哪里想得到多深,只是见巧月是在自己的面子上脱了险,不禁冲赫连靖笑了笑。 那笑虚弱得让赫连靖莫名火起,张嘴就想呵斥她不要浪费力气,可看着看着,又不知怎么的发不出声了,干脆闭上了嘴。 “你可以感谢她给你下药在先。” 姚先生这才就着那杯茶比了比水云冉,淡淡又道:“这药比百花楼的醉情香还要猛上三分,但,比她下的又稍逊三分。” 换言之,就算他喝了也不会起效,但,比醉情香还猛的春药哪来的? 赫连靖抿唇瞥了一眼那壶茶,眯了眯眸:“先留着醉蓝颜最新章节。” 姚先生点点头,端着那杯茶回到桌边,把剩下的茶倒回茶壶里,回头冲尘尘招手:“尘尘,你还小留着也帮不上忙,还是等你娘好些了再过来陪她,这会儿先让她好好休息。” 尘尘看看水云冉,又看看赫连靖,咬唇不动,反倒揪着水云冉紧紧的。 “听话,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赫连靖落手尘尘头顶轻拍了拍。 尘尘唇咬得更紧,又看了看水云冉,到底还是放了手,压不住哭腔的道:“娘,你好好休息,晚些尘尘再来看你。” 水云冉点点头,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现在她确实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招呼他。 尘尘挤出一抹笑,扭头红着眼眶就大步往外走了,连姚先生都没等。 姚先生挑了挑眉,冲赫连靖和水云冉点了个头跟出去,便见尘尘吧嗒吧嗒直跑出院外才停了下来,红着眼眶回头站在那里等他。 “天寒哥,尘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额……” “怎么做,尘尘才能快点长大?” “尘尘,这种事急不来。” “尘尘很急!” 那张小脸,确实写满焦急,姚先生看得莫名头疼:“你再急也还是急不来。” 尘尘顿时纠结了,但很快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姚先生的大眼灼灼放光,拍头:“尘尘怎么忘了,天寒哥就是大人,而且……” 姚先生没来由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听到尘尘又道:“尘尘的亲娘说过,族长爷爷是要姐姐当天寒哥的新娘的。” 尘尘本来就年纪小,事情记不长久,再加上忽然就踏上逃亡路,由南至北颠沛流离,他是真的忘记了亲娘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而这时,却冷不知怎么竟忽然想起来了。 而这事,却是让姚先生呆了又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屋里那位耳力过人的…… “尘尘,别胡说。”姚先生抱起尘尘就走。 尘尘却哪里肯,当即就大声辩驳:“尘尘没有胡说,尘尘亲娘真这么说过,啊!尘尘想起来了……” 一句“想起来了”,让姚先生伸去点穴的指顿了一顿,却就是这么一顿,竟就让尘尘有机会语出惊人的来一句:“证据就在姐姐的肩臂上!” 证据在肩臂上?什么证据?该不会…… 猛然想到了什么,姚先生面色倏地发起青来。 而,尘尘虽是在院门口嚷嚷,可那么大声,院里屋内莫说是赫连靖和水云冉了,就是巧月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了不该听的话,而且信息量超乎想像的大,巧月心脏一缩不禁浑身发抖,偷偷瞥去,水云冉本就不好的面色此刻俨然是比她更难看,而赫连靖…… 竟然看不出哪里不好! 水云冉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族长爷爷说是为了证明她的身份,避免日后哪天被外面的天族人误伤而植入她肩臂的东西,竟然是…… 下一任族长夫人的信物师娘的诱惑最新章节! 可笑她当初还以为,是她因为药王而变异的身体无法进行刺青,所以族长爷爷才选择了植入东西,而这东西,某种意义上而言还真是证明了她虽是外姓却又是天尧族人的身份,难怪当初刘老御医看到的时候,是那样的表情…… 水云冉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摸向肩臂植着那个东西的位置,冷不丁“呵”的笑了一声。 难怪天尧人肯接纳她这个外族人! 难怪天尧人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出谷! 难怪族长爷爷把天尧族的孩子们天尧族的未来交托给她也没有人反对! 原来,恩情与欺骗一直并驾齐驱,只她傻傻的被蒙在鼓里而已,而且就算现在知道了,也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赫连靖忽然问:“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水云冉愣了愣,抬眸看向他,他则冲她微微一笑,春阳般的和煦,温柔。 不知道该说什么,水云冉只好点了点头。 巧月机灵,赶紧转身去端留下的那碗粥,可是…… “庄主……”巧月怯怯的道:“粥凉了。” 赫连靖倒是干脆:“端去热。”而后把水云冉往床上放:“先躺着等等。” 巧月赶紧把粥端走,却还没出门口就听到赫连靖道:“等等”。 巧月脊背一寒,顿时僵住,转回来欠身道:“奴婢一直隐瞒着自己记性时好时坏的毛病,有时候出门就将事给忘了,还望庄主恕罪。” 这话说得颤颤栗栗,却又极力强作镇定,水云冉听着不禁笑了,冲着赫连靖眨了眨眼。 赫连靖却做不见,一本正色的道:“夫人日后还指着你和春喜照顾,记性时好时坏怎么行,回头让姚先生给你抓些药,好好治。” 水云冉一听,顿时忍俊不禁的“噗哧”笑出声来,巧月则囧囧的暗自松了口气,应诺着退了出去。 赫连靖的眉则慢慢的轻拧了起来,对水云冉道:“不要笑了。”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还笑。 水云冉听话的停下来,看了看他,蹭蹭着枕上他的腿,舒服的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赫连靖好笑起来,她的接受能力和恢复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就这会儿功夫就又把刚刚还郁闷的事甩后脑勺去了…… 不过,他也没出声点出,只大手轻轻捧上她的脸,拇指轻轻的摩挲。 他的手很大,指也很修长,这么一捧,有三指大半伸进了水云冉耳下的颈窝,随着拇指摩挲时不时的动一动,弄得她很痒,忍无可忍,干脆抬手去拨:“很痒。” 是你太敏感…… 赫连靖笑而不语,也不在这个时候跟她抬杠,大手顺势便落向了她头顶,把玩起她的发来。 这时,有脚步声进院,是赫连李氏身边的方妈妈来了。 方妈妈一路进来没看到春喜和巧月,不禁惊讶的顿了顿,而后才又走近,却不想还没近房门,张凌就忽然跳了出来,吓了一大跳。 拍拍胸口,苛责的瞪了张凌一眼,扬声冲房里道:“庄主,老夫人请您过去。” ------------ 【78】请喝茶 方妈妈除了是赫连李氏身边的亲信外,更是倚天山庄的老人,守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赫连靖向来尊重她,今天也不例外,特地走到门口回她话,却见她两眼不停的往房里探,不禁好笑调侃:“方妈妈那么关心夫人不如直接进屋看个仔细吧,你这么探看不到不说,我还真有些担心您老的眼珠子掉出来。” 方妈妈顿时讪讪,却也很快就换上了讨喜的笑脸道:“庄主还能这般说笑,夫人必定是好好的,奴婢就不进去扰她休息了,一会儿如此回老夫人便是。” 赫连靖笑,她都主动坦白了,他又何必再为难她?道:“方妈妈请先回,告诉我娘我晚些就过去。” “奴婢一定带到。” 方妈妈说罢也不啰嗦,福身便要退出去,却被赫连靖又叫住:“方妈妈……” *分啊分* 待水云冉喝了青菜汤又睡下,赫连靖便端着那壶加了料的茶,一路招摇过院,来到赫连李氏暂住的院子。 方妈妈办事果然值得夸赞,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就该在的人一个不落的全在了,而,从院中的下人到厅里的众人,大伙儿看到赫连靖端着一壶茶来,无不惊愕不已,包括赫连李氏,和照他吩咐透露他要过来的消息的方妈妈。 赫连靖端壶茶来已经够让一厅的人匪夷所思了,再加上后面的举动,就更诡异得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竟挨着个儿一路揭开众人茶几上的茶杯盖儿,每人的杯里都添一点他带来那壶茶的茶水! “君山银针历来是贡茶,寻常人有银子也未必喝得到,可我跟那贡茶的茶商交情不错,今年风调雨顺茶也长得极好,他交了贡茶之后还余了两斤,便全送了我,今儿个我就请大伙儿尝尝。” 赫连靖边添茶边说着,薄唇微勾噙着浅浅的笑,说不出的舒人心,可…… 杯里原本的茶是龙井啊喂,这么掺进去是个什么味啊?还有啊,不是说有两斤吗?他要真心请人尝的话,用得着这么抠门的沏一小壶来,每人分个几滴吗? 众人纳闷又郁闷,却实在拒绝不了他那张和煦的笑脸,搞得谁也不知该如何出那个声,硬挤出来的笑也脱过水似得干瘪瘪。 赫连李氏拧眉:“靖儿,你……” 话没说完,赫连靖已经在她旁边的另一个主位上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大舅母道:“大舅母怎么不喝呀?难不成是看不上我房里的隔夜茶?” 众人一听,五颜六色纷纷瞬间上脸,李锦绣最是苍白。 难怪她说那茶壶怎么那么眼熟,原来,原来竟然是大表哥房里的! 咬紧牙握紧拳,李锦绣做贼心虚的小心翼翼往赫连靖那边瞥,想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却不想,这么一瞥,竟引得赫连靖倏地便转眸定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锦绣如坠冰窖。 赫连李氏却是听了“隔夜茶”后,惊愕罢不禁黑下脸沉了声:“靖儿!” 赫连靖却继续充耳不闻,笑眯眯的继续催促大舅母:“大舅母,别嫌弃呀,虽然是隔夜茶,可好歹是真的君山银针,平常宫中贵人才喝得到的,您喝两口,也必定能沾些福气的三国重生马孟起最新章节。” 倘若说他刚才点大舅母只是随口,那么现在,就明显有了浓郁的针对意味…… 厅里坐着的都是聪明人,哪能笨到一点没听出来,包括赫连李氏在内,个个诧异不止,怎么也想不明白大舅母是怎么招惹到了赫连靖,竟让他当众端出隔夜茶来侍候。 大舅母更加想不明白,也气得面红耳赤,几个深呼吸压不下怒气,干脆拍桌而起:“靖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赫连靖却笑得越发邪魅,只是眸光若有似无的就扫向李锦云,慢慢张嘴…… 李锦云一愣,而后大惊,见赫连靖虽面上在笑,而眼底却一片冰寒,误以为他是要说不肯赏脸就别赖着之类的赶人的话,赶紧一面拉住发怒的大舅母,一面挤出赔笑道:“大表哥,我娘最近有些上火,你别往心里去,那茶就是隔夜了也还是君山银针,也是宫里的贵人们才喝得上的贡茶,能喝上一口就是福气,我喝我喝,我替我娘喝……” 说罢,就笑眯眯的端起那杯茶往嘴里送,却还没入口,旁边的李锦绣就一巴掌扇了过来…… 砰! 茶杯落地应声摔碎,洒了一地茶水。 众人纷纷吓了一跳,错愕的看向李锦绣,却见她不过是拍开杯茶而已,竟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气喘吁吁,身子还隐隐颤抖。 赫连李氏拧眉,众人也糊涂,李锦云刚想出声责备,而李锦绣却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泪霎时间喷涌而出:“呜呜,表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真的……”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即便李锦绣认错认得隐晦,也能从中联想到不少而明白个六七分,顿时旁人幸灾乐祸,大舅母和李锦云两眼瞪大,而赫连李氏,直接面色发黑。 先前秦语馨犯糊涂还不够,现在李锦绣竟也好的不学学坏的! “锦绣,你怎么能这么……” 李锦云很快回过神来开口,而说话时眼却直斜着一旁的母亲大舅母猛打密码。 大舅母也不负所望,很快明白了意思,一咬牙举起巴掌就狠狠冲李锦绣扇去,却,被不知何时掠到身侧的赫连靖拉住了。 赫连靖浅笑依旧,柔声不改:“大舅母,有话好好说,怎地就要动手呢?您这发了狠的一耳光过去,锦绣表妹这如花似玉的俏脸蛋儿还要是不要了?” 李锦云听着却心脏直发抖,可李锦绣泪眼模糊脑子还犯浑,竟当真以为赫连靖是怜惜她,要不怎么还特地伸手拉了她起呢? “呜呜……大表哥,锦绣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可你眼里总是看不到锦绣,锦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李锦绣被赫连靖拉起身便顺势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嘤嘤哭得好不惹人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 赫连靖竟没推开李锦绣,还拍了拍她的头柔声哄,让在座无不大跌眼镜,李锦绣也更加觉得如受荣宠时,他陡然来了一句:“告诉我,东西哪来的?” 李锦绣晕乎乎,想也不想就应:“药铺。” “哪家药铺?” “东内城的百味堂无赖天尊全文阅读。” “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不知道,我又没尝……” 话没说完,李锦绣猛然回过神来,却也同时,刚刚开始就一直轻拍她后脑安抚她的大手忽的收劲! “啊!” 头似要被捏爆一般剧痛无比,李锦绣不禁痛呼出声,却也不及发出更多的声音,便被那股力道强硬控仰起了脸。 “靖儿,你要干什么!” 赫连李氏反应过来大喝却已太迟,赫连靖已经将茶壶壶嘴塞进了李锦绣嘴里强行灌茶,唇边的浅笑只增不减,出声也柔声,只是看着李锦绣的双眸,冰冷得愈发冻人:“没关系,我请你尝尝。” 李锦绣拼命摇头抵抗,却怎么也甩不开强塞进嘴的壶嘴,头也被捏得更痛更痛,宛若下一瞬就会脑浆迸裂的爆炸开来,不情愿,冰冷的茶水还是强行灌进了她的嘴里直下咽喉…… 一厅的人,全吓呆住了,眼睁睁看着李锦绣痛苦挣扎,泪流满面,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嘴里都似被强塞进了壶嘴灌茶般,紧张得咽唾沫都不敢。 大舅母猛然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拦,却被赫连靖冷冷一横过来:“怎么?大舅母也想尝尝?” 一听,大舅母生生僵在了那里,跟着猛然想到了赫连李氏,扭头冲赫连李氏就吼:“映雪,你倒是出个声!” “出什么声?”赫连靖冷笑:“叫我停下?好啊,反正壶里也没茶了。” 说罢,扔垃圾似得把李锦绣扔在地上,若无其事的倒了倒那只茶壶证明真的空了,才放下一松手,就那么让它摔到了地上去。 砰! 茶壶应声碎了一地,恰好还有块碎片飞向了正拼命抠喉呕吐的李锦绣…… 脸颊一疼,李锦绣顿时僵住,抬手摸去,指下竟一片湿热,出血了! “啊!我的脸!我的脸!”李锦绣顿时尖叫,也顾不得呕吐了。 “赫连靖,你……” 大舅母再度发飙,却对上赫连靖那双冰冷的眼,顿时没骨气的心脏一缩断了声。 “大舅母您这母亲当得也真是够可以的,再怎么疼女儿也该有个限度不是?表妹们一个个都大得恨嫁了,您就该给她们找婆家才是,瞧吧,强留着就留出事儿来了吧,也好在是我,否则还不知得闯下什么大祸来。” “什……” “您放心,表妹们再大在我看来都是小,我自然会多让着她们包容她们,今儿个的事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倒是您母女四人离家这么久,我想大舅父也该是十分想念了的,不如这样吧,我这就命人准备车马送您和表妹们回去。” “你……” 大舅母听完赫连靖一番话,直气得浑身发抖:“好啊好啊,说了半天,你其实就是要赶我们走!” “大舅母,您错了,我这好声好气的分明是在请您回去跟大舅父团聚,当然……”薄唇勾高,赫连靖笑得更深,而眼神也更冷:“您若是比较喜欢我用赶的,我也非常乐意配合。” ------题外话------ 过年串门,各种忙啊忙,汗水 ------------ 【79】气过头 水云冉被一阵哭天喊地的嚷嚷声吵醒。 春喜和巧月的声音掺杂其中,低声下气好声劝拦,可惜根本劝不住拦不下,反倒是嚷嚷声随人更近了房门前,不多久,更是强闯入门…… 砰! 门扉顺势狠狠撞上墙发出巨响,声音大得死人都吓得醒,又更何况是大活人? 已经靠坐在床头上的水云冉讥讽的勾了勾唇,就听到大舅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却异常大声的道:“云冉,你可醒了,你醒了可正好了。” “夫人……” 事已至此,再加上水云冉已经醒了过来,春喜和巧月干脆迅速退回床边,巧月低身凑近水云冉耳边小声报告事情原委。 话说赫连靖灌李锦绣喝下那加了料的隔夜茶后,便让大舅母母女三人回李家去,可偏偏随后有人匆匆来在他耳边不知道低语了什么,他面色一沉便匆匆出了门,临行前倒是交代了一定要送大舅母母女三人走,可他一走,那头李锦绣就药效发作了,赫连李氏不忍,就应了大舅母和李锦云的跪地哭求,让人去请姚先生来试试能不能解毒,却哪想四处找不到姚先生和尘尘,而大舅母和李锦云还趁机冲来了这边…… 趁机? 水云冉苦笑,暗叹恐怕是那位婆婆大人此刻正在闷着她这个媳妇儿的气,故意放了人过来的吧,而且很有可能无论她怎么处理,都不可能消得了她的气…… 这时,大舅母和李锦云也已经跪到了床边来,又哭又嚎:“云冉,锦绣年轻不懂事,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干了那样的糊涂事儿,日后绝对是不敢了的,你就大人大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你大哥出手配些解药救救她吧,不然她这清白要是这么没了,以后可还怎么活啊……” “表嫂,我给你磕头,求你救救妹妹,救救我们……” 李锦云说着,当真就咚咚的磕起头来,随她母女一起来的妈妈丫鬟,也跟着一块儿猛磕头,一时间满屋子的脑袋地面比硬声。 水云冉叹气,下床搀扶大舅母:“大舅母,有话有事起来说,您这么跪我一个晚辈,我如何当得起。”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你不答应救锦绣,救锦云和锦秋,我就是死也不起来!” 大舅母一边嚎一边推开水云冉的手,威胁得还挺理直气壮,似乎吃定了赫连靖不在,水云冉便奈何不得她们怎么样似得星耀娱乐圈全文阅读。 她执意如此,水云冉也懒得再浪费力气去扶了,干脆站起身来一边去取衣架上的衣服,一边定定的看着巧月吩咐:“巧月,你去找找姚先生,找到他就让他去娘那边一趟,春喜,帮我打些水来,厨房太远,就就近在院里的井里打些来就好。” 春喜拧眉:“夫人,眼下这天井水冷……” “没关系,去吧,赶时间呢。”水云冉安抚道。 春喜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已经接收到水云冉眼神讯息的巧月便就应了声“是”,也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匆匆出了门去,一副急着去找人的模样。 见巧月如此,春喜也不好再说什么,又跟水云冉对上了眼,跟着便明白了什么的赶紧应诺,也随后匆匆出了门去打水。 随后,水云冉便无视一地渐低的哭声磕头声,径直穿好外套后便走到了梳妆台前,将长发梳理整齐后拢在脑后以一根淡色发固定,全程当真不再打理那一地的人。 大舅母和李锦云面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可眼下这里赫连李氏都表示爱莫能助,她们能求的也只有水云冉了。 咬咬牙,大舅母生生的把气咽回肚子里,拽着李锦云就要跪着追到梳妆台前,可眼看就要跪到了,去打水的春喜却这时候回来,而水云冉又一次果断当没看到母女两的动作,起身便迎了出去,站在门口就脸给洗了洗。 “春喜,走了。” 水云冉说话间人也直接出了门去,当真不再回头喊大舅母等人起来,气得大舅母和李锦云半死,却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硬梆梆的气僵在那里…… *分啊分* 李锦绣的所作所为,无疑触犯了赫连李氏作为母亲的禁忌,可李锦绣到底是李家的血脉,又若是从倚天山庄出去后出了什么岔子,传出去倚天山庄的名誉也不好,这才没将药效发作的她直接赶出门去。 然,就算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了大舅母和李锦云去水云冉那边闹,也不意味着她容得下李锦绣的错,这不,李锦绣药效发作,却怎么也找不到姚先生出来帮其解毒,就干脆命人把李锦绣扔进装满冷水的大水缸里,让李锦绣泡到清醒为止…… 方妈妈亲自办了这事,便留了几个得力的粗使妈妈在旁看着,才折回头报给赫连李氏道:“那药真真是凶狠,这几天都开始下雪了,可想而知那水有多冷,可表小姐在水里却哆嗦也不打一个。” 赫连李氏面无表情的闭着双眼,只指一下一下的,不断的抿动手里那串佛珠。 这时,丫鬟来报:“老夫人,庄主夫人来了。” 赫连李氏睁开眼,却面无表情难判所思的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让她进来。” 丫鬟应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将水云冉领了进来。 只是喝了些青菜汤休息了这会儿功夫,水云冉的面色便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仔细看,才看得出比起平时少了两分血色,倒是那一身浅色的袄裙和松松束在颈后的发,比起往日更显我见犹怜的娇弱…… 赫连李氏停了拨弄佛珠的动作,也别开了眸,伸手去取了一旁的茶喝了起来。 “娘。” 水云冉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而后无需赫连李氏让她起,便自动起了来,还开门见山直接便道:“关于锦绣表妹的事我已经听说,大舅母和锦云表妹刚也跪着求到了我那边去,可这事锦绣表妹有错在先,相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惩戒而已,我若是应着大舅母的求应承什么,便等同是在扇相公的脸……所以,这事我是万万帮不得的,还望娘见谅风流和尚猎艳记全文阅读。” 赫连李氏本就有气,再一听这话,顿时胸口那团火就烧得更凶起来了。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也确实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不同时也是她若不点头应和的话,就是过度包容娘家人甚至胜过自己的儿子吗?过后就是那个儿子不说什么,那些个姑奶奶也指不定回隔三差五就揪着说事儿…… 赫连李氏眯了眯眼,挂着佛珠的手指再次拨弄起佛珠来,却毫无章法乱拨一通拨得飞快,完全是在宣泄心头的怒火! 水云冉看得清楚,方妈妈自然也不会看漏,可两人都知道,这时候赫连李氏火气正盛,哪怕一个字都有可能将她引爆,因而都默默的不出声。 好一会儿,赫连李氏拨弄佛珠的动作才慢了下来,逐渐有了章法,越发的慢了下来,又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比水云冉更加为难的语气道:“你的话我自然明白,可……唉,我就怕你大舅母一急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什么傻事?”水云冉反问,一脸懵懂似乎当真不知。 方妈妈一听不禁有些傻了眼,回过神来匆匆余光扫向赫连李氏,果真见她也错愕中反应过来,面色阴沉十分难看,沉着声道:“你说是什么傻事。” “云冉确实不知,还请娘赐教。”水云冉干脆低头欠下身去。 “你……”赫连李氏顿时气得拍桌,却又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骂下去。 水云冉赶紧低着头凑上前,端了赫连李氏手旁的茶就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云冉愚钝,娘莫气坏了身子。” 当真愚钝的人,还会狠狠扇人一耳光后又给人揉揉? 赫连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愿去接那杯茶。 瞧着婆媳两人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方妈妈赶紧凑近就想把那杯茶接了去再软着声说两句缓和气氛,可…… 赫连李氏却霍地起身,抬脚就走:“让她那么端着!” 方妈妈已经伸到茶杯旁的手也不敢去接那杯茶了,暗暗叹了一声,余光就见水云冉冲她感激一笑,继而便听到她低声道:“有劳方妈妈代我好好照顾娘,莫让她气坏了身子,到时可真真是没人能替得了的。” 方妈妈面色微妙的看了看定在奉茶之姿的水云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追着赫连李氏便出了门去。 大步出门出院,恰好跟大舅母和李锦云撞上,可赫连李氏正火烧头顶着,哪里有闲情去搭理母女两,而母女两见她一脸黑气近者找死的样,那声招呼都硬生生的哽在喉咙里,哪里还敢像平时一样凑近了去贴。 等赫连李氏和方妈妈林妈妈走远,大舅母和李锦云才匆匆进院,一眼看到厅中水云冉正举着茶跪在那里,彻底傻住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话说赫连李氏,走了好远一段才忽的停下,怒气冲冲的对身后默默跟着的方妈妈和林妈妈道:“你们都不用给她说好听的!” 方妈妈一听险些就笑了出来,心知赫连李氏这是火气渐消,正找台下,便点点头顺应道:“是,老奴不说。” 林妈妈也跟着重复,也不敢笑。 赫连李氏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去继续漫无目的的瞎逛,步子倒是缓缓放慢放轻了下来,愈发有了闲逛观景的味道,还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就“噗哧”的喷笑了出来…… ------------ 【80】可笑极 赫连李氏这么突兀的一笑,即便是方妈妈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但见她心情转好了,便直接凑近了浅笑轻问:“老夫人,怎么了?” 赫连李氏看了方妈妈一眼,笑:“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媳妇儿某种程度而言,还真是跟靖儿像极了…… 那媳妇儿方才那看似将她一通胡气,却仔细想来不是有目的的么?看看眼下,自个儿一时气不轻跑了出来,而把她罚跪在了那儿,只怕大舅母母女回头去瞧见,也想来揪着她也不会成事儿,就矛头一转一会儿又追上来再纠缠上自个儿了,想想靖儿平常,可不就是常这么干么! 方妈妈笑着“哦?”了一声,赫连李氏却没再说话,也没一会儿,便冷不丁的沉沉叹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她这会儿又想到了什么,但想来也脱不开就是那些事儿,再加上她现在明显已经冷静下来,方妈妈说话也就无需再像刚才那么小心翼翼,边抬手搀着她继续往前走,边笑道:“老夫人上次不还说自己上了年纪了,要好好享福,那些个糟心事儿该谁糟心谁糟心去,这会儿怎么就又叹上气了呢?” 赫连李氏呵呵直笑,却跟着又叹上气:“这事儿啊,总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方妈妈倒也不否认,应了声“倒是”,又不露声色的瞥了瞥赫连李氏的神色后,才笑着又道:“不过老夫人也不用太过操心,奴婢看着庄主夫人确实聪慧,沉得住气又肯受得了委屈,实在要比许多她那个年纪的要强上许多了。” 赫连李氏默默不答话,许久之后,才淡淡道:“这看人啊,到底是要时间,又更何况……”那人儿究竟是不是她媳妇儿还难说! 话虽没出口,可方妈妈却心里明了,不禁失笑:“老夫人您又多想了。” “只是多想还好……” 怕就怕,是没想到!想不到! *分啊分* 春喜鬼鬼祟祟张望一趟肯定外面没人,才匆匆折回还维持着那个奉茶姿势跪着的水云冉,压着声道:“夫人,老夫人已经走远了,外面也没人,您还是起来歇一会儿吧,地上太冷了,冻坏了膝盖日后可是要落下毛病的完美世界。” 水云冉哭笑不得的看向春喜,暗想这小丫头平时那般乖巧胆小,不想背地里竟也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春喜似乎察觉到了水云冉的心思,顿时面显尴尬起来,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笨拙的纠结了下,干脆咚一声在她身旁的地方跪了下来:“那奴婢陪您跪。” 水云冉不禁笑出声来,把端高过顶的茶放低还空出一只手来去拉春喜起身:“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年纪还小,骨架子还没长整齐呢,哪能陪着我这么跪着,跪出一双老寒腿来就有你哭的,赶紧起来。” “夫人都能跪,奴婢为什么不能跪?再说了,哪有夫人跪着,奴婢却站着的理儿?”春喜却拧上了,不肯起来,小嘴张张合合还挺会说道。 水云冉收回了手不再拉她,却道:“你这丫头,肯定是不知道老寒腿有多恐怖吧,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话没说完,春喜已经捂着耳朵嚷嚷道:“不听不听,奴婢不听,奴婢不想知道!巧月姐说了,知道越多忌讳越多恐惧也会跟着越多,所以有些事儿,压根就不需要知道。” 水云冉一听,哭笑不得。她倒是让巧月教教春喜,可怎么也没想到,巧月那丫头竟教得这么前卫! 瞥了瞥春喜,见她小脸远比刚到身边那会儿圆润了许多,气色也好得惹人,再加上是自己身边的人成天在赫连靖眼皮低下晃,派给她和巧月穿的衣袄料子都不差也格外厚实,身子又素来健实,想来这么跪个一会半会儿的该是不成问题,就由着她了。 话说巧月按照水云冉的示意,寻姚先生为名在别庄里一阵乱窜,本是在人前晃晃眼便回赫连李氏那边去,报说没寻见姚先生当了事,却哪想,众人哪哪寻不着的姚先生,竟被她胡乱走走着就遇上了…… 姚先生怀里抱着尘尘,肩上骑着那只小金毛猴儿,正往这边来。 巧月也不管他瞧见自己没有,余光扫扫四下见没人,果断就要装没瞧见他们的扭头走,可尘尘却叫住了她:“巧月姐姐。” 无奈,巧月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福身:“尘少爷,舅老爷。舅老爷,夫人命奴婢来请您到老夫人那儿去一趟。” 姚先生“嗯”了声,也不多说什么便抱着尘尘径直先走了,倒是去的老夫人的院落方向,却不是最近那条路。 巧月有些纳闷,却还是默默的跟上了,不想没走多久,就跟赫连李氏一行“巧遇”上了。 这么遇上,赫连李氏的惊讶不比巧月浅,不过,姚先生面无表情,巧月又低着头,尘尘还跟平常一样问候,她也没能瞧出什么来。 正暗暗寻思间,堪称喜极而泣的一声自身后传来:“姚先生,姚先生原来您在这儿。” 赫连李氏闻声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回头,果真看到匆匆来的是大舅母和李锦云一行,就这会儿功夫,就连二舅母和四姨母也被她们母女一块儿拉来了。 原来,大舅母和李锦云瞧见水云冉碰了钉子跪在那儿,心道不妙,就赶紧分头去把二舅母和四姨母逼着来助阵,谁让她们是亲戚,某种程度而言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尤其二舅母,和大舅母一样都是李家门的妇人,而李家还没分家,还是老太爷在当家,平时他老人家还睁一只眼闭一支眼,但倘若李锦绣这个李家女儿继李锦秋之后,还就是在她们这些长辈眼皮底下出了什么岔子闹出丑事来,就是大舅母不豁出去放开了闹得更难看,二舅母甚至连同整个二房在老太爷眼里看来也得多层灰,到时候,指不定就让三房白白捡了大便宜去…… 那些糟心事,越说越糟心,不说也罢,总而言之二舅母是不得不来,而身为李家出嫁女儿的四姨母,也差不多的理由,倒是既然是逼着来的,自然不大情愿开口,可大舅母倒是听了李锦云的建议想开了,只求她们跟来有个声势就行,不求她们只动开口帮腔,反正时候到了碍于情面,她们不想开口也得开口异界功法推广大师。 可惜,大舅母和李锦云母女二人算盘打得响,人家姚先生却未必买账…… “我为何要救那李家小姐?”冷冷的,姚先生反问。 如此直接,倒是把大舅母给问住了,不禁转眸乞求的看向赫连李氏。 然,赫连李氏都不及开口,姚先生便又面无表情的开口了:“一,我不是倚天山庄的下人,就是赫连靖在这里,也支使不了我去做我不乐意做的事。二……” 顿了一顿,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大舅母道:“李夫人求我去救一个心怀不轨意图抢我妹妹丈夫却到头来自食恶果的女子,不觉可笑至极吗?” 这一耳光,扇得着实响亮,大舅母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气得半死,却无言以对:“你……你……” 姚先生却不再理她,也不跟赫连李氏打招呼,牵着尘尘的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妹妹肯为赫连靖屈就在这小小的倚天山庄,那是赫连靖的福气,少用你们肤浅又肮脏的眼光去评价她,你们不配!” 这回,算是连赫连李氏都一块儿被骂了,众人面色自然微妙,除了气炸的大舅母外,纷纷看向赫连李氏。 而,赫连李氏虽面色微妙,却也算不上太难看,还几不可见的拧着眉看着姚先生渐去渐远的背影。 虽说他一口一个“我妹妹”,可那语气却与其说像是兄长在袒护妹妹,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男人在袒护一个女人…… 是她的错觉吗? *分啊分* 巧月竟真把姚先生给请来了,水云冉自然吃惊,跟着就被他一把拖了起来。 “你……” 姚先生怒气冲冲的一声没完,却又忽然断了去,跟着脸就比烧了十年的锅底还黑,牙缝里挤出后面的话:“真当自己刀枪不入寒热不侵?” 水云冉倒也不跟他拧,已经被拖起来了便没再跪回去,还顺手就把一旁吓到的春喜拉了起来,气死人不偿命的道:“起来吧,舅老爷在呢,就是有事也自有他担着。” 春喜一听,顿时更怕了,瞧瞧姚先生,果真见他面色比起刚才更黑,还青筋纵横刮风打雷,不禁琴瑟了下,往水云冉身后缩。 “大哥,好好的你这么凶着个脸做什么,都把人吓到了。” 水云冉不过是为缓和气氛而顺势嗔了一声,却小女儿娇态尽显,而不可否认,她是美丽的…… 姚先生面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却也很快拉着尘尘就扭头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水云冉知道,他是要看她肩臂上的东西,毕竟那天,也只是尘尘那么说出来而已,究竟是不是,还有待他进一步确认。 “夫人……”巧月不敢肯定,却也因为那天听到了那些话而不禁往了那方面想。 “没事,我有分寸。” 水云冉笑着安抚她,便先跟着姚先生出了门。 春喜觉得奇怪,随后凑近巧月,而巧月却摇头回她没事,也跟了上去… .. ------------ 【81】又被掳 姚先生住的小院,不大,但够偏够安静,再加上他“舅老爷”的身份,寻常人也不大敢在周围瞎转。 而这会儿,却有人比姚先生和水云冉更早一步就在小院的亭子里坐着了。 那人身材精瘦修长,一身白袍,正仔细而惬意的整弄着一盆小盆栽,置身于如此别致的小院亭间,搭着四周白雪皑皑,理该给人一股飘逸脱尘的仙感,却,因为脸上那一张狰狞面具而让人一眼不寒而栗至怯怯止步…… 大白天还这么出来吓人的,除了乐罗刹,又能是谁踏天之旅! 水云冉接受能力强,乍一见他惊讶过后也就不惊讶了,倒是小心着尘尘有没有被吓到,不想尘尘竟也适应了,虽然低着头还是不太敢看过去,但已经进步到没躲了。 姚先生却微微拧了拧眉。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亭子里那家伙浑身懒筋懒骨,平常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却又即便是在家里也总神出鬼没找他未必找得到,不找他他又总在跟前晃,而现在…… 说不是刻意在这里等他,谁信? 这时,乐罗刹也转头看了过来,狰狞的面具下,那一双微微向两边飞翘的丹凤眼,暗有光动。 他看去,正好看到尘尘因为紧张而正一手拉着姚先生,一手拉着水云冉,那是尘尘无意识的动作,但那种无意识的本能,却更能催化和谐…… 三人那么站在一起,如一家三口! “啊~” 水云冉却在这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突兀怪叫一声便挣开了尘尘的手,几步窜进亭去伸手就要去取错愕的乐罗刹脸上的面具。 眼看指尖就要触及那张狰狞面具,水云冉却才猛然想起乐罗刹极度厌恶别人揭开他的面具,上次她怒极一耳光扇飞他的面具,就险些没被他一竹瓢打死,而现在他手里可拿着修整盆栽的剪子…… 僵僵的,她急刹着让自己的手停下来,定在他面具仅差几毫米的地方,大叫:“我没碰到,还没碰到。” 或许她的行为举止略显滑稽,可高手动作瞬间即可定生死,乐罗刹毫无疑问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也许可能他可以看在赫连靖的面上不秒杀了她,可,谁敢保证他不会用手里那把剪子修掉她的手指? 然…… 事实却是,乐罗刹本能第一反应确实要剪掉她的手指,但立马又更快的把剪子缩开了,倒是他预料之外的她那怪叫把他吓了一跳,僵僵的定在了那里一动不知动,瞪大着眼怔怔的看着她。 “怎么了?” 姚先生后一步跟进亭来,问的水云冉,而余光扫的却是乐罗刹。乐罗刹那些动作,水云冉没仔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自然诧异,诧异之后,微微沉了眸。 水云冉愕然缩手,两眼却紧盯乐罗刹面具后唯一外露的那双眼,面色越来越古怪,眉头也越拧越紧,更几度欲言又止。 见她如此,不但姚先生觉得奇怪,就连回过神来匆忙别开眼脸的乐罗刹也忍不住问:“你看什么?” “那个……” 水云冉开口了,却又咬了咬下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问:“乐爷,你有没有妹妹?大概十七八岁?” 这话问出口,姚先生也惊愕,而乐罗刹,却简直被定了身形一样,倏地转头回来瞪大眼看着她。 “额……”水云冉被他那古怪的眼神瞪得有些心脏发紧,囧囧道:“那什么,说起来我也只是乍见过你的脸一次而已,说不定我觉得你跟那姑娘像是我搞错……” 话没说完,乐罗刹竟忽的抬手取下了扣在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白皙脸,还倏地逼近水云冉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急声问:“像吗?我跟你说的那姑娘像吗?” 姚先生都错愕的瞪大了眼,就更别提第一次见到乐罗刹真面目的尘尘和春喜巧月三人了,简直惊为天人的傻在那里,但…… 水云冉却觉手臂骨快被乐罗刹捏碎了似得疼,不禁痛呼出声:“好痛,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乐罗刹猛然回过神来,慌忙缩手缩身,尴尬的有一瞬手不知该往哪放似得,白皙的脸庞也迅速染开一片晕色:“抱,抱歉……” 整一个……娇柔受权少溺宠,娇妻难养! 水云冉默默评价,而嘴上却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那么紧张,真的。”你紧张不要紧,还害我跟着紧张…… 乐罗刹顿时一脸尴尬色,好在他很快又想起了重要事,急声直问:“像吗?我跟你说的那个姑娘像吗?你在哪里看到那个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额……” 水云冉被他一长串问题炸得脑子狂响,好不容易整理好又仔细看了看他后,才点头道:“像,很像,不过她似乎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对,她才十七!” 乐罗刹难以形容的兴奋上脸,顷刻间就让那本就倾国倾城的容颜亮得刺目,但他很快又收了兴奋急急追问:“她人呢?你在哪里见的她?” “前两天我在皇城西北面的林子里遇上的,她当时正被人追砍,受了很重的伤……” 水云冉才说到这,乐罗刹和姚先生便同时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她左右两臂,异口同声急问:“你救了她?” 唯一不一样的,是乐罗刹的声音很急,而姚先生的却是沉沉的隐有几分火气,而话音一落,彼此便察觉到了的四目对上…… 一眼别开,姚先生直接又看向水云冉追问:“你救了她了?用那个?” 姚先生说的“那个”,自然指的是她的血! “我……” 水云冉自问自己救人没错,但被姚先生那么质问那么盯着,却还是不禁有些心虚,不知怎么回答,而当时深山野林一地厚雪,就算是附近有草药她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何况后有追兵,那女子情况已糟糕透顶,她别无选择…… 她的迟疑,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姚先生顿时气得面色发青,张嘴要骂,尘尘却猛扯他那扣住水云冉手臂的手大声嚷嚷:“不要欺负我娘,坏人,不要欺负我娘……” 乐罗刹也趁机猛的劈了一掌过来,轻易就把姚先生扣住水云冉那臂的手震开,并一把扣上面具一把拽着没反应过来的水云冉就掠出亭子: “带我去!” “娘!”尘尘才惊呼一声,也被姚先生带出了亭子,一把塞给巧月:“我回来之前,交由庄主照看。” 姚先生扔下尘尘和交代,也眨眼就出了院子不见了踪影。 “娘,娘……” 眼睁睁看着才回来没多久的水云冉又被强行带走,尘尘哭得好不伤心,挣扎往她消失的方向直伸手,想去追。 春喜和巧月虽然全程在场,却整一个稀里糊涂,反应过来水云冉已经被带走了,姚先生去追了,自知追也没用,只能安抚尘尘免得引起骚动引来人,又惹赫连李氏不快。 “尘少爷别哭,舅老爷很快就会把夫人带回来的,咱们先等等好不好?你别哭……” “对啊尘少爷,你别哭,不然引来了人,报给老夫人问起可怎么办……” 尘尘倒是相当懂事,一听立即自己捂住了嘴压住了哭声,慢慢抽泣着停了下来重生之巅峰女王全文阅读。 巧月道:“尘少爷,以防附近有人听到刚才的动静,奴婢这就先带你到别的院子去避避可好?” 尘尘抽着气点头。 春喜紧紧跟上,慌不知措的低声问:“巧月姐,怎么办……” 指定是不能报给老夫人的! 巧月咬咬牙,道:“能拖一阵是一阵,最好能拖到庄主回来,若实在拖不到那时候老夫人便察觉了来问,就一口要定是舅老爷和夫人说有事一起出去的,去的哪里不清楚。”兄妹有事出去,就算是老夫人,也应该不至于说些什么…… 春喜脑子过一遍后觉得好,点头同意:“好。” 巧月又交代尘尘:“尘少爷,为了夫人,请您也一定要这么说。” 尘尘点头。 好在,乐罗刹三人一前一后出去直至就要晚饭了还不见回来,但赫连靖却回来了。 事实上,赫连靖这么早回来,是因为想到水云冉眼下不宜进荤食,又极有可能被赫连李氏请去一起用餐,到时候一桌子人的饭菜总不可能一点荤菜都没有,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撇下大堆事情匆匆回来,水云冉却竟被乐罗刹带出去了…… 听罢巧月报完整个过程,赫连靖沉默许久,面无表情的不知所思,只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敲得人心惶惶忐忑不已。 他不出声,跪在地上的春喜和巧月自然不敢起来,连站着的尘尘都一动不敢动,可站得时间太长,两腿会发麻…… 忍不住,尘尘动了动脚,却只是这小小的动作,就把赫连靖的眸给拉上了身。 看着尘尘,赫连靖勾唇浅笑,柔声道:“我先带你去祖母那边吃饭吧。” 说罢,伸了只手给尘尘。 尘尘抿唇,仰脸看了赫连靖好一会儿,竟问:“你不去找我娘吗?” 唇边的笑微僵一瞬,但那僵又快到不及捕捉便消逝了去,赫连靖笑道:“她很快便会回来。” 啪! 一声脆响,不高,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低,却吓得春喜和巧月琴瑟。 偷偷抬眸,果真见尘尘的小手还高高挥势在半空,俨然是刚拍拒了赫连靖伸给他的手…… 尘尘一气头上,竟也不怕了,收回辣疼辣疼的小手,扭头就往外走:“春喜姐,巧月姐,我们走。” 赫连靖愣了愣,却不怒反笑出声来,一面起身跟上去一面抬手让地上的春喜和巧月起来,三两步就追到了尘尘拎小猫儿似得把他拎了起来: “有骨气是好事,但我建议你下次逞英雄之前,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题外话------ 调整一下时间,尽量恢复6000保底,但毕竟还在过年的集体串门活动期间,不敢完全保证第二天会不会来客人要招待,亲们见谅哈,唉……过年真累,~(>_ ------------ 【82】才回来 赫连靖难得早归一起吃饭,赫连李氏自然是高兴的,但那高兴也只维持到仅见他和尘尘“父子”两来却不见水云冉时…… 老老少少围了两大桌子的人,和乐融融的气氛骤降! “怎么?娘这脸色难道是不乐意我早回?”赫连靖挑眉抿笑,推了尘尘过去给老人家请安。 “怎么?你那宝贝媳妇儿又不舒服了?” 赫连李氏也不客气的阴阳怪气答非所问,更觉尘尘虽然乖巧过来问安行礼,却明显对赫连靖那一推有些不悦而奇怪。“父子”两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 “她啊,有事跟她大哥一起出去了星河大时代。”赫连靖云淡风轻的说着便在赫连李氏身边坐下,更兀自起筷就吃了起来:“也不用等谁了,吃吧,我快饿死了。” 赫连李氏一听,脸就沉了下去,张嘴正要说什么,尘尘已经爬上在她另一边的位子起筷夹了最近的鱼放进她碗里:“祖母,吃鱼。” 还小得得要人侍候吃饭的人,竟给人布菜,赫连李氏就是火上头顶了也得暂时熄一熄,顿时满脸笑的夸道:“还是我们家尘尘最懂事最暖心,来,好好坐着,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就很高兴了。” “娘这是拐着弯骂儿子们不孝呢。” 赫连靖说着就扫了同桌的赫连钰和赫连旭一眼,又马首是瞻般的主动勺了些汤进赫连李氏的碗里:“来,娘,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说话间,还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尘尘。 天气寒冷,汤以炭炉暖着,放在桌子正中间,尘尘人小手短自然是够不到的,除非他爬上桌子去…… 尘尘顿时腮帮子一圆,红鼓鼓的,也顺带的瞪向了按着赫连靖的意给赫连李氏布菜的赫连钰和赫连旭。 那毫不掩饰的恼意,反而逗乐了赫连钰和赫连旭,赫连钰笑着给他夹了个鸡腿,揶揄道:“来,尘尘,别眼红,也有你的份。” 赫连旭也笑着给他夹了另一只鸡腿:“呐呐,三叔也没有偏心哈。” 这时,坐旁桌的赫连婉婉也跑来凑热闹,把她那一桌的鸡腿也夹了过来,堆上了尘尘已经满了的碗里,咧嘴笑道:“尘尘,小姑的份可也到了啊,回头可别说小姑没给。” 边说着边就缩回了位子上去,挑衅的挑眼看着跟她同桌的赫连霜霜。 赫连霜霜顿时那个恼的啊,可尘尘是赫连靖的“儿子”,而她甚至敢发赫连李氏的脾气,却还是不敢冲赫连靖撒泼的…… 正纠结间,两桌子人却因为尘尘为那几个鸡腿而小脸通红而哄堂大笑了起来,气氛又为此活络了起来。 “来,坐下吃。”赫连李氏也就此省略了赫连霜霜的存在,招呼在着尘尘坐下吃鸡腿。 尘尘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还小,这么跟赫连靖杠下去也占不了上风,反而会更丢脸更暴露自己的无能为力,便郁闷着坐了下来,可被忽略了去的赫连霜霜却恼火了起来,霍地起身夹了块鱼,就转到了尘尘这边来堆上他那已经被三只鸡腿堆成小山的碗里。 笑道:“来,尘尘,还是多吃些鱼吧,你娘不也说多吃鱼聪明么?还是多吃些鱼的好,那些个鸡腿吃两个就好,吃多了光长肉不长脑子可就麻烦了!” 说罢,如若未见赫连李氏微沉的面色,又有胆子做却没胆子去看赫连靖的脸色,匆匆转身回了自己座上,就回敬了赫连婉婉一眼。 气氛,顿时又僵了起来,赫连婉婉更是勃然大怒,张倩倩桌下扯都来不及,她已经拍桌而起…… “赫连霜霜你什么意思?” 二舅母见此,赶紧笑着圆场:“尘尘到底年纪小,吃得下一只鸡腿都已经很不错了……” 赫连婉婉却不领情,冷哼:“二舅母的意思是说,我和三哥夹给尘尘的鸡腿是多余的?”真当她不记得这个隔着一层的二舅母是李锦乐的母亲?而李锦乐,是和赫连霜霜一伙的? “婉婉,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赫连霜霜偏又站出来以长姐的身份说话,就更像是跟二舅母一伙儿的了变幻传奇。 至少赫连婉婉看来是! 顿时更恼,拔高了声道:“姐姐,母亲和大哥二哥三哥都在都没说话,你摆什么架子?还有,明看着大嫂不在母亲很不高兴,你偏要提起大嫂是个什么意思?故意让母亲想起又生气不成?” 有些事不提还好,一提,就是有心想忽略过去也忽略不过去了…… 赫连李氏的脸色,又是一沉。 赫连钰看的清楚,却等不到赫连靖出声,不禁余光扫了过去,却见赫连靖若无其事自顾吃得正欢,完全没有听到似得…… 做大哥的摆明装聋作哑不想管,做二哥的他却总不能也做瞎子哑巴,只好在两个妹妹继续恶化吵起来前出声圆场:“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本就是逗着尘尘玩儿,怎么就吵了起来?都坐下吃饭。” 说罢,也温和的哄了尘尘一句:“尘尘,甭管谁夹给你的,你能吃多少是多少,喜欢什么吃什么,不用拘谨。” 赫连旭也笑着递碗过去逗他缓和气氛:“要不尘尘你实在吃不了的话,就把三叔刚给你的还过来呗,正好三叔也许久没吃过鸡腿儿了。” 赫连李氏笑了起来,嗔斥赫连旭道:“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家侄儿抢鸡腿儿吃。尘尘,咱剩着也别给你叔。” 尘尘因为赫连霜霜姐妹两提起了水云冉,担心继续下去赫连李氏会不高心她,便配合的咧嘴笑笑,点头:“嗯,尘尘剩着也不给三叔。” 赫连李氏笑着道:“听到没,把碗收回去,也不怕人瞧见了笑话。” 赫连旭倒是把碗收了回去,而嘴上却不乐意着道:“三叔我扪心自问平日里可没少了尘尘你什么呀,你怎么就这么不给三叔面子呢?传出去了多影响三叔行情,要是找不着你三婶儿,可就赖你啊。” 尘尘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歪着脑袋萌萌的问:“三叔,三婶儿得用鸡腿儿勾么?” 尘尘向来乖巧,也不多话,最近更是沉默寡言得很,倒是谁也没料到他会冷不丁这么一回,顿时包括赫连靖都怔了一下,更何况被问住的赫连旭。 何况,这话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知怎么回答的好,赫连旭“额……”在了那里,顿时逗得满堂大笑,赫连婉婉都不禁消了火气暂停跟赫连霜霜的争吵,掩嘴笑着顺张倩倩的扯坐了回去。 赫连旭倒也不气,却是夸张的苦着脸道:“好小子,豆子那么大点人儿就开始调侃你三叔了。” 顿时,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却这时,赫连靖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扭头对还没开吃的赫连李氏道:“娘,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尘尘先放您这儿,迟些我来接。” 说罢,起身不顾众人的错愕便往外走,只是才到门口,赫连李氏就叫住了他:“站住!” 声沉带火。 赫连靖轻叹,停步转头,而俊逸的脸上却已经挂上了笑:“娘还有吩咐?” 赫连李氏沉着脸瞪他,张嘴眼看就要问出口,却猛然想起智深大师的遗言,原话不禁又咽了回去,换成不耐的摆手:“早去早回。” 要问却没问出口,赫连靖倒是惊奇了,却也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瞥了正炯炯看过来的尘尘一眼,笑软了三分,却也还是没说什么,便转头出门去了。 待他人一走,赫连钰的目光便转落向了尘尘,见尘尘勾唇笑着低头去吃东西,不禁挑了挑眉,明眸暗动。这孩子知道大哥去哪? 赫连旭目光稍慢,只来得及看到尘尘低头吃东西的头顶,不过他却也看到了赫连李氏面色古怪,便笑着又给她老人家布起菜来:“母亲别在意,大哥忙也不是这一天两天,能回来吃饭已经很是难得了……来,多吃一些御剑掌劫。” 赫连李氏只是笑着点点头:“还是你们有心。” 这“有心”二字,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但终归让人听着歧义,赫连钰和赫连旭不禁暗暗相视一眼,却也都笑笑着便过去了,继续殷勤布菜…… 一餐饭几度尴尬,倒也气氛和谐的收了场,众人移向暖阁休息闲聊,也就才端起茶的功夫,便匆匆有人来递话给方妈妈,再有方妈妈凑近赫连李氏耳边低声。 听罢,赫连李氏气得把茶啪一声就狠狠拍在了茶几上,吓了众人一大跳,方妈妈更是慌忙去检查她的手被烫了没有。 “这孩子真是……”赫连李氏倒也不拒绝方妈妈的检查,却也勃然大怒气得胸膛直起伏。 “大哥又怎么了,惹得母亲发这么大的火气?”赫连钰笑着走近,很自然便把赫连李氏脚边的尘尘抱回了自己位上,放自己腿上坐着,温声问:“没吓到吧?” 尘尘摇头,还要挣扎着下地:“尘尘想尿尿。” 他是小,是不懂,可他的第六感近来却愈发敏锐,潜意识的就是不愿跟赫连钰亲近,更何况姚先生临走前是让他跟着赫连靖的,而赫连靖走了又把他交给了赫连李氏,所以…… 他宁肯去茅坑逛一逛,也不愿跟赫连钰在一起! 然,赫连钰却也起身跟着身后来了:“二叔带你去吧。”说罢,欠身跟赫连李氏打招呼:“母亲,我带尘尘去方便一下。” 赫连李氏火气还没下,还沉着脸,却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虽说有个滴血认亲横在那里,可在座到底是谁也不完全信了尘尘就是赫连靖的亲生儿子,只是赫连靖一口咬定,尘尘人虽小嘴巴却上锁似得紧,赫连李氏都撬不开,又更何况是赫连钰,再说了,赫连钰若是能撬开了尘尘的嘴,倒也好…… 赫连李氏都点头了,尘尘不乐意也无奈,总不好哭着不让赫连钰跟,但他小算盘啪啪响,打定主意不管赫连钰一会儿问他什么他都来个东拉西扯,更扭头就要急出来似得往外冲:“小猴儿,快跟上,要尿出来了。” 见此,赫连李氏不禁火气就被变相的消去了些,好笑又好气的想着这小毛孩子平常不大说话脑子却是十分灵活,面上看着乖巧,里头却是鬼主意一成串一成串的,倒是真像极了靖儿小时候,就算不是靖儿的亲生儿子,她也是真心喜欢得很,可如果不是的话,自然是很遗憾…… 正想着,赫连钰已经跟着尘尘后脚出门去了,赫连婉婉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母亲,大哥又做了什么惹您这般不高兴了?” 赫连李氏一听,好心情一下又没了,沉着脸道:“你大哥刚趁我们吃饭的时候把你大舅母娘几个送走了!” 众人一听,愣住了,继而就尴尬了心惶惶了。 