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番外 一穿前那点事儿 常欢捧着一大袋食品原料,右手艰难地在包包里寻觅着不知藏在何处的大门钥匙。她嘴角带着笑意,想到今天发的3000元奖金,简直“喜从中来”。她工作的邦氏集团是世界五百强之一,作为其下的一名家纺类设计师,奖金年年有,可今年特别难!部门里的设计师不下百人,常欢只进公司短短三年,就碰上了倒霉的金融危机,裁得只剩下三分之二,工作强度自然上去了,工资不增反减。这是金融危机之后第一次发优秀员工奖,居然有自己的份,常欢不由自我膨胀了一番。很久没准时下班亲自下厨了,她是喜欢烹饪的,今天必须庆祝一下。 用后背推开房门,小小的一居室简单得有些单薄,很干净,虽然没有一点奢侈品,内里却透出点点温馨,这就是她和他的小家。把东西放在厨房,常欢扭扭脖子耸耸肩。今天是周五,常乐晚上要回家吃饭,这顿部落格上学来的西餐一定会让他那圆圆的眼睛笑成线。 常乐是她唯一的弟弟,也是如今唯一的亲人。自从父母离异,各自离开后,常欢就毅然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那时她正在读大学,不过21岁。母亲离开前,有些歉意地递给她2万多元钱:“欢儿,钱不多,妈手头不宽裕,以后……靠你们自己了。” “总比没有好。”她呢喃地回复。父母这几年日日不间断的争吵,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离婚是唯一的结局吧。 “欢儿,妈……没办法。” 常欢笑笑,能这么说,她已无怨,总比她父亲走时那番“义正辞严”要人性得多。父亲当时说:“我养了你们20几年了,憋屈了20几年,你们也得放我自由吧!” 常欢拖着刚满18的弟弟常乐,出门找房子,原来住的房子出售后,父母分割了。她劝自己,比起那些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们,他们已幸运多了,这么多年,没有为吃穿操心过。弟弟有恨,她知道,她愿自己能帮他化解这份心结。 常欢的心愿不过是――不宠无惊过一生,这小小心愿,终在这个黑色星期五,彻底灭绝了,由一通电话开始。 “常欢,你弟快没命了,你来不来?”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听着如此熟悉。 “小莺?是你么?怎么回事?”这不是自己从大学到现在,一直以来的闺蜜――吴莺么? “你来吧。河滨公园海盗船。”说完,电话中响起嘟嘟声。 常欢飞快拿起钥匙,想了想,又背起包,冲出房门。 河滨公园是个街区小花园,离常欢的家不过一站路,但走到车站还得5分钟,常欢犹豫了三秒,伸手去叫了出租。 海盗船旁,一群常驻公园的老头老太远远围观着,常欢飞奔过去,看到躺倒在地,鼻青脸肿的常乐,一个年轻女孩蹲在他身旁,含泪怒视站着的一群男女。吴莺站着,她身旁是常欢的另一个大学同学――甄易强,一个令她有些厌恶的官二代,还有2男1女,明显岁数小一些,常欢不认得他们。 不管别的,常欢立马扶过常乐,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姐,你赶紧回去。”常乐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些字。 “胡说什么呢。”常欢眼角扫过站着的人,“走,姐带你回家去。” 身旁含泪的女生闻言也相帮着来扶常乐。甄易强的声音传了过来:“想走?常欢,你这个冰美人可真是名副其实啊!可惜今天你既然来了,总得给我个交待。” 不知所谓!常欢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莫名,没有理他,自顾自用力扶着常乐。常乐的腿像是受伤不轻,才撑起身子,又一个趔趄。 “常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含泪女生轻声说道,“他们是因为我,才打的常乐把球给我全文阅读。” 摸不透情况,也不愿意花费这个时间,常欢果断地决定,走为上策。这些明显比他们强势的人,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刁难常乐,总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官二代、富二代,这类人在学校里,公司里,网络上,新闻里也都司空见惯了,绕着走是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唯一的选择。 含泪女生见常欢不理自己,以为她生自己的气,一赌气,往前一步:“王启国,你要怎么样我都在这里等着接招,你放他们走!”话语中隐含一股娇蛮之气,常欢听在耳中,立刻猜到这女孩必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灵灵,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非要看中那死小子?我今天就要你看着他被打残了,看你还要不要他!”这王启国就是甄易强身边年纪稍小的男生,染着几撮白发,嬉皮打扮,还自以为很潮的穷摆pose。 常欢很急,日落西山,周围看热闹的老头老太稀稀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如不速战速决,越晚越难跑!她大致了解今天这个情况,可能是几个小孩子的三角恋引起的吧,只是弟弟一向是个孤傲的性子,怎么掺合到这种事情里头?难道真和这女孩有什么? 像是知道姐姐的想法,常乐捏了捏姐姐的胳膊:“姐,今天这事儿,我看来非得管,本来也没咱什么事,可是……赵菲灵的爸爸捏在那小子手里了,如果咱也不管,今天他们就要把她带走……” “管!怎么管?!你都这样了,你让姐跟他们单挑还是群殴!”一股恼意油然而起。这小子到底搞没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论打架,劣势!论背景,劣势!论立场,有么?常欢不是没有正义感,也知道这弟弟是个倔驴脾气,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常欢转头,看着自己的2个同学:“小莺,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也不管他们这些孩子的事情,我弟弟受伤了,我必须现在送他去医院。”常欢知道,虽然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但既然甄易强和吴莺在,必然还有其他用意,她顾不得这个闺蜜在此的作用,只盼她还能念一念友情。 “那你求我呀!”吴莺忽地不阴不阳回了一句。常欢一阵冷意,仿佛从不曾认识这个女子。吴莺继续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我的男朋友!我的研究生资格!你统统还给我呀!谁要你像老母鸡一样保护我?我就那么弱不禁风?他们看到的都是你,你遮了我一辈子,你还给我!” 常欢咬着嘴唇,后悔!她真心觉得吴莺是个小妹妹,的确是在大学里以保护者自居,可能是习惯保护自己的弟弟,这吴莺瘦瘦小小地一直跟着她,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去帮他。而那研究生资格……她的确是考上了,却因为经济原因放弃上学改去打工,这与吴莺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由问道:“你不是考上研究生了?” “哼,就因为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把我的名额抢走了!我花了多少冤枉钱,走了多少弯路。”她说着挽起甄易强的胳膊,“要不是强哥帮我,我哪里来的研究生可读!” “好。随你说,只要你让我先送走我弟弟,你要怎样,我随你!”如今只有权宜。自己的研究生名额与录取不录取吴莺,根本是八杆子打不到一道的,欲加之罪罢了。 “姐,你胡说什么,快走!”常乐一把推开常欢,他知道今天这事是他惹上的,现在危害到姐姐,他心急如焚。 “真是姐弟情深啊。哥就爱看这套,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那王启国阴笑着开口,“咱强哥看上你,你不领情,哥我看上的妞你弟又来插一杠,今天总得有个交待。其实也没啥,把这药给喝了,哥就放了你们。” “出门前,我怕有事,托邻居帮忙,如果我们姐弟今晚不回去,让他们立刻报警,地点也告诉他们了,很容易就查到你们。我知道你们厉害,弄死人可不是小事。”常欢冷静的述说着自己的后招。 “哈,还就不怕你报警!知道启哥的二舅是谁?警察局局长!知道启哥的爸是谁?禾氏集团总经理王晟!”边上的小p孩一脸巴结地狐假虎威起来。甄易强接过王启国手里的瓶子,走到常欢跟前:“冰美人,我可舍不得毒死你,你看,你要我帮着你弟也成,只要把这东西喝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最新章节。” 常乐一把夺过瓶子:“我喝,你们放过我姐和……赵菲灵!”2个小p孩看到甄易强的眼色,冲过去按下重伤的常乐,把瓶子夺回交还到甄易强手里。 “你小子想喝还没这福气呢。要不……灵灵你来喝?” 赵菲灵一愣,吓得倒退一步,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却也知道吃了不得好。 “放他俩走,我就喝!”常欢看看周围,那些老头老太热闹看够了,散的散,装看天的看天,肯定是没人会帮忙的了。这是什么世道……于是她上前一步,必先救出弟弟才行。 “不行,灵灵也得喝!”王启国怎肯放过心上人。 盯着甄易强的眼睛,常欢知道他家的官位更大,只要能说服他,这几个小孩肯定能搞定,既然他存着色心,就赌一把:“甄易强,只听你一句话。你说过,我喝了要什么给我什么。说话算话!” “行!”甄易强一口答应。王启国凑上来表示不满,甄易强一眼把他瞪回去,“你急什么。” 常欢知道他们必不肯轻易放过弟弟,接过药瓶:“放他们离开,等到我弟弟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了,我立刻兑现。” “那不成,如果那小子故意不来电话,你就给咱耗着么?” “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一群人,还怕我不兑现?”常欢转身对赵菲灵道:“你赶紧带着常乐去大医院,脱险了就给我电话,赶紧!”赵菲灵看着常欢的表情,听到她故意加重的“大”字,知道她要自己带常乐去人多的公众场合,不敢耽误,二来,她也怕王启国不肯放过他,至于他肯不肯放过自己的父亲……她暂时也不敢想。拖着常乐走,常乐坚决不肯,推开她,知道自己救不了姐姐,却也不会让姐姐单独冒险。 “弟,”常欢叹气,“别任性,事情摆在眼前,你走,还有一线生机,你不走,咱俩都得困在这儿,”她靠近弟弟,轻声说,“你先安顿好,姐等你。”这话却是带着哄骗的成分,只要弟弟安全离开,常欢已决定破罐子破摔,谁都不得好。 “哪这么麻烦!”王启国见留不住赵菲灵,不耐起来,使了个眼色给手下,边上的小p孩抡起一根铁棍就朝常乐挥去,甄易强见状想拦,这年长的官二代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王启国可不乐意,一来初生牛犊,二来霸道惯了,“哥,你急啥,不就是喝个药嘛,解决了这小子,我让这俩妞一起喝!要不,先灌你的妞喝。” 看到有人对常乐行凶,常欢扑上去以身挡棍,另外一男一女拉开常欢,王启国捏着常欢的下巴,毫不怜惜地灌下药水。奋力再奋力,两人却拼命按下挣扎的常欢,微酸的药水顺着脖子顺着脸庞溜开去,更多的,溜进了常欢的喉咙。 “姐!” “嘭!” 常欢的眼角看见欲来拉她的弟弟,也看见,那敲在弟弟额头的铁棒…… “她的脚!!快看,她的脚!”尖叫,吴莺发出震耳的尖叫,除了不知死活的常乐,所有人都看向常欢的脚,居然,透明了,不见了,消失了…… “怎么回事?”甄易强诧异中带着胆怯,转头问王启国,“你这是什么药水?你不是说……” “是啊,我从我爸办公室拿的呀,我看到他给他秘书灌下以后,那女人就百依百顺啊!我没拿错啊!哥,怎么会这样,哥,怎么办?哥!她的腿……” 常欢迷茫地望向自己的下半身,却只见自己慢慢淡去,淡去……我这是要死了嘛?还是隐身了?还是……常欢看着自己,消失了,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 《围猎人兽》事件 俄罗斯有个"活人狩猎场"专为大款供"人兽" ◎一个偶然的发现 一天,正在朋友家里做客的一名俄罗斯政府官员,无意间瞥了一眼朋友的儿子正在观看的录像,只见画面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兰陵殇之美人如斯。起先他以为是一部进口大片,再仔细看时,发现剧中人说的竟是俄语,并且还是原声记录,风土景色也都是本国的。凭感觉,他意识到这是一部不一般的“纪实片”。为了弄清究竟,他以借用几盘娱乐录像带为由,将这盘带子裹夹在了其中。 他将这盘录像带交给了莫斯科警方,经审查,结论令人吃惊:这是一伙穷奢极欲的大款们玩的一出开心游戏――“狩猎活人”! “狩猎活人”的游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它发生在什么地方?这位俄罗斯官员不知道,警方也不知道。从录像上看,“狩猎活人”的游戏似乎是发生在原始森林里…… 莫斯科警方从追查录像带开始,顺藤摸瓜,终于让一宗骇人听闻的人上人乐园“狩猎活人”案大白于天下。 “狩猎活人”的出笼 早在1994年,俄罗斯警方就曾破获台嘎度假村的“猎人”案。“狩猎活人”游戏案与“猎人”案异曲同工,都是拿活人当靶子。 活人又是怎么当上靶子的呢? 1993年,俄罗斯一伙为富不仁的新贵在西伯利亚地区一个名叫台嘎的原始森林里开设了一处“狩猎场”,起名为台嘎度假村。 这个以狩猎招揽客人的度假村,是专门吸引俄罗斯、乌克兰等独联体国家的一些阔佬、新贵们来打猎消遣的。 度假村刚建之时鸟兽繁多,狩猎者高兴而来,满载而归。度假村生意兴隆,收入自然丰厚。可不久之后,由于过度狩猎,鸟兽所剩无几,度假村营业额也开始下降。 台嘎度假村的老板叫根纳季,他一看生意维持不下去,左思右想,想出一个生财的怪招:“我要让人们玩一种新的‘火力对抗’游戏。”于是他进口了一批国外的游戏枪支,打算让客人玩这种新游戏。不料因成本太高,这批枪支也只好束之高阁了。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有一个随主人来度假村的仆人,名叫安德烈。他因一些琐事惹恼了他的主人,结果被醉酒的主人开枪打死。老板根纳季与这位款爷沆瀣一气,一起将安德烈的尸体扔进森林,然后对外谎称安德烈被野兽咬死了。 他们的谎话居然躲过了警方的调查,一切相安无事。其实,在这片茫茫大森林中,人员失踪也是常有的事。以此为掩护,何乐而不为!于是,老板根纳季受到启发,他开始采用“狩猎活人”来发不义之财。 “活人靶”由何而来 狩猎的“活人靶”由何而来?老板根纳季早有算盘。他让一帮打手开着汽车以招雇工为由,把各地城乡的流浪汉连蒙带骗绑架到度假村里来。他告诉这些被绑架来的人:“我请你们来这里,是想让你们陪客人玩一种游戏,也是帮你们找口饭吃。游戏中,对你们射击的子弹不过是些假子弹,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而最后,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成为了枪下之鬼。 所作所为比台嘎度假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上人乐园却一直财运亨通,多年来没有受到任何怀疑。人上人乐园能够生存得如此自如,究其原因,它的经营确有“独到”之处。 人上人乐园开张的时间比台嘎度假村早一年多,所雇用的人员和充当猎物的活人――“人兽”也比台嘎度假村多得多。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台嘎度假村“猎人”案发生后,人上人乐园仍然“持照经营”,要不是被莫斯科警方发现追查,这里的“经营”还会继续下去。 原来,当地警方参与了人上人乐园“狩猎者协会”的这桩“狩猎活人”的“生意”。这里的活人靶大多数由警方提供,提供者还美名曰:以毒攻毒战神艳妃全文阅读。 人上人乐园的老板叫亚历山大・顿斯柯伊,从乐园“狩猎者协会”挂牌之日起,他就与当地警方开始了密切的合作。因此,人上人乐园的“人兽”就能源源不断地得到供给。 人上人乐园的“人兽” 同台嘎度假村一样,人上人乐园也位于西伯利亚的密林中。所不同的是,人上人乐园“营业面积”比台嘎度假村大50%以上,约占地50公顷。老板顿斯柯伊在乐园内投放了37名“人兽”,而“人兽”的数额基本保持不变,一旦减员就随时补充。乐园内的“人兽”一律着红色套装。 人上人乐园的“人兽”全是警察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或吸毒者,乐园为此还与警方签定了“合同”。“合同”规定:甲方(乐园)每天按规定向乙方(警方)提供丰厚的、有一定比例的提成,并负责“畜养”费用;乙方则保证乐园的“安全经营”,并介绍“特邀嘉宾”前来“打猎”消遣,特别是负责向“人兽”提供毒品。“合同”还规定:“人兽”在乐园内从事冒险事业,“生死由命”,所有人身意外均与乐园无关。 乐园为防止“人兽”开小差,还硬性规定:“人兽”每晚必须到乐园内指定地点休息;“人兽”白天“工作”时只能随身携带供一餐食用的干粮和饮水,早晚两餐由“乐园”管理人员“特快专供”;倘若“人兽”有意违反“规定”,除了要鞭刑之外还将被停供10天毒品。 人上人乐园的制度 顿斯柯伊还煞费苦心地制定了一系列管理措施,特别是乐园采取的内部会员制度,更是细致严密。 首先,乐园成立了“狩猎协会”,所有来乐园“打猎”的顾客必须是该“协会”的会员;其次,新会员必须在老会员的介绍下,经“协会”的批准方能入会;第三,该“协会”不发展非俄罗斯籍会员。 顿斯柯伊还规定:为了替来乐园“狩猎”的会员保密,所有会员前来参加活动时均可填报假名;会员平时不缴费,但每次“狩猎”需要交纳15万美元,“狩猎”活动一次为15天。 在“狩猎”期间,顿斯柯伊还规定:为每个会员配备一名高级妓女,并免费提供各种饮料、名酒、美食。高级妓女负责该会员的消魂享受,如果该妓女能够缠住客人,让客人在“狩猎”期间沉溺于酒色而“乐不思猎”,该妓女就可得到数额为一万美元的“保护野生动物奖”。然而,大多数会员是酒色、狩猎两不误的。即使是这样,只要客人一进入“狩猎”状态,他就将得到“协会”为每个会员提供的“打猎”用具:长短枪各一枝、铜壳子弹500发、特制军用匕首一把、高倍望远镜一架、性能优良的越野吉普车一辆。同时,还配备一名车夫兼保镖。 人上人乐园在“狩猎”规则上也有一些“独出心裁”之处:“会员在乐园内可以自由枪杀着红色套装的“人兽”,但每次“猎杀”的“人兽”不得超过3名;除规定时间外,其他时间属禁猎时间。 “人兽”每次“工作”五天,其他时间可在乐园内的“安全区”休息,以养精蓄锐,避免疲于奔命增加被射中的机会。“猎手”虽然可以在通往“安全区”的各条小道伏击“人兽”,但是不得进入“安全区”。 100万美元的代价 一个名叫尼古拉・列尔切夫的狩猎者,偶然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在西伯利亚某处的原始森林中,竟然有人上人乐园这样一个美妙的地方,于是他动了心。 尼古拉・列尔切夫通过这位朋友介绍,化名为布哈林,加入了人上人乐园的“狩猎协会”。他除了“狩猎”之外,还打算再捞它一把。 驱车至远离都市的人上人乐园,下车伊始,这位大款就显示出了贵族气派。尼古拉・列尔切夫向乐园的老板、“狩猎协会”的主任顿斯柯伊提出:“我花100万美元包租你的猎场,共租10天。我想在这里进行私人‘围猎’活动,怎么样!” “行啊诱情霸爱全文阅读!”顿斯柯伊顿时心花怒放,满口答应。100万美元不是一笔小钱,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天价,加上财迷心窍,他不假思索地接受了这个要求。 他接受尼古拉・列尔切夫的要求,就等于同意让尼古拉・列尔切夫胡作非为。他甚至都没有通知与他合作的当地警方,一心只想独吞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结果,他“苦心经营”的这个乐园在多年的平安无事之后,终于有了这一次使它毁于一旦的“疏忽”。 《围猎人兽》的大制作 1999年的初夏的一天,凌晨3时,天已蒙蒙亮,一直神经紧绷的“人兽”们正在做着香甜的梦。这时,尼古拉・列尔切夫将20条日尔曼狼犬运进了人上人乐园,悄悄地进入了他事先安排的伏击地点,他的一伙人也偷偷地包抄了“人兽”的住地。一切准备就绪后,尼古拉・列尔切夫的脸上浮现出冷酷而狰狞的笑容。 尼古拉・列尔切夫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边喝咖啡边吸着雪茄烟,他正在等待着日出。当东方出现鱼肚白时,他看见两名骑着快马的伙夫带来“人兽”一天的两顿干粮,送来后又匆匆离去。 今天,这些“人兽”也太大意了。以往,他们在吃过早餐后都会“职业性”地迅速地离开自己的栖身之所――地下室,然后脱兔般地朝距离地下室仅50码的密林狂奔。也许这些“人兽”今天是过分贪吸毒品了,他们竟然错过了在早上8点之前逃入密林的“安全时间”。按“规定”,早晨8点之前是“禁猎”时间。直到8点30分,这批“人兽”才离开地下室朝密林深处猛跑,但为时已晚。 8点30分,当“人兽”跑离地下室时,尼古拉将20条凶猛的狼犬放了出来。 这些训练有素的狼狗或是“单兵作战”,或是“合纵攻击”,它们将那些即将逃入密林的“人兽”逐个扑倒后,再一一拖回到主人面前。紧接着,群犬又在这伙“猎手”面前,与那些紧紧缩成一团的“人兽”表演了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让这些“猎手”捧腹大笑不止。 在这些“人兽”绝望、凄惨的哀叫声中,尼古拉和这些“猎手”又对“人兽”玩起了类似的“游戏”。他们有意将枪抬高一寸,让飞蝗般的子弹带着尖啸从这些“人兽”头上掠过,看着“人兽”那惊恐万状的表情他们自得其乐。 最后,他们将一排子弹直接射向“人兽”,使“人兽”的身体全都成了千疮百孔的“蜂窝”。这时狼狗又一涌而上,将“人兽”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这才算完事。四部预先架好的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原原本本地记录下这幕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尼古拉早有算计,他把这部片子制作出来,再从**贩运出国,这就会给他带来一笔一本万利的惊人收入。 由于人上人乐园的老板顿斯柯伊让尼古拉恣意妄为,再加上他与当地警方达成的默契,这部片子被完整无损地带到了莫斯科。经过专门制作之后,尼古拉将片名定为《围猎人兽》。一切准备完毕,尼古拉・列尔切夫只等着用它出口换外汇了。 丧命“人兽”知多少 莫斯科警方根据这位政府官员提供的线索,迅速地侦破了此案,将尼古拉及其同伙全部缉拿归案。接着,警方又派侦探以“狩猎者”的身份打入了人上人乐园,加入了“狩猎协会”。 通过侦探们的蹲点调查,警方掌握了人上人乐园老板亚历山大・顿斯柯伊的大量罪证。在顿斯柯伊背后包庇纵容、并参与分赃的当地警官以及政府官员们也都受到了应有的制裁。 起先,这些当地警官和政府工作人员还矢口否认他们的罪行,因为他们自信没有留下任何罪证。尽管他们事先真的不知道“天机”已被泄露,但尼古拉的供词和那部录像带,使人上人乐园的老板顿斯科伊也大为震惊。 人上人乐园“狩猎活人”案终于水落石出,犯罪分子全部落入法网。然而,究竟有多少“人兽”丧命西伯利亚莽莽密林,这将永远是一个难解的谜。 ------------ 第一章 初来乍到 大瀚七年,魔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真正是百姓的太平盛世。 皇城西市有这么一户人家,男人是木匠,都叫他任木匠,任嫂是个秀外慧中的贤惠女子,平常在家做做绣活贴补家用。 夫妻俩仅有一女,年方5岁,闺名天欣。小女孩灵巧可人,却甚是胆小惧生,不爱与旁的孩子一同玩耍,常躲在自家院中发呆。 这任天欣1年多前曾得过一场恶疾,药石罔效,任家夫妇贴上家当,寻遍皇城名医,皆摇头无语。 一日凌晨,天欣忽然醒转,大哭一场,竟慢慢自愈,也算是西市一桩奇事儿,遥遥传了个把月才叫人淡忘。那一场救命的大哭,没人知道缘由,连小天欣自个儿也不知道,只因那天晚上她便已夭折。小小躯壳中如今装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二十七岁冰美人常欢的魂魄。只因被迫喝下怪药,常欢与弟弟常乐便天人相隔。穿越前的最后一幕,常欢深深刻在脑海中,那是歹人正提着棒子砸向弟弟! 醒来不见弟弟常乐,满是担忧的常欢抬手却见一只小得惊人的手掌,又摸摸身体,震撼了……想起来寻面镜子,一个踉跄,又倒回床上,这是怎么了?哭!好似除了哭泣,别无他法,强烈的无助感,持续着。从被自己保护了多年的闺蜜骗出门见到挨打的弟弟开始,她只能承受命运给她的所有打击。(穿越前的故事详见“作品相关”之《番外一》)哭声引来任家夫妻,任嫂紧紧搂着女儿的小身板,一起放声,任木匠见女儿哭得有力,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 是夜,哭声未断…… 任嫂的怀抱,有着神奇的治愈力,这温暖蔓延开去,安抚了失措的常欢。释放后的她,开始慢慢整理思绪,自己貌似如同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一般,“裤衩”一下,穿了!而这穿越的引子,不是“电门”,而是那怪异药水。常欢苦笑,莫非自己竟成了柯南,被当成了小白鼠。 痛定思痛,3岁多的小常欢,不,应当是任天欣,开始反省:父母,靠不住;朋友,信不过;敌人,斗不起;好心人,求不来……只有钱权是万能。不过这些都言之过早,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穿回去,救弟弟!报仇!老郭说,摸电门就穿,撞墙则回,任天欣没想到此刻心里还能有这份小幽默,模糊又记得很多穿文中,总有些和尚道士,能看出本尊离体,魂魄乃来自异世,偶尔还有一两次能帮着穿来穿去,那就去找和尚道士姑子去! 身体恢复到能自己下床后,任天欣便缠着任嫂,说是梦到有个光头爷爷给她吃了药丸,要去找光头爷爷谢谢他去。 这话让她无故病愈的情形又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蛇王的异世娘子。任嫂当然是迷信的,当是活佛显灵,和任木匠真就托人想办法去大庙里拜拜。皇城不比其他地方,寺庙并不多,最大的寺庙――天圆寺,平日里多是接待有些身份的香客,皇亲国戚为主。任木匠好容易打通了门路,让任嫂和天欣跟着一家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充当家仆,鱼目混珠进了寺里。 这天圆寺果然甚是雄伟,雕梁画柱,平常人进了去,先就被这架势震慑住几分。 任嫂是虔诚之人,为着女儿更是心诚,见菩萨便跪,香油钱拼命地送。 小天欣瞅着机会,偷偷溜开。她觉得小孩子不招人防备,潜至内院。见到年轻的小沙弥就躲,他们看到小孩子多会赶着出去,看到年老的僧人,开口便问:“你能帮我回去么?”这话也问得有蹊跷,若是普通僧人,只以为跑失的孩子要回家,若真碰上得道的,说不准能看出一二。可她却忘了,若在这世界真有得道的,只怕会抓了她当妖孽正法了才是…… 古代佛寺的布局都是有规律的,都为正方,中轴线对称,过了山门殿、大雄宝殿、主供佛殿和法堂,就是藏经阁,常欢惦记着那武侠小说里头深藏不露的高人,便直奔藏经阁。路过东边的禅房,却听一阵喧哗,这边本是竹林环绕,曲径通幽,这声响就越发震耳,天欣犹豫片刻,耐不住好奇,悄声过去,倚着墙,小心地往里瞄。 这禅房里挤得满满的,正中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满脸怒容,脚边一片碎了的瓷器,正是他下的手。他对面一名贵妇又气又怕的模样,头上的金步摇瑟瑟发抖,却碍着脸面,硬生生压着恐惧,她身后若干女子,多是丫鬟打扮,皆低头不语,只有一名妩媚妖艳的年轻女子时不时微微抬头,眼神飘向怒容男子。 左边一名僧人闭目入定,仿佛这一切皆与他无关,僧人身旁立着一个黄口小儿,亦是从容不惊。这小子身着小袖长身袍,一条金玉带,做工甚是细致。外衣虽不见华丽,却用的上好丝绸,天欣穿前做的是家纺,分辨料子的好坏是不在话下的。本来能入这天圆寺的人,非富即贵,常欢见这贵妇,虽富贵,气质却不高雅,总觉得像个暴发户,而这黄口小儿,却叫人不容忽视。 “哼,爷让这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做妾身的嫡子,是万万不能的!”贵妇尖锐地声音打破片刻宁静。 “你,你2年无所出,我还不能做主了!这孩子,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怒容男子字字掷地有声。天欣打量这男子,领口袖边都纹着金线。满脸怒容却并不狰狞,算得仪表堂堂,在古代,这个年纪要算是中年人了吧,若是现代,也就是个青年。 “爷要让他入族谱?爷若让艳容养这孩子,算是庶子,妾身勉强应了,嫡子,嫡长子,这是安的什么心?爷存心是要妾身死么?”贵妇提到艳容,她身后那妩媚女子轻别过头,天欣猜测,这女人大约就是艳容,可能是个妾侍之类的吧。 “这孩子做你的嫡子,是大大的面子,你怎么就不懂呢!”怒容男子言语间,偷偷看了眼那孩子,见他神色不变,有些安心,“宜晴,不许再闹了,带着孩子回家!” 话已至此,贵妇也觉得可能这孩子有些来历,可想到养儿防老,自己下半辈子必须靠着的嫡子要被别人占了名去,她怎么也不能忍。指着那孩子,她愤愤地责难:“爷请给妾身说说清楚,这不明不白的,妾身是怎么都不会应的。” “你让我说?”怒容男子扫过四周,厉色言道,“你想这里的人,全都死去吗!” 死字一出,天欣掩嘴一惊,她不过是好奇,才不想惹上这莫名官司,人家吵架是人家的事儿,自己赶紧地撤吧。 她小心的往外挪,又怕身后碰到什么发出声响,电视剧里头不总是有这样的桥段,那偷听的人,总能不小心脚丫磕到啥玩意被抓么。她欲转身,人却忽地腾空而起,不及叫嚷,嘴已被掩住,耳边风声乍起,待她回过神来,已离竹林数十米远,她伸手去拉扯掩她嘴的那只手,那手忽然放开,直直敲在她后颈。天欣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手虽不大,虽修长,可关节突出,是个健过身的家伙! ------------ 第二章 集 市的幸福生活(一) 天欣被哭天抢地的叫嚷吵醒了。眼前的任嫂哭得一塌糊涂,让天欣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魂魄又离体了。看到小天欣睁开眼睛,任嫂哭得更欢。 天欣轻叹一口,毕竟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偷偷跑出去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事。却不曾想到,娘亲对失而复得的女儿何其重视,而且这大庙里头,如果走失了孩子肯定不易找到,娘亲不急才怪。后颈还有阵阵酸麻疼痛,想到刚刚自己挨的那一掌,天欣心有余悸,如果那人不是把自己扔在大殿,而是直接拐了走,或者直接灭口,这后果真让人不敢想像了,这身子才5岁,还不是任人摆布的!危险,太危险,天欣又怪自己太莽撞,好奇心杀死猫,在这陌生的世道,她居然还学人家去凑热闹,天欣悔得肠子都青了,告诫自己,不许有下一次! 给娘亲撒撒娇,灰溜溜地跟着回了家。任木匠一句责难的话也没有,仅是跟任嫂提了一句:“外面危险,以后也别带着出去了。”这就是养在深闺的意思吧?穷手艺人,还讲究闺不闺?天欣扯着腰带,不以为然。这街坊都住隔壁,布局结构和现代的石库门弄堂有些类似,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要藏个闺女,才没这么容易呢。 看着桌上一盆酱黄瓜,几个地瓜,是今天的晚饭吧。遭遇了今天的事后,天欣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过苦日子,好歹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大龄女青年了,怎能让自己5岁的正要发育的小身子骨受苦而无动于衷呢?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天欣泯然一笑,看来挣扎了1年多,还是不得不接受自己穿了的事实,以前看穿越小说,总觉得一个现代人怎么就能够在落后的古代随遇而安?没有电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日子,叫人怎么受得了?由奢入俭难,现在看来,是不得不适应,不得不为难,大约自己也算是适应能力差的,用了这么久才勉强接受现实病王毒妃全文阅读。回去的事现在看是没影了,要怎么更好的在这里生活,是当务之急了。天欣作为一个小孩子,要创业一没有本钱,二没有基础,就当前条件看,老爹是个木匠,有手艺,可以利用,主要是怎么说服这个倔强老头,任嫂的强项是女红,可以结合自己前世的手艺,创造点东东,邻居们都是些敦厚的老百姓,没什么文化,如果能在他们中间树立起威信,也算是有了群众基础……是夜,天欣构思着、畅想着、立志着! 第二天,天欣便一反常态地跟着任木匠去干活,倒不是她能做什么,是她要打探打探自己老爹的底细,技术到什么程度,而且要趁机跟老爹打好关系,才好开口提要求。 皇城中轴线对称,分别有2大市集,东市是有钱人逛的,譬如现代的恒隆、中信泰富之流,这西市则是皇城中的“手工作坊一条街”,是工薪阶层和底层老百姓的主要购物场所。这种整条街都是小生意人的场所,天欣看来,和现代南方的温州那种生存模式很像,况且不用申请什么营业执照,很可以利用。在西市要发财不容易,想要混几个小钱还是不难的。既然自己白手起家,第一桶金很是重要。做生意,有些方面应当是大同小异的,比如受众。现时代最能挖到钱的对象,一是女人,二是小孩,天欣自己正是个小孩子,由此来开发创意倒是不错的。 任木匠正在给老六家做五斗柜,都是用榫头接口,一个钉子也没用,接口契合度很高,细节见真章,老爹的技术应当算是不错的。外观来讲,边边角角,都磨得很是光洁,抽屉底面都没有放过,说明老爹是个有责任心的手艺人。天欣有点喜意涌上,手中有了第一张牌。 任木匠第一次带女儿到工坊,一边干活一边偷偷瞄着女儿,本来以为没多久这小娃娃便会打打瞌睡或出去玩了,可自己干了半天,女儿没有丝毫厌倦的表情,反而大大的眼睛发起光来,像猫儿见着大鱼一般炯炯有神。任木匠虽有些不解,却习惯性的不开口问话,从角落拿了个小玩意递给女儿,嘴角隐隐带着一点儿宠爱的笑意。 天欣接过老爹递来的东西,粗看是个有些复杂的木雕,细看之下,是一个八仙桌上趴着两个小娃娃,天然形成的造型,经过任木匠的修葺,活龙活现。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根雕么!天欣欣喜若狂,自己的老爹居然还有这手艺,虽不知道这个世道有没有根雕这种艺术,但艺术品在什么地方都能搞得吃香,如果能囤积一部分,做个展览,给他们分别起个什么妖娆点神秘点的名字,再弄点迷信色彩在里头,不怕这帮没知识的古人不蜂拥而上。沉迷在狂想中的天欣,没有发现老爹溺爱的笑容,看到女儿喜欢自己做的小玩意,做爹爹的怎能不开怀。 “爹,我好喜欢,这个能给我么?”天欣露出一个卖萌的笑,就不信萌不了老爹。 “嗯。”任木匠仍旧惜字如金。 “爹,还有么?”天欣说着,举起手中的根雕摇了摇,“这样好看的东西。” “没了。”任木匠这次说了两个字。 嘭!天欣从山顶跌落。 “爹,能给我多做几个么?”坚决不放弃! “没找到这样的木头。”任木匠说的越多,天欣越失落。她紧紧抓着手中的艺术品,脑中翻腾,她抓着的不是木头,而是自己创业的希望。 “爹,那,这个东西能上个色么?”既然只有一个,就要让它成为一个完品,天欣这样想着,她自然不知道,这东西以后对她还真有不小的用处呢! “唔……这木料的本色不浅,倒可以给它上个漆。”任木匠拿过根雕,端详起来,他本来只是看着这木头有几分趣味,女儿却把它当成了大事件带着异能兴农家。 上漆?不知道这里的漆发展到什么程度!记得有书上记载,漆是公元前就被使用了,而且中国是最早使用漆的!那这个朝代有漆也再正常不过了。 “爹,上漆!”天欣揽着任木匠的胳膊,撒娇起来。前世她是不撒娇的,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没有这个对象,也没有这个机会,这辈子,她仗着自己是个小娃娃,硬是把上辈子的量都用上了。还别说,这女娃娃撒娇,真还没几个能抵挡的。 任木匠有些无奈,放下手里的活,去里屋取了东西过来。天欣凑上去看,竟是几个螃蟹壳。她疑惑地抬头看老爹。 老爹见她好奇,也不言语,把浸着螃蟹壳的液体倒出些许在另外一个盆里,递给天欣:“这些是生漆。” “那这个壳是什么?”天欣问。 “这是保漆用的。” 保护油漆用的?大概就是保护油漆不变质么?或者是让油漆不蒸发变干?书到用时方恨少,天欣真心后悔当初学的知识不够普及不够广泛,如今到了个连本参考书都没的地儿,怎不叫人郁闷。莫非一个堂堂现代人,还要求教古人不成。 说话间,任木匠已将生漆和根雕一起拿走,转回头耐心地跟天欣说:“一会把柜做成了,就给它上漆。” “爹,这个做好多久了,需要多晾晾不?”天欣想到自己家装修的时候学到过,上漆前若木头不经过足够的时间收干,可能上了油漆后,导致开裂。 任木匠愣了愣,好像没想到天欣会问出这种带点技术的问题,随即回答:“不用了,这个小木头,做成之前就放了很久。” 也是,这么个小玩意,能有多少伸缩的空间。天欣吐舌。看着继续忙碌起来的老爹,有种亲切感升起在胸中,这个忙碌而耐心的男子,竟让她觉得比前世的亲爹还愿意亲近。嗯,接触下来,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个技术工人,天欣有些雀跃。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些能赚钱的玩意。这个时代,小孩的玩具一定有限。现代有个叫“木玩世家”的儿童木头玩具专营品牌,就是用高档木料给孩子做出各种各样的玩具,那个贵啊,如果能按照这种思路,把木玩分三六九等,制作出各个品种,说不定能有销路吧! 嘿嘿,天欣贼笑几声:“爹爹,你什么时候能做好?女儿有些小玩意想拜托爹爹帮忙做呢。” 任木匠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却转头看了看女儿,像是在问:“要做什么。” “唔,一样大小的四块方木头,拼在一起像您巴掌那么大就成。”天欣想到的第一件。 “还有各种形状的小木头块,方的、圆的、三角的、长方的、半圆的、还有这种……”天欣说得兴起,比划起来,她要说的就是现代儿童玩的积木套装。 “还有还有,像刚刚这种方的圆的,肚子里给穿个洞洞,可以串成一串。”天欣继续说,还有那些木质的游戏盘,可以做跳棋、围棋、飞行器、斗兽棋……还能做成麻将牌!对了,还没研究过这时代有没有麻将呢!好像古代很早就有麻将,还有传说中的叶子牌、马吊牌。不对不对,天欣越想越混乱,自己还没摸好底就贸贸然想跳出来,还是两个字――鲁莽。她一下子泄了气,低声小心地问任木匠:“爹,我说的这些,您可做过?” 任木匠看着女儿的表情,从欣喜到兴奋到按奈不住转而又一落千丈,他放下手里的工具,拍拍掌上的木尘,将女儿抱到了木凳上坐端正了,大手掌慢慢抚着宝贝女儿的后背,眼神中满是慈爱:“没,能给你做。” 天欣明亮的眼睛接到老爹的目光,一下子泛起了水光,两世为人,她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父爱。她忍不住把头靠在老爹的胸口,不管是真的假的,就让自己感受一次吧! ------------ 第三章 集 市的幸福生活(二) 自从在老爹的工坊又受到一次小打击,天欣好高骛远的心收敛起几分。坐在后院长吁短叹着,肚子又有些饿了。脑力劳动总是消耗巨大的。因为自己病死过一回,天欣对身体的关注度有了明显的提高,前世的自己随波逐流的忙碌、过劳着,大近视、黑眼圈、胃病、亚健康……现代人该有的病,她都有,这辈子一跑过来,不用戴眼镜不说,视力还特别的好, “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病王毒妃全文阅读。虽然没有生在帝王家,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没有生存鸭梨,天欣自然不会跟健康作对。这个时代的孩子,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比现代的孩子要幸福得多,没有早教鸭梨,不用学着学那,简直是传说中的“放养”,这也给天欣每日天马行空创造了时间条件。说到吃饭,天欣又不得不稍许赞叹一番,说到口味和品种,这个时代跟现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更何况任家只是个小老百姓家庭,生活条件还处在中下游,可说到绿色环保,“赞”是必须的!想当初,在现代社会,吃肉怕瘦肉精;吃菜怕农药;吃鱼怕抗生素;吃鳝怕避孕药;喝酒怕工业酒精;喝饮料怕起雾剂;吃大米怕机油;吞口空气都怕铅中毒……现在吧,咱吃的是天然肥料培育的绿色蔬菜;喝的是大自然给予的天然井水;肉是自家院子里养的小鸡肉;空气是沁人心肺得清澈;再看那夜晚的天空,繁星触手可得,这才是人类应该生存的环境…… “欣啊,你老六叔来看柜子,带了白云糕给你,赶紧出来吃午饭了。”任嫂的叫唤和饭菜的香味一起传来,天欣奔跳着跑进房里。老六一脸敦厚,带着褶子的笑有着朴实无华的感染力,他腿边扯着个娃,比天欣大不了多少,穿着棉布小袄,腰带还打了个死结,长相随着老六的朴实,那双眼睛弯弯的透着纯真。天欣知道,这是老六家的小七,老六家的是个能生养的,生了四个女儿三个儿子,这小七是最小的儿子。天欣从来不和街坊的小孩多打交道,一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没这心思与孩子们周旋,二来,总打算穿回去,根本不想跟这个时代的人有交集。 任嫂拉着天欣上桌子,坐在小七边上,小七对着天欣腼腆地笑了笑,天欣忽然就很想交这个小朋友,除了孩子之间,谁和谁还能有真友情? 白云糕,就和现代的“云片糕”滋味差不多,干干的,有点甜。天欣并不太喜欢吃,却发现小七几次都瞄着桌角的白云糕盆子。吃完了饭,她就抓了一把白云糕,跟任嫂说要去院子玩,又问小七:“你来不来玩?”暗地里头把手上的糕点扬了扬。小七眼神亮了亮,跟他爹打了个招呼,立马随着天欣去院子。 “你喜欢吃吧,都给你。”天欣到了院子,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小七。小七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高兴地拿过去。 “他们都说你是个怪人呢,我觉得你是个好的!”小七朗朗的声音传到天欣耳里,天欣觉得自己也纯真起来。 “你也是个好的!”天欣拍拍小七的肩,小七挺挺胸膛,好似自己高大起来一样。 “我带你玩跳房子吧!”天欣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玩意,兴致盎然起来。没玩多久,小七就有些厌的样子,他是个不懂掩饰的孩子,天欣猜想可能男生不爱玩这些吧,便拉着他到小桌子边谈天,再怎么着,这孩子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好几年,了解得总比她这初来乍到的多,任何时代,信息都是首位的。先从这小娃娃嘴里了解点风土人情也是好的嘛。天欣不知道,她从此刻起,才刚刚有了正常融入这个社会的心思。 小七对这个新结识的朋友,有着好意和更多的好奇,刚开始互相提问回答,到后来基本上是天欣问,小七答。小七听着天欣柔嫩清脆的声音,对于她的提问恨不能每次都会回答更多。天欣于是打听到,这西市一共有三个木匠家,自己家属于做中小型家具和小工艺品的,另外一家是做大型木家具的,剩下一家就不算同行了,是个做棺材的木匠,大家有自己的客户群,倒也不会抢了生意。小孩子的木头玩具,别说西市没有专卖店,整个皇城也没有专门卖孩子玩具的店面,穷人家的孩子都是玩自家的杂货,有钱人家的孩子小七是不知道玩啥的。关于盗版问题,天欣也特地问了下,有没有一家出的主意被别家知道了,偷偷学去的?现代人的版权意识还是比较强烈的,虽然天欣在前世也是买盗版的专业户,可现在她就怕自己未创业先被偷了点子,她没有背景和经济基础,就脑子里这么点货色,实在没有保障。小七的回答倒叫天欣感叹这古人的道德思想的确端正,他带点鄙夷地回答说,别人家的东西,如果在西市有人抄了去,会被大家瞧不起的。小七这边的信息,天欣当然也不可全信,毕竟是个有地域局限性的小孩子的认知,她还得多方再打探一下…… “那你今年会不会跟咱们一起去迎花灯?”小七的话打断了天欣的思路。 “花灯?闹元宵?”天欣随口回答带着异能兴农家。 “有三天‘放夜’呢!可我爹只许我去第一天。去年我跟三哥还带我去‘过灯’,第二天半夜,我们偷偷混进去的,可热闹了,可惜我们的兔子灯不结实,被王二撞坏了,今年我叫我爹给我做个好的。对了,你爹一定能做个结实的兔子灯,倒时候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都没见你去过。” “正月十五么?还早呢。”天欣思绪在动,又不知此元宵是否彼元宵,便套着小七的话。 “可是,得早些准备起来啊!我要叫我爹多给我做几个灯,还有猜灯谜的,猜对了有赏钱呢!听说东市还有赏兔爷的呢,可惜我们去不了。而且三哥老猜不准……” “嗯,我问问我爹。我还没去过呢。”天欣脑子里隐约有了个雏形,可能咱们能这么这么做…… 小七可不知道天欣的歪歪肠子,听说天欣没去过,他兴奋地炫耀起来,给她介绍起花灯,又给她猜灯谜,这些老掉牙的灯谜,天欣在网上早就看熟了答案,却并不回答小七,只让他继续炫耀似的宣布答案。 待老六一家离开,天欣立刻跑去了任木匠的工坊。 “爹爹,爹爹,您忙好了没,上次答应我的东西,可做好了?”天欣迫不及待的问。 任木匠已经着手别的任务了,天欣见他又是在做什么家具,流露出几分失望,任木匠微微笑笑,从身后拿出四块小方块,打磨得光滑发亮,递给天欣,天欣立刻转忧为喜,原木色的小木块,绘制上四面图案,就是精致的小拼图了。 “谢谢爹爹,爹,我还要漆,不是上次那种的,是有颜色的漆,爹……还有小刷子,上漆的那种,要圭笔那么小的。”天欣继续提要求。 任木匠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了,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有主意的大孩子了,要的东西也特别,跟之前那个胆怯的病恹恹的女儿相比,判若两人,可孩子活泼些总是好的,他没有深究,也没特别介意这没读过书的孩子怎么知道有圭笔。他从架子上拿了几色的漆,倒了一些给天欣,又给她找了只小笔刷,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天欣心理感激老爹没有问她什么,她肚皮里编的那些说词都有些烂,她也知道自己忽然要这些肯定会让老爹有疑问,但是不做她实在不愿意。当着任木匠的面,她就开始在木块上进行彩绘。因为是上漆,跟平常那种画图又是不同的,天欣只能打好腹稿,一层一层的上色,等第一层的干透,才敢上第二色。而画面,天欣也不敢太过复杂,也不必很复杂,毕竟是给孩子玩的,而且也不能让大人们太吃惊了。天欣以前见过专门的漆画,对于质地、材料都很讲究,而且有质感、凹凸感,又有添加金箔、铜片贝壳之类的,必须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她现在用普通的画图方法上漆,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任木匠看到天欣在木块上涂涂抹抹,也看不出画的是啥,以为是孩子瞎糊弄,也就不管她,自顾自去干活了。 这四面图案,花了三天才全部弄完,天欣觉得这次的作品真心简陋,因为不了解制作工艺,颜色的选择范围又很小,她把图案定位得比较简单,一面是寿桃、二面是金鱼、三面是大红灯笼、四面是蝙蝠与寿字组合的福寿双全,毕竟在古代社会,吉祥如意的东西总有人喜欢。就这么一套简单的东西,把任木匠和任嫂给深深震撼了。当天中午,任木匠拿着刚刚完成的木拼图,拎着小天欣,连活也没干完,就回家去找任嫂,把东西往任嫂面前一送,只说了一句:“这……是欣儿画的。” 任嫂开始像是没听懂,待领悟到丈夫的话,立刻不知所措起来:“欣啊,欣啊画的?谁教她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天欣知道,自己又要开始扯谎了,她上辈子是不爱说谎的人,因为她深知,一个谎言需要一百句谎言去掩饰,可这辈子为什么偏偏要她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说呢?她可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中,这些小谎会让她如家常便饭般使用。 ------------ 第四章 集 市的幸福生活(三) “欣儿如果喜欢,不如让她去学学吧。”这次任木匠没有给天欣扯谎的机会,这位老爹,似乎总觉得女儿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天欣无条件的感动着。说到对天欣的疼爱,任嫂尤胜,说到天欣内心的偏爱,绝对是这位话不多的爹爹。 可对于爹爹这份好意,天欣却不想承受。天欣有着一份前世带来的骄傲,她总觉得自己画图的功力应当不需要这个时代的人去评价。她于是对任木匠解释说:“爹爹,女儿不是特别喜欢,这是女儿上次去庙里看到的花样,觉得不错便记下了。女儿愿意跟娘亲学女红,不用再花钱去学画画了。” 这话听在任家夫妇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觉得女儿越发懂事越发体贴,是因为怕父母花钱才不愿出去学画的田园美色。任嫂抱着女儿,又是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 看着这对夫妇,天欣觉得有一种叫亲情的东西,冒出了芽,前世的她,有手足情,却没有享受几分父母情,这是老天要还给她么?她下了个很务实的决心,要给这对夫妻带来更多更好的物质享受…… 灵光一闪,天欣搂着任嫂的脖子趁机就问:“娘亲,能不能给我做个袋子专门放这木头的?因为是好几块拼的画,万一丢了一块,女儿就白画了。就做那种袋口一根绳子一抽的,用纯色的棉布做就好,袋子上您教我绣个小花小草的吧,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儿的,要是连袋子一起丢了,别人就能给我送回来。” 任嫂好似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实际上,天欣的想法是这样的――她要给木玩做包装,还要给它打广告做商标logo!虽然这里貌似没有盗版一说,但不能不为以后做打算,这没势力的老百姓做东西,被大户人家看上了,谁赢谁输是必然的,如果能打出牌子,即使以后有人仿照,也有个先来后到吧。这个logo不能复杂,不然……自己还不会绣。logo还要有个性,带点现代色彩,天欣总想多弄点现代的东西在身边,给自己个念想,所以她想到了个四叶草logo,看到就能想起她最爱的动画片《蜂蜜与四叶草》,再在叶茎下方绣个任字,绿色的小草生趣盎然,可跟自己一样孤苦伶仃,希望这幸运的四叶草能给自己在这个时代带来一分运气。 自从知道女儿要学女红,任嫂每天再忙也会抽出一个时辰教导女儿绣功。前世是家纺设计师的天欣,手还算得灵巧,学得也不慢,虽然是从头学起,没多久也能绣出一副比较细腻的四叶草。自从自己能绣logo之后,天欣的心思就不放在画图上了。她粘着任木匠给她做了十几套的木玩,有各种形状的积木串串,还有一套小型的积木,自己又给他们上了色,拼图倒做得少了,毕竟做漆画图案费时了些,批量生产起来,还是直接上纯色的快。 偷偷拿了两套绣有logo的木玩,天欣跑去串门子了,她现在只认识小七,只能先从他下手。小七只比天欣的本尊大了2年,古代的孩子本就孤陋寡闻,特别是这种市井之家的,见到积木很是好奇,天欣又简单介绍了玩的方法,小七便忍不住自己钻研起来,还不忘找来十二岁的三哥。三哥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古时的孩子成熟得早,他虽然满眼写着好奇,却拿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天欣也不多说,只把这两套玩具送与他们,还“多嘴”地告诉小七,这是她爹爹新发明的专门给孩子玩的,叫木玩,以后会放在工坊里头卖大价钱呢!别家都没有的。 市井传言是极快的,没几天便有邻居来问任木匠是不是要卖木玩。任木匠不置可否,心里却知道肯定与这机灵古怪的女儿有关,回家问了问天欣,天欣便直接把想法告诉了爹爹:“女儿把您给我做的东西分给小七他们玩,他们都是极爱玩的,女儿想着,倒是一条生意,不如做多些放在铺子里顺便卖卖。只是不知道这些木玩的成本是多少?咱们该怎么定价才何时?” 任木匠愣了愣,女儿这一套一套的,虽然他有些见怪不怪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头。任嫂却在一旁问:“这能成么?” “本钱倒不大,用些边角料就成,也用不了什么时间。”任木匠略微思索了一下,“反正只是小东西,你若喜欢,就放进工坊的铺子里,没人买也没关系。卖价你随便定,卖了钱给你存着买零嘴吧。”任木匠明显也没把这生意当回事,只是习惯性的顺着女儿。天欣知道这事不为难,得了爹爹的话,便打算开去。 第二天,任木匠工坊铺子的门口,挂出了一副大大的“字画”――“任家木玩买一送一”。若是现代人见了,就知道这是超市常用的“pop海报”,用的繁体中文字结合花纹,在这古代是独此一家的,怎能不醒目! 第三天,天欣又缠着任木匠,做了个木刻的牌子――“任家屋木玩小筑”。任木匠只是举手之劳,也不想碍着女儿的小心思,半日就出了雏形,天欣讨了过去自己上漆。天欣本意是想自己提了字的,想来前世自己摹那《玄秘塔碑》不下百遍,颜筋柳骨也把握得八九分吧,却又是不敢的,就算任木匠再怎么纵容女儿,如事情太过蹊跷,总也有瞒不住的时候,天欣不敢冒险。 与此同时,耳口宣传工作天欣也不曾放松,她如今已经组织了一组宣传小分队,以三哥为首的小七等人,以玩养玩,天欣许了三哥,若是有人家跟着他们来买木玩,每卖了一件,便可给三哥提一文钱,不告诉大人,又许了小七,只要他这头卖了满10件木玩,便送小七一个新兔灯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小七于是拉来了四岁的富顺,富顺又找来了五岁的萍儿……这个小分队不仅有着在孩童们中的权威般的宣传力,并且给天欣采撷来众多小道八卦,别看孩子们小,大人们说话都不防备,实际上,这似懂非懂的,消息远比大人来得广泛。 天欣给这第一批木玩定价并不高,一来这第一批有着促销的意思,二来这批做工和创意上并不精致,天欣并不想一步登天,也想给广大受众们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下子见了最好的,怎么还会去看那次等的东西。况且,如果以后准备把东西卖给有钱人,就得把商品做出差别。即使如此,木玩的收益也让任家夫妇颇为吃惊,个把月就赚了二两银子!除去少之又少的成本,基本上都算是纯利润了。任木匠守信地把这二两银子统统给了女儿,可天欣却没要,翻过年就是元宵灯节,天欣就让老爹给她做了十来个兔儿灯,说这二两银子就当女儿付的定钱,让娘亲多置买点年货,今年过年好好庆祝一番才好!如今的任木匠,起码有三分之一上班时间是在给女儿打工,却愈来愈觉得女儿的可贵。一家人其乐融融,竟是天欣从不曾想到的欢乐,可惜她不知这幸福的日子会如此短暂,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天欣让老爹做的兔儿灯,跟普通的兔灯有稍许差别。竹条的框架是不变的,白纸糊的外观上,却明白地打着口号――“借问木玩何处有,小童遥指任家屋”,一个绿色大大的四叶草醒目而养眼,天欣把这些兔儿灯分发给她的小分队,让他们元宵灯节那天,人手一个拖着出去,这可是明打明的广告呐!还是那传说中的“地推”吧!哈哈,天欣大笑三声,咱没有在线推广又有什么关系呢! 浩浩荡荡等到灯火阑珊日,在三哥的带领下,小分队加入了观灯的人流。天欣混在队伍中,甚是新鲜,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元宵节。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这小小西市今晚挤满了各家各户的彩灯,真是广大劳动人民艺术创作的集合地呐!除了大片的大红灯笼,还有工艺精湛的走马灯、玉兔灯,别说这些特别的,就连那白菜灯、葫芦灯也让人目不暇接。谁说西市人穷,竟有人扎了灯楼,有普通人家的两层楼面那么高,一圈神话组灯,吸引了天欣的注意力,鹊桥相会的走马灯让那些鹊儿们跃跃欲飞,大闹天宫灯绘制得巧夺天工,与现代那种霓虹灯璀璨的灯节是截然不同的。灯火眯了眼,天欣似乎看着两个时空的交错,高楼大厦水泥都市里的光亮与火烛交互人头叠影的古朴,就这样融为一体。她想起了前世的父母,前世的弟弟,前世的朋友,前世的生活,恍若隔世,却是真的隔世了…… “小欣,你不是说今天有个特别的,什么时候给我看啊!”小七兴致勃勃的声音打断了天欣的思念,她才想起今天的正题。她把小分队领到一处人不多的地方,把一直抱着的兔子灯拿出来,这个兔子灯就是今天独一无二的会移动的灯箱了,它上头应当放蜡烛的那个口子,是封闭的,而腹部下面,却是掏空的。天欣让小七帮忙把兔子灯提起来,拿出一个瓶子,把里头的油脂倒在兔子灯下面的破布头上,把小七兔子灯里的小蜡烛拿出来点着了破布,叫小七小心拎着,待觉得兔子灯变轻了,就轻轻放开去。这个过程稍不小心就会点着纸糊的兔子,就前功尽弃了。天欣嘱咐了小分队的孩子们把兔子灯围起来,不许动,好好等。一群好奇的孩子组织性纪律性居然不错,呆呆盯着灯儿,都不动。天欣已经问了小七九次了,感觉灯儿变轻了么?第九次问毕,小七疑惑地说,好像有点轻了,被火焰映得红红的小脸蛋,有那种初次逃学的学生的紧张与兴奋。 “放手吧!”天欣也等不及了。她只是凭借着自己脑子里孔明灯的大致原理,做了个兔子起球,没有经过实践,她根本没有把握。 等待,等待,富顺忽然大叫起来:“飞了!兔子飞起来了!” 欢呼,欢呼,小分队的崽子们像人类第一次登陆月球时一样惊喜,天欣的实验成功了! 不知是崽子们的呼声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还是夜空上的白兔让大家惊艳,大人们也纷纷加入了指指点点的行列,兔身上那大大的广告标语,还有任家的四叶草,从此便印在了西市人民群众的心里了。 ------------ 第五章 今年元夜时(一) “欣姐姐,我的兔爷呢,今个儿我已经卖了第三个木玩了!”萍儿叽叽喳喳跟着天欣叫嚷开,她虽然速度慢,但也不遗余力地给天欣“打工”。 自从灯节那晚,任家的飞兔在空中扶摇直上,任家木玩便在西市一炮而红,任木匠的家具生意反而不如这木玩来得热闹,他索性只要得空,便听着女儿的心思,给她做那些奇怪的小玩意。任家小女儿天欣,跟这任家木玩一样,红透了西市,说是这女孩一病之后,得了神仙眷顾,把天上神仙的摆设都搬到了这人间。这样一闹,木玩的口碑也就打响了。 孩子们跟着天欣,有玩有热闹,纷纷投靠了小分队,小七三哥他们自然成了元老,各自领了几个手下。三哥毕竟年纪最大,脑子也活络,常给天欣出些点子,天欣许他的利钱,一文都没有少过,有时候还给他多一些,让他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虽然他的主意能用的不多,但他的消息网还算广,哪家有孩子要洗三过礼,哪里有铺子新开张,他都第一时间来给天欣递信,因为他发现,天欣对这些八卦似乎很有兴趣,每次有什么消息让她的大眼睛一忽闪,下次结算利钱必给他多算。小七先前跟着三哥折腾,发现三哥总不带着他,于是自辟新路,他也是个伶俐的,召集新人多是他下的手,拿着木玩在新人面前晃悠炫耀,或是先借人玩了,才带人来铺子里见识的,有时候也送些给人,他听到天欣说过一句:“钓鱼嘛,得先下饵,饵下足了,鱼才乐得上钩。”于是便有了发散性思维,顺着这路子,广洒网,勤收获。天欣倒不知道,她的现代思想,给周围的几个孩子上一堂生动的理财课,更让其间出了不少生意人才,算是始料不及的收获吧。 除了搞些普及型木玩,天欣还让任木匠给他做了之前想要的两套棋牌。叶子牌这类家喻户晓的东西,自然不做的,她要了一套改良过的飞行棋,和一套跳棋,是私藏的,和木雕之类的东西藏着以备后用。这木雕是任木匠照着天欣画的图做的。这世道当然是没有铅笔之类的,天欣用柳条烧制了碳条,倒也用得顺手,只是这柳条碳附着力极差,虽然颜色层次很丰富,大面积涂抹甚是顺手,碳颗粒却难固定,前世上,总是画一层喷一次胶,可这世道却没有喷胶这一说,得亏任木匠手上材料不少,她又自制了一回,用松香和酒精融合,待松香融开,配置好比例,就可以用了,只是这种做法时间一久,画就泛黄了,用白乳胶兑了清水也可以用,只是稀释程度较难把握。这些知识让天欣好好感谢了一把前世的素描老师,她琢磨着,要是以后混不下去,至少还能去天桥底下给人画画像,肯定比国画来得逼真,当然,这点子她这一辈子也没用上。 任木匠本来做家具的心思就不如做木质摆设来得大,如今让他做木雕,他甘之如饴,只是这木雕得慢工出细活,任木匠毕竟还得干活养家,业余时间并不多,就耽搁下了,个把月出一件精致的小东西也算好的了。至于天欣一门心思想弄的根雕,就有些难了,偶尔任木匠出行,带回来几件能上手的,材质也都普通,造型更是不如那件“仙童嬉台”,这是天欣给那件根雕起的名字。天欣琢磨着,等积累下一定的财富,就跟着老爹去旅游,又能游山玩水,又有好东西可以挖掘…… 这些日子,小天欣如鱼得水,众人皆以为天欣是得了神仙提点,省却了她很多解释的烦恼,连本来对这世道落后所产生的鄙夷之心,也淡却了许多,原来很多东西并不只有现代社会才能有的。这种悠闲、自由的奋斗路,她觉得好似在玩《发明工坊》,只是除却了pc机,她直接代入了角色。 自从任木匠成为了天欣的第一生产力,天欣又开始发掘任嫂的潜力。任嫂的本意是一门心思教养一个擅针黹的女儿,可这女儿只学了个入门,便懒懒不肯继续,拖几日才肯跟着学半个时辰,这样下去,缝缝补补是没什么问题,若要精进却是不能的。任嫂越急,天欣越不肯用劲。她的想法和任嫂是不同的,她知道任嫂是希望女儿有一技傍身。这个时代女子若能有这门手艺,去个绣坊做个工,生存应当是没问题的贵族农民。可她是谁?她是冒充任天欣的常欢呀!现代化教育下的四有新人,怎能把这封建制度下的“女红”拿出来做吃饭工具呢?其实天欣是自持颇高的,总觉得自己随便拿出点本事,都能混个饿不死,为什么要这么吃力去学需要这么多耐心的一门手艺活?话说,有一位福尔摩斯先生说过,人脑乃是一座图书馆,要装进更多需要的书籍,就必须清理掉不需要的部分。实在说,天欣是不想卖苦力的,有任嫂给她做精致活,她能自己绣个四叶草,大不了再绣朵小花,就不错了……可惜有些东西,没有错过时,是不知它珍贵的。 话说任嫂催着天欣学刺绣,天欣却反过来催着任嫂教她打络子。那次她在任嫂手里看到熟悉的“中国结”后,就迷恋上了这个叫络子的工艺品。以前在红楼梦里头看过那些丫鬟们给宝玉打络子,却不知道这络子能打出这么多花样来。任嫂打的络子,有各式花卉的,有四联蝙蝠的,还能生动地做出各种小动物。西市针线班子的汗巾子有不少是让任嫂给打的,任嫂还常常用漂亮的络子给天欣扎头发,这万能的络子怎能叫天欣不动心。没多久,天欣就让任嫂给她弄出了四叶草的络子,来铺子里买了三五回木玩的熟客,都可以有带络子的绣花布袋,算是初级vip客户。只是这络子也是需要耐心学习技术的,天欣学了五六成,又开始打退堂鼓了,任嫂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只逼得她没办法,咬着线端编啊拢啊,总算不辜负这一双巧手。这还是天欣穿到这里后,正式完整学到的第一样好东西。 天欣给小七和三哥各打了个青蛙络子,造型就和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那种铁皮青蛙酷似,俩小男生欢喜地扎在腰间,再也舍不得拿开。三哥也偷偷告诉天欣一个小道消息,算是小小的回礼吧,他说:“说是今年元宵,东市办花灯赛,头名的,能得杏花楼一桌席面!” “能折现不?”杏花楼?卖月饼的,能有啥好吃的,不如银子来得实在。天欣琢磨着,若能折个三五两就好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可是到现在都没存下来呢。以前看穿越,女主动辄就能动用个三五百两银子,来到这里才知道,三五百是什么概念?一两银子能折一贯铜钱不止,就是1000多文。老百姓买个馒头,不过两文,二两银子的月钱就是西市中层的薪资了,穿来这么久,天欣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金子呢! 三哥闻言一脸惊诧,歪头盯着天欣:“你说什么呢?杏花楼的席面你要折现?那可是有钱都定不到的。听说那里头的药膳是送给太后娘娘尝过的,随便哪个小菜,都要好几两银子,就连东市都没几家有资格去吃的,只有那做了大官的才能进去呢。” “胡说了吧,太后尝过的,能放出来给别人吃?噱头罢了。”天欣有些不信,“若真这么值钱,更要折现了。吃一顿席面,拉出来就没了,有钱才是硬道理!懂不!”这可是天欣两世为人总结下的经验教训。 三哥撇撇嘴,好似觉得天欣不可理喻,小七则在一旁两眼发光:“小欣,咱真能拿头名?拿了头名,不管去吃席面还是有现钱,都好,都好!” 天欣一下蔫了,搞什么呢,大雁还没打到,就讨论着是要红烧还是清蒸了。转念一想,招手把三哥和小七叫近:“我想着,咱们得去参加,三哥给打听打听,要什么条件才能去?”不知不觉这已是她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元宵了,前两个灯节都用在西市造势,这次三哥的消息,倒让天欣觉得,可以把手伸长些了。就像游戏中,过段时间都要放出个新map,不扩张哪来发展啊。不管这比赛能得几名,只要把那精致的花灯,主要是有广告语和logo的花灯,往东市那儿一亮相,就算丑媳妇见过公婆了。说不定能让一两家大户人家留下印象,为以后打入东市奠定基础吧! 如今铺子里的正经生意,有任嫂看着,并不需要天欣这个小孩子抛头露面。行销小分队由天欣远程操控,已是有了一定规模和格局,也不需要她天天盯着。她更是把权分配给各个“元老”,正如现代说的营销结构,层层剥削,层层监管,天欣就稳坐金字塔顶。这个摊子虽小,天欣也希望它能五脏俱全,至少运营有序。只是她身边的小兵是名副其实的“小兵”,乖巧有余,经历严重不足,不知要经过多久的磨练,才能堪当大任哟。因此说,天欣不得不用了些前世“传销”的手段,微微地洗脑和小恩小惠应当不算违法乱纪吧?天欣小小愧疚中,有种升了职的满足感,转而去构思她的竞赛花灯去了,即使不能参赛,抑或可以去东市溜达溜达,就像以前去兜“恒隆”吧。 ------------ 第六章 今年元夜时(二) 求爹爹,求娘亲,发动群众瞎折腾。天欣这几个月真是忙得不亦乐乎。起初跟任木匠请示,想要去参加东市灯节,任木匠是坚决不肯的,且不说任嫂提的什么闺秀问题,任木匠担心的是女儿的安全问题,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父母,是一点危险也不舍得让女儿再涉及了。天欣只得使出这几年学习到的撒娇大法,胡搅蛮缠了一番,任嫂是墙头草的溺爱,任木匠最最顶不住的就是女儿扯着衣袖,露出小动物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爹爹,三哥和小七都会照顾我的,三哥都已经十五岁了,我就跟着他们,绝不乱跑!” “不行,你是闺女,跟他们不一样。”任木匠很坚决。 “爹,我这是去长见识,顺便给咱老任家露露脸,要是你觉得我这样出去有辱闺名,我就变装,女扮男装!爹爹,你听说过花木兰吧?”天欣言语间摆出男子模样,踱起了方步,小小的模样,逗人发笑,“您看,我这可比花木兰像男子多了吧阡陌农家全文阅读!” 任木匠嘴角露笑,迟疑了一下:“不行,上次跟你娘去庙里,就丢了半日。” “要不,相公跟着欣儿他们去?”任嫂把女儿拉过怀中,宝贝似的亲昵着。 “爹,娘,女儿这些年,几时闯祸过?女儿得了菩萨指点,已经不同往日了!真的!女儿只去一日,其他两日女儿都乖乖在家。您看,去年放夜三日,女儿每日去都没有危险,女儿就是去看看灯而已!” “东市不是好去处。”任木匠出奇的强硬,“西市也有灯节,看灯就在西市。”就这么决定了。任木匠不再和女儿纠结,径直去了工坊。天欣有些莫名,不知为何爹爹会反对,平常爹爹虽爱护有加,却并不会如此刻板。算了,明着不行,咱就来暗的呗。任木匠虽然不许天欣去东市灯节,但天欣要的东西,他还是很仔细地做着。 转眼间,已至元夜。三哥已经传来消息,这次东市花灯赛并不拘人数,也没有限定区域,当时去就是了。运灯成了难处,这次天欣设计的花灯,比前两次要华丽得多,要大了许多,只好先偷偷摆在三哥处,扯了粗布遮掩。三哥又借了运货的平板木轮小拉车,由三哥和小七他们先把花灯运去东市,天欣会晚点过去与他们汇合。 晚饭后,天欣装作憋气,不理爹娘,进房闭门不出。任嫂来敲门,她应了几声,便推说自己睡了。任木匠就当她生气,以为小孩子家家的,睡一觉便好了。见时机成熟,天欣换了小七的半旧棉袄,闪到后院,从小后门轻而易举地溜出了家门。 小七已经依约在外头等候,见到天欣的模样,愣了愣,把她没有打理好的发丝抚到耳后:“小欣,你这装扮真像个假小子,只是这粗布衣服不衬你,等我以后赚了钱,给你做套缎子的,听说缎子的衣服还能镶金丝……” 天欣欣然一笑,仗义地拍了拍比她高了一头的小七:“好,我等着呢!不过先得把今天的比赛比好了。富顺和萍儿他们都到齐了么?气势上可不能输了。咱们可是代表着西市!” “嗯,一共来了九个,再有的家里不放人,来不了。”说话间,他们逆着西市灯会的人流前进,天欣在前,小七在后,小跑着。天欣还是不是得低个头,避过老熟人们。 “快,快点儿,再不来,这东西可就保不住了,富顺正带着人围着呢!”三哥才见他们就疾步上前,“参加花灯赛的人都已经去提了名了,赶紧的,别白忙乎一场!” 小七闻言就朝着粗布盖着的花灯跑过去,萍儿见穿着男装的天欣,跑过来拉她,天欣人小步子近,没赶上小七。 花灯那头,萍儿跑开,就有了个缺,正当时,一辆肩舆朝着这边快行,前头的轿夫叫嚷着:“让开让开!”人是能跑开,可这大花灯怎么移得开。几个孩子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肩舆,下意识都躲过一旁,只有小七还傻愣愣站着跟前挡着路,天欣却知道这肩舆的主人才不会因为一个小毛孩子就止步,花灯和小七,对她都是重要的,她直挺挺就装上那领头的轿夫,虽然个头小,但凭着冲力,领头轿夫还是给她撞了个踉跄,肩舆自然歪过一边。 “小子找死呢!”反弹倒地的天欣这才看到肩舆后头跟着几名侍卫,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这下麻烦了,天欣要站起来跑路,心急之下却没站稳,又就地坐下,还扯了把轿夫的裤腿,肩舆又跟着摇摆。侍卫们还未行动,轿中人便探出身来,脚未着地鞭先至,天欣只见如蛇般的长鞭冲到眼前,她只来得及遮住脸,心道:完了完了,要被打死了。 却未觉疼痛,只听得风声嗖起,一只胳膊拎起她丢到一旁,又是屁股着地。待她露眼寻去,瞥到那人衣衫一角,竟是侍从一名。那几名侍卫皆低头望地,她无从分辨究竟是哪个跑来丢她。算不算救她逃过一鞭?小七这时跑来扶她,天欣摸摸摔疼的屁股和被捏疼的胳膊,悻悻然站到自己的花灯前,让三哥指挥小孩们把花灯赶紧地推开。这肩舆上的人,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别到时候一鞭子打了花灯,叫她可怎么办!趁机,她白了那肩舆一眼,直接忽略肩舆主人一脸的傲气。只是这端正的脸蛋怎么有两分熟悉感?天欣记起,这不就是自己曾在天圆寺偷看到的黄口小儿?如今看来,倒比小七还要大上一两岁,仍旧清秀贵气,只是眼角带着一分戾气都市狂人。这人看来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天欣心中不禁有一丝厌恶,当街就要甩鞭子抽人,真真该死!不知他爹娘是怎么教的,要是开着宝马出来,恐怕也是个撞死人不偿命的主! “你往那里去!”肩舆主人怒声叫道,这童音还未变声,清亮却冰冷。 “赶紧撤赶紧撤。”天欣一边催促着孩子们往边上跑,一边猫着腰跟着走,祈祷着这该死的家伙就此放过自己。 “你还敢跑?惊了爷的轿,你还想跑得了?” 唉,天欣长叹一口,看来是跑不了的,她转身应对:“要跑的该是你才对,撞人,抽鞭,怎么看都是你仗势欺人吧!” 三哥见状赶忙上前拉过天欣:“赶紧赔个礼,是咱们不对,大爷别给咱们计较。” 天欣倒不知三哥是这样能屈能伸的,她穿到这世,还未受到这样的待遇,怒火渐起,于是甩开三哥的手,冲动起来:“是啊,轿上的爷,是不是该给咱们赔个礼才是!” 肩舆小主人望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儿,竟有种发笑的冲动。这小子一副穷酸样,半旧的粗布袄子,衬得皮肤白皙得发亮,宽大的衣服下,瘦小的腰板挺得笔直,杏眼怒睁,忽闪着几分颜色,倒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在自己的面前叫嚣?肩舆主人收起了鞭子,示人让他下轿。 “你凭什么叫小爷赔礼?”肩舆主人冷声问道,那脸上有着一丝笑意,侍卫们都知道这笑意可不含着好意,“挡着路的可就是你!” “这灯节本就游人众多,您这肩舆多少得顾及他人安危,如此横冲直撞,未免嚣张。您也看到了,我们有大物在手,是想让着您的,可也得有这时间呐,您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又要打人,未免没有容人之量。大爷您是贵人,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今个儿是过节,可别扫了您的幸,咱们就是去参加灯节的,可不想耽误您的急事,不如就此阔别,祝大爷您一路顺风顺水,咱们都能节日快乐呐!”天欣作了个揖,展颜露齿,暗地对着三哥眨眨眼,暗示他赶紧闪人。她虽有怒气,却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质问过后就转而奉承拍马,明哲保身是必须的,这还是她头一次来东市,对战场、对手皆一无所知,必输之仗,何须去打。况且还有这么些个小同志跟在后头,要出什么事儿,怎么向人家爹娘交待?服软也只有罢了,等咱以后有了钱……天欣yy片刻,赶紧收神迎敌。 见对面的小子忽然转性,肩舆主人微微蹙眉,有些诧异,刚刚还一脸的正义凛然,片刻便换了口气,叫他有些失望:“可爷不想放过你。” “那大爷跟小的打个赌!”服软不行,那咱就激将,再怎么说,这也就是个连声都还没变的小毛崽子,天欣暗道,自己两世加起来,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不成怕个孩子? 肩舆主人似乎饶有兴趣:“你有什么跟爷赌?” “赌谁摘得那花灯赛的头筹如何?”天欣话音刚落,肩舆主人目光一闪。 “反正小的也是去参加花灯赛的,若小的不才拿了头名,那爷就允小的一个小小的请求,若小的不能赢,当然啦,小的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本就没打算赢,只要得到的不是头名,小的就算输,小的就把身边带的最值钱的东西拱手送与爷当作赔礼。爷觉得还成的话,咱们就赶紧过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只是……若迟到了,就算爷输!”天欣滔滔不绝一番话,最后还不忘挑衅一句,顺着她的话,大家都得赶紧去。 有趣!肩舆主人当然意识到天欣的小伎俩,却不点破:“这破布下面就是你的花灯?” 天欣上前隔着粗布,抚过花灯:“没错,爷跟小的们一起去么?” 肩舆主人不再言语,转身上了肩舆,下令:“走。” ------------ 第七章 今年元夜时(三) 花灯赛已然开始,参赛的花灯们,陆续被主人亮出真容,果然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进赛场,天欣便被一架富贵花灯吸引,这花灯有她两人那么高,花身遍布牡丹,里头不知点了多少烛火,应当是按照一定的方位布置的,火光叠影,牡丹按顺序发出淡淡黄光,从花骨朵儿到绽放花丛,由淡入深,光芒越来越强。天欣深深被这民间艺术折服。 转头又见皮影花灯,竟有人将皮影戏移植入灯。方灯高高挂起,四面各有一出戏文,只有一人在灯下操控,四段皮影各不相同,生动流畅。天欣身后的孩子们早就围成一圈,看着这早期的小电影,不舍移开目光。 若不是三哥提醒,天欣都快忘了自己来东市的目的,她让三哥赶紧去主办方那头报名,自己则跟小七一起推着花灯进来。三哥办了手续,几人将花灯抬来,天欣和小七钻进粗布去点灯,不一会便钻了出来,示意三哥拉开遮布。 慈眉善目,望向众生。天欣的花灯一出现,众人便都目不转睛。这花灯就是一座观音坐莲,先看这莲花座,是用蛋壳上色制成的蛋壳灯,泛着红黄两色光芒,柔和细腻。观音上半身是木雕彩绘,表情栩栩如生,俯视的眼神充满怜悯之情,观音头后的佛光围成一圈,高贵神圣。最为出彩的是观音的衣衫,裙摆竟旋转飘逸,原来天欣将走马灯用在观音的下半身,用薄木板成条斜钉,受到底座下烛火的热气,形成空气对流,转了起来,拢着的白色轻纱于是跟随飘起,似清风微拂,这观音如活了一般。 “观音大士啊!”众声一时鼎沸起来,年纪大些的婶子们敬畏着,年轻人们新奇着,天欣有些小小得意起来,像前世被老师夸奖了一样。 “小欣,你这灯做的真漂亮,原来我们家的蛋壳给你这样弄啦!”小七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点上的观音花灯,惊叹不已。 “这有什么,我以前见过更漂亮的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天欣想起前世电视里的彩车,那些用电的灯,才丰富多彩呢。这里条件有限,她也无法发挥更多了。举目往去,一片灯河之中不乏惊人之作,她惦记起头筹的奖赏……不知**。忽然想起,那肩舆上的小子还没见着,难不成溜走了? 待天欣大致观赏了一遍比赛的花灯,有年过半年的主事上了高台,开始说话:“今日的花灯大赛,佳作频频,叫大家眼花缭乱。为示公允,请了萧家少主萧逸清、林庆东林大当家、王家家主王百仁来选出头名!” “这都是些什么名人呢?”天欣私下问三哥。 “王百仁是卖珠宝的,很多宫里的人都会去王家铺子选首饰。林庆东是东市当铺的大老板,做当铺的,都有钱呢。这个萧家,应当就是皇商萧家的,专门给宫里送木料的,反正能跟宫里做生意的,旁人见了都得高看几分,所以你看,第一个报的就是这萧家。只是商人就是商人,能为官谁还去经商呢……”三哥言语间流露几分遗憾,他曾经一门心思想为官,只是出身太差,家里银子又不够,私塾念书念了二年,便辍学了,至今仍旧耿耿于怀。 “可凭什么他们就能公允呢?”天欣喃喃。 “你懂什么,这几家都是在东市德高望重的,能请到他们来做评判,是很难得的了。” 天欣对有钱人的品行,一直持着怀疑的态度,说她仇富也成,总之她有些惶惶,觉得这比赛的头筹怕是要与她失之交臂了。她原本以为会是众人投票性质的,不过回头想想,这比赛开在东市,如果是众人投票,大家又都不认识她,自然不会投给她。反正,怎么选,应当都轮不到她做头名了。想到这里,她便拉着小七,往人群中隐去,觉得有些小丢脸。 “不知今儿哪家的花灯能拔头筹?”人群中有人问。 “我看那观音灯好看。”有声音回答。 “哼,这不知哪户人家的灯,上不得台面。你可知那支百鸟朝凤是谁家的?周元亨周大人的嫡女亲制的!” “哟,这御史大夫,从三品的官儿,怎么来凑这热闹?”男人问。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个才女,不知今儿可来了,才女当是才貌双全吧……” “你就好这口!说起来,这影子花灯也挺有趣。” “那是刘桂刘员外家的。他家三子今年十三了吧,甚为得宠,想必刘员外给找了能人帮衬,不然凭那楞头小子,怎么就能做出这般新鲜的花灯来。” 众人言谈间,主事又上台,满脸堆笑地介绍高台边坐着的几位锦衣之人。 “不如先请林大当家来品评吧!”主事伸手邀请。 林庆东偏瘦偏矮,偏偏穿着大袖袍衫,头戴高桶纱帽,足著浅履,一套文人装扮,若不是三哥先道明了他的身份,天欣是决计猜不出这人是做当铺营生的。他未语先咳,端茶抿了一口:“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他放下杯盏继续说,“今日灯赛之花灯,让老夫耳目一新。这富贵花开,比老夫在江南灯宴上见的连绵牡丹花灯更胜一筹啊!” “富贵花开?就是那个牡丹花灯?”人群中又有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天欣隐于人群,便于听八卦。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花灯的品质,远不如花灯背后的势力值得探讨。 “嗯,就是那高台后面的,说是江南文家送来的。” “难怪林庆东要提到江南灯宴。文家当时可没赢啊。”直呼林庆东大名,想必此人在旁人心目中,并不算是什么高人吧。 “那是自然。文家怎么斗得过花贵人的娘家。那花家的花灯上,可有圣上的题字!” “那这林庆东怎么就敢得罪花贵人家?” “听说年前就失了宠了染性,宠无下限!” “嘘!这宫里头的事,你也敢说,小心掉脑袋。” “咳……”林庆东又几声咳嗽,打断了众人的说话。他接着说:“只是,花虽好,却不如鸟儿灵动。这花鸟两支花灯,老夫实在难以取舍,定要选一支,老夫只得选这百鸟朝凤了!” 林庆东一番拿腔作势,叫天欣看了浑身不适。说了半天,没有一句是就事论事的,场面话一大堆。天欣抬头去看林庆东身旁的另两名评委,临近他的竟是那肩舆小主人没错。难怪这人匆忙赶路,倒的确是有重要事情。天欣猜他这年纪,怕就是萧家少主萧逸清吧。既然自己和他有赌约,他定是不会让天欣得了好的。天欣撇嘴低头,又添郁闷。 “萧家少主,您看呢?”主事说。 萧逸清举目环顾,却不见天欣的身影。他猜着这观音坐莲大约就是那小子送来的花灯,这品质让他微微吃惊,立刻想到这灯不会是这小子做的,定是替别人送来参赛的。“我却欢喜这观音坐莲,就它吧。” 话音刚落,天欣一震,这家伙算是什么意思?装正义?假清高?她是真没想到,萧逸清会直接就推举了她的灯,难道他事先没有被哪家花灯打点过?天欣透过缝隙仔细打量萧逸清,这家伙身著?衫,圆领大袖,下施横?为裳,腰间有襞积,白细布为之,腰间仍旧华贵,隐隐透出高人一等的气质。只不过是个孩子,怎能历练出如此撼人的气势?比之前那次见到时,更为咄咄逼人。天欣不禁感叹,古人早熟之。 感叹中,主事已移位到跟前。王百仁是个胖子,与之前两位截然不同,一身的珠光宝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行当的。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既然两位意见不一,那我就来做个恶人吧!我也觉得百鸟朝凤花灯很是喜庆。萧少主所说的观音灯,不知这花灯主人可在?我愿以纹银三十两买下此灯!”边说着,边朝着萧逸清拱了拱手,“若少主不嫌弃,这花灯我转赠少主。”明摆着是联手捧高周元亨,还不欲得罪萧逸清,天欣觉得,这萧逸清应当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王掌柜可是大手笔,只是这三十两未免小气了些,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两买下赠于鄙人,我也好跟家父提起还礼之事。”天欣闻言差点失声笑出,这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她此刻真正忘记了,自己还和萧逸清有笔赌约呢。还没高兴多久,她听到萧逸清高声叫道:“这花灯主人在哪里?” 天欣一惊,赶忙推推三哥,三哥一愣神,问她怎么办。又叹一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欣只得自己上前,总不能连累了这帮跟着的孩子吧。前世自己就是个老母鸡,今生怕也脱离宿命的安排了。 “小的就是这花灯的主人,谢谢几位大爷的赏识!”天欣低头哈腰,上前就谢。若真有百两纹银入手,她不介意多哈几回。 “王掌柜要和你做笔交易,你还不赶紧钱货两清,难道不舍得,嫌便宜卖了?”萧逸清真正不是个好东西。 天欣赶忙招呼三哥小七,把花灯抬到平板车上:“多谢王掌柜,请问这花灯要搬去哪儿?这银子小的哪里去取?”好吧,就让你萧逸清得意吧,帮你出口气!天欣心中暗念,人为财死,为了银子,什么都应当忍! 王百仁脸色发红,后悔自己为何抢着做这冤大头,更怨恨起林庆东。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自己想刀切豆腐两面光,怎么会着了萧逸清的道。王百仁憋了半晌,见天欣直愣愣盯着他傻笑,忿忿地叫了家丁,拿了一包银子丢给天欣,天欣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当着众人面,仔细数了起来,这么大个的银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好好摸摸! “好,那这花灯我可就带走了,回去后,鄙人一定转告家父。小子,你们几个推着花灯跟我走。告辞。”甩甩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甚是潇洒。天欣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萧逸清是叫他们跟着他走呢。走吧走吧,总要还的。 ------------ 第八章 今年元夜时(四) 萧逸清的肩舆快,天欣他们的脚程慢,跟了没多久,就被落下了。天欣也故意慢吞吞跟着,若能被丢了,倒是件好事。肩舆却忽然靠边停下。 萧逸清步走出肩舆,含笑看着天欣。 “大爷可真是好人,这银子您看……”天欣心疼呐。可她也不知道萧逸清有什么打算,先说在前头吧,省的别人说她贪财。再者,她觉得,萧逸清根本看不上这银子,先提了等他拒绝了,自己才能继续把戏演完。 “银子是赏你的。你要给爷的是什么?”萧逸清是真心好奇!这小子处处充满了新鲜味儿。 天欣就在这儿等着呢。她呵呵笑着:“那感情好。我本就准备好了给爷的,您等好了。”她指挥着三哥,把身边带着的四叶草络子挂在萧逸清那肩舆的四角,又把身上带的横幅系到肩舆身上,横幅上大大的两句颜体书法,写的当然就是――借问木玩何处有,小童遥指任家屋! “好,好。”萧逸清呵呵两声,不知是气是笑,“任家,我记住了。”抬脚便上了肩舆,也不把横幅拿下,准备走了。 天欣撇撇嘴,这萧逸清虽然看着凶,难道是个纸糊的老虎,就这么吃了瘪?还给自己赚银子?莫非竟是个好人?不会吧。 “大爷留步。”天欣上前,“谢谢大爷不计小人过。只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萧逸清停下脚步,眼角瞧着眼前的小子,不知为何,这破衣烂衫下的人儿,总让他觉得隐隐发着光彩,透着几分细腻,若不是见他没扎耳洞,还有点怀疑是不是女孩子扮的。他摇头,不过是个惹事的穷小子,当成个趣事玩玩也就罢了。今儿折了姓王的脸面,挺舒心了。 “大爷,请问,您有个身手敏捷的侍卫,可否让小的拜见一下……”天欣惦记着当时帮着她的人。她这人,受不得别人的坏,更受不得别人的好。她前世就是这样,总觉得没有人是理所应当对自己好的,所以要是有了恩情,快快还了才能心安。 萧逸清剑眉一蹙:“爷的侍卫,个个身手敏捷。”直接把天欣给堵在这儿了。天欣是不敢明着说,怕驳了萧逸清的面子,对那侍卫不利,毕竟这属于犯上的行为。 “爷一贯是个大度的人,小的拜谢爷的恩典软妹异界游。”折腰,折腰,能达到目的,多折几回也能当锻炼。人家小日本,有事没事都90度,她这躬鞠得,不过65度吧,不碍不碍。天欣自我安慰着。 “他犯了错,自然去领罚了。挡了什么,便领什么。”萧逸清言罢,不跟天欣纠缠,直接上了肩舆,命人带走花灯,起轿走人。 天欣愣愣站在原地,想去追,又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她逃过的那一鞭子,让那侍卫领了去了。这世道,虽然奴婢都是贱命,也不能这么糟践,对萧逸清才刚稍有好转的印象,又跌落谷底。虽是知道他这种做法在这里算是十分正常,却仍旧没有认同感。当时若没有那侍卫,鞭子落在自己身上,连个声诉的机会都不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痛油然而生,得了大钱的喜悦,被洗刷得一点没剩。 身后的孩子们并没有天欣的忧愁,他们只知道,这次是赚大发了。领头的天欣有钱了,大家一定都有好处!喜洋洋地跟着天欣,嘴不带停地回了西市,连东市一路的花灯都失去了吸引力。天欣把这群小兵打发回家,嘱咐他们啥都别往外说,不然明儿就没有分花红,小孩子们最喜欢秘密,捂着小嘴瞪大了眼,摇头表示坚决不会外传。这半宿天欣折腾得不轻,从后门进了院子,看到亮着的油灯,心知大事不妙。 果然,任木匠坐在木桌旁,雕着木头,任嫂站在他身后,着急地四处张望。见天欣踏入家门,任嫂一个大步冲过去,眼泪眼见着就又要往下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说了不准去东市,怎么就偷偷去了!” “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我跟您说,我今天可做了件大事儿。”天欣沾沾自喜地准备夸大一番。 “站住,谁准你坐下!”任木匠含怒的声音响起,是很响的响。“给我跪下!谁许你偷偷溜出门的?你可知错!” 天欣一愣,她不知一向宠着她的爹爹,怎么会呵斥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冒了尖,大眼里浮出亮闪闪的泪光。 “跪下!”任木匠虽心疼,却并不放松,这次是真的怒了。 “她爹,这么晚了,别吓着孩子,大过节的。”任嫂总是心疼女儿。 “今天不好好教训她,以后还不知犯了什么事。女孩子家,整日地跑东跑西,大半夜的,告诉她不能去东市,她还硬着来,把爹娘看在眼里么!” 任嫂忙赶到任木匠身边,伸手去安抚他,她知道自己男人担心的是什么。 前世不曾在父母面前流下的眼泪,这辈子就这么流淌下来,天欣上前三步,扑通跪了下来:“爹,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再不敢了!”她看到爹的严厉,娘的疼惜,一丝反感都不曾有,只要是让他们不顺心,便就是女儿的错!这辈子有这样的父母,她很珍惜! “错在哪里?”任木匠坚持问。 “女儿不该不顾爹爹的反对,偷偷跑出去。女儿再不敢了!”天欣抱着爹爹的膝盖,呜咽着认错,她不愿见今生的这对父母因她而动气。 “好了好了,欣儿认错了,她爹你也别发脾气了,赶紧的去睡吧,有事明儿再细说。”任嫂又忙着去搀扶女儿,这家里的人,都是她心头的宝。 “偷偷跑出去是一错,你还得记得,东市不是你去的地方!明白了么?”说到最后,任木匠的口气已然软化,“咱们老任家,就是西市的人,你一个女孩子,在东市能有什么好?唉,都怪为父的没有管教好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他想到什么似地,又一拍桌角,怒喝一声,“你给爹听好了,以后再不准去东市!” “嗯,女儿听到了,女儿保证不去了!”天欣真心诚意地承诺,心中却隐隐有些疑惑,爹娘究竟有什么瞒着她呢?听这话,东市仿佛是一片禁地,任家的禁地……这个迷在她心中满满攀爬。 ------------ 第九章 突如其来的求亲 虽然爹娘发了大脾气,东市灯会的事儿,天欣终在第二天早饭时,原原本本交待了一番,当然隐去了萧家人那段,更是不会提及差点被鞭打的危险。那观音花灯任木匠和任嫂都有参与,他们当时以为天欣只是和前两年一样,准备在西市灯会闹个出彩,因此说,对于她的要求都是来者不拒的。如今听到女儿说,花灯竟卖了一百两的天价,任家夫妇难以置信地互相对望着。天欣拿出那包银子,交给爹娘:“娘,就是这包银子,真的足足有一百两,我点过了!只是女儿准备抽出二十两,分给帮忙的各家邻舍,都讨个彩头…… “应该的,应该的。”任嫂看看银子,伸出去手,又缩回来,“她爹,你看?” 任木匠咬着馒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拿银子。 “爹,有了这些银子,咱家铺子能添置些新货色了。” “不用。这银子,让你娘给你留着。街坊那头让你娘去办,二十两不够就多拿些,别让人家说闲话。” “嗯,那我去换了银锞子战神艳妃。”这分银子的事,的确是大人出面比较好,任嫂接了过去。天欣却还有自己的安排,讨了五两,让娘亲换成“福珠”,准备装了荷包送给小分队的孩子们。 不曾想,经过昨夜的东市灯会,西市前前后后竟将天欣奉为招财童子。老百姓总是这样,若听到什么不吉之言,立刻能将人打入地狱,可看到些幸运之事,又能将它夸张得不像凡间之事。于是,天欣若想低调的飘过,必然是不可能的。幸亏一早任嫂便将邻舍们打点了一番,各家得了好处,自然说话也好听了。西市的百姓,容易满足的多,羡慕嫉妒恨之辈虽有也只在少数。尽管如此,任家自此更门庭若市起来,多是打着看木玩的旗号,来打听赚钱之道的。 天欣这才意识到,这群小分队的孩子们有多么大的能耐,宣传能力远比她预期的厉害。她按级别给孩子们分了福珠荷包,老六家的俩孩子,得了大头。大家欢天喜地地回了家,又都给家人和各自的邻舍宣传了一番。 隔天一早,老六家的婶子登了任家门,找任嫂说西市的针线班子云秀坊有新花样,她给仿了来了。平日里六婶子也不时来,多是向任嫂请教针线活或是要络子样子,她不如老六和任木匠的关系,所以今日来送花样,任嫂就觉得有些不同,想必有事。 六婶子东家长西家短地唠叨了一番,任嫂陪着笑脸,没多言语。待天欣从铺子里溜达回家,六婶子还没有回去的打算。任嫂见她不走,只得开口留饭,让天欣帮着弄厨房的琐碎事。天欣去了厨房,六婶子这才忍不住开了口:“任嫂子,今儿来,我是有个事情跟你打商量呢。我瞒着我们家老六,想听听你的意思……”见任嫂仔细在听,六婶子犹豫了下,继续说,“我们家小三,眼见过十五了,跟你们家天欣实在是投缘,玩也一块儿,忙也一块儿,那花灯都是一起做的。您也看到了,我就想让两个投缘孩子早日定个亲。” 任嫂诧异道:“这也太早了吧!我们家欣儿才八岁……” 六婶子面露尴尬:“早是早了些。只是我们家三哥,您知道,上了几年私塾,是个能读书的,总想能让他去学堂,走走仕途。只是走这路,变数也大,若能早些与欣儿定下,小三也能安心读书,如果他一帆风顺,咱们两家以后不都有着落么。”越说越有劲的样子,好似小三已经高中了。任嫂可比六婶子理智些,别看她平常疼起女儿来忘乎所以,碰到别的事儿,也是个明白人。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她听着就觉得六婶子突然来提亲事,定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正想着怎么回了,天欣端着茶壶进来了。 “婶子今儿倒是闲着,陪我娘亲议什么呢?”天欣把六婶子的茶接过去,换了盏热的,她“赶巧”听到六婶后面那段告白,也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直接就进来打岔。 六婶子脸皮抽抽地笑着,这话自然不能当着天欣的面说下去了,只能蒙混着:“能议什么呢,就这点事儿。任嫂,我就这么一提,您先思忖着,过几日我再来坐。别送了,我还赶着回去做饭呢。” 天欣不知道任嫂的打算,却确信自己并不想跟三哥过一辈子。虽然她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但对于婚姻她也有自己的小执着:“娘,我听到了,婶子是来给我说亲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话都能说。”任嫂拍拍她的头。 “娘,我看这不合适……女儿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呢。”天欣跟娘亲直直地说了,她很喜欢这种坦然的亲情关系。 “娘也没打算同意这门亲。这小三不踏实。不是我看不上老六家,只是他们一门心思指着小三做官,我看难成事。他们家子女多,你若嫁过去,这妯娌兄弟多了,麻烦就多,娘不舍得。宁愿给你找户简单点的人家。”任嫂边说边给女儿顺头发,温柔的手势,让天欣安稳地想睡着。既然娘亲看得这么透彻,她自然不用多说了,有这样的父母,真好! 可这事儿还没算完。晌午刚过,小七急急跑来找天欣。平日里头他也常常来,可今儿这表情可深沉着。天欣猜测约莫是与上午六婶子提的事有关,便随着小七去后院。小七站着半晌,脸都涨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诱情霸爱。他腰带仍旧是打着个死结,天欣一直想问他,每天脱衣裳的时候怎么解?终究是没问出口。小七的鞋已经把地上的土搓起了一小堆,他下了狠心般抬起头说:“我娘说,给三哥和你议亲!” “你娘跟你说的?”天欣反问。 小七咬咬牙:“我偷听的。我听娘和三哥在里屋说。你……你别答应。让你爹娘也别答应。” “为啥?” “因为……我娘是想你们家跟着一起供三哥上学堂。”这话一出口,小七反而说顺溜了,“三哥读书好,下了私塾,想去学堂,地保家的不肯,地保家的那个不成器,怕三哥读好了做官去,他们就硬压着说要三十两银子疏通费。这次你的花灯卖了大钱,我娘就……我娘就眼红了,说你是个招财的命,只要有你帮着三哥,定能成事。”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三哥若做了官,你也能跟着沾光。”天欣冷冷地瞧着他。 “我……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他们这样对你。咱家的事,怎么能靠着你?三哥也不是真心疼你的,他有喜欢的女娃子,我不愿你受这委屈。可我娘不会听我的,三哥虽然不愿意,可他真心想考功名。这话我跟你说,你也别告诉你爹娘,他们肯定会恨上咱家的。” 天欣笑了,这孩子真实诚,就是还太小,没脑子:“那你让我怎么说服我爹娘呢?” “就说……就说,要不就说,等我长大赚钱了,我来给你提亲!” “胡说呢。我要这么说,你娘就得打得你吐血。”小七也不过刚刚十岁,天欣常常看着他就会想起弟弟常乐,一样的正直,一样的不够圆滑,一样的浓眉大眼,一样的打肿脸冲胖子…… “我是真心的!我回家就这么跟我娘提吧。你等着我,你啥也别跟你爹娘说了。我去跟我娘说,我要讨你做媳妇!三哥有喜欢的女娃我没有,我……我去跟我娘说。”转身就真的要走。 天欣一把拉着这个愣头青,敲敲他的大脑门:“你傻啊,你才多大点,就想讨媳妇了。你没有喜欢的女娃就讨我,那以后你有喜欢的女娃怎么办?再休了我?这事儿你放心,不用你操心,我能解决。你就当没事儿发生就行。” 听这话,小七倒急了:“我没喜欢的女娃,可我喜欢你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聪明的人。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保证和我爹一样,你骂我我绝不还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自个儿赚钱养家养你!” 天欣越听越好笑,也不知要怎么说服他:“你怎么养家?” “我会做个好人!” “我认识一个好人,叫雷锋,他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后来……” “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死了。22岁死翘翘了。没有成亲哦,连定亲的都没有。” “那……我翻过年就去从军。读书我不成,等我当了大将军,我就能养活你了!” “你以为当大将军这么容易做?冲上战场打打杀杀就行了?大将军都要会战术会兵法,会御人会策略。你会什么?你听我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在这里瞎想,也是个白想。三哥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娘不会答应。你今儿说的,我不告诉别人。你年纪尚小,情爱的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再议亲也不迟。你说当大将军养活我,我记下,不管以后如何,我和你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来,跟你拉勾,说话算话!” 天欣的一通话,小七一下子没能完全消化,只是看着天欣伸出的白嫩嫩的小指头,他不由自主便也伸出手指回应。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第十章 灭门(一) 转过天,六婶子还来。任嫂借口当家的说女儿还小着,别耽误了小三的前程,直接撅了她。六婶子一脸不快,又不能多说什么,一副任家不识抬举的样子,跟着说道,这事儿本是瞒着老六的,让任嫂劝劝任木匠,别跟老六提了,事情不成就算了,别搞得邻舍不爽快了。天欣却知道,这梁子是在两个女人间结下了,让她无奈的是,如今不能如前这么差遣三哥和小七做事了,真有什么,也得私底下说着了。三哥虽然能耐大些,只是若不用他,天欣也没什么大感触,只是对小七是真的不舍,暗地里去书籍铺找了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两部,找富顺递过去。领导班子人员要变动,天欣自然也闲不得,把小分队又重新整合了,并不直接顶了三哥和小七的位置,只是把他们分编的那组中拔尖的孩子调到其他小组做领队。 没过几日,小七又来铺子帮着卖木玩了,见着天欣,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毕竟是个初涉情感的孩子,不知如何应对心目中欢喜的女娃。天欣反而坦然得很,不管小七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她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都是会发展和变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左右以后他对另一半的看法和选择,她希望在此之前能帮小七树立正常的人生目标,让小七能活得开怀活得精彩。看到天欣的笑容,小七也慢慢恢复正常,他趁着人少,跟天欣道了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指着你做大将军呢青春漂白之后全文阅读!这书我猜你家不一定有,我就知道这几本出名的,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天欣问。 小七挠挠头,脸颊微赫:“合用,合用。只是……我看不太明白。” “对呢,字都识得么?”天欣倒忽略了小七还属于略胜文盲的阶段。 “嘿嘿,你也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本以为从军不用读书了。” “这可不成!你可知,知识就是力量。你若是从军,有什么情报,你却不认得字,误传了,延误了军情死罪都难逃。你想想,若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指不定迷倒多少好看的女娃呢!”天欣藉着打趣,想让小七提高学习的兴趣。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识字么。我能学!”小七比天欣可腼腆多了,倒显得天欣老厚皮了。 “怎么学?去哪里学?你三哥都不能上学堂呢。” “我跟三哥学!” “你三哥自己都忙不过。