赫连李氏气李锦绣归气李锦绣,却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很是怜悯她们娘几个在李家的处境,熬不住大舅母的哭求,也不忍李锦绣那个样,就容了她们娘三继续留下,好歹让李锦绣缓过了再走,但也碍着赫连靖早上出门前有过那样的令,担心他回头黑脸直接来个扔人闹得更难看,便把娘三个送到了皇城里自己陪嫁的院子去,却哪知道,那野孩子回来后一声没提起,还以为他不知道呢,却是那么不给脸面她这个娘,气也不吭就跑她的地盘去扔人去了…… 虽然没瞧见,但她们是完全可以想象那娘几个被打晕,而后被人扔麻袋似得扔上马车扬长而去的画面庶门最新章节! 赫连靖这算是打着赫连李氏的脸给在座所有人发警告——他可不会看在赫连李氏的面上就放过触犯他底线的人! 岂能不尴尬,不惶惶? *分啊分* 话说乐罗刹将水云冉带出别庄,姚先生追了出去,却因为是青天白日,三人都忌惮着大了动静招来不该来的人,也就一路隐晦的纠纠缠缠,却竟也出了皇城。 出了皇城,没了忌惮,乐罗刹和姚先生也都凶了起来,杀气腾腾打得昏天暗地,可怜水云冉被夹在中间被两人扯来扯去晕头转向,却也更深深的体会到自己是个半吊子,跟两人真不是一个层次的,可…… “特么的,你们打关我什么事,干嘛非拉着我不可!要打一边打够去,谁打赢了我跟谁走!” 水云冉忍无可忍气得咆哮,管他两人有多凶多高手,左挣不脱右甩不掉,干脆谁拽了她她就踹谁,愣是把两个斗得昏黑的高手都给明算了几脚,甚至踹飞了…… 结实的踹飞了人,她却是愣住了,半天没反应不过来。 事实上,她确实是进了这个世界才开始练功的,但她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已经是跆拳道黑带八段,又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本就有傲人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误食药王,练起功就跟开了挂似得,一年已经等于别人辛辛苦苦十年,虽然在这里也称不上是多高的高手,却也绝对低不到哪里去,那般怒发冲冠的几脚,肯定是狠的,把比她强上许多却因为顾着互斗又担心伤到她的两人给踹飞也不算太惊奇…… 虽然不惊奇,但被她踹飞,乐罗刹和姚先生还是相当难堪的,好在落地时都站稳了,没跌得太难看,不过乍落地时看她的眼神,都是凶狠狠的。 被他们那么瞪,有一瞬水云冉是真害怕的,可一想到她是有赫连靖罩的,胆子不禁又肥了起来,挺了挺胸膛:“瞪什么瞪,就许你们打来打去险些把我撕成两半,还不许我踹你们几脚?还你们被人这么扯来扯去你们不还手?” 她那满脸挑衅的“我可是赫连靖罩着的你们再动我试试看”,倒是让两人气得好笑了起来。她到底意识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出了皇城这里荒郊野岭赫连靖不在? 姚先生沉了沉脸:“你知道他擅长什么吗?” 说的他是指乐罗刹。 水云冉愣了愣,拧眉,余光却不禁飞扫向乐罗刹。 而刚才还打得如火如荼似有深仇大恨的两人,这时候却就合作默契起来,姚先生那头话一落,乐罗刹便默默的抬手扶上了他身旁的大树。 水云冉眉拧更紧时,就见那大树从乐罗刹落手的地方开始发黑,并迅速蔓延至根部树梢,转眼就被抽去生气般的萎靡干枯,风一吹,簌簌化灰…… 毒?化骨绵掌? 水云冉惊得瞪大眼,本能离乐罗刹远点,却不幸绊到东西摔了个四爪朝天。 她又惊又狼狈,那两人却忍俊不禁的齐齐“噗哧~”笑了起来,姚先生还有点幸灾乐祸的问:“且不说赫连靖会不会来,就算会来,你觉得他赶得及吗?” 顿了一顿,还嫌不够的又道:“还有,你逃跑的功夫一流,你觉得我们若说你半路逃了,赫连靖是信是不信?” 听着这些话,水云冉不怕了,真要杀她的话他们就不笑了,也不会这么调侃她了,不过,也囧得她不行。 “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人算什么本事超级修仙之旅。” 嘟嘟囔囔着,水云冉自己从地上爬起,拍拍沾到的雪,左瞪一眼右横一下,还是有些警惕。 这两个人都特么是怪兽,而她却不是凹凸曼…… “我很多年前丢了个妹妹,但一直以为她已经……”乐罗刹倒是没有调侃她,还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只是没道歉:“请你带我去遇到她的那个地方。” “都这时候了,她说不定已经走了。”水云冉是一想起那个地方就恶心,实在不想去,脸色也变得发白难看起来。 姚先生看得清楚,不禁有些奇怪,而乐罗刹却重点在别她的话上,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说她受了重伤吗?才这两天,她应该还没走!” “你当她傻啊,后面指不定还有追兵,留在那里等砍啊?”水云冉没好气道,面色却更加白得难看:“再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亲兄弟姐妹还长得跟孪生子似得呢,我也只是看着她跟你像而已,却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乐罗刹也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找借口,不禁拧眉,而后面色一变,沉声道:“不管是活的是死的,我都要见到她,是不是我妹妹我自会辨认,你直管带我去。” 姚先生若有所思之后突兀问:“你救了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水云冉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咬唇不语,乐罗刹也奇怪的看着她,拧了眉。 “好啦,我告诉你位置,你自己去找。” 水云冉退步的说道,却还没来得及说大概位置的,姚先生就眯着眼又问:“你在怕什么?” 这死男人,又开始怀疑她了…… 水云冉一恼火脑子也热了起来,瞪他道:“你姑奶奶我天生胆小见什么怕什么行不行?带路就带路,让你看看姑奶奶怕的到底是不是你以为的!” 到了地方她要是没忍住,一定吐他身上,恶心死他! 提着一口火气,水云冉率先往前奔:“我可告诉你们,如果到地方她还在,却要提刀砍我,你们得保护我!” 姚先生拧眉:“她为什么砍你?”不是你救了她吗? “我哪知道!” 水云冉一听更火:“这年头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畜生不如的东西满大街都是!” 树林很大,连绵千里,水云冉愣是就着火气一言不再发的跑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到了地方,她的火气也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面那里有个山洞,我那时候就是把她放在那里的。”她指了指一个方向,一步也不肯再往前:“你们过去就好,我在这里等。” 都到了却不愿一起过去,谁不奇怪?更何况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而且…… 她的出身至今是迷,而他们的出处,都迫使他们事事谨慎小心! 两人都拧眉看向水云冉,却见水云冉低着头别向他处,指方向的手隐隐轻颤,似在害怕什么。 姚先生和乐罗刹相视一眼,抿唇,忽的一人一边将她拖向那边…… 山洞轻易便找到了,但水云冉说的人却已经不在那里,但姚先生和乐罗刹都是经验人,看得出确实有人在这里逗留过,但人离开许久,痕迹也被抹去干净,绝对是内行所为超级护花保镖! 是水云冉口中那个姑娘自己?还是接应她的人?亦或者是袭击她的人? 两人又检查了四下,陷阱埋伏倒是没发现有,但曾经打斗过的痕迹却很多,再加上散落的尸骨半残不全被野兽洗礼过,不难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 这时,水云冉忽然冲向姚先生将他扑抱住。 姚先生和乐罗刹均是一惊,姚先生本能就要甩飞她,却紧跟着就听到呕吐声,转瞬,酸味冲鼻…… 顷刻间,乐罗刹愣在了那里,姚先生也僵住了那里,只水云冉“额~额~”的吐得昏天暗地畅快淋漓。 赫连靖追到的时候,水云冉已经吐到昏了过去,由躲在面具后快笑抽的乐罗刹抱着,而姚先生…… 虽然脱掉了外袍扔了,却还是一身熏人的呕吐物的酸味,脸比烧了十年的锅底还黑。 两人看到赫连靖,都是一愣。显然他会追来简直奇迹。又仔细看了看赫连靖的面色,似乎并无不悦,但两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心情愉悦散步散到这里来的…… “还给你。” 乐罗刹倒是很干脆,几步上前就把水云冉塞进了赫连靖怀里。 薄唇一勾,赫连靖笑了,慢悠悠的道:“嗯,抱着她我确实双手都抽不出来了……” 而说话间,脚却已经抬起,乐罗刹有所防备却也没来得及避开,结结实实被踹倒飞着撞断了好几棵腰粗的树也还是出了十数丈远,跌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赫连靖瞥了瞥站在那里不动的姚先生,淡淡道:“这里曾经狼群吃活人,别带她来了。” 姚先生一怔,顿时明白了水云冉为什么不愿来,还吐成那样,看着她的面色不禁微妙起来。 赫连靖倒也没说什么便抱着水云冉转身走了,不过姚先生知道,这不意味着他就这么算了,不过…… 他还真一句也不问? “这家伙……” 姚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了声,扭头去看乐罗刹还爬不起来,估计是肋骨断了几根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便走了过去拉人,又有点儿幸灾乐祸:“不是告诉你了,他的女人别碰。” 面具后的脸顿时沉了下去,回敬道:“你放心,你这个未婚夫总有一天会比我惨的。” 姚先生一听,黑脸撒手,扭头就走。 砰一声重重又摔回去,乐罗刹痛晕了个七荤八素,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抽着气咬牙咒骂: “姓尧的,你给我记着……” *分啊分* 水云冉感觉自己就像在一条随波漂流的小船上,摇啊摇,摇啊摇…… 却忽然,咿呀一声,是门响声。 微愣的同时,水云冉倏地睁开眼,看到的竟是别庄那铺床的床顶,天色蒙蒙还没亮透,摇曳着还亮着盏灯。 转头看向门口,赫连靖正在掩门,竟还是白天离开时那身衣服,肩头上有些雪花。 她错愕的问:“才回来?” ------------ 【83】驴踢了 “吵醒你了?” 赫连靖不答反问的拍去肩头上的雪,笑着走过来,水云冉自然以为他是才回来的意思,摇摇头坐起:“也不能算是吵醒……” “怎么?不睡了?”赫连靖在床边坐下。 “你睡吧,我饿了。”水云冉说着就要下床,却觉赫连靖正看着她,不禁僵了僵,问:“怎么了?” “不睡了,我等会儿就出去。” 感觉赫连靖有那么点答非所问,水云冉不禁抬头看向他,却这才发现他的眉宇间多了抹难掩的疲惫,拧眉:“这才刚回来,就又要出去?” 赫连靖勾了勾唇,抬手将她的发拨至耳后:“这是心疼我了?” 这男人真是…… 水云冉有些无语,干脆不答反问:“你每天这么早出晚归到底在忙什么?倚天山庄的生意?天都没亮透谈的什么生意?跟鬼谈么?” 赫连靖一听,笑了,长指顺势梳进她脑后捧着她的半脸,拇指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的唇:“真的想知道?” 眸光自她的唇移上她的眸,深邃得让水云冉没来由的心慌,就听到他慢悠悠的又添了一句:“不后悔?” “本来还挺好奇,不过被你这么一问,我顿时不想知道了。”水云冉如实道。 赫连靖挑了挑眉,等她说下去。 水云冉倒也不客气:“我自个儿的事就够纠结的了,实在不想再多纠结一份。” 赫连靖忍俊不禁了,却也问:“倘若我为此而分身乏术无法陪你,倘若你又遇上事而我却不能在你身边,你也不怨我恼我恨我?” 水云冉一听,立马瞪圆眼就拍开他的手:“你当我圣母转世啊,动不动就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哪怕被天下负尽也无怨无悔?” 赫连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竟被她说得愣在了那里,样子难得有点呆蠢呆蠢的…… 水云冉错愕之余,不禁有些心疼。他究竟是去干了什么又有多累才这样? 虽然相处的时间细算起来真不长,她对他的喜好都称不上知道更谈不上了解,但她不是傻瓜不是笨蛋,明面上看不到并不等于一点也感觉不到,反而,越是相处,她越是能感觉得到他背负的东西很多很多,甚至有时候她会觉得,她所看到的他明面上的负担不过是他所要承受的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呢~” 粉唇一勾,水云冉忽的扑进赫连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我虽然不是圣母,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谁想拿捏就拿捏得了的,你就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咬不死他也剥他一身皮,实在不行不还有你在么?你总不至于一年到头都分身乏术吧?拳头硬不过就拼脑子,我拖也拖到你有空收拾为止……” 赫连靖着实愣了好一会儿不知反应狐媚天下,调皮狐妖惹不得最新章节。 “我说庄主大人,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一点都不感动?连个拥抱的鼓励奖都没……” 水云冉抱怨还没说完,就觉一阵天旋地转,跟着她便被赫连靖压在了身下,暧昧的姿势让她率先想到的就是他要亲她,跟着就大煞风景的想到她狂吐到晕…… 不由的,她大呼“等等”并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却兀自尴尬至极才发现他压根只是那么撑着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已,半点要低身亲她的意思都没有,倒是看到她那一些列自作多情的“表演”后,笑得直抖快岔气了。 霎时间羞愤当头,水云冉恨不能踹他个永不相见。 “你……” 气极出口却又觉得骂什么最后都是自己难堪,水云冉干脆伸手推他,可她狠狠一推他却纹丝未动,还眉目弯弯的笑看着她,在她看来像极了取笑,顿时更羞更恼,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脚并用又捶又踢。 然,她敢撒泼他就给她来无赖,非常干脆的就一大字沉沉的压在她身上。 肺里的氧气冷不丁就被他这么榨了出去,水云冉一时上气接不上下气:“额咳,咳咳咳,你……你……” 赫连靖侧头笑看着她,却摸了摸她的头就闭上了眼:“一刻钟后叫我。” 什么? 水云冉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把她气了个爆炸却自个儿睡上了?还趴在她身上谁?这男人还是男人吗他…… 一肚子火气不过,水云冉挣扎着就推他,却发现她还这么闹腾着他却呼吸越见沉稳,竟真的睡着了! 水云冉不禁有些傻眼,忍不住就停下了挣扎,还小心翼翼的拉了被子搭在他身上,有那么点郁闷的瞪着床顶。 被他这么压着,她感觉更饿了…… 好在一刻钟只是十五分钟,过得很快,只是时间到了,她却忍不住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却才想着,就觉得那落在她头上有一刻钟不曾动过的大手动了起来,摸了摸,转捧住她的小脸,轻轻的又捏又揉她的脸颊,眼也没睁的问:“怎么没叫我?” 低声有点初醒的含糊,证明他刚才确实是睡着过的,只是他说睡一刻钟,竟真的只是一刻钟便自己醒了过来…… 他是人吗他? 水云冉瞪眼,却道:“醒了还不起来,快被你压扁了。” “这样趴着舒服,再让我趴一下。”他眼也不睁,话也说得含糊,俨然还没睡够要赖床的架势。 她知道,他是真累的。 在山庄时他就整日整日的呆在书房里,来了皇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他逐渐陷入早出晚归的规律,很多时候她睡着了他才回来,而她醒来他却又已经出去了,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潜意识的不想知道,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忙,而这种连轴转的生活下他却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疲惫,今天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还没睡够就继续睡吧,趴吧,趴到你不想趴为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趴的,你特么的以为我会这样说吗?滚开,我快饿死了,借你一刻钟已经很给面子了将门女的秀色田园!” 起初温柔甜腻让人听着都脸红心跳的话语到后面却直接跳成河东狮吼,吓得门外本来是要来叫的张凌一下就缩了个老远,而房里,赫连靖也成功的被水云冉一把推开了。 赫连靖倒也不再纠缠她,只是边起身边瞥着她边怨夫的语气拖着长声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还无毒不丈夫哩。” 水云冉白他一眼,下床穿衣。心里却道,就算我让你休息一天你也不会休息一天,何必说那些虚的浪费时间,与其让你最后你急赶死赶,还不如直接轰你出门来得干脆。 赫连靖呵呵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脑袋指挥着左摇摇右摆摆:“说得这么口是心非,就不怕我误会了么?” 水云冉昨天中午就没吃,昨晚又吐了个昏天暗地,本就饿得有些发晕,现在又被他大清早的指挥着玩头部运动,顿时更晕了,不禁恼火的拍开他的手,却又不答反问:“那你误会了吗?” 赫连靖又呵呵了两声,没答,转身自己去取了套干净的外套换上就要出门却停了下来,转头冲水云冉招招手:“忘了个事。” 水云冉真是没想到这时候他也能有花花肠子,不疑有他便走了过去:“怎……” 话没说完,后脑便被他大手托摁住,下一刻嘴便被封住了。 水云冉惊得目瞪口呆,只觉他的舌在她的嘴里一通乱搅,而后就见退开的他拧着眉来了句:“有点苦。” 水云冉眯眼,没来得及发飙,就见他拍着她的头叹气道:“胆汁都吐出来了吧?” 顿时,水云冉有点囧,知他至少也大概知道了昨天和昨晚的事,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则拍着她的脑袋更莫可奈何的叹气道:“你昨儿个脑袋被驴给踢了吧?” 一听,水云冉立马瞪眼横他:“你才……” “要不你怎么就不大叫几声救命呢?” 他一脸愁容的看着她的脑袋,好像那里有个坑他纠结着该怎么填实回去似得:“这小小的别庄就算了,可好歹也是四面守卫的天子脚下吧,你竟然也能这么不声不响的被人给拖出去了。” 水云冉一听,又气又气短:“要不是……” “啧啧,这驴够狠的啊,踢得还不轻。” 他眉都拧了起来依旧盯着她脑袋,一个劲的揉着一个位置,好似那里真有个坑他正努力试图给揉平回来:“就算被抓你也是受害者不是?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爱吃牢饭就让他们去吃呗你跟着瞎着急个什么劲?” 敢情他这是在说他跟乐罗刹和姚先生不熟,再有下次她甭客气? 水云冉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忽然觉得那两位没卖身给这位却比卖身给他更惨,卖身给他了还好歹是他的人他护护短,而不卖身的就直接变成不相干的了…… 嘿嘿笑着,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垫高脚尖,用力的啵了他一下:“放心,回头我就把那头驴给宰了下火锅。” 脑袋上那个坑好似总算揉平了,赫连靖停下了手,却似乎不气她爆炸一下他浑身不舒服:“虽然不嫌弃但还是去漱漱口吧,真的很苦。” 尼玛…… *分啊分* 既然误以为是姚先生把自己送回来的,水云冉自然也就不好再问春喜和巧月了,免得尴尬,倒是从两人口中得知,昨晚自己缺席晚饭赫连李氏很不高兴,而赫连靖把大舅母娘三送走了…… 赫连李氏这婆婆人不坏,却是个能闹腾的,而谁也不敢担保闹着闹着会不会真恼起来,以防万一,水云冉无耻的想带着尘尘去当挡箭牌,却才知道尘尘昨晚宿在赫连李氏那边春床:乡村害虫哥全文阅读。 “是庄主把尘尘放在老夫人那边的?不是姚先生?”水云冉错愕的瞪大眼,狐疑的问:“庄主昨晚……很早就回来了?” “是啊。” 春喜不明白水云冉错愕什么:“庄主昨晚回来得格外早,还是陪着老夫人一起用的晚膳,只不过他很快便吃饱又出门去了……” 不待春喜说完,水云冉忽的一把抓住她肩头就追问:“带我回来的是……庄主?”不是她以为的姚先生? 春喜奇怪的看着她:“是啊。” 轰的,水云冉的脑子炸了一下。 虽然她没傻到以为赫连靖外出的时候刚好碰到姚先生送她回来什么的,可……他昨晚真去找过她了?! 震惊之中还是有些不太肯定的小小疑惑,可水云冉却眉开眼笑了起来,不待春喜和巧月再出声,自个儿就笑咧着嘴松开了春喜:“咱们走吧,该来的总会来,躲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春喜忍不住小声问巧月:“巧月姐,夫人这是在高兴什么?” 巧月知道一些春喜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由跟着水云冉笑了起来,只道:“庄主那么疼夫人,夫人自然是高兴的。” 春喜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仔细想想又不觉错,也就不多想的跟着瞎高兴起来了。 到赫连李氏院子的时候,看到只有赫连李氏和方妈妈林妈妈在,水云冉便知道,这婆婆是正等着收拾她了,果然…… 赫连李氏倒是没有开口说她什么,却也不接她敬的茶,任她举着茶跪在那里,干晾着。 既然已经决定跟赫连靖在一起,这婆媳关系自然是要搞好,水云冉当然要低声下气主动讨好:“娘,请喝茶。” “我不渴。”赫连李氏应了,却有点盐油不进的味道。 水云冉倒也不气馁:“那儿媳给您捏捏肩。” 说罢,就准备起身自个儿把那杯茶给安置了,却听到赫连李氏道:“我昨晚睡得很好,腰不酸肩不疼,不需要揉。” 水云冉一听,囧了,敢情老太太今儿个是非发威不可了,她若是不跪到她满意,还不定又要玩什么呢! 暗暗叹了一声,水云冉低头敛眸挺胸抬臀,继续维持那个敬茶的姿势不动:“儿媳不急,儿媳就这么等着。” 赫连李氏一听,那点小脾气迅速就茁壮了。她不问是因为不能问,这媳妇儿却竟就卖起傻来一句不主动交代了?究竟是什么事就一句都不能说了? 那好,她就跟她耗,还谁怕了谁的…… 如此气恼的打定主意,赫连李氏也当真不说话了,瞪着水云冉的头顶跟她耗,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春喜和巧月也就是两一等大丫鬟,自是说不上话的,只能在那干着急,而方妈妈和林妈妈也看着赫连李氏是真跟水云冉置上气了,也不敢贸然开口,可总没个人率先低头开这个口,何时是个头啊? 好在,正想着,尘尘来了。 ------------ 【84】被怀孕 赫连李氏一听到尘尘追小猴儿的声音,就有些恼,明明特意交代了那些妈妈丫鬟要好好看着尘尘,别让他往这边来,却嘴巴管不住就算了,连个三岁孩子都看不了…… 人都来了,再气也没办法,而她和水云冉也不是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心里有结她解不开这媳妇儿又不愿解,一来二去心里不舒坦而已,却也没必要当着小辈的面闹得都难堪真成仇…… 因而,尘尘进门之前,赫连李氏便接了水云冉那杯茶意思性的喝了一口,让她起来暧昧不是罪。 时间不算太短,茶都已经冷了,而跪了那么半天的水云冉却神色淡然,起身自如。 倒不是个娇弱的…… 赫连李氏暗暗想着,又仔细打量了水云冉的身段,胸大腰细屁股圆,绝对是个能生养的,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生养起来也要比小姑娘容易的多。 好吧,她就再退一步,也不管这媳妇儿什么来历,只要能给她生孙子就成,就算是个假的,她也要逼成真的,她要孙子,亲孙子,她要赫连家有后! 说起来一大篇,而实际只是片刻之间,也就这么会儿功夫,尘尘和小猴儿就先后冲进屋来了。 门上有门槛,不低,小猴儿四爪并用十分灵活,自然不碍事,可尘尘在后追得急,却是险些被门槛绊倒了,好在踉跄几步就撞上了转身去接的水云冉,到底没摔着,却也是把赫连李氏吓了一大跳,心有余悸的只拍胸口。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摔着了怎么办?”赫连李氏低斥,却又忍不住心疼:“赶紧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有没有伤着。” 尘尘一站稳就焦急的抬头看着水云冉,眼底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俨然一副怕他来之前,水云冉被怎么样了…… 水云冉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却也感动不已,勾起笑表示自己没事,并催促他去赫连李氏那里:“赶紧给祖母请安,赔个不是,玩归玩,以后不要这么冒冒失失了。” 尘尘见她确实没事,也就放心的露了笑,奔向赫连李氏的小步子都多了几分欢快,讨好的哄声更是甜得腻死人。 稍晚,二舅母等人似乎也闻风而来了,倒是让水云冉有些惊讶,二舅母和四姨母都是来辞行的,一个说家里来信说有事,一个说离家太久挂念了,不过,都没有把自家女儿带回去的意思。 赫连李氏许是心底有心思,也不泼她们面子,半开玩笑似得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不过两个丫头我却是不准带走的,这些日子有她们伴着我也习惯了,她们要是也走,我还不得孤单死了?” 二舅母和四姨母自然是巴不得的,又相互排揎的客套了两句,李锦乐和张倩倩也就留成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压根谁也没提。 水云冉暗叹,留下的这两人都不是能省心的,而且年纪都不算大,赖拖拖着,也能拖个两年,两年啊,再加上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姐妹两…… 啧,她是不是得想点办法,尽快把这些丫头给嫁了? 对了,山庄里还有两个更不省油的,覃莲华那样的情况除非出嫁,否则离开倚天山庄的可能性估计很低,而李锦秋,再嫁人恐怕很难,而放她回李家多半死路一条,何况赫连李氏本是很喜欢她首席的儿媳妇人选,只可惜赫连靖老爹不知哪根筋不对愣是不点头,而后出嫁又出了那样的事…… 指不定赫连李氏会觉得当初自己给了李锦秋希望,最后却没达成还让她落到这样的境地而觉得亏欠,这样一来才真难办! 水云冉是不怕贼上门,上门了直接打个半死就是,可人家压根只惦记着不上门,杵在那里扎眼而已,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奈何她…… 倚天山庄。 听到大舅母被赫连靖送走的消息,李锦秋不禁扶额叹气,看起来瞬间因为烦扰而憔悴了许多,好不惹人怜,却谁也不知道,柔掌遮掩的那双眸深处,是滚滚的怒火渗人的戾气重生之狂傲仙医全文阅读。 那几个白痴! “多谢陶妈妈告知。”李锦秋虚弱的道谢。 “表小姐客气了,说起来奴婢还要多谢表小姐当初提点,如今只是顺水人情的报个信,算不得什么。” 原来这位陶妈妈,正是当初水云冉大婚时,侍候水云冉梳妆却收了七姨母银子给水云冉下马威的妈妈,当初要不是李锦秋适时的提了她一句,说不定她这会儿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如今给李锦秋报个信,一是顺水人情的还个人情,二则是她最近仔细观察了这位表小姐,越发觉得她心机深沉,这样的人,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好,却至少她们这些当奴才的,不要贸然树敌得罪了才好…… 想了想,陶妈妈道:“表小姐您也不用太担心,老夫人向来最疼你,再说这事儿是在别庄出的,您在山庄里也不知道不是……您就安心留下吧,老夫人是心明如镜,庄主也不是那么不留情面的。” 李锦秋苦笑:“陶妈妈,您就别安慰我了,自家妹妹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落了个被赶回去,我哪还有脸继续呆着……我也不为难你,我看我还是走吧,不过您今日的好意,我会铭~记~的。” 这话倒是让陶妈妈一怔,她还以为李锦秋会想方设法的留下,毕竟老夫人心里还是偏向着她的,只要老夫人偏向着她,那就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无所谓了,如果她用点心机留下不是难事,可如今那头还没有确信来说让她也走,她却要自己主动走?还有最后一句,一个一旦脱离了倚天山庄庇护生死都难定的人,却铭记她的好心?只是纯粹的客套? 为何她却不是这么觉得…… 李锦秋说走,当真很快就收拾了东西,陶妈妈怎么劝都劝不住,请了六姨母和覃莲华来也没能将人留住。 李锦秋真的走了,菊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待到没人的时候,才叉着腰黑着脸瞪着自家小姐覃莲华:“小姐,你还嫌她们姐妹几个欺负你的不够么?竟然请她去将来准备给您当陪嫁的院子住!” “她不是不去吗?”覃莲华好笑的瞥了菊儿一眼,低头翻看新送来的账。 虽说当初她父亲留下的产业全给了赫连靖打理,可这两年,赫连靖却又以各种拒绝不了的理由一点一点的还给了她母亲,而她弟弟还小,母亲便先教了她打理…… 只不过,这些赫连靖做得隐秘,她们娘俩自然也不至于那么不识抬举,嚷嚷出去让人知道,再招来那些叔伯腥眼。 菊儿一听覃莲华的话,更气:“您不说还好,说起来奴婢更气,她是个什么东西,说白了就一丧门星,小姐您给院子她住那是抬举她了,她竟然还拒绝您!” 覃莲华呵呵轻笑,却是云淡风轻道:“你当她似你这么傻么?搬进我的地方住了,她还回得倚天山庄来么?” 菊儿瞪圆眼:“小姐您什么意思?您是说她还会回来?” “没听到她说不回李家么?” 覃莲华淡淡一笑,讥讽道:“不过她不回李家是对的,回去还不知道得怎么死,而不回去,她一个娇滴滴美貌的弱女子能去哪里?啊,在外面受点欺凌传回来更好,三姨母是个心软的,肯得派人把她接回来了。” 菊儿拧眉:“庄主能答应?” “大表哥也没说要连她一起撵出去不是?更何况,天南地北的,李锦绣犯的错累了李锦云和大舅母就算了,跟李锦秋却是硬扯也扯不上多大的责任……” 覃莲华撇撇嘴,又道:“再说了,你别看着大表哥平时总气三姨母,但其实他是很孝顺的,也不会真气坏了三姨母的,如果三姨母执意如此,就是大表哥不乐意又能怎样?难不成为一个李锦秋还气三姨母一病不起不成?” 菊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顿时气得跺脚:“就知道她最不是个东西最高偶像最新章节!”想了想,又乐了起来:“不过她就算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庄主如今已经有庄主夫……” 话没说完,猛然住嘴了,小心翼翼的看向覃莲华,却见她神色如常,好像压根没听到似得,又不禁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小姐,您就一点儿也不……” 说不下去。 覃莲华抬头看她:“不什么?” “就是庄主……庄主夫人……” “嗯,我很妒忌,妒忌死了。”覃莲华如此说着,语气却平平没什么诚意,更又低下头去。 菊儿傻眼半天,又揪了手指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小姐,您说实话,您究竟喜不喜欢庄主啊?”说喜欢吧,也不见多主动,人后更是这样的语气,说不喜欢吧,表小姐们抢的时候她又从不少凑一脚…… 覃莲华却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有些东西,只可远望不可近看。” “啥?”所以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覃莲华转头看向窗外,叹气。 “……菊儿,女人没有依仗想活下去,真的很难……” “奴婢知道啊,所以庄主不就是最好的依仗!”人长得好,能力更是没得说。 覃莲华又回头白了她一眼:“跟你说简直浪费我口水。” “奴婢就是不明白嘛……” *分啊分啊* 赫连李氏送走了二舅母四姨母,竟也说改天就要回倚天山庄了,不过,她只带赫连霜霜回去,赫连婉婉和李锦乐张倩倩,她却丢给水云冉。 水云冉哪能不知道她老人家的意思,却也不能说不留,一愁没解又一愁…… 赫连李氏明天就要回倚天山庄,别庄自然做了顿丰盛的,可一桌山珍海味,却看的水云冉脸绿,喷喷香气更让她肠胃直绞酸水翻腾。 本来水云冉是想躲这一餐的,早说不舒服在先,可赫连李氏却说她明天要回去了,要水云冉过来陪陪。 婆婆发话了,她能不来吗? 面色难看到掩饰不住,也不用多眼尖,赫连婉婉抬眼就看到了,更见赫连靖不在而肥着胆子让水云冉更不舒坦:“大嫂怎么了?真那么不舒服么?还是不乐意我们留下来陪你?” 水云冉这会儿都不敢张嘴,就怕张嘴吐出来,只是一桌子人包括赫连李氏和尘尘都看了过来,她再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赫连婉婉却不肯放过她:“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不是不乐意留我们?” 尘尘抿唇,转头定定的看着赫连婉婉,小脸微黑。他还小,可经过这段时间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个家的人并不是真的欢迎他们“娘俩”,尤其不欢迎水云冉。 赫连婉婉明摆着没事找事,赫连李氏却保持沉默,水云冉再笨也不至于看不出当中的小九九…… 忍了忍,觉得至少能张嘴说句话,却太高估自己了,嘴才一张却就吐了起来,好在她手快推开了尘尘,不然就得吐到尘尘身上去了满唐春最新章节。 显然在座的都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不舒服,还不舒服到这个程度,赫连李氏面色一变赶紧春喜和巧月把水云冉扶开,并让方妈妈去请姚先生来。 水云冉一吐起头昏天暗地,把众人都吓坏了,却也拦不住去请姚先生来。 不多久,姚先生来了,扫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便知道原因而拧了眉。水云冉根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要怎么给她找个合理的借口推掉她恢复前的饮食…… 倒是,这也难不倒姚先生,有模有样给水云冉把过脉后,他张嘴就甩众人一道天雷:“她怀孕了。” 赫连李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顿时喜上眉梢:“舅老爷是说,云冉怀孕了?” 姚先生肯定的点了点头,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到喜色,不过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就对赫连靖那个“妹夫”诸多不满,如今这脸色说着这样的谎话,倒增加了可信度。 赫连李氏虽然还是有些怀疑的,可看了姚先生好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来,再加上自己让人请“舅老爷”过来的,如今他亲口说的,她也总不好再叫人来给水云冉看…… 一来二去,怀疑暂撇一边再说,面上不禁露了喜色,却也忍不住埋怨水云冉:“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怀孕了也不吭个声。” 水云冉欲哭无泪,暗想姚先生你是不是存心报复啊你?可当初把你“舅老爷”的也不是我啊,你不敢报复赫连靖,干嘛把我给怀孕了…… 心里碎碎念,而面上却不敢说,讪讪干笑:“我额……”话没说完,又吐上了。 “先送她回房吧。” 姚先生说着,扫了一眼满桌佳肴:“有些人体质特殊,怀孕初期反应比较强,近了荤腻更难受,家母便是如此的。” 既然是兄妹,他老娘自然就是水云冉老娘了,女儿随母没什么奇怪,再加上赫连李氏是过来人,坏赫连靖的时候也确实有段时间近了荤腻就想吐,只是没有这么严重…… 赫连李氏如此想着,便道:“赶紧抬顶小娇来。” 听说水云冉怀孕了,自然谁也不敢怠慢,小娇很快便来了,赫连李氏交代了春喜巧月好好照顾水云冉,便命人送她回去了,远远还能听到她吆喝着让人小心仔细之类的。 水云冉走了,姚先生也不愿多留,婉拒了赫连李氏客套的留他吃饭,又恰好赫连钰和赫连旭今晚都晚归,这会儿还没回来,一屋子女眷好几个没出嫁的姑娘,赫连李氏也就不勉强的放人走了。 赫连婉婉自觉没外人了,便道:“母亲,大嫂真的怀孕了么?要不要请个大夫再看看?”毕竟那个人和大嫂可是兄妹啊,说不定是帮大嫂掩盖什么事或者保住地位而骗人的呢?毕竟如果她怀孕了的话,就谁也不敢怎么她了。 赫连李氏暗叹这孩子也太心直口快了,回位子上坐下,虽然水云冉吐的东西已经收拾了,可还是影响了胃口。 不见赫连李氏应声,赫连婉婉也不气馁,蹭近了又追问:“母亲,您……” 话没说完,赫连李氏就没好气的一指戳上她额:“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不带心眼儿?舅老爷医术超群,哪能连个喜脉都诊错了?好在你大哥这会儿不在,他要是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削你呢。” 赫连婉婉心里是怕赫连靖的,可面上却是不以为意的撅嘴:“人家这不是在为大哥操心么?怕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那对兄妹给合伙坑了都不知道重回巅峰之路最新章节。” 赫连李氏一听,哭笑不得:“就你?还给你大哥操心?得了吧……”说罢,又一脸乐滋滋的合不拢嘴起来:“舅老爷是不会诊错的,你们这些丫头没凭没据的就不要胡说八道!” 赫连婉婉听着这话却是没什么反应,而赫连霜霜和李锦乐张倩倩一听,却是心底一激灵。 没凭没据的就不要胡说八道,有凭有据就可以说……是这么个意思么? 三人偷偷瞧向赫连李氏,却见她正乐呵呵的跟方妈妈说着着手准备小衣服之类的事情,俨然一副真信了这个喜讯而满心欢喜的样子,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多想还是怎地,又总觉得她那句“要不了几个月我又可以报小孙儿了”另有深意…… 仔细想想也是,怀胎十月才生是没错,可用不了十个月肚子也显了,如果是假的,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的! 张倩倩想了想,给赫连李氏说了一堆恭喜的话后,笑道:“大表嫂怀孕了是大喜事,自是要仔细照顾着,想来三姨母也只能把大表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放心的。” 赫连李氏哪能不知道她想套什么话,倒也不吝啬的直接便道:“话是没错的,可我也出来好些天了,总不能长时间一直扔着倚天山庄给你六姨母照看,我还是准备明儿个就回去,而你大表嫂这才怀孕初期,还是不要贸贸然挪动的好,我想着先让她在别庄里养着,等稳定了再接回去。正好你们几个也在,就帮我好生照顾着她,不过可说好了,她如今可是我们家第一的宝贝疙瘩,你们可得仔细着,不然……” 要笑不笑的哼哼了两声,没有说下去,却也众人都明白了意思――她知道她们不信,她也不信,但她们怀疑可以,查探也可以,却不能真闹出事来,否则她第一个就不饶她们! 听着这话,李锦乐和张倩倩都不禁笑了,异口同声应是,赫连霜霜也趁机道:“母亲,那我也留下……” 赫连李氏却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跟我回去!” *分啊分* “听说你怀孕了。” 赫连靖进门便劈了水云冉一脸黑,看着他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凭什么他把人得罪了报复却到她身上来? 可想了想,鬼主意就上来了,咧嘴笑应:“嗯。” 赫连靖挑眉:“……怎么怀上的?” 水云冉挺了挺胸脯:“为了庄主夫人地位不倒,果断找个男人强了。” 满口胡言还说得那么溜,赫连靖不禁抽了抽嘴角,自个儿去倒了杯茶,喝之前又问了句:“为什么不找我?” 看着他把茶送到嘴边,水云冉才一脸嫌弃的上上下下打量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庄主,别逗了,你先天不良后天不行,我找你干什么?” 她以为他听到后会呛得喷出来,却竟然没有,不过,也“咕噜”的狠响了一声,显然那口茶在他喉咙里哽了一下,绝对好受不到哪去。 虽然没有预期的效果,却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也算是个安慰奖了,水云冉觉得值得庆祝,却忽然间脊背一冷浑身激灵…… 倏地抬眸,便与他四目对上,他正定定的看着她。 没有她以为的滔天怒火,没有她害怕的阴鸷冰寒,还是那么平平静静剔透晶亮,而又深邃得让人琢磨不透,那般居高临下的定定的看着她,真让她吃不消得浑身不自在,心里还发毛…… 水云冉顿时没骨气的起身就要逃,却才转身,就被他从身后抱住了,他一声不出,她没来得及大叫,便一阵天旋地转被扛上了肩头风流小农民。 “你干嘛?放我下去,诶哟我头晕,啊我肚子疼……” 不论水云冉怎么挣扎怎么叫,赫连靖都不理她,到了床边就咚一声把她扔上了床。 水云冉一骨碌爬起来,就见赫连靖站在床前定定的看着她,却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薄唇一勾,赫连靖笑得邪魅,也不答话,却扬手就把已经脱下的外袍扔到身后,跟着又继续脱中衣。 举手投足,既暧昧又漂亮,搭着那张妖孽的脸,引人血脉喷张,水云冉顿时脸红心跳,霎那间曾有过他不强她她也要强他的冲动,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一咬牙就起身要从一侧缝冲出去,却被他抬手一拨,就倒栽着滚了回去。 “赫连靖,你别闹了,明明不……” 话没说完,他已脱身的中衣就直接盖上了她,猝不及防一呼吸就满鼻腔都是他的气息,很淡,如陈酒清香一般,幽幽诱人贪婪,一贪即醉。 水云冉脸红心跳得更厉害,立马就想把那衣服掀了,可越想快越手忙脚乱的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挣开,床前的人已脱得差不多了,上身赤膊,下身只剩一跳贴身的薄裤…… 她一直知道他不胖,但也不瘦,只是个头很高平时又穿着贴身的衣服,看起来就感觉很精瘦,现在看着,更确定了她之前的判断不错。 浅麦色的漂亮皮肤裹着紧实如铁的肌肉,全身布满结实有力的线条,多一分太粗狂,少一分又显单薄,搭着他俊美非凡的脸庞,狂野不拘却又邪魅性感,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该你了。” 轻笑声不高,却吓得水云冉一激灵刚回过神来,本能往后缩,他却更快一步,弯身轻易便扣住了她的脚踝,把后缩的她一把拖到身下。 “躲什么?”他好笑的问,薄唇翘得很高,墨眸闪得很亮,显然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兴致勃勃充满期待。 “你够了!又……” 水云冉气愤张嘴,却又忍不住有些气短,谁叫是她下药害了他,可一这么想她又更气,明明他药效还没过这会儿是不可能办那事的,却这么戏弄她! “又什么?”赫连靖挑眉看着她,大手却自她脚踝一点点的往上游,慢得暧昧,慢得着火。 推不开他又甩不开他的手,眼看着他把火越扇越大,水云冉又羞又气:“你说过给我三个月时间的!” “我药效过了?”赫连靖慢条斯理的反问,大手停在她的腰侧。 隔着衣袄水云冉也忍不住浑身直激灵,可越躲却竟然越往他怀里钻了,更答不上他的话。他药效没过,自然是不能真的跟她怎么样的,既然不是真的那啥那啥,自然也就不算他违背当初的诺言…… “谁叫我们都没经验不是。” 赫连靖说得很轻很似遗憾的模样,握着她腰的手却不再停止不动,时而轻,时而重,又时而向上游时而向下滑,暧昧至极徘徊不去:“免得到时做得不好印象恶劣从此恶梦不止,不如在那之前,我们好好多多的练习吧~” 水云冉咬牙切齿的忍着,半天才骂出一句: “变态!” .. ------------ 【85】怄气了 烛影摇,红帐落,盖不住满床娇喘轻吟。 “你……你饶了我吧……我……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 水云冉好不容易才抓住那只不停不怪的大手,想推开,却使不上劲,更有着她不愿承认的渴望,渴望他继续作怪,微仰着通红的小脸,她止不住娇喘连连,却又不自觉有些欲语还休。 她不知,此时的她有多可人,诱人心动…… 赫连靖却是笑而不语,拖着她的小手便捏上她的屁股,隔着薄裤,却依然能清晰感受入掌的饱满,挑眉笑得邪魅妖娆:“这小身板倒是比想象中有料得多……” 水云冉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又羞又囧,却又扛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才要咬唇拦住那一声即将脱口的娇吟,他便低头攫住了她的唇,贪了她的甘甜,吞了她的吟声,却撇她独自在火狱中煎烤。 这小人儿,仗着他药效仍在,就认定他有那个念头也上不得真枪,近来是越发嚣张得没谱儿了,什么话都敢说,他要不趁机狠狠教训教训她,日后还不定隔三差五就干出什么来! 赫连靖嘴上流连忘返,手上自然也不能亏了,又捏又揉,寸寸游移,挑的就是她一身的火,让她深刻明白,她让他不行,他就让她不好过…… 水云冉起初还心怀侥幸的想着,他多半只是像平常一样点到即止的戏弄她一下而已,可现在,她却长发早已散乱,袄裙尽解,剩在身上的贴身裳儿也半褪不退要掩不掩,而他又上身赤膊下身只着贴身薄裤紧缠她不放,动一动,都如火山喷涌一般滚烫,烧得她痛不欲生。 “呜呜……” 再也受不了,委屈羞愤一冲上脑,水云冉不禁真哭了起来,倒是回了些力气捶打他:“你欺负我,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呜呜,我不跟你好了,你个变态,混蛋,我不要你了……” 赫连靖不但没恼,还笑了,摁住她乱挥的爪子戏谑道:“真哭啦?我看看是有多委屈了。” 水云冉一听,更气,泪不禁落得更凶,张嘴欲回,就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又道:“这年头就是稀奇事多,贼喊捉贼官喊穷,是个土匪都嚷嚷着被人抢了。” “你……” 水云冉气极,却说不出话来,他那话分明是在噎她之前给他下药这会儿却还有脸哭他欺负她。 是她下药在前没错,可是,可是…… “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水云冉凶了一声,泪就落得更凶了:“你个死变态,闷骚男,混蛋,路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你好,别以为我真除了你就不行了,告诉你,等着娶的男人多了去了!” 气话总是有口无心,却也总易伤人至心…… 赫连靖抿了唇,眸也沉了下去,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水云冉反应过来,话却已经出口,再看他那张黑沉的脸,更起了不肯先点头的好胜心,明明是他太过分,凭什么还给她摆眼色?不禁鼻腔里哼了一声,抬手就要推开他。 赫连靖一把扣住她的手,力气大得快捏碎了她的骨头,那双眸,更深得宛若要吃人。 心一紧,水云冉有些害怕了。仔细算起来,他已经对她很好了,只是偶尔嘴巴有点毒,时不时有点爱使坏,可总体来看,实在是他一直在给她让步了,再者,也确实是她给他下药伤损雄风在先…… 水云冉正纠结着要不要先低这个头,赫连靖却忽的甩开了她的手,不再看她的起身出了帐去少女大召唤全文阅读。 心知不好,水云冉起身张嘴,就听到冷冷二字如寒冬冰水一般淋上头:“随你。” 脑子嗡的一下,空白了阵,回过神来掀开红帐,却见赫连靖已经捡起衣服穿着整齐,头也不回,停也不停,就那么直接出了门去…… 水云冉也顿时有气,他平时气她半死,她也从没真气恼过他,可今晚,她也不过一时气话,他却竟发起脾气一走了之。 “哼,随我就随我,有你后悔的,还多稀罕你不成!”水云冉气恼的冲门口吼了一声,撂了帐子就滚回床上去。 殊不知,她这话出口之前,赫连靖还是在院子里的,只要她肯追出个门,他说不定就折回去了,可偏偏,她气他气得糊涂了耳聪了,竟然没发现他出了门却并没有走,还火气十足的吼了那么一句…… 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赫连靖也闷上了气,大步离去。 春喜和巧月在门缝看得清楚,却是碍着赫连靖在不敢出去,等人走远,匆匆去敲水云冉的门:“夫人……” “都别来吵我,我要一个人清静!” 时机,又那么白白的错失了一次,待到第二天醒来,赫连靖又出了门去,连赫连李氏都没去送。 老娘要走,亲生儿子却不见踪影,倒是赫连钰和赫连旭这两个过继来的儿子都在,赫连旭还是一会儿亲自送赫连李氏回倚天山庄的,而赫连钰则是因为伊笑笑过两天出嫁,赫连李氏特意留了他…… 水云冉若是旁人,看着都觉得这两个儿子要比那个亲。 不过,赫连李氏倒是对赫连靖经常失踪习惯了,但嘴上也习惯的大骂了几句,顺势就夸了赫连钰和赫连旭,还在大门口演了一把母慈子孝。 水云冉一夜没睡,精神很不好,也没心情搭理太多,本是打算着看看作罢,却不想赫连李氏脸一转过来,就拧了眉问道:“云冉,你昨晚没睡好?” 水云冉顿时激灵,也感觉赫连钰和赫连旭的目光投了过来,也不知道昨晚自己跟赫连靖怄气的事传出去没有…… 想了想,决定赌一把,又好在她昨晚吐成那样不是假的,便道:“后来回去又吐了,是没睡好……”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相公昨晚忙,我没敢扰了他……” “靖儿担着这么大个家,自然是很忙的,可也要劳逸结合,否则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我不在的时候就指着你多看着他点,再忙也得眯眯眼不是?虽说书房那边也有床,可到底现在天寒地冻的,到底是不如房里的舒坦……” 赫连靖昨晚果然呆书房了,而赫连李氏果然知道,不过听口气却是不知道他们怄气的事的…… 水云冉暗暗为自己补了那么一句而松口气,却就听到赫连李氏又道:“还有就是,靖儿说到底都是男人,又好歹是倚天山庄庄主,有头有脸的人,该需要的时候总不能憋着,你如今又怀着身子诸多不方便……” 就差没直接说让她找女人适时送上赫连靖的床了,还是当着赫连钰和赫连旭的面,以及李锦乐和张倩倩那几个没出阁的姑娘的跟前说的,水云冉哪能面色不难看? 见她面色难看不说话,赫连李氏却越发说得直白了:“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可也总不能为了你而让靖儿憋着吧?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这女人啊,就是要识大体才讨人喜欢……” 如果她不照她的意思办,就是不识大体?就不讨她喜欢了? 水云冉气极反笑,应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相公憋着的道士之娱乐南韩。” 她忽然转了面色还这么干脆,不但赫连钰和赫连旭等人觉得惊讶,赫连李氏也不禁错愕,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话里话外却等同是变相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己也总不好明着逼她给赫连靖纳妾…… 点了点头:“你想得通透就好。”顿了顿,又忍不住的加了一句:“你是靖儿自己挑的,我也就没别的可说了,但倚天山庄到底是有些名头的门户,这靖儿的人,自然得仔细着。” 这又绕弯着想顺她的来历了? 水云冉顿时变得好气又好笑,却忍着不露只点头:“我晓得了,会注意分寸的,娘您放心。” 还是没问到什么,赫连李氏心底有些不忿,却也不能如何了水云冉,交代了几句,便上马车走了。 看着一行人走远,赫连钰便对水云冉说要去伊家一趟,应该会回来很晚,让厨房不用预备他的晚饭,便也走了。 赫连霜霜被带了回去,赫连婉婉却得留了下来,即便是赫连婉婉也知道这是赫连霜霜恼了赫连李氏的结果,自然赫连李氏在的时候她是百般的乖巧,而赫连李氏一走,她那乖巧的脸就卸下来了…… “大嫂,今儿个天气不错,娘也不在,不然我们出去逛逛吧。”赫连婉婉笑得像快面具,更挽住水云冉的手就准备随时用强拖的。 “前些天陪霜霜表妹逛,匆匆的就看到了金贵阁的首饰不错,也没来得及仔细挑,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李锦乐也笑着挽住了水云冉另一只手。 “好呀,正巧再过两天就是伊小姐的好日子了,我们都挑上几样给她添妆吧。”张倩倩倒是没有挽上来,却是赞成两人的意思的。 明摆着串通好半点不跟她客气了,她干嘛还跟人讲礼貌?她们真当只有她们会背着长辈们给人颜色了? 水云冉冷笑,直勾勾的看着张倩倩,嘴上没说,而满脸分明的写着“没想到你还真有脸继续待着”。 张倩倩哪能看不明白水云冉那明显的讥讽,顿时一口气上胸口,但很快又忍了下去,正准备假装没看到的时候,水云冉却先一步的看向了李锦乐,也是讥讽一笑,却阴阳怪气的也开了口:“说起来,还真就数锦乐表妹跟霜霜妹妹关系最好呢。” 你好朋友被带走了你竟然不陪着,却赖在这里跟不那么好的大伙儿黏上,你说你是太善变呢还是不要脸? 本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又更何况说者有心的时候…… 李锦乐自然想到了比水云冉表达的还要多的多的层次去,顿时俏脸一黑,气不打一处来,险些就要撒手甩了她。 把两人都噎了一趟,水云冉转头看向一脸打定主意厚脸皮到底的赫连婉婉,勾唇微笑:“婉额……额……”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86】求禁术 水云冉才对赫连婉婉出一声,就卖力的干呕了起来。 不管她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昨晚她确实是吐得惨烈,赫连婉婉是在场的,此刻当然闻声就面色大变,不多想便立马撒手退出好几步外。 春喜和巧月也是机灵的,一看这转变,也不用水云冉给眼神,立马就急声围了过来。 “夫人你怎样?” “夫人您还好吗?” “奴婢扶您回房歇着吧?” 春喜和巧月一左一右生生就把李锦乐给挤开了去,说道间就扶着水云冉进门回院。 赫连婉婉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就要追上去拦,却眼底下忽然金影一掠,惊得她一个急刹不稳,若不是丫鬟及时扶住她,她就得猛摔一跤财色诱人最新章节。但纵是如此,她也吓得高呼了声,而她的惊声才落,就听到了李锦乐和张倩倩也先后的跟着惊呼起来。 抬头看去,原来是尘尘那只小猴儿吓了她之后,又鬼脸着从李锦乐和张倩倩之间窜过去,把两人吓到了。 小猴儿是尘尘养的宠物,是灵猴,个头不大,平常看着还挺可爱的,可到底是山野的畜生,呲牙咧嘴起来挺恐怖,冷不丁就冲着两人来了那么一鬼脸,都是深闺小姐,哪能不吓得叫出声来,待她们回过神,它却已经追着尘尘去了,而尘尘,则正追着水云冉…… 虽然没有证据,却分明是有尘尘的支使小猴儿才会这么干的,赫连婉婉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要喝住尘尘教训一番,却被张倩倩手疾一把拉住:“算了吧,三姨母刚刚回去了……” 后一句,说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赫连婉婉也不是太笨,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赫连李氏回去了,留在这里的她们已经没有了直接而强力的靠山,依照赫连靖对水云冉和尘尘的宠爱,就算这会儿她们有证据把尘尘怎么了,回头赫连靖也会找她们算账,又更何况她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什么,那水云冉,也更不是吃素的…… “是啊,婉婉表妹,很多事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李锦乐也近来笑劝。 说得那么直白,好像她多笨听不懂似得…… 赫连婉婉顿时有些不悦的看着李锦乐,阴阳怪气的道:“锦乐表姐这些话,还是留着回山庄后跟姐姐说吧,倩倩表姐,我们走。” 说罢,拽着张倩倩就走。 “婉婉表妹……” “你不要给她说话了,她当初选择的姐姐就算了,到现在还当我是傻瓜……哼,我才没有那么好脾气呢!” 李锦乐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走远。 丫鬟画眉有些揪心:“小姐……” “没事。” 李锦乐神色倒是淡淡,目光定定看着张倩倩去远的背影,勾起淡淡而轻蔑的笑:“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谁能笑到最后还未知呢。” 见她并未因为赫连婉婉的话而低落,画眉也松了口气,笑道:“小姐说得没错。” 李锦乐余光斜了画眉一眼,勾了勾唇,也进门去了,那笑也在转身之后愈发的轻蔑了。 这么多丫鬟之中,她的画眉无疑是姿色最好的,心也是最大的,画眉心里要的是什么,她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不过这种人也才最好用,利用完了之后扔掉都不会觉得可惜…… *分啊分* 趁着尘尘睡午觉的时候,云冉去找姚先生,劈头就道:“你一句话就把我给怀孕了,几个月后我肚子鼓不起来可怎么收场。” 姚先生却根本不认为那对水云冉会是问题,也不说话,倒是瞥了瞥她身后的春喜和巧月。 水云冉知道他是要让她把两人撤下,他要看那件东西…… 东西在肩臂上,她一个现代人,原本是没保守到肩臂都不能露给人看的,可她如今却不愿给人看了,特别是姚先生。 “你们到院外等着。” 水云冉摆手示意,春喜和巧月虽然有些犹豫,却也还是退了出去暗黑破坏神之毁灭。 待人走远,水云冉才道:“东西我可以画给你看。” 姚先生笑了,不予置评。 水云冉有些恼,不自觉的扶住那个位置:“谁稀罕这破玩意儿,要早知道是这种东西当初我压根就不会同意,你信不过我没关系,信得过尘尘就行,尘尘是见过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姚先生抿唇看着她,墨眸微沉,好一会儿才别开眼,淡淡开口道:“你有事求我。” 水云冉一惊,想想之后却又觉得不奇怪了,毕竟自己先前是来找过他的,只不过三句不和吵架结了局,事情就那么拖着了,也好在这段时间里没再遇上沈子祺,但她很清楚,沈子祺找了她一次,就会再找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而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她身体里的药王还是别的,在下一次之前,她若还不能平常心态面对他,后果都很严重! “你在威胁我!”水云冉咬牙,说不气愤是假的。 姚先生回眸看她,淡淡道:“我只是在教你,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水云冉狠狠瞪着他,半天才咬着牙道:“我知道了,我求你,帮帮我。”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屈服了,姚先生倒是有些惊讶,默默的看着她。 水云冉别开脸:“请你给我下那个术,你偷偷学的那个。” 姚先生愣了下,沉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 “族长爷爷知道你在偷学。”水云冉淡淡道:“虽然那是禁术,可到底是你们祖先留下的,完全失传就太可惜,再加上你有天赋,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姚先生瞪眼。 水云冉知道他误会了,道:“族长爷爷没你想的那么糊涂,只不过是有天喝醉了,不小心说了出来,不过你放心,当时就我一个人在旁。” 姚先生嘴角抽了抽。 水云冉余光斜了斜他,道:“你不敢违背祖训,就写出来教我,我自己来。” 姚先生一听,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倒是想当这个外人,可你们谁也没把我当外人不是吗?”水云冉鄙夷道,拐着弯说他们坑蒙拐骗不折手段的控制着她。 姚先生抿了唇,面部肌肉却一抽一抽的,静默半晌后才问:“因为沈子祺?” 水云冉又别开眼脸,默认了。 姚先生却拧了眉,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喝了一口后才道:“被列为禁术,那自然是弊大于利,你不怕?” 水云冉嗤笑:“怕又能怎么样?怕就缩在龟壳里不冒头?缩在龟壳里就安全了?就怕人家捅破龟壳也要把我拖出去。” 倚天山庄到底是民,而景宁王府,恐怕也只是表面上的失势而已,两者硬碰硬的话,倚天山庄明显是要吃大亏的…… 姚先生看着水云冉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你不怕我动手脚?” “你会吗?”水云冉转头看着姚先生,平静得让姚先生有些尴尬。 “也不敢吧。” 这补充的一句,顿时让姚先生尴尬全无嘴角抽搐起来:“你真以为我怕赫连靖?” “不天医倾城。” 水云冉一本正色的应了声后,蓦地笑咧了嘴:“硬碰硬你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你若想杀他,应该也是易如反掌的,可你绝对不会杀他。” 姚先生抿唇,面色难看隐又青筋耸动,却没有反驳她的话,显然她是猜对了,可看她那一脸得意的笑,就没来由的冒火:“那只是暂时。” 水云冉也不反驳他,却耸了耸肩。 姚先生气得险些倒仰,狠狠瞪着水云冉的眸却暗光忽的一动,瞥向了一侧:“来都来了,还躲什么躲。” 水云冉顺着看去,那里空无一人,但并没多久,乐罗刹便出现了,莫名不爽,倒不是因为前一天他强行拖她去找那个女子,而是她每次趁赫连靖不在来找姚先生说事时,这个人就会冒出来默默破坏,好像在替赫连靖看着她有没有偷人似的…… “总之尽快。” 水云冉不好再说下去,对姚先生说了那么一句,也不等姚先生点头,便起身就往外走了。 乐罗刹:“……” 待水云冉走远,姚先生颇有点幸灾乐祸道:“呵呵,被讨厌了吧。” 乐罗刹本来想不理他,可想了想又觉得不理更显得心虚,就改变了主意,道:“你想多了。” 姚先生用力呵了一声,赏他个白眼:“肋骨断了三根的人不好好躺在床上养着,跑来这里散步?”当他三岁小孩吗? “只是来拿点药。”乐罗刹说罢,直接就往屋里去了。 “你还跟我拿药……”姚先生嘴角抽抽,却也没拦,看着去远的水云冉的背影,神色微妙的抿上了唇。 *分啊分* 傍晚时分,天开始下雪,且越下越大,才入夜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赫连靖又晚归了,还没有像之前一样派人回来让赫连婉婉等人陪水云冉吃饭…… 张倩倩立马敏锐的察觉不太对劲,可赫连婉婉却觉得是下大雪的关系,更不愿冒着雪去水云冉那边一趟,张倩倩知她的脾气,只好暂时作罢。 入夜的时候,姚先生来把尘尘领去了他那里,有他照看尘尘水云冉没什么不放心,却还是觉得男人照顾孩子到底没有女人来得细心,就把巧月和两个小丫鬟支过去了。 “夫人,这大雪大风的,太冷了,回房等吧。”看着水云冉托着腮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春喜着急。 水云冉却没动,反而问:“你说,他今晚会不会不回来?” 春喜窒了窒,支支吾吾半天应不上来。 水云冉笑了笑:“看我,这么大的雪,他不回来也是很正常的。” 春喜听着难过,不禁道:“说不定庄主已经回来了呢,奴婢这就去看看。” 说罢就要往外冲,却被水云冉拉住了,而院外,却隐隐约约似有人影往这边来。 水云冉心下一喜,却也眯眼仔细的看,可看清之后,不禁失望,来的却是门房,还一脸焦急。 “夫人,二爷请您去一趟前厅暖阁。” .. ------------ 【87】夜难熬 这个时间还大风大雪的,赫连钰找她做什么?还有,为什么是门房来报? 水云冉拧眉:“有说是什么事吗?” “二爷是和抱着大小姐回来的三爷一起进门的,大小姐似乎冻坏了,所以二爷请您出去看看。” 门房的回答,让水云冉惊愕不已:“霜霜回来了?” 门房点头,甚是着急,不像在说谎。 水云冉道:“我知道了,告诉二爷三爷我随后就到。”说罢,便转身回房披上斗篷。 瞧着门房匆匆离去,春喜才跟进房去,担忧的看着水云冉,几番欲言又止。 “总得出去看看情况。”水云冉安抚了春喜一句,又看了看她,就快步转身去翻出件颜色偏暗的斗篷塞给她:“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给你了。” 斗篷颜色虽偏暗,却也是上等的料子夹了棉的,绝对不是一个奴婢穿得起的,春喜自然拿着烫手,慌忙推却:“夫人,奴婢……” “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哪那么多废话。” 水云冉一边不耐说道,一边抢过斗篷三两下就给春喜强行披上裹紧,见她眼里泪光晃动竟要哭看,愈发没好气道:“我身边就只有你和巧月两人,你们两若有一个病倒了,我也诸事不便,这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你。” 她的衣服基本都是新的,又都是好料子,实在是挑不出旧的来给。 春喜张嘴半天,最终只是道:“为了夫人,奴婢一定会好好照看自己的身子。”不再推却,而泪却滑落下来,控制不住就嘤嘤直抽泣。 虽然比起别人,她还在家的时候算是不错了,可到底是个不值钱也没什么用的姑娘,父母难免偏袒弟弟多些,好吃的好用的从来没沾上过,如今卖身为奴了,却阴差阳错遇上了好主子,没受过什么委屈不说,还吃用都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过的…… “傻丫头,你直管卖力的哭吧,一会儿风夹雪的吹,更有你哭的时候。”水云冉没好气的说罢,也不再劝了,拿了颗硕大的夜明珠当灯便转身率先出了门去。 春喜慌忙拉袖子擦擦眼泪追上,本是要去叫粗使妈妈抬小轿来抬水云冉出去的,可水云冉拒绝了,她实在没有在家里也小轿来小轿去的喜好龙女行天下。 风雪更大了,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隐隐有些暴风雪的倾向,让人举步艰难,好在院院之间多有走廊相连,难走的也不过是几段而已,却也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才到了外院的暖阁。 暖阁里炭已经烧得很旺,进门就觉暖烘烘的,赫连霜霜被安置在暖阁内的三面罗汉床上,丫鬟已经帮她换上了干爽的衣服,身下铺着厚厚的锦被,身上也盖着好几层虎皮狐绒,脸色却依旧苍白如纸,浑身琴瑟打抖不止,赫连钰和赫连旭就站在旁边,都拧着眉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听到水云冉来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不好意思大嫂,这天气这么晚了还请您过来。”赫连钰迎了上来,也不知是太着急了还是怎地,竟伸手就接过了水云冉脱下的已经沾了不少雪的斗篷。 虽说他立马转手就交给了跟上来的丫鬟,可水云冉还是拧了眉。 “抱歉,我……”赫连钰这才发觉似得,一脸尴尬。 水云冉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事,还是霜霜要紧。”说罢就往赫连霜霜去,还道:“来的路上我已经命了妈妈去请我大哥过来,还让人往这边送热水。” “二哥也命了人送热水来。”见赫连钰还尴尬着不说话,赫连旭出面圆场:“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才落音,便有层叠的脚步声匆匆而来,确是热水送来了。 水云冉试了试水温,拧眉:“这水太热了,先装个大半桶,再去装些雪进来倒进去。” 赫连钰和赫连旭错愕相视,刚想问,就听到水云冉指着那做摆设的屏风道:“把那屏风往墙角挪一下,遮出个能放下浴桶又站几个人的位置。” 屏风是折叠式的,很大很宽,还是镶着白玉雕花的,不透光,做分隔正好。 赫连钰和赫连旭相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的照办了,不过那屏风价值不菲,更沉得很,当初搬进来还是十几个精壮的护院一扇一扇搬进来的,眼下等这些下人一阵手忙脚乱的搬就太久了,便他们兄弟合力动了手。 水云冉默默看着,见那么沉重的屏风两人也搬得轻松,好似挪把椅子似得简单,断定两人功底都不浅。 一切安排妥当,赫连钰也自然而然没了先前那份尴尬,道:“我们就在隔壁的小厅,大嫂有事喊我们一声就好,霜霜就拜托你了。” 水云冉点头,命了人继续往这边送热水,才让春喜和其他丫鬟小心的扶着赫连霜霜往屏风后去除衣,放入预备好的大桶温水之中,中途慢慢添加热水,满了又勺出去,周而复始始终让水温持续维持在一个温度上,帮助赫连霜霜体温自然慢慢回升。 不多久,赫连霜霜体温恢复,也醒了过来,只是很虚弱,睁眼看了看水云冉,便又合上了眼。 虽然叫了她几声都没答应,可水云冉知道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便命人不用再送热水来了,又把剩余的热水全加入浴桶中,让赫连霜霜再泡了泡,才让春喜等人扶她出来穿好衣服,放回三面罗汉床上躺着。 姚先生早就到了,也开好了驱寒的方子熬上了药,只等着水云冉这边通知就能送过来。 “仔细养几年便没事。”换言之,身子已经冻得不轻,不仔细养个几年会有大问题。 姚先生淡淡说罢便要走,却没出两步又回头看着水云冉:“别庄里多的是下人,你也早些去歇着,莫忘了仔细自己的身子。” 水云冉暗暗挑眉,却也点头应道:“我安排好就回去。” 姚先生也没多说什么便走了,赫连钰赶紧跟上去送,并多问了几句赫连霜霜的情况,既有礼又很关心赫连霜霜的样子永恒之罪全文阅读。 水云冉假装未见,倒是问赫连旭:“三爷不是送娘回倚天山庄的吗?怎么又带着霜霜回别庄来了?” 赫连旭被问得叹气:“眼看都到山庄了,才发现霜霜不见了人,母亲自然着急命我回头来寻,我眼看山庄就近在眼前了,便命了人先原路回寻,亲自送了母亲回山庄才折回头来找,不料霜霜竟徒步回到皇城脚下倒在了路边……” 他说话间拧着眉,倒不像是在说谎,可,不管是他在说谎还是另有人插了一手,水云冉都不信凭着赫连霜霜一己之力,能那么顺利的瞒着赫连李氏和赫连旭的眼逃回来…… 不信,水云冉却还是一脸信了的模样,怜惜的抚了抚赫连霜霜的头,发烧了,叹道:“这傻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非得冒着这么大的险回来不可?晚些不成吗?” 赫连旭有些愧疚道:“早前太忙,疏忽她了。”换言之他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水云冉也不想深究,道:“我也疏忽了。”抬眸看向赫连旭:“霜霜有我看着便好,三爷来回跑了一整天了,早些去歇着吧。” 赫连旭忙道:“姚先生不刚才说了么,大嫂有孕在身如今该仔细自己才对,哪能这么操劳?再说了,大哥回来知道了还不得削我们一顿,还是我一会儿送霜霜去婉婉那边吧,虽然是别庄,可妈妈丫鬟多的是,再有锦乐表妹和倩倩表妹也住那边,这么多人看着总不会有事的。” 水云冉略微斟酌的模样默了瞬,点点头:“那就麻烦三爷了。” “说什么麻烦,霜霜可是我妹妹。”赫连旭笑道,也催水云冉赶紧回房休息:“这么大的风雪,大哥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大嫂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如今你的身子才最要紧。” 水云冉忽视话里若有似无的试探,也再客气的点点头:“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让人去通知我。” 说罢便起身,领着春喜离开,出门时正好赫连钰折回来:“大嫂要走了?” 水云冉点头。 赫连钰看向赫连旭,道:“很晚了,又大风大雪的,我送大嫂一程。” 说罢,门都不进了。 “那自是最好的。”赫连旭点头,也出来送到门外,摆明了就是不让水云冉推辞。 水云冉还是推辞了,可果然推不过,赫连钰始终只退步到五步后相随便不肯退,还搬出赫连靖来压人:“大风大雪路上滑,若是有个什么,我们也没脸见大哥了。” 水云冉无奈,只好允了,第一次觉得家里轿子来轿子去,还是挺必要的。 默默回院,比来时更赶,只想着早点摆脱赫连钰回到院子,甚至不切实际的歪歪过半路上能遇上回来的赫连靖,而,不切实际的果然不会实际…… 水云冉并没能半路上遇上赫连靖,只好在,赫连钰一路也没跟她攀谈,只是在身后五步外默默跟着,哪怕那眼神让水云冉深感背如针刺。 好不容易熬回院子,赫连钰倒也识趣的并未跟进,看着水云冉和春喜进屋后才转身离去。 水云冉在门缝看得清楚,暗暗松了口气,再转头看着冷清的屋子,心底顿时闷得慌。 “春喜,稍微开点窗,太闷了。” *分啊分* 遣了春喜回房,水云冉独自躺在床上,一夜翻来转去的听风吹风止雪落雪停,天蒙蒙亮了还不见赫连靖回,闷了一天一夜的心,空掉了裂天神途。 心空了,眼皮沉了,不知不觉合上了眼,却又猛然惊了个醒,更跳下床就往门口冲,摸上门便霍地一下打开…… 门外,赫连靖转身回头,一脸惊愕的看着她。 她做了个梦,梦到赫连靖默默的站在门口,却不敲门也不进门,还转身就走了,把她吓醒了,顾不得多想就冲下床去开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水云冉也愕在了那里,两人就那么彼此瞪大着眼看着对方,久久不语,直到赫连靖的面色忽然一沉变得难看:“你这个女人真是……” 忽然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骂,水云冉回过神来却也莫名其妙,怔怔的看着他几个大步折回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就啪啪啪,打上她的屁股。 “痛,啊,痛死了,你干嘛啊!” 水云冉捂住火烧似得的屁股,却手也被打,他竟是下着狠劲的,大冷的天,疼得她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你还敢哭。” 赫连靖一把将她扔上床,看到她一脸的泪,不但没心疼的软下声,反倒骂得更凶:“雪都没过膝盖的天,你竟然给我鞋也不穿的往外跑,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还哭――” 最后一句,近乎咆哮,屋顶的雪都颤颤着滑落不少,院落的春喜闻声慌张来看,却还没进门就被一吼:“滚!” 春喜顿时吓得不敢进,水云冉也瞪大着泪眼看那发出怒吼的人,但只一会儿,她就放声的哭开了,冲着面色铁青的赫连靖就是一阵乱捶乱打:“我等你等了一整晚上不敢睡,刚刚不小心睡着还做了恶梦,梦到你回来了不愿进门,果然你回来了不愿进门,还见我就吼,呜呜……” 赫连靖愣了下,笑了,问:“你等了我一晚上?” 水云冉呜咽着点头。 赫连靖的笑又深了几分:“还做恶梦了,因为梦到我回来不愿进门,所以急急忙忙鞋都顾不得穿的冲去开门?” “嗯嗯。”水云冉继续呜咽,揪着他的衣服抹了把眼泪。 “不是说路上随便拉一个都比我好吗?”赫连靖笑着揉上了她的头,拇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账却慢慢算。 “你明知道那是气话。”水云冉又气又委屈,可刚刚哭得太急吸了冷风,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干脆揪着他的衣服狠狠吹了把鼻涕。 长眉跳了跳,赫连靖道:“这么脏,竟然还敢说等着娶你的人多了去……” “嫌弃我了?”水云冉抬眸看着他,真哭过,眼红红的有些肿,可弯弯翘翘的眼睫毛却湿得分外惹人。 忍住没咬上那两片红润撅高的嘴唇,赫连靖假假虎着脸道:“嫌弃了。” “管你,反正我赖定你了。”水云冉说着,双手圈住他的颈,双腿缠住他的腰,八爪章鱼似得挂在他身上,早忘了刚喷他一把鼻涕。 赫连靖挑眉:“怎么,这是又稀罕我了?” 水云冉愣了愣,瞪大了眼:“你那时候……还在?”问完也不等他回答,眼又瞪圆了一圈:“在干嘛还……”后面的,又说不下去了。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怎么不说了?不是挺理直气壮的吗?” 水云冉窘得瞬间矮了一节,缩着不敢跟他对上眼贵女明珠。 赫连靖倒也不再为难她,抱着她坐在床沿上,扯了块锦被裹住她,扬声冲外面道:“让人送热水来。” 外面春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哦”成叠声,跌跌撞撞着慌忙去要喊人送水,却还没出到院门口,就被张骁拦住了:“张凌已经去吩咐,春喜姑娘等着就好。” 大冷的天,又天还没亮透,房里肯定是用不上她侍候的…… 春喜顿时杵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 张骁看她彷徨得可怜,不禁好心道:“若是一会儿庄主没吩咐,你就回小屋等着吧。” 春喜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便退回了小屋去。 倚天山庄多的就是银子,自然不会在意那点柴火钱,为了方便赫连靖这个没有规律的主子,烧水的锅子是日夜有人守着,保证十二时辰内时刻有热水供应,能随传随到。 张凌很快带着人把热水送来了,赫连靖挥手放下床幔,抱着水云冉缩在了床,就命张凌等人水送进与房间相连的净房。 水云冉不禁脸烧红起来,虽然两人什么也没干,可…… 赫连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满眼戏谑,手还不规矩的伸进裹着她的锦被里,撩起衣角,一丝不隔的握住她紧致的细腰。 水云冉浑身激灵,睁大眼睛瞪着他,气得恨不能咬他几口,却一声不敢吭出来的咬着唇,面红得能滴血。 似乎很不满她的抵抗,那握着她细腰的手动了起来,手掌很大,很宽,指很长,带着略微的粗糙,轻柔暧昧的厮磨着她细腻紧致的肌肤,简直干柴见到火星,星点却能轰的爆燃起来。 水云冉浑身一颤,生怕娇喘出口而狠狠咬住下唇,霎时间满嘴腥甜,竟自己把唇给咬破了。 “笨蛋。”赫连靖好笑又好气:“没发现人早走了吗?” 水云冉一听,愣住,回过神来却见他压下脸来要吻她,顿时警铃大响,慌张伸手就抵住他的胸膛,却没能得逞,他大手扣住轻易扣住她双腕,执着的吻上她的唇,舔舐那咬破的伤口,吞去渗出的血水…… 完了! 水云冉脑子一片空白,却又清楚的感觉到他动作轻柔,似要帮她把伤口舔去。 算了…… 水云冉主动松了咬唇的齿,抬手圈缠上他的颈,闭上眼,放任自己彻底的迎合他。 略微的惊讶之后,赫连靖挑了挑眉,一抹幽光在半眯的墨眸中荡开,享受她主动的同时,卖力的挑逗她的敏感,诱她意乱情迷,继续沉沦……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88】我赔你 浸入温热的水中,水云冉猛然回过神来,瞪大的眸越清明,惊慌就越浓郁,尤其看到赫连靖赤条条若无其事的也坐进浴桶来的时候…… “咳~咳咳呸~噗……” 那么近距离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东西,水云冉结实的呛到了,偏桶中的水位又因赫连靖的加入而迅速高涨…… 看着趴在桶边猛吐呛到的热水的水云冉,赫连靖挑了挑眉:“你是被呛了几斤水?还没吐完?” 水云冉顿窘,却紧紧抓着桶沿不肯回头,也不敢回头,总觉得水好热,越来越热了,熏得她晕乎乎的,脸也肯定熏成了熟透的番茄那么红。 赫连靖长臂支在桶沿上托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浴桶虽大,可同时装着他和她可着实宽不到哪里去,他倒是要看看,她能维持那个姿势撑多久! 她此时侧背对着他,长发散在肩背浸在水中,如妖娆绽放的花儿,而她润玉般的身子便是那朵花的蕊,透着漂亮诱人的粉红色,线条柔美却又不乏力量的紧致,是旁家女子绝对不会有的美…… 她不穿,可比穿着美太多! 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桶沿的长指,不知不觉节奏就跟着呼吸快了起来,赫连靖的眸也变得幽暗深沉,更蓦地,深处陡然燃起一团火来。 略微的惊愕,赫连靖低头看着水下自己的身子,而那头,水云冉则这时再也撑不住的霍然起身,想逃。 啪。 手腕被拉住,水云冉顿时僵在那里,而身后,则传来赫连靖低沉微喘的嗓音:“云儿,我觉得我不太对劲……” 水云冉一听,不禁浑身发软,吓的。 她的血还真是奇效了,才那么一点竟然也给他解毒了…… “云儿,过来给我看看呀。” 赫连靖拉着她的手,引向不对劲的地方,感觉到她在轻颤,他却勾唇笑了,一阵拉锯很快便磨光了他的耐性,忽的就抬手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灼热的唇随即便精准的含住了她的耳垂…… 水花四溅间,那股热瞬间如电流般窜满一身,水云冉惊得大叫:“你说过给我三个月时间的!” 赫连靖一滞,脸瞬间黑了个透:“你……开玩笑?”这个时候,她跟他说那个该死的三个月? “你抓痛我了!”水云冉拼命想挣开他的手逃出浴桶,却越挣扎越与他贴紧,那团火,烧得她浑身颤栗,不挣脱他会发生什么,她很清楚,又羞又怕,没骨气的只想躲。 忽的,他松开了她,让她得以缩离他至桶内最远。 重归自由,水云冉却怔住了,回头,见他双手扶着桶沿,低着头粗喘着气,说不出的狼狈。 察觉她没离开,赫连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出去!”深深有种中毒还比现在来得更痛快的感觉。 水云冉反而缩在那里不动了,咬着唇纠结的看着他。她没想到他真会放了她…… “还不出去!” 见她不动,赫连靖更气了:“叫人送水来,冷……” “水”字还没说完,水云冉先扑进怀里来了,低着头贴在他胸口上,紧紧圈着他的腰。 赫连靖愣了一下,脸色又瞬间好了许多,沉声问:“不走了?” 水云冉贴着他胸口的脸陡然又热了三分,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却点了点头农家俏商女。 赫连靖长呼一口气,又问一遍:“真不走了?” 水云冉闭紧眼,又用力的点点头。 “回头后悔,我可赔不起……” 水云冉一听,没来由冒火,这人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抬头瞪去,却还没看清就眼前猛的一暗,吻如烧火的烙铁,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我可真的是第一次……” 灼热的吻,沉重的呼吸,搅得水云冉脑子浆糊一般,直觉自己不断在云里起起落落,冷不丁听到那么一句,更是没头没脑的莫名其妙,但很快,撕裂的痛楚冲上大脑为她解惑了…… “唔~” 痛,很痛,可嘴却被大手及时捂住,痛呼都无法发出来,呼吸也如同被掐住一般,出比进多,痛得泪水喷涌,拼命挣扎。 水,哗哗作响,不住的随着她的挣扎撞击桶壁满溢飞溅,湿了一地。 “不许哭!” 他在她耳边沉声喝道,如战场上下令的将军,半点不容人反驳,可,这里却不是战场,他就算真是个将军而她也不是他的兵! “唔唔唔……” 嘴被他的手捂住,她还是大声抗议他的粗暴,虽没觉得第一次会有多美好,却也没想到会这么野蛮,她又痛又委屈,泪如泉涌。 “你……” 赫连靖知道她痛,可他也好不到哪去,亏他还为了等她缓过劲来而忍得脸铁青发黑,可她却一味的乱扑腾,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想再骂,可看到她小脸皱成一团满脸的泪,又不禁心软了:“云儿,再忍忍。” 克制着冲动,他低声哄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轻柔得似拂面的清风。 耐性还是起了作用,她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挣扎,痛楚也得到了缓和,而小脸却依旧苍白如纸,似也发觉了自己刚才发了疯似得挣扎只会适得其反,可怜兮兮的偷看着他,眼睛红得像兔子,说不出的可爱…… 赫连靖不禁呵呵轻笑出声,轻吻上她的眸,惹来她幽怨嘟囔,反而笑得更欢,倒是缓和了气氛,却也膨胀了他的男子主义。 “咳……”清了清嗓子,他故作镇定的道:“所以之前不是让你配合着多练习几次嘛,你不听就算了,还竟说些气人的话……” 他大有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之势,可铁青的脸色和额角狂跳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水云冉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破涕而笑:“装~,继续装!”明明比她好不到哪去,却死要面子撑出身经百战的架子来活受罪! 直接被拆台,赫连靖面色顿时难看至极,咬牙瞪着水云冉一副恨不得狠狠教训她一顿的模样,但凶狠的嘴脸只维持了几秒就收敛了去,大手捧着她的小脸,沙哑着声问:“休息够了吧?” 是询问,也是最后的通牒,水云冉羞得低下头去不敢跟他对视,依旧很痛,却还是点了头。总不能这么僵着,更何况,彻底耗干他耐性的话,最后惨的终究是她! “可不要再叫了。” 点头世家最新章节。 “也不要哭了,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痛。” 水云冉倏地抬头瞪他。 赫连靖却呵呵笑了起来,只是憋着那股劲,笑得实在有够狰狞,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低下头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分啊分* 趴在赫连靖怀里,彼此不着一丝,可水云冉却一动都不想动。 很累很困,却浑身酸痛,睡不着…… 拧了凝眉,眼睫毛颤了颤,水云冉咧了一道缝看赫连靖,却见他两眼紧闭,呼吸匀称,似乎睡得无比香甜。 “混蛋!” 咬牙切齿骂了一声,却立马就觉身下的胸膛颤了起来,他压根没睡着,听到她骂就笑了起来。 “还笑!” 水云冉气得张嘴要咬他,却听到他警告:“最好别乱动,否则……” 没说下去,可她却秒懂了,瞬间涨了个大红脸,一动不敢动的僵在那里。 赫连靖勾了勾唇,依旧闭着眼,大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的拍着,忽然道:“云儿,我不是赫连家的孩子。” 闭眼正要睡的水云冉一怔,惊愕的抬头看着他。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平静的继续说道:“娘当年确实生了个男婴,可惜是死婴,而我又正巧被秘密送到了倚天山庄,爹便让我代替了那个男婴活了,以赫连靖的身份……” 水云冉又趴了回去,却了无了睡意,脑子乱哄哄的,很想问,却踌躇不定,而他也说到那里便没再继续,不似不愿说,倒更像是在等她问,他要的是她自己自愿的走近他的世界。 好半响,水云冉才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是……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还有,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把他送到了倚天山庄? 赫连靖勾唇,拍在她后脑的大手更轻更柔了,而出声,也始终依旧的平静:“当今圣上,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今太后,是我生母。” 水云冉惊得倏地抬起头来,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开玩笑?” 她至少还是知道的,当今翎国的太后,不是翎国皇帝的生母,但皇帝却尊了她为太后,是因为她不但是先皇的四妃之一,更是皇帝的亲姨母,当初皇帝年幼母妃早逝,深深宫闱之中若不是太后以命照抚扶持,如今的皇帝莫说荣登九五坐享太平,就是有九条命也活不到当下,而也正是如此,皇帝尊她如生母,奉她为太后,只可惜…… 那位被奉为翎国传奇一样的女人,早在当年生下一死婴后便重疾缠身,这二十多年来又为保护皇帝而强撑着,身心早已到达极限,听说如今已到了随时可能香消玉殒的地步,虽然皇帝一直广招天下名医,也无数度试图寻过天尧族求助,却可惜名医遍地虚名居多,而天尧族,又早已隐世…… 不,不对! 水云冉眼顿时瞪得更大,抓着赫连靖急问:“太后也知道你……” 赫连靖睁开眼看着她,勾唇浅笑:“知道,皇上也知道。” 挣开要将她的头按回他胸口的手,水云冉脑中思绪纷飞,面色愈发难看。 尧天寒不就是天尧族的人吗?还是天尧族的天才,下一任天尧族族长,他一直在赫连靖身边,赫连靖似乎也隐约知道他的身份……尧天寒也没能治好太后?还有那位刘老御医呢?也治不了? 冷不丁的,水云冉忽然想到上次在观景楼遇见的女人,只不过,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眼,但她却还是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不是什么重疾缠身,而是百毒侵心,早已深入五脏六腑,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极品桃花运! 如果那个女人就是太后,那么,她百毒缠身却说是重疾难治就说得过去了,毕竟宫廷斗争多的是肮脏,她能斗下皇后群妃扶皇帝上位,自是受了不少暗算吃了不少磨难,只不过,上次她被那个天尧族妇人骗绑出去又跟那个女人有没有关系?那个天尧族的妇人以那样的方式叫她走,难道是真的单纯的想让她离开?因为她是药王的容器,她是活药王,如果她的秘密被揭露出来,首当其冲就会变成太后的救命药?! 想得越多,水云冉的面色就越难看,脑子简直乱得要爆炸,不敢问赫连靖那个女人是不是太后,更忽然灵光一闪的觉得,天尧族的灭顶之灾,说不定跟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早有一场阴谋正以太后为突破口进行着! 外面都说,太后当年生下的是死婴,而那个死婴,却显然是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赫连靖,可是这个秘密到底多少人知道?又谁敢说不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图谋不轨?那么天尧族呢?是什么?挡路石?另类的跳板?沈子祺当初毁掉药王谷,想要的果然是药王吗?他要把药王献给太后?然后呢?等等,难道…… 他想要做太后那个儿子?! 脸颊忽然一阵剧痛,所有思绪乍然而止,水云冉却只是瞪大着眼看掐着她的脸的赫连靖。 他想问她在想什么,想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最终,他只是把她的脑袋按回自己的胸口:“你不累吗?睡吧……” 问她想什么她未必会说,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却又何必告诉她,唉……赫连靖觉得简直是在自寻烦恼! 他不自觉的叹了一声,他自己却没发现,而水云冉却听到了,趴在他胸口上,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静默许久之后,忽然问:“娘知道吗?我是说赫连……” “她不知道。” 赫连靖打断她的话,笑得还挺自然:“你也别告诉她,免得她说不定会来个想不开。” 玩笑的语气,却让水云冉暗暗叹了气。 赫连李氏有着这个世代很多女人所没有的坚强,但她也始终是这个世代的传统女性,将生儿育女视为第一,没能为赫连家多生几个孩子始终是她的心病,唯一欣慰的是她至少还留下了一根血脉,但倘若她知道赫连靖其实也不是赫连家的血脉,她,说不定会崩溃吧…… 这一点,赫连靖应该很清楚! “那太后呢?”忍不住,水云冉到底还是问了,可问了之后她就后悔了,不敢继续问得那么清楚。 赫连靖搂紧了她些,笑着开了口:“爹把嫡长子的身份给了我,与毫不知情的娘全心全意的养育着我,念着这些,我也该是把娘当亲娘一样孝敬的,而那位……” 顿了顿,叹气:“当初把我偷偷送出来托付给爹,是迫不得已,因为她不想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争……” 虽然他没说说太多,可水云冉却能想象得到…… 后宫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哪来的姐妹之说?而皇子,对于那些女人而言,恐怕也先是争宠的棋子利刃,而后才是儿子,而太后当初选择把赫连靖送走,应该不是为博天子一时怜悯而趁机得宠,毕竟将活皇子送走却弄了个死婴来替,是欺君之罪,有非常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绝品杀神! 可,她既然一不愿跟姐姐争,二又不肯把自己的儿子当棋当剑当盾,当初又何必进宫?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赫连靖开口道:“太后……是私生女……” 水云冉一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却就听到赫连靖语气不削的道:“因为偶遇先帝得了宠幸被带回宫,才得以认祖归宗,才知道自己有生父有姐姐,只可惜已经迟了,她已经怀了我……” 水云冉默默,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不过她也听出来了,赫连靖不会放下赫连李氏这位养母不管,也没法将那位生母不顾! 想想也是,太后当初也不是扔了他就不管,若不是真心为他好,又何必冒着那么大的险费那么大的心机,将他托付进倚天山庄…… 想了想,水云冉忍不住又问:“那你爹和太后……”是什么关系? “她娘对赫连家有恩。”赫连靖敲了敲水云冉的头:“别乱想。” “我哪有乱想,只是好奇好不好!”水云冉没好气的抱怨,报复的拧了把他的腰。尼玛,该死的结实…… “再乱动可就又有你哭的!”赫连靖笑着警告。 “呸呸呸!”水云冉一阵乱喷干扰气氛,纯心让他真想了也没了兴致。 “你这家伙……”赫连靖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水云冉却神气的哼哼两声,抱紧他的腰闭上了眼,只是没多久,又破功的开了口:“传说太后的身体很不好,几乎天下名医看遍了也没办法……” 赫连靖闭着眼,抿唇不语。 他不出声,便是不想继续说,水云冉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也很想治好她?” “……睡觉。”他拍了拍她的头,却答非所问。 水云冉拧眉,他为什么刻意回避她的问题?难道…… 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咬咬牙,水云冉又道:“如果我说……” 话没说完,他忽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叫你睡觉不睡,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水云冉一惊,慌忙爬走:“别闹了,我很累。” “这是你自找的。”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别闹了,我要睡觉,现在马上睡觉,真的不说话了。” “晚了!” *分啊分* 远远看到张凌和张骁守在院外老远却不走,姚先生停下了步子。 “姚先生,怎么了?”尘尘奇怪的仰脸看着他:“忽然间不舒服了吗?” 姚先生错愕低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脸色不太好。”尘尘指着他的脸道。 姚先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余光略显古怪的瞥了瞥那个院子,才转回尘尘身上:“我们先到别处转转吧。” “为什么?”尘尘拧眉。姚先生不是要送他去娘那里的吗?怎么都快到了,却忽然说先到别处。 “你爹娘现在没空吞龙最新章节。”姚先生脱口而出,后悔了也太迟了。 “为什么没空。”尘尘拧眉更紧。 “就是没空!别问那么多。”姚先生语气变得有些不耐,还抱起他就转头离开。 “姚先生,你怎么又忽然间不高兴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上火了吧?” “……” *分啊分* 赫连靖黑着脸坐在那里,看的水云冉浑身发毛。 “又……又不关我的事……你瞪我有什么用……” 她嘟囔着抱怨,往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缩了缩。 天地良心,她可是真的不知道那点咬破唇的血也能帮他解毒,更不知道会持续的时间有限制,导致后来事到一半……咳咳,虽然这种有损他雄风的事确实很难让他脸色好的起来,可,真的不关她的事嘛! “这该死的毒不是你下的?”赫连靖沉声道:“有本事下毒,却没本事解毒,还敢说不关你事?” 水云冉一听,顿时矮了一节。好吧,她下的毒,她有错,可是…… “那什么,纵欲伤身,还是节制点……” 赫连靖一听,墨眸黑得好似要吞人,顿时吓得水云冉不敢再说下去,却又不满的撅着嘴,自个儿揪衣角出气。 见她这样,赫连靖不禁笑了,知道她现在肯定憋着一肚子火,而之所以没喷出来,不是真不敢,而是担心张嘴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吧…… 搁在桌上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起来,赫连靖定定的看了她好半天,忽然道:“虽然那是你的事我不该过问,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解决,尽快解决!” 水云冉瞥向他,因为闷着气语气相当不好:“有话直接说。” “那个东西……”赫连靖指了指她肩臂:“赶紧还了。” 水云冉一听,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怎么?”赫连靖定定的看着她:“舍不得?” 水云冉一听,火瞬间上头顶:“我让你直接,你还真是半点不客气!去你的舍不得,谁舍不得了!只是硬生生植入身体的东西,拿出来就得动刀子啊魂淡,切的不是你你还真是不知道……” “我赔你。” 被打断,水云冉更火,却就见他笑道:“把那东西剜出来还了,我切一块肉给你补回来。”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89】定情肉 屋里只坐了三个人,赫连靖,水云冉,姚先生,尘尘和小猴儿都被春喜巧月带去了别处。 赫连靖神色如常,水云冉面显微妙,姚先生却是整个俊美的脸都在抽抽。 “非得这样不可?”姚先生咬着后槽牙沉声问了一句,瞥着水云冉:“你也同意?” “怎么?”赫连靖看着他笑问:“你这是准备赖着不愿收回去?” “问题根本不在这。” 姚先生脱口而出就后悔了,而赫连靖也挑眉看着他:“那问题在哪?” 唇边依旧若有似无的笑着,却半分没达眼底,那么定定的看着人,直让人心底发毛。 姚先生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是你想的那样……”笨拙的解释了句,又觉不对而不禁瞥了瞥旁边没吱声的水云冉。 “你不用看她,我跟她自然是商量好了才请你过来的。”赫连靖笑道。 这话没来由的让姚先生闷气,沉下脸也不再看他的干脆直接转看向水云冉:“确实商量好了?你真的决定了?真的要那样?” 水云冉知道,姚先生问的是她是否真的不肯隐居起来,执意要留在赫连靖身边。 她看着姚先生微微勾唇笑了:“之前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她承认,她曾经确实因为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提心吊胆杞人忧天过,甚至想过寻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默默终去,可她现在却不想了,她现在只想每天都过得充实精彩,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有情……便轰轰烈烈的谈一场绝世神通全文阅读! 姚先生抿唇,看着水云冉说罢,便转头跟赫连靖相视了一眼,浅浅的笑容,却甜蜜幸福得有些扎眼,让他说不出劝阻话。 桌上匕首纱布甚至创伤药都已一应俱全,水云冉也不犹豫便伸手去拿了桌上的匕首,姚先生暗叹一声要接手,却被赫连靖先了一步。 “还是我来吧。” 赫连靖若有似无的瞥了姚先生一眼,笑着捏走匕首却又放回桌上,不知哪掏出一块长锦布便蒙住了错愕的水云冉的眼。 “不用这……” 水云冉话没说完,就听到赫连靖忽然令了句“张嘴”,不容反驳的语气让她本能就张了嘴,反应过来也迟了,嘴已经被锦帕塞了个严实。 被蒙着的眼瞪得老大,水云冉不满的瞪向赫连靖那边,抬手就要取了塞嘴的锦帕,却被他一把拉住,跟着轻笑传来:“切肤剜肉肯定痛,忍着点。” 说话间她就觉肩臂一冷,紧跟着就是肉被生生剜除的剧痛! 姚先生虽然坚持水云冉最好少用药,可银针封穴麻木她的身体让她感觉不到疼痛他还是办得到的,却没想到赫连靖竟选择如此直接且粗蛮的方式,不禁惊了个心惊肉跳,坐在对面察觉不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雪白的肌肤被切开,种在皮下雕刻着古文的精美血玉暴露出来,被匕首一挑便脱离了那被紧紧抓握着还不住剧烈颤抖的肩壁,血肉模糊的飞向姚先生。 姚先生面色难看的接住那还带着水云冉温热体温和鲜血的血玉,就见赫连靖忽地刀锋一转,竟在他自己抓握着水云冉那只手的手上臂划了几下,若无其事的生生剜出一块与血玉大小差不多的肉,填进水云冉肩壁那个伤口…… 姚先生猛提一口气就要怒喝赫连靖一声疯子要阻止他,却被他冷眸一横,淡淡道:“我跟她说好的。” 一句话,堵得姚先生险些背过气去。这是商量好的,而当初的血玉却是…… 握紧手中血肉模糊的血玉,看着面色苍白意识生生痛得模糊的水云冉,姚先生提着一口气咬牙道:“何必为对我示威而做到这个地步!” “我可不是怕你跟我抢。” 赫连靖头也不抬的泼他冷水,迟疑了下,还是没给水云冉用创伤药,只以纱布迅速的给水云冉包扎,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神色淡然,而出声,却柔似水:“这是我给她的信物。” 姚先生一听,脸就抽得疯狂起来:“不觉你这定情信物太血腥吗?” 赫连靖勾唇而笑,不再言语,帮水云冉包扎好,便抱她回了内间,全当姚先生空气一般。 生生剜肉,水云冉痛得面色苍白冷汗簌簌,意识都飘渺犹似一会儿云端一会儿地底,只听到两人对话,内容却听不太清楚,直到被轻轻放在床上,才缓了缓,本能伸手去拉赫连靖,却拉到一手的粘稠…… 一惊猛然清醒,扯下蒙眼的锦布,不敢置信的瞪着还在床边正弯着身冲她笑的赫连靖,再看向他那血染透了的手臂,又看回他的脸,反反复复。 “我先去包扎一下。”赫连靖说得如同吃饭那么简单,唇边始终挂着浅笑,话落还轻吻了她的额。 “唔~” 水云冉想叫住转身往外的他,才发现嘴巴里的锦帕还没拿走,而且,她一动受伤的地方就剧痛,最终还是老实的躺在那里等[skip+网王] 妖娆月下莲。 外面,姚先生转身准备走,却被赫连靖叫住帮他包扎,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有本事逞英雄还没本事擦屁股了?” 赫连靖挑眉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当真走到桌旁自个儿包扎,只不过生生剜走一块肉他血流不少,脸色已显苍白,只是神情淡然,俨然一副懒得再求人的模样,气得活死人! 姚先生瞪了瞪他,拂袖离去。 姚先生走了便真的没再回头来,倒是张凌没多久便匆匆冲来了,不用问也知道是姚先生让他来的。 赫连靖勾了勾唇,没问没说,张凌也不敢问不敢说,默默包扎好便直接被撵走。 时间于等待的人来说总显漫长,水云冉觉得等了很久,赫连靖才再折回房来,见到他才松了口气,跟着便看向他的手。 直接脱了染血的衣袍,赫连靖躺上床将水云冉拉进怀里。 “待我白发苍苍,依旧可以神气的对人说,你身上长着我的肉。” 听到这话,水云冉只有无语。敢情他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疯子似的真塞她一块肉? 可…… 抚上那还在火烧般疼的地方,水云冉百感交集,眼眶更一阵阵的发酸发热。 “……嗯……” 白发苍苍…… 她,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分啊分* 第二天,正是十月二十八了,伊笑笑出嫁的日子。 水云冉算是习惯了一睁眼就看不到赫连靖,而今天一睁眼,却见他还躺在身边,且不知何时醒的躺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赫连靖好笑的捏上她的鼻子:“那么吃惊?” “当然。”水云冉白了他一眼,却不愿马上起来的往他怀里缩了缩:“你也去送笑笑?” “嗯。”赫连靖应了声,又道:“那沈子祺还特地请了我,总要给些面子。” 听到那个名字,水云冉顿僵,跟着便感觉揽住她腰的大手伸进了衣服里,来回的摩挲起她的腰来…… 瞬间更僵,连同沈子祺这个人都秒抛了脑后。 “你别这样。”水云冉痒得要命,不停的躲。 赫连靖却很没自觉的“嗯?”了声,大手紧紧纠缠她的腰不放。 “嘶~” 水云冉似牵动到伤口般陡然倒吸了口凉气,脸色都适时的一白,只可惜,那腰上的手还是不走,手的主人更是凉凉的问一句:“伤口疼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 水云冉抬眸瞪着他,却也百感交集。他这态度,摆明是知道她的伤口已经结痂,可…… “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赫连靖道,语气轻轻淡淡的,却让人心安。 水云冉几度张嘴,却终究没出一声,只把自己更往他怀里缩,抱紧他。 “哪怕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现在也是我的了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赫连靖笑道,似是玩笑,却又不像玩笑,游走在她腰上的大手转到了她小腹上:“说不定这里也长着我的肉。” 水云冉瞬间无语,却也忍不住脸红,嘟囔:“净臭美。” 赫连靖轻笑出声,慢条斯理道:“这是应该的。” 水云冉抬头看他,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一本正色的啧啧道:“也没看出来这皮有多厚啊。” 赫连靖一脸若无其事的,被下的大手却捏上了她屁股。 水云冉瞪着他,脸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可她恼羞成怒起来胆子可不是一般肥的,拍他脸的小手立马滑落往下抓,狠狠的回敬他。 “额咳……” 赫连靖狠狠呛了下,跟她比了一阵大小眼,忽地勾唇笑了起来,邪魅得让水云冉心肝直颤,而后便觉手里的东西似乎不太对劲起来。 怎么可能! 水云冉不敢置信的低头掀被去看,一眼顿时吓得触电般撒手就要逃,却被赫连靖快一步按住,翻身便压在了身下。 勾唇,他笑得眉眸皆弯,邪魅如妖:“看来只要稍微节制点就行……” “那,那什么,既然要节制一点,就干脆……” 水云冉干笑着翻转身,爬爬爬,企图逃走,却被他忽地沉身压住,那团火,不偏不斜竟准准的压在她屁股上。 “原来你喜欢这种姿势。” “放p!” “嗯?” “不不不,我是说我放p了,太不卫生,还是等下次……”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那里。” “……” *分啊分* 水云冉唯一庆幸的是,赫连靖说了节制,就真的会节制着,没把她弄死在床上,不过他的伤裂开了。 “活该!” 水云冉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嘴贱。 赫连靖却也不理她,慵懒的合眼靠躺在软榻里,哪里像是个受伤的,倒像是正在享受的。 余光飞了飞他,水云冉猛的用力勒了下。 赫连靖倒是没吭声,可长眉却为此而连颤了好几下,平复后才咧着条眼缝儿看着她,不怒不沉,却幽幽的,看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水云冉没骨气的往下缩,却听到一阵轻笑,抬眸,不正是赫连靖笑歪在软榻中吗? 这个人真是…… 水云冉气鼓鼓的,却就听到房外又脚步声匆匆近来,不一会儿春喜报道:“夫人,门房来报说是门外有个叫天琴的姑娘找您。” “天琴?” 水云冉一听霍地站起,转身就匆匆往外走,问那门房:“那姑娘多大?什么模样?” 门房老实回道:“看着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十分俊俏。” “诶夫人,夫人……” “春喜,我去追着夫人,你赶紧回房拿件斗篷农家俏商女。” 春喜匆忙应声,却才转头就见赫连靖站在了她身后,递给她一件宽大厚软的狐绒斗篷:“去吧。” 待春喜走后,赫连靖才慢步跟上,出院时对靠近来的张凌道:“去告诉姚先生一声,门外来了位天琴姑娘。” *分啊分* 水云冉一路飞奔至大门口才停下,深呼一口气缓了呼吸,才让门房开门。 门外,一辆宽敞却没什么特色的马车正静候着,马车旁除了赶车的马夫外,还有两个丫鬟,四个随从。 四个随从个差不多高胖瘦也相差不远,明着都没见佩带着什么兵器,可那冰天雪地中单薄的衣装和直挺的身板,还是让水云冉认定,他们绝对都是练家子。 她打量着的时候,丫鬟也敲了敲马车通报,开了马车的门,迎出一名十三四岁的漂亮小姑娘,不正是尧天琴是谁! “云冉姐姐。” 尧天琴推了丫鬟的搀扶,利落的跳下马车就奔向水云冉,人还没到跟前,泪珠子先成串的滚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你,果然是你,他没骗我……” 水云冉见到尧天琴也是高兴得两眼发红,而尧天琴则更是围着她转了三圈,又哭又笑。 “他?他是谁?” 水云冉隐隐觉得不对劲,余光不禁不露声色的往马车瞥了瞥,本来还想问她有没有跟尧天武他们遇上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来由的觉得那辆马车不祥。 “就是沈哥哥啊,到过药……到过我们家那位。”尧天琴说着就往马车的方向指:“他现在就在马车上。” 水云冉一听,简直晴天霹雳,却还是不敢相信的顺势转头去看,就见马车里出来的人,真是沈子祺。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尧天琴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其他人呢?也在他手里吗?