要不你跟着我学,不过得偷偷的,不然别家都找我学字,我就没空做生意赚钱了。”天欣真心想教点东西给小七,又不能太显山露水的,只好借口赚钱瞎糊弄这老实孩子,“明儿起,未时来我家,我吃了午饭得闲就告诉你认字。谁都不准说哦,不然不教你,你就做不了大将军!”天欣把前世暑期给小朋友做家教那套把戏都施展出来,颇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老母鸡本性展露无遗。 小七一口应下。对着天欣,他有种朦胧的仰慕,偶尔他还会觉得,这女娃走在他前头的身影,隐隐拢着光芒,为这莫名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他也愿意唯她马首是瞻。虽然天欣还小他几岁,但自从认识她,他就没觉出自己有年长的优势,她懂得那么多,那么会赚钱,她一开口,就能让大伙都跟着她心甘情愿的忙活,她做的事情每次,最后都能让他大吃一惊。这样的女娃子,他真心愿意跟着她忙活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十岁的小七,此刻想到的一辈子,和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不知相距多远哪。 小七转过天就来找天欣,来的太早,天欣还在吃饭。第二日来得更早,在任家外头又转悠了两圈,这才跑进屋喊天欣。几天下来,别说天欣一脑袋的黑线,任嫂都纳闷起来,任木匠虽然没说什么,晚上却叮嘱了任嫂一句,是不是两家走得太近了。任嫂便去了天欣那屋,问她,是不是小七还帮着他娘来试探? “娘,你想多了,小七来找我学手艺呢。”这是天大的误会了。天欣自认还不是这么诱人的香饽饽。 “他找你能学什么?”任嫂不信。 “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女儿可什么都会!”天欣自然不能说懂得识字,自己没去过学堂,平时需要写字的地方她也总去找任木匠,就是怕露馅。于是转眼想了个说词,“我那花灯,不是卖了高价么。他就惦记着明年能做个这样的,灯会的时候拿出去也卖几个钱。” “真是这样也罢了。若是他提及小三或者他娘亲,你可不能乱答话。”任嫂习惯地抚着女儿的发丝,将慈爱充入指尖,“娘对欣儿很放心,欣儿转眼都八岁了,再过两年,娘给你配桩好亲事。爹娘就你一个女儿,早就为你备下嫁妆,我们不找那达官贵人,就找个老老实实的,你爹原想着能为你招赘一个,可咱家也不是殷实人家。娘也不想委屈你去做妾室,那些为官的,又是妻又是妾,整日的花街柳巷,正妻都不管过问,好坏安上个善妒的骂名。为妾要被正妻欺,为妻要被妾室害……娘绝不叫欣儿受这份苦。”任嫂这番思想,在当时应算是前卫的,暗合了天欣的想法,她是真正不要跟人家共享男人的,毕竟是个现代人,对小三也是不屑的。天欣倒没想到任嫂会这么说,古人不都是有容人之量的么,特别是女子,纷纷效仿什么娥皇女英……看任嫂越说越忿然的模样,必是深谙妻妾之争,可任木匠又没有妾室,这西市人家,娶妾室的可少了,毕竟都不宽裕。 “对了,这小七老跟着你,莫非他……这孩子比他哥踏实,他家孩子这么多,不知能不能入赘……” “娘无侠!您说什么呢,他才几岁呢,您想远了。”天欣无可奈何。前世里,十几岁恋爱,那叫早恋,今生上,十岁不到的孩子就要议亲了……反差太大。 任嫂笑笑,这孩子害羞了:“对,对,娘扯远了。等你爹再给你多攒点嫁妆,咱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娘也要给你多瞧瞧,若西市实在没有稳当的,娘就去托人。” 任家并不是捉衿见肘的穷人,算是温饱不愁的小康人家,但平常日子也过得节俭,天欣只当是家底太少的缘由,今日听任嫂的话,给她备下的嫁妆,恐怕不少。这爹娘省吃俭用,都贴了女儿了,天欣阵阵感动:“娘,女儿不要,您做绣品,眼睛都做坏了,爹爹每日起早摸黑,都太苦了。女儿能赚钱,以后女儿还要让你们享福呢!不用给我存着银子,你们给自己多买点吃穿!” 任嫂眼圈一红,以为女儿是怕家里穷,负担不起,轻声说道:“欣儿,娘知道你懂事。爹娘都不缺钱,咱们灶头上灶王爷身后,你爹做了暗格,里头藏着娘的陪嫁和你爹存下的钱财。平日里头用不到这么多,你看家里吃穿用度都够着,那都是给你的!” 天欣这才知道,爹娘比起自己,低调得多。 “你娘出嫁那会儿,可有三十二抬嫁妆,虽比不得十里红妆,却也办得风风光光的。娘真想给你凑满六十四抬……你爹虽然话少,可真是个实在人,不管碰到什么事儿,总以咱们母女为重,嫁给你爹,是娘亲这辈子最大的好事。”任嫂的眼中泛着幸福。天欣仔细看着自己的娘亲,虽打扮得朴素简单,也掩不住清丽的容颜,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享受青春的年龄,怎么都觉得她应该是头戴花钗,身著罗衣,品着点心,听听戏文……可现在,她操劳着家事,苗条的身段散着疲态,细腻的手已摩出了茧子,眼角的鱼尾纹和眼下的青色都给她无故增添了风霜,倒像个老妈子打扮了。她,其实还没有天欣离开前世的时候年纪大吧……天欣紧紧拥着娘亲的胳膊,听着她类似呓语的怀旧,心疼不已。总觉得娘亲是享过福的,但愿真的如此。是夜,任嫂直到天欣睡着,才离开她的屋。 为怕爹娘再起疑心,也省的邻舍有议论,天欣跟小七约着,以后就去后街蜡烛铺。那铺子的老板回了老家一年有余,也不见回来,铺子空着没人看管,孩子们常常把那里当秘密据点。天欣并不是一个大字一个大字的教小七,一则太过枯燥,二则她也没这么多时间,她的目的是让小七多了解一些军事知识,所以把三十六计分成一个个小故事讲与他听。讲好之后,在通篇给他解释朗读,顺便讲解其中生僻的字。小七本不是一字不识的,听着故事,越发有兴致,学得也快起来,偶尔能复述一小段都不带错字的,只是要把这些字都认识,也不是易事。小七每日总要学足了一个时辰才肯回家。天欣还有赚钱的事要忙,又怕出来久了耽误小七做他家里的活,那日,她便跟小七商量,以后一日就学半个时辰,偶尔闲时再延长课时。小七勉强同意,但当日一定要她多说些,他有些担心天欣不愿再教他兵书。天欣是喜欢教孩子的,又讲了几段故事,比平日约莫多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分头回家。 天欣先去了任木匠的工坊,前日里让爹做的套娃,不知成不成。任木匠从没见过这玩意,觉得有些稀罕,琢磨了很久才动手。今儿她反正晚了,去工坊也好跟任嫂有说词。 工坊的门窗都还紧闭着。这与任木匠的习惯不同,他与天欣都喜欢开着门窗让空气流动,把污浊之气散去。难道是爹爹怕别人看到他做的东西?不该呀!天欣敲门,无人应门。她又推推门,里头插栓插着,自然是有人在呢。 “爹,你在里头么?”天欣叫道。 没有任木匠的声音,没有做工的声音……天欣心里一阵慌乱。门拴着,任木匠要不在里头,是怎么出去的?她赶忙找了根木棍子,去捅破窗户纸。 趴在窗口,天欣迅速地向屋内查看。屋是不大的,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任木匠直直地望着门,眼睛里没有一丝活气,他躺坐在平日里休息的木椅子上,安静又茫然,手边那有了雏形的套娃,俏皮地端坐着,不解地向任木匠撒着娇,任木匠还来不及撤去安抚套娃的手,胸口的大血窟窿像一只张着大嘴的恶魔…… ------------ 第十一章 灭门(二) 天欣呆站在窗外,不知该进?该退?该哭?该逃?这确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遭遇死别。即使穿到这世那会,跟常乐也算不得真正死别。眼前坐着的是她几年相伴的爹爹,是她本尊的血亲,更是她灵魂的牵挂,让她不舍移开目光。看一眼,便少一眼。从今往后,她又是个没爹的孩子了。那个会容她撒娇、会任他欲与欲求、会带着宠溺的表情抚她脑袋的爹爹……就坐在对面,再也不会站起来。天欣揉了揉下巴,才碰到凉凉的领口,不知何时,泪已满溢,顺着脸颊一路下滑。天欣紧紧咬着唇,那疼仿佛可减少内心的痛。为什么?自己竟无法保护至亲之人?越咬越紧,铁锈味的鲜血渗到舌尖,带着浓浓的仇恨和愤慨! 她环顾屋内,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这手下得干净利落,一刀毙命,绝非普通小贼。工坊里头纵有值钱之物,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惦记。天欣缓过一口气,把窗口稍稍掩饰了一下,转身往家里去,这事情也是瞒不过娘亲的,由她来讲,可能会稍许缓解一些对娘亲的刺激。再者,这是凶杀,应当需要去衙门报案的吧。 她走着走着,不由奔了起来,原是不远,她却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发泄一般的狂奔。下一刻,她的小身板再也支撑不住,因她看到自己家的门前围满的人和那脸色不善的官差……官差!这又是怎么了?她忽然就脱了力,不祥的预感让他不敢再靠近,却又忽然发力,不知哪里来的蛮劲,她大吼一声,熙攘的人群自动静下,分开两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各种眼神望向她。 天欣走着,两步,停下,又两步。是小七冲过来,拉住她:“你别……”天欣抬头望着小七,眼神却透过小七不知望向何方,泪珠成串的往下,她丝毫没有感觉。 小七没来由的心口一疼,紧紧抓着天欣的小肩膀:“你别过去。任嫂她……”他说不下去。六婶子这时过来拉住天欣:“天欣,快去找你爹,你娘她……” “我爹……我娘……是我娘?”天欣唇上的血丝又再渗出。她娘出了什么事……她轻轻挡开拉着她的手,艰难地走着。家里的门敞着,她没有进门便看到地上的血,和躺在地上的娘亲。娘亲手里的绣绷还被紧紧拽着,绣花针却已不在,仍旧是淡淡素雅的衣衫,仍旧是朴实无华的装扮,仍旧是亲切和善的眉目,只是修长的颈上,多了深深一抹口子,薄薄的刀口因这后仰的姿势,翻出了红肉。这,是亲人的尸身,天欣不禁冷得打了个激灵。又是致命一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他们对这么样的一对夫妇痛下杀手?天欣扑通瘫倒在地,差官看着她可怜,伸手拎起她:“快叫你家人来吧。” 天欣毫无动静,她无言以对。 “小欣,你爹是在工坊吧。我帮你去叫你爹。”小七说话间便要去找任木匠。天欣一把拉牢他,淡淡地说:“我爹死了,在工坊。” 官差闻言,几个人细语了几句,派了其中一个离开,想必是去工坊了。天欣已顾不得这些,两次死别让她深受打击,除了冷,还是冷,除了狠,还有狠,只是这刻,她觉得孤零零的自己,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毕竟是苦主,官差带天欣去衙门备了案,可因为年纪尚小,直接又送了回来。问她还有什么亲戚,她自然是不知道,官差也就不管她了。天欣到了家,才看到被封了的大门,想必工坊也被封了,不知何时能解封。她于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脑中一片空白。 坐得屁股发凉,手上有了热气。是小七送来的两个馒头。天欣抬头望着小七,才刚干涩的眼睛忽地又涌出了泪花。 “快吃吧。”小七在天欣身旁坐下,眼里满是同情,天欣却不愿见这同情,她最怕自己沦落到“可怜”的份上。手捂着馒头,她没有一点胃口,她的世界,已经崩溃了吧。 “吃吧,吃了跟我回家吧,我跟我娘说,你先住我家。”小七把馒头往天欣嘴里塞。 天欣摇头:“谢谢,不了。馒头我拿着。我……有地方住。”如果是六婶有心让她住,也不会让小七过来。别扰了别家的清净日子才是无侠。 “这是我爹让给你的。”小七掏出一把碎银子,放在天欣的裙上,“你要去哪里?” 天欣不知要如何回答小七,干脆不说话。小七也不知如何继续安慰她,静静地陪着她。 天色已暗,要宵禁了。小七拉着天欣,要她跟他回去,正好老六来接儿子,也说让天欣跟他回去住一夜。坐在石阶这么久,周围邻舍没有一个大人过来问一句,天欣便已知大家的心思,都不愿惹这无谓的麻烦。任家的人死的蹊跷,没准帮了任家女儿,下一个就成了自己了。明哲保身是自然的。天欣把碎银子塞回小七手里,拿着馒头,鞠躬谢过老六,转身就跑开。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她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疗伤而已。是啊,没人的地方,现在她的世界,哪里都没有人了…… 小七被老六拉着,终于没有追上天欣。趁着黑夜,天欣又折返回来,她能去哪里?实在没有……她从家里的后门偷偷又溜了进去,在这个世界,她除了这个家,别无去处。 天欣独自在后院站着,止步不前,她不敢走到那个娘亲躺着的地方,她只有一个人。犹豫了半天,她打开门,慢慢移步到自己的屋。这个屋里什么都没变,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上眼睛,盼望着睁开眼的刹那,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或者,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这所谓的穿越,也都是一场神奇的梦境也是可以的!闭着的眼睛睁开了,黑黑的屋顶在她眼前,藉着窗外模糊的月光,她知道,一切都没有变化。她不敢点灯,毕竟这是封了的屋子,她也不想起来,仿佛一起床,一切希望就会幻灭。没有炭盆,这天气里,棉被都没有一丝暖意,就像她的心。一直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半梦半醒间,一个个人影,一幕幕的场景交织在天欣眼前,爹爹边做木工边抬头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娘亲给自己梳丫髻,用那温柔的手指轻轻划过发丝的感觉;弟弟考了奖学金站在屋檐底下等着自己,送上一只卡西欧手表时的感动……眼睛虽是紧紧闭着,眼角却一串串滑过泪珠儿。 黑暗中有?的声音,像是有老鼠,家里虽然不奢华,却从来干干净净,偶有一两只从邻舍逃窜来的老鼠,总被爹爹拎着丢出去,爹爹是从不怕这些脏东西的。今日里,谁来帮她抓老鼠?一阵鼻酸,天欣也睡不下了,睁开眼,却看到正无声走向自己的黑影。 是祸躲不过,时辰到了么?这便是杀了爹娘那人么?天欣眼中泪水已干,也不动,直直望着这靠近的人,后悔怎么没有带着防身之物! 那人脚步轻不可闻,刚才的声响是他从屋外打开门栓弄出的,他以为这点声音不会有人发觉,却看见床上的小孩双目圆睁,盯着自己毫无惧意,反而闪着愤怒的光亮,在这黑夜甚为耀眼。他轻哼一声,停下脚步。两人四目相对,僵持着,都在等待对方先有动作。 天欣不知对方意欲何如,却知道以静制动的道理,见过杀爹娘的手段,她知道若要杀自己,反抗是徒劳的,只有为自己创造机会逃走,但愿这人别一来就使杀招。杀爹娘后,留下自己至今,想必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快死。趁机先打量此人,眼神锐利目露精光,是双大眼,眼角鱼尾不深,眼袋却不小,带着黑影,操劳过度罢。脸上头上都包着黑巾,一看就是习惯夜行的。虽著黑衣,却不是普通的布衣,连夜行衣都用织锦缎,这杀手还真不是普通的款爷。不同于普通人的审视,天欣是学过人体素描的,对于骨骼、人体架构,亦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细枝末节之处,她默默记下,若以后有机会看到,说不定能认出一二。 “跟我走吧。”黑衣人终于开口。他没有动手,眼神中对天欣这么小的孩子并无一丝同情或怜惜,带着轻蔑还有些许厌意。“请问,我爹娘是你们杀的?”天欣倏地问起。 见她不惧反问,黑衣人似不知如何回答。继而有些不耐烦的:“不想跟你爹娘一样,就跟我走。没的选择。怎地如此多话。” “要么走,要么死。行。但容我葬下爹娘即可跟你走。”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与之对话丝毫不见孩子的幼稚与胆怯,倒像见惯了大场面的。 “给你两日时间。”黑衣人说完转身,带动风声,消失于黑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 第十二章 别旧虎山行 天欣惊魂未定。两日夺来的时日,她需好好安排。首先要把爹娘落葬的事情办好。仵作验尸之后,因众人皆不以为小天欣能处理此事,已将尸体移去义庄。 天亮后,天欣还是去了老六家,见到老六便跪拜在地:“老六叔叔,能否请您同天欣一起去一次义庄,将我爹娘的尸身领回好好安葬。天欣实在无人可依,请六叔可怜。” 老六与任木匠素日里是甚好的,对天欣也是疼爱的,只是这事儿,作为扑通百姓,仍不敢满口应下。天欣见边上站着的六婶,知道老六应是怕六婶不应,于是将备下的荷包递与六婶:“六婶,欣儿知道为难了,但爹娘不落葬,欣儿实在无法安心,这是家里攒下的银钱,交付六婶,请六婶全权做主,全当可怜欣儿如今孤苦伶仃。欣儿绝不说与他人知道。”天欣看到六婶盯着荷包的样子,知道鼓鼓的荷包已让她心动,塞到她手中,又是一拜。 “不成不成。”老六老脸一红,忙着去扶天欣,“我跟你去,这钱你自己收着。” “欣儿年纪小,这些事情还得拜托六叔六婶帮忙,指不定这些银子不够,还要请六婶帮忙呢。” 这大荷包里头,任谁看都知道落葬的银子足够了,六婶顺手捏了捏,把荷包收好:“他爹,任家的事,咱们当然得帮忙,虽然街坊都不敢惹这官司,咱家可不是那落井下石的。我这就去棺材李家问问行情,总不能亏了任家闺女的。” 钱能办妥的事就不是难事。老六听六婶的话,乖乖跟着天欣去义庄。一路不提,回来路上,老六还自己拿了一百五十个钱给搬尸工。六婶去棺材铺询了价,本打算让新做两口棺材,天欣却不同意,让买现成的,说是虽然天气不热,也怕尸身有碍,其实是自己需争分夺秒。六婶是不高兴的,现成的棺材要么用料极差,天欣是不要的。另几口用的都是上好的柚木,虽不比那春芽木,但也是防虫防潮、百年不朽的,头前还刻了双龙戏珠,工艺是极好的,价格则是不低的。六婶打的主意,是压低了价钱,剩下的多多益善,天欣见状,便轻声嘱咐:“婶子别担心,若之前的荷包还不够用,我家里还有些货品,都能抵些银子,不会让婶子白忙乎的。”天欣攒下的银子,能保自己好几年吃喝了,她原是有了打算要帮帮小七和三哥的,多给他们家些钱财也就算了。再者,自己接下去究竟要去哪个龙潭虎穴,无从知晓,多这一两半钱的怕是也不顶用,抱着多活一天赚一天的决心,她只想尽快把能做的事情都了了。 就这么一天便过了。天欣说了第二天便落葬,弄得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仓促起来只能从简了。晚饭是六婶家随便吃的几口,老六虽开口叫天欣留宿一夜,六婶却是不愿的,就怕落了口舌,影响自己的孩子,暗地里还庆幸之前替三哥求亲的事儿没有告诉旁人。天欣借口宵禁,赶忙离开,小七和三哥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回答,便告辞走了。小七急急跟上,却被六婶紧紧拉牢了,这会儿六婶可管不着天欣的住所,儿子跟这女娃子一同出去若被人瞧去了可怎么好!天欣趁机赶紧跑了。 还是从后门偷偷溜进了自家院子。家里该收拾的都要收拾好,爹娘下葬的衣衫是来不及做的了,一时也买不到合心的,就从家里找两套素衣来凑合吧。还有被褥和陪葬之类的,“铺黄、盖白”总不能少。她想起娘亲说的,自家灶头后头的秘密,关好了门窗,仔细查看。 娘亲虽然告知后头有乾坤,却并没有讲清细节,她怎知自家会有这样一遭厄运。天欣细细翘着夹板,拿近蜡烛移动缝隙。爹爹的手艺真是极巧的,根本看不出这后头有什么异样,研究了半晌,天欣才发现灶王爷脚底下的木板稍为松动穿越女配文中的女主全文阅读。她搬下灶王爷,扳动小木板,竟把右侧整个木板都移开了,这一面里却暗藏多宝阁,真正是巧夺天工了。 略过工艺不说,天欣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几批出来,还有些大个头的,她自是不去动了,她竟不知道,爹娘会藏下这么多东西。 朱漆泥金雕花的一套子孙桶端放在正中一阁,龙凤呈祥与鹿鹤同春的浮雕正是任木匠寄予女儿的祝福和期望。天欣如同看到爹爹在一刀一描的做着活,眼神中满溢着幸福。自己夺了本尊的亲情,还不能好好替人尽孝道,抚过浮雕的手指轻轻颤抖,淌下的泪珠滴湿了衣衫。 两尊青花瓷傲立两旁。一尊缠枝莲花蝴蝶瓶,一尊鹊登梅梢瓶,色泽淡雅柔和,胎质细腻纯洁,釉色是白泛微青,釉层微厚,釉面细润,光洁平整,必是官窑精品。底下用红布铺着木头底座,这底座一样精巧,天欣认得是出自任木匠之手。仅这官窑器,便是价值连城的佳品,莫非任家曾经也显赫过?为何流落至市集之中而无人问津?莫不是,这任家实际上是什么黑市或神偷之流?天欣疑惑不解,已然忘记哭泣,刹那间想起那种金盆洗手之人隐于闹市,而被之前的盟主之流派人暗杀的桥段……(武侠小说杀死猫) 再看下去,下格摆放一只朱漆钱金链瓣式漆奁,周有五道鎏金铜箍,侧有兽衔耳环。打开奁盒,一层摆放着一套镶嵌红宝石的纯金头面;一层满是镏金点翠头饰,各类钿子看得天欣眼花缭乱;再一层是手串和镯子,除了老玉的、绞银蟠麒麟的,更难得还有金镶玉的。这哪里是普通人家给孩子准备的嫁妆啊,是红果果的宝藏呐。还有那描金的镜奁、金线绣的大红嫁衣。下层的一只木工精细的匣子里头,整齐叠放着银票。天欣仔细点了点,百两的有七张,五十两的有十二张,十两的最多,倒有五十八张,想必是小额银票使用方便的关系。另有一张这家宅的房契……天欣只得四字――各种奢侈!仅这些银票就足够天欣这辈子逍遥了!她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疑心杀爹娘那伙是否真是谋财害命,又隐隐觉得不至如此。 天欣拿出二十张十两的银票和房契,其他东西都照旧归位,加上之前她小赚的那些,手头上松动得很了。她小心将暗门关上,灶王爷放回原处,低头拜了拜。她如今前程未卜,虽有这些好东西,却不敢动用,更怕被人觊觎,不如放在这宅子里头更安全。只要房契在手,心也定了。 既要出行,衣衫也是必须的。她整理了数件常穿的半旧衣服和袄子,将其中一件冬衣里子拆了缝,把房契细细缝在里面,又做了个夹层,藏银票。寻思着,等有空还得做个双肩背包,居家旅行必备之道具,逃跑也会方便许多吧。今晚是来不及了,草草打了包袱,藏在床底备用。 做完这些,天已蒙蒙亮,天欣靠在床上,和衣打了个小盹,不及多休息,便赶去置办丧葬事宜。 不得不说,六婶虽贪财,办事效率却是不低的,她与老六早早赶到,帮着处置了哭丧的队伍,给天欣补了缺失,备下 “上路钱”和“噙口钱”。最大的问题是,仓促间不及置办坟地,更妄说什么风水宝地了。只得又花了大价钱,从那家道中落的混混手中换取了一亩三分地用上。 长长的送灵队伍像一条白蛇,雇来哭丧的人甚是尽责,唱着丧歌,哭得死去活来。天欣跟着队伍,倒不觉得自己才是那苦主。一个来回,已近黄昏。领钱的都散去以后,天欣又给了六婶一个装了银锞子的荷包,交待清楚,各自回家。 家门口的封条已被撕走,天欣终于可在最后一日光明正大的走入自己的家宅。她安放了父母的灵位,背着包裹,就着腌菜啃了几口馒头,想起来又去装了一瓶子水带上。最后,任木匠刻木雕的那把小刀子也被天欣安置于袜中,用带子缚了又缚,总比赤手空拳来得好些。之后,便静静等着那人来带走自己。 三更半夜,风声愈来愈响,天欣拉紧了袄子,冷得没有一丝睡意。那人如约而至,一言未发,见天欣跟着他,他转头便走。他脚程很快,毕竟是个练家子,虽已放慢速度,天欣仍跟得吃力,她自然不会吭声,竭力跟上,又努力记得走过的路,暗地祷告,千万别是个人贩子,不然逃回来可难了…… ------------ 第十三章 龙潭?虎穴?(一) 一路无话。 夜色无边。 终走到了天欣无法再记住的方位。她本就不是个擅于记路的,这一路兜兜转转,已有些晕头转向。只是见到的宅子是愈加得光鲜,门楣是愈加得出众。想必是步入了传说中的“富人区”罢。暮色笼罩,这一块块高高砌着的砖石,隐隐透着寒气,一座座厚漆朱门,沉闷得叫人心悸。黑衣人在一座大宅子的角门停了步,轻敲三下,角门徐徐打开一半,露出一个女子的上半身。这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绾了双丫髻,绢布做的狭领长袄,是个丫鬟打扮。她见黑衣人,微微作了个揖,侧身让开。黑衣人将天欣从身后拎来,推进门去,自己则纵身离开,只在天欣耳边留下轻轻而具威胁性的一句:“只说你是外省来的,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世。” 丫鬟瞥了瞥天欣,低声说:“跟上。”便迈着小步走进院子。 天欣乖乖跟在后头,眼角余光四处打量。自来到这时代,天欣还从未见识过这么大的宅院。虽是黑夜,但藉着这古时明朗的月色和星光,也能看得到六七分。拐个弯,门房处站着个婆子,冷着脸,满身的倦意。 “跟着田嬷嬷过去。”丫鬟给婆子行了个礼,一把把天欣推了过去。天欣拿着大包袱,慌忙间只得给婆子鞠了个躬,叫了声嬷嬷辛苦。 田嬷嬷见天欣还算有礼,看着也伶俐,脸色稍稍缓和,转身就走进内院,把她安置在一间下人房中,嘱咐道:“你就在这儿待着,等天明了会有牙保领了你一同进去。别多话了。”说完,她也走了。 天欣孤零零待在这冷飕飕的地方,别说炭盆了,连蜡烛都只有一根,晃晃悠悠忽闪忽灭的。不由打了个冷战,天欣也不敢喝水,实在是连茅房都不知道在哪里,只把包袱里头的厚袄子又拿出来一件,裹住自己,企图抵挡这?人的寒意。 等待天亮是艰难的,浑身冰凉地等待天亮更是痛苦的。在疲倦和寒冷间徘徊的天欣,欲睡又难睡。人声渐起,天欣蜷起僵冷的身子,暗暗叨念:该死的人贩子怎么还不来…… 牙保未到,院子里却有了蹊跷,天欣听得有人惊呼:“走水啦,救命啊!” 天欣赶紧地冲出门外,果然看到火光冲天,幸亏不是自己所在的这边。这大宅子的好处是,东边走水西边晴,这厢有灾那厢观。 院子里喧哗起来,早起的、吵醒的,都冲出了屋子。下人们赶过去灭火,主子们忙着躲避。天欣见机会来了,偷偷移步角门,这时候若是偷跑了,应是没人注意的。只是,若逃出去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回去西市,必会暴露行迹;逃往别处,毫无把握,这世道她完全是个外来客。 犹豫间,正遇上角门旁冲出的小女娃。她梳着双平鬟,身著妃色小袄,领口绣着卷草纹?边,与丫鬟装扮是不同的。见到天欣,互相都愣了一愣,只因这两人面容竟有四五分相似,只是这女娃娃比天欣看着年少,眉眼还未长开,不如天欣相貌精致。 “你是谁?”女娃娃好奇地歪着脑袋问道。 天欣面露微笑,对这女娃当即便生了好感,柔声和她说话:“我是来这儿寻人的。你是谁?” “我是婉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看,婉儿显出几分惧意,“那边走水了,大家都跑散了穿越女配文中的女主全文阅读。我也要逃了。你也是要从这里逃的么?我们一块儿!”说着,婉儿扯着天欣的袖子,往角门就走,边走边又问起:“你怎么还带个包袱?噢……你准备得真快。我都忘了拿了,只带了桌上的绿豆酥。你带了多少好东西?” 这孩子还真罗嗦,天欣暗想,总不能带着个小孩跑路吧。她停着脚步,硬生生止住婉儿,问道:“你的下人呢?怎么就放着你一个人走呢?” 婉儿茫然摇头:“梅香说出去看看,就没见人了。乳娘说让我在屋里待着,可是我怕啊,大家都逃了。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逃出来了。”转而又雀跃起来,“对了对了,没人管我了,我可以跑出去买面人呢。春兰上次从外头带来的面人真好看,还能吃,我偷吃了一个脚,她就哭了。这次我多买几个,还她一个就是!” “春兰……还有秋菊吧……”天欣喃喃低语了一句。不料这小女娃耳朵倒是灵光,立刻就回了一句:“秋菊可不能出去,秋菊在大太太房里头做规矩呢。” 天欣欲笑又止,想起这可不是谈天的好时机,赶紧问婉儿:“着火的地方离你住的地方多远?你住哪边?”与小娃娃说话真是轻松,直接明了,不用使什么心机,天欣感觉自己真是有孩子缘,到了这头,娃娃兵就有了一堆。天欣想着既然这娃娃的乳娘叫她待在屋中,这火必是一时半会儿惹不到那儿的。 “梨香园嘛。”婉儿伸手一指,与着火之处果然相去甚远,“你不知道么?说来,你长得跟我有点像,是哪边的亲眷呢?你多陪我玩玩吧。芳姐儿和蓉姐儿总也不带我玩。” 天欣有些头大了,这娃娃虽是可爱,此刻却是个累赘。私心想着她这样没人护着,必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年纪这么小让她自己个儿乱跑,真真不放心的,可她也不是救世主,老母鸡心态不能总是泛滥着,如今是自身难保着呢! “婉儿,这火不大,你不用逃出去的。你要是出了院子,家人找不到你,可得多着急呢,指不定爹娘还要生气呢。你赶紧回去你的屋子,等着乳娘回来。”天欣摸摸婉儿的脑袋,循循善诱起来。 “那你呢?”婉儿自然而然的发问。 “我可不是这院子里头的人,自然有自己的去处……”天欣正整着包袱欲先逃离,耳边就响起那陌生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 “叫你待在那屋,怎么自己个儿就走了?乱跑乱闯的,被抓了可是跑不了板子的。”原以为是下人们找婉儿的,听了后话,知道是寻自己的。天欣无奈转过头,田嬷嬷气势汹汹跑了过来,就差拿根擀面杖了。 “田嬷嬷,我叫她带我逃命呢。她不肯带着我,你让她带着我吧。”婉儿说着就上前扯着田嬷嬷的袖口,看来这是她的小习惯呢。 “姑娘可不能说。她是新进的粗使丫头,怎么能带着您乱跑。三小姐怎么自己个儿在这儿?陈嬷嬷呢?您跟我一块去内院找陈嬷嬷去。”说着对天欣使了个眼色,让跟在后头。天欣乖巧地跟上,不再言语。看这势头,火约是灭得差不多了,逃跑的机会也是没了。 田嬷嬷牵着婉儿的手,走在前头,婉儿的嘴真是一刻不带停,又继续叨念起来:“田嬷嬷,她真是粗使丫头?可为什么长得跟我有点像呢?我以为是咱们家亲眷呢。” “姑娘这话说不得,要是给太太们听见了,立刻就赶了她出去的。你若想她留着陪你玩,可不能这样说呢。”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男声,打断了低头行路的天欣。 “大少爷。”田嬷嬷立即行礼。 “清哥哥!”婉儿则跑上前去,改扯这男子的衣袖去了。 天欣定睛一看,只赞叹一句:真正是无巧不成书……这面前的男子,竟是那日坐肩舆的萧逸清! ------------ 第十四章 龙潭?虎穴?(二) 天欣的哲学一向学得不错,深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此刻,她首先浮出脑海的念头便是,这一切与萧逸清有何种关联?莫非是自己惹的祸事?恐怕不能吧,天欣不会这么高估自己,况且,若真是与自己有关,他又为何会问出,你为何在这里这种话。她暗自镇定,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少年而已,自己是穿越穿昏了头了。 “萧大少爷万福。”天欣看到盯着自己的田嬷嬷,知道这规矩是必须讲的。 “问你话呢。”萧逸清仍旧是问。 “奴婢是来这儿……”这话怎么讲?天欣真不知道了丫头,誓宠今生。抬头看这田嬷嬷,想必她能解释一二。 “大少爷,她是跟着牙保来的,各个院子都要添人呢。”田嬷嬷果然帮着解释。 萧逸清记得元宵第二日,便着人查了这女娃的身世,自是知道她在西市的逍遥快活,怎么转眼便卖身为奴了?但看眼前的情形,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只问田嬷嬷:“她收到哪里?” “还未定下呢。这不是大厨房走了水,一早上都没个消停呢。”田嬷嬷弯着老腰回复萧逸清,可见这大少爷在萧家是做得了主的。 “嗯,我正要过去,说是出了人命。”萧逸清边说边往着火的地儿踱步行去。 田嬷嬷跟在萧逸清身后:“听说是您屋里的银鹤。奴婢也不知详情……” “大厨房如今谁在掌管,怎地出了这样的事?”萧逸清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 “近日才转交给陈嬷嬷。奴婢领了大太太的话,来查这事的。火才扑灭,奴婢还不及细查。奴婢失职,待彻查后定会去大太太处领罪。”田嬷嬷看似兢兢战战,只是天欣直觉她是个老谋深算的,虽说着领罪之类的话,内心未必真的害怕,仿佛已是胸有成竹。 “清哥哥别恼,婉儿分你吃绿豆酥。”说着,婉儿取出一包点心,递到萧逸清跟前。萧逸清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若非天欣正注视着他,还真忽略了。 “我不爱吃,你藏着自己吃吧。”萧逸清尽量使语气不太生硬,却明白地表露着疏远。 说话间,已到了着火的大厨房。一干人等见大少爷与田嬷嬷一同来了,都各自行礼。都是些下人,并不见主子在场。其中一个婆子上前一步,直憋憋跪了下来:“奴婢才接了厨房的差事,便出了这祸事,奴婢求大少爷、田嬷嬷惩罚。”这便是那陈嬷嬷了。她虽是妇道人家,却长得五大三粗,看着远不如田嬷嬷的精明,倒流露着几分强悍,是个女生男相的模样,衣着干净,细节处却未有丝毫点缀,头发也只是一只骨簪粗粗挽着。 萧逸清未理会她,只身走进坍塌了小半边的大厨房,田嬷嬷也不言语,跟随进去,这天欣忍不住好奇,趁机跟着他们移步,那婉儿自然是跟着天欣不放的。 着火的屋子,还未打扫过,门口的横梁已然塌下,挡着出口,地上木炭因浇了水的缘故,湿漉漉的。萧逸清跨进屋里,置物架东倒西歪,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橱柜之类隐约还有些原形,灶头烧得尤其厉害,大约是有柴火的关系。直走到最里头,东倒西歪的一堆杂物后,才见一横卧的尸体,靠在两个长凳之间,面向墙壁,已然烧焦…… 还未及细看现场,天欣忽想起跟着进来的婉儿,立刻侧身挡住婉儿的视线,将她半抱着推出厨房。这小孩子要是看到尸体之类的,怕是会永久留下阴影…… “婉儿也要看!”婉儿不甘被赶,叫嚷起来。 “这可不是你该看的。赶紧回你屋里去!”天欣有些恼了,后悔自己事先没注意,也恼着怎么这么多人谁也不拦着这娃娃! “这也不是你该看的!”萧逸清的声音冷冷响在身后。 “奴婢只是跟着田嬷嬷。奴婢不认得这府里的路,怕跟丢了。”天欣不卑不亢地回了他。萧逸清看着眼前的女孩,丝毫不觉得她像个丫头,这奴婢二字由她口中讲出,甚是不般配,叫他又想起那日元宵,这女孩几次三番摆了他的道,那狡黠的笑意和闪着光芒的眼神,总让他觉得特别。 “叫银鹤的家人来领了尸身吧。多贴补几两。问清楚了就收拾干净。总不能这几日都用小厨房罢。修葺的事就让田管事去办。”萧逸清交待了几句,抬脚便走了。这少年见了死人,竟像司空见惯一般,没有丝毫吃惊或害怕,比天欣这两世为人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天欣微汗,自己连个十来岁的少年都不如,刚刚着实是惊了一惊的,虽是见过父母的惨状,却也无法见尸体无动于衷原来你最腹黑。又想起抓着的婉儿,赶紧跟上:“大少爷是否带着婉儿小姐一同离开,毕竟这里……” “我就在这里跟你玩!”婉儿不仅属话唠,还是个黏人的…… 萧逸清顿了顿脚步,还是转过头,对着婉儿说:“跟我过去。”婉儿闻言,乖乖地松开天欣,撅着嘴跟上了萧逸清,又不甘地转头对天欣做了个鬼脸,这才罢休。 折腾了半日,天欣又累又饿,还憋着尿意,刚才对着这案发现场,她的好奇心撑着,萧逸清他们一走,好奇心也满足了,不适感统统涌了上来。 “麻烦嬷嬷,能否遣人带我如厕……”田嬷嬷看着眼前这女娃,说话文绉绉的,怎么看都不像会卖了来做粗使丫头的,只是得了话,又不敢不遵,也对她不由上了点心,便遣了个三等丫头,带天欣去了茅房。 回来后,大厨房外头已打扫得七七八八,原本跪着的陈嬷嬷也已不见人影,田嬷嬷正是在等着天欣。见她来了,便领着她到走,边走边说:“牙保今日带的人都是来充斥外院的,本安排你做扫园子的丫头,我看你身子也小,正巧赶上这走水的事儿,就安排你来这厨房做差事,你可要乖巧些,厨房不比其他打杂的,若做得好,自是饿不得你。其他几个都是有了卖身契的,你先跟着田管事去签了卖身契吧。” 田嬷嬷这番话,听起来是挖心窝子的。她原是不必对个小丫头这般态度,只是总觉得天欣不同与寻常丫头,又看着与婉姐儿有几分相似,来历亦是不明不白……私心想着指不定以后能做到一等二等的,留着点关系,方便做事。这种婆子,见识广,总不忘给自己占些好处。 待到见了田管事,天欣原来怀疑的便确准了,这田管事怕就是田嬷嬷家的男人,怪不得田嬷嬷总是有依仗的样子,夫妇都在府里位居高管,自然比普通下人高上几分。田管事并不像田嬷嬷这般对天欣青眼有加,只是拿着契约让天欣按手印。天欣不忙,作了个揖接过契约,细细看了起来,前世里每次签合同,都是这样的习惯。田氏夫妇见这女娃居然能识字,互相对望了一眼,平日里头送来的人也有识字的,但也都是十三四岁的,这么小的娃娃一本正经地看文书,这是头一遭了。 只看了一遍,天欣便知道这契约她是签不得的,这是死契呐!她再作揖,对田管事轻声细语地说道:“有劳田管事,这是份死契,我这遭进府,本是事出有因,万不能签了这一辈子的死契,请管事麻烦则个,换份活契。”天欣本想问,有没有年签的合同,这话自然是不敢出口的,这是古代呐古代。 “府里的丫头,多是死契,这可不合规矩。”田管事说着,斜眼看看他婆娘,天欣这说话,倒叫他摸不着头脑了。天欣自然是故意说得隐讳,田嬷嬷的态度让她觉得有机可乘,而这田管事,更是看来丝毫不知底细。混水摸鱼是必须的。 “田嬷嬷,您看,总得帮我这个忙吧。”隐隐带着哀求,天欣竭力表现得楚楚可怜。 “不是还有那五年的活契么,给她先签了再说。”田嬷嬷咬咬唇,帮自家男人做了决定,反正活契签了,要转死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她也想先摸摸底,“只是这活契的银两就少多了。” “不碍的,还有劳嬷嬷,有劳管事了!天欣必然记下这份恩情。”本想拿个荷包出来谢礼,转念一想,现在自己可是来做粗使丫头的,这种举动说不定要弄巧成拙的,自然等以后才又谢过罢。天欣本也就不指望靠这点月钱发财,五年比一辈子好太多了! 虽是知道月钱少,可看到田管事拿来的活契,天欣心里还是暗骂了一句,好抠门的人家,才给半吊钱的月例!真真不够塞牙缝的。这田管事说话了:“这是活契里头多的了,大小姐屋里的一等丫头才不过一吊钱的月钱。你若签了死契,还额外有一两银子!” 还不死心?这么点钱,就想买姑奶奶一辈子,异想天开了。天欣甚是愤懑,脸上却不敢流露,行礼拜谢,按了手印,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卖了五年的青春年华给这莫名其妙的萧家! ------------ 第十五章 安身立命(一) 田嬷嬷让天欣跟着三等丫头翠姑去领了份例,带去下人房安置。翠姑约莫有十四五了,算是丫头里年纪不小的了,至今还只是个三等的,应是算混得差的。即便如此,天欣仍和善地福了福,迎高踩低不是她的风格。只随口聊了几句,天欣便看出这翠姑是个心直口快的,这脾气怕是得罪了不少人,但天欣却不讨厌这类直接的人,她只怕那虚伪矫情的。 天欣以后的住所,是个七人大宿舍。翠姑指着最外头一张床铺,有些含蓄地说:“这儿只有这张床空着了,你就先委屈委屈,等有新来的,或有那老的升了,指不定就能轮到你换床铺了。” “不碍的。”天欣对翠姑笑笑,回报她的善意。 把包袱放在床头,铺好才领的被褥与枕头,翠姑就催天欣换了衣裳去大厨房领事。这衣裳当算是府里的“制服”罢,与翠姑的衣衫大致相似,只是翠姑的?边上绣了卷草纹,天欣领的衣衫上毫无点缀。此时屋内并无其他人,天欣拿了衣衫,走到内里,换去了自己的衣服。本就是个粗使丫头,又还是个八岁小娃,哪里来那许多的讲究,即便是想讲究也没法讲究。一身朴素,没有一点饰品,最终还是忍不住扎了个四叶草络子在腰间。 到了大厨房,就见那早晨跪着的陈嬷嬷正在训话,唾沫横飞的样子,看起来更似发泄,想必想把一早受的气都转移到小丫头们的头上。翠姑带着天欣远远就站停了,不屑地瞧了瞧陈嬷嬷,附耳低语:“一早便降了一级,如今成了二级管事,脾气没处发呢。” “那大管事的位置?”天欣轻声问。 “兴许还是田嬷嬷先来兼着。大太太虽舍不得,但看现在这情形,怕是找不到合适的顶着呢。毕竟死了人,还是大少爷房里的。你可知那死了的银鹤,长得极好,衣裳也漂亮,平日里戴的绢花,都与咱们的不同,是个好福气的呢,人也和气,从不与咱们拿乔。竟死了,真真可惜了。原本都猜着,能给大少爷做通房呢。”这翠姑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详说,倒是交待得清楚。天欣听来觉得这丫鬟应是与萧逸清关系不差,怎地死了也不见他丝毫难过,是这府里人心不古了么? 见陈嬷嬷教训得差不多了,翠姑才拉着天欣过去。陈嬷嬷瞥了天欣一眼,记得是早上跟着大少爷与婉姐儿一块的小丫鬟,也不知什么底细,没有多责难,让翠姑领着一同去太姨娘那边的厨房干活。跟着一起过去的丫头,翠姑一一给天欣讲了,年纪最小的叫可喜,十一岁,才来了一年,稍大些的香草和春鹊都是家生的,比翠姑只小上一两岁,亲人们都在府里,总是要升上去的。天欣见翠姑总是提升啊升的,必是内心十分地介意,便也回了她一句:“翠姐姐这么伶俐,必是也快升上去了,到时可要照顾着妹妹呢。” 翠姑却眼神一黯,恹恹地道:“我可是要在这厨房里头待一辈子的了。不提这烦心的,一会你跟可喜一块便是。可离那春鹊远远的,她心眼最是多,仔细给你穿小鞋。” “谢谢翠姐姐提点。” 到了地方,大家各司其职。翠姑本是让天欣和可喜一块去整理食材,春鹊却说,洗菜的婆子忙不及,让新来的天欣去帮忙。看起来,这春鹊是要卖个人情给那婆子,顺便也给天欣一个下马威,这冷天挑水洗菜,最是伤手,这些女人们都不愿做。翠姑虽想帮着天欣,也没这借口说话,只同情地看了天欣,去做自己的活了蛇王的异世娘子全文阅读。 天欣自然不好抱怨,这世道,包括上辈子,哪里是不欺生的?既来之,则安之,慢慢再想办法呗。她跟着婆子去井边抬水。因这厨房平日里并不怎么用,许多事务皆要从头做起,这水缸也是半空的,也不知要抬多少水才够。这婆子姓许,看起来就一身蛮力,果然是做粗使的行家,只是做得时日久了,懒散也成了行家,抬了一桶,就借口尿遁,让天欣一个人抬。水桶是木头的,本身份量重,每次天欣只得搬个半满,不由怨恨起自己的小娃娃身子。幸亏可喜那边很快做完了,也被安排过来帮忙,两个小娃娃来回十几次不止,才满了这水缸。然后是挑菜洗菜,这时候许婆子倒来了,抓了点菜来挑,指使可喜和天欣去清洗。 虽是大厨房,洗菜也算讲究。天欣的本意是,这些个绿色食品,不用太费劲吧,可可喜说,片片都得洗到的,用淘米水洗过,还要再洗三四遍。 “那可要浸泡多久?”天欣问道。 “浸泡做什么?不用的。只咱们洗干净了便行。”可喜回答。 想想也是,天欣想到前世那菜必须浸泡,多是因为农药残留的关系,如今这纯天然的东西,本就不脏,何须多此一举。边想边与可喜分批洗起来。 冬日里,冷水洗这么多的菜,天欣可是第一遭。以前在任家,这些事情全是任嫂担了去的,虽是小户人家,却对天欣爱护备至,一想至此,天欣不禁黯然,又深觉委屈,如今自己其实也算是个小有钱人,若不是这悲摧的黑衣人,她何至于此! 才洗过半,天欣便已手指僵硬,可喜也好不到哪里,那许婆子还咋咋呼呼地催,说是她拣了这许多的菜,她们还没洗好,是偷懒呢。待到忙完,轮到吃午饭的时候,尽是些残羹冷炙,总算配了一副蒸馍,饿是饿不死的。这馒头不似那种精面馒头,是粗粮的,天欣就想着,这东西既能减肥,又有营养,狠狠啃了两个。如今是生长发育期,万不能短了口粮,有的吃就得多吃,发育不良这种刻薄自己的事情,她定是不做的。 各屋里的吃食,丫鬟们都送了过去。也有几房是自己派的丫鬟选了拿去,只有一例,甚是奇怪,是派了个黑衣侍卫来提食盒。拿黑衣侍卫的装扮,天欣看着眼熟,与元宵那日,跟着萧逸清的那批是一样的,便多嘴问了句正啃着馒头的可喜:“派个男人来提食盒,真奇怪,是哪房里的?” 可喜含着馒头,含糊地回答:“必是大少爷房里的。大少爷从不叫丫鬟来提吃的,都是派侍卫来亲自选菜的。” 天欣搁下碗筷,起身过去,注视着选菜的侍卫。她还深深记得当日那为自己受了鞭打的侍卫,只是分辨不出究竟是否眼前这人。天欣一看那黑衣侍卫,他便立即回首望她,见是小天欣,也是一愣,明显是认得的,由此可见,元宵那日,这侍卫也是在场的。天欣打量这人,约莫十八九岁,是个小年轻,黑衣虽不紧身,却也掩不去这人倒三角的健硕体型,相比之下,面孔就有些阴柔,麦色的皮肤,一双凤眼,掩不住地琢磨和刺探。 杀手!这就是那武侠小说里红果果的杀手模样,还是那一等一的杀手!天欣暗道。其实,她何曾见过真的杀手,即使那领她来萧府的黑衣人,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杀手呢。 看不如问,嘴在鼻下。见周围并无他人关注,天欣凑上前去福了福,开口就谢:“请问这位大哥,是否当日救下小女之人?” 那侍卫未开口,先四下打量了一番,是个细心的,更是个少话的,只回答两字:“不是。” 天欣咬唇思忖,终是解下腰上的络子交与那侍卫:“烦请大哥给予方便,将络子转交救我之人,就说天欣感激非常。小女子记下大哥传话的恩情!”说完又深深作揖。 那侍卫竟目露一丝笑意,与他那杀手的五官甚是不符,他快速接过络子,瞬间络子便不见了。他不言不语,已然转身又去选菜,心里却为天欣露出的成人的语气和那声“小女子”的自称感觉诧异又有趣。而那边天欣一转头才看到,翠姑正往这边走来。 ------------ 第十六章 安身立命(二) 翠姑已是吃过午饭,她在这厨房时日已久,总也是个资格老的,婆子不敢太过怠慢。她来寻天欣,是怕天欣没午饭吃。天欣心里感激她的情谊,才不过认识半日,能这样实属不易了。 午饭吃罢,也是有些午休时间的,算不得正式的休息,只能见缝插针。只因主子们吃完,食盒之类的都还未送回,洗涮的活便不能立刻进行。翠姑拉着天欣和可喜就去厨房后的太阳底下晒着,絮絮叨叨说起些家务事。这翠姑看着大大咧咧,却也会计较,竟跟天欣摆算起大厨房的损失。这些个食材多少银钱,那些个摆设多少银钱,就差拿着个算盘来算了,计较了半天,把天欣说得快瞌睡了,她才悠悠吐出一口气,唉了一声,说这些个银两,把他们这大厨房里头的丫头都给赎了都用不光。原来她是打着这心思呢。天欣倒惊奇翠姑的心算能力,这么多的数字,饶是她一个现代过去的,都没法子这么快算出来,顺口便问了她。 “以前家中还算好的时候,跟着我爹爹做生意,从小便告诉我珠算。时日久了,偶尔不用珠算还更快。只是现在是用不着了,到底也不过那三百文的月钱,尽数送回去也不够用的。”翠姑语气中充满了怨念和哀愁,激起天欣的怜悯之心。 “翠姐姐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天欣问道。 翠姑却小脸一红,稍稍犹豫才说:“原是做中人的。”说完顿了顿,见天欣并未流露出什么鄙视之情,才接着说,“得罪了贵人,爹爹就……不提了不提了,你个小毛孩子也不懂这些的。”她似乎刚刚意识到天欣不过是个小娃娃,不由怪自己多嘴。 听翠姑说,月钱只得三百文,看来自己作为最底层,的确是拿了多了,不由想起前世,一样的职位,因为各种原因,hr开出的工资就是不同的,还要自抬身价才行。不由又想起翠姑的赎身银子,又问起来。 “我是死契,可由不得赎。这院子里的丫头,若能给赎,也得比身价银子高个两三倍。还得看府里放不放。我的卖身银子就三两,等我存到十两,就想法子……唉,也不知能不能求到大太太,大太太是贵人,怎肯见我这小丫头,终是乱想罢了。对了,我看你白白净净的,不像那吃不饱的,怎地被卖了?” 天欣正犹豫怎么回答,春鹊冷着脸跑过来喊人:“一个个都在这里躲懒,陈嬷嬷可还在气头上呢,胆子也忒大了吧美人劫之倾乱天下全文阅读。” 天欣跟翠姑做了个鬼脸,赶紧地跑去干活。只是想到要洗不知多少房,多少人用的碗筷,又头大起来。她本是有些小洁癖,又有着艺术家对手的溺爱,想到这冷水热水油腻对手上皮肤的伤害,又深一层担忧。 既然避免不了,总想着要好好保养护理,可这时代,即便有护肤品,也是那些有钱太太小姐们用的,怎是这丫鬟能用得上的。却正瞧见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萌生了新的念头,不如用厨房里扔了的蔬菜瓜果和院子里头没主的植物来diy罢!前世里,私下有一阵和同事们赶时髦,做的什么胡萝卜黄瓜面膜,酸奶面膜之类的,对diy倒是颇有心得。如今虽比不得前世的条件充裕,就地取材应当也够用的,譬如……这眼前就有养着芦荟,这东西可万能了,宜吃宜涂,可药用,可美容;后头隐蔽处,还长着几撮野生马齿苋,它含大量维生素e、维生素c、胡萝卜素及谷胱甘肽等抗衰老有效成分,还是保护心脏的好东西,用来与肉烹调或包馄饨,都是极佳的;还有那野荠菜,想想就口水了……不知不觉,保养品又成了食用品,想必是最近饿多了,好久没打牙祭了。 “你又想什么心思?才不过是个新来的丫头,怎地这么懒散。”春鹊一副家主模样,叫翠姑极看不过。 “你这么凶做什么,不过是个小孩子,总是爱新鲜的,你管她作甚。”翠姑这意思里,春鹊是没有资格教训丫头的。 春鹊是家生子,一向觉得比这些买回来的丫鬟高上一等,怎能容得翠姑贬低。又一下子想不出话责难天欣,一抬头,正见对着水壶喝水的可喜,随手抓着压水缸的木块便砸了过去,正砸在可喜的胳膊上,水壶应声掉地,可喜还张着嘴,没咽下那一口水,胳膊被砸,小小的人儿竟被砸得打了半个旋,只不过十一岁的女娃,平日里又吃不好,发育得还不如八岁的天欣,怎经得起这蛮力。 “死丫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这会子谁让你喝水了?厨房里头的水壶是你能喝的么?没教养的腌?东西。”天欣算见识了春鹊的霸道,这府里连个厨房丫头都这么凶,自己要站稳脚跟可是真真艰难啊。 “谁在这里嚷嚷,都没活做了么?”厨房里打盹的陈嬷嬷被这阵喧哗给吵醒了,直接就出来骂人。 “给嬷嬷请安,是奴婢的不对,正在教训躲懒的小丫头,惊着嬷嬷了。”这春鹊变脸的功夫真是一流,刚刚还是一张扑克脸,瞬间变成一副奴才样,天欣暗叹学不来呐。 “对了,嬷嬷,我正要给您东西,咱们进去说话呢。”春鹊一把推开砸得连哭都忘记的可喜,搀着嬷嬷就进了内间。翠姑见状撇撇嘴就转身要走,天欣却眼尖,盯着那进去的春鹊,隐约见她给那陈嬷嬷塞了个物件,那物件倒是天欣熟识的,正是梨子一枚。 话说这时节,梨子还未上市,又没有暖棚之类的设施,自然是珍品了。春鹊居然弄得到,还拿来孝敬上方。天欣跟上翠姑,仗着自己不过是个八岁的躯壳,装嫩着轻轻询问:“春鹊怎么有梨子吃?” “梨子?”翠姑转头看了一眼,却未见到,想了想便说,“必是她那哥哥给的,他哥是大老爷跟前的,总能捞着点好。哼,她肯定本是想留着孝敬田嬷嬷的,被陈嬷嬷撞上,便宜了陈嬷嬷。” 天欣闻言,咬咬牙,又问:“咱们这是要去洗碗吧?在大厨房洗么?” 翠姑见这小女娃怎么什么都不懂,又开始讲解:“厨房里头怎么能堆那么多脏东西?自然咱们要先去收拾了碗盆,端来井边洗涮。可喜!你怎么不跟来!” 天欣转眼去看,可喜已眼泪汪汪,刚刚着实躺着中了枪,如今回味过来,才觉得疼得厉害,竟忘了跟翠姑去收拾。这可怜的娃儿,天欣跑过去拉她,心里暗地记下了春鹊的手段。见可喜泪已往下,天欣拉起她的衣袖,那实木疙瘩已把可喜的小细胳膊打得高高肿起。天欣掰掰可喜的胳膊,问她可疼?可喜能动,也叫疼,应是没有骨折之类的。天欣去井边抬了水,拿了自己的帕子浸湿了,幸亏这是冷天,井水就跟冰水似的,正好拿来消肿蛇王的异世娘子全文阅读。 敷上冷帕子,可喜一时凉到,又哭得厉害几分。天欣撸着她的小背脊,老母鸡般安抚起来:“敷一会就不疼了,回头肿就消了,没事了没事了。”就像小时候,弟弟常乐摔跤以后,她一直做得那样。 “翠姐姐,可喜这胳膊,怕是一时好不了。今儿的活,就我来吧。” “你倒是能做好人,你今儿第一天来,可知有多少碗碟要洗?有多少食盒要擦?”翠姑对天欣属于一见即有好感的,对可喜长久以来却并不热络。只因这可喜虽是身世可怜,却是个软脾气,又是个耳根软的,谁说的她都听,谁都能做她的主,帮了她几次,都弄得翠姑里外不是人,也懒得帮她。再者,这丫头被打打骂骂,在她看来也是常事,本来今天帮天欣就是意气用事了,才不会再去给可喜出头。“你今儿帮了她,明儿春鹊还打她,你怎么帮?如今陈嬷嬷怕还要给春鹊撑腰呢!” 那就不让他们联手呗。天欣心道,不由动了坏脑筋。让可喜自己捂着冷帕子,上前问翠姑:“翠姐姐,咱们喝的都是这冷水壶里的冷水,可要是泡茶水,要去哪里?这茶叶要到哪里去领呢?” “咱们可没茶叶喝,有些茶沫沫给你沾点味道就不错了。热水要去厨房后头领,不是每次都能领到的。这时辰大约能领,回头你去看看吧。” 天欣应下,就跟着翠姑先去搬碗碟食盒。才看到堆在外头的这些,就有些头大了,真心多呐,别说洗干净,就是都下一遍水,估计就得一两个时辰……心中有怒,便想着今日必做些什么,不发泄不足以平民愤。 于是先去后头领了一壶开水,又讨了几片茶叶,一边干活一边关注着厨房里头休息的陈嬷嬷。见陈嬷嬷挑着没人的时辰,将那梨子细细吃了,她才泡了茶,稍稍吹凉了些,端了进去。 “陈嬷嬷万福,我是新来的天欣,今日第一日来做活,以后可要嬷嬷多多指点。给嬷嬷敬个茶,是刚泡下的,嬷嬷尝尝可合口味。还有这荷包,虽不值几个钱,却是绣坊里头给的,手艺摆着,奴婢不敢用,孝敬嬷嬷正合适。”天欣尽量使自己马屁起来。 陈嬷嬷先是冷冷看看天欣,转眼看到她手上的荷包,倒是个真真的好绣品,立刻想着占了,自然接过去藏在身上。新来的丫头自然没有敬茶的规矩,这女娃子看来是真要奉承自己,陈嬷嬷也乐得接受。梨子吃得甜得有些发腻,年纪大的终不适合吃太甜的,便端了天欣的茶喝起来,这天喝这温度,正是合适,暖暖的,不由多喝了几口。天欣也不粘着,见陈嬷嬷喝了不少,便告退继续去洗涮碗碟了。 这便是陈嬷嬷自己做了孽了,这梨子怎可与开水同吃?也幸亏这些丫头婆子平日里吃梨子不多,也不讲究,喝了茶水不过半晌,整整拉了四回,拉得这老太婆直发虚。正要回房里休息,天欣赶紧擦干了手,跑过去搀着:“嬷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不舒服。” 陈嬷嬷着实走不动,就任天欣搀着:“嗯,不知怎地,就拉了一下午。” “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天欣面露紧张。 “也不曾啊。都是二太太房里赏下来的……”哟,可高级了,还吃太太房里的吃食。天欣心里头哼哼着。 “这可不会不干净,不然太太房里早闹开了……可还有些什么?”天欣假做思索状。 “这不就吃了个梨么。”陈嬷嬷想起来。 “梨啊,听说那东西是个生冷的,都知道冷天不兴吃梨。太太那边赏的,自是太太自己不吃的东西罢。嬷嬷可要好生休养呢。”这太太自然就是春鹊的代名词。陈嬷嬷闻言心念一动,便对春鹊生了几分隙嫌,原来不是把好东西孝敬了我,而是自己吃不得的才给了我。带着不快,回去屋里。 种下这因,就待他日结果。天欣又回去刷盘子去了…… ------------ 第十七章 竟要挨打? 前世今生,最劳苦的一天,就这样在洗洗涮涮中结束。按例取了些热水,却是连洗个澡都不成的。沦落为洗碗工的天欣,望着自己那双引以为傲的艺术家的手,隐隐有些心痛,正如那二十五六的女郎在镜中发现自己的第一条鱼尾纹一般。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急救药,她只想到白天看到的芦荟,指不定能拿来一用,于是又独自往厨房去。 下人房离被烧的大厨房并不远,离这暂用的小厨房还是有些距离的,天欣凭这今日来回几次的记忆,找到了那些花花草草。今晚需要涂的不过只有脸上手上,折下一小段便也够了。天欣蹲下来,掰了一段芦荟,又怕不够,找了片饱满的,还继续掰。毕竟是冷天,芦荟喜热,有几片已然瘪瘪的颓废着。天色已暗,约是现代的七八点钟了,天欣掰好了两段,正欲起身,却听见有脚步近来。举头望去,只看到一支小灯笼,晃悠着过来。天欣不知那是谁,不敢轻举妄动,还蹲在丛中,静静望着。 只见提着灯笼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身著锦缎半背,怕是个级别不低的丫鬟。她脚步轻盈,举止小心,一步三回头,只让天欣觉得贼溜溜的。见她从侧边走到花丛深处,蹲下摸索了一会,迅速地起身离开。 竟也是个来取花草的?还是这花丛中藏着什么小秘密?天欣待那丫鬟脚步声渐远,已听不见,终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蹲着的地方,仔细看起来。但见那几株野生马齿苋却被齐齐剪去了数支。这点数量,包馄饨做吃食之类,定是不够的,但捣碎了治疗痈久不瘥之类的,却足矣。原来是同道中人呐。 一路上涂了脸手,又拍着圈着做了按摩,回到那拥挤的下人宿舍,丫头们都已就位,只有门口天欣的床铺空着带着异能兴农家。屋子里竟烧了个炭盆,只是放在最里头,春鹊和香草的当中,门口的天欣是一点光也沾不到的。关了门,还能听到冷风嗖嗖地,天欣轻叹,今晚怕又是个要冻醒的日子。可喜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丫头已经歇下,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是白天累着的;翠姑拿着把小算盘,打几下,沉思一刻,一时半会也是不会就寝的,见天欣进门,爬了起来,拿了一条薄褥子给她:“你这褥子不抵寒,给你加一床褥子吧,旧的,我也用不着。”天欣含着感激,对她笑笑,暗叹一句:人间自有真情在……下了决心,以后帮着这可怜姑娘完成自赎的宏伟志愿! 正在做针黹的香草抬头看了看她们,便又低头去绣,这暗淡的烛光下,这样做绣活,应是很伤眼睛的,天欣很想劝阻,又想想自己那爱多事的性格已惹了不少麻烦,终是闭嘴不言,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这完全没有隐私的屋子里,天欣只有假寐,实在冷得不行,两条褥子根本抵不过夜晚的寒意,就这样过下去,过五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找机会住得舒服些,又不是那些没钱去卖身为奴的。天欣心里又把那黑衣人一伙狠狠地骂了一通,只骂到祖宗十九代,终是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便被同屋的丫头们吵醒了,天欣睡得浅,头还有点疼,想到自己的丫头身份,她还是立刻起来穿衣。实在是浑身有些难受,前世是习惯每日洗澡的,任家也每晚能用上热水擦洗,如今两晚未好好梳洗,自己都觉得痒痒,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翠姑已然梳洗完了,见天欣还在折磨她那点头发,有些好笑:“昨日见你梳着辫子,今日时间宽裕,怎地还梳这辫子?连个?o发也不系。” 天欣抱歉地摇头,自从穿来这儿,穿着发式一直是任嫂全权打理,她从不曾有心去学,除了麻花辫子,她还能梳得出什么头?难不成拿现代的那鱼骨头、花苞头来显摆?怕是惹得古人笑骂了。 “在家也是个得人疼爱的吧?”翠姑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思,跑过去便拆了天欣的辫子,给她梳起头。那双手干瘦粗糙,竟不比任嫂那双二十五岁的手细嫩多少。这萧府真真虐人,把这还在生长发育期的女子折腾得这样老。我的本尊才八岁,我千万不能到了十岁看着都能二十了……天欣心中叫嚷着,无比郁闷,思忖着,若偷偷逃出生天便好。 翠姑手巧,几下便梳好了,带着天欣去干活。天欣曾在穿越文中见到的每日请安的桥段,现如今是轮不到她去经历的,站着请安或是给长辈们布菜,比起这些个粗活来,真是太养人了,天欣不由羡慕着。得空了,天欣就忙着把一早藏在兜里的胡萝卜片拿出来擦手,前世里总用胡萝卜汁做面膜,希望护手也能有一两分功效。 才想再按摩按摩小手,就见春鹊又从陈嬷嬷那头得了令,让煮红糖桂圆羹。厨房里头正忙着午饭,便让可喜弄了个小药罐,开了个小灶。 “可喜丫头,赶紧地炖,煮好了,你,新来的,给二老爷房里的朱姨娘送过去。赶紧的,人快不行了。”春鹊指手画脚一阵,俨然一副小主管的模样,天欣心理恶狠狠地想,总叫陈嬷嬷跟你好好结下梁子才成! 红糖煮个小半个时辰便也够了,因是送给姨娘的东西,并没有那么考究,天欣端了放进食盒,向翠姑问了路,便去了。这九曲十八弯的府邸,饶是让天欣走酸了腿。 问了几个丫鬟,总算是找到二老爷那处,静静的屋里,隐隐传来呜咽声,竟是个女孩子的哭声。天欣快步过去,请门口的丫鬟传话,说是厨房送东西来了。才进屋,就见躲在床尾低泣的女娃娃,就是昨日里活蹦乱跳的婉姐儿,两只眼睛哭得像核桃,床上躺着的人更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婉姐儿见了天欣,先愣了愣,转而跑过去:“姐姐,我姨娘,我姨娘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说的,怎会呢。”天欣见房里只有这两人,并无丫鬟守着,便伸手抚了抚婉姐儿的头发,“这不是给姨娘送吃的过来么。吃了就好了。” 天欣边开食盒端出红糖羹,边打量屋子里,桌边地上隐隐还有血迹,躺着的女子身下的被单上还有着未干的血妖孽养成系统全文阅读。 “朱姨娘?这是怎么了?”天欣轻轻问婉姐儿。 “姨娘滑了胎,出了好多血,这么多的血,擦都擦不干净!”婉姐儿边哭边说。 “怎么会?大夫呢?伏侍的丫鬟呢?”天欣端着那羹,并未上前。 “母亲说,这会儿大夫们都回去吃饭了,一时来不了。姨娘的贴身丫鬟绣音给母亲叫去责罚了,说是没有伏侍好姨娘才会出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绣眉说我不能过来瞧,可我忍不住。” “那谁让送这羹来的?”天欣蹙起眉头。穿越文里,害人流产的伎俩她见了多了,这明显又是一例活生生的案例。大出血还没止,就让喝红糖,是要人命呢吧。 “母亲让丫鬟传话去的,母亲说,姨娘身子虚着,要补,大夫没来,也不敢乱服药,就先吃这些补血的东西自然有用。”婉姐儿抹着眼泪,哽咽着说。 “可姨娘现在在出血,你记着先不能给她吃这些。婉姐儿,这些红糖啥的,是活血下污的,待姨娘止血了,才能给她用。你赶紧催人去叫大夫,血止不住,姨娘一准吃不消!不行就先去找二老爷,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姨娘死。”天欣忿忿起来,轻声叮嘱着婉姐儿,“姨娘是怎么才会滑胎的?吃过什么还是撞了摔了?” “姨娘一直不敢出屋子的,不会撞的。姨娘有宝宝之后,总是饿,要吃味重的,父亲命小厨房时时给她加点菜。之前就用了点酸菜鱼片和梅干菜蒸肉,没乱吃东西。过了今儿,就满三个月了,姨娘说,过了三个月就能出屋子了,怎么就今儿出事了呢!呜呜……” 梅干蒸肉……天欣忽地想到昨日夜里去采马齿苋的丫头,不由联想起来,走到躺着的朱姨娘边上,问道:“姨娘今日的梅干,味道如何?与平日里可有不同?” 姨娘微睁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摇摇头,又摇摇头,轻轻呼气回答:“似无不同,只是稍有些酸味。莫不是不新鲜的?” 天欣坐实了心中的想法,定是昨日那丫鬟给这孕妇下了马齿苋!此物虽又名长命草,却有三种不能食!它性寒,腹泻之人不能食,又有堕胎的功效,孕妇不能食,三是与鳖甲相克,不能同服。 “绣眉!你来了?”婉姐儿轻轻叫道。门外珠帘一动,但不见人进来。天欣赶忙跑出去,不见踪迹。她立刻又回来,凭着前世的记忆,勉强想着应对之法。天欣前世大学打工,曾花了七百元钱上了个月嫂培训班,又做了几个月月嫂,那月薪真心高,只是晚上不能好好休息,但供吃供喝供住,即使她是个新手,每月也能净赚七千多。这是前话,表过不提,总算那时积累下的经验和知识,这会儿能有用。她于是给婉姐儿安排下去:“若大夫一时半会来不了,你使人去药房,配些个蒲黄,倒在煮沸的醋中,搅拌成稠糊状,给姨娘吃满满一勺,一日两次即可。听说这法子能止血。” “嗯,我知道了,我去找绣眉,让绣眉给我安排!”婉姐儿听着天欣说话,一脸信服。 正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声,若干人往内室进来。 “绣眉!母亲!”婉姐儿见母亲到了,立刻行礼,小小的脸蛋,露出几分惧意。 天欣也赶忙行礼,眼见着一名妇人头梳高髻,饰以双蝶金步摇,罗衫织金,正中绣着荣花纹,好一副富贵模样。她五官亦甚为精致,弯弯月棱眉,一双秀眼灵转炯正,透着精明,此刻却满是怒意。这应当就是二太太吧!她身旁站立的三名丫鬟中,就有那昨日采马齿苋的。那丫鬟见天欣正望向她,附到二太太耳边低语:“便是这丫头,与婉姐儿倒有八分相似,可见……” “好,真好,两个都带进来了!”二太太自言自语,言毕,指着天欣说道:“来啊,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腌?东西!见姨娘流血不止,还给姨娘送红糖水,分明要害朱姨娘!给我拉出去!重重地打!” ------------ 第十八章 无妄之灾 随即跑来两个恶狠狠的彪悍婆娘,别说两个,即便只有一个,捉住这小天欣便已绰绰有余。天欣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狠招,连求情都忘了,待回过神来,便觉即使求情也是枉然,明显是自己掉进挖好的坑里了。进了这萧府不过两天,怎地就得罪了大人物,被弄得这要死要活的境界了? “太太,打多少?”彪悍婆娘低声询问。 “太太,先打个十板子可好?太多了问起来不好交待,这小jian婢,十板子不死也残了。”那偷菜丫鬟在二太太耳边喋喋低语。 “绣眉,你怎地敢害人!”婉姐儿的娃娃音颤抖着叫嚷出来,原来这坏心丫鬟便是婉姐儿跟前的绣眉。 绣眉丝毫没有将这小主子看在眼中,歪歪瞥了婉姐儿一眼,并无回话的意思,反而巴巴地跟着二太太,高低立现。二太太见婉姐儿说这话,怒意更盛:“先打十板子!狠狠地打!” 天欣暗道,吾命休矣!穿到这地儿,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便要被活活打死!老天,你玩我呢吧!这小身板,即使健康,也禁不起十板子的责罚啊,我的娘呐,给我吃安眠药成不成!天欣不想坐以待毙,却真的无法可想,抱着最后的决心,大叫起来:“二太太,我只是暂来此处,即日便有贵人带我离开,请太太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奴婢和奴婢的主人必定感激不尽!” “贵人?主人?”二太太怒目圆睁,“你是指望二老爷给你做主么?瞎了你的狗眼,我还告诉你,这屋里就是我做主!” “我签的是活契,若我死了,要闹上衙门……”天欣垂死挣扎……她只知道,若是挨到这板子,自己这一世竟比上一世去得更悲摧。 “拉出去,别污了二太太的耳朵!”绣眉在一边喝道,给彪悍婆娘使了个眼色,“就拉去后院行刑。二太太,后院那处清静,不易叫人听见动静。”后一句是露着奴才样,对二太太说的。见二太太默许,俩婆娘抓小鸡似地,一人抓着天欣一边的咯肢窝,把天欣的胳膊反弯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婆娘嘱门外的粗使丫头,去后院安排。丫头跑去找了专司行刑的那帮臂力强劲的婆子的领头吴嬷嬷,又跟着去后院忙起来,长久都不见打板子了,这厨房来的倒霉丫头看来闹了天大的事了。 领头婆子吴嬷嬷慢悠悠往后院走,身后三个婆子提着水壶、扛着板子,仿佛是去春游一般。 “吴嬷嬷,二太太命,狠狠地打。十个板子。”拎着天欣的俩婆子,其中一个把天欣的胳膊塞到另一个的手里,跑去跟上方领导汇报。 “嗯。”吴嬷嬷活动活动手腕,眼角打量了一番挣扎着的小天欣,“让开吧,今儿我亲手来。” “嬷嬷,不上鸳鸯板子?”婆子问。 吴嬷嬷眼珠子一转,白了这婆子一眼:“二太太可说立刻要了她的命?” “这倒不曾……听嬷嬷安排!”一拱手,婆子机灵地闪到一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小天欣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被婆娘们按倒在地上时,只有一个念头:我今日就死在这儿了! 细嫩的脸蛋,贴在烂泥地上,一个婆子全身压在天欣肩后,摁得她死死地,因为她个头小,只一个婆子便绰绰有余了。 静静地,静静地,只听到吴嬷嬷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最新章节。天欣抬不得头,更是没有看到那笞打用的长板子,若见着了,她只怕更要吓死。 长板子夹带这风声,高高抬起,重重拍下,在天欣的小屁股上溅起了响亮的一声,屁股上辣火火的一阵刺痛,比游泳的时候大腿“吃大饼”可要疼上一百倍不止!omg,让我疼死算了,天欣一身冷汗在这冷天是冷上加冷,她本就挨不得痛,扯着喉咙放声大叫起来。 这掩着屁股的裙子亵裤如纸片般,在第三板子下去的时候,就已拍裂了。臀部肌肉剧烈收缩,第六板子下去的时候,天欣已叫哑了嗓子,硬生生憋得晕过去了。 吴嬷嬷让婆子探探天欣的鼻息,婆子回话:“嬷嬷,没事,只是厥过去。”吴嬷嬷稍稍呼了口气,偷偷摸摸怀里那五两足银,心想这小丫头不知什么来头,竟使大少爷房里送来这许多银子,她便连那剥了裤子行刑的规矩也给免了,脸面留给这丫头,指不定以后还有得讨回来。 行刑这么多年,吴嬷嬷深知“见伤不留伤”五字的意思。内宅的笞杖任务她负责了二十来年,若不是前年大太太命她打死个通房丫头,被大老爷责罚,做了替罪羊,她也不至到了二太太这院来。这板子打人,都是要预先操练熟的,吴嬷嬷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这一下手,有时打得皮破血流,而不伤骨肉;亦有时,但见皮肤红肿,内里却四分五裂。吴嬷嬷曾听说,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下,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都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方是第一把能手。她自问虽到不了那境界,也起码有个七八成功力了。 再四下雷声大,雨点小的板子打完,一旁看着的粗使丫头们,都瑟瑟发抖起来,这架势太过血腥,都觉得这挨打丫头死绝了,虽不伤心,也不免恐惧。天欣的昏厥,倒让吴嬷嬷更放心,怕二太太房里有疑,派婆子去回,说厥着半死过去了,听二太太吩咐行事。 绣眉奉茶给二太太,见太太面色还未恢复,轻声进言:“太太,半死了丢回厨房去,等死绝了,也没咱们房里什么事。万一真死在这儿,二老爷那头,也难办。” 二太太瞅她一眼:“就你心眼多,让你跟着婉姐儿防着点,你倒好,让她跟这不知哪里来的丫头厮混上。以后行事更要小心点!” “奴婢领命,奴婢的忠心日月可鉴!太太,您看,我这不是一见有异,立刻来跟您回了嘛。奴婢做事仔细着呢,朱姨娘的事儿,沉石入了海。这会子,婉姐儿也被禁足在房里,二老爷那头一点风声都不会走漏。”绣眉一脸媚色,低头哈腰站在二太太侧边。 二太太俏目闪过一丝得意,叫来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紫竹,赏了绣眉一只双股绞丝银手镯。绣眉接过这份量足足的镯子谢了恩,当真是眉开眼笑了。 话说两头。昏迷中的小天欣被一个粗壮婆子丢回了下人房。翠姑见状欲上前照顾,却被春鹊指使去做事,今日里厨房少了天欣,本可叫可喜顶替,却被春鹊趁了机。翠姑只得粗粗替天欣清理了伤口,只是这破衣裤粘着血肉,撕起来颇为?人,翠姑竟下不得手,只能给趴在床上的天欣盖了一床被褥,关了房门去干活。 半梦半醒间,天欣在并不暖和的被褥旁嗅到了一丝阳光的味道。被褥已被掀起,疼得麻木的屁股上又掀起新的疼痛,是撕去伤口上粘连的衣物带来的疼痛,不下于撕去一层皮肤。 “啊……疼”天欣迷糊中喃喃着。疼痛转而变成另一种感觉,屁股和大腿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凉意,掩盖了原有的痛楚,那清凉慢慢晕开,似是有人在给伤口按摩上药。 “妈妈……”天欣直觉地叫着,这弥漫在鼻尖的阳光气味和伤口上的温柔,叫她忍不住淌下一行泪珠,只是她现在是趴着的,泪珠儿滴在枕上,摊开一片水迹。 “妈妈,别丢下我们……我会乖……”昏睡中,天欣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时代,只是将内心最委屈的依赖当作梦话,轻轻叨念。股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展开,轻且柔和,恰似母亲的呵护…… ------------ 第十九章 应变 天欣醒来,已是傍晚。萎靡的西晒阳光病恹恹地透过门缝,打在天欣的侧脸上,干了的汗迹和泪痕,使得脸庞绷得难受。她眯缝着眼,眼是肿的,艰难地眨了好久,才算是睁全了。下人房里,独独她一人,清净中带着悠闲。这样的阳光,若是配着沙发和咖啡,端的是个完美的场景。只是,这些完美已与她无关。 天欣撑起身体,腰间一阵疼痛,还没有动到股骨。是不是已经折了腰了?莫非是腰椎骨折?或是脊椎出了状况?所以屁股上的疼痛并不剧烈?她轻叹一口,这时代的水太深,这萧府的人太阴,她一个先进时代的人,竟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全了。 天欣又用力撑了撑,勉强抬起上半身,慢慢移动臀部,屁股上一阵刺痛,挨打的感觉又回来了。有感觉是好事,说明咱没残废,天欣这样告诉自己,摸索着跪在床上,却是站不起来,坚持了一会又趴下了。摸摸屁股,竟是空空如也,裤子上一个大洞,露出两个屁股蛋,这脸可丢大发了!屁股蛋上,摸到干干的膏状,隐约记得趴着时,伤口上传来的阵阵清凉,大约是翠姑给自己上了药,总算还有个惦记着自己生死的。 转了转脑袋,调整了下别扭的姿势,天欣看到枕边有个小罐儿,隐约含着淡淡的麝香味,打开盖子,里头是满满的一罐药膏。天欣记得前世看那武侠小说中提到,古时候普通的跌打药膏,多用三七之类的药草制成。只有上品的金创药,会添加麝香去腐生肌,更会加入犀牛角、冰片之类用以解毒,那凉凉的感觉应是冰片所致,这府里虽步步惊心,条件却是优越的,连个小丫头都能用上高级药膏。 转念一想,又疑惑起来,这二太太的模样,明显是要致自己于死地,怎地容得下自己在下人房里用上等的药膏疗伤?而且,她记得书本上记载,古代的笞杖之刑,要人生死仅在刹那间星河血。有那“外轻内重”的打法,几板子便能取了人的性命;常有人贿赂行杖之人,来个“外重内轻”,若是得法,挨了几十板子,第二日一样步履如常。因此说,天欣一听见二太太的口令,便觉得自己必是要受那外轻内重的刑罚了。二太太因天欣的长相与那婉姐儿稍有几分相似之处,分明是疑了自己跟二老爷有关系,又想藉机把弄死姨娘的罪名一并加在自己头上。可如今,天欣觉得疼是疼,却并未留下深重的内伤,四肢都还能动弹,倒是奇了怪了…… 自进了这府中,便没有一日消停。先是那纵火杀人,看了那许多《csi》的天欣,自是察觉那厨房的银鹤死得蹊跷。先不说这少爷房里的丫头为何会睡在厨房,且看她死前没有任何挣扎,便有疑问,正常人若在房里,外头着火了,她必是要往外逃命,那丫头却是对着内墙死的,身外还有几张凳子,明显没有往外的意向,由此可见,她当时已然没有意识,或是昏迷,或是已经死亡。接着便有二太太房里的害人事件。天欣不仅看到了绣眉的作案手段,还参与了他们煮羹害人的经过。 罢了,不去想这许多。不管这萧府水有多深,都与自己这游荡到此的游魂没有一丝关系!天欣摇头,甩去脑海中一幕幕跌宕起伏,凝神静心告诫自己,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管那黑衣人是什么情况,以今时今日自己的能力,决计扳倒不了他,连他的面都见不得。虽然如果自己逃走,还是有大把可能会被黑衣人抓走,但如果坐以待毙,自己“香消玉损”的机率还要成倍增加!要么逃,要么死,这么简单的选择题,没有人会选错。要怎么逃走,变成一大难题。 正想着对策,粗使丫头们陆续回来,翠姑赶在第一个,推门便俯身轻轻叫唤天欣。天欣睁眼对她点头,说了声谢谢。 翠姑端了水盆,到天欣跟前问:“你还成不?我先去端水帮你清理伤口吧。你的衣物粘着伤口,现在想必很难撕去了,你若能熬得住,我帮你轻轻弄弄看。她们必不给你请大夫的,你……千万要自己熬过去啊。” “清理伤口?”天欣一愣,翠姑这话一说,她便知道,给自己治伤的另有其人,她赶紧止住翠姑的行动,“没事,我都弄好了。我带了伤药,都抹上了。等回头要换药,再请你帮忙。” 翠姑正要问些什么,可喜跑了进来,看到天欣就急急地说:“院子里都传遍了,说二太太要打死你,你还成不?” 看来大家都觉得自己必死了。天欣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回答:“大约是不行了。”她不是开玩笑,是深知如今低调就是保命,若大家都觉得她垂死了,才能找到机会脱身。 可喜果然一脸悲伤:“真可怜。若以后……我会年年给你烧纸的。” 翠姑啪一下打在可喜头上:“你个乌鸦嘴,说什么鬼话呢。天欣好好的,怎么就……要烧纸了!她还没吃饭呢,我藏下一个馒头,你去给讨点热水,让天欣就着吃了,多少还能补点。”天欣见翠姑眼眶已渐红,还忍着给她张罗吃的,翠姑也是觉得自己是要死的人了吧。翠姑递过半冷的馒头,天欣努力地啃起来。吃饱了才有体力,才能逃,天欣一次一次提醒自己。 既然人人都觉得天欣是等死的人了,她终日躺着无所事事,也不会有人发难。实际上,第二日晌午,天欣便能扶着站立了,她只趁着没人的时候,起身活动活动,只要有人,她还装作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在一日三餐,翠姑和可喜总能拿出点残羹冷炙给她,聊以慰藉天欣空空如也的肚皮。 到了第三日,天欣已经行走如常了。一早,丫头们都去上工了。天欣换上了那件内缝着银票和房契的衣衫,备好藏在脚踝的刻刀,着了件暗色外衣,悄声往外行去。见日不如撞日,姑奶奶今日就要闯出这龙潭虎穴去!天欣仗着身形小,祈祷着守门的婆子小厮能忽略了自己。 从下人房出发,要经过大厨房、偏房,才能到天欣进府的那个小角门。天欣来这府里不过几日,除了知道这小角门,就只知道大门、侧门怎么走,毕竟是个偌大的府邸,给她个十天二十天还不定能路路通天逆。 大厨房正在修葺,人多手杂,虽是容易蒙混,也是难隐身之处。天欣保持面色如常,仿佛只是个来洒扫的普通丫鬟,从灌木从旁移步到断墙之后,却见那田嬷嬷正在前方监工。她隐忍不动,只愿待那田嬷嬷离开此处,再伺机离开。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话说这天欣正眼巴巴地盯着田嬷嬷,又见一穿着端正的婆子往这边行来,对着田嬷嬷福了福。 “冯嬷嬷客气。”田嬷嬷反施一礼,“可是老太太那头又有什么吩咐?” “可不是。还就是那事。”看来这冯嬷嬷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她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前日里,老太爷吩咐的吃素,昨日里上的那菜,老太太只吃了几口便摆了筷子。老太太这年岁上去了,吃东西口重,昨日那菜必是不能再上了。只有劳田嬷嬷,跟厨房的婆子们商量着,出几个新菜式。依着老太爷,就是忌讳那荤腥的。” “厨娘们都是做得久了,翻来覆去也就那些花样,本想让陈嬷嬷借杏花楼的厨子来传授几日,那边却总说不得空。也愁得我不行。不如冯嬷嬷给咱们出出主意?” “借厨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不若让牙保买些专门的厨娘来替换着用?” “好是好,只是这一时半会的,就怕上手没那么快,还得先试试口味呢。您看今儿这菜,可就难办了。” 天欣在墙后头听得直发急,她们这样讨论下去,也没个主意,何时才会离开啊。 “小丫头,这墙可塌过,你站在这头,不怕压着!”怕什么,来什么,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工人,好意提醒天欣,让她当心安全,这话让天欣彻底不安全了。 天欣转过身去,低声说:“谢谢大叔,我只找些东西,立刻便走的。您先去忙吧。”边说边盼着两位嬷嬷年事已高,能耳背就耳背罢! “我可不能走啊,我是来拆这断墙的呀,嘿嘿。”老工人一脸憨厚,天欣只摆出一脸的苦相。 “哪个丫头在墙后头呢?”田嬷嬷声音传来。 “不就是我嘛。”天欣提起一口‘真气’,装作若无其事,从墙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两位嬷嬷安。” 田嬷嬷见天欣,隐隐有些诧异:“你不在屋里躺着养伤,过来这里做什么?倒是能走了?” “托田嬷嬷的福,已经可以慢慢走动了。只是行不快。”天欣恭敬地回答。 “倒是个有福的,竟好得这样快。明日就能回去干活了。”田嬷嬷平淡地说,并无真的好意在里头。 “谢嬷嬷关心,应当就是这几日的事儿。”天欣假装一脸感激,心里已有了一番打算。只因今日眼见着逃是逃不脱了,干脆就着这两人的难题,给自己铺铺路子,“今儿奴婢来这儿,却是正要找田嬷嬷商量事儿呢。刚好冯嬷嬷也在,真真是巧事。” 见两位嬷嬷疑惑地看着她,天欣继续说:“昨日里听说,厨房里头要想新菜式,奴婢就想着,从前呢,奴婢在家乡的时候,曾在绿杨?做了一年多差事。那绿杨?在咱们家乡,是与这里的杏花楼差不多名号的。那时奴婢跟着大厨做学徒,却也学过几样清爽的菜式,想着做出来看看是不是能用……” 两位嬷嬷闻言,互望了一眼,天欣知道,这话必是让两人动了心思,于是接着说下去:“请嬷嬷只腾一个灶头给奴婢试试,绝不影响其他厨子们做活,只需给我一个时辰,做的菜式请嬷嬷们先试吃,若觉得还行,就请容奴婢逾越。若觉得不成,也不耽误事儿,到时奴婢再给嬷嬷们请罪!”――――――――――――――(新人新书各种求;求收藏!求推荐!求鼓励!大家地关照就是俺滴动力~~~) ------------ 第二十章 二十一世纪厨娘滴放手一搏 这三人说得起劲,却都忽视了一点,小天欣不过八岁,连个灶台都不比她矮,还烧菜?天欣内心是把自己还当那二十多岁的女青年,两位嬷嬷与她言谈间,竟也忘了她是个小p孩。倒是冯嬷嬷觉醒得快,问道:“你这丫头,即便学过几日做菜,怎地与那些厨娘们媲美?别闯祸了……” “田嬷嬷,奴婢既是贵人带进来的,自然不能给您两位添乱。奴婢只求能给嬷嬷们分忧。”说着又是一福。眼前这机会若抓住了,至少能成为一个对上方有用的人,死的机率就能打个折罢……天欣暗道。 田嬷嬷抿嘴下决心:“冯嬷嬷,倒不怕她闯祸,大不了今日还是老菜式。若她真能弄出一二个入了老太太嘴的菜,于咱们都是大功一件。” 既然田嬷嬷肯担当,冯嬷嬷也不是那刻板的人,做出放任自由的姿态,告辞匆忙走人,可见是怕担待责任。 田嬷嬷领了天欣去暂用的厨房,已然忘记她是受伤之人,如今只把那能捞功的事儿放在首位。厨房中的丫鬟婆子们见到本以为就要死的天欣,活生生出现了,还由大领导带着,面面相觑。田嬷嬷吩咐腾出个灶头给天欣专用,众人更是傻楞了一阵,还是那为首的蔡婆子机灵,赶紧把自己的灶头让出来。 天欣四处看了看,自己跑去角落搬了个小板凳,垫在脚下试试,还算够高。接着便把心里打好腹稿的菜式所需的食材告诉田嬷嬷。田嬷嬷让丫鬟香草给天欣打下手,天欣也不推辞。前世里对于烹饪的爱好,如今倒成了求生的机会,以前一个人摆弄也不在话下,有人帮忙自然更好。 对于老人而言,太过油腻的食物不仅对健康不好,还吃不多。天欣知道今儿这菜的评审标准就是老太爷老太太吃多少。虽说老人吃得清淡些是好的,可是听冯嬷嬷的话,这老太太的口味是重的,必须又清爽又能激发出食欲才好。 天欣琢磨着,出了两道药膳。对于这些个喜欢烹调的人来说,药膳并不是传说中那么神奇,只不过讲究个搭配而已。好在这厨房,食材备得全,用起来得心应手。足足一个时辰,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两个钟头,天欣将三道小菜取出少量,入盆端出,两道主菜,那第三道是废材利用,不上品,只能当作冷菜。 田嬷嬷叫过蔡婆子和另外两个厨娘,取了碟筷,郑重其事地看了看菜色,倒是有红有绿暧昧邪医。天欣有些紧张,颇有些小当家参加厨艺大赛的那种感觉……姑奶奶的前程就靠你们俩了,天欣对着菜盆叨念。 田嬷嬷终于夹了菜入口,咀嚼再咀嚼:“这菜倒是清口,只是有淡淡的药香。这肉丝倒是很嫩滑。这道叫什么?” 天欣微微松口气,看田嬷嬷的表情,很有些柔和:“嬷嬷,这道是‘翠香玉润’。”说白了不过是黄瓜皮炒肉1,天欣硬生生给加了个漂亮名头,既然说了从那‘绿杨?’里学到的,自然得有个光鲜的名字。 “那这道呢?是牛肉吧。”田嬷嬷夹了一口,又再夹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 “嗯,这道名曰‘红湖满舟’。”其实就是胡萝卜、葱白炒牛柳2。天欣继续讲解,“奴婢学徒时听说,这两道菜曾经是宫廷药膳。这‘翠香玉润’中使用的黄瓜皮,对人的益处比黄瓜肉高上数倍,淋以当归汁,老少咸宜;‘红湖满舟’中的葱白也是一味好食材,葱白辛温,能通阳气而散阴寒,对阴寒里盛、阳气不振之类皆有好处,胡萝卜更是明目佳品,对心悸等病症也有好处。”天欣总不能对着这批古人,说什么降低胆固醇、预防前列腺、心脏病、肿瘤这样的词藻,总要说些又能唬人,又能叫她们明白的大白话。 “至于这黄瓜条,奴婢见浪费了,便做了这入口清脆的冷盆,自己制了酱料,只需沾着酱料吃即可。”天欣指着边角料做的沾酱黄瓜条说,“嬷嬷且尝尝,若不成,这菜就留下。” “这酱汁倒特别。”田嬷嬷每样都吃了好几口,天欣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您看着若行,奴婢赶紧分别入了盆,这‘红湖满舟’冷了便不好吃了。”过了第一关,还有大评审团那边要审核呢! “你们尝着如何?”田嬷嬷转头询问几个厨娘。厨娘们嘴里塞着菜,看着眼前的小小姑娘,皆目露惊奇。天欣有些小膨胀:你们毕竟是古人,我这二十一世纪的烹调手段,是经过多少辈的厨师们,用无数的时间和精力累积起来的呀!比你们强是应该的,要是比你们弱,我才是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呢! 田嬷嬷见状,便使丫鬟装了食盒,给老太太送去,剩余的分派个各房添菜。 翠姑和可喜从看着天欣进厨房,便傻愣愣站在门外院子里,后来被催着去干完活,又回来看天欣。天欣正做完菜,在洗手,看见她俩,有些内疚地笑了笑,毕竟自己身体状况一直瞒着她们呢。 “你怎么好了?”可喜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大约挨了板子,都是这些时日的吧。”天欣糊弄了一把。 “你前两日是躲懒吧……”翠姑毕竟年纪大些,不像可喜。 “可喜,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可乐?”天欣故意岔开话题。 “你咋知道的?”可喜眼中露出喜色。 “她逗你呢。”翠姑说着,转身去干活,她似知道天欣瞒着她,露出些不满和失落,不愿多说什么。天欣无法多解释什么,总不能告诉翠姑,自己是因为想要逃跑才装成重伤未愈的。此时天欣也没那心思搞这些儿女情长的,两大审判官的判词还未下,她担心得要命呢。 天欣既到了厨房,翠姑她们自然不再给她带饭,她随着丫头们一起,坐在板凳上吃午饭。因心里装着事情,没什么胃口,屁股上还带着点疼,天欣只喝了几口清汤,就站到门口等着各房收回食盒。香草知道天欣担心的事情,轻轻拍拍她道:“你别急,我瞅着今儿她们都挺爱吃你做的菜。” “可她们都不是老太太……”天欣叹气。 香草弱弱地笑了笑,她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跟她无关的事儿,也不多操心。 晌午大错,陆续有丫鬟提了食盒返还阡陌农家。最醒目的,自然是万红丛中一点绿,不见那老太太房里的丫鬟,但见那大少爷房里的‘凤眼杀手’。 凤眼杀手见站在门口的天欣,嘴角微扬,略带讽刺地笑意一闪而过,却丝毫不叫天欣讨厌,只觉得这人比府中其他人来得亲切,连阴柔都阴得那么特别……帅锅见得多了,有好感的却不多,这人……比那枚帅哥萧逸清叫人看着舒坦多了。 “今儿添的菜听说是个小丫头做的,是你?”凤眼杀手在天欣身侧稍作停留。 “是有如何?”才不过第二次见面,这人倒是自来熟。天欣也自然而然地与他搭起话。 “伤好得倒快。牙尖嘴利、皮糙肉厚。”说完,不再停留,只在天欣身后留下一串轻快的笑声。 这府里真是没有秘密!天欣笑着咬牙,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家伙给送的药?转身跟了上去,开口却问道:“你叫什么?” 凤眼杀手比天欣高了许多,低垂着眼帘,瞅了她一眼:“绿。小丫头,叫声绿爷。” “驴……爷”天欣故意拖长了音,捉弄之举显而易见。绿见她小小年纪丝毫不畏他,还与他插科打诨,觉得颇有意思,这丫头总能让他忍不住发笑。 “本欲帮你的那忙,经你这么一闹,爷我便不想办了。”绿忍不住反击她。 “擦,气量这么小。我不就按着你教的叫你嘛。你单名一个绿字么?也性萧么?” “怎会!隐绿。藏于绿。”说着,放下食盒,便要离去。 “隐绿,那事儿办成了?那人是谁呢?”天欣像个小尾巴,跟着隐绿巴巴地走,她前世只有个弟弟,如今却像凭空冒出了个哥哥;她前世只愿罩着别人,如今却有种被罩着的感觉……这凤眼男子仿佛知她甚多。 “办成了。你不认识他,也没必要认识。有缘自然会结识。这是他说的。走了。”隐绿难得话多,他平日里虽爱听八卦,却并不是个多嘴的,只是碰上天欣,话就多了,这便是投机么?他自小孑然一身,只觉得天欣一出现,便如平添了一个小妹妹。甩甩头,萍水相逢,何必多想。 隐绿一走,那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便来了,天欣盯着她拎的食盒,估摸着里头的份量,猜测老太太吃了多少。那丫鬟她虽见过,却并不认识,不好上前询问。 田嬷嬷比天欣心急,见那丫鬟,直直便走过去询问:“沁如姑娘,今儿老太太胃口可好?” “可怪呢,只拣着一个菜,旁的都不碰。”沁如放下食盒,对田嬷嬷随意地福了福,她是老太太房里的二等丫头,比这厨房里头的丫鬟都要高上一级,“就那什么红湖的,老太太说,牙口不利落,却也能咬得动那牛肉,很是喜欢,让你赏这新来的厨子呢。” “呵呵,老太太倒是灵通,就知道有新来的厨子了。” “这不,冯嬷嬷给说的,说田嬷嬷您给找了个外省有名的小厨子。老太爷偏爱那黄瓜皮里头的肉丝,说不硌牙,滑溜细嫩,也不腻味,让明儿还给做一份。老太太就不爱那里头的药味儿。老太太还问,明儿有什么新菜式?” 田嬷嬷心中暗喜,只要一例能入得了两位的法眼,她便算有功的,如今两位各自都有喜爱的,算是大功了。听到询问明日的菜式,她不禁转过头望向天欣。 天欣闻言正雀跃并郁闷着呢,见田嬷嬷看她,思忖了片刻,便回答:“明儿有一例莴苣炒平菇,给老太爷备着的,还有一例茄饼,给老太太尝尝鲜。您看成不?再不然还有一道木须肉,也是对身体极好的。” 田嬷嬷闻言露笑,只要有后招就好:“沁如姑娘,暂时先备着这两例,只看明日食材哪些新鲜便能定下都市狂人最新章节。你看可好?” “您定就成了。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去。”沁如定睛看了看小天欣,对她和善地笑笑,“原来就是这位小妹妹呀,还真是好手艺,姐姐我听着也嘴馋了。” “姐姐若愿意吃,随时差了人来传我便是,随传随到,只是不知姐姐口味。” “我有什么口味的,你有心就多想些好菜式,老太太吃得舒坦才顶顶要紧。”这沁如在老太太跟前也是个活络的,说话做人都有些手段,假以时日,升个一等丫鬟是漏不了的。说完,她福了福,便走了。 田嬷嬷笑盈盈地走到天欣跟前:“真是没白跟着师傅学,这手艺早该告诉我,省的挨那一顿打了!如今伤都好了吧?” 这假惺惺的询问,让天欣起了几颗鸡皮疙瘩,她本就知道,只有紧紧抓住两位老审判的胃,才能在这个府里过得稍稍安稳些,却不知道这儿的人,见风使舵是这样快。低调,保持低调才能前进。她恭敬地福了福:“多谢嬷嬷关心,还成吧,这会子要去洗涮了,明日我还是来做午饭对么?” “洗涮这种,用不着你。不够就再买几个小丫头,你本是贵人带来府上的,只是不知你会这手艺,才暂时让你帮忙洗涮。你只顾伏侍老太爷老太太的两张嘴便好。” 天欣摸摸自己细嫩的手儿,暗道:手儿啊,姑奶奶终于暂时保住你们的清白了。 【特别奉献^_^常欢阁食谱】 今日两道,俱是烹饪学校学来的药膳,家庭食用是极好的,用来抓住情人滴胃应是不负恩泽滴……祝广大主妇主夫们,日日有新菜,天天好胃口。 【黄瓜皮炒肉丝】本文中名曰“翠香玉润”: 1、黄瓜洗净,切皮去肉 2、肉切细丝 3、备开水,煮沸立刻浇于肉丝之上,稍浸备用。 4、沸水浇黄瓜皮,将肉丝拌入其中,添少许调味料:少量盐,极少量糖(视个人口味),生抽或六月鲜。拌匀。 5、当归两钱,热油煸之 6、将当归炸出的油汁淋于成品之上,稍拌即可。 【胡萝卜葱白牛柳】本文中名曰“红湖满舟”: 1、大油锅下牛柳,煮熟后沥干,备用。 2、煸炒胡萝卜丝与葱白,少许盐 3、小火,将牛柳加入后,添调味品:盐、少许鲜酱油。 4、翻炒后立刻起盆。 本菜中的葱白对前列腺疾病有益…… 另附别家食谱两例,仅供参考: 【莴苣炒平菇】:1、莴苣、胡萝卜去皮切片。2、平菇入淡盐水泡10分钟,撕成小片。2、平菇下油锅炒,加盐和黄酒,炒软盛出备用。3、另起油锅,放莴苣和胡萝卜稍炒,放少许盐。4、把平菇放入锅中炒匀,放一点点糖出锅。 【炸茄盒】1.茄子横切成片,两刀断开一次;2.猪肉剁成馅,加葱花、姜末、料酒、盐、生抽、味精和香油拌匀;3.面粉和鸡蛋搅成挂得住的面糊,静置5分钟;4.两片茄子之间酿上一层肉馅;5.锅中放宽油加热;6.酿肉的茄子蘸层面糊,入七成热的油锅,中火炸至两面金黄即可 ------------ 第二十一章 三级跳(一) 自从天欣加入了厨娘的行列,粗使丫头们的排列顺序就开始暗地里调动起来。本是最低级的天欣一动,可喜又变回最末,而下人房的风水也默默地改动起来。 话说,本睡在最外头,完全没有享受到炭盆温暖的天欣,被改到了翠姑一排,可怜的可喜被换到了最外头。可喜并不敢流露不情愿的神色,她原本也就睡在靠倒数第二排,于是乖巧地就往外头搬起被褥。天欣原是不愿的,感觉像抢了别人的地盘似的,可喜却一脸巴结地说:“好姐姐,以后若进了内院,记得妹妹的好就成。”可喜毕竟还比天欣长了几岁,这趋炎附势的模样,倒叫天欣不知如何应对了。 春鹊又在边上煽风点火,说着风凉话,翠姑听不过去,一把拉过天欣:“别拿乔,让你进来就进来,可知你即便不进来,也不会有人当你真好。若真惦记着姐妹,以后有了好东西,分些给她便是。如今你做的是厨娘的活,不再是粗使丫头,本应搬出这下人房了,只是厨娘多是有了人家的,你还未配了人,暂时住着罢了。” 天欣在前世是当惯老母鸡角色的,保护弟弟、保护室友、保护朋友……今日里怎地觉得角色变换了,一时间有些错位感,又有些莫名的感动,才意识到自己这小身子真是个娃娃呢。 拉着翠姑的手,天欣依赖地笑了笑,起身去搬东西。翠姑帮着她弄,又见那香草也来帮着她与可喜提些小东西,其他两个小丫鬟本不肯往外移位置,见香草都行动了,也站起来期期艾艾要说些什么,又插不进手,只默默地搬着自己的东西。留下春鹊一人,对着她们白了白眼,自顾自去了。 天欣日日想着新菜式,虽现在看着够用,却总怕江郎才尽,落个被编排的下场。因此,田嬷嬷提着让天欣一日做两餐时,天欣回答说:“谢谢嬷嬷好意,并非天欣不愿,只是……天欣只是做过学徒,如今做这午饭的添菜,已是赶鸭子上架,天欣真怕老太太又厌了,可如何是好?嬷嬷还得紧着找个厉害的厨子才是。” 天欣自然知道自己必须要抓着二老的胃,所以不能让他们吃到过多重复的菜式,又要给他们日日留个念想,所以全力以赴做好午饭是必须的。至于田嬷嬷是不是真的找得到好厨子,她并不能控制,而且,即使她不提这话,田嬷嬷也必定暗自会找那年纪大、经验足的厨子,她绝不信田嬷嬷能把宝压在这八九岁的娃儿身上,她只是田嬷嬷的权宜之计。而趁着田嬷嬷没有找到接手的人之前,让二老习惯每日午饭吃她的菜,才是重要。 每日除了午饭给二老添两个新菜,天欣还趁着下午空闲时间,制了些小点心送去给各房。多余的边角料,天欣会弄些小菜,给下人们也添点料。这样几日下来,厨房的丫鬟婆子们,跟她都熟络起来。各房的领饭丫鬟因得了她的点心贿赂,说闲话的时候慢慢不避讳她。 作为府里的八卦集结中心,厨房里头的消息是很多的,天欣每日把得到的消息整理,分析,把自己需要的仔细记下。她不会也不肯在这厨房待一辈子,必须抓着每一个能跳出去的机会,况且这府里水太深,她也必须分析出哪些人能用,哪些人有害,哪些须防着。 经过这些日子的窃听,天欣大致了解了府里的人物分布情况。老太爷老太太房里,只有一个姨娘莫氏,据说曾经还有个王姨娘,却被送去庄子上养着,怕是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儿吧。萧府的嫡长子萧玉勤,有一妻一妾,正妻汪氏掌着中馈,正是大家口里的大太太,妾室陈氏无所出,因此大房只一个嫡子萧逸清。 二房嫡次子萧玉勉也是一妻一妾。关于这个二太太,天欣的臀部是严重见识过了,那妾室便是遭了堕胎的朱姨娘。二太太育有嫡子萧逸纲,妾室所出萧逸婉也归在二太太名下养着。 另外两房,皆是庶出。三子萧玉忠的娘是那庄子上养着的王氏。除了正妻,他纳了两个妾室,通房也不少,是萧家最风流的一位,子嗣却单薄,仅庶出两个女儿,名曰逸芳、逸蓉。 萧家最小的庶女,叫萧玉婵,是莫氏所出,年仅十六,还未许配阡陌农家。 虽了解了萧府的架构,其中大部分人,天欣都还素未谋面,只在心中默默记着,若碰着了不至失了礼数。 转眼便近端阳,就是现代的端午节。天欣进府已个把月,第一次碰到府里过节。以前在任家,端阳一早,任嫂便会煮了鸡蛋,放在做好的绣袋里,给天欣挂在脖子上,又在腰上系一个打着小虎络子的香囊,里头放着朱砂、雄黄、香药,用来辟邪驱瘟。如今却没人再这般给她过节了。虽有些黯然失落,日子总要继续,她今儿的菜式里头,多加了一组粽子。早早就备下了,只待这日子煮了送给各房。这时代的粽子,已是多种多样,豆沙、肉、枣子、胡桃做辅料的都有。这种传统的,厨娘们自会做,天欣则包了蛋黄肉粽、八宝粽和冬菇粽。除了蛋黄粽,其他粽子她包的个头都比普通的小得多,就和现代那种迷你粽差不多,分到各个房的也并不多,她故意做得少些,是为了‘意犹未尽’,什么东西,越少就越精贵。给老太太、老太爷,也只装了一个匣子,一共六个,每种各两只。除了粽子,天欣还在匣子里头装了零头绫罗制成的小艾虎,颇有些童趣。 和翠姑一同用了午膳,天欣便在厨房外候着。今日过节,她送过去的东西,老太太必然觉得喜庆,只看会怎么个赏法。若是赏了平常物件下来,也就罢了,天欣已然不稀罕,就当给二老留下个好印象,为以后谋算。天欣只赌老太太除了赏物件,且唤她进去见一见,这是她铺着进内院的第一步…… 翠姑还在吃天欣分于她的迷你粽,摆弄了半晌才舍得吃,往年里他们这些粗使丫头,并不总能分到肉粽,能有一个赤豆粽子便算好了,边吃翠姑边盘算着,与天欣说,这小粽子用料少,还精巧,若过节拿出去卖,小户人家可饱口福,大户人家则吃多了也不会太饱,真真是能卖得好的。这丫头的经济头脑真是家传的。 其他丫头婆子也都有分到迷你粽。现如今,小丫头们都喜欢跟着天欣后头,因为总能捞到些小零嘴小点心,婆子们也都喜欢把天欣送的带回家给孩子们或吃或玩。几个领头的嬷嬷,平日里得了天欣不少好处,见天欣这么会做人,对她也格外偏心。只有跟春鹊好的那一堆三五个家生的,自我感觉又特别好的,见天欣一个新来的,如今混得恁自得,一直不怎么待见她。好在天欣为人低调,对这堆人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叫她们无法捉什么把柄去。即便心里不喜天欣,天欣送的东西,这些丫头可不往外推,个个拿得快。 丫鬟沁如提着食盒,朝厨房走来,天欣装着整理食盒,暗地注意着。果然沁如放下食盒,便找了陈嬷嬷。今日里大太太叫了田嬷嬷过去帮着置办过节的事儿,厨房就交与二主管陈嬷嬷了。唠叨了几句,陈嬷嬷就转了眼神望向天欣,笑盈盈地对她招手。天欣跑到跟前,沁如说:“今日老太太见了你的粽子匣子,很是欢喜,还有那小艾虎,说是常年未见了,想要打赏你来着。总吃你的新菜式,老太太老太爷只听我说你人虽小却是个肯干的,这次便想唤了你过去,亲自看看你这丫头呢。过去可得斯文有礼些,这是你的福气。” 见沁如言语中不忘表功,天欣赶紧行礼谢过,又跟陈嬷嬷打了招呼,跟着沁如过去了。半路上,天欣把早已备好的粽子络子塞给沁如,说着不会忘记姐姐的好心之类的话,把沁如捧得高高的,甚是得意。沁如瞄了几眼天欣用五色丝线缠成的小粽子,比外头绣房里头的还地道,里头的香料,带着淡淡的草药味,一点不刺鼻,好奇起来便问:“天欣的手艺还真不错,在哪儿学的针黹?这香料也特别,不像是外面买的。” “姐姐夸奖了。天欣不擅针黹,仅会打几个络子罢了。这香料原是在家时,娘亲告诉的,说是对身体有益,又能辟邪,含了白芷、芩草、甘松,还是托了翠姐姐给买的材料呢。” “你倒是有心。所以我总在老太太面前夸你来着。”沁如自知这好东西是自己拣了便宜,只得一再表功。 天欣的目的,不过是在老太太跟前留条线,总比误打误撞得好,便说:“多谢姐姐了,天欣知道姐姐的好。天欣年纪小,不懂事,一会在老太太面前,还请姐姐多帮衬才是。” 沁如一口应了,却不知后事自己却插不了半点手。 ------------ 第二十二章 三级跳(二) 老太太住的园子,有一块富丽堂皇的牌匾――适园。即是现代的舒适的适字,除了有舒适的含义,应还暗含着适度的意思。天欣便把‘进退有度’四字,往心头放了放。 跟着沁如进了主屋。主位坐着的是老太爷老太太,皆身着绛红锦袄。老太爷袄上绣着连云寿纹,眯缝着眼,端着杯盏,甚是笃定。天欣看来,这老太爷也恁地年轻,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跟她想像中那垂老的模样想去甚远,又想到古人寿命与现代人也是很有些差距的,生孩子不过十几岁的事情,便也不奇怪了。老太太锦袄上是织金的宝相花纹,头戴金凤步摇,缀于五彩玉珠,与她的相貌甚是搭配,贵气十足、霸气侧漏。老太太看着比老太爷年轻几岁,保养得很是不错,并不施以浓妆,却很注重细节的修饰。四十余岁用‘老太太’这样的称呼,在现代绝对要被人踢飞,天欣怎么都觉得拗口。 屋里除了二老,还有许多人,这会儿正是来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的。天欣边磕头边说道:“老太爷老太太万福金安。”然后依次给众人叩头行礼。坐在老太太下手边的,便是大爷萧玉勤,天欣扫过一眼,认出这面孔,他与边上那妇人就是当日在庙中吵架的那对夫妻。天欣心中便已了然,这萧逸清入了萧家门,当了嫡子,却并不是正统的血缘关系,这萧府也真奇了,明明有二房的嫡子,还让外人占了嫡长子的地位。 二太太正瞪着天欣,眼神中透着嫌弃,脸面嘴角却含着大家闺秀地笑容,一副诡异模样。天欣对这二爷倒好奇起来,虽不敢正眼看,到底还溜到一眼。这二爷与大爷长得很是相像,只是更显斯文清高,疏远的眼神似找不到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在天欣眼中,只觉得说不出的寂寥落寞,与这屋子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三房那位爷,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由,天欣看着就觉得有几分花花公子的味道。他与大爷二爷的脸型、下颚、鼻子十足相似,只是那眼睛却与他们截然不同。很深的双眼皮,是双标准的桃花眼,是像他庄子上的姨娘吧。眼睛大了就容易有眼袋,还带着青影,这纵欲过度的双眼,天欣第一时间便有了察觉!没错,就是这双眼,细细的鱼尾,虽然不见眼中的锐利精光,仅仅这一模一样的眼形就让天欣拿准了七八成战神艳妃。若三爷真是那黑衣人,他自然是认得天欣的,但他略带嘲弄与陌生的目光,似乎宣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天欣。nndx!天欣暗骂一句,这短命的家伙,害自己踏入这深似海的府邸,弄不好还是杀了自己便宜爹娘的幕后黑手!这仇咱结下了。 心里虽恨得牙痒痒的,天欣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当第一次见到,做出一副毕恭毕敬地样子。三太太一点不似三爷的风流腔调,一身檀色缎子衣裳,缀满盘绦纹,发间插着一支东珠珠花,面上没有半点脂粉色,低垂着双目,小巧的嘴唇摒得牢牢的,拘禁且腼腆,连手都藏在袖中,只露出指尖一点白。就算天欣给她行礼时,她都不曾抬眼看人。天欣直接把三太太联想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那个受虐的老婆,心生怜悯。 再到门口,站着的都是萧家子嗣。作为奴婢,也得一一给他们行礼。第一个就是那萧逸清,大家秉承着见面不相识的宗旨,面无表情的施礼受礼。第二个是二房嫡子萧逸纲,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并不太像二爷,与二太太相似多些,是个俊俏的小人儿,看着天欣就直直地笑。天欣见他笑容纯真坦荡,也报以一丝微笑,不敢停留,直接给后俩位小姐行礼。 婉姐儿一见天欣,就嘟嘴贴过去,要叫姐姐。天欣慌忙止住,赶紧先说了:“给三小姐请安。”转身就对着后两位小姐。照理婉儿是最小的,应是最后一个请安的,二小姐萧逸蓉于是睨了婉儿一眼,小姐模样十足十的。大小姐萧逸芳相比之下就沉稳多了,长相也比萧逸蓉贵气。萧逸蓉也并不丑,只是打扮和举止太过小家子气,因此站在萧逸芳边上,高低立现。只是因为他们是一房姐妹,跟婉儿自然生分些,萧逸蓉时不时靠到萧逸芳身后,以示立场,就差打个牌子说:我们一伙的! 只是没见到那庶女萧玉婵,其他人算是齐全了。 本来不过是个丫鬟给主子行礼,萧逸芳见天欣抬头,便叫唤出声:“果然是跟婉姐儿一般模样。”看她那略带得意的表情,二分好奇,八分故意。 “那是奴婢的福气,能与三小姐有一两分的形似。定是前世积福。”天欣对老太太跪着说道,轻轻一挑,将萧逸芳嘴里的一模一样化解为一两分。像主子的丫鬟,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瞧那晴雯…… “嗯,也不算很像。看着是个伶俐丫头,倒是看不出有这番手艺。”老太太拿起桌上的小布艾虎,说道,“难为你有这心思,瞧着挺有趣。” “谢老太太抬举,这本是家里长辈教给奴婢的。奴婢只想着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孝敬老太爷老太太。愿老太爷老太太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要拍就学韦小宝,奉承话哪个古人不爱听!天欣开口就来。 老太爷闻言,看了天欣一眼,他本是不知在思忖些什么,听她这一句仙福永享,觉得有些意思,也注意起她来。老太太掩嘴一笑:“这丫头真会说话,放在厨房倒是浪费了。” 天欣含羞笑笑,装着一副天真模样,心中又道:合着您坐着吃茶真舒坦!也得让我能站起来啊,这地上连个垫子都没有,我这本尊的小身板怎么吃得消! “老爷,这丫头要不就摆在小厨房吧,清闲着就可一日做两顿,每日里就这么一两个菜,倒叫我嘴馋了。”老太太转头询问老太爷,可这事儿明摆着老太爷就不会管,只是象征性地询问罢了。沁如见天欣能入内院,想趁机再卖个好,冲着天欣抬了抬眉毛。 没等回音,只听得嘭地一声,惊得满屋子的人都愣了神,纷纷转头去看。 天欣原想着自己的身份,不应当多管闲事,却也耐不住这好奇的性子,把低着的头转到后方去偷瞧。竟是那萧逸清从椅子上重重摔倒在地! “少爷,少爷他厥过去了!”萧逸清身后的丫鬟惊叫起来。 “快去请大夫,你们仔细搀扶,小心别摔着!”老太爷放下杯子站起来,满眼忧色,声音有着不容忽视的果断。 老太太比不上老太爷的紧张,只是眼中飘过一丝诧异,立刻也叫起来:“还不快把大少爷扶进内室兰陵殇之美人如斯!” 天欣看着萧逸清发青的脸色,似乎已不见进气,估摸着别是心脏病发作了吧!等他们这样折腾下来,必定就死人了……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觉得先救人重要,虽然她觉着这屋子里,想他死的比要他生的人多。 “老太爷,请容奴婢先施以急救,奴婢见这情形,应是心悸发作!若等大夫来了,必是迟了!”天欣放眼屋中,目前只觉得这老太爷是真心要救萧逸清的,只先求这能做主的人。 老太爷蹙眉想了想,厉声说:“你去!若大少爷有什么,小心你的命!” nndx!天欣心中再骂!帮忙救人还要小心我的命?尼玛全家都有病。 骂归骂,此刻不容半点延误。她知道心脏猝死病人每推迟急救一分钟,复苏成功率就下降10%,四分钟后,大脑血供受明显损伤,超过六分钟,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即使苏醒,也会变成植物人,而十分钟后,病人基本就失去了希望。作为一个有现代知识的文明人,天欣是不能让这家伙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的。 天欣磕了个头,立马跑到萧逸清边上。但见萧逸清身边不知何时莫名其妙多出一位黑衣侍卫,面色冷峻,却并不是天欣认识的隐绿。 才管不了这许多!天欣让黑衣侍卫帮忙把萧逸清放至水平,自己轻拍他肩膀,在他耳边叫他,测试意识,果然是没了意识!天欣解开萧逸清的衣领,支撑他的头部,使其处于腹卧位,将靠近自己一侧的上臂及膝关节屈曲,轻轻地将头部后仰以保证呼吸道的通畅,心里趁机温习着心肺复苏的讲义。继而再试其呼吸、脉搏,皆是没有! 此时大爷与大太太已跑了过来,大太太眼含泪珠,却要去摇醒萧逸清。天欣赶忙拉住,直直望着大爷,急急道:“切不可摇晃!请大太太静下稍待!”她只想着让大爷去阻着大太太,语气中已没了应有的恭敬。大爷见她如此,果然伸手拉住大太太,大太太满脸怒意,开口要骂。天欣却根本未曾理会,自管自开始实施cpr,而那黑衣侍卫切入天欣与大太太之间,摆明了不许大太太近身。 天欣跪在萧逸清身侧,先算准了距离,找到双乳之间,将两臂位于萧逸清胸骨下三分之一处,双肘关节伸直,利用上身重量垂直下压。幸亏这萧逸清还算不得成人,不然天欣自问自己的力气绝对是不够的。天欣将萧逸清胸部下压至大于五厘米处,后迅速放松,解除压力,让胸廓自行复位。如此有节奏地反复进行了三十次,这频率还不能低于一百次每分钟。 接着,应是人工呼吸的步骤!天欣一犹豫,毕竟这是古代呐古代!自己虽然没什么顾忌,可这些古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当众亲嘴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嘛。她立刻抬头对着老太爷一跪:“老太爷,还需赶紧渡口气给大少爷!” 老太爷片刻愣神,似不明白天欣说什么。倒是那黑衣侍卫拉住天欣手臂就问:“怎么渡?” 天欣赶紧说:“捏住他的鼻子,你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对着吹进去。但是你要注意,不能吹太用力,太少也不成……”罢了罢了,天欣只觉得越说越乱,脾气一上来,推开那黑衣侍卫,捏着他的鼻子,深吸一口,张嘴含住萧逸清的嘴,迅速向他口内吹气。 屋内万籁俱寂,除了天欣在忙乎,所有人都呆住了!天欣的动作给他们造成的震撼,恐怕超过了萧逸清的昏厥。所有人皆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包括那被推开的黑衣侍卫,他都忘了自己是习武之人,而推开他的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娃儿! 吹完气的天欣,放松萧逸清的口唇,继续来,她记得讲义上说,五秒一次,来个两次,再来心外压。 空气仿佛静止,天欣仿佛是一台机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知几次。没有人打扰,没有声音出现,直到萧逸清大少爷闭着的眼皮下,眼珠一阵乱动,忽地一阵猛烈地吸气,总算,他老人家活过来了! ------------ 第二十三章 电影FANS的推理与后果 萧逸清缓过来了,整个屋子的人却没几个缓过来的。天欣是最缓不过的,这心肺复苏实施起来真心累,前世在公司的拓展训练中做的那些集训,根本是纸上谈兵,今日真的用上一回,才体会到救人的艰辛。 瘫坐在地上的天欣,发现这屋里根本没人准备发言,只能抬头看着身旁的黑衣侍卫:“要不,您先把他抱进去休养着等大夫?”连那些个敬语啊,特定称谓啊,都没力气想起来用了。救人了,救活了一个人呐,这是什么样的成就啊! “都散了吧,清哥儿搬到内室等大夫。沁如去帮着照顾。”老太太沉稳地发号施令起来,内宅之事,她是boss。说完用手指了指天欣:“那丫头,你也跟着吧。” 天欣舒口气,撑着地面站起来,差点一个踉跄少年医仙全文阅读。黑衣侍卫适时地托了她一把。实在说,在这府里,天欣最信任的,偏就是这帮萧逸清的黑衣侍卫。这位长得与隐绿又是不同,虽然高矮差不多,却散发着冰山的寒气,五官棱角分明,如刀锋切过般刚毅,比起隐绿的阴柔,更是叫人不敢接近。对于天欣的偷偷打量,那人似毫无察觉,只俯身抱起萧逸清,仿似抱着个布枕头般轻松。练家子,绝对是个练家子!天欣赶忙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内室。 老太爷老太太与大老爷大太太已然被伏侍着坐在里头,天欣很想坐下,却没这胆子,只能跟沁如她们几个丫鬟一起立在边上。黑衣侍卫放下萧逸清时,他睁了睁眼,又疲惫地阖上了眼皮。 天欣暗地里将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又反过来,如此三四回的时候,有丫鬟来说大夫到了。那大夫约莫五六十岁,看着比老太爷老气,进来后作了个揖,也不言语,直接去看床上的萧逸清。 “有劳柳大夫了。”老太太说道。柳大夫低首不语,天欣猜他是不是个哑巴大夫啊,干脆就称他哑巴柳…… 诊了脉,又检查了一番,哑巴柳转过来对着老太爷老太太鞠了个躬:“老夫看来,大少爷是突发了心悸,只是救得及时,不至伤了性命,却需好好调养一番了。不过既有人已救治了大少爷,何必再来找老夫呢。” 老太太瞅了瞅天欣,温和地对哑巴柳说:“并不曾救治。只是这丫头对着清哥儿折腾了一番,说什么渡了气,便见清哥儿醒转了,也不知是什么法儿。” “渡气?”哑巴柳倨傲地俯视着小天欣,“从不曾听说这样的救治之法。” 天欣福了福,开口解释:“柳大夫没听过是应当的。这本就不是什么救治之法,只是权宜之计。奴婢在家乡时曾见过一位大夫对厥脱之人这样做过,说是若没了脉搏,人便彻底救不活了,因此要先帮着按压心之所在,让它按着原先的速度运作,此时若人已然不能吸气,就帮着把气吹进嘴里,就是所谓渡气。奴婢只因见过有效,才敢一试。”天欣抬头,直视哑巴柳,对于这么自视甚高之人,直接应对比唯唯诺诺来得有益。 果不其然,哑巴柳眼中流露诧异之色,随即思索着自言自语起来:“按此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与那金针刺激,有异曲同工之妙。” “柳大夫,你看此法可会有弊端?”老太爷悠悠问道。 “倒不会。若没这丫头的办法,此刻少爷怕已……只是老夫还需配制几副调理的药剂。丫头,你所说那家乡的大夫姓甚名谁?你家乡所在何处?”哑巴柳一时聒噪起来,天欣已然后悔给这老头起了那样的诨名。 天欣不言语,望向老太太。 “柳大夫问你,你便说吧。”老太太对这哑巴柳很是高看。 “奴婢家乡在往南的九江镇,那大夫名叫常欢。”吹!吹!吹!吹个大气球,吹完了气球玩吹牛。不吹你叫我怎么说?天欣装着毕恭毕敬的模样信口雌黄。 “九江镇……往南多少路程?老夫可前往一探。”哑巴柳自然当真了。 “这,怕是不行了。那镇子前些日子发了灾,镇上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奴婢就是逃难来此的。那大夫早已不知所终。”天欣继续吹。 “唉,可惜。想出这种法子的大夫,老夫真想一会。”哑巴柳一脸遗憾。 “咳……”老太爷忍不住插话打断,“柳大夫,孙儿的病……” “心疾非一时能医治,老夫一会给他开方子便是。”哑巴柳有些不耐地回答。 “只是……”天欣心中有疑问,管不了这许多,开口便说,“柳大夫可曾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 见哑巴柳面露疑问,天欣思忖起来,是不是该把心中所想提出来?作为一位二十一世纪影视爱好者,作为一位007系列的忠实拥护者,作为一位看过《007皇家赌场》的联想能力超强的普通观众,天欣自然是想到了一剂药名名门嫡妃最新章节。天欣自来到这府中,从未听闻萧逸清患有心疾。这心脏骤停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萧逸清一向谨慎,吃食都是侍卫亲选,平常毒药并不能近他的身,因此天欣便大胆猜测起来。她随即面向黑衣侍卫道:“请问大少爷往日可曾患有心疾?” “不曾。”黑衣侍卫冷静地回答。 “那便是了。柳大夫,请问您可听闻一味药,名曰‘洋地黄’?常大夫以前告诉过奴婢,此药适当服食可治疗心疾,可若份量不当,便会使人厥脱如大少爷此状。奴婢妄自猜测,请柳大夫慎查。” 哑巴柳肃目凝思,转而又去仔细查看萧逸清的舌苔与脉搏,凑近去嗅闻,片刻后叫嚷道:“速去取甘草二两,绿豆四两,水煎,间隔一个半时辰,分两次服用。等等,府中可有苦参?取苦参四两水煎服用,一剂便可。这女娃,你可是跟着那大夫学过些医理?可愿跟着老夫?” 天欣闻言一惊,这倒是出乎意料。她本是不想出头的,可如果不跟这哑巴柳提个醒,弄点解毒剂,萧逸清不就白救了?不曾想,哑巴柳能看上自己。 此刻若能跟着这哑巴柳出去,比自己从府中逃生出去易上百倍!先出了府,再找机会逃开这老头儿,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作为个奴婢,自然不能自己应下,只说:“全凭老太爷老太太和柳大夫做主。”说着,那小眼神幽幽地盯着哑巴柳,写满了‘我愿意’。 “老夫的诊金也不要了,就把这小女娃给我做学徒吧。”哑巴柳对老太爷老太太说道。天欣暗想,本姑奶奶命还真jian,一顿诊金就能换了去…… “柳大夫客气。你本是御医,肯多番救治萧府中人,本就应当奉上谢礼。既然这丫头有这福气,柳大夫便领去吧,说什么诊金不诊金的。”老太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什么御医,早是过眼云烟。老夫只见这女娃是个有天份的,不愿她埋没罢了。”哑巴柳又傲慢起来,“那老夫这厢谢过。娃子,准备东西跟我走吧。” “哎!”天欣满心雀跃,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可还没等话音落下,便又有声音传来。 “可不能如此。”床上那半死不活的萧逸清却来插上一嘴。天欣硬生生止住欢快的脚步,艰难地转身望向他。 “柳大夫,这丫鬟既已救了本少爷,我又怎能放她出去做学徒受苦?”萧逸清说了两句喘了三口,“我便也向奶奶开口讨个人,把这丫头舍于我。” 天欣嘴角暗抽,何时自己成了香饽饽,这么多人争着讨? “奶奶,清儿从未向您讨过东西,这次请允了清儿的不情之请。”说话间,竟让黑衣侍卫搀扶着,要坐起来。 “快别折腾!你这是要做什么呀。不就是个丫鬟嘛。躺回去。”老太太赶紧止住他的动作,对哑巴柳说,“柳大夫,您看见了,并非老身不愿放这丫头给您,只是我这孙儿非要留着报恩。您看还有什么咱们萧府能做的,您随意开口便是。”老太太本就不愿这丫头跟哑巴柳走,如今抓着借口,不痛不痒地回绝了。 就这样……天欣的念想断了,哑巴柳的学徒没了。天欣咬牙切齿地用眼神射杀着萧逸清,恶狠狠地叨念着:你要留我做什么?留下我总有一天弄残你! 老太太的做派,让哑巴柳十分不顺气,一拱手说:“既如此,老夫也不便要人。老夫面皮薄,以后更是不便来府上。”言罢,拿着药箱子拂袖走人,没有带走一片云彩……(祝儿童节快乐!送上六一凌晨更,给每位童心未泯的大孩子!新人新书盼收藏盼票票盼鼓励^-^) ------------ 第二十四章 谈条件 留在萧府的天欣怅然若失,总觉得机会稍纵即逝,又觉得世事无常,自己能驾驭的东西太少了。本打算借着厨房的差事,跳进内院。如今看似跳进了内院,却因着恻隐之心,换了部门,从vp部门直接调到了办事部门,还偏偏只能因势利导,完全无法随意自主改变轨道。况且,今日之事,怕是得罪了大批内宅人士,树敌之多,让天欣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更有那摸不清底细的三爷萧玉忠,真心叫人胆战心惊。只能转过头去,权衡一下是不是值得投奔这身世复杂的萧逸清。 捡回小命的萧逸清应是自顾不暇,却不忘提醒天欣,明日就打包进他院。天欣回去下人房整理东西时,迎接她的就是那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连春鹊都无话可说,只有可喜还在唠叨:“早就知道姐姐是个有福的,姐姐如今进了大少爷房里,以后若是做了通房,就是大大的体面,到时别忘记可喜啊……” 这话听得天欣一头黑线。通房?这辈子她都不会允许自己落下这么个名头!再说了,她才多大点?可喜这话未必太……未雨绸缪了吧。早熟,这时代的孩子太早熟了! 这些羡慕嫉妒恨中,独独没有翠姑。翠姑默默坐在床沿,神色有些落寞。天欣把手中的粽子香囊递给翠姑,轻声道:“翠姐姐,本想着端阳能一道过,给你准备了小物件,倒成了告别用的。谢谢姐姐一直顾念着天欣,愿姐姐能梦想成真。” “进了内院,要出去可就更难了……若真的成了房里的,就是一辈子在这园子里。若有个不测,不是被害死,就是送去庄子上、家庙里青灯伴着孤独终老。”翠姑手里拿着香囊,摩挲着,不知是对天欣说还是对自己说。天欣知她内心矛盾,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无法说什么安抚的话,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在外院下人房睡了最后一夜,天欣把自己那点不多的装备,放在前几日抽空缝制的双肩背包里,背在身上,看起来像二十一世纪正要去念书的小学生。告别了一干人等的怪异注目礼,天欣踏上了内院的征途。 不同于下人房的波动,天欣踏入萧逸清的园子,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迎接她的意思。园子里一切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反倒是她的踏入有些突兀了。 驻足萧逸清的清晖园门口,不多久便有个尖尖下巴的丫鬟踏着小碎步走来兰陵殇之美人如斯最新章节。这丫鬟穿着串花纹的锦缎短背,发间插着一支银制枣核儿簪,水汪汪一双大眼配着小巧的鼻头,天欣只暗叹一句:这不是范爷么?稍稍了解历史的人便知道,范爷这类长相,虽在二十一世纪小三界颇为得人心,但在古代,却不是大家闺秀值得骄傲的面相。很多穿越文中,一锥子脸狐媚女主最后成为皇后王妃之类的,原是几率甚微的,毕竟皇家妃后都是要经过层层删选、选秀评判的。古代虽然给男人们创造了合理小三制,却对正妻极重视,对妾室也极苛刻,特别是大家族,最忌讳小三上位、宠妾灭妻、停妻再娶甚至于休妻这类事件。妻是受王法保护的,妾是不被认可的,娶妻是两个家族的联姻,妾是男人的私人行为,类似这男人养个宠物,因此娶妾只可进侧门,不着大红,不拜堂,不入册……若不经过正妻的同意,妾是绝不可进门的。当然,当时很多妻子为了怕担着七出善妒之名,还是会允许丈夫纳妾的。这是题外话,表过不提,只说这妖娆丫鬟是来引天欣进园子的。 天欣甜甜地问了声妖娆丫鬟:“请问姐姐怎么称呼?以后还请姐姐多多照顾。” 妖娆丫鬟扭过身,睨了天欣一眼,说不尽的风骚:“我是梅芸,大少爷跟前的大丫鬟,以后你大约是不会跟着我的。”许是见天欣年纪小,身着粗使丫头的制服,对她自然不青睐。 天欣也不接茬了,暗叹:您这俏媚眼做给我这小女娃看,真比给瞎子还浪费,估摸着您是备着给少爷做通房的吧!照这模样,除非爷宠着,否则以后任哪个少奶奶都不会让您好过的。 转眼到了清晖园的下人房,梅芸说了句:“等着吧。”便走开了。天欣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她倒也不尴尬,既来之,则安之,拿出背包里头的材料,打起络子。 一坐坐了半晌,也不见有别人进来,天欣有些累了,自己在桌子上取了杯盏自斟自饮起来。内院的下人房比外院的好一些,家具之类自不谈,摆设也多,只不知今后自己是不是就住这房里呢? 临近午时,才有个小丫鬟急急跑来:“你这丫头便是新来的厨子吧?怎地到现在还不去厨房?大少爷还等着呢。” 原来萧大少爷所谓的报恩就是让咱给他私人做厨娘呐,跟老太太有啥差别。天欣心里哼哼着,也不慌,先问了带的东西放哪儿,才整了衣裳,跟着去厨房。 清晖园的小厨房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但有个大毛病――估计很久很久没开火仓了,根本就没办法做菜嘛!得,爷您这是故意为难我吧?天欣对这萧逸清实在是并不惧怕的,甚至还有几丝亲切感,毕竟他算是故人了,况且自己好歹救了他一条命。她于是倒也放开手脚。没办法做菜,那就看看现成有些什么材料和设备,炉子灶头锅子自己都已熟悉,再不济,面条、鸡蛋总是有的,给这位爷做碗面总行吧。 葱姜蒜是有的,肉还是大块的,新鲜菜是没有的。油盐酱醋只有基础货,多的配料也没有。天欣洗涮了锅碗,斩了一小碗肉糜,倒了油,放葱花、姜末、蒜末炒香,倒入肉糜、酱油、酒,炒熟取出做底料。下了面条,稍熟时取出在冷开水中捞过,面条更筋斗。拌入底料、猪油,用祭兰釉小碗分几碗盛了,招呼人来端。这是什么?当然就是传说中的担担面,只是料少了些,没有菜香,只能算简易版的吧,可惜了。 坐在厨房的小凳上,天欣自管自端了碗面条吃起来。话说担担面用小碗装,是秉承着物以稀为贵的光荣传统,如今这小碗,天欣吃了两碗才觉得半饱,猜测着那位爷起码得吃个五六碗才够垫底吧。 寻思着,那叫天欣来做饭的小丫鬟又来了,见她正吃着饭,一脸诧异:“你怎么自己就吃上了!” “尝尝味,看看还得加点啥料。”天欣悠然地解释道。 “行了,端过去的大少爷说太少了,喂鸟吃呢,让再给送过去。”小丫鬟急匆匆往厨房里头探。 “嗯,那就再端个三碗过去总够了吧。只是这厨房里头碗碟都少,你还得先收些回来,洗涮了才能用。”再少也不至于这么少,天欣这属于故意找茬,她就不愿意让那位爷吃太多,吃撑了怎么会留恋好味道呢? 小丫鬟无奈,端了三碗过去,才不过半盏茶功夫,她又折回来:“爷说,叫你过去战神艳妃全文阅读。” 天欣擦了嘴,净了手,慢悠悠地跟着过去了,本就想着,这位爷能憋多久才召唤自己,六碗才叫,迟了点。小丫鬟眼神中满是疑惑,对天欣这不当一回事的态度甚是不解,又不敢发问,静静带她进了少爷的屋子。 萧逸清稳稳坐在饭桌前,桌上碗碟空空如也,连汁水都没留下,这效果天欣很满意。见到少爷,天欣行了礼,却看到大少爷身后的小黑衣隐绿嘴角还留有一抹酱油色,天欣心中暗笑。 “起来吧,你还没忘了礼节啊。做这么点鸟食过来,你是故意给爷添堵的吧?”萧逸清话说得不轻,脸上却没有愤懑的情绪,看这模样,身体倒是好得快。 “大少爷您这话说得。这面条名曰半两担担面,按着规矩,每次只可吃半两,您是嫌这面条少了吧,奴婢又备了三碗给您垫垫饥。这厨房实在没有碗盆没有料,奴婢这可是费尽心思才弄了这么些个吃食,却不敢给大少爷您多吃,一来您身体还未复原,暴饮暴食定是有害无益的,二来,这面条料重,不宜多食,要不,奴婢再给您弄点汤水清清肠胃?”说完天欣又轻轻带了一句,“唉,说起来,这鸟食倒是没有什么鸟爱吃的呢。” 萧逸清一愣,被天欣的调侃弄懵了,想必这还是第一遭吧。小黑衣隐绿眼中却飘过一丝笑意,这女娃恁地有趣,每次见着总有新鲜戏。 “好,真是好,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萧逸清冷冷自嘲了一句。 “是呢,大少爷,您看,本来我跟着那大夫走了多好,您非要多此一举,弄得我如今身份尴尬。”天欣也忍不住抱怨,对着这半大不小的男生,她心里的戒备总是少了几分,“不如,劳烦您老人家让我出府吧?” 萧逸清蹙眉看着天欣,有些不解:“你既是要出府,何必进来?我原以为你想待在这府里。” 我有病啊……待着这狗不理猫不爱的窝里?天欣回答:“奴婢自然有难处,只愿有个顺当的理由可出去。” “倒是我误会了。如今你一时半会要出府倒是难了。不如就跟着本少爷,反正我这里本就缺个厨子。”萧逸清自然而然表露的优越感,让天欣不太舒服。 “这先不提,我好歹救了您一条命,您准备怎么报恩?” “你这丫头,胆子忒大!我留你是为着你好,怎敢对本少爷说这种话。”萧逸清大吃一惊,有些怒意,心中只觉这丫头恁地不知好歹。 “大少爷,我本是要进老太太园子的,您这么一病,我顺手那么一救,您就让我进不了老太太那里,这是欠我的第一样。再有那大夫,找我做学徒,我看着他是有些本事的,您却又坏了我的好事,这是欠我第二样。我救了您的命,再不济您也算欠我一回吧。加起来三样,您看,您就欠我三个要求罢。我保证不会提些害人害己或是不讲江湖道义的要求。”天欣干脆耍起无赖,反正自己是个没什么可失去的人,忽然想起那赵敏的三个要求,就脱口而出,话语间,连自称奴婢都忘了,实在是不习惯自jian呐,“哦,对了,您还要我给您做厨子,算第四样吧……” 萧逸清从未碰到敢这样跟他叫板的,更莫提还是个小女娃,一时倒不知怎么应付。俩人就这么对峙起来。 小黑衣隐绿隐忍着笑意,在萧逸清耳边轻言:“少主,您就干脆说了要她给你管吃食得了。这丫头是不会给你机会讨人情的。” 天欣隐约听见隐绿的话,露出一个‘的确如此’的表情。 萧逸清不甘地转睛犹豫,终是说了:“这府里我也不喜待,现如今你也出不去,倒是我这园子里头还清净些。你原也就是在厨房待着的,到这里活也轻松多了诱情霸爱全文阅读。我没什么讲究,只要你饭菜弄的‘干净’便是。” 天欣故意又作了个揖,跟着隐绿叫萧逸清少主,这‘爷’啊‘爷’的,总让天欣说着不顺口,又不是姥姥姥爷,怎地就这么喜欢别人叫自己爷呢:“少主说的干净,我明白,自我手里出去的,自然是‘干净’的,既然少主许了我三个要求,我自然会更上心,务必使少主和各位小黑吃得开心,用得放心!只有一桩,少主派给我打下手的,必不能是那鸡鸣狗盗之人,否则我又要管着吃的,又要管着人,分身乏术呢。” 嚯,好大的口气!萧逸清和隐绿对这丫头已经无法言语了。还没谈什么,三个要求的事儿就让她铁板钉钉地做实了;让她管着吃食,她给自己备了‘打下手的’,还要萧逸清给她确保手下人的人品。到底谁是爷谁是婢啊!还有那‘小黑’,说得是他这些百里挑一的黑衣侍卫么…… “另外还有关于食材的事儿,若都是从大厨房里头拿,百密难免一疏。像您昨天那样的事儿,保不定还会发生。因此说,咱们园子里头,食材必须自己买办。这不用您多操心,我每日一早便会出去置办。”天欣一副全心全意为主子着想的表情,配着做出无限牺牲的模样,惹得隐绿差点笑喷,只是硬生生憋着,“只是我这小小奴仆,里里外外的奔波,一不小心就让恶人给惦记上了,况且昨日的事儿,必让您那仇家怀恨在心,不如您就从这些‘小黑人’中,给我挑一个保镖,稍弱些没关系,只要能打!万一我这儿出了状况,也能给您及时报信不是!” 萧逸清已然没了脾气,天欣一套反客为主的言辞,让他懒得反驳,反倒生出些趣味。况且,天欣说道的关于自己买办的事儿,跟他想到了一道。在这府中,每日提心吊胆,即使叫隐绿每日负责去厨房挑菜,也还是让自己中了招,能独立出来自是最安全的。“丫头,你说归说,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小黑人?”萧逸清还在犹豫中,隐绿先插了嘴,凤眼一瞪,天欣只觉得基情无限。隐绿同志将健硕的身材与阴柔的气质融合地恰到好处,怎叫天欣不由衷庆幸自己当初未踏入腐女行列,不然此刻定当鼻血四射。 “好吧,小绿。”天欣用清脆的童音,阴阳怪气的回答他。 坐在中间的萧逸清忽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自出生到如今,他经历了种种,却第一次感觉到轻松。不用担心计谋,不用计较得失,因为天欣把这些阴谋阳谋都放在台面上,让他赤裸裸地看在眼里,不管这丫头如何诡辩、如何耍心眼,她从不曾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并不仅仅因为她只是个孩子。这是一种亲切,萧逸清从未感受过的情感,即使他身边这群“小黑人”,他们有忠诚有保护,却不曾给他过这种类似家的感觉。他觉得,即使被这小丫头利用一下,又能如何? “绿,让兰跟着这丫头去。”萧逸清转头吩咐隐绿。 隐绿还未从天欣的挑衅中振作起来,就听见萧逸清做了这样的安排,他诧异地看着萧逸清,因深知这些黑衣人对萧逸清意味着什么。能把‘隐士’中唯一一名女子安排给别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是萧逸清自己也不曾想通的,只是想这么做,便开了口。 隐绿转身出去,不多时,身后跟着另一名黑衣侍卫进来。这黑衣侍卫比隐绿要矮上约莫两寸,身材纤细修长,头束巾帼,以珊瑚钗贯定。肤色如麦,是古代女子中难得的健康之色,一双俊眼透着英气,配以深黛秀剑眉,又有一对未笑且露的梨涡,真真是个精灵的人儿。隐绿约是已对她说了情由,她进门对少主行一礼,便去瞧着天欣,眼中淡淡不解。 “姐姐好,以后咱们一块儿,天欣可要倚仗兰姐姐您了。”天欣说着对隐兰一福。隐兰梨涡一深,还了半礼,毕竟天欣还是小女娃,隐兰却已年过十七,这样如成人般交流,她甚是不习惯。 “兰,你便暂时跟着这丫头。她救了我,恐以后也有人会对她不利。她日后要负责我们的吃食,若去采办,你陪着一起去便是,免得她乱跑惹事生非。” “隐兰省的。” 自此,天欣有了出府的机会与保护安全的保镖……还有那三个萧逸清忘记提起的要求。 ------------ 第二十五章 回家 转过天,天欣背着双肩包,拎着菜篮子,领着美女保镖,带着大荷包,跟年轻上方萧逸清打了招呼,出府去溜达。 这些天闷在萧府,真真憋得慌。今日里天欣逮着机会出府,真是见天天蓝,见路路宽,见到人儿也美三分。这深宅大院真不是人待的,连呼口气都不爽利。 这附近买菜的地方,天欣根本不认得,必须由隐兰带路。她却并不着急过去,只跟隐兰说:“兰姐姐,您得先带我去趟西市采买。” “你不认得西市?”隐兰问。 “嘿嘿,不是都说我是外省来的,怎么能认识呢?”对这批‘隐士’,天欣打心眼里头放心,对他们说话也并不防着,他们谋自己什么?没有!自己与他们有利益冲突?没有!那便使天欣觉得安全。再者,天欣知道,这群人的职责所在便是保护萧逸清,如今自己是清晖园的一员,大家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 隐兰并不多嘴,把天欣带向西市。天欣则不会放过这与美女调侃的机会,仗着自己是个‘八岁的娃儿’,插科打诨地询问起隐兰:“兰姐姐,你们黑衣人一共有多少啊?我知道有隐绿、兰姐姐您、还有个冷冰冰的家伙。” 隐兰一边稳步前行,一边跟天欣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你都见得差不多了。冷冰冰的大约是隐赤。还有头儿。” “你们除了萧逸清,还有头儿?”天欣和隐兰唠着嗑,顺手便拉上隐兰略带老茧的手掌,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隐兰听见天欣直呼萧逸清,虽稍稍停顿了片刻,也并没有介怀,小梨涡跟着说话时隐时现。天欣仰望着隐兰,暗叹一声,真是个黎姿一般的美人儿呐,若在二十一世纪,不做电影明星真是忒忒可惜,还是个能打的武星!若她演赵敏,更多了几份霸气,想必更贴切。 “并不是。头儿是咱们四个私下的称呼罢了。他叫隐白,是武艺最高的。”隐兰语气中流露着淡淡的崇拜,天欣心里记下,美女保镖的心上人叫隐白。 “那隐赤真真不适合这名儿,叫隐冰还差不多。你们这名字都是谁给改的呀,不是萧逸清这家伙吧?” 隐兰闻言睨了天欣一眼,似乎看到是这小女娃在问话,才算放下心回答:“不是少主起的。”她并不解释更多,因这后头的秘密并不适合在任何场合泄露。 天欣自然悟到,转而说道别的话题:“兰姐姐可爱吃海棠糕?我琢磨着,今儿下午就做些糕点大家尝尝。” “我并未听说过。怎是个花的名儿?” “只是用个模子做成花儿样子罢了。是个甜甜的点心,掺着赤豆、糖浆,养心益肾。我曾经学做过,只是长久不做,还不知能不能做出那个味儿。”且这古代,制作道具都不全,只能勉强凑合着做个大概吧。天欣想起前世的小厨房,自己一个人能在里头折腾半天,有些小怀念,“我还学过一种叫蛋挞的甜点,里头软软的,外边一层层的酥皮,也很是好吃……” “我爱吃甜的。”隐兰微微一笑,很倾城。天欣记得前世曾经看到过,爱吃甜食的乐观、积极,对隐兰的好感又胜一筹。 “兰姐姐的手上有茧子,定是练武练出来的吧?改明儿我给你做点护手的东西涂涂。咱们府里能弄到牛乳羊乳之类的么?” “倒不曾听说。庄子上应当有,只是园子里不曾养着那些。可叫庄子上送些来。” 嗯,这样就能做面膜手膜来保护皮肤了开荒记全文阅读!而且还能煮个奶茶什么的。天欣开始拟食谱了。 “今儿你多采买些食材,并不是日日能出府的。府里头有规矩,食材都是有定下的菜农每日里送来新鲜的。少主虽想咱们自己把关,却不能绕过了老爷太太。”隐兰提醒天欣,并把她想要日日出来放风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嗄~”天欣泄气地叹了一口,“专门送来的,可就难保干净不干净了。危机四伏啊!少主这次怎么中的毒都还没差出来呢!保不准就不了了之了。” “应是查不出的。”隐兰语气中透露着淡淡的恼怒,“查出来又如何。这次的毒,应是老太太房里吃的茶。少主在老太太房里,并不吃点心。不过也指不定是哪个腌?丫头给动的手脚,咱们园子里也不干净。” “咱们园子里头还有多少人?姐姐给天欣提个醒,也好防上一防。” “少主有四个贴身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四个小厮,丫头婆子还有好几个。这房也塞来,那房也送来,可不知道都混着些什么呢。”隐兰渐渐也开始流露出情绪。 “我上次见过一个叫梅芸,是大丫鬟吧?”天欣顺口就问。 “嗯,是大太太塞过来的,总想着给少主做通房,只等少主娶了妻,便会做主给开了脸吧。还有老太太指来的兰芸,倒是端庄些。另外两个大丫鬟,一个叫惠芸,一个叫锦芸。” “萧逸清肯定不敢真的拿来做贴身丫鬟!不然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房里的人都不能收拾,同情他。”天欣吐了吐舌头,许是在任家习惯了拿自己当个孩子,时不时总也流露出几份童趣。 “你别老是这么叫少主,被人拿捏住,仔细挨板子!上次那些板子,你还没挨怕啊。”隐兰拍拍天欣的头,打趣她。 说话间,已见到西市,天欣的心冒出些热气。她拉着隐兰快步走:“兰姐姐,我带你去我家!” 隐兰愣了愣,没想到这里会是天欣的家,更没想到天欣这么大方地跟她直说。 天欣开了锁,和隐兰一起进了屋。屋子里长久没人住,也没人打扫,蒙了层细细的灰尘,铺子还是原来的铺子,家宅还是原来的家宅,只是物是人非。天欣感觉灰尘迷了眼,泪珠儿直直往下坠,这屋子真是不打扫不行了,天欣跟自己说。于是抹干净一张凳子,招呼隐兰坐下,自己开始里里外外打扫起来,却忘了即使打扫好了,下次来必定还是这样的……其实不过是想忙碌着,把泪珠都收干吧。 隐兰默默起身,也拿着笤帚,跟天欣一起打扫,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虽感受到天欣情感的波动,却只能用行动安抚她。 天欣抹着桌子,这头原本坐着她少言稳重的爹,那头原本坐着她俊秀能干的娘,如今只空空如也,再无人对天欣关爱备至。脑海中,天欣蓦地浮现出娘亲最后的模样,这地上仿佛还能见着流淌的大红,恨意渐浓,天欣噙着泪,憋着哭腔,郑重地问隐兰:“兰姐姐可愿教我些防身之术?” 隐兰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望进天欣的眼中:“好,只要你愿学。” 这突发的念头,像野火般烧着天欣,若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定做那侠客,去灭了这伙丧尽天良的家伙!可,那些家伙究竟是谁,究竟要做什么,她一概不知,这仇家到哪里去寻呐! 隐兰轻轻拍去天欣袖上的浮尘:“武艺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是啊,还是要有钱有权有力量!这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道理。天欣这才想到要回西市的初衷之一。爹娘留下的家底,她不能动,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动,不论信任与否,每个人都要有些小秘密,而这次,她要带走的东西就放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这屋子一时半会要彻底扫净是不可能的,她们匆匆拾掇了一番,天欣便去房中取了物件,放进双肩包,跟着隐兰准备赶去买食材穿越女配文中的女主。 才到门口,便看见小七远远地站着,身穿盘领袄,裹肚束带,扎在两侧护腰,精练挺拔,比分别之时长高了不少。他双眼直勾勾看着门口的天欣,满溢着担忧和思念,却不敢走近。 天欣跟隐兰知会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与小七对立相望。“你,回来了。”小七咕哝了一句,实则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嗯。回来看看。”天欣故作惊讶地打量了小七一番,看着他不同与以往的衣着,“你这是……从军了?” 小七小脸一红,才说了个‘我’字,好似意识到自己是个大男人似的,梗着脖子,音量也大了一些:“我学了识字,我爹已托人给太仆寺主簿送了礼金,说是先去跟着操练,等年岁长些,就能进军队上战场!” 天欣眉头一皱,听闻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便谨慎地嘱咐了一句:“小七,我曾听说,太仆寺掌握马政……六叔可是托了中人?送了多少礼金?这中人可靠不?” 小七听天欣问此话,也紧张起来,有些无措:“我不知道。我爹说,银子要得不多,只说年纪尚小,还不便安排。说是主簿大人的亲戚。我回去问我爹!”话音未落,便要向家跑去。 天欣一把拉住他:“你急什么!这事得从长计议。只是我想着,银子不能贸贸然就送了,别到时被中人糊弄了,还不能得偿所愿。你好好的识字,多多操练总是好的。我也打听打听,若有消息,我找人给你递来。怎么年岁大了,反而毛躁起来!” “嗯,我听你的。你总是什么都懂!”小七对天欣的佩服,是由衷的。一旁看着的隐兰倒觉得好笑,只觉得天欣小小年纪却摆出一副长辈模样,甚是有趣。 “对了,端阳刚过,这个送你。”天欣拿出个粽子络子,递给小七。小七脸又红起来,忙接过络子,藏在怀中,末了还用手摁了摁,怕丢了。天欣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我让富顺天天盯着呢。让见着你家有什么人来,就赶紧来告诉我!你都没说去哪儿,我找不着你。不过我总说,你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 天欣笑笑,想揉揉他的脑袋,对着这群孩子,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代入前世对弟弟的感情,却又发现自己的个头太矮,做这动作实在不像样,遂收回了手,想着时辰不早了,跟小七告别道:“以后我得空了,还回来看你。今儿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你自己小心。” 挥手告别后,来不及看小七的回应,跟着隐兰快步去买菜。今儿耽误得挺久了,再不去办正事,得把萧逸清大主子个饿着了! 既是不能经常出来,天欣就豁开膀子大买起来,反正银子不是她出,还价的事情就不用做了,只是这古代饮食文化的确差些,能选的食材并不多,那‘菘’都当是宝货,不就是大白菜嘛!豆腐这类豆制品不能久放,只能少买些。鱼肉买下后,两个丫头的手上早已拿满了。还有要做点心的材料,根本买不全了。天欣摇头,要是不弄点搬运工具,这样买一次实在不够吃的。 管不了这许多,时间不等人,两人立刻打道回府。天欣匆忙中做只做了几道家常菜充场面,三下五除二给搞定了午膳。一道麻婆豆腐,跟小当家那手艺是不能比,但也是熟能生巧的菜式;一道醋溜白菜,清口是不错的;炸了炸鲫鱼,做了道葱烤鲫鱼,大油锅做起菜就是爽;蟹黄蛋,方便又拿手;最后配个三鲜汤,圆满了! 就这么一忙乎,已过了午时,没个搭手的人还真不好弄。虽做好菜不用洗涮是件美好的事情,但准备工作也是很耗时的。一定要配一两个粗使丫头用用!天欣暗暗对自己说。好容易脱离了粗使队伍,咱也尝尝有人做跟班的味道…… 饭菜送进屋时,萧逸清的脸色已不太好,并不是饿着了,而是气着了。这丫头第一天做厨子,就折腾到这么晚,他倒要看看她究竟弄了什么山珍海味! ------------ 第二十六章 谈生意(一) 一桌子平平无奇的菜式,端正地摆在桌上,萧逸清并不想动筷,小黑衣们跟着都不能用午膳。 厨房里的天欣草草吃了点饭,隐兰正来找她,对她歪歪嘴,意思说:你可闯祸了。天欣也不惧,塞了块才做的海棠糕给隐兰,又端了几块,没忘记背上她的双肩包,笃悠悠跟着去了萧逸清的屋里。 进屋时,萧逸清正和一个小黑衣说话,这小黑衣又是个新面孔,肤色很白,特别是隐兰在他边上一站,活脱脱黑白无常。看来跟隐兰年纪相当,是小黑衣中面相最不似杀手的一位,倒像个书生,这副相貌做杀手真真名不副实。这小黑衣其实长得挺俊俏,天欣一眼便认定他就是隐兰那位心上人隐白,虽斯文却不失男儿气概,到底还是个练家子,赢弱是绝没有的,强壮却也不见得,与隐绿那健壮身躯相去甚远。说到面相,不似隐绿的阴柔,亦不似隐赤那冰山寒面,整个儿淡如水温如玉,嗯,就是二十一世纪所说的气质型男吧,就是隐兰的那贴药。天欣正在悄悄琢磨着隐白的肌肉隐藏在何处,却被他月白风清似地瞟了一眼,天欣赶紧把抬着的脑袋扳正,就听见隐白的的声音传来:“少主,大太太虽掌着中馈,却甚少插手萧府生意,大老爷也有意全权交付与你,只这次,大太太的手脚伸得过长过快了些。” “我本也不打算霸着萧府的生意,她要便由着她拿,只要父亲那边她自己能交待便是。”萧逸清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便宜父母真是不能随便认,天欣自觉有任家这对便宜父母是好事,而萧逸清是没自己好命,忽又想到任家夫妇的惨状,不禁黯然。 “既来之,则安之。少主不若拿着练练手。”隐白虽语音平和,但听得出,他对萧逸清的建议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并没有下级对上方的那种谦卑。 “哼,这算不算为他人做嫁衣裳?”萧逸清没好气的应付道。 “却是不然……”天欣轻声嘀咕了一句。萧逸清、隐白与跟她一起进来的隐兰皆回头去看她。天欣笑脸盈盈地爬到圆墩上,给萧逸清夹了一筷蟹黄蛋,“我正有事要与少主您商量。以为你们这会子都吃饱喝足了,却把我好容易准备的饭菜都凉在一边,辜负了奴婢一番心意。不若先吃了再说?” 萧逸清勉强吃了一筷,酸酸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这道菜曾是前世天欣的拿手,也是前世她母亲唯一亲自教她的一道,下足了功夫去练习的。这一世大闸蟹也并非家常菜,萧逸清这口倒是吃出了味道,又起筷自己夹了一口。 天欣满意地笑笑,又说:“这些菜都是要趁热吃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了谈什么生意经呢。你看这麻婆豆腐,一冷就白做了。少主,小黑们都候着您,您这吃得又慢,叫他们一起来吃,还热闹些呢。” “食不言,寝不语。”隐白说道。 天欣抬头望望他,也不过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弄得自己那么高大成熟做什么?这还不是都为了这帮饿肚子的侍卫么!“少主,奴婢才知道,原来这位小黑是您的教养嬷嬷呐!” 话音未落,隐兰一声嗤笑,又赶忙遮住嘴巴,憋回笑声,俊目俏生生望向隐白,隐白仿佛什么都发生一样,静立一旁,萧逸清眼中却也三分笑意蛇王的异世娘子。 “那就把他们几个都叫来,一同吃吧。丫头,你去把给他们预备的饭菜也拿来吧。”萧逸清下令。 怪哉,谁说过自己还要负责小黑们的饭菜?幸亏本姑奶奶聪颖过人,多备下一些白饭、点心,如今拿来正好应付。天欣心里想着,动身便去厨房拿,隐兰自然跟着她过去。 才出房门,隐兰便悄悄对天欣说:“你这丫头,恁地胆大,对少主这般不敬,仔细以后找你算帐。” 天欣烂漫一笑,她这么做是存着私心的。自己本是个小娃娃的身体,若一味让他们觉得自己渺小,以后的计划就很难施展,不若先潜移默化地跟他们用同辈的方式交往起来,等习惯了,他们便可能不再默认她是个小娃子了。只是这招并非完美,以后要补遗的地方应还多了去了……这是后话,天欣不愿多想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兰姐姐别担心。那海棠糕可还可口?”天欣攀着隐兰的胳膊,用稚嫩的声音打着岔。 “嗯,好吃是好吃,只是……” “喏,早给姐姐备下啦!”天欣跑进厨房,拿了个牛皮纸包,交给隐兰,又拉着隐兰去端饭菜。隐兰跟着天欣,隐约有种感觉,好像在天欣面前,自己才是个小女娃。 天欣再进萧逸清房内时,三位男小黑已然坐在萧逸清下手,却还只有萧逸清一人动筷。想必这是第一次主仆同桌用饭,大家都甚是拘束。 天欣如浑然不觉般拉着隐兰坐在他们中间,给他们一一布菜:“吃吧吃吧,尝尝本姑娘的手艺,之前隐绿不是也偷吃过我做的担担面,别不好意思。” 几个男小黑提线木偶般自己盛了饭,把白饭往嘴里扒着。间或有天欣在他们碗里塞些配菜,倒还是隐兰放得开些,不用口口都让天欣忙乎。见他们塞下不少饭菜,天欣便开口提正事了。 “少主,您先管您继续吃,我这头先说着,您就姑妄听之。”天欣喝了口水说。 萧逸清正吞下一口麻婆豆腐,听见天欣说话,顿了一顿,也不打断,继续吃着。 “奴婢本想跟您提个好生意,如今一看,正合时宜。您既不想为萧府谋福利,却不可放过为自己谋福利的机会,就像刚才小白哥哥所说。少主以后肯定有长远打算,奴婢有点小小心思,想为少主添砖加瓦。”天欣娓娓道来,句句先带奉承,再暗含着自己的计划,心想着这十几岁的小男生萧逸清虽早熟,应也不至于太超过自己这活了几十年的老女人吧。同时又盼望萧逸清能在营生方面有些天赋造诣,不然自己的想法不一定会得到认可。萧逸清放下筷子,带着疑惑专心听天欣说话。天欣自然抓着机会急急往下说:“我曾听闻这萧府是皇商,做的是皇家的木材生意。这木材并非一本万利的生意,而萧府追求的也不过是稳妥二字。却不知这木材能引出无穷的生意经。想必少主也打听过,我们任家在西市就是靠着木艺生活的,有些东西,仅仅在西市,仅仅靠一家小作坊,是无法发展起来的。正巧少主能凭借着萧府,凭借着手上的资源,试上一试。” 天欣说着从双肩包中拿出自己的私藏:“少主请看!这个叫‘仙童嬉台’,是天然而成的树根经过精细雕琢,上了漆后做成的。您觉得如何?”说着,把心爱的根雕放在桌上。 屋中之人皆细细观看起来,或多或少被这大自然的产物震撼到了。萧逸清是富贵养大之人,对工艺品自然有着独特的见地,知道这物件应是极难得的,却还未联想到如何靠它发家致富,但有一事,他却是想到的:“任天欣,旁的先不说,你如何知道我与萧府的关系?” 直呼其名,可见萧逸清对此时的重视。天欣一拍额头,一阵后悔,她竟忘了,当初在寺庙里头偷看的事,萧逸清并不知晓,不仅萧逸清不知,连个证人都没有,她这下要解释也难了,真真是大意失荆州。 ------------ 第二十七章 谈生意(二) 天欣理了理思绪,萧逸清这类人,对隐私应是极介意的,除非通过他自己之口说出,不然他必定心存怀疑。沉思片刻,天欣做出为难地表情对萧逸清说:“少主,这本是件不愿与您提及的事情。本打算自己慢慢摸索,一探究竟。如今既然少主生疑,我自当告知。少主当已知晓我家中发生之事,父母无辜惨死,如今家不成家,连我也……” 天欣抬头望了一眼萧逸清,见他显然是知晓任家之事的。随即继续说下去:“您知道我与萧府一向并无瓜葛,却被一名蒙面男子硬行送入萧府,我并不知这男子与我家中惨事是否有关,又被框在这府里无迹可寻。家仇势必要报,所以我才想方设法要出了府去,还欲努力攒下银子,为今后报仇定下打算。少主问我,萧府之事如何得知,自然是那蒙面男子告诉于我,他当日将萧府情况略略讲了一些,我疑心他以后会来寻我做什么不法之事,现在却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今日既然我已投奔了少主,自当言无不尽,却也希望少主能帮我打探一二,若能查出这幕后的黑手,天欣感恩不尽。以后任天欣定当忠心少主,为少主尽心尽责!”天欣赌的是,那三爷与这萧逸清不能也不会有交集,不然萧逸清在萧府初见天欣时不会吃惊。也趁机把报仇之事提上一提,以后少不得需要借助萧逸清之力。而且让萧逸清留心这蒙面男子,比自己出面强多了。至于那尽心尽责的宣言,就算是为任家报仇之后,本尊的回报吧,毕竟这灵魂还算是常欢的……小伎俩,小伎俩。 “少主不若先问问这物件有多少?天然雕饰之物,自有其神奇之处。不妨一试。”隐白清澈的声音响起耳边,是提醒萧逸清天欣的提议有可取之处,同时也避免了萧逸清与任家恩仇的直接接触。 萧逸清与隐白到底是有默契的,直接略过任家家事,也并不再追究天欣知道隐情的事,还就绕回了生意经。天欣虽未得到承诺,却也松了口气,算是过了一关。她适时回应了隐白的问话:“这物件我只此一件。就因来之不易,才能以此招揽生意。我虽只有一件,少主却大大地有……” “嗯,萧府的木材生意中,并没有要树根的。想来数目是极多的。只是,并非件件都能像这样做出意境的。”萧逸清说道。 天欣露出小狐狸般狡黠地笑意:“这就是一笔我要与少主谈的生意了。少主知道,任家本就是木艺之家,我从小跟着我爹学这些,虽不能自己动手,却也练就了一点鉴赏与删选的能力。若少主带着我去挑选,自当能选出可用之材,再加以雕琢,或当一鸣惊人也未可知。再者,我亦为少主想了些小主意,少主姑且听之,看看能否一用。” 见萧逸清与各大“小黑衣”皆静静在听,天欣有种做‘汇报演说’的幻觉,就差挂个大白板,放个投影仪,拿个伸缩笔,对着电脑比划了。她将心中蓄谋已久的计划娓娓讲来:“萧府的木材是给宫里头用的,这生意萧府定当紧紧抓在手中,是世代子孙的生存之本,也是其他所有生意的依靠。少主若想自谋福利,自然不能去碰他们着紧的那块,不若着眼于萧府不上心的那些边角料。首先各种树木的根因色泽、木料的不同,迥然各异,我可替少主选材并监督加工,这些天然之物,自是为贵人们准备的,物以稀为贵,独一无二之物自能博得高价。少主可定期举办‘天木展示会’,凡入场者,皆非富即贵,但并非有钱就能会场,必当有资历深厚的会员做担保人,才能有这个资格。说是展示会,实则就是个拍卖会。除了一一展示每期的佳品之外,还将其中的一部分用来当场竞拍,价高者得。次之的树根,我们亦可分类处理,取出部分品相尚可的,加以后天的木工雕刻,虽不是天然的佳品,但也能供应普通买家,以量取胜。再有就是那些废弃的木材,则可按着‘任家木玩’的做法,制成木玩,成本十分之低,但也有其不可忽略的市场妖孽养成系统最新章节。” 天欣发言完毕,言语中无意穿插的现代名词让一众人等一时还消化不了,但大致意思大家都听懂了。虽听懂,却有着无比的新鲜感,没有人冒然接口,都仍静坐着。 隐白波澜不惊的脸上,亦闪过一丝不解,问道:“这些个主意,都是你想的?” “倒也不全是。我爹爹曾认识一位云游的木商,他多次出海,到过各个咱们不曾去过也不曾听过的城镇,在哪里曾见识过这种营生的方法,也看到过这种用树根做成的艺术品,我爹爹听他提起,才会做了这个‘仙童嬉台’作为样品。我听爹爹与他探讨多次,爹爹只愁没有渠道也本金,因此总是纸上谈兵。如今我却是借了爹爹的法子来为少主分忧了。”若说这些个经营之道是个八岁的没见过世面的女娃想的,任谁都不愿也不会相信,弄不好给她盖个妖言惑众的大帽子,太不科学了。天欣早在对付哑巴柳的时候,便预备下这‘无迹可寻的世外高人’之法,凡是无法解释的,统统推给高人,所谓高人,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要找你们找,反正我是找不到的。 “你倒是个机缘多的,怎地就遇见这么多异人?当日救少主时那压胸渡气之法也甚为巧妙。莫不是那些个神仙眷顾的流言真有些道理?”隐绿将心中疑惑一一道出,一干人等心中也皆是这样想的,只是这话说完,萧逸清脸色随即一变。上次天欣救了自己的事,萧逸清事后都了解清楚,却对那口对口渡气一事耿耿于怀。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男未婚、女未家,却口对口亲了嘴,却是男女之大防!萧逸清屡次见着天欣,心中都有些疙瘩,却见这天欣似个没事儿人一样,弄得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他自是知道,老太太肯把天欣给他,多少有几分是因着那事,便是要等天欣大些,开了脸给他做通房。可不知为何,他就知道,天欣是一分这样的意思也没有。方才隐绿将那事提起,他又一阵心焦,对天欣丝毫不介怀的态度,甚为恼火。 小黑中对萧逸清最为了解的,就是隐兰口中的‘头儿’隐白。隐绿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到萧逸清的怪异。便开口打断萧逸清的尴尬,说道:“个人自有个人造化。丫头所言的确是一套妙计,却需暗地里进行,万不能透露出去。各自管好嘴巴,等待少主定夺。” 萧逸清到底比隐白年轻几岁,不如他谨慎稳重,经他提醒,细细斟酌了半刻。因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全面,又在这萧府积累下不少实战经验,他的接受能力自然比普通生意人要快,对新鲜事务的排斥也并不多。思想之后,真觉此可行。他本就觉得在这萧家是个外人,即使有人护着,始终都不是长久之计,心中一抹自卑与疏离导致他为萧府做生意总是缺少激情与动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近日来,府中各方势力的挤兑,更让他萌生甩手不干的念头,自来这萧府,或之前,他就没有找到过人生的目标,却是这天欣的种种所为,让他燃起了一丝对生活的期盼和热爱来。在他看来,这小丫头总是能让生活有声有色,多姿多彩,那么多小点子层出不穷,总是出其不意地让他由衷觉得有趣和赞赏。即使失去了爹娘的呵护,天欣都不曾颓废放弃,叫他反而心生疼惜,并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想到要与这丫头在一条船上奋斗营生,萧逸清跃跃欲试起来,嘴角不由漏出三分笑意,待察觉到,赶紧又绷紧了脸装严肃,看着隐白说:“我也觉得这不失为一策好法子。只是要怎么起步,却还得从长计议。” “是呢是呢!”天欣使出一招打蛇随滚上,“奴婢自当跟随少主,为少主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只是奴婢还想与少主打个商量。这法子既是奴婢的爹爹与那世外高人想出的,奴婢自当为他们也讨些封赏,以后奴婢要为少主长期服务,选制天木,少主也必然不会亏待奴婢。不若咱们签下契约,一则为保密契约,大家都得签名画押,如若将这其中内情透露于旁人,自当领罚,二呢,奴婢还要报仇雪恨,总得积些银两,特别是以后若遇见那木商高人,也需将他出谋划策的那份奖赏分于他才是,因此这契约上亦需写明咱们的分成比例。奴婢只需这生意的两成利润,这点银两可真真入不了少主您的法眼呢!有这点小钱,奴婢为您服务的时候,也必当抱着抛头颅洒热血之十二分热忱,绝对让少主您一本万利,成为这皇都的第一首富!”马屁努力拍,敛财在其中,天欣拿出二十一世纪销售业务员的精神,与萧逸清展开博弈。她要萧逸清的生意离不了她,也要让自己多几个磨练的机会,先做好这笔买卖,天欣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更好的施展开去。钱财、权利、势力,一个都不能少! ------------ 第二十八章 谁要谋事(一)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甭说天欣这个始作俑者没有白手起家过,就是萧逸清这个大少爷,也不过是端着别人的饭碗盛饭而已。 于是天欣建议成立智囊团。智囊团的初级成员就是小黑人四枚及天欣一人。当然,智囊团首要任务是制定了进团协议书。天欣用二十一世纪签过的‘卖身契’为样板,把各项保密条款、薪资条款、合同年限等都一一写全,当然,由于主体是雇员,暗中偏向性也就与二十一世纪的合同截然相反了。结果,众人都只签了保密合同,只有天欣还有个雇佣合同,亏得萧逸清或许是贪新鲜,竟也跟她签下了。 经过几天的研究讨论,智囊团列出了近期目标――首要任务是需要招聘一批资深有经验的掌事,参与到智囊团中,作为领导层,给予因地制宜的管理开发方案;其次是招聘一批能工巧匠成为基本劳动力;第三要寻找合适的地点做为展示厅和竞拍点,同时要选定‘办公室’与‘厂房’,来管理和制作工艺品;第四项也是最基本的,是怎样从萧府把那些‘废柴’合情合理的占为己有。 天欣作为一个幕僚,可能是合格的,但绝不是个合适的指挥者,她不了解萧逸清等人的能力与手头所占资源,也对当世的政治经济没有恰当的分析和领悟。作为理所应当的领导人,萧逸清自然要出面解决所有问题,堪当一个刘备这样的角色。他于是安排隐绿选能人、隐赤寻地方、隐兰跟天欣做后勤,隐白则是总负责。因为这档子事儿,全部得秘密进行,给大家增加了不少难度,毕竟这园子里头存着各方面的眼线日夜关注着。 说道眼线,都不是些省心的主,自发现天欣被萧逸清高看后,大小丫鬟婆子们便开始左右套着近乎,拉着家常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天欣本与这些人并不相识,也不打算与他们有什么长期瓜葛,能敷衍的敷衍,能躲避的躲避。倒是以前大厨房的人,也有时会找了借口来找她。倒不是与天欣一向不错的翠姑,却是可喜、香草来得频繁。可喜虽是个胆小怕事的,但也有趋炎附势之心,旁的人她指望不上,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天欣能这么快升了迁,自是羡慕不已,也打算跟着占点小便宜。香草却与可喜不同,她本是大厨房里头如鱼得水的丫鬟,并不担心以后,虽平日里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却不爱管闲事。如今频频来送些东西给天欣,叫天欣受宠若惊起来。有时送些绣品、花样什么的,天欣总隔了天就还些礼回去,后来送的东西越来越贵重,天欣猜想莫不是想透过天欣,到萧逸清这清晖园来?怕是动了大少爷的心思吧。因此香草送的礼,稍稍贵重些的,她便不肯收,却敌不过香草的纠缠和示好,弄得十分被动。 这萧府让人待着不舒坦,天欣就盼着隔几日能跟着隐兰出府去。但府里管得紧,能出去的日子隔得越来越长,当是管着中馈的大太太给使的坏。 那日天欣正偷闲让隐兰教着防身之术,香草又来找她,还遣开了隐兰。原来是听闻老太太房里又要点天欣做过的那几个菜,来给她通风报信的,怕是还得叫天欣给开小灶添菜呢。天欣笑着谢谢香草的好意。 香草拿出个小篮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妹妹你好福气,进了大少爷屋里,还被老太太惦记着。姐姐以后少不得要劳烦你。今日就藉着这事儿,让妹妹欠我个人情。这些都是你那些菜需要的食材和配料,姐姐知道你这房里采买不便,都给你预备下了。你可不许推辞,端端负了姐姐的好意!” 看到篮子里头当归都准备下了,想必香草是下了功夫的。这些东西就算是大厨房的,也不是人人能拿到的。天欣欲推辞,却被香草的话噎得拒绝不了。香草摆下东西,匆匆就告辞了。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天欣一向秉承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则,对这类天上掉下来的大饼,肯定是不吃的。也得好好处理了才是,她于是稍稍谋划了一番,便把这些个东西都解决掉了。 回到清晖园,正遇见萧逸清面试木匠。隐绿找中人寻了好些有资历的木匠,拿着自己的手艺活,被偷偷带进萧逸清屋里。萧逸清识人果然是自有一套,让隐白安排了分组考核。天欣寻着机会,也在一旁旁听。 木匠是分三人一组进来,一共三组。每组的木匠将自己拿手的活儿取给大伙观赏,先由其他两名同组的木匠指出其优缺点,再可自行辩解或讲述别人没有说到的优势。这种方法,既考验了眼光与技术,也能略略看出各人的人品。萧逸清坐在正中,询问的多是隐白出面,他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配着带人进门的冰山隐赤,弄得木匠们都有些心虚怯场起来。 天欣正看得入神,老太太房里的沁如果然来了。说是老太太老太爷惦记着天欣的手艺,想让添几道菜。沁如见房里有陌生人,偷偷问天欣,天欣随口胡诌着说是萧逸清要寻新的轿夫,正在亲自选人,沁如也不便多问,反正话传到了,就走人了。 “丫头编瞎话倒是脸部红心不跳的。”坐得离天欣最近的隐白,刺了她一句。 “可不是,咱脸皮要是不厚,怎么出来混呢。”天欣反驳,想着他是隐兰的心上gg,也不与他多计较。 “小心谎话说多了,圆不来。”隐白又道。 平日里不见他多管闲事,怎么今天东一棍子西一棒的。天欣反问:“小白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提醒我?” “你可叫我隐白。”他冷冷的语调是在警告天欣:可以允许你直呼我名,却不能叫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黑小白。 迟早让隐兰收拾你!大不了以后叫你姐夫。要不是我转世做了任天欣,你叫我阿姨都不冤枉。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天欣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没兴趣再看他们面试,赶去厨房给老太太加菜去了。 ------------ 第二十九章 谁要谋事(二) “小丫头,少主说,木匠定下了几个,让你今儿别做咱房里的午膳了,就紧着做老太太要的,做完一起去杏花楼。”天欣弄完一道半菜的时候,隐兰就来通知她。不知从何时起,这房里的人都开始叫天欣做‘小丫头’,还真是个叫天欣受不了的昵称,欲改也无从改起,谁叫是自己先给别人起了个‘小黑人’的称号呢。 “好。那你先端了这枣泥山药糕去,给大家垫垫饥。我一会做好了给老太太送去赶紧就回。”天欣手头不停,让隐兰先去。难得有机会出去搓一顿,碰上老头老太凑热闹,还不能敷衍,真是麻烦。 匆匆弄完,仔细装了盆,放进食盒,天欣想着若使唤别的丫头婆子送去,也不定路上有什么事,还是自己跑一次吧,赶忙就去了老太太屋。 这时辰还不到午膳的点,老太太那头屋里约莫有人请安,天欣就招呼了门口站着的粗使丫头去叫了沁如。沁如接了食盒,跟天欣寒暄了几句,便进去了。天欣自然也赶紧回清晖园,她还惦记着传说中的杏花楼呢! 等天欣赶回屋,萧逸清已然离开,只有隐兰和隐绿留守等着她。真是没有集体主义感!天欣偷偷咒骂了一句,换了外出的衣裳,就跟着隐兰出发了。 杏花楼,果然是走的豪华路线。两层彩楼欢门比起别家酒肆,华丽不止一点,正中突出一个平面作梯形的檐子,每层的顶部都结扎出山形的花架,其上装点有花形、鸟状等各类饰物,檐下垂挂流苏。往里去,已经不止是印象中酒肆这般简单,融着园林建筑的意思,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门口迎客的伙计也是着装正式,脚下丝鞋净袜,恭敬却不低卑,待天欣这般穿着并不名贵的客人,一样彬彬有礼,让天欣感受到这古代高级酒楼的待客之道堪比五星级宾馆了! 萧逸清早已在自己预订的‘包房’内饮酒听曲了,天欣见那满桌的银器,两眼放光,不知有没有机会‘拿’些藏回去天逆最新章节。萧逸清似看出了天欣的意图,对她说:“若你要取走,只须明日还回即可。若是不还,隔日便有那文人墨客将这行径记载下来,告诉路人,便是人尽皆知了。”语气中带着的嘲讽,天欣哪能听不出,微哼了一句,不搭理他。待众小黑皆入座后,她才在最远处坐下。因平日里主仆规矩甚是严格,今日算是第一次在酒楼里同坐用膳,小黑们都有些不惯。萧逸清自顾自吃着,虽不叫小黑们吃,但也没有不悦的意思。天欣已然饿了,夹了面前最近的菜,偷偷往嘴里一塞。 “你爹娘是不是把你当男丁养着的?”萧逸清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怎么这么说?”只不过自己夹了口菜而已,有必要这么说么。这两世为人,还真没人说过天欣是男人婆。 “一点女子的规矩都不教于你,连个耳洞都没有。”萧逸清最有心结是这后半句,就是这个原因,让他在灯节那晚把这丫头当成了男娃。 “原来少主是为着上次上当的事情记仇呐!嘿嘿,我不也助少主您解了心头之气!”天欣故意做出一副狗腿样,奸笑两声。 “隐兰,把那菜塞给她,堵上她的嘴。”隐白指着桌那头的菜,说话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好咧!”隐兰还没出手,隐赤那冰山就抢先把自己面前的卤肉夹了一大筷子堆在天欣的银碗里头,脸上仍是冰冰凉、透心凉。隐绿比的是速度,‘无影手’唰唰两下,天欣碗里的肉就堆得好似有经验之人在必胜客堆的自助色拉那么高…… “哟,众位小黑哥真是贴心,知道本姑娘手不够长,把菜都给我上齐全啦!是想贿赂本姑娘么?那下次有机会,也找几个仇人来,我帮你们解解气玩儿!”很久没这么和谐地吃一顿好餐了,天欣很珍惜这样的气氛,更珍惜面前的佳肴,这是爹娘辞世后,天欣最愉悦的一餐饭。 “就你那样儿,还帮咱们解气?先喂出几斤肉吧,就剩个骨头架子也好意思说本姑娘!你看兰妹妹那身段,学着点吧你!”隐绿终于露出色狼真相,越说越离谱。平日里拘着性子扮阴沉,实际他却是这些人中最爱玩闹的。 “那是那是,咱跟兰姐姐怎么比,不过小绿子,你也甭打兰姐姐的主意,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对吧……”天欣对着隐兰一哈喇,隐兰憋不住笑,又忍不住羞涩,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便,狠狠白了天欣一眼。先前主仆同桌的拘谨,此刻已然被搅和得一点都没剩下,一伙人该吃吃,该喝喝,正是这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年少轻狂嘛! 同样的,对萧逸清来说,这也是自懂事之后,第一顿这么轻松的午膳!想他自打出生,便开始战战兢兢、四处防范,从没有一日能安心吃饭。虽从天欣来他园子后,他在自己屋子里吃饭没那么戒备,却始终受着萧府的压力,不能放开胸怀。他庆幸自己今天的决定,以后得了闲就带着自己的人,去各个馆子吃个饭、喝个酒,这样的逍遥是他内心深处期盼的,一个十四五岁少年该有的放纵。 “对了,少主,今儿那木匠怎么样?手艺很好么?”天欣忽然想起生意的事,认真起来。 “留下三个,看着都还忠心,只是还需要时日长些再仔细看看。手头功夫看着还细致。改明儿你也来瞧瞧,看你那好奇样儿。”萧逸清夹了块粉蒸肉,这肉味道怎么都觉得比府里的好吃。 “爷,府里出事了!您赶紧地回吧!”萧逸清的小厮吕二一脸急色地冲包间,连规矩都忘了,直直跪着就叫。 “怎么了?仔细说于爷听。”萧逸清放下筷子问。 “爷,老太太屋里出了大事了,您还是赶紧的回吧。”吕二说着眼睛直往天欣这头瞟,又不敢直接看。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说是天欣丫头的饭菜下了毒,把蓉姐儿给毒着了!现在正紧着找大夫来。” 萧逸清眉头一紧,这叫什么事儿?他自是知道,天欣胆子虽大,却不会去做下毒这种事儿。总是算计他屋里头,是看着他萧逸清身后无人么! ------------ 第三十章 谁不会下个毒 天欣心中冷哼,就知道不会让她舒服多久,这一桌好酒好菜才略略动了动,真是可惜了。她叫来伙计,让给打包。想必这时还没流行‘打包’一说,伙计略一愣,遂即明白过来,提了个鎏金食盒过来,把桌子上的菜一一放进去,一边客气的说:“姑娘明日使人送还便行。若有不便,我们派人去萧府拿,省的麻烦萧少爷呢。” 真真到位,真真奢侈,真真大方!这么个食盒都是大价钱了,加上这些银器,真真……叫天欣流口水。可是,对方一口一个萧府,若天欣携‘款’潜逃,他们自然会找去萧家,倒霉的还是自己。唉,这是什么?是银行柜员嘛,看着大把大把的银子,没一两是自己能贪污的…… 隐兰看着发愣的天欣,以为她被吕二的话吓着了,轻轻拉拉她的衣袖:“别担心,咱先回去,少主自会护着你的。” “哦。”天欣这才从她的发财梦里幡然醒悟,想到回萧府还有一番硬仗要打,忙收拾心情,提着食盒,站了起来。隐隐觉得有几束目光带着‘受不了你’的笑意望向自己,天欣瞥了一眼,萧逸清、隐绿和隐白看来都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隐赤早已走出房间候着主子,只有隐兰傻乎乎的担心着天欣。天欣忽然感动,只有隐兰是个可心的老实孩子呐! 一行人回到萧府,萧逸清只带了隐绿和大丫鬟惠芸与天欣一同去了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房里倒是热闹,一二三位太太都到场了,三太太哭得梨花带雨,叫人看了怜惜。二太太则目带不屑,盯着萧逸清身后的天欣。 “清哥儿,你把人送来就成了,何必自己跑来呢暧昧邪医。”老太太端着杯盏,送到嘴边,像是忽然发现茶水是烫的一般,又放了回去。 “老太太房里的事,自然是首要的,不管有什么事都及不上的。只是不知这……”萧逸清恭顺地应着,至今他都不曾叫老太太一声祖母,一是自己不习惯,二是也没觉得老太太真心疼他,还是保持点距离为佳。 “沁如,怎么回事,你当着大少爷的面说说吧。”老太太平静地说道。 “是,老太太。大少爷,听大厨房管事的说,你房里那天欣丫头有孝心,要给老太太再添几个新菜,老太太也想换换口味,便差了我去说。天欣丫头手脚倒是快,早早已备下食材,不到晌午就亲自把新菜送来了。正巧蓉姐儿和芳姐儿跟着三太太来请安,蓉姐儿看到那个‘翠香玉润’就嘴馋了,老太太便给了她先吃。可不曾想,蓉姐儿才吃了几口,便嚷着肚子疼。也是那柳大夫不肯再来,耽误了半晌,寻了新的大夫来瞧,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毒了。得亏是蓉姐儿抢着吃了,若是老太太吃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沁如口齿伶俐,字字铿锵有力,一番话说得通顺流畅。 “这人呢,是我指到你房里的,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我总是不放心。既是出了这幺蛾子事,我便把这丫头要来,回头再指个会做菜懂规矩的给你吧。”老太太这话,直直就是要把天欣要回去处置,不让萧逸清插手。天欣闻言心中一惊。 “这么大的事,我自当尽力帮着老太太查出真相,绝不叫人蒙冤,更不叫那使坏的人逃了责罚。”萧逸清转头就对天欣说,“你这丫头,做事好不妥当,怎地到了我园子里,不一门心思的守着规则,还往老太太房里送菜?如今平白就生出这事端。” 天欣赶忙跪倒在地:“老太太,大少爷,奴婢怎有这天大的胆子!本来为老太太添菜,天欣是千万个愿意的,只是自从按着老太太的意思,进了大少爷房,奴婢就不敢逾越,老太太从来是吃大厨房的菜式的,奴婢怎能做了菜随便送到老太太这里?这不仅是对大少爷的不敬,更是对老太太的不敬!奴婢虽进府不久,却也懂得规矩。这次给老太太做菜,却是大厨房早先就让奴婢备下的,之后又有沁如姐姐过来询问,奴婢自当尽力做好,所选食材都是精挑细选,绝不会有丝毫错失。请老太太、大少爷明查。” 萧逸清故作不解地问道:“老太太,这丫头自到了我房里,倒也安分。若真是她动的手脚,也不至做得这么明显。蓉姐儿可曾吃了旁的东西?大夫怎么说的?” “蓉姐儿只吃了‘翠香玉润’。莫不是清哥儿不信这菜有毒?”老太太说。 “老太太,请将那毒菜给奴婢看看,若真是奴婢所做的有毒,奴婢请罚,自当吃下所有剩下的菜,有毒中毒,以示清白!”天欣童音响亮,萧逸清狠狠盯了他一眼,明显怪她多事。 “沁如,端来让她看。” 天欣接过菜,仔细端详了一番,继而说道:“老太太,这菜有没有毒,我却是不知道。只是,这并非奴婢所做的‘翠香玉润’。因奴婢的这道菜里的肉丝是不下油锅的,是用沸水浇熟的,而现在这肉丝,显然是下油锅翻炒过,因此肉看着并不白嫩,口感也差些。老太太上次是尝过的,应是知道我那菜的肉丝与旁的有所不同。只是天欣是亲自把菜送到沁如姐姐手上的,不知之后可否有人碰过……” 沁如闻言噗通一声跪下:“老太太,沁如拿了食盒就与大厨房的菜放到一起,并未交于旁人之手,请老太太明查!况且那大夫说这毒是下在当归中的,只需去这丫头的厨房查实这剩下的食材便知是否下毒!” “这是要搜我的园子?”萧逸清冷声问道。 沁如跪着不言,两只眼珠滴溜溜转向老太太,似根本不把萧逸清放在眼中,只听老太太一人的。 二太太忽然开口:“那便查呗。老太太,您看,若让谁灭了证据,可就不好办了。三弟这会儿还没回来,若知道蓉姐儿这般被人害了,还不知怎样呢都市狂人。三弟妹如此伤心,总要替她做主才是。” 老太太转头去看大太太,大太太正端着杯盏,仔细品着茶,好像从未吃过这样的好茶一般。 “清哥儿你莫要急,我只叫人去拿了厨房剩下的食材便可,不懂你那房里的一草一木。流朱,带着婆子去取。”老太太静静地发号施令,自是没人反对的。天欣对着萧逸清的眼,吧唧眨了几眨,示意他别担心。萧逸清收到后,转开眼去,表情显得清冷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一会婆子们便把萧逸清的小厨房里所有的当归都拿来,当着大家的面,用银针一一试过。当然是不会有毒的。婆子们站在一旁,等着老太太下命令。 天欣跪着移向老太太,小脸一副委屈得要哭的模样:“求老太太做主!奴婢既是冤枉的,不求旁的,只求真相!既今日里只奴婢的厨房与大厨房送菜过来,请老太太也一样搜过大厨房!若找到这下毒之人,也可让大家都安心!” “老太太一向公正,绝不会委屈了你。自会下令严查的。”萧逸清貌似指责天欣,却是拿话去给老太太添堵。几位太太都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均不发一言,只那三太太似乎哭得更伤心了。 “流朱,去查。”老太太骑虎难下。 “隐绿,你也跟着,别让那使坏之人做了手脚,更别漏了东西。敢来诬蔑我房里的人,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萧逸清跟着下令。他怕若不使人盯着,老太太才不会真心查大厨房呢。谁都看得出,老太太这是寻着机会拿人呢,她是不想有个会医术的跟着萧逸清,更不想萧逸清独立起来,她可是真心不想要这个便宜嫡孙。 不多时,大厨房里的当归也一一送来,婆子们例行公事般查了,却在一个小包袱里头查到了有毒的当归。 “老大家的,现在厨房谁管着?竟出了这事?上次才走了水,怎地这么多事?”老太太怒了,却是怒着自己失了面子,因此直接把包袱丢给了大太太。 “原是陈德庆家的管着,上次走水,领了罚,降了一级。如今仍是田福家的在管。”大太太一一禀报,也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那都叫来吧!”老太太怒气未消。 陈嬷嬷跟着田嬷嬷,低头哈腰的来了。田嬷嬷到底是底气足,到了老太太房里,一一请了安,便说道:“回老太太,这食材一直是陈德庆家的管着,虽降了级,但总也还是个管事的。老奴也有差池,未能一一检查食材,老奴愿意领罚!”轻轻一笔,便将罪过全部压在了陈嬷嬷头上。 陈嬷嬷吓得一头冷汗,忙对着老太太就是一跪:“老太太明查,奴婢怎敢做这毒害主子的事啊!这包袱里头,是那丫头春鹊的东西,她寄放在奴婢这儿,奴婢就做了个人情,却不知她是要害主子哪!这春鹊总仗着是家生子,占了府里不少好东西,奴婢因着这层关系,也不敢明说,必是她起了贼心!老太太你要明查哪!” 老太太与沁如互望一眼,谁都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不过是要弄死个小丫头,竟牵扯出个家生的奴婢。 “把……把那丫头抓来。”老太太有些乱了方寸,已然没有刚刚的镇定。 春鹊进房,没被责问几句,就开始磕头大叫:“是这丫头,是天欣,她给了我这些东西,说是让我孝敬陈嬷嬷,她说她以后还得靠着咱们大厨房,有了好东西自然要先孝敬嬷嬷们。是她,是她下毒!” “老太太,奴婢是卖身进府的粗使丫鬟,哪里来银子买这些贵重食材药材?况且,奴婢让孝敬嬷嬷的,怎地嬷嬷却不提奴婢的名字?请老太太明查!”天欣也跟着磕头。 这房里,一团乱麻,忽然就静了下来,三太太不哭了,春鹊不叫了,都在等着…… ------------ 第三十一章 救人还是骂人 “老大家的,我老糊涂了,管不了这些腌?事体,你办了吧。”说完,老太太抿了口茶,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等着大太太处理。 大太太轻叹一口,似刚刚从懵懂状态缓过来,停顿了半晌,轻轻说道:“既说不明白,你们这些奴婢中总有人脱不了干系。田嬷嬷,你管教不严,就将功赎罪,把这些人都按照府里的惯例办了。查得清就查,查不清……就全办了。府里不能留祸害。” “是,老奴这就办。”田嬷嬷冷冷扫了一眼跪着的人,宣布道,“陈嬷嬷管理厨房不利,驳了二管事的职,罚月例半年。春鹊、天欣两个丫头都有对主子不利的机会,若不招供,各打二十板子,死不了的叫人伢子带出去卖了。老太太、大太太,您看这样处置可好。” 天欣闻言一阵愤懑,心中说道:特么老奸巨滑的一伙人,合着就是要把我弄出去呀!事情都这么明摆着了,就非要把我也扯进去。这田嬷嬷能不懂上头的意思?就是赶尽杀绝嘛! 她回头去眼泪汪汪地看萧逸清这根救命稻草。自己策划了半晌的计划,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自救是办不到了,只能靠着别人救命了。萧逸清正要开口,老太太就先说话了。 “就按着田福家的说的办吧。横竖不过是两个小丫头,不安分的就不要留在府里徒增烦恼了。那个家生的,其他府里的家人也一起卖了吧,别硬生生留了怨恨。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回了我了。都找老大家的去吧。”说完,假装吃力地揉揉额头,慢吞吞让丫鬟扶着站起来,往内室去了。 “田嬷嬷,你去办吧,不用我亲自看着吧!”大太太见老太太走了,也寻着机会溜了。 “是,大太太放心,老奴会处理妥当再去回您。”大太太不等田嬷嬷说完,起身便要走。 “母亲,我房里的人,要打要卖,由我自己处置吧。”萧逸清赶紧出言争取。 大太太睨了他一眼,脚下仍行动着,说道:“卖不卖随你,等打了板子,就由着清哥儿带回去吧。” 麻麻呀,老天呐,二十板子?上次十板子已经这样了,这次真真要丢了性命了!天欣绝望地撑在地上,绞尽脑汁想办法,可是一片混沌,她只知道,这二十板子,就算手下留情,她也是撑不下的,更何况,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暗示了要弄死她了!她这小身板,绝对是死在这儿了。萧逸清啊萧逸清,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条命啊。 萧逸清站了起来,他也不曾想到老太太的决绝,仔细推敲,就是不愿让他身边有个能用的人。他下定决心要保天欣,却无从下手,难道要从田嬷嬷手上夺人不成。 “田嬷嬷,赶紧地打吧,咱们就等着打完了要回屋了。时辰也不早了。等三太太出了这口气,我还要去看看咱们蓉姐儿呢。”二太太煽风点火的功夫确是一流。 “陈德庆家的,还不安排下去行刑?”田嬷嬷怎会让自己担那得罪人的事儿,直接把好坏都丢给陈嬷嬷。这一串多米诺效应,最后统统落在陈嬷嬷身上,推无可推。 “呃,好,嗯,把行刑的婆子都叫来,就在这院子里头摆了刑具。”陈嬷嬷一脸仓促,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可以后要再有好处,也轮不到自己了,自己在萧府,怕就是毁在这儿了,不禁内心凄凉起来,借着行刑发泄吧,“来,你们几个把这两丫头拖出去,准备打板子。” “太太栽进霸道校草心!嬷嬷!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什么也没做啊!饶命啊!”春鹊哭得死去活来,婆子们却一点不怜惜,肋下一拎,拖着她就出去了,任她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天欣也不吵闹,只想着自己来这一世,难道就是为了挨两顿板子就死掉?自己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过完,还有大把的银子没有挥霍,凭什么……那三爷把自己丢在这里,就是为了看自己死翘翘么?她也不反抗,跟着婆子慢慢走出去,任婆子们摁她在地。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熟门熟路,她自觉地趴着,待第一板子挨到屁股,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扯着嗓门又叫起来!比上次的板子疼上一百倍啊!让我现在就死吧,若挨了二十板子才死,我就太冤了! “停!给我停手!”却是那二老爷萧玉勉急匆匆赶了进来。 婆子们见是二老爷,也不敢妄动,一会看看田嬷嬷,一会看看二老爷,不知所措。 “都给我停!不许打这丫头,这丫头……我要带回去!”二老爷语无伦次地下着命令,二太太脸色煞白,心中一惊,莫非自己猜测的事情是真的?莫非这丫头真是二老爷外室生养的? 老太太、大太太都走了,在场的人都不敢驳回二老爷的话,静静地,谁也没动。 却来了一人,拎起吓懵了疼傻了的天欣,一闪便消失在众人眼前。萧逸清看得真切,那是自己的隐士――隐白。 隐白把任天欣搭在肩膀上,屁股朝上,带回了清晖园,将她丢在一间厢房的软塌上,看着她的屁股上并未见太重的伤,微微蹙眉斥道:“你是笨蛋么?耍什么鬼心思!你就不会韬光养晦么?” “韬什么光?养什么晦?你乱骂什么人!”天欣被骂得莫名其妙,捂着屁股反驳。 “既知道是被人送进府的,必是要用你,你不低调处事,处处做那出头鸟,是要惹得丢了性命才罢休么?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要送你进来?为什么二老爷家的女儿与你这么想像?还学人家救人?还耍什么计谋?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能干的?多大点的丫头,自以为是!这园子里没人了么?样样要你自己出头?谁让你自己去送菜了?谁让你挖坑去害人了?”隐白是真怒了,淡淡的语气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大声。 “你有病啊!园子里有人没人管我p事?我能靠谁?我不知道要低调么?我不知道要保命么?可我要保命也得人家放过我。我不耍计谋,眼睁睁看着那些丫头给我下套?”天欣也气愤不已,俩人互博起来。 “你耍的计谋救得了自己么?谁要杀你不是轻而易举么。你难道就不会躲在萧逸清后头?这么大的丫头,躲都不会躲么?” “你发什么疯啊!萧逸清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就能相信他能保护我?今儿这事,他救我了么?反正总是被打死的命,你骂什么骂,你有病啊!”天欣说着骂着,越想越悲伤,泪涟涟地扯着嗓门说,“你爹娘被人杀了么?你别人拐了么?你被人随随便便就打板子了么?我招谁惹谁了?好端端在家过日子,就让我来遭这些罪?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能靠谁?我谁也靠不上……我是没用,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也打死我得了!我赶紧换个时代过新日子去!” 看到天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隐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发个什么脾气……对这么个小姑娘,自己有什么可发怒的?就因为她看着那么像曾经的自己?就因为老和尚那几句胡言乱语? “你……”隐白张嘴,却不知道要继续骂还是说些别的。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就跑来骂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这该死的萧府里面,不是要坑我的,就是要打我的,要么就干脆是要杀了我的。我真不知道得罪谁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逃,要怎么活下去……呜……”天欣唠唠叨叨边哭边嚷。隐白伸手过去想安抚一下这个小小的女娃,却停在半空无法进退。她不知道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留在这府中,就是遭难! ------------ 第三十二章 放肆一聊 任天欣被隐白一顿没来由地发难,弄得悲从中来心中添堵,无力地往地上一坐,却碰到屁股上的疼,泪飙如雨,心中说道:任天欣啊任天欣!常欢啊常欢!别人穿越你也穿,别人穿了锦衣玉食做闺秀,你穿了布衣粝食做丫鬟!别人穿了阴谋诡计一一破,你穿了无能为力挨板子!别人穿了见人杀人见鬼灭鬼,你穿了人见杀你鬼见害你! 望着眼前哭得颇无姿态的天欣,隐白隐隐后悔起来。 “也没这么糟。”隐白伸手扶起天欣,将这轻若羽毛的小娃娃轻放在腿上,天欣被这结实的肩膀筑造的安全堡垒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太阳的味道让她联想到了家,前世那个有弟弟陪着的家,今生那个有父母呵护的家,她于是自然而然趴在隐白的黑衣上,边哭边擦着鼻涕眼泪。小女娃的举动,把隐白弄得尴尬万分,他虽经历不少、心智成熟,却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青春期男孩,天欣弄得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她父亲一般被依赖着……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么想着,空着的手还是不由地轻轻拍打着天欣的背脊,像在安抚流浪受伤的小动物。 哭完一阵,天欣把最后一点鼻涕在隐白的肩头擦干抹净,重重叹了口气,把哭酸的双眼闭起来,带着微微抽噎,轻轻问隐白:“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谁要害我?” “并不是。只猜测了一些。”隐白隐去内心的尴尬,如常地与天欣回答,同时在犹豫要不要把她从他腿上挪开。 “嗯,你们这种组织,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知道多少?告诉我让我好防备。”天欣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正坐在一个半陌生的青春期男生的大腿上呢。 “凭借你的聪慧,想借助萧逸清之力,并非难事,他自有本事保你。他迟早会凌驾萧府中人之上。若现在还无力保你,你且靠着萧玉勉过了这个难关亦可。”隐白先把男女大防的念头放于一边,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娃儿。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天欣的话,有些事情不适合告诉小朋友,只稍稍透露了些对她有帮助的事情。 “萧玉勉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就因为我跟他女儿相像?你是叫我利用这点?”天欣真心把隐白当作一个可以探讨的对象。 “他自与你有些渊源的。至少比萧逸清来得亲近把球给我。只是你救过萧逸清的命,又让他振作起来有所谋划,他必也不会舍得弃你。” “什么渊源?说说看?别说什么他有个外室生了个娃?我娘和我爹关系好着呢。我娘可不会做那种事儿!这么狗血的剧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天欣与他聊得安心,不由将二十一世纪语言也流露出来,很久没这样好好说话了。 “狗血?”隐白却是肯定不懂的。 “就是说这种很恶寒……就是很恶俗的故事。你的明白?”大哭之后在这让人昏昏欲睡的安稳氛围里,天欣彻底放松下来,“你给我讲讲清楚吧,为什么萧玉勉能用?” “你知道是谁送你入的萧府?”隐白忽然问。 天欣顿了顿,决定告诉他:“嗯,也是猜测,猜想是萧玉忠。只是不知理由。” 隐白有些惊讶:“你倒能猜到?这萧玉忠行事诡异,至今都不曾查探出他的根底。” “唉,不管哪个时代,最需要的都是‘消息’。我本也就想建立一个完善的消息网,我曾看过一些书,上头那些酒囊饭袋,光靠着卖消息都能发大财!你现在的消息网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天欣把自己的计划稍稍透露了一些,顺便套套隐白手头的资源。 隐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始终不知这女娃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和萧逸清一样,对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话语充满好奇。而今日这样单独、面对面平等地聊天,更让隐白觉得天欣的思维跳跃性非常之强,说的话也有二三成不知所云,当然就是那些二十一世纪语言了。他就着大致听懂的意思,跟天欣继续对答:“你说的卖消息,我没听过。你说的消息网,当是组织中人互留讯息告知的意思吧。你想怎么做?” 天欣擤擤鼻涕,感觉到隐白的隐瞒和谨慎,知道很多话他是不会对她明说了,有些小郁闷:“那也是我的组织的秘密,不方便告诉你。那你说说,我往后若想能在萧府出入自由些,有何办法?” “如今你也算出入方便了。但若真想脱离萧府,怕是不易。萧玉忠自是不会任你方便。你且以静制动,看他有何举动。他与府外之人亦有往来,只是甚为保密,若我查出一二,再说与你吧。” “也不行,我不能等呀。如今这府里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了。我才不要像那厨房里头烧死的丫头一样,明明被谋杀的,还让人觉得是意外。”天欣觉得这萧府就是一张张着吃人的嘴,没人知道何时就冒出一排尖牙,把自己给挑起来了。 隐白眉头一皱:“你也知那丫头不是烧死的?” “那是自然。这种犯罪现场的东西,说与你听你也不知道,以后有空慢慢讲解吧。”这方面,天欣还是自视颇高的,这么多的美剧,就不信你个古人能悟到,“说回来,以后我若有事要与外界联系,你可能做这中间人?或用你这功夫把我传递出去?” “不能保证。”隐白本就不是个急功好利之人,也不愿给这孩子无谓的承诺。 “那你能保证什么?”天欣仰起头,无奈的问。 隐白被她问得不知如何答复,接口说道:“我保证不再让你挨打……” “行!有你这句便ok。也不要你的保证书了,就给我拉钩上吊,若你再让我挨打,你说当如何?”天欣竟顺着话耍起无赖。 “呃。我说了不会,便当真不会。”隐白从来不曾跟女孩子这样交谈过,自然不知如何回应这种刁蛮的问话。 多个朋友多条路吧。有隐白这重保证,总比没有的好。天欣任性地胡闹了一番,心中却还是抱定决心,一定要靠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好打出一片天,叫你们想害我的人,个个听到我的名字便闻风丧胆!只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吧…… ------------ 第三十三章 聊天总动员 隐白忽然将天欣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戒备地站到后门,天欣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待脚步声音越来越响,隐白放松警惕,去开了门。 来的是萧逸清一行人。萧逸清铁青的脸,跟着默不作声的小黑。萧逸清进屋后没有看天欣一眼,不知为何,天欣就看出萧逸清有一种情绪叫内疚,还有一种情绪叫失落。这个未成年的小男子恐怕受到的打击不比天欣小。他的本性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如今却连一个小小女孩都无法保全,必定是有着深深的挫败感。有着人是在挫败中成长起来的,有些人是被挫败打败的。 隐兰走到天欣身边,瞄了瞄她的屁股,轻声问她:“你还好吧?” “十板子都没事,怎地会怕了这一板子。”天欣反倒镇静下来。 “我……总会找到机会,让你离府的。”萧逸清用硬邦邦的口气说着,眼神盯着天欣所坐的凳子,仿佛那凳脚才是天欣。 “总有机会的。”天欣说这话,是对自己的安慰,也是对大家的安抚。 “春鹊撞墙了。说是换家人的前途。”隐绿幽幽说了一句。 “死了?”天欣问?这笨丫头,以为自己死了能帮得了谁?就算她家人没被撵出去,在这萧府还有抬头的日子? “没请大夫,直接抬出去了。估摸着是死了。”隐兰说,“二老爷说,你的事情就此作罢,不许再提,若谁不情愿,都去找他。老太太那头,他说他自会有交待。这事儿应算是作罢了吧。” “一条人命。作罢又如何,不作罢又如何。”天欣喃喃着。这古人对奴婢,真真是不当人,若非今日二老爷出马,自己也是逃脱不了打死的命运的。到时,怕是连个哭丧的人也没有吧。 “你放心!”萧逸清见状,正要说些什么意气话,忽地又停住,转而涩涩地继续说,“反正我若保不住你们,也总得想办法送你们出去的……”这话说得意兴阑珊。天欣看见此刻的萧逸清,就像是前世刚刚离开父母那会儿,弟弟常乐的样子,忍不住就生出怜悯之意。 “今日里大家伙都想吃点什么?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怕来不及多弄什么,给大家弄点香甜番茄蛋包饭吃吧。”天欣转移开话题,不想大家在今日之事上再多议论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最新章节。本就没有解决之道,除非变强。如今的局势,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萧逸清终是望向天欣,唇边溢出一点叹息,又转过眼去:“今日不用你下厨。隐绿,你按着原先的规矩,去大厨房领些来吧。” “还去大厨房?”隐绿迟疑。 “就一日,无妨的。况且是忽然去领,若要动手脚,应当亦是来不及的。”萧逸清说着便转身出门,隐白似要跟上,天欣也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捂着疼痛未消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出去,扯了扯隐白的袖子说:“我来开解他吧。” 隐白看着天欣,觉得刚刚那个在她怀里哭泣的女娃,一下子变身了一般,丝毫不见幼稚与无助,倒是沉着冷静得很。 有些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总是变换着不同的角色。刚刚还在寻求安慰的天欣,见到失魂落魄的萧逸清后,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又代入到前世那个姐姐的角色之中,忍不住变成了安慰别人的知心大姐。萧逸清听见她说话,转身望了她一眼,说道:“你跟我去拿些治伤的药吧。那板子也挨得不轻。” 萧逸清本是按着自己的速度行着,又想到天欣刚刚挨打,应是走不快,也算配合着放慢了几步。两人就这样忽紧忽慢地前行。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天欣在萧逸清身后朗朗念到。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有孔孟之道,却想借此给萧逸清一些建议。 萧逸清诧异地停下脚步:“你上过学堂?” “你学过这些?”天欣反问。 “你一个小小女娃都学过的先人之句,我怎会不知!” “你既知道,何必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就这样便要放弃了么?”天欣站到他身侧,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似这样就能与萧逸清一般高矮一样。 “我有什么能放弃的。我什么也没有……”萧逸清这话说得明显中气不足。 “你跟谁比呢?就这么点小委屈就把你打败了?我们那里有种说法:人生在世,注定要受许多委屈。一个人越是成功,他所遭受的委屈也越多。要使自己的生命获得炫彩,就不能太在乎委屈,不能让它们揪紧你的心灵、扰乱你的生活。你要学会一笑置之,超然待之,要学会转化。智者懂得隐忍,原谅周围的那些人,在宽容中壮大。”天欣把前世的‘心灵鸡汤’一般的小哲理拿来现学现卖起来,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能帮得到人的才是好话。 “我能忍,可我光忍着有何用?” “是啊,光忍也不行,那就逼你一逼啊!你的条件比多少人好呐!我不知你投胎在什么人家,总也是个光鲜的,如今虽没有亲生父母疼惜,可在这府中有吃有喝有财有势,出门有人卖你面子,在家有人给你银子,你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口饭打得头破血流?你且看这府中的奴婢,哪个有你的好日子?想要更多,你想谁给你?当然要靠你自己。老天爷已经给你太多太好了!人都是逼出来的。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每个人都有潜能的,所以,当面对压力时,要相信自己,一切都能处理得好。人只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穷者思变,时世造英雄,逼急了好汉可以上梁山。一个人的成长,必须通过磨炼。有时候,必须对自己狠一次,否则永远也活不出自己。” “狠一次?活不出自己?”萧逸清喃喃地复述着,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语,当然了,这样二十一世纪的话,他若听过才是怪事呢。这样直白的道理,让他有些懵懂,模糊中似捉到些什么,如萤火虫之舞,亦远亦近。 “喜欢的就争取,得到的就珍惜,失去了就忘记。”天欣继续给他念着心理启迪。 “争取把球给我!” “是啊,不跨出一步,你就永远只能停留。” “可是,我又能争取些什么呢……”萧逸清自言自语,他心里从来不曾树立的目标,如今时隐时现起来,他想要抓住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却又害怕自己如此弱小。 “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呀!”天欣鼓舞着他。她不知道,她的这番鼓励,对萧逸清乃至身边所有的人,会有着如何翻天覆地的改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可以么?”萧逸清不是在问旁人,却是在敲打自己。 天欣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像一个学校班主任,在引导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那里有一句流行语叫:‘justdoit’,就是‘放胆去做!’的意思。” “可我现在连身边的奴婢都保不住。保不住你,保不住银鹤、彩玉……” “没有一个好将军能保证自己每一个士兵都好好活着,只能保证更多的胜仗,只有打了胜仗才能让跟着自己的小兵鸡犬升天,要提升自己,才能保护手下,这是必须的!” 萧逸清蹙眉盯着天欣:“所以你拼命赚钱,即使失去父母,也不沮丧,因为你要争取?” “对,我有奋斗的目标。钱也好,权也好,都是为了让自己彪悍起来,这样的人生才能不受拘束,这样的人生才能任我翱翔,这样的人生才会活得精彩!我讨厌卑微,讨厌溜须拍马,讨厌压抑的生活。如果不能自由,不如死去!” “你……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你也是个奇怪的少主呀。物以类聚罢了。我以前从不觉得你是个伤春悲秋的人,怎地如今反而为奴婢们哀伤起来?莫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天欣的语气中略带调侃。 萧逸清扯嘴一笑:“我几时像你说的这么不近人情了。只是想到你挨板子,又想到银鹤被烧死,觉得无能罢了。” “银鹤可不是被烧死的。你若想替她申冤,我能给你帮点小忙。只是即使查出她的死因,又能如何?红颜薄命而已。” “你知些什么?”萧逸清追问。 “我只知她若是活生生在那屋子里,被烧被熏怎会没有反应?好端端躺在那凳子上等死不成?真要知道死因,只怕要找人偷坟掘墓了……我曾见过一本叫洗冤录的书籍,上有提到,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缘其人未死前,被火逼奔争,口开气脉往来,故呼吸烟灰入口鼻内。若死后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即无烟灰。若不烧着两肘骨及膝骨,手、脚亦不拳缩。银鹤并未被烧成灰烬,可从尸首查获很多讯息。还有一招蒸骨验伤之法,可知她死前是否受过伤害。” 萧逸清看天欣的眼神,越发异样,仿是看着怪物一般。天欣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这个时代未有的知识,难怪萧逸清一时接受不了了。只是与萧逸清和小黑们一起,她总是不由想放出内心的自我,怕是在这一世憋得太久抑郁过了头了。萧逸清的疑惑赤果果地被打断了,来的是隐绿。 “少主,二老爷房里来人,传这小丫头过去。”隐绿急匆匆说道。 “可曾说是什么事情?”萧逸清问。 “不曾。不过我听说二老爷方才出了意外,大夫还不曾请到,便急急传这丫头……总是事有蹊跷。” “那你陪着丫头一块去,她才挨了打,你小心护着,不管发生什么,先把她好好带回!”萧逸清清声下令,与先前那个失落的萧逸清判若两人,多了份犀利果敢,天欣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地真心值得呐!转而又想到二老爷的召见,不知又惹了哪家的阎王,这二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天欣想想就头大无比! ------------ 第三十四章 便宜爹娘的故事(一) 天欣到了二老爷萧玉勉的悠然园,园中花草并不繁茂,却透着曲高和寡的孤寒。两片竹林遥相呼应,小女子钟爱的那些观赏型花朵竟是一株也没有的。记得上次到过二老爷妾室朱氏那厢,并没有这么冷傲。见识过二太太的为人,天欣暗忖,这园子恐怕也并非二太太的手笔,与二老爷萧玉勉的出世之味倒是吻合。 萧玉勉此刻正躺在床上,身上是才换的干净衣衫,头发却冒着湿气。二太太侧坐在离床并不近的一张海棠圆凳上,掩面低泣着。纲哥儿与婉姐儿均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见传了天欣进来,婉姐儿终忍不住抬眼瞄了瞄她,扁了扁嘴,也不知要传达何种讯息,眼眶红红的,才哭过的样子。 床上的萧玉勉双眼紧闭,待天欣行完一圈礼,站到他床边,他才缓缓睁眼,一双游离惯了的眼,却满含着情意,凝视着天欣,弄得天欣好不尴尬。萧玉勉伸手一招,示意天欣靠近些。天欣先看向二太太,只见二太太怨毒地瞅了她一眼,继续又哭,也就不去征求她的意见,走向前去。 “你叫天欣?”萧玉勉的声音略带嘶哑。 “是。”天欣欠身恭敬地回话。她听隐白提过二老爷与自己的家庭有些渊源,又见他切切地目光,心中疑惑。 “姓什么?”萧玉勉慢声问道。 “奴婢姓任。” 话音未落,二太太倏地止住了哭,锁眉盯着天欣的脸,仿佛她一下子变成了怪物。 萧玉勉的目光越过二太太,扫过婉姐儿,又落回天欣脸上,继续问道:“任天欣……一向过得可好?” “好。”天欣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莫名地提问。 “是啊,任家必定是对你好的。却不知你为何卖身进萧府?”萧玉勉看来是真的不知详情。 “家道中落,事出有因。”天欣心想:听这话,莫非萧玉勉认得自己的便宜爹娘? “婉姐儿,来叫声姐姐。”萧玉勉忽地转移了话题。婉姐儿闻言双目放光,她本就欢喜天欣,听到自己父亲这么吩咐,并未多动什么脑筋,只觉得很是合心意,虽不敢露笑,表情却是放松下来,攀上天欣的胳膊,发自内心地唤了声:“姐姐。爹,那她能一直跟我一块玩了么?” “问你母亲吧。”萧玉勉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伸在外侧的那只手似想抚一抚天欣,又碍着些什么,终于缓缓落下,眼睛也疲惫地阖上,说了一句:“欣儿,你可愿搬进这园子?” “奴婢不愿。”虽对这萧玉勉并无恶感,但对他这没来由地提议,天欣却无好感。这园子里又是害人堕胎,又有挨板子的恐怖记忆,还有群仗势欺人的奴才丫头,如今自说自话就叫她进园子?她才不会同意呢,萧逸清的园子,比这儿‘干净’多了。 萧玉勉不解地睁眼:“我是说,来这园子与婉姐儿做姊妹。” “奴婢不懂,请二老爷明示。” 萧玉勉低叹一声,不再言语。二太太却突然痛哭流涕,惊天动地,震得天欣耳膜生疼。 “老爷,您这是……您……”二太太语无伦次地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 “唉。宁娇,这终是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事了。你做的事,我不爱过问,可这件事你却瞒得我……你若再狠心,我自当找了老太爷,舍了这条命,也要让她入族谱无敌催眠师!” 二太太听这话,愣住了,哭都哭不出来:“老爷,您不能这么做。若真这么做了,妾身还有何脸面在这府里待下去?妾身……认她做义女,一定对她加倍的好!求老爷将此事交于妾身。如今您身子尚未康复,也不宜再为这些事情劳心了。妾身定当安置妥当!” “你说这些浑话有何用?