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 她还在想,他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却竟然这段日子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却万万没想到,他再出现,竟然就给她这样的震撼…… “云冉姐姐,云冉姐姐你怎么了?” 察觉水云冉忽然不对劲,尧天琴焦急惊呼,还在马车上的沈子祺虽疑惑却也立马掠身来准备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却不想有人更快…… “真是,怀孕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 虽是轻斥,却浓浓宠溺,只简单一句,却瞬间换成沈子祺晴天霹雳。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89】再震惊 “两位请进。” 赫连靖抱着水云冉有礼的邀请沈子祺和尧天琴,似并未看出沈子祺那一脸不同寻常的惊愕。 沈子祺立马收敛震惊笑应,而眼却还是忍不住的往水云冉看,手还未握成拳便又松开了,眸光别开,却见尧天琴一脸痴迷的看着赫连靖,俨然被惊为天人了。 其实天尧人的长相都很好,尧天琴是在俊男美女堆里长大的,免疫力很高,至少看到沈子祺的时候她就觉得他长得好,却没到让她两眼放光的地步,但这赫连靖却…… 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长得最俊美的男人,那眉那眼那鼻,无不完美如同神塑,岂能让她不一眼就春心萌动?只不过…… 尧天琴转眸看了看赫连靖怀里的水云冉,暗暗自我安慰一番便别开了眼。 她是不知道前族长曾有过什么样的心思,只觉得,水云冉的男人再好看她也不能去碰去抢,可,她的心思却被沈子祺看了个清楚明白。 灵光一闪,沈子祺勾了勾唇,对赫连靖道:“既然赫连庄主诚心邀请,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罢,便和尧天琴一起跟着赫连靖进了别庄。 姚先生闻讯出来,远远便看到了尧天琴,正欲上前,却就看清了她身边的人是沈子祺…… 察觉沈子祺看向一处停了下来,尧天琴不禁奇怪的问:“沈哥哥,你在看什么?” 刚刚在哪里的是谁…… 沈子祺暗暗拧眉,却也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看着闻声回头来的赫连靖笑道:“虽说只是别庄,却也十分精致处处是景,倚天山庄果然名不虚传。” “二公子谬赞了。”赫连靖浅笑回应,而后便转眸看向怀里的水云冉,跟着又跟沈子祺二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一下。” 说罢,也不待沈子祺和尧天琴有机会问出声,便交代张凌领两人去前厅暖阁,就那么抱着水云冉径直往了别的方向。 “云冉姐姐还好吗?”尧天琴担忧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喃喃。 “她自己便是大夫,不会有事的。”沈子祺安抚道。 两人在暖阁等没多久,赫连靖便来了。 “不好意思,云儿有孕在身刚才又穿得单薄跑得太急,这会儿有些不舒服,我就先送她回房去了,不过她说她很久没见这位天琴姑娘,想请天琴姑娘过去叙叙旧。” 沈子祺抿唇看着赫连靖不语,而尧天琴却是很高兴的起了身,虽然急切,却依旧有礼:“劳烦庄主指个人带路。” 赫连靖点头,让跟他来的春喜带路。 沈子祺忽然道:“去吧,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聊,慢慢聊没关系,我在这里等。” 这话没什么不对,却完美而不露痕迹的提醒了尧天琴他的存在,而且还不会让人有反感,果然,尧天琴立马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才跟着春喜去。 赫连靖勾勾唇,做不知道状坐向主位,闲聊一般道:“二公子真有心,百忙之中还特地抽时间带天琴姑娘过来惹火烧身。” 今天,可是景宁王府大公子,他大哥大婚之日啊…… 沈子祺笑笑:“实不相瞒,我与冉儿,啊不,我是说庄主夫人很久之前便认识,也在知她家里出事后寻了她至不久之前,才在伊府遇上,实在惊喜不已,回去之后便快马命人通知了天琴等人,这不天琴今天一早才到,不忍她焦急哀求,就早早登门叨扰来了。” 见赫连靖虽神色平静,却定定的看着自己,沈子祺忙又解释道:“庄主别误会,我与庄主夫人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至少……” “我知道。”赫连靖笑着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道:“云儿之前便有提过,不过也是在上次伊府之后才说了个明白。” 沈子祺顿时被噎到了。 *分啊分* 水云冉在屋里走来走去,等尧天琴等得急,好不容易听到脚步声,出门去看却是姚先生和尘尘。 “先不要告诉天琴我在这。” 姚先生的话,倒是让水云冉惊讶了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其他在外的天尧人并不知道姚先生在倚天山庄赫连靖的身边,而尧天琴今天却又是跟沈子祺一起来的…… 水云冉点点头,看向沉沉,就听到姚先生又道:“我已经跟尘尘说好了。” “那就好。”水云冉点头,摸了摸走近她来的尘尘,却察觉姚先生还没走,不禁抬头看向他。 姚先生没说话,神色也如常,只是指了指肩臂的位置,水云冉知道他是问那个伤口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多谢。” 一句多谢,反倒让姚先生面色有些微妙起来,不过也没说什么便转身出了房去,不多久,春喜便带着尧天琴来了。 “尘尘!” 看到尘尘,尧天琴又是一阵惊喜,把他抱起来左看又右看,才红着眼眶哽咽着声道:“长高了,也沉了不少……” 尘尘搂着尧天琴的脖子,也大眼泛红,默默不吭声。 “别站着,坐下说话吧。”水云冉忙招呼尧天琴坐下,而这时巧月也端着茶和糕点来了。 尧天琴点点头,倒也不客气的,抱着尘尘便靠了水云冉坐下的位子最近坐下,带着鼻音道:“一直在偷偷打听,却一直没有云冉姐姐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以为……” 水云冉干脆拖了椅子去她旁边坐,拉着她的手轻拍安抚:“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待尧天琴点头平复了些,才问:“其他人也跟你一起吗?天武哥也在?” 逃出来时,其他人都只知道北上是要来找尧天寒,却并不知道尧天寒在哪里,但尧天武却是知道,可明明知道却一直没找来,就让水云冉很奇怪,甚至想过他们已经出意外了,却没想到沈子祺忽然把尧天琴领来,而尧天琴还说“我们”,显然就是不止她一个人在沈子祺的手里…… 水云冉不得不谨慎着说话。 尧天琴直点头:“在的在的,大家都在,天武哥也在,还有阿莲婶,勤叔……” 阿莲婶是尘尘的亲娘,她还活着,竟然也在沈子祺手里,难怪,难怪人数不对,却又一直没有消息! 水云冉又一次被震撼到了,脑子嗡嗡作响思绪乱作一团,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而尘尘也因为尧天琴的话而瞪大了眼,紧紧抓着尧天琴张嘴要问,却忽然想起春喜和巧月在旁边而又合上了嘴,但满眼殷切的无声询问凰尊九天最新章节。 尧天琴张嘴想告诉尘尘他娘确实还活着,却为此而想起药王谷被毁,那么多长辈却只救出了那么几个,其余的都惨死在刀下火中,不禁哽了声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嗯嗯”的用力直点头。 “没事了,都过去了……”水云冉终于整理好情绪,抱住尧天琴轻声安慰,也顺势问道:“那天武哥他们呢?怎么没一起来?” “大伙儿想一起来的,但又觉得沈哥哥说的没错,人一多动静就大,只怕……” 尧天琴说到这里忌讳的看了看守在门外的春喜和巧月,没有说下去,但她知道水云冉一定明白意思的,还道:“不过,天武哥本来是要一起来的,可惜他一直病着,我来之前一天晚上还病情加重了,来不了。” 水云冉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急问:“天武哥生病了?什么病?”真的是生病吗?还来这里的前一天就忽然病情加重? “分开走时他垫的后,似乎就跟那些人遭遇了,虽然逃脱却伤到了腿,内伤也不轻,跟几拨人相遇后又带着大家一起逃,伤就没好好养,疲劳过度操心伤神,生生累成大病了。” 说起尧天武,尧天琴不禁落泪:“虽然后来大伙儿相聚了,得沈哥哥收留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可一直没有你和尘尘的消息,天武哥他,他一头黑发都急白了……” 水云冉一听,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了一下。 她相信尧天武是担心她和尘尘的,但她觉得,尧天武更操心伤神的,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大家却又全落入了沈子祺的手里,再加上尧天琴的语气是一点也不知道当初袭击药王谷的幕后真凶是沈子祺来看,恐怕他们所在的那个所谓安全的地方,一直有人监视着,而尧天武发现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告诉大家沈子祺的真面目…… 被仇家假善的收留着,敌众我寡己方还有一大群孩子,尧天武能不急白头吗? 暗暗深吸一口气,水云冉又安抚了尧天琴几句,问:“你知道你们住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吗?离这里多远?”哪怕只是告诉她个城名,方向也好,她好跟尧天寒商量办法去救人。 虽然天尧人对她有着算计的成分,但他们至少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害过她,而那一年的快乐时光历历在目,孩子们也是无辜的,孩子们的感情不掺假…… “在诶呀……”尧天琴张嘴回答,却忽然头疼起来似的惊呼一声拧眉直拍头,不过很快症状又缓和了,兀自嘟囔道:“怎么忽然疼了一下。” 水云冉面色微变,有种不好的预感,却顺势问道:“还好吗?”说罢,伸手就拉了尧天琴的腕把脉。 脉象正常,只是…… “没关系,估计是一直赶路没睡好,进了风了,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尧天琴笑道,又自动接着之前的话题:“大伙儿现在都在郦城外的一间隐蔽的大院子里,离这约莫十来天的路程,云冉姐姐要和我一起去看大伙儿吗?” 话几乎揪不出一点问题,可…… 水云冉歉意道:“我是很想去,可是我现在怀着身孕……”边说着,边仔细着尧天琴的神情。 尧天琴顿住了,但很快便看了看水云冉的肚子,道:“是我太急反倒忘了……” 短暂的停顿,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不对劲,可水云冉越想就越觉得怪异,简直像是事先预备有一份对答,而对答过程却有些超出预料的内容,便出现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的状态,可是尧天琴明明是在进大门前就听到赫连靖说她“怀孕”了的,却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卡,这就忘了?还是…… 被下暗示了? 如果是被下暗示了,那么那个所谓的郦城的隐蔽大院子,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能去,绝对是陷阱漠良女将最新章节! 这时来了丫鬟,是赫连婉婉派来的,说是她们已经准备好,问水云冉什么时候出发,但其实是来打探的,在外面不停的探头,还很好奇的问巧月来的是什么客人,跟水云冉什么关系。 巧月只回了一句不知道,再多半个字都没有,急得小丫鬟想跺脚。 “告诉二小姐和表小姐,让她们先等等,我问了庄主便让人过去告知。”水云冉让春喜如常打发那小丫鬟。 春喜应诺退出去。 “过来时听沈哥哥说了,他大哥今天大婚,娶的那位伊小姐正是倚天山庄庄主的表妹。” 尧天琴说着,竟要告辞了:“虽然沈哥哥说的是报恩,可他到底帮了我们这么多,暂时没有机会回报也至少别拖他后腿吧,今儿个他家里有大喜,却为了我们特地跑这一趟……我也不会回去那么快,就改天再过来跟你多聊聊吧,先回去……” 水云冉拧眉:“天琴,你还是住这边吧。” 尧天琴却摇头拒绝了:“不,我还是住沈哥哥那边好些。”别的不多说,只让水云冉一会儿去伊家的时候,穿厚实点,小心点之类的,便不顾她和尘尘的一再挽留,匆匆跑了。 作为怀孕的人,水云冉自然不好追出去,便让了春喜去送,自己则在院门口看着人远去而已。 待尧天琴身影已经看不到,姚先生才出来。 水云冉侧眸看了看他,又看回了尧天琴离开的方向,喃喃自问一般:“我弄错了吗?” “没有。”尧天寒几不可见的拧着眉,也看着尧天琴离开的方向:“她确实被暗示了。” 暗示,天尧族的禁术,类似催眠术,但比催眠术高级太多,可以让被暗示的人一切如常的吃饭睡觉甚至进行脑力活动,完全不知情的运作着暗示指令,也正是那天她求尧天寒给她下的术,有着相当的弊端―― 施术容易解术难的几率相当高,而且,就算能解开,也只能施术者一个人能解! “是禁术不是吗?为什么还有人会?”水云冉面色难看的看向姚先生:“我可没听爷爷说起过。” 姚先生抿唇,不语。 一看便是真的还有事瞒着她…… 水云冉忍着恼火,嗤笑:“算了,我已经知道得太多了,不想再知道更多!” 说罢就要回院子,却被姚先生一把拉住。 “给我两天时间……”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目录 阅读设置 下一章 ------------ 【91】镇东王 水云冉坐在前往伊府的马车上神游,总想着姚先生那句话。 【给我两天时间……】 乍一听,似乎是两天后给她下不下禁术的答案,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毕竟在他这句话之前,他们说的明明是天尧人中还有人会那个禁术,所以,他的意思到底是两天后决定给她下禁术?还是两天后告诉她另一个会禁术的是谁? 赫连靖托腮侧卧,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 始终没被注意,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在想什么?” 水云冉却没听到,没反应。 薄唇抽了抽,抿紧,赫连靖干脆瞪着她,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却觉另有视线直盯着自己,瞥去,是尘尘和小猴儿。 一个奶娃,一只小猴,整齐的微仰着四十五度,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蓦地,尘尘勾唇笑了,明显的幸灾乐祸。 这孩子真善变,明明早前还跟他亲得亲生似的,现在却直接跟他来个不相熟…… 赫连靖只觉好笑,别开了眼。 似乎没想到他一声不发就别开眼,尘尘愣了一下,而后抿紧唇,神色略显沉凝。也说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的挑衅没有得到回应而不高兴,还是纯粹的赫连靖不理他而不高兴。 赫连靖余光看得清楚,愈发好笑,却也不主动搭理他,而是转眸专心看回了水云冉。 据报,她和姚先生曾在院门口说过话,而后姚先生还拉住过她,不过担心姚先生发现,人并没敢太接近,也只是看到这样的情况而已,具体说的什么连唇形都没有读到。 不过,虽然他的人没听到读到什么,哪怕春喜和巧月当时离得远,可还是有个人肯定就在他们身边把话完整的听了去…… 眸一转,赫连靖又看向了尘尘,冲一怔之后立马戒备的看着他的尘尘勾唇而笑,邪魅得惑人。 *分啊分* 别庄离着伊府本就不愿,却因为沈子祺带着尧天琴忽然到访而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到达伊府时,着实算不得早了。 好在迎亲队伍还没到,赫连靖给伊笑笑添的嫁妆也够厚,二姑母虽面色不太好却也不好说什么,加上贺客不断上门道喜,脸色也很快收了去,请水云冉一起帮忙招呼。 伊达夫妻两似乎闹得更僵了,伊少夫人伊乔氏招呼客人时明显带着牵强,看到二姑母请水云冉帮忙招呼更是不悦,二姑母一不在,就使了劲的跟水云冉抢着招呼客人。 水云冉暗自好笑,倒也不跟她计较,看她忙得过来,就推说有贴己话要跟伊笑笑说,退开了。 “呸,自家的事都插不上手,还有脸来管别人家的事。”伊乔氏冲着水云冉的背影喷了声,又笑迎来客去了。 伊笑笑已经梳妆整齐,只有丫鬟陪在左右坐在闺房中等,见到水云冉又来不禁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尴尬道:“是不是我大嫂……” “我只是想来跟你聊聊战神魔经。” 水云冉笑着在她旁边坐下,看了看周围,道:“怎么就你和丫鬟在?”刚才她来的时候,还有好些夫人小姐在的。 伊笑笑抱紧手中苹果,尴尬道:“我想静一静……” 伊家匆忙搬到皇城,又紧巴巴的筹备伊笑笑的婚事,以至于伊笑笑这些日子真是没空多熟悉什么人,与其让认识但不熟甚至根本不认识的人在一旁叽叽喳喳,让本就紧张的自己更加紧张,还不如把人赶走…… 水云冉了然,看了看她手里那只被搓得晶亮的苹果,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 伊笑笑顿时尴尬红了脸,却也忍不住道:“难道表嫂当初不紧张吗?” 回想当初大婚,水云冉也尴尬起来,岔开话题道:“虽然上次只是匆匆见了一下,不过那位沈大公子确实一表人才……” 说起上次的事,伊笑笑也猛然想起了一直要问水云冉跟沈子祺的事,毕竟她马上就要嫁景宁王府了…… 一边是表嫂,一边是小叔,不管是什么事她如果可以知道的话还是事先知道点的比较好,不然万一有个什么,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趁着四下没旁人,正是问的好机会,伊笑笑却刚要问就先被水云冉暧昧的调侃了:“看来你也很中意那位沈大公子啊。” 被她这么一岔,伊笑笑顿时想起水云冉到的当时沈子云正抱着她,不禁轰的一下红透了脸,要问的事也被挤到了一边,娇嗔道:“表嫂,你怎么……” “对不起……” 水云冉拉住伊笑笑的手,一脸诚挚的对错愕的她道:“我之前错怪你了,因为你不太搭理我就以为你是看不起我,甚至认为你愿意嫁给沈大公子是因为如今的身份,可那天我看到了之后才知道,其实你心里是一直藏着他的,只是父母之命难为,你其实比谁都委曲……不过现在好了,老天有眼,你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诚的祝福你们。” 伊笑笑听着,既感动又愧疚。她一开始确实是看不起水云冉的,却没想到,水云冉仅凭上次看到那一点点,就知道了她的委屈,顿时让她如逢自己…… 慌忙道:“表嫂,别说那样的话,你这样说,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些,那咱们来说说你们两。”水云冉顺势便道,还暧昧的冲着伊笑笑眨眼,很是调侃的模样。 伊笑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表嫂你……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坏的性子呢?” 水云冉呵呵直笑,调侃加隐晦引诱,倒是从伊笑笑那里套出话来了。 原来伊笑笑和沈子云分开时已经懵懂懂事,因为两家关系好又住隔壁,独生的沈子云对伊笑笑关爱有加,伊笑笑无意中从奶娘那里得知自己长大后会嫁给沈子云,很是期待,却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伊家搬离了,而她娇纵傲慢是一回事,对另一半认定这一点却非常执着,只可惜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机会见过沈子云,而父母又直接送她到倚天山庄往赫连靖身边凑……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对不住沈大公子,可也幸亏他是景宁王流落在外的公子,不然你们恐怕也不会有今天。”水云冉听后一番感慨,眼却仔细着伊笑笑。 虽说伊笑笑当时还小,可她记得沈子云,记得沈子云之间有婚约,甚至记得两人之间过去的种种小事,说不定,她也记得曾今听到过关于沈子云身世的事。 她不信,如果沈子云真是景宁王流落在外的儿子,那个养育他的家收养他的事,就一句也不曾漏过出来…… 果然,伊笑笑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但终究还是关键时刻闭上了嘴,而后干干道:“是,是啊无上武法。” 虽然没有说,但却是是怪异了,水云冉决定跟赫连靖提一提,找人去查一查沈子云的事情。 当然,她也希望只是她多想了…… 不多久,迎亲的队伍来了,水云冉贵为“孕妇”,怀着赫连家珍贵的子嗣,自然谁也不敢把她往闹哄哄里推,何况赫连靖也带着尘尘找来了。 “晚点也去景宁王府贺贺喜吧。” 赫连靖忽然的提议,惊得水云冉一愣:“我……也去?” “自然。” 赫连靖浅笑:“那沈二公子可是连你和尘尘一起邀请了的,我答应了,总不能临时才说你和尘尘不能去吧?” 水云冉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现在还不愿面对沈子祺,因为她不敢保证自己在沈子祺面前能表现自然,她怕自己暴露,到时候不但没能把沈子祺怎么样,反而还被他拿捏着…… 怕赫连靖看出什么,水云冉别开眼脸支支吾吾:“我……我忽然间有些不舒服,能,能不能下次再……” “不能。” 赫连靖果断的拒绝,让水云冉又是一愕,不禁转眸看去,却见他定定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能将她看透一般让她仓惶无措:“我水喝多了,去一下茅房。” 说罢,扭头就逃。 “好好看着少爷。”赫连靖把尘尘交给春喜和巧月,又把张凌和张骁留下,跟了上去。 尘尘张了张嘴想说也要跟去,却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没什么精神。 怕人瞧见看出什么来,巧月忙弯身去哄:“尘少爷累了吗?奴婢带您去寻个地方休息会儿可好?” 尘尘倒是合作的点头。 *分啊分* 趁着四下无人,水云冉停了下来,回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路跟着她的赫连靖:“我去茅房,你跟着做什么。” “作陪。”赫连靖勾唇,应得理所当然又暧昧。 水云冉此时却无法脸红羞涩,静默的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叹气:“从尘尘那里听到了什么?” 赫连靖却道:“什么也没有。” 倒是挺自然,如果是才认识他,她或许会相信,可…… 水云冉叹气,扭头转身再次往茅房去,考虑着如何跟他说。 一路到茅房,水云冉都不知道怎么说,好在赫连靖也没问,甚至还安安静静的在茅房外不远等她慢慢蹲…… 他能等,水云冉却是呆不下去了,古代的茅房可不如现代卫生间! “我以为你晕在里面了。” 出门就被劈头揶揄了句,水云冉又尴尬又恼火。他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挑眉看着杵在茅房门前的水云冉,赫连靖笑问:“怎么?还要继续?” 水云冉抽抽嘴角,没吭声,但用力的白了他一眼,远离茅房农民特工。 “你就那么怕那个人?” 她不开口,只能赫连靖起头了。 水云冉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就因为他恩将仇报?” 这话算是问得比较好听了,可水云冉还是忍不住僵了一僵,静默会儿才又点点头。 “当初扛着尘尘往河里冲的那股蛮劲呢?” 水云冉一听,横眼瞪去,却对上一双坦荡平静的眸,他竟一点笑话她的意思都没有。 “那不能一概而论!”水云冉含糊道,步子不禁快起来,无意识的想挣开他的目光。 他的双眼让她无错…… 赫连靖两个大步便轻易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拉住:“地儿就这么大,你能逃到哪里去?恩将仇报的是他,凭什么逃的却是你?” 水云冉有些生气:“你根本不了解情况!” “那种事需要多了解?”赫连靖好笑的反问:“只要知道恩将仇报的人是谁,有以牙还牙的对象不就够了?” 水云冉瞪大眼瞪着他,却无法反驳。 理是那个理没错,但她一看到沈子祺就想起是自己把他拖回药王谷,想起那一夜火海血河,她就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捡他,如果她不喂他喝她的血,如果她没输血给他,他就算有预谋却那么糟糕也说不定会死! “这世上,根本不会有如果。” 赫连靖淡淡一句,却震得水云冉浑身一颤,瞪大着眼看他。 “如果,由头到尾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设。” “我知道!” 水云冉激动的挥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两眼发红:“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赫连靖却扣住她的手,强行拉离她的耳朵:“不,你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挣不脱他的手,水云冉气得瞪他,双眼更红,水汽朦胧,却倔强的不肯落泪:“放开。” “如果用打的可以打醒你,我可以毫不犹豫,手下也半点不留情。”赫连靖依旧淡淡道,平静如同说着今天天气不错。 她那么激动,他却那么平静,说出口的话更似不带情感,有那么一瞬水云冉都怀疑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一席之地,可…… 倘若没有,他何必跟她说这些? “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水云冉气得大叫,而泪却悄然滚落了下来,簌簌如雨,转瞬满面:“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已经够不好过了,你还这么对我!你到底是有多铁石心肠?” “你是什么人?”赫连靖依旧平静,却问得突兀:“我是什么人?” 水云冉怔住,呆呆的看着他反应不过来。 “我不问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什么秘密,我只问你,你是否普通人?” 水云冉一窒,答不上来魔尊诱宠呆萌妻最新章节。 “你既不是普通人,又拿什么去奢望普通生活?” 浑身一颤,水云冉无法反驳。 “过不了普通生活,你又让我如何怜你惜你半分舍不得伤你?” 水云冉觉得他这话过分了,可才张了张嘴,他就又道:“今日我怜你惜你半分舍不得伤你,明日就得给你收尸!” 他这话说得很重,惊得水云冉瞪眼,而下一瞬,便被拉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锁在双臂之中,疼得她甚至感觉两身相贴处正在融合,欲作一体。 “黄泉有孟婆汤,有奈何桥,就算你不喝,我不饮,留有思忆又如何?谁敢说下一世你我还能再为人?谁敢说你降世时我初生?云儿,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挽不回,补不了,你明白吗?你到底懂不懂?”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震心,是水云冉想都没想过的,她惊愕,她震撼,不禁泪如泉涌:“赫连靖,你说过只会说一遍的那些话,真的一辈子只说一遍吗?真的不能再说一遍吗?” “等你及腰白发如雪,我一天说三遍。” 他让步了,却也逼了她千步―― 若不活到白发苍苍,她休想再听到! 水云冉顿时泪落得更凶了,却也笑了起来,抡起拳头就砸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早说晚说都是说,提前几十年预支我一句又如何?” 赫连靖却是柔了声,带了笑道:“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我跟你之间是买卖?”水云冉瞪眼,一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泪都停了。 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她还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 赫连靖却呵呵直笑,松了她,挑眉反问:“不哭了?” “气也气饱了,哪还有力气哭!”水云冉没好气的瞪他。 “啧啧,看这小脸花的,好似落水的猫儿似的。”长指掐着她的脸道:“赶紧找些水来洗洗。” 水云冉愤然拍开他的手,扭头要走,却见有人正往这边来,想到刚哭过脸肯定藏不住痕迹,不禁僵了僵,四扫寻路准备不走正途,就觉腰上一紧,眼花间耳边有风在拂。 “再跟你说个事吧。” 赫连靖落地便凑近水云冉耳边,低声:“不管是景宁王还是沈子祺,我都不怕他们跟我硬碰硬,我只怕他们不跟我碰硬。” 略微惊愕,水云冉拧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赫连靖勾唇,在她耳边轻轻道:“他们有人,我也有,他们有兵,我也有,之所以不动,只是暂时还缺一个讨伐之名。” 脑子嗡的一下,水云冉结合至今所知,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薄唇微勾,赫连靖轻轻捧住她的脸颊,长指轻轻的一点一点的抹去上面的惊骇,柔声道:“云儿,练兵是苦差,限时练兵更有难度,我早出晚归避开眼线回去见你已是极限,两月内实在分身乏术时刻看护你左右……云儿,我的要求不高,只盼每次回眸,你都还站在我身后便好。” 他,竟真就是那位神秘的镇东王! .. ------------ 【92】家起祸 一天内收到的震撼信息太多,纵是水云冉也有些吃不消,好在去景宁王府也只是官面上的坐坐,她也没遇上沈子祺,虽然见了尧天琴,但尧天琴看她面色不好,也催她赶紧回去休息…… 赫连靖倒也不含糊,顺势便带她和尘尘回别庄。 脑子乱作一团,累得身心疲惫,撑到将尘尘送到姚先生手里,水云冉便趴下不愿再动了,偏丫鬟来报,赫连霜霜不舒服请她过去看看。 水云冉暗叹一声,问:“请大夫了吗?” “回夫人,大小姐不愿请大夫,说……说……” 丫鬟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水云冉却隐约猜到了些,道:“没关系,你直接说吧。” “大小姐说,她只要夫人过去看,如果夫人不过去看,她有个什么就全是夫人的错……”丫鬟越说越小声。 水云冉一听,哭笑不得,正要说话,赫连靖不悦的声音就从外面进来了:“回去告诉她,再胡说八道我就干脆成全了她。” 丫鬟吓了一跳,回头瞧见赫连靖进来,咚一声就跪了下去:“庄……庄主……” 赫连靖却没有好脸色:“还不走,要我请人送你?” 水云冉觉得他有些过了,不禁道:“她也是听命行事而已,何必……” “春喜巧月,送她回去。”赫连靖直接打断水云冉的话。 突兀被点名,春喜巧月都愣了一下,相视一眼后瞥向水云冉,待水云冉点头后,才匆匆去把那小丫鬟扶起带出去。 待人走后,水云冉才看着赫连靖道:“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赫连靖挑了挑眉,眸底升起笑意,却道:“你都过度劳累动胎气了,还有人不省心的凑上来让你操劳,还指望我能有好脾气跟人说话?” 水云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好气道:“怎么,这是准备把我禁在房里了?” “胡说八道。”赫连靖轻敲她脑门,在她旁边坐下便将她捞上了腿上抱着:“我这分明是帮你把人挡在房外。” 不都是一个意思,不过是好听一点…… 水云冉白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道:“霜霜似乎对那位沈二公子一见钟情。” 赫连靖竟也不惊讶,还道:“倘若只是似乎的话,会冒着大雪送命的危险跑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水云冉惊愕,暗想他究竟是有多少眼线。 赫连靖抱着她不语。 水云冉叹:“毕竟是你养父的亲生女儿……我明白了。”顿了一顿,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任不管的话,赫连霜霜极有可能变成沈子祺的棋子。 “送回山庄。” 水云冉不语,就听到他呵呵笑道:“怎么,但心她又跑来?” 确实担心,可这话也不好她说出口…… “你直管安心养胎就是。”赫连靖轻笑着,大手还抚摸她的小腹,好似那里面真的怀着他的孩子似的。 小脸微烫,水云冉拍上他的手,意在让他缩开,可他却不愿远东帝国。 赫连靖笑:“说不定已经有了……” 那声里的期待,让水云冉也不禁低头去看自己的小腹,有那么一瞬,她也期待那里已经开始孕育小生命了,但很快理智又回来了。 她,能怀孕吗?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僵,赫连靖也只是眸光暗闪了下而已,如若未觉的依旧抚摸她的小腹,还道:“之后的两月内,我恐怕不能天天回来,尤其是下大雪的天气。” “嗯。”水云冉将头枕在他肩上,脑中飞快的运转着,忽然问:“讨伐有名的话,你的胜算是多少?”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赫连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却也半晌不语。 水云冉拧眉:“那位景宁王……势力这么大?”就算交出兵权,却还那么难动? “几十年沙场,他有很多死忠,而且……”赫连靖顿了顿,才又道:“他似乎跟北胡可汗交情匪浅。” 景宁王还通敌! 水云冉瞪大眼。 据她所知,恶劣的生活环境导致了北胡好战凶残,历来多以抢夺为生,也正是如此才会屡屡跟翎国发生征战,但……近几年,也就是景宁王交出兵权,镇东王接收东北地之后,北胡就一次也没有发动过战争! “景宁王他想干什么?”水云冉脱口而出。 赫连靖轻笑:“你觉得呢?” 谋反! 水云冉脑中窜出二字,却不敢贸然说出口,还隐约的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还串不成整体。 *分啊分* 春喜和巧月回来时,赫连靖去了书房。 “大小姐气得不轻。” 虽然没在场,但水云冉知道巧月这么说绝对是含蓄了,赫连霜霜应该是气得抓狂才对,不过她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力气抓狂。 “算了。”水云冉道:“庄主也知道这些事,还说他会处理,我们就别管了。” 春喜和巧月自是巴不得,纷纷应诺。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合心的人选?”水云冉问的是巧月之前提的添人手的事:“虽然之前说不急,不过眼下看来还是尽快添些人手比较好,免得送个口信也得你们特地跑来跑去。” 这事之前巧月有跟春喜透过气,春喜如今听到也不觉惊讶,也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很多方面不如巧月,因而丝毫不觉得水云冉把这事交给巧月是偏心了巧月,只觉得添人进来能帮上忙还是好事。 巧月想了想后,道:“奴婢觉得洗衣房的阿桃不错,不过她是个闷不吭声的,不是讨喜的类型,但人够老实嘴巴也够紧。” 若是讨喜的类型,也不会被分到洗衣服去了…… 水云冉暗想一句,点点头:“还有吗?你直管报上来,用不用回头我看了人自会决定。” 听到这话,巧月也没什么顾忌了,又推荐了七八个人,上到婆子下到小丫鬟都有。 晚上,水云冉一直等到赫连靖回来:“我想给院里添几个人,该找哪位管事先婚厚爱。” 她想问的是,哪位管事是他信得过的,毕竟赫连家里还有赫连钰和赫连旭在…… 赫连靖看了看她,笑了:“看来已经做好当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准备了。” 水云冉白他一眼,倒也没有否认。 “要不要我帮忙?”赫连靖钻上床,拉她进怀。 水云冉没好气:“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她还没点挑人的眼光么? 赫连靖笑着合上眼,舒服的叹了声,才道:“瞧上了谁,就让巧月去跟胡大总管说一声。” 水云冉点头,又问:“还有那个沈大公子,你查过他吗?他真的是景宁王的儿子?” 如果不是,为何要认他?因为他跟伊笑笑有婚约?而伊笑笑是赫连靖的表妹?那是不是意味着,景宁王他们知道赫连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赫连靖顿了一下,才睁开眼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又闭上,而后揉着她的头道:“恭喜,猜对了。” 水云冉却倒吸了口凉气,不敢置信他竟然还能这么淡定,急声又问:“那他们知道你是镇东王吗?” 眉抖了抖,赫连靖笑了起来:“若是知道,我还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水云冉一听,松了口气,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可是,他们既然知道你是那位的亲生儿子,应该盯紧你了才对啊。” 一旦被盯紧,又真的能做到万无一失吗?这几年又当大将军守东北又当倚天山庄庄主狂赚钱,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真的没被人发现这两者是同一人?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冒出个沈子云?看着吧,很快沈子云和笑笑就会跟我们来往密切的。”赫连靖眯着眼叹了一声,拍拍她的头:“我说你究竟睡不睡?” “他们想用沈子云和伊笑笑呀――” 水云冉话没问完,赫连靖一个翻身压住她,大手直接就往衣里探,摸到裤头就脱。 “你干嘛啊!”水云冉又气又羞,拼命拯救裤子却没得逞。 甩手扔掉裤子,赫连靖哼哼笑:“反正你睡不着,与其浪费时间在那种没意义的问题上,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我睡了睡了,睡了还不行吗?”救不回裤子,水云冉干脆闭眼挺尸,脑中不断数着小绵羊跨栏,催眠自己赶紧睡着,扫了他的兴致,可是…… 大手,热吻,轻车熟路挑动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转瞬点起大火,烧得她意乱情迷,不自觉就抬手圈上他的颈,回应他的热情。 “云儿,答应我,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头,相信我,乖乖等着我……” 她累得急着要入梦,他却执着的在她耳边一个劲的追,大有她不答应他就一直吵下去的架势。 实在扛不住,水云冉含糊的直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 虽然还是不满意,可看她实在是困得撑不住了,赫连靖也只能暂且放过了她,让她枕在他的臂上,轻轻的抚摸她的脸,许久许久,才闭上眼睛。 *分啊分* 第二天,水云冉直睡到中午才醒,赫连靖自然早出门去了。 胡大总管还真是个办事利落的,那头巧月才去说添人的事没多久,他便带着点到名的人来了地主婆养成。 水云冉看了看,是两个婆子,四个十五到十八岁之间的丫鬟,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长得都挺憨厚老实的模样,可究竟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老实得木讷还是老实不乏机灵,还是要用了才知道,便都留下了。 巧月没想到水云冉全把人留下,不禁有些忐忑:“夫人,您不是说再看看吗?” “留下了才看得更清楚啊。”水云冉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总之往后这院子你就是大管事,春喜是二管事。” 说罢,发现春喜在神游,揶揄道:“怎么了春喜?瞧不上我这院子的二管事?” 春喜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羞道:“夫人你又取笑奴婢了,奴婢至少还是知道的,平常给院子当管事的都是妈妈,哪轮得到奴婢和巧月姐这种不懂事的黄毛小丫头呀,您已经够抬举奴婢们了,奴婢哪还敢瞧不上啊,只怕奴婢做的不好,给您丢脸。” “啧啧,嘴倒是学滑了。”水云冉笑了她一句,问:“你刚才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 春喜笑一凝,迟疑了下才道:“奴婢早上去厨房时看到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起初还以为是看错了,可刚刚去厨房时又听到厨房的厨娘说她们也瞧见了……” 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几乎都听不到了。 水云冉拧眉:“你看清是谁了吗?” 春喜咬着唇不语。 她越是这样越让水云冉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说。” 巧月也赶紧推了春喜一把,让她赶紧说。 春喜谨慎的看了看门口,才凑近水云冉压低声:“奴婢瞧着也像是李家五表小姐。” 李锦乐! 水云冉惊愕了瞬,猛然想起这里去厨房的路上,会经过通往外外院门口,顿时瞪大眼:“难道……你是看到她从外面进来的?” 春喜咬着唇点点头,跟着又慌忙道:“也可能是奴婢看错了。” 水云冉眯了眯眼,看着她问:“你看到的,不止是她从外面跑回来而已吧?” 春喜顿时吓了一跳,咚就跪了下去:“夫人,奴婢没有说谎,奴婢也不是故意看到的,只是她恰好在那儿摔了一跤……”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水云冉如此说着,眉却拧得更紧了,深吸一口气后问:“你老实说,除了她之外,你还看到了谁?就算是没看清楚,只是怀疑那个身影像谁也直管说,真相如何我自会搞清楚。” “是……是……”春喜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人在外院又被挡了半身,可奴婢瞧着确像是二爷。” 赫连钰! 水云冉错愕了下,又拧起了眉,神色古怪的看着春喜。 巧月以为她是不信春喜,也咚的跪了下去:“夫人,春喜也许会看错,但绝对是不会胡说的。” “我知道,你们两都起来吧。” 水云冉眯了眯眼,道:“恐怕春喜没有看错,而且……” 说不好还是有人故意让春喜看见的,不然,李锦乐怎么就偏偏摔给了春喜看! ------------ 【93】说不说 巧月出门没多久便匆匆折回,还带来了个管事妈妈,水云冉闻讯迅速钻上床去装不适。 那管事妈妈态度倒是恭敬,可出语却惊人:“夫人,二爷请您务必到小姐那边去一趟。” “二爷请我去小姐那边?”水云冉故作惊讶,而后为难道:“我昨儿个不小心动了胎气,庄主让我在床上养着,不许我出门……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管事妈妈顿时迟疑的模样,却趁机用余光扫了扫水云冉,还是低下头去道:“回夫人,是……是李家表小姐出事了王牌悍妃,萌夫养成全文阅读。” 水云冉一听愣了瞬,便急声道:“锦乐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究竟怎么了?” 那管事妈妈一脸为难,貌似不敢说。 水云冉眯了眯眸,道:“巧月,你跟管事妈妈过去看看。” 那管事妈妈没想到水云冉竟直接让巧月跟去,惊得抬头看去,却跟水云冉四目对了个正着,顿时又是一惊,低下头去:“夫人……” 水云冉却不给她机会说了,道:“庄主有令我也不得不从,免得真要是有个什么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不过锦乐那边也不能不管,巧月,你赶紧跟管事妈妈过去看看,看清楚仔细了再回来报我。” 巧月是个机灵的,立马应诺就对那管事妈妈道:“陈妈妈,咱们走吧,莫耽搁了时间误了事。” 话到如此,那管事妈妈就是有话也说不下去了。难不成真说得难听些逼着有身孕的夫人过去不成?万一夫人过去了肚子有个好歹,庄主发怒起来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敢挑衅赫连靖的怒气,却还是敢在巧月面前横一横的,当即那管事妈妈横了巧月一眼,大步往外去了。 约莫三刻钟的功夫,巧月再次匆匆回来,凑近水云冉耳边便报:“李家表小姐寻死,被二爷给及时拦住了,这会儿在床上昏睡着,二爷两眼通红神色也尴尬,虽然沐浴过,可身上一股酒气还挺浓,没跟奴婢说什么,只说晚些会自己过来跟您说。” 水云冉沉凝不语。 “夫人,怎么办?”巧月不笨,自然是猜到了大概,却到底年纪不大阅历有限,忽然遇上这种事难免有些慌了神。 “怕什么,闯祸的又不是我们。”水云冉冷笑:“既然他自己站了出来,那我们等他过来就是,倒要看看,他是要怎么负这个责。” 巧月想了想,也只能点点头。 晚些时候,赫连钰果然来了。 男女有别,水云冉又是在养胎的“孕妇”出不了门,他便只能站在房门口说话,水云冉也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影子而已。 低头耷肩的,倒真是挺没精打采的模样…… “锦乐怎么样了?”水云冉问,声音透着急切。 赫连钰道:“大嫂放心,我点了表妹昏穴,她此刻正昏睡在床,房里的利器都命人说走了。” 水云冉似消化般的顿了一顿,才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赫连钰默了好一会儿,才应:“是我的错……”倒是挺诚恳,还道:“详细情形,我晚些会跟大哥说明。” 希望她不要过问太多? 水云冉冷笑,正好她也不想管,虽然觉得李锦乐略显可怜了,可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不管这事是不是针对李锦乐而设计的,她能这么掉下去就说明圈套中总有一环是她自己造了孽,怪不得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办吧。”水云冉道。 赫连钰道谢,却还站在门外不走官场特种兵。 水云冉挑眉:“还有事?” 赫连钰支支吾吾了瞬,豁出去般:“我知道大嫂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可……可现在我也只能拜托你了……” 水云冉静默不语,等他慢慢磨叽出后半句。 “我怕锦乐表妹醒来又……”赫连钰狼狈道:“大嫂,能不能把锦乐表妹送到你这边来?我知道这请求过分了,可眼下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把锦乐表妹交给谁……” 春喜巧月听着都忍不住冒火,这二爷自己酒后乱性闯了祸却要累着夫人给他擦屁股?看向水云冉,却见她一脸平静,还道:“好。” 夫人…… 春喜巧月无声惊呼,四只眼瞪得大大的,却惹来水云冉勾唇无声一笑,摆摆手安抚她们,就听到赫连钰在外面道谢,也生怕她后悔似的,告辞了声就匆匆走了。 等人一走,春喜便直白提醒:“夫人,庄主知道了定会不高兴的。” “眼下长辈们都不在,庄主也出门了,宅子里能做主的也就剩下我了,二爷又直接求到我这儿来,我能拒绝吗?”水云冉平静道:“看着吧,若是我拒绝了而锦乐表妹出了什么岔子,就算我没有全部责任,也绝对脱不下关系,那时候才更乱!” 春喜巧月却是没想到这些,听罢不禁心脏一紧,面色难看起来,巧月道:“可您应下了岂不是……” 万一李家表小姐醒来后在这边要死要活,夫人拦是不拦,又真时时刻刻拦得住吗?就算拦得住,恐怕李家表小姐以后也要恨死夫人了! 却不敢说出来。 水云冉好笑的看着巧月,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还是少操点心吧,与其有那力气,还不如省着晚些好好看着锦乐表妹。” 巧月听罢,与春喜相视一眼,暗暗叹气不好再说什么。 “让人赶紧把后面的空屋子收拾收拾,免得一会儿人来了闹个措手不及。”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很快李锦乐便被送来了,还顺理成章跟着来了一干负责照看她的人,有一部分还是赫连钰指派的。 巧月和春喜面色都有些难看,倒不是因为院里妈妈丫鬟一下多了十几个,挤得闹哄哄,而是这些人…… 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眼线! “夫人,咱们院子虽不小,可屋子到底有限,住这么多人是不是太挤了?”春喜试图提醒。 水云冉只是笑:“她们都不怕挤,你怕什么?你跟巧月安安心心照样住你们的小屋,她们爱挤由着她们挤去,反正她们要进来我也没拦着,可挤了吵了会不会被庄主赶出去,我可就不知道了。” 春喜愣了一愣,笑了:“到底是夫人聪明。” 只是,赫连靖晚上回来听说后也没说什么,去听了赫连钰的话后回来也神色自然。 “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水云冉突兀一问,倒是让赫连靖挑了挑眉,而后笑着掐上她鼻梁:“就这么肯定要办喜事?” “不然锦乐表妹会送到这边来?”死得悄无声息才对吧! 水云冉白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却自然的往里挪了挪,给他让了个床位。 赫连靖不禁笑了,却也没说什么,脱了外袍钻上床去抱住她:“好软,好暖九重阙歌。” 虽然大概猜到了会这样,可真是如此水云冉还是不禁有些怪怪的:“这事你真不管?” “怎么管?”赫连靖眯着眼反问:“有人愿意把麻烦领走不是很好吗?” “……锦乐表妹真可怜。”水云冉贱贱的叹了一句,也确实带点有感而发,屁股却啪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瞪圆了眼瞪赫连靖,他却眯着眼一副根本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算了,你都不管我干嘛管。” 哼了一声,水云冉用力翻个背给他,跟周公下棋去。 赫连靖只是眯着眼笑,似乎真是太累了,倒也没有闹她,就那么抱着她入了睡去。 睡得好自然而然醒得早,第二天水云冉难得醒来还能看到赫连靖,不过他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水云冉眯着眼探头看了看窗子,压根天还没亮…… “原来你每天都这么早。”缩回暖和的被子里,水云冉喃喃了声就要继续睡,却被掀了被子。 突来的冷气,瞬间让她醒了神,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手里还拎着被角的男人:“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 “醒都醒了,不起来送送我?”赫连靖挑眉。 “还早安吻哩。”水云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伸手抢被子:“别闹了,门口在那,早去早回。” “好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赫连靖干脆把被子扔下床去,顿时冷得水云冉打了个激灵,狠狠瞪他。 “大清早天都还没亮,你别闹了。”他到底记不记得后面的屋子住了一大票人,动静大了就会被听了去? 赫连靖无动于衷,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眉头跳了一跳,水云冉扑上去圈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点的地方就咬了口,神气抬高下巴:“满意否?” 赫连靖斜了斜窗子估算时辰后,忽地抱起水云冉就转到梳妆台去。 水云冉瞪眼:“喂嘶……” 捧着她恼怒的小脸,赫连靖却满脸笑,低头吃上她的小嘴:“乖一点,我时间不多。” “去死!” 嘴上骂着,却没有推开他,或许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贪婪他的体温,以及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分啊分* 赫连靖走后,水云冉便一直睡不着了。 懒懒趴在床上等时间过,竟也比想象中的过得快,不知不觉竟就天大亮,先是赫连钰派人来说他回倚天山庄去跟赫连李氏说这件事,而后是后面的屋子忽然吵闹了起来。不多久,就有妈妈领着人急匆匆模样要直接冲进房来报,可惜被春喜巧月快一步拦住了。 水云冉撇撇嘴,让巧月进来。春喜不用吩咐也知道守在门口,再加上新来的妈妈丫鬟一起,倒是谁也探不了头进来看。 “说是表小姐醒了。”巧月别的也不多说。 “总不能她一吵我就过去祖传玄术。”水云冉笑道:“你先去看看,别担心,就算锦乐表妹真想不开,她们也不敢让她有个好歹的。” 巧月应诺而去,水云冉则在想这件事跟沈子祺会不会有点关系,她隐约还是记得的,那天沈子祺听说她怀孕时的表情很…… 他是真喜欢上她了?还是纯粹只为已经融入她骨血的药王? 还在出神,巧月回来了。 报得言简意赅:“闹得很凶。” 水云冉忍俊不禁:“没寻东西砸你?”估计这会儿李锦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她,或者她的人。 巧月讪讪,默认了。 “让她闹,吃的喝的照好的送,吃不吃是她的事,仔细着别让人在吃喝里动手脚就成。”水云冉懒懒道,很是不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真是,赫连靖又不在,哭闹给她看有什么用…… 巧月应诺去办,果真不多久就回报说吃的喝的都被李锦乐给摔了,还想抢碎片割腕的,被妈妈和丫鬟拦住了。 稍晚一些,赫连婉婉和张倩倩也来了,说是来看望水云冉,其实是来探李锦乐的情况,和接下来会怎么样。 “大嫂,锦乐表姐不会真要变成我二嫂了吧?”赫连婉婉一派天真问得直接。 水云冉直接看向张倩倩,笑应:“哪个嘴巴这么贱胡说八道?” 张倩倩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表嫂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说。” “呵呵。”水云冉轻笑:“我也没有说是倩倩表妹你呀,倩倩表妹你着急着跳出来做什么?” 张倩倩一听,顿时面目扭曲略狰狞。 “好啦好啦,别这样嘛。”赫连婉婉应付似的圆场,又追问水云冉:“反正很快就会知道的嘛,大嫂,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人家都好奇死了。” “既然很快就会知道,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水云冉笑戳她眉心。 哼,或许最终的结局还是李锦乐嫁给了赫连钰,可在那成定局之前却是肯定会狠狠闹腾一番的,这时候错话从她口中出无疑是在找死,指不定会被二舅母趁机跟赫连靖勒索什么,她脑壳坏掉了才“预言”什么! 