我是知道你的打算。你若再敢动她,我……便写下休书!若当初知道你是如此狠心的女子,我断然不会娶你!”萧玉勉这些话说得一字一顿,透着决绝,让二太太听得遍体生寒,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那飘逸出尘的丈夫,竟也能散发出这种威严。 “老爷,如今妾身怎会动她?在您心中,妾身是这般绝情无义之人么?妾身曾多番寻找于她,却不知她竟在府中!妾身绝不会再让人动她分毫!”二太太言之灼灼,话语中透露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决心,这不是谎话。 可问题是,这对夫妻一问一答,却把天欣绕得更没谱了。他们说的是她么?入族谱?莫非自己的便宜爹娘是萧府逃出去的?萧玉勉要保自己是很明显了,二太太先是要打死自己,现在又说出对自己好的话,妖异……太妖异了! “二老爷二太太,若无其他事,请容奴婢告退。奴婢是大少爷园子的人,绝不敢私自离开。”天欣赶忙要逃,却接到二太太泪眼汪汪地一望,望得她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这算什么表情?疯了疯了,赶紧逃回去才是,还是萧逸清那头的人正常,她于是一步一步往门口移。二太太却没有容许她离开的意思,上前一把拉住了她,两行清泪顺着标志的脸庞,直接落到下巴,真真是梨花带雨。 别啊,您老别这样对我呀,我又不是男人,不吃您这套的。天欣肚子里说道,想着怎么挣脱二太太的掌控,二太太却柔声说道:“欣儿,你吃苦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留下吧,我以后会对你加倍的好,让你再不吃一丁点的苦!” “二太太,您有什么错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还有事情要办,请容奴婢告退。”天欣如今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逃!见二太太手中稍许松劲,呲溜将手臂滑出来,转身就逃。屋中人皆没想到天欣会闪得这么快,待想起叫人拦她,已然晚了。好在人终是出不了府的,二太太颓然坐下,连看一眼床上的萧玉勉的勇气都没有了。 天欣匆忙逃窜,就怕二老爷房里有人追出来,拐过弯去,躲在假山后头偷偷望了眼,并未发现有人跟上,略松了口气,正欲提气再跑,却被人拦腰截住,扔回假山之后,那人卡着天欣的脖子,低头靠近她,吐着湿漉漉的气息低声说道:“你这丫头命还真大。听好了,现在有件事情叫你做,若不成,仔细你的小命!” 天欣感觉脖子上的手并不太紧,想来不是真的要她的性命,回神看这劫匪,却是那扮作黑衣人的三爷萧玉忠,仍是蒙着面,当然是不知道天欣已然认出了他。天欣仔细听他说,不想也不能回答他。 “这萧府有件宝贝,是宫里头的,应当就藏在萧玉勤那里。你仔细去查,若能取到最好,若取不到就先探出是何物,藏在何处。” 天欣伸手扒开萧玉忠的手,轻咳了两声:“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我怎么查?” “这我不管。你只需知道,这东西能制约宫中的贵人。这么多年,宫中能让萧府长久赚着宫里的钱,全靠着它。”萧玉忠转而捏着天欣的胳膊,眼中透着阴冷地笑意,威逼利诱起来,“若成了,你便能知道是谁害了你爹娘。还能知道为什么萧玉勉他们要这样对你。” “那我要怎样告诉你?我又联系不上你。” “这不用你管,自然会有人联络你。这事不许告诉旁人,不然你就会跟你爹娘一般下场!”萧玉忠恶狠狠说完,闪身便消失在竹林里。天欣靠着背后的假山,心里一片茫然。 (坚持藏着本书的亲们,我爱你们!!之后的几章惊险滴内容较多,创业成功的部分要等个几章节才会出现了。剧透一下,天欣的创业路线仍旧与设计师的本行有关。) ------------ 第三十五章 便宜爹娘的故事(二) 回到清晖园,任天欣跟目前的上方领导萧逸清做了简短的汇报,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申请:“少主,我可算是您的人,你要是把我丢过去,可就是不厚道呐!” “在这儿当丫鬟,过去当小姐,你可想清楚了。”萧逸清横了天欣一眼。 “在少主这儿当丫鬟都胜过别处当小姐!嘿嘿。”任天欣又狗腿了一把。对于危险元素的‘敬而远之’让她觉得还是萧逸清这儿更稳妥。更何况那萧三爷安排的工作,还真让她离不开这儿,虽然她并不相信萧玉忠会履行诺言告诉她些什么机密事情,但取她性命的威胁,她可不敢不放在心上,任天欣赤果果就是个怕死的! “溜须拍马你倒学得快。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你个日日生事的丫头。”萧逸清并没有叫任天欣走的打算,只是喜欢和她拌嘴。 “没有一桩是我惹的事好不好。我不就是想在这儿给您老人家弄个好吃好喝的。都是萧府的过客,您不帮衬我一下,怎么体现出您的宽广胸怀呢。话说,这萧府确有过人之处,怎么就能一举拦下宫里的活?我可听说,有秘密武器?”任天欣见萧逸清聊得随意,打蛇随滚上,趁机探他口风。 萧逸清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与你何干?莫非你也有争皇商的心思?” “咱可不行,宫里头的事,今儿不知道明儿。我可没这萧大老爷的能耐。” “我看你野心可不小,筹划起来也不含糊,怎么看也不像才这么大。”萧逸清反而套起任天欣的话了。 “也就您这么说。您瞧这府里,谁没个金刚钻?就我这样的,要不是老天垂怜加上贵人相助,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 “金刚钻?”萧逸清不懂。 任天欣揣摩着自己又用了这时代还没的辞藻了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句歇后语是从锔瓷这行当里出来的。锔瓷在《清明上河图》里头就有,自己穿的时代貌似与唐朝比较接近,还未发展到宋朝的阶段,大约还没有这词儿吧。于是任天欣随口解释道:“就是金刚石。知道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不?‘金刚’便是说的在金属之中最坚固的那种,能破一切法。若能有个金刚石,咱们就能跟宫里谈谈接瓷器活儿的事了……不知萧大老爷用的什么金刚,让这萧府平步青云。” “你的脑袋除了惦记着银子,还能有点别的不?”萧逸清只当任天欣是敛财心切,并未发觉她‘包藏祸心’。 “那你说,咱能用什么换银子呢?”好吧,既然你当我财迷,我就做财迷。天欣问得干脆。 “按着先前的法子,不已经起了头么。你还想一步登天不成。” md你个萧逸清,怎么就不上当呢?天欣心中暗急:“反正我看着萧家赚得挺快,又稳当。” “有得有失。你眼中只见着他们的光鲜。萧老爷换得的也不过是一时之利,靠着皇家就像你说的,今儿不知道明儿。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真切切的。”萧逸清看来知道几分内情,只是要从这死鸭子嘴巴里撬出些东西,真不容易。任天欣暗叹,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了,东墙不成挖西墙,咱换个人套话还不成么!她开始物色起下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目标人物。 “爷还等着吃饭呢。你今儿晃悠了大半日,准备把屋里的人都饿死不成?”萧逸清主动转移了话题。他就不想与任天欣多谈实质性的东西,在他眼里,这是个娃儿不算,还是个女娃儿,再聪明也就是个女子,再长进也就是个孩子,虽与旁人是真真的不同,但也不能逾越了女子小人难养的古话。凭着她,做个通房的的确确是委屈了,等以后……收做妾室应是无妨的名门嫡妃。萧逸清不禁yy起任天欣长大的模样。 任天欣可丝毫不知道萧逸清此刻的想法,她正在担心二房什么时候会过来要人,另一方面,她又在猜测,二房是否知道些大房的密事呢……俩人自顾自开着小差,谁也猜不着对方的小心思。 果不其然,第二日那二太太便派遣了贴身丫鬟前来找萧逸清打商量,说是二老爷二太太见天欣丫头与婉姐儿颇为相像,生了怜惜之意,想过继了做义女,也算是大大地抬举了她。萧逸清因天欣一早便央求过她,含糊地回绝了,只说这丫头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暗含着以后要收房的意思,直接打发了那丫鬟。 谁知过了晌午,二太太又使了人来。这回来的仆从可不少,都大包小包的,说是既然萧逸清不肯割爱,二太太又与任天欣有缘,就请萧逸清给天欣安排个好住处,所有日常用度、吃穿首饰,一并由二太太送过来,算是二房的义女暂住大少爷这边吧。 萧逸清与任天欣听说此事,都有些纳闷,这算是演得哪一出啊?当日要杀要剐的就是这二太太,如今一反常态来了个‘有缘’,还大放血出了这么多银钱,说没有jq还真没人信!而且这二房的女儿暂住大少爷处,说出去也忒诡异,明明是要落人口舌,让天欣不得不搬出去。任天欣还真没见过硬要收别人做女儿的人,而且明显这俩人不对盘嘛!她暗自盘算,萧玉忠这头不可信,萧玉勉却看似不像个坏人,不如就豁出去直面这忽然冒出来的二房,与他们当面谈谈心罢!任天欣跟萧逸清请了假准备去二房那边‘起事’, 萧逸清却有些不放心,让隐兰还是跟着。 天欣后来听闻,那日萧玉勉救下挨板子的天欣后,与二太太起了争执,一路吵闹,在竹林外的水池边竟不知谁先动起手来,推搡中,萧玉勉被推下台阶,滚进了水池,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此言颇多漏洞,经不起推敲,且不说萧玉勉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女子推倒,光看萧玉勉的样子,就不像会与妻子动手之人。任天欣摇摇头,暗道:有待商榷却无处求证,就当悬案先收进肚皮吧,八卦的事儿,也要有机会才能打探的。 隐兰无声地跟着任天欣,她越来越适应这个‘女保镖’的职位,也越来越适应这个‘惹祸精’的风格了,平地都能炸出惊雷,隐兰从来没见过这能惹事的小女娃,似乎无论什么事都能于她沾边。倒是激发出隐兰的好奇。 任天欣到了悠然园,园子的下人们明显露出巴结的态度,这些人可不管什么内情真相,只知道任天欣如今是二房的红人,有利可图!天欣可照顾不了这些人的感觉,她就是个小丫鬟,连个三等丫鬟都没排上,要她赏钱是不可能地!她只管进屋,萧玉勉此刻仍卧在床上,脸色苍白,显然没有恢复,边上坐着二太太,伺候的人早被派遣出去,看来这两位一早就等着天欣过来了。天欣给他们一一行礼,而后立于一旁,以静制动,等待这两位先开口,毕竟自己只是个奴婢罢了。 “欣儿是真心不愿来,还是……若是大少爷拦着,我去求他个人情。”萧玉勉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先开了口,一开口便是‘欣儿’这样暧昧的称呼,让天欣‘受宠若惊’。 任天欣未开言先福了一福,对着萧玉勉的疑惑,她直接说道:“奴婢谢过二老爷二太太的好意,奴婢自入府以来,在大少爷处是过得最好的,大少爷并不曾拦着奴婢。奴婢心性直爽,最见不得遮遮掩掩,如今二老爷二太太要认奴婢做义女,却事出无因,只求二位给奴婢一个理由。”天欣只看着萧玉勉,并不愿去看那俏丽的二太太,一想到自己的屁股蛋曾因为这位蛇蝎美女而开花冒血,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寻思着,这事儿多半也是拂了二太太的意思的,看她也不像会对自己好的人。 “欣儿,欣儿,我……”二太太连着几声叫唤天欣,后一声已然带着哭腔,“欣儿,是我对不住你。这事怪我!” 任天欣终于转头去看她,等待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其实是我的孩儿。是我亲生的孩儿……”说一句,呜咽一句,天欣皱着眉头,看二太太的表情,真不知她是不是疯了。(感谢各位看官,有啥意见和建议,记得留言告知~晚安) ------------ 第三十六章 便宜爹娘的故事(三) “二太太此言差矣。我与府上素无往来,更惘论血亲。我生于任家,养于任家,父母之恩莫不敢忘怀,请二太太慎言。”任天欣有些恼了,连奴婢二字都懒得用上。她从未把这手段毒辣的女子与自己的身世联系在一起过,也从不曾对自己的便宜爹娘任木匠夫妇有过一丝怀疑,他们对自己的爱是赤果果的由内而外的,天欣爱他们更胜前世那对薄情父母。 萧玉勉夫妇望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明明不过八九岁,这气势与言辞却透露着不符年纪的成熟与犀利,不输于任何大户人家的小姐。他们不知该感激任家夫妇的教养,还是该发愁说服不了这倔强的女儿。 “我们能如此说,必然是确实了的。”二太太起身,“我娘家姓任,闺名任宁娇,你……是我亲手托付于我的亲哥哥任宁远的。” 任天欣凝视任宁娇,见她言之灼灼,但提到兄弟任宁远时,目光中透出一丝闪烁,就算真有其事,也必然还有隐情未对天欣明言。 “天下任姓何其多,仅凭姓名便要认亲,岂不笑话。”本欲说二太太信口雌黄,奈何人家毕竟是个主子。天欣不明白,平白无故认她这个孤女做女儿,对他们有何好处? “欣儿,你真是我的嫡亲!”床上躺着的萧玉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言语恳切,“当日你母亲将你……托付他人,待我知晓已然晚了,不知你的去向。感谢老天爷竟把你又送到我们身边,终让我们父女有重逢想认的一日。” “大爷,”你大爷的!天欣被他们弄得焦虑不已,“随便找个姓任的就认女儿,证据呢?没有真凭实据,请恕我无法再听下去。” “你父亲名曰任宁远,母亲冯氏闺名冯巧月。他们是我的亲兄嫂。这事你上任家一问便知。你的长相自是随你父亲,这总是做不得假的!”二太太越解释,天欣听得越不舒服,总觉得这女人说话遮遮掩掩。 “那请问既然我是你们的女儿,为何是任家养大的?” 二太太眼神一避,透着心虚:“自然是有难言之隐的。欣儿应体谅母亲。如今咱们一家想认,阖家欢喜。今后母亲对你定会加倍的好!”任宁娇一再用这‘加倍的好’,任天欣却觉得有着明显赎罪之意,连带着萧玉勉对任宁娇的责怪,若这女儿一事坐实的话,当初必定也是任宁娇之过原来你最腹黑。但是,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任天欣都没有认他们的意思,诚然认了他们或许能比现在的日子过得娇贵,想到这府里勾心斗角的伎俩,天欣就倒了胃口。父母穷没关系,但人品一定是好的,就像任家,叫她认个以害人为目标的女人做娘,还是算了吧。现如今要如何脱身才是关键。 “老爷太太,既然你们觉得我是你们的女儿,那有一事我心中甚是不明,你们看能不能于我解惑?”天欣忽然提道。 “欣儿但说无妨。”任宁娇又走近几步。 “府上是仰仗着什么物件,才能得到宫里的赏识,夺了这皇商的美差的?既然是一家人,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也无妨吧。”天欣笃悠悠地说着。 萧玉勉与任宁娇闻言却都愣住了。这一提问提得偏离主题得远,他们没有想到。 “欣儿怎么想知道这个?”任宁娇问。 “我穷日子过惯了,也想能有发达一日,总得积累些经验吧。能有借鉴之处就好。”天欣胡说八道起来。 “此事仅大哥一人掌管,我们都不知内情。”萧玉勉对天欣坦言。天欣嘴角一抽,白问了。 “想必两位也已知晓,我父母二人遭了灭门之灾。也就是二太太您的亲哥哥!我自当为父母好好尽孝。如今谈什么认不认亲的,实在不是时候,待三年孝期满了再议真假也不迟。反正我是这府里的人,来日方长。若二太太真有心,不如替我查查,究竟是何人因何事要加害您的亲兄长,哭丧就不必了,人都已经去了很久了。”任天欣夹枪带棒,数落得好不舒坦,又用一个‘孝’字,把这二人压得死死的,无言反驳。她心中只想着,拖到哪日她逃出这萧府便可。 “既然欣儿实在不愿过来,我也不勉强你,你若得空,便来这屋瞧瞧,平日里缺什么用度,就来这儿取便是。等慢慢的……我们再细细谈吧。”萧玉勉不愿勉强女儿,一脸落寞,回复到平日里的表情,更多了一分无奈。任宁娇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女儿就这么死心眼,放着好好的名门嫡亲小姐不做,要回去做个粗使丫头,莫非……她与萧逸清真的有什么?萧逸清虽不是萧家亲生,却顶着萧家长子的名头,万万不会让他取了天欣做妻,到时候弄个通房妾室之类的,不是把萧家二房的脸面往地上踩么?任宁娇心中不悦,却不敢表露,脸上堆着假假的暖意,忙取下腕上的包金白玉镯,又褪下一对鎏金蝴蝶坠子,递给天欣,嘴中说道:“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平日里戴惯的,你先拿着,以后再给你多预备些好的。” 虚伪婆,这有点过了吧!就在自己屋子里头,还弄了一副来不及准备、把家底都拿出来的模样,骗骗三岁小孩吧。鎏金的坠子都拿出来糊弄人,天欣越发瞧不起任宁娇,遂即大大方方收下‘见面礼’,掂量着这镯子还能卖几个小钱,可不能便宜了这‘便宜母亲’。把东西递给隐兰,然后给脸色不佳的萧玉勉行了礼,她们立刻告辞走人。 隐兰瞧了今儿这出戏,吃惊程度远远大于‘苦主’任天欣,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女娃能左右逢源四处有‘家人’。出了园子没多久,她便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当小姐?” “‘小姐’可不能随便当。”天欣随口答了一句,心中却在衡量着究竟是先借助萧逸清之力逃出萧府呢,还是先卖力搞定萧玉忠的鬼差事?她总是想着能逃出生天,又惦记着爹娘两条人命,叫她放弃报仇就此作罢是万万不能的,在她心目中,目前存在的三对父母中,只有任家夫妇堪当真命爹娘,他们的血海深仇真真是不共戴天的。线索还是太少,只能跟着萧玉忠先了。 “丫头,小心,有人跟着咱们。”隐兰忽然靠近天欣,低声传音。任天欣第六感也敏锐起来,身后隐约有着悉悉索索的脚步。见前面一处拐角,隐兰用手扯了一把天欣,一拐弯便闪身躲到灌木丛后。她俩蹲着打量身后跟踪之人,但见一个身量不高的黑影一闪而过,行动敏捷,看不出是男是女,样子倒像是个与天欣年纪相当之人。见跟丢了人,那影子迅速撤离,果断消失。萧府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呐!赶紧地走人才是正道,天欣再下决心。 ------------ 第三十七章 夜探 接着几日,任天欣算是安生了,各房都不再派人‘招惹’她,一切平静如水。可天欣心中总还积满了事儿,譬如总想找机会溜出府去,找个靠谱点的当铺‘当当’,把从二房得来的那些个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换成银票才实惠,然后再把这些票票用在该用的地方。可萧逸清却像忘记她这个人似的,把之前承诺天欣让她负责采办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食材不够时,都让隐绿去办,弄得天欣束手束脚,无聊之极。倒是二房派来套近乎的婉姐儿还有点用场,大约是萧玉勉鼓励她来找天欣的,先前倒是有些拘谨,来了两三次后,对天欣做的点心有了几分迷恋之情,对本来就有好感的天欣更是打心眼里热爱起来,有时过了晌午便来,来了也不回,直赖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照顾孩子天欣并不讨厌,不过是讲讲故事做做玩具之类的,但现下她并没有办法全心全意为婉姐儿‘服务’,又发现婉姐儿对她是极信任的,怎能白白辜负了这片信任之情。于是乎,从婉姐儿口中挖料变成任天欣每日必修的功课。虽这孩子过得与世无争,却也总算在府里生长了这么多年,比天欣总是多知道几层的。天欣想把大房的事儿摸透,搞了几天,才弄清楚大老爷萧玉勤园子内的地理分布情况,比如说……古代男人常常会藏私人东西和用来办公的书房。顺便,又问了问三爷萧玉忠的八卦,除了之前知道的花花公子相,还知道她老婆是个没用的主,连两个妾室都比他遭人待见,两个女儿甚是不得婉姐儿喜爱,貌似她们总爱对婉姐儿使坏,看来是一家子心术不正的,但据说因为妾室都貌美艳丽,萧玉忠也不是个丑主,因此这俩女儿就相貌而言,是甚得祖母喜爱的。 天欣不知萧三爷何时会来找茬,反正呆着无聊,就想找机会往大老爷萧玉勤房里跑,却总不得机会。那日傍晚下了一场大雨,却下得不爽利,有些闷闷的。任天欣给萧逸清他们草草找补(找:二声,补:轻声)了一顿吃食,就寻思着是不是要偷偷去摸个底。正想着,又是一阵大雨,这次算是补全了,等雨停时,天已然墨墨黑。任天欣换了件驼色小袄,加了件丫鬟们惯穿的青缎背心,低调地想,自己这小身板做起偷偷摸摸的事儿,比前世那高挑身材可容易得多。 萧府内部的治安并不算严密,毕竟不是什么官府要宅,巡夜的主要徘徊之处也多是几个门口。任天欣等到丫鬟们都打了水,回了下人房,整个府宅笼罩在夜色之中,便溜出了清晖园。因着个子矮小,门房之类并不难避开,虽是如此,绕过这些院落,混进大老爷的园子时,天欣贴身的衣物仍是湿透了。她打开手中的‘地图’,暗暗责怪婉姐儿,怎么她叙述的跟真实场景就差距那么大呢!长大一定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响良牙! 大老爷的书房幸亏不在显眼处,周围遮挡的花草树木为数不少,给任天欣的秘密行动增加了几分优势异界之召唤天书。天欣四处打量一番,没有发现有视线能看到这儿,于是猫着身子移步上前。书房的门并未上锁,天欣趴在门缝上偷窥了几眼,里头没有蜡烛自然也没人待着,于是一闪身溜了进去,门发出的吱呀声并不响,让天欣松了口气。进门淡定下来,天欣才发现疏忽了,这时代手电之类的都没有,窗户、缝隙能透进来的光线并不足以使人看得清楚,虽然身上带着火折子,却是不敢用的,无缘无故书房亮了灯,不是明白白地告诉下人们,这里进了贼么? 在门后蹲了一会,任天欣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希望微弱的明亮能让她目能视物,这时候她真心的羡慕起暗精灵的夜视能力。幸亏古人的视力比二十一世纪人要强了许多,天欣适应后勉强能看得出屋内的摆设,她辨识了书桌、背式椅、书橱、屏风、博古架之类大物件的位置,摸索着认了认暖盆、盆栽、圆墩的所在,心里想着,书上总说,做贼的都是在感觉安全的时候,脚跟碰到个花盆之类的才破功的,今日自己可不能阴沟里翻船,打翻个面盆啥的,若是这回被抓,可是铁铮铮的没人救得了了。 万分仔细地勘察了书桌,上头除了文房四宝,并没有多余的物件,连本杂书、笔记都没有,这为大老爷到底是不是在这儿办公的呀,收拾得也忒简洁了吧。移到书橱边上,面对这一大架子的书,天欣生出些许后悔,贸贸然跑来,还是趁着夜色,真是无的放矢,看来很难有些什么收获了……又极不甘心,于是在书堆里头乱摸,寻思着最好能有哪本书一拔出来就打开个暗室什么的。 小说里说的都是假的,拔了几十本书,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天欣踮着脚丫累得半死,一点暗室的痕迹都没有!她拍拍手上的灰,在黑暗里巡视,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着手,直到听到轻微地脚步声靠近房门,天欣才真正着了慌,nnd谁这么晚还来书房玩呐,要吓死姐么?怎么办,这回难道又要死在这儿了?(为什么是‘又’……)小心脏窦性心律不齐起来,任天欣强作镇静,踮脚快速移动向屏风,貌似只有那玩意体积够大,能统统遮掩住姐娇小的身躯! 那脚步轻盈细微,任天欣猜想要么是个轻巧的家伙,要么就‘又’是个练家子,应该不是那大老爷萧玉勤,不然必定是踱着方步跟着丫鬟小厮的。她蹲在屏风后头,大气不敢喘,听说练家子能听息辨音,不知这心脏猛烈撞击的声音会不会被来者听了去。门没有发出吱呀声就打开了,显然来者很专业,知道怎么将噪音降到最低。天欣想从屏风一边探出去瞄瞄,毕竟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而来者是从亮到暗。好奇是任天欣不能克服的天性之一。 随着那人缓缓进门的节奏,天欣的脑袋幽幽再幽幽地探过去,正要露脸,瞬间石化……任天欣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电光火石,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眨,就瞬移了!从稳稳的地面、从暗暗的屏风之后,瞬移到了高高的橼子之上! ‘任天欣,你‘被’轻功了!’天欣腹语着,因为她无法从嘴里发出声音,整个人被一种淡淡的阳光的气息包围着,与此刻眼前的黑暗是一种多么鲜明的反差呐。这种气息一直黏在任天欣的鼻尖,因为散发着这气息的家伙正牢牢掩着她的嘴。 据说,太阳的味道是烤螨虫的味道,即便如此说道,大多数人对棉被上那种晒完后的气味仍旧是情有独钟的。任天欣算是其中一个,即使如今被绑架了,她还是有片刻迷醉在此间。小时候妈妈在阳台上晒被子,她常常一蹴而起,跳着趴在那被子里,那种被温暖和安全环绕的感觉,让她至今无法忘怀。现在,任天欣就纵容着自己沉溺在儿时的嗅觉中,浑然忘了危险的存在。 待任天欣回过神来,视角正是透过房梁对着地面。却只见进屋之人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圆球,散发着淡淡的黄晕。这是什么东东?莫非……莫非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那可是个值钱玩意,而且并非常人能得的吧! 任天欣再去关注来者,他并不敢点灯,动作严谨,明明就是个‘同行’,并且,还是个‘小同行’。来者不过七八岁年纪,梳着简单的发髻,并不蒙面,身著半旧的织锦缎子小袄,是个清瘦的小男孩,长得秀气,却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眼神闪烁,并没有大户人家少爷的做派。按着任天欣的思路,这就是一副娈童模样嘛。不过还好人家是做贼的,贼比娈童幸运多了。(坚持收藏的亲们,包邮哦包邮哦!晚些把手写的誊上来,昨日35度今日38度,书房空调却坏了,明早才能来修,汗淋淋中转战卧室,还是手写快!#¥%) ------------ 第三十八章 夜谈 男小贼轻手轻脚、轻车熟路、轻而易举地跑到了方桌前头,很明显这地方他来了不止一次。方桌上方才已被任天欣搜索过,却见男小贼将夜明珠置于桌面,用砚台卡着,并不查看桌面,而是伸手去桌子底下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出两封信笺,他借着夜明珠的光晕略略看过,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仔细地物归原位。又跑到书橱前头去钻研,搬了圆墩爬上去,毕竟还是个孩子,身高不够,踮脚在橱顶摸了半天,未果。拍拍手上的灰,搬回圆墩,将屋中事物检查一番,见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又回到方桌前,收起夜明珠,遂即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放于桌上,调整了位置,才满意地站立了片刻,敏捷地往门口行去。 任天欣仔细端详着桌上的物件,待看清才一阵恶心,紧紧抓着掩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有力的手,藉此发泄心中的厌恶,那桌上放的是一只鸟雀,两只翅膀呈现着不正常的姿势,明明是折了翼的!雀儿头上点点血迹,怕是弄瞎了眼睛,却并未死去,竟是在瑟瑟发抖。这算是什么意思?天欣心中愤懑,虐待动物一向是她甚为不齿的,而将这垂死的鸟儿放在此处,是威胁么?此刻,天欣对这男小贼的印象坏到了极点。 却有人打断了任天欣的愤怒,将她用力使劲捏着的手指拉松开,平摊着握住在手中。天欣这才想起她正被人劫持,而这劫持她的人的手掌,被她用指甲蹂躏地刻痕斑斑,早已不再掩在她的嘴上。活该,谁叫你劫持姐的?任天欣掩饰起心中的少许愧疚,将责任全部怪罪到这人头上,才想起还不知道这劫匪是谁呢!别过头去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是熟人驾到,不用仔细看也能认出来,不就是小黑隐白嘛! 隐白见屋中已然恢复平静与黑暗,拎着任天欣从橼上轻轻跃下,皱着眉头看看任天欣,似乎颇多不满。 “你为什么不带我从屋顶上走?一般高手不是应该上房揭瓦地跑走么?”任天欣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笨蛋。”隐白根本无法回答这种白痴问题,只能无奈的骂她一句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全文阅读。 “你不觉得从屋顶走比较帅么?而且可以在屋顶稍作停留,看看月亮什么的。并且,屋顶上被发现的机会比较少……你觉得呢?”天欣真心是这么觉得的。 “瓦片不好揭。屋顶不好走。”隐白发现天欣是认真的,于是只能也‘认真’地回答她。然后问道,“你就这么贪财?在萧逸清这里你少吃还是少喝?居然跑到上房来偷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来偷东西?那你又来干嘛?难不成萧逸清也短了你吃喝?”任天欣被隐白一阵责骂弄得好不恼怒,也不忙着辩白,只和他对峙起来。 “我当然是来管着你的!”隐白脸上微微一红,这屋子里头暗得不行,没人发现他的尴尬,接下去的解释之词明显有些欲盖弥彰了,“你迟早都是萧逸清的人,不能让你总是惹事生非。” “什么萧逸清的人?我就是我,我是独立自主的人。”这话说得叫人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对着个不到九岁的女娃说这些,太……早熟了吧!任天欣驳斥他,“我现在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给我戴大帽子,你个猥琐大叔。” 天欣一句骂词,将隐白堵得无话可说,他从没听过这种叫法,更没听说过什么独立自主这样的词藻,只是觉得任天欣似乎并没有跟着萧逸清一辈子的打算。他直接地问:“难道你当初救萧逸清的时候,不是存着让他护你一辈子的心?” “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为了救人而救人,谁像你想得这么世故!你这个阴谋论者!”天欣被他这话说得小脸也是一红,半怒半羞,“你这人怎么回事?每次看到我都要教训我。看你平常一副儒雅斯文道貌岸然的模样,竟是个多管闲事的斯文败类。” 这一军将得隐白当下愣住,任天欣说得没错,他果然是喜欢教训她,只因他每次看到她的行为,都觉得不可理喻。说她有些小聪明吧,她却似从未入世之人,对于人情世故、规矩礼节全然不顾;但若说她笨,却是不能的,她那些小点子小主意,是他前所未闻的,有时还能开拓他的思路,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她勇敢,有时却胆小如鼠,躲在别人后头,生怕被注意,若说她胆小,又确是不像的,真的胆小,岂会让自己总是挨板子……这个矛盾又奇怪的小姑娘,让他不知道怎么对待,真真无法把她当成个小娃子对待,看着她时,却又无法不把她当成小娃娃。这与他平日里的为人处事之道是截然相反的,他本就是个喜欢稳妥的人,最不爱打无准备之仗。 “好吧,现在你看怎么解围吧。两个人出去,可不如我一个人方便了。”任天欣干脆两手一摊,把困境都交给隐白去解决。对着隐白任性耍态度,似乎是天欣习惯了的,就像她习惯把萧逸清当小辈一般。 隐白轻轻呼气,恢复常态,总不能一直被这女娃牵动情绪吧。他于是将任天欣小鸡似地一拎,又搭上肩头,悄无声息地从屋中闪了出去。天欣才被拎起时,想要反抗来着,一想到自己如今娇小的身躯,与那大码子小黑的明显差距,立即便放弃了,乖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伏在他肩头,她告诉自己,这叫识时务! 出了书房,隐白一闪便没入竹林,天欣脑中忽闪一个念头,于是戳了戳隐白的背脊。隐白感觉到天欣的举动,以为她有不适,放慢步子,将固定天欣的手臂稍稍放松。天欣靠近隐白的后脑,问道:“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回房去。” “别忙别忙,你看这雨后的天气多么清爽,不如你用轻功把我带出府去玩一会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也好久没出府了吧!”天欣满心都是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不管是一时的或是永久的……见隐白并不理会她,她继续开始撺掇:“你看,刚刚看了那血腥的事儿,叫人满心地不舒服,这府里头真是压抑得厉害,我头上都要冒黑烟了,你就带我去放放风,若你担心,有事我来担当呗,对了,你别告诉我今儿的事情萧逸清也知道?” 隐白横了一眼任天欣的后脑勺,淡淡说道:“他不知。”然后再箍紧了任天欣的小身板,‘吱溜’又跑出了老远…… ------------ 第三十九章 夜游 隐白扛着任天欣,时高时低一阵‘乱蹿’。任天欣只当自己又坐了回云霄飞车。熟门熟路就是方便,转眼间,任天欣发现俩人已置身萧府之外。一颗心忽然放飞起来,只感觉路宽了,天高了,空气新鲜了,花草美貌了……释放鸭梨是如此让人神往。 隐白没有一声招呼,擅自放下了叫做任天欣的人肉包袱,只一手抓着她的小手掌,算是牵制。这情形,说好听点像是哥哥牵妹妹,说恶俗点,像拎着个热水瓶。天欣记得大学时,总有人这样形容身高差距颇大的情侣。她撇撇嘴,嘲笑了一句自己今日这五短小身材。 天还是黑,宵禁中的夜静谧异常娘亲,美人已躺好全文阅读。隐白不懂任天欣为何要在这样的夜晚出来闲逛,却忍不住想满足她这点小小的心愿。人,并不总能如愿,或者说,人总是不能如愿以偿的。 “小白,你究竟是萧逸清的保镖还是幕僚?”任天欣的声音清脆明朗,打破夜空的宁静,却叫人觉得份外好听。 “有差别么?”隐白问。 “当然。若是保镖,就是雇佣兵,互相用金钱牵制,一旦财务关系断了,便可互不干涉。若是幕僚则不同了,给他出谋划策自不在话下,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亡你也败,分不开的关系了。”任天欣给他细细分析。 “你希望自己与萧逸清是银钱关系?”隐白直指任天欣。 “那当然,站错队是极严重的。时局我不懂、强弱我分不清,飞苍蝇的事如今是做不得的。明哲保身自然是上策。”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飞苍蝇是指什么?”隐白真想掰开任天欣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个雅俗共赏的。 任天欣仰天呼气,跟古人纠结真麻烦,跟古代青少年说话更是吃力,她敷衍着解释了“飞苍蝇”就是多方战斗中旁观的一方没事干,在任一方身上押宝赌输赢的意思。正说得无聊,却见路尽头有一辆小推车,上头炊烟袅袅。 “哈,居然还有夜排档没打烊!小白,我饿了,咱们去照顾照顾人家的生意吧!”任天欣撺掇着隐白,半推半拉地扯着他往小车跑去,暗想着宵禁都敢出来摆摊,想必这老板是个不怕死的高手吧! 见有人光顾,暗处施施然走出个小老太婆,实在矮小,竟叫人一时难以发觉。 “两位可是饿了!热乎乎的馄饨来一碗吧,暖暖身子也好赶路,一碗只要两文。”老太婆是个口齿伶俐的,一副生意人的做派。 “要两碗。一碗不要葱花,都加到另一碗好了。”任天欣来劲了,似乎回到大学逃夜那会儿,集体到夜排档吃炒面,‘重归故里’充满了青春和雀跃。 隐白觉得任天欣一出府,便似离笼之鸟,喳喳??卤慊拱樟耍??切朔芤斐#?蟀胍沟模?亢撩挥芯?癫患玫难?樱?共煌甑牧ζ盟?哺?琶涣司胍狻?p>  老太婆手脚麻利,翻出一张小桌与一条长凳,让隐白帮忙摆好,手起勺落,两碗喷香的馄饨出了锅,摆在两人面前。 “婆婆,你好精神呐。宵禁还出来摆摊?您莫非是江湖中人?”隐白看了眼任天欣一脸神往的花痴模样,有些无奈,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吃起馄饨。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演绎,隐白此刻心中念叨的必然是:别告诉别人你认识我。 “小娃娃真是浑说。什么江湖人,老太婆就住这儿,晚上放个小摊子方便走夜路的行人吃喝罢了。老太婆我一人独居,晚上睡不了几个时辰,放着摊子还能多赚几个小钱。”老太婆边说边刻意露出几分落魄模样,“我白天也在这儿设摊,没见过你们,是外乡来的么?” “倒不是。”天欣喝口清汤,用袖口抹了抹嘴巴,故作神秘地说道,“实话告诉婆婆你,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此人卖的是糖炒栗子,人称熊姥姥,脚穿一双绣花鞋,手拿银针,不绣花样绣瞎子!您可听说过……” “没有没有,老太婆在这儿几十年,没见过这号人。小妹妹怕是找错地方了。”老太婆面露惊色,心生几分惧怕,听天欣说得头头是道,莫非这女娃和这年轻人是**中人或是官府来的?来缉拿犯人还是仇杀报复?千万别没吃羊肉惹了一身骚!越想越心慌,老太婆赶忙拾掇起来,往屋里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出门透口气。我这就回去睡了,这……碗筷官人吃完便放桌上,我明日来收便是。” 任天欣忍不住笑了出来,隐白放下筷子,对她抱怨:“你怎么乱唬人。什么熊姥姥,弄得现在要加口热汤都没有了田园美色。” 任天欣心情颇佳,与隐白在这冷清的夜幕下调侃起来:“我可不瞎说,你知道一个有四条眉毛的人么?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便是他诸多传奇故事中的一个。”见隐白虽面带不屑,却听得仔细,天欣了然一抿嘴,她自是知道,这年岁的男生,对武侠、英雄、江湖、功夫都有着无穷的向往与憧憬。姐今儿心情好,便与你说道说道这陆小凤陆大官人的故事吧! 女小娃说得起劲,男青年听得入迷,碗中的馄饨汤早已冰凉,黎明在不知不觉中探出了头。任天欣曾经看了陆小凤不下十遍,因此说得详尽细致,隐白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故事,聚精会神听她说了半晌,待告一段落,天欣已口干舌燥,她非常有‘职业道德’地说了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足了隐白的胃口。 “说累了,你得先买单我才再说!要不先请我吃顿好的吧。” 隐白虽不懂何为买单,却听懂了后半句。他四处望望,未见有开张的店铺,于是摆了几文钱在碗底下,起身带天欣走。 “可不带赖皮!说书说了大半夜,你连个茶水钱都舍不得花呐!要不你还我点别的。”天欣任隐白牵着小手,下个套去套他。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小白斗,乐趣无边。这样走着,天欣仿佛回到校园中,好像是那些熬了通宵做毕业设计的日子,几个好兄弟好姊妹从通宵教室往宿舍走,就是这么轻松愉悦并亢奋着!她一边走一边哼起熟悉的歌谣: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期待春花开能将宿愿偿, 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暗色衣衫包裹着的天欣,衬得小脸儿嫩白可人,清新的校园民谣被她用童音演绎着,隐白拖着的小手儿随着节奏晃悠,像极了暗夜中的小精灵,隐白移去看她的眼神,再也移不开了,这是什么歌儿,竟叫她唱得如此动人,隐白把这些归咎到天欣的歌喉上。 “喂,喂!别装傻充愣!问你呢,准备拿什么做交换呢。”天欣歪着脑袋质问。 “……你就知道贪财。”隐白不由说得直白。他从没见过这么爱财的女子,但她确实有这个资格要钱吧,她说的故事精彩,她唱的歌也动人。隐白心中虽如此觉得,口中所言却恰恰相反:“你这故事说得不实,陆小凤若真这么懒,怎么练就灵犀一指?” “就不兴人家天赋异禀?” “可你的故事里头的高手,没几个勤练的,岂不怪哉?”隐白故意与她绕。 “有啊!那些配角都有勤奋。可是配角练了也是白练,特别是走歪门邪道的。有些还是挺强的,用邪法升级很快。有机会再给你说说水母阴姬那章回。还有小李飞刀的故事。不过你得先说好用什么交换才行。我可没说要钱,这次我还真心不要银子了呢!量你也没多少钱能给我,总不能比萧逸清多吧!”天欣看出隐白对武侠小说的兴趣,故意‘勾引’起他。 “那你要什么?”隐白并不掩饰,也很想知道天欣对什么有兴趣。 “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任天欣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对隐白要求:“我要你的消息网!”(最近更得少了,内疚中。看着收藏刷刷地跌了好几个,真心心疼呐。各种理由,各种痛。用多更来补偿大家,感谢现在仍旧收藏的亲们,我会抓紧时间努力更的……) ------------ 第四十章 闹鬼? 隐白看也没看任天欣一眼,这算是直接忽视天欣的要求了么?任天欣气鼓鼓地咒骂他一句:“小气鬼!”见他仍无反应,牵着她行走的速度却明显加快了。 “好吧,通过你的人脉,往兵营送个人总行吧!”任天欣退而求其次。 隐白这回看了她一眼:“兵营?什么人?” “老邻居。”天欣直白。 隐白颇有深意地望了天欣一眼,不再询问什么。 “别阴阳怪气的。允是不允?男人家家的,最讨厌婆婆妈妈了!”天欣教育起隐白,这也不肯,那也不愿,弄得她很是不爽。 “好。”隐白回复了一贯的温润,竟不反驳,这种‘正常’,让天欣稍感不适。又想起说书说了半晌,也总算有些许收获,便不再计较,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小七走上当兵的光荣道路,抬头便发现萧府已近。 近府情怯,任天欣忽然十分后悔刚才怎么没提出让隐白带她脱离萧府的要求,哀怨地望向隐白,正对上隐白了然的眼神,嘴角居然还带了一丝狡黠,像是知道她此刻所惧似的,他无声地说出:“不可能。”的字样。这混蛋男人,越发轻松自如了嘛! 回府比离府快了许多,任天欣知这是心理作用,包括感觉萧府黑云压顶……一夜的倦意与疲惫一时间全涌了出来,她恹恹地依着隐白的胳膊,干脆不使力气吊着他走。隐白看来倒没什么累意,隐蔽地将天欣丢到她那屋里,自便消失了。 萧府肯定不是个让人安稳休憩的地儿。任天欣才眯糊了一个多时辰,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弄醒了。隐兰推门进屋,见天欣还耷拉着眼皮惦记枕头,赶忙催她起身。 “上吊也要喘口气!你这是催命呢!”天欣不满地嘟囔着,翻身欲继续睡觉。 “我好心来知会你,你还不识好人心。”隐兰顺手把天欣的外衫塞给她,“昨儿府里出大事了,这会儿大约只有你能睡得熟了。” “怎么了?”任天欣睡意消了大半,满脑子浮现昨夜偷访大老爷书房的场景,别是东窗事发了? “昨儿夜里,三位老爷一下子都中了邪了!府里现下都传开了,私底下都议论说是近日死的人多了,怨气重,有冤魂索命呢。”隐兰压低了声音,小心说道。 “中邪?这么神奇?”天欣见此事似乎与自己无关,放下担心,安心询问起来。 “就是这么邪乎。三位爷的书房里头,昨儿夜里都飞进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鸟儿,说是门窗都关得紧紧地。这鸟的样子就和三位爷中邪的模样一样,瘫着不能动弹,却偏偏还都明白事情,只是说不出话。” “可请了大夫?别是得了什么病症吧把球给我最新章节。”任天欣闻言想到昨夜放鸟的男小贼,既这鸟儿是人为的,中邪之说便值得推敲了。 “怎么没请。各房一早就发了急,各自请了大夫来瞧病。大夫都光叹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一个就说,让府里做场法事试试,消消孽障,说是这怕不是身子骨的毛病。这不,少主天不亮就让老太太喊了去张罗去寺庙请僧的事了,我这会儿才得了闲过来喊你。你倒好,睡得恁地香。”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呢。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说着话,天欣已把衣衫整好,随意弄了弄头发,跟隐兰一块出了屋。 先到萧逸清那头去请安。这会儿他倒已经从老太太那边回来了,在跟‘神清气爽’的隐白和不怀好意的隐绿说事情。见天欣过来,前两人都没啥表情,只隐绿冲着她偷偷眨巴了下眼睛。 “丫头,事情知道了?”萧逸清猜着总有人会告诉她。 “嗯。”天欣回答。 “你可曾听过此种病症?”因任天欣曾救治过他,又天马行空的杜撰了那么一位神医,萧逸清总觉得天欣是懂些医术的。 “不是说中邪么。我倒不好说了。只三位爷病着了,旁人皆无碍,看来不似瘟疫之类。大夫具体都说了些啥?”天欣询问。 “这些个大夫,啥都诊不出,都是些酒囊饭袋。”这些大夫的诊断之言让萧逸清很是不屑。 “偌大个都城,怎么就找不到个好大夫了?我见那柳老大夫还是有两下子的嘛。”天欣想到那哑巴柳,寻思着能再碰他一碰,让他想法带自己出府才好。 萧逸清却狠狠瞥了任天欣一眼:“那老头上次之后,便不肯再来了。” 天欣心下言道,那还不是你们不肯答应哑巴柳那小小的要求嘛,若是让我上次跟着去,哪儿来那么多烦心事。嘴上却说:“要不,再去请请。他老人家脾气怪,年纪又大,多给几分面子总是好的,都城里头既没什么好大夫,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他的。” “此事如此蹊跷,说不得又是……看来还是得请柳老大夫来一次才是。”隐白在一旁搭腔表示赞同。 “嗯,隐兰,你跑一趟吧。他总不能对着个丫头发倔脾气。”萧逸清也是注意策略的。 隐兰领命出发后,隐赤正急匆匆进屋,嘀咕了好一阵,天欣也懒得听他说,只见萧逸清边听他说,边露出疑惑的表情。 “照你探来,各房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萧逸清问道。 “虽没有痕迹,却也不能断言。若不是有人使计谋,三房同时有飞鸟进入,倒是只有鬼神之说可解了。”隐赤冷冰冰回复。隐白并不接口,任天欣见他没有把昨夜之事透露出来,有一种‘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之感。 “若是计谋,为何三房同时出事?莫非是掩人耳目?三房的症状你可都查明了?都是一样的?”萧逸清心中无底。 “如出一辙。大夫从脉象上皆无法诊断病症。若说三位大夫同时被收买,又不太可能,毕竟是三房的太太各自找来的大夫。”隐赤据实说道。 “那是有外人插手了?我却以为不然……一直都是内鬼在折腾,怎么忽然又转向了?隐白,你怎么看?”萧逸清转头问隐白。 “且待柳大夫的诊断出来,再做思量为佳。窃以为此事定是有人为之。子不语怪力乱神。”隐白不下定论,得了任天欣老大一个白眼,明明偷看到男小贼了,当然是人为的,做出一副猜测的样子,不知羞呐!(不会tj滴,请各位放心!各位努力养肥俺吧……) ------------ 第四十一章 同道中人?! 萧逸清虽心存疑惑,可办法事的事儿容不得耽搁,遂即派了隐绿去,留下隐白隐赤继续研讨媚倾江山。 还未谈出个所以然来,隐兰已经回来,跟着她进来的不是哑巴柳那老头儿,却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这小子长得清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像是哑巴柳的病人,穿着倒还上品,不奢华却带着小精致,竹青色袍子做工考究。乍一看长相虽不出众,却斯文清秀,必定不是小厮之流。只是天欣从他的淡定中看到一丝慌乱和不自信。 “少主,柳大夫说,有急诊病人在,他不便离开,因此……遣了柳公子过来瞧病……”隐兰说得含蓄,大家都听出来,那哑巴柳是故意推脱。 “柳公子?”萧逸清轻声念了一句,做了个看座的手势,语气中并无恭敬之意,“不知柳公子可懂医术?柳公子是柳大夫的……” “那是家父。医术方面……在下……略懂,略懂。”柳公子略微抬头,似要摆出自信的pose。这姿态,看在任天欣眼中,明明就是《赤壁》里的诸葛亮同学嘛。 “好,那就请柳公子先去瞧瞧家父的病症。”萧逸清起身前行,任柳公子与其他人跟在身后,嘴巴里头故意说道,“柳公子是否听说家父此病来得蹊跷,是书房中先见了病鸟,人才倒下的。可是那鸟带了病气?” “在下此刻不便断言,待见到病人再说。”柳公子说话颇为谨慎,比看上去成熟许多。 说话间,到了大老爷萧玉勤屋中,里头已然挤满了人,妻妾嘤嘤地低声哭泣着,丫鬟小厮们低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房中满是恐惧哀伤的气场。 萧玉勤正躺在床上,蹙着眉,时而睁眼瞧瞧,见这氛围实在叫人不舒服,便又闭上眼去。 萧逸清给大太太请了安,说明来意,大太太还未及擦干眼角的泪痕,怀疑地睨了眼柳公子,不拒绝也不反对。 柳公子作了个揖,轻手轻脚走到萧玉勤身边,坐下给他把脉,时而又扒开他的嘴,看看舌苔,比哑巴柳检查得仔细也耗时。 任天欣看他额头上涔出一层细细的汗,总觉得这孩子做事不靠谱,莫非是哑巴柳故意弄了个不懂医理的娃儿来搅局?又觉得这老头不会做这种事儿。 “小柳大夫有何高见?”萧逸清似乎也对柳公子甚不看好,言语间总不自觉地流露几分轻视。 “萧老爷脉象平和,应不是突发急症。这种病症,据在下看来,倒与服下一种药物的症状相似。”柳公子轻声回答。 “什么药?”这答复比之前那些个大夫的话有真材实料!萧逸清立刻追问。 “……”柳公子犹豫了片刻,回答道,“似乎叫做……十香软筋散……” “噗……”任天欣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直溜溜望向这位‘柳大公子’,感情你小子看过《倚天屠龙记》?还是古代真有这味药?她的小心肝噗通噗通雀跃起来。 “这是什么药?可有毒害?柳公子可有解毒之法?”萧逸清因自己多次被毒,闻言便觉得这又是投毒事件!一下子就信了这柳公子所言。 “此药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毒药和解药表面无异,若中毒者再服毒药则气绝身亡。单单使用了此毒,性命无碍,只是这解药,在下此刻并无……待在下回去后想法调制。”柳公子言之灼灼,任天欣心跳扑扑!这家伙绝对看过金庸大师的巨作,他字字句句都是金大师的书稿!他!难道同是天涯穿越人? “可是,早晨来的鲁大夫可说了这是中邪……柳大夫您可瞧得准么?”大太太似乎不太信柳公子的毒药之说,毕竟有那只瘫痪的鸟在。 柳公子对着大太太含泪的眼睛,思索了片刻说道:“若太太觉得有鬼怪捣乱,只须取厨房食盐一袋,沿屋边洒满一圈,不留空隙,邪鬼便不能近身阡陌农家。” kao!你大爷滴,你以为是dean和sam呐!你小子《邪恶力量》看多了吧!拿这些来糊弄古人啊!此刻,任天欣已99.99%滴确认了,这崽子也是穿来的,并且,这崽子看的书和美剧都跟她差不多!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忍不住紧紧扯住自己的衣袖。似看出她的异样,有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上,天欣回头去看,正对上隐白疑惑的眼神。天欣尴尬地扯扯嘴角,表示没什么情况,继续回头关注‘柳大公子’。 食盐驱鬼之说,大太太似乎听进了,柳公子趁机告辞,说要先去与父亲商讨一番才能下定论。任天欣紧随其后,走到半路,见跟着的人少了,赶紧轻声在柳公子身后叨念:“哈利波特!阿凡达!” 待柳公子听清她的话,‘虎躯一震’,缓缓转身看他身后的人儿,盯着天欣的嘴唇,仔细又听她说了一遍。天欣越发紧张起来,当她听见柳公子回复他说:“电锯惊魂!碟中碟!”,她彻底碉堡了……忘乎所以地凑上前去,踮起脚,握住柳公子瘦弱的手掌,低声有力地说道:“同志,可找到组织了!”两人唏嘘不已,恨不能立马找个地儿把酒言欢,诉说各自奇遇,却碍着人多,不能有所示。 “你貌似混得不错,都混成公子哥了。”任天欣低声说道,并提示柳公子别停下步子。 柳公子打量了任天欣的衣着,似了解她穿越得并不得意:“嗯,好像穿越得比你得力些,好歹是个医痴的儿子,吃喝不愁,成天就被盯着看医书要继承衣钵,其他倒没什么,比上一世游手好闲得多了。” 说着,已到院外,任天欣不方便再跟,柳公子见状,嘱咐了一言:“你别慌,我穿来日子虽不久,倒还稳定,假以时日,我想办法赎你走。” “有难度,你的便宜老爹要收我为徒都没搞成。”任天欣抱怨地陈述。 两人说得意犹未尽,奈何旁人已满眼疑惑和不满。柳公子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匆忙道:“孩纸你放心,有难处就托人来我家支会一声,多少能罩着你点。来日方长,我先撤了,保重!” 干脆说,有困难找警察得了……这老乡原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难解燃眉之急啊。望着柳公子依依不舍地离去,任天欣怅然若失。 “丫头,你失魂了?”萧逸清幽灵般冒出在任天欣身旁,着实吓了她一跳。 “失什么魂!碰到懂得医术的知音罢了。”实在说,天欣也算看出来了,这柳公子肯定没啥医学方面的真材实料,要么是来这儿之后不勤奋,要么是移居的时日尚浅。天地如此宽广,能从同一空间穿到另一方相同的空间,这是多么小的概率呐,怎不叫人感慨万千。 “看你的样子,莫非看上这小大夫了?”萧逸清半是调侃,半是追究地问道。 “拜托,我才多大点,你给我戴一这么大的感情帽子,过了点吧。”沉溺在思绪中的天欣,不由瞪了萧逸清一眼。 “对了,说正事,这几日你要忙活了,那头开始动工了。”萧逸清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实则,他本不着急让天欣去干活,只是见到天欣对柳公子的兴趣,让他瞬间很想提升自己的存在感。 这话可真对路,让天欣一阵小兴奋,能开工赚钱是一大好事,最主要是又能离开这死气沉沉的萧府,怎不叫人雀跃。 “择日不如撞日,咱今儿就去建工如何?”任天欣故意一副趋炎附势的模样,眉宇间透着跃跃欲试的劲头。 “就没见过你这么财迷的人。”萧逸清嘴角露笑,为自己成功转移了任天欣的注意力赶到小有成就,“今儿怕赶不及,明儿赶早。就藉着办法事出府一趟。”虽这萧府现如今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大事儿,于萧逸清而言,却并不太过忧心,不过是寄居之所的人员变动而已。 ------------ 第四十二章 有道来访 入夜,任天欣虽身心疲惫,脑部却仍处在清醒状态,昨夜几乎没睡,今日生物钟自然紊乱了,躺在床上,任思绪飞。若说如今府上‘中邪’之人中,有谁让任天欣还有一丝记挂的,便是二老爷萧玉勉,也曾在板子下救过她,虽口口声声要认她为亲,她却并无此意,只是那一丝牵绊仍旧是隐隐存在的。 这次事件,任天欣知道是那男小贼使的坏,也一度怀疑背后指使之人是三老爷萧玉忠,男小贼当是萧玉忠不放心任天欣独自勘察而在府中布下的另一条线。可这放鸟下毒的手段,又有令人费解之处,若萧玉忠的目的是秘密寻宝,何必如此做大?还把自己也弄的躺倒了,就算是掩人耳目也没这个必要吧。这次的事情明显是要给萧府来个重创,如今的萧府已然失了主心骨,瘫痪一般,除了小孩,男丁只剩两枚,一个是不理世事的老太爷,另一个是有了二心的萧逸清,这中邪一事算是演的那一出呢?天欣自然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柳公子的话虽是胡诌,却也有一二分靠谱,多就是下毒所致,不然就是巫术、抑或下了蛊还是降头术?这下毒之人与男小贼是一伙的吧,这男小贼是个什么人物?他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势力?其目的何在?带着这一连串的问号,天欣终于进入了梦乡。 转过天,任天欣早早拾掇妥当,等着萧逸清下令出发,却迟迟没有得令。她有些焦急,便找了隐兰试探。隐兰只知道隐绿那头出了点状况,说是办法事有了纠葛,一时怕出不了府。天欣意兴阑珊起来,也不知道该去厨房张罗吃食还是回屋子发呆。 萧府从来不会让任天欣逍遥,只偷闲一刻,便有大丫鬟来找,说是二老爷萧玉勉那头来唤。天欣让隐兰去跟萧逸清打招呼,自己跟着那大丫鬟去了二房,心里纳闷,不是说二老爷一样中了邪,怎么还能来找自个儿。 想不如不想,反正到了这房里,天欣便能晓得个大概。只见萧玉勉虽躺着不能动弹,两眼却满是不放心地望着才进门的任天欣,每次面对他深情满溢的双目,天欣总是浑身不自在。更叫天欣不舒坦的,是二太太的注视,有些质疑又掺合着虚情假意,至少天欣是这么觉得的,看到这位太太就想到挨板子,天欣对她总是难有一丝好感。 给各位请了安,天欣站立一旁,等着他们说话。二太太拿姿作态地走近任天欣,未语泪先流。 您就不能别给姐来这套么?天欣颇有微词,却不得言。 “欣儿,老爷如今这般模样,却是最最放心不下你。为娘……我,只盼你能回到我们身边,伴着老爷。我知道委屈你了,你也应识大体,为着自己的前程,也该回来呢。”二太太这话夹枪带棒,虽听着软趴趴的,却有叫天欣识抬举的意思在里头。 天欣最最听不得这种,便假装懵懂:“二太太,欣儿只是个小丫鬟,不知太太此话怎讲?小丫鬟本就由不得自己个儿,您跟我说这些……多说无益。” 二太太秀眉一蹙,她就是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这么难弄?难不成还记恨她的板子?在多板子能抵得上金钱权利的诱惑?对于她这样的人,是不能领会天欣的心境的。二老爷相对就能理解多了,苦在口不能言,只对着天欣皱眉眯眼。 “二太太,若真盼着二老爷早日好起来,不如找些个名医来诊断诊断。”天欣对着二老爷,终是做不出耍酷摆谱的样子。 “你却怎知不曾寻过大夫。寻了三四个了,一概说是身体无恙,难以下手医治。” “无恙还能瘫着?必是他们医术不够罢了。”天欣坦言。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虽基本医学常识还算全面,却不是精通医理之人,想到她平日里看的那些穿越文中的女子,不是医生也至少是个医大学生,直接汗颜了一把染性,宠无下限全文阅读。“二太太不若还去请柳大夫吧,天欣觉得他才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说罢,走近二老爷,行注目礼,与二老爷眼神打了个交流,便借口萧逸清房中还有活要做,预备告辞了。 二太太心里知道任天欣是真心不愿意来这屋,并非拿乔,因此并不知道该如何说服她,正为难着,隐兰偏来了,说是萧逸清唤天欣回去有急事,这下不放人倒真的不行了。天欣更趁机赶忙一溜小跑,跟着隐兰逃离二房。 “究竟什么事儿?看你急得这一头汗。”边走天欣边问隐兰。 “出大事了。说是隐绿正办着事,就有老和尚阻着他行事,说此事由少主出面却是不妥。隐绿正回来报,老太太那头又有事儿,今儿一早来了个老道士,说咱们府上黑云压顶,邪门得很,众人受害,他是为咱们府上排忧解难来了。老太太见他说得煞有其事,已然信了大半,跟他在内室谈了半晌,如今带了那牛鼻子道士来少主房里,说随意看看……少主一怒之下,出府去了。”隐兰急急说道。 “这家伙,逃得真快,把咱们都给丢下啦!” “并不是。这不让我来接你么。”隐兰总是要给萧逸清说好话的。“却不知这牛鼻子道士要诬陷我们少主什么事情。” “如今看来,这中邪之事,怕就是针对咱们少主来的。若是三位爷都倒下,最先得益的必定是少主,因此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大家当然不会考虑少主若真的这么做,岂非让自己曝露人前?真真是笨蛋一家人。抑或本来就等着这借口来弄走萧逸清的……”说着,两人各顾各思考起来。 与萧逸清等人碰面后,任天欣觉得萧逸清自身倒并无太大喜忧,这方面他倒是一早就看得很透彻,一如当初寺庙里天欣初见他时的感觉。他见天欣与隐兰皆闷闷不乐,反而说道:“今儿事出突然,怕是近日无法顾忌生意之事了。” “你可瞧出些端倪?谁要诬陷你?”天欣问他,心里还暗暗想着,看来做生意赚钱的事,十之七八靠不上萧逸清了,幸亏自己本就不打算一棵树上吊死。 “你可见我轻易得罪人?”萧逸清望向天欣,“为了萧家得罪人的事情,何必为之?况且,如今真正掌权的也并非我。” 众人皆沉默不语,此事看来颇有些神秘,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非此府中人,又不遭待见,不如早早打算了离开?”天欣似自言自语,轻声在萧逸清身旁喃喃。萧逸清并不去看她,但深情凝重,此话正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他本不愿过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更何况内心有着被遗弃的自卑,自暴自弃也是有的,此时天欣这话,倒让萧逸清觉得未尝不是一次玄机。 晚些时候,一干人等仍旧是回去萧府。才进府,便遇上二老爷房中请了哑巴柳前来诊病,这次居然未被推脱,想必是柳公子起了作用。天欣虽心急知道结果,却也不便贸贸然跟去,反正有何消息,总有人会来通报。直到进了房门,碰上半日未见的隐白,气定神闲地坐在任欣屋子里吃茶。现如今因着二房的关系,任天欣的衣食住行待遇明显有了提高,隐私度也有了提升,隐白才会如此大胆。 “可是查到那男娃子的身份了?萧逸清的事你有头绪了?”天欣对私自进她闺房的隐白甚是豁达,反正知道自己也防不住他,见他到访,必然是有事的。 “并无确实消息。”隐白看来并不打算与天欣细谈萧逸清的事情,拿出一封信笺递与天欣,转开话题,“还你茶水帐。” 原来他已将小七参军之事迅速搞定了,天欣倒低估了隐白的效率。看来这家伙确是有些能耐,可在萧逸清之事上,没见他有这么高的效率嘛?(3qfor大家滴票票。不太监!不太监!¥¥%……&肚子里那个现在一刻不安分,电脑前面坐不了多久就给老子拳打脚踢;手写就舒服点,so现在基本上都是手稿誊写,多了个步骤,只是手写真的会比较有感觉!~鞠躬谢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收藏和鼓励!么……么) ------------ 第四十三章 到处是买卖 正愁着怎么给小七送信,第二日萧逸清就唤了天欣出府。先到了杏花楼,随意点了几个小点心,闲闲等着。任天欣本是想藉着给萧逸清办事的幌子出府,想办法去解决自己个的事儿,现在倒难脱身了。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来了个白胡子小老儿,颤颤巍巍给萧逸清行了半个礼,看着年岁实在大,精神倒还抖擞。萧逸清面色沉着,与这小老儿似乎不是头一次见面,显得稔熟。 与小老儿还不曾交谈,萧逸清便责成天欣跟随那小老儿行事。对老人家,任天欣总是要恭敬些,上前就要作揖,小老儿却对天欣眨巴了下眼睛,天欣这才细看,发觉小老儿眼神透着熟悉,仔细辨认,不是那隐绿的小阴柔眼神又是谁!这装扮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天欣来了劲道,摸摸隐绿脸上的褶子,再扯扯他的白胡须,为他精湛地技艺折服。 “此番萧府一闹,恐怕我出面办事已失了方便,丫头你与隐绿易装前去,丫头扮作小少爷,我只充做中间人,隐兰扮成丫鬟。你们即刻便去换了衣衫吧。”萧逸清将计划说与天欣听。隐赤适时进来,带了几套现成衣衫,领着天欣与隐兰去了另外一个单间换。 待换了衣衫,隐兰平添几分柔情,隐去几分小黑的酷意,发式和衣着皆像个大户人家的一等丫鬟,只是那表情生硬了些。任天欣变身小少爷,她从未穿过这样绫罗绸缎的好衣裳,月白的绸缎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粉嫩,本就没有那些脂粉和低俗的气味,这一刻更显得贵气起来,隐赤准备得周详,发髻上镶着白玉的发带甚是精致。 “亏得你这丫头没穿耳洞。”萧逸清明明甚是欣赏,嘴里却冒出这样一句,天欣抬抬脖子不理会他,转眼去看隐绿含笑的眼睛。 “也算得个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扮相。”隐绿如她所愿,不阴不阳赞美了一句。 “隐绿,你且与丫头上轿,将假身世给她讲了,别到时露了马脚。”萧逸清嘱咐了一句,端了杯盏算是告一段落。 隐绿也一起跟了上去,矫健的步伐与那相貌反差甚大,天欣看着可笑,打趣说:“小绿,为毛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是轮到你出场呢?” 隐绿白了她一眼:“什么偷鸡摸狗无良王爷腹黑妃!这是委以重任。什么为毛?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小姑娘家,开口闭口毛不毛的。” “说你鸡鸣狗盗多了,以后头发掉光了,就成了不毛之地了。”天欣揶揄他,两人打闹中出了杏花楼,就像校园里放学同路的同学一般。 一出楼,隐绿真的变成了小老儿,不仅走路缓慢起来,敛起精气,神色俨然苍老了几倍。天欣感叹道:由此可见,易容必须是由内而外的。因此,她也认真地投入了角色。 一路过去,天欣被告知改姓了吴,是邻县锦州县的一户大富人家,世代经商却未及仕途。这种身份,可以有钱,但不必刻意伪造太多后台背景。实际上,这个身份的确是存在的,所以不会怕表面的揭穿。 实际上,管理木材生意的各位掌事也不会花那心思去追究客商的真实性,特别是为首的张王两位掌柜,都是年逾五十的老头子了,更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子,只要稳坐掌事位置,不伤自己的利益,或能再多取些好处便可。 王掌柜觉得隐绿装扮的吴老爷貌似并不精明,甚至有几分老态龙钟,一早便生了轻慢之意。张掌柜相对谨慎了几分,却因为这生意并不影响萧家的主业,也有萧逸清这位小爷做掮客,真有什么事,往这位小爷身上一推,想必也是家中几位老爷太太乐见其成的。 按着天欣事先跟萧逸清说的建议,双方签了合约。因萧逸清在一旁促成的关系,两位掌事见这所谓‘合约’上并未有什么损害个人利益的条款,便跟着萧逸清签了名字,犹豫再三后,摁了手印,心想着反正有事总是第一个签名的萧逸清顶着的,况且卖掉些用剩下的木料和树根,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天欣兴之所至,当日就选了好些造型奇特有趣的树根,又运了一批料不错的边角料木材,众人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因为不好擅自离开,天欣便拜托同乘的隐兰,用轻功帮个小忙,去给小七递个信。一封信笺是隐白的那封关系信,另外一封是天欣写的,让隐兰一并送了过去,省的说不清楚闹出什么误会。 事情办妥之后,任天欣才忽然觉得有些异样,那‘教养嬷嬷’隐白今日怎么失踪了,有外派任务,萧逸清也指派隐赤去执行,大家伙都没有提起这小领头。想了各种理由,隐兰已然回来,同她一起又进了萧府。 只出去一日,任天欣这小丫头的房门口便有人等着,何时变成紧俏商品了?天欣自嘲了一句。等着她乃是旧人,就是那大厨房的丫鬟翠姑与可喜,两人眼巴巴望着门口,一脸焦急。 任天欣猜不出他们找自己能有什么急事,不想碍着隐兰休息,独自便走上前。 “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翠姑着急得有些口不择言,看来在此等候了不少时间。 “姐姐如今真是飞上枝头了,自个儿独自有屋子,还能随着少爷外出!比那些一等丫鬟还有派头呢。”可喜耐不住一脸的艳羡。 任天欣不便与她们辩这些,只是询问何事着急? 翠姑并不像可喜这般,看着好的就羡慕,她是有计划有打算的人,找天欣必然是有事的,她拉近天欣,探头四处看了看,没见有人关注,便小声对天欣说:“有个事儿,找你凑分子,也算是个好事儿,若是办成了,咱们自赎出府指日可待!” “噢?有这等事?”任天欣只觉蹊跷,顺着话儿问着。 “姐姐可得先赌咒发誓,不许泄露半句。”可喜此刻反而异常谨慎起来。 “我有什么可泄露的。你们若是信不过我,何必来找我。”天欣见不得这样的,也不愿趟什么浑水。 “自然信得过你才来寻的你。”翠姑越发急切起来,“二门那许家婆子找了咱们募了银钱去借贷,许咱们五分利钱,不管投多少,只需五十日,便能连本带利拿回来兰陵殇之美人如斯最新章节!只要下够本钱,做个三四回买卖,便能赚到赎身银子了!” 任天欣眉头一皱:“姐姐,你家以前是做牙行的,当知道这买卖不就是放印子钱?可是要惹官司的。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你们怎么去牵扯这些个荒唐事儿呢。” “姐姐说的什么话呢。姐姐是飞黄腾达了,咱们这些姊妹还都是末等的丫鬟……在这府中连个赏银都摸不到几回。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能多少赚些……”可喜呢喃地说着,眼眶都红起来,她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但对这世道的险恶还是认知有限的。 翠姑的确是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却因为心急筹钱,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心中略做权衡,还是预备放手一搏:“天欣,我知道这事儿风险大,可咱们只做一两次,或者就只一次,许婆子那头要十两银子起收,我们凑不足这许多,也不愿这事儿被其他丫鬟知道,我知道这是要砍头的罪过,只是实在是没有旁的办法!” 放印子钱是大事,不仅上家下家都要有着落,还需有个庞大的体质,任天欣才不信一个小小的看门婆子能组织起来。这府中到底是藏龙卧虎的,此刻几位爷都已躺下,怎地还出了个高利贷事件!没这么简单,天欣咬咬牙,决定做一回好人:“姐姐们的心思我都知道,只是这事儿确实不是赚钱的路道,你们就算凑足了钱,给了那头,怎么保证那头按时还你们给你们回报?若是黄了,你们找谁去?你们敢说出去么?” 翠姑犹豫了片刻:“许婆子给咱们写字据的。” “有字据也得有人给你做主啊。这事情可是说到天边都没人帮你们的。”天欣提醒道。 “姐姐,你说这话,是不愿意跟咱们一块筹钱了么?”可喜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模样。 天欣狠狠心说:“今日这事,我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我只劝你们,高利贷的事情碰不得,这是火坑。” “又不是咱们向别人借钱,是别人借咱们的钱,告起来也是咱们有礼。到时候又不会跟她们说,咱们是放印子钱。”可喜始终不愿放弃。 “你们若信我,我终有一日能帮你们完成心愿。否则,即便他日你们上当受骗,我任天欣也不会因此出手相救,因为这明明就是个套,跳不跳就看你们自个儿了。”人愚蠢起来,偏偏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天欣看着可喜眼中的执着,便知道自己的话对她起不了作用,转头再去看翠姑,却是满脸的挣扎,还未下决心。 “姐姐,听我说,很多事情得靠自己奋斗,天下若真掉得下烙饼,咱们也不致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印子钱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或者这许多参与者中有人觉得不公平,将事情揭露出来,大家全是死路一条,萧府会因为同情放过谁么?”天欣继续说服她们。 见今日来的目的达不到,还让翠姑变卦,可喜不禁蹬脚:“好,你们都不愿赚这钱,那我找别人一块想办法,这么高的利钱,全天下都是没有的。你们就等着看吧!”说罢,又蹲蹲脚丫,转身跑了。 天欣有些遗憾没有说服可喜,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看到思想斗争着的翠姑,本想叫她进屋去谈心,却蓦地感觉到屋中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有一道关注的目光,让她不由放弃了让翠姑进屋的想法。 “姐姐,你本是会算计的,若能把算账的本事练好,天欣就能找人赎了你出去,还能给你份赚钱的活计,天欣绝不食言。今日天色已晚,姐姐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便是!”天欣拉拉翠姑的袖口,翠姑像是听到,又似未听真切,也半推半就地离开了。 天欣见她们都离开,赶忙冲进屋子,却不见任何人,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丫头,你倒还有几分脑子,知道这印子钱不能碰。”天欣抬头,看见房梁上悬坐着的隐白,悠闲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松,又不由撇了撇嘴。(对不起大家,送更晚了。尽量每次多一些送上~) ------------ 第四十四章 红粉赠佳人(一) “下来下来,最讨厌你这种居高临下的梁上君子。”天欣随手拿了个木头疙瘩,就往梁上丢过去。 隐白悠哉地安坐到圆墩上,接下那木头疙瘩,气定神闲。 “这回来,有啥好处?”天欣给自己倒了杯茶,舒舒服服坐下质问隐白。 “你真准备赎人?”隐白总是自顾自说话,常不跟着任天欣的话茬走,所以两人说话的跳跃性是十分强的。 “说不准。若有闲钱,也可一试。只是这印子钱的事,我瞅着不是一两个府内杂役能办成的。你可知底细?”天欣看隐白那笃悠悠的模样,总觉得他心知肚明。 “你只须做那徐庶即可,问这许多做什么。”隐白斜斜靠着,在这丫头房里,他有着回到家的闲散态度。 “你这人忒没劲。神神叨叨不说实话。曹营的徐庶,那是个身不由己的苦人,我才不会让自己落到那地步。你为啥总是不给我交点底?我在这府里混得容易么,是不是哥们?讲不讲义气?你就忍心看这么许多丫鬟姑娘们上当受骗?”天欣连珠炮似地一串话,让隐白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她。 “你在此处有自由?”隐白以问对问。 “不自由,毋宁死。没见姐变着法子准备走人么。也得有人帮忙不是。”天欣忽然做了个俏媚眼,当然,这媚眼是做给瞎子看了,隐白对任天欣这类似白眼的一瞅,只觉?得慌,对她那句‘姐’的自称,更是百般难以理解。 对于隐白的不配合,天欣狠狠瞪了一眼:“话说,是不是本姑娘对你的态度越发和蔼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表现太懈怠了!”以前的隐白,在天欣面前时常情绪失控,现在貌似越来越适应了天欣的不正常。 隐白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只是懒得深究,反问一句:“以前你这丫头在我面前说话也没这么直白和放肆,至少还讲些规矩。也不会小小年纪自称姐姐。” “猪八戒!不管旁的,你先给我说这印子钱的事儿。”天欣踱步到隐白跟前,用食指戳戳他的胸肌,便问便顺便揩个小油。 “放印子钱本就不是个下等婆子能办的。自然有大点的人物撑着。总不是什么好事,你只记得凡是跟着少主即可,他总能护着你的。”隐白把手掌挡在天欣手指头跟前,让她戳掌心。 掌心没有弹性,戳几下便无趣了。天欣听得不明不白,继续与他周旋:“你一再让我跟着萧逸清,可他现在不是自身难保了么?什么法师道士一来,给他弄个欲加之罪,这世道,名声若臭了,就算独立门户也没这么方便呢。” “他自有他的护身符,在不在萧府,于他并无差别,只是萧府如今这么一闹,反倒失了好处。这事也不是面上这么简单,能闹多大都随他们去折腾。”隐白反手将任天欣的手掌摊开,若有似无地描着她掌心的纹路,把她弄得有些痒痒,拍开他的手,发觉隐白的手掌宽大有力,手指修长却不细腻,指根与掌上硬硬长着茧子,可不是文人墨客的手相。隐白也不移开手,只任她摆弄,夕阳斜斜透过撑起一条缝的窗子射进来,小屋子里头满是小清新和小温馨。两人皆不再言语,各自不知考虑着什么。 “对了!”两人忽然同时说道。 “你说名门嫡妃最新章节!”两人又同时讲。四目相对一笑,隐白摇摇头,示意天欣先开口。 “说想说,你今儿来找我什么事?到现在还没说于我听呢。”天欣说。 “没事,顺道来讨杯茶。时辰也不早了。我走了。”隐白说完收回手掌,起身告辞。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态度,让任天欣甚是不喜。 “走吧走吧,当这儿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啊。”天欣嘴里嘟囔着,想起还没吃晚饭,今日在外办事,肯定轮不到她做饭,她甩手关了门去找隐兰。 过了几日,萧府里几位爷都奇迹般地好了大半,能吃能说了。此事确是多亏了哑巴柳,自从他给三位爷分别诊脉开了方子后,这中邪的毛病便日益好转。本以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次的毛病,倒没有应那古话,来得快也去得快。府中对哑巴柳的医术啧啧称赞,本欲待他来复诊时好好谢谢他,他却迟迟不肯来。后一日,推脱不去,还就叫他那‘医术平平’的儿子柳俨如柳大公子来复诊。 得知柳公子要来,天欣可比见哑巴柳开心,她找了借口,早早等在大老爷园子外。要复诊必是要来大老爷这厢的。 柳俨如装模作样给三位爷诊了脉,又开了稍加修改的方子,也想找任天欣,行走间到处张望,一眼便瞧见蹲点的任天欣。 “同志,你可来了……”任天欣眼中闪着小光点,握拳招呼。 “小同志,久违了。你可还好?”柳俨如低声与之交谈。 “还成。先给我说说,这次是啥情况?”柳俨如让带路的丫鬟留守一旁,与任天欣走到一旁,细看四下并无人关注,便开聊起来。 “长话短说,我回去把这情况给我那便宜老爹说了,当然说得夸张了点,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老爹兴趣大增,就同意过来瞧病。果不其然,他们全是被下了毒!”柳俨如手舞足蹈地开始演说,“而且,这毒可不是普通的毒!因此旁的医生根本诊断不出。你过来,轻点,这可是不能外泄的。这毒,是来自宫里头的。而且是宫里头禁了二十多年的禁药!亏得我老爹是旧时的御医,如今虽然不在宫里头做了,却还有记忆。” “这么神奇!”天欣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八卦起来:“这药既然被禁了,怎么还能流传出来?你老爹还真是个好医生,禁药都能解。” “所以说,事有蹊跷啊!我老爹查过了,确确实实就是那毒,一分未变。他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虽让他们恢复些行动能力,却不能如正常人般行动自如。而且……我老爹也不敢给他们一下子把毒全解了,这老头虽是个好医生,却也知道要保命,宫里头出来的毒,指不定是哪个亲王、娘娘给弄出来的,自己插手给人治好了,让那谁谁知道了,弄不好就咔嚓了……” “搞大了!”天欣瞪大了眼睛听柳俨如说,心里就想到了那凭空冒出来的道士,如此看来,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陷害事件! “这府里水太深,我老爹本来就不想多来,躲不过去才让我来应付应付的。你们家老太太赏了不少好东西,这些银票你拿着应急用。”说着,柳俨如抽出几张十两的银票交于任天欣。 到底是穿越同人呐,天欣小小感动了一把,却没拿下:“兄弟,我还有积蓄。你小心被你老爹发现。” “没事,拿着,赏了这么多东西,少这点根本发觉不了。我以前偷拿过,一点事没有。况且我那便宜老爹从来不看中钱财,做过御医,啥市面没见过。放心,有哥呢!嘿嘿。”两人默契一笑,天欣不再客气,取过赠与,拱手称谢,一切尽在不言中……殊不知远处看着的萧逸清脸色已然黑沉。(感冒了。不能吃药。下月要做月子了。这个月努力多更些。大家一定要等我呐呐呐呐呐……泪奔中,收藏不能停呐!票票不能停呐!月子中也会不定时送更的,让俺们家男人给发,别担心断更。大家努力养肥俺,努力督促俺吧。) ------------ 第四十五章 红粉赠佳人(二) 隐白这几日莫非闲得发慌?居然日日傍晚到任天欣这头蹲点。弄得任天欣习惯了每日此时的唠嗑,还不忘提前预备下了小点心与茶水。隐白来了屋里,好似就为了那盏茶那块糕一般,并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说说家常话。 今儿他就提到了依依不舍离开萧府的柳俨如:“你与这位柳家少爷应不是旧识,怎地这般热络?” “唔……算是一见如故吧。”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得开。 “你也不小了,男女有别,总要有些防备。私相授受,易起流言蜚语,传到萧逸清耳里,与你不利。”隐白端着杯盏,平静地叙述。 “什么私相授受……我与柳俨如哪次见面不是大庭广众了?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先不说我自己的事与那萧逸清有何关系,我与柳俨如是正当朋友关系,怎么又让您老人家不舒服了?”天欣夺过隐白手中的杯子,恨恨地回他。 “你总要借助萧逸清的,只需记牢便是。有些事情是天定不可违。我知你对男女之别不甚介意,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日后……你长大了,总需检点一些。”隐白看明白天欣的不乐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之后,便瞬间转移了话题,“关于你那参军的朋友,已然去了军营,想必你还没有得到消息。” “哦,小七啊。有没有人罩着?”这个话题天欣爱听。 “照着?军营是靠本事生存的地方。没有人会特别照顾他。若他存着那种心思,不如你早日劝他离营吧。我看你那位朋友亦不是那种贪生怕死、沽名钓誉之徒,你何必如此担心?” “在我们那边,到处要靠关系靠人脉。我可不知道你们的军营是什么情形。我只是担心他初出茅庐被人欺辱罢了。”根据天欣对二十一世纪军队影片的总结,好像爬得上去的总得是将军之子什么的。 “若连这些都应付不了,也不用上战场了。倒是你,是怕被欺辱才让隐兰教你功夫的?”隐白这家伙,怎么什么消息都有?天欣听他说话,总是意味深长的样子,甚是不适应。隐白虽读出了天欣的表情,却仍旧自顾自说着,“隐兰的功夫,是要打好了底子一点点来的,你不若先跟着隐绿学些傍身之术。我这儿也有些功夫之法,你可学学看。”说着,他拿了两本册子递于天欣。天欣忙不迭接过去瞧,这两册书一本叫《逃之术》,另一本《临云剑》,都是画的武功招数,不像武侠小说里那些武功心法,天欣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令狐冲的剑宗之道,《临云剑》上的各种姿势并不难学,却不知是不是每招都隐含着七七四十九种变化……而那《逃之术》,和段誉那凌波微步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天欣瞅得心旷神怡,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东西在这儿等着她呐!若是学成了,她可就不怕什么黑衣人了,还不任她翱翔,为所欲为?!哈哈,天欣心中大笑三声,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欣喜之色。正在此刻,‘一盆冷水’将她从美梦中唤醒。 “这两本册子是武学之基础,若能按着练习,亦可强身健体,特别是可以让你动作敏捷迅速。若真要护体克敌,却还是太过粗陋了。”隐白慢慢品着点心说着话。 啊,这么花哨的招式,这么深刻的书名,居然是两本强身健体的书,听隐白这话说得,估计这两本也就是木兰拳的档次吧……天欣脖子瞬间无力支撑大大的脑袋,不再得意。她就想嘛,哪有天上掉馅饼嘛。 “于你现在,却已不易练了原来你最腹黑全文阅读。我会让隐绿多多教你些轻功方面的心法。”最后抿了口茶,隐白又瞬移离开了。留下彷徨失落的任天欣,对着两本初级武功手册满心不高兴。 虽然是初级武功,天欣还是很愿意尝试练习的,只是萧逸清却没有给她这个功夫,把她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因张王两位掌事皆是得了隐绿假扮的吴老爷的好处,对他们是处处放纵,毕竟他们需要的都不影响萧府的主业,各种好材料予取予求,做木玩的边角料更是多得冒泡。 天欣正是老鼠跌到了米缸里,兢兢业业为大家开创事业。本以为萧府这么一闹腾,会影响到萧逸清创业的步调,没想到反而催促了萧逸清前进的步伐,当然,于萧逸清而言,柳俨如更是一剂催化剂。 萧府的水陆道场供养需整整七个昼夜,包括结界洒净、遣使发符、请上堂、供上堂、请下堂、供下堂、奉浴、施食、授戒、送圣等法事内容。由于那道士所说之言的影响,这七日萧家由萧老太太做主,明的指派萧逸清出府办事,暗地里却是不欲让萧逸清与道场有任何交集。这正合了萧逸清的心思,趁着这几日,他将办木雕展会的展厅给敲定下来,又给任天欣物色了几位忠厚的木匠,技艺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为她做做木玩却已足矣。天欣感激萧逸清的上道,给他鉴赏根雕又多用了几分功力。 即使这般忙碌,隐白却日益少见,到了后两日,除了傍晚那一盏茶的时间,天欣几乎看不到他了。到了第七日,隐白却不是一个人来见任天欣,身后跟着个精瘦如皮猴一般的男子。那男子低头不语,宛若泥塑木雕,偶尔闪过的目光中,却透着睿智的光芒。 “丫头,这是石先生。”隐白的口气中有着难得的敬重,让天欣有些疑惑。这皮猴男究竟是什么的干活? “你曾向我索取一样东西,待我离开之后,石先生便能帮你实现夙愿。”隐白走近任天欣身边,轻声耳语。 待我离开?天欣盯着隐白的眼睛,欲听他补完此言。 “石先生,便是你要的消息网。说他无所不知也不为过。我将石先生留在此处,以后你若有事,皆可询问于他。石先生是可信任之人。”隐白居然送了这么一份礼给天欣。可他还是没解释这句“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儿?去多久?”听闻他将自己的消息网都留下了,天欣心里一咯噔,知道隐白此去必不是短期之行。 隐白嘴角浅浅一歪,算是一笑:“我有任务,需离开此处,多久未可知。你只记住两点,有事询问石先生,又难投靠萧逸清。切记切记。” 难怪,这家伙一会儿教她这个,一会儿给她那个,原来是要跳槽啦!看这情形,想必他不再辅佐萧逸清了吧。天欣暗自猜测,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这府里除了萧玉忠,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蠢蠢欲动,凌驾萧玉忠之上。这次三位老爷的事,应当就是那股势力所为。须知这次害人的毒药,有一味药引极其难得,是一种鱼卵,若要彻底解毒,解药只有宫中才有。这次能有柳大夫给他们医治,也算是萧府的运气。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各种势力皆不是你能应对的,躲在萧逸清羽翼之下才是你说的明哲保身之法!”隐白??缕鹄矗?坪跤薪淮?煌甑幕埃?植恢?雍嗡灯稹?p>  石先生也像很少看见这样的隐白,稍显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又低头收敛起精气,闭目养神起来。 “那……我怎么找到你呐?”天欣忽然知道隐白要离开的消息,多少有些懵了,这时,萌生出生离死别之感。 隐白好似不知怎么回答她,又像不想回复她,微微抬头望着窗户,静静等了片刻,然后拿出一只哨子交付天欣:“这哨子送给你,你若需要石先生的帮忙,便吹这哨子唤他。这哨声旁人听不到。我此去不知何时归来,有机会我让石先生带信儿给你。你自己保重便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小黑衣隐白和石先生稍纵即逝,就像从未出现在这屋子里头,只留下斜斜的夕阳余辉和愣愣的任天欣。 ------------ 第四十六章 一品茶楼(一) (庆祝咱家中子女成好、龙凤呈祥、花好月圆、金玉满堂……亚历山大的月子中,送上更新,祝大家都幸福美满~) 不管谁缺了谁,日子总是一样过。譬如离开了亲爹娘,譬如不见了亲胞弟,譬如没有了疼她的二世父母亲,譬如离开了几乎陌生的朋友……隐白的失踪正常到不正常,萧逸清并无任何交待,其他小黑的工作职能也有所调整。大部分隐白的活儿,由隐赤兼任了,可见这冰山平日里有多闲。这些事儿,与任天欣无甚关系,除了隐兰的情绪波动。任天欣只能再三重复给隐兰讲述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典故。 自从有了“万宝全书”石先生,任天欣的人生丰满起来,有许多知识和消息,任天欣都有了咨询的方向。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情,是任家夫妇谋杀之谜。当然先要从两人的身世入手。石先生接下任务便没了踪迹蛇王的异世娘子最新章节。 隐绿也有新增的任务,便是带着任天欣隔三岔五去一次木场。有时是萧逸清吩咐的,有时是创业需要。去的次数多过了任天欣的预期。于是隐绿间或也带着任天欣去茶楼喝个小茶听个小曲什么的,小日子颇为滋润。 那日,隐绿与任天欣做完任务,卸去易容,换了便服,去一品茶楼吃点心。说到这一品茶楼,是任天欣从石先生那头打听来的“名胜古迹”之一。需知“一品”二字,在皇城可是不能乱用的,用了这二字,岂非借着当朝一品来做噱头?有心人士一打听,遂知这茶楼便是当朝一品大元的三产,无怪乎如此张扬不避讳。 和许多朝代一样,从商是上不了台面的。只是魔都并不明令禁止官员们私下搞点小产业,赚点小外快。这种政策,任天欣觉得于国家而言是有益无害的,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官员们为谋私利在朝堂中贪污受贿的行为。当然,不可否认,有不少官员会以权谋私,但因商人从本质上是被鄙视的,导致他们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扯远了,说回这一品茶楼,原是一品大臣刘睿中的私人产业,却授以其“红粉知己”莫莺莺来掌事。这位“红粉知己”也就是众所周知的“二奶”。莫莺莺出身风尘,对生意之道颇为精通,竟将这茶楼办得有声有色,让人对“一品”这名字不再诽议,言臣们也有不少成了这里的常客。一品茶楼的“一品三点”是被赞不绝口的一大亮点,任天欣便是冲着这三个点心来的。 隐绿曾几次三番对任天欣要来一品茶楼的请求不予理睬,今日是被任天欣硬拉了去的,纯属赶鸭子上架。到了茶楼,兴奋中的任天欣才发现隐绿的不自在,还有茶楼伙计对隐绿的态度与称呼,他们皆称隐绿为――三少爷。 许是有人暗地通报,任天欣与隐绿才刚入座,内里便扭身摇步走出一位妇人,身后的婆子丫头们前呼后拥,一派“花团锦簇”。这妇人是极会妆扮的,眉宇间写满风情。 “我道是谁,原来是咱们遥哥儿来了……呵呵。”话音未尽,妇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得花枝乱颤。 窑哥儿……? 隐绿恍若未闻,指指前头的伙计说:“三十六道点心,先各上一份罢。再上一壶白茶。” “遥哥儿好大手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一品茶楼的老板来了呢。”那妇人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厌恶地在鼻尖挥挥帕子。 “好歹是个正经主子。莫……姑娘……不用帮我省银子。”隐绿说话不阴不阳,正经是个调侃人的主。 “三少爷,这位莫……姑娘……什么来头呀?”任天欣见这妇人流露着风尘之味,故意问道。且趁机叫了一声“三少爷”,顺便寒碜一把隐绿。 隐绿淡淡答道:“原是万花楼老鸨的嫡亲闺女。” “嗷~,窑姐儿果然与众不同!”任天欣难得亮出大嗓门说了句话,四周的伙计不敢明着笑,有的低头,有的捂嘴。 莫莺莺闻言,脸上一阵燥热。婊子最怕听“野鸡”。这一句窑姐儿可比她那句遥哥儿损多了。她正待撒泼骂人,来了个急匆匆的小伙计。 “莫夫人,出……大事儿了!赶紧的,要出人命了。”那小伙计话都说不连贯。 “慌什么。”一个没出嫁的女子,却让伙计称呼她“夫人”,这夫人二字可不能乱称呼,没有诰命的人妇,可不敢乱称夫人。她既然敢这么做,撑腰的权势必然不弱。 “夫人,那边雅室里出人命了!两条命啊!您看怎么办?要不要叫大夫啊?”小伙计惊慌失措,“我见那小丫头乱叫救命,就把那房门给锁上了。夫人您快给个主意才是……” 莫莺莺眉头一皱,一脸的不爽,最不爽的是眼前这俩明显看热闹的家伙。她将衣袖一甩,哼了一声,急急领着一帮簇拥者,往事发现场去了美人劫之倾乱天下最新章节。 隐绿眉毛一挑,兴致勃**来:“今儿来巧了,有戏看!” “唯恐天下不乱!好歹也是你‘刘三公子’家的生意嘛!出了事你也没个好呀。”任天欣凑过去撺掇他。 “怎么说话呢。总也要装装八九岁娃娃的样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隐绿这话说得真真假假,把任天欣说得小心肝一颤。 “切,你咋知道我没有七八十岁?就不兴我是个老妖精?天山童姥听过没,练功练岔了就能永葆青春。”任天欣跟着他瞎说一通,混淆视听。 “嗯,没人不把你当妖怪。” “那我要当你是什么呢?隐绿是个代号吧,你叫刘啥呢?你是个庶出的吧?”任天欣赶紧转移话题,把话头引到隐绿头上去。她可不想多研究妖怪问题。 “刘遥,字昀尘。为什么是庶出的?”隐绿反问道。 “看你这有娘生没爹疼的,多数就是个庶出的。嫡庶当真天壤之别吧,我以前看书上都是这么说的。”任天欣惦记着前世那些个穿越小说里庶女难为的情节。 隐绿眼神一黯,抬头时已恢复如常,歪歪一笑:“我偏就是个嫡子!还是个失宠的嫡子。你可是猜错了。” 任天欣突然有种摸摸他脑袋安抚他一下的冲动。 隐绿不知任天欣心中的怜悯,自顾自继续喃喃:“若有点滴宠爱之心,又岂会将自己的孩儿送去隐门。” “隐门?就是你们几个的师门?很严酷的地儿?” “严酷?”隐绿咧嘴一笑,全无笑意,“隐门出来的人,绝不会觉得世间有严酷的事。你道隐门多少人中出了咱们四个?五百人!五百人中,只有咱们四个……活着。” 这比例让任天欣也不由一震,不知怎么回答或安抚隐绿,只得想出别的问题来问他:“你爹,宠妾灭妻?咱去治治他,给你娘出口气!” “出什么气……”隐绿又笑,“早被气死了。如今是宠妻,不是宠妾了。” “你娘过世了,所以现在那妾室做了正室!怎么还会有这个莫夫人?那妾室怕也没得个好吧?”见隐绿不愿多提,任天欣拍拍他的肩,无限感慨地说道,“人生那么长,谁没遇见过几个人渣!放心,天有眼!再怎么你们也是百里挑一的。”话一出口,任天欣脑海中即刻浮现出那“谁能百里挑一”里,男嘉宾一个个跃出的情景,时而又转至游戏中levelup的状态。 隐绿看到任天欣眼波流转,便知她又没想什么好事,便问她:“你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勾起友人的伤心往事总是不仗义的,任天欣虽是对他们“百里挑一”的过程充满好奇,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询问,摇头问道:“隐兰隐白他们,都是……” “人生这么长,谁没有一两段伤心事。”隐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很……苦么?隐门之中。”任天欣忍不住旁敲侧击。 “苦?倒是不算苦。只要活着,每天锦衣玉食。”隐绿瞧见任天欣满眼写着――然后呢?,故意闭口不再说了。 虽然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见隐绿心情似好些了,任天欣也跟着有些小雀跃,总觉得不愿意看到小黑们难过。 隐绿心中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曾经的那一段。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心中却不禁汹涌了一番,分不出是怨恨还是庆幸…… ------------ 第四十七章 一品茶楼(二) 话分两头。莫莺莺赶到了出事的那厢,从花窗缝里望进去,着实吓了一跳。 却见一位妙龄少妇躺在地上,光见出气不见进气,那肚皮挺得高高的,显然是有了八九个月身孕的人了。看这样子,怕是要难产!想着是不是要唤个稳婆?莫莺莺暗自摇头,自我否定了。不管接生成功与否,血光之灾是必然的,着实触了霉头。这妇人是个非富即贵的妆扮,虽不是熟面孔,闹起来也必定不易解决。此时若不找个替罪羔羊,莫莺莺还就不是莫莺莺了。 莫莺莺憋着一肚子坏水,立马想到今日正巧撞来的刘遥刘三少,老天爷故意派了来为她挡煞的吧。莫莺莺整了整凤钗,遣了个伙计去请刘遥。 刘遥可没想到莫莺莺会去叫他,估摸着不会是什么好事,本想甩甩衣袖走人,回头看见任天欣眼睛里漏出的充满好奇的小星星,也忍不住冒出些问号,念叨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拎着任天欣跟着伙计去了。 莫莺莺这会子把那瞧不起人的神情都藏了起来,还有几分不经意流露的谄媚,一见刘遥,便凑上去说:“三少,这事儿可得您做主了。”她指指窗户里头,让伙计讲了之前的情形,往后头一立,俨然一副打工仔的模样,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这丫是个演技派的!任天欣总结了一句。踮起脚往里头一瞧,心中一紧,这少妇羊水都破了,还昏迷了,可不能耽搁。 刘遥看事态严重,立刻叫道:“那还不赶紧叫稳婆!” 莫莺莺却伸手拦着:“三少这是要做什么呢,稳婆若请进这里,客人们可都得知道了。” “人命关天,你还想着这些。不如你告诉我怎么办?”刘遥有些怒气,却终究还是个青少年,没经过婚姻,对女子生产之类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心里没底,有些?。 任天欣眼见着莫莺莺从中阻挠,决计不会让刘遥找稳婆来这儿,也顾不得装小孩,果断出声指示:“赶紧找人准备块门板,把这女子抬上去躺好,偷偷抬到隐蔽之所,到时再找稳婆就没人知道了。莫夫人若不想这里闹出人命,彻底关门大吉断了财路,就赶紧行事。多找几个有力气的,要稳稳地放平,大人孩子若出什么乱子,你可担当不起,别忘了,这里掌事的可是你,跟咱们几个过客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莫莺莺见这女娃一再出言不逊,甚是恼火,却知她此刻所言句句在理,真要把罪过推到刘遥身上,她也落不得好。于是狠狠瞪了任天欣一眼,安排丫头婆子行事。 任天欣见刘遥站着没动,想是不愿趟这浑水,扯了扯他的衣袖:“咱们若不管,这位窑姐儿弄不好要偷偷弄死这女子的。就算不弄死,她的状况也不好。咱们得去救人。” 刘遥皱着眉头问:“你又要惹事生非……打算怎么做?” “先跟过去看看,反正先离开这儿再做打算。”任天欣说着指了指站着的伙计丫鬟们,意思说,都是莫莺莺的人,你一个也使唤不上。 见少妇被抬走,她身边的小丫头紧紧抓着少妇的手,泣不成声,惊慌不已。任天欣忙过去安抚她,说这是要救她,让赶紧跟着去。丫头早已没了主意,只紧紧跟上寸步不离,倒是个忠心的。任天欣拉着刘遥也一同去了。 少妇被安置到后花园的一间池中小楼上。这本是留着给那些要求安静的文人墨客们用的,旁人倒是听不到也看不到这间被池水环绕的所在。 莫莺莺这才允人去唤稳婆。 任天欣早已上前查看了少妇的情况,大约是医人医上瘾了,见了有伤病员,她又按奈不住了帝妃传之孝贤皇后。按了人中,那少妇缓过一口气,嘤嘤吐出几声,却还是精神不济的样子。任天欣也不客气,命莫莺莺使人取来参片让少妇含在舌下,又让下人去煮鸡蛋烧热水,她好歹在二十一世纪上过月嫂培训,自持知识水平还是过硬的。此刻没有剖宫产,这女子若要顺产,必须有足够的体力。待准备得七七八八了,任天欣开始在少妇耳边絮叨起来,问她肚子痛不痛,叫她不要害怕,养精蓄锐为宝宝的出生做好准备。 少妇哼哼了一阵,断断续续地对任天欣说:“也不是很怕……早先生养过……这是第二个了。” 闹了半天,是个“过来人”,比任天欣这口头革命者来得有经验多了。 又一阵阵痛来临,正巧稳婆也进了门。这稳婆四十多岁年纪,有些拿乔的架势。莫莺莺因担心泄露,特地派人找了个住得偏僻的婆子,她并不在乎手艺好不好。 “这还没到生养的时辰呢,羊水倒破了。”先把难题摆出来,这婆子是要讨赏银呢。 莫莺莺可不吃这套,能请稳婆已经是大大的慈悲了:“没到时辰,那你想办法让她到时辰再生就得了。过多久都没问题。” 稳婆算看出来了,莫莺莺可没按好心救人。 任天欣有些着急,就担心莫莺莺指使稳婆做些缺德事,于是故意靠近莫莺莺,清风细雨地说道:“听说,未出世的胎儿都是有灵气的,在肚皮里什么都知道。若有人害得他们不能投胎做人,这怨气可就大了去了,积累下来,就成了咒怨……要多霉有多霉,究竟能把那人咒得多惨,就说不准了……” 任天欣的话,冷丝丝地飘到莫莺莺耳朵里,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做多了亏心事,总怕鬼敲门,就像那些贪官污吏总是要去拜拜的道理是一样的。犹豫片刻,莫莺莺拿出一串铜钱,丢给那稳婆:“尽心做,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弄出人命,我就送你去报官,叫你知道本夫人的手段!” 接了赏银,稳婆的脸色立刻变了样,巴结多了。任天欣趁热打铁,叫那稳婆:“还不赶紧去准备催生汤?这孩子万一保不住了,夫人可要拿你的罪。”她只知道二十一世纪医院里头有打催产素的,古代的催生药方她可一点都不懂。 催产素并不是百分之一百有效的,更何况这种奇怪的汤药了。饮下汤药半个时辰,少妇都没有要生的迹象,只有不规律宫缩,也未见红。这样拖下去,很可能影响胎儿。少妇也担心起来,因为这胎与前一次生产的状况不同。 莫莺莺却已不耐烦了,见少妇一时半会死不了,便假惺惺要送她回家“养胎”。任天欣瞧了眼稳婆,她心知破了水的妇人若站立走动是极要命的,如果不在此刻帮少妇接生,一尸两命也是大有可能的。发愁中,便想到了外头等着的刘遥。有难同当,有事当然找他挡!任天欣偷偷跑出内室,正瞧见低头“非礼勿视”中的刘遥。 “这妇人看来有些来头,看到她那鎏金头面和东珠的钗子么?可不能让人家在这儿就丢了性命。多救一命多条路,说不定你以后就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哦。”任天欣一番花言巧语,意图明显…… 刘遥本来对着产房很是难为情,听到任天欣的撺掇,倒开朗起来,直接赠了她七字诤言:“巧言令色鲜矣仁。懂不懂?”把任天欣说得白眼乱翻。 话虽这么说,刘遥还是有所为的,叫来下人给里头的莫莺莺传了话,隐约暗示这少妇是xx大臣之外室,让她好自为之,若那少妇与腹中胎儿有何不测,他绝对会趁机铲除某个看不顺眼的人。 赤果果地威胁,有时候比协商、谈判有用得多!莫莺莺于是也不为难了,丢下话与那稳婆,拿了我的银子就得给我干活,不管如何把这女人和肚皮里的孩子活着弄出一品茶楼! (陆续恢复更新,谢谢长久以来的不弃,干杯~) ------------ 第四十八章 妙手仁心要倒霉 见莫莺莺携着下人离开,稳婆便欲清场。躺着的少妇眼神倒清明起来,她本是个跳脱的性子,最讨厌受拘束,因此才擅自跑至此处,却不知居然又落得个受人摆布的境地。此时自己弱不禁风,毫无自理能力,四处观望,这房里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悯儿,只有这小小的女娃儿目存善意,陷入这任人宰割的局面,她只盼多拉几个良善之辈,于是一手搭上任天欣的小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少妇并无气力,任天欣完全可以挣脱开去,她却并没有如此,因这少妇眼中闪着信任之光与无助之泪。 好吧!我今朝决计帮你,倾尽所能,助你母子平安!任天欣暗下决心,准备费尽浑身解数,帮她一帮,虽然她毫无把握、亦无经验帮人接生……也就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主。 这稳婆实在不是个有医德的,见付钱的人走了,坐到边上做旁观状,说是等汤药见效。 任天欣挖空心思,总算想到有书中记载,古代生产时候有种按摩手法,貌似有些催产的效果,姑且一试罢。 任天欣于是故作老成地指使稳婆:“还不快施以按摩之法催生!” 稳婆一时倒搞不清这小女娃是什么路数。看她一身着装不高不低,不似丫鬟下人,又不像个主子小姐,不敢随便冒犯,就依她之言行事邪善道。 “这按摩的手法可是独一家的,奴家轻易可不使出来,只是虽能调整胎位,却并不保准能把小儿弄出来!而且赏银也是要加倍的!”稳婆边按摩着边吹嘘,再推卸了责任。按了半刻,稳婆正要偷懒休息,少妇叫疼之声响起,汤药与按摩双管齐下,任天欣只盼能真的见效。 “沙漏,这里可有沙漏?快来人,拿计时之物来!”任天欣嚷嚷开。2-5分钟有规律阵痛才预示要生产,计时是必须的。同时,任天欣又问那稳婆:“她宫口可开了?开了几指了?” 稳婆闻言一脸茫然,宫口?她不明白…… “不疼了,这阵过了……”少妇抓紧任天欣,缓过劲道,“这疼还能忍住,怕是还没到要生的时候。不知这孩儿是男是女……只愿能生个如你般伶俐的女儿。男孩生来多苦,若得个女儿,我定能护着她,让她快活……嗯……又疼了……” “呼……吸……用鼻子深深吸气。”任天欣把她一知半解的拉梅兹分娩呼吸法赶紧传授给少妇,其实此刻各种凌乱中的产妇,很难记住呼吸的方法。 产道开了!由于是二胎,经产妇总比头胎来得快。稳婆摸着说,孩儿的位置是对了,应该是头位,也已入盆,只是……稳婆犹犹豫豫道,这孩子有些大。 任天欣忙问少妇,第一胎的孩儿有多大。 “约莫这么大。”少妇比划着,看得任天欣一头雾水,只得问她孩子几斤几两,才知道那头胎就是个大个子,有七斤五两。须知一般二胎都不亚于头胎的大小,头胎若是巨大儿,二胎就可能是巨巨大……有经验的医师能摸出孩子的个头。任天欣于是转而问那稳婆,能估摸出孩儿有多大么?稳婆重重地按了几按,惶惶道,怕是起码得八斤。 任天欣暗喊:孩子,你可千万别是个大头,双顶径过了100,你娘可就得死在你手上了! 计时器迟迟没有送来,任天欣只能报数估摸阵痛的间隔。此刻那少妇已经疼得不愿说话了,稳婆在一旁叫嚷着:“你用力,再用点力气!看到头了,用力用力!” 任天欣抓紧时机就给少妇喂吃的,稳婆却嫌她麻烦,推推搡搡把她隔在一旁。一般生个娃一天一夜也是常有的,只是若产妇体质差,肯定就是熬不了太久的。如今天色已暗,折腾了大半天,少妇是破了水昏倒过的状态,谁也不知她到底能撑多久。顺产,是母亲用力、孩子配合的过程,胎位是首要条件,亏得胎位是正的,可这母亲却无了劲道,这撕裂的过程就不能持续了。 “娘……小姐!小姐!”少妇的贴身丫鬟悯儿见少妇似又厥过去,急急叫出声。少妇双眼半睁了一会儿,又合眼欲睡。 时不我待。任天欣见羊水已混,若是二十一世纪,已经要推进手术室剖宫了! 顾不得那许多,任天欣下令道:“快去备下剪子小刀、烈酒药炉、干净的棉布、针线热水……” 听任天欣报了一长串东西,小丫鬟们不知所措,只有丫头悯儿似觉得任天欣存了心救自己家小姐,帮着催促丫鬟们去取东西。 “事关人命,一品楼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下去,就看你们怎么做了。不听话的,届时倒可以给你们莫大夫人做个替罪羊什么的。”任天欣冷言冷语。威胁还是这么管用。下人们闻言,四散去备东西。 任天欣举目,本想指望稳婆帮手,但见那婆娘畏畏缩缩往门后头躲,就知道是个没担当的。罢了,就靠那忠心的贴身丫头吧。 任天欣对着悯儿询问:“如今你家小姐和这孩儿生死一线,若她力气用尽,指不定一尸两命!我们最后放手一搏,你要听我的指使,可能做到?” 悯儿泪珠儿还悬着,疑惑且坚定地点了点头凤勾情:特工世子妃。 “你先磨墨。会不会女红?”任天欣道。 “奴婢擅针黹!”悯儿答得迅速果断,边说边动手铺纸、磨墨。眼前这小女孩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撮光亮,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奔着那光亮而去了。 任天欣什么出身?美术科班好不好!信手拈来的素描与速写本事,今儿又要派上用场了。她挥毫下笔,不多时便涂满了五六张宣纸。她将这些图纸递给悯儿,问道:“可能看明白?” 悯儿上前细看,一时看不明白,那稳婆在后头偷看,没看几眼就喊了出来:“你!这是要开膛破肚哪!” 我倒是想剖腹来着,也得你们给我创造这基本条件不是!剖开肚皮,还没救人,先伤口感染了,我可不会冒险去害人!任天欣暗道。见悯儿忽然脸红脖子绿,知道她也看明白些,就照着图给她解释了一番。 悯儿虽又羞又怕,却还是认真记住了任天欣的嘱咐。 这头说定,任天欣反手扯住要偷跑的稳婆:“事儿没完呢,你就想溜?银子白拿了。给我好好办事,不然拿你去见官!” 门外焦急等候的刘遥听见任天欣冷峻的声音,无奈摇头,这女娃时不时一鸣惊人,这会子不知又要折腾点什么怪事了。 其实任天欣能做的不多,她在少妇耳边喋喋不休,给她描述了种种女娃儿的乐趣,不停给她鼓励,引导她感觉宫缩,在适当的时候爆发力量,充当了一个称职的“助产士”。稳婆充当的是助产士的助手,她帮着按肚子。而悯儿丫头则要动手进行“会_阴侧切术”! 又是一阵宫缩!少妇嘶哑的嗓子又发出一阵惨叫,任天欣的手腕早已被她抓得发青发红。她一边同样扯着嗓子叫产妇用力,观察着孩子脑袋的大小,另一边,让悯儿左手中、食指深入阴_道内撑起左侧阴_道壁,用剪子自会_阴后联合中线向左侧45°方向剪开会_阴。因为古人没有角度的概念,任天欣的图纸上把角度用虚线画好,长度估摸着四五厘米。 孩子的头太大,撕裂是必然的,侧切使伤口整齐,帮助生产的同时使能够整齐缝合。可惜没有羊肠线,只能用丝线先顶着……几个人手忙脚乱,终于!终于,一个粘糊着血,发白的小孩子的脑袋出来了,稳婆还在继续从肚皮上头往下摁,帮孩子出来。 扯出了孩子,处理了脐带,任天欣让悯儿仔细按着图纸进行缝合术,针线剪子的消毒,一样都不能忽略。 出生的孩子一点声息也没有。稳婆倒拎着孩子,打屁股打出哭声的同时,少妇即刻昏睡了去,连她生的是个男娃都不知道了。 任天欣、悯儿瘫软在凳子上,相视一望,一种大战过后的虚脱侵袭而来。稳婆也没好多少,直叨念着:“要给老娘加银子,加银子。” 外头的刘遥听着里屋孩子的哭声,也往墙上一靠,虽体力没有消耗多少,但心是一直被牵制着的,此刻终于松出一口气。 稍作休息,任天欣走出内室,抓着刘遥的胳膊,带着微笑摇摇头。助产士真心鸭梨大,这小身子骨体力不支呐。 “丫头,你又从那儿学的接生啊。”刘遥蹲下,一把把任天欣抱起,任天欣顺势把头搭在他的肩上,还没来得及想词推搪,刘遥就继续说,“别再提什么世外高人,你还真以为有人信?” 任天欣心头一惊……古人咋能这么早熟?开智早呐。怎么糊弄…… 不用费心了。任天欣发现,目前来讲,这个回答她没时间去做。因为刹时,脚步纷纷而至,整齐划一、有力响亮。好吧,这是经过训练的脚步。抬眼望去,数十名士兵迅速将小楼团团围住。这是来干啥?抢孩子?抓逃犯?……刘遥与任天欣面面相觑。 ------------ 第四十九章 我在宫中的日子(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昏迷中醒来的任天欣,脑海中充斥着这样的辞藻,以及满满的惧意。举目望向窗外,高高的城墙,比电视剧中的高得多得多呐!土黄色斑驳的色泽,带着古老的贵气,让人隐隐生畏。**呐!哪本穿越剧里不说这是吃人的地儿?等等!好好的,凭什么要跟皇宫大院有交集?躺着也中枪就是形容这种情况吧。明明穿过来是个小户人家,无缘无故抓进了皇宫。任天欣小小地庆幸了一把自己只是个小孩子,若再大个几岁,她就要开始担心宫里可怕的女人们了…… “小小姐你醒来啦!”悯儿见任天欣还没缓过劲的样子,继续问道,“我是刚才跟您一起接生的悯儿,您记得么?” 记得。任天欣心说,刚刚经历的这么血淋淋的过程,怎么能忘记呀。包括之后,被一群官府中人团团围住……当时刘遥挡在她身前,对领头的官员据理力争,那官员看来并不怕他,只说:“刘三爷,宫里头的事情,您可别掺和了。您可知这位娘娘是谁?这女娃妄图对娘娘动刀子……这罪名您可要一起担当?” 刘遥知道这官员是得罪不起的,也不敢顶撞,只好言解释:“她只是想医治这位娘娘,这里众位都能作证,若不是她出的主意,娘娘和这位……可能都活不过来了。” 那官员微微一笑,笑出了讥讽:“刘三爷,这些都不在咱们的管辖范围娘亲,美人已躺好。咱们只需听上头的吩咐办事,你当明白才是。请三爷勿要妨碍咱们执行公务,把她交出来。您若是要再做什么,绕过咱们便是。”胳膊一挥,上来三名手下,从刘遥手中扯过任天欣,虽见她不过是个小女娃,却并无手软的意思。刘遥不能当面对抗,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人带走。 “别拉我,我自己会走!”任天欣此刻感觉自己是那什么?刘胡兰附体有木有?革命烈士慷慨赴义有木有?她甩开抓住她的手,抬起自己的小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问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任天欣的举动,叫这群大男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女娃是哪里来的妖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娃。领头官员不由自主地回答说:“是要回宫去领命。” 话音才落,雄赳赳气昂昂的任天欣同志立刻扑街了……人家真不是装的,也不是吓的,人家只是体力不支而已……真的。 “小小姐,小小姐,您还好么?”悯儿着急起来。 “哦,还好。已经到宫里了?那位……你家小姐和小娃娃呢?咱们又是在哪里?”任天欣发现自己并未身陷牢笼。 “娘娘和十二皇子正在里面休息。我们……暂时在这儿候着。”悯儿犹犹豫豫地答着,任天欣知道,这是监禁了吧。会不会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杀头啊?听说古时候刽子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一刀下去人头粘着不落的,是技术不过关的。鹤顶红那种,该轮不到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吧…… “小小姐放心,娘娘说,她会保住我们的。您……别担心。”悯儿算是安慰任天欣,可语气中明明有着许多不确定。 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被抓走的,这娘娘肯定不是个得宠的主,任天欣对悯儿的安慰之言,难以置信。 正在任天欣东摸摸、西瞅瞅,寻找溜出去的契机之时,来了个丑八拉几的中年太监。悯儿一见那太监便迎上去行礼:“给郑公公请安!” “别多礼了。”郑公公虽长相不咋地,语气倒还和善,轻轻叮嘱了一句,“娘娘传你们过去呢。好自为之。皇上在里头呢。” 悯儿与任天欣跟着郑公公进去的时候,产妇娘娘正与穿着黄袍,背对着众人的那位,争执着。 “你平日里胡闹也罢了,怎么连朕的孩子也敢在外面生!”这位皇帝的声音低沉深刻,听口音不像北方人……身形挺拔,应当是正当壮年吧。 “夫破人之与破于人也,臣人之与臣于人也,岂可同日而言之哉。”产妇娘娘幽幽柔柔的说着,那音调并不高亢,却可以穿透耳膜,叫人听得为之心疼不已。 “你……!你为何就不能好好待在朕的身边。凝儿……”皇帝老儿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温柔与无奈,这产妇娘娘不像是个失宠之人嘛。 “你为何就不能好好的做你的皇帝。我要的只是采菊东篱下……”她的话还是那么清幽,没有多大的起伏,越来越轻。 “我们说好比翼,凝儿却要独独留下朕。”皇帝老儿打出了煽情牌。 产妇娘娘抬头凝望着他,目光敏锐起来:“说好的是比翼双飞,不是群飞。” “凝儿,这**有谁能比你得宠?你贵为德妃,朕恨不能给你所有……**并非我所愿,只是牵制外戚群臣之必需,你又何尝不懂呢?”合理找小三,你懂的。应酬嘛……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你厌倦这**争斗,处处维护着你,连皇后和让你三分……” “罢了罢了……连我自己的孩儿都要夺走,你这是维护我?我生一个,你抢一个,你深知这宫里你死我活的残酷,为何不肯放过我的孩儿田园美色全文阅读!皇上您子嗣如此之多,何不让我的孩儿远离这些!”产妇娘娘字字血泪呐。**哪是人待的地方,任天欣眼前就是那《**xx传》。 “朕是要护着他们。朕就是为了减少兄弟残杀才早早立下太子,岂知……朕所爱的自是与凝儿的骨血,朕绝不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皇帝老儿这番话听起来还有几分真情实感,只是所行与所想想必相去甚远。 任天欣忍不住很小声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把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就是罪大恶极!” 这么小声,没有人听到。只除了,这身着龙袍的……朕。皇帝老儿转头去看说话之人,才发现原来是个还未及笄的娃儿,他眉头一蹙,发现旁人都不曾听见这娃儿的话,思忖起要如何发话…… 任天欣第一次看见真枪实弹的皇帝,这皇帝……严肃地说,应当算又是个帅哥(为什么要用又?!)因为衣着很契合,显得更为挺拔,龙袍的霸气衬着他自身的贵气,叫人眼见着就自觉低了一等,只是脸上轮廓刚硬,显瘦,皇帝这份差事,当是很辛苦的,光这**佳丽就得费多少精力和体力呐……而那高高的鹰钩鼻子又充分显露了他的阴谋家本质。话说,为何自己的话才说出口,皇帝就转头来看?莫非,这皇帝内功深厚?据说,练武之人听觉都十分了得。不会不会,任天欣低头看地,巧合而已。 “朕听说有人对朕的德妃动刀?”皇上倏然转身盯着缩在墙角的任天欣,“是你!” “你莫要这般吓人。”躺着的产妇娘娘也就是德妃或者叫凝儿的女子出言拦着皇上的质问,“这女娃救了我与我的孩儿。” 皇上双眼一眯,任天欣看来,就是目露凶光!完了,皇帝老儿是要下毒手了么? “动了刀子,无论是朕的德妃还是朕的孩儿谁受了伤,她都难辞其咎。这么小的女娃,何来如此的胆子!若容她长大,胆大包天也未可知。德妃你可知她的来历?” “我虽不知,却可担保她确是良善之人,她精通医术,我需留她在我宫中助我调理身子。”德妃说着,眼神飘至任天欣,与她交流了一番。 “你是说,朕的御医都白养活了?那好,太医院那些个酒囊饭袋,都给朕砍了。”这是威胁么? “太医院的人,能调理好我的身子?你可愿让你的御医们给我‘细细’诊治?无非开些吃不死的方子交交差罢了。”德妃拿起帕子擦擦额头沁出的汗,这屋子太闷热。 皇上犹豫片刻,对着任天欣问道:“德妃需要如何调理?” 任天欣定定神,言之灼灼:“德妃产后体虚,失血过多,自然是需要补血养气。德妃因有伤口,缝合之后五至七日方可拆线,御医可能给德妃那处拆线?我还有产后养生汤药数味,可助德妃恢复得更快。还有产后开奶,我还有一套开奶的手法,御医可能实施?”嗯,这些理由能保住自己吧?! 任天欣说完,所有人均望向她,或诧异(德妃),或敬佩(悯儿),或猜忌(皇帝),或好奇(屋内不多的太监与宫女)…… “好!传御医来与她对质。让她把方子交于御医检阅,若有任何差池……朕随时要了你的脑袋。”皇帝边说边靠近任天欣,眼中的杀气显而易见,他只是需要一个杀她的理由,让德妃没办法反驳而已,皇帝岂容身边有莫名之人?说完,皇帝一甩手,跟着的太监叫了一声皇上摆架回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我只当尽力保你,只是他未必会放过你。若你离开本宫,怕就是他动手之际……他从不会妇人之仁。不管对谁……此刻,他不过是不想当面拂了我的面子罢了。他总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却从不曾真正了解过他……”德妃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任天欣解释。 ------------ 第五十章 我在宫中的日子(二) 德妃的话,让任天欣心中一寒。她认识的人中,位高权重的大概就属这位娘娘大人了,一品呐!连她都无力维护。难不成要活命就得在德妃的身边藏一辈子?不成不成,我还有大把银子没有花,还有更大把的银子没有赚!我还没谈个小恋爱,更没有创个小事业。伺机行事,找个机会溜出去,想必这皇帝也不会这么在意一个小小孩子吧。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任天欣这才觉得闷热难当,现在又不是酷暑炎夏,只因这屋子封得太严实。 “娘娘……呃……德妃娘娘?!我有一个建议,对你的身体有益无害。只是与此时的常理有些相驳。不知你……”毕竟人家是个娘娘,任天欣说话也小心翼翼起来。 见任天欣似乎并不担心皇上的手段,德妃倒是愣住了,没想到这孩子在这种局势下,还担心她的身体,德妃不由地内疚起来,若不是自己擅自外出,又差点难产,怎会连累这小女娃儿:“我信你,你说就是。不必叫我娘娘,你救了我的姓名,可愿唤我一声凝姨。” “您这么年轻,不如我叫您一声姐姐吧。”任天欣是视觉系的,这德妃容貌美丽,是个难得的绝代佳人,怎能叫她不亲近。话说,美也是有区分的,这德妃的美在于不世故、不虚伪,任天欣最欢喜由内而外的美…… 这样说,德妃反而尴尬起来,自己乃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眼前的女娃却叫自己姐姐:“你这样叫,乱了辈分。倒是你,叫什么名儿?” “姐姐只管叫我欢儿便是。姐姐才经生产,虽需避免外邪侵袭,却也不宜闭门锁窗。空气清新,冷热事宜才有益。只是不可当风坐卧。若室温过高,也可能会中暑的。每日最好开窗通风一个时辰,帮助把屋内的浊气排出。” 德妃听此言,与头胎做月子时稳婆的叮嘱是恰恰相反的,包头裹衣,万万不可开窗,是这样说的吧。怎么还有通风一说。但听任天欣的说法,又觉得颇有些道理。她不是拘泥之人,挥手便让宫女去开窗通风。任天欣却阻了那宫女:“现在又不可开窗了。夜寒露重,待明日上午日头升起才好。此刻更重要的是给姐姐开奶。最好是产后一个时辰之内让宝宝吸吮,这样姐姐才能尽快产奶。” “产奶?可是……都是有奶娘伺候的。早已备下的。”欣儿的说法多有匪夷所思之处,德妃越听越意外。 “亲自哺乳,对宝宝和娘亲都是最好的。须知初乳的营养远大于任何食物。能帮宝宝产生抵抗力。奶娘可没有初乳。对娘亲更是有好处,促进**……就是肚子的收缩和复原,帮助疏通乳腺……就是胸部的脉络(这算什么解释……一时半会讲不明白),再有这哺乳的过程是娘亲与宝宝的感情交流。俗话说,谁喂的奶就像谁。其实说的不是长相。宝宝初期能见的不过是巴掌远那么点距离,正看见喂奶之人的脸,因此表情和动作皆会无意识的模仿此人,若是奶娘喂养,便是学着奶娘的样子了。”任天欣娓娓讲来,颠覆着德妃这古人的思想,宫女们也都边听边议论起来。 “悯儿,把我的孩儿给我抱来田园美色全文阅读。”作为母亲,特别是母爱泛滥的那种,是绝对不愿意做对孩子无益的事情的。德妃是富有母爱的那种,所以才会对皇帝夺走她的孩子一事耿耿于怀。 “姐姐还需有思想准备。因为姐姐的头胎不是亲喂的,开奶可能会很痛苦。有些人开奶比生娃娃时候更为痛苦。而且初期奶水不足的话,可能也会需要补充一些奶娘的奶水。(古代可没有奶粉……连牛奶也不是常用食品。)”任天欣暗自庆幸德妃是个愿意接受新鲜思潮的人,多数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知识都会采取怀疑和抵制的态度,如此甚好! 接连数日,任天欣将自己的月嫂能耐发挥得淋漓尽致,又分几次开了治疗产后贫血、遏制恶露以及催乳的方子交付太医院,她想着这些药膳方子均是千百年积累下的经验,这些御医们哪儿能挑得出错呀,可别小瞧了现代医学。 殊不知,恰恰是这份自信,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前几次的方子,御医们虽觉得与他们开的不尽相同,却也无可挑剔,毕竟是药膳,本就是以食补为主,用的都是些糯米、赤豆、龙眼肉、红枣之类,再有阿胶、鲤鱼鳞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催产的膳食叫他们有些生疑。只因别说这宫里头,就算是宫外头稍微有些财势的人家,都是请了乳娘来养孩子的,怎么会给产妇开催乳通奶之方?多是用些回奶的药材,譬如生麦芽。便有御医多事,来德妃宫中探视。这可出了大问题了。前来探视的御医正碰上任天欣给德妃的房间通风,门户大开,又见德妃并未包头,亲自抱着孩子哄着…… 御医大惊,这是谁要害娘娘啊,害了娘娘没关系,若连累了太医院……可怎么好呀~!这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德妃娘娘啊。于是这御医急急上报,第一时间给皇帝打了小报告,将情况彻底地夸张了一番,把恢复中的德妃说成百病缠身,反正这月子里留下的病,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斯日下朝,皇上匆匆赶往德妃所住的永和宫,雷厉风行之势,让他身边的大太监郑琨心中暗惊,看皇上这面色,今日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倒霉之人,又是任天欣(怎么又是又是……)。大家好端端都在恭迎圣驾,这皇帝老儿一进门,便遣人押来跪着的任天欣,双眼眯缝着,透出凶光,看得任天欣的肝疼。 “你这恶婢,恁底恶毒!究竟是何人指使你来害朕的爱妃?”皇帝真心凶,还珠格格里的皇帝是假象…… “小人不知皇上大人说得是什么,小人实在不敢有害人之心……小人对皇上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识时务者为俊杰!此刻的任天欣深知此理,不就是磕头求饶么,又不少块肉,面对**,面对帝王,咱……没有气节,咱斗不过的!低头躲过皇帝杀人的眼神,任天欣给愣着的德妃使了个眼神,就靠您了,可别发呆呐! “皇上,没有人害我,你说的什么呢。”德妃同样一头雾水。这位德妃平日里也被皇帝纵容着,对着皇帝居然用惯了“你”啊“我”啊这样的字眼,换了其他人,可是大不敬! 皇帝看了一眼德妃,略带探究,发现德妃的确不像有委屈的样子,况且,这女娃是德妃亲自要求留下的。那就是这女娃骗了德妃:“凝儿,你总是这么叫朕担心。朕决计不会让你身边有这样的人!你看她阿谀奉承之态,还想蒙蔽朕!” 哎呀我的娘呀,求饶居然还求错了,眼见着皇帝老儿拔出侍卫的佩刀,任天欣往后一缩,这破皇帝怎么连小孩也舍得杀啊!太残忍了,太残暴了,太……怎么办?任天欣四处张望,寻找躲避之所,可这皇宫虽大,哪里逃得过皇帝一声令下呀! “皇上!”正在着杀人不灭口的紧要时刻,有人给大太监郑琨递了个信笺,说是急件。郑琨不敢耽误,轻声叫住正要行凶的皇帝。 皇帝杀人并不急在一时,他于是将刀交给侍卫,接过信笺粗略一瞄,却又重新看了一遍,看完信笺,皇帝忽然抬头,死死望着任天欣,眼睛眯了又眯,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没想到你这恶婢竟如此值钱。”(日更有没有……咱也勤奋了一把!) ------------ 第五十一章 我在宫中的日子(三) 打进这皇宫起,任天欣就满心满脑地指望着这位产妇娘娘的庇护,还剩一丁点儿盼望交付给了远在不知何方的小绿刘遥,望他前来搭救。其他第四者第五者之类的,任天欣从没奢望过。没想到这位产妇娘娘这么不靠谱,被皇帝老儿捏得死死的不说,自救都难。此刻皇帝老儿看完信笺后一通感言,必是这信笺与任天欣息息相关。莫非是刘遥的求救信?为何要说自己值钱呢?难不成是刘遥拿了钱来赎我了?可这皇帝又不是山大王,不会穷得比刘遥还不如罢!刚想开口问皇帝何出此言,却硬生生憋了回去,思忖着此时安分守己些会比较安全吧,沉默是金呐!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这死皇帝,越来越近了。任天欣心中念叨,臣惶恐,臣惶恐,同时慢慢轻移膝盖往后撤退。 停住了,终于。皇帝老儿开口威胁道:“朕且留你一命。希望不会让朕失望。”后半句说得很轻,任天欣勉强听出大约是这个意思。不过她觉得,有前半句就够了。同时,她狠下决心,以后再不让自己落得这么个鱼肉的境界,姐就不能变身成为刀俎么! 总之,这场风波就这么看似平静的结束了。深怀歉意的产妇娘娘送了不少金银首饰给任天欣,任天欣也趁机提出了种种要求和条件,什么趁人之危这样的言辞,此刻别拿出来说,任天欣觉得,在这朝不保夕的人生中,她需要安全感,强烈的安全感。 在宫里的日子,任天欣为**人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用有限的现代知识,治疗了无限的古代群众。得益最大的当然是德妃,不仅安度了月子,还帮十二皇子解决了黄疸和腹绞痛的问题。其次是德妃宫中的宫女们。这个年纪的女人们,痛经问题和内分泌紊乱问题时有出现,御医们是决计不会为这些女人诊断的,别说是宫女,就是娘娘们有这些个问题,也没脸去询问御医,毕竟这是个男女很有别的社会呐。 除了女人,还有不是男人的男人。任天欣没有性别歧视,太监也是人,太监也有银子,太监还有关系不是。大太监郑琨就得了任天欣的好处,他跟着皇帝老儿,劳心劳力,弄出个脱发的毛病,说病也不是病,心里又不舒坦,任天欣给了他个龙胆草的方子,还能清热泻肝火,用了一阵果然见好。自此以后,郑琨就跟任天欣爷孙相称,甚是亲密。 当然,在宫中这些时日,不能无功而返,只付出不得到不是任天欣的作风。在攒够了人情关系后,任天欣在宫里头也小小的发了点财。在保持低调的同时,任天欣偷偷的做了些无本小买卖。针对宫中女人缺乏妇女常识的问题,任天欣手绘了数十本“dm”宣传手册,根据不同的价位,制作了不同的版本。比如普通版,只是针对无明显症状的妇女,增强身体免疫力,以及简单的保养皮肤的方法仙神,别拽了。进阶版,是针对有妇科疾病的妇女同胞,在进阶版中,任天欣添加了数种痛经治疗之法,譬如用鲜月季花五钱开水泡服的治疗方法,也有用月季根一两、益母草三钱,与鸡冠花一同煎水煮蛋服用的方法。高级版中,任天欣添加了痘痘的治疗方法与水果蔬菜美容面膜的制作。这些最初级的妇女读本,为任天欣以后开辟妇女界第一本杂志期刊《欢颜》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此乃后话,表过不提。 且说那莫莺莺。逃也似的离开一品楼后,立刻去了刘府给一品大员刘睿中刘大人禀报情况,等同于恶人先告状的情形。她就是怕刘遥要是先说了,她就难以撇清干系,无法推卸责任。不曾料想,才刚说到没给那孕妇找大夫那段,就被刘睿中劈头盖脑一顿恶骂。能做到如此高位,刘睿中自不是个喜怒外露的人,平日里对她这位颇有些利用价值的红颜知己也是宠爱有加,这次的一反常态,让莫莺莺手足无措,嘤嘤哭泣,扮起可怜。最后,刘睿中自然对她安抚了一番,却撂下一句:“能进本官的一品楼,自然是有身份的人物。本官让她来,怎能让她出事。此次无事便还罢了,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仔细了。”狠话,赤果果的狠话,轻言细语却吓得莫莺莺一阵胆颤,暗暗祈祷那孕妇别出事,不然可能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一品楼开业至此,这是莫莺莺第一次“搞砸”。 再说那心急如焚的刘遥,眼睁睁看着一伙人把小丫头抓走,他还不能明着争抢。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能不能撕破脸皮是另一回事。隐门的人,岂能当面跟朝廷对着干?小丫头的昏倒,无疑是雪上加霜。 之后几日,刘遥四处打点,知道那丫头是进驻了德妃宫中,且说是被御医发现她要害德妃,差点丢了小命。遵循正规途径来救那丫头,怕是难。刘遥不得以,在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偷偷溜进了皇宫内院…… 刘遥找到任天欣的时候,她正在数银子。皇宫遍地是黄金啊是黄金,随便一个宫女,出手都是几两纹银的,铜钱在这儿,没市场。 进个皇宫不容易,躲过巡查难度高,突破各种惊心动魄站在任天欣面前的刘遥,望天无语。 “你就见不得我化险为夷么?”任天欣把数了一半的银子放回锦囊,用手拍一拍。 “我还怕赶不及。真是多虑了。”刘遥扶额。 “这会儿来,早就来不及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当时皇帝老子那把刀离开我的脑袋只有一尺,都不到!唉……早知道指望不了你。”任天欣见到刘遥还是很高兴的,踮脚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久不见,有点想他们。 “好吧,既然你在这儿如鱼得水,我就算白操心了,告辞告辞,你继续待着呗。”刘遥假意要走。任天欣惦记着宫里白花花的银子,又觉得此地绝非久留之地,扯着刘遥的袖子,犹豫不决。 “宫里锦衣玉食的,你舍不得走啊。小丫头原来好这口。原就知道你是个贪财的,老鼠跌进米缸里了。” “宫斗我可不敢参与,要人命的。我就是想多捞几票。这宫里头赚钱比外头容易多了,还不用风吹雨打的。”任天欣实话实说。 “行啊,你别出去了,那木头活反正也快断了线了。我相中的那几处拍卖场,你也不用去看了。”刘遥深知宫中险恶,小丫头能在这里这么久没被弄死,已经不容易,他可不能见羊入虎口,而且,皇上这么记仇,指不定找个什么借口…… “好说好说,别诱惑我了,色诱还实在点。我得先跟德妃告个别,再整理点行头。在这儿得了不少好,给你们都留着呢。还有好多精贵首饰,分你点给你以后骗你妹。哈哈……” 驮着任天欣离开,比独自一人进宫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这货在宫里是怎么吃的?能肥这么多……让这货自己说吧,发育?是不是太早了点……好吧,任天欣小妹妹快要发育中,请大家温柔点好吗? (要不要养肥姐养肥姐养肥姐养肥姐……求收求点求票各种求,不然就不给肉!#◎¥%) ------------ 第五十二章 出宫 在路上,任天欣不由踌躇起来,莫非真要回到萧府?相比之下,忽略皇帝老儿的威胁,皇宫,至少德妃宫中,并未给她留下多么恶劣的印象。倒是萧府每次都能造成黑云压顶之感。好容易如今溜了出来,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了吧…… “喂,回神。你好歹也学了几日功夫,想让我背着你走一路么?”刘遥见背上的小人儿好久不开言,有心问她在想什么。 “好吧,我自己下来可以。”任天欣心神未明。异常听话的态度倒叫刘遥觉得怪异。 “想什么呢?舍不得宫里的财宝?” “怎么会。只是犹豫要不要去萧府。我本就不是萧府之人,此时好容易逃出生天,岂有自投罗网之理。” 刘遥皱皱眉,他之前并不知道萧府在任天欣心中竟如此不堪:“不去萧府,你欲往何处?隐兰、少主他们可都惦记着你呢。” 任天欣从刘遥背后爬下来,往屋檐底下一坐,刘遥也跟着一屁股坐下。两人抬头望着星空,星星闪烁得很诱人,仿佛伸手便可触摸,这是二十一世纪大都会中绝不可见的。 任天欣小手撑起脸庞,暗暗分析起能让她再回去萧府的理由。萧逸清绝不在此列,这家伙情意淡薄,才不是会舍命救朋友的那种人。石先生这种宝货是值得回去的第一个理由吧,那个能联系石先生的哨子还安静地躺在枕头底下,回去记得要弄根绳子栓在脖子上,不然联系不上他们了。西市爹娘的谋杀事件都还没个着落,含冤受屈的事儿任天欣可实在不愿意去做,虽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可抓贼得见赃,不举证也过不去自己这关,确凿了才好下手。至于婉儿,小娃儿还挺可爱,回去应该再多教她点知识,在那宅子里生存,她这么cj可是不成的,顺便再看看她爹吧。 边想着,任天欣边开口询问刘遥:“小绿,你说,我此刻回去萧府,若有一日,拜托你带我离去,你可愿应承?” 刘遥迟疑片刻解释道:“丫头是不是对少主心生不满了。你可别误会了少主。少主这会儿正担心着你呢。他自从知道你被抓便四处打点,命我前去营救,只是毕竟是宫里的事儿,有难度。反正他迟早都得娶了你,别计较了。” “可别!我决计不会嫁给他。倒是他为何遣走小白?这不是折腾小兰嘛?” “哟,丫头知道的还不少嘛。隐兰与头儿是不同的,她是要追随头儿一辈子的吧。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少主可不会遣走头儿。” “那就是隐门下的密令吧!有秘密任务?很刺激的那种?” 刘遥睨了她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当隐门是什么地方?小毛孩子懂个p。” “好好,我不懂,就是觉得小白走得比较神秘比较仓促而已。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吧?” 刘遥歪了歪眉毛,半真半假地说:“就算是有密令,不需要我参加的,我也得不到消息。我们连头儿的上头是谁都没见过……” “单线联系?哇哦,地下党的干活……那我问问呢,若是有一日,小白和萧逸清同时给你下了不同的令,你听谁的呀?”任天欣忽然想到。 刘遥看着任天欣那认真样,阴险一笑:“你猜?” “算了。瞧你那样,猜着了也不会告诉我答案。你还是先回答我,会不会帮我离开萧府的问题吧。”任天欣纠结起来。 刘遥这次稍微严肃地思忖了一下:“会吧大解放的小人物。朋友一场,你若真不愿意嫁给少主,我尽力帮你呗。只是……嗨,反正你个小丫头,也不会跟隐门有什么关系。天快亮了,赶紧回萧府吧,我答应你便是。” “嗯……”任天欣速度地一跃,凭借自己皮毛都不如的轻功,攀上了刘遥的背,“为了加快速度,还是你背着我走,我可以瞌睡会。” “你个懒鬼……”刘遥背着任天欣,加快步子,走向萧府。 xxxxx华丽丽的分割线回到萧府xxxxx 如何回到萧府,任天欣记得不怎么清晰,她只迷糊地睁了睁眼,便发现已经到了萧府中自己的房间了,然后倒头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 隐兰是第一个来欢迎任天欣的,她欢迎的仪式是将任天欣从床上折腾起来,说是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食了,让任天欣赶紧下厨去干活。 “喂,不是吧,这么不人道……”被子被掀走的任天欣痛苦地抱怨着,抬眼看了看隐兰,却发现她明显地消瘦了:“不是吧,我才几个月没在,你就饿成这样了?” 隐兰稍显腼腆地低了低头,却没了重见任天欣时的雀跃。 “莫非难道竟然居然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任天欣提高音量问道,“是小白没消息了么?” “别胡说。”隐兰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些小哀怨,“你怎么一回来就拿我消遣。” “其实……你们隐门里就不能打探些同志的消息?哦……对了,你们是单线联系。真谨慎。”任天欣说着,想到了石先生,难道石先生不是隐门中人?若是问石先生,该能打听到小白的下落吧,只是这种方法,怕是还不能与隐兰直说。 “对了,我是不是该先去跟萧逸清、少主报个到。好歹他现在是我上方。” “少主现在不在,正给老太太请安去呢。你可别去凑热闹了。你真是个能惹事儿的,好端端几位老爷都打听起你,连带着老太太都要找你。还有那柳大夫家的少爷,也来找了你几回了。幸亏少主替你担待着,说差你去了庄子上。前几日,老太太还提出要去庄子上住一阵……” 什么情况……热门人物呐。还是乖乖待在清晖园装鹌鹑比较安全。要不去看看小loli婉儿小朋友,毕竟她还是很萌的。只是她的那凶猛娘亲叫人不待见,带隐兰一块去应该可行。 正要领着隐兰出园子,撞上急匆匆奔来的翠姑。 “姑奶奶你总算出现了!”翠姑顾不得被任天欣撞疼的腰,一见她就大呼小叫起来。见到翠姑,任天欣还有些小怀旧之感,挽起她的胳膊拍拍她的背。 “我升级还真快,出去一次回来就成了姑奶奶级别了。”任天欣跟隐兰对视着拿翠姑打趣。 “唉……别说笑了。我都急死了,好容易你回来了。我有事跟你商量呢。”翠姑边说边拿眼睛瞧隐兰,显然是有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姐姐随我进屋说吧。”任天欣引着翠姑进屋,忽然觉得屋子里空落落的,想起上次翠姑来找她,屋子里头还藏着个大活人。 才进了门,翠姑急吼吼的一把拉紧任天欣,贼兮兮地关上门,凑近她说:“你怎么才回来。府里出大事了。老太太房里的流朱投井了。我听说是家当全被骗了。就是……那许婆子!” “印子钱,东窗事发?” “反正,大伙的钱都拿不回来了。许婆子说,她自己也被骗走钱了……可谁都不敢闹大。”翠姑一言难尽的样子。 “你别骗了多少?”任天欣问美人劫之倾乱天下。 “我……”翠姑小脸一红,不知是内疚还是不好意思,“我上次听你的,只借了一两二钱给可喜。我自己没投。只是,借给可喜的,怕是拿不回来了。可喜借了好几个姐妹的银子,怕是过上几年都还不清了。我……就不要她还了,那小妮子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能保住家底,还多亏你当初劝着。” “这么大的事情,闹出人命府里都没人管?给我细说说吧。”任天欣心存疑惑。 “先是头一回,咱们投的十两,真的三十多天就给还回来了。可喜他们都把许婆子捧上天了。我当时想着,要看个三四次才成,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事儿,第一次行的,后几次都不行的……”翠姑脸上又一红,她是个有些小经验的精明姑娘,任天欣上次的话,把她从牛角尖里拔了出来,她自然恢复了分析是非的能力,“我劝可喜别多投银子了,就把第一次赚的都放进去试试。她说我……年纪老了胆子也小了。我就再也不劝她了。她后来不知怎么,又找了五六个姐妹,把家底全交出去了。可是我不知道,流朱也有。我没见流朱跟她们一块过。说起来,老太太房里赏银本就多,她的月钱更是不少了,况且她又是个谨慎的,怎么会……后来,第二次,过了字据上定的日子,许婆子还没还钱,又过了十多天,我催天喜去找许婆子,那许婆子也急了,说是她自己投的钱都没拿到,顾不上咱们。再后来,咱们一直催一直催,许婆子就说,她被骗子讹了银子,大家一文都别想拿到了,要是不信就去告官去。” “定是没人敢告的。不告是没钱,告了是没命。”任天欣摇摇头,这种事,每个世代都重复发生着,每代人也重复被骗着……高利贷真是超级讨厌的存在。 “现在倒霉的就是那些从外头借了银子来投的人。像可喜这种,都给咱们姐妹写了字据的,写清楚得了银子三七分账,她拿七,当初她还存着些贪念。我听说她还托人在外头借了债,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她本钱都拿不回。我真的劝了她的,她实在……”翠姑自己损失不大,总觉得没拦住可喜,多少也有些责任。 “咱们救不了她。如今她还利息都要还好久了。咱们都劝过她,做决定还得靠她自己。她若真埋怨你……以后也不用做姐妹了。”任天欣知道自己这种说法,可能会被人叫冷血,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有些人是同情不得的。她说完看了看翠姑的眼神,若她露出鄙夷之意,以后这样的话就再不能同她说了。 翠姑却没有,只是还有些愧意:“嗯,我没叫她还银子,她不能再怨我的。只是……她又想让我借她些银子还债。我……没肯。我真的不是见死不救,若她借钱是别的用处,我都会借的,只是去还利钱……我现在都不敢见她,她见了我就眼红红的。” “嗯,我明白。君子有所为,帮人也要有原则的。”任天欣趁机把自己的想法提给了翠姑:“姐姐,我这次出去,遇见了一位外乡来的贵人,要在这儿开铺子,需要招募许多人,正巧缺个帐房,我瞧着你合适,就给他推荐了你。我应承过你,会找机会帮你赎身,这真正是个好机会。” 翠姑闻言,瞳孔放光,一闪之后又黯淡下来:“可是,这位贵人可愿先借钱给我赎身?还有……若赎身之后又卖身,我还不如还在这儿待着。” 任天欣微微一笑:“你听我说。那位贵人与我颇有些渊源,我知道他家招人的方式可与这儿不同。他不要你签卖身契,与你签的是一种叫‘合同’的东西,列清楚你需要做的工作和给你的月钱,如果你不愿意做下去了,只需按合同上的赔偿他,随时都可以走,若是你做得好,他会再给你加月钱,当然,若你做得不好或者犯了规,自然也要叫你赔偿些银两再叫你离开。所以,也就是说,你是以自由之身与他干活,决计不会打打杀杀要你性命。而且,还有假期可以回家省亲哦!” 翠姑仔细地听任天欣说的每一句,两人说话的语气与年纪调了个个儿,翠姑现如今不复当初罩着任天欣的小大人模样,倒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态度。任天欣语毕,翠姑便下了决心:“嗯,我听你的。听起来,不管怎么我都没什么坏处。” 任天欣又是一笑,这位翠姑姑娘经过种种考核,将成为她创业过程中的第一位员工!(hold住的亲们,各种谢!) ------------ 第五十三章 挨个接见 送走翠姑,园子里头的正主儿萧逸清来召唤任天欣。任天欣一抹汗,国家元首呀,怎么一波接着一波地接见呐。 萧逸清真心惦记着任天欣,以至于再见到她,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她。 姐再怎么美貌如花,也用这样瞅我吧。任天欣见他不说话,自然也不好意思先开口,毕竟自己是个下级打工仔嘛。 实在是,萧逸清心里有些小内疚,好歹任天欣也算他的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护不住,很丢脸面,还有少年那初萌的自尊心。 也不能就这样面面相觑吧,萧逸清清了清嗓子,就说了:“你可真能惹事儿,都折腾到宫里头去了。听说还见着皇上了?” “是呐。好歹也算见了个名人。挺凶悍一人。”任天欣有意调节下气氛,太紧张无益健康。 “嚯,好大的胆子,皇上也赶消遣。以后别到处乱跑了,你不怕我还怕呢。”萧逸清轻声说道。他越来越觉得,权利于他,是多么重要。 “甭怕甭怕,我不还好好的么。这段日子,有什么新鲜事儿么?咱们家木场咋样了?听说准备举行展会了?”在诺大的皇宫里头都逍遥自在,这次任天欣回府,总觉得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了,莫非levelup了? “一切都还好。”萧逸清正经回答,“法事也做了,掌事的也易主了。” “哦,怎么?你被夺权了?”任天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这么会儿,萧府领导班子就换人了,太不稳定了。 “说是年轻,做事情不稳妥。先由大老爷管着,磨练磨练再说。老太太发的话,大老爷明着应下了,暗地里还是交于我打理,所以不碍咱们那些木场、展会的事儿。只是……”萧逸清不屑地咧嘴一笑,这样的权势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越是这么防着,越激发了他对权力的渴望。 “只是不如原来方便了,况且,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心态也要变坏的。因此说,咱们还是抓米为主,赚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才是王道。”任天欣替他补完。萧逸清微微笑,推测这抓米大约就是赚钱的意思吧,心里想着待以后娶了这丫头,定能成个贤内助吧。只是普通小妾怕是委屈了她,莫若许她个大妾……或者,若有可能,平妻何如…… 任天欣丝毫没猜到萧逸清此刻心中的弯弯绕,她只寻思着一旦萧逸清脱离萧府,自己也能借个光,谋求独立发展。对了,自己个儿外头的事儿也得找个自由人暂时帮忙照应着才行,首席员工翠姑出去后也需要安顿,得找个靠得住的管理人员才行……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对着眼一副很知音的模样,直到有个丫头前来通报,说是二老爷和婉姐儿寻任天欣过去。 萧逸清照旧让隐兰跟着,虽说二老爷这头总是对任天欣照顾有加,因有那二奶奶的残暴行径在前,总不能叫人放心。任天欣正巧也惦记着婉姐儿,这相貌与自己相似,纯洁度却相去十万八千里的娃儿才叫她不放心呢。唉,谁叫姐是位不cj的老母鸡呢。 婉姐儿见着任天欣,便兴致勃勃地跑上前去挽着她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闪着高光,急切地问她:“听说你出去玩儿了?怎么不带我一块呀。” 这叫什么事儿,都帮人接生见了血了,还差点人头落地的,居然被说成去玩儿了…… 二老爷在旁望着任天欣,眼中有明显的关切和宠溺,又不好开口问,端着杯盏,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哪儿是玩呀。给大少爷办事儿不是。你最近可有些长进?成日里玩闹,也不学个一技傍身穿越女配文中的女主最新章节。”任天欣对着二老爷作揖之后,便拉着婉姐儿到一旁,低声与她闲聊。 “我哪用学那些个。母亲说,我只要每日待在房中别出去就成。最近府里头可吓人了,又是死人,又是闹鬼,你不在,我都没处去玩。我也不爱去母亲那边,冷冰冰的,加了衣服都不够暖和。”小唠叨娃儿又不带停的说开了。 “那多陪陪二老爷呀。鬼啊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改明儿日头盛了,什么鬼都不敢进来了。”任天欣哄着她。 “才不是呢。你不知道……”婉姐儿偷偷睨了二老爷一眼,怕他听到,压低声音说,“这阵子,我走出园子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太?人了!可带着的丫头都说没听见。还有呐,流朱死了你知道不?我呀,是最后一个见过流朱的,流朱给我送龙兴铺的灯芯糕来,可好吃了,我才吃了没几口,好像见着有个影子在外头晃,真的,不骗你,是个猴子鬼,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流朱,她就赶着跑出去了,后来……听说就跳井了。你说,好好的给我送点心来呢,怎么就死了呢。肯定那鬼缠住她了!你可别说出去,爹不让我说,说什么怪力乱神什么的。” 这么怪异?任天欣听到猴子鬼这句形容,忽然就想到曾经跟踪自己和隐兰的那身量不高的黑影,好久前的事儿了,那时还没流行闹鬼呢。总得先安抚眼前的小妞吧,她违心地说:“二老爷说得没错啊,哪来那么多鬼怪。你求神求了多少次,有几次神仙理你的?真有这些个东西,也都在外头忙乎着,没空来咱这儿的。” “嗯,倒也是,我上次想吃桔红膏来着,求神求了三次,一次也没灵验……”婉姐儿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充分显示了她的吃货本质…… 任天欣心里搁着事儿,没敢跟婉姐儿多耗口水,早早地回了园子。 一回来,首要任务就是把枕头底下那哨子给翻了出来,昨儿晚上迷迷糊糊的,忘记把石先生给叫来了。好久没联系,不知这哨子还管用不管用。 事实证明,古人的玩意比二十一世纪来得牢靠。任天欣端着茶,等了没多久,那精瘦的身影便闪进了屋。 好久不见,任天欣放下杯子就走上前招呼。石先生却后退一步,显得有些生分,眼中似没了往日的亲切感。 “石先生,您忘了我了?”虽之前见面次数不多,但任天欣自认跟石先生还算有些交情,怎么就这么冷淡了。 “姑娘叫石某来有事?”石先生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声音却还是没了那份熟络。 “石先生可是有怨气?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咳……”任天欣把那句“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硬生生憋了回去,人家已经不爽了,不能说不能说,“我说,石先生,是不是天欣哪里得罪您了。” “石某劝姑娘,少惹些是非吧。” 任天欣一愣,怎么又说自己惹事?好歹自己以低调为准则,以安分守己为己任,从不主动闹事:“石先生此话怎讲?” “石某觉得姑娘应当多待在房中,少出去走动。此处本就危险,姑娘何必以身犯险。”石先生话中真是诸多玄机啊……“若姑娘执意如此,石某必当就此告辞。” “石先生是怕我有危险?”任天欣一头雾水,只能胡乱假设,“天欣不是鲁莽之人,更知道石先生睿智,有什么需要提点天欣的,望先生明言。” “这府中已然危机四伏,姑娘还要去宫里搅和。姑娘须知,不是每刻都有人能护您周全的。在这府中,石某尚且能助您一二,出了府,石某鞭长莫及。以后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做的,吩咐石某便是。”石先生清清嗓子,似觉逾越,顺势转了话题,“姑娘上次让石某查询的双亲之事,已有了眉目,姑娘此刻可愿听?” (凌晨送更新,亲们醒来就能看,多贴心多贴心多贴心呀呀~哈哈) ------------ 第五十四章 尘封往事 “任家和萧府的关系,姑娘想必是知道的。这任家……”石先生正欲娓娓道来,却被任天欣简单粗暴地打断了。 “等等……什么关系?我想必……还不知道。”任天欣面带歉意的笑容。 石先生略一皱眉,好歹在萧府待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八卦不是女子的天性? “我在萧府是很低调的……我不爱管闲事的……”任天欣趁机澄清。正对上石先生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算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未必有人信,自己知道就行了呗。 石先生微叹一口,还是从头说起:“任家是世代为官家做木雕的。”说完这一句,他抬头看了看任天欣,见她一脸茫然,又叹了口气,果然她不八卦,怪不得需要个能通消息的。仔细给她说吧,“任家,也曾为宫里头做过精细木工活,算是颇有名气的技艺世家。任宁远,就是你西市的爹……是任家的长子嫡孙,从小学艺精湛,最难得他聪敏过人,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功名,是任家最光鲜的人物。” 哦……原来我的便宜老爹还是这么个出色的存在呐!看不出看不出。任天欣心里想着,继续听故事。 “任宁远有个嫡亲妹子,叫任宁娇,从小便许给了萧府的嫡长子萧玉勤。却阴差阳错嫁给了次子萧玉勉……” “阴差阳错?有故事!这个能细说不?”石先生闻言,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狠狠白了任天欣一眼,还说不八卦。无法无视她的发问,石先生只得再解释,“长子萧玉勤被汪家看中,是另一段旧事,跟任宁远夫妇又无关了。任宁娇不愿委身为妾,两家商量只得以次子顶替长子婚配,嫁妆全免了,都由萧家一并承担。任宁娇的性格颇为要强,自嫁入萧府,总觉得被大房压着一头,处处争强好胜,却总不如意,大房汪氏不是个好拿捏的,次子萧玉勉又不爱名利,为掌中馈,她与老太太谈下条件,只要任家无条件归至萧府旗下,以后生意一同经营,萧府中馈就交于二房。任宁娇为一己私欲,撺掇家中掌事,说是以后生意定能做大,还有每月补贴的银两,于任家有益无害。任宁远自是看透了嫡妹的伎俩,甚是鄙夷,坚决不同意如此行事,家中掌事于是分为两派,相持不下。” “任家对这嫁出去的女儿颇为看重么,能与家中嫡子相提并论?”任天欣不由问道。 石先生看她一眼,这女娃还真不是个娃儿:“嗯,任宁娇从小骄纵跋扈,任家仆从若稍有不满,或杀或卖,从不计后果,因任父老来得女,且任府只此一女,长辈宠爱,越发了不得。若非她执意要嫁入萧家,任家绝不会在萧府做了背信弃义之事以后,还让女儿嫁入萧府。” “就为了憋口气,嫁人都乱来,这位嫡女还真任性,葬送自己还不算,还要葬送一家门。”任天欣感慨。 “这才开始呢。”石先生心中赞同任天欣的说法,带着微微冷笑继续说下去,“毕竟任宁远是家中长子,又有功名在身,长此以往,嫁出去的女儿定是弱势一方病王毒妃。偏在这时,任家发生了一件惊天的大事。”石先生瞟了任天欣一眼,故意卖了个关子,任天欣转转眼珠,大叔一把年纪了,别来这套了吧…… “这件丑闻闹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说是任宁远与弟媳有奸情,酒后乱性被抓奸在床,在场十几人作证。因任家也算有头有脸,事主也不愿上告,就在自家祠堂里定了罪。弟媳当夜就说是自尽吊死了,任宁远被逐出任家,与任家再无半点干系。那日,任家像赶贼一般,不让任宁远带走任何一件值钱的物件,他的正妻搬着嫁妆第二日便回了娘家,告到知府,闹了个义绝。只有小妾冯氏自愿跟他离去。这冯氏便是你在西市的母亲。” 怪不得娘亲一副对宅斗深恶痛绝的样子……看来是深有体会呐!娘亲居然不是正妻,老爹那个冰封气质,居然还这么花心,讨了这么多老婆……他们既是被赶出任家的,灶头里那些贵重之物……神奇,超神奇。任天欣洗耳恭听。 “冯氏据说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因出身低微,嫁入任家后一直被低看。谁也不曾想到,她会对任宁远不离不弃。她跟任宁远离府之时,连一件衣裳都不曾带,净身出户,颇有气魄。他们离开数年后,才回转都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西市平安度日,直到有了孩子。” “离开数年?去云游?”任天欣问道。 石先生故作神秘地停了停,才答道:“非也。冯氏委身任宁远,甘做小妾,真正是委屈了她。她原是白猴山上寨主之女。白猴山……想必你也不知道。他们本是一群土匪,倒也不是为非作歹的,多是劫富济贫,经过几代,竟做大起来,朝廷这才重视起来,派人招安。老寨主也不矫情,直接应承了,只提出要保留寨子颐养天年。没人知道任宁远与冯氏是如何邂逅的,那时老寨主是千万个不愿意女儿去做小小任家的妾室,冯氏一意孤行,离家出走,硬是跟着任宁远过日子去了。” 言情,太言情了,狗血,真狗血,八点档呀八点档!任天欣默默叨念起来。 “只是,他们不该回都城。”石先生看着任天欣,明显眼神里写着:害人的娃。任天欣看不懂呀看不懂……石先生于是继续说下去:“当时冯氏怀有身孕,许是不愿孩子颠簸流离,就回来做了普通人家的样子。一回城,就被任宁娇那方盯上了。此时的任宁娇,找了一伙人联手,共同牟利。” “土匪?黑社会?那坏女人加入黑社会了!”任天欣点头肯定!对任宁娇的厌恶更甚一筹。 “任宁娇那时也有了身孕。颇为巧合的是,冯氏与她生产的日子很近。”石先生又是一眼,颇有深意……无限遐想呐。大叔,你该不是传说中的loli控吧,表看了吧。 “任宁娇先育一子。后几日冯氏才生产,因是早产,当日任宁远赶回去时,冯氏已诞下一女,身边仅有临时找来的稳婆一名。”这么说明白了吧,你这个狸猫啊狸猫……石先生再看。 其实就是――任宁娇实育一女,可抱出来见人的却是个活生生的小少爷,而冯氏也在同时得到了稳婆包给她的女儿。任天欣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也就是说,任宁娇拿她女儿换了冯氏的儿子对吧?”石先生做了个“你知道就好”的表情。 “那是什么人要害他们呢?照你说,我爹娘根本不知道我是换来的呀。”任天欣更疑惑了,便宜爹娘对她的态度绝对是当亲生的! “自然是任宁娇背后的那些人。” “哪些人?” 石先生摇头:“不能深究。” “讲人话……”任天欣心痒痒。 “与朝廷有关,与你无关。”也就是不能告诉你知道的意思。任天欣嘴角一抽,搞半天,杀人凶手还是没交待,信息费绝对不付!(光棍节呀光棍节,1111抢购去了!不知道能秒到不……争取光棍节加一更,送给亲们当礼物。亲~~~~~) ------------ 第五十五章 跳坑 对石先生证实的身世,任天欣多少有些挫败感,这具肉身来自那个任宁娇那个恶婆娘,真叫人扫兴,忽然想起自己西市的便宜娘亲还有个“黑风寨”的爹……倍感鼓舞起来。 “石先生,我娘的爹怎么没给女儿报仇?就是那位老寨主。”叫外公太突兀了吧,与事实也不符,况且人家老寨主也没认咱不是。本来应该有个八面威风的外公的,都被任宁娇给搅黄了。 “谁说没呢。老寨主毕竟不复当年了,被夺了权,比任宁娇身后的势力差上一大截,连你这‘孙女’也不能光明正大的领回去。这就是归顺之后……” 好嘛,反社会反朝廷的**丝大叔么。让咱们为愤青干杯,任天欣端了盏茶给大叔,大叔正愤着,顺手一接,一口气喝光,差点烫了一嘴泡。他狠狠瞪了任天欣一眼,发现她貌似不是故意的,骂也不是,不骂又不泄愤,弄得一大叔一萝莉万分尴尬滴对望着。 “其实,你离开萧府便是了,这些是非你也应付不了。”石先生把憋了半天的话说了出来。 “我是想离开呀。也不是说走就走得了的。”任天欣耸肩。 “我助你离开吧。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石先生说得挺真诚,他真心要任天欣别搅和在这些事里头。 “可是,我总得先把任宁娇那祸害给解决了。害了我爹娘,总得有报应。”任天欣惦记着报仇的事,这一世对她最好的,就是任家夫妇了。 “这也轮不到你来管。任宁娇可是你亲生娘。老寨主都解决不了,你能有多大能耐。” “话不能这么说。正义面前,我从来不讲人情关系。”在任天欣心里,任宁娇可比前世那不负责任的爹娘更恶心人,至少前世爹娘从不惦记着杀人越货,更不会没事找自己女儿的麻烦。就算不能灭了这恶婆娘,至少也要剥层皮!任天欣恶狠狠地想着。 忽然,大叔倏地站了起来,轻声叫了一声:“有人。”待任天欣转过头来,人就不见了,任天欣仔细观察了下,估计是从窗户施展轻功窜出去了。这回又是哪位造访?任天欣有些倦了,一天怎么能见这么多人呐…… 等着呗。任天欣暗自猜测,这么晚了,谁来呀?好嘛,很快揭晓了,这明明不是个,就是一箭头嘛,有惊无险地咻一下,扎实地插在任天欣的床头。任天欣冷汗一头,还好这箭头不是冲着自己的脑袋来的,要是太阳穴来这么一下,立刻脑死亡了吧。正常情况下,这种箭头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任天欣拔下箭头上的纸条,字还算端正,就几个字:“受命之事三日之内务必完成,否则”任天欣讪讪放下箭头,虽惊魂未定,脑筋还是清晰的,这恐怕是那位阴险的三老爷萧玉忠先生的警告信吧。你说,警告就警告吧,非要弄个箭头来吓人,吓人也就算了吧,威胁还不直接写清楚,弄了个“否则”,引申开去,无限遐想!这事儿真不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要逼死人呐!任天欣往床上一倒,真心郁闷。 仔细考虑了一夜,顶着俩黑眼圈,任天欣决定,等着这个“否则”吧。目前对她来说,主要矛盾是先把任宁娇的仇给报了,萧玉忠不过是个次要矛盾,身边还有隐兰和隐绿刘遥,真要杀自己也非易事,就搁着吧,大不了从今儿起,跟隐兰形影不离! 三天,过得无惊无险,任天欣捏了把冷汗,盼望着萧玉忠是口头革命派。 萧逸清出府的次数越来越多,任天欣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自立门户了,好事情。她也经常跟着出去,毕竟在外头比在萧府安全。 本打算抽空去柳大夫家打个转,因为在任天欣再三考虑之下,觉得一起穿越也算患难之交,那柳俨如也不缺银子,让他帮忙在外头给自己打点打点,也算有个着落星河血。可是萧逸清自上次出事以后,对任天欣看得紧了十倍,就算刘遥跟着一起,他也不让他们再单独行动了,总是几个人一块进出,弄得任天欣十分地拘谨。于是拜托隐兰给自己送个信,自己出不去,就让那柳家公子来呗。 柳俨如也真是个大忙人,约了好几日才得空来,正等着任天欣出了屋子前来“约会”,却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婉姐儿房里的丫头正赶上过来找人,说是让任天欣赶紧的过去,有要紧事儿。无奈何只得让隐兰去跟柳俨如打个招呼,任天欣跟着那丫头过去,她当然还留了个心眼,让隐兰办完事儿立刻去找她。 丫头领着任天欣出了园子,却没往二老爷那处去,说是婉姐儿约的她在后花园玩。任天欣隐约觉得不对,这丫头就是上次坑过她的绣眉,虽是婉姐儿跟前的,却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于是停下脚不肯走了,说是等隐兰来了才去。那绣眉阴阴一笑:“不去也行,婉姐儿也可不能等了。” 任天欣心存担忧,嘴上却说:“拿你们正主子来威胁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个小丫头,没那能耐。” “可不是呢,要不您就别去了。二太太说了,不去就不去吧。”绣眉那恶毒的小眼睛里头明明白白写着:咱就挖了坑,跳不跳随便你,看准了你就得跳。 md,阴我呢。我还就……任宁娇那婆娘的手段,任天欣心里明白,她要是想对婉姐儿不利,分分秒的事情,她决计不会姑息。因此,不得不去。 任天欣整了整衣服,扯了扯裙带,绣眉轻轻说了一句:“就算有人来,也来不了。总有事儿能耽搁的。” 阴险,人怎么能这么阴险。任天欣想起绣眉说的二太太,不就是自己这肉身的亲生老娘嘛,二老爷都知道自己是他女儿,二太太哪儿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坑自己女儿的,她记得前不久,这婆娘还说过绝不会再害自己的话。这婆娘,真真比那白雪公主的后娘还狠! 走吧。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任天欣不再磨蹭,反而领先往前走,绣眉快走几步,上前带路。 后花园冷冷清清,正是晌午吃过饭,大家休息的时候,没人在这儿流连。湖中小亭里头歪歪倚着个女人,正是二太太任宁娇,她腿上趴着个小女娃儿,不是婉姐儿又是谁,任宁娇正温柔地一下一下抚着婉姐儿的发丝,笑眯眯地,真像个母亲…… (俩崽子昨晚子时同时high起来,应接不暇呐,幸亏不是1111……双11多少还是抢到点,tb崩溃得太毁人了,连返利也跟着抽筋,后来去1号解决了部分食物和保健品,去jd解决了部分尿布……大家都抢了乜?) 任天欣也不言语,静静站着,看戏的模样。 任宁娇带着轻蔑的笑,完全不似二老爷面前梨花带雨的态度。 “想冒充我女儿?”任宁娇先声夺人。 任天欣微笑不语,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喜怒,心说:就凭我的脸蛋,你想不认我都有难度,谁要认你这恶婆娘?你才冒充呢,你们全家都冒充! 任宁娇扭捏地捶了捶胳膊:“这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你接了活不好好做,可是有人下了死命令,要让你生不如死。” 死婆娘臭婆娘奸婆娘,原来跟萧玉忠有jq!是一伙的吧。莫非任宁娇的后台就是萧玉忠?也不对,若是萧玉忠,石先生有什么怕说的。 “不说话也不会饶了你的。话说回来,上头也没要你的命,如若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倒是可以想法子帮你一把。”任宁娇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是吧,您老能帮我啥呀?” 任天欣一句“您老”,惹得任宁娇脸孔一白,这种女人,最怕就是一个老字。笑容一敛,语气就怨毒起来:“帮你不惹官司不丢命青春漂白之后。你可想明白了。只要你答应离萧府远远的,我一切都不与你计较。” 真叫人反胃。谁还愿意留在这儿,只是最近怎么老有人提起叫我离开。任天欣心里有旁的主意,不愿再与这婆娘纠结,只说:“不劳您老费心了,您爱怎么折腾我,我接招便是。” 任宁娇先是一愣,没想到任天欣连谈判都不要,直接回绝了,转念一想,小女娃不知深浅罢了,又笑得狰狞,使一把劲,把腿上昏迷着的婉姐儿的脑袋掰起来,像提着个木头娃娃一般,展示在任天欣面前:“行啊,你是没什么,婉姐儿可得受苦了,小小年纪,还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就要丢了小命了,还不是为了你呀。” 任天欣一惊,她原以为他们只是拿婉姐儿诱她过来,不曾想到他们却拿婉姐儿开刀。轻叹一口,耸耸肩:“我与婉姐儿萍水相逢,只是粘我粘得紧些,若拿她来威胁我……您老觉着有用么?” “不如试试?”任宁娇说着,将婉姐儿小鸡般提起,婉姐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怕是中了迷药,“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我只要把她往这水里一丢,啪!另外半条命也没了。然后……你这么聪明,也猜得到吧。” 任天欣闻言倒是松了口气,二十一世纪游泳达人呐,若真的将婉姐儿丢到水里,她就可夺过主动权:“行啊,试试。” 任宁娇闷哼一声,目露凶光,若叫她亲手杀了任天欣,她或许不一定下得去手,但杀这小妾的女儿,她可没有一点胆怯,自己男人跟旁的女人生的孩子,全杀光都是便宜的。她何尝不知任天欣极有可能就是自己调包的女儿,可是……若是女儿威胁到自己的利益……就得好好管教管教了,能保全她的性命就算是仁至义尽了!若她生来是个男娃,何至于自己冒险行事。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婉姐儿丢进水里,同时闪到一旁,丫头绣眉瞬时接班,扯着嗓门大叫起来:“救人哪!杀人啦!婉姐儿被人给杀啦!” 说时迟,那时快,任天欣本就猜测任宁娇会为了撇清干系躲开去,没想到她闪得这么迅速,更没想到同时冒出这么多“见证人”,五个不知哪儿埋伏着的小丫头一下子冒了出来,一边叫嚷着天欣杀人,一边把她团团围住。 这些任天欣才懒得搭理,只想找机会跳水救人。偏偏这几个丫头明着暗着拦住她救人。任天欣发急,若婉姐儿有个三长两短,她定然不能饶了自己!仗着学了几日轻功,任天欣在人群里头钻来躲去,拼了小命往水里跳,终于……如愿以偿地跳水成功。婉姐儿沉得很快,任天欣扎了两个猛子,才勉强够到她。偏偏昏迷的人等同于尸体,比平常要重了许多,虽是个娃儿,可……任天欣也是个娃儿身体呀。 真是好不容易,任天欣才能把婉姐儿拖到岸边,却见那些丫头又要使坏。她心中暗骂:你个死不地的臭任宁娇,姐迟早弄死你报仇!太狠了太狠了!嘴上却大吼一声:“你们试试拦我!弄死你们小姐,我拉你们见官陪葬,看看哪个主子会为你们说情!” 小丫头们本是被绣眉安排着来做人证的,跟婉姐儿和任天欣没什么深仇大恨,也都是些胆小的,被任天欣这么一吼,心下想着,主子哪儿会为我们这些下人们说情啊,还是不能出人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谋而合地退后一步,做旁观状。 安全着了地,任天欣忙把婉姐儿趴放在腿上,拍打后背,让她把水吐尽。倒是没用上人工呼吸,婉姐儿就一阵咳嗽,却是没有醒来。任天欣猜想是用药的关系,心里担心他们给她使的什么毒,遂即把婉姐儿往后背上一搁,费力背起她。 这回丫头们可不能旁观了,围她在中间,不让她离开。 没多时,跑来个一等丫鬟,摆着架子嚷道:“老太太说了,宅子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恶奴欺主!把这恶奴押过去她要亲自审。” 有个小丫鬟跑上去低声问:“那……婉姐儿怎么办?不知道……死没死。” 一等丫鬟白了她一眼,回道:“一起抬过去呗。死没死跟你也没关系。”说完,转身就跑了。 ------------ 第五十六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老太太想必许久没逮着机会折腾人了,见着俩湿漉漉的小丫头,精神明显亢奋起来。 “你这小丫头,看起来乖巧,怎么做这种欺主害人的事?”老太太用那种懒洋洋显得自己很高贵又无关痛痒的声音说着。 任天欣撸了撸湿答答的头发,轻轻叹气:“老太太,好歹是您亲孙女,婉姐儿都这样了,您还不给找个大夫。” 老太太脸皮一紧,有点尴尬,遣了身后的沁如去找大夫。转过头想想,凭啥听个小丫头差遣?优雅全无,装模作样呵斥一声:“多嘴的恶婢,还不从实招来!” 任天欣扁扁嘴,行了,咱言归正传吧:“老太太,您让我招什么?怎么说都行,您说了算。” “浑说什么!”老太太被任天欣一通抢白,也觉得有些莫名,转眼去看哭得稀里哗啦的二太太――你接着审吧。 “你这丫头,我与二老爷对你这般的好,只因觉得你与婉姐儿有几分相似,便觉着亲切,你却撺掇着二爷认你做义女,如今二爷身体还未大好,你便趁机要害了婉姐儿取而代之,用心险恶!呜……”又是一阵哭。 “那您看咋办呢。”任天欣担心是有的,还多了份有恃无恐。她就是要看看,后续如何。 二太太泪眼婆娑,说话却利落:“当然是老太太决断。送去府衙也不为过。” 嚯嚯,好你个狠心的亲娘!任天欣心中一凛,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老太太,这是唱的哪出?怎么我房里的丫头在这儿跪着呢。还不快给我过来。”哟,来了,隐兰隐绿跟着萧逸清走进屋子。任天欣见是他们,咬咬唇,不作声。 “清哥儿,这也算是我这老骨头给你送过去的祸害,如今她在宅子里头作恶,我便替你清理了也是应当的。你看我这老骨头可能做这主!”老太婆拿乔呀。 “老太太别急坏了身子。我就是这么一问,却是怕让那真正犯了事儿的恶奴逍遥法外。您还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萧逸清这回真是着急要救任天欣了,总不能次次都护不上,好歹也是自己个儿房里的女人……呃,不,女娃。 老太太也不掺和,让“苦主”二太太给详细讲解,二太太哭得没缓过劲,当然就由着绣眉说:“老太太,大少爷,我只说我眼睁睁看到的,原是这天欣丫头约了咱们小姐去游玩,却不知她给小姐吃了什么点心,小姐就昏昏沉沉起来,这丫头见我着急,让我去找大夫,我走了几步不放心,转身去看小姐,正巧见着这丫头把小姐推到水里头去。我……也不知道她为啥要做这种事,平日里小姐对她真真好的……这事儿不止我一个人见着了,正赶上几个小丫头来,咱们都瞧见了。不信老太太问她们开荒记。” “眼见为实,有人证,清哥儿可不能在房里放这么个祸害。来人,先打二十板子,再送了去见官!”老太太唯恐天下不乱呢吧。这事儿明摆着漏洞百出,她就这么快刀斩乱麻呢。 “慢着。给祖母请安,给二嫂嫂请安。”这是谁呢?任天欣抬头去端详,只见一位妙龄少女缓步走来,约莫十五六岁,一身素色纱裙,身段挺窈窕,细看面孔,五官生得端正,却不带笑意,只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就是萧家那隐身已久的小庶女萧玉婵吧。任天欣入府也不少日子了,这是第一次见着这位小姐呢。她来掺和个什么劲呀? “祖母,可巧了,我正见着这丫头和婉姐儿在园子里头玩,婉姐儿爬上石墩子去看鱼,这丫头还离得远远的呢,待婉姐儿落水了,她才跑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就跳到水里头去救婉姐儿,真是好水性,三下五除二就把婉姐儿给捞上来了。”萧玉婵说话清脆,字字响亮,说到这里,眼睛扫过以绣眉为首的一帮丫头,“可怎么就跟这些丫头们说得不一样呢。” 老太太和二太太都皱起眉头,萧玉婵这小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响,虽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用她们操心,今日怎么就为了一个小丫头冒出来说话了?好歹是个小姐,小姐说看到东,丫头说看到西,就算是西,也得是东,谁让她是小姐呢!二太太眉头纠成一团,想着怎么驳倒萧玉婵。 “小妹可是看茬了……”可有趣了,又来一个!意外不断呐。任天欣看着这些个不速之客,真是“惊喜”,可更重要的是,婉姐儿还躺在那儿呢,怎么就没个人去照顾一下? 说到这来的人,也是奇了怪了,又是个闷声大发财的主,就是大恶人萧玉忠的大老婆,胆小派掌门人胡氏。胡氏仍旧一副不敢抬头的腼腆模样,走路的步子都是小小的,进了屋子,看站满了人,又往后退了退,像是鼓足勇气,抬头轻声说道:“我……也正巧在园子里头走。我见着,见着这个丫头推婉姐儿的。”说完,内疚般地瞄了眼萧玉婵,细声细气说了句:“小妹定是看错了吧。” 这些人好似打80分似的,以对逼对,有对出对。任天欣把湿衣服从皮肤上提了提,看来这身衣服得用体温捂干了吧。 “老太太老太太……不得了啦!”外头来了个管事的婆子,扯着嗓子来报。 “没规矩,叫什么叫!”老太太正烦着呢,正好冲着这婆子发脾气。 “是了不得。宫里头,宫里头来了个总管。”婆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 “什么!还不快领进来!”老太太倏地站了起来,哪里有一丁点的老态,毕竟才是个更年期中年妇女嘛。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都春笋般拔地而起,个个神色紧张,每人知道怎么这时候宫里头会来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只见一位涂脂抹粉的中年太监大叔豪迈地跨进了园子,这走路走得,上半身保持平稳,就俩腿钟摆一般运动着,脸上毫无表情,泥塑木雕不是。任天欣先一愣,笑了,可不就是老伙计郑琨来了!咦?他来做啥呀? 郑琨进来,目光扫视了一番,瞧见任天欣,对她略微笑了那么一小笑,又端起架子,对屋子里头的大家说:“咱们娘娘有旨,召天欣丫头进宫。天欣丫头这就跟杂家走吧。” 一屋子人,像是同时掉进大冰窟窿似的,都冻僵了,没一个有反应的。还是被坑的任天欣反应快些,她先招呼隐兰帮着照顾婉姐儿,然后灿烂一笑,跟郑琨行了个礼:“郑公公可得等一会儿呀,等我换了这身衣服才能去见娘娘哟。可有劳公公了!”说着忙回屋去换衣,边走边想究竟咋回事呢。今日这一串走马灯似的,有来救人的,也有来害人的,他们中到底谁是任天欣想找的那个?冥冥之中,任天欣觉得自己时常化险为夷,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莫非是有后台罩着?总有这么一只手的,不然谁给皇帝老儿递的条子?因此今日里主动跳坑,天欣就是想看看到底谁是这“幕后黑手”,却不知冒出这许多的人来,仍旧捉摸不透。哎,等进宫先问问德妃娘娘呗,她虽知道自己住在萧府,却不会这么及时的赶来救命,嗯……值得深究…… ------------ 第五十七章 身陷囹圄 傻不隆冬跑到自己屋里,正要拿干净衣服换,就感觉冷飕飕一阵凌厉。屋子里有人也是常事,以前总有个家伙在屋子里头候着,人不同,目光就不同。以前那人的目光暖洋洋的,今天这人目光阴森森的。任天欣叹口气,这湿衣服跟自己怎么就这么投缘,总也换不掉了。她放下替换衣服,去看那目光不善的人是谁。 说陌生人吧,也算不上,但实在不是个熟人。任天欣瞧着床沿耷拉着一个家伙,却是那有一面之缘的男小贼。屋子里头可没有值钱玩意,他来是什么目的? 男小贼一如既往的清秀,可是脸上却满是煞气。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娃子眼睛里头怎么写满了凶字。大吉大利,这么小的娃子杀不了我的,我多少还会点小功夫!任天欣心里叨念起来。 一男一女俩娃子对望着,男小贼轻巧地从床沿蹦下来,拿了把刀子,流利地耍了几下,说:“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打昏你扛着走。” “我能留个条不?有人等着我呢。不止一个,还好几个呢。”任天欣眼巴巴跟他说情,说起来,院子里有个柳俨如候了半天,宫里头有个德妃娘娘等了半晌,咱真是抢手货呀。 “留了也白留。走吧。”男小贼嘴角带着近乎残酷的笑意,让任天欣怕敢跟他走。这一出绝对是意料之外的。 男小贼的主子,不出意外的就是萧玉忠,他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正端坐在屋子里等着任天欣。只是还是欲盖弥彰地戴着个黑蒙面。 “你胆子不小啊。阳奉阴违?”萧玉忠让男小贼继续押着任天欣,质问她。 “哪儿敢。我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儿给您办事呢。”任天欣俯首称臣的本事如今算是一等一了。 “打听出什么?” 任天欣假装清清嗓子:“那东西只有大老爷一个人知道。而且……是贴身携带的,要弄走得是能近他身的。你看我一小丫头,怎么能接近他。这事儿咱得从长计议!”胡诌谁不会?但要诌得像模像样也不容易。她哪儿知道那究竟是个啥玩意,却知道萧玉忠几方同时下手都找不找,就赌一把,赌他们近不得大老爷的身。 “哦……”萧玉忠双目微眯,锐光一闪,“你倒是说说那是个什么东西?还能贴身带?” “那……是皇上的把柄。我好歹在娘娘宫里待么这么许久,明里暗里都替你查着呢。小命在你手里,哪敢不卖命呢。”巴结巴结,先逃命再说。果然自己还不够谨慎,应该带着隐兰到处走才对!任天欣后悔呐后悔。 “你还挺能耐,折腾进宫了。看来……这回是不能再放你走了。若让你再逃一次,我可抓不住你了。”萧玉忠阴阴地说。 晕,死胡同呀。任天欣挖空心思诳他:“我进宫还不是为了您呀。你看,我不还老老实实回来给您办事嘛。若要逃走,我就不会又投回来不是。我还等着您给我解惑呢。您看,我好歹也在大少爷手下办事,咱们想个注意,让我混到大老爷身边,咱有的是机会不是……” 萧玉忠眯眼似笑非笑:“不用了美人劫之倾乱天下。给你派个别的活。你可有用着呢。” “是吧……您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必定竭尽所能为您效劳!”放我走放我走……我绝不会再离开隐兰半步,睡觉也一起!我保证!任天欣反复祈祷。 祈祷未果,萧玉忠并不再搭理她,在大床底下摸索了一下……好吧,传说中的密室暗道出现了。他对男小贼命令道:“带她进去好生招待着。” 任天欣双腿发软,逃是逃不掉,唉,这回能有人来救么?这暗道恐怕没人能查到吧。不能了吧,难道要自救?唉,别人穿你也穿,咋就这么倒霉!不知道这下头密封性能如何。 男小贼始终略带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脸上如此不协调。他人虽清瘦,力气却不小,是个练过的,拽着任天欣就往里头走。任天欣拼命睁大了眼睛,慢慢看着光线泯灭,进入黑暗。 无光。 暗道里阴冷潮湿,有水滴声,有瑟瑟声,有不知什么东西乱窜的声音……天欣什么也看不出,男小贼却丝毫不受影响,熟门熟路地往里头走。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有光了。 虽是微弱之光,却让任天欣少许安心一些,黑暗之中的光亮总能给人一两分希望。不是火把,只是豆大点的烛光,随着微风稍稍摇曳,看来这暗道里头是通风的,说明能出去,任天欣又多了一两分希望。 “到家了。”男小贼声音里多了几分自信,是一种运筹帷幄的信心,到他的地盘了。 烛光下朦胧可见木桌木椅,还有个木头牢门,是一个地下牢狱么?任天欣仔细观察着,却见男小贼已伸手打开牢门上的铁链子。木门发出咯吱的声音,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并没有别的声响,任天欣猜想是空牢吧。 男小贼忽地用力一推,把任天欣丢进了牢里,咯咯轻笑了几声:“等我慢慢招待你。”这低声说出的几个字,带着刺,刺得任天欣心里毛毛的。 关进木头牢笼里头,任天欣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坐下,怎么着都觉得寒颤。这种地方,肯定有蛇虫八脚什么的吧,老鼠小强臭虫蛆……她抖了一下,一啧嘴,越想越恶心。 才适应这微弱的光线,任天欣觉得,里头有几个影子,像是人,这些影子盯着她,盯得死死的……任天欣开始往后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什么破地方,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继续看,影子的个头并不大,似乎……是些小个子的小朋友?任天欣鼓起勇气,睁大眼睛,探头张望。小影子似乎也在瑟瑟发抖,并往后挪着。莫非他们也怕我?任天欣咬咬牙根,往前迈了一寸。试探了一下,好似她往前,小影子们又往后移开了一些。确定他们不敢袭击自己之后,任天欣勇往直前起来。反正都进来了,总不能在门口憋死。 她谨小慎微地挪着小碎步,把这段不远的距离走得十分漫长,终于接近了那些小影子。借着门口小小烛火发出的光芒,任天欣模糊地看着地下坐着的人,是小孩,都是小孩,正面的是两个小女人,正怯弱地望着她,几乎分辨不清他们的五官,只有目光,防备地对视着。再移一点,好似看到一个小男生,只是这小男生的造型有些怪异。任天欣缓缓低头去看。那小男生原是闭着的眼睛,忽然一下睁开,眼神不似那两个小女生,让人看着非常不舒服。再看……任天欣稍许看清了一些,立刻大叫了一声,如见鬼魅般跳了老远,后背紧紧贴着木头栅栏,心脏似要跳出喉咙,胆子似要就地爆炸,前世看过的恐怖电影中最血腥的镜头一幕幕在脑海中映出,让她害怕得无以复加,连流下的眼泪都不曾察觉。 她看到的是一个小男孩,大大的脑袋,看这有六七岁,细细的脖子连着大大的肚皮,从这小身子上发散出去的四肢,犹如四根柴火……不对,是火柴棒!这四肢短小精瘦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以不能想像的方式折叠着,是一种万分畸形的存在!即使是最严重的小儿麻痹症也不会形成这样的形态!这……到底是什么! ------------ 第五十八章 囚牢之争 一群小孩和一个任天欣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岁数稍大些的女孩子开口说话:“你……是新来的肉垫?” “肉……垫?”任天欣不解。 “你还不知道啊。”女孩子声音轻轻的,很伶俐,带点小世故。任天欣靠近她一些,看得清楚些,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两只凤眼斜斜往上,约莫十岁上下,已经有些妩媚的味道了。她像个老员工似的,给任天欣做起新人培训:“一会儿他们会来,给咱们任务,各式各样的,看谁的胆子大。反正如果被选上了,他们就带出去。剩下的等下次机会。出去了就可以做肉垫了!” “任务?”任天欣听着就万分反感。“要是拒绝接受呢?” “那你试试看呗。”女孩说着扭头去看那个畸形男孩――试试看吧,这就是现成的。 任天欣走到两个女孩中间,女孩们挪了挪屁股,让她坐在她们当中。任天欣数了数,一共五个人,加上自己和那个畸形男孩,她几乎肯定这是个成气候的贩卖儿童组织!如果说贩卖人口是罪大恶极,残害小孩就该万劫不复!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个抢孩子虐儿童的。她记得二十一世纪就有这种恼人至极的事情:看孩子的保姆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把小孩当畜生一样虐待,喂安眠药,踩在脚下殴打。幼儿园中的虐童事件更是比比皆是,拎耳朵的那个还算轻的了。更有甚者,把小孩子绑票了来,弄断手脚弄瞎眼睛或是烧伤皮肤去乞讨,太泯灭人性了。还有早年的新闻里曾看到过有贩子把小孩子皮剥了,趁皮剥下来肉还热乎着,弄个猴子皮粘上去,把小孩子当猴耍来赚钱……反正,人要是恶起来,什么形容词都用不上。 愤青着的任天欣,转头去问为首的女孩:“他怎么被弄成这样?就因为不听话?” “先是不听话,后来……他听话了也这样弄他。反正弄了好久了。”女孩声音很空洞,和那男孩的眼神是一样的。一种毫无生机的气氛蔓延在她们四周,压得任天欣喘不过气。 “怎么能弄成这样?他们也不怕弄死他?” 女孩像看异形一样看着任天欣:“死了才好呢……他们不让死。他是生下来就在这儿的,我还有点儿记得呢。反正他们就折了他的手脚,用草绳栓着,后来好像长好了,能动了,有一次一个姐姐来看他,他们就又把他折了。” 草绳切断了他的血管流通,折断又折断,这样的损伤严重妨害了他的正常发育,都坏死了吧!从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这么对他,他怎么能活下来了?!这样活着,比死了痛苦百倍!任天欣觉得眼圈发烫,脖子有些抽缩,愤怒之情已然掩盖了恐惧。这些人……这畜生,太可恶了! “你怎么这么大才被送来?你在外头待过么?听说,外头很美……”女孩望着任天欣的眼神,忽然有些闪光,像是憧憬。 任天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田园美色。美么,他们会倍感身在此处的痛苦;不美,他们又哪里来的希望。 女孩见任天欣不回答,也不期待,转头怔怔望着前方:“反正,只要任务通过了,我也能出去。下一次!”任天欣恍然觉得这女孩的神情看着有些眼熟。 “可是,出去做肉垫未必是好事。”任天欣想到那些被残害后乞讨的。说不定挑选胆子大的孩子,是为了让他们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只要能出去……”女孩坚定地说。边上的孩子同样坚定的点头赞同。看来这地方唯一的希望就是完成任务。 浑浑噩噩睡去,浑浑噩噩做梦,浑浑噩噩被噩梦惊醒,任天欣在木头牢笼里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地下室里面没有窗户,不见阳光,也不知时辰,肚皮却是会提醒她,到时候吃东西了。 可能是因为湿衣服捂太久,也可能是因为地下湿气太重,任天欣头疼起来,感冒症状一一出现。笼子里的孩子们似乎习惯了单调,静坐休息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当任天欣问他们何时吃早饭,为首的女孩眨了眨眼睛问:“什么早饭?” 是啊,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能学会说话已经不易,早饭什么的人之常情,他们都没有机会了解的。任天欣有些迷糊,想讨口水喝。为首的女孩回答:“到了时辰会送吃的过来的。” 果然,任天欣饿到不知道饿的时候,有人送吃食来了。还是那个男小贼。他提着两个木桶,来到木门口,把木桶放在木门外头。小孩们很自觉的排到门口去领饭,任天欣使劲让自己跟上队伍,告诉自己,再怎么也不能让自己饿死在这破地方,太丢人了! 靠近,看到木桶里头装的东西,任天欣没有食欲的胃开始造反。没有人会把这些泔脚称为食物,一桶是浮着些菜叶子的水,一桶是满满的碾碎的像是地瓜的东西。与任天欣相反,孩子们似乎对今天的饭食还挺满意的。任天欣又一阵反胃。 男小贼却没有让孩子们吃到“饭菜”,他恶作剧般把木桶往后移了移,嘴角扬起:“先做任务再吃饭。” 孩子们虽然饿着,却都有些雀跃,这次任务来得特别快嘛! 任天欣觉得自己发烧了,即使这种情况下,她也觉得这次“任务”太有猫腻了。她朦胧中见着的男小贼的表情,有一种促狭。 “这次的任务……谁先下手杀人,杀死了就胜。”男小贼的声音里有一种蠢蠢欲动。 话音未落,几个孩子同时转身,鸡脚爪般的手迅速伸向新来的任天欣,如此整齐划一,像经过无数次练习。病中的任天欣努力演习着那本《逃之术》上的动作,避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突袭,只是黑暗中太难防备这么多孩子的攻击,一个疏忽,为首女孩已经卡住了她的脖子,并且叫嚷着:“我抓住了,这次是我的,你们等下次!别跟我抢!” 卡住脖子并不是立刻窒息的,喉骨被死命按着,任天欣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大开,她竭力抓住为首女孩的手指,用指甲来阻止她的攻击,用力掰她的小指头,希望能让她的手脱力,脑中一片空白,呛出了眼泪。 “住手!”有个声音阻止了这场谋杀任务。为首女孩立刻听命松手,这是一群有纪律的孩子。瘫软在地上的任天欣听出这声音是萧玉忠。 “你现在会替我下命令了?”萧玉忠似乎在责怪男小贼。男小贼不作声。 “这个留着有用。你背着我弄死他,拿什么当肉垫送上去?”男小贼仍旧不回答,只听萧玉忠训斥。 “这里每一个都有留着的价值。你别给我添乱。别以为你能直接去上头,就能不听命于我。懂吗!”最后两字,萧玉忠说得咬牙切齿,看来男小贼有抢班夺权的嫌疑。这上头是什么?莫非萧玉忠也是个小喽罗?想着想着,任天欣失去了知觉。 ------------ 第五十九章 自救 醒来不知时,任天欣只觉口干舌燥,脖颈上酸疼不已。好歹是被谋杀过一回的人了,她摸了摸脖子,正巧摸到绑哨子的红绳,摸索着拿到唇边,努力吹了几次,只是心中也明了,这地下沟深的,隔音这么好,石先生要听到也是个难,即便真听见了,要找到这儿,机会太小了。 发现任天欣有动作,之前卡她脖子的那女孩靠拢过来:“你还好吧。” 任天欣想说些什么,只引起咳嗽一阵。 “你把身子养好,下次我就不找你了。你现在最差劲,大家肯定都选你呀。”女孩说得心安理得,仿佛这是最最理所应当的。这群从未接受过人类教养的孩子,只有野兽的生存法则――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那,为什么不选他?”任天欣心存疑惑,最弱的貌似不是自己吧,那畸形男孩怎么看都是最弱的。 “他可动不得,有用的。”女孩讪讪回答。 正说着,木门吱呀,有人推门进来。不是那男小贼又是谁。任天欣进牢以来还滴水未进,先前那顿,其他孩子都填饱了肚皮,她却昏迷没的吃,当然没人会给她留饭。此刻,她以为又到吃饭时间,微微抬起身子。 “醒了。倒好。过来。”男小贼果然是来找任天欣的,之前萧玉忠对他的告诫似乎未起作用。 任天欣没动,一是真的脱了力,二是哪有自投罗网的,暗暗揣测这家伙要找自己什么麻烦? 男小贼见她不动,抬脚上前,对着她边上的几个孩子就踹,把他们赶到畸形男孩那头,只留下任天欣一人,才又走近。不再言语,开始扒裤子。 “你,脱。”他冷漠地对任天欣命令道。 任天欣皱眉,这孩子要干啥啊?一男一女脱裤子,除了放屁拉屎撒尿,只有那事儿,可是若是俩娃娃对脱,算是神马?她不禁问道:“干啥呢你。” “给你生孩子!等你生了,你就再也不会背叛我了!”男小贼十分认真地说。 任天欣莞尔,哈哈笑出了声:“你有没有文化啊!没文化还没常识啊!你才多大点?第二性征还没呢吧!我才多大?例假,就是你们说的癸水都没呢!你哪儿学来的呀,真是残障儿童欢乐多!” 男小贼见任天欣不怕反笑,先是有些纳闷,听见她出言讥讽,他脸色一阵发白,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法子,本来一直坚信此法甚为有用,怎么会被耻笑?他恼羞成怒:“你懂个p!”说完就要硬来,可怜那小jj还没到那境界,再想做也枉然。他把任天欣扯起来,顶在墙上,一通乱撞,任天欣心里有谱,也不反抗,冷冷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种事情,小孩子天生哪儿会懂,必定是这儿的大人教的,好不要脸全能侍卫全文阅读!她见男小贼做得有些泄气,轻轻问道:“萧玉忠那兔崽子教你的?” “嗯。”男小贼还未反应过来,顺口就答了。待他察觉,又愤怒起来,“你问这么多干嘛!” “这奸*淫掳掠的贱*人!”任天欣开口就骂。听到这话,男小贼反而停下不动了,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骂他?”男小贼想不通,就问。 “为什么不骂他?他是在这儿猥亵小女孩呢吧!” “威胁?不会。那些女人自从给他生了孩子,就不会再不听话了。”男小贼喃喃道。 任天欣不解,歪头去看男小贼,希望听到他的解释,目光扫过旁边的孩子们,忽然想起为什么这些孩子让她觉得眼熟!这个为首的女孩,明明就跟死去的流朱超级相像!旁边的小男孩,也见过院子里有容貌相似的丫头,另一个女孩不就是萧玉忠的翻版!而畸形男孩的相貌十足十像透了萧玉忠的老婆胡氏! “我知道了!萧玉忠让那些丫头们怀孕生子,然后绑架这些孩子,胁迫大人听命于他为他办事,对不对!”任天欣问道。 “不是,她就不是,她是流朱的妹妹。那个,是绣眉的小弟。”毕竟是个孩子,见任天欣猜错,他得意地一一解说起来。 任天欣怒从中来:“那,这个男孩,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真正是个畜生!垃圾!变态!” “也不是!”男小贼贼贼一笑,轻声说道,“他可有来历,是大老爷的!” 大老爷?胡氏?各种凌乱!任天欣稍稍整理,推测大老爷跟胡氏莫非有一腿,而这事情被萧玉忠知道了,所以生下的孩子被他各种虐待,还以此胁迫胡氏,怪不得胡氏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甘心情愿为萧玉忠害人,害任天欣就不下三次了,哼哼,弄不好还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那,肉垫又是什么?”任天欣想到便问。 男小贼眉间闪过一丝恐惧,讪讪拉起裤衩,推了一把任天欣,急忙忙锁门走了…… 任天欣坐在地上思绪万千,一边愤怒,一边悲哀,看着木头栅栏,看着外头的烛光,她忽然有了主意,转头问向墙角那几个娃儿:“现在有个机会,咱们有希望出去,你们愿意试试么。” “你想做什么?”为首的女孩问。 “你们保证不妨碍我,我就告诉你们!”任天欣可不想被人告黑状。“机会难得,这可比做肉垫强多了。那肉垫多半也是死在外头的。”任天欣当然危言耸听,吓吓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小朋友。 “只要你带我们活着出去,我们就听你的。”几个孩子互相望了望,下了决心。本来就是一伙单纯的孩子,容易骗。 “好!听着,下次他再来,咱们想办法让他把那烛火弄过来些。咱们有火,就能把这木头烧起来,只要能冲出去,咱就能找到出路!”任天欣知道就算冲出木牢房,也不一定能离开地下,只是如今只能瞎蒙胡说了。 一伙孩子集体惦记着蜡烛,终于找到个机会,让男小贼把蜡烛移近了些。待他走了一阵,任天欣就去够那蜡烛,心里叨念着,千万不能灭啊! 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出声,看着任天欣慢慢将火挪近。她对着孩子们叮嘱道:“一会烧起来,你们找着空隙就往外冲,千万别犹豫,这地方都是稻草木头,烧大了都逃不了!”孩子们此刻都以她马首是瞻,连连点头。 把牢笼里垫着的稻草垒成一堆,任天欣开始点火,看着火慢慢蔓延,慢慢旺盛,任天欣心急如焚。 ------------ 第五十九章 他救 有谁要是再提用自*焚来自救,任天欣一定会狠狠赏他一拳加一掌!蠢货,笨蛋,白痴,居然用火烧这种笨办法,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稻草什么的,是助燃的,木头什么的,却没有那么快烧毁,于是越来越旺的火,把这小孩封在了里头,面对火,他们不知如何应对,只有恐惧。 任天欣一边埋怨自己,一边叫着:“往外冲,冲出火堆!大家冲呀!” 孩子们抱成一团,看着她――你自己不冲,叫我们冲! “你们不冲,我一个人出去,你们都得死这儿!”任天欣被呛得不行,一阵剧咳,她本来就感冒了,实在没什么力气。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被自己的法子烧死在这儿。她于是去扯那为首的女孩,心想着,擒贼先擒王,先把这丫头弄走,说不准其他人就跟着上。 谁说浴火能重生?骗子!任天欣一面拖着那女孩,对付着她的反抗,一面要防着自己着火,一面要顾着呼吸防呛,一面还要使出浑身解数去摧残木栅栏。 瘫软在木门外头,任天欣催着几个孩子快些往前跑,自己却明显力不从心了。这些孩子是真心单纯也好,是自私自利也好,反正逃出火场之后,没一个惦记着带她一块跑的。她坐在地上想缓一缓,又怕这一缓把命给缓上,嘴里不停地唠叨着:“我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可不能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老乡亲!我的团费、我的党费、我的群众生活费都没着落呢,我各种不能死啊!” “唉。”任天欣隐约似乎听到有一声叹息。很近很无奈。一种莫名的安宁油然而生,伴着越来越清晰的阳光的气息。她心中冒出几颗带火星的小雀跃,有些欢喜。 “嘶!”任天欣刚想自力更生站起来,却发现腿脚站不稳当,带着刺痛。身边突如其来的隐白又叹了口气,伸手去搀,任天欣自然而然地双手一伸,便去环抱他,隐白却下意识抖了抖,往后一退。这一退,让肉体受伤的任天欣的幼小心灵又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那种刚刚包围着她的温暖、欣喜、安慰通通刹那消失不见了。这个下意识的退让,在任天欣看来,便是不自觉地保持距离,便是……不喜欢,是――潜意识的厌恶!你丫滴不喜欢我,还巴巴跑来这儿干啥?要么你是来凑热闹的?任天欣忿忿然想道,反正不是特地来救我的吧,顺道来看看,搭把手呢吧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当我是路边的小猫小狗小宠物?不对,小宠物你都不会如此避让。以前在我房里待着的时候,手拉手都没这么嫌恶过!几日几日的没见,还疏远了。猪狗不如四个字浮现在脑海,只是不是骂别人,是骂自个儿呢,太特么悲摧了。任天欣银牙一咬,硬生生脱离开隐白的辅助,着地的刹那,泪如泉涌,她跟自己说,是太使力了或是被烟呛的,忍不住破口大骂,骂那黑了心肠的萧玉忠泄愤。 “别逞能。”隐白伸手一捞,没想明白刚刚还罗罗嗦嗦的任天欣,怎么一下子闹起脾气?毕竟还是个少年郎,不像那些个有经验的成年男子会辨识女人心,不知他刚刚那因疼痛而条件反射的一个后退,在任天欣与他之间俨然竖起了一道屏障,将小别的喜悦统统摧毁了。 “前头那几个孩子……”任天欣硬气地推开隐白的搀扶,自己靠墙站着,找了个话题岔开。 “都是这宅子里头的人生的。能跑出去,就想办法送他们去亲人身边。”隐白见她负气不愿亲近他,也不勉强,只伸手虚托在她身侧,防她站立不稳。 “里头还有个娃儿。”任天欣回头望望,想到那被虐成的畸形儿童。 “回去救?”隐白问。 “算了。”任天欣看了看火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孩子若真送还给了三太太胡氏,倒是害了她了。如此活着,生不如死,为了救他,让自己和隐白陷入危险,任天欣觉得不值得。 “我还以为你的老母鸡性子,总是要回去硬把人拽出来呢。” “你才老母鸡呢,你们全家老母鸡。”一骂粗话,任天欣倒活络起来,放松下来,边扶着墙壁前行,边问,“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这么隐蔽的地方。”起先她笃定隐白是救她而来,此刻却半分自信都没有了,可能就是个顺大便吧。 “正巧……顺路。”隐白居然真的这么回答。 “我猜也是……”任天欣咕哝了一句,发现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不太现实,也太折磨自己,反正人家也是顺便救了自己,不用白不用。她顺势转身扯住隐白的胳膊:“我这样太慢,麻烦您老人家背我一段成不。” 隐白闻言僵了一瞬,终是听话将任天欣背起,动作中的不自然让任天欣再度确信这人对自己定无非分之想。罢了,反正兄弟一场,都是俩小p孩而已,发育不全呢,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呐!小男孩的初恋一般都是女老师这种御姐型的,能看上自己这种小女娃体形才怪呢,想至此,心却咯噔了一下,份外眷恋起这干净并温暖的背脊…… “出去以后,我不想再待在萧府了……”任天欣在隐白背上,无聊地说。 “那不成的。萧逸清在。”隐白顺口答道。 “你为什么总要把我跟他推作对?他也得有本事保护身边的丫头呀。你看他哪次保得住我?连那个萧玉婵都比他强势……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任天欣气不顺! 隐白也愣了一愣,原本这事儿就该这样发展的,改变不了的未来,听天欣这么一反驳,他倒也察觉出来,萧逸清的确在这方面无能了一点……或者说,没尽力。 “姐要出去闯了。”任天欣也不想跟隐白多争辩了,自言自语的说,“我不会憋屈一辈子的。我总觉得我能熬出来。反正,到时候我要让萧玉忠,任宁娇他们,一笔一笔给我还来。我再也不要别人救我了,只有我能救别人……反正大不了变身女王系嘛!balabalabala……” 隐白驮着任天欣,耳边传来她清脆的胡说八道,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又思索起一些…… (这几天日更了有木有,很努力啊,需要各种鼓劲!!撒花!) ------------ 第六十章 背上行 “那,咱们就不回了吧。”隐白在天欣的balabla声中淡淡说道。 “啥?”天欣仿佛没有听清。 “我说,咱们就不回了。不回去萧家了。”隐白再说一次,更坚定一些。 天欣侧脸倚上隐白的后背,轻轻的,还是察觉出隐白的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算了!天欣想,这小子能说这种话,说明虽然他肉体上是抗拒的,至少内心对我还是不厌恶的吧…… 感觉到天欣的主动靠近,隐白眼神中的微悦不再遮掩,虽然不知这丫头之前为何忽然疏远,他却厌极了这种感觉,即便背叛或明知不可为,仍愿为之。想到这层,他突然就放下了,只争朝夕有何不可!他这种人,本就是有今日无明天的,即使天欣终于是要与萧逸清一道的,也不能阻止他对她好,何必克制!能多救一次,心里便高兴一次,活着,不就是为了能多高兴几次……或者,救她护她,也是命数中定下的。 天欣趴在隐白背上,没什么份量。隐白看着越来越近的出口的那一丁点光,不由期盼这地道漫长一些,反正,这丫头一丁点也不重。 “你之前就知道萧玉忠抓孩子的事?”天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隐白谈起天。 “并不留心。仅有些眉目。”背着天欣的隐白,走得很稳很踏实。 “怪不得你能找到这个地道。我原以为,这次没人能救我了。”天欣心中隐隐觉得,总救自己的人,莫非是隐白?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这儿之前并不知道。萧老三防得紧。是你的哨子。石先生断定就在这儿,不能上天,必定入地。”分析得很简单。 “那你就是特地来救我的!”任天欣把小尖下巴抵着隐白的肩,戳戳他,隐白正要回答,天欣又追加一句:“不许说谎!”隐白于是不回答了。默认行不行…… 天欣稍微有点满意,继续用下巴尖戳他。边戳边问:“萧老三抓这许多孩子,就为了控制大人?” “很多理由。他行事歹毒,这种扣人子女使其卖命的手段,为人不齿,丢尽脸面的。不过他本就算不得江湖中人,不在乎名声。他就是个垃圾。”隐白口气中带着明显的瞧不起。 “对了,你知道肉垫是什么?似乎还有好些孩子被送出去做肉垫了。恐怕不是什么好差事吧。”任天欣心中纠结着。 隐白顿了顿,天欣感受到他的不悦与无可奈何逆天娇-重生豪门萝莉。等了一会,他才开口:“就因为肉垫,所以我们不能查萧老三。肉垫,是隐门的工具。” “拿小孩子做工具!?什么工具?隐门是什么机构,太阴损了!”任天欣继续破口,貌似现在越来越容易愤青了…… 隐白歪头瞧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她说:“嗯。是阴损。做练功的工具。因此叫肉垫。” “当沙袋用啊!尼玛,什么人办的组织!小白,你在那儿也受苦了吧?”天欣摸了摸隐白的脑袋,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咱退出组织行不?咱赔钱。” 隐白笑了笑,有点眼红,一个字也没回答。 任天欣继续说:“可是,隐门不是保护萧逸清的?为何会跟萧老三勾搭上呢?既然萧老三要查萧逸清,隐门算是帮谁的呢?好复杂啊……” “你管这些做什么。不回去了不是。” “说是不回去,可报仇不能忘……要不,咱们先回去报仇,然后你再带着我溜吧。咱们一起溜啊。我看你也不会爱什么隐门组织。”任天欣搁着下巴动脑筋,的确有些矛盾。纠结了这么久想出去,可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她不知道,此刻在隐白眼里,她似乎真的是个孩子了,需要宠溺的任性小孩,而已。 “你想怎么报仇呢?找谁算账?”隐白隐去心事,柔声问道。 “萧老三这个混帐家伙不能放过,任宁娇这个小心眼的老巫婆也一样不能轻饶。我有主意,搞得定!你别操心,嘿嘿。你只要负责我的安全就行,别让这俩家伙狗急跳墙。”任天欣想着小点子,心里有点得意。 “好。等你报了仇,我就送你走。可有钟意之处?” 天欣听他之意,是不跟自己一块‘私奔’的:“你送我走?那你不走?” “我不走,有活呢。”隐白轻描淡写地回答。 “隐门不好脱离吧?没关系,我有法子,什么诈死之类的,我以前在书上见过,可以借鉴之……” 快走到头了,隐白享受着最后一段地道,不愿给天欣解释那些。 “其实,石先生不是专门搞消息的吧?”天欣的跳跃性思维可见一斑。 隐白愣了愣,会心一笑:“嗯。石先生是管家。” “你们家的管家?你们家很大么?管家出来办事,谁来管家?”任天欣一头雾水。她只觉得石先生不像个专门搞情报工作的,太愤青太diao丝了。 “是以前的管家了。如今早已不是,只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你看,他就在那头等着咱们呢。”