赫连婉婉一听不依了:“大嫂,你怎么这样,人家这不是好奇死了才急着问你的嘛~”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水云冉一脸无辜,余光却瞥向了张倩倩:“你们这么急着想知道,问二爷岂不是更快?” 张倩倩抿着唇袖中握着拳,不出声,而赫连婉婉则惊愕道:“二哥大早就回山庄去了啊,大嫂你不知道?” “二爷回山庄去了?” 水云冉惊得瞪眼,似乎真不知道似的,却被赫连婉婉指控:“大嫂骗人,你明明知道,二哥分明还特地派了人来告诉你!” 张倩倩想拦不及,只能暗自叹气,而水云冉则挑了眉,沉下脸:“既然我院子里的事你们那么清楚,又何必来问?” 赫连婉婉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套儿,气得跳脚:“你……” 水云冉却眯着眼沉声喝道:“巧月,带人送二小姐和表小姐回去,庄主回来有所指示之前不许她们出房门一步,哪个眼神不好使没把两位看住看牢了,直接拖下去杖责二十扔出别庄,倚天山庄永不录用醉枕香江全文阅读。” 张倩倩一听,气得站起来要理论,而赫连婉婉却已经指着水云冉尖叫起来:“你,你敢!” 水云冉冷笑撇嘴,牵着两人的视线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慢悠悠道:“我为什么不敢?” “你以为仗着……” 赫连婉婉话没说完,就被面色发黑的张倩倩拉住了:“我们走。” “什么?”赫连婉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她有肚子里那块肉做盾牌,我们能怎么样?若是那块肉有个好歹,你以为大表哥会放过我们?你以为三姨母真不会怪罪我们?”张倩倩说得大声,更讥讽,硬拖着赫连婉婉出门。 老远了,水云冉还能听到赫连婉婉的不甘的尖叫和咒骂。 春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古怪的看着水云冉。 “怎么了?”水云冉挑眉看着她。 春喜笑:“感觉……夫人刚刚好威风。” 是魄力才对吧…… 水云冉失笑,倒也没有纠正她,叹了一声道:“我倒是想安安静静谁也不惹,可别人却一点也不想让我消停……” 她也想忍,可明显很多事不是忍可以解决的,而她也忍无可忍! *分啊分* 人的体力有限,尤其是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 李锦乐不吃不喝的闹腾,很快耗干了力气闹腾不起来了,干脆选择绝食来结束自己。 在这段时间,巧月又探到个惊人的消息给水云冉。 水云冉沉脸:“你确定?” “事情真假奴婢倒是不敢确定,但……”巧月迟疑了下,还是道:“想来想去,若不是大小姐有特别拜托,李家表小姐也不可能往外院去啊。” 这倒是不错的…… 水云冉抿唇,想不到赫连钰和李锦乐这事上,赫连霜霜也掺一脚,还是不轻的一脚,直接就把李锦乐的清白名声给毁了个彻底! 不过…… 意外?还是有人教的?赫连靖究竟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赫连靖回来给的回答,倒是让水云冉有些惊愕:“不过,照这么看来霜霜能逃出娘的眼是二弟帮的忙,我还以为是三弟的。” 所以,赫连霜霜让李锦乐晚上偷偷去找赫连钰,确是又有事恳求,不想赫连钰却喝醉了,酒后乱性纯粹意外? “别想了。”赫连靖揉揉她的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 “所以你更相信是……设计?”水云冉小心的说着后面两字。 赫连靖挑眉看了看她,没说话,直接转身去沐浴,却没一会儿又探出身来,扬扬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还有点香,看着也挺眼熟?” 水云冉看了一眼道:“香皂,也是香胰子,我以前做着玩的,结果一直有事给忘那儿了,傍晚时候巧月翻出来问我还要不要才想起来三国之席卷天下。” 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她雕刻模具玩的时候他看到了,只不过当时她雕刻的是长长一幅花开富贵,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只是当中切出来的一小块而已,本来就是印着模具相反的图案,又不整全了,自然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只觉眼熟。 赫连靖语气怀疑:“香胰子?”竟问:“怎么用?” 水云冉没多想,道:“香胰子怎么用它就怎么用。” 长眉跳了跳,赫连靖又道:“样子明显不一样怎么能一样用,赶紧过来教我。” 水云冉瞪眼过去猛然反应过来,顿时脸红成熟虾子,干脆滚进被子里装死不理他,却没想到不多久,他光着身还湿嗒嗒滴着水的跑来强抱她出去。 “嘘,现在院里耳目众多,你太大声了会被听到。” 他还敢说! 水云冉顿时后悔做那狗屁香皂了,额不,不对,应该是她那天就不该咬破嘴…… 特么的,他现在明显是提前失去药效了! *分啊分* 水云冉变相的把赫连霜霜姐妹两和张倩倩软禁起来,赫连靖直接表示赞同,还第二天出门前找了胡大总管交代了些细节,意在告诉大家他也是这个意思。 用过早饭,姚先生便来了,因为两天的时限已经过去…… 院里如今多了好多双眼盯着,倒是有些不方便,好在姚先生是大夫,还是水云冉的“大哥”,有尘尘在又有巧月陪在一旁,就算进了房里说话只要不太久,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只不过旁人并不知道,屋里的巧月也是不会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 水云冉有了迟疑。 姚先生瞥了她一眼,淡道:“我不是来给你下暗示的。” 水云冉惊愕,继而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告诉她给尧天琴下暗示的人是谁! “记得刘老吗?”姚先生忽然问。 水云冉呆了呆,点头,静等下文。 “他还活着。” 水云冉瞪了瞪眼,继而平静:“那就好。” 姚先生看了看她,又道:“他虽然没有儿子,但他有个亲侄子,本来族长之位他应该传给他那个侄子而不是我爷爷,倘若那样的话,他侄子说不定就不会一气之下带着一干追随者离开药王谷……” 也就是说事实上很多年前天尧族就已经一分为二了? 水云冉瞪眼,面色发黑:“也就是说,所谓的外人不可能进谷不过是你们自欺欺人的说法!” 姚先生也不客气的狠狠瞪她:“听我把话说完!” 水云冉抿紧唇,不耐烦的摆了个“请便”的手势。 姚先生因为她的态度一口闷气卡在喉咙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难看的瞪着她。 本来知道得越多就越火大,现在又等了又等不见吭声,水云冉更火大:“不是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 【94】被骗了 “他们都死了……” 姚先生的话,让水云冉惊愕,反应过来又觉不对,就听他又道:“在此之前,我们确实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显然,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水云冉默了默,问:“你们当初为何会认为他们已经死了?” 姚先生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才娓娓道来。 原来,当时天尧族一分为二,四分之一的人追随了那一位离开药王谷另立门户,而那一位虽然拥有非常卓越的统领能力,却是急功近利之辈,自负过头反被算计,累得追随者接二连三死于非命,醒悟过来逃亡时,却又遭遇洪水瘟疫…… “本就是医者,如果是瘟疫的话……” 姚先生抬眸打断水云冉的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再妙手回春也是枉然,更何况……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封城焚城是常有的事禽难自禁,警官老公超威猛!最新章节。” 水云冉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仅仅想象就不禁不寒而栗,面色难看。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出生之前……”姚先生幽幽道:“不过据我所知,那一位如果还活着的话,年纪应该是跟景宁王差不多。” 水云冉惊瞪眼:“所以你怀疑他就是……可是不对啊,如果是他的话,刘老怎么会认不出来……” 亲叔侄,竟然面对面不相识?! “易容是其一,但是行家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二是种蛊,但这是刘老离开药王谷后才自创的,应该暂时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第三种是……”姚先生顿了一顿,道:“换脸。” “你是指剥下活人脸皮换上?”水云冉立马反驳:“那是不可能办得到的!”血型首先就是一大难关,他们要如何判断两人血型一样?就算运气好一挑就挑上匹配的血型,却又如何保证那张脸和原本的皮肤完全能同步生长。 “虽然很复杂,但确实办得到,至少这世上有一族掌握了这个秘术。”姚先生说罢,就抬头看向了屋顶:“不下来吗?” 屋顶上:“……” 谁? 水云冉惊愕,跟着抬头,却以她根本感觉不到屋顶上此刻有人。 “你认识。”姚先生淡淡补充:“还常见。” 乐罗刹! 水云冉瞪大眼,跟着就故作镇定的端茶,喝干压去心底的震撼:“别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就想问,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如果景宁王真是那一位,那他现在势力可不小,连如今接收了东北的赫连靖都不敢说多少把握,更何况他手里还拿捏着尧天琴等人…… 姚先生一阵静默后,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确实是他,我们自然有责任清理门户,为无辜的族人报仇雪恨。” 水云冉默了默,放下一直捏玩在手里的茶杯,定定的看着姚先生:“他们本来的目的是那个东西吧,现在却转成了我,那么……我能做什么?” 虽然她自己原本也有一定的计划,可现在又知道了一些意外的讯息,只怕一个人实行的话不过是羊入虎口,到头来没把别人怎么样自己却先赔了进去…… “你……”俊脸陡然沉了下去,姚先生道:“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水云冉瞪他。 “既然自己也清楚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还要掺和?”姚先生黑着脸:“你脑子没被驴踢过吧?” 水云冉差点拍桌:“真是抱歉,我脑子没被驴踢过,而且我之所以提出帮忙,并不是为了你们,而是……” 话到这里又忽然不说了,气恼的扭头看向别处:“算了,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我自己干我自己的。” “你……” 姚先生气得不知道说她什么,深吸一口气后才缓了面色,但语气还是不显好:“为了赫连靖?” 水云冉默认了重生民国之中华崛起最新章节。 姚先生又深吸一口气,嘴角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抽抽:“你竟然为了个男人……” 水云冉横他:“那也是我的事,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哪有激动!” “双目暴突面色铁青额角还青筋直跳,你当我瞎的吗?” 姚先生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忽然间有些尴尬:“不是你想的……” 水云冉余光斜了他一下:“我什么也没想。” 面色一沉,青筋不自觉又窜了起来,姚先生瞪着她:“他什么眼光!” “又不关你事,你管他什么眼光。”水云冉白他一眼。 姚先生嘴角直抽:“你非得每次都跟我吵不可吗?” “分明每次都是你要跟我吵好吗?” 水云冉没好气哼哼:“就算吃了那东西是我的错,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好吗?若是能吐出来我绝对比你们更想吐出来还给你们,谁没事爱受这份罪?我拜托你,不要因为那个东西在我这就动不动以我是你们所有物的语气跟我说……” 话没说完,脑门陡然被五指扣住强行转向,对上那张阴沉沉的俊脸,心脏本能紧缩窒住…… 一直只是静默听着的尘尘陡然惊跳起,想拦,却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小猴儿则吱了一声便僵直着仰躺在地。 “我真要把你当所有物禁锢起来,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抬杠?” “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把那东西再从你身体里取出来?” “女人,在我面前,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傲慢无礼,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阴沉沉说罢,姚先生收回手,起身就走。 水云冉确实被吓到了,也头疼欲裂,却一把拉住他:“你说,你真有办法把东西拿走?” 也不知道是还在气头上,还是不想回答,姚先生绷着脸抿着唇,一声不发继续往前走,想她识趣自动放手,可…… 水云冉怕死起来很怕死,可不怕死的时候,又很不怕死,愣是紧紧扯住他的袍子不放。 嘶~ 很轻很短的一声,顿时让两人都僵在了那里。 姚先生回头看了看那个小破口一眼,俊脸狂抽,狠狠瞪向水云冉:“你这个女人……” 水云冉苦笑,松开了手:“我只是想做个正常人,偶尔生点病,陪着所爱之人慢慢老去……” 姚先生张了张嘴,别开眼:“别奢望了……” 水云冉惊愕抬头:“奢望?你刚刚明明……” 话没说完,额忽地就被弹了一下,嘣声间她两眼发黑,再度头疼欲裂,耳边是姚先生的低喝:“把你入炉炼丹,那东西就回来了,笨蛋!” 水云冉愣了下,笑了起来:“确实啊,如常简单,我竟糊涂的忘了……这么说起来,族长爷爷他们没有把我入炉炼丹,是仁慈了……” 姚先生瞥了瞥她,却板着声道:“所以,不要总以你的推测妄断别人的为人天使公主!” “也就是说,如果我落在他们手里的话,多半会被入炉炼丹?” 水云冉不自觉抓紧拳头,控制不住的轻颤:“说起来,那东西已经在我身体里住了将近两年了,为了活下去,说不定我已经阴差阳错的削弱了它原本的烈性,这个时候入炉炼丹的话……” 看着她兀自出神的喃喃,姚先生拧了眉:“不要说了。” 水云冉抬眸看着他,却还在喃喃:“应该普通人也承受得起吧?” 姚先生抿唇不语,却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呵呵……”水云冉笑了,却比哭还难看,再出声已疲惫无力:“你之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离开吗?” 姚先生再度默认了。 “那有没有可能,长年累月如常下去,它会自动消失?” “……” “呵~,这个问题确实难回答……” “……” “他知道吗?我是说赫连靖。” “……我没说,他没问,但你也别奢望他傻到一点没察觉。” 水云冉又笑了,只是明显比之前好看许多,漂亮的脸颊线条柔美。 姚先生默默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别开,张嘴也只是一个劲的翕动而已,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干脆弯身抱起不省人事如同睡着了般的尘尘和小猴儿往外走,只是到门边忽然听到身后一道轻轻的几乎细不可闻的:“谢谢……” “……我们计划好后自会跟你说,在那之前你最好避着沈子祺。”姚先生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若被下暗示归了那一边,后果不用我说你也该想得到。” 水云冉默默点头。 *分啊分* 姚先生抱着尘尘和小猴儿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乐罗刹坐在亭子里等他,旁边的小炉子里正煮着茶。 只是看了乐罗刹一眼,姚先生便直接进了屋去,安置了尘尘和小猴儿,才折身出来,坐到了乐罗刹对面。 乐罗刹给他倒了杯茶:“我认识庄主的时候,十岁,认识你的时候,十一岁……” 姚先生默默喝茶。 乐罗刹淡淡又道:“真可笑,我们本来应该是对立的……” 姚先生挑了他一眼,低眸看着飘在杯中的茶叶:“我们的先祖也本是同门。” “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却一直传了下来。” “……” 姚先生抬眸看着他:“怎么?准备尊照先祖遗愿把我打败?还是为你那些族人寻我报仇?亦或者……是要商量怎么对付那个人?” “仇是肯定要报,但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比你少吃几年饭,但还不至于连这都搞不清楚吞天神帝全文阅读。”乐罗刹声微沉:“先祖遗愿自然也要尊,却也不是急于当下。” 姚先生勾唇,笑了:“既是来合作的,何必摆那么高的姿态。” 乐罗刹猛的脱下脸上的面具,砸向姚先生:“论姿态谁能高过得你。” 他是指当初他兀自换走面具的事…… 姚先生接住面具,淡淡应道:“赫连靖。” “……”乐罗刹一阵无语后,忽然道:“我问你,他和那位刘老还有你们天尧族,究竟是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 *分啊分* 虽然赫连靖事先就有提过,但当没有下大雪而他却没有回来,水云冉还是忍不住担心,却无法跟谁打听…… 东想想西想想,一夜翻来转去没睡好,第二天大早沈子祺却又带着尧天琴来了。 虽然赫连靖不在,赫连钰也回了倚天山庄,但赫连旭却在…… 想到是赫连旭在陪沈子祺,水云冉就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是麻烦,而姚先生却似乎是暂时不想在沈子祺面前露面,剩下能出场的也就只有乐罗刹了,可…… 如果景宁王真是刘老那个侄子,如果他真的换过脸,而身为拥有那个秘术的一员的乐罗刹如今却隐姓埋名呆在赫连靖身边,就不难想象乐罗刹的族人恐怕也在很久之前就遭受了迫害,这样的情况下乐罗刹出场真的好吗?他那张脸恐怕就是标志性的祸引…… “云冉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尧天琴拧眉说罢,拉过水云冉的手就要搭上她的脉。 水云冉一惊回神,轻转间就避开了她的指反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只是没睡好,谢谢。” “云冉姐姐不必如此客气,不过……”尧天琴收回手,迟疑道:“云冉姐姐为什么避着沈哥哥?沈哥哥说他有好几次想跟你单独聊聊,你却总避着他。” 水云冉暗惊,飞快的想了想后叹道:“天琴,男女有别啊,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尧天琴抿唇看着她,好半天不语,神色古怪。 “怎么了?”水云冉没来由有种不好的预感。 尧天琴咬了咬唇,豁出去般道:“云冉姐姐,说实话,你找过我们吗?” 这话简直敲了水云冉一棍,作着镇定道:“你觉得我没有找过你们?” “我和大家从没怀疑过你,可是……”尧天琴瞥了瞥水云冉平坦的肚子,咬唇不语。 是啊,如果尽心尽力的在找他们,又怎么有时间跟人恋爱还怀上孩子,如果是她她也会怀疑,可是…… “天琴,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确实有在找你们,只不过……”不能把尧天寒说出来,水云冉还真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跟尧天琴解释。 “云冉姐姐,你是不是用了自己做代价,换倚天山庄庄主帮忙找人?” 尧天琴忽然的话,让水云冉惊愕不已:“云冉姐姐,你被骗了,他根本没有派人找过我们。” 沈子祺想干什么! ------------ 【95】让她撞 水云冉的脑子还在轰隆炸响,尧天琴却已经因为她没及时回答而激动了起来:“我说对了是不是!” “天琴,不是你想的……” 水云冉恨死沈子祺了,尧天琴却忽然起身就要往门口方向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此刻房门关着,门外守着春喜等一干人,而门内则是巧月,虽她始终低头侯在那里,但尧天琴刚刚那番话却是无疑被巧月听了全去的。 “天琴,你要干什么!”水云冉手疾拉住她。 天尧人习武只为强身修为多不高,但尧天琴到底也是五岁便开始习武,确实没有什么大成就,可对半点拳脚不懂的巧月而言却也威胁不言而喻…… 尧天琴转头回来,神情坚定,却压低了声音只两人才听得到:“云冉姐姐,倘若天武哥他们知道你这样留在这里,会责怪我的,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带你走!” 说着,拍了拍水云冉的手:“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无辜,我只是要借她的脸和身上的衣服用用,一会儿你易容成她送我出去就跟着我走,不会有人发现的。” “天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水云冉拉住她不放。 “云冉姐姐……”尧天琴打断她的话,眉拧得紧紧的:“虽然那个人真的长得很好看,可……你该不会是真的被他给迷惑住了吧?” 水云冉知道,此刻承认自己对赫连靖的感情尧天琴会更激动,但她如果否认,尧天琴也会执着的要带她走,甚至尧天琴更认定了赫连靖的罪名,直接恨上他…… 咬咬牙,水云冉软着声道:“天琴,你把耳朵凑过来。” 尧天琴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迟疑便把耳朵凑了过去,却什么也没听到,就眼前一黑,晕在了水云冉怀里…… 巧月惊愕的瞪大了眼,就见水云冉招手让她过去,也不敢耽搁,匆匆蹑着步子近了过去。 *分啊分* 赫连旭见沈子祺只是端着那杯茶看,始终没有要喝的意思,不禁奇怪:“二公子若是不喜欢碧螺春,我这就让人给你换。” 说罢就要喊人,却被沈子祺笑着拦住了:“不用了,这茶很好。” 赫连旭微笑点头,却见沈子祺还是端着茶看,半点没有入口喝的意思,想不觉得奇怪都难:“那杯茶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沈子祺勾唇:“确实奇特。”却是把茶放了下来。 赫连旭愣了一愣,拧眉看了看那杯茶,却见沈子祺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的模样而不好再问,更何况,他还有旁的事想问…… 故作随口般道:“听说沈公子与我家大嫂是旧识?” 沈子祺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的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笑应:“算是吧……” 赫连旭将他笑容里明显的牵强和隐隐的苦涩看得清楚,暗暗惊讶又很快平静了去,笑道:“大哥从来不提大嫂的来历,我们就是好奇也不好去问大嫂,却不想大嫂原来出身这般好,还与二公子是旧识。” 沈子祺含糊应过,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有事隐瞒。 赫连旭知道四处都是赫连靖的眼线,有些话还是适可而止就好,就是还想打听,也不急在这一时非得在别庄之内。 正准备岔开话题,却就听到沈子祺突兀的问:“那个……她和庄主是真的成亲了?怀孕呢?也是真的?” 这一问,简直平地一声雷般,顿时把赫连旭震得瞪大眼说不出话来,倒是,沈子祺问完也意识到不对的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三爷就当没听到吧。” 怎么可能! 赫连旭暗暗道,嘴上却笑着说:“那是自然,自然……”心里已经计划着什么时候约沈子祺吃个饭聊聊天了,人嘛,比较容易酒后吐真言! 沈子祺更显尴尬了,之后都是赫连旭问一句说一句,搞得赫连旭也几句之后也说什么都觉得不对劲,越来越僵,最后都不说话的干坐着,气氛尴尬到极点。 这时,来了个小丫鬟:“夫人留了那位小姐住几天,让奴婢来说一声,请二公子不用等了。” 沈子祺错愕了瞬,勾唇笑言知道了,也不多问半句,便起身跟赫连旭告辞。 赫连旭客套性的挽留吃饭,却被沈子祺婉言拒绝了:“不好意思,今天正好还约了旁人,改天吧,改天我请三爷上酒楼吃酒赔罪。” 这无疑正中赫连旭下怀:“赔罪不敢当,不过二公子盛情却就不推辞了。” 又客套了几句,沈子祺便准备上马车,却又忽然停了停回过头来,笑对赫连旭道:“劳烦三爷为我带句话,可否?” 赫连旭愕然,倒也反应迅速的笑道:“带话而已,二公子直说便是,何须如此客气。” 只是,他还以为是要带话给水云冉的,却听到沈子祺道:“劳烦三爷给刚刚为在下泡茶的人说,有位姓薛的姑娘极想念他。” 赫连靖一听就愣住了,正要问点什么,就绝身旁一阵风过,跟着沈子祺的面前就多了一白衣男子。 大白天白衣如雪,却带着面具狰狞,不是乐罗刹是谁! 沈子祺却比赫连旭淡定,勾唇而笑:“不想竟是赫连庄主身边的乐罗刹,久仰久仰。” 乐罗刹只淡淡问:“她在哪?” 沈子祺却勾唇而笑,直接钻进了马车里,只幽幽飘出一句: “随时恭候大驾。” 乐罗刹倒也没拦,更没有追上去,却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双手握紧成拳,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啪啪声响。 赫连旭挑了挑眉,笑着靠上去:“二公子约我改天酒楼相聚,若是乐爷有兴趣的话……” 话没说完,乐罗刹却扭身直接回了别庄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热脸贴了冷屁股,赫连旭面色自然不好看,不能拿乐罗刹怎么样,自然火气泄向他处,冷眼横那些斜眸偷瞥的门房,但很快,他的思绪又飘到了他处,若有所思的看看乐罗刹离去的背影,和,沈子祺远去的马车…… 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笨到还以为沈子祺在客厅那番话是漏了嘴,那么,是故意透露给他的?所以,目的是什么? *分啊分* 尘尘正跟小猴儿抢树枝,是游戏,也是练手快,冷不丁就忽然问了一句:“姚先生为什么不喜欢那位沈哥哥?” 姚先生正因为沈子祺又到访而若有所思,突兀被问也不禁愣了一愣,而后道:“为什么这么问?” “说起来,娘也不喜欢呢。”尘尘却兀自又道,甚是苦恼的模样。 姚先生抿唇看着他,就见尘尘也停下了抢树枝,扭头看过来:“不可以跟尘尘说吗?尘尘已经长大了。” 姚先生愣了一下,笑着揉揉他的头:“尘尘,你还小,就算有事也还轮不到你操心。” “可是你们也不用瞒着我呀,万一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们添了麻烦怎么办?”尘尘闷声闷气。 之所以没有告诉尘尘沈子祺的事,是担心他人小藏不住,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姚先生都不禁错愕了下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尘尘,事情会超出你想象的可怕,你也不怕吗?” 尘尘倒是没往可怕的方面想,被这么一问不禁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问:“比尘尘之前经历的更可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简直像狠狠扇了姚先生一耳光,好一会儿答不上来。 “你说得对,有些事瞒着你说不定还造成麻烦……” *分啊分* 春喜带着“尧天琴”到收拾好的小院休息,便往茅房方向去了,却又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拐,偷偷去了姚先生的院子。 简单说了巧月假扮尧天琴离开水云冉的房间,而真的尧天琴还在水云冉房里的事:“夫人请姚先生想想办法尽快把天琴带到这边来,免得迟些生出什么事来。” 姚先生点头,只让春喜回去的时候小心。 春喜应诺离开回到水云冉那里,就听说李锦乐又闹了起来,还有妈妈在水云冉房外,非要水云冉去看看不可。 春喜顿时沉了脸:“这是在闹什么?不知道夫人不舒服吗?若是惊了又动了胎气有个什么,你们一家老小全搭上也赔不起!” 春喜原本只是打杂的小丫鬟,最底层的,在倚天山庄里也不跟谁沾亲带故,不过是赫连靖随手一点跟了水云冉,自从一跃成了大丫鬟,顶上了管事妈妈的差,而在别庄呆着这时候分了照顾李锦乐的,原本基本都是赫连李氏在倚天山庄里挑了觉得可以信靠的老人,本就不把春喜看在眼里,平日还好,现在却是连着几天被春喜挡在门外见水云冉一面都难,肯定对春喜生了怨恨,听她那么一沉声,哪能不起火? “哟,原来是春喜姑娘回来了,我还带是哪个这么大的威风。”那刚刚闯得最横的妈妈阴阳怪气说着,还刻意的昂首挺胸,扯了扯身上代表管事妈妈身份的袄子。 虽然水云冉让春喜当了这个院子的二管事,可没规矩不成方圆,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规矩,而在倚天山庄,她的年龄资历等等,却还是不足以直接升任管事的,自然明里的级别,是及不上这位管事妈妈的…… 可春喜这些日子也被吓出了胆子,更何况此时真正的尧天琴还在水云冉的房里,而本该在房里的巧月却不在,纵是水云冉藏了尧天琴,也弄不出另一个巧月来,这些人一旦进门肯定立马就会察觉,她自然不能软了气让这些人得逞而进门去。 不卑不亢道:“妈妈言重了,春喜只是个奴婢,最多是遵照主子的意思卖力办事而已,跟威风不威风没关系。” 那妈妈一听气得冒烟,更觉春喜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有水云冉撑腰不把她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 脸一沉,扯着嗓门喊道:“那现在李家表小姐又闹开了怎么办?到底是有没有个能说话的管管啊?要是李家表小姐出了什么岔子,这责任谁担着啊?” 春喜一听顿时气得不轻了,这妈妈存心就是要让屋里的水云冉听到,还带上威胁了。 虽然她没什么阅历,在倚天山庄这份也是头一份差,可巧月却是跟她说过的,大宅子里最不差的就是小人,别以为他们是奴才就不敢下绊子阴人,她们阴起人来那才是防不胜防的,比如现在,如果没个“合理”的说法,指不定这妈妈不敢在水云冉面前造次暂时忍了气,却回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李锦乐出了事…… 然,她终究不是巧月,到底经历的少了些,虽然知道当中的厉害,却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怎么应对,就听门咿呀一声开了,水云冉站在那里。 春喜一惊,慌忙就挤身凑了过去,一面搀扶着水云冉一面半挡着门:“夫人,您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 “我再躺下去,你就骨头都不剩了。”水云冉冷笑着看着刚刚扯嗓门的那妈妈。 被那凌厉一瞪,那妈妈顿时有些心慌,别开眼脸去不敢跟她对上眼,嘴上则软着声道:“夫人莫怪,奴婢是个粗的,不会说话,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水云冉冷笑:“没有就好。”侧脸对春喜则轻声温和:“你跟我到后面去吧,让巧月留下看屋子,免~得~……” 冷冷的,扫了一圈。 众人顿时琴瑟,低下头去不敢抬起。 春喜却拧眉:“可是夫人,庄主……” “这些敢到门口大声嚷嚷的都不怕,你怕什么?”水云冉笑了:“放心,我会小心的,就算万一有什么庄主动起怒来,杖毙的也绝不是你!” 这话说得轻轻慢慢,却听得一院子的妈妈丫鬟毛骨悚然。水云冉说得是恃宠而骄甚至傲了,但,她确实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想起赫连靖,那个妈妈也不禁脊背发凉,冷汗淋漓的,但很快她又咬咬牙,收敛了恐慌为水云冉和春喜引路。 后屋,李锦乐确实又在闹了,可屋里能摔的也早已摔完了,又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她哪来多少力气闹,不过是一番寻死觅活的要撞墙而已。 水云冉到的时候,李锦乐正跟一群丫鬟玩“拔河”呢,哭声劝声叽叽喳喳,颇像那么回事。 “放开她,让她撞。” ------------ 【96】去死吧 突兀的一声,吓了众人一大跳不由就撒了手,以至于李锦乐就那么撞上了墙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 “啊!” 李锦乐痛呼一声,便七荤八素的歪在了地上,好在她又吵又闹又不吃不喝,早已没什么力气,那一撞也只是让她疼了而已,并没有伤到哪里。 众人看了看水云冉,得她眼神后才敢手忙脚乱的去扶李锦乐。 被扶起来,李锦乐也缓过神来了,看清水云冉,却又瞬间火上头顶:“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水云冉勾唇而笑,坐进刚让人搬到臀下的椅子,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的道:“我来当然是看你,难不成还看桌看椅看墙?这些我屋里也有。” 众人一听,纷纷瞪大了眼,李锦乐则气得愈发上气不接下气:“你……你……” “怎么?不撞了吗?不是挺好看的嘛,继续啊,别担心,我大哥医术超群,我也一边看着你,保证你顶多就是出点血撞个傻,死不了,继续啊继续。”水云冉笑着直催。 “你……你……” 李锦乐又你了两声,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着一大群人围着李锦乐傻在那里,水云冉沉下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表小姐上床歇着。” 众人一听,忙又扶李锦乐去上床。 水云冉又命了人去端鸡汤,也没走,却也在等的时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闹得一屋子人屏息凝神,一动不敢乱动。 鸡汤送来了,吵闹着把水云冉请过来的那妈妈主动请缨:“奴婢来喂表小姐吧。” 说着便把鸡汤端了去,直接往床去,甚至连等水云冉出声的意思都没有…… 春喜拧了拧眉,看向水云冉,却见她一派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觉察那妈妈的无理一般。 “等等。” 那妈妈正要喂李锦乐喝鸡汤,就听到水云冉忽然道:“这位妈妈既然这么热心,不如就顺便给表小姐试试毒吧。” 那妈妈一怔之后,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夫人这是怀疑奴婢在汤里下东西吗?” 水云冉笑:“你们谁听到我说怀疑这位妈妈在汤里下东西了?” 众人纷纷低头藏着各自的情绪,不语。 那妈妈也说不出话,水云冉则冷笑:“既然谁也没有听到,那就是妈妈诬陷我了。” 那妈妈一听,瞪圆了眼看着水云冉,大声道:“夫人,奴婢确实一着急说错了话,却也算不上是诬……” “来人,把胡大总管请过来。”水云冉却忽然一喝打断了她的话,眯着眼沉着声:“我倒要问问他,这里的规矩究竟是怎么样的!” 那妈妈一惊之余,本能横向那些妈妈丫鬟,威胁明显。 “怎么?我这个夫人还使不动人了?”水云冉沉声说话间,抬手轻拍,却就把好好的太师椅扶手拍碎了一地。 众人一惊,慌忙跪地了地上去,那妈妈也险些吓得撒了端在手里的鸡汤,就听到水云冉冷声道:“我本不愿去为难谁,却不想竟落个人善被人欺!你们谁都别去了,春喜你去,告诉胡大总管这里的事,让他直接带人过来就是!” “夫人,夫人饶命……” “夫人,奴婢们的命贱死不足惜,可您现在怀着小主子啊,您好歹为您肚子里的小主子积点德。” 一时间参差不齐的求饶声中,竟还有威胁的! 春喜气得不行,想快去快回,可一地的人不是挡着她就是抱着她的腿泪流满面的求,半点没有让她出去的意思。 水云冉眯了眯眼,却也不做声,由着她们哭喊,由着她们抱住春喜的腿不放春喜出门。 那妈妈也放下鸡汤跪了下来:“夫人,惹您不快的是奴婢,您何必迁怒这么多人?奴婢认错认罚就是,大不了仗毙奴婢了,何苦为难大家?您这样得寒了多少奴才你的心?刚才那个谁说得对,奴婢的命贱死不足惜,可您怀着的小主子可金贵得很,您不为您自己,不为庄主,也好歹为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好好想想……” 水云冉冷笑:“刚刚妈妈怎么说的来着?是个粗的?不会说话?你这一声声一句句都快戳着我的鼻梁骂了却半个脏字不带,也叫不会说话?” “奴婢没有,夫人莫冤枉了奴婢。”那妈妈高喊,一把鼻涕一把泪就下来了。 一地哭声求饶声,生生把气晕过去的李锦乐吵了醒过来,起初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就躺着等看戏的假装还晕着,却不知,她醒来的第一刻,水云冉便发现了,只是懒得理她。 起初春喜确实是卯足劲拼命要往外,可不多久之后,水云冉一个眼神便让她放弃了挤,而改成破口大骂,骂到嗓子快干的时候,胡大总管竟匆匆带着人来了。 看到屋里屋外满地的人,胡大总管的脸也沉了下去,一挥手,带来那些人便迅速把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拖到了前屋前的空地去,而他则大步流星的走到水云冉面前,低头拱手时不露痕迹的瞥了眼坏掉的太师椅扶手。 “庄主出门前特别叮咛奴才好好照看夫人,奴才却一时失察让夫人受惊了,夫人恕罪。” 水云冉勾唇,笑得温和:“胡大总管言重了,您要管着前前后后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哪能时时刻刻盯着我。不过您来了我也松了口气心,反正庄里的规矩我也不太懂,就直接将人交给你吧。” 胡大总管愣了一下,神色微妙的应诺,准备退下时刚好人将那一直吵吵不休的妈妈从水云冉身边拖过,也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忽地挣开束缚,撞向水云冉。 事情发生得太忽然,众人都吓了一跳,春喜想救却来不及,但胡大总管已经伸出了手,只是不及水云冉那抬脚一踢来得快…… 凄厉的一声尖叫,那个妈妈直接便飞出了屋去,狠狠撞上两人才摔在地上,吐了口血就不省人事了。 胡大总管瞪大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水云冉,水云冉却若无其事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走向床那边。 看着吓得没来得及闭上眼装晕的李锦乐道:“要死很容易,要活着却很难,你真那么怕活着,就回李家去死,别在这里脏了倚天山庄的地儿,还有,对不起你的又不是庄主,他凭什么要为你的死愧疚挂怀,你想太多了吧你?” 说完,转身唤上春喜就走,没有半点留下来的意思。 李锦乐瞪着她的背影,眼见她快要出门了,才发现她和春喜一旦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顿时瞪眼叫到:“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你都想死了,我干嘛还浪费人在这里守着你?” 水云冉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李锦乐歇斯底里的大叫:“谁要死了,你才要死了!你死也绝对轮不到我去死!水咳咳……” 春喜跟在身后,忧心忡忡。 “夫人,这样放着表小姐真的好吗?万一……” “她真想死,拦得住?”手脚没绑嘴巴没堵,咬舌自尽没听说过?水云冉冷笑:“刚刚没看到吗?饿了一天一夜的人力气还比一大群人大,要不是人多还拉不住她!” 春喜干笑,不敢说是那些奴婢不敢扯伤了李锦乐是其一,做戏水分是其二,不过综合这其一其二来看,也确实是李锦乐不想死,否则闹了这么久,哪能没点机会…… 主仆两人回到屋前,就见一大票人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胡大总管正在审。 给了春喜一个眼神后,水云冉先进了屋,而春喜则走向胡大总管:“胡大总管,庄主吩咐了,让夫人躺在床上静养,刚刚就已经受了惊,这会儿……”看了看众人,才又道:“您看,您是不是换个地儿审?” 跪地上的有十七八个人,还多是倚天山庄来的老人,还不知道跟倚天山庄里的元老们扯着什么样的关系,水云冉一是避免树敌太多,二是免得回头赫连李氏心里埋怨她,才特地把人扔给胡大总管处置,而胡大总管却赖着不走,摆明是想让水云冉旁听,到时候不论怎么处置,都有的推卸…… 自然,春喜这般变相的撵人,让胡大总管面色有些难看,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掩上的房门,想起水云冉刚刚那一脚,也不好不敢说什么了,挥挥手让人把人统统押离了院子。 春喜看着人确实都走了,留下的是昨天刚找来的,才折身进屋去。 见春喜东张西望的找人 ,水云冉笑道:“姚先生已经来过了。”还指了指屋顶,表示是从屋顶来又从屋顶走的。 对春喜而言,飞檐走壁就像神话,听着倒是不疑有他,只是笑得有点傻。 水云冉只是笑笑,又道:“去问问,刚刚是谁给胡大总管送的信。” 春喜愣了愣,应声出门去问,不多久带回来个约莫十八岁的丫鬟,长得挺高大,鹅蛋脸,五官也端正姣好,就是皮肤偏黑又粗糙了些,显然以前是做粗活的,而且…… “夫人,她叫青芽,前两天才到我们院子当差的,之前因为力气大,在厨房里专门帮搬东西。” 水云冉点头,却忽然问:“青芽,你练过武?” 青芽愣了一下,匆忙把手往身后藏,藏了才觉得没用,干脆跪下去坦白道:“奴婢的男人是庄主身边当差的,因为都是孤儿没用父母可孝顺,而他也多随庄主在外地带着奴婢诸多不便,就干脆让奴婢以打杂丫鬟的身份进了厨房当差。” 这么巧…… 水云冉的眉抖了抖,笑:“能跟在庄主身边的肯定都是得力的人,而得力的人自然待遇好许多,你男人又怎么舍得让你去当个打杂丫鬟?” 青芽暗暗一叹,答非所问:“夫人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但奴婢也真没什么好解释,只等庄主回来,夫人您一问便知。” 水云冉挑了挑眉,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就让她出去了,来时分给她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直到傍晚,李锦乐都没再寻死觅活的闹腾了,水云冉便支了趁着没人注意溜回来的巧月和青芽去侍候她。 入夜前,倚天山庄来了信,信封着蜡,还明说只有赫连靖可以看,但也允许水云冉替他接下。 说得那么清楚了,水云冉自然不会私自偷看,只是想着赫连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下这烂摊子到底要怎么收拾。 然后姚先生也带着尘尘来了一趟,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他和小猴儿只到院子门口而已,让尘尘带了口信给水云冉,说准备把尧天琴送去诈死的刘老那里,而刘老在哪里,没说。 夜幕降下时,天又开始下起雪来。 水云冉等到亥时,房里每个角落都坐了个遍,还是不见赫连靖的身影,估摸着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便躺上床,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去,直到感觉床边有人,才猛然惊醒。 看清那坐在床边举着一只手,正挑着眉看她的人,水云冉松了口气,又缩回被窝里去,眯着眼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刚准备叫,你就醒了。”赫连靖笑,坐在那里没有上床的意思,还帮水云冉掖了掖被子。 水云冉拧眉睁开眼:“不会是又准备走了吧?”那何必还特地跑回来一趟?不累吗? “我只是回来看看你有没有被生吞活剥了。”赫连靖笑,还是没动。 水云冉更深信他转身又要走了,眉拧得更深,还忽地就往里面缩,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一刻钟也好,躺下眯会儿眼吧。” 赫连靖却风马不相干的来了句:“我可两三天没洗澡了,不嫌弃?” 水云冉白了他一眼:“您就放心睡吧,就算被子脏了也不用我洗。” 赫连靖默了一会儿,才噗嗤的笑了起来,而这时,敲门声传来,跟着是张凌的轻声:“庄主,热水送来了。” 水云冉一听,嘴角就抽抽了起来,敢情他丫一直坐着不动,是在等热水来! 一个翻身,闷声不吭的甩他个背。 赫连靖笑笑,也没说她什么,还放下床幔便走去桌边倒了杯茶喝,让张凌进来送热水去净房。 听到张凌等人离开,带上门,而后赫连靖往净房去,跟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面向着墙的水云冉拧眉了,咬了咬手指头,忽地掀开被子就赤着脚往净房去。 ------------ 【97】大发威 赫连靖确实是累了,靠在桶里闭上眼就一动不动,却忽然听到有声近来。 略微的惊讶,他勾了勾唇,也没有睁开眼,只是没想到水云冉会靠到他身后,给他按摩。 “嗯~,舒服……” 舒服的叹息,惹得水云冉一阵脸红心跳,没好气的拍他肩头一下:“正经一点。” 赫连靖却还是那句:“嗯~,舒服……” 比刚才更沙哑沉长,邪魅中透着诱惑,水云冉却恨不得掐上他脖子狠狠蹂躏一番。 可惜最终,她没有掐他,而他也只是坐在水里时不时的呻吟一声表示他没睡着,倒是没有像平时一样闹她。 水云冉叹气:“你这两天忙什么?”把自己累得跟狗似的。 赫连靖勾勾唇,只是拉住了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水云冉抿唇,换别的话题问:“院里新来那个青芽,是你身边哪个人的妻子?” “嗯。”赫连靖又道:“可以放心用。” 说得这么直白了,自是没必要继续问下,水云冉又换了话题:“今天我把天琴留下了……”说了个大概和姚先生的决定:“娘也送来封信,说是只能你看。” 赫连靖拍拍她的手:“娘有时候只是存心恶心恶心人,不一定真有恶意,你别想太多。” 水云冉勾唇:“她只是太寂寞了。” 赫连靖笑了出来:“这话你得当她面说。” 水云冉不由想了想赫连李氏真听到那话的反应,忍俊不禁起来。 气氛正好,赫连靖也作势要把水云冉拉进桶里时,外头大煞风景来了句:“差你了,书房见重生之悠然幸福最新章节。” 是姚先生。 赫连靖嘴角抽抽着,却还是松了水云冉,起身出桶,干巾就擦上身来了,害他一个没反应过来的僵了瞬,而后扭头就干脆转身一把将那献殷勤的人推到了墙上,咬牙切齿:“你还真会挑时候。” 水云冉红着脸,眼却忍不住往下瞥,却还没瞧见什么,脖子就被托掐住了,跟着眼前一暗,赫连靖的脸已压下来,唇下一刻被咬住。 “唔唔……”水云冉拉住扯她裤子的大手,直摇头,拼命瞪大眼表示“有人在书房等你”。 “多等两刻又不会死!” 赫连靖狠狠咬她一口,甩开她的手,跟着她单薄的裤子就嘶的一声脆响…… “额咳!” 粗鲁的占有,让水云冉不禁闷哼出声,瞪大眼恨恨的等着罪魁祸首,可他却呵呵直笑,大有报复的快感:“叫你不挑时候。” 我擦…… *分啊分* 赫连靖去书房时,顺手带上了那封信。 水云冉本想等他回来的,可等到睡着也不见他回来,再醒来,床头留了字条,说的是他已经出门去了,已经吩咐了赫连旭晚些时候送赫连霜霜姐妹两,以及李锦乐和张倩倩回倚天山庄,最后一句是―― 【无论如何莫出别庄门。】 天都还没亮…… 水云冉叹了一声,也没了睡意,就干脆下床穿衣,谁也没惊动的站在门口发呆。 雪已经停了,铺了大地薄薄一层,天色朦胧间倒也有一番别样的宁静美,只可惜水云冉没有欣赏的心情,想自己的种种,想天尧族的种种,想赫连靖的种种,心乱,脑子更乱。 老天把她送来,又让她阴差阳粗吃下药王成为活药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正乱成一团,听到脚步声从后面的屋子传来。 水云冉也不避,就那么站在那里等到李锦乐出现,而李锦乐的身后跟着青芽。 两人看到水云冉都很惊讶,青芽福身,李锦乐则扭头要退回去,却听到水云冉一阵笑。 “真是可惜啊,庄主刚走,你要是再早一步也是能看到的。” 李锦乐瞪她,大声带尖:“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吗?”水云冉笑,依旧阴阳怪气:“我见你看到我就走,还以为你心虚了。” “你才心虚!我是不想看到你!”李锦乐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两次大叫,把院里本来就要醒了的妈妈丫鬟都吵起来了。 “正好,我也不想看到你。”水云冉呵呵笑,倒是没有转身回房。 “你不想看到我,我便让你看!”李锦乐蹬蹬就大步走了过来:“我不舒坦,我也不让你过得舒坦!” 水云冉好笑的看着她,眼神示意青芽不要拦,待李锦乐近了,还让青芽进屋搬两把椅子出来,凉凉的道:“那就一起看赏雪吧。” 李锦乐觉得水云冉这是故意给她难堪,气极,好几次想扭头回去,可又觉得不该在水云冉面前认了软,直挺挺站那里撑着贵女明珠。 椅子很快搬来,水云冉招呼她:“坐吧,站着挺累的。” “你让我坐我就坐吗?凭什么!”李锦乐彻底吃了火药,反正她已经丢尽脸了,还怕那些妈妈丫鬟探头看热闹吗? 水云冉忍着笑:“那你就站着吧,青芽,把椅子……” “慢着!”李锦乐喝了一声,一把拖过那把椅子就一屁股坐了进去:“本小姐现在又想坐了。” 水云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候春喜和巧月也从小屋里出来,到了她面前。 李锦乐被她笑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不轻,就准备一走了之,就听到水云冉道:“说起来,你也才十六七岁,还小……” 李锦乐瞪过去,却见水云冉并没有嘲讽的意思,还叨叨的兀自说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四处闯祸呢,爬山,潜水,什么危险玩什么,险些还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 “虽然现在小命还在,可我却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了……” “刚刚我还在想,如果我不那么贪玩,至少别玩那么危险的,会不会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若是那样的话,我却也不会遇上庄主……” “遇上庄主了,我却再也见不到我的父母……” “这世上的人啊,其实有谁能样样顺心如愿?到头来,也不过是你看我觉得我过得好,而我看你,觉得你不错而已,到底好不好错不错,只有本人心里清楚而已。” 李锦乐不知不觉变成默默聆听,许久之后才发现水云冉已经讲完了,默默坐在那里看着宁静的院子…… “啧,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哼了一声,起身离开:“我累了,懒得理你。” 水云冉笑笑,也没拦着,只是忍不住再逗逗她:“有空再来坐啊,当然,我比较欢迎庄主不在的时候。” “我偏就挑在他在的时候来!”李锦乐炸毛的吼了一句,顿时发现不对,那些早已起来只是挨着她们之前说话没出来走动的妈妈丫鬟个个瞪大眼看着她,又羞又窘又气,干脆大步回后面去了。 “夫人……”春喜拧眉,又不好说下去。 水云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吧,在这之前她也许会,可这么吼过之后,她不会了的,也没那个脸。” 春喜和巧月相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巧月干脆岔开话题:“夫人,屋外冷,还是回屋子里吧。” 也确实出来太久了,水云冉也就不让两人为难,转身回了屋里去。 不多久,胡大总管和赫连旭就来求见了,水云冉跟他们隔着门说话,而说的,正是赫连靖字条上说的事。 既然是赫连靖吩咐的,水云冉自然不能说二话,只是叮咛了赫连旭好好照顾赫连霜霜等人而已。 几个姑娘本就只是匆匆忙忙来的,都没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自然简单,没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好了,只是赫连霜霜等人吵着要来跟水云冉辞行,不见到水云冉死活不愿走,赫连旭劝不了,只好把人带来,只不过…… 把人带来就算了,还招呼都不派人来打一声,他是当她笨到什么程度? 水云冉暗暗冷笑,却也没说什么,还由着她们硬冲进房,只不过…… “诶哟~” 哭着要扑上水云冉身的赫连霜霜头一个被推翻在了地上,本就冻坏了没养好,这一摔,顿时七荤八素了婚宠:诱妻成瘾。 她那么一摔,后面的赫连婉婉也不敢扑上来了,还收了眼泪,不敢置信的看着冷笑着瞥着赫连霜霜的水云冉。 “你干嘛推我!” 赫连霜霜被扶起缓过劲来,冲着水云冉就歇斯底里的大吼,又想冲到床边跟水云冉理论,却被丫鬟拉住了,而春喜和巧月也站到了床前。 “你都撞我,还不许我退你一把?”水云冉冷笑:“知道庄主离开前怎么跟我说的吗?” 那一摔把赫连霜霜酝酿的说辞和情绪全摔没了,只剩下熊熊大火:“少拿我大哥压我,你个狐狸精,长舌妇,要不是你在母亲面前胡说八道,在我大哥耳边乱吹枕风,我会变成这样!” 跟她泼…… 水云冉冷哼,道:“我是狐狸精怎么了,我是长舌妇又怎样?你那事还真是我跟母亲说的,我还真就在你大哥耳边吹枕风了,怎么样?” 说罢,还故意甩了甩刘海,神气活现的样子,看得赫连婉婉和张倩倩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骂她,她还真就答应了,不但脸不红气不喘还神气…… “你……”赫连霜霜到底是在大宅里长大的,哪学过撒泼,更没见过水云冉这么不要脸的人,竟一时半会儿,只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骂什么。 “我劝你还是乖乖按照庄主的安排回倚天山庄去,别再想什么半路逃跑的烂点子,下次可未必还有那么幸运……”水云冉懒懒道,低头玩起了手指甲,余光却是透过一屋的人缝,斜着门边一抹袍角。 她想,应该是赫连旭…… 瞥了瞥嘴角,收回余光,看向赫连婉婉和张倩倩:“你们又有什么话说?” 赫连婉婉抿唇不语,张倩倩面色难看。她们听说昨天这院子里被抓了十七八个人,还被打死了十一个,刚刚又亲眼看到水云冉半点不客气的推翻赫连霜霜…… 不得不承认,她们有些怕水云冉了。此刻的她太不像之前她们认识的人了,简直就像一只沉睡的老虎,忽然醒了过来,是要吃人的! “你们怕她干什么,难不成她还敢把你们当下人打吗?”赫连霜霜扭头冲不吭声的两人大喊:“她比我们更怕我们出事。” “哈哈……”水云冉大笑着点头:“说的不错,我确实怕你们出事,所以呢,为了不让你们胡闹出事,我的办法还是挺多的,比如把你们绑成粽子,比如……” “你……你就不怕我们不堪受辱咬舌自尽!”