任天欣举目望去,见石先生已接应了那些小孩子,站在出去的洞口等着他们。 这地道的出口设在萧府之外的一家小宅子里,所以萧老三才能出入自由。出来之后,看着石先生黑青的脸色,天欣有些心虚,总觉得这位大叔对自己不怎么待见呐。可是毕竟人家是个长辈不是,天欣抽筋似的对着他笑笑,表示友好。隐白却在放下背上的天欣之后,在石先生耳边轻言:“替我传个信过去,就说,他的提议可允,以隐门玉旗堂堂主,萧玉忠,换之。”他月白风清地说话,听得石先生心中一沉,他竟答应这样的条件……正欲反驳,隐白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石先生,我意已决。待我归队之后,还须拜托你照应着她。这些都是命中注定之事,我无悔,别为我忧心。” 任天欣听不清他们唧唧歪歪的耳语,但见他们面色沉重,也不好打扰,便一门心思去想着怎么对付那俩奸贼的事儿了。(唉呀……一日不更,掉了俩收,好悲摧滴。~~>_<~~) ------------ 第六十一章 显摆(一) 天欣走路咚里个咚,身后跟着个帅锅仔。任天欣雄赳赳,气昂昂,背着个手,哼着个小曲儿,重返萧家宅。 看门的见大少爷房里的保镖隐白来了,自然不好拦着,还有个衣衫邋遢的脸熟丫头任天欣,不疑有他,放进了门。 此刻的萧府,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谁都不知宅子的地底下出了这么一档子妖孽事儿。任天欣正要回园子换身干净得体的行头,把烟熏火燎的破衣裳给丢了,身后的隐白拉了拉她:“我在园外等你。” 任天欣了然,凑过去说:“是不是秘密任务不能让萧逸清晓得?” 隐白笑笑:“你想多了。只是暂时不能回园子,进去了还要诸多解释,太麻烦。” “嗯,了了。那你藏这儿,我弄好了出来寻你。” 真想好好洗个澡,可是心里有事惦记着,天欣匆匆擦了擦身子,挑了套月白的丝绸衣裳,绣着祥云暗纹,想着与隐白那件黑色袍子可以黑白配。这身衣裳还是任宁娇当初叫人做了送来的,想到这女人,天欣隐隐含恨。 怕隐白等久了不好藏匿,她随便扎了个小髻就出来了。见隐白正静静站着,如松似竹,很是挺拔,练武的人真是好,个儿高也不驼背。又想着别麻烦隐白吧,让他要不先回,她去找隐兰帮忙也成。隐白含笑摇摇头:“一时半会不耽误,我跟着你。” 天欣于是心很定了,准备先去找萧家庶女萧玉婵。话说,这小姑娘跟自己非情非故却帮了自己一个忙,先去道个谢,问问缘由。 天欣只知道萧玉婵住西厢,具体地址真还不清楚,这姑娘神秘,一年半载都没见上一趟。便让隐白带路。 萧玉婵的妍秋园一眼望去,简洁明快,没有多少多余的装饰,拾掇得倒是清爽,只叫人感觉有些凄凉。像是盼着任天欣来似地,园子里的小丫头看见她过来,赶忙地往里头带路。 但见那长相严肃的女郎正端坐在杌子上等着,见任天欣和隐白一同进来,稍有些诧异:“那日,你去换衣服,怎么就忽然逃走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说话,硬邦邦的,不带什么感情,不如上次给任天欣求情时候温和。 “怎么会。是被人绑走的。”任天欣看她是个爽快的,便也直来直去。 她似乎对任天欣的遭遇丝毫不感兴趣,自顾自说:“嗯。回来就好。我就想讨个人情。” “我就是来还人情的。虽说吧,其实你也没帮上什么忙……”这话得说清楚,你施恩,也得看别人受到没受到不是。 “真要折腾下去,那女人得不了好。一直就是个孬的。”嚯,这姑娘看来是个泼辣货!可不是,若没几把刷子,怎么在这萧府混得下去,好歹也是个神鬼不欺的主呀。“甭管这许多,大少爷那头我逮不着人,只托你帮个忙。替我管隐赤要句话――为什么不要我!” 晕,甭看她长着个棺材脸,居然对爱情如此狂热奔放,这时代,像这样的女子,堪称――奇葩!任天欣一阵激动,好久没见过这样的了,叶子xuan有木有?这位可比叶姑娘水灵多了,看着也正直些。人不可貌相! “只是,这些话,由我转述不太方便吧?要不我想个法子把他叫出来,你自个问?” 萧玉婵小脸儿微微一红,到底也是个脸皮薄的古代女子,再离经叛道也是有局限性的:“让你帮忙传个话都不成美人劫之倾乱天下最新章节!我还帮你说话呢。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是呢是呢。”反正横竖一句话,没多大难度,说实在的,天欣倒对这姑娘的性情有几分欣赏,只是不知道她跟那冰山隐赤是怎么勾搭上的。“行,我有机会就给你讨句话去。” “嗯。你走吧。我等你的消息。”嚯哟,说着就端茶送客了。任天欣扶额,这萧府最有趣的人儿居然是这位一直没见过的小庶女呢。得,人家都赶人了,任天欣也呆不下去,领着隐白撤了。 接着要去见的,可就是重头戏了。萧老三,你准备好了么!任天欣想着下一步计划,不禁挺起腰板,瞅了瞅身后的隐白,感觉毕竟骄傲了一些,有种地主儿子返乡的气质。背后有人撑腰,打家劫舍都不怕了,多么叫人笃定的气氛呐。 萧老三不知去做什么了,不在园子里头。正好,任天欣可以先会会那位几次三番诬陷自己的可怜女人胡氏。 胡氏看见失踪的小丫头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了,有些害怕,脸上写满了胆怯,与任天欣那地主老财的模样截然相反。 “三太太不如先坐下我们聊会子天嘛!”任天欣是死过一回的人啦,怕什么,自说自话坐下来,招呼起胡氏。 那胡氏怯怯地坐在一边的圆墩上,比客人还客人。 “三太太可害了我不少次了吧。我记得上次就诬陷我毒害你们家蓉姐儿,这次可又大发了,说我害婉姐儿,您可是跟我有仇!” “你……说笑吧。我怎么会诬陷你。我是真的看到。”胡氏连眼都不敢往上看,竟然被个小女娃治得死死的。 天欣就纳闷,她这种人,怎么还敢搞婚外恋?不由轻轻问道:“你看你怎么就跟大老爷勾搭上了呢?” 胡氏闻言一惊,差点从圆墩上掉下来,瘦弱的身子瑟瑟抖了起来,脸色青得怕人。 “别怕,我又不说出去。你道是谁掳了我去。不就是你们家坏男人。我可见着你的宝贝儿子了。你还真忍心,让他这么受折磨。”任天欣还是得给她报个讯。 “你……你见到我的平儿了!他……他好么。他没杀了平儿对么。他跟我保证过,不会伤平儿。”胡氏的泪珠串儿一串串往下溜达,止不住的悲伤一泻千里,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瞬间爆发了。 “你怎么能相信那个杂种?助纣为虐的下场是什么?你儿子可真是生不如死!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超脱了。我就是来给你报个信,他不会再痛苦了,你也不用再被那恶人牵制了。这园子里头诸多受害的人,都可以解放了。可惜流朱已经死了。想必也是你家男人害的吧。” 胡氏的眼睛里瞬间转换了好几种情感,激动、诧异、伤心、愤怒……她忿忿地说:“他叫流朱毒死老太太。流朱下不了手。他说……背叛的就不能再要了。就像……大少爷房里的银鹤,也是他的棋子!你说,我的儿子生不如死,他怎么了?你告诉我!我要他,我要他千倍偿还!呜……我苦命的孩子,他答应过不害他的……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只求他放过我的孩儿……呜”女人哭得昏天黑地,将萧老三的恶行说出一大串,看来这家伙真不能让他活着! “他把你孩子的手脚全弄断了。”具体事宜还是不要详细解说得好。任天欣只大致得给她说了说,反正已经恨上萧老三了,再点把火呗,她任天欣可不是善男信女,出来混,总要还的。接着又顺口问了句:“那他和任宁娇什么关系?” 胡氏愣了愣,摇摇头,之后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继续放声大哭起来。 任天欣拍拍屁股,这边先就这样吧,等搞定任宁娇,再回来找这臭男人的晦气!给姐等着! ------------ 第六十二章 显摆(二) 这一回合,隐白一直站立在天欣身侧,任天欣有种萧逸清附体的感觉,很得瑟,任天欣想起前世一个很hot的签名:我的梦想是做个地主家的少爷,家有良田千顷,终日不学无术,没事就带帮狗奴才去街上调戏良家妇女。 “可要与萧玉勉道别?”隐白打断了天欣的yy。仔细想想,虽然与萧玉勉有着血缘关系,他对自己也是真心不错,却没有到真正意义上父女的感觉,不用勉强了吧。任天欣想。 可巧……萧玉勉却偏偏正在这时跑出来,见着了前头的任天欣。他止了脚步,一时竟不知该前进后退,原本只当她是偷偷出逃,此刻的出现倒突兀起来。 任天欣见避之不及,尴尬一笑,脑中却一时间颠覆了原来的计划,跳出了b计划。 “欣儿,到……这儿来。原以为你被冤枉了不愿回来了,是……我不好。没及时赶过去。”萧玉勉弱弱地说着,眼中的慈爱显而易见。他对任天欣的疼爱是由衷的,任天欣对他的为人处事却不敢苟同。任天欣觉得,他对自己妻子的恶行多少是知道的,要么妇唱夫随,要么果断制止,这么犹豫这么模棱两可,实在很不man。任由自己妻子对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下这种黑手,即便是再怎么月白风清的一个人,也太没有原则了。 “嗯,这可多亏二太太了。”任天欣言中带刺。 萧玉勉一愣,他原也知道多少跟二太太有关,却没有人这样直白的告诉他。 “话说,她可是拿着你的女儿做饵来陷害我呢。虽然是个小妾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血吧。你就这么不把孩子当回事儿?不过也是,当初就没惦记着孩子,此时更无所谓了。”任天欣字字相逼。 萧玉勉老脸一红,他内心实在有着点懦夫气质,优柔寡断又怕敢面对现实,很多时候都是选择逃避。此刻被任天欣一番指责,内疚之情油然而起。 “不过女孩子总是不值钱。一个这样,两个这样。不如换个男娃儿有用吧。就算不是自己的骨肉也没关系。反正有二太太在,以后再生呗。” 萧玉勉第一次听见天欣这样嘲讽他,以前再这么样,天欣对他总还存着几分尊敬,今日里这样赤果果地攻击,让他这做爹的实在无言以对。 “欣儿,别这么说。是爹……是我的错。” “别!您可别!我担待不起。”反正马上就能逃走了,身后还有个厉害的隐白,任天欣肆无忌惮起来,“您是谁?二老爷!我是谁?小丫头。我都让二太太教训了这么多次了,哪儿能不认清现状呀。板子也打了,陷阱也跳了,您要说是我天生的宿敌倒还有几分可信。千万别跟我套近乎,再来一次我可就死在这儿了。您说是吧……” “欣儿……”见任天欣越战越猛,萧玉勉招架不住,声音微微颤地问道:“欣儿,你要爹怎么做医世无双!” 任天欣心中暗笑,要的就是你这句:“也没什么,这种女人,还不休了?无子,为其绝世也;妒,为其乱家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七出之条最少搭上三条,够不够呢?” “这……有损门风。”萧玉勉轻轻说道。 “萧家有人为官?做生意人家,还怕这些么?你家里藏着这么个祸害,你是下定决心灭了自个儿的子嗣后代了吧。你也不想想人家干啥嫁给你?你下不去手?唉,你要真是我爹,就凭你这样,我还真心看不起你呐!”咄咄逼人有没有?嗯,任天欣就是这个意思。 “……我。欣儿。她……是你亲娘。我……”萧玉勉心中怒火被任天欣慢慢点燃,越烧越烈,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恨意。 “我可没这种换子害女的‘亲娘’,你饶了我吧。我要是你,休了她一百次都嫌少。我听说呢,她还参加了什么组织……你那许多的意外,弄不好就是她谋杀亲夫呢。你可得保重。你舍不得一纸休书,别人可舍得一条人命!”嗯,给你再添点猛料,叫你好好浮想联翩,任天欣开始胡说八道。隐白看那张小嘴叽叽喳喳的,忍不住摇头,她还真能侃。“这园子我可不敢多停留,一会得杀我灭口呢。二老爷您可好自为之,行动要雷厉风行,反受其乱,懂不懂不?我逃走了,您慢想!” 丢下个重磅炸弹,任天欣扯着隐白的衣袖,闪了。任宁娇,先给你尝点小滋味,对于这种女人,被休比被打可丢人多了,她厚着脸皮老大嫁不了嫁老二,现在就让老二也休了你!咱们走着瞧呢! “这会儿还要去哪儿?”隐白问她。 “嗯……我寻思着,是不是要去气气老太太这个七荤八素的家伙。对了,回头还要去跟柳俨如打个招呼,以后不在这儿了,他找不到我。”任天欣一条一条罗列出来。隐白却想着,这丫头真能招事儿,以前有个要参军的邻居,这会儿又来个大夫家的少爷…… 才没走多久,有人就送上门来了。可不就是刚才没遇上的萧老三么。 “任天欣,你可好本事,能毁我地道,劫我手下。”萧老三估计刚才就是去处理地底下那档子事儿了,此刻有些灰头土脸的,语气中满满地恨意和疲惫。他自然知道,此刻任天欣必然认出他了。 “臭家伙,你可好本事,能毁我爹娘,劫持这么多小孩,还杀了这么多女人,你可真下得去手啊。”任天欣现在有人撑腰,不怕!隐白可配合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是那个保镖的经典pose。萧老三转眼去盯着隐白,眼中还带着不解。隐白直视萧老三,一片坦然。 “你此刻可不该在此。”萧老三这是对着隐白说呢。 隐白自然不回答。 “你把肉垫放走,可知道后果。就算你能找到替代,这个任天欣你也敢放走?你可知我领的什么命?”萧老三心中怒火冉冉,仔细想着,这丫头可没那么大能耐自己逃出来,必定是隐白插手,那个恨呐。 “你领的命,与我何干。”隐白终于回了他一句。 “你这是要判门?”萧老三走近一步,紧逼隐白。 任天欣也走近一步,抱拳挡在隐白身前:“什么判门判窗的,再判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多大级别的官儿,手上肉票都没了,还逞能?想着怎么交差吧你!” 萧老三又看回任天欣,倒阴笑起来:“你以为你还能跑得了?” “我倒没这么想来着。我就想问问,到底是你杀的我爹娘,还是任宁娇下的手?你们一伙的吧。” 萧老三又咯咯一笑,指着隐白:“我跟他才是一伙的!” ------------ 第六十三章 杀人灭口 也不算。”不等任天欣问,隐白自个儿回答起来,仿佛要给天欣一个解释,“咱们的主子不一样,算不得同伙。” “得,那就成了。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隐白怎么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吧,不见得救她出来就是为了杀她吧,真要有害人之心,地道里头就下手了,况且在萧逸清跟前,无数的机会呢。因此任天欣是坚决不信隐白会害他。枪口一致对外,这萧老三来搞分裂是绝对不会得逞滴!任天欣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誓不让萧老三活得痛快。 萧老三也发现,没机会搞离间,而且任天欣这丫头看来特别执着,于是倒一本正经跟她对话了:“我没下手。我只负责劫你。” “你曾说要会告诉我杀我父母的凶手。”任天欣凑过去抬头盯着他,个头小真是没霸气。 “我也只是猜测。你还没替我办成事儿。若你办成了,我立了功,兴许上头一高兴,就告诉我了。”萧老三还会‘逗你玩’呢。 “就算我真能成,就你哪怂样,也得不到个好。”任天欣边骂边往后退了步,继续待在隐白的保护范围内,刚才替隐白出头的劲头早已消失殆尽,这叫来得快去得快,“你也就配搞搞这些下三滥的活。抓抓小孩算什么能耐,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缺德。” “哼。抓小孩不算能耐?亲孩子被抓的,有几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这是手段,懂么?说起来,像你亲娘这种女人还真少见,我都告诉她你在我手上了,她还假装不懂,后来还帮着杀你,你真是投胎投错娘肚子了。任宁娇可真了得,丈夫子女、全家老小,没一个她下不去手的,改日可得跟她学着点。”萧老三是想刺激任天欣呢,边说边顺手捋了捋领口,那手背在任天欣眼前晃了晃,就让她瞅见几道抓伤。 任天欣暗自一笑,损你还不容易:“就你有能耐,能让老婆给抓成这样?什么破手段呀。” 萧老三脸色一变,果然让任天欣猜中,这是他方才回屋,让胡氏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禁怒火中烧起来:“你这丫头嘴这么jian,回头叫你好瞧开荒记!你以为他护得了你?他连自个儿都护不住。他这回擅自抗命回来救你,这罚可轻不了。这会儿他敢不杀你,只不过暂时他还没得令。上头是不会留着你这个祸害的,你知道给我下的什么令……” “萧堂主!”忽然有人止住了萧老三的话。众人举目望去,却是那不在地道的男小贼。他应当是萧老三的下属,此刻看着萧老三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恭敬。任天欣是知道他对萧老三的阳奉阴违的,而且猜想着,那时萧家几个大老爷们同时中标的事儿,兴许也是男小贼瞒着萧老三做的,不然怎么连顶头上司也敢下毒呀? 正想着,隐白一手把傻愣愣地天欣拉到自己身后,他直觉地嗅到了这个男孩散发出的杀气。 “你小子过来干什么?还嫌闯的祸不够么?来了也好,正好跟我去见主子。”萧老三一把抓过他,语气中满是对他的厌恶。男小贼面无表情,只是眼睛里闪烁着恨意。任天欣望着这俩人,只觉得这两张不算丑的脸放一块,如此相似……她扯了扯隐白的胳膊,问道:“他们是不是父子俩?” “嗯。他原本也是肉垫。因行事够狠,萧老三又有意提拔,才做了副堂主的位子。他是萧老三跟个一等丫鬟生的,那丫鬟因不肯供出孩子的亲爹是谁,被老太太送去庄子上,后来找了个借口弄死了。”隐白徐徐道来,每说一句,男孩的眼神就更加犀利,恨意更浓重。 “看什么看!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萧老三永远都是个利用亲情,利用人性的人。 “萧堂主,你刚刚想说什么……”男孩忽然开口。 “说什么……”萧老三一时没缓过神,想了想,“哦,正说到主子给我下的令。你这丫头可知道你有什么用?告诉你……” 萧老三正得意洋洋地靠近任天欣,任天欣正严阵以待地侧耳倾听,冷不防那男小贼突然拔刀,插入萧老三的腹部。 因男小贼离萧老三颇近,这一刀又甚为用力,竟把刀柄也刺入一半!什么样的恨意,会让一个儿子这样对待他的父亲……这一招让在场之人全都措手不及,隐白这才知道他感觉到的杀气从何而来。 “主子给我下的令,只要你多嘴,立刻杀了你。”男小贼贴在萧老三身边,用平静而温和的声音轻轻道来,“你今天多嘴了。” 萧老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竟是无法再说出完整的话语,这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心里的气。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会对他下手,正如他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一样。他抓了一辈子孩子,终还是死在自己孩子的手里,也是因果循环罢了…… 男小贼并未等萧老三咽气,慢慢将刀拔出,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滋味。这在他脑中演练过千百次的场景,让他回味无穷。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畅快,朦胧中见到娘亲的笑颜。手刃这负心汉是她娘亲亲口在他耳边说的,他还记得娘亲偷偷见过他的那两次,他才不过三四岁,那个干瘪得不像个人的女子靠近他,告诉他,她是他的娘亲;告诉他,他的亲爹做了什么;也告诉他,她即将死去……这份怨恨深深刻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挥之不去,生生世世。 一场闹剧以死亡告终,男小贼用衣摆擦拭了刀身,转头望向隐白。隐白下意识将天欣又往后推了推,把手挡在她身前。男小贼只是说了一句:“主子说,成交。”说完,迈步离开,没有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萧老三。 隐白与任天欣静静立着,听着风吹树叶的声响,还是隐白先开了口:“还有下一个么?” “嗯……”任天欣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虽然恶心,却不害怕,因为死去的是她厌恶的人,她不是个矫情的人,更不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事儿虽出乎意料,却比她的计划完成得更彻底。她知道隐白是想问她是不是还要继续,她觉得,她要! (亲们~接下去2周,日更!如有好成绩,加更!正常情况下半夜更!撒花,谢谢大家!么么~) ------------ 第六十四章 传话 日已西沉,有些事儿须得明日办了。天欣问隐白:“今晚你在哪儿落脚?”既然要躲着萧逸清,必然不能在清晖园露面了。 隐白有些焦虑,却又不能让天欣看出端倪,只说:“明日一早便来与你汇合。” 可是,万一晚上有危情发生呢?任天欣没说出口,谁让自己没本事呢。 “今夜不如与隐兰一起吧。”隐白懂得天欣的意思。 “好。”个p!其实自己又不介意孤男寡女!这几日算是死里逃生、出生入死、历尽磨难、意外重重了吧,叫我怎能安心放心地独自入睡?就把我丢给隐兰?天欣忽地想起隐兰对隐白的情谊,还有隐绿刘遥说过的――他俩以后也会在一起的话,心情一下子沉闷了。曾经一度打算撮合隐白和隐兰的,想必自己是多此一举了,只是此次隐白来地道的营救,让天欣舍不得把他给隐兰……又觉得自己这么小一个人,有什么资格和身材窈窕相貌秀丽的成年女子去争呀!况且人家还是多年的情份,各种比不上……转瞬又想起今日诸多不顺,彻底打破了内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信念。没一件破事是自己可以主宰的,连报个仇都是别人捎带上的。这叫什么事。 见天欣迈着小碎步,表情变了又变,隐白也放慢步伐,猜想或许她是惊魂未定罢,毕竟只是个小丫头。隐白想到来时白北亮撂下的话,抿着唇,心中烦躁不已,今日若不赶回去,便是违约了,可偏偏这丫头要报了仇才肯走,叫人怎么放心得下……总归是最后一次了,送她离开萧府,应是再无瓜葛了吧。 行至清晖园,隐白目送天欣进去,之后便瞬间没了踪迹。 好歹萧逸清是个主子,天欣终究是找他去请了安,大致汇报了一下情况,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决意离开的事,心里头有点郁闷的是给他做的理财计划还来不及拿回扣!萧逸清不明就里,看天欣闷闷不乐的模样,以为是吓着了,再三叮嘱她别在单独行动,不跟着隐兰也得跟着隐绿。任天欣心说:有个鸟用,跟着隐绿不是一样陷入宫闱呐。 当晚天欣是粘着隐兰不会放的。跟隐兰一同回房途中,天欣拐了个弯,去逮隐赤。自从隐白走后,隐赤繁忙多了,抓他不容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见着了隐赤,天欣勾勾手指,让隐赤那冰山小子附耳过来:“萧玉婵萧小姐认识的吧,人家托我问你,为什么要对她始乱终弃?啥时候勾搭上的也不告诉我……” 后一句是自然流露的八卦,冰山自然不予理会,只前一句,让他神色稍变。冰山隐赤同学的脸庞是如同雕琢般棱角分明的,端正俊俏却与情感无关,跟天欣前世临摹的大卫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严肃女vs冰山男,会不会形成传说中的相敬如冰? “人家小姐等着回话呢,别迟疑、甭犹豫、说出你的心声邪善道最新章节!有情就牵手,相约……在今日~”星期六三个字总算是憋回去没顺口溜达出来。天欣yy自己拿着话筒,访问场外嘉宾的情景,心情毕竟灿烂了一些。 冰山盯了天欣两眼,确信她眼睛里没有揶揄,才开口说道:“请替我告诉她,罪臣之子不言婚配。昨日之日不可留。”最后那句,轻得天欣差点误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赤,你家有冤情?你是在逃的遗孤么?”任天欣自动脑补了忠臣被陷害,诛连九族后独子被忠心的仆人救走的一系列经典情节。 冰山对待这种自说自话型的评价是:“胡言乱语,梦话连篇。” “小赤,我发现你可能是小黑里头文采最好的一个吧,你爹肯定是言官!看你,总拿四个字的挤兑我,我是替你做传话筒的好人、冰人、媒人好不好!” “冰封你的嘴比较好。若想长命,别管闲事。”冰山甩甩手,走人。 又拿四个字丢我。天欣抽了个筋,回头去牵住隐兰的手,想起小黑都是隐门里头出来的,大家是知根知底的吧,偷偷问隐兰:“小赤是什么情况?” 隐兰习惯性想说不知道,正对上天欣兴致勃勃的眼光,嘴角一扬,不由也八卦了一次:“他的确是诛连九族了。只是因为他在隐门,逃过一劫,只是原先许下的婚约却是不能履行的。萧小姐自然会有好的婚配,不会耽误的,你别操心。隐门中人,皆与婚姻无缘。” “那你呢?”天欣不由问道。 隐兰一愣:“我自然不会婚嫁的。” “那你不是喜欢隐白?不是打算终身跟着他么?”任天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时候到了! “这不是一回事。隐赤说的话你记得了――若想长命,别管闲事。”隐兰似乎心情也差起来,不跟着天欣八卦了,自顾自往屋子里走去。 于是,大家都很郁闷地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天欣偷偷就要溜出去。隐兰拦着她,既然萧逸清下了死命令,她总不能任由天欣到处乱跑,再出了乱子,她是要负责任的。天欣可不想让她再见隐白,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幕后花絮,多见面总是容易生情。也不想想,人家俩人见了这么多回,有没有情份靠她这么拦着一次两次有个神马用! 不得已之下,用最原始的方法――尿遁! 只是,还未出园子,就碰上几个丫鬟、婆子来逮她。任天欣奋力脱身,没事抓我干啥!就想跑出园子与隐白先汇合再说。只是那丫鬟死命扯着她:“您还是别为难咱们了。二老爷都请来了族长,要休妻,还要让您认祖归宗……咱们是不会让您跑掉的!您跟着咱们去宗祠吧。您就要做小姐了,是好事,您逃什么呀!” 做小姐?我勒个去!天上人间招我我还不去呢!任天欣暗下决心,绝不能认这祖宗,她是要逃走的人,怎么能让他们牵绊住!太对不起任家爹娘呢!这对父母她并不钟意,不能认! 可是,看这情形,宗祠是必去无疑了。得给隐白传个信。此刻天已大亮,说不定隐白已经藏匿某处等着呢。于是与婆子丫鬟们纠缠到园门口,天欣就扯着嗓门喊:“不就是去宗祠嘛!偷偷去看看就行了!别显山露水呀!” “您说什么呢?怎么能偷偷去。”领头的丫鬟一头雾水,总觉得这小丫头脑子不清爽吧。 “对,我正大光明的去!别人就得偷偷地去!懂了没!”据说练家子耳朵机敏,天欣想着自己这一嗓子,不懂武功的也能听清楚了,他隐白武艺高强,没问题吧!还不放心,又喊了两嗓子:“隐兰,隐兰,你跟着我去呗!别人滴不要!”只把隐兰叫出了屋子,紧跟着她,才揉揉嗓子不叫了。 ------------ 第六十五章 宗祠 谁听过强逼着丫鬟做小姐的?除了想顶替去送死的。这会儿真新鲜,几个丫鬟押解着天欣去宗祠“做小姐”。 才到了那古朴的地儿,就见着衣着正式的老太太在舌战群儒。任天欣往隐兰身后躲躲,咱是与世无争的,这可不干咱的事。 一个白胡子老公公正义凛然地说道:“正如勉儿所言,这女人坏了萧家的正统血脉,休了是应当的。” “夫妇闹别扭而已,怎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任氏一向贤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勉儿定是搞错了。咱们萧家怎有出这休妻的事。”老太太年纪不大,脾气老大。 “母亲,任氏所作所为您当知晓,儿只想要认回自己的嫡亲女儿。这样的妇人,不告官已是仁慈。”萧玉勉从来未说过这样重口气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母亲,媳妇冤枉!媳妇自进门以来,恪守本分,对萧家也尽心尽力,母亲知我一片真心,定是那丫头妖言惑众,迷惑了老爷,她是要我们家宅不宁啊。”这婆媳二人倒是般配,她们之间诸多协议,数次合作,心意真是相通。 任天欣忍不住嘀咕起来:“此言差矣!二太太,做事总得有个目的,我又不要做你们的女儿,图个什么?无凭无据叫血口喷人。” “闭嘴。你这丫头,闹得府里鸡犬不宁!忠儿尸骨未寒,虽是庶子,也要给他讨个公道吧!族长,孰轻孰重您当清辨。”老太婆明摆着不想让儿子休了这能给她谋福利的恶心肠媳妇,也不想认这无故冒出来的孙女。 “二老爷,您休妻就休你的吧,别把我拖进来。这儿没我啥事,不如让我先告退吧。”最近没做婢女的习惯,任天欣我啊我的自称,让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二老爷则有些迷惑地看着天欣,他知道天欣一直不愿承认是自家女儿,可他以为是因为这个亲娘的关系,可此刻他却觉得,天欣并不是只不愿认亲娘,是真不想进他们萧家。 “小妮子过来,老夫认为应当先弄清楚的就是正统血脉的事情。若真如勉儿所言,这样的恶妇是必须休了的,如若不然,另当别论。”白胡子发话了,族长始终最大。 天欣仍旧躲在隐兰身后自保,心里惦记着隐白,只想快些结束这场闹剧,开始乱求情:“族长大人!我有父母,不愿入萧府,无论真相如何,也应与我无关,请大人大发慈悲,放我出去吧!” “太太,这可真正是你的女儿。”忽然就有个人凭空出现在宗祠门口。众人一瞧,大多不认识,任天欣却认出这人,正是换了行头的黑小贼,这次换了一身水蓝的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 “你是何人?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宗祠?”族长先横眉冷对,以示威严。 “给族长请安,给老太太请安!我是二太太请的探子,姓柴名俊。因二太太对子嗣之事也有所怀疑,因此暗地拜托我查询真相。如今我查得了真相,特来禀报,却碰巧遇上……不得以才进了祠堂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全文阅读。” 柴俊?任天欣暗吐,还才俊呢?自封的吧。这家伙虽然身世可怜,天欣却看不上他的人品,本质不好! “探子?”族长望向任宁娇,听她解释。任宁娇真正是一头雾水,怎么忽然就跑出个人让她认女儿?这人……她自然是认得的,给她暗中传令递消息的就是他,可是…… “嗯,我确实拜托这位小先生替我查明真相的。只是他突然来到,还未通传于我。小先生不如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吧,省的有人误会。”没办法,任宁娇只得顺着杆子往下说。既然是上头的意思,自己定然是无力反驳的。 “正是。在下也是打算在此给二太太说清道明的。当时二太太生的,的确是一位小姐。可是,却被稳婆调换了。这事儿暗地里进行得十分小心,除了指示稳婆的那人,府中其他人均不知晓。这本是个秘密,却偏偏指示稳婆之人贪心不足,不仅想控制二老爷的嫡女,还想以此威胁二太太,因此把这丫头偷偷送进府里,给二太太施压。”柴俊说得顺畅,道得清楚,是个完整的故事版。 “那人是谁?”老太太问道。 不管谁问都好,柴俊就等着有人问,然后接茬:“那人正是畏罪的萧三爷。大家觉得死无对证是吧,我今日将那接生的稳婆也捉来了,请二老爷二太太仔细辨认!”说罢,门口便有个小厮押着个婆子进来了。 萧玉勉急匆匆跑上前细看,这些人中,他是顶顶在乎自己女儿的。当初告诉他府中丫鬟任天欣是他女儿的,不过是一纸文书,以箭插入墙中,加以天欣的长相,让他深信不疑。此刻辅以人证,让他很想确认。上下望了一番,觉得与当时的稳婆有七八分相似,因事隔多年,当时又并未对稳婆过于留意,因此也没有十分把握。他于是望向妻子任氏。 任氏嘴角一歪,假意查看,必然是顺着柴俊的话说的:“嗯,这真真切切就是当日于我接生的稳婆!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情呀。”说着,象征性地落了两滴眼泪,呼叫了几声,心中却盘算着,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上头让她把天欣领了去,不知是何用意?莫非要她亲手解决了这丫头?有些犹豫,毕竟是亲骨肉。管不了这许多了,先做完这场戏再说,总不能让自己真被休了! “既然二太太都认出了这稳婆,就当把和稳婆送去报官了,这事儿也就明白了!族长您看呢。”柴俊可接了命令,这事儿今日就得这么处理! 族长心中仍有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总觉得这一切有些牵强,却无处下手提问。 “二太太,这小姐是不是应该接回您屋里好生照顾起来,小姐受了许多苦,如今当好好补偿才是。怎能再任由她做府里的丫鬟呢?这可是二爷二太太的脸面。”柴俊走近任氏身边,字字清晰地轻声说道。 “这可不行!”隐兰一步上前,拦住众人,“不管是不是小姐,天欣已是大少爷的人,必须留在少爷身边。” “孙小姐还未嫁娶,怎能离开父母去别的男子身边?”柴俊咄咄相逼。 “虽未嫁娶,大家都已知道他们的事情。名份是迟早的事。反正少爷交待我,必须将天欣小姐安全护送回去。”隐兰寸步不让。 柴俊一个眼色,丢给任氏。任氏立刻接到,无法可想,便借着老太太压着众人:“母亲,既然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当然得由我领回去。呜……您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啊。” 倒大霉了,这回要是跟着这婆娘回去,不定怎么死呢。天欣胆颤心惊,扯住隐兰的胳膊,下决心绝不脱离这只胳膊! “恐怕不成!”冷冽一声,说话之人徐徐走进祠堂。这声音,天欣一听就认识,不就是那个――隐白嘛!这小子,叫他别冒出来,怎么听不懂呀!这回瞒不过萧逸清了……(话说……俺已经被养肥了吧……对指点点点) ------------ 第六十六章 出城 想是这么想,一见隐白出现在视力范围内,任天欣立刻十分非常没有骨气地溜了过去,正抱住隐白的“小蛮腰”,可比隐兰的粗多了……隐兰一见隐白出现,耳根一红,又见天欣弃她而去,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在她看来,任天欣就是一娃儿,要是知道这个小身子骨里头的灵魂正惦记着她的意中人,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族长隐约记得隐白是萧逸清那头的,只是不知道他此刻出现为哪桩。 “一个下人,多什么话!”老太太发话。实在说,这老太太没什么眼力架,隐白是萧逸清的下人不错,可为什么不是她萧府给配的?既然不是萧府找的,就不知根知底,既然不知道底细,看他那模样也知道不好惹,态度就不应该这么嚣张。 隐白扫了老太太一眼,看着不痛不痒,却叫她心中一紧。 隐白像是没听见老太太说话似地,只对着那几个族里的长老说话:“德妃娘娘早先就派人招这丫头进宫,可丫头被萧三爷绑了,因此耽搁了,这会儿又来人催了,催得紧。宫里头发的话,不应怕是不行吧。”一句一个宫里头,压得这群老家伙紧紧的,怎么?敢违抗皇帝的老婆,不就是违抗圣旨么?谁这么大胆子等着砍头? 老家伙们都是识时务的,比老太太有脑子多了,知道休不休妻,认不认女都是家事,若小丫头攀上娘娘,对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若不然……这丫头若去宫里头告个状,萧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毕竟萧家不过是个商家,连个爵位也没有,在这皇城里头实在不算个东西。 族长清清嗓子,发话了:“既是宫里头找她,她当然得立刻去。别耽搁了,那些个事情等回来再定吧。” 隐白拱手告辞,一把抱起天欣,一个眼神止住了欲跟上前的隐兰,径直走出了萧府。 天欣静静趴在隐白的肩头,小下巴搁着,心里满溢着安宁,好像跟着这家伙,自己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几世容颜染妖娆最新章节。天欣自我分析了几条,可能是因为听说小黑当中他的武功最强,也可能是自己有恋父情结?呸了个呸……恋父,恋哪个父呀?哪个父也不像隐白!反正就是没理由找理由吧。耳边是隐白均匀的呼吸声,天欣侧过脸去欣赏隐白,靠得这么近,连毛孔都能看清楚了!于是天欣借机仔细查看了一番。这男人长得真不赖,不像隐赤那么棱角分明,也不像隐绿那么阴柔,一看就是个演正面角色的料,就是人家说的一脸正气吧,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好人面孔,偏瘦了些,秀气了些,英俊了些,迷人了些……天欣忽然一惊,下意识抹抹嘴角,还好口水还没滴下来。 隐白知道任天欣在偷偷看他,他忍住不去瞧她,心里想着这丫头只有在他怀里揣的时候才安分,因此只有这样,他才不用为她操心,这个祸害,总能主动被动地搞出这么多情况,还真不是个容易事儿。 不知走了多久,天欣才恍然醒转,想起来问:“咱们这是去宫里?” 隐白笑笑:“不是。那是瞎编的。” “你好大的胆子,把他们都给骗啦!”天欣对着隐白说话,热乎乎的气息正吹向隐白的耳蜗,一阵耳热,隐白却不敢移开头,一移可就对着脸了。 “反正也打算出来了。这么着出来,方便。”隐白目不斜视,正襟危行,语气却尽量随意,就怕天欣听出他的拘谨。 “那咱们这是去哪儿呢?” “我想了想,还是先把你寄放在我一位友人家中。待过一阵风平浪静了,你也想好了要去哪儿,再离开吧。”隐白把心中的计划告诉她。 寄放……尼玛,当我是宠物还是行李啊!任天欣一撇嘴:“我还有事呢,你怎么自说自话的呀。” 隐白一愣:“那,等过一阵回来办不成么?”他感觉到天欣耍脾气。 “不成不成。萧家小姐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弄不好断了一桩好姻缘!还有……还有我在西市的家,没人照应呢。”任天欣心里事情满满的,的确是不能一走了之……灶头里还藏着宝贝呢!还有还有,这次走得急,银票还没带够,有钱才能走遍天下呀。而且没给柳俨如留信,好容易有个同穿人,还要叫他去赎翠姑呢。 “那……等把你安顿好了,让石先生给你办行么?”隐白见天欣发急,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只是事出突然,如果把天欣留在这儿,实在不妥当。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你友人住哪儿呀?远不?” “出了城还有些路,所以我们先去取了马匹上路,不耽搁的话,天亮之前能到。那儿还算偏僻,是个隐藏的好去处。” “好吧。”天欣知道隐白是为自己好,也不好耍性子,事情虽多,也得慢慢来,而且,安全第一嘛。得,先去避难吧。等寻回了自由,再考虑别的呢。 什么叫“不耽搁”?天欣这回算是知道了。隐白取了藏匿的小黑马,把天欣搁自己身前,就开始奋力策马前进。他担心晚了出不了城,又怕太显眼,还得绕着走。这一路颠簸得,把天欣的小pp都磨疼了。隐白是骑惯了马不觉得,天欣可是头一次在马上跑这么远呢,上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个累啊。幸亏能靠在隐白身上借点力,又不敢一直靠着,可不是怕人家隐白累着嘛!太善良就是负担呐!天欣暗叹。 出了城,到了郊外,天都快黑了,空旷之处,冷风飕飕的,吹得天欣手脚冰凉,脸庞生疼,想到隐白说要天亮才能到,真心忍不住。想开口问吧,抬头看见隐白那认真的下巴,又憋回去了,只能稍稍调整坐姿,让腿腿不要磨破了皮。 隐白心中焦急,却也知道天欣肯定累了,这么小的女娃,又没出过什么远门,真是作孽。于是快行一段,便稍稍慢下来,让天欣背靠着自己放松一下,只是原本打算天亮前到的,这样一来,看到那处庄子的时候,天已朦朦亮了。(说好的日更!哦耶。) ------------ 第六十七章 旧时友 这庄子面积不小,一眼望去,被照顾得很有爱,没有丝毫艳俗之气,成片的竹林与排队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盆栽,显得这位主人是极有诗情的。 走到里头,有个年轻小厮见到隐白,有些吃惊,忙上前行礼:“白爷,您怎么来了,少爷正在书房,您直接进去就行。” 隐白微微颔首,把天欣从马上抱下来,领着就进去了。小厮赶忙去牵马。 庄子里头也是一如外面的整洁,虽然陈设不华贵,却不失雅致,天欣看着很舒服,对这处庄子的主人也有了好感。 隐白像是对此地挺了解,直接就跑人家书房去了。里头坐着一位男子,正背对着门,挺得直直的背脊,有些清瘦,一身白衫,与隐白的黑衣截然相反,长长的黑发随意束着,说不出的惬意。 “紫桦。”隐白轻轻喊了一声。 紫桦转身,淡泊的脸上露着一点笑容。好吧,又见祸害!又见!天欣揉揉嘴角,防止垂涎欲滴。这男子五官长得极好,双目深邃,斜眉入鬓,鼻挺却不鹰钩,双唇饱满,颇有些混血的味道。天欣这头望望,那头看看,这叫养眼呐,两种美,各有各的妙处。这紫桦虽然长得更漂亮标致,却没有隐白那种阳光温和之气,更妙之处在于,俩人美是美,却丝毫没有伪娘的脂粉气,总之……腐女、剩女、宅女!这里必有一款让你大爱! “白北傲。”紫桦立了起来,唤了一声。 “哦……你的真名叫这个呀。”天欣在隐白身侧轻轻说了一声,引来紫桦的注目。 “这是?”紫桦问道。 “偶遇的一个小丫头,有点麻烦,可否在你这儿住一阵。”隐白,呃……白北傲虽然看着跟紫桦并不十分亲近,说话倒是开门见山。 紫桦望望俩人,说:“我这儿近日不太安生,怕是在这儿不安全。” 隐白蹙眉:“怎么了?” 紫桦有些不屑地笑言:“闹鬼。” 话音刚落,紫桦正对上任天欣闪着星星的双眼,这丫头听见有鬼,丝毫不见害怕,反而……来劲了。隐白也瞧见了,无奈地摇头,丫头又想惹事了。 隐白对着紫桦使了个眼色――瞧见没,小丫头不怕。 紫桦也了然一笑,脸颊淡淡一个酒窝:“好,那我让春晓去准备准备全能侍卫。你也在这儿住下么?” “不,我赶着走。”隐白让天欣进屋坐下,自己也在桌旁找了个圆墩。 紫桦也跟着坐下,举手投足没有一点造作,是个浑然天成的人物。坐定下来,一个年纪不小、做妇人打扮的丫鬟上了茶,他才又开口:“两年没见了吧。春晓都嫁作人妇了。” “嗯。都过去了。春晓找了户好人家。”隐白边说,边给天欣递了块点心,还让那叫春晓的丫鬟去下碗面条。 春晓虽说是妇人妆扮,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吧,在古代不算小,在二十一世纪是正当青春呢。她穿著相当俭朴,只是粗布旧衣,发髻上却插着一只玉簪子,白如羊脂,质地极好,应是上品的白玉。至于相貌,怎么说呢,眉宇间透着丝丝妩媚,叫人忍不住被她吸引了去,仿佛能扶着她便是莫大的幸福,这种容貌怎么能是个丫鬟? 话说,这庄子里尽是些美人,天欣想起,门口那小厮也是白白净净的好相貌。心中揣着问号,却不知能不能开口问。只得憋着偷听他们对话,自己再整理分析一番,反正他们当她是个小孩,也不防着她。 隐白接着又说:“小林子也不小了,过一阵得给他说门亲了吧。” “嗯,说是这么说,问了他,看来是不愿意。由着他吧。都是苦出身的,能平安度日便是福分。”紫桦眼神黯淡,似想起什么伤心事。天欣听他们的话,怎么觉得这一庄子都是苦命人呀。 “往事如风,何必常常记挂。你也该为将来打算一下了吧。自由难求,如今也算能随意而为了。”隐白打断了紫桦想要冒头的哀伤。 紫桦又是淡淡一笑,笑得叫人心碎:“往事,刻骨铭心。”之后,竟流露出浓浓的恨意,“我此生无力报仇,此为憾事。只愿老天开眼,天从人愿。” 隐白望了望天:“天却不随人愿。勿要沉溺其中。真羡慕现在的你们。” “怎么?”紫桦眉头一紧,“你这次是去?” “万寿山。本是领了罚回来的。不能耽搁。”隐白毫无感情的陈述着。 紫桦神色已不对,急急说道:“你去那里!那不是他的地盘?皇陵有什么不对么?非得你去么?” “想来,他们早已定下了吧。或是,他故意要了去的。”隐白牵起嘴角,似笑非笑,“总是逃不过的。因此羡慕你们。今日皇陵也不安宁,说有盗贼出没,让加派人手。至今还未抓到。” “那不是遥遥无期了?是不是这畜生借机找你麻烦?确定是真的有贼么?”紫桦恨恨地声音从牙缝里逃出来。 “似乎有。只是我无法单独行动,只是个副将而已。”隐白从来不喜流露情怀,只是在紫桦面前,稍有放纵,同为天涯沦落人,谈话总是能更近一些。 紫桦拳头紧紧捏起,狠狠打在桌面上,打得皮肉生疼,又想起什么似地,站起身快步走近隐白,掀起他的衣袖。只见那袖内伤痕累累,却是一条条鞭打的痕迹。 “果然!”紫桦双目涌起片片雾气,牙根咬得紧紧的,“你是他嫡亲的弟弟,他居然连你也不放过!” 隐白迅速地拉下衣袖,神情仍旧是淡淡的,好像这不是他的伤:“这不怪他,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我擅自离开,自然要受罚。” 天欣闻言,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因为要回来救她,因此擅离了军队挨了打?而且,打他的还是他亲生的哥哥?可是隐白为什么要去军中?他不是隐门的人么?一团团迷雾,让天欣下定决心一会非要问清楚才能放他走,如果真的要自投罗网,她怎么也得拦着才行! ------------ 第六十七章 旧事 春晓来报饭食已经准备停当,隐白和紫桦才止住了交谈,紫桦自然是吃了晚膳的,让春晓把饭菜送去准备好的客房,让隐白和天欣先去用饭。 天欣饿了大半天,吃了点茶和点心,已然没什么食欲。人有时候上一顿越是吃得多,胃口越好,越是饿越是不想吃了,就是饿过头了。隐白却好像没受影响,一口一口很稳健地往嘴巴里头填菜。天欣每样菜象征性地尝了尝,又喝了点面汤,味道也就普通。她怔怔望着举筷的隐白,想着怎么开口问话比较妥当。 终于,隐白像是吃完了,摆了筷子漱了口,递了盏热茶给天欣,问:“想说什么?” “我暂时就住这儿了对吧。”天欣问。 “嗯。这儿安全。闹鬼的事情我会打听打听,尽量弄清楚了才走。你吃得太少。”隐白边说边往天欣的碗里添菜。 “闹鬼的事儿暂时不提,等我有空去侦查侦查便是。主要吧……我得问问你关于庄子里的事情,你想,我在这儿也不是住一天两天吧,要跟这儿的人相处融洽吧,我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分轻重,如果不知道内幕,开口闭口伤了人还不自知,怎么能待得下去呢?因此,你得把情况给我交待清楚!特别是……关于你哥那点事儿!”天欣撑起下巴,很有耐心的样子――先就堵住你,说吧,不说我在这儿就混不下去了。 隐白喝口茶,从来就没有打算跟任天欣说心里憋着的那些事情,可被她那么一撺掇,好像不说就是逼她走么。 天欣看他还犹豫,继续逼:“反正,你马上也要走了。你知道我一小娃儿,有啥话也不会跟别人说,你就当我是块石头,对着石头说完,就当说梦话得了。” 隐白倒一点没有不信任她的意思,考虑了一下,就打算言简意赅地给她描述一下,毕竟如果在这儿住着,不了解这里的背景,的确容易伤着人。 “曲战,字紫桦,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他家在皇城里头原也是一户殷实的人家天魔最新章节。他十六岁考上秀才,十九岁高中举人,科运亨通得很。本当是前途无量的,却一朝毁于一旦。坏就坏在碰上了……白北亮。” 天欣点点头:“就是……你哥?” 隐白对这个称谓很排斥,但事实如此他又不能反驳,只说:“白北亮……他不是人。他自小凶残霸道,却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料,因此从小便跟着武师傅到处历练,待到十五六岁,已经能同时打倒两三个壮年男子了。到后来入了伍,仗着武艺高强胆子又大,屡建战功,得了官职,也闲了下来。家中本来要给他说亲,可他偏偏……偏偏看上了紫桦。”说到这里,隐白声音轻了轻,耳根也微微有些红,喜好男风之事,他觉得说给天欣这样的小孩子听,很是不好意思,殊不知……任天欣对这样的事情可知道的比他清楚多得多。 当然,天欣不会告诉隐白自己对这方面的认知,假装懵懂地继续瞪着眼睛听他说。 隐白以为天欣没听懂,又想解释:“可能他觉得紫桦比一般女子长得好看些。”说完又觉得这解释怎么听怎么别扭。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给她说下去:“他若是真心敬重紫桦也就罢了,却想将他豢养在自家庄子里……紫桦本就是个烈性的男儿,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并不惧怕他,却因此惹恼了他。”回忆起这些,隐白愈加忿忿然起来,压抑的恨意也不经意流露出来,“他绑了紫桦,强行……强行霸占,还想要紫桦真心依他,紫桦不肯,他便……将紫桦家中亲人一一抓来,当着紫桦的面,问一次,杀一人。紫桦不愿家人受连累,嘴上答应了他,可他……仍旧将紫桦的家人全部杀光,还一把火烧了他的家宅。” “为什么!紫桦答应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这人是变态么?”天欣气得不行,怎么有这种人?想到这人还是隐白的哥哥,心里不是滋味,“他跟你肯定不是一个娘生的!” “嗯。他嫡我庶。”隐白又恢复那种淡淡的,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的陈述状。 天欣脑中自动浮现出种种隐白被欺凌虐待的画面,她小拳头一握,这死家伙别掉我手里,等我发达了,我弄死你给小白报仇! 隐白继续说:“他觉得,紫桦的家人在,他就会分心给亲人,只有把家散了,人杀了,紫桦才会毫无牵挂、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次奥,什么理念?!觉得是心理病态的一种表现!天欣急急地问:“后来呢?紫桦怎么逃走的?” 隐白隐匿着自己的感情,微微吐气:“紫桦被关了一年多,自尽了数十次,每次都叫他救了回来。他让家丁日日盯着紫桦,简直……生不如死。后来……有一次,碰巧我烧了那庄子,他假死逃了出来。” “碰巧?”不会这么巧吧……写书呢吧。 隐白瞅了瞅天欣,告诉你碰巧还不信,好吧:“我之前碰上过紫桦几次,跟他商量好的。反正家人都没了,就在这儿买了个庄子,还算偏远,紫桦又不出门,至今还没被发现。” 真是个可怜的帅哥,天欣不禁偷偷掬一把眼泪,对白北亮的恨意开始飙升,直接满血! “所以白北亮就恨上你了?”天欣又问。 隐白摇头:“从来就有恨。恨多恨少差不多。” 次奥!折磨我的帅哥,一个两个都被你欺负了!任天欣的小宇宙开始燃烧,却又感叹自己实力不够,暗下决心,要把升级的速度加快再加快才行呀! “春晓和小童也都是苦命人。”隐白转开重心,“春晓本是……一位头牌姑娘,小童从小在小倌馆里,都受了不少苦,反正你就别提到别人的伤心事。” 原来……这儿就是一处避难所。任天欣本就下足了决心,只有我救人,无须人救我,这会子她又做了第二个决定,这里住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叫他们再受苦了,要让他们开心、爽快! ------------ 第六十八章 道士 “你早点歇着。我先走了。”隐白交待好了,便打算离开。 “喂,你是要回去白北亮那边?”天欣问。 隐白站停,没有回答。 “送上门挨打的都是笨蛋。”天欣对着他吼,真不知道怎么有这种倔头的。 俩人相持半晌。 “要不,你带我一块去?”任天欣倒是异想天开。 隐白皱着眉头瞥她一眼――怎么可能。 “可是……你不能就这么走呀!这里……这里闹鬼呢。你走了,这里孤儿寡母的,活不了啦!”天欣憋了半天,总算说出一条非常有理的借口。 “我正要去问问。”隐白心里的确惦记着这事儿,不能有安全隐患不是。 “我也要去。”天欣跑上前去,把隐白的大手一牵――走吧,甩不掉我的。 先就到了紫桦那边,这人不睡觉的。天都亮了,还待在屋子里。 “知道你要来问。”紫桦开口就说,“小女娃不用来了吧,颠簸了一夜,还不去休息一下。” “非要跟着,你就说吧。”隐白又给天欣倒了杯热茶,俩人坐下听讲。 “也就一个来月的事。先是有几家大户的小丫头半夜总看到有白衣的鬼影飘来飘去。后来就不对了,有一家富户出门上香,碰上个道士说是黑云压顶什么的,家里也没人当真。过了几日,家里的老爷子就一命呜呼了。又过了一日,家里的孩子好端端也吊井里死了。那户急了,回去找那道士,说是在劫难逃,因为此处风水被人破了,不搬家就要倒大霉。这家连夜就打点行礼离开了。又几日后,之前小丫头见鬼的那几家,也陆续有老人孩子发生意外,本不信邪的人都开始半信半疑。后来那道士来这里卖符水,边卖边说什么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劝大家搬家逃命。所以陆续就有人搬走。现在都搬了一大半了,剩下些要么祖业在这儿的,要么实在穷得搬不起家的。也都买了道士的符咒以防不测了。” “你也买了?”天欣凑过去问。 紫桦微微摇头。 “你胆子倒不小嘛。不搬家也不买符咒?我看你也不会武功。”天欣趁机蹭蹭帅哥的膝盖,揩油。小孩子就是这点方便…… “子不语怪力乱神。”紫桦回答她,顺势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摸小猫似的。 “你怎么看?”天欣侧目去看隐白。 “要不,去会会那道士。”隐白说。 “嗯,等我吃了早饭。近日都通宵不眠,也是过去打听打听的时候了。”紫桦整了整衣衫,看起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你们都不信真有鬼?”天欣问。 “哪儿那么多鬼,都是人闹腾的战神艳妃全文阅读。走,去打个瞌睡,反正我今天走不了了。”隐白被这丫头弄得……破罐子破摔了。 “紫桦,这屋里见过鬼来了么?”天欣又问。 “不曾。”紫桦莞尔,“我这儿没老人没孩子,那鬼不好这口。” 这紫桦性子真是挺好的,受了这么多打击,说话还是柔柔的。 当日上午,三人就去了那道士的所在。 还没见道士,先见了许多排队的。紫桦说,这道士的符咒只能用三天,三天以后说是就不灵了,所以每日总有这许多人排队买符。每个符咒得一两银子,虽不算太贵,也实在不便宜。 是个发国难财的!天欣断定。 没办法,隐白让紫桦带着天欣在一旁歇着,他也挤在里头排队。天欣好些日子没顶着个大日头出来溜达了,一夜没睡,精神倒还不错,东看看西望望,四处观察。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紫桦的静,如松般定坐着,仿佛时光围绕他静止一般。天欣本想跟他唠唠嗑,发现实在不好意思打破他的这份宁静,罢了……自己跟自己唠嗑吧。 等了小半个时辰,也就是大半个钟头,隐白要轮到了,天欣赶忙奔上去,想见识见识骗人的道士是啥样的,脑袋中自动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子歪戴着偃月冠、身穿着黄氅衣的中年大叔模样。 咦!这算什么大叔吖!天欣跌破眼镜。眼前这个青年道士年纪不出二十,身高不足六尺――按照唐朝的算法,也就是有个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一点不胖,戴着个逍遥巾,穿着件对襟蓝色袍服――可不就是道童专用嘛,一张娃娃脸,一双单眼皮,嘴角还带着笑,看起来真叫个朴实无华,可信任度绝对满一百,实在不是个骗子的长相。天欣走上前几步,仔细观摩,抓住那双单眼皮里头透出的三分精明,嗯,肯定不是个笨人。 “两位……找贫道何事?”青年道士放下手中的符咒,戒备地问。 天欣与隐白互望了一眼,这道士还有些眼力架么。这时紫桦也走过来,那道士看见紫桦,眼神一定,心说,这人长得真美,比咱们道观里头最好看的福缘道长还漂亮! 紫桦对这种惊艳的眼神早已见怪不怪,静静站立一旁,不发一言。 “我们有事请教道长。”隐白道。 “此处非谈话之所,你等待我卖完这些符咒再说吧。”道士犹豫一下,认为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好。”三人遂即坐到一旁,等着。 那道士见三人等得耐心,反而不耐烦了,三三两两打发了买符咒的,已经快晌午了。他把吃饭家伙拾掇好,赚来的银子贴身放了,跑来跟三人说:“得,走吧。” “快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谈呗。你们找我有事,得你们请客!”道士捂着藏银子的兜,眼中的精明又露出五分。天欣暗道,又见财迷……为啥要又呢?! 这地儿的饭馆,这些日子已经关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间小饭馆有些破,可是也没别处选择了,一行人走了进去,找了个靠边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和一壶花雕。 “道长怎么称呼。”隐白看道士吃得津津有味,便开口打断了他夹菜的动作。 “贫道法号玄云,等我吃饱了再谈。”道士一点不客气,边说边往嘴巴里塞菜。 隐白无言,只得不停的给天欣布菜,反正总得吃午饭的,大家……吃饱了再说呗。 ------------ 第六十九章 谈鬼 “好了,你们想问什么,说吧。”道士吃干抹净端起了酒杯。 隐白与紫桦互望了一眼,还是隐白开口:“咱们想问问这儿闹鬼的事。听说是你一早发现的。” “可不是。我看你们也是外来的,赶紧走吧,这儿地势不好,阴气太重。”道士低声告诫,一副危言耸听的模样。 “小道士,咱们可不信你这套!我看就是你弄出来的牛鬼蛇神,来吓唬别人,骗人家买你的符咒吧。”天欣双眼一眯,严肃地靠近那道士――瞧你得瑟的,真以为人人都能被你唬住呀。 “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大人怎么教的。”道士抬头就去看紫桦,闹得紫桦脸颊一阵发红,心道――关我什么事。 “你那套把戏,我不用脑子也能吹,什么施主啊,你印堂发黑,必有厄运缠身,施主啊,你印堂发亮,近日当有好事。实际上吧,就是看人家红光满面的,心情好么,肯定有好事。看到人家灰头土脸的,肯定倒了霉呗。”天欣把这套骗人的把戏总结得头头是道――来呀,who怕who。 青年道士一愣……这小姑娘怎么也会。顿时娃娃脸一红:“浑说什么呢!我是正宗道家传人,跟你可不一样!” “哪家的传人呀?”天欣故意嘲了他一句。 “我……我是茅山派的!”青年道士铮铮地说。 “茅山派,南朝道士陶弘景所创。因于茅山筑馆修道,尊三茅真君为祖师,故名。此派主修上清、灵宝和三皇等经书,奉元始天王、太上大道君、太微天帝君、后圣金阙帝君、太上老君等为最高神,主张思神、诵经、修功德,兼修辟谷、导引和斋醮。只是,这数十年来,日渐没落,顶着茅山派名头招摇撞骗的倒是不少,都说自己能驱鬼除魔,其实么……”紫桦一大串哗啦哗啦蹦出来,把在场除了隐白外的人物都震慑了…… 看到天欣目瞪口呆、一脸艳羡的样子,隐白不禁露齿一笑:“别小看紫桦,他可熟读四书五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然怎么能仕途坦荡。” 隐白话音才落,紫桦却脸色一黯,喃喃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天欣知道他是想到了往事,悲从中来吧逆天娇-重生豪门萝莉最新章节。正打算岔开话题,却听那道士说道:“你说得正是!那些骗子都是假冒的,我可是正宗的。给你看我的符咒,可认得咱们茅山派的‘惊鬼符’?独一份的,别人可没有!不过这次,说实在的,不是鬼怪折腾的。” 青年道士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见紫桦这神态,便知他心中有苦,急赶着就引开了他的心思,比天欣下手可快了。 紫桦抬头看看道士,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倒有几分纯真。 “怎么个不是鬼怪折腾的?”此刻只有隐白还把关注力放在抓鬼事件上。 “我先问你们,你们一共多少人?几个会武功的?”道士朗声问道。 天欣望望紫桦,又望望隐白,不知道自己这几下子算不算会武功…… “就我们三人,他们都不会武功。”隐白选择将真相告诉道士。 “那……算了。我告诉你们也没用。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他们可不下二十人,而且都是彪形大汉,就一个会武的,还这么瘦弱……啧啧……”道士同情地咂吧了几下,算是善意地告诫。 “说道说道吧。就当讲个故事给咱听呗。你一个人揣在心里不还闷得慌么。”天欣撺掇那道士,看起来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事儿嘛。 “行。你们可得保证不能说出去,事关人命!”道士把酒喝完了,自己又倒了杯热茶,开始讲故事,“我来这儿的路上,在茶棚里头,看见俩家伙在谈事儿。那俩家伙鬼头鬼脑的,长得还彪悍,像土匪似的,我就靠过去偷听来着。他们正说起装神弄鬼打探富户家底的事儿,说是今儿那只肥羊来烧香,晚上正好能动手。我就跟着他们一路走,顺便还给那肥羊提了个醒儿。可惜他没听我的,后来弄得家宅不宁还死了人。嗯,先说我跟着那俩土匪,到了路口那个土地庙,眼看着他们就钻了进去。我不敢靠太近,绕了个圈就到了后头,有个小门去茅房的。我就从那小木头门的门缝望里头瞧。可了不得,二十多个大汉挤在里头喝酒吃肉,旁边还绑着几个老少妇孺。听他们说,是什么山上跑下来的土匪帮,说什么山上呆不下去了,得换个地儿安营扎寨,看中了这里,就用闹鬼的计策,把人都赶走,顺便把富户都给劫了,又有钱财又有住处。我当时就一阵热血上了头,这群人怎么就这么坏呢,我们祖师爷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就想吧,就在这儿住下,帮帮这里的人……”这玄云还真够叫人眩晕的。 “你是想住下来坑人钱财的吧!”天欣白了玄云道士一眼,这家伙……做xx还立牌坊! “才不是呢。我都给那些家里有老有小的人家提过醒呢。那些土匪胆子也不大,专就杀人家老的少的,因为方便下手。符咒么,是顺道卖卖的。我总不能摆个摊子不卖东西光给人提醒吧。那还不把那群土匪招惹来,指不定还杀了我呢!”玄云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跟他那张娃娃脸真是不般配。 “那你怎么能保证符咒有用?”隐白突然就问。 “我不还天天来偷听嘛……”玄云顺口就接上了,说完觉得有点怪异,咂吧着又喝了口茶。 “要不咱们也跟去瞧瞧?”天欣询问大伙儿。 隐白在犹豫,紫桦平静的眼神里好似有些波动。等了片刻,隐白对玄云说:“晚上我跟你一块去吧。” “我也去!”天欣和紫桦同时开口。 隐白自然不肯,天欣就拿玄云说事儿:“你看这么笨的道士也能去,咱们干嘛不能去?” 紫桦虽然没开口,却露出淡淡的忧伤――反正,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吧。隐白想,偷偷去应该不会有事吧。只得应了他们。 ------------ 第七十章 捉鬼去 一干人等酒足饭饱之后,开始讨论晚上的计划。天欣暗自小雀跃,隐白今儿走不成了。 隐白问那玄云土地庙的所在,玄云挠挠脑袋:“他们前几日搬了,去头一只肥羊的家里安营扎寨了。那地方现在对他们来说可安全了。” “先前不说!”天欣白了他一眼。 “为你们好,怕你们偷偷去送死么。”玄云撩了撩头发,一派仗义之姿。 天欣狠狠白了他一眼:“一肚子坏水!” “得,咱们先喝个下午茶,逛一圈就可以准备去了。”玄云提议。 这个提议立刻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因为除了玄云,没人再喝得下下午茶了。 “又没让你们请。”玄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出来。 “切,都吃饱了你才说你请。”天欣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家伙贼精贼精的。 “又没说你。喂,你吃得比那娃儿还少,这儿的饭菜不合口味?”玄云明明问的是紫桦…… 紫桦并未看他,又觉得不回答不太礼貌,顺口说了一句:“不饿。” “喂,咱们家小桦吃多少要你管?什么动机啊你!”天欣一步跳上前,往紫桦门前一档――敢动我的人,胆子忒大了吧! 隐白看着这三个家伙不知道在胡闹些什么,有些无奈,十分怀疑他们是否知道晚上要去面对的是土匪强盗。 终于,在玄云“洗劫”了第三家也是最后一家这儿还开着的点心店后,时辰差不多了。他把买来的点心都藏在包裹里头,暗想着,有备无患!回头有人饿了,随便拿一样出来,也能填肚子。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玄云上了回茅厕,出来时,只见他一身黑色短打,头上包着黑巾,甚是神秘,要不是露着脸,天欣还真没认出他。 “小白,失策!我们应该回去准备夜行衣的!”天欣扯了扯隐白的衣袖。 “咱们只是去探探路,不用这样。”隐白牵起她的手,引着她前行。 “你看这臭道士就穿夜行衣了。”天欣不满。 “他这是臭美,理他作甚。”隐白平静地安抚了天欣。 “你们懂什么,去做这种事怎么能穿着道士袍?被看到的话,我还怎么做生意?没跑过江湖,见识短浅!”玄云鼻子哼哼着,走到紫桦边上――还是这位表里如一,不拿别人开心,内秀! 紫桦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挪,选择不跟玄云并排…… 到了那家,天色已晚。装鬼的土匪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开门入户,外头看起来,倒像是没落户。 玄云招招手,带着他们往后头行。走了一会,指着墙下一个小洞说:“走吧。就这儿进去。” 这,不就一狗洞么!隐白没响,天欣敲了玄云一巴掌:“你这臭道士,叫我们钻狗洞啊!” “不然你走正门呀!切。这户的狗都是大个头,所以狗洞也比别家的大,而且我还拓宽了首席老公,你被设计了!。又没有胖子,还怕钻不进么。”玄云丝毫不以为耻。 这是什么道长门下的,败坏门风就是这样的吧! 玄云见隐白正在往上头瞧,便说:“别看了,要是能用轻功上去,谁还钻这狗洞。上头能叫土匪瞧见,不安全!别计较了,你们到底要不要进去偷听呀。只是,你这身衣服怕是要弄脏了……”他说的是紫桦那身白。 正说着,紫桦低下头,第一个就钻了过去。别说,这位倒还真有些冒险主义,经历了这许多,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天欣又丢出个卫生球,跟着紫桦钻进去,这洞还确实宽敞。玄云和隐白也过来了。除了玄云,大家都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还好,没多脏。 出洞之处,在后院一处隐蔽之所,前头是竹林,挡住了视线,真亏这道士找得到。 玄云告诉他们,土匪都聚在正屋,休憩在东厢,然后领着他们小心地到了正屋外头。 “到屋顶上头去最安全。我自个儿能上去,你们怎么上?”玄云把娃娃脸遮住一大半,低声问道。 隐白决定分两次把这俩人运上去。玄云见状,万分委屈地说道:“得,我负责这丫头吧。小桦留给你算了。”其实,就他的轻功,能带着天欣上去已经勉强了,不然他定然不会承让…… 紫桦斜眼瞄了玄云一眼,这人倒是个自来熟,怎么开口就是“小桦”?跟他很熟么? 一带一,四人纵身上了屋顶,玄云熟练地揭开他惯用的那片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招呼大伙往下看。 屋子里头的土匪们正在摆宴,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鸡,做了顿全鸡宴,不见蔬菜,也没鱼肉,七八只鸡有蒸的有煮的,还有一大锅子老母鸡汤,整个儿一群黄鼠狼。 上头看下去,并不能清楚看见人的全貌,衣着还是分得清的。有一个块头最大的黑肤壮汉,坐在上座,底下人称呼他――三哥,端着酒都敬他。看来是个土匪头子。 没多久进来一人,身形略瘦,穿着打扮颇有几分奢华,跟这屋里的土匪格格不入。虽打扮不太相似,本质上还是个土匪,因为这些人见了他就称呼:“二哥,你回啦!” “老二,山上情况怎样?”三哥一见那位二哥,便急急上前迎他。 “形势未明。咱们暂且不可轻举妄动。”老二往一张凳子上瞧了一眼,就有个识趣的手下赶忙上前擦了擦凳子面,谁不知道二哥有洁癖呀。 “那老头子怎么办?还就这么押着也不是个办法!”老三抓耳挠腮,一看就是个莽汉。 “押着就押着呗,总有用的。你担心什么。”老二笃定地坐着喝茶。老三听他之言,像吃下了定心丸,他本来就不愿费这脑子,只要有吃喝,能上位,什么都听着老二的。 边啃着鸡腿,老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这儿剩下的几家还要去动手么?” “自然要收拾干净。既然决定在这儿安顿下来,留着他们总是碍手碍脚。”老二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好,那明晚上我安排秃子他们下手。来,咱们干一杯!”老三老二虚虚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通常这种情况下,偷看的人总是要出点小意外,比如踩到石头碰到花瓶之类的。咱们这儿出状况的,当然不会是隐白搞出来的。玄云是个机灵鬼,又是个惯犯,基本无差错。天欣在偷看之前就已经极度防范这种桥段的发生,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好吧,可怜的紫桦,虽然他之后一再否认碰到东西,一再解释可能是老鼠蟑螂臭虫的介入……可他跟前的瓦片碎屑的确就掉到了下头,正正掉在了老三的鸡腿上。(2周没断更!俺做到鸟……那谁谁……看到木看到木!) ------------ 第七十一章 又见桎梏 土匪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土匪也是训练有素的。老三一声令下,十多名土匪小弟便冲出屋子,欲将四人所在之处团团围住。 玄云一把拉起紫桦,想要施展轻功,紫桦却施施然甩开他的手,动作不紧不慢,倒显得他局促了。本来他要带着紫桦一块跑,就有点不给力,紫桦这么一反抗,他更加不能得逞了。叹口气,顿顿足,暗骂一声真是个倔头。见还未被包围,玄云一个呲溜,就突围了。唉……老子先脱身,回头来救你……们。 隐白起身,单手将一旁的天欣稳稳抱起。最近好像抱啊抱的,都抱习惯了。天欣不知怎么的,也不觉害怕,勾住隐白的脖子,很是契合。估摸着自己是见惯了大场面,天欣觉得这点小土匪已不在话下。其实也不想想,如果隐白不在,能这么笃定不? 紫桦抬头望了望隐白――怎木办? 隐白微微笑了一笑――看着办。 紫桦又浮现出对自己是书生的自卑感――你带着娃儿先走。 隐白望向敌方,直接忽略了他。 一拖二,被土匪围在中间,推推搡搡进了屋子。 老三还坐在主座,见抓了人来,恶狠狠就开问:“什么人!敢在老虎头上动土!” 老二细细审视眼前三人,怎么就都这么好看。为首的男子身材颀长,腰板挺直,看样子是个功夫不差的。双目炯炯,鼻挺唇润,仿佛一眼就能看出你内心的小。避过这男子的目光,老二又去打量他抱着的那娃儿,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子,水汪汪的眼睛星光流转,比平常孩子还白了几分,只是不够胖,应该再养肥些更可爱!再看后头,一位男子,颔首静立,玉带白衫,俊颜无暇,便如那书中所写的翩翩君子一般,叫人不由心仪心动,怎么就不是位女子?就这么两个半人,为何而来? “我们是路过的打酱油君,不用管我们的。”天欣这是叫脱口而出么……隐白和紫桦同时黑线。隐白于是接口道:“我们只路过此地,以为宅中无人,想借住一夜,进来才发现你们已经住下了。” “倒是我们碍事了。”老二慢悠悠地调侃了一句。天欣细看,这老二长得倒不丑,只是很有些老油子的感觉,台面上的说话动作都让人觉得颇为圆滑,再加上穿的实在“富贵”,便失了高雅武临天下。 “反正也撞上了,误会都误会了。要么,你们先押着咱们,查清楚咱们是好人再放行便是。咱们只是普通旅人,不怕耽误时间。”天欣童音清脆,这一番话把老二老三都给说愣了。哪儿有紧赶着让人抓的。天欣说完,朝隐白抬了抬眉毛――瞧见没,懂你意思吧。 隐白的大眼珠子转了半圈――少得瑟,小心着点。 天欣就猜想隐白刚才不跑,一来带着一大一小跑路没十分胜算,二来,他听玄云说这伙土匪还拘着老少妇孺,也想顺便插个手。 “老二,留还是杀?”老三边说边瞅着紫桦,真要杀了这几个还有点舍不得,“要不……咱留着,玩完了再卖了。起码这娃子能卖个好价钱。内个,小倌馆也能出个好价钱!”最后一句压低声音,说的不是紫桦是谁。 紫桦脸色一白,自卑与愤怒同时迸射,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表情。隐白手肘子戳戳他――冷静,冷静,有你报复的机会。 老二盯着他们叁,忽地嘴角一翘:“留下他们你还舍得卖?你要留就先留着呗,看看……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打算。” 这么着,天欣又再一次,与隐白,相聚在牢笼。 三人被丢进土匪们当监牢的那间屋子后,隐白幽幽地说了一句:“丫头,本以为你就是一到处惹事的祸害,现在觉得,你肯定命犯牢狱。” 天欣白他一眼,发现屋子里太暗,他不一定看得见,于是又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不解气,又是一下子,隐白倒没觉得什么,天欣却觉得……怎么这肉都掐不起来呢! 这屋子原来估计是下人房,好几张床摆放着,上头现在躺着些老人。妇人孩子都躲在角落,见有新加入的,也不出声,只望着他们。天欣发现,这些个妇孺并不害怕,不像山沟里头没见过市面的,一点不小家子气。她给隐白使了个眼色,隐白挑了挑眉毛――一会问问。 土匪们锁了门,四散了。隐白他们叁也先找了块地儿,坐下休息起来。 这些人应是被关押了不少时日,人都没精神气儿了,蔫蔫的,瘦瘦的。特别是那几个老的,躺着看上去特别虚弱。只有一个老头儿,虽然也瘦瘦的,看着偏有几分古道仙风,缎子袍上也不见多脏,跟着小孩一块坐在地上,扯着根长须捻呀捻,嘴巴里头还碎碎叨念着什么。妇人们并不靠着他坐,但看到他时,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恭敬。 好吧,找到这笼子里领头的了。天欣扯扯隐白――你上还是我上。 隐白略一思忖,朝天欣一抬头――你上吧。你比较会骗人。 这一大一小还在纠结着的时候,有两位妇人已经挪步走近。年纪稍轻的站在隐白身边,另一个凑过去看紫桦。看见隐白抱着个女孩儿,很漂亮的样子,年轻的妇人伸手过去:“我帮你抱会吧。你们是哪家的?我怎么没在寨子里见过你们?” “我们不是寨子里的。我们是路过被抓来的。这儿是怎么回事?”隐白稍一犹豫,还是把天欣递给了那妇人。 两位妇人互望了一眼,甚是迷惑。年长的问道:“你们不是寨子里头的,他们抓你们干啥?” “可能是以为我们撞破了他们的坏事!”天欣回答。 “也对,你看这斯斯文文的小伙儿,怎么都不像咱们寨子里的。”年长的围绕紫桦转了一圈,看不够呢看不够! “他们在这儿装鬼害人。你们是什么寨子里的?抓你们干嘛呀。”紫桦一脸绯红,低头看鞋;隐白温柔地坐着,一声不响;只有天欣豁上了。 ------------ 第七十二章 在牢中 “打听这些干啥。看你们的样子,可不像老三那畜生派来的奸细,什么来历呀?”年长的妇人可不简单,问题不回答,先套对方的话。 “本来是住这儿的,见他们在这儿装神弄鬼不算,还杀人越货,听说还抓了你们这些妇孺,便想来除暴安良来着。”天欣说的是实话中的实话吧,紫桦的避难所不就在这儿么。 “就你们叁,还有俩不会功夫的,瞎掺和。”年长妇人赤果果地瞧不起嘛,“怪不得被抓进来。怎么也得找个七八个功夫好的一道来吧。真是笨。” “陆春家的,你才别瞎掺和呢。那后生,过来!打算几时跑路呀?”那古道仙风的瘦老头往嘴巴里头搁了块姜糖,又把剩下的几颗散给边上的娃子们。 隐白微微一点头,算是行礼:“本打算休息一日,第二日他们放松戒备、防范不及的时候行动来着。” “瞧你这身手,就是故意被抓进来的吧。以为进了土匪窝,还想见义勇为呢!傻了冒了。”瘦老头边吃糖边斜着眼睨着隐白,“咱们这儿是家仇,跟你无关。” “老头儿怎地这么说话,他好心来救你们,还听你说胡话。不要救拉倒。”天欣见隐白不吱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替隐白狠狠教训这老头。小白可是自己人,老头子不能骂,这叫护短!老头子有能耐还能被困在这儿?就嘴巴最能耐。 “臭妮子,敢教训老子?老子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要不是这死小子给老子用了‘桎梏’,老子早就灭了他了。”老头子挺直了腰杆,一顿泄愤。 “有能耐还会窝里反?明明是你治家无方!谁管你用的是桎梏还是至今。话说,一看你们家这俩土匪,就知道你什么德行了,一个没脑子的大胖子,一个穿金戴银的暴发户,活该你被抓。”吵架还能怕你这老头子么?天欣balabala反驳。 老头子闻言,眉头一紧:“除了老三,还有老二?老二怎么过来了。”转头便去看陆春家的那位年长妇人。 “老二可从来不掺和。可是,说起来老三这脑子,的确想不出这一出,必定是有人支招的。家里头现在正两头闹呢,老三把咱们劫走,就没打算再回去吧,只是想让寨子里头局面更乱。”陆春家的也一脸沉思。 “陆春这笨蛋,早些来跟我说不就没事了!让他跟着老大,就跟出这么个结果!”老头子心里对寨子里这些个事儿是很头疼的,但是别人要插手他家寨子的事,他也不高兴少年医仙全文阅读。捋了捋长寿眉,老头转过去对隐白道:“后生,反正你都淌进这趟浑水了,给老子我当回枪使吧,老头子出去还你个人情。今晚替我送个信儿,给我们家老五,就说一切按寨规办,违令者,杀!陆春家的,给他画个地图,别走错路了。” 略略顿了一下,老头子又说:“你这俩一起来的,得给我留下一个,等办好了再领走得了。” 隐白咧嘴微微笑:“老爷子,你现在可拦不下我。” “嘿嘿。”老头子阴阴一笑,“我是拦不下,可是我会告诉门口看门的,若他们也给你弄点桎梏……你们可就一个也走不成了,都陪着老子吧。” “你这老头子怎么这么阴险!”天欣有点弄不懂,小白这是主动送上门呢吧! “看来,我还是把这小妮子留给你做人质安全些。”隐白悠然言道。 天欣有些愣,看了看紫桦,这家伙看来比自己更加单薄,好歹自己也学了几页小功夫,再说自己年纪小个头小,必定不引人注意,到时候逃起来也方便。当下不再言语,转眼看看小白――去吧,有空就回来救我,没空……我自己也能逃。天欣可不想成为小白的负担,有手有脚不能每次都让别人救不是!况且,心态上来将自己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别把穿越女不当干部! “对了,咱那寨子的入口可布置了阵法,你懂不?”老头子对留下谁做人质貌似并不介意,只要有个人押着就成。 “我不懂,他懂。所以得带着他。”隐白一指紫桦,天欣也去瞅他,读书破万卷的,懂些个奇门遁甲神马的,也是正常的,的确该带着这本活字典。 “小妮子,过来老子这里,跟孩子们一块儿玩吧。放心,这后生回头就能来接你。是你哥不?瞅着长得不像么。”老头子看天欣,小丫头长得真水灵,就是眼神凶了点,不然更招人疼。 天欣又狠狠瞪老头一眼――不识好歹,逮着人就当手下用呐!不过去。 老头子也不气,伸手拿出些零嘴:“来来来,老子也没说白用你家后生,以后肯定还你好东西。” “谁要你的东西,就你这四分五裂的架势,有好东西也早就被瓜分了!”天欣一皱鼻子撅起嘴,“逮着机会就给你用桎梏!” “你可拿不到那玩意,是宫里头的秘方,小妮子口气别忒大!”老头子还真有点喜欢天欣这性子,抓进来后都没见她害怕过,够硬气,有趣! “我拿不到,你们家那胖子老三就能拿到?”天欣脱口而出。老头子闻言倒是一愣,的确,这笨蛋老三哪儿弄来的?莫非跟官府早有勾结?那他跟老四不就是一伙的了?老头子扶额,情况比想像的复杂一些,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见老头子有些忧虑的样子,天欣反倒好奇,问他:“桎梏是个神马东西?” “是一种药。让人闻了就使不出内力,好像给内力上了个枷锁似的,稍微使大点劲也不成,因此得名。”紫桦又开始朗读,真是本活字典。 “哟,小子行啊,连这种宫闱密药也知道。”老头子赞起紫桦。紫桦却带着点小哀怨地望着窗口。隐白扯了扯天欣――白北亮那儿有。 天欣觉得这药怎么听着这么熟,还是开口问了句:“这药是不是有个别名,叫十香软筋散?” 众人齐摇头――没听说过。 “豹胎易筋丸?三尸脑神丹?”天欣又开始balabala……真希望能有人知道呐,这算不算怀旧的一种方式…… 这下,除了隐白笑着摇头,众人直接不予理会了。 ------------ 第七十二章 攀亲 晚上要熬夜,陆春家的给隐白画了地图,就催着他和紫桦先补补眠。紫桦缩在角落里瞌睡,甚是楚楚动人,躺在床上年长的那些个,忍不住要让床铺给他,愣是让他瞪着愤怒的大眼睛给挤兑回去了。 隐白闭着眼睛假寐,算是养精蓄锐。天欣听他呼吸一点不沉,就知道他没睡着,瞪着眼珠子瞅他,还挺赏心悦目的。 看了一阵,隐白终于忍不住了,睁眼瞧瞧天欣:“无聊就再说个故事吧。上次的还没讲完。” 天欣点点头,嗯呢,正好想着《鹿鼎记》呢。于是就讲起无厘头韦小宝来。才说了几句,那群小娃儿们就围过来听说书。正说道韦小宝他 娘的作风问题,老头子就插嘴了:“小妮子哪里听来这些个,姑娘家不准说这些!” “切,管太宽了吧!”天欣一句就驳回。 “老子这岁数,管你不算宽。比老子的孙女还小呢吧。哪儿学来这些窑子里的段子。” “才不是呢。这韦小宝除了不知道自个儿的爹是谁,其他本事可大了去了。听我说完不。不是我自夸,你还就真没听过这么赞的段子呢。老头,你要么听,要么闭嘴。”天欣对老头可不客气,谁让他坑她家小白来着。 老头擤了擤鼻子,听呗。 正说道韦小宝与茅十八那段兄弟情,老头子又插嘴:“这姓韦的小子没本事,不如茅十八是条汉子。” “你又不懂了!不管哪个世道,韦小宝就是比茅十八吃得开,因此,茅十八混到头还是个手下人,而韦小宝可是钱途无限大啊!”天欣感慨起来。 隐白也跟天欣聊了起来:“我也不甚喜爱这韦小宝,不如陆小凤。这些名字都是你起的么?小宝小凤的。” “才不是呢。我哪有那个本事。这些段子里的人物,都是顶顶有名的,在我们那儿,上至八十,下至八岁,没人不知道。”天欣有些黯然,现在想温故而知新都没的看了。 “小妮子住哪儿呢?”老头子问她。 “远着呢。老头子你住哪儿呢。”天欣反问他。 “离这片还算近。”老头子有点想家。 “这老三是你生的?”天欣有点疑惑,看着长得不像啊。 “呸,这小畜生哪儿配得上当我儿子!我儿子……唉,我女儿要是还在多好。唉唉。”老头子说着呜呜伤心起来,倒叫天欣手足无措,到底是年纪比较老呀。 “你女儿去哪儿了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天欣递给老头儿一块帕子,安抚他。 “唉。比老子走得还快。娘的,都怪那死小子害了我女儿,要不是跟了他,我女儿在我身边可活得好好的。” 天欣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转过去盯着隐白看,看得隐白汗毛直立。然后转回来,对着老头子问:“你家在白猴山?” “你也听过!”老头子眼睛闪光,顿觉荣耀,好出名呐。 天欣双眼一眯,直直望向隐白:“小白!你故意的吧。” 隐白耸肩,真不是故意的,是进来看着老头子才忽然察觉的。 老头子看看隐白、望望天欣:“打什么哑谜呢。” 天欣心说,总不能告诉你,我是你女儿的假女儿吧!还以为娘亲的爹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寨主呢,怎么是个古怪的臭老头呀,现实与想像总是差距那么大。 “你怎么不给你女儿报仇呀!”天欣忽然就问。老头子闻言一个咯噔,这小妮子咋什么都知道。 “不是还没找到凶犯呢么!”老头子回答。 “你不是号称很有能耐,连杀女儿的凶手都抓不住,丢不丢人呐。”天欣对于这件事是很纠结的,一直没给爹娘报上这个仇,太叫人郁闷了,虽然知道跟任宁娇有关,可还是没下手,而且,貌似不止她一个人。 面对天欣的咄咄逼人,老头子脑袋一耷拉,甚是沮丧,无言反驳。实在是这阵子寨子里头正闹内乱,派出去查凶手的人也迟迟没有回来,的确是拖得久了些,自己那苦命的孙女到现在都流落在外不知生死呢。想着,老头子抬头望了望天欣,自己的孙女跟这小妮子一般大吧,应该比这妮子高,还能胖点结实点,说起来,这妮子跟那死小子还有个三分相似…… 天欣见老头子盯着自己乱瞧,知道他有些怀疑,撅撅嘴去看隐白――都怪你,我怎么应对! 隐白含笑垂头――随你呀。反正怎么说都行。不然就说你是他孙女得了。 那不成,不是骗人么。好吧,真相只有一个――任天欣绝对是个大善人!天欣下定决心抬头跟老头子说:“说起来,你那女儿,给你生的是个孙子,只是被人调包了。”说完的瞬间,天欣觉得自己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老头子盯了天欣半晌,想不通,转而问隐白:“后生,我瞧着还是你靠谱,到底咋回事,给老子说说清楚呗。” 隐白同时接受着天欣的怒目而视和老头子的紧追不舍,慢慢讲道:“小丫头是你女儿在西市的女儿,让害你女儿的那伙人抓去了皇城萧家。她想给你女儿报仇,却无意中发现身世有异,是萧家二房正室暗地里勾结了歹人,把你的孙子偷龙转凤运去了萧家做嫡子。” 老头子耐着性子听隐白说完,脸色却不佳,停了会儿,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混进来跟我说这些。” 隐白坦然地回答:“我们本是管闲事的过路人,原先也就打算第二日救了人跑路。可进来以后,听你们的交谈,想起曾听说白猴山不肯投靠朝廷的事情。听说虽然招了安,内部却分为两派,一派主张改行做正经生意,不做土匪也不进朝堂;另外一派指望投奔皇帝换点好处。因为老寨主迟迟不做决定,两派斗得越来越厉害。老寨主偏向的可是改行?” 老头子一声叹息,点点头:“官始终都是官,若不是为了儿女以后不用东躲西藏,老子才不理他的招安呢。老子一辈子横行惯了,临了让老子去舔皇帝的臭脚丫,呸!这朝廷果然是个屁,暗地里下手害我,奶奶 的,等老子出去了,带着弟兄们还做回土匪!” ------------ 第七十三章 有道来临 老头子忽然想起,女儿生前亲亲爱爱的,便是这小妮子,不免多瞧了天欣几眼。虽说,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女儿的女儿,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调包计是真是假,但此刻能说出这些他很久没有好好怀念的事情,让老头子有些悲从中来。不知怎的,老头子对隐白的话,有着六分的相信,三分的怀疑,总觉得这后生身怀绝技,没有必要骗自己,而对天欣,也有着莫名的亲切感,看到她就觉得很窝心很想怜惜疼爱。不由地,老头子挪到天欣跟前,仔细瞧她,越来越觉得她不仅跟那短命女婿长得像,跟自己的女儿也颇有些神似。 天欣也抬头去看老头子,其实初见他时,还觉得他有几分仙气,只是后来听他说话甚是“粗矿”,又想设计陷害隐白,才对他有了仇视之心。现下看到老头子眼中泛起的点点亲情,倒也不忍心与他吵架。 老头子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举头望望,这氛围实在也不适合煽情,屁股挪开些,硬邦邦对着隐白说:“反正这妮子也没啥用,老子要你帮忙也不在乎有没有人质,夜里先把她送出去安顿好吧。”说罢,往后头一靠,打起盹来,心里实在是一团糟。 隐白觉着,这爷孙俩都太别扭,小的觉得自己不是人家的亲骨血,不能跟人太热乎,老的则放不开脸面,更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轻轻摇了摇头,隐白似乎习惯性地抚了抚天欣的脑袋,她个头小,还是觉得像只猫,那小猫猛地抬头,恶狠狠挠了他一下,颇为有趣。 “既然这老头子让咱们都出去,我跟你一块儿去白猴山玩吧。”天欣觉得有点尴尬,不像跟这老头一块在这儿。 “别。” “不行!” 隐白才刚拒绝,老头子同时开口说了不,不管寨子里头现在是什么状况,让天欣去都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好吧,我先跟你们出去,把我放庄子里就成。我陪着春晓他们呗。”天欣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另一番打算――等姐出去了,谁也摆脱不了姐! 隐白看天欣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打算安分,就想还是带在身边放心点,谁知道她又能闯个什么祸……反正也就是去送个信,没什么风险。 说起来,这伙土匪给囚犯们送的饭食比想像中的好,毕竟大家是一伙的,还顺带着囚着自己个儿的老boss,多少有些心虚吧。天欣看了看大盆子装的菜,果然是鸡肉呀鸡肉,这世道鸡不值钱么?蔬菜也有――大白菜呀大白菜,炖得还挺入味。还有一大桶的米饭和一大桶的汤,不就是鸡汤嘛,天欣揣摩着,别是那边的土匪吃剩下的送来的吧。仔细瞧瞧,鸡还是完整的,应该是另外弄的。好吧,没这么叫人恶心。 门口还就俩土匪守着,毕竟给几个有功夫的都用了桎梏,只是对隐白看走了眼。 话说这白猴山寨里头应当是纪律挺严谨的,陆春家的负责分餐,有条不紊,把好些的食物分给了小娃儿们,包括天欣。老头子虽说是寨主,却没特别待遇,跟其他人吃得一样。这倒叫天欣他们有些意外。 因为众人都惦记着晚上的行动,也不及细细品味,囫囵吞枣般草草吃了饭食假装休息天魔。 门口守着的俩土匪也去吃饭,交接班的人却还没来。 紫桦问:“走不走?” 隐白看看天欣,想了想:“等入夜吧。”毕竟得带着俩不会功夫的,有一定的难度。 大家无聊起来,又继续听天欣说书,还就说那著名的《鹿鼎记》。 才刚说到韦小宝骗了那海大富,就听见墙角悉悉索索有声响。天欣停了下来,往隐白身旁一躲:“这儿有老鼠呀!” “哪儿是老鼠呀。是有东西在挖洞!”老头子精神奕奕起来,这老顽童绝对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黄鼠狼?”孩子们都躲到大人那头,纷纷猜测起来。 “我瞅着不像,要么是狸猫?” “不像,狸猫的脑袋也不是铁的。” 孩子们胡说八道着,就见墙脚下头探出个铁玩意。大家互往了一眼,继续盯牢。 铁玩意飞快地运动着,不一会,它的主人灰头土脸地冒出了头,不就是那丢盔弃甲逃窜在外的玄云小道士么。 “嗯,不是狸猫,像是个人头。” “也不对,哪有这么黑的头呀。” 玄云才从地下探出脑袋,便听到孩子们的议论,他呸呸吐了两口带着土渣渣的口水,恶狠狠地说:“你才狸猫呢!你们全家都是狸猫!” 那孩子哇地就哭了,一下扑到他娘怀里:“娘啊,鬼鬼说你是狸猫,我不要做狸猫……” 天欣忍不住噗哧一笑,隐白也放松了表情,紫桦只淡淡瞟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小道士,你来作甚?”天欣问他。 “当然来救你们呀!”玄云一脸的理所应当,他自以为是个有情有义、尊师重道的优秀人才。 “谁要你来救啊。”天欣啐了他一口,“瞧你这傻样。刚才丢下紫桦跑的时候,怎么不惦记咱们。紫桦恨死你咧!” 话音才落,玄云脸就憋红了,就听天欣说了一句紫桦恨他,他小心肝就跟着一颤,怎么就恨上了!他战战兢兢去看紫桦,生怕在他脸上看到鄙夷之色。倒是没有,却见紫桦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玄云刚要放下的心,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 “我没有丢下你跑。我拽你来着,你……没注意。”玄云就没好意思说――是你甩开我的。 紫桦淡漠地望向玄云,像是说――我干嘛要跟你走。玄云的小心肝“刺啦”就划了道口子,自己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呐! “你手上那是洛阳铲吧?”隐白好心的岔开了玄云的尴尬,随口问了一句。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我师傅传于我的,可好使了!”玄云抓着机会,显摆起来。 “洛阳名闻天下的“洛阳三宝”,龙门石窟、白马寺和‘洛阳铲’。其中前两样都有极好的声名,独独这第三样就不光彩了,因为,它是用来盗墓的。”紫桦轻声诵道,每说一句,玄云的脸就黑上一分,从肤色到红晕转到霉黑,玄云的脸真叫多姿多彩呢。(1212又没秒到!!害人家耽误这么久,真讨厌呐呐呐!明显不如1111打折厉害。) ------------ 第七十四章 Avicinaraka(一) “喔……茅山道士居然沦落到偷坟掘墓的地步了,悲摧呐悲摧,可怜见的。”天欣一副老气横秋、伤春悲秋的架势,除了玄云,大家都偷偷笑。 老头子暗道――这小妮子真是个有趣的怪胎,比我那女儿可可爱多了,唉……我那悲摧的女儿……“悲摧”? 玄云的师傅可真是个喜欢云游又不遵纪守法的顽劣道士,因此常常会弄些个不寻常的玩意儿给观里的小道士把玩。虽然搞怪,却是有些真本事的,因此观里的小道士对他是“喜爱敬佩笑”。玄云从小还算是个乖巧学徒,哪儿知道许多的弯弯绕,这回让师傅又坑了一把,他也无言反驳,只心中将师傅暗暗指责了两句――我说师傅,你以前害我,我忍了,可你今儿个别坑我呀,忒丢面子! “时辰不早了,咱们动身吧。正好从玄云道长挖的地道里离开吧。”隐白想着自己要没提这茬,玄云不致于丢这么大人,就捧了捧他,给他个台阶。 天欣见要钻地道,有些小兴趣,又忽想起萧府那地道,不禁有些疙瘩,伸手去抓住隐白的衣袖。紫桦只觉得很脏很落魄,之前那个大狗洞小心些还能保全衣衫,这小地道要是钻进去,真得跟玄云一般灰头土脸了。 玄云逮着台阶就顺着往上爬,讨好似地望向紫桦:“嗯,我这地道可挖仔细,就想着让你们出去呢。” 紫桦蹙眉,这小道士怎么有事没事总对着他瞧?总算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若是有一丝猥琐之情,必定让隐白帮忙将他……处理了。 玄云看紫桦一副不爽的样子,手心冒了点汗,心说,自己这是啥毛病啊,怎么看到人家皱眉就冒汗,看到人家开怀就心跳?这要是个大姑娘也罢了,可确实是个男子呀男子!看那喉结,怎么都不是女扮男装的,毫无脂粉气!怎么就这么好看捏?忍不住又盯着看看看…… 天欣见一个二愣子盯着一个冷冰冰,怎么就冒出那种遥远的腐女之期盼来?呸呸,不做腐女好久了,咱一个一本正经的小萝莉,不兴好这口病王毒妃全文阅读! 隐白见一群面部表情极其丰富的男女正表演着自娱自乐,一声叹息,拱手跟原来觉得不正常现在觉得还比较正常的老寨主告别,便拖着天欣去钻地道了。 玄云见状,忽然就不愣了,隐白好样的,是不是说明紫桦归他玄云罩着了?!二话不说,伸手去拉紫桦的手,这手长得,真是郁郁葱葱……呃,不对,是指如削葱根……也不对,那是刘兰芝,是个女的! 玄云还在惦记着怎么形容那手指头,紫桦已然在他之前自行进洞,他赶紧缓过神来尾随而去,觉着昨晚必定休息不够,不然今儿怎么老是愣神呢。 玄云挖的洞一点不长,出口就在狗洞附近,大家伙觉得,这道士怎么这么喜欢这个狗洞呀。四人脏拉吧唧地互望了一眼,有心想拾掇干净,又怕耽误时间,这会儿出去是搬救兵,若土匪们一早发现缺了人,关着的那些人怕是要倒霉了。趁着夜色要赶往白猴山,步行是不及的,隐白正想着要怎么弄马,紫桦就瞥了玄云一眼,让这偷坟掘墓的去想办法吧。 玄云无辜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一声,就跑开去弄马匹了。 紫桦看玄云那?逖??窒肫鹚?钦磐尥蘖常??只骋伤?涫凳歉?煨酪话隳昙停?皇侨烁吡诵┒?选f涫怠忍煨赖男睦砟炅浠故切x说恪??p>  不多时,隐白三人还没来得及把自己打扫好,玄云就牵着两匹马,笃悠悠地跑来了。他在这方土地也算小有名气,糊弄糊弄老百姓,说是要借马去除妖,还是能忽悠住人的。说起来,不是在紫桦面前的时候,玄云应当算是个精明能干的“生意道士”! 隐白自然一把抱起天欣,往身前一摆,俩人洒脱地前行着。紫桦不声不响自己上了马,驱马前行,玄云低头犹豫自己该不该再去弄匹马,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一个空翻,稳稳坐在了紫桦身后,伸手去夺过缰绳,策马奔驰,要去追上隐白,顺便也把紫桦环绕在前。 一路无话。 隐白其实不用地图也知道白猴山的所在,到了地图上标识的入口,却不见山门。 紫桦抵开玄云,翻身下马,仔细观察了片刻,指着前头一棵大得有些突兀的槐树道:“就在这儿。” 天欣被隐白稳稳地端下来,跑到那树跟前,有手敲敲树皮,附耳过去仔细听听,不见动静,围着大树绕了两圈,也未见异常,于是端着下巴,考虑起来。 隐白温润地看着天欣微微笑,这种时候她才流露出些许符合年纪的天真,可惜隐白不知道,这种时候才是天欣的反常。 紫桦拉了拉天欣的小胳膊,指着槐树左边一片树木:“往左边绕三圈,便能入寨。” “不是吧……你土地爷爷拜多了吧,那都是神话小说里的,什么大树地下绕三圈就能入地府。”天欣拍了他一下,满脸都是――别胡闹! 紫桦也微微咧嘴:“这是阵法。你听过鬼打墙么?虽然觉得自己是往一个方向走,其实是在原地绕圈。这个鬼门阵与鬼打墙是类似的道理,就是说虽然你觉得是在原地绕圈,其实不然。这个阵的阵眼便是这棵百年槐树。” 天欣下巴微张,愣了半晌,轻轻说了句:“这难道就叫做古人诚不欺我……” 紫桦隐白均觉她呆得挺有趣,隐白于是弹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别傻了。在后头拴马的玄云才没兴趣看小丫头发呆,只关注着面带笑意的紫桦,笑得脸上绽出了花儿,那个美呐…… 按着紫桦的办法,一行人果然进了寨子。此刻夜已深,寨子里静悄悄,却静得叫人寒毛凛凛,好歹是个山寨吧,怎么连个看门的也没有?好歹是个群体组织吧,怎么连个巡夜的也没有?诡异,十分诡异! ------------ 第七十五章 Avicinaraka(二) 直奔主题,大伙疾步如飞,越往里头走,越觉得阴森恐怖,这哪儿像个寨子,倒像个死城,静悄悄的,毫无生气。 “这是啥鬼地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玄云扯了扯衣服领子,谁说道士胆子大! “怎么也不应当是这景象,这寨子据说还挺热闹,人不少。”隐白也有些疑惑。 天欣虽然胆子不小,可这冷风飕飕地,刮得她由外而内地寒了,往隐白身旁靠了靠。隐白伸手一捞,把她稳稳抱了起来,这都抱成习惯了…… 隐白毕竟是有功夫的,别说冷风了,再冷点也冻不着他,天欣靠在他肩上,感觉那冒着热度、玄铁般硬邦邦的小肌肉,安心了许多,也温暖起来。 一路无人,连个活物都不曾见,牲口圈里头空空如也,空气中竟隐隐有些铁锈气息,大家越发不安起来,总觉得不对劲,这铁锈腥味难道正如大家猜测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众人却有些踌躇,互相对望了一眼,隐白把天欣放下,让紫桦照看着,自己先进去探看。 天欣却不依,有难同当,让隐白一个人进去,出了意外谁负责。况且,跟着隐白,她还觉得有倚仗,若落单在这空地上,出了状况倒是要了亲命了!大家手拉手、共进退,才是正道嘛。 紫桦也是这个意思,除了手拉手那一层。于是四人迈步进屋。浓重的血腥从此间弥漫开去,这不是一个人的血,是一群人的血,是一群死人的血! 厅堂很大,却是被成群的尸体挤满了半边。这些死人面目狰狞,全身扭曲,死得极不安宁。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流淌出的血液已然干枯,这些伤口很少是致命伤,多是伤在动脉之处,也就是说,这些人中多数是死于失血过多。 最最不堪入目的,是这些人的嘴巴,个个唇翻齿落,而他们身边,便是那割落下来的舌头,数十人、数十条,一块块红肉,比毒虫鼠蚁还叫人恶心! 天欣只一眼,便匆忙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间地狱么?隐白感觉到天欣的战栗,将她紧紧抱住,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不愿让她面对这些丑陋与血腥开荒记最新章节。他自己还是举目四望,需找出些蛛丝马迹才行。 “你们看,这写的!”玄云指着正面墙壁上用鲜血涂画地几个大字――“口造者杀无赦” 天欣闻言,想扭头去看,却让隐白一手遮目――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血,小心长针眼。 “这是十恶!”紫桦忍住胃部的不适,他对这些残暴之物是极其厌恶的,因对“残忍”二字深有体会,因此更为难忍。但此刻,他不能逃离,也必须说出自己所知道的,“由彼三业,能成十恶。恶者乖理之行,谓众生触境颠倒,纵此感情于身口意,动与理乖,成此十恶也。由于口造者有妄语、绮语、恶口、两舌。” “阿鼻地狱!”隐白脱口而出。 “我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可是,跟无间地狱有何干系?”天欣不解。 “你说的,是……阎罗出世,夺命拘魂,十恶不赦,替天行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呀!”玄云毕竟也是跑江湖的,虽算不得正宗江湖儿女,但也听师傅说道过很多江湖中事,倒比天欣晓得多了。 “有些相似。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咱们需先将此处之事告诉老寨主,他恐怕还蒙在鼓里。”隐白又细细检查了一番,眉头皱得紧紧地,很是疑惑的样子。看得差不多了,才抱着天欣出去。玄云见紫桦脸色发白,想去帮衬,紫桦已然紧跟着隐白冲出了门,玄云的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圈,无辜地垂了下来。 赶回土匪大院的时候,天已微亮,隐白让玄云照看着俩人,自己先从地道进去。 见着老寨主,隐白将所见所闻三言两语交待了,时间紧迫,他只问老寨主,是不是先出去再从长计议。 牢中众人闻言,一片混乱,听说寨子里一个活人都没了,几个婆娘眼泪唰就下来了,正要哭闹,老寨主一声令下:“都给我闭嘴。寨子里头数百口人,厅堂里堆不下,没死光呢!急有个屁用!” 陆春家的憋回了眼泪,一步上前:“寨主,老三怎么下得去手!” “他也配。”老寨主双目微红充血,睁得老大,这寨子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就这样了! “就他们几个,绝杀不了这么多人。况且,那样子绝不是偷袭,更像是……享受残杀的过程。与当初那阎罗出世的案子倒是十分相似!”隐白将心中所想说与老寨主。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之后也没听过有类似的案子。咱们寨子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招惹这些个东西!什么十恶不赦,怎么也轮不到老子的白猴山!”老寨主怒目圆睁,憋着一口气,不知怎么发泄。 “老寨主还是先带着大家出去吧。真相如何还得仔细探查。我看死去的那些多是粗布衣衫,应当没有几位当家的,稍安勿躁。”隐白还是想先把人都弄出去。 “不,暂且不能走!这后生,你且再帮我一回!皇城里有一位柳宽柳御医,是我的一位故人,请你帮我讨一回解药。需速去速回!将此信物带去交于他,他定能信你!此处,你可留书一封,就说寨子经历一场浩劫,让他派人去查看便是!老三他们必当一团混乱回去验查。这些小子们虽然在瞎折腾,但这杀害同门之事,老三那死小子是决计做不出的。老三闯出这么大的祸,我总要亲手叫他长长记性!况且,究竟是谁给他出的主意,我要亲口问问他!”老寨主毕竟是经过风霜的,此刻倒条理清晰起来,最后双目紧紧盯着隐白,急急问道:“你可看到老子的老五?他爱穿一身海蓝色长衫,才不过二十岁,肤色白皙,面如冠玉!” 隐白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仔细回想了片刻:“似未见此人。” 老寨主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倚在墙上,略略显出一丝老态。隐白有些好奇,又想到此事与自己并无干系,便不再深究,只告别众人,预备回去皇城寻柳宽。 ------------ 第七十六章 取药 话分两头,那边天欣三人此刻正聊着畅快。三人中嘴最碎的当属玄云,叽叽喳喳自顾自就聊开了。紫桦自然不理会他,他便跟天欣谈起八卦,譬如紫桦大名叫什么,你们住哪儿之类的。天欣兜着圈子逗他玩,就不正面回答问题。扯了几句,想起有牵挂的事情要问,便搁着玄云不理会,与紫桦攀谈起来。 本意不愿意提到紫桦的伤心事,可有些问题总是擦边球,譬如――小白为何必须回军队?回去后会如何?能否咱就死活不回去? 因为这些问题多涉及到白北亮这个恶徒,天欣开口时,十分谨慎,还得防着玄云听出端倪。 紫桦平常就不是个表情丰富的人,闻言看似未有波动,只是眉间一点恨藏匿其中。他回答天欣:“白兄这次领命为军队效力,若耽搁了,自然军法处置。他是副将,责罚重于普通士兵。就算他是告了假的,那贼人若要拿捏,总有话说。不回又能逃去哪儿?天涯海角又如何,亡命天涯只是传说。” 这么严重!天欣并不知道自己会造成隐如此大的麻烦,还真是祸害人了。她一时意气用事,便想着要跟着隐白一同去军营,想法子收拾了那贼人白北亮。 “白兄命盘不好,五行缺金。”紫桦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其实,紫桦本想多说些,又不知这女娃儿究竟什么来历,万一说多了给隐白找了麻烦可如何是好。隐隐地,紫桦只觉得天欣并非普通女孩,与她说话也不怕她不明理,他与小孩交往不多,也不是一惊一乍之人,因此只心中一点诧异,略过便算了。 玄云听说紫桦会算命,很是热衷地凑过来:“紫桦兄也懂命理之说!我们可以切磋切磋。我师傅教导了我一些,虽不精通,也能略懂一二。” 紫桦头都没转,白了玄云一眼:“偷坟掘墓之流,何须知天命,不怕遭天谴。” 玄云扁扁嘴,这家伙,总是一头冷水,弄得自己脚底冰到小心肝。 隐白回来之时,正瞧见俩男人别扭中,一个丫头发愣玩。 因为急着要去寻大夫,隐白便欲将紫桦与天欣托付玄云,让他送他们回去。 天欣知道隐白要去找的大夫就是老相识――哑巴柳,急忙跟他说:“他儿子柳俨如跟我有约,我正急着找他帮我办事呢。赶巧了,可得带着我一块儿去才成!” 隐白是知道天欣跟那柳家公子一见如故的事情,心中曾有一丝迷惑,此刻见天欣态度如此热切,终是心存疑问,不禁反复回想柳家公子哪儿有吸引力? 不爽归不爽,跟个小女娃儿有什么好纠结的?隐白告诫自己,一笑了之。 回城不难,灰头土脸地跑回去,就有点丢人了。本来就要掩着瞒着,这种样子进城,肯定更引人关注,难不成又惹出什么事。紫桦在旁一再撺掇,其目的是不cj不单纯的,他实在不想跟小道士玄云俩人单独回去,玄云看他的眼神让他直发怵。 于是最终决定,四人先一同回庄子清洁干净,换了行头,再做打算。 本来,玄云自当就此阔别,可偏偏他就脸皮一厚,说自己云游在外,连个干净住所都没有,要跟着过去借个地儿休憩片刻。好歹他也算革命伙伴,不能不给一点脸面,隐白客气地询问了紫桦,毕竟庄子的主人是他呀。紫桦勉强答应下来,又加了一句:“庄子规矩不留外人过夜。” 玄云可真没把最后这句听进耳朵,只听说能跟着他们一块儿回家,就雀跃得不行,这孩子偶尔还是挺容易满足的。如果紫桦知道小道士会从此死皮赖脸地自称是庄子中人,并且以庄为家,他肯定坚决不会让自己应允……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且说隐白与天欣匆匆拾掇干净,又做了些掩饰,就要出门首席老公,你被设计了!全文阅读。天欣穿了小童的男衫,略微嫌大了一些,妆扮成个俊俏小厮,只显得清秀可人。隐白穿了紫桦的衣衫,正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儒雅温润。俩人扮作主仆,赶着时辰回了城。 一路顺风顺水,“小厮”天欣在马背上低眉顺目,极尽低调。即便如此,一路仍惹得好事之徒指指点点――哪家的风流少爷带着俊俏小倌上街溜达呢! 可巧,柳宽柳大夫没出诊。隐白只叫下人将信物交于柳宽,他便急急将隐白俩人迎入厅堂。隐白并未将老寨主的情况细说,只说替老寨主传个话,要个解药。 柳宽手头的药材倒是齐全,只是这药制作起来颇费时间,须得要他们等上两三个时辰才行。 天欣倒不怕等,凑上去叫了声:“老大夫,可还记得我?” 她此举颇为莽撞,此刻正是逃窜在外,怎地能乱攀交情。可是偏偏哑巴柳给她的印象挺好,不愿意瞒着他。再者说,还得问他讨他儿子出来呢。 柳宽起初只当天欣是个小厮,并没认出。待她这么一跳,仔细瞧了瞧,才发现是跟自己无缘师徒的小丫鬟呢!也是一愣,有些诧异。 天欣冲着柳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从那破萧府里逃出来了。你不会告发我吧。” 柳宽一本正经地摆摆手:“不会。那户人家没几个好东西,出来是好事。” 天欣嘿嘿一笑,英雄所见略同嘛。紧接着就让他唤出柳俨如,说有医术讨教。 柳宽双目一瞪:“这败家子,比你差多了,你还跟他讨教。既然你逃出来了,不如留在我这儿跟我学医吧!” 天欣还未开言,隐白已开口拒绝,态度颇为坚决:“不成。” “为什么?”天欣与柳宽同时发问。 天欣有她的小算盘,西市有基地,萧府有财路,财务小工都有人,怎能不发财! 隐白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小九九,他也有他一番打算,却是还不能告诉天欣,只反问天欣:“咱们还有事情没查清,忘记了?”天欣这只好奇猫,丢个未解之谜给她,还愁她不上钩?隐白出来混,对付人也有两把刷子,不然哪儿能做到隐门小领导!假以时日,待他加以历练,更加了不得! 果然,天欣想了想,一脸严肃:“是呢,差点忘了‘阿鼻地狱’山寨杀人事件!小白,你的意思是,咱们回去破案么?” 隐白一咯噔,未敢正面回答,模糊地应了一句:“总得先回去探看一番。” “嗯,嗯。”天欣思忖着,是这么一说!对柳宽道:“柳大夫,咱们来日方长,等我把杀人的事儿解决了,回来瞧你。” 正说着,柳俨如一阵风似的奔出来了!他可真正憋坏了,这些时日,柳宽出诊少,也不去采药,老也在家盯着他学医,弄得他神经衰弱,天欣的到来,也算是给他吹来一阵清新的小风儿! 同乡见同乡,那个激动!要不是惦记着古代人保守,他们不来个熊抱怎肯罢休。隐白见天欣眼睛都亮了,对自己完全漠视无视蔑视了……转眼去看柳俨如,就觉得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此时的天欣,沉溺在对二十一世纪的怀旧中,老早忘记了身边的帅锅,反正也没有美女小三,闲置片刻当无风险。当前,她与柳俨如可是极其重要的勾当要完成。 于是,柳宽去制药;隐白练坐功;任天欣与柳俨如磨墨铺纸、低声细语,如此这般,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地足足讨论了一个半时辰! ------------ 第七十七章 返程 柳宽制了药,为了方便携带,又费了些时间做成了药丸子,放在小瓷瓶子里,最后累得呼哧呼哧地跑出来,正瞧见任天欣和柳俨如谈得不亦乐乎,旁边端坐着的隐白腰杆挺得直直的,眉头似有若无地蹙起着,与刚才进来时候的面色已然不同,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郁闷事儿,莫不是等得不耐烦了? 柳宽把药瓶子往隐白手里一塞,转头就又瞧着天欣:“丫头,要不你还留下吧?我瞅你们挺聊得来,让这败家子跟着你学!” 柳俨如闻言一个坏笑:“小妮子,深得我老爹的欢心呐,不如留下来咱们切磋切磋。”心说――留下来做我的替罪羊吧! 这眉来眼去的,隐白没来由就觉得柳家公子太过轻浮,不牢靠,不能让天欣留在这儿,万一给坏了名声可怎么办!于是赶紧地起身告辞,顺手把谈兴正浓的任天欣一把抓起来,往肩膀上一搭,大刀阔斧地,走了。 肩膀上的天欣,一愣神,小白手脚也忒重了吧!待缓过劲来,已经出了门槛,她赶忙叫唤起来:“小如,依计行事!我安定下来就给你传个地址什么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清脆的叫嚷声消散在越来越远的空气中。 马背上,天欣有点小哀怨,隐白有点不自在,明明是去找大夫,怎么弄得俩人像没病找病似的。天欣往前弓了弓身子,故意不靠着隐白,一弓就觉得胃不舒服,想起这么久都没吃饭,饿着了,又不愿意主动跟隐白说话,眨眨眼睛,心想,真还不如留在牢房里头,饭菜还不错的。 隐白感觉到天欣无言地抗议,也觉得自己的举动稍显粗鲁了些,想不出借口,便把这些行为归结于怕耽误了时辰。 练武之人,听觉敏锐,隐白忽就闻听身前有咕噜声传来,才惊觉――小丫头肚子饿了!难怪这么别扭。微微一笑,就朝着饭馆方向行去。 天欣并不识路,只觉得鼻前香味越来越浓,肚子又声声叫唤,心中抱怨起来――臭小白,一点不怜香惜玉,不对不对,一点不尊老爱幼,好歹自己还是朵祖国的小花,未来的希望,居然不晓得给自己喂粮食。 “饿了,先吃饭吧。今儿这么晚,出不了城了。”隐白温和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天欣捧下了马。 小样,这算道歉么?天欣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志气的没了怨念。要不,算了,多大点事儿,大人有大量,不跟小毛孩子计较!转念一想,今儿不出城,隐白回军队又耽误一日,他怎么也不着急……这‘军法伺候’也不知道罚个啥? 隐白点了两荤两素,八个馒头邪善道最新章节。古代普通小饭馆里头装菜盆子都不小,装的菜量也多,比大学食堂的只多不少,可不像高丽棒子那种一盆子就装半条黄瓜的小气样。俩人吃了半天,还有剩的。 旁人看着这俩人吃饭,都忍不住多瞧几眼。为啥?怪呗。这俩人长得好看、穿得得体,怎么来这么小的饭馆吃饭?难不成来体验生活找新鲜?当然,这不算怪,怪的是――小厮吃饭恹恹然,公子送菜晏晏兮,小厮倒比公子娇……莫不是豢养的娈童?小厮倒像,公子怎么瞅都不像好这口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旁观的食客养养眼,摇摇头,看不懂。 隐白见天欣似有心事,又不像还在生他的气,有些纳闷,便问询:“菜不合口味?咱们此刻不宜去大馆子,人多口杂。” “我懂。”天欣想开口问那军队的事儿,又觉得小白这种男生,应该最不喜旁人直接干涉他的麻烦和困扰,自尊心特强的人,弄不好弄巧成拙……想了想,拐弯抹角地问了句:“咱们真回去帮着查案子么?这种事情一般不是应该官府出面么?” “江湖事,官府并不都插手,不然老寨主被擒,寨子里的人早报官了。官府对这类事,也是有心无力的。没有兵权,哪儿调配这么多人手剿匪。咱们回去帮忙出出主意,老寨主必定有分寸有手段的。” 小子你诳姐呢!听这最后一句,傻子都知道是敷衍。天欣嘟囔着嘴――当姐三岁小孩玩! 隐白一摸鼻,知道自己混不过去,只得又想了个转移注意力的法子:“阎罗出世,夺命拘魂,十恶不赦,替天行道。这旧案子要不要听?” 天欣纠结了一会,假装勉强地点了点头。 “早在三十多年前,江湖上出了个门派,叫催心派。此派善用暗器,又喜在暗器上喂毒,因此名声很臭。虽是旁门左道,但功夫却能速成,崛起得也快,渐渐扩张起来,直逼蜀山唐门。他们的毒很奇特,并非来自中原,解毒之法只有催心派长老才知道。与唐门不同,催心派治下不严,常有门人在外作恶,往往用毒伤人性命,因当时并不发作,之后人死了他们一概不认账,弄得天怒人怨。” “我知道了,这种故事后来总是这样说,就是忽然有一天,他们被灭门了,墙壁上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写着血字!割舌头太恶心人了……”天欣接口很快。 隐白笑笑摇头:“不是这样的。后来,当时江湖上的三大门派联手,想要替枉死者出头,相约围攻催心派。催心派虽逐渐壮大,毕竟与三大门派不能比拼,于是全军覆没。照理说,穷寇莫追,三大门派却做得过了火,将投降之人也全数杀死,说是以绝后患,不止如此,更将手无寸铁的老人和襁褓中的孩童也统统杀死。” “那也太残忍了吧。江湖道义何在!这样的三大门派也不是什么好门派吧。正义之师不该如此!”天欣心底对道义之类的东西是很崇尚的,这点与隐白不谋而合,只是隐白在某些道义上,更为死心眼而已。 “嗯。他们仗着江湖中无人可敌,出手不留余地,杀人之后还将催心派中所有财物带走私分了。因此,之后发生的事情,很多人便归结于报应。这三大门派,先后被灭了门,这才如咱们上次见到一般,血流成河,血字在墙,写的是――身造者杀!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手,需知要灭如此大的三个门派,非一人之力可为,放眼天下,要做到这样的地步,除了阎罗出世,真的很难解释……” “你信?”天欣作为唯物主义代言人,坚决抵制鬼怪之说!――这不科学! 隐白又笑:“我信与不信又如何?”明显不信嘛! 天欣双眼一眯:“没动用你的消息网去查查?” 隐白摇头:“我那时还没出生。” 天欣“切”了一句,与他相视而笑,气氛竟因为这样的话题放松下来。 ------------ 第七十八章 打尖还是住店 酒足饭饱,孤男寡女,竟要单独过夜了……嗯,貌似有些过火。 天欣撑着下巴,看着对面隐白的领口,浮想联翩起来。既然隐白说,今儿出不了城,晚上要去哪儿着落?找个客栈吧,也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呆一间吧,如果单间,现在这个世道不知道是一个床位还是两个,如果是一个床位,不知道是一床褥子还是…… 隐白哪里知道‘对方女嘉宾’的yy,只看小厮打扮的天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角眉梢不经意那么一挑,很粉嫩,也很……色迷迷,怎么都不像个小女娃该有的神情。他暗自摇头,跟自己说,真别把小女孩不当娃儿,虽然老是觉得天欣能在思想上跟自己较劲,可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孩,不能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放到二十一世纪,他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萝莉控,无故变身怪蜀黍…… 俩人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饭馆都要打烊了,小二虽爱看俩人的样貌,可也不能耗着不下班呀。于是变着法提醒他们,一会儿给换个茶碗,一会儿给抹抹桌面,总算把俩位神游的主儿给拉回了神。 其实,隐白根本没想着晚上怎么过,好歹是个正经男生,哪儿有天欣这么多猫腻。见着小二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也觉得耽误了人家,赶紧地付了帐,唤醒天欣出门。 隐白牵着小马儿,慢悠悠向前走,天欣揣着个红脸蛋,羞答答依着马尾巴,一路到了一家小客栈。 这客栈虽小,名气可大了,连天欣都听说过――悦来客栈! 地球人都知道,只要有江湖,就会有这么一家悦来……也许,还有一家龙门! 天欣正碎碎念着,客栈小二就上来问:“这位爷打尖儿还是住店?” 哟,瞧这小二拽的,直接忽略小女子,重男轻女不是! 隐白还未开言,天欣就小露了一手:“住店,天字一号!”对吧对吧?武侠片里头都这么说!天字一号,地字二号,玄字三号,黄字四号……最好的就是天字一号,咱也住住总统套房。只是,怎么看这客栈最多也就一汽车旅馆的级别……想到汽车旅馆,天欣老脸又是一红。 小二盯着天欣怪异地看了看,想起自家客栈里头天字一号已经三四个月没打扫了,寻思着,这丫头是不是觉得没人住闲着也是闲着,就能让她占点便宜?可得点醒她:“天字一号在最上头,好久没人住了,你要住也行,可还就那价儿!” 死小子看不起咱?天欣听小二这话,是觉得咱付不起这钱么!扯了扯隐白,撇了撇嘴――帅哥,你上!扔银子!给姐争点面子! 隐白平静地看着小二,没搭理天欣,嘴上倒是说:“就这间吧。先替咱们打扫一下。” 温吞水帝妃传之孝贤皇后!天欣白了隐白一眼,明明可以很拽地回答――老子有钱,要你管!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天字一号。 当打开那嘎吱嘎吱作响的木头门时,天欣的幻想就已经破灭。原来天字一号除了大,就是大!空空荡荡一间房,一张大床一张桌,几把杌子摆两旁,脸盆架子破屏风…… 天欣真在抚慰自己破碎的小梦想,隐白就拿出一块帕子,开始擦拭桌凳,小二好心地递过了一块抹布,解释道:“不瞒爷说,这天字号屋子大,价格贵,来咱们客栈的不就图个便宜,要个上房就挺好了。” “嗯。”隐白点头地应了一句,还拿着帕子打扫,站在一旁的天欣有些挂不住了,一般不是应该女的做家务…… 小二见隐白温文儒雅,也不端架子,人又恁地好看,自然而然生出亲近之意,变着法子想要讨好:“这位爷,可要上些吃喝?” 隐白摇头:“这位小哥,烦劳打些热水。” 小二领命,屁颠屁颠就快步跑开了。 隐白看到怔怔站在门口的天欣,便道:“客栈的膳食不好。那饭馆虽小,味道还不错的。” 天欣一回神,赶忙跑过去,对着擦得灰蒙蒙地帕子伸手:“我来吧,你个大男人,做这些不好。” 话说,前世的天欣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她曾一度认为,既然男女平等都要工作,为何家务就非要女生全包?此刻,换了对象,连原则都变了不成?她挠挠脑壳,估计烧坏了! 隐白三下五除二已经整理得差不离了,指了指干净的杌子让天欣靠边歇着。 唉……天欣舒舒服服坐着,看着眼前的五好男子,心里暖洋洋的……暗想:真这样下去也不错,走马江湖,快意人生,和那些个狗血言情是多么滴神似啊…… ‘五好男人’移步前来,指头在天欣眼前晃了晃:“丫头,病了?怎么脸这么红!” 天欣尴尬地傻笑。 “别笑了,赶紧洗个澡吧。水都备好了。我在外头看着。”隐白指指屏风后头,原来那是给人搞卫生的地儿呀! 天欣甩头,nnd,春天还没到呢吧,傻了吧唧的,的确要洗洗头,冷静冷静。话又说……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男人冲头比较正常…… 这屋子里唯一的男人,可一点没有冲头的需要。天欣洗澡的时候,隐白就正儿八经地收拾床铺。待天欣含羞带娇地从屏风后头冒出脑袋,隐白又伸手一指:“你睡里头。” 吧唧又吧唧,天欣作为女人的那点意识瞬间被秒杀了。好吧,天欣心说:我承认我的这把身子骨还没发育,不代表我不具备女性的思想呀。有眼不识金镶玉,叫你将来悔到哭!憋屈着,天欣气呼呼爬到床铺里头,拿着棉被把自己整个儿一蒙,睡觉! 一路奔波,天欣带着恼意,几秒便睡熟了。隐白四处探看了一番,整理好衣着,和衣躺在床沿,屋子里终于静悄悄了。 于是,任天欣与白北傲的初夜,就这么无惊无险毫无动静地过去了…… 次日,风和日丽。 隐白早早起了床,给天欣备了早饭,打点好一切,看着她吃饭。 眼前的天欣睡眼朦胧,有点小迷糊,有点小清新,秀气的小脸还带着一点别扭劲。隐白看了又看,把这样子深深刻进脑海――丫头,以后别把我忘了……这是隐白说不出口的话。 ------------ 第七十九章 分道扬镳 本质上讲,任天欣与隐白的性格上有一条是迥然不同的。 隐白,也就是白北傲,遇事想得比较远。好听点说,就是高瞻远瞩,可能是社会经历丰富的缘故。 任天欣虽两世为人,可二十一世纪并不像古代对小朋友磨练甚多,加上性格使然,虽然喜欢往远里想,却还是多少有些随遇而安的,好听点说,就是适应性强。 就这点而言,好听点说,俩人互补,复杂点分析,多少有些分歧会产生。 因此,当任天欣满脑子想着相伴于江湖时,白北傲想的是,怎么能把小丫头安全放置在合适的地方。 俩人再次回到囚禁老寨主之地时,老寨主早已不费一兵一卒便夺下了宅子的所有权,老三正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懊悔不已。 老三是想趁火打劫没错,却不曾料到寨子会就此被毁,兄弟会因此遭难,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做这种打算。隐白给他递的信笺,让他看得胆颤心惊,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去寨子里瞧了,这一瞧,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好歹也是个江湖人,毕竟还惦记着兄弟情,想起给自己出主意的老二,怒从心上起,可哪儿还找得到人呀! 回到老宅,老三赶忙放了老寨主一干人等,来了个负荆请罪,将事情原原本本交待清楚。找不找老二,他根本不知所措,只会捶胸顿足地抱怨、后悔。 隐白送上解药,老寨主分发给众人,与大家一起服下。天欣见状不由怀疑老寨主要解药是不是故意支走他们好收拾老三?她怎么看老寨主都是个护短的,自己手下,自己怎么打骂都行,旁人……还是不要干涉为好。于是朝着隐白使了个眼色。 隐白拉她到一旁:“桎梏的药性不过半月,过了时辰如果不加服,便会自行解了。老寨主就想提早些解毒而已。他心里都有谱。” 我嘞个去几世容颜染妖娆全文阅读!天欣狠狠瞪了眼老寨主,低声跟隐白说:“这坏老头,使诈遣走咱们好处理家事啊!” 隐白面色缓和:“白白送咱们个人情不好么。” “要他的人情做什么……”话说出口,天欣又觉得老寨主有点可怜……被背叛了不说,寨子里的兄弟还被杀得七七八八的,女儿死了不算,孙子还弄不回来……算了,就让他任性一次吧!遂即改问,“那这次这事儿究竟是咋回事,他们搞清楚了么?” 隐白拈起天欣的辫子,把玩了会儿,淡淡说道:“你当能跟着一路探究,出出主意也无妨。” 天欣一头雾水,用肘子戳了戳隐白的腿――跟姐玩深奥啊! 他俩正私下往来着,老寨主定睛望来:“白兄弟,欠了你的。要老夫做什么,说吧。” 天欣谋划着能从老头儿这那儿得什么好呢?就听见隐白还是那么淡淡地说:“那就请老寨主将这丫头当做自己亲生孙女,好生照顾吧。不知,可否?” 老寨主哈哈一笑,算是回应:“行!” 俩人一搭一档,这么明显地心照不宣,都是聪明人,早就知道彼此的心计,单单把那当事人任天欣给架空了。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怒不怒,看看天欣眉与眼。什么是吹胡子瞪眼?如果天欣有胡子,此刻想必是吹得掉满地了。没见这俩家伙商量,怎么就这么给卖了? “你!你!不是打算让我跟紫桦一块么?”憋了半天,天欣就想到这么一句,才觉悟到,隐白从来没打算跟自个儿结伴而行。 “紫桦不会功夫,怕是护不周全。”隐白本来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可既然遇到更好的监护人,他肯定要为天欣求得更好的庇护。老寨主好歹也算个瘦死的骆驼,护个女娃子小菜一碟了。况且,隐白隐隐觉得,老寨主挺喜欢这丫头,他答应的事,隐白能放心! “你就是不想管我了是吧!”从不觉得自己是感情用事之人,此刻却发现泪已涌出。 天欣当这眼泪是愤怒之泪,谁让这家伙自作主张!隐白当这眼泪是有些舍不得的意思,心中一酸,只念着‘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终须一别,何必流连。 遂即,隐白一把抱起天欣,轻轻拭去她的泪珠,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若有事,还用那哨子通知石先生。什么人都得防着些,石先生的存在不用告诉旁人,只当留条后路。小聪明别总是用,用惯了别人会防着你。别总惹祸,不能老让旁人给你收拾残局,一不小心小命丢了可怎么办……” 这些嘱咐般的低语,把天欣满肚子的脏话统统堵了回去,又勾出她成串成串的泪珠子。不知该如何回应,天欣只得把脑袋深深埋进隐白的肩头,把眼泪鼻涕当作印记,擦满他的衣衫!其实,心里还是明白的,怎么会有可能同这样一个男人并肩作战?只能,哭。 正如以往一样,天欣再三告诫自己,缺了谁,地球都一样转;谁没了谁,都一样活。可是这次却始终无法终结泛红的眼眶。因为这次一别怕是无再见之日了吧……天欣只能这么解释自己的悲伤,又有些忿忿然,谁要你来萧家救人的!只是,抱怨又有什么意义? 隐白兜兜转转给天欣备下了衣食住行所需之物,还有些银票。虽然老寨主一再表示自己的孙女自己养得起,虽然天欣一再表示就此阔别,自此天各一方,何必留些东西增加处理的难度,他还是很强硬的放下东西――要不要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 天欣憋屈地让隐白把东西丢在房里,就当遗物好咧!然后,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寨子,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个回首。天欣咬着牙,恨恨地低声说道――笨蛋白,下次千万别再遇上我,不然,让你狠狠地后悔再后悔! ------------ 第八十章 寨中新发现 坐班制度是一种极端枯燥与无聊的发明。在白猴山寨里的生活与坐班制度是截然相反的,四个字――无所事事。因此天欣不由地稍许有些怀念前世的枯燥上班日。 因为老寨主与天欣毕竟只能算萍水相逢,即使她与西市娘亲感情再好,老寨主也无从得知。感情,包括亲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此刻老寨主并无心情与小女孩培养感情,只是竭尽所能给她物质上的满足。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物质远远无法满足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电视剧有木有?b2c有木有?手机耳机收音机……神马鸡都找不到啊有木有!每一个穿越的灵魂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满脑子还有坑爹的思念有木有……尼玛,姐只能洗洗睡了…… 如此这般地过了三四天,天欣实在憋得慌,在寨子里练长跑锻炼顺便认认地形。 听说要回来寨子住,天欣开始的时候很有些阴影,那夜看到的血腥暴力场景,让她有些触目惊心,即使一再说服自己,比起恐怖电影,这些都是小意思,可是另一个声音却说道――这些是真人实景好不好! 怯生生跟着回来,才发现古代装修速度还是很快的,经过翻新,寨子已经看起来很整洁,丝毫没有血痕与恶气味,只是原来上千人的寨子,如今只有小猫小狗几十只,实在空旷得可以。这些小猫小狗,除了跟老寨主一起被关押的妇孺,还有跟着老三叛逃的那群土匪,如今算是改邪归正浪子回头了,在寨子里个个低头哈腰,一副深感愧疚地表情,特别是老三,本来还算是个当家的,现在跟个小厮似的,见谁都不吭声,见着天欣就调头跑。 知道老寨主有各种忙碌,包括最主要的任务――排查山寨杀人事件,天欣没有大事不登门。本着自娱自乐精神,她开始满山的溜达,却不敢跑太远,因为除了进门那个阵法她从紫桦那儿学到了门道,其他机关她p也不懂,十分担心跑远了看不见了没地方吃饭。 于是,咱就在后山排查排查罢了……天欣一路微笑,跟寨子中的大小剩余人员打着招呼,非常自然地就走往后山。这种自然,让她的行动没有引起寨中人员的注意,大伙都忙着重整家园,谁管这黄毛丫头呀。 话说,这白猴山真是个好山好水好地方。天然的丛林给山寨形成了良好的绿色氛围和布局,除了山寨周围有人为种植的植物蔬菜和少量农作物,稍走远几步,就只能看到天然植物了,跟野营似的,让人心旷神怡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 正惦记着是不是要念几首诗词陶冶下情操,天欣就发现草丛之中有异样之处。怎么个异样……就是,感觉……有小眼神眨巴眨巴!看得她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天欣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心中猜疑,难道这儿有野生小动物?可是如果有小动物,应当隐蔽在深处,不该有着胆子靠近人群居住的寨子吧。 边假装没有发现什么,边暗暗探看,天欣越来越觉得这不是动物的眼神。本来她还担心万一冒出个狼啊虎的,还得装死爬树神马的,如果是人,应该安全系数高一些吧!又想到这儿刚遭遇杀戮,万一是杀人犯什么的,自个儿可就是撞在枪口上了! 朝后瞧瞧,离开寨子太远,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心跳就加速起来,却是害怕与兴奋并存,到了古代,天欣别的没啥大长进,胆子倒是真练大了!好吧,她又站远了些,瞅准了可以逃跑的路线,然后冲着草丛嚷了一嗓子:“你谁啊!给老娘站出来!”――这儿不是土匪寨子么,咱也得有个土匪孙女的样子吧! 那小眼睛继续眨巴了几下,草丛晃动起来,真就站起一个人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是个小男生,十足十的土包子打扮,其貌不扬。 “小子,你谁啊,怎么躲这儿装神弄鬼啊!不知道这山里在闹鬼嘛!”见是个娃子,天欣放下心来,直接丢了个赤果果地威胁过去――敢吓唬姐,姐吓死你! “你是谁的娘啊,怎么叫老娘啊。”小男生单纯的眼神展露出他内心的纯真,直接pk了天欣内心的“丑陋”。 “呵呵。”天欣干笑了两声,决定软硬兼施,“就这么随口一说。告诉姐姐,你是哪儿来的,在这儿干嘛呢?” “嘘……”小男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说道,“这里现在很危险,我在这儿守着,要是有情况要回去报信的。我叫小冬,你叫什么?” “我叫……”天欣犹豫了一下,既然现在要躲着萧家,自然不能再用任天欣这个名字,不如还叫回原来的名儿,各种怀旧呐,“我叫常欢,你就叫我小欢吧。”自此,天欣仿佛又感觉到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一些,毕竟还用到了那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儿,无比好听! “小欢,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冬靠近了些,小心地问着。 “你先说。”对付小孩,天欣多少有些手段。 小冬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走近几步,说:“我本来住在这个大寨子里面的!后来,有一天,来了一群坏人,打我们,杀我们!五爷就带着咱们逃到了后山,后山可大了,咱们躲在里头,他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几日,五爷说寨子里有动静,让大家分开监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了。” 天欣闻言一惊,难道是老寨主询问的那个老五?她撑大了胆子,追问小冬:“你说的五爷,可是这寨子里原来的五当家?” “你认识五爷么?可是你不是咱们寨子的人。你……到底是谁啊?”小冬这时才知道警戒起来。 “我有话儿传给五爷,你能带我去跟你们五爷说么?”天欣问道。 小冬站后几步,似在考虑。其实,他那单纯的小脑袋,能考虑出个什么结果呢…… “是关于老寨主的。你认识老寨主吧?”天欣放了个小饵给小冬。 “你也认识咱们寨主?”小冬面露喜色。 天欣心道:这五爷是傻的么?怎么派了这么个小傻瓜站岗放哨?不是明摆着送情报给敌人么。又庆幸幸亏碰上这么个傻孩子,不然……一切可就难说了。 ------------ 第八十一章 归队 忽悠了小冬,天欣有些愧疚地跟着他去找五爷。 路上,天欣没话找话地问小冬:“你躲在灌木丛里很久么?” “嗯。”小冬直点头,“五爷说要暗地里把守!大伙都是这么做的。我偷偷问过了,就这片还没人守着!我盯着你好久了!” 天欣一愣:“盯着我干啥!” 小冬小脸一红,支吾道:“你穿碧绿的衣裳,又是从林子里头钻出来的。长得那么白那么好看,我以为……你是林里的仙子。我就敢偷偷看看,怕冒犯了你,你要把我变没了!” 扶额……天欣摸摸下巴,想不到自己还有被当成神仙姐姐的一天,看到小冬的小眼神有些闪亮亮的,天欣无限羞愧地低头――怎么能忽悠了这么cj一孩子,太后悔了。 又想了想小冬的话,天欣发现,他貌似不是正经接受委任来巡逻的,便紧着问:“小冬,是谁派你在这儿守着的?” “五爷呀!五爷说了,大伙要步步为赢!他们都照顾我,让我在厨房管吃喝,那顶啥用,我就找到这儿,这儿缺人看着的。” 闹半天,这小娃子是自说自话跑出来冒险的呀。得亏碰上天欣,要换个敌对分子,还不当场就给弄死了。天欣拍拍小冬的肩:“你呀,大人让你待厨房是要派你做任务的,你自己个儿跑到外头,是给他们增加负担知道不!” 小冬红红脸蛋刹那白了一白:“是么?那我是不是把厨房的事给耽误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怎么办?” “那就赶紧给我回厨房待着!”一个冷峻响亮的声音忽地贯穿而来,直直射入小冬与天欣的耳膜,两人震住片刻,天欣先回头去看,只见不远的银杏树下头站着个人,是个男滴。身量挺高,笔直地腰杆,稍有些瘦,却很扎实,肩膀一点不削,条感特别好,就像……是那特劲道的面条似的。眯眼看那脸蛋,怎么说呢,帅得明目张胆那种!也是冷,可和隐赤的那种冰山型是不同的,正是那传说中苦大仇深派掌门人的写照!天欣心说,好个傲娇滴帅锅,要是姐还是二十一世纪那身段,跟你站一块忒般配了,可惜……咱长残了…… “五爷!”小冬一声充满崇拜的叫声打断了天欣的遐想。 老寨主怎么形容老五的?当时天欣觉着老寨主是拣着好话夸自家人呢,如今见了真身,倒觉得老寨主用词不够贴切了。 五爷跨步向前,把小冬先护到身后,凝视天欣,眼中有着深深地猜忌。这是当然的,寨子里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防备才出奇了。 天欣挺了挺小身板,主动交待:“五爷,老寨主回了。你怕还不知道吧。” 五爷左眉一挑,眉头继续打结状。 “你赶紧回去吧,老寨主惦记着你呢无良王爷腹黑妃全文阅读。”天欣觉得,要说服这位五爷,看着不是容易的事儿,便随口那么一说。 “小冬,她从哪儿来的?”五爷不与天欣多言,反而去问小冬。 小冬很执着地一字一句答道:“林子里!” 五爷与天欣同时扶了扶额。 天欣不忍见小冬继续执着,接口道:“我说五爷,我就是一不会武功的小女孩,细作之类的担当不起。杀手神马的更是差距甚远。寨子现状如何,你随便派个人去探探便知。” 五爷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小丫头说话怪,又不知道怪在何处,这句派人探看的建议,他听进了,遂即叫了一身:“一风,你去看看,速去速回,一切小心。” 只见树上窜下个轻盈的身形,倏地跑远了,不见了。天欣赞叹――人猿泰山你out了! 结果当然如天欣所料,失散的小分队发现寨主已经归巢,于是兴匆匆带着委屈,回归了。 众人皆认定此次找回失散人员的大功臣就是任天欣。天欣当然不敢居功,把功劳归结到了小冬身上,可小冬一脸的憨笑,一口咬定是天欣找的他。天欣只得‘无耻’地接受了大家真心的赞扬。 话说,老五归队之后,立刻与老寨主就寨中发生的惨案,细细探究了许久。老寨主得到的第一手资料是这样的―― 寨中兄弟,除了老三,当时均在寨中静修。 老二和老五正在房中嘀咕着怎么带人去营救失踪的老寨主,就听见门外练功场上发出阵阵惊愕的叫声。两人赶忙跃出房去探看,只见场上弟子已歪了一大片。再仔细一看,地下时不时冒出土色怪物,手执细长弯刀,见人就砍,砍后即隐,动作之迅速,下刀之狠毒,绝非常人能比拟。因此,场上几十名练功弟子只一愣神的功夫,刹那伤残殆尽。 老二毕竟年长,一句:“带人,跑!”就风卷残云般带着手下弟子撤离山寨。 老五当时有些发懵,鬼使神差带着手下也跟着跑出了寨子。转念一想,跑什么?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呢!回过神来调头赶回去时,只见山寨已了无生气,大堂里血流成河,一片人间地狱之惨状。弟子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虽然一派怪异,但老五觉得,决不是什么鬼怪杀人。老五和老寨主皆不信这些怪力之说――江湖中会遁地之术的虽不多,亦不少,若真是阎罗,还用什么弯刀呀! 又说回领头逃跑的老二,老五就十分地不解了,且不说跑得这么快,之后却音讯全无,跟老寨主不联系也就罢了,跟老五也没通讯息,把一寨子的人都给落下了? 老寨主暗示他与老三暗渡陈仓,老五就更疑惑了。既然老三还知道请罪,老二就是那出谋划策的叛逆之徒了么?那他与灭寨之人又有何关联?怎么也连不出一条线…… 老五交待完毕,老寨主思忖片刻,下令道:“小五,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别插手了。天欣丫头初来乍到的,到处陌生,你就负责好好照看她,带她到处认识认识,也交给她寨子里的规矩。” 老五双眉一紧,怎么给老子安排个娘们的活! 老寨主不容他反驳,伸手一指:“怎么,让你带着我失散多年的孙女还委屈你了!老子的寨子就是老子孙女的寨子,你护着她就是护着我,明白了么!” 好吧。老头子说啥就是啥,谁让你是boss。老五对上级领导还是挺尊重的,乖乖告退就去做保姆了。(话说,下周首页九大类推,要出成绩!会加更,亲们给点力,动力神马滴各种需要,么么!) ------------ 第八十二章 同行相“亲” 老五前脚进了天欣的门,cj孩子小冬后脚就跟了来,手里还拽着把小马扎,看起来颇有些份量,比普通马扎精致,也小巧些。天欣是个识货的,知道是件好玩意,怎么这傻孩子来串门还带杌子,莫非怕天欣屋子里没地儿坐? 老五说:“冬子,你来这儿干啥?” 小冬正儿八经地回答:“五爷,我给欢妹妹送礼。” 老五和天欣对了对眼――这唱得哪出呀?还欢妹妹……天欣汗了一把。 小冬两头瞅瞅,心想,不能啊!怎么我都知道的事儿,五爷还不晓得呢?于是仔细解说起来:“五爷,你没听一风哥哥说么,欢妹子是老天送给寨主的补偿!是冯家唯一的血脉!以后寨子里除了寨主,欢妹妹最大!她爱往后山林子里跑,跑累了连个坐的地儿也没,我……我就会这一手……”说了一半,伸手将马扎递给天欣,小脸红彤彤的,还假装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 老五左眉毛一挑――小丫头行呵,才来几日就撒了桃花? 天欣可不明白老五的意思,又不是隐白,不费那心思猜!只觉得老五总抬那左边的眉毛,总有一日要长成高低眉,对称不了! 小冬最后说的那半句,倒在天欣脑海里亮了!也没介意那句“欢妹妹”,赶紧就问:“小冬,你会木工活儿?” “嗯!”小冬直点头,“会得不多,我爹没来得及多教我。” “这马扎你做的?好手艺啊,还带雕花的!这富贵牡丹喜庆!你这木料哪儿来的?好东西!乌木的?听过没?‘纵有珠宝一箱,不如乌木半方!’值钱着呢,你怎么就拿出来送人呀!这东方神木不褪色、不腐朽、不生虫,镇宅、辟邪的好宝贝,你还真是大手笔!”天欣balabala……说得充满热忱,话一停下,就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那两男的瞪着眼睛瞧他,全体无言。 小冬那小眼神里添了一丝崇拜。老五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诧异――没看出来,挺能说的,两个字,??拢?p>  天欣觉得有点儿尴尬,解释了一句:“我那老爹也是个木匠!”说着拍拍小冬的肩,嗯!这小子有才也有心,可以用!“你爹是寨子里的木匠?” “不是……”提到他爹,小冬红脸蛋恢复了本色,语速也慢了,“我爹是雾头村的。” 噢……没听过。天欣接过马扎,揣手里掂量着,瞧这精工细作的,好手艺配好材料:“小冬,你该跟你爹多学着点,一技傍身好呐!这好东西你回去好好藏着,值老多银子了,以后换了银子娶媳妇儿去全能侍卫最新章节!” “冬子,你最近不用练功了?挺闲的,还有时间做木工活儿?一风教你的那些,都学着了?”老五忽然就打岔了。 “没学好,我这就回。欢妹妹我走了。马扎你留着。”小冬听到老五问功课,拘谨起来,呲溜就走了。跑的时候,脸色不太妙。 天欣揣摩着,老五这一岔打的,莫非……小冬那爹有什么?边想边给老五端了盏茶,静静坐到边上,不知老五的来意,也不敢随便开口问。 老五把杯子一摆,说道:“冬子是我胞弟,有些木讷,是个好娃子,你别诓他玩!”内外有别,此刻,冬子是内,天欣是外。 “切,我诓他作甚!诓他还让他把好东西拿回去?不就觉得他是颗好苗苗,想开发……培养培养嘛!说的这叫什么话!对了,你是他哥,你学手艺了么???告诉我你还不如你弟吧!”天欣不爱听老五说这个,损他! “我没这手艺。”老五不中计,爱损就损呗,又不少块肉。 天欣故意摇头表示失望,继续说:“就知道你不懂。你懂能让小冬把恁好的木料做了马扎!” “真是乌木?”老五倒迷糊了,本以为天欣信口雌黄呢。 “骗你干嘛。不过这孩子缺心眼,怎么能拿个这种木头墩子送女生呢,贵重是贵重,不讨巧呀。你看那成色……这乌木又名阴沉木,数量稀少,成材率低,不可再生,要是做棺木,啧啧,无价之宝呐!你爹还真舍得让小冬玩。”天欣边说心里边嘀咕――这家人家真奇怪,爹做木匠的,大儿子一点不懂木头,倒是小儿子手艺好。 “以后当着冬子面,别提他爹。”反正也不懂,老五干脆把自己想到的先说出来,“你甭管这些贵的便宜的,那是他爹留给他的,他爱怎么用都成。” “他爹?他爹不是你爹。”噢……拖油瓶!二婚头!一系列字眼在天欣脑中冒了出来。 “我爹死得早。小冬他爹是个好人,可惜……你别多嘴就是了,没见过这么??碌难就罚?裆襁哆恫恢?浪敌┦裁础!?p>  “?率俏业氖拢?置蝗媚憷刺?5故悄悖?凑舛?缮独戳恕!碧煨雷源蚶肟?讼舾??艘部?柿耍??荒堑胤椒缢?形侍猓?挂忠丫玫谋拘越ソハ月丁5偷鳌??偷髂忝冒〉偷鳎?p>  “寨主让来管着你。”老五篡改了几个字。这丫头,哪儿像个娃子,跟冬子没的比。 “让你来供我使唤吧。想蒙我,嫩点儿。”天欣嘿嘿一笑,老五彻底放弃了把她当个孩子带的念头。 “你有啥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到处走走。”老五得完成boss交给的任务。 天欣手腕子撑起下巴,还真没啥好玩的地儿,她现在除了……就想着案子了。咦,眼前这人不是目击证人么!她转头就问:“五爷,给我说说那天的事儿吧,就是寨子里的惨案。” “小孩子家家的,管恁多作甚!”老五才刚说了一遍,没打算告诉一孩子。 “我能帮着分析分析,我见过不少警……捕快办案!那夜犯罪现场我也来过,我听过阎罗出世的故事了,你挑细节跟我说说就成。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能帮着老寨主分担点是一点。”天欣点着脑袋表示――天才儿童听过么。 老五此刻还真没法把天欣当个娃儿,总觉得她什么都懂,自然而然就想把事情讲给她。于是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当日的情形。 说完,两人都沉思起来。老五是在想着怎么能让寨主同意他参与探查,天欣倒是正经在分析案情。 阳光洒在两人严肃的脸庞,侧面看去,一大一小两俊秀的人儿,颇为灵动的一副剪影。 ------------ 第八十三章 打赌 天欣认真考虑了半晌,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怎么像是小日本鬼子的忍者神龟……那弯刀不就是小日本改良的唐大刀么!” “鬼子?你觉得是鬼神所为?”老五略略露出不屑。他是个不迷信的,老寨主带出来的。古人不信鬼怪的毕竟不多,这两人算是另类了。 “不是。我说的小鬼子是人。是……东瀛?还是东洋?你有听过这些地名么?”天欣仔细回顾历史,揣摩着什么说法是这一世的专有名词,“这地方出的人,身材矮小,生性残暴,动不动就爱讲武士道精神,爱玩剖腹自杀什么的。他们有一种职业,叫忍者,也有叫伊贺忍者,干的活是为主人秘密进行谋划、破坏、暗杀、收集情报、搅乱后方等等,有一部分细作的意思,但是功夫就高多了。他们里头分上忍、中忍、下忍三种级别,都必须学习的功夫叫――忍术。忍者多用暗器和投毒、能飞檐走壁且行步无声、能遁地入水屏息潜行……他们擅使的武器就是从咱们这儿偷学去的,虽说叫日本刀,跟中原的唐刀异曲同工。忍者讲究的是一个灵活、一个迅速、一个隐蔽、一个出奇制胜。跟高丽棒子一样,东瀛武士总爱到别人的国土上插一脚,是侵略性的存在,因此很叫人讨厌。话说,有个731部队……咳,扯远了。” 听了天欣洋洋洒洒一大篇,老五双眉锁起,苦又大了,仇又深了。思索片刻,老五说道:“我曾见方志上提到,有岛国,在东洋,其上多是侏儒,生性残暴,为秦王流放恶囚之所。不知是否你所言之地?” 原来这儿的地方志上记录的日本是囚犯之岛啊……天欣不置可否地答道:“可能,也许,就是吧……各地传说皆不同,有些书上记载说东洋是中原一个武姓男子移居过去创立的……咳,也许,大概是戏文……”天欣把吐到嘴边的烧饼故事吞了回去,那什么,武松不还没出世呢吗!” “学识倒真不错。”老五有些惊讶。 “承让!承让!”天欣抱拳,电视里的侠客都爱这样耍酷的! “又没跟你比试,承让什么。”老五丢了个眼神过去――傻瓜。其实心里觉得这丫头还是有趣得紧,倒是教养得好,本以为这带孩子的差事是个苦力活,没想到还有些乐在其中了。 天欣撇他一嘴:“切,你也就在我跟前叫唤,老头子把你赶过来陪我玩儿的吧,大事儿不带你玩,不顶用呐!” 老五狠狠一个毛栗子敲在天欣脑门上,怎么这嘴巴这么坏。天欣哎哟一声――你练武的好不好,毛栗子都是大板栗,这么疼! 这两人倒不生疏,一见面就杠上了,算不算……投缘呢。 “你学这么多稀里哗啦的,怎么不见你学功夫?”老五有些不解,“你娘该教你才是。” “我娘可斯文了,跟你是一个天一个地媚倾江山。她不教我这些粗俗的东西,咱是淑女,懂不?淑女!”天欣一甩头,顺势做了个花间同学的捋发姿势。 噗!老五差点没喷饭,主要是因为嘴里没饭:“你娘是因为你太粗鲁,怕教会你功夫,以后更找不到婆家吧。” “其实我也学过点的。我有两本武功秘籍,可惜落在萧家了。总得找个机会回去拿。好多东西都没带出来呢,银子什么的,不能便宜了那家子。”说到银子,天欣想起来爹娘给她存着的那些,既然他们有这许多存货,娘亲的老爹应该也不差吧……这么说来……“对了,这次惨案,寨子里有没有被打劫啊?莫不是寨子里太有钱,招的贼吧?” “哪儿来的钱!自从被招安以后,寨子就穷得清汤寡水了。可别说,这次真没丢钱。值钱的家伙一个没少。主要是,本来就没值钱的东西。”老五苦着脸,怨念呐! “是啊,土匪不打劫,强盗不抢钱,那还怎么活。皇帝没给赔偿金?”天欣寻思着,夺了人家的饭碗还不给补偿……这不科学! “寨主惦记着从良,不想以后寨子里的弟子东躲西藏过日子,当然是无条件招安了。本来的确是可以捞点好处的。”老五可不是个假正经,他主战,就没想过跟着官府混,这事儿他正憋屈着呢。 “照你这么说,现在寨子不就成了个武馆了?每天教教弟子练功,还不带招学员的……忒亏了!”天欣的财迷气质一时间弥漫开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穷山僻壤的,咱们又没本钱做生意,就算有,也都不懂那些经营之道,一个个莽夫,光知道学武,学会了还不能出去耍。迟早要沦落到街头卖艺的地步。”越说越气馁,越说越愤慨,老五跟天欣在这方面真是一拍即合。 两人都撑着下巴动起心思。 “其实这儿风光不错,可以开辟个什么游览胜地……”天欣就地取材地想着。 “游览?你说开客栈饭馆招揽客人之类的?那不成,这儿都是阵法机关什么的,不能让人住这儿。以前咱们做土匪的时候,好些个富商都绕着走,怕得要命,就算那些穷人知道咱们是劫富济贫的,也有很多怕惹是非,避着这儿,弄得白猴山口碑差得要命,所以这次出个鬼啊怪的,还真不少人信呢。”老五絮絮叨叨抱怨着,寨子里真心谋福利的人忒少了,总不能坐吃山空罢!虽然其实寨子也不是太穷,但养着这些弟子,光出不进怎么行~ “口碑差……也能用啊!”天欣灵光一闪,有了个模糊的构思,她嘴角一歪,踢了踢老五,“说起来,也是能宣传宣传的,也能开发开发的。只是……现在这儿不安全,说来说去,还是得先把案子破了!等潜在敌人消灭了,我保准让寨子日进斗金!” “蚊子衔秤砣,你好大的口气。你是知道这案子破不了,才夸这海口吧。”老五能信这小丫头才怪了。 你还别不信,咱二十一世纪好儿女哪儿能让你小瞧了!天欣不吃馒头还争口气呢。盯着老五的眼睛就说:“咱们打赌!”说着从贴身衣物里头拿了些银票,隐白给的,往桌子上一摆,“看清楚了,姐可是有钱的,咱就堵这一百两银票,如果我输了,银票归寨主,如果你输了,就拜我做师傅,我让你干啥就干啥,如何如何?” 老五摇头啧啧道:“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实在,一百两就想换我做跟班?你先说赌什么吧。” 苦大仇深系的,为毛这么狡猾狡猾滴!天欣暗骂一句,你腹黑啊你!接着说道:“就赌这案子吧!咱们谁能先找出真相,谁就赢!反正……老寨主也没打算让你参与破案吧?哈哈,你不跟着我,就没份参加!”比比谁的肚皮黑? 老五暗恨,她怎么就知道自己被老寨主驱逐出来的事儿?这丫头……真真不简单!“还不如先赌你能不能让寨主同意你查案子呢。” 哼哼,天欣一伸小指头:“行,打勾勾,盖印章,谁输谁就做跟班!” ------------ 第八十四章 赚点儿跟班 老五觉得天欣丫头贼好玩,也惦记着她怎么赌赢自个儿,跟着她就跑去议事厅。 “寨主老爷爷~”人没到,声先起,天欣还没进门槛儿,就甜甜腻腻喊了一嗓子,喊得老五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喊得老寨主非常地受用,想起自己女儿儿时的憨态,一时感触不已。 “丫头,叫外公!”老寨主果断提出小要求。 天欣一犹豫,毕竟自己不是人家的正经嫡亲,多少有些鸠占鹊巢的忌讳。 老寨主一把拎起天欣,往自个儿腿上一搁:“傻丫头,你就是我亲孙女,想那许多干啥!我孙女就得随我,爽快!”这么几句,把一老一少心里堵着的那些有的没的一扫而尽。 天欣虽当初觉得老头子狡猾了些,但因为冯氏娘亲的关系,总有一层亲切感,又觉得他脾气豪爽不扭捏,便也敞开心扉认他做了亲眷。 “外公,你好!”天欣甜中带脆一声叫,老寨主心肝一颤,多乖巧的丫头呀,看着就叫人开心。 “乖孙女!”老寨主浑身上下乱摸,逮着个玉坠子,顺手就递给天欣。天欣接过来一瞧,真赚大发了,这可是上好的冰玉,做工也好,玉鹤鸣春!漂亮! 好东西,不能推辞,天欣开口一谢:“谢谢外公,祝外公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瞧这小嘴,比你娘还伶俐。说吧,缺什么?外公给买。”老寨主还就怕天欣不要他的东西,肯收就好。此刻见天欣眼珠子骨碌碌转,就知道丫头有心思。 “外公,想问问你,五当家的功夫如何?”天欣话一出口,老五就一愣,小丫头图谋什么,不是来谈案子的事情么? “老子教的,当然好!这小子是块练武的料,一点就透!”老寨主不仅护短,还是个自恋的……而且,看起来对老五颇为满意和喜爱。 “那是,外公随便一指点,到外头不就是个数一数二的!既然让五当家的来带着我,自然是放心将我交给他的。对吧。”天欣迷魂汤一罐罐地上,“说起来,娘亲还留下好些个东西。我既然要陪着外公常住,怎么也得搬个家什么的。外公,现在寨子里也乱,不如让五当家陪着我去搬家吧,有他在,你也安心,我也放心。”天欣眉宇之间两个字――了然,老寨主看着一愣神,这哪儿是个小丫头呀,是个小人精嘛异界之召唤天书全文阅读!把“安心”和“放心”换个个,算是告诉老寨主――你的心思我明白。 好吧,既然大家心知肚明,怎么能不同意呢。老寨主一挥手,下令:“小五,你带着一风和一云,跟着天欣丫头去搬东西。” “顺便在外头游游山玩玩水走走江湖跑跑腿成不?我被萧家拘着,还没见过什么世面。五当家护着我,我到哪儿都不怕呢。”天欣这叫打蛇随滚上吧。 老寨主盯着天欣看了看,这丫头花花肠子可多,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又觉得一个娃子爱玩是自然的,可能是被关久了,想放放风。虽然天欣是个女娃,老寨主可没有那些培养大家闺秀的意图,如若他计较那些,自个儿的女儿就不会让人拐走了。况且,寨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他们待着反而危险。于是,也不拦着,就说了句:“别给老子惹事!早些回来,有啥缺的让一风回来报讯。等外公把寨子的事儿忙妥了,派人去接你们。” 天欣给老五做了个俏媚眼,老五拱手领命,却暗地对着天欣瞪了瞪眼,低着头没让老寨主瞧见。 “丫头,你娘亲没教你点功夫?”老寨主忽然问起。 “娘亲根本没让我们知道她会功夫。”天欣据实回答。 老寨主捏了捏天欣的肩膀,扯着她蹦了几下:“唉,你的骨骼随你娘,手长脚长适合练功夫,骨架子轻盈,能窜上窜下。等老子忙过这阵,好好教你点功夫。你娘这么好的轻功,怎么就……” 天欣抚了抚老头的胳臂,无声地安慰。 老寨主瞧见天欣的手,又抓起来瞅瞅:“你的指头比你娘还长,关节小,动起来灵活,倒不适合舞刀弄枪的……嗯,适合练暗器。女孩子家家的,练些个小东西傍身甚好!” 天欣有些意外,原来自己还有这功能……那小白给自己那两本书,只要练一册《逃之术》就够了。话说,那些书还在萧家藏着呢! 告别老寨主,天欣咯嘣咯嘣往屋里跑,老五跟着她不言语,直到屋子里,老五才阴森森问了句:“死丫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小跟班,让你跟着我出去自由的查案你不高兴?老寨主手上的线索还没咱们多,干嘛要跟着他一块查呢。你觉得他把你赶到我这儿来,能让你再回去参与调查?明摆着老头子心疼你,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嘛。看不出,你这么招人喜欢!”这,是赤果果地调戏!天欣觉得没了生命危险,越发地流氓了……神马宅女,腐女,干物女,都是可以当当的,反正这一世也没个熟人……也不对,还有个熟人在学做医生呢。 老五从没被小姑娘调戏过,很有些不爽,但听她之言,又觉得是这个理。老寨主平日里对他疼爱有加,可……管得忒紧,像管着小娃子似的,好歹是个成年人了。这次也算逮着机会放风了。 “合着你是算计老寨主呢!搬家的事,胡诌的?”老五觉得自个儿有些摸不透这娃儿。 “那也是正经事儿!落萧家的那些东西,全部得搬来,可不能便宜了他们。还有我娘在西市给我留的东西,该用的用,该当当的当当,该打包的打包。外头好多事儿要忙,你就跟着我,听我使唤就成!反正也不碍着咱们查案子。说起来还有的赚,那个……一风一云也归我使唤吧!听起来功夫不错的样子。” “这么多事儿,你得挑些好玩的先做。咱们这次出去还不定能玩多久,那些没趣的事儿,你就让一风去办。听说皇城萧家坏心眼多,咱们去鼓捣鼓捣也不错……西市我没怎么去过,听说有卖小吃的,你推荐几个好的,咱们可以去尝尝鲜。”老五来了兴致,皱着苦情眉,摸起下巴,侃侃自语起来。 天欣闻言一个趔趄,难不成,这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些苦大仇深是愁着闲事愁出来的……怎么说来着,毁三观不是!(上推了上推了,成绩好就加更,你懂的!早点让小白出来不……) ------------ 第八十五章 背井离乡去 转过天,天欣把值钱家什都整理起来,能随身携带的都带身上了,万般埋怨穿越的时候怎么没人给她弄个空间啊神马的,听说还有乾坤袋那种东西……搞不好还可以修个仙咧! 正拾掇着,老五已经广袖飘飘,门口报到,等着天欣一道启程了,见天欣还在磨叽,斜斜靠在门板上,锁着愁眉,不知憋什么坏心思呢。 天欣谨慎地把东西藏好,也到门口瞪着老五。 “能走了?”老五见她大包小包的,还穿了一袭男装,估计是准备停当了,看着像打持久战。 “嗯。你的包袱呢?”天欣问。 “没啥东西,就几套衣服,让一风他们拿着了。走吧。”老五扭头就奔着他的自由人生去了。 “喂喂,就你一个?一风一云呢?叫他们来帮着拿东西呗。”天欣把手中的大包裹往老五跟前一递。 老五睨了她一眼:“就这些东西,不用麻烦他们了吧。你不是要学轻功么,负重走路也能让你轻盈点。一风一云是护卫,怎么能跟着咱们光明正大地上路?又不是保镖。护卫是出事的时候出奇制胜的,懂不?” 天欣把两个大的两个小的包裹打了两个结,往两边肩头上一背,黑着个脸就跟着出去了,嘴巴里念叨着:“自己的包又叫护卫拿,我的包就叫我自己背,你这种跟班,忒没有职业精神了!早知道再弄个双肩背包,省的看你脸色……” “别絮絮叨叨的,我们先去西市吃点心吧。还是先去萧家捣乱?还是先去查查阎罗的事儿?……”老五还在“还是”。 天欣白了他一眼:“还是你个头!到底谁絮叨。先去萧家拿东西,拿到的东西全得你扛着!一风一云要藏匿,不适合背大东西!” “你的东西还有很多么?那些大个的典当了换银票就成了!小的往你那包裹里一塞也成了。”老五一脸严肃的说着这些话,让人看了很蛋疼。 天欣果断当身边没有人存在,自顾自往前行,走了十来步,觉得不对头……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飞机火车这种东西,也不能全体步行吧!来的时候好歹也是骑马的,自己骑马是不行的,莫非……要“搭乘”?回头瞟了老五一眼,见他走得很慢,不得已问他:“你的马呢贵族农民。我不会骑马,你们家寨主让你保护我!懂不。” 老五左眉动了动,朝前头得意地望了望,天欣也跟着瞧去。哟!好正点一匹枣红色大马,精神抖擞地在前面抖毛,天欣蹦着就过去了,伸手想摸,可大马斜着眼睨她,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渺小了……看那大马细长的脖子修长的腿,细腻的皮肤细致的毛……天欣歪着头就问老五:“喂……我知道有种马,叫阿哈尔捷金马,也有叫‘天马’或‘大宛良马’,是难得的宝马,不仅耐力好,力气大,速度还奇快!许多帝王将相都求之不得……” 老五眼睛亮了亮,小丫头行啊!见多识广!不禁赞叹:“丫头你倒识货,我家水蓝就是匹天马!值好些钱了。不过再多钱我也不卖!他是我的好兄弟……跟这我好些日子了……” 看起来,老五跟这大马的感情很真挚呐。天欣不禁怀疑,老五究竟是因为爱马才说他值钱,还是因为值钱所以爱他。说到这天马,天欣想起自己钟爱的《射雕》,这就是书中所写的汗血宝马呐!老名贵老名贵的……想着,天欣就用食指在马腿上蹭了蹭,不是说出的汗是血么? 水蓝不仅名贵,还老敏感,小丫头没事占他便宜,要是御姐型的也就罢了,还是个小萝莉,没兴趣!于是水蓝鼻子里头呼哧一声,狠狠威胁了天欣一把,把天欣吓得往后一蹿。 “你可别乱碰他,他只喜欢美女,而且特别喜欢穿海蓝衣衫的‘大’美女。小心他拿脚踹你!”老五跟着显摆起来。 天欣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一眼,重色轻……轻才女,有你们受的! 老五呵呵一乐,愁眉也似乎展开了些:“别担心,你摸摸他屁股,他要是不踢你,就算看得上你,肯跟你交朋友。不然……我就再给你弄匹小毛驴去。” “切!”太可气了。天欣憋足了劲,就对着马屁股一挥!当然,是那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手势……笨蛋才会在自己安全没有保证的情况下进行挑衅呢! 碰了碰,水蓝甩甩脑袋;又摸了摸,水蓝扭了扭臀部;天欣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阿嚏!水蓝爽快地打了个喷嚏,吓了天欣老大一跳! “他嗅着你的味道了,喜欢的就打喷嚏,不喜欢的就踹蹄子。上去呗。”老五提溜着天欣,就往马背上一抛。 也忒粗糙了点吧!天欣憋屈着,想起隐白。隐白把天欣带上马背的时候,总是轻轻柔柔的,人和人咋就差距这么大呐! 老五可没想这么多,翻身上马就一路前行了。 好歹是个成年男子了,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起码对女性……女孩子同胞的照顾还是懂的。因此,一路并没有策马狂奔,笃悠悠地小跑溜达,时而还给天欣递个水壶什么的。 路程刚半,天欣忽听得耳边小风飕飕的,侧目去看,只见一抹靛蓝色稍纵即逝。 老五自然也见着了,停了马,提溜着天欣一块下来。 这抹靛蓝,老五自然认识,是自家的一风来了。因为宝马水蓝的关系,老五这伙的,都喜穿各类蓝色,不能让水蓝讨厌不是。 一风身子一扭,一个帅气的停顿,就在老五跟前停下,一拱手:“五爷,有消息。” 老五往前一步,示意他继续说。 一风看了看天欣,见老五没有支开她的意思,就当着他们两人的面,仔细说了。 原来这老五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老寨主不愿意让他参与查案,可老寨主那边的消息可瞒不住他。一风带来的消息,说的是――阎罗又出现了! ------------ 第八十六章 半路 这说明啥?说明阎罗不是针对白猴山一家寨子的。那可疑敌对势利的范围就扩大一倍以上!老五与天欣面面相觑,继续听一风叙述。 “这次灭门的是振兴武馆。” 才提了个名字,老五就皱了皱眉。天欣扯扯他的衣袖:“说说呗,是个什么馆子?” 老五略显诧异,似乎天欣不该不知道这武馆似的。既然她问了,他便回答:“皇城四大武馆――振兴、胡门、尚武、铁拳。振兴武馆是年岁最长久的一家。许多官家孩子也都送去他们哪儿学艺。当家的郑海南一套白鹤拳打败了多少踢馆的人。单单论武功,振兴或许不是四家武馆里头最得意的,但论江湖地位,绝对是第一块牌子!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要灭门……不是一般二般的难。这事儿可玄乎了。” “谁说不是!”一风接口道,“这次说是碰了巧,郑海南带着几个大弟子去参加师叔的寿宴,好些学生都放假了,门下只留了三百多弟子。待他们返回武馆,才发现武馆中尸体都发臭了。死去的弟子估摸着得有三四十个,剩下的全体失踪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衙门里头可火烧眉毛了!得亏学生放假,官家的娃儿没一个在的,不然可有得瞧了。武馆里头的架势,跟咱们寨子里差不离,杀的说是‘身造者’。就有人暗地里头说,振兴武馆有见不得光的生意……外头的舆论,都偏帮着阎罗,说是阎罗不会抓错人。包括咱们寨子里这事儿,外头都传,说是因为咱们内部争斗,妄语离间,意见不合,便杀伤自己兄弟,还说失踪的那些兄弟,都是暗地里头骂过自己人的,所以阎罗抓了去割舌头了。这叫什么事儿!” 天欣抬头望了望老五:“不简单呐!这明摆着是制造的舆论!弄了个惩恶扬善的帽子,让民众都不愿去追查真相,官府也不敢太过深究。好计谋!难对付!” 一风转头去看天欣,觉得小丫头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都不像个孩子,真奇怪!真奇怪! 老五冲着一风撇了撇嘴――别把她当正常孩子,是个怪胎! “寨主准备怎么办?”老五问一风。 “还没明说。只说,这事儿不会停,肯定还有第三家!”一风回答。 老五继续苦着眉毛动脑筋,天欣便问:“那咱们怎么说?是不是去……” “嗯!去武馆瞅瞅。”老五决定。 一风忽然又插嘴:“呃……五爷。恐怕先不能去武馆。冬子听说你们要去萧家,说你们不能落下他,紧赶着就骑着他那小马驹进城去了,怕是比你们还早到!他怕被寨主知道会拦着他,一早就偷偷出门了。” 晕……老五头大了一圈,这娃子怎么这么能折腾,他狠狠瞅了天欣一眼――都是你这桃花惹的祸,冬子以前可乖了! 天欣有一点理解老五的意思,往别处一扭头――管姐p事,姐还未成年! 一风瞅着这一大一小闹矛盾,就想起自己的一项额外任务,帮从背后取下大包裹:“五爷,您让取的东西,一云去拿来了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 老五叹口气,心说,自己怎么就这么好心肠!想着,把一风带来的大包裹直接扔给天欣。可怜小天欣肩膀上还两大两小四个包袱,哪儿接得住这么重的大包裹呀!那包裹重重就摔在天欣面前的土地上,那灰扬得,迷人眼呐! “什么呀,自己的东西,还叫我替你拿?欺负小孩子啊你!”天欣可不干这吃力的活,又想起自己为啥不把包袱放马背上?赶紧取下自己的四个包袱,在马背上找地方挂。 “死丫头,给你的好东西,还不赶紧拿过去!好心喂狗吃。”老五的嘴巴有够坏! 毒舌装逼男,能给咱什么好玩意?天欣满怀疑惑地打开包裹,看到里头沉甸甸的几套家伙――一双鞋,一双护膝,一双护肘,一对铁蛋。她不解地抬头看看老五,又去提溜这些玩意。哟!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沉!什么做的呀,肯定不是给人穿戴的。 “什么玩意呀?这么重。”天欣问道。 “给你穿的。寨主不是说了让你练轻功暗器之类的,这些是我小时候练功用的,便宜你了!”老五边回答,边觉得郁闷,干啥多此一举给她带这些个东西。 “啊!不是吧你,虐待儿童啊!我还在生长发育期呢,你让我穿这些,要长不高的。你小时候要真用这些,肯定长不到这个头!骗人呢。”天欣坚决不信! “爱信不信。这里头灌了点铅而已,又不重。平日里穿戴惯了,练起功来事半功倍。”老五说的是实话,他真的用过这些,那双鞋还是娘亲亲手给缝的呢! 天欣半信半疑,看着他那小样,好像不像说谎的样子:“你这铁蛋也戴着,戴哪儿呀?脑袋上啊!” “那不是戴的。这铁胆可是好东西。需知人的手掌面有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三条重要经络,上面分布着二十几个穴位,与五脏六腑皆相通连,经常练这个,能帮你通经活血。最主要的是练力、练气。你若想学好暗器,这是必须的。女娃子手劲小,这个叫‘无心玩球,有心练力’。等你慢慢有些力道,再学着将精神集中到手上,就是所谓的‘力从气生,气随意行’。待你练个两三年,发起暗器便能得心应手了。” “两三年……”我滴个麻麻呀,这么久!天欣有些没耐心了。“要不咱就学点轻功行了,我穿这鞋试试,铁蛋就算了,我手小,拿不下。” “我六岁玩的铁胆,你拿不下?”老五鄙视的眼神一扫而过。 天欣无奈拿起铁胆试试,因为手指头挺长,倒也握得住,只是,要怎么耍玩?丝毫没有概念。 “算了,等到了城里有时间我教你。你先穿上这些行头,穿惯了一点不碍事!”老五弯腰就帮着天欣脱鞋子,惊得天欣往后乱窜。 “喂喂,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女生的脚丫你也摸,忒下流了吧。” 老五木然地看了看天欣――女生?就你这小娃子,老子还能下流你?老五继续鄙视她,只是不再帮她脱鞋,让她自己动手去了。 灌铅的东西,能轻到哪儿去?穿戴妥当后,天欣直接觉得自己变成龟仙人了……忽然想到,悟空貌似也是用这类法子练功的……异曲同工啊异曲同工啊异曲同工啊!!这种想法,为她的心情增添了一抹亮色。跃跃欲试地抬起脚,这也忒重了吧!而且,这鞋子也忒大了吧! 老五也发现了这个缺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棉花,递给天欣:“拿着,塞进去就成了,我六岁的鞋你都嫌大!这么小的脚,怎么走路啊你。” “呸!你个大脚莽夫!脚小怎么了,还不用裹小脚了呢!”天欣骂归骂,还是乖乖塞棉花去了。 ------------ 第八十七章 悬赏 又进城。 又跟一男的同乘。 又到吃饭的点儿。 老五哀怨的小眼神透露出饿意。 当然,这小眼神是天欣脑补的,因为她自个儿饿了。 先去哪儿解决温饱呢,天欣问老五。 老五做了个悉听尊便的表情。 好吧,好歹是个伪地头蛇,天欣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指挥天马儿水蓝朝饭馆儿前进。至于这饭馆儿,自然就是那一家――隐白的特别推荐嘛。 虽然知道自己穿着这身垂感颇佳的云纹月白色织锦的衣裳,看起来很晃眼;虽然知道后头跟着的高个子帅气小蜀黍,看起来颇威风,可也不至于回头率恁地高吧!从下马步行起,天欣就发现比起上次,这次更引人注目了。回头瞧瞧,老五虽然好看,可天欣觉得肯定没隐白漂亮,隐白那儒雅温和的样子,多能群杀呀,莫非现在流行纠结型的? 小二跑来,望着天欣的目光都能滴出油水来。老五听力好,就听见旁边几桌的客人们喋喋不休地低声议论着―― “瞅着像个男娃子啊。” “可跟那画像上这么像!” “仔细看也不想,画像上好像年纪小些,这个贵气,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别搞错了……若真是……她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吃饭?” “说的也是。后面那个后生,看着真不像个坏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呢。” 老五算听出来了,吸人眼球的不是自己,是天欣这祸水桃花。 天欣觉得周边眼神众多,一束束直射过来,不带掩饰的,好像……不是盯着老五瞧么?莫非认出自己来过?莫不是见小厮变少爷,就觉得好奇了? 小二憋着怪异的神情,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跑上前就问:“二位爷,要吃点啥。” 天欣拿腔作势地报菜名:“给小爷来个槽蛋烧鱼唇,雪花蟹斗也要,五柳居,炖菜核!三荤一素,加个干净点的汤,成了。” “好嘞!”小二喊着菜名就要下去。 天欣赶紧叫住他:“等会呢,爷还没说完呢!为啥盯着小爷看?小爷我脸上有花不成!” 小二嘿嘿一笑:“爷,您别多心,就是觉得您长得好看,像个女娃子似的,多瞧几眼媚倾江山最新章节。” “他哪儿像女娃了!女娃有这样说话的么?实话实说吧。这可是咱家的小霸王,惹恼了他,回头砸了你们家铺子。”老五很‘贴心’地在一旁撬边。 小二愣了半晌,像在考虑老五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于是小二凑上前去,低声说:“两位爷别恼。小的说的是真话,就因为这位小爷长得像女娃,还不是像一般的女娃儿……就像那城北萧家被绑走的小小姐!” 天欣闻言眉头一皱,跟老五换了个眼色,故意露出点泼辣相:“给爷仔细说说,是个什么事儿?” 小二咽了咽口水,详细说起来:“听说,前不久,城北那个皇商萧家出了事儿,有贼人闯入,杀了他们家三爷,还抢走了二爷的小女儿。说是绑票,可老也不见贼人来要钱。萧家着急了,悬赏找小小姐,您没见着城里头都贴满了画像!纹银三千两哪!这小小姐可老值钱的。那画像画得挺好看的……就是瞅着跟这位爷有点儿,就有那么点儿像,所以大伙儿就猜您会不会是……可是您看,大家也都没真把您当个女的,您一看就是铁血男儿,铮铮的汉子!” 噗!这最后一句可差点没把天欣给笑喷了。她硬生生憋回了笑意,假装冷静地说道:“嗯,算你有眼力架儿,去上菜吧,这是赏你的!”天欣拿了块碎银子丢给小二,现在咱是有钱人了,不用藏着掖着怕人知道,以后咱还会更有钱!话说……天欣低头瞧瞧自己的小身子骨,‘铮铮的汉子’跟这身子有关系么? 老五为了不笑场,狠狠地吧唧了一口茶水,这小二,忒逗了!瞧丫头这小胳膊小腿,能说是男儿汉,这马屁绝对需要超越普通水准! 等小二走远了,老五凑近天欣:“丫头,你还挺值钱的,三千两呢!要不,咱唱个双簧,把你送回去换点银子使使?” “呸!小样,三千两就迷了你的眼啦!等着,有你花的。不过……我倒是想不通,萧家有病啊,找我这么个没用的小丫头回去干啥?莫非怕我说出他们家的家丑?不致于吧……花这么多钱把我弄回去灭口么?”天欣说着,自己都摇头,想不通呢。 “想那么多干啥?咱们去看看不就成了?还得去找冬子呢。”老五一点不急,眼睁睁就盼着小二等上菜。 天欣吃得食不知味,老五吃得津津有味,一个满腹心事,一个心情放飞。 好容易吃完了饭,天欣带了两包点心,就启程去萧家。 果然一出了饭馆,就见着墙上一张肖像画,这水墨肖像画得不错,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跟天欣倒是有个五六分神似,怪不得大伙儿都盯着他。 老五仍旧把天欣往身前一放,让水蓝踱步消化消化,顺便八卦了一把,打听起天欣在萧府的那些事儿。天欣挑着重要的说,三言两语总结概括了一番。 “听起来,萧家最坏的两个,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个姓任的婆娘……”他边说边点头思索,“这婆娘心思太坏,说起来就是你亲娘吗……” “别!别让我犯恶心。”天欣打心眼里厌恶任宁娇。 “你这可不孝喔。” “这要孝顺了,就变成愚孝了!最讨厌愚蠢的人。”这是天欣的心声! “嘿嘿,那……不如咱们这次就替寨主教训教训这婆娘?”老五放心大胆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天欣瞥了他一眼:“你谋划好了告诉我,我懒得想。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儿想做。既然任宁娇抢走的是老寨主嫡亲的孙子,咱们应该告诉那孩子,让他自己选择,究竟想待在哪儿。我觉得在萧家实在透口气都难,或者……也许,他会想回寨子里呢。”这是天欣小小的心愿,如果能帮寨主找回孙子,也算大功一件! ------------ VIP卷 ------------ 第八十八章 变化赶不上计划 估摸着冬子该等急了,老五和天欣加速赶去了萧家。老五还挺矛盾的,冬子这小子,自说自话就跑出寨子,胆子越发大了,得给点教训才好,因此一路有些故意耽搁;另一头又担心他见识少,人老实,被人欺负去了。 天欣感觉背后的男子散发出阵阵纠结的气息,仰头去瞅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喂,你担心小冬啊?不会有事的,好歹是皇城嘛。” “冬子可不像你这么滑头。这孩子从没一个人离开过寨子。”老五其实也不是真的怕什么,只是……担心。 “你怎么像他爹似的。小孩子不给他出来闯闯,以后不出趟的。不见世面的孩子,要变成乡巴佬的。”天欣安慰起老五,又想起老五都没怎么进过城,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么。 老五见天欣眼里闪过捉狭的笑意,知道她又没什么好心思,于是恶作剧般地用胳膊假装勒紧天欣的脖子――看你个丫头使坏!心情倒放开了,没这么担心了。 天欣配合地翻白眼吐舌头――勒死个人了! “小丫头!调侃老子!”老五心中有一丁点儿暖意,这丫头还想安抚他?该拿她怎么办哦,明明是个要人照顾的娃儿,还想反过来顾着别人。 打闹中,渐渐近了萧府。找了个隐蔽处,两人下了马,老五让天欣与水蓝就地等着,自己准备四处去探看一番,找找小冬。天欣于是提起戴着练功装备的小细腿,用力踢飞这家伙,让他快去找人。 才踢一脚,就觉得背后怎么有冷飕飕的小风儿。天欣转头去看,拐弯墙角处立了个小身影。正静静地瞟着他们两……不是小冬又是谁呀!糟糕,被他看见欺负他哥儿了,要遭怨恨了! 老五三两步就跑过去,把冬子的领子一提:“小崽子,翅膀硬了!” 冬子挣扎着推开老五,皱着眉头不太开心:“五爷,你怎么欺负欢妹妹!” 老五一愣,天欣也不解,两人望向冬子――咋这么说? 冬子见状,说道:“不然欢妹妹干啥踢你。她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定是五爷惹恼了她她才反击!” 好嘛……天欣成神了。含羞带臊,天欣挠挠脑门,真叫人不好意思。小冬这孩子就是实在,说话这么坦白! 与此同时,老五脑门上三条黑线……真不值,老哥不如一个“胆小”妞!冬子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呀!女人,不对。女孩子,真特么是老虎! 两人思绪漂浮中互望了一眼――这娃子不能带着进萧家!肿木办? 得,天欣一拍脑门:“反正我有事儿要去西市办,先一块儿去西市吧。” 老五是无所谓,跟着天欣享受自由行;冬子也无所谓,尾行就好…… 一行人变了路线。往西市去。却是不敢正大光明,因为,天欣现在是名脸了。城里四处贴着画像,西市怎么可能漏了。 正是傍晚时分,天色已暗,天欣领着一大一小俩男子,从小巷子溜进西市的家。当然没从正面进去。去的是后门。 欲进门,而门不能开。什么情况?天欣有些莫名。难道强盗占了自己的窝儿?西市虽然嘈杂,却是有序而稳定的存在,这么短时间,不能是变了天吧。她给老五使了个眼色。 老五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翻了进去,小心地从里头打开后门,把天欣和冬子迎了进去邪善道全文阅读。 三人小心翼翼往里头探,却见烛火隐隐透出――有人! 老五停下脚步,转头看天欣――怎么着?你的地盘你做主。 天欣抬手指指身后,让老五和小冬在后头待着,自己进去瞧瞧先。 举步维艰,天欣身佩重物,行动甚是不便,可也不能在这有贼出没的院子里头脱卸装备吧!硬撑着往里头挪,觉得有些怪异。透过窗户瞧,有个人影端坐在屋里,还是个女子。 女飞贼?天欣伸手沾了点唾沫,用力戳窗户纸。 屋子里的女子似有所察觉,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了看。天欣立马蹲下藏匿,却觉得这人影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藉着烛光,天欣透过窗缝,仔细辨认。 哎哟!这不就是咱创业路上的首位员工――翠姑女职员嘛! 脑子一下就high起来,天欣一个箭步推门进屋:“亲,我来了!” 翠姑左手拿着绣活儿,右手正拿着针挠着头皮,傻愣愣瞪着破门而入的天欣,好久才反应过来:“欣儿,你怎么来啦!”说完,倏地立了起来,紧张地往天欣身后瞧,“他们呢?匪徒没跟着来?你逃出来了?” “谁说我被绑的?好端端的呢。”天欣拍了拍神经兮兮的翠姑,让她定定神,随后招手让门外两男的进来。 翠姑依旧傻愣愣瞅着老五和冬子,又转脸瞧天欣:“萧府都出银子悬赏了,都说你被拐走了。还有,都传说你是二爷外室养的女儿,二太太要认你做亲闺女。真的假的呀!他们是谁呀?” “真个p,你瞅着我像个外室的娃儿?”天欣如今豪放起来,人在屋檐下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啦!回头指着老五和小冬,“这两,我的跟班儿!嘿嘿。” 老五一张老脸青得发黑,小冬一张嫩脸闪着光芒。 翠姑有些诧异,望向老五,小脸儿泛点儿红晕:“这么说,你不是萧府的小小姐了。你做了哪儿的小主子,能有这么大的跟班?我瞅着,长得像官爷!” 官爷?这是赞美么?老五一头汗。 翠姑又看向小冬:“这是小厮吧,挺乖巧的。” 小冬猛点头,这个纯真的娃儿明显魔怔了,把‘寨主孙女’摆在了绝对权威的位置上。 翠姑见他可爱,也对他笑笑:“还是年纪小些好使唤,看着听话得很。”眼神转到老五那处,又触电般转了回去。心道,这男子虽然悲情了些,倒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好模样,怎地做了跟班? 看完跟班,翠姑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去见过恩公了吧!” “这儿是我家呀!”天欣忽然想起自己的某一次规划中曾经安排过翠姑,于是笑盈盈地说道,“你恩公啊,是不是柳家公子呀!” “恩公不是柳公子!就是你说的那个贵人呀!柳公子是他指派了来帮忙的。”翠姑以为天欣不知道,预备详细的告诉她。“原来就像你说的,这位贵人常公子真是这么好的人哪,不仅帮我赎身。还给我吃住的银两,说是什么预支!柳公子也是为他干活的,说是常公子不方便抛头露面。也是,这么好心的公子,必定是个高贵之人。弄不好还是皇亲国戚什么的……”边说,翠姑的眼睛里边冒出了心形泡泡。 天欣和老五同时感慨――姑娘,你是不是恨嫁呀…… 计划是天欣跟柳俨如定下的,她心中自然清楚染性,宠无下限。 创业路上需要个男性合作伙伴,天欣觉得柳俨如甚是合用,那日隐白带她去了柳家。与柳俨如一拍即合。那好几个时辰的交谈中,天欣与柳俨如计划得颇为周密,一个创业组织就此诞生。杜撰了个幕后的贵人。是为了方便行事,也叫人拿不出错来,反正一切推到幕后人身上。 只是这柳俨如也真是起名儿起巧了,居然用了个“常”字……天欣想起了前世的名字――常欢。如今又要用到了,怎不叫人感怀。 “常公子让你在这儿看我家的铺子吧。”天欣按着计划中安排的问翠姑。 “嗯。才来了三日而已。说是过几日给我安排个伙计负责买卖。柳公子把要卖的货物都送来。我只负责做帐房先生。他们与我签了合约的,真的有你说的那些好处!说起来。真要好好谢谢欣儿你!你家的铺子卖给常公子了?怪不得你说与常公子有些渊源呢。”翠姑越说越感恩戴德起来。 “盘了一半给常公子。”听翠姑说完,天欣忽然就想到了小冬的利用价值!转身含着笑对小冬招招手:“小冬,你来,给你看好玩意!” 天欣把任爹爹给做的木工活儿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还有那些棋牌类玩具、木玩神马的,边展示边解说,把大伙儿说得一愣一愣的,甚感兴趣。 “小冬,你看这些木工,你可会做?”天欣带着和善的笑容,给小冬下套…… 小冬仔细端详着木工活儿,过了一会才回答:“我还差点吧。这活儿都赶上我爹了!” 天欣开口前,对老五眨了眨眼:“小冬,你可愿意留下帮忙看着我家的铺子?翠姑只会算账,需要个懂木工活儿的管着才行。你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练练!过些日子会有木艺之类的货物送来,你也能帮忙鉴定一下,咱家铺子就不会被人蒙骗了去。过去不远处还有给你干活的工坊,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全是我爹的!就是,寨主女婿的!你觉得……可好?” 小冬怔怔地立着,被天欣那句“咱家铺子”彻底萌翻了,为什么听到这句,心里头会甜滋滋的。后来那些爹啊女婿啊之类的复杂关系,小冬已经听不懂了。他坚定地回答了一句:“嗯,看着咱家铺子!交给我!” 老五眯缝着眼,盯着天欣――小丫头使坏蒙我弟弟呢! 天欣歪歪嘴巴得意的笑――你还有更好的主意么? “对了,翠姑,记得跟柳公子说,给小冬也备下合约,咱不能让小冬吃亏不是!” 翠姑点点头,她对小冬印象不错,乖巧老实,有个孩子陪着看铺子不孤单。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对天欣嘱咐道:“欣儿,你可是要在这儿住下?你这几日还是别出门,这里的街坊都’惦记’着你呢。我听有几个在议论说,万一瞧见你,可得送你回去,大把的银子呢!还有几个小姑娘说与你关系好,找着你,要跟你进萧府过好日子……” 天欣一听,头都大了:“不住不住,坚决不住。我们就在这儿待一夜,明儿一早我就跟小五一块儿离开这儿去办事。” 小五!这级别可降得够快的!老五狠狠瞪了天欣一眼,仅此而已。 小冬听说明天就又要跟他们分道扬镳,一下子就蔫了,垂着头,嘀咕着。天欣看在眼里,把飞行棋往桌子上一摆:“来,来,还不晚,咱们来几把!这可是好玩意,保准你们玩上瘾。” 之后,这屋子里充满了“六啊,我要六啊。”诸如此类的祈祷声,直到深夜…… ps: 亲们,终于上架了,求首订,求票票,各种求!欢迎大家继续养肥……谢谢大家长期以来滴支持,撒花撒花! ------------ 第八十九章 换装归故里 飞行棋玩到天蒙蒙亮,大伙才肯闭上赌得发红的眼睛。反正也不急着上班,第二天个个都睡了个懒觉。 到了晌午,天欣被食物的香味骚扰了,懒洋洋探头一看,是勤劳的翠姑姑娘端着小馄饨来叫她。翠姑是勤劳惯的,总觉得天欣本来就不像个婢子模样,如今一打扮,更是一身的贵气,加之对自己有再造之恩,服侍照顾她都是应当的!当然,‘顺便’也照顾了下老五与小冬。一个是看着养眼,一个是瞧着乖巧。 老五和小冬起得也不晚,一来他们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二来每日练功不能间断。像那种没见练功,就飞升高手的……应该只有书上有吧。 早中饭味道不错,翠姑真是个好姑娘,有她当家,天欣放心了,老五也放心了,觉得能照顾好冬子。铺子甩手不用管,老五和天欣就匆匆启程去萧家。 还是偷偷溜进去么?那么多物件,拿不全。还要去跟萧家二房那个寨主的嫡亲孙子萧玉纲碰个头,总不太方便。天欣边想边戳了戳老五:“有什么计策呀。” “你不愿意偷偷溜进去?”老五眉梢露出点坏意。 “说呗,甭拿腔作势!”天欣又戳他,寻思着下次指甲留得长长的,也是武器之一。 “既然来了,不如正大光明的进去。他们找人,咱们也找人。缺德的是他们,落荒的也是他们。” “你的意思是……”天欣眉毛也跟着挑了挑,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两人窃窃私语一番,兴致勃勃地赴萧家而去。 萧府门房小厮正打着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闹醒了。谁啊,打扰人家睡午觉呢。 谁呢?小厮开了门,外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衣冠楚楚小少爷,粉雕玉琢一双嫩手抵着小下巴壳。眉眼想来定是好看的,可是看不着,因为小少爷戴着斗笠,配着白纱,跟身上的白绸绣花衣裳像是成套的,倒是不瘦,浑身上下看着有点儿沉,动作也有些迟缓。小厮估摸着,这兴许是大户人家体现气质的又一种方式吧! 另一个高个子男子,看着表情有点瘆人。愁云惨淡的,除去这些人为的气氛,五官倒是生得好。刀削似地明朗,削完了还用锉刀打了磨,刚中带柔,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眼睛也透着光亮。小厮又猜了。这是小少爷的哥哥——大少爷么?受什么委屈了?莫非家人宠着小的,大的吃醋? “小哥,帮着通传一下吧,咱们来找人的。”小少爷清清脆脆的声音听着像夏日头底下喝了甜山泉般。 “两位……要找咱们府上哪位?”小厮不敢得罪,赶紧问。 “萧老太太、萧老太爷都成软妹异界游最新章节。”小少爷倒不客气。 小厮脸色一白,这位少爷口气可大。一开口就找府上的最高领导呀。这……怎么通传呀。 “没事儿,别怕。就照实说,就说是 白猴山少寨主前来拜访。”大少爷眉头松开些。说话倒还柔和。 小厮拍拍小心肝,这是人家寨主噢,听着挺大官的,赶紧去通传。 传到老太太这儿,闹了个莫名其妙。心说,好好的怎么招惹个土匪寨主来家做客呢?老太太赶紧派人去各房问话。谁得罪土匪寨子了?各房都回说,没呀,谁这么大胆子呀! 土匪来了,不敢不见哪。老太太叫多了人,壮着胆子,让把人领进来。 “小少爷”天欣,大摇大摆地“荣归故里”,戴着那些个道具,走路走不快,慢悠悠地耍起大牌来。 “大少爷”老五可不讲究什么规矩,四处打量起来。虽然有点土包子,好歹寨主让咱读了不少书,名玩古画、珍藏典籍也没少见识,没啥比不上‘城里人’的! 见只来了两个人,老太太微微松了口气,打架可以车轮战或者群殴,府里别的没有,下人可不少。心里想着,脸上先端起微笑,那种高高在上的笑意,端着茶就问了:“两位山上的大王,不知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文绉绉地寒碜人,老太太最在行了。天欣透过白纱去瞧这老太婆,还是一样珠光宝气,也还是一样满肚子坏水。姐今个儿来,可不怕你这套,就是让你怕怕的。 找了个上好的座位,天欣踱着方步走过去,甩了甩袖子,舒舒服服坐下了。老五也在边上找了个杌子坐,先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老太太眉头皱起,心说,土匪就是土匪,为客的礼仪都不懂。这么想着,觉得自己似乎又高贵了一些,挺了挺脖子,摸了摸步摇,顺便用眼角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两土匪,倒是有些意外了,土匪怎么长得这么斯文优雅,穿着搭配也讲究,好像那料子还不便宜!哼,定是打劫得的。 “嗯,是贵干。咱们寨里头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前年被劫了,咱这个急的,到处找,愣是没找着。”天欣小嗓子一亮,老太太听着觉得怪耳熟的,仔细瞧瞧觉得这身形自己并不熟,听到她说这些“贵干”,又觉得很怪异——土匪家也能丢小姐?再说了,土匪家丢小姐,关萧家啥事? 天欣并不怕萧家有人认出她,戴着练功的配件,样子变化很大,自己原本在萧家就低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鬟而已,除了萧逸清房里的,谁跟她也不特别熟。况且,若是真有人认出,还有备用方案呢。见大伙儿听得云里雾里,她招招手,让大丫鬟给上个茶,继续娓娓述来:“说起来可巧,昨儿咱们五当家的来城里办事,就见着贵府贴的寻人启事,还带悬赏的那个!五当家眼神可好,一眼就看出那是咱寨子丢失的小姐。咱就不懂了,为啥贵府要帮咱们寨子找小姐?因此,咱们必须到府上问清楚才行,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太太听到后头,脸色越来越黄,这一个小小丫头,怎么折腾出这许多事情!早知道一早就弄死她。老太太让丫鬟把茶送过去,趁机理了理思绪,松了松表情:“这位小……公子,你们五当家弄错了吧,我们悬赏寻的是萧府二房的小小姐,嫡亲的,许是跟你们寨子上丢失的姑娘长得像吧。” 天欣喝了茶,润润嗓子,接着瞎掰:“这可奇了,请问贵府小姐的生辰八字是……” 这我怎么知道!老太太心中一怒,憋着气回答:“小姐的生辰怎能随意说出去,以后是要嫁人的。” “嗯,那就是您不知道吧。那,小姐身上有什么记号,您不会也不知道吧?”天欣接着调侃老太太。 “记号?这位小公子,您这是来咱们府上闹事的吧!”老太太总算看出些苗头。 ------------ 第九十章 抓米抓房抓娃子 ps: 2013新年快乐!钟声敲响送更啦!新年第一时间奉上!祝大家末日过后日日顺,12结束年年旺!别忘记新年还是要抽点小空关注财妻呐!`(*n_n*)′ 喜欢感情戏的亲们有福了,这章疯狂抓米下章抓帅锅( ^___^ )y 有大家的支持是最幸福滴事情(○^~^○) 新年有啥想法要说哦!! “你可说对了!我就是来找茬儿的。”天欣一撂斗笠,往老太太跟前一丢。这随意发飙的感觉,还真爽快。 老太太吓得一哆嗦,大嚷大叫起来:“你……你们这伙歹人!赶紧来人给我报官!” 天欣一拍桌沿,嚯,有点儿疼,下次可不能用手拍了。接着把脚往杌子上一踩,一个踉跄,差点忘了自个儿还是个娃娃身量,腿太短了。丢啥也不能丢了气场,天欣阴阴笑了笑:“行呵,报官好呀。你看看小爷我这张脸,这叫明晃晃的证据,你赶紧去报官,省的小爷我先下手!” 老太太伸手一指,指尖巍巍颤颤:“你,不就是那丫头,你怎么变样了!” “给小爷我瞧仔细了,小爷我可是白猴山少寨主,是咱们寨子里头走失的小姐的孪生兄弟!你说,小爷今日状告你们拐带幼女,可告得准!” 老太太瞬间碉堡。如果天欣丫头是二房的嫡亲,这个土匪少寨主又是谁生的?她也疑心天欣是女扮男装,可两人身形差距颇大,土匪少寨主举手投足流露的那份霸气更是以前那低眉顺目的小丫头所没有的,别真是双生子…… 天欣一边暗赞自己演技精湛了不少,在这伙古代演戏专家面前,能显摆两下,一边稳稳坐下无良王爷腹黑妃。端起杯盏,吃起茶,这回可叫萧府把欠天欣丫头的连本带利还回来。 老太太耐下性子,忍住心慌,毕竟是个主母,见过世面,瞬间改了态度,细声道:“老身一时受了惊吓,并没有不信公子的意思。其实天欣丫头究竟什么身份,府中也未细查。人是牙婆带来的,只因觉得长得与老身的孙女略微相似,我媳妇便自作主张收了做义女。老身待她顶好了,我媳妇也视她如己出,不信公子可以去问她。” 天欣双目一眯:“人都被绑了,哪儿去问!对她好能让她被掳走?莫非萧家养的都是酒囊饭袋。” 老太太气血上涌,这小崽子嘴巴太坏。忒气人,真真像个土匪强盗,又一想,人家的的确确就是个正宗的土匪不是。老太太满心秀才遇到兵的委屈,还得端着主母的架子,一字一句地说:“小公子此次到访。究竟意欲何为,不妨明示。” 天欣嘴角一咧,一个坏笑:“老太太真客气。咱们这不是还得把我妹妹找回来嘛。您把咱家妹子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嘴角一抽,一个假笑:“既然弄丢的是小公子的妹妹,那……咱们悬赏的那些银子自然交于小公子,替小公子出赏银是应当的。” 怎么说来着。钱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 “唉……说起来。咱们寨子里头派出去这么些人,找了这么些年,原来妹妹关在贵府上。真是白开销了,该一早就来叨扰的。”天欣假意跟老五说悄悄话,说得挺大声。 老五憋着笑,苦大仇深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 老太太心里暗骂土匪强盗,强作大方,抬起玉指一挥:“去给小公子备些银两,悬赏之事萧府越俎代庖了。” 天欣与老五并不回应。下人端着银两上来,往天欣面前一送。天欣手指头随便拨弄了几下,暗暗数了数――哟,可真不小气,足足六千两,比悬赏翻一翻了喂。古代的六千两是啥概念?上百万人民币有了吧。看来萧府赚头真不错。 老太太这可是咬碎了银牙吐了血的,心说,土匪爷爷,拿了钱赶紧走吧! 天欣却不想叫老太太如意,提溜起一块银子,反复掂量着:“五爷,您说这块银子顶咱们水蓝花多久呀?” “估摸着,三四天顶多了。唉,咱家水蓝可吃得不如您妹子好。”老五摇摇头,心说――小丫头,好黑的心呐! 天欣又说:“五爷,听说这个悬赏是萧府贴的,那要是谁有了我家妹子的消息,一准是来萧家的地盘报信儿的。这可咋办呀!” 老太太看着天欣的眉眼,咬牙切齿,又唯恐他们赖着不走,这可是连官府都怕的土匪山寨呀。怒气烧大了往肚子里吞,老太太继续问:“小公子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萧府效劳的?” 天欣一撇嘴:“当然得萧府出个宅子给咱们收讯儿呀!得是那市口好的,大伙儿都能找得到的,反正你们家铺子不少,随便选个也就成了。唉,谁让你们把咱妹子弄丢了……咱们一大寨子,就这么一个小姐,真够狠的心!” 老五虚掩住嘴,把那“噗”的一声憋回去。 老太太紧紧按着太阳穴,头疼得厉害,这伙人是要把萧府吃干抹净不成!她也忍无可忍,厉声说道:“你们!可别欺人太甚,萧家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冤有头,债有主,谁绑的你妹子你找谁去。” “可不就是你们绑的么。”天欣嘭地立起来,气势汹汹说道,“你们这是贼喊捉贼,不然为何不肯给我们宅子?难不成是怕报信儿的人找到我们,把你们供出来兰陵殇之美人如斯最新章节。” “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胡搅蛮缠!”老太太怕是要中风了。 天欣继续无赖范儿,穷追猛打、紧追不舍,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多可惜!咱的第一桶金呀!只能多,不能少!她与老五一唱一和:“哎哟我说五爷啊,我这妹子估计是让萧家给弄死了,不然怎么这么怕咱们找着她呀。你看看,还骂人,我这一小小娃子,怎么能骂得过她一年纪这么大的老太太哟,可苦了我妹子啦!” “少寨主切莫悲伤,咱们寨子也算有头有脸的,到时发个江湖通缉令,让害小姐那家,永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灭门什么的总少不得的。”老五说得正经,老太太一干人着实吓了一跳。 所谓民不与官斗,富不与贼斗。若是遭土匪惦记,富庶人家就算完了。 老太太灵机一动,把身后的沁如拉过来:“赶紧把二太太给我叫来。” 转过头,老太太装作虚弱,言道:“老身体弱,家事早已不管。此时本就是二房的内务,你们只管与二太太交涉便是。” 老太婆行啊,撂担子要用转移大法么。可不能叫你如愿了!天欣凑上一步,寒气逼人地危言耸听起来:“老太太说得没错!这果然是二太太的事,咱们还就等着看看她是何方神圣。我与我妹子自小没见过娘亲,若我们真是萧家的沧海遗珠,岂非二太太在外头偷了野男人?不然为何把咱们送出去养着,到这么大才认做义女?哎呀呀,老太太,二老爷这绿帽子可坐实了!” 老太太一惊,顺着天欣的说法那么一追究,可是地地道道的家丑呀!这种事,莫说是一间铺子,就是把铺子都搭上,也不能流传出去。不管事实是真是假,到了旁人嘴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皇城做皇商,名声是顶顶重要的,这可是要了亲命了! “小公子可不能浑说!这……本就是一件误会事儿,银两和铺子的地契小公子只管收好,请务必答应老身切莫在外头说道,萧家……萧家与贵寨小姐绝无任何干系!”老太太必须把威胁到萧府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这可是她的死穴,她赶紧让帐房把好铺子的地契送来,又提了两千两银子算是追加的封口费吧。 “五爷,可收好了,咱妹子生死不明,就指着这些银子救命了。”天欣照单全收,继续勒索,却做出一副好心肠、为老太太着想的样子:“还请老太太把二房那与我一般年纪的娃子送来让我们领回去数日,我们老寨主可说了,要验明正身,指不定你们把我妹子当男娃子养在府里了呢。若是让咱们自己来领,可就没这么……安稳了。反正最近萧府当是内务繁忙的,说起来,二太太犯了这么些事儿,总不能让老太太帮着填帐,她那些个嫁妆什么的,总也能给老太太补补缺呢。” 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瘫坐着,赔银子赔铺子,还要赔孙子?天欣最后那些话儿,成功的让老太太怨恨起二太太来,前一阵闹休妻,这阵子闹丢女儿,这会儿又惹了土匪来家里,哼哼,萧家赔出的这些个银钱,定叫任氏统统填满了才对! 此刻,二太太已匆匆赶来,一跨进门槛儿,就瞧见大大咧咧坐着的任天欣和背后的老五,皱起眉头就是一愣。 “这位就是二太太吧。老太太不如赶紧让她领了人过来,我们赶着去找人,不便耽搁。”天欣亲切地跟老太太说道着,起身拉起老五,做出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只想着赶紧把无赖瘟神任天欣送出门去,立刻伸手一指,对着二太太命令道:“去,把你那不明不白的儿子给领来!都是你干的好事!”还不放心,让沁如丫鬟和一个婆子一块儿把一头雾水的二太太押回了房。 得了银子得了铺子得了孩子的天欣与老五,大摇大摆出了萧府。 后来,二太太任宁娇那些个嫁妆当然被老太太榨得一干二净,又因为儿子女儿都没了,让气急败坏的二老爷萧玉勉正式休了,踢回了娘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 第九十一章 我来也 说起从萧府带出来的正宗叫老寨主外公的小男生――萧逸纲,是个白净内向的娃儿。他一知道要被带出萧府,他就牟足了劲想要哭了,可是,他不敢。任宁娇对这个孩子的教养方式就是――你听话所以你存在。他从小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得看着任宁娇的眼色,因此怯懦无主见是必然的。一个连哭都不敢放肆哭,笑都不能任意笑的孩子,是多么悲摧的存在。 天欣从心底觉得亏欠着这孩子的,若不是任宁娇将人调换了,他正自由地生长在父母相亲相爱的正常人家,或许性格是活泼开朗人见人爱那种也说不定。所以出了萧府,她就紧着伺候萧逸纲,吃的喝的尽量得买给他。可人这孩子不在乎这些,人家被抢出了家门,害怕着呢!天欣是喜爱孩子的,却对萧逸纲毫无办法,一是心态不对,二是这孩子与旁的孩子差距颇大。 看着天欣扶额、流汗、无法可想,老五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天欣流露这种无奈的神情,她一直是勇者无惧、越战越猛型的。他只得把将哭未哭的萧逸纲领到跟前,跟他平等地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咱们只是带你出来游玩几日,等你玩腻了就送你回家。跟你祖母都讲妥的。” 萧逸纲咬着牙泪珠儿在眼里打转,偏偏脑子里一片糊涂,终是憋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老五暗暗叹口气,这男娃子的气质真是一点儿不像冯家人。 天欣、老五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指着对方去安抚。 天欣多少知道些这孩子的脾性,仗着自己和他差不多年纪,跑上去拍拍他说:“你母亲以后再不能拘着你,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儿。直到你想回去再回去,可好。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实际上你那母亲不是你嫡亲的,因此她才会对你如此严苛,咱们带你去见你亲外公,他可疼你了,再不会对你凶的。你瞧,我一个外姓人家的孩子,他都对我这么好,看我穿的。还有这些玩具,以后都是你的!”说着,天欣把身上的玉器。络子之类能送人的,都拿出来塞在萧逸纲怀里,倒把萧逸纲弄得愣住了,连哭都忘记了。 老五趁势将萧逸纲抱起,把刚才天欣买的冰糖葫芦塞在他嘴里。萧逸纲还是头一次吃零嘴。平日里任宁娇三餐给的不错,却不让他像旁的孩子那样玩乐,最多在老太太房里吃些点心,糖化在嘴里,甜蜜蜜的,真好吃凤勾情:特工世子妃! 见将这娃子安抚下来。天欣适时地扯了扯老五,叫了声:“小五哥儿……” 称呼瞬息万变,一会儿五爷一会儿小五。这会儿是句带“哥儿”的!好吧,jq有木有?! 见老五不应她,天欣眼珠子转转,继续说道:“小五哥儿,你看这娃子也不能送去咱们铺子。不如让一风把他送回寨子,交给他亲外公去。” “嗯。”老五盯着天欣――肯定不止这点儿事。 “咱们这回出来。虽然是要破那案子,可是……也不急在一时……对吧?”天欣越说越轻。 老五一脸正色道:“我的几位大哥和兄弟们都不见了,怎能不急在一时。”这是真心话,他虽然惦记着玩乐,却更在乎寨子里失踪的兄弟们。 “嗨,是这样的。送我来寨子的人,如今身陷险境,生死未卜!我欠他个人情,你得先陪我去还人情债!他是个挺行的家伙,如果他来帮我们,就多了一支生力军,破案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其实,天欣一早就憋着找隐白的事儿了,只是自己一人能力有限,又觉得他撇下自己跑了,自己去找他太丢面子了。可时间隔得越久,她越担心隐白,这家伙是个看着温和,有些方面却死倔的性子,有紫桦的事儿在先,指不定他那位白北亮哥哥就把他给弄死了,陷害什么的,军法什么的……不敢想了! “去哪儿?什么险情?”这是老五今日见天欣第二次犯愁了,比起刚才,这次要严重得多,他也不打岔,只问重点。 “皇陵。他在军中。那时他私自离开军营救我,估计得军法处置。”天欣蹙着眉,忧心忡忡,和老五那张苦大仇深脸看着相像起来。 “男人?” 天欣点头,她本就不像古人那般拘泥男女之别,此时更不计较这些了。 老五望向天欣的眼神露出几分异样,这丫头不会这么小就思春了吧,虽然看着聪明,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没及笄呢!不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老五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想想如何帮她,只是……他狠狠对天欣说:“军营,皇陵,丫头,你不要脑袋了!” “这不是瞅着你功夫挺好……全指着你了!小五哥!”天欣决定,把无赖进行到底,没来由地心里一直就觉得,老五是肯定会帮自己的…… 好吧,这一声“哥”叫得……老五心说,宁愿你叫我小跟班,也不要你给我惹这么大的事儿! “对了!这次讹的银子,全归你!我只要那铺子就行。讹的银子就是咱们寨子的第一桶金,我都计划好了,咱们以后可以财源滚滚!不过,得先帮我!”天欣挖空心思想说服老五,他跟自个儿一样是个财迷,银子可是好东西。 “可够阔气的。八千两,都不要了?”老五听这话,倒真怀疑起来,这丫头是个钻钱眼里的,这么多银子,眼睛都不带眨的……这男人,很可疑! “反正我也待在寨子里,寨子赚钱我脸上也有光。不碍不碍。我说真的!”天欣振振有词地说。 “好。不过,一路你必须听我的!”可疑,非常可疑!就冲着对这男人的好奇,老五决定……刀山火海,去玩玩先! 天欣以为,老五答应了两人就能直奔主题。却不知道,老五把萧逸纲交给一风后,带着她满城乱蹿,问他,只得了个神秘的笑。 先去了一家私窑。天欣先前还不知道是啥地方,门口也没个牌子,进去了见到那些莺莺燕燕,才恍然。老五拉着天欣往里间走,时不时拿着个牌子晃晃,也没人拦着。 天欣暗想,莫不是担心此去危险,所以老五要先来这儿温存温存、发泄发泄?毕竟是个男人,有这方面需求也是应当的,一会儿自己就门外躲躲吧贵族农民全文阅读。 可是到了里头,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老五把之前拿手里晃悠的牌子放到桌上,桌后头坐着的白胡子老头拿起来,摸了摸,抬头就说:“这回要啥?” “皇陵的兵力部署图。”老五说。 “平日里的还是近日里的。”老头儿看着老,说话声音特有力,嘣嘣的! “近日里皇陵有事儿?”天欣脱口就问。 老头儿瞄瞄小丫头:“没事找事的。就是给那些皇亲国戚在军中立功的机会罢了。” “就近日的部署图即可。”老五回答他。 老头儿转头叫人:“老鸨,给我磨墨!”嚯,好大派头。 “你个死龟公,收钱了没?”一拉帘子,里头跑出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妖艳非常,脂粉涂了几斤重,实在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冯老爷子的人。”老头儿音量低了八度。 “老娘可不管谁的人,来取东西就得付银子。咱们这儿十几个姑娘,靠什么养活……balabala……”老鸨果然很有范儿! 老五非常自觉地拿了五十两银子,还放在桌上。天欣眼皮一跳,需不需要给这么多呀!转念一想,是为了去找隐白的……值!要不要再加点儿呢? 老鸨一把抓过银子,掂量掂量,看看成色,往衣服里一藏,扭扭捏捏就来给老头儿磨墨,这就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懂不。 老头儿拿笔一沾,飞流直下,这地图唰唰就呈现眼前,天欣是个美术行家,也被这老头的笔法震慑了,好个国画高手呐!