赫连霜霜瞪她。 “呵~”水云冉轻蔑的看着她,笑一收便阴沉沉的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嘴巴被破布塞住的人,怎么咬舌自尽!” “你……”赫连霜霜瞪大眼,有一阵答不上来,好一会儿才想到,更大声道:“我可以要喝水,喝水的时候我就咬舌自尽。” 水云冉一听,再度大笑起来,面上的鄙夷更加浓郁:“你嘴巴都被堵住了,还怎么要水喝?”不等赫连霜霜转过弯来,又道:“你放心,这里回倚天山庄去不过半天的路程,莫说绝对渴不死你,就算不给东西你吃也饿不死,至于小解之类的嘛,特殊人群特殊对待,尤其是有前科的人,未免前科再犯也只有让她憋着一条路了,当然,憋不住可以尽量释放!” 别说赫连婉婉,就是张倩倩听着这番话都不禁青白了脸,赫连霜霜则跳起来大叫:“你敢精灵女王要驭夫!你敢这么面对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我大哥也会生气的休了你的!” 水云冉冷笑:“那么,为了让娘不放过我,看看你大哥到底会不会休了我……”顿了一顿,扬高声道:“青芽,找绳子来!” “什……” 赫连霜霜才出一声,外头青芽已经应诺了。 “不许去!不许……” 赫连霜霜的大喝青芽压根不理会,想扑出去拦更忽然就动不了了,声音也发不出来。 赫连婉婉看得小脸白成纸,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水云冉不敢真的绑了赫连霜霜,那么,那么的话她也就…… 可是,水云冉却竟然真的命青芽绑了赫连霜霜,赫连旭顾不上规矩跑近来求也没用。 “人是我让绑的,娘要责难自然也是我一个人,连累不了你,当然……”水云冉看着赫连旭,冷笑:“三爷若是实在可怜霜霜妹妹,出了别庄的门我看不见后,尽可以把解了她,但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如果霜霜妹妹为此而出了什么意外有个闪失,就得麻烦三爷一个人承担责任了!” 赫连旭一听,脸都黑了。此刻他已经不仅仅只是觉得水云冉忽然变了个人,而是疯了,疯透了,不然说话哪会这么不留情面! 咬咬牙,他道:“我知道了,就按大嫂的意思办吧。”反正日后霜霜恨透的人,也不会是他。 水云冉一听,笑就软了下去,而眸却转落向了赫连婉婉和张倩倩:“怎么样,两位要不要也让青芽侍候一下?” 眼见赫连霜霜都被捆成了粽子塞住了嘴,赫连婉婉和张倩倩还敢说什么?早吓得面色发白没晕过去就不错了,自是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啧,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个个都是吃软怕硬欺善怕恶的。”水云冉鼻孔哼哼了声,转瞬又摆出满脸柔笑:“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记得,路上乖乖的,别给三爷添麻烦。” 两人又是猛点头,这才发觉,李锦乐没跟来是聪明的。 待人都走光了,春喜和巧月才敢舒口气,她们是真没想到水云冉真绑了赫连霜霜,吓到了,幸好有个青芽在,否则让她们绑的话,哪下得了这个手…… 水云冉也没戳穿她们,支她们各自有什么忙什么去,自己窝回床里补了会儿眠。 本是没打算睡多久的,不想竟一不小心睡到了午后,还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的。 院里多了几号人几张嘴,即便说话刻意压了声,也显然比平常要热闹许多,水云冉也刻意吩咐了春喜巧月放任她们张家长李家短,如常一来就能不经意间听到很多说不定有用的讯息,偶尔还能来点劲爆的,比如现在…… “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不过总不会空穴来风就是,厨房采买的都说了,这会儿皇城都传遍了呢,大街小巷哪哪都是在说这事。” “如果太后当年生的孩子没死的话,这会儿也该有二十四五了吧……” “嗯,算起来是二十五了,正好跟我们庄主同岁。” 水云冉听到这不禁从床上坐起,本想下床出门去呵斥她们乱嚼舌根,却又忍下了,跟着就听到:“难得妈妈竟然记得。” “去,我当年也有你这般大了,自然记得。” “诶,妈妈别气嘛,我又没旁的意思亡灵阶梯。” “我若是不知道你没旁的意思,还只是这么轻轻掐你一下?” “嘶~这还叫轻啊。” 笑闹间,话题结束转到了别处去。 水云冉脑子乱了瞬,把春喜巧月和青芽叫了进来。 支了春喜去端吃的,巧月去了趟姚先生那里,留下的青芽则是凑近耳边让她出门去仔细打听外面的传言:“小心些,别被什么人跟了。” 一直跟着她的都是春喜和巧月,恐怕外面都很多人知道,而这青芽却是这几天才来院子里的,应该外面的人还没那么快知道她用上她了,但也还是要保险起见…… 青芽点头表示明白,也不罗嗦什么便退了出去。 春喜先带着吃的回来,而后巧月才领了姚先生和尘尘来。 不用吩咐,春喜自觉退出房去守着房门,而巧月则站在房门内等着姚先生点她穴,只不过这一次姚先生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点她的穴。 这算是更进一步的信任了…… 巧月有些高兴,但也没有流露出来,也没有刻意竖耳去听谈话。 “昨晚你们在书房谈了什么?” 每次姚先生在房里呆的时间都不长,所以水云冉要抓紧时间,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的直接就问,倒是把声音压得很低,就是在房里的巧月也听不清楚:“今天外面那沸沸扬扬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我们谈了很多,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姚先生淡淡道:“你只要记住,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别庄大门不要去见那个人就行。” 水云冉拧眉,语气不由就带了苛责:“你们已经计划好了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 姚先生脸色不好起来:“这个你得去问赫连靖。”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总一副见到他就要跟他吵似的。 水云冉面色比他更难看:“你们这样是认为对我好,在保护我,可在我看来,却有种被踢出去的感觉。” “去跟赫连靖说!”姚先生说罢,起身就要走。 “我不离开就行了吗?万一他进来呢?”水云冉沉声道:“你们什么也不让我知道,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到时候该如何应对?别忘了,这别庄里就算层层守备,却也到底是普通人多!” 姚先生沉了沉,道:“你去跟赫连靖说!” “他没空回来,我又不能出去,压根连面都见不上,怎么说!”水云冉没来由的有些恼火:“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今天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就行。” 姚先生回头瞪她,却也只是咬咬后槽牙发泄而已:“不是我们这边!” 不是这边就是那边了,果然景宁王把主意打到了太后身上! 当年宫中斗得狠,皇室嫡系也就只剩下皇帝这一根苗了,倘若太后那个儿子还活着并且曝光的话,皇帝念着太后这么多年的养育以及袒护之情都会封这个兄弟为王爷,而后皇帝要是有个什么的话,这位王爷就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了…… 水云冉思绪飞转,就听到姚先生又道:“乐罗刹晚些会去会那个人。” 水云冉自然知道那个人是指沈子祺,顿时瞪大眼,跟着就咬着牙才压低声:“你们疯了?让乐罗刹去会那个人?” 明知道沈子祺那方有人会暗示,偏还让乐罗刹去,乐罗刹使毒那么厉害,万一他被暗示了……别庄上上下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欢乐神农! 姚先生轻叹:“没办法,他妹妹似乎也在那个人手里,与其让他偷偷去,还不如光明正大去。” 这什么歪理! “如果不是帮你,他也不会被那个人发现。”姚先生忽然道。 水云冉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姚先生淡淡道,拉了尘尘就起身往外走:“总之天塌下来你也老实呆着就对了。” 水云冉差点想抄家伙砸他后脑勺,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干。 傍晚时分,青芽回来了。 “这会儿已经传得更夸张了,不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还明明白白点上了名。” 水云冉心一紧,问:“说的是谁?” “景宁王府的二公子。”青芽低声又道:“说二公子其实不是景宁王亲生的,大公子才是,当年景宁王是为了保护太后的皇子,才忍痛把自家的亲生儿子送了出去。” 还真够胆大包天的,简直直接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水云冉咬咬牙,却就听到青芽支支吾吾又道:“夫人,其实还有一个消息……” 拧了拧眉,水云冉看向她:“什么?” 青芽迟疑了下,道:“恐怕东北那块儿要打仗了。” 水云冉顿时瞪大眼:“你说什么?” 青芽道:“其实奴婢出去的时候,刚好有八百里加急进城,起初大家只是议论会是什么事那么急,可奴婢回来的时候,却似乎是已经证实是东北边境那边来的,说是消停了几年的北胡趁着镇东王被召回皇城边关无帅,打了过来。” 调虎离山吗…… 水云冉眯了眯眼,尽量缓着面色对青芽道:“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会儿吧,有事我再叫你。” 青芽点头,退了出去,水云冉的面色才发起黑来,抓起几上的茶杯就想砸出去,却关键时刻又忍住了,轻轻放回几上。 赫连靖今晚……会不会回来呢? ------题外话------ 《庸王嫡妃》――燕嬉梦兰 她是镇国将军府懦弱胆小的嫡长女慕容玖; 她是昭黎国万人敬仰的摄政长公主凤九; 传说,镇国将军府嫡长女慕容玖心狠手辣,亲手挥棒将夺她夫君的庶妹打的终身不孕; 传说,镇国将军府嫡长女慕容玖心如蛇蝎,手握利刃将陷害生母的继母剜心剥皮; 传说,镇国将军府嫡长女慕容玖水性杨花,面恶心丑却逼得退婚的祁南王爷散尽家财; 当后宫之主重生成没有地位的侯府嫡女,打庶妹,斗庶母,逼渣王,却在盛宠之时下嫁人人敬畏却鄙夷的皇帝内宠; ------------ 【98】仔细听 一整天,水云冉都闷得难受,知道越多越难受,却又不好出房乱转,只能在房里坐立不安的瞎想。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北胡为什么挑了这个时间打过来?真要抢什么的话,也应该是入冬前才对,抢了东西好过冬这是正常概念,可如今却已经十一月了,冰天雪地的他们竟然有心思打仗,不是别有目的是什么?而赫连靖也承认过,景宁王和北胡有勾结,所以是景宁王搞的鬼?为了把镇东王调离皇城而后在皇城闹事? 可是…… 如果她之前救的人就是乐罗刹的妹妹的话,那姚先生又为何会说乐罗刹的妹妹似乎在沈子祺手里?那姑娘真在沈子祺的手里的话,就多半应该是糊里糊涂站去了景宁王那边才对,而景宁王跟北胡有勾结,那么,那个姑娘上次为什么会被北胡人追杀入境来? 她知道的不多,而知道的所有信息串联起来,就是怪异不通畅,总觉得这乱上不止是景宁王在主导,所以……赫连靖这当中干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春喜送来晚饭。 又悄悄然间,夜幕降临,也不知是否心里想着赫连霜霜等人离开的原因,竟觉得比起往常静得多,隐隐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本该是这场台风的关键人物,却被紧紧裹在台风眼里,越是骇人的宁静就越是让她感受台风的剧烈可怖,可惜却半点无用武之地,一无是处得近乎可笑。 白天下过雪了,傍晚停的,至今没有再下,可却不代表赫连靖会回来…… 水云冉暗暗叹了一声,翻身准备数绵羊催眠自己入睡,却忽然听到院子里有轻响,是脚步声,正往屋子这边来。 没想太多,水云冉跳起来就奔出门口去看,却是巧月想过来给她房里的添炭。 面对巧月的惊愕,水云冉失望间有些尴尬,还忽然就蠢蠢的自曝了一把:“没,我就是睡不着想起来吹吹风。” 说完,她也知道自己蠢得可以,大冷的天吹风?何况巧月还看了看她身上的单薄衣服…… 虽没有出声揭穿,却也让水云冉窘得不行,不过几天而已,她竟就花痴似的盼着赫连靖回来了,实在够丢人的。 巧月忍俊不禁了下,免得水云冉更难堪匆匆进屋添了炭,再出来便顺手带了纯白雪狐皮的斗篷出来,给水云冉披上:“奴婢陪您。” 水云冉知道巧月是一片好心,免得她一个人站在这里萧条凄凉,可巧月却不知,她这么陪着,又让水云冉更尴尬了,又不好让她别陪…… 不过,虽然尴尬了点,但这时候有个人陪还是挺不错的,水云冉不知不觉就忘了,只盯着院里的雪一个劲发呆,直到听到巧月忽然道了声:“庄主。” 他回来了? 水云冉错愕看去,竟真看到赫连靖往这边来,俊逸的脸庞,挺拔的身姿,优雅的步伐,明明就在那里正往她来,她却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傻傻的看着他。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走近跟前才掐了掐她蠢蠢的脸:“冻傻了?” 水云冉猛然回过神来,又羞有囧,斜斜瞥了一眼巧月,却见她早已识趣退下,都已经走到院中去了。 “进屋了。”赫连靖说着,却是长臂就那么顺势圈着她脖子往里拖。 “咳咳……”水云冉挣不脱,气得一个劲捶他,可惜姿势和角度关系,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不过是瞎挣扎而已。 赫连靖进屋便松了她,而她去猛的一招饿狼扑羊意图将他扑倒在地,却可惜他这只羊壮了点,她这只狼弱了点,这么一扑,反倒成了“狼”挂在“羊”身上,说不出的滑稽。 推了几推没能把“羊”推到,“狼”很郁闷,也干脆将错就错,双手一紧腿一圈,就那么挂他身上不下来了。 赫连靖勾唇而笑,拍了两下她屁股,便托住了她,仍由她那么挂着。 静静的,谁也不说话,只是她枕着他的肩,他托着她的身,时间悄悄然将两颗心的心跳融成一个节奏,怦怦有力,却让人平静…… “听说了?”赫连靖忽然问。 “不清不楚。” 水云冉应得抱怨,惹笑了赫连靖,却也不跟她说个清楚,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的问:“害怕吗?” “怕!然后呢?所有我所担心害怕的就不会发生了吗?”水云冉反问。 赫连靖又笑了起来,未言一语。 “皇上……”水云冉迟疑了下,还是问:“不会让镇东王去东北的吧?” “镇东王本就是东北的守将,何况如今北胡犯境。”赫连靖就近坐下,仍抱着她:“镇东王若不回去,东北的兵权就得交出来。” 他不点破,水云冉心里也知道,只是还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 叹气:“明显是陷阱啊。” 就算去的镇东王,能安全顺利的到达东北边境,却也要面临隐忍了多年的东北大军是否忽然不服指挥等等问题,更甚至,两军交战时暗下黑手,报给朝廷一个战死沙场的结果,最后的最后,东北的兵权还是会回到景宁王手中……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赫连靖笑:“这世上没有所谓的万无一失,就算得尽天时地利人和,却也到底还是要看老天更偏袒谁。” 这话说得…… 水云冉抬头瞪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别那么担心,我自有分寸。” 赫连靖笑着抽了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而你,少胡思乱想少犯傻就行,接下来的日子我肯定更少回来,越近年天气越冷,你别傻兮兮的等。” 水云冉抿唇。 赫连靖挑眉:“想说什么?憋着可不像你。”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水云冉鄙视他,眼底火光熊熊。 赫连靖顿时明白她想问什么恼火什么,却挺了挺腰,微微仰脸道:“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水云冉嘴角抽抽:“等我表现完,肯定累得跟死猪似的,又等再睁眼,你便不知所踪。” “噗嗤~” 赫连靖忍俊不禁起来,瞥着气得两腮鼓鼓的水云冉,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吻上她的眸,脸颊,柔唇,轻咬上耳垂的时候,送水的来了,只好暂时放开。 水云冉脸红红的,干脆躲上床去,等送水的张凌等人一走,赫连靖就来拉人了。 她难得没有挣扎的跟去了净房,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却还是坚持的帮他解衣退袍,一件一件,最后到裤子,终于僵住了…… 赫连靖终于忍俊不禁:“怎么不继续了?” 水云冉抬头瞪了他一眼,手抓住他裤头就要往下扒,能有多粗鲁多粗鲁,却被他先一步拉住了。 “又不是最后一次……”赫连靖浅笑:“云儿,我保证,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水云冉唇在动,却没有出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信我?”赫连靖挑眉。 “不是不信,而是……”水云冉咬唇,郁闷道:“我不会说。” “你不会说?真难得。” 赫连靖却笑,自己脱了裤子跨进桶里,回首长眸就是一挑,说不出的邪魅诱惑:“不一起?” “一起就一起,又不是第一次,还怕你不成?”水云冉哼道,准备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迅速剥光而后跳进桶里,可……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她却觉得被他那双眼给强x了! “你能不能闭上眼。”水云冉大声却没底气,只是不想,他竟合作的闭上了眼,只不过那薄唇翘起的弧度,太刺激人。 “你……我也不指望你能说什么甜言蜜语,可至少能不能少刺激我点?你老刺激我,我就算没被刺激死,也老的快要不?”水云冉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迅速进桶,慢了她怕她后悔。 知道她进来了,赫连靖却没有睁开眼,还默了一瞬后,忽然问:“……你想听什么?” 水云冉愣了一下,咧嘴:“我想听什么你都会说?” 想都没想,他干脆果断的回答:“不会。” “就知道。”水云冉白眼一翻,踹他一脚,可桶就那么大,窝了一个他一个她便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间了,她这一脚自然不会有什么力气,挠痒痒都不够。 赫连靖咧了一道眼缝儿瞥她:“不说可别后悔。” 水云冉撇撇嘴别开脸,强烈表示不屑,赫连靖却笑笑着靠了过来,全然无视她的不满,还转个背给她:“帮我搓搓。” 水云冉瞪眼:“我只想把你踹出去。”什么男人! 赫连靖却无赖的干脆后背直接贴到她胸口去,蹭啊蹭,还道:“嗯,比棉巾搓舒服。” 水云冉顿时面红耳赤,推却又推不开,万分后悔进桶来时赫连靖停了下来,回眸看她,满脸恶作剧后愉快的笑,却也掩不住眼底升腾的火苗。 羞恼的别开脸,避开他侧低头凑近的吻,却也不过惹他一笑而已,而后大手掌住她后脑,终究还是他得逞。 烛火摇曳,他不再逗她玩,她也没再抱怨他过分,一室娇吟粗喘,说不清是谁的心陷得更深…… 水云冉大口喘气,瞪着床顶,总觉得激情过后自己还脑子清醒暂无没睡意很不习惯。他今晚就这么放过她了? “云儿,我有话交代你。”赫连靖掐了掐她的脸:“一句别漏别忘,做得到吗?” 水云冉惊讶的转头看着他,一本正色的点头:“你说。” ------题外话------ 【注意】! 婆婆早些日子就不舒服了,前两天更是住了院,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什么时间和精力码字,结局还没写好,o(╯□╰)o,亲们见谅一下,我尽量十号前更出来! ------------ 结局 天快亮的时候水云冉才合上眼,而天才亮她就又醒了,只不过本来说好会歇一会儿再走的赫连靖,却又早已出门去了,而床头摆了幅卷轴,似画…… 略微的愣怔,水云冉将卷轴展开,果然是画,还是幅美女图,只不过画中的美女横眉怒目两腮圆鼓,还叉着腰,模样神韵都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从画里跳出来把人一顿臭骂,却…… 尼玛,瞎子都能看得出是她! 水云冉气得直接把画扔地上,下床抬脚就要踩上去,却忽然想起那是自己的画像,踩了不就等于是在踩自己吗? 郁闷的收回脚,弯身把画捡起来,又看了看,却是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这都什么人啊,难得浪漫一把,却还是要气人……算了,画得还差强人意,扔了可惜,撕了浪费。” 自说自话间,门敲响了,是春喜和巧月。 反正也没了睡意,水云冉干脆让她们进来了,但把画收得很快没让她们瞧见。这样的画,也实在没啥好跟人炫耀的…… 梳洗过后,春喜也把早饭送来了,依旧是青菜粥,半点不沾荤腥。 巧月拧眉提议:“下一顿试着用点荤的吧,这么吃下去也不是办法。” 水云冉犹豫了下,点点头:“把青芽叫进来。” 春喜转身去叫青芽,人没一会儿就跟到了水云冉面前。 水云冉直接交代:“我今天想吃荤菜了,你帮我去挑只老母鸡炖吧,炖烂点,放些排骨和姜,别放太多盐。” 青芽听罢抬眸,就与水云冉对上了眸,只一眼便低了下去:“是。”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水云冉自然不会再多说,只是转头交代了巧月:“厨房不定有老母鸡,你给青芽些银子,若是没有直接出去买就好,不用又回来一趟。” 巧月应诺,给了青芽只荷包。 青芽走后,水云冉又命春喜让小丫鬟去把胡大总管请来。 胡大总管来后,水云冉开门见山道:“我想修缮一下院子。” 胡大总管愣了一下,为难道:“夫人您现在怀着身子,忌讳诸多,恐怕不宜动土……” “庄主说请位大师来把关就行。”这当然是瞎话,昨晚哪有时间说这事,不过反正她怀孕也是假的,没所谓了。 胡大总管有些迟疑,暗想怎么没听赫连靖提起,就听水云冉不悦的道:“难不成我还说谎不成?”就算是说谎,她也不会傻傻的认。 “夫人言重了。”胡大总管颔首道,却还是迟疑:“要不先跟老夫人知会一声?” 水云冉一阵无语,想了想还是让步了。毕竟假怀孕,到底还是要“流”掉的,而万一动了土后“掉”的,老太太肯定赖着是她任性妄为的结果,还不得恨她一辈子?反正她也只是太闲才找点事做,这个不成,换别的也无可厚非…… “那你就派人去问问老夫人吧。” 胡大总管:“是。” 除了这个也暂时没了别的事,水云冉便让他先走了,房里也呆了好些天,真是闷透了,反正赫连霜霜等人已经走了,尧天琴也顺着人多被渡了出去,她出去走走还有谁能说三道四?可…… 春喜巧月一脸苦瓜,巧月道:“夫人,要不就在这院里走走吧?” “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水云冉笑嘻嘻,大步跨出院去:“我们先去看看尘尘。” 可半路就遇上了,因为雪天路滑,姚先生便抱着他。 散心的计划阴差阳错被破坏,水云冉当然把责任归了姚先生,看他哪来的好脸色:“大哥怎么在这?” “尘尘说想你了。”姚先生越发觉得水云冉看到他就想找架吵:“你怎么出来了?” “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何况我应觉得没什么了,应该没问题的吧?”水云冉笑问。 嘴角抽了抽,姚先生道:“你自己把握分寸。” 换言之,“出事”别赖他? 水云冉暗暗哼了一声,都敢把她给怀孕了,却还不愿负责?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回去,就含糊的应了,笑眯眯的伸手给尘尘。 尘尘刚想伸手去抱,姚先生就退了一步,还道:“还是我来抱吧。” 顿时换成水云冉嘴角,难不成她还会利用尘尘来制造“流产”么?他当她什么人? 轻哼了一声,水云冉故意膈应他的偏往他院子去。 姚先生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抱着默默尾随。 进了小院,燃了炭,煮上茶,乐罗刹也来了。 水云冉惊讶了下,道:“你那张面具真影响气氛。”好歹看看,有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啊。 姚先生一听却是笑了,斜眸瞥向乐罗刹,却见他“……”了好半天,最终还是默默取下了面具,倾城绝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粉晕,显而易见的不习惯,尴尬局促得手都不知该放哪,却又故作镇定的笔挺坐着,任谁看都看得出来有点僵…… 水云冉忍着没笑,免得伤了他的自尊,指不定就恨上她了,挑了个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去会那个人?” 略微的惊讶了下,乐罗刹看向姚先生,却见姚先生端杯喝茶,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模样。 乐罗刹又看回水云冉,但只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盯那杯茶:“在等。” 水云冉没想到他会回答,而且还回答得这么简单额……高深。 随口的,她又问:“等什么?” “问他。”乐罗刹直接把问题踢给姚先生。 姚先生本来想当没听到,却被水云冉一直盯着,还盯盯就用上了瞪,怎么看着都是随时准备跟他吵一架…… 咬咬后槽牙,别开眼,懒得理她,却一别反而跟尘尘对上了眼,小人大眼炯炯的,在等他回答的同时疑惑他为什么不肯答水云冉。 小家伙已经好几次问他,为什么老是跟这女人吵架,而见鬼的,他哪里知道,但很明显,若再多几次,小家伙指不定会瞎想些什么…… 姚先生闷声道:“我们在培养一种新蛊。” “什么蛊?”水云冉不禁竖起耳朵。 “不关你事。”姚先生没好气道。 水云冉一听立马沉下脸,跟着就站了起来往外走:“今天天气不错,不出门走走都对不起老天爷。” 却不见春喜巧月跟上,回头看去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一动不动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而旁边,姚先生气定神闲的喝茶,乐罗刹卖力的专注自己那杯茶,却是两人都有可能动手脚…… “那么喜欢,就送你们了。” 水云冉白眼一翻,说罢就继续往外走,倒真是把两人惊愕了一把。 乐罗刹瞥向姚先生,姚先生则嘴角抽抽着瞪着当真越去越远的水云冉,拂手,春喜巧月两人就睁开了眼,一脸茫然。 尘尘好心提醒:“娘先走了。” 春喜巧月一惊转头,果真看到水云冉已经走到院门口了,也不及多想,匆忙辞别姚先生等人追上去,却才出亭子就听到姚先生冷声传来:“夫人若是跨出别庄一步,你们就都别活了。” 两人顿时惊得一颤,险些摔跤,春喜看向巧月,巧月则微微侧身点头应诺,又大步追着水云冉去。 *分啊分* 水云冉自是不会出别庄去,不过是随便说说膈应一下姚先生而已,却是把春喜和巧月吓得不轻,自从姚先生那里离开后,两人就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她哪怕是一瞬脱离她们的视线就到别庄外去了…… 水云冉好笑又好气:“我不会出去的,你们放心吧。” 可惜,之前种种导致她的可信度不太高,两人还是那么盯着她,盯着她,直到青芽都端着鸡汤回来了。 确实是老母鸡,又熬得够久已经骨肉分离了,汤香浓郁,却瞬间让水云冉的脸白了一层。 巧月怕水云冉不喝,赶紧劝道:“夫人,多少试着喝点吧,慢慢来总会重新习惯的。” 水云冉面色难看的点头,却半天不动,春喜和巧月是见过了大吐特吐的场面了,自然清楚,只是站在那里干着急,而青芽却是只知道水云冉近来单吃素,却是还有话等着回,也默默的站在那里等。 “夫人,汤都要凉了。”春喜忍不住催。 “那就去热热吧。”水云冉顿时解脱了般。 春喜嘴角抽抽:“夫人,奴婢只是说汤要凉了,没说已经凉了,您好歹试试,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想。” 水云冉被那一句“小少爷”给呛了下,面色却是阴差阳错的转了几分好,略显怪异的看着春喜。 春喜不明,想问,水云冉却又道:“春喜,还是你再去厨房给我弄点咸菜小粥吧,或者下碗面也行。” 巧月见青芽不走就知道是有话要报给水云冉,便顺了腔道:“去吧,以防万一也是好的,总不能让夫人空着肚子。” 春喜不疑有他,又催了水云冉试着喝点鸡汤,就去了厨房。 巧月也要退出去,却被水云冉叫住了:“春喜到底小了些,也没你的定力……你留下听没关系。” 这显然是更信任了自己,巧月当然是高兴的,却也不显太多的点了头,留了下来。 青芽只是余光扫了巧月一下,便向水云冉开始报在外听到的最近消息:“听说东北又来了急报,不过具体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只是急报这么来得这么频繁,自然人心惶惶,倒是暂时把景宁王府二公子那件事给盖了下去,但还是有人在讨论着。” 巧月听得惊讶,不明白水云冉怎么让青芽特地去打听这些事,而屋外就有丫鬟敲门报说,伊笑笑夫妇来了。 赫连靖提过,水云冉倒是有心理准备伊笑笑夫妇迟早会找上门来,但她以为的是先会是伊笑笑夫妇上门来凑近乎,而后才是太后之子传说冒出来等,却不想,这伊笑笑夫妇一环,却落在了一团乱的后面,不过…… 人家来都来了,她也只能接了! 男女有别,沈子云自是不能来见水云冉了,而赫连靖几兄弟又不在,也就只能胡大总管出面请他在小花厅吃茶等伊笑笑了。 趁着人来之前,水云冉憋着气把鸡汤灌下,本是想忍着,到时候有个难看脸色给伊笑笑看就行,却到底是没能忍住,搁下碗就开始吐了,直到伊笑笑进门才稍微好点,春喜送来的面都搁在那里没动。 带春喜巧月等人一番收拾过后,伊笑笑才得以坐到了水云冉跟前,拧眉看着她难看的面色道:“听说表嫂最近胃口都不好,总吃素食……” 若有似无的瞥了下水云冉平坦的小腹,道:“这么早症状就显了吗?” “这点我是随了我母亲。”水云冉是真吐累了,说话绵软无力,内容却是照着姚先生当初的草稿念而已。 伊笑笑听罢,张嘴欲言却又止,若有似无的瞥了瞥一旁的春喜和巧月,显然是忌惮着两人在而有话不好说。 水云冉猜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好话,就直接闭目养神当没瞧见,不想伊笑笑却主动提:“表嫂,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问问你,能否让春喜和巧月暂且退下?” 说着,她就先让自己的丫鬟先退了下去。 “你若要问我二爷和锦乐表妹的事,我可真不清楚。”水云冉苦笑道:“你也瞧见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伊笑笑却是还不知道赫连钰的事的,一怔之后顺口便问:“二表哥和锦乐表妹怎么了?” “你不知道?”水云冉惊愕瞪大眼,跟着就连连直拍嘴:“不好意思,我多嘴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怎么可能! 伊笑笑顿时急了,虽说赫连钰已经过继给了赫连家,她得叫他一声表哥,可他到底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哪能不关心? “表嫂,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到底什么事你别说了又不说全呀,可急死我了。” 水云冉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不肯说:“你再耐心等等就是了,快的话说不定几天就能知道了……我累了,我要歇会儿了……” 伊笑笑急得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水云冉不让她睡:“表嫂,我的好表嫂,你先别歇着啊,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是你说的。” 水云冉哭笑不得:“你当别人的脑袋都是摆看的吗?你从我这里出去就知道了,还用的找特地跟人说?” 伊笑笑讪讪:“我这不是急了嘛,诶哟,表嫂,我的好表嫂好表嫂,快点说嘛,你可急死我算了。” “那就急死吧,总比我回头被唾沫淹死的好。”水云冉给她干干一笑,卷着被子就背过身去,打定主意就算伊笑笑赖着不走,也一个劲的引导她往别的事上动脑子,想不起来原本来的目的。 果真,伊笑笑还真被赫连钰这事给吊上了,软磨硬赖,大半天也就揪着这事说了,想起来的目的还是沈子云派了人来问她准备回去了没有。 “告诉大爷,再等等。” 伊笑笑倒是开口比水云冉快了一步,让水云冉一阵无语。竟然还是没躲过去。 “既然表嫂那么为难还是不愿说那事,我们就换件事说吧。”说着,就指了指春喜和巧月:“先让她们下去吧?” 水云冉暗叹,看向巧月,巧月立马意会的道:“庄主出门前特别嘱咐,奴婢们的眼绝对不能离开夫人,否则奴婢们的命就不要了。” 这话不是姚先生…… 水云冉嘴角颤颤,忍着没笑出来,看向伊笑笑就多了一层尴尬为难:“你也知道你大表哥那人……” 是赫连靖特别吩咐的,伊笑笑也莫可奈何,但还是道:“那你们去门边那儿站着看着就行,我就跟表嫂说些悄悄话。” 水云冉失笑,转念一想便眼神示意巧月和春喜顺了伊笑笑的意。 “请沈夫人别说太久,夫人已经很累了。”巧月道。 “知道了知道了。” 伊笑笑不耐烦的摆手直催,待两人确实到了门边去,才压着声问水云冉:“表嫂,你跟我们家二爷以前是不是认识?” 水云冉抿唇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也算是默认了。 伊笑笑拧眉,面色微妙了瞬后,问:“那你跟他……”却是问不出口了。 水云冉依旧不吭声。 “表嫂……”伊笑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尘尘其实不是大表哥的孩子吧,你只是受人之托照顾那孩子,才认了他做自己的孩子是不是?” 既然伊笑笑跟沈子祺一个屋檐下了,水云冉自然各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听到这么问也不算吃惊,却还是做出惊讶的模样瞪大着眼看她,惊慌般脱口而出:“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那位天琴姑娘接来后,与我们家二爷说话时被下人听到了。”伊笑笑叹道:“相公还特地去问了二爷,二爷起初是不认的,可后来到底还是说了,还喝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顿了顿,看着水云冉的面色变得不太好起来:“表嫂,你以前跟我们家二爷……” “笑笑,不要问了!” 水云冉实在不耐烦的打断了伊笑笑的话,虽然她承认之前想过色诱沈子祺将他拖沉的馊主意,但自从知道沈子祺那边也有人懂下暗示后,她就彻底打消了那个蠢想法,何况赫连靖要是知道的话…… “巧月,送客!” *分啊分* 伊笑笑被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暂且和沈子云回景宁王府,沈子祺已经等候多时,虽一身清爽,但两眼红丝密布,还淡淡有丝酒气飘逸。 看到他,沈子云面色有些微妙,但很快又收敛了去,笑问:“二弟怎么在这?” 沈子祺却直直看向伊笑笑,忽然问:“大嫂去跟赫连夫人说了什么?” 伊笑笑被问得慌,不由往沈子云身后躲了躲。 “是我让她去问的。”沈子云道了一句,又低声安抚伊笑笑:“你先回房。” 粉唇翕动,却也终是没有说什么,伊笑笑退出小花厅去,沈子祺倒也没有为难的追着她问不可,只是她才出门口,便听到兄弟二人开了口。 “大哥,我的事你不要管。”沈子祺道,语气不太好。 沈子云语气温和道:“我也是看你总借酒消愁不是个……” “那也轮不到你管。”沈子祺沉着脸打断他的话:“你这样做不但会害了她,更会令她更加怨恨我,你以为是在为我好,却实际是在害我……” “好,我不管!再也不管了!” 沈子云竟也忽然置上气了,高声说罢拂袖就走:“反正在这个家我也始终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沈子云的脾气向来温和,进王府后更是大声说话都没有,眼下却竟然…… 沈子祺拧眉:“大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沈子云却一步不停,大步往走,沈子祺只好追上来,恰好在他出门前拉住他:“难不成大哥是因为外面那些闲言闲语……” 沈子云一声不发用力挥开他的手,出门,便见伊笑笑怔怔错愕的立在那里,而后看向他身后追出来的沈子祺,眼里不由自主浮上慌乱:“二爷,相公他……” 她不说话还不打紧,一开口,却顿时把沈子云彻底引爆了般,大步过去拉住她就走:“你又没错,我也不算做了什么,何必跟他道歉?” “相公……”伊笑笑想劝,却被沈子云一瞥打断了。 见她拧眉却终是因为自己不悦而低下头去没再言语,沈子云不禁心疼,手改搂住她的肩:“我们出去走走。” 伊笑笑惊愕抬眸,就与沈子云的眼对上了,温柔浅笑间满满是对她的疼惜,不禁心动:“相公不必刻意为了我……” “也不算是只为你,也是为了我,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沈子祺一旁听着就觉不对劲,不禁道:“大哥,你这是想带大嫂出远门?” 沈子云回头看去,冷笑:“怎么?我带自己的新婚夫人出个门透气,也得特别请示过你不可吗?” 沈子祺拧眉:“大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外面……” “谁爱说谁说去,更何况,你以为我们在府里就听不到吗?”沈子云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你大嫂这才刚进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铺天盖地的来,你让她如何处之?” “大哥……” 沈子祺拧眉想再劝,沈子云却已经不肯再听,拉着伊笑笑就走。 本以为,沈子云也只是隐忍太久,一时脾气上来顶多出去走走而已,却不想,他竟带着伊笑笑出了王府后就出城去,而派去跟着的人也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等察觉不对劲时,天色已晚…… *分啊分* 偌大的书房,父子相对。 景宁王的指时有时无的敲击着桌面,许久不语,而沈子祺的面色也前所未有的难看。 “想来想去,他若真是被下了什么暗示,恐怕也就只有尧天寒了。”这样的话,之前他感觉到倚天山庄别庄里总避而不见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尧天寒了! 一直没有动静也寻不着踪影的尧天寒,竟然早就在倚天山庄了,那冉儿岂不是早跟他碰上面了? 景宁王抬眸看了他一眼:“尧天寒的可能性固然很高,但……”顿了一顿,目光也凌厉起来:“就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沈子祺摇头:“就算她弄得到秘术,功力也不够,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毕竟他今天那么近了沈子云的,却竟然没有发现…… 景宁王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犀利得如同能穿透人心,不过沈子祺也是一味的低着头表示恭敬。 “不要为了个女人误了大事。” “我明白。” “真那么喜欢那张脸,到时候大可以剥下来换到别的身上去。” 沈子祺面色微变,但也立马就更低下头去:“是。”顿了顿,主动岔开话题:“需不需要派人探探倚天山庄别庄?” 略微沉吟后,景宁王道:“还是先让镇东王离开皇城再说。”他现在已经有九成八的把握,所谓的镇东王其实就是倚天山庄庄主赫连靖,太后的亲子! “万一尧天寒真就在别庄里……” 话没说完察觉景宁王在看他,一惊,话也断了去,忐忑等来的竟是景宁王淡淡一句: “我自会安排,你先下去吧。” 沈子祺应诺出门,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才面色一变。 自会安排,也就是连他也不会告诉…… 脑中顿时不断划过水云冉被入炉炼丹的画面,霎时间俊脸更加难看。 “赫连旭回来没有?” 门外有人应:“回主子,倚天山庄正在匆忙筹备赫连钰的婚事,恐怕赫连旭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砰! 茶杯应声而碎,沈子祺咬牙狰狞道:“赫连钰……”竟偏在这个时候搅出这个乱子,以为娶一个李锦乐就能怎么样赫连靖吗? 蠢货! *分啊分* 水云冉并不知道沈子云和伊笑笑离开皇城的事。 赫连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而东北的急报却如雪花一般,事态似乎比预想的要严峻得多,百官也联名上书不断,无不是恳请皇帝赶紧派镇东王回东北,之前揪着不放定下的三月练兵期限也主动放弃看结果了,只盼着镇东王早早回东北镇守疆土去,或者,把东北的兵权交出来…… 虽然水云冉有所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皇上在第四天的时候便下旨让镇东王前往东北了,而赫连靖也连道别都没有,就那么直接出城直奔东北而去。 镇东王去了东北,拜访赫连靖的人却多了起来,也明明赫连钰和李锦乐的大婚准备得很安静,本不欲惊动什么人,却还是有大批的人得到消息而涌上了倚天山庄道喜。 赫连李氏一发狠,干脆也不再遮掩的把事往大了办,能多大多大能多隆重多隆重,自然是给足了二舅母面子,但,也理直气壮的要求赫连靖和水云冉回山庄…… 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可水云冉依旧犯难了。 赫连靖以镇东王的身份去了东北,那里正在打仗危机四伏,哪可能说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可消息赫连李氏又已经放出去了,到时候赫连靖和她若是不出现在赫连钰的婚礼上…… 水云冉拧眉叹气,说一点不埋怨赫连李氏是假的,怎么就偏偏挑这个时候又捣乱呢?她知不知道如常任性妄为,一不小心就得害死赫连靖? “到时候我陪你回去。” 姚先生冷不丁忽然一句,却险些让水云冉满口喷了,呛得难受直咳,没好气的瞪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嘴角直抽。 他?陪她回去?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他肯易容成赫连靖,她也很难跟他对戏好吧? 她的表情说明一切,姚先生的面色也是一沉:“你以为我乐意?” 难道是赫连靖…… 水云冉错愕,拧眉刚想问,一旁的乐罗刹忽然道:“你若实在不愿意他,也可以是我。” 水云冉一听,瞪大眼看着他,姚先生的脸也瞬间更难看:“你添什么乱!” 乐罗刹却不语,脸在面具之后,也瞧不出是个什么颜色。 水云冉总觉得这个时候让他摘下面具不那么好,便忽略了去,转头看向姚先生问:“赫连靖交代你的?” 姚先生白她一眼:“你真当他神机妙算到那种程度?” “他只是交代万一山庄那边有预料之外的事发生,我们直接想办法帮你。”乐罗刹道。 水云冉一听咧了嘴,神气的瞥着姚先生道:“也就是说他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姚先生直接别开眼,懒得理她。 “既然是他交代的,那我就免为其难跟你合作吧,不过你最好还是祈祷他能提前回来。”水云冉笑着起身就往外走,全然不理两人那惊愕的眼神。 待她和春喜巧月都去远,姚先生才喃喃道:“难不成他告诉她了?” 许久没听到答应,看去,却见乐罗刹顶着面具在发呆…… 抿唇,终究是没忍住:“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何苦自讨苦吃。” 乐罗刹回神挑眸看他:“你就是这么提醒自己的?” 姚先生险些一口茶噎到,瞪他。 尘尘一边跟小猴儿玩,一边左右斜眼,默默…… *分啊分* 水云冉回到院子的时候,景宁王府就来人问了,尧天琴什么时候回去。 来的只是个下人,倒是好应付,水云冉直接让门房传话说还得再住几天,便不再搭理了。 第二天,换成是二姑母来了。 二姑母的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坐着小轿直到水云冉的院子,下地进门那几步路也有妈妈左右仔细小心的搀扶着,儿媳妇伊乔氏却没有跟来,仇怨恐怕是结得不轻了…… “别下别下,你躺着就行了。” 二姑母见水云冉要下床迎,赶紧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仔细着,我们也不是那么拘礼的人家。” 水云冉暗暗冷笑,假装没瞧见她进门就开始两眼直溜达,似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笑道:“那今儿我就听二姑母的了,日后二姑母想起来可别到娘跟前数落我不懂规矩什么的。” “这孩子 ̄”二姑母虎脸嗔道:“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值得去提?二姑母可拉不下这个脸。” 水云冉顺势附和的笑几声,二姑母便坐下了,她也不跟她胡打太极,开门见山便道:“二姑母这腿脚还没好利索,怎么还特地过来一趟?我这又不会跑哪去,迟个几天又打什么紧。” 这话算是把二姑母那些客气的废话给堵了去,她面色难看了瞬,很快转做重重的唉声叹气,干脆也来直接的:“唉,还不是为了笑笑那丫头吗?” “笑笑?”水云冉还不知伊笑笑的事,自然惊讶:“笑笑怎么了?” “你不知道?”二姑母也是惊讶,看着水云冉的眼神多了抹怀疑。 水云冉面色顿时往下一拉,道:“二姑母这话说的,我上哪知道去啊我?自打上次参加笑笑的婚礼动了胎气后,庄主就禁止我出门了,还有一段时间连房都不让出,那天笑笑确实来过,可她那时分明好好的,更没见说什么奇怪的事,之后就回去了……” 瞧着水云冉不像在说谎,二姑母的心里不禁打鼓了,想了想后,道:“笑笑和子云不见了。” 水云冉一听惊了:“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也不知道,才来问你的么?” 二姑母叹气:“昨儿个景宁王府就去了伊府问两人在不在伊府,都不在,自然回说没有,可问对方怎么了对方又含糊其辞,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你二姑父怕出了什么事,就让你表哥去打听,回来却竟说是两人不见了。” 水云冉虽拧眉,却也不给二姑母好脸色看:“那二姑母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难不成我还藏了两人不成?” 却也说不好,赫连靖那边有没有干,总之先看看那边是个什么动静再说…… 水云冉直接给脸色,二姑母当然心里不舒服,可一想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怀着赫连家宝贝的子嗣,而伊家虽然攀上了景宁王府,却也还是脱不开倚天山庄的,至少在赫连钰压过赫连靖之前,她都得给水云冉好脸。 忍了忍,泪便从二姑母眼里挤出来了:“云冉,你误会了,我哪是怀疑你藏了人,我来不过是想问问你,那天笑笑过来都跟你说了什么。这不是听说笑笑自从你这里回景宁王府后,两人转身就出门了至今未归嘛,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 “既然是回过景宁王府再出去不见的,那就该去找景宁王府啊,二姑母怎么就断定是笑笑在这里说了什么而不见的?敢情二姑母这是不敢去问景宁王府,就把责任赖给我?” 水云冉说得大声又气愤,好像气得不轻的样子,倒是把二姑母唬住了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都说了……” “二姑母是不是那个意思自己清楚,有本事去景宁王府质问后再来说事,我累了,春喜巧月,送客!” 喝罢,缩进被子里直接甩二姑母一个背,摆明不愿在招待。 二姑母也气得不轻,更忍不下去了:“你……” 巧月一侧身就挡在了二姑母面前:“二姑奶奶,这边请。” 水云冉就算了,竟然连个丫鬟都敢这样对自己,二姑母哪能不两眼瞪圆,火气一上来挥手就甩了巧月个巴掌…… 奴才命贱,打骂也是家常便饭,巧月虽然吃了一惊却也默默受下了,可水云冉却直接惊得从床上坐起,一把拉过她看了眼迅速肿高的脸颊,就狠狠瞪向二姑母。 二姑母被她那么一瞪,不禁心里直咯噔,可一想自己打的不过是个奴婢,难不成水云冉还敢给个奴婢撑腰到怎么她不成?就又直了腰:“下人……” 话没说完,就被水云冉的河东狮吼给震碎了: “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轰出去——” 自己好歹是倚天山庄的姑奶奶,水云冉竟然说要把自己轰出去……二姑母也瞬间暴跳如雷,扯高着嗓门吼:“谁敢!” 门外的人确实迟疑了,但青芽却二话不说走了进来,而紧跟着,水云冉更恐怕的母狮咆哮就来了:“听到却没动的,统统杖毙扔出去喂狗!” 众人基本都是卖身进庄的,早前又亲眼看见照顾李锦乐那些人的下场,怎么能不怕?自然一听这吼便不敢再所迟疑,跟在青芽身后就冲了进屋…… 瞧这架势,二姑母和陪同二姑母来的妈妈丫鬟全吓坏了,也自是不愿束手就擒,一面要甩开别庄的下人拖扯,一面又要保护二姑母,一时间挤做一堆乱成一团,竟没人注意到春喜悄悄闪出了屋去。 胡大总管匆匆带人赶来的时候,就听到一屋子的谩骂声推挤声痛呼声,分不清楚哪声是谁的,就看到一屋子的人扭打在一块儿,砸坏了不少东西,水云冉被半脸肿高的巧月和青芽护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谁近了床打谁…… “还不赶紧把人都拉开,拉出去。” 胡大总管瞧见水云冉面色不好正捂着自己的肚子,立马焦急呼唤跟来的侍卫拉人。 虽然跟来的侍卫不多,但都是大男人个个孔武有力,一人就能拎俩,没多久就把一屋子的人拎了出去,屋里只剩水云冉和巧月青芽以及悄悄回来的春喜,以及二姑母和扶着二姑母的一个妈妈,满地狼藉清晰可见。 “胡大总管你可来了,你看看,看看这些人……” 二姑母早已珠钗散落长发凌乱,瞧清楚来人是谁后二话不说就先嚎了起来,却就听到青芽尖声叫到:“春喜姑娘,赶紧请姚先生过来,夫人不对劲啊!” 二姑母一愣看去,就见春喜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再看水云冉,果然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蜷在床上双手直捂着自己的小腹…… 暗道一声糟糕,二姑母赶紧拍拍搀扶她的妈妈起来。那妈妈也是精的,看出了不对劲,再被那么一醒,二话不说便趁胡大总管紧张近前时扶着二姑母往外溜,出了门就跑,哪里还顾得其他人。 青芽手快,一拨就放下了床幔,胡大总管越礼上前也没瞧清什么,更加焦急,好不容易盼来了姚先生,却得了一句—— “晚了。” 还偏偏,几天不见人影的赫连靖竟下午还回来了! 看到赫连靖,水云冉最傻眼。 赫连靖却不急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笑着道:“恭喜你流产了。” 水云冉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跟着就咧嘴笑:“谢谢。”说罢,还趴在床沿把床底的一小木盆拉出来:“来吧,再看你儿子最后一眼。”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姚先生那头说保不住了都给开了方,她自然也得“流”点东西出来给人看,好在狗屎运不错捡到个青芽,既然她男人都能留在赫连靖身边当亲信,自然也能信得过,便让她悄悄去厨房…… 赫连靖瞥了一眼,挑眉:“怎么做到的?”他是指那盆东西。 “你问来做什么?你又不会怀孕。”水云冉哼哼。 “……” 他不吭声,水云冉却咧嘴笑着继续闹:“对了,虽然短命了点,但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儿子,给它刻个灵位纪念纪念呗。” 庄主大人看了看那坨漂浮在鸡血里的豆腐脑,点点头,扬声道:“来啊,给‘二少爷’办个丧礼……” 水云冉一愣,就见张凌一脸凝色的进来,慎重的从赫连靖手里结果那盆鸡血豆腐脑就匆匆出去,敢情是来真的? “对了……”赫连靖又开口:“夫人,不要太伤心,你还年轻,会再怀上的,意思意思哭个三五十天就够了。” 三五十天还意思意思…… 水云冉嘴角抽抽,等门掩上房里只剩两人的时候,才嗔怪的踹了赫连靖一脚:“还舍得回来。” 赫连靖笑着抓住她的玉足,直接把人拖进怀里:“这回是真要走了。” 水云冉一怔,而后叹气:“非走不可吗?既然决定了让……” “路上不会安全。” 水云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既然景宁王那边都敢这么干了,又还有什么不敢?冒充北胡人击杀镇东王又算什么? “这就准备走了吗?”水云冉问。 “夜半动身。” 夜黑风高杀人夜,他竟挑在大白天公然回来让人盯上,而后大半夜出发…… 该是说他太自信呢?还是…… 水云冉叹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他,拍拍床:“趁现在多休息会儿吧。” “比起睡觉,我现在比较想吃东西。”见水云冉面色一沉,赫连靖就知她是误会了,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真饿了。” 水云冉顿窘,搞半天竟成自己思想不纯洁了:“我让春喜……” “还是我去吧,你刚流产,还是在床上歇着比较好。”赫连靖语带揶揄道,放她会被子里。 水云冉又是一窘,倒也不跟他争,缩在被窝里看他转身去吩咐又折回来……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却双手环胸站在床前不说话,摆明在看她笑话。 “笑吧笑吧,我就是舍不得里走,就是要看!”水云冉哼哼唧唧道,脸却不禁红了起来。 勾勾唇,赫连靖坐上床又抱住她,突兀就问:“喜欢吗?” 眸一眯,水云冉沉声道:“麻烦问清楚点。”冷不丁的鬼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答错了,指不定又怎么笑话她! 赫连靖呵呵笑:“那幅画。” 他不提还好,提了还摆明的要炫耀的语气,水云冉顿时炸毛了:“你还有脸说,好好的你怎么把我画成那样?我就没别的表情可以让你画了吗?” “比如?” “比如?”还比如!那她就给他比如个够!“比如这样,这样,这个……” 看她十几秒的时间给他摆了十几个表情,赫连靖笑得不行,若不是她刚刚“流产”,他非得哈哈大笑不可。 末了,只来了句:“我喜欢。” 好一会儿,水云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喜欢,是喜欢那幅画,那幅画中她生机勃勃的模样…… 水云冉努努嘴,却没说什么,这时春喜也带人端着吃的来了。 赫连靖放下床幔才让人进来:“放桌上就行。” 春喜应诺,带人放下便又领人出去,全程斜一眼都不敢。 那些谨慎小心自是没逃过赫连靖的法眼,他也没理会,却是惆怅无限的摸了摸水云冉的小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水云冉一阵无语,拍开他的手:“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去。” 赫连靖也没辩驳就下了床,却跟着就转身把她裹在被子里带去了桌边:“一起吃。” 看着四菜一汤三荤两素,水云冉的脸是绿的,青的,乌云滚滚的。 赫连靖斜了斜她,没说话,起筷就夹了块鱼,在碗中剔去鱼骨再将鱼肉送入口中,而后忽的一把扣住在想办法躲的水云冉的后脑,嘴对嘴硬塞进她嘴里。 水云冉本能想吐出来,却被他的唇舌堵得严实,又挣又捶又瞪眼,却是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口鱼肉噎着滑下了喉咙,霎时间疼比味儿重。 缓过气,水云冉恨恨瞪他:“你……”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赫连靖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让她说不出话来:“瞧这腮帮子,才多久这就凹下去了,继续下去等我回来,你还不得瘦成皮包骨!” 刚才噎了一口,已经喉咙疼了,现在腮帮子也一起疼……水云冉的火气一下就烧了起来,呜哩呜噜不清楚也一阵骂。 赫连靖看着反而还笑,只不过那笑与平常的逗弄不太一样,可等水云冉察觉不对想看清楚的时候,又已经不见了,一口鱼跟着就塞进了她嘴里。 “先从鱼开始吧,过两天再试着吃些别的。” “二姑母再来,我会让人拦着不让她进。” “我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及,就让姚先生陪你回山庄,阿乐不行,还小,脾气收不住。” “笑笑和沈子云不会这么快回来,若是二姑母追到山庄去,大可不必给她留脸面……” 赫连靖一面塞她吃东西,一边交代个不停,事无巨细什么都有,简直就差没连她大姨妈一起问候了。 水云冉听得拧眉,却插不上嘴,因为嘴一直被塞着,好在估计看她是真饱了后,他也没再强塞,只不过…… “你直管吐出来,我再塞回去就是了。” 赫连靖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水云冉瞪着他,委屈,却又心暖,即便他的方法实在跟温柔不沾边,却确确实实是在为她好,刚刚,他可是一口都还没吃的…… 背着沉甸甸的倚天山庄,扛着偌大的东北几十万大军,周旋在阴谋算计之中还要顾及一位生母一个养母的身体感受,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情说爱,没有心情去哄女人开心,与其百忙还要抽闲去照顾一个女人的心情,他还不如干脆不找,而…… “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的就决定把我带回来?”水云冉忽然问:“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又何必终止那个协议?” 世上或许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但他赫连靖却恐怕很难会有,至少她无法想象,更甚至,他其实没有多爱她,至少没有她爱他那么爱她,却,已是他能挤出来给她的所有。 他其实纯粹是个尽责的男人而已,只是偏巧上天给他太多责任,所以他不轻易向人许诺,而一旦许下了就会去做到,所以他当初给了她那样诺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那应该是他的角度立场而言,他给得起的最有保证的承诺吧,可既然这么累,他当初又何必把她揽在身边增加负担?哪怕随便换一个女人,恐怕都比带着她轻松…… 赫连靖斜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扔她回床上,自己吃饭去,直到吃饱喝足碗碟撤下,他躺到她身边眯眼休息时,才甩她一句:“说不清楚。” 水云冉本已不抱希望,哪想他竟又提起,却给个有跟没有一样的答案…… “还不如不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挤进他怀里,拉了他的手当肉枕,八爪章鱼似的缠住她。 薄唇勾起,赫连靖侧眸瞥她,笑便愈发的深了,眸光也柔和似水,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去扯她裤子。 水云冉白眼一翻:“你客气过吗?”却是没有拦他,只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太过分,晚上还……” 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嘴给堵住了,惩戒般的侵占,不留余力,疼得她皱眉,他却眉飞色舞,瞧他那样她就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赏他个白眼,嗔怪的捶他,却是挠痒一般根本不疼不痛,倒是他的笑软了,吻也柔了…… *分啊分* 不愿跟他纠缠太久浪费他的气力,水云冉死活不肯再来一次,赫连靖除了瞪她之外,倒也没有太勉强,拥着她睡至傍晚又起床吃晚饭。 傍晚要的是鲍鱼,水云冉本想自己吃,毕竟下午那顿他用塞的她实在痛苦,反正那顿不也没吐出来吗?可事实却是…… 真自己吃的时候,水云冉的脸又发绿了。 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其实只要不去想就好,可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总是跳入脑海,让她肠胃翻涌恶心不止,可她还是卖力的不断往嘴里塞,因为她怕赫连靖这一去危机四伏,却还要想着她这些事而分心…… 赫连靖坐在一旁看她吃,眉没一会儿就拧了起来,但始终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每每想吐出来就捂住嘴,而后用力的咽回去,那滋味肯定不好受,要不怎么那双漂亮的眸子,没一会儿就满布了充血的红丝。 两个鲍鱼,水云冉硬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第三个是绝对不敢再塞了,她已经随时都会吐出来,继续可就真要吐了。 屏息凝神咬紧牙关抿牢嘴,双手还随时准备搭一把,那模样,强韧得都让人心疼…… “云儿……” 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唇微勾,眸弯如月,出声却沙哑低沉仿似恳求: “不要舍我而去。” 水云冉正努力跟自己的肠胃作斗争,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猛的身心俱颤,双眼都瞪大宛若铜铃一般看着他,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心思整个被拔了去…… 她不答,许久不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又惊又慌,不知所措却又无处可逃,极力掩饰却又无法掩饰,他微勾的唇不禁跟着失去了浅浅的弧度,仅剩双眸还弯弯的,重复着: “不要舍我而去。” “云儿,不要舍我而去。” “不要舍我而去,云儿……” 不断重复的低语,震得水云冉大脑嗡嗡作响,数不清他究竟说了几遍,只知很多很多遍,多到她身不由己就脱口应了,许了不知究竟能否坚持到底的承诺:“嗯。” 只是如此一个单调的音符,却换了他勾唇而笑,默默,却难掩的高兴,甚至隐隐松了口气,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他脸上映入她瞳孔…… 太不可思议,水云冉都不禁恍惚了,总觉得看到的是错觉,不由就瞪大了眼去看,却被他搂进了怀里,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压在他的胸口上,就是不让她抬头,不许她再看。 “我也不会舍你而去,绝对不会。” 水云冉微讶,继而便勾唇笑了,又忍不住贱贱的来一句:“说到可要做到,否则,哼哼,保证多的是人替你疼爱我。” 说完她就后悔了,之前他们不就是为了差不多的话而怄上气的吗?这回…… “嗯。” 他竟应了,同意了她这个说法。 水云冉大吃一惊,不禁想抬头去看,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按住,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眯了眯眼,她冷不丁就问:“庄主大人,你在害羞吗?” 他果断回答:“没有。” “没有你干嘛不撒手让我看看!” 话才落音,赫连靖便松开了她,反倒是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回过神看去,他已面色如常的扭过头去吃起东西来,但是…… 水云冉挪椅子蹭贴过去,两眼紧紧盯着他的脸:“靖,我爱你。” “我知道。”他神色如常吃得慢条斯理,抽着空应了她一声,却斜也不斜她一下。 “我很爱很爱你。” “嗯。” “那你呢?爱我吗?” 赫连靖淡定吃菜,全当没听到。 “有多爱?” 继续吃菜,继续当没听到。 “好吧,我换个问法……”水云冉不再盯着他的脸不放,而头却枕靠上了他肩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万一有个不可抗逆的天灾人祸,我不小心比你先走,你会怎么做?” “我在吃东西。” 他嫌弃的抬了另一只手推开她脑袋,一气呵成,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他曾僵了一瞬,虽然很短很短……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怎么样?”水云冉笑着为他指点,却语气轻快,明显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便是其实心里不希望他那么做,非常不希望…… 赫连靖定在了那里,半天没再动。 水云冉不禁觉得这玩笑有些过分了,张嘴正要岔开话题,他却开口了:“我会亲手把你的内脏全部挖出来,连同你的皮囊一起放在烈日下暴晒成干,而后再缝回去,赤条条的挂在房里当摆设。” 水云冉听得嘴角直抽抽,却是不知该说他什么,不想他竟还是未完结版的…… “然后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当着你的面尽情的上她们,让你直到我死都无法瞑目……” 越说越不像话,水云冉扭头气恼的打断他:“你怎么这样,我就是随便问问。” 赫连靖凉凉的斜了她一眼,一本正色的来了句:“太好了,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 水云冉一听,嘴抖眼抽,咬牙,咬牙,咬牙根本不顶用,干脆一把扯过他扒低领子,咬上他脖子,狠狠一口,直至满口腥味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他,傲气又豪迈的扯袖擦嘴角,微仰下巴,鼻孔哼了一声。 “疯狗似的。” 赫连靖嫌弃的赏她一句,若无其事的扯起衣领,扭头继续吃菜。 水云冉眯了眯眸:“庄主大人,今天的菜就那么好吃吗?” “确实……”赫连靖才开口,便连同吃的动作都一起僵住了。 “啧啧,才发现饭菜早已冷得跟外面的雪没差别了吗?” 水云冉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啧啧,我知道你喜欢闷着骚,却没想到你能闷着骚到这个地步,口是心非就算了,还那么爱装模作样,明明吃起来冻得满嘴掉牙的东西,非要吃出人间美味的样子,啧啧,我真心疼你的牙和肠胃,都不知道它们每一口得抖几百下。” 赫连靖的面色微妙起来,难看起来,层出不穷不断变换,十分精彩。 水云冉乐了,太可惜这里没有照相机摄影机,没法照下来留念。 “我吃饱了。” 赫连靖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脸始终不肯转正看她。光余光看就太够了,正眼看绝对爆棚…… “我去书房。” “有事没交代清楚?”水云冉挑眉,却并不认为是如此。 “不是……”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赫连靖懊恼,更急着走向门口,好像跨出那道门就获救了一样,却不想水云冉幽幽来了句:“那我也去。” “你刚‘流产’你出去做什么?”赫连靖回头瞪她。 “我刚‘流产’又怎么样?有人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水云冉凉凉一句,当真跟了过去,还连件斗篷都不拿。 屋里烧着碳,暖得很,外面却是雪花飞,天寒地冻…… 赫连靖站在那里,瞪着走到跟前的水云冉。 水云冉却一脸无辜:“怎么不走了?” 难得的,他竟也会嘴角抽抽。 水云冉顿时笑咧了嘴,正想投进他怀里搂住他,就毫无征兆的陡然一阵晕眩…… 手疾,赫连靖一把拉住她扯进怀里,而她却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他抱着她,她就得瘫软到地上去了。 赫连靖面色难看,长眉拧起薄唇抿紧,好一会儿才道:“我又不想去书房了,还是回床上睡一觉吧。” 说罢,弯身扛起她就往床去。 他是扛着她,却随手便放下床幔,让偌大的床笼罩在昏暗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其实愿意看的不愿意看的,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事……” “……嗯……” 她咬着牙关挤出安抚,他抿着唇应得沉闷,说不清是谁在骗谁谁更自欺欺人,直到她缓过劲,抬起头,能冲他笑。 赫连靖看着她,张嘴,却定了一下后才道:“不想睡?” 水云冉猜,他原本想说的应该是“睡吧”,哪怕是温柔也掺杂强势,是他一贯的作风,却,今天竟改成了询问…… “睡不成了。”水云冉笑着把脸往他怀里埋:“癸水要来了。” 默了一会,他才问:“要叫巧月进来吗?” “不是刚‘流产’吗?东西齐全着呢。” “哦。” 而后便都不说话了,寂静让床幔笼罩的大床闷难透气…… 赫连靖打破沉默道:“我恐怕还是要去书房一趟,刚想起来有东西落那里了。” 水云冉愣了一下,继而便明白他其实只是在给她空间。 勾唇而笑,她点头:“好。”主动从他的手臂上退开,让他可以起身离开。 “我一会儿就回来。” 赫连靖看着她说罢,扭头下床,感觉到她在他身后起身,以为她是要下床送他,正要让她躺着别起来,却就浑身一麻…… 她竟使了全力点他昏穴! 水云冉怕自己功力不足,连连全力的点了好几下,才终于看到他一软倒进了自己怀里,又摇又拍确定他真的晕过去了,才放开他跳下床去,哪里知道…… 床上的人,手抬起,想拉住匆匆下床拨开床幔的她,却最终还是没有去拉,慢慢的静静的又落回床上,握成拳,却还不能发出声响。 没一会儿,水云冉折了回来,手里多了柄匕首。 毫无征兆,血的味道喷涌而出,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馨香转瞬弥漫整张大床,跟着唇落了下来,嘴对嘴,将满口灼热而粘稠的液体渡入他口腔…… 是血!她的血! 手无数次想去拉住她,眼无数次想睁开瞪着她,可他最终没有去拉住她,也没有睁眼去瞪她,只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灼热的鲜血却不断的通过她的嘴滑进他的嘴,冲进他咽喉,烧得五脏刀割一般剧痛,不断的揭穿他,他其实都知道—— 她,就是药王谷毁后不知所踪的药王! 过喉的血如锋利的刀,每一口都在剜割他的喉咙,已经经由她的嘴再过进他嘴里的东西,都如火一般的滚烫,无法想象,这东西在她身体里是怎么个沸腾法…… 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下。 他被放下,听到窸窸窣窣很慢的包扎声,听到短促而紊乱的轻喘声,听到下床踉跄的步声,听到茶壶被端起的颤抖声,听到慢若龟爬的折返声,听到摔倒声…… 每一声,都如针扎一般扎着他的身,他想去扶她,该去扶她,可他偏偏又该死的太清楚,这一扶,却会让她跟他之间就此画上句号,她会就此离开他,即便她答应过不会走,即便她满嘴都说会缠他一辈子,即便她说她死也不会放过他…… 冰冷的茶水灌进他嘴里,随着那只拿壶的手不停的颤抖,像另一把刀割过他的喉咙,一寸一寸,刺透他五脏六腑,痛,好痛…… 一切终于停下。 赫连靖睁开眼,微微偏转,便可以看到刚刚跌跌撞撞收拾好一切,此刻枕在他手臂上好似熟睡过去,但其实是晕过去的水云冉。 大手轻落,抚过她的头,捧上她的脸,描着她的眉,画着她的眸,轻轻摩挲那此时淡无血色的唇,一寸一寸,轻轻慢慢…… “云儿……” “说好的……” “不许舍我而去。” *分啊分* 水云冉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天虽才朦朦亮,可赫连靖却早已离开…… 惊慌坐起,本以为会被姨妈大人占领的床却意外的干净,倒是守在床边的青芽惊到了,拨开床幔看她,就见她一脸呆傻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床。 “青芽,你怎么在这?”水云冉惊讶的问。 “庄主半夜悄悄走的,不好惊动春喜和巧月,便让了奴婢过来照顾您。”青芽道。 “那那些岂不是你帮我处理的?”水云冉越说越小声,恨不能挖个洞钻了。姨妈大人是多私密的朋友,来了却让别人照顾着,怎么想都别扭。 她没说清楚,青芽却是明白的,也应得简单:“嗯。”后面的确实是她换的,不过前面的…… 水云冉抬不起头来,自是错过了青芽那一脸近乎扭曲的微妙。 “那庄主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水云冉忐忑的问。她撑到收拾好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赫连靖发现了什么没有。 青芽却是直接给她一封厚厚的信,见她惊愕得半天没接,才道:“庄主让奴婢将这个给您。” 这个? 水云冉反拧眉,总觉得说法怪怪的,却也满脸欢喜的接过,什么不适感都扔去了大西北,迫不及待打开,却竟然是厚厚一叠白纸,任她再怎么仔细的翻来覆去,上面也还是半个字都没有…… 恼火的,一把将那些白纸撒了,青芽才慢悠悠的道:“庄主让奴婢传话,让您好好保存这些东西。” “一叠白纸,还有脸让人好好保存!”水云冉气得想咬人:“都给我扔了!烧了!” “庄主说,他回来给您写。”青芽似早知道她会如此反应一般,由始至终一派镇定,慢条斯理:“庄主说,所有你想听的,他都不会说,但他可以写给您。” 水云冉一愣,狐疑斜向青芽:“他说的?” “确是庄主说的,半字不假。” 水云冉把青芽看了又看,跟着便咧了嘴:“那赶紧捡起来,啊还有,照这个规格再多裁一点纸,信封也糊个大点的……不许告诉他。” 青芽忍俊不禁了,道:“庄主还说,如果您这么吩咐的话,听听就好。” 水云冉惊愕了下,顿窘,恼羞成怒:“别管他,你照我的意思办就是,我就不信这些纸究竟有几张他还认真数过。” “庄主说他数过的。” 水云冉一听,顿时面目扭曲。 什么男人! *分啊分* 度日如年,回头一看却似晃眼的功夫…… 这十天,景宁王府来过两次人,后一次还是沈子祺亲自来的,但水云冉都没见,并说尧天琴要留下来照顾她,暂时不会跟他回景宁王府。 摆明了就是不肯放人,也不肯见他,沈子祺又不笨哪能不明白,却没有说什么便回去了,也没有找乐罗刹。 这段时间赫连李氏也来了一次,住了三天,却也受不了二姑母天天上门哭喊冤枉,第四天便交代水云冉好好休息之类的,躲额不,回倚天山庄继续忙活赫连钰的婚事去了…… 赫连靖那夜走了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或者,实际上有消息回来但没有到水云冉手里。水云冉虽然明白这是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几率,为安全着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闷闷的。 那个男人的心太大,装着太多东西,即便腾出位置给她,却也不可能只有她她能占最大…… 换位思考,这是很正常的,可还是忍不住失落。一边告诉自己这样也挺好,免得她最终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太痛苦,一边却又想她能在他心里住到他人生终点那一刻…… 窝在屋里矛矛盾盾间,外面太后之子的话题又掀了起来,沸沸扬扬比起之前更热闹,版本更多更有说服力,甚至连皇帝的生母都扯了出来…… “说是皇上的生母当初为了争宠而迫害太后,才逼得当今太后冒死将自己的皇子送到了民间……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皇上的生母没出几年就病没了,还是太后仁慈,不忍看到皇上后宫无依受欺……那时候皇上还小,太后也不是个喜欢争的,本想着安安静静过日子,却不想别人却不乐意,各种手段绊子轮番下……” 青芽把外面听说的原封不动的回了水云冉,最后虽迟疑了下,但还是说道:“还说太后身子不好不是因为当初生产落下的病根,而是那些年替皇上挡过刀子,又吃了太多毒……” 水云冉虽然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可结合知道的不多的那些内容,再听这些,也都觉得这是真实版本,更何况外面的人。 而如果外面传的那些其实是真的,那就难怪赫连靖说皇帝不能公开认他了,涉及到皇帝的生母的为人问题,可就很容易做文章了! 这世上闲的蛋疼的人永远都无所不在,披上道貌岸然动不动就代表太阳月亮消灭谁谁谁,若是这些人揪着这事不放,指不定还来个逼皇帝退位什么的狗血事…… 暗暗叹了一声,水云冉吩咐青芽:“你继续仔细外面的动静,事无巨细听到的看到的,统统回我。” 青芽应诺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巧月被叫了出去,没多久就面色难看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小荷包。 “后门有人收了银子递东西,贪了银子却又胆小,鬼鬼祟祟被人发现了,逼问下才知东西是要给尘少爷的。”巧月在水云冉耳边低语罢,将那只荷包递给她:“奴婢刚刚看过了,只是些炒豆子。” 炒豆子!? 水云冉面色一变,迅速打开小荷包,果然是把炒豆子,看着十分普通,可其实火候掌控得十分好,颗颗黄而不焦,粒粒酥脆…… “夫人……” 见水云冉抓了两颗豆子就往嘴里塞,巧月惊声就拦,却没拦住,水云冉也安抚她:“没事,只是普通的炒豆子而已。” 却,也是尘尘亲娘阿莲婶的拿手厨艺之一,尘尘最爱的零嘴! 水云冉面色更加难看:“让递东西的人呢?” “刚去看过了,外边已经没人了。”巧月也拧眉。虽然她不知道当中详细,可她却是无意中知道尘尘并非水云冉的儿子,而东西现在却是想瞒着水云冉递给尘尘…… 显然不是好事! 想了想,水云冉把豆子全倒回小荷包里,递给巧月:“交给姚先生……”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要让尘尘看到。” 巧月点头,接过小荷包匆匆出门去了。 “夫人,您还好吗?”春喜不知道太多,只是瞧着水云冉面色实在难看,不禁关切道:“要不要躺会儿?” 水云冉点点头,由着她服侍趟了下去,沉沉闭上眼。 那些豆子,不是要给尘尘的! 尘尘还那么小,能起什么作用,可他却不是她生的!而尘尘的母亲阿莲婶和其他天尧人在沈子祺手里! 那些豆子…… 是给她的! 这是要逼着她出去,以尘尘不是她生的事实,以阿莲婶和其他天尧人的性命,逼她离开倚天山庄的保护,那边已经不耐烦了,不愿再玩感情牌了! 没多久,巧月回来了,一进院就支着满院的人做事,连春喜都被支去了厨房,谁也没能闲着。 水云冉躺着压根没睡,听到这些动静便知道是姚先生交代的,他会避开耳目过来。 果然不多久,姚先生就来了,这次一来便点了巧月的昏穴。 “事情会提前,记住,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给我憋着别动!”沉声说完,他连她的穴也点了不过不是昏穴…… 水云冉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先生拉了她的手去,往腕上割了一刀,取出个约莫三指大小的小药壶盛了大半壶她的血。 整个过程,他只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是迅速包扎,解穴,扭头而去。 他说走就走,太快,水云冉压根连半个字都来不及问出口…… 瞪着门口,水云冉心里一阵怨愤的骂,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虽然她是个大活人,但药王却是死物,没人争抢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有人争抢也无力反抗,最终落了谁家便是谁家,他们眼里,她等同药王…… 如此如同保护死物一般的方法,从根本上而言也说不上哪里错,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活的,有生命有思想,知道身边风起云涌却不能动弹,憋了而已! *分啊分* 躺回床,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却也没睡多久,青芽又来了。 “皇上出宫了,去了景宁王府。” 水云冉一听,弹坐起来,看房里昏昏暗暗似乎已经不早,本能脱口而出惊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芽愣了一下,道:“酉时了。” 她记得那豆子来的时候是巳时中……水云冉又问:“皇上出宫到景宁王府是大概什么时辰?” 青芽:“说是申时,摆着很大的仪仗。” 所以,姚先生送出去的消息,是送到了宫里给了皇上?! 水云冉的心一紧,又问:“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青芽面色一阵微妙,道:“皇上出宫后,太后也出宫了,坐的是辆大马车,四面垂轻纱那种,轻纱还都被撩开了,街道上的百姓完全可以看到太后本人,也没去哪,只是让马车出宫后便顺着大街走……” “本来这么冷的天,街上是没几个人的,可听说太后出宫了,还这么诡异,就好多人跑出门去看,没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都说看到车上摆着书案笔墨,太后一路除了偶尔会抬头跟百姓打招呼外都在书写,然后在亲手写的文书上盖了凤印……” 水云冉听得心头直颤。那可是个一脚踩在鬼门关那一边的人啊,不顾性命的如此折腾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水云冉屏息问:“可知道写的是什么?” 青芽点头:“太后一共写了两份一样的,一份命人即刻贴到了墙上,一份命人送去复制发往各地,大概的意思是……”顿了一顿,才面色微妙的道:“当年她生的确是死婴,没有皇上母妃争宠危害一说,更没有皇子流落民间一说……” 水云冉听罢,倒吸了口凉气。 青芽叹了声:“不过太后身子不好是事实,交代罢事情便当街晕了过去,那条街顿时乱作一团,好在皇上听说太后出宫便匆匆离开景宁王府寻了过去……” “我知道了。” 水云冉猜,这会儿姚先生恐怕是在太后身边,所以,那时候取了她的血,因为太后眼下还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说不定会变成太后被皇上威逼才这么做之类的…… 景宁王府,书房。 “念在我对翎国有功?哈,哈哈哈……” 景宁王大笑忽地一收,拂袖噼里啪啦就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到了地上去:“好一个念在我有功,果真是亲父子啊,一样的狼心狗肺!” 沈子祺垂眸立在那里,拧眉不知所思。 景宁王忽然问:“紫琼呢?还没找到?” 沈子祺回神,摇摇头:“恐怕早已被那些北胡人杀了……” 紫琼本是鬼族公主,也就是乐罗刹的亲妹妹,十几年前因为景宁王觉得她那张脸日后有用而留了性命,下了暗示后收做养女,而她也确实起了作用,除了那张脸生得倾国倾城外,天赋高人也够心狠手辣,景宁王就是将她送给北胡可汗,以她和十年度冬粮草为诱,跟北胡可汗达成了十年不战的协议,只是…… 前段时间,紫琼却忽然杀了北胡可汗最得力的两个儿子,还说是景宁王下的令! 北胡可汗盛怒之下,完全不听解释直接压兵东北,彻底撕裂十年不战的协议,紫琼也失了踪,而他们却是万事早俱备,偏偏关键时刻“药王”失踪,再现身竟进了倚天山庄…… 一环出差错,环环在生变,今天皇帝还忽然大张旗鼓的上门来,说得好听是念在景宁王有功,只要他站出去表明传言并不属实且尽快搬离皇城便不予以追究,可,什么叫做不予以追究?景宁王若是应了,不就是承认传言是他派人传出去的?而为什么传出这种传言?不是有不轨之心是什么? 当然,不应更不行,不应就是他认了沈子祺就是太后之子,兜一圈,不轨的罪名依旧能成立! 本就应是错,不应更是错,太后还杀出来公然申明…… 那么大张旗鼓,说他们不是故意的不是串通的,谁信? 景宁王黑了脸,一时没说话。 “不过想来想去,紫琼叛变都太忽然了,按理说她不应该……”沈子祺拧着眉看着景宁王:“难道是暗示忽然失效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景宁王抿唇,也拧了眉,好一会儿才闷声道:“那是先祖留下的,在我出生之前已被列为禁术……” 沈子祺抿唇不语了。 被列为禁术的东西,自然鲜少人会去触碰,都不去触碰的东西,又如何深入研究,恐怕那个术是在还没完成的状态下便被列为了禁术,因为还没完成,所以诸多弊处,甚至因人而异到达一定时间便会自动解除! “当初真不该留下她……”景宁王黑着脸道。 沈子祺叹气:“现在怎么办?” 当初肯主动交出兵权,是因为跟北胡达成了十年不战的协议,而十年时间足够他们回皇城完成大事,只是…… 他们算到了皇帝不会任用他们举荐的人接收东北,却是万万没算到皇帝竟提了个脸都不露的,而那人又武功奇高,当场打趴所有不服的将军顺利接下兵权不说,还阴险狡诈非常,外人都道他多年来只会招摇过市耀武扬威,却不知他背地里剁了他们多少手脚,还偏偏什么暗箭都射不中他! 如今东北兵权依旧在那个人手里,北胡却是真打了过来,而他们的大事,也未成先乱,皇帝随时都有可能…… 正想着,就有跌跌撞撞的步声传来,让刚要说话的景宁王也抿上了唇。 “王爷,王爷不好了,咱们王府被御林军围了!”来人惊慌道。 景宁王和沈子祺面色一凝,沈子祺道:“怎么回事?” “皇上寻见太后便匆忙回宫,哪知还在路上竟忽然口吐黑血不省人事,御医看了之后说是重了剧毒……”来人越说越小声,不敢往下说。 没说完,景宁王和沈子祺却是已经明白了——皇帝这是明摆摆的黑他们,强扣他们一个毒害天子的罪名! 景宁王咬牙切齿的问:“只是把王府围了?” 来人琴瑟了下,道:“说是皇上如今不省人事,太后又……一切还得等皇上醒来再定夺。” “既然皇上不省人事,那又是谁下的令围景宁王府?”沈子祺拧眉。 来人应道:“说是郡亲王。” 景宁王嘴角一抽,险些掀桌:“倒是把那个老不死的给忘了……” 郡亲王乃当今皇上亲叔公,年轻时也是沙场名将手握重兵,后来兵权分传给了三个儿子,可惜三个儿子都先后战死沙场,只最小的儿子留了血脉,却是个姑娘,兵权无人继承顺理成章回了皇帝手里,早些年唯一的孙女也嫁了人,他老人家就越发淡出视线不管事,就种花养鸟的逍遥度日,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那孙女婿如今是皇帝的重臣,手握一方兵权,一来二去,那老不死都还很有分量,却这个时候蹦跶出来说话! 眯了眯眼,狠戾乍现,景宁王摆手让来人退下后,才让沈子祺附耳过去…… 末了,景宁王沉声警告:“这一次,绝对不要再失手了。” 沈子祺颔首,刚要应,就听到景宁王道:“用她也不过是延续太后的命,既然她的血就有这样的作用……” 沈子祺愕然抬眸,就对上了景宁王的眼。 虽然景宁王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沈子祺却是已经明白了——水云冉未必非要入炉炼丹不可,但,她若反抗不合作,或是他搞砸了事,她就非死不可! “是!” *分啊分* 景宁王府被御林军围了那么大的事,天一亮就传了个沸沸扬扬,压根不用刻意去打听。 水云冉听得正欢,就听到个坏消息…… “有个小乞丐收了人的银子,带了封信来说是给乐爷的,乐爷看后竟然就出门去了。”春喜道。 水云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春喜笑道:“乐爷在府里也是行踪不定的,门房只能揣着信四处喊乐爷,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知道乐爷是看了信后出门的。” 水云冉一听却是面色难看至极。 她高兴得太早了,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景宁王府被围了景宁王和沈子祺就被困住了呢?天尧人擅医术,精奇门遁甲,王府里有几条密道算什么…… “尘尘呢?马上带他过来!” 尘尘很快被带了过来,姚先生却不见踪影,只派了几个侍卫跟着尘尘而已。 水云冉估计姚先生是在太后那里走不开,或者是在办着别的事,反正她是没有权利斥责他如常怠慢尘尘的安全…… 这时,有只小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顿时让她抛开乱窜的思绪回过神来,看去,却见尘尘笑着安慰她:“不怕不怕,很快便会过去的,尘尘会在这儿陪着你。” 水云冉感动之余,心里不禁嘀咕,姚先生就竟跟这孩子说了什么?好好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上却笑道:“尘尘长大了呢,真贴心。” 说着,情不自禁捧住他的小脸搓面团似的揉来揉去,却不小心把腕上包扎伤口的绷带裸露一点出来。 尘尘眼尖,低眸一下就看到了,顿时拧起眉来,盯着她绷带缠裹的手腕不放。 想掩饰已经太迟,水云冉只好迅速点住他的嘴:“尘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要担心。” 尘尘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了头,却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 水云冉无奈,揪着多说也无益,便跟他玩起游戏来,只是……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 并没过多久,门房便又送了只小荷包来,荷包里装的是把炒豆子,不但是直接给水云冉的,还说人就在门外等着…… “坐着马车来的,挺华丽,还有妈妈丫鬟前后簇拥。”门房仔细报道。 水云冉接过荷包的瞬间便约莫猜到了里面的东西,所以避着尘尘的眼只开了一道口儿看,确认是炒豆子后心底还是惊了…… 人就在门外? 是阿莲婶本人还是其他人假扮?就算是阿莲婶本人,却也难保她没被下暗示而对自己不利,但是不去的话,谁知道下次送进来的会不会是手指脚趾之类的…… 水云冉沉了沉,让门房去把人请进来,而后让尘尘跟巧月去玩,尘尘却拽着她不肯去,执拗道:“尘尘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忙的。” “可有些事你还是帮不上忙,留着反而更让我不好办。”水云冉叹气。 尘尘怔怔的看着她,却也没多久便明白过来的暗了眸,但还是揪着她袖子不放,冷不丁就问:“是不是其他家人来了?” 水云冉愣了一下,马上想到应该是姚先生告诉了他不少事情,便点头:“嗯。” 尘尘的小眉头顿时拧得更紧,左右看看春喜和巧月,声音就压得几同蚊声那么大了:“是尘尘娘吗?” 水云冉着实吃了一惊,但想到尘尘在看着又迅速收敛,道:“不是。” 尘尘唇抿成直线,眉却拧成一团,定定的看着水云冉好一会儿,松了手:“尘尘会乖乖藏好。” 水云冉点头,笑着揉揉他的头,让巧月带他到姚先生的院里去,那里到处是机关,以防万一的话恐怕整个别庄就那里最安全,而尘尘这段日子一直在那边,该是早熟透了…… 尘尘一走,水云冉立马又让青芽进来,让她去传话胡大总管,待人进来后便让侍卫悄悄守住别庄所有能外出的门,仔细盯着,没她的命令之前绝对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去,举凡强行进出者,杀无赦! 也交代青芽,一定要等到人全进院子后才回来,青芽武功不弱,虎口的茧子更不薄,平常人只会当是她常干粗活而不往别处想,可内行人却是一看便知她是个使剑的练家子…… 院里妈妈丫鬟不少,可真能正经帮上忙的也就青芽一个,她自然要把青芽藏着,免得来的人里谁眼尖了先提防着…… 青芽一走,水云冉也暗暗提了口气,余光瞥见身旁的春喜面色惨白,明知故问:“春喜,怕吗?” 春喜也不是笨的,完整听到水云冉交代青芽的话,也约莫能想到一会儿绝不会太平,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一想到她老实说害怕,水云冉搞不好会让她到外面去回避,那屋里不就只剩水云冉一个人扛了…… 使劲摇头,生怕慢了自己也后悔,抖着声道:“不,不怕!” 水云冉笑了:“你都快怕成一团了。” 春喜张嘴想解释,可水云冉却笑一手便正色道:“可就算你再怕,待会儿也一定给我镇定稳住,否则……”顿了一顿,拉住春喜的手诚挚道:“春喜,我眼下能靠的也就只有你了,帮帮我好吗?帮帮我!” 奴才给主子出生入死,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哪时候需要主子如常慎重的恳求?至少春喜没遇见过,也听都没听说过…… 春喜是个简单的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别人对她好她也该对别人好,何况水云冉待她却早已远远超过好字能形容:“夫人您别说这样的话,您要奴婢怎么做直管吩咐便是,千万别说帮字,奴婢受不起。” 水云冉笑,见她已经下定决心的冷静镇定下来,也不跟她多说那些无用的,也没有那个时间了,便让她凑近了耳一阵低语,最后还给她一包粉末。 春喜也提着一口气出去了,房里暂时只剩水云冉一个人。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阿莲婶也被下暗示,带着景宁王的人来强行将她偷绑出去,可她也已经想清楚了,她是万万不能出去的,一旦出去,被抓的几率就提高了几倍甚至十几倍,到时候不但谁也救不了,反而累得更多人丢命……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阿莲婶及随行全拿住,能救几个算几个,其他的天尧人,也就只能指望姚先生和不知在何处的刘老了。 把匕首以及锋利的发簪等能当武器的东西藏在被下准备,深吸一口气,她靠坐在床头等人来。 *分啊分* 暗示类似催眠术,但比催眠术高级复杂很多,很考验施术的功力,因而也不是想下就能下,批量的可能性不大,而果然…… 来的人里,只有阿莲婶一个是水云冉认识的天尧人,锦衣华服打扮得像个贵妇,而那些随行而来的妈妈丫鬟,水云冉却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天尧人或者天尧人的子孙。 天尧族曾经一分为二过,那分离出去的部分究竟死了多少人,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也无法确切,她还是提防着点比较好…… 与阿莲婶四目相对了会儿后,水云冉浅笑道:“婶婶,坐。”又扭头吩咐春喜:“春喜,去沏壶好茶来。” 春喜应诺退下,阿莲婶及其随行只当水云冉这是在支开春喜,也不疑有他,待春喜出了门,坐下的阿莲婶便急着拉住她的手问:“云冉,尘尘呢?” 她进屋就开始张望,却不见那孩子…… 水云冉却看着她随行那些人,不说话。 阿莲婶立马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道:“这些都是自己人,你放心。” “自己人?”水云冉拧眉:“可我都没见过。”换言之,她不信任这些人! 阿莲婶倒也不恼,还笑了:“你在谷里才住多久,哪能认全了人,还是有好些人因为一些原因而几年都不回一趟谷的,尘尘不也是在外面怀上两岁多了才带回谷里的。” “话是这样没错,可现在的事态错综复杂全搅在了一起,乱得很,连天琴都中招了,我不得不更加小心才行……”水云冉淡扫一圈那些人暗自估算她们的功力,视线又落回阿莲婶上:“天寒哥也是这么交代的。” “天寒?”阿莲婶惊愕的瞪大眼:“天寒在这?” 那惊愕的表情惟妙惟肖,几能乱真,可水云冉以前却是挺喜欢一些冷知识,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人吃惊时只是一瞬间,超过一秒的都是装的…… 阿莲婶吃惊的表情岂止超过了一秒! 这信息让水云冉震惊,因为这意味着阿莲婶在说谎,她其实来之前就知道尧天寒在这里,却还做出一副惊讶不知的表情想骗她…… 为什么?被威胁的?不,不对…… 天尧族族长之位正常情况下都是世袭的,尧天寒父母早亡,是族长爷爷唯一的孙子,族长爷爷走了,尧天寒理所当然便是新任族长,天尧族人无条件就应该以他为尊视他为依靠,如果阿莲婶真是被威胁的,就该知道自己处境多危险又何必再拉尘尘一起?尘尘在这里有尧天寒不比回她身边安全? 阿莲婶一直给水云冉的印象是温婉贤惠,但绝不怯懦更不笨,这么浅显的事不可能想不到,那么,眼下她面对着她背对着那些妈妈丫鬟,为什么不给她眼神提醒? 别告诉她是不敢! 思绪飞转间,水云冉的心整个沉了下去。 她怎么这么糊涂,若是没有内应,沈子祺又怎么就那么赶巧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在那里,而天武哥,明知沈子祺就是罪魁祸首却憋着不说,不就是因为沈子祺的眼线就在跟前晃却没有证据,说出来也难以让人信服吗? 如今仔细想起来,尧天琴第一次来时那番话,不正蕴含着这样的信息吗?可怜天武哥日夜煎熬煞费苦心给她递消息,她却…… “云冉?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阿莲婶焦急的声音,拉回了水云冉脱缰的心绪,定了定神,便见阿莲婶和其随行的妈妈丫鬟已纷纷深浅不一的流露出了狐疑…… 水云冉干脆直接沉下脸,大刺刺扫了一圈那些妈妈和丫鬟,摆明了对不认识的她们怀上了谨慎的敌意,这也是正常的反应,她自然不怕她们能想歪到哪里去,还道:“抱歉阿莲婶,眼下就算是你问,我也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 再如何,阿莲婶进门便找尘尘是事实,尘尘到底是阿莲婶亲骨肉,她赌阿莲婶不至于为了掳她而撇下尘尘不管! 果然…… 阿莲婶拧了拧眉后,叹气, 扭头对那些妈妈丫鬟道:“也不能怪云冉多疑,如今的事确实是全搅在了一起敌我难分……你们先出去等等吧。” 那些妈妈丫鬟却拧眉了,面面相视交换意见,却是半天谁也没动。 “云冉可是老族长给天寒定的夫人,还能信不过不成?”阿莲婶沉了脸回头,水云冉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有暗盲闪动。 水云冉确实看不到,但……说这话而已,需要特地转过头去吗? 可怜的尘尘,害死他生父及那么多亲人的,竟然还有他生母一份…… 那些妈妈丫鬟还是迟疑了下,才退了下去,而这时,春喜也沏好茶回来了,这也是青芽已经回来并一切准备好的信号。 水云冉心领神会,待春喜放下茶后便道:“春喜,你也去门外侯着吧,顺便让丫鬟带那些妈妈们去喝杯茶,我有话要单独对婶婶说。”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阿莲婶还真不放在眼里,反而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春喜眼底的慌色,只听到她应诺和退下的声音。 待门一掩,阿莲婶就焦急要问,却见水云冉慢悠悠的端起了两杯茶中的一杯,冷不丁的先问了句:“阿莲婶,兴叔入梦找过你妈?” 阿莲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水云冉忽地将那杯茶泼了过来…… 面色一变,阿莲婶拂袖便拨开了那些茶,却紧跟着就见一抹银光刺了过来,慌忙再退:“云冉,你这是……” “我确实要问阿莲婶,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族人,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族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你就不会做恶梦吗?” 水云冉压声冷问,下手却半点不敢慢,据她所知阿莲婶不弱,但究竟什么程度却是从来没试过,她自然不敢轻敌,更何况外面还有好几个,若是能喝下加了料的茶还好,若是没喝,那青芽一个人是恐怕是应付不过来的,也指望不上春喜她们能帮什么忙…… 阿莲婶又是一惊,却也反应极快连连避开水云冉的袭击,但似乎也顾忌动静大了惹来别庄的侍卫,跟水云冉交手时也尽可能压低着声响。 “尘尘在哪?”她不答反问,也收起了那伪善的嘴脸,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住水云冉。 “尘尘?” 水云冉冷笑:“你害死了他亲爹,还有脸扮慈母?跟你朝夕相处疼你入骨宠你上天的那么一个好男人,你孩子的亲生父亲,你怎么下得去手!” 一番话让阿莲婶不禁想起了尘尘父亲憨直的笑脸,点点滴滴飞快入脑…… 面色微变,动作也迟钝下来,想甩开那些思绪先应付水云冉却已经太迟。 锋利的匕首刺入阿莲婶身体的时候,水云冉的泪也滑了下来:“你让尘尘以后怎么办!” 阿莲婶一颤,却跟着就沉下了脸:“这不用你……” 避开她劈下的一掌,水云冉把匕首拔了出来,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洒了她一身一脸,而她却没有丝毫迟疑,砰,将因猛然大失血而晕眩迟钝阿莲婶踢晕在地。 阿莲婶是尘尘的生母,是天尧人,她没有权利处死她,那一刀要不了她的命,只是让她快速失血受制而已…… 扯袖子擦去脸上的血,水云冉回身抓了几支尖利的发簪便出门而去,外边也在刚刚打起来了。 那些妈妈和丫鬟都不肯喝加了料的茶,还耳尖的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想冲进去帮忙,却被青芽拦住了,春喜也豁出去带着院里的婆子丫鬟抄家伙帮忙…… 水云冉冲出门的时候,就只剩青芽还在拼命抵抗,春喜和丫鬟婆子们倒了一地,春喜已经意识模糊,却还死抱着一个妈妈的腿狠咬着不放,任那妈妈怎么踢都不撒手。 不到万不得已不愿伤人性命的水云冉,这一刻却恨不能把那些妈妈丫鬟全撕成碎片,满腔怒火上头的同时,那些发簪也当了暗器射了出去,支支索命! 也是她出来得太快太忽然,那些妈妈丫鬟又以为出来的会是阿莲婶,乍见是她不禁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发簪已经深深没入了她们的死穴里…… 青芽死死守着门口不让人进,已经是极限,猛然得救不禁跌坐在地,傻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的跳起,跟着便见水云冉一身血,慌道:“夫人。” “放心,不是我的血。”水云冉安抚她一句,急忙跑向春喜。 这时,胡大总管方才带人赶到…… *分啊分* 春喜伤得最重,就算舍得给她喂灵丹妙药,也少说得躺个一年半载。 “你太乱来了!” 姚先生闻讯赶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骂,脸黑沉沉的,恨不得吃了水云冉似的:“别庄里这么多侍卫你不找,让满院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搭手,你是疯了还是活腻了?” “我错了……” 一声没反驳的认错,姚先生反而愣住了,才发现水云冉爽打茄子似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剩下的话也骂不出口了。 好半天,姚先生才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尘尘呢?” “还在你院里,让巧月带着,阿莲婶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就还没敢让他出来……” 水云冉没精打采细声难闻,姚先生却还是听清楚了,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手竟不知何时伸了过去,回过神来已经落在她头顶了,好在她现在心绪乱着,没反应过来…… 触电般迅速缩手的同时也站了起来,姚先生心虚的咳了两声才道:“剩下的我会处理,你先歇着……” 说罢,逃似的匆匆往外,却又在门口前停了下来:“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就是,想那么多也没用。” 水云冉愕然转眸,也只是来得及看到他离去微扬的袍角而已,又愣了一愣才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略微的惊讶之后,拧了眉…… *分啊分* 夜幕沉沉,冷风夹着雪花和细不可见无色无味的粉末,落了守卫在皇帝寝宫外的御林军一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全失去知觉意识…… 一抹白影蒙面,无声飘落,如过无人之境般越过层层守卫,若无其事的敲上寝宫大门。 “药熬好了。” 先前也确实有人去熬了药,门内的人也就不疑有他的开了门,只是门才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便失去了知觉意识。 如此这般,白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龙榻旁。 龙榻上的人十分年轻,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正是当今翎国天子凌天启,他生得龙眉挺鼻俊美不凡,可惜如今两眼紧闭一脸黑气,双唇都是乌紫色的,呼吸都时短时长急促不稳,不懂的人定然一看到便认定了他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但…… 来人却是一眼便知他是装的!脸上的黑气唇上的乌紫,统统都是画的! 来人在龙榻前站了一会儿,才伸了手向凌天启,却忽然,一道劲风袭向来人后背,快,狠,准,却可惜…… 还是被来人避了开去! 该是除了凌天启一人外,屋里的人都该失去了知觉意识的才对,却竟然有个小宫女半点不受影响的清醒着,且身手了得出手狠戾,招招都想夺命…… 不多久,还是小宫女落了下风,但她却不走,还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方式也要守住凌天启,倒是让来人心里惊讶不已,虚晃一招,成功撕下她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来人一愕,愣在了那里,反而让小宫女逮到了机会,一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却忽然从龙榻上扔来个软枕…… 说是软枕,其实也软不到哪里去,迎面就砸在小宫女的脸上,倒是让猝不及防的她连退了几步,导致那十拿九稳的一剑没刺成! 软枕落地,小宫女瞪着不知何时从龙榻上坐起的凌天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一个该是要来杀他的人,却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一伙的,如常大费周章不过是一场戏,而自己是多管闲事多余的…… 既然如此,留着自然也没用,小宫女二话不说,抿唇沉脸便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忽然一声急呼:“瑶瑶!” 小宫女顿时僵住,回头,便见那来人缓缓扯下蒙脸的面巾……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生得倾国倾城,竟与她五官有着七八分相似,正是乐罗刹! 同一时间,太后寝宫也有影掠过御林军,成功潜入。 太后的寝宫是一个特制的大温室,即便外面北风呼呼冰天雪地,里面也温暖如春,摆满了脆嫩的绿色植物,此时,这些植物却成了最好的屏障,让潜入者能顺利掩饰行踪,靠近太后床榻。 太后已经歇下,可状态却极不好,有两位御医守在和大批宫女嬷嬷守在床边,颤颤惊惊的瞪大着眼竖直着耳,个个准备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扑过去照顾,丝毫不知,早已有人靠近…… 忽然,外面一阵喧哗,不多久匆匆有人进来报,却被以管事嬷嬷拦住了。 那管事嬷嬷才要问,就听到床榻那边低低弱声问:“什么事?” 管事嬷嬷狠狠瞪了来人一眼,匆忙奔向床榻,服侍床上的太后坐起。 来人跪下,惶恐回道:“回,回太后,是,是皇上那边出事了。” “什么!” 太后一惊就想下床,却抵不过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马上又倒回了那管事嬷嬷的臂弯里。 “太后娘娘,您万万不能再出这屋子了。”管事嬷嬷苦口婆心的劝,扭头又低声呵斥那人:“怎么回事,说清楚些,别一惊一乍的惊吓了太后娘娘。” “是是是……” 来人连连叠声应:“是皇上那边来了刺客,皇上受了惊,醒来就又吐血了。” 太后面色一白,喘着气便问:“皇上现在怎么样?” “会太后,那边眼下正乱作一团,还不知。” 那管事嬷嬷一听就火了:“还不知道就来报!来人,拖下去仗毙了!”说罢,又安抚太后:“太后您别着急,奴婢这就命人过去探个清楚。” “你去。” 太后拉住那管事嬷嬷的手:“你……你去……”努力想说后面的话,却半天说不出来,还喘得更凶了。 管事嬷嬷却是明白太后的意思了,但拧着眉担忧道:“奴婢去的话您这边……”摇头,不愿意去。 太后很虚弱,却异常执拗:“你……你去……你……去……” 御医早已面色苍白汗流浃背,慌忙出声道:“方嬷嬷,太后不能再激动了,不能在激动了……” 管事嬷嬷哪能不清楚,那边御医还没落声她便已经应了太后:“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太后娘娘您先躺下,奴婢马上去。” 太后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由着管事嬷嬷服侍躺下,而两眼却还在那里焦急的催促。 管事嬷嬷只好咬牙,匆匆交代仔细照顾太后之类的,带了两个宫女飞奔着出了寝宫。 太后身边的宫女都会武功,个个精挑细选,标准甚至还高过外面的御林军,但潜进来的人唯一觉得麻烦不好应付的,也就只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管事嬷嬷而已 ,如今她一走,事情自是手到擒来的容易,可…… 螳螂捕蝉竟还有黄雀在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有人靠捣乱他身后! 当—— 清脆的兵刃碰撞声,打破了寝室的宁静,守在太后床侧的宫女们纷纷第一时间冲到了太后床侧,第一时间将太后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在中间,跟着就看到一抹黑影倒飞着现身,而后,另一人走了出来。 两人都是男子,都穿着黑色劲装,差别在于一个蒙着面,一个没蒙面,蒙面的显然是被没蒙面的踢出来的,而宫女们一见那没蒙面的,就是满面欣喜之色…… 莹莹的夜明珠光下,本该还在去东北的路上的赫连靖,此时俊美非凡的脸庞狠戾渗人,长眸微眯的看着那蒙面的黑衣人,寒光隐隐的冷声问:“你是谁?” 他以为,这个时候景宁王和沈子祺至少会有一个肯定会出现在这里,可…… 眼前这个人却不是景宁王,也不是沈子祺! 猛然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握剑的手不禁紧了紧,顾不及脆弱的太后就在一旁,厉声喝问:“沈子祺呢?” 那黑衣人却怪笑一声,举剑扑了过来,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赫连靖却是瞬间明白了,景宁王和沈子祺,今晚都去了他的别庄,去找水云冉了! “该死!” *分啊分* 夜很深了,水云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没来由的惶恐不安,总觉得有大事在发生。 本不想惊动谁起身走走,却发现青芽守在房外。 水云冉愣了一下,叹气,转头回去多拿了见狐皮斗篷,塞给青芽:“陪我走走吧。” 青芽倒也没有春喜巧月那么扭捏,道谢便接了过去披上,本想去拿个灯笼,却被水云冉拦住了。 “到处都点着灯呢,也不会去多远,就在附近走走而已,还能磕着碰着不成?” 青芽点头应诺,默默跟上。 都不说话也别扭,水云冉干脆没话找话:“你成亲多久了?” “回夫人,两年了。” “两年?”水云冉倒是惊讶的回头看了看青芽,约莫十八九岁,比她还小,却已经成亲两年了,不禁暗自唏嘘一番,又问:“怎么没要个孩子?” “咳……” 青芽顿时羞窘的支支吾吾起来,逗乐了水云冉,但很快她又明白的叹了口气:“是因为他总跟着庄主到处跑,你们平时都聚少离多吧。” 青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水云冉笑:“等眼下的大事过去,我替你跟庄主说,让他把你男人还你,再怎么也不能碍着人生孩子不是。” 青芽顿窘,不知该应什么,却看了看水云冉后忽然问:“那夫人您呢?准备什么时候给庄主生几个孩子?” 水云冉还真没料到青芽会这么问,怔了瞬后苦笑:“随缘吧……” 如果她生得出来,她当然生,可问题是,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都是问题! 青芽古怪的看着水云冉,也不好追问,就见水云冉忽然停了下来:“青芽,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青芽拧眉,竖耳听了听,道:“是狗吠。” “不止狗吠,还有人声,很多!” 水云冉面色一变,转身便踩上墙头连连掠过几个屋顶,到达别庄最高的楼顶上,顺着隐约的声音源处眺望去,就见那里正有大片的火光在移动,正往东门去,而东门方向…… 城墙很高,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可那片天却明显不同,有大片火光越发近了! “夫人……” 青芽跟了近来,显然也看出来了,出声不禁带着紧张。 “估计是狗急跳墙了,未必是庄主他们那边出了事……”水云冉这也是安慰自己,现在她只庆幸因为阿莲婶的事,尘尘都在傍晚的时候送出去了。 有她在的地方,实在安全不到哪里去…… 水云冉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回屋吧……”顿了一顿,冲青芽笑:“恐怕今晚一整夜你都要陪着我了。”虽说事情未必会卷到这边来,但以防万一总比束手就擒的好。 青芽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地,却还没来得及回到屋里,就被人给堵了。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藏青的便服,双手背于身后侧对着她们,似乎正在赏廊外的雪,那么静静立在那里,却有股无形的气势压迫而来…… 他是景宁王! 水云冉猛然一惊,本能拽着青芽就狂退数步。 “倒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景宁王勾唇轻笑,转了头看过来:“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就乖乖跟我走吧,免得无辜的人为你丢命。” 这种人面前耍聪明是浪费力气而已,可硬碰硬也是找死…… 水云冉暗自咬牙,面上却无赖道:“那你还是干脆去要那些无辜人的命放了我吧,真的,我跟他们不熟,真不想为了他们而送上自己的小命。” “才说你聪明,怎么这就变蠢了呢?” 景宁王摇头叹声间,身形也忽就化作了一道藏青色的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掠了过来。 水云冉一惊,推开青芽的同时就往反方向逃,却也正是因为推了青芽一把而浪费了点点时间,导致错过了逃开的最佳时机,但好在,她披着斗篷出来,景宁王那铁爪一抓,阴差阳错抓到了她扬起的斗篷。 嘶 ̄ 斗篷应声破裂的同时,水云冉也顺利金蝉脱壳,果断抛弃斗篷便跳出回廊,忽东忽西完全没规律的拔腿狂奔,还卯足劲大叫:“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来人啊……” 实力悬殊时,与其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抵抗,还不如节约力气没命的逃,呼救或许看着有点蠢,可这时候她也实在没辙了,只能往好处想的哪怕多一个人来帮忙也多一丝希望,别庄里这么多侍卫,听到了赶来就算没能拦住景宁王,却至少应该也能挡他一下,只要让她能逃出他的视线,她摆脱他的希望就更大了! 可惜…… 劲风袭来的瞬间,水云冉便知道自己是在白日做梦了,拼命一扭身,也只是勉强避开要害而已,一掌到底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肩头,剧痛贯脑的瞬间,她还听到了自己骨断的声音。 剧痛造成晕眩,水云冉莫说还手,就是逃也一时办不到,眼看下一掌又要上身给她个晕透,救星来了,凌厉一剑逼退了景宁王的掌…… 姚先生! “这时候见到你,真高兴。”水云冉呵呵笑了两声就是一阵倒吸气,疼的。 明明痛得喘气,却还耍贫嘴,要不是景宁王站在对面,姚先生真想狠狠瞪她一顿,而眼下,他只是身后一拨,将她拨到自己身后。 景宁王眯了眯眼:“你是尧天寒?” 尧天寒一脸寒霜,答非所问:“只因为没能继承族长之位而执意离谷的是你,害了负了追随的人也是你,凭什么把账算到别人头上,就算道不同不相为谋,谷中留下那些也个个都是你的亲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最后一句,冷得水云冉都不禁浑身发颤,本能就往后缩了缩。 “哼,你爷爷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假惺惺给我讲大道理就算了,你个后生小辈竟然也来教训我!” 景宁王冷声一哼便扑了过来,只有尽快解决了尧天寒,才带得走水云冉。 水云冉怕尧天寒打不过景宁王,纠结着要不要留下来帮忙,时不时放点暗器也好,却听到尧天寒厉声喝道:“还不滚!” “夫人,我们走。”这时青芽也靠了过来,拖着水云冉就跑,实力相差太多,她们留着也只是累赘,何况…… 景宁王的目标是水云冉,她留下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得被他扯去当成了威胁尧天寒的盾,反倒是离开,更能让尧天寒可以没有顾虑的跟景宁王拼! “你小心。” 水云冉冲尧天寒喊了一句,扭头便跟着青芽跑了,而庄里四下也起了打斗声,很显然景宁王的人也到了,企图分散别庄的侍卫的注意力,以便景宁王能更快更顺利的掳走人。 “别庄恐怕已经没安全地儿了,我们得出去。”出去了地方宽,对她而言反而更好逃。 青芽点头,刚也看到水云冉结实吃了景宁王一掌,现在见她面色苍白,不禁问:“夫人,您还好吗?” “没事。”水云冉道:“别再说话浪费力气了。” 白天的事逼快了整个步调,恐怕赫连靖早有安排却也有所偏差疏漏,他赶不赶得回来另说,她却是真成了双方胜负的关键——如果她不幸被景宁王抓了,别说回炉炼丹,就只用她的血吊住太后的命,再给太后下暗示让太后说之前昭告天下的事是皇上逼的,也能让景宁王翻翻身! 所以,她得逃,无论如何,哪怕拼尽力气死在犄角旮旯,也绝对不能让景宁王抓住活着还有血的她! 水云冉在前,青芽垫后,两人尽量避开有交锋的地方,愣是多走了弯路才来到最外墙。 “夫人,奴婢先上。”青芽担心墙外有伏,拉住要先过墙的水云冉就一跃上了墙头:“没……” 话没说完,一抹银光便自身后没入了青芽身体。 水云冉一惊瞪眼,跟着就觉有人近了身边,侧身险险避开,就听到青芽栽到墙那边的巨响。 无法确定青芽生死,却是看清了接近自己的人,竟是沈子祺! 本能反应,水云冉扭头就跑。 “冉儿。” 沈子祺几步追上她拉住:“跟我走。” “凭什么!” 一边肩臂骨碎了,一边手被拉住,水云冉只能抬脚就冲他要害踢去,避开再踢避开再踢,不顾另一只手也被扯断的用头狠狠顶过去。 咚! 手断之前沈子祺松了她,却让她的脑袋狠狠撞上了他的鼻子,顿时头晕眼花,鼻血喷涌。 撞得狠,水云冉也晕,可她却顶着晕眩感就跃起翻出墙外,一时也管不上青芽的跌跌撞撞就逃。 她要尽量到平民区去,那里的房子更密集巷子也更多,墙都矮得容易翻些。 不,不对,她要冲去东门才对,那里恐怕这会儿已经交锋上了,很乱很危险,可沈子祺追起来也不容易,万一尧天寒没打过景宁王而让景宁王也追上来的话…… 有什么地方流血能流得比战场上更快? 对,去东门! “冉儿,你疯了!” 追上来的沈子祺发现了她的意图,气愤的再次抓住她:“相信我,跟我走,我……” “信你?把我害成这样的不就是你吗?沈子祺,我老实告诉你,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我看到是你带了人回去毁了药王谷!” 水云冉说罢就趁他错愕之际狠狠咬上他拉住她的手,趁着他吃痛的空隙迅速去抢别在他腰上的软剑,可惜被他回神识破了。 不过,水云冉一开始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抢到,因而他出手拦的时候她也猛的缩抬手去拔头上的发簪,想也不想的就冲他脖子刺去,竟然得手了,却也偏了,准确的说是他让她扎了一下,但又避开了要害…… “这是还你的,现在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子祺说罢就手疾的打开她的手,拔了发簪扔在地上的同时,挥起另一只手就要点她的昏穴,却见她双眼忽地定着他身后就是一亮…… 赫连靖来了? 沈子祺一惊回头,身后却哪里有人,水云冉竟然用演技骗到了他! 若不是一边肩臂骨头被景宁王打碎了,又痛又不便,水云冉也不至于反抗力这么弱,可得了沈子祺这回头的短暂时间,也足够她逃过他点来的指转身继续跑了,而且,又有救兵来了…… 来人有四五个,有男有女,但水云冉一个不认识,但他们用着天尧族密语跟她说话:“夫人先走。” 天尧人! 可如今她却已经不能是个天尧人就能信了…… “你们小心。”水云冉一咬牙便直接越过他们,不管他们是站哪一边的天尧人,眼下帮她拖住沈子祺就好。 可,还没跑多远,又冒出来几个…… “夫人,请跟我们走。” “好。” 水云冉应着,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却趁着他们不注意就忽地抢了把剑往另一侧跑。 “追上她,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该死的女人,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她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肯定跑不远还在附近,赶紧找。” 水云冉缩在暗处,一动不敢动的屏住呼吸,看着那几个人不断在她很近的跟前飞来掠去却竟然真的就是不走! “该死,到底去哪了?难道真的跑远了?” “不,不可能,她应该就在附近!” “多叫些人过来。” “嗯。” 再叫人来她就真的跑不掉了…… 水云冉一咬牙,干脆趁着一个又靠近的时候忽然冲出去,一剑要害结果一个再说。 然,她还没把其余三个解决,沈子祺又追来了,只他一个,也就是说那四个人…… “都别过来!” 长剑一转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水云冉冲三人和沈子祺笑:“现在这么乱,你们应该来不及在我血干之前准备好炼丹炉吧。” 四人面色顿时难看,沈子祺最甚,但很快他就忽然动了,但却不算来抢她手里的剑,而是袭向了那三人,因为忽然,一击就直接了结了一个。 “公子你……” 另两个惊愕不已,却见沈子祺跟着就袭向他们,慌忙还手反抗。 水云冉怔了下,又一次扭头拔腿就跑,可体力终究有限,还受着伤,根本经不起一拨又一拨的阻挠,还七拐八弯没能到东门去,倒是被堵在了一间小炼油坊里,说不清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身边就有一大桶还没来得及凝固的素油…… 这个时代,人们还不食用素油,但用它来做灯油! 火光映出水云冉的身影时,正好是她往那桶油里跳,沈子祺惊得浑身一震,冲过去拉已经太迟,她已半身浸了素油,而且剑就横在她自己的脖子上,毅然决然。 “都退后!” 沈子祺不敢再近,因为她是真的敢眉头也不皱就抹脖子的女人,也不敢让一点火星靠近她,她现在就像油灯的灯芯,遇火就能烧起来。 那些人似乎也怕点着了水云冉,带着火的纷纷后退…… “冉儿,把剑放下,不要这样,相信我,真的,相信我,最后一次。”沈子祺拧眉恳求,试图靠近,却被水云冉喝断了。 “滚!” 水云冉已经很累,却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努力的寻找缝隙,希望再微小,她也还是想活下去,哪怕只是多活一天也好,因为说不定再等一天,她就能等到赫连靖回来…… 这时,又有人来了,却不是赫连靖,而是景宁王! 瞳孔一缩,水云冉顿时浑身绷紧,视线本能就要搜寻离她最近的火把,却就看到景宁王背后还有两个身影,四个人影,更多…… 是尧天寒还有刘老,其他的则是他们带来的天尧人,景宁王一身狼狈,是被他们追着过来的。 水云冉看清的同时,其他人也看清了,且二话不说便抽身大部分迎了上去,拦住尧天寒和刘老就打了起来。 水云冉再次趁机就跑,可惜她太累了,又半身浸过素油沉了不少,没能跃到预定的高度便往下坠,好在有人立马拉住她带了一把,才没有掉在地上,但…… 却是沈子祺! “你放开我!” 水云冉挥剑本能挥剑就看过去,却被沈子祺一把抢了去还制住了穴动弹不得,不过,就这会儿功夫,景宁王也追到了,二话不说便伸手要从沈子祺手里把水云冉抢去,却被沈子祺避开了。 景宁王面色一沉,喝道:“我应你,不杀……” “你会杀她!” 沈子祺淡声打断他的话,一手搂着水云冉一手握剑横在身前:“你需要药王解当初鬼族族长死前对你施的毒。” 水云冉错愕,景宁王也惊讶,但很快就沉了脸喝道:“谁跟你胡说八道的?赶紧把人给我!” “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肯帮你血洗药王谷?” 沈子祺却搂着水云冉往后退:“您是我父亲,您要药王,我会帮你取,就算药王在十八层地狱底下我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去帮您取,但是,她不行,绝对不行!” “蠢货,我只要她的血就够了!” 眼看那边尧天寒和刘老就要杀过来了,景宁王喝了一句就扑了过去。 “喝干她的血吗?” 沈子祺一把忽地推开水云冉就去挡景宁王。 水云冉踉跄站定,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穴被解开了,回头,就见沈子祺在帮她挡景宁王! “还不快走!” 沈子祺咬牙喝了句,跟着便被景宁王一掌打退数步,站稳,景宁王却已经抓住水云冉了,不过尧天寒也赶到了,一剑逼退了景宁王就缠了上去。 水云冉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可没出多远又被沈子祺拉住,而景宁王的咆哮声也跟着便传来:“给我拦住那个孽子!” 挣开,跑,再被拖住,扯着跑,又挣开,又抓住…… 反反复复,水云冉彻底头晕目眩,一整夜都在逃,拼命的逃,她早已体力透支,受伤的肩臂一直没有余力恢复,倒是在混乱的拉扯中不断加重,痛楚加疲惫疯狂的腐蚀她的意识,混沌飘忽,她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只知道没再被谁拉住,只靠着潜意识跌跌撞撞的继续跑。 “不——”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惊恐嘶吼,贯穿耳膜撞入她混沌的大脑,是赫连靖! 水云冉高兴的回头,竟忽然间视线清明的看到他风一般的向她掠来,一脸苍白,还有她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惊骇恐惧…… 他在害怕,无比惊恐,可是,他在怕什么? 正想着,有东西打在了她身上,撞了她个踉跄,跟着就轰一下,熊熊大火将她整个裹住…… 她猛然明白了,有人冲她扔了个火把,可她太累了,累得连滚在雪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火燃起来时她的眼也沉沉的合上,只听到那个一直以来镇定得让人抓狂的男人,不断的不断的破碎的吼着“不”…… 啊,还有“云儿”。 *分啊分* 无际的黑暗里,她时不时就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可一直不清不楚,越想听清楚,身体就越痛,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由外而内,无不火灼一般,将她浅薄的意识完全焚烧殆尽。 今天,她终于听清楚了,虽然还是断断续续…… “庄主,奴婢来吧。” “不用。” 然后,她虽然睁不开眼看,却能感觉得到温暖将她包裹,是浸泡在温水里的感觉,有人在帮她洗澡,很轻很轻,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怕弄坏她似的。 从头到尾只有水的轻声,哪怕中间停顿过一段时间,也没有说一句话叹一声气,默默的,默默的,静得让人心揪紧,慢慢的疼,很疼很疼,越来越疼…… 而后,她被抱出温水,擦干,穿衣,放回床上。 “庄主,各地报账的掌柜已经到……” “没空。” 他说没空,她却听不到任何他在忙碌的声音,事实上若不是他应声,她甚至不知道他就坐在床边,他太安静了,静得好像睡着过去了一样,可那个应声,却清晰无比,半点没有初醒的沙哑。 “庄主,二爷,三爷,五爷以及表小姐们说想来看看夫人。” 冗长的静默后,骤然溢出一个冷声:“滚。” 她都吓了一跳,似乎连带着眼帘都颤动了。 赫连靖确实看到床上的眼帘颤动了,那是将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次有反应,可他出现的幻觉已经太多次,多到他已经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屏住呼吸,他紧紧盯着她的眼,却大半天过去她的眼也没再有任何动静! 果然又是错觉…… 苦笑着低了眸,把已经掖得够紧够贴的被子又掖了一圈,目光再回到她脸上,却就见她正睁着眼看他。 顿时,他傻在了那里,配着浓浓的黑眼圈模样要多呆有多呆,一种她想都不敢想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很滑稽…… 很滑稽,她却没有笑,因为她也吓呆住了,傻傻的看着他,有点像茫然。 忽然,赫连靖张嘴了,唤的却是:“巧月。” 水云冉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跟他大眼对小眼,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叫巧月而不是叫她。 咿呀一声门开,巧月匆匆进来。 “庄……夫人!”本是想问赫连靖有什么吩咐的,却不经意的瞧见床上的人睁着眼,顿时惊喜的改了口。 而,赫连靖却冲她摆摆手:“出去。” 巧月愣了愣,却也没多问就退了出去。夫人终于醒了,肯定要吃东西,她得去准备! 水云冉也一下转不过弯来的愣愣看着赫连靖,就见他神色恢复如了常,还薄唇微微一勾,一如她记忆中的邪魅:“舍得醒了?” 敢情…… 他刚刚叫巧月进来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看花眼? 水云冉傻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就那么看着他,竟就看到他的笑慢慢僵住了,跟着清明的眸也浮上了慌色,出声更不自禁的带了小心:“云儿?” 还抬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手:“云儿,看得到我吗?” 抿唇不说话,水云冉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云儿,别闹了,说话。” “说句话!” “难道看不见也听不到?” “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 “云儿,眨个眼也好……” 一个总是高高在上精明无比,哪怕泰山忽崩他也早有所料般镇定淡然而视,耍她玩气她跳脚把她当宠物一样养着,吝啬到一个“爱”字都不愿施舍的男人,竟然此时此刻,竟然因为她而蠢表情一个接一个的上…… 所以,当时,大火焚身的前一刻,她看到的也不是错觉咯? “来人,把姓姚的给我……” 赫连靖失控的高声忽的一顿,回头愣愣的看着水云冉。 水云冉没想到自己那细不可闻的声音能打断他,怔了一下后笑了:“我……想……喝……水……” 赫连靖看了看她,也不知在想什么,那些奇妙的表情一下便全不见了,平静如常,也没应她,起身就去取了杯子,就把碳火上架着的小锅子一起端了来。 门外没等到后面的声音,纠结了会儿还是问:“庄主,还用把姚先生……” “滚。” 赫连靖冲门口喝了声,如似在发泄什么怨气。 门外不敢再问,而水云冉却笑了,喉咙太干,笑声很奇怪,可却是很开心的。 她隐约知道他在发泄什么…… “还笑!” 微沉着脸低声呵斥她,却很轻很小心的将她托起,吹凉了水又试过之后,才送到她嘴边。 水云冉只是笑,一口一口的喝他送到嘴边的水,直到够了才摇摇头,但很快,笑就收了去,眸也暗了,惶恐翻涌…… “怎么了?”赫连靖不禁跟着拧了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姚先生过来看看?云儿,说话,别不说话!” 水云冉张嘴,却又跟着就咬了唇。 “想小解?” 水云冉愣了一下,跟着却就红着脸摇了头,眼竟也跟着红了。 赫连靖却是一手掀了被子一手取了斗篷将她裹住,抱往净房:“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水云冉彻底傻了眼,而后就恨不得挖洞钻了。 他竟真当她是要小解而不好意思,像给小孩子把尿一样抱着她,见她没动静还吹起口哨来…… 霎时间,水云冉是又多无地自容,就有多感动,脱口而出的问:“为什么?” 没头没脑,赫连靖是真没反应过来,跟这就来了一句天雷劈她:“你不是尿不出来吗?” 水云冉顿时窘了个昏天暗地,不知该自己一头撞死,还是让他去撞死:“我没尿!” 她都不知多久没正经喝过水了,拿来的尿,真亏他想得出来…… “真没有?”赫连靖却不太信。 “真没有。”水云冉都咬牙切齿了。 “哦,那有的时候记得说,别不好意思,憋坏了怎么办。” “……” “然后呢?你想说的是什么?” “……好冷。”特么的,他就不能先把她裤子拉上就算不放回床上也好歹换个姿势吗? 他却不动的来一句:“不说?” 尼玛,敢情他早知道她没尿,只是在报复她刚才吓他! 水云冉咬牙:“先把我裤子拉上!” “我都不嫌累,你……” “你特么把屁股光在外面试试!” 赫连靖呵呵笑了,却没有帮她拉裤子,只是换了个姿势,让她小屁屁就那么光着侧坐在他腿上:“我给你焐热它。” 水云冉只觉面目狰狞得厉害,狰狞…… 大火焚身,她现在又该是怎么一个狰狞法?她能感觉到皮肤紧紧绷在身上,从脚底到头顶,浑身都是这种感觉,一种重生过新肉新皮肤的感觉…… 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自己的手! “为什么还要把我捡回来……” 赫连靖看了看她黯然的小脸,沉了脸,声也冷了下去:“说了你不离我便不弃,你当我寻你开心的?” 水云冉惊愕瞪眼,傻傻的看着他,脱口而出:“哪怕我……”却也问不出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愿面目狰狞丑陋不堪入目? 勾唇,赫连靖却笑了,低低的嗓音温柔似水:“哪怕你面目全非狰狞不堪,哪怕你这一生都长睡不起,哪怕你是个难容于世的怪物,只要你不离我而去,我便不会弃你而去。” 顿了一顿,笑便收了,声也沉冷了下去:“不过,你这疯女人,竟然想引火自焚,你……” 感动过后是无尽的委屈,水云冉红了眼就哭了起来:“我没有办法啊,我已经很累很累了,我已经逃不动了,被抓住也是个死,还是一样被火烧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把自己烧个干净渣都不留给他们……” “呜呜……我也很怕啊,可我根本没有时间怕嘛……” “呜呜……也没有引火自焚,我只是吓吓他们,我只是在争取时间,我连最后一刻都在逃啊,火又不是我点的……” “火不是我点的啊,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火却烧起来了,呜呜……” 委屈将沉浸的恐惧唤醒,排山倒海一般倾轧而来,水云冉越哭越凶,哭得抽气,干干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轻盈如纸的小身子瑟瑟颤抖…… 赫连靖想起她置身大火的一幕,心就想被刀子狠狠剜了个洞似的痛,面色苍白,他恨不得将她揉进去填补般的紧紧抱住她:“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云儿,别哭了,都过去了。” 水云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却是又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躺在他臂弯中,睁眼便看到他在看她,浓浓的黑眼圈半分没淡还更深了,却见她睁了眼便冲她勾唇而笑。 “醒了?”明知故问间,他轻轻问了她的额:“等会儿。” 轻轻交代一句,他下了床,连房都没出却端来了碗热腾腾的鸡汤,竟是熬在房里的炭火上的。 “若是实在喝不了,那里还有鱼汤。” 他说着,吹凉一口送到她嘴边。 水云冉忽然发现,他很会照顾病人,而后便想起了太后…… 奇异的,鸡汤入口,竟没有了之前那股肠胃翻滚的恶心感,还出奇的顺口,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便把整碗鸡汤喝光了。 “还要。”她说。 赫连靖愣了一下,跟着就沉了脸:“怎么,急着好起来准备跑吗?” 水云冉还真没往哪方面想,被他那么一说不禁有些恼火:“好吃好住拉撒还有美男侍候,我干嘛跑!” 赫连靖却笑了,低头亲了她个啵啵直响:“知道就好。” 水云冉顿囧,嘟嘟囔囔骂人,却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在骂什么。 赫连靖只是笑,揉揉她的头:“休息会儿再吃吧。” 说着就真的去放碗不在端汤开,却又拿了面铜镜过来…… 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完好无损的脸,水云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伸手去掐了一把,不是人皮面具! 惊愕的再看手看脚看肚皮看…… “怎么不脱了?”赫连靖把铜镜扔了一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她手僵在裤头。 水云冉窘了窘,拉被子盖好:“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就算面目全非狰狞不堪也是赖定你了,你还敢不要不成?” 赫连靖笑了,慢悠悠的语调搭着那暧昧的目光,烧得她浑身滚烫。 “怎么不要,随时都要。” *分啊分* 原来,那把火是景宁王临死前扔的,沈子祺看到她置身大火之中呆住了,而后便束手就擒,一直关押在天牢的密室里,但前几天有人潜进了天牢密室,等狱卒赶到的时候,那密室里就只剩一滩恶臭的脓水了…… 水云冉第一反应便想到了乐罗刹,轻叹:“唉,不知道他找到她妹妹没有。” “找到了。”赫连靖道:“不过又弄丢了。” 水云冉傻眼:“怎么回事?” “所以他才去找了沈子祺,但不知道沈子祺对他说了什么惹了他,就被他下毒化作了一滩脓水。”赫连靖懒懒道:“然后他跑北胡去了。” 水云冉愣了愣,隐约明白了什么,叹气:“希望他们兄妹两都安然无恙,从此过上平静的生活。” 赫连靖斜了她一眼,又道:“那个什么天武的跟你很熟?” 水云冉惊愕了瞬,欣喜问:“天武哥他们已经找到了?人呢?” 赫连靖面色一沉,别开脸,理直气壮:“我赶走了。” 水云冉傻眼,继而就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出声却阴阳怪气:“是啊是啊,我跟他很熟,熟透了,熟到他帮我挑过水我帮他做过饭。” 赫连靖嘴角抽抽,忽地扬手就把她掀了个面朝下,大手啪啪就在她屁股上一阵招呼:“竟然敢笑话爷。” 气势凶狠,却其实一点不疼,不疼,水云冉却还是叫得凄惨:“呀,疼,疼死了,你怎么下得了手!” 赫连靖好笑又好气:“装,继续装。” “咳……”水云冉顿时不敢叫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不打了,大手停在她屁股上暧昧的摸来摸去。 面红耳赤的回头瞪他:“别闹,我才醒来三天,还没好全。” “才醒三天?还没好全?却有力气叫得那么大声?”赫连靖挑眉,大手不停。 推了几次推不开他的手,水云冉干脆认命了,却也不禁问:“不觉得奇怪吗?” 大火焚身,她不但活了下来,还短短时间就恢复了,浑身上下连个疤都没留下…… 赫连靖却反问:“你奇怪关我什么事? 水云冉愣了一愣,回头瞪他:”你不觉得可怕?“ ”又没三头六臂,哪里可怕?“ 水云冉傻在那里,不知该说他接受能力太强还是怎地,就被他拉了起来,放置在他腿上:”说起来,若不是你灌我喝了那么多血,搞不好我还真回不来了。“ 水云冉倏地瞪眼,说不清是为了他知道她喂他喝血的事,还是那些血真起了作用帮他避过一劫…… ”都过去了。“ 赫连靖笑着捧住她的脸,低头轻吻她的眉她的眼,一路而下落上她的颈,徘徊至锁骨时又忽然退了开,默默的看着她,似要问她是不是真的还没好全,却又跟着就别开了眼脸。 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准备随便挑个话题时,脖子忽地被圈住,跟着柔软的唇便贴了上来…… 看着她眯紧眼红着脸,笨拙却卖力的挑逗自己,赫连靖一阵心动,俊脸竟不由微微泛起浅浅的晕色,却推开了她。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他道,温柔似水。 茫然中回过神来,水云冉脸更红了:”我觉得我没事……“ ”我有事。“赫连靖斩钉截铁脱口而出:”我可不想再……“意识失态的本能闭了嘴,却又看不得她一脸期待在眼前慢慢褪色,变成苦笑。 苦笑?他才该苦笑啊,那种话就真那么好听吗?非要他说出口才行?可那种话却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纠结好一会儿,赫连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云儿,我爱你,我害怕失去你,所以……“ 水云冉倏地瞪大眼,两眼放光灼灼的盯着他,却是真的让他彻底说不下去的没了下文。 ”所以什么?“她只好追问。 赫连靖瞪她,没说话,俊脸很难看,可难看中又隐隐有点晕色,很奇怪很精彩很滑稽。 ”到底怎么样嘛?“水云冉揪着他追问。 赫连靖却拨开她的手,别开脸一声不再吭。 ”别害羞嘛,一回生二回熟,说多了就习惯了,来来,现在就练习多说两遍。“水云冉咧嘴笑着哄。 赫连靖嘴角抽抽,坚决没理她。 ”啧啧,嘴怎么这么笨?来,我教你,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 青筋瞬间窜起,赫连靖回头瞪她,干脆把她从腿上推开。 ”诶哟,不就几句话吗?说了又不会少你几斤肉,来嘛来嘛,说嘛,说你爱我,爱死我了,不想失去我,害怕失去我,想到有男人会跟你抢我都想发疯……“ 推了又推,水云冉还是爬回来,赫连靖忍无可忍干脆起身,可她还是牛皮糖似的粘着他不放,嘴还叽叽喳喳个不停,越说越不像话。 ”你再不说我可就哭给你看了,我……“ ”哭吧!“ 赫连靖终于爆发的冲她吼:”不说就是不说,你哭死我也不说!“ 水云冉吓了一跳后却半点不怕他,只是看着他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唉,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害羞的男人,爱得天崩地裂也不敢说一个爱字,就怕自己把自己给羞死了。“ ”……“ 赫连靖青筋直跳嘴角狂抽面目狰狞的瞪着她,却忽然听到外面匆匆步声近,而后张凌的声音传来:”庄主,那位让您立刻带夫人去见她。“ 那位,说的应该是太后…… 没来由的,水云冉心咯噔就是一跳,再看赫连靖惊愕之后难看至极的面色,更没了戏谑他的心情。 ”……去换衣服吧。“ *分啊分* 一看到床上的人,水云冉便知道,她已经撑到极限了…… 床边侍候的嬷嬷,正是当初袭击水云冉,后又在相国寺将她骗绑的中年妇人,此时嬷嬷眼眶通红,低声将太后唤醒。 太后醒来,看了看皇上凌天启,又看了看赫连靖,而后才看到水云冉,仔细打量一番后,虚弱一笑:”又见面了。“ 水云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是。 太后微笑,虚弱至极,却是说不出的绝美,风华震撼人心,赫连靖那俊美非凡的相貌,也只是得她六分而已。 ”你先出去,我有话交代他们。“ 这话却是对赫连靖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水云冉最甚。 唇只是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的勾了一抹淡笑,赫连靖退了出去。 ”哀家要你发个毒誓。“ 太后虚弱却开门见山的一句,直接把水云冉震晕了,跟着就听到她继续道:”这一生,不论如何都绝不离开靖儿,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水云冉又是一震,傻在了那里,还是一旁的皇帝凌天启低声提醒了她。 一点不委屈,可泪却还是滑了下来,转瞬满面,她跪在太后面前,三指向天:”我水云冉发誓,这一生不论发生什么事都绝不离开赫连靖,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太后笑了,点头:”皇上可在旁作证的,若是你他日违背,就算哀家在天上奈何不得你,皇上也会替哀家惩了你。“ ”太后,其实我说不定可以……“ 水云冉话没说完,就被太后的笑声打断了:”放过哀家吧,哀家已经活得够久了,太久了。“ 一个才四十多岁的人,却竟然说自己活得太久了…… 水云冉跟她不熟,却也不禁一阵心痛,泪落得更凶,皇帝凌天启也动容道:”是朕没用,是朕对不起……“ ”哀家想求皇上件事……“太后已经累得需要闭上眼来维持力气。 全天下的人对凌天启用这个”求“字都理所当然,可太后对他用这个字,却是太重了,重得他窒息:”母后您有什么事吩咐便是,别说求,请您别说求。“ 太后缓缓勾唇,浅浅一笑如同夜半昙花绽放,宁静而美得不可方物:”皇上,求您不要再见靖儿了,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他。“ 水云冉浑身一震。 太后说的是求皇上不要再见赫连靖,而其实,是在让皇帝忘了有这么个弟弟,求皇帝放过赫连靖,许赫连靖后半生普通人应有的自由和生活! 水云冉都想得到,皇帝凌天启又怎么想不到? ”母后,我当初寻他并不是想利……“ ”哀家知道……“太后笑:”皇上您是个好孩子,却也是个傻孩子,他也是,哀家都知道,所以哀家今天求您……“ 她知道,皇上当初找赫连靖是为了她开心没有遗憾,而赫连靖留下来为皇上办事,也是为了她,明明都是孝顺,却偏偏…… 有人想利用她的亲生儿子,将她视如亲生的儿子推下龙椅! 这事一个闹不好,可就发展成了兄弟相残,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她究竟是帮亲生儿子,还是帮视如亲生的养子? 今日能有景宁王,他日就没有其他人吗?若是兄弟二人继续来往密切,又谁敢保证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皇帝到底要不要公然认赫连靖这个弟弟,不认,肯定是个乱!认了,也肯定有人从中作祟直至兄弟二人相残相杀为止! 有些事,不是皇帝信,赫连靖坚持,就能相安无事的,深居后宫的太后太清楚这一点,所以…… 她那一求,无比简单,却也精深至极,是为赫连靖这个亲生儿子,却也同时是在为皇帝凌天启这个视如亲生的儿子! 皇帝凌天启读得懂,不禁落泪:”好,我答应您,不会再见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再找他,从今天开始他都只是倚天山庄庄主赫连靖,我是翎国皇帝凌天启,我没有弟弟。“ 太后柔柔一笑:”哀家累了,想歇了,谁都不要再吵醒哀家了,尤其外面那人,这丑样子就别再扎他眼了,本就没给过他什么……“ 后面的细不可闻,水云冉却听得泪汹涌不止。 太后的话,皇上凌天启全都应,即便明知她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还是亲自小心翼翼的服侍她躺下,盖好被子,才转头吩咐公公一番。 ”多保重。“ 对水云冉,凌天启也只说了这三个字而已,便让公公送她去见赫连靖。 赫连靖坐在外面,一动不动的看着门外,似乎被门外的景色吸引住了,听到脚步声才转头看过来,一眼便见水云冉两眼通红。 不用解释什么,瞬间明白全部,也出奇的镇定,只是那双眼明显的幽暗无光了…… 公公轻声传达皇帝凌天启的话,也是太后的意思,水云冉刚就全程在场,再听一遍还是忍不住泪又喷涌出来。 ”……您的母亲是赫连夫人,生母养母都是赫连夫人,没有母亲安好,儿子却披麻戴孝的理儿……“ 赫连靖很平静的应了,也没有要求进去见太后,若无其事的带了水云冉悄悄出宫。 若无其事,若无……而已! 回到别庄,姚先生已经等在了那里,一见到水云冉就大步上前拉了她的手看,见双腕完好,明显的松了口气:”还没笨到脑子一热就干傻事。“ 水云冉苦笑:”我笨了,但是那位却很清醒。“ 姚先生愣了一下,看向默默坐到一旁去不吭声的赫连靖,大概也猜到了,叹气,而后却是交代她:”你这次伤得太重,药王都到极限了。“ 这对水云冉而言是个好消息,却太忽然得让她不禁一怔。 ”怎么?你还真当药王无所不能?“姚先生瞪她。 也就是说她离正常人很近了! 水云冉大喜,而后便听到赫连靖笑道:”云儿,眼看要过年了,我们回山庄吧。“ 看去,赫连靖果然一脸笑,只不过那笑,让人心酸…… ”好。“ *分啊分* 赫连李氏侧卧在软榻里闭目养神,可神色却异常疲惫。 很多事,她不愿联想到一起,可偏偏,怎么就那么巧的撞了一起…… 景宁王谋反,皇宫大乱很正常,叛军攻打东门,东门百姓被卷起去也说得不去,可,怎么就把别庄也卷了进去?别庄离着东门可一点不近!而且叛军根本就没能攻破东门就被围剿了! 别庄被卷进去时,靖儿在哪?云冉受了重伤,为什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不允许人探视,却为什么会有貌似宫嬷嬷的人出现在别庄…… 太后亲自昭告天下,当年她生的是个死婴,是个死婴,死婴…… 如果不是死婴,如果还活着,却刚好是跟她的靖儿一般大,仔细算起来,只差一天而已…… 皇城至山庄,一天赶赶足以往返了,搓搓有余,简直搓搓有余…… 越想,赫连李氏越害怕,越不敢往下想,却越忍不住往下想,还想起了已经过世多年的老庄主,当年他不允靖儿和秋萍的婚事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秋萍配不上! 是了,秋萍配不上,为什么配不上没说,只说配不上…… ”老夫人。“ 方妈妈轻轻的唤,吓了赫连李氏一跳,睁开眼的同时面色也是一白,冷汗淋漓。 方妈妈也被赫连李氏吓了一跳,慌忙问:”老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 ”不不……“赫连李氏摇头:”给我杯水吧,给我杯水就行。“ 方妈妈慌忙去倒水,赫连李氏却拒绝她喂,自己伸手接了过去,可手却在抖,控制不住的抖。 方妈妈拧眉:”老夫人……“ ”方妈妈,我问你,当年……“ 赫连李氏脱口而出的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不说不说,一说就是错,不问不问,一问就是祸,没事没事……“一阵慌乱的喃喃之后,她猛然想起方才方妈妈是有话的,直接岔开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方妈妈隐约猜到了些,暗暗叹气,却也不敢出口捅破那个秘密,应道:”庄主和夫人回来了。“ 赫连李氏浑身一震,杯里的水不禁洒了些出来,跟着她就语无论吃的喃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分啊分* 赫连靖和水云冉回到倚天山庄没多久,太后薨了的消息也传来了,跟着,赫连李氏便病了,忧思成疾…… 国丧期间,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年可以过得平平淡淡,可事却是要做,赫连靖先前为了水云冉搁着不理的各地报账,这会儿也捡起来了,赫连钰和赫连旭平常都帮打理着事,肯定要到场,能时时守着赫连李氏尽孝的儿子中,也就之前去奔丧回来的赫连宇了。 不过,赫连宇年纪小也最小,除了水云冉这么个大嫂外,还有李锦乐这个前些日子匆忙进门的二嫂,端茶倒水侍奉的也用不上他,何况还有六姨母及她的女儿覃莲华还在,以及之前走过一次但因为在外面被欺负而又被接回来的李锦秋…… 啊,他还有两个妹妹,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 那么一大群女人围着赫连李氏,赫连宇自是不好凑近前去的,只有外围打转的份。 赫连霜霜和赫连婉婉是怕死了发起狠的水云冉,她们见她跟见鬼似的,能躲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过就缩在那里老实不吭声,不能忍也忍,憋死总比被整死强…… 这会儿,赫连李氏歇下了,围着的人各自散去,李锦乐却把水云冉给堵了:”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 水云冉笑:”你什么你,我是你大嫂。“ 李锦乐狠狠瞪了她一眼:”是,大嫂,请跟我来!“ 水云冉笑,跟着她进了一间没人的庭院,见她还慎重的让婆子丫鬟把风,不禁挑眉:”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哪派来的细作。“ 李锦乐又狠狠瞪她一眼,而后面色难看的似在酝酿,好一会儿后才黑着脸道:”那时候,二爷喊的是你。“ 那时候,指的是她被赫连钰…… 水云冉略微惊讶了下,而后就嗤笑了声:”我以为你挺聪明,没想到你这么笨,他那时候喊的是我又能证明什么?“ 李锦乐一听就火了:”能证明什么?能证明的可多了,首先一点我就为了成枪而先成了牺牲品!“ 想跟赫连靖抢东西的想法可以有,明着来却绝对是不明智的,挑其软肋攻其不备是不错的办法,而他的软肋一是赫连李氏,二是水云冉…… 李锦乐是赫连李氏的亲侄女,痴情的是赫连靖,跟水云冉有过节,脑子还挺聪明,用她在这个家里拉仇恨还真是最合适不过! 水云冉笑:”看来没笨透嘛,所以呢?你特地告诉我想干什么?“ 李锦乐沉了沉脸:”我宁肯守寡,也不愿当枪。“ 水云冉挑眉:”所以?“ 李锦乐瞪她:”你不是很聪明吗?“ ”抱歉,我忽然变笨了,一点不明白,更不想明白,而且我最近连续没了两个孩子,心情恶劣得很,奉劝你最好是不要来惹我!“水云冉说罢,扭头就走。 尘尘终究是天尧人,该姓尧,不可能一辈子给她和赫连靖当儿子,也就趁着景宁王一事时让他”遇难“了,何况他的生母还在…… 尧天寒怎么处置的阿莲婶,水云冉没有问,他也没有说,这事到底是天尧族的内事,终究是外人的她还是参与的好,而她和赫连靖回倚天山庄的时候,尧天寒也和刘老一起带着存活下来的天尧人回药王谷去。 分别时,尧天寒偷偷告诉水云冉,太后其实是刘老的亲外孙女,刘老当初离谷,是因为人中年才好不容易得的宝贝女儿却被外面的人拐骗了…… 那段历史太狗血,不提也罢,总之尧天寒想表达的是——赫连靖也有天尧人的血统,说到底,她还是脱不开天尧人的掌控! 水云冉只是淡淡送尧天寒一句”你真幼稚“,就把他气了个面目狰狞,走得气呼呼。 而当下的李锦乐,自己想弄死赫连钰报仇自己去,干嘛拖她一份,自己不想被人当枪使,却凭什么把人当枪使? 不过嘛…… ”今天锦乐跟我说了件恶心事。“ 夜里,水云冉趴在赫连靖怀里告状:”说二爷醉醺醺那个她的时候,嘴里念着的是我。“ 有一下没一下在她背上划的大手停了瞬,又继续,而后大手的主人才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的应了声”嗯“,表示自己听到了。 水云冉往上爬,看着身下的人兴致勃勃的问:”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赫连靖挑了条缝瞥她一眼,懒洋洋道:”你那个什么鬼药,明天弄点,没道理做大哥的我都用过了他却不尝尝对吧?“ 水云冉笑眯眯的应了,却跟着就眯了眼:”你会读心术?“ ”都满脸写着了,还读心术。“ ”这么明显?“水云冉一本正色的摸摸脸。 赫连靖嗤笑了她声,闭着眼就一把将她推出怀里,安置在臂弯里才又搂着:”睡觉。“ 水云冉咧嘴笑笑,可闭眼不过三秒又睁开了,却是欲言又止。 ”大半夜不睡觉净折腾。“赫连靖用力叹气:”说。“ 水云冉撅嘴:”我哪有折腾,我明明动都没动。“ ”说不说。“ 抿嘴。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立马八爪章鱼住他:”不信。“ 赫连靖一阵静默,水云冉以为他没辙了正暗暗得意的时候,他忽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咳,好重……“他竟然真把全身重量压给她,什么男人。 赫连靖却闭着眼睛不说话,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 ”好嘛,我说就是了,你赶紧走开。“ 他却不动。 水云冉叹气:”我是想说娘,她这几天总是怪怪的看着我,看着你时更奇怪,我担心……“她是不是隐约知道了什么。 毕竟那婆婆只是寂寞爱闹而已,可不是笨的…… 赫连靖许久不说话,好像真睡着了似的,但水云冉知道他没睡,不过,他却也知道真的睡着也没说什么,直接用沉默把话题忽略了去。 *分啊分* ”合作“没谈成,李锦乐是把水云冉给恨上了,却也除了时不时的眼刀子刮外,不能实际怎么水云冉,而后就出事了…… 赫连钰不行了! 怎么不行的赫连钰摸不着头绪,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李锦乐,再加上李锦乐对他不行了一事不但不着急,还幸灾乐祸,嫌疑当然翻倍,于是乎,小两口自己先热闹起来了…… 当然,这是远远不够的! 二姑母家原本攀上景宁王这个亲家,乐得半夜做梦都笑醒,却哪想到景宁王竟然谋反,虽然后来证明了沈子云其实不是景宁王的儿子,只不过是景宁王为了吞下倚天山庄雄厚资产而布的一枚棋,伊家与景宁王谋反一事无关,却也还是挡不住一夜千丈的败势。 自然,伊家只能求上倚天山庄了,却偏偏二姑母之前闹没了水云冉一个”孩子“,水云冉和赫连靖还理直气壮的恨着她,见都不肯见,赫连李氏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管,于是只能求上赫连钰…… 虽然赫连钰过继给了赫连家,可到底是伊家出的血脉,想想当初赫连嵘被赫连靖踢出赫连家的罪名就是”不顾血脉情“,赫连钰自然不好不管伊家的求,却偏偏赫连靖最近很闲,十年前鸡毛蒜皮的小账也翻出来跟他算个清楚明白,算的他头大脊背寒! 赫连钰不是笨的,哪里不知道赫连靖是恼了他存心整他,却当是二姑母的事被迁怒的,也恼上了二姑母一家,可又不能冲他们发飙…… 每天被人捏着脖子玩,二姑母又吵得烦,李锦乐还不省心,不胜其扰的赫连钰干脆来个请罪南下,能多远暂且躲多远。 冷冷清清过了年,闹闹腾腾正月又过去了,赫连李氏还歪在床上。 心药到底还是要心药医,赫连李氏的病水云冉还真没办法治,正愁眉时,大相国寺方丈竟亲自来贴,邀请赫连李氏二月十九观音圣诞的时候去大相国寺吃顿素斋。 赫连李氏得了帖子后就忽然精神了,还收到帖子的第二天,才二月十五就启程奔大相国寺去了,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的,还不让水云冉跟,倒是把李锦秋和赫连姐妹拖上了,没事的赫连宇也被点去当了护花使者。 水云冉和赫连靖倒是没想到,赫连李氏这斋一吃竟就吃上瘾了,直赖到三月才回来,还是抽空回来的,因为三月十六日还有个准提菩萨圣诞…… ”到底是女眷,常住大相国寺也不好,不过大相国寺旁边有个小庵堂,我特地问过悟明大师了,那里跟我合得不得了……“ 赫连李氏回来后就一改之前的病歪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巴拉巴拉跟赫连靖和水云冉说了一大堆,最后竟是要捐香火到那个小庵堂去静修。 水云冉第一反应,赫连李氏被洗脑了,可捐的那点香火钱却实在不多,而且倚天山庄每年都大笔的银子砸大相国寺,那悟明方丈没道理再为点小钱坑赫连李氏…… 看向赫连靖,却见他笑道:”娘喜欢就好,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回来就……“ 没说完,赫连李氏就骂了:”静修!是静修好吗?你这泥里长的野孩子,就是不贴心,听着也能给我听岔了去。“ 又是一阵巴拉巴拉的骂完了,才话锋一转落向静默不语的李锦秋道:”锦秋,你跟我一块儿去,悟明大师说你是跟我最合了,有你在身边我一定悟性翻倍……“ 李锦秋却是傻了眼,跟着就看向了赫连靖,可赫连靖却在低头喝茶。 水云冉挑了挑眉,而后就嗅到了不对劲,神色古怪的瞥向赫连靖,跟着那头等不到李锦秋不吭声的赫连李氏就出声了:”怎么了锦秋?不乐意陪我去吗?“ 一听,水云冉险些笑出来,而那缩在六姨母身后的覃莲华则是不客气的抽了两抽嘴角,笑了,但又出声前就憋回去了。 李锦秋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赫连靖,屋里谁没看到?赫连李氏会没看到?看到了却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有点脑子的就都能想得到,赫连李氏这是要彻底断了李锦秋那个细水长流日久能生情的念想! 几乎屋子里的人都想到了,李锦秋又岂会想不到?顿时羞愤难平又能怎么样?还能恨上赫连李氏弄死她不成?她现在的身份,到哪哪嫌,能在倚天山庄站着也就靠赫连李氏撑着了,赫连李氏一倒,赫连靖就更别说甩她一眼,还指不定会把她塞到哪里去呢…… 咬了咬牙,李锦秋暗自深吸一口气,温和出声应道:”不瞒三姑母,我也早有入庵静修的打算,如今您提起自是最好不过了,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人生百年,她才二十六岁而已,她还有几十年,她还等得起,等得起,总有一天赫连靖回幡然醒悟她的好…… *分啊分* 晚上,水云冉又爬上赫连靖身,像只懒猫似的趴在他怀里。 问:”悟明大师为什么忽然来贴请娘去吃斋?“ 赫连靖懒懒哼了声:”三万两白银买的。“ 果然…… 水云冉嘴角抽抽,大师嘛,传道士,没点洗脑功力怎么传道,赫连李氏又是个信佛的,以及之前发生的事,种种算下来赫连靖找悟明大师去赫连李氏的心病都是,绝了! 又问:”那李锦萍呢?“ ”买帖子附送的。“赫连靖懒懒又道:”她不是挺喜欢往庵堂跑么?让她长长久久的住下去她还不高兴?“ 水云冉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李锦秋之前离开倚天山庄,就是屈就了一间小庵堂,所谓的欺负,其实就是她大刺刺露了财让人家贪,而后再加点演技就看起来很凄凄惨惨戚戚了…… ”她可‘死’得真冤。“水云冉由衷道:”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您在背后动了手脚。“ 庄主大人出的手,李锦秋这辈子能爬回来简直天方夜谭! ”嗯。“赫连靖慢悠悠的扔了个劲爆的消息:”就跟她那新婚夜死的丈夫一样。“ 水云冉精神一抖,问:”什么意思?难道她那个新婚丈夫……“ 赫连靖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水云冉震惊之后,嘘嘘:”啧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因为没嫁成赫连靖,就把新婚丈夫弄死在新房里,宁肯背负扫把星的罪名一辈子也要回到赫连靖身边…… 李锦秋,够变态的! ”确实,最毒妇人心!“ 赫连靖的附和,拉回水云冉的神,看去就见他定定的看着她,她也二话不说瞪回去:”我哪里毒了。“ ”你不毒,你不毒你连续两个月天天趴我身上蹭来蹭去做什么?“赫连靖哼了一声,翻身就把妄想跑路的她压在身下,三两下剥光她的衣服扔出了床外去。 ”喂,还在……“国丧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还在什么?“他却是明知故问,摆明今晚不会放过她,而去是连着两个多月来的总账一起算。 ”我还在静养的说。“ ”你躺着别动慢慢养,我动就行了。“ ”……庄主大人……“ ”嗯。“ ”你好无唔……“ ”我知道我很勇猛,不用你说。“ 一整无语后,蓦地咧嘴:”庄主,说句你爱我呗。“ ”不说!“ ”那我们来聊天吧,嗯,先聊聊莲华表妹,你打算怎么唔唔唔……“ 不满反抗的捶打,很快随着吻和深入的节奏软去,化作阵阵娇吟如歌,而…… 夜深未眠的覃莲华却冷不丁的忽然打了个寒颤。 见覃莲华神经症的四下张望,菊儿不禁问:”小姐,您怎么了?“ ”我……“ 覃莲华面色怪异的道:”我忽然觉得,我还是赶紧嫁掉比较安全。“ ”啊?“ ——全文完 ------题外话------ 家里出事让结局拖了很久了,让大家等了那么久,真是抱歉!或许有人觉得这样的结局不完美,可我觉得,事无巨细全都说清楚,能写到天长地久,不过是浪费精力金钱而已,不如留个想象的空间,让大家发挥想象天马行空的填补……咳咳,对,我就是在狡辩,o(n_n)o哈哈哈~,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这个圆满又不算太圆满,不圆满但又圆满的结局大家都喜欢,么么大家!群么么! 【推荐好文】 易洋——《嫡女庶夫》 燕嬉梦兰——《庸王嫡妃》 醉声梦死——《庶妃狠角色》 蓝牛——《田园福女,招婿进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