那一笔蝇头小楷更是一绝,居然是个龟公,叫人不碉堡都不行呐! 老头在画,天欣在问,问边上的老五:“小五,你那牌子有多的没?真是好东西,分我一个吧。” “我就一个,回去跟寨主要。” “你怎么知道这儿隐藏着这么好的地方?真是藏龙卧虎呀。改明儿你给我也弄个皇城内部的高人分布图,我有个啥事情就不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随时都能找人帮忙了。”天欣来了兴致。 “我画不出,回去跟寨主要。” 切,怎么这么无情……天欣心里想着,却不知道,老五正想着,怎么能安全地把这个不会功夫的小丫头带进皇陵的军营,再带出来…… 出了私窑,又去饭馆。这回这饭馆比隐白带天欣去的那家可光鲜多了。可老五没带天欣去店堂,直接去了后院厨房。 厨房里头当然有厨师,可是厨师却不仅仅会做菜,还会做――暗器。老五大方的花了三百两纹银,换了一箱子东西。 出了饭馆,老五带着天欣去投宿,在客栈里头,天欣才见识了厨子做的暗器,那一大箱子暗器,真叫她眼花缭乱!什么袖箭啊、飞镖啊……都弱爆了。这里头的暗器有装在头发里的,耳朵后的,胳膊腿上、腰眼里的……光学着怎么用,天欣就学了整整一夜! ps: 谢谢各位的订阅,有订阅就有动力!今天更到3点,也没瞌睡。只是码字各种不顺,越想加快进度,越觉得不够连贯……感情感情,怎么就这么慢热。要去睡会先,不然喂娃子要出问题了。晚安……不,早安! ------------ 第九十二章 快马加鞭 是夜,天欣一度怀疑老五是不是007穿越,行动之前武装得如此彻底,装备那个齐全呐!由于很多暗器用不顺手,天欣的灵活度与力度又不到位,到后来让天欣真正配备上的只有食指上一只指环和腰上一条玉带。仅这两组暗器,天欣就练了不下五十次,深觉江湖中人的不易。 这只指环里头只放得下两根短针,若要使用,强在出其不意与灵活机动。它的优点是低调,食指上这么一个精致朴素的点翠指环,实在很难夺人眼球,也是最容易操纵的一组。 腰带更是人人都佩戴的,虽藏不下许多暗器,却不怕天欣戴不惯曝露。 剩余的几组,老五挑挑拣拣也只带了两组,都是发散型的,是怕万一被围攻,可以来个天女散花之类的。 睡了不足两个时辰,老五就把天欣扯醒,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小号夜行衣,让天欣穿上,外头还套回白色的锦衣,自己也如此这般的拾掇好,就出发了。 比起老五的小心翼翼,天欣的心情却是亢奋着的。虽然知道前方有着不知名的危险存在,可毕竟对皇陵和军队都没有具象的概念,又想到是去救隐白的,一颗小心就蹦得快了些,上次是隐白就自己,这次可是逆向而行,调了个头了,算不算……美女救英雄呢?哇嘎嘎凤勾情:特工世子妃! 忍不住,天欣就去逗弄一脸严肃的老五:“这次用上的这些人,画地图的龟公、做暗器的厨子什么的,是不是都是咱们山寨的关系户呀?” 老五没理她,也不知道关系户是什么。 “嗨,我寻思着,等咱们把寨子里头的事业建设起来,把他们都招聘来吧。二十一……咳。人世间最可贵的是什么?人才呐!一个个都收归己用,多方便。” “老龟公就先不会来,他跟他那做老鸨的相好的自由惯了,最怕受人约束。当初还是老寨主帮着他们离开的江湖。画图之类的事情,现在也做得很少了,知道的人更是越来越少。”老五觉得,还是跟天欣说说底细,省的她有事没事惦记着人家。又想到一件事,正好可以岔开天欣的注意力,“说起来。你要那铺子做什么?这么多银子都不要,带不走的东西倒喜欢上了?” “千金难买兴旺铺!那地方可是以后用来打广告的,还兼职做其他一些……反正你是不懂的。等咱们寨子做大的时候,就需要设很多的点!这是营销的方式,以后慢慢交给你。”天欣有些屁颠屁颠的。 “你究竟想对寨子做什么?”老五有疑问。 天欣嘿嘿一笑:“等咱们把安全隐患消灭掉,把案子结了,我才跟你说。” “至于吗你!瞧你那样。兴奋得像小媳妇上花轿似地。什么男人,值得你乐成这样!”老五实在犯嘀咕,看不顺眼看不顺眼! 天欣摸摸脸,扯扯嘴角,没有吧,哪儿乐了。 “你别现在高兴。回头丢军营里头可没人救你。”老五说,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真是险境啊险境。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个军营嘛,说得跟刀山火海似的,姐我可是见过世面的。天欣暗暗叨念着,却不敢说出声,怕又被老五抢白。 “地图上新驻军队的将领名曰白北亮。”老五慢悠悠地说,“你那男人是在他手下犯的事儿?” 天欣白他一眼。什么‘你那男人’,人家是纯真滴友情,你不会懂! 老五挑挑左眉,有些同情掺杂着稍许幸灾乐祸:“哎呀,那可惨了。你那男人怕是保不住了。” 天欣一惊:“说什么呢你。” “白北亮是什么人物?出了名的不要脸面呀。七王爷的老脸早就让他丢光了。可是仗着敢打仗,敢杀人,没人敢惹呀。”边说着,老五边瞅着天欣的表情,吊她胃口呢。 “说吧说吧,别拿乔了,多大的人了,跟老娘来这套。”天欣心里有点儿慌,又听到七王爷三个字,一个咯噔,nnd,皇亲国戚呀!富二代呀! “从哪儿说起呢……”老五思前想后起来。 “先说说七王爷是个什么爷,家里怎么样。” “嗯,七王爷你没听过?怎么说呢,是个老实王爷,正合着他的封号和亲王,光顾着和亲的王,才五品……皇帝老把那些外头进贡的怪异女人丢给他,家里红头发绿眼睛的好几个呢。因为王爷好说话,家里那些女人就翻了天,为了争宠,把娘家里的姊妹表亲莺莺燕燕都都给接到王府做妾室,那个热闹呀,都说是七王爷享齐人之福呢。十二个妻妾,有增无减。” 天欣呶呶嘴,轻声评价:“齐人之福……也要有这个能力,这么多女人,小心精尽人亡、弹尽粮绝!” 老五一愣,才反应过来,哈哈笑:“丫头,你还能再敢说点么贵族农民全文阅读!” “有啥不敢的。你,接着说吧。”天欣没什么兴致跟老五调侃,刚刚老五的这些话,让她打了蔫儿,弄半天,还是富家子弟啊……其实心里老早觉得隐白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娃儿,人家隐绿不是说了,隐门里头谁没段故事,可总希望兴许他就是个中产阶级人家的孩子经过历练所以比较有气质。这会儿梦想的泡泡彻底碎了。天欣对富二代的怨念是从上辈子积累下来的,是宿敌一样的存在,上一世是被富二代弄死的有没有!她执着地认为,富家孩子不管如何,必定有着不可磨灭的人格缺陷,他们永远无法理解穷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早当家。 “七王爷子嗣众多,对于皇家来讲,本是好事,可对于七王爷内宅来讲,可是大大的不好。长子的位置,争夺了多少回合,弄死了三个儿子才算歇下来,因为有了个嫡长子白北亮。他跟他老娘,七王妃,真正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歹毒到了老家。从此,这个家里只有长子害人的份儿,没人敢害他们了。白北亮从小就是个腌臜货色,看上他姨娘的弟弟……这个白北亮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说到这种涉及到男风的事情,老五还是有些尴尬的,见天欣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显得他多心了。于是继续讲故事,“那姨娘的弟弟学识好,人品好,人虽赢弱却胜在斯文白净。听说白北亮就好这口,硬要人家做他的妾室。那男子自认是堂堂男儿汉,绝不肯辱没了斯文,不仅不妥协还写了个对子骂他。 自古未闻男做妾;而今却有亮为宦。暗含着白北亮为患朝廷的意思。” “好对子!好男儿!后来呢?没被弄死吧!”天欣一股热血涌上,又想起紫桦,心中已将白北亮打入十八层地狱。 “死了倒好。白北亮起初没什么举动,过了一阵,把那男子娘子的娘家人按了个罪名下了牢狱。他家娘子是个烈性的女子,得了消息怕相公去找白北亮会有难,瞒下了事情,偷偷去找白北亮拼命。这畜生把人家的妻子打了个半死,卖去了窑子,还亲自去嫖。他就是想逼得那男子去求他。” “太可恨了!没王法了么!”义愤那个填膺! “王法?白北亮当时因为打了几场大胜仗,皇上给封了正四品的官儿,做了上轻军都尉,又跟太子穿一条裤子,谁敢动他?” “言官呢?那些个言官不是最喜欢参这个参那个么?光白北亮喜好男风之事,就够言官参个几本了。” “有啊!当时有个叫赫胥岚的谏议大夫,挺正义一官儿,看不过眼就去参了他一本。赫胥岚胆子也忒大,才正五品的官儿,就去参四品的都尉。结果可想而知,全家几十个人,没一个活口。” “啊!怎么死的?” “众说纷纭。说得最多的是白北亮雇了杀手。反正后来也没追究,算不了了之了。可真冤。” “昏君!”天欣张口大骂,老五伸手一捂她的嘴。天欣心说,怪不得这皇帝看着这么暴戾还长个鹰钩鼻子! “昏不昏的,也轮不着你说。为君之道,岂是你这种小丫头能懂的。大庭广众骂皇帝,不要脑袋了。”老五可真怕了天欣了,这丫头果然是口不择言的。 “后来那被他看上的男子和他娘子呢?”天欣着急知道结果,总不能好人都死绝了吧!被看上的那男子听起来很正直,还有点儿文采,那位娘子顶顶叫人欢喜,行事够给力!忒惨了点儿。 老五叹了口气:“那男子得知娘子被卖,气得不行,跑去告了官。府尹审都没审,直接绑了送王府去了。之后,说是被凌辱得很惨,寻死都不成,还给……做了阉人。过了一年多,才总算寻了个机会,自尽死了。” 天欣气得喷血,手脚都凉了!这叫什么事儿?这人泯灭了人性,连畜生都不如了。天呐,咱家小白怎么办? “快!快!还有多少路程,赶时间!”天欣红着脖子嚷嚷起来,真真心急如焚了。这已经耽搁了好几日,那混蛋会不会已经下手了?若也弄个阉人什么的……不敢想不能想! ------------ 第九十三章 英雄,美人来了。 ps: 准备下个月拿全勤,2月好呀,日子少呀,嚯嚯…… 古皇陵是个什么?天欣脑海中定位的是一个华丽丽的所在。待老五用手一指,说:“前头便到了。”她才晓得,这皇陵便是连绵的山。老五说,皇陵最讲究风水,这山脉地势蜿蜒,皇陵就建在其间的福地,不仅要旺子孙,还要旺江山社稷。 应当会有许多值钱的陪葬吧,天欣想着。 老五瞧了瞧天欣假想的模样,说了句:“不要命就去盗皇陵。偷坟掘墓斩立决。” 吓唬谁呢。天欣想用眼神射老五,抬头才发现对不上老五的眼神,这家伙根本没瞧自己。马背上,天欣是弱势,于是幽幽吐了口气,又想起隐白。与隐白共乘时,隐白总让她倚着,他的下巴颏抵着天欣的头顶,像是一种完整的包容,整个气息围绕在身边,很让人有安全感,哪儿像臭小五,个头这么高,天欣挺了挺身子故意不去靠着他,时间稍久了些,立马腰疼肝疼没蛋也疼…… “方圆几十里,重兵驻守,亏得白北亮的部队在外围,离开守陵的军队还有些距离,而且人数不多,不然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得了,跑去也是送死。所以,就算去找你那男人,也跟皇陵里的宝贝没关系,捞不着好,明白么?”老五认真的解释起来,每次说到天欣那男人,总是好奇感油然而生。 原来只是在皇陵区域活动,并不是进入皇陵内部,真扫兴。天欣转念又想到隐白,一阵心焦,用肘子猛戳后头的老五:“快些快些,还得去救人呢。” “赶紧也得先下马。瞧见没,前头就是营地。你想骑着马冲过去正大光明挨抓?” “下就下呗,啰嗦什么。都快赶上我了。”天欣边小声嘟囔着,边自己往下爬。老五苦着眉毛摇头,顺手拎起天欣一个翻身就下了马。 两人着了个隐蔽地儿,把马栓好,天欣就要往前走,老五一把又拎起她的后领子,往后一拖:“急什么,日头还没下山呢,去不得。先把你那身行头除了。一会儿方便逃跑。” 天欣想想也对,三下五除二去了那些灌铅的重家伙,一下子。像是清了宿便似的倍感轻松,蹦了几下,似乎感觉真的蹦高了几毫米。 老五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着大树苦笑:“别感觉这么好,哪儿这么快见效的娘亲,美人已躺好。” 天欣一屁股往草上一坐:“好吧。那你说,咱们现在干啥?要等多久?” “当然……先吃饭。”说着,老五把马背上的包袱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干粮都带着了。他呀,很擅长未雨绸缪什么的。 啃着干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天欣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一个问题:“小五,你那么个村野莽夫,怎么知道这么多时事政治?” “时事政治?”老五不解。还有一点郁闷的。这会儿又变回小五了,这称呼真是变化多端。 “就是朝廷的事儿,还有当下正在发生的新闻之类的。” “土鳖眼里,旁人都是土鳖。”老五嘴可不老实,刚寒碜完天欣。紧接着又说下去,不让天欣有反击的机会。“好歹寨子跟朝廷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我也常打听这些个……其实吧,老寨主总爱跟我唠叨这些,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嗯,了解。看出来了,你好(hào)八卦。”天欣三两口吃了干粮,又不敢多喝水,怕一会儿没处方便。 “你还是对我好点儿,别老说话挤兑我,小心我不带你去找你男人。”老五见天欣吃得快,自己也加快了速度,正宗的手口不一。 “行,行,我的五爷,咱还得等多久?”天欣真心急真心急。 老五看看天:“行了,放亮招子,咱们行动吧。” 说是‘咱们’,其实行动的只有老五,因为天欣刚打算开跑,就被老五往肩上一抗。 老五的轻功跟天欣那本‘武功秘籍’上的,有天壤之别。只觉得这一路都‘带闪的’。据天欣初步估计,就轻功方面而言,老五与隐白伯仲之间,当然,小白年岁小些,毕竟是有潜力有优势的!天欣隐隐有些得意。 入夜,闲散部队自然防范松懈一些,譬如白北亮的军队。火把亮着许多,巡夜的兵将却不多。或许正如那画地图的老龟公所言,这群临时部队本就是来弄些乌七八糟的功勋,让白北亮再升升级罢。 老五一眼就瞧出主将的营帐,跟天欣打了个招呼,让她噤声,然后抓紧时机,嗖嗖地就躲大帐后头去了。观四方,不见人,他从裤腿上拔出把小匕首,在接近地面的地方仔细地划了指甲大小的洞让天欣用,又在稍高之处给自己捣鼓了个更小的洞,越高越危险。 这时辰,众人当是用过晚膳了,上轻军都尉白北亮给自己找起乐子。他的面前绑着几个人。正对着的,是两个衣衫破烂不堪,垂着脑袋,两手分开高高吊起的士兵。这两人似经过长期的酷刑,破烂衣衫掩盖不住的皮肤上露出新旧伤痕不下百处,身上的血迹也是成色不一,有暗红,绛红,还有近乎黑色。 侧边的刑具上,还绑着个人,上衣已然被撕毁,轻飘飘垂在腰间,硬朗的身上同样布满伤痕,一道道鞭伤在胸前盘踞纵横,与偏白的肤色交相呼应,翻出的血肉让这身子瞧着如同攀爬着数十条蛇虫蜈蚣般让人心悸。长发吹散在脸侧,火光下,映衬出一张温润俊朗的脸庞,毫无惧色,更没有一丝痛苦,只淡定地瞧着前方,一个遥远的焦点。这不是隐白又是谁! 天欣心脏骤然加速,隐隐有些痛楚,眼角也有点儿湿润。这么多伤,是受了什么样的处罚呀!这是要逆天嘛!她咬紧牙关,愤怒并怜悯着,攥紧了拳头,忍着不发声,转眼认真去打量那个都尉白北亮,预备把他刻在脑子里。血债叫你拿血偿! 白北亮比天欣预计的要像个人,他长得颇为彪悍,人高马大,身着甲胄,更显得威武,那张脸孔还不丑,浓眉大眼很是男性化,与隐白的儒雅俊秀南辕北辙。那带着嘲弄的嘴角与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着让人不适之感。 ------------ 第九十四章 不虐行不行 白北亮执鞭向前,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用鞭柄重重抵上隐白的脸颊,略带讥讽地质问:“赞军校尉?嗯?今日你再不认罪,这身子骨……啧啧,可就抗不下了。” 隐白淡淡瞥了眼白北亮,抿抿干涸的嘴唇,继续瞩目远处。 一名身着铠甲的士兵紧随白北亮,见状,低头哈腰地凑上前去:“主帅,咱们照旧?” 白北亮厌恶地瞪了一眼那士兵,不予理睬。 隐白也瞅了瞅那士兵,流露出些许的不屑。 白北亮收敛起刚才的讥讽,面露杀气:“大敌当前,你擅自离开阵地,陷大军于危难,可真是个好校尉!” 隐白声音略显沙哑,却不失沉着:“流寇而已,何谓大敌。” “你不通敌,怎知那只是流寇?你不通敌,为何迟迟不归队,而归来当日便知流寇所在?通敌之罪,就算你是赞军校尉,也能就地处决你!”白北亮咄咄逼人。 隐白却不以为然,连眼神都懒得回他一个,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天欣暗自着急,心说,你丫滴能不能给个服软的表情,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你至少可以“白眼一翻,世界与我无关”,白眼帝行不行!不然装个晕神马的,至少别去激怒那混蛋,他强势,你弱势,白痴啊你! 正鸡冻着,肩膀上被人按了按,天欣抬头,正瞧见老五对她摇头――你丫滴冷静点成不。 好吧,我懂了,天欣按捺住脾气,继续偷窥。 “行啊,今儿我懒得罚你鞭子。”白北亮转身去对着另外两个被绑着的伤员,“既然他们都抢着替你领罪,那就先罚了他们再说。来啊。不用多,每人给我抽上三十鞭子,看看到底谁的嘴硬。” 两名伤员挣扎着抬头,坚毅地望向隐白,是一种让人感动的忠诚。他们的眼神中,没有胆怯,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没有失望。 白北亮见状,兽性大发。手中的鞭子高高挥起,重重甩向那两名伤员。鞭至之处,血肉横飞。这鞭子不是普通的马鞭,是带着刺儿的铁鞭,看着没什么特别,实则比一般鞭子威力大得多仙神,别拽了。 “等等!”隐白仍旧稳稳地说着,天欣却在他眼中看见一丝急促。“你跟我的过节,与他们何干。这两位副尉在军中有些年头,旁的兵将都看在眼里。”言下之意,杀忠臣知道后果么,你可就没忠臣了。 白北亮不怒反笑,“我还就是要立个军威。看看这军队里是我大,还是你这个校尉大!还是个逆反的校尉。” “军中执行军法,何须主帅亲自行刑。何况。自有行刑的武器。”隐白慢悠悠的口吻,刺得白北亮太阳穴发紧,“而且,既然是副尉,你觉得他们是因我而犯错。自然该我领罚。” 天欣腹中大骂隐白――你个傻子,找打呀。在她的概念里。活命比较重要,隐白的某些理念是她所不能领会的。骂归骂,还得想办法让他别挨打不是,既然来了,不能白来呀,天欣抬头,去扯老五的衣衫。 老五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办法。 天欣指了指脑袋――你给我想呀。 沉默片刻,天欣指指火把――火攻如何? 老五继续翻白眼,他才是传说中的白眼帝呢,心说,火攻,你哪儿来的火油助燃?况且,你怎么知道主帅能亲自跑出来救火?他不出来,你怎么救人。 他们正你来我往着,里头已经上演了下一幕――虐了。 白北亮扔下鞭子,又靠近隐白:“你还真喜欢那灌铅的鞭子?三十鞭一条命,你有几条?我还真不想弄死你,不然……我拘着你娘多没趣。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做梦了?” 隐白嘴角微微一歪,没反应,不言语。 白北亮对着隐白的下腹就是一拳,打得他手都发疼。隐白闷哼一声,若无其事一般,硬生生受了白北亮一击。 白北亮知道隐白运气抗衡,恼羞成怒,忽然伸出狗爪,快速探到隐白身下,用力一抓,隐白脸色一阵煞白,这疼,岂是人能所忍,他不禁弓起身子,咬紧了牙关,还是闷闷不出声。 外头的天欣可急得直冒汗,白北亮这混蛋太阴毒,这种手段都使出来,想叫人断子绝孙呐!又想起之前老五说的白北亮的恶行,心里一阵发毛。她于是抬脚狠狠在老五的脚上碾了碾――你丫滴再不想主意,我踩死你! 老五本来不急,他瞅着这男人长得不赖,倒也不是个绣花枕头,武功怕是不比自己弱,这些绳索哪儿拘得住他,是他自己愿意挨这罚吧,想必是知道白北亮抓着自己的娘亲。可是如果白北亮真要断他命根,他肯定不会不反抗的。老五心里有数,天欣可不知道。挨了天欣狠狠一脚,老五也不能给她解释,离那么近,一说话必定给帐子里的人晓得。没办法,来了总得让这丫头如意一把吧,老五伸手拎起天欣的后领,先离开这危险之地。 老五心里有想法,带着天欣可不好实施。他把天欣丢在安全之处,让她管好自己,他又回去仔细勘察了一番,找着了关囚犯的地儿。拿块帕子蒙了面,老五干净利落解决了一队看门的,跑进去把几十个流寇给放了――你白北亮是来抓匪的,我把匪放了,看你还有没有心情折磨人玩儿。 果然,不多时,营地里便打成一片。流寇们是拼命要逃,官兵们是象征性地防,白北亮终于呆不住,领着手下就出了主帅的帐子,亲自带兵抓匪去了。 老五仗着轻功好,还把天欣扛着。此刻,主帅的营帐倒是最安全的――人都撤走去追逃匪了不是。剩下那五六个小兵,老五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只是进营帐之前,老五在天欣耳边唠叨了一句:“他是能逃不肯逃。”把天欣给气得,眼冒金星,闹半天,人家是自觉自愿被虐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天欣跑进帐子,对着隐白就是一拳,打在隐白硬梆梆的大腿上,把天欣给疼得,差点骂娘! ------------ 第九十五章 此恨不能绵 天欣突兀地出现在隐白跟前,着实叫他吃了一大惊,腿上不着力的那一下拳头,打得他心肝一颤。这丫头!怎么竟敢就这么跑到军营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猛地发力一运功,把绑着他的那些个累赘枷锁瞬间摧毁了,第一时间把眼泪汪汪的天欣往肩头一抱,紧紧,揉住,揉到肉里骨头里。分别才没几日,怎么心里头就割舍不下了,真要命。 天欣被隐白揉得快岔了气,可她不愿意挣扎,好像这样可以分担隐白受到的痛楚――这死小子,竟然让人这么虐,太该打了! 老五抱着膀子,冷眼旁观,这一大一小,唱的是哪一出。实在看不下去了,冷不丁他冒出一句:“不想活命就继续抱着呗,这么些流寇,三两下就抓全了。” 隐白一敛心神,心说,怎么这么失控?他是个喜欢运筹帷幄的性子,天欣却能一次一次反复给他意外,让他措手不及,莫非是天生的对头、命定的冤家。 放下天欣,隐白回头去看那两位副尉,两人正呆呆望着眼前的情景――什么情况?妹妹找哥泪花流? 隐白并没有给他们解开绳索,沉声说道:“两位,是留是走,由你们决定。若踏出此地,此后便再无可能重返此营。”是呵,做了逃兵了,还怎么回来。不松绑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可以告诉白北亮,他们跟隐白不是一伙的。 其中一位马脸的年轻副尉答道:“跟着那孬种,迟早也是死,不如做匪来得干脆。”另一位长着青春痘的副尉眼神殷切,表示出十二分赞同。看来两人没少受白北亮的迫害。 “好。”隐白一掌震断了锁链,扶住两人,问道,“能自个儿走么?” 马脸那位勉强走出几步。青春痘那位无奈望着腿,皮开肉绽的,鞭伤实在太重,怕是行动不便了。 隐白把重伤的青春痘往边上看热闹的表情愁苦得有些邪行的老五身上一掼,自己扛起天欣,搀着马脸那位,迅速撤离现场。 天欣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正贴着人家光光的胸口,那像包着铁块似的小胸脯肉,真叫她遐想联翩。作为一名淑女,这样是不对滴,所以。她把注意力转移到肉上的那些伤口,心里头又怒起来,这小子明明一挣就能自由,怎么就这么楞头,见过呆的。没见过这么呆的,真想在伤口上洒把盐,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痛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开荒记。心里想着这些,手却是轻柔得不得了地抚过那道道的伤痕,怕稍微使些劲就会弄疼他。 隐白没敢去看天欣。怕分心,可这丫头却在摸他,摸得那么轻。轻得心头猫抓似的,这还是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由想起那些手牵手在天欣屋子里看斜阳的日子……赶忙摇头,逃命的时候还想这些,胆子真比得上这臭丫头了。 众人正庆幸着顺利逃离军营之时。天欣却一个纵身,跳到地上。撇下众人要往回跑。老五和隐白一人一只胳膊拽着她――丫头,你病啦。 “老娘还有事没办,别碍着姐。”天欣不知动着什么心思,死命甩开那两男的。这一串带娘带姐的话,听得在场四位男子面面相觑。 没想到,还有更震撼的场面等着他们。天欣开始解带。得亏没宽衣,不然四个男人为了保她清白不得挖眼珠子了。提着个腰带,还往军营跑,那两男的当然不肯松手,一群人,谁也没弄清楚状况。 天欣恨得牙痒痒的:“你们倒是松手呀!” “你到底是要干啥呀。” “我真有事,你们别管我,我身手灵活,没事,我会速去速回的。”天欣快人快语地说完就甩他们的手。 “你提着腰带做什么?”隐白问他。 “唉。得,委屈委屈我老人家吧。那谁!”老五伸手一指隐白,“你带着这两伤残赶紧走吧,马儿就一匹,在那边,你们三个不能一起骑,就让受伤的骑马,水蓝再实诚也受不了你们这么多人。这丫头要去搞破坏呢,我陪着吧。” 隐白一蹙眉,往前一步:“你带着人走,我跟她去。” 老五对着隐白的上身这么一扫视:“就你这样?光着膀子?” 隐白一伸手:“把你衣服借我。” “就你这小身子骨,还穿我的衣裳。才挨打,别逞能。我保证这丫头活着回来,成了吧。”话音一落,夺过天欣,就闪人了。 几个瞬移,老五拎着天欣蹿上了一棵参天大树,那枝叶茂密得,正好做掩护。这棵树,位置绝佳,正对着兵营出来的路。 把天欣放妥当,老五躺在树杈上,休息起来:“我说丫头,你提溜着暗器,想来给你男人报仇呵。” 天欣正认真地监视着底下,闻言横了老五一眼,算他说对了。 “你可甭让他知道,这种小后生,脸皮薄,要是知道你个小丫头帮他报仇,受不得的。”老五露出那种老前辈的样子,很是欠揍。 不过这话说得倒在理,天欣想起上辈子总在围脖上看到那些教育女性同胞揣摩男性朋友心态的文章,似乎多是让女性同胞内心再强大,也要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模样,才能博得各种男性的青睐。转念一想,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还是个少年儿童有没有!伸手在老五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确认可以拧出个乌青,天欣才松手。看着老五苦上加痛的表情,很满足。 来了。白北亮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连带着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萧杀,他猛抽着马,一路向前,将其他士兵远远抛在身后。 天欣一个激灵,全神贯注起来,这是两辈子以来,头一次用武器偷袭,不成功也得成功。她拿着腰带,对准白北亮前进的方向,老五教过她,打移动的物体时,需要提前预测他可能到的方位。 这玉带暗器可是个好玩意儿。好在哪儿?上回说过,好操控。其实不仅好操控,还有个优点,能一发两箭,虽说这小箭看着挺精致,可是喂了毒的,且锋利无比,只要削到一点儿……管叫你中招! ------------ 第九十六章 暗抢 东西虽好,也得看是谁用。落到个门外汉手上,再好的东西也是废柴。天欣自信满满地发出暗器,那小箭飕飕地直飞面门。谁的面门……不知道。因为那小箭直接就飞到离白北亮几尺远的身后,两箭齐飞,正中一个跟得最近的士兵。那士兵一个愣神,才发觉自己脸上的两把小箭,惊恐万分地大喊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老五看得仔细,中箭的正是那日主帅营帐里让白北亮和隐白一起甩白眼的士兵,每次都跟着领导这么紧,该你倒霉的。 “机会!用指环。”老五忽然凑近天欣,低声快速提醒了一句。 天欣手比脑快,摆下腰带,对准目标,举手就放。 为什么说是机会?因为那士兵中标后,一阵狂喊,跌下马去,弄得下头一片混乱,白北亮也停马回头去查看。 见他静止不懂,容易瞄准多了,天欣直接用指环瞄准,发射! 指环发出的,是细如牛毛的一根针,因此要分辨来处非常之难。白北亮或许武功不弱,但绝不是强中之强,他只觉得这暗器来自上方,不及追究,就感到右眼眼皮一阵刺痛过后开始麻木,麻木不是好事,他开始着急,又不敢激烈运动加速血液循环,只大喝一声:“给我把随军大夫传来,快!” 老五适时地拎起天欣,往更高处一蹿,此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一队兵马四散,他扛着天欣就嗖嗖转移了。 “想不到你还瞄得挺准,一针就刺瞎了他一只眼,得偿所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老五见似乎脱离了危险,便开口调侃。 天欣两眼一翻白——我不会告诉你,我瞄准的是……心脏! “之前那箭,你射偏了吧。不过也算可以。能射到人,搞乱了他们,才能趁虚而入。”老五继续似真似假地说。 天欣继续沉默——我能说,我两次都射偏了木! “看来,除了轻功,暗器方面你也有些天赋,回去给我好好练铁胆去。”这句听着挺正经的,老五这是真的要教天欣功夫不成,如果不加后头这句,天欣可能就窃喜。可是偏偏老五接着又说,“只是,拿着腰带放在眼跟前瞄准的动作。你是独一份的,没见过这么丑的架势。” “啐你一脸珍珠霜!你给我的这些家什,没一样带瞄准器的,你让我往哪儿瞄准!对了,说起来……”天欣忿忿地发难道。“你那一身的装备,一个也没用!凭什么冲着我嘀咕!好意思么你。” 老五憋着笑,幽幽叹了口气:“我这不为了让你多些机会历练么。再说了,你一早就提溜着玉带,不就是叫我让你用那玉带报仇么……莫非,我误会了。” 扛在老五肩上栽进霸道校草心。天欣行动不便,却不能忍气吞声,伺机拿小手对准老五的腰眼就是一戳——不怕痒还疼死你。戳你个肾疼! 老五却是个有痒痒肉的,这一戳把他戳得一飞冲天,天欣吓了一跳,暗暗告诫自己,下次用拧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赶上了领着马踱步等他们的隐白一行。虽然逃命要紧,隐白却不愿意走太快——万一天欣他们赶不上可怎么办。虽然这情形貌似不太可能出现。 一聚首,天欣就挣脱开老五的臂膀,这家伙老高的,弄得她惧高。 隐白和老五都有个念头,这样两伤一小一匹马慢慢走,迟早被抓回去。 老五于是提议,兵分两路,老五先把天欣送走,再弄匹马来接应。隐白一眯眼,说:“我回城就能找着帮手,麻烦你替我先照顾这两位。” 老五左眉一挑,有些异样之感,慢吞吞回了一句:“我家水蓝只认我,要不,你骑上去试试。” 众人心说,不对啊,刚刚天欣骑过,两伤员也骑过,没见水蓝认生啊。谁也没瞅见老五暗地里给水蓝下了个指令,除了隐白。 隐白还是温文儒雅之态,伸手牵起天欣:“不劳五爷的马,我衣衫不整,不宜招摇过市,五爷留着马等我们便是。告辞。” 天欣摸摸水蓝,一门心思跟着隐白私会去了。 老五不知按的什么心思,又来一个横生枝节:“你这样赤身裸|体的带着个女娃到处跑,实在有伤风化,你倒没什么,我家这丫头以后可还要嫁人的。我们家老寨主早有安排,不用回城也有人接应。”说着,不知放了个什么烟炮暗号,没多会儿,一名身材纤细、小麦色皮肤的凤眼美女就出现在大伙儿面前,天欣估摸着,这伙人大概都会‘瞬移’。 “一云,你带着孙小姐回城,让一风速速骑马赶来接应。”老五不容置疑地安排下去,这种情况隐白倒不好插嘴,只是见有女子突然出现,他往后退了半步——毕竟,还裸着上半身不是,实在不习惯。 天欣伏在美女背上,再次被转移,她寻思着,这小五怎么不早点让一云来接应,故意的吧。 美女一云是个少见的实诚性子,一说话就让天欣感觉略显呆板,基本上天欣让干啥,她二话不说就行动,而且,不八卦、不啰嗦,天欣严重怀疑是不是河利秀之类的……瞄了一眼,木有喉结。 按着天欣的要求,两人回了西市铺子。怎么说来着,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天欣三思过后,觉得铺子暂时还比较安全。 一云沿途都留了标记,好让老五他们跟着过来。 待天欣在翠姑的照顾之下洗涮、吃喝、打扮完毕,还不见他们到达,便忍不住瞌睡了起来。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天欣正预备去厨房捣腾点吃食,就看见院子里一群如狼似虎的饿鬼,正在狂吃。 翠姑是个适应性不错的女子,半夜来了一溜的四个大男人,其中三个还是衣不蔽体的,却没再被吓着,有经验了。老五也不客气,让她帮忙处理了伤员,安置了众人休息。大家都没有天欣这好吃懒起的习惯,所以正吃着午饭,就瞧见天欣屁颠屁颠地出来见人了,被一群大男人瞅着,天欣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后悔没往脸上擦点粉,又一想,自己貌似没有粉…… ps: 亲们,订阅的话没广告呀呀呀……没订阅写得不逮劲,就慢,一慢就超时,超时就来不及发,来不及发盗版就不全了……各种遗憾呐。马上过12点了,我还是先发,后头一小段一会儿写完再发。各种求啊各种求,订阅啊订阅,成绩啊成绩,有订阅我就写得快,快了就能发全,全了就能给盗版完整篇了…… ------------ 第九十七章 铺中一顿饭 马脸副尉名曰沈阳,青春痘那位叫做陈果。两人对天欣的女妆打扮颇有些赞赏之意,嘴上不好说,心里头嘀咕着:小丫头扮男装那会儿,特别是抱着隐白将哭未哭之时,看着那小眼神,就疑她是个女孩儿,如今妆扮一变,感觉完全不同了。男装时,看着贵气,五官长得特别精致,比年画上的仙童多了几分灵动之气,今儿换了女妆,虽然也是一身的白,却平添了三分素雅和三分纤细娇柔,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女要俏,一身孝。这白色可真衬人!待她再大些,指不定要祸害谁呢。倒不知她与隐白到底啥关系…… 话说,前几年天欣初来之时,也没这么光彩夺目,虽不失为美人胚子,却还只能算个清秀佳人。现在长开了,倒叫人越发移不开眼神了。 老五也嘀咕,这几个大男人盯着个小丫头这么瞧,也不知道人品好不好的,别是动什么歪心思!他对朝廷的人可没什么好感,连带这对当兵的也不待见。顺手把天欣往自个儿身旁一搁,用身子挡着那两副尉的视线――瞅什么瞅,不害臊。 隐白更嘀咕,这位五爷有点儿邪行,没事把小丫头藏身后干啥,比小丫头的爹还爹,防男人跟防贼似的,叫人看着闹心。回头得找个时机跟丫头谈谈心,别跟谁都那么近乎。于是夹了几筷子菜,准备快些结束这顿饭。 大家都在嘀咕,天欣也不例外。相比之下,天欣嘀咕的就没品些了,她正寻思着,改明儿得查查地址,这个世道有没有沈阳这个地名?这个青春痘陈果,可以起个昵称叫小果子。沈阳不如就亲切地称呼“小沈阳”吧,多让人‘怀旧’的叫法呀。 房门外,还有两个嘀咕的。一个是翠姑,她担心要是每隔几日就得这样半夜冒出几个人,这铺子怕是没几日就住满了,到时得借客栈了……还有一个――小冬子,他虎视眈眈地盯着三个陌生男子,一张少年的脸异常严肃,他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自由散漫呢,大小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些,大小姐这么尊贵的人儿,岂是你们这些人能觊觎的!可是……大小姐为啥一个人在傻笑呢?说起来。哪个叫什么白的,看着有点儿……好看,怕是要赶上咱五爷了!五爷的长相可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这可咋整呀! 动完“坏心”的天欣,突然觉得周遭静得可疑。怎么除了吞饭夹菜的声音,都不讲话的,莫非这咣男人们也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不行,不能让这种坏风气形成习惯。她‘正义凛然’地打破了僵局:“小果子,小沈阳,你们养好伤有什么打算呀?” 这是什么称呼?二位副尉表情一僵。半天没敢搭茬,不敢确定这丫头是在叫自己,直到看见老五和隐白统统转头望着他们。才觉得……貌似真在叫自个儿! 沈阳毕竟年长了些,也有小二十了,厚着脸皮应下了:“以后的事,还没想好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全文阅读。兴许要叨扰了。陈果一时半会还走不得路。” “没打算好呀!两条路。要么,跟着咱们一块儿去破案子;要么。让一风带着你们去白猴山安家落户、安居乐业。” 陈果、沈阳互望了一眼,虽然当不了兵。也不能……就去做匪吧。 “五爷,白猴山不是已经洗白白了么?招安了就不能算匪类了。怎么大家还不知道么?”天欣故意去问老五,恐怕这两人正在纠结做不做‘坏人’吧,她进而撺掇道,“且不久的将来,白猴山将成为一方圣土,如聚宝盆般产生无穷滴经济效益,成为一个正经生意单位,迈向脱离了低级趣味、脱离了黑道名声的、让人趋之若鹜的盈利机构!” 老五闻言,难得地露出一口白牙,微微笑与天欣耳语:“姑娘,老寨主还不知道吧。” 天欣也凑过去,不想让旁人听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老头子又不笨,有好主意能不听么?” 两人于是相视坏笑起来。 沈阳、陈果眼里,这一大一小捣鼓什么坏主意呢? 隐白眼里,这一男一女越发地逾越了,才不过几日,便亲密成这样……丫头把萧逸清放哪儿去了!这位还惦记着萧逸清跟天欣的那档子事儿呢。人萧逸清都没他的醋劲大。 “对了!”天欣忽然想起件事儿忘了问,“你们两在白北亮麾下做副尉?怎么能跟他结下这么大梁子?” 两人偷偷瞧了瞧隐白,垂下眼帘。 “他们原是跟着我的。也算是因我而起。”隐白替他们解释了一句。 沈阳仍旧低头,没说什么。陈果却急了,平日里话倒不多,这次一说就是一长串:“好端端的定远将军,一夜之间就贬到了没品,哪儿来这种道理?将军手下这么多人,一夜之间全被那孬种收编了,皇上讲不讲理!怎么能怪将军您呢!咱们跟着您立了多少战功,轻轻一抹全没了。”怪不得他说话少,这语速真是快得惊人,还不带标点的,能听懂不容易。 隐白轻轻抿唇,一脸的波澜不惊,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言语,随口就岔开了:“你说的破案子,莫非老寨主让你们私下来排查白猴山的血案?” 天欣眼神闪烁,想说实话吧,又觉得有些尴尬。 老五替她回答说:“寨子里自有做法,我们只是想沿途收集些线索。有消息说,不止一处有这样的案子。” 这话一说,隐白便知他们是背着老寨主行事。也不点破,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的确有类似的事情。你们说的大约是那振兴武馆吧?还有好多家普通百姓,也遭了难,想必还未传开。” “普通百姓?跟数年前的截然不同了?”天欣追问。 “似是而非。也是墙上写了血字,却是赶人为主。” “模仿犯罪?”天欣直觉地想到。 “模仿?”隐白不明了天欣的字眼,只大致知道她的意思,“倒不似旁人所谓,听说墙上的字像得离谱。” “这倒奇怪了。若是对大帮派这样做,能谋些什么,对小老百姓这么做,什么意思呢?” “因此……才有人说,这次是真阎罗。”说是这么说,隐白明显是不信这种说法的。 ps: 不知道案情分析比较招人爱呢,还是情情爱爱比较受欢迎……?????? ------------ 第九十八章 有个村子 ps: 要不要给力点!(=^w^=)来吧,鞭策我吧!案情有发展,感情有纠葛,不np,坚决1v1……可以么?! “详细说说。”老五还真没听过寻常百姓家发生阎罗出世的事儿,欲探究竟。 “往北,有个白毛村,在横眉山脚下……”隐白正待娓娓述说,就被打断了。 “横眉山?”天欣深深觉得,不懂就问是优点,地理盲不是她的错,是前世留下的债。 老五不知从身上哪处取出一本地志,翻至一页,对着把他当成机器猫般打量的天欣耐心介绍道:“就这儿。”天欣认真辨析,这是翻过皇陵的另一头,也就是皇陵以北,这山盘踞一方,越看越像条粗粗的眉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隐白见天欣找到了地图上的横眉山,便又继续说:“白毛村三面邻山,只有一处通往外界。村落不小,居民不少,却似与世隔绝……” 没说完,又被某人很没营养地打断了。天欣忍不住问出了一句:“那村子里头是不是有个叫白毛女的?” 隐白想了想,有些莫名地摇头,老五也想了想,皱着眉头劝天欣:“能不能先听完再发表你的‘高见’?” 之后,天欣终于被彻底无视了,而隐白叙述的故事也能连贯起来了―― “说是,白毛村之所以闭塞,与村中鬼怪之说有关。白毛村几乎家家都有病人,症状不尽相同。早先请了外头的大夫去瞧过,都说不是病,是邪魔入侵,导致村中之人血虚体弱。请了道士法师驱鬼降魔,都不管用。于是村里人便不敢与外界再多交往,唯恐被外人当成异类。受到歧视。他们衣食之类全都在村内制作,也勉强过得下去。 年前,村中忽然有了异象,出现了阎罗提血字。但凡家中有泼妇恶男的,墙上会一夜之间多出几个血字警示告诫。好些个人家因此弃下体弱多病的亲人和祖屋,出外谋求生路去了,还有好多家,舍不得家业与亲眷,不肯走的,就陆续被阎罗索了命。 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外头的村落。出外谋生的那些人,果然都被当成了怪物,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处处遭人白眼、唾弃。这些人又不得不返还白毛村。返回的人,一边遭遇阎罗的杀戮,一边还神秘的病死了不少。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幸存下的那些人便集结起来,逃离了村子。落草为寇,做起了土匪强盗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全文阅读。不知为何,他们在皇陵周边做了流寇,因此,白北亮才会领命剿匪。” 听隐白说完,大家都不言语。天欣和老五都觉得有些不通,有哪儿不对劲。 “这个村子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呀。怎么在皇陵边上当强盗?少有人出没。管得又严,能抢什么?倒是像自投罗网呢。”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的小冬子冷不丁冒出了几句,说得大伙儿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抓着他们的时候。吃的喝的都少得可怜,个个体虚得不行。根本不像是强盗,不然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一锅端了。”沈阳跟着发表意见。 天欣心里头惦记的可不是这件事,她开口问起的是另外一些情况:“你可知道那白毛村的病人,病症是什么样的?” 旁的人不知道,翠姑和隐白却是知道这丫头有点医术,难不成又想给人治病了。可偏偏没人知道这些村民的病症。隐白无奈摇头。 天欣憋了一会儿,用肘子撞撞老五:“要不,咱们去趟白毛村?这种事情,实地勘察比较有用。” 老五挑挑眉毛,不置可否,他是无所谓,反正到哪儿都一样玩。 “小白,你去不去呢?”天欣转头去询问隐白,她知道隐白是隐门的人,肯定不自由,这会儿又成了朝廷的武将,还是个王爷的儿子,忒闹心……吃不准他到底啥情况。 隐白当时就一个念头――总算想起我了。他也没多考虑,便点了点头,总不能让这丫头跟着个才认识几天就像个爹似的男人单独到处跑。况且,这次白北亮的事情特殊,他也得腾出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应对。隐门若有事找他,怎么都能找到。 于是,翠姑、小冬子留守店铺,一风找马车把两伤员送去白猴山疗养,一云跟着天欣他们仨儿一块前往白毛村。 正打算出发,来了个熟人,凑上热闹了。 来的是谁?便是那同穿之人――柳俨如。好巧不巧,天欣他们收拾吃喝的时候,他拉着货物来铺子送货了。 与天欣一对眼,两人激情四射,拼命抑制住拥抱战友的冲动,理智地握爪表示亲切。 “小美眉,你这回算是重获自由了么?”柳俨如很是感慨地问道。 “战友,这回比你还自由了!看来,咱们的计划你已经开始实行了?” “那是!我这是啥效率呀。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一个穿越的传说~哇嘎嘎!” 对着两个明显看着不正常的人,老五和隐白对望了一眼――这是什么毛病? 观众太多,不宜曝露。天欣和柳俨如稍稍收敛了些。大家帮忙把货物都卸了下来,装在院子里,商量着等大家离开后,翠姑和小冬子就能把店铺改头换面地重新开起来了。 天欣抽空给柳俨如草草讲述了这次碰到的灵异事件,把柳俨如撺掇得恨不能立刻加入。可天欣担心柳大夫惦记儿子,让柳俨如还是先给家里报个讯,顺便把家里能带着的药材什么的多备上些,好歹也是去看病人不是。大夫的儿子,虽然医术学得不算精通,也算是一个小小生力军了。 天欣对于柳俨如的加入,表现得十分热忱,而其他两位男同胞虽然无言反驳,却明显对这位说话语无伦次不知所谓的大夫之子深表反感,特别是天欣对他的态度,勾起了他们少有的敌意。 因为要等柳俨如准备,大伙儿耽误了两天,顺便帮翠姑与小冬子装备铺子,整理货物。待这一行人趁着夜色上路之后,天欣家的木头铺子也在次日重新开张了。这应当算是天欣创业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罢! ------------ 第九十九章 途中变故 三人行,必有我师。四人行,怎么配对?最简装备四人两马正合适。可……俭朴不是罪,装穷太委屈。难得独立自主之后有这么一次出远门的机会,还不享受一下高品质旅游配置。天欣让管帐房的财务翠姑跑了跑腿,去弄辆马车,咱现在要享受富贵小姐的美妙之旅啦!翠姑不负众望,捣腾来一辆性价比极高的马车。别看外表不甚起眼,可用料实诚,小巧别致,不添花哨,不该省的一点没省,连赶车的都给配好了,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代步工具。 审美和舒适要求颇高的天欣,在基本设施齐全的马车上进行了改进,譬如装了衣帽架,重整了马车顶部使其防水防晒性能加强等等,毕竟是木工铺子,这些个手艺活都是信手拈来的,有小冬子嘛。天欣才刚把设计图纸往小冬子面前一放,就让他又崇拜了一把,怎么能画得这么好,还是用个‘烧火棒子’。怎么说呢,在粉丝的眼里,大神只会越来越高大威武……一番整装之后,马车显得越发扎眼,虽然没有红红绿绿什么的,却很是赏心悦目,随便哪儿一搁,都能吸引一大片惊艳的目光。 这马车本来是天欣的私人专座,可柳俨如说了,自己不擅马术。人是一大夫,不会骑马是正常的,好吧,两人上车;老五说了,骑马忒累人,年纪大了,吃不起舟车劳顿的苦了,得坐车,没见他这么乖乖服老,二十岁还不到吧……人隐白指指身上――有伤,不能太过颠簸,坐车,必须的……于是,挺宽敞一小马车。硬是跻身春运高峰状态。 四人中,最赢弱的是柳俨如。一上马车,天欣立马拉他坐一边,正对着其他两人媚倾江山。她心想啊,已经这么挤了,旁边坐个小瘦也能聊以慰藉被迫害的躯体罢。 一坐稳,柳俨如就觉着,这马车里头怎么这么冷?今儿天上还挂着日头呢,难道逆天了……抬头那么一瞧,四道寒光冲着自己直射过来。怪吓唬人的,赶紧往角落里头缩了缩,虽然小美眉在旁。心里却挺抖豁的。说起来,刚穿越来那会儿,照过镜子就挺雀跃的,虽然上辈子相貌不差,但穿过来毕竟又帅了一点。这会儿。面对前方两枚帅锅,他自然而然自卑起来,论身材,没可比性,人家两练家子;论五官,没可比性。咱是江南水乡小白脸行不行;论气质,没可比性,咱这是文人墨客知识性人才行不行?即使没有可比性。人家两帅锅还不是盯着咱一小白脸瞧,激情四射的……哎唷,不行不行,咱不好这一口,咱性取向是正常滴!直的直的。唉。看来被这丫头给牵连了。 天欣可没在意马车上的暗流,一上车。就把小冬给按上的方便桌翻了下来,把备下的点心一样样拿出来,垫着个翠姑做的棉垫子开吃起来,太惬意点了吧。只是太安静了,一伙年轻人,一不八卦,二不唠嗑,忒不贴近生活了。要不,还飞行棋吧……正好四人,不然扑克也不错,八十分还是一百二十分呢?把私藏的扑克一拿出来,柳俨如的眼睛就冒光了:“妞,你实在太可爱了,还鼓捣出副牌来?” “这有什么,我还有飞行棋、斗兽棋、跳棋、国际象棋神马的呢……再不济,咱们弄副围棋也能玩五子棋嘛。”天欣侃侃道来,对面那两却露出怀疑的神情――本来以为就这丫头是朵奇葩,难道这大夫的儿子也是?太可疑了,什么关系! 马车比骑马慢了许多,而且因为贪舒服,天欣让赶车的别颠簸,因此得在路上过一夜。这倒没什么,四个人玩牌玩得投入,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天欣与柳俨如是精于此道,老五和隐白却是悟性极高的,很快就上了手。天欣与隐白一伙,与对方交互上升,在j的时候,很幸运地把对方勾了下来,天欣激动之余,做了个‘ five’的击掌动作,才发现隐白正无辜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要干啥。 野营似地一夜,天欣虽然兴奋,但这身子骨却是不经累的,因为身上又戴起了练功的装备,更容易疲倦,子时不到就呼呼睡下。 一夜好梦,第二日一早又出了新状况。隐白在天欣兴冲冲给大家准备早餐的当口,说要离开,众人都颇为意外,特别是天欣,直问他怎么出尔反尔。 隐白微微低首,只说是有急事,一办完就会赶过去与天欣他们汇合。 天欣可不乐意了,一次两次总是这样!这个男人,看起来儒雅,就是个闷烧锅,有啥事情就不乐意讲出来大家分享,有这么难么?憋不死你! 老五是巴不得看他俩掐架,靠在边上闷头看热闹。 柳俨如是根本插不上话,不就是先行离队,日后归队的事儿么,值得美眉发这么大脾气么,想劝来着,被天欣两个卫生球直接丢脑门子上,算了算了。 走就走呗!天欣憋着委屈,怀着愤懑,领着两男子,就上了路,把隐白一个人孤零零地丢路边了。马车才启程,她又开始担心,没留匹马给他,成不成呀,毕竟还伤着呢……才想着,又觉得自己是有病呢还是有病呢还是有病呢,人家都抛弃他们了,瞎操心做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不如……问问石先生? 因为当着两男人面召唤石先生有些不妥,马车才行了半个时辰,天欣便借故停车,说要在附近游历一番,领着大家住了附近的客栈,当然,两男人加赶车的一间,她独自一间。老五虽是土匪寨子里的,却不喜与人同房,私下就给自己又订了间上房;柳俨如这个现代人,更不会跟个赶车的大叔同住,反正出门时,他跟他爹说要跟着天欣去治病救人,把柳大夫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硬塞给他不少银子,不愁没钱花;赶车的本来无所谓,后来发现一间上房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待遇还不错,也乐呵起来。 ps: 这礼拜分类强推榜,谢谢编编,谢谢大家,欢迎订阅(*^◎^*) ------------ 第一百章 到站请留步 许久不用哨子召唤术了,因为这哨子天欣是听不见的,每次用都觉得很没数,而且现在不在皇城,会不会就失效了呢?惶惶等了半个多时辰,冷不丁被人拍了一肩,黑灯瞎火,说不怕是骗人的。 果然是石先生悄无声息地进了来,见天欣一副吓傻的模样,指了指半开的窗户――门窗小心,开着自然是让人进的。 天欣还没进入主题,先提了个一直萦绕心头的困惑:“先生,这哨声你是如何听到的?” 石先生迟疑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只似乎是活的物件:“他能听见。” 天欣凑近细瞧,有些小怕,这玩意像是个毒物,长得……怎么说呢,霸气十足!是一只很机灵的壁虎或者叫蜥蜴? 石先生主动解惑:“是银蜥,很罕有。不会随便咬人。聪明着呢。不过若是离开再远些,你可就别使那哨子了,翻过山听不着了。” 那银得发亮的小东西才不过成人巴掌大小,梗着脖子,傲视天下,一双眼珠居然也是银白,很有些混血儿的魅力,而耳朵,硬是没找到,人家蜥蜴是没有外耳的好不好。天欣伸出食指,想小摸一下,临时又改为轻戳,可瞧见银蜥那犀利的眼神,还是决定放弃。天欣放弃了,银蜥可正来劲,伸出细长舌,对着那食指就是一舔,滋味不错的样子。天欣收回手指,愣着瞧了半晌,不会毒到吧?要切掉就比较疼了…… “丫头,叫我所谓何来?”石先生决定打断天欣的无限遐想。 天欣想起正经事,却犹豫石先生会不会如实告知。毕竟人家与隐白是老关系,自己是个外来新人而已。想了想,还是得问,大不了得不到回答。下回召唤术失灵罢了。反正这石先生就是个额外拾来的宝贝,其实人不是专门搞消息的,是隐白的私人大内总管百事包嘛。 天欣还没问,石先生心里就有谱了,看她那扭捏模样,就知道多是问这回隐白突然离开的事儿吧。反正隐白说过,这丫头是同伙,自己人不带瞒着的。于是石先生说道:“曲战要曲军营救人,他赶去拦截。” 晕菜。就那文绉绉的小模样,还去军营救人?去白北亮的军营。那不是羊入虎口找死去嘛。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不是流行自己往火坑里跳啊。这事儿的确耽误不得,可为啥小白就不肯说呢?哪儿见不得光了。就算她任天欣是个累赘染性,宠无下限全文阅读。叫上老五或者隐绿什么的也好过单枪匹马去冒险吧。 “他什么样的人,你当知道吧。不告诉你是他的习惯。”石先生看着天欣一脸的阴晴圆缺,知道她心存不满。 天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那白北亮伤着没?死没死?”好歹自己也射中他一针,不知道后果如何。若毒死了倒算是为民除害了,也不用担心小白与紫桦了。 “伤不至死。只是那眼睛有碍,怕是毒解了以后那只眼睛眼神也不好使了。” 天欣得意一笑,行呵,姐首战告捷,第一次使用暗器就有这效果。不错啊。最好能瞎了,让那混蛋每天在家叨念:“我只剩下一只眼睛了。” “不知道小白此行要多久?”天欣虽然不想太过主动失去矜持,可好歹上回小白救了自己。这回等人家一块儿也不为过吧。 “许是两三日便成。你只管便宜行事,不用顾忌。他若是这点儿小事也弄出危险,还是他么。”石先生那么坚定和自信满满的语气严重感染了天欣,此刻的石先生,更像一位为子女骄傲着的老爹。 既然小白真有事。天欣也不扭捏,次日一早便带着两大男人出发去白毛村了。 这村落真心隐蔽。马车行过九曲十八弯,才算见着村口。赶车的是个老把式,觉得跟着天欣福利不错,也乐得做一回导游,说原先这路不是这样的,后来慢慢地越发难走越发窄小,怕是防着旁人入村呢。 隐蔽也就算了,天欣透过马车帘子往外瞧,只觉得阴森森的,好冷清的一处村落,怎么像个坟墓似的。房屋造得都特土气特简洁,跟皇城里头那些宅子相去甚远,可能是农村乡下的关系吧,可这颜色弄得跟屎黄似的干啥呀。还有奇怪的呢,这么大一村子,没见谁家养狗的,想找人问问吧……还真找不见人! 可巧,大伙正摸不着方向,就听见一个女声特彪悍地传来:“你家蛋儿反正早晚也是死,跟了大小姐我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你死倔个什么劲。” 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循声而去。只见一座大院子,门户大开,里头站着两婆子两打手,还有一个……“由”物!没看错,没写错,就是标准的“由”字脸,这位就是大嗓门的小姐吧。 三人也不进门,只在门口往里头瞧,不好打扰人家大小姐撒泼,等事儿完结了再进去呗。 大小姐可不愿意让人瞧着,张嘴要骂人,可偏偏瞧见了老五和柳俨如,顿时,眼珠瞪得比灯泡还大,哈喇子都见往下掉,伸手指着就问:“你,你们,哪家的,报上来!” 老五往前一站:“咱们是过路的,来讨口水喝。不碍着你们。” “好啊,来,跟着小姐我走,我给你们喝水!”那长由字脸笑成了一朵花,叫天欣看着只觉得……情何以堪。如果她穿越来发现自己是这张脸孔,肯定立马自杀重新再穿! “各位,这儿没水没吃喝,你们赶紧走吧。”里头坐着的一位老婆婆急促地开口,催天欣他们走。她后头还有个年轻男子,歪歪靠在墙上,有出起没进起的样子,长得倒挺端正,就是虚弱了些,跟柳俨如倒是一个调调的。天欣歪着头去瞅柳俨如,柳俨如似乎知道她的意思,狠狠对她拱了拱鼻子。 “老太婆,谁要你多话。他们跟我走,你家蛋儿就不用跟我走。怎么样!”大小姐发话了。 老婆婆一脸的愁苦,快赶上老五了,但她的正气还在:“你怎么能随便抓人呢。咱们蛋儿就是要死也是死在家里。这外来的路人,你也没胆子抓回去,不怕人家家人去告官么。” ps: 推荐中,来的朋友多了??-? 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订好哈?? ------------ 第一百零一章 强抢民男 “你说,他们告得过我爹爹么!”大小姐一脸的肉,随着说话那么一抖一抖的,看得天欣那颗心儿也跟着抖啊抖的,难受极了。 “你爹谁啊,皇城边上敢称老大?不怕皇帝宰了你们!”天欣本想低调,可回头看看,两男人一人望天,一人看地,似乎都没打算搭理这位大小姐,只有自己出马了。 大小姐之前还没注意这位,如今一瞅,哟!这小个子娃儿粉嫩粉嫩水灵水灵的,一身白纹锦衣,看起来……很美味。 看到‘由’物大小姐那表情,天欣他们叁才意识到,今儿天欣穿的还是男装!为了方便出行,天欣让翠姑去买了好些男式成衣,有些穿得大些,正好掩饰腿脚上的练功装备。因此,她现在在外头人眼里,就是一俊俏小公子。 “皇帝管天管地管不了白毛村,这地儿有人敢进来,就叫他做不成官。大的小的都跟我走,不然有你们受的。”大小姐像是胁迫惯了,那架势一摆出来,身后两打手就开始捋袖子。 “小公子你们赶紧跑吧,咱们是住这儿没法子,你们过路的来赶啥子热闹哟!牛银花,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娘两。”老婆婆像是不要命了,豁出去跟大小姐牛银花对着干上了。 “娘!”那位被称作‘蛋儿’的十七八岁青年满脸通红,急得一头汗,微颤着伸手指向大小姐牛银花,“你们要抓就抓我……我是中了邪魔的人,你们杀了我!我化身厉鬼叫你们永世不能安稳!” 没等牛银花接口,天欣先上前问道:“这位兄弟,你可是病着?” 在场的都愣住了,这会儿这位小公子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些。 “咱们这位柳大夫可是有名的云游赤脚大夫,你且把病征说来听听。”本来就是来这儿排查的。见着所谓中邪的病人,天欣当然不能放过,于是把半吊子医生柳俨如推出来做挡箭牌。 牛银花叉腰冷笑:“你们几个知道什么,这村子里中了邪的,就是一个死,这可不是病,大夫有什么用!蛋儿,你叫那大夫瞧瞧也成,哪个大夫不说你快死了。” “牛儿,我看你也快死了。要不咱先给你看看脉象!”听见牛银花一口一个蛋儿的叫,天欣心里就堵得慌,这‘由’物看着也不过十五六岁。忒猖狂了点吧。 “牛儿?”这一声叫唤,牛银花一伙一时也没听出味儿,顺口这么跟着一叫,才知道天欣是骂人呢开荒记。牛银花恼羞成怒:“你敢说本小姐!给我往死里打,打得留口起。抗回去叫你生不如死!” 天欣做了个假装害怕的表情:“我好怕哦。就你这怂样还抓我?” 在天欣跟牛银花掐架的当口,柳俨如抽闲去给蛋儿搭了个脉,跟着御医老爹这么久,好歹也学着点基础功课,想当年自己是经过多年的应试教育,通过层层删选。进入高等学府的,总结下来的那套学习方法,在这一世同样有着不错的效果。家里的医术被他分类统计之后,发现重复之处颇多,因此阅读量一下子降下来了,需要记忆的内容也一下子少了许多,为了对付老爹的抽查。他还随身带了应试手抄本,那玩意记录的可是最主要的几本医术上所有带下划线的…… “你是否畏寒怕冷、完谷不化?你身子虚得……怎么说是中邪呢?明明就是有病嘛!”柳俨如一副名医做派。把他老爹那副模样学了个十成十。话一出口,老婆婆和蛋儿的表情都有些诧异,遂即又蔫儿了。 老婆婆轻声说道:“大夫您说的是不错,可是……其他大夫说了,这病不是病,医不了,治不好的病,就是中邪。只有邪魔驱除了才能根治。可是咱们去哪儿驱赶邪魔呀。” “什么中邪!明明就是肾阳虚嘛,是肾病。这位兄弟年纪轻轻,怎么就坏了肾脏。”柳俨如边说边蹙眉思忖起来,“这病一时半会的确好不了,可医术上说,也是能慢慢调理的,又不是癌症,哪儿来那么多胡说八道的说词!老婆婆,我给你开个方子,只需服食黄芪鲤鱼汤,三日一服,不能劳累,好好调养,能缓和的。” 老婆婆与蛋儿互相望了望,第一次听到有大夫说这病能治,还开了方子,他们是半信半疑。柳俨如最后那句‘能缓和’他们也是听懂了,许是吊几天命罢了,也终是不能根治的吧。 “两位甭担心,待我寻寻病因。治病吃药本就是一个循序渐进……就是一个慢慢好转的过程,若两位信我,可跟我回趟皇城,我让我爹给你们诊治可好!”柳俨如虽然行事有些不羁,却有一副助人为乐的心肠,这会儿真心想救蛋儿呢。 “你们信他浑说?小心把蛋儿抓去祭祀,听说,外头的人最喜欢把中邪的人活活剐了,邪魔要是害怕了,就不敢在他们那儿出现了。”牛银花危言耸听,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不知为何,天欣觉得牛银花的确是信这些的。 “小大夫,谢谢你的好意,咱们生来病死都在这村子里,这是命。”老婆婆一声叹息,他们万般地认命,似乎早已不信有其他的出路。 “牛大小姐。”牛银花忽听一声好听的男声唤她,赶忙转头去瞧,正看见老五那一汪深邃的眼神,带着些小哀怨,看得她心都碎了。又听老五说道,“既然你请咱们去你家做客,咱们叁恭敬不如从命,你可否高抬贵手,放了蛋儿母子呢?” “好!甚好!如此甚好!”牛银花闻言惊喜不已,这三个帅锅要跟自己回去……天下掉下的馅饼吧! 柳俨如没反应过来,带着疑问望向老五,却见老五嘴角噙着一点笑意。天欣忽然明白了,这是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这牛银花抓人都抓惯了,跟着去瞧瞧有何不可。于是用肘子戳戳柳俨如――这不是去排查么! 柳俨如似懂非懂,总觉得带着天欣去那地儿有些冒险,自己是个大男人也就算了,老五能护得天欣的周全么。想归想,既然老五都开口了,自己总得硬着头皮去吧。临走前,柳俨如顺手在装备里拿了些药材交于老婆婆,给蛋儿调理身体用。 三人,就这么跟着牛银花,走了。 ps: 感谢各位来看俺家的桃花女,带着帅锅美女给各位作个揖,谢谢订阅谢谢打赏谢谢收藏谢谢推荐……各种谢!爱你们噢(=^w^=) ------------ 第一百零二章 有女如花 路上,天欣就揣摩着,不是说古人淳朴,怎么这么‘人心不古’了?前一回,是萧家老三抢人家孩子做胁迫,使唤一家子丫头媳妇做下属。这一回,来了个牛女人,光天化日去夺男人。跟二十一世纪那些买卖妇孺的比起来,真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呐。 牛银花走前头,当中夹着天欣仨,后头跟着婆子打手,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鹤立鸡群的院子,在这村落里头,显得格格不入,暴发户般的装饰,闪得人眼睛累得慌。大门上头挂着金粉描绘的“牛府”二字,黄墙青瓦红灯笼,除了俗,还是俗。 “牛大姐,这屋子跟你真般配。亮灿灿的。”天欣忍不住感叹起来。 牛银花听了,眼睛笑成了线,瞧这赞美得……这俊俏少年真可心,回头自己留着不给人。 “牛大姐,咱们到你家做客,住得下不?”天欣心中暗笑,这位牛姐真是个黄鱼脑子。 “住得下,住得下,咱们家大了去了,住多少男人都成!”牛银花嘴巴像喷粪,说什么都听着别扭,这就叫正宗的没水准没文化没气质! 进了大门,天欣瞅着这院落里头,住得人可不少,家丁奴仆成群结队的,得多少银子养着呀,比萧家可富裕多了。好歹萧家是个皇商,这牛家什么家底,这么奢侈?甭猜,直接问就行:“我说牛大姐,你家可真有钱,做什么生意赚这么多呀,真叫人羡慕。” 牛银花是个实在人,听不懂那些弯弯绕,满心都觉着今儿运气怎么这么好,第一次碰到心甘情愿来牛家的男人。还都这么好看,最最幸运的是捡到这个灵巧漂亮的少年郎,说话好听人乖巧,怎么看怎么叫人爱,可惜年纪小了些,正好养起来。冲着天欣举着大拇指,牛银花炫耀起来:“我家一直就这么有钱,我爹捞钱那是这个!” 算了,看来问这二货是问不出什么,自己长眼睛看呗。天欣懒得跟牛银花瞎掰。拉着老五的袖子往里头走。 正屋是华丽丽的扮相,转过弯,西厢那一排排的厢房。造得跟汽车旅馆似的,毫无美感,就是一招待所级别,门还都从外头上着锁,带着浓重的神秘色彩。天欣跟老五对了对眼神——用来关人的么?老五拉天欣的手紧了紧。柳俨如观望了一下。觉得有些瘆人,也凑到老五边上:“你功夫到底如何?保护得了咱们么?” 老五白了他一眼:“小丫头归我管,你这么个大男人,还要人保护?” 柳俨如的嘴角抽了抽,真心有点儿慌:“我这不是文人么,不会那些个武功什么的软妹异界游。改明儿你教我得了。你武艺高强,不能见死不救的,不就顺个手的事儿么。” “死不了你。这不有人护着你么。”老五莫名就来了一句。听得柳俨如一头雾水。天欣闻言,咬了咬下唇,从进来这院子起,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听老五这么一说,她有点儿欣喜。 “你们三个。一人一间,让你们挨着住。”牛银花边安排边冲着天欣憨笑,笑得天欣寒毛直竖,只盼着半夜这位牛大姐可别来,要是睁眼瞧见她,肯定得吓哭! “管吃的么?”柳俨如在一旁偷偷问。 牛银花一笑……天欣仨同时抬头望天。牛银花那笑,可是别有深意的:“吃的当然有,饿不了你们。就怕你们吃不多呢。” 好吧,这话一说,天欣仨肯定不会吃他们牛府一口饭了。柳俨如瞅瞅老五——靠你了,晚上出去偷点儿回来,谁让你有功夫呢。 这头惦记着吃饭,那头牛银花正跟打手使眼色:“你们可看好了,他们是贵客,怠慢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正说着,看到有人徐徐走来。走在前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眉眼跟画儿似的,小鼻子大眼,那桃花眼直往外渗着水花儿。她的个头十分地迷你,约莫一米五左右,是个小鸟依人的身段,那小碎步走得,真是摇曳生姿啊,肯定经过专业训练。身后一群丫鬟,个个都趾高气昂的,比牛银花身后那些拽多了。 天欣心说,还好我不是男人,不然让她那眼神一瞄,心都化了。回头去看身旁的两男人,老五没看那方向,不知道皱着眉头在拗什么造型,柳俨如假装没看那方向,斜着眼角直瞄呢。天欣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关注这突如其来的美女呀。 “表姐,可真行,今儿带来这几位,都是顶尖的人儿。”那迷你美女说话轻声细语,泉水叮咚似的,跟牛银花真是天壤之别呀,两人往一起那么一站,美丑立辨。 牛银花开心地笑着:“妹子,今儿姐姐我运气好。这几位都是路过的客人,看着都觉得瓷实。” 天欣撇撇嘴——瓷实?……这什么形容词呢,太特别了点吧。 “嗯……那我让厨房多添些菜招待。”细声细气说了一句,那迷你美女眼神就瞟了过来,滑过老五和柳俨如,又往下瞧了瞧天欣,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 天欣心里一颤,这专业美女怕是已经看出自己是女的了吧。先开口为强,天欣冲着牛银花一个甜笑:“牛大姐,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你们就叫她林大小姐吧。我表妹可了不得了,以后就是宫里的红人了……”牛银花是真心喜欢这个表妹,凡是好看的,她都爱。 天欣心说——这位牛姐的心才是真瓷实呀。相比之下,天欣觉得牛银花虽然丑了点,但比这美女林小姐给她的感觉要好。 牛银花话说一半,就被林小姐拦腰截断,她生性谨慎,最不喜牛银花这爽直的脾气和一张快嘴,却不好当面指责她,只假装羞涩地说:“姐姐快别说这些了,快进屋休息休息,伯父满屋子找你呢。” 天欣心里也惦记着事儿,巴望着这两女人赶紧消失,赶紧就说道:“那咱们不耽误你们,先去休息了。告辞告辞。” 说罢,天欣拽着两男的就往当中一间屋子跑,打手想拦下他们各自分开,却被林小姐制止了,做了个手势,意思说:先就随他们去。 ps: 宵夜送上,大家胃口还好么?牙好身体就好!早安( ^___^说起来,下个月日更3k+,有空来玩‘(*n_n*)′∠※ ------------ 第一百零三章 众帅云集 (一) 进了屋子,老五先就找了个杌子坐了,茶壶里倒有热水,可没敢喝,看着天欣两眼放光,淡淡地说了句:“这么多人守着,傻子才会现在冒出来。” 天欣扁扁嘴:“你说谁呢。”她明白老五明白她在激动什么,但是她不想老五明白,有点不好意思的情怀吧。 柳俨如可不管他们说谁是傻子,只后悔来之前没去饭店买个外卖,现在又饿又渴又累,忽然想起一个事情:“你们说,我们要是在这里如个厕,那个牛银花会不会偷看啊!” 老五决定看茶杯,茶杯比人正常。天欣决定看窗外,假装不认识这人行不行。 柳俨如一点被嫌弃的自觉也没有,继续喃喃道:“不过要是那什么林小姐偷窥一下子,我倒不太介意。” “要是那林小姐看你,你就死快了。”天欣狠狠戳了他一句。 老五定睛看天欣,这丫头比那愣头青聪敏多了,这俩年纪换个个才像样。 “为什么?”柳俨如严肃地询问起来,“这么漂亮的妹子,什么情况?” 天欣白他一眼:“没看过绝代双骄么,江小鱼怎么说来着。” “那是咱那儿的规矩,这儿不适用吧。” 老五摸摸下巴,寻思着这两人的关系,好似没暧昧,为啥有这么多神秘的共同语言?一样的怪话连篇,一样的奇思谬论…… 顿时,大家无聊起来,只盼着夜晚快些到来,月黑风高好办事。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有丫鬟送了饭菜,每人都有一个食盒,那菜肴精致得不像山村里该有的。比外头饭店的不相上下。看着好饭好菜,却只能忍着不吃,柳俨如第一个憋不住了:“这饭菜看着挺干净,你们说,会不会挺正常的……没什么添加?” 老五和天欣习惯性白他一眼――你想吃就吃吧。 柳俨如习惯性挨他们的白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知道他们是绝不会碰这些吃的。好吧,哥只能辟谷一天了,就当减肥吧。知道老五不会给他特地去找吃的,他就撺掇天欣:“小妮子。哥我能饿,你还在生长发育期,经不起饿噢……”边说无侠全文阅读。还边拿着眼梢去瞟老五。老五也有点饿了,但就是不愿意顺着柳俨如,这二愣子看着太招人厌了。 “小五哥,要不,你偷偷出去瞧瞧。周围咱不熟悉。”天欣又叫‘小五哥’了。 老五皱着个眉头,谁都不知道他在想啥,最后还是没动:“晚些去,不放心你跟这二愣子一块儿,还是个不会功夫的。”那眼神赤果果写着,柳俨如你太怂了。 这位柳俨如怎么着都是个穿越户。两世为人别的没存下,就存了脸皮,哥不动气。哥有的是涵养,反正你总不能看着哥被饿死!抱定这个新年,柳俨如得意地端起杯盏,刚举到下巴,想起好像不能喝……算了。眨巴眨巴嘴,口水滋润下吧。 老五的笃定是有理由的。他已经察觉到半路跟上的身影,知道隐白只是在等个机会出现。白天出现太过冒失,必定是到了夜间才显身。 隐白比老五估计的,冒出得更早。他当然不能从正门进,且这一排厢房的窗户都是封着的,还就只能从屋顶往下钻。因为这儿仆从多,动作一慢就有被发现的可能,只是这对于隐白来说,没什么挑战性,若隐门里头出来的,连这点事儿都做不成,甭在江湖上混了。 隐白轻轻上了房顶那会儿,老五就听见了,到揭瓦的时候,天欣才有一点儿感应到,有功夫没功夫,差距是颇大的,况且天欣还不是靠耳朵听到的,完全是第六感而已。 又见穿起黑黑衣服的隐白,天欣有些别扭,隐白也有点儿不自然。隐白已经从石先生这儿知道天欣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了,这个认知让他有种内心被窥探的异样之感。与之相对,天欣觉得探究了隐白的隐私,偏偏他还是那种特别不愿与旁人分享的人,很有些挫败。 “喂,都饿着呢。要弄吃的,你去我去?”老五懒洋洋地插嘴,打断了天欣与隐白眼神中的小火花。 隐白不言语,随手扔了袋油纸包的东西,在桌子上。柳俨如第一个去拆包,见里头是牛肉和馒头,赶紧把肉夹进馒头,做了个肉夹馍,填起肚皮。老五见他这吃法新鲜,也跟着做了个,递给天欣,天欣想着大伙儿都饿着呢,让老五先吃,自己拿了片牛肉啃起来。这一推一让,旁人看着,就觉得甚是亲密,火辣辣地刺眼…… 干吃馒头渴得慌,柳俨如眼巴巴望着拿水壶,问隐白:“这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毒,要不你给查查?你看天欣丫头都渴死了。”他虽然是个愣头青,可不是真傻,也知道每回用天欣打马虎眼,准没错。 果然,隐白拿出袋凉水,有些反常的用‘丢’的往桌上一放。 这伙人中起码有两个是谨慎的,可此刻谁也没防着门口来人,都纠结在一些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因此,当门口冲进几个黑衣人的时候,天欣四人被逮了个正着。 天欣还在咽那口牛肉,身前身后忽然都被包围起来,隐白与老五默契地往她身旁一围,以天欣为中心,画了一个圆,一人护一半。天欣瞅着这情形,倒也没害怕,只想到自己应该把身上的负重给减了,又有一种被呵护地甜蜜应运而生,胸口暖洋洋的。 另一头,柳俨如正偷偷往后头退着,心里那个恨哪,都是弱势群体,凭什么两个武林高手都去护着小丫头,把他一个人丢在敌人中间!不公平,男女不平等! 来的黑衣人动作颇为敏捷,两人防着门口,三人往里头攻击。 隐白站前位,把背上那口青峰宝剑迅速拔出,信手挽了个剑花。这剑,是好剑,闪着逼人的杀气,看着虽然不重,实则至少有三四十斤的份量。虽然天欣看不懂这举重若轻的本事,却是头一回看到隐白用武器,这挥洒自如的动作,叫人移不开眼。 ps: 熬夜码字大熊猫,一个章节几分钱,欲问订阅如何长,卖萌卖情卖脑髓……来买吧~ ------------ 第一百零四章 众帅云集 (二) 老五摸了摸腰间的翠薇软剑,戒备起来全能侍卫。他可不管那什么,一会儿要真有险情,他预备发套暗器,扛着丫头,直接闪人。救人什么的,不是他的爱好。 领头的黑衣人却忽然止住攻击,往前探出一步,紧紧盯着隐白的黑色锦衣。天欣循着他的眼神望去,他正瞧着隐白衣服上的暗绣。 “隐门龙纹。失敬。”那黑衣人拱手行礼,并故意显露出身侧的暗绣,乃是一只狼头。就美观度而言,跟隐白身上那只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隐白表情未变,却收起青峰剑。 “尊者可也是奉门主之命而来?”那人满是敬意地询问道。 “唔。”隐白不置可否地应付了一句,却表现出不耐烦的意思。 那人很识趣,立刻领着几名下属,跟隐白告辞。 “等等……我来此处,乃是密令,不许张扬。”隐白下令。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看着黑衣人都撤远了,柳俨如一屁股坐床上:“太惊险了。还好小白的衣服好使,不然打起来,刀剑无眼啊。小白,改明儿也给我弄套有花纹的黑衣裳,好看又有用。” 隐白望了望他,说了三个字:“白北傲。” “哦,那叫你小傲?不好听呢。”柳俨如觉得改口不方便。 “白北傲。”隐白重申。 “连名带姓多疏远。还是跟着天欣叫小白吧。”柳俨如真贫着,对上隐白看他的眼神,立刻识时务起来,“好的好的,别瞪我,疏远就疏远呗。” 天欣不愿见内讧,赶紧插科打诨起来。问隐白:“你把紫桦送回去了?他不会功夫,一路可安全?” “送回去来不及。他一个人不会去军营,玄云那道士撺掇的。这会儿跟着一起来了。”隐白怕赶不上天欣的脚程,只能带着那两人一起上路。玄云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有奇闻轶事跑得比谁都快,紫桦在家也闲的无聊,不如跟着远足。 “啊,那小道士怎么又碰上了?”天欣好奇。 “怎么能不碰上。住紫桦家好些时日了。” 天欣眯起眼,满脑的八卦,嘿嘿一笑:“住一块儿这么久?紫桦怎么能让他住下?” 隐白回答了两个字:“无赖。” “外头冷。让他们进来凑合一夜吧。反正负责监视的黑衣人跟你是一伙的。”老五提了个建议。 外头的人,闻言二话不说,腾地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跃下来的当然是娃娃脸小道士玄云。背上还背着个俊秀逼人的紫桦。 紫桦一下地,就几步走开,避嫌似的离玄云老远。与大家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却是跟天欣讨‘礼物’:“你拿伤了白北亮的东西,能给我么?我跟你换。” 天欣愣了愣。交换礼物? 紫桦却立刻从身上取出好些个物件,玉器、宝石、卷轴……天欣又见机器猫。 “不用了。”天欣二话不说,卸下指环暗器,递给紫桦,“你要拿着防身么?会使么?我教你。” 紫桦接过指环,仔细地看了一番。似乎对这指环充满了感情,他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下次要用它结果了白北亮的另一只眼睛。 不管紫桦在一旁盯着暗器发呆无侠全文阅读。也不管正在把紫桦拿出来的好玩意一件一件往里收的玄云,天欣对着老五一伸手。“拿来。” “什么?”老五不懂。 “我的暗器送人了,你上回拿了那么多,再给我些以备不时之需啊。”这会儿,天欣跟老五是一点没有客气劲。 “都太重。不合适你。回去再给你弄些轻巧的。”老五想着,天欣能使上的暗器不多。有些还是需要一定基础的,给她弄不好还伤了自己,特别是那种群伤暗器。看来还得慢慢调教才是。 “这个,给你。”隐白从脚踝上取了件东西,递给天欣。此刻递东西给她,显得自己万分被动,他难得的尴尬着,又觉得自己的确忽略了天欣的安全问题,恼怒起自己。 天欣先瞧着隐白的脸色由青变红,深觉诧异,从没见过这样的隐白,很是有趣。又探头去看那物件,是一把黑得很沉的匕首。刀柄雕着神兽,像是……睚眦,霸气外露,刀鞘像是件纯黑的披风,遮住了匕首的锋芒。 老五瞥了一眼,左眉一挑,好东西,这家伙真舍得啊。 另外几人也来凑热闹。紫桦见此物,开口念道:“少年学剑术,凌轹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插吴鸿。由来百夫勇,挟此生雄风。黑睚匕,与徐夫人毗邻,世人知之甚少,只因沉寂太久,煞气太重。原来在你这里。” 隐白脸颊莫名一红:“拿来无用,给小丫头傍身。” 紫桦暗含笑意――送就送了,何须解释。 “这些个,给她也是浪费,不如教她练些功夫,逃命用用还实在。”老五这话说得,隐白面色又一变。 “是啊是啊,教功夫吧,我也爱剑,就教刚刚那招!我也顺便学学。”柳俨如个没眼力架的,瞎起哄。 “剑,就你爱剑!找草船去。”天欣小脚尖踢了踢柳俨如的胫骨,疼得他直叫唤。 “我听说来这儿是排查的,原来不是啊。”玄云挖挖耳朵,轻声又加了一句,“弄半天是喝飞醋来的。” 隐白与天欣狠狠瞪了他一眼,决定无视他。 老五站直了,捋捋衣衫:“入夜了,要查也就今夜。” 隐白把黑睚匕塞在天欣腰间,也准备起来,他知道那黑衣人虽然因他是隐门之人,避过一时,却保不定明日他就露馅了,时间紧迫。 柳俨如往前一站:“你们也得给我个武器,不然我如何自保呀。” 没人理会他,老五与隐白一个眼神交流,天欣就知道他们有想法,哇啦叫了起来:“不带他成,不带我不成。” “这里都有人守着,不能都去。没功夫的不能带。”老五跟天欣解释。 “这有什么,我这么小的个头,往你们身上一背,就当我是包行李得了。”天欣可不含糊,什么话都能说。 隐白上前一步,把天欣按照往日的姿势往肩上一抱,他虽不如老五高大,抱个小丫头还是不在话下的。若是平日,这样的险境,他也决计不肯带她去。可今日,跟老五杠上了似的。转头又对玄云吩咐:“你在这儿护着紫桦,看着柳公子。” 老五也不与隐白争什么,如影般跟在他与天欣身后,两人一个纵身,从屋顶跑了出去。 ps: 今儿晚了点,凌晨没送上,抱拳谢罪!下一章有吃冰淇淋补偿一下,哦耶! ------------ 第一百零五章 面红红耳赤赤 出了屋子,隐白把天欣驼在背上,方便行动。天欣谨慎地抱紧他的背,伪装树袋熊,尽量不让自己成为负担。 隐白的轻功是很拿得出手的,天欣于他背上,有种驾驭着风的感觉,与风相融,风催人动,人带风行。 为了避开牛府众多仆从,隐白小心地挑选路线。老五紧随其后,尾行地悄无声息,可见他的轻功决不在隐白之下,多吃的这几年饭不是白吃的。 入内宅,无头绪,撞着哪儿是哪儿。一般总是越往里头越隐蔽,越隐蔽越重要,越重要越见不得光,越见不得光越能挖掘真相……隐白一行跃至内宅最深之处,竟未见一名仆从,冷僻的与外头判若两处。 竹林深处,单独几间厢房相连,只有一间是点着明灯的,他们停在窗外,窗户开着缝,丝毫不担心有人在外头,想必主人下了死命令不让仆人接近。 隐白半蹲,屈膝将天欣置于腿上,老五则飘忽至窗框边,斜眼往里头瞧。 天欣的眼睛还未凑上,屋里便传来刺耳的叫声,难道是给人滥用私刑之所? 老五首先瞧见屋中的情形,这应当是一间卧房,只是房中的摆设与平常人家不同,除了一张顶顶大的雕花木床,其余的家具……老五只在勾栏院中见过。 天欣听见惨叫,赶忙抬眼去瞧,木头家具的特别之处她还未察觉,一眼看见的是大大雕花床上绑着的一名男子,衣不蔽体,几近全|裸,四肢大开,瘦弱高挑的身躯泛着红光,是一种无论男女都深感羞涩的姿势!看那面孔。不正是早上见着的耿直青年――蛋儿?此时,这蛋儿早没了白天的一脸正色,那神情靡靡,带着羞愧、难耐与欲望,所有的情绪完全控制在正挑拨着他的男|性之物的女人手上。那女人身披轻纱,内里全无一物,玲珑的身段显而易见,那轻纱欲盖弥彰,纤细手指正是挑逗男子的元凶。小巧玲珑,满脸艳色。眼角眉梢春意泛滥,这女人不是那林小姐又是谁。 三人见状,皆怔怔无语。老五毕竟小二十了。年纪不小,遇事沉稳,除了眼角侧漏出些邪行,面上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隐白只看了一眼,便堪堪转开头去。望天,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得真切。天欣虽然年纪小,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二十一世纪有a|v有基情,热血澎湃的东西遍地生花,虽然不敢多瞧暧昧邪医。但勉强还能保持淡定,这种局面下,她可不会很矫情地假装害羞掩面大叫。只想着还好没带柳俨如这小色狼过来,不然管叫他双眼发直口水乱淌。 比起那明晃晃两坨肉,天欣更关注身边那位古代男人的反应,恶搞的心态驱使她,偷偷去审视。隐白虽然假装沉着。那抓着天欣胳膊的手心已然湿漉漉的全是汗水;而那个摆出镇定状的老五,耳朵根子老早红成一片。天欣闷笑。小男生这种模样真是太萌了。 屋中此刻已经有了变化,看似端庄的林小姐原来是属于豪放派的,将年轻羞涩的小正太把玩了一番,她便开始进一步的行动,主动褪去那层轻纱,看着蛋儿怯生生往后哆嗦,她笑得有些猥琐。天欣认为,女人笑起来能给人这种感觉,内心必是极其恶劣的。 将蛋儿的手脚解开,林小姐似是不怕他反抗,蛋儿含羞抬手,眼放绿光,难以控制地把手伸向林小姐的胸前,林小姐一把将他的手按在身上,主动引导着蛋儿做出一系列难堪的动作,这位林小姐,必是床第之事的专家,可怜的蛋儿跟他一比,简直天壤之别。蛋儿实在是个雏男儿,被挑逗成这样,早已把持不住,可不知为何,却精力无穷一般,做了又做,直把那看似娇弱的林小姐弄得哭爹喊娘,娇喘连连。 毕竟是第一次,蛋儿那紧要关口眼见着就要到了,林小姐略有察觉,立刻抽身退开,直把那年轻男子弄得上不上下不下,临近抓狂。 蛋儿伸手去抓林小姐,林小姐却翻身下床拿了个锦盒,取出一枚银色的小丸:“乖乖,吃了它,咱们再战三百回合,嗯……” 且不说林小姐那娇媚淫dang之态有多诱人,蛋儿本身早已丧失了理智,抓起小丸一口吞下,如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般,流露出与赢弱身体反差极大的气力,把林小姐摁回床上,脱缰野马般狂奔穿插不停。 看了小半个时辰的真枪实弹色|情|片,三人都有些慌乱起来。不敢盯着里头看,因此四周的景色让他们扫视了一百遍呀一百遍,可是,夜色毕竟不撩人,黑灯瞎火很阴森。天欣转头瞧瞧两位――什么药,这么猛?高级春|药? 隐白没搭理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先走人,这样看下去不是个办法。 老五挑挑眉毛――怕不是春药,大力丸吧! 三人正纠结着,蛋儿终于一泄如注,身下的林小姐几近昏迷。两人虚脱无力,躺在那大床上动弹不得。 先恢复的还是林小姐,这身子骨看着矮小,却是个精力充沛的。趁着蛋儿还没力气爬起来,她又将他绑上,再强给他喂了一枚小丸。取了薄纱擦拭了身子,光溜溜的她就往外头走,走得跟阵风儿似的――好一阵妖风! 要不要先救人……天欣伸手指了指绑着的蛋儿。 隐白与老五同时摇头。这时候救人,就是曝露。 天欣又指了指林小姐弃下的锦盒,那高级春|药得弄回去两颗吧,说不定能卖大价钱。 两男人又摇头,天欣那小眼神跟练功夫的可不能比,他们两一眼就看到,锦盒里只有两枚小丸,没多的。 得,啥都没捞到,散伙走人吧。天欣耸肩摊手,很是无奈。 两个男人,驮着一个丫头,忽隐忽现地迅速撤离了。 屋子里柳俨如他们仨等得已经不耐烦了,隐白他们一回,茶还没喝一口,就被催着交待情况。可隐白他们仨面面相觑,没一个肯开口的,很黄很暴力啊! ps: 很黄很暴力的东西真浪费脑细胞啊……写得冒汗!赶紧发,大家紧着看,晚安!争取明早还能送上一更。 ------------ 第一百零六章 “色”诱 (各位盗|版请留情,慢点动手放点水,码字发布无动力,怎么进阶写嫁娶……卖萌神马的,俺也不会,只能呼吁大伙儿给点鼓励,加点油……腹稿大纲很长,要缩水很痛心滴。拜谢拜谢……) 最后还是老五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一群人陷入沉思。天欣问隐白:“既然你们隐门老大派了人来,想必是知道内幕,不如……你回去探听探听?” 隐白沉默。老五叹口气,插嘴:“你这是要弄死他。隐门什么地儿,容得下有人揣摩上头的意思?” “隐门什么地儿?”天欣老实认真地问。 没人搭理他。知道的不能答,不知道的答不了,反正这条线是没人敢去扯的,白搭。 “要不,你们谁去色诱下那林小姐?毕竟她是当事人嘛。”柳俨如一脸的跃跃欲试,就等着有人接茬说:好,就派你去。 “问那女色|情|狂?不如问牛大姐吧,好歹是个实心眼。林大美女看着就一肚子坏水,人比贼精,心比鸡诈。不对,小鸡还正直些呢。” 柳俨如对牛银花实在没兴趣,往后躲着。天欣倒觉得可以一试,转头四下问询,看谁愿意“牺牲”一下“小我”。基本上,是个男人,都不会心甘情愿去,这些男人,没一个接口的,虽然心里都知道牛银花是个能套话的,却没一个想“牺牲”,就连没见过牛银花的紫桦和玄云也察言观色之后选择沉默。 天欣那老母鸡本质又一次爆发了,凭什么姓林的那位那么坏,就因为长着天使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还有男人肯亲近,人牛大姐长得丑没错,可人家有张诚实的嘴和易骗的脑,干什么这么嫌弃她呀! 老五瞅着她那五光十色的小表情。憋着坏心提议:“要不,你亲自操刀……” 去就去,who怕who!面对虚伪的女人,天欣或许没有十足的把握,面对笨点傻点的女人,应当不在话下。天欣一拍案:“行,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臭男人,等着好吧。” 话说满了,天欣知道这一仗必须胜,就冲着面前这咣男人含羞带臊的表情。也值了!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一轮,临时起意,想到了法子。让这些男人打下手。准备了一番,到门口找了个仆从传话,说要见牛家小姐。 牛银花早先被她老爹贬了一顿,正在气头上,听说年纪小的那个帅锅要找她。特逮劲,赶忙让人带了天欣去她房里。 天欣带了道具,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足内宅,坚定地想着,两女人,没啥怕的。 牛银花端着杯茶。拿了碟点心,笑眯眯地迎接天欣,那“由”物脸顿时两头翘起来。 “牛大姐原来你最腹黑全文阅读。真是有心了。”天欣一抱拳,小少爷派头十足。 “小兄弟,先坐下喝杯茶,找我啥事儿呀。”牛银花笑得见牙不见眼。 “的确有重要的事。唉……”天欣假意扶额,错过牛银花送茶的手。这家里妖孽小药丸什么的这么多。傻子才敢尝吃喝,“牛大姐。有个物件,请你看下。这位……是我哥哥。”天欣拿出随身带来的那副画卷,正是刚才亲笔所绘。 牛银花一头雾水,你家大哥关我屁事,又忍不住好奇上去瞧。 这是天欣临时磨墨勾勒的一副速写,笔墨不重却神韵到位,画得正是二十一世纪的黑酷“古帅哥”,背刀缺手,长发肃立,就是那“过儿”的逍遥扮相,那时的古帅哥还是个小白脸,俊秀帅气得人神共愤。牛银花一见画便呆了,好个偏偏美少年……哈喇子亮晶晶,五感顿时只剩下视觉了。 “咳……我说,牛大姐,我这位哥哥,是个残疾之身。”天欣忍不住打断正在yy的牛银花,故事还得继续不是。 “残……残疾。”牛银花这才关注到那断了的手臂,即使少了只胳膊,还是那么神采飞扬呀,“这有什么,你哥哥在哪儿?要来么?我去接他!”你银花对帅哥的热情已经是一种融入骨髓的精神了。 “咳……他没要来,只是,因为他身有残疾,一直未曾婚配,我为这事颇为忧心。今儿见了牛大姐,总觉得一见如故,想托你帮个忙,给我张罗张罗我哥哥的婚事。相貌什么的一概不碍,只要心肠好就行。你看……”天欣这时候扯谎倒是不带眨眼的,这是以破案为目的的骗人,是值得赞赏的事情! “啊……婚配……”牛银花似乎被震住了。在她的世界里,婚姻一直与她无缘,她眼界高,可别说她看得上的,就算她看不上的,也没人看得上她。“小兄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哥哥找个老婆?” 天欣忽然就想刺激她一下,挑拨离间更好:“说起来,今儿白天见着那位林小姐……” 牛银花一下子脸就沉了,自卑感熊熊燃烧:“那不行。我表妹是要进宫的。以她的出生和条件,定能成为妃嫔,你哥哥这样的……她定是不要的。” 这是牛银花第二次提起林小姐要进宫。天欣诧异的是,进宫是选秀的意思吧,选秀都是要验明正身的,若不是处|女,就是欺君之罪,可她亲眼所见这林大小姐果断是个淫|妇,而且经验老道,还怎么成妃成嫔? 不能问得太明,天欣曲线救国,张口就胡问:“原来这位小姐这么好的身家啊。为何寄居在姐姐这处?” “我爹替他爹谋事,她爱来就能来呀,我跟我表妹不分彼此的。我爹爹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她人漂亮又聪明,我看就是做皇后的人选!”牛银花不是一般的实诚,这林小姐明明对她颇为不屑,她还真心实意拿她当亲人呀。 天欣借着挑起矛盾,让她放松警惕:“是么?可我觉得跟姐姐你更亲近些,你那位表妹,我看着有些害怕呢。做皇后可得家世特别好才行,她老吃你家的用你家的,家世可比不上姐姐你呀!”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家可不能跟表妹家比。她爹是当朝大官,我爹还得靠着他呢。你看着她怕……有时候我也有点怕,没关系的,可能因为她比较高贵。我爹老拿她来教训我,我要是能像她那样多好。” “姐姐别这么说,牛大姐你比她亲和多了,她爹当官有什么,要做国母就得像牛大姐您这样乐善好施!你爹没眼光才会觉得她好,我觉得我哥肯定就会觉得你比你表妹人品好!” ps: 各位盗|版请留情,慢点动手放点水,码字发布无动力,怎么进阶写嫁娶……卖萌神马的,俺也不会,只能呼吁大伙儿给点鼓励,加点油……腹稿大纲很长,要缩水很痛心滴。拜谢拜谢…… ------------ 第一百零七章 循循善诱 牛银花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小哥正是自己朝思暮想能理解自己的知音哪!眼眶一红,话也多了:“不瞒小兄弟你,有时候我是觉得她小气些,我若得了哪个漂亮些的男子,她总是向我要了去,有时候他得了好的,从来不舍得给我。” 这一家子,难不成就是每天抓男人谋生的?天欣循循善诱:“你们要这么些个漂亮男子做什么呢?” 牛银花赧赧然道:“其实最早开始找人,也没说要漂亮的。可表妹说,放家里头,长得丑多憋屈。我也有些私心,就……专挑漂亮的抢呗。” “嗯,说起来,贵府的确人多。都抢家里当佣人么?”天欣明知故问,想让她说得更多。 “佣人哪儿要这么多呀。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牛银花凑过脸来,天欣心里一咯噔,貌似谜底就要揭晓了!也不顾牛银花那张脸是不是寒碜,天欣靠头去听,“那些壮年的,都是要放进后山当苦力的!咱们后山,就是那横眉山,你不知道吧,是个顶顶大的宝藏!我爹早年就派人造了墙围起来,旁人都不知道,我估摸着,咱们家的钱财,都是那儿弄来的!你可真的不许说啊!” 宝藏……宫本宝藏么……这会搞大了!天欣赶忙点头:“嗯,嗯,我决计不说的。我不就在你家住着,说了不怕牛大姐你把我关进去卖苦力么。” 因为靠得近,牛银花闻到天欣发梢肤上散发的淡淡清新气息,又正瞧着她皎洁无暇的孩童皮肤与那‘盈盈’传神的双目,一时,竟看得痴了。 天欣肩膀一抖,一个激灵,这牛银花亏得不是个男子。也亏得天欣此刻是个女儿身,要是两人异性,怕是天欣就‘晚节不保’了。 “牛大姐。那是个什么宝藏呀?”天欣想着得赶紧办完事撤离才行,逮着个问题就问,其实看起来牛银花对宝藏之事并不甚了解,而且,听她这话,不一定知道林小姐那档子腌臜事儿…… “我爹不告诉我。我爹老嫌我笨。我问我表妹,她就叫我甭管,只要用心找人就行天逆全文阅读。他们都瞒着我!”牛银花说着。垂头丧气起来,其实她内心是自卑的,特别是对着个这么‘优秀’的表妹。她总希望自己才是表妹,这样爹爹就不会总骂自己。 “对了……还有个事儿,我估摸着只有牛大姐您能知道!”天欣打心眼里可怜牛银花,笨点儿蠢点儿又不是她的错,父母也有责任啊。丑点儿胖点儿也不是她想的,你不看她不就成了! 牛银花点头催促:“你问!” “我这一路来,听说这白毛村闹鬼,墙上有血字什么的,是不是真事儿啊?我听着瘆得慌,您赶紧给我说说。”天欣故作害怕状。 “嗯!有这事儿!咱们都看着的。那墙上大大的血字。还能闻着腥味呢。我见着害怕,去找我爹,我爹说。那些都是泼妇泼皮,老实人家不会有事。我看他一点儿不怕,也就跟着好了。后来果然看见死的都是那些好闹事儿的!说起来……那死相真丑了点,都是拉肚皮的,有些个肚肠都漏出来了。吓死我了,再也不敢去瞧了!” 拉肚皮?那死得可不干脆。天欣追问:“牛大姐原来去瞧过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我是说……鬼怪杀人。和人杀人必是不同的……” “嗯,有呢!头一次正巧碰上我去抢人,撞门进去,就瞧见那汉子还没死绝,旁边就一把长长的弯刀,那刀和我们家用的都不一样。后来你猜怎么着?我一个眨眼,那刀就不见了。所以呀,肯定是鬼怪忘了拿刀,后来又回来拿了。我立马就跑远远的,再也不敢去那家了。” 长长的弯刀……天欣觉得这茬儿听着不陌生。 “牛大姐可否见着黑影什么的?地上有什么动静?”天欣问。 “黑影?鬼怪哪儿有影子呀,没的没的。”牛银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过说起黑影,我倒是见过几回,在我表妹那儿!后来被我表妹骂我失心疯,我爹爹也骂我眼花乱说话,我就再也不敢提了。” “你这蠢妇!浑说什么!”忽然一声娇叫,打断了天欣与牛银花的交谈。那声叫唤,正是表妹林小姐发出的。来的不止她一人,身后还跟着家丁若干,这些家丁一身短褐,看来是兼职做打手的。 天欣反应快,一个转身躲到牛银花身后,心想,好歹这‘由’物牛小姐对我有些好感,能挡一时是一时。 牛银花听见“蠢妇”二字,一个愣神,先是没听懂骂什么,后来又没反应过来骂的是她,待见着林小姐指着她的手指头,才明白过来,傻傻说:“表妹,你怎么……” “住嘴!你把这些外乡来的人引到家中,你是怕你爹死得晚么。我早就觉得他们不简单,这会子是来套你话的,你还乖乖都告诉了人家知道,还是蠢货么!”林小姐一脸的厌恶之色,跟她姣好的面相极不相配。“来人,给我把这臭丫头绑了!连男的女的都分不出,愚蠢之极!” 牛银花愣了又愣,她实在没认出天欣是个女娃,而林小姐那一通骂词让她实诚的心冷到冰点。因此,她挡在天欣身前,一点没让开的意思。 这些打手仆从丝毫没有尊重牛银花的意思,他们是跟着林小姐混的。跑上前去,就要把牛银花和天欣围住,来个瓮中捉鳖。 可惜,不管是鳖是王|八,他们啥也捉不成。天欣虽然是独自犯险来,却不代表必须独自逃回去。打手人未至,保镖早到位。窗外、屋顶,两个方向同时蹿出两条矫捷的身影,一前一后,把天欣团团围住,好个无极八卦的造型耶!天欣倒是还没啥过激的反应,牛银花却看花了眼,因为天欣正在她身后藏着,那两身影保护天欣的同时,似乎也是保护着她的,她心里此刻只有明晃晃的四个字——死而无憾! ps: 订阅以外的,来评论区留个爪也成……下月日更3000+有木有!!!(^◎^) ------------ 第一百零八章 牡丹花下 ps: 掌机、宅男、被点点xx了吧……可惜后继有人。关于此事,咱尽量内心不纠结。让俺带着淡淡的落寞继续码字吧……本章3k,欢迎订阅。看官得闲留个爪印哈!拜谢!这可素通宵熬夜码的血泪字呀有木有……[{(>_<)]} (本章3k,欢迎订阅。看官得闲留个爪印哈!拜谢!) “蠢妇,还不让开。”林小姐一声呵斥,自己却藏身门后,“给我杀了他们,全杀光!” 话虽如此,林小姐一眼便瞧出双方差距悬殊,那两男人——不就是隐白和老五,毫无阻滞地破门而入,这些个打手,决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带丫头走,你留着断后。”老五慵慵懒吐出云淡风轻的一句,伸手就要去捞天欣。 才刚触碰到天欣的衣衫,隐白伸胳膊一挡,硬是隔断在当中,剑眉一挑,生硬地说道:“我带走,你断后。” 老五嘴角一撩:“我个高,安稳。” 隐白表情一冷:“我身轻,灵活。” 站在当中的天欣,看着两个男人一台戏,直接就忽视了周围打手给她的威胁,反而心中暖洋洋地冒出一丝笑意,很久没有这种被很多人(两人及以上含两人)真心呵护的温馨感了,上一次还是在西市的家里…… 这厢正内部纠结着,凭空多出一把袖箭,直直射向任天欣几世容颜染妖娆。天欣不及反应,老五和隐白却是有足够的敏捷,两人此刻反常地默契,配合的竟是天衣无缝——老五将天欣往前头一推,隐白一个侧身将天欣遮在身后,行云流水般护住了天欣这正主儿。 三人一番动作迅速地惊人,前头的人并不能预先知道。特别是背对着天欣的牛银花。袖箭拂面而来,牛银花却未躲避,堪堪一抬胳膊,护住身后的小丫头天欣,岂知身后的天欣早已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牛银花这名女子,前文书都说过,是个实心眼。虽是个霸占民男的,但本性并不坏。她此生从未得到过任何一名亲人的尊重和关怀,不管是父亲、姊妹、还是那过世很早的母亲。她内心的自卑,通过不停掠夺与之相貌截然相反的美人来平衡。尽管如此。她仍是很渴望真心真情的。天欣的老母鸡性格,恰恰点中了牛银花的死穴,让她那孤独黑暗的心灵毕竟多出了一撮亮色。就因为这份才刚油然而生的感动。让牛银花在看到袖箭袭来之时,果断放弃了避开,因她心中明白,她若避开袖箭,身后的天欣就要中招。表妹的武器有多毒辣,她心知肚明,她不能让她一生中唯一一名‘真心’欣赏她的朋友,在她眼前被伤害,即使受伤也在所不惜! 那锋利的袖箭,正中牛银花宽阔的肩膀。别看那表妹身材玲珑。腕力可真不容小觑,袖箭不短,竟也没入骨肉。牛银花见伤一惊,心想,若这袖箭入了天欣的小身子,她不就死过去了!才想至此,牛银花勉强转头去看天欣。才发现她已安全,顿时松出口气。身子瘫软下来。 “你……你!”林小姐气得说不出话,好容易找个机会偷袭,竟让这蠢妇给拦截了! “表……表妹,你别伤他。他跟我好的。你那解药……”牛银花歪在地上,始终不后悔替天欣挨了这一箭。 “你,为了个臭丫头,竟然驳我的面子!你……你!还要解药,休想!”林小姐恼羞成怒,一张巴掌脸涨得通红,对牛银花恨得咬牙切齿,这辈子她从未看得起牛银花,此刻却被这样一个比次要还要次要、比配角还要配角的人物插了足,忒胸闷了。 后头三人,怔怔看着倒地的牛银花,谁都没想到,她会出手相助。头一个做出反应的是任天欣,她一个箭步上前,扶起牛银花:“牛姐姐,别说话,别动弹,袖箭有毒,不要加速血液循环!” 转眼恶狠狠望向林小姐,天欣一字一顿地骂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暗箭伤人不算,连自己的血亲都不放过,你哪里还算是个人!赶紧去取了解药便罢,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呸,臭丫头敢来使唤我。来人,赶紧来人,造反了!”林小姐心中气恼,又连带着害怕起来,赶忙要求加派人手。 “你再不派人去取解药,不怕你表姐死在这儿么!”牛银花依偎着天欣,这一时半会的功夫,竟是出气多,进气少,虚弱得吓人,可见这毒是见血封喉的真家伙。天欣恨的发抖,这样一个陌路相逢的女子,却为她挺身而出,自己还拿着古帅哥的画像诓她……太,太不应该了! 隐白迅速出手,点住了牛银花周身几个大穴。老五从他那‘四维空间袋’取了一枚药丸,让牛银花吞下,能保一时是一时。这两人从来都没想到过,会出手去救这样一位“由”物。 “小……兄弟,我不是,蠢妇。我还未婚嫁……”牛银花缓过一口气,居然首先想到的是为自己的名声抗辩。 “嗯,我知道。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小女子,谁说你蠢,我替你收拾她!”这个出现不满万字的小配角,此刻竟让天欣含泪相望。 “其实……她,林玥,也是个可怜人。她也没有真心喜欢她的人,她爹跟我爹一样,拿她当枪使。她娘亲还是个妾室……所以寄人篱下……你别,收拾她。”这莫非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番话,不仅天欣泪奔,更让林玥林大小姐目瞪口呆。 “谁要你可怜!说这些浑话,你就要死了知道不!这毒药……的解药,我爹根本没给我!”林玥猛地顿了顿足,也不知是害怕死了家人,还是后悔暗箭伤人仙神,别拽了最新章节。 “小五哥,能不能把柳俨如带来,让他给瞧瞧?说不定……”天欣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她不能见牛银花死在她面前,正如牛银花见不得天欣伤在她身旁一样。 “来不及的!”林玥心虚地嘀咕了一句。 牛银花回光返照般提起了精神,抬手抚过天欣细致的脸庞,小眼睛里滚落的泪珠,带着她对生命的渴求:“小兄弟,你可真好看。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这辈子,我最喜欢你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好看,才配得上你……我真想活着,听你说话,听你说你哥哥,我不嫌弃你哥哥……没有胳膊,只要他看得上我,我能做你嫂子,就能一直陪你……你可欢喜我陪你……”那手指头,又短又粗,碰着天欣的皮肤,粘粘的,忽然,那手就软软地垂下,静静地靠在牛银花身侧,不能,也不会,再动了。 天欣伸手探了探,竟就这样没了鼻息。牛银花,死在了天欣的怀里。 天欣轻轻放平牛银花,将那古帅哥的画卷摆在她脸旁,站起来:“小白,小五,要怎么能让这恶毒女人抵命!” “……送官……”隐白伸手扶在天欣的肩头,弱弱提议了一句。 天欣红着眼睛,质问:“这儿,有官管么?她爹还是个官呢!” “丫头,真要她死么?”老五手扶腰间,那翠薇软剑呼之欲出,他虽对牛银花没什么好感,但因为牛银花是为了天欣丧命的,多少也提升了四五分印象分。他对于那些正义道德之类的,并不介怀,因此,若天欣想要那林玥的命,他出手如她所愿也未尝不可。 林玥见自己表姐死在当场,毕竟还是怕了,抓狂般地叫着:“你们,赶紧过去杀光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我,快啊!” 原来的那五个打手,和新召唤来的五六个打手,见老五和隐白的架势,都不敢贸然攻击,一边回头望着林玥,一边小心地盯着前方。 哪儿那么磨叽!天欣怒火攻心,不管不顾起来,抬手腰间一抚,对着那恶婆娘,偷偷按下机关,一串暗器连珠般射出!虽然天欣没有来得及瞄准,虽然林玥及时抓了个打手做替身,一串暗器还是有漏网之鱼,射中了林玥那白嫩的手背。 林玥中标,吓得脸色发白,麻麻的伤口告诉她,这暗器也是有毒的!她发疯般乱跑乱叫起来,打手们却没一个靠近她,刚死了个替罪羊,才没人这么笨,送上门让她弄死。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六月的帐,还的快! 正在林玥六神无主之际,外头闪进来一个黑影,手起刀落,将林玥的手硬生生齐腕切了下来。那黑影,不就是日前见着的隐门狼纹使者。 “啊!”林玥惨叫不停,又疼又怕又是恨,“你,你怎么砍我的手!你到底是帮我的还是害我的!你,我杀了你呀!呀!呜!我的手啊!” “林小姐,请容我包扎伤口。”狼纹使者单膝跪地,稳稳说道。 林玥一脚踹过去,狼纹使者扭身避开,冷淡说道:“林小姐,主上命我保护小姐性命。您中毒了,不知何毒,若是和您自己那种毒药一样,我可救不了,为今之计,只有壮士断腕而已。我有最好的金疮药,小姐不必担心伤口。” “啊,你还我手来!啊……”林玥泣不成声,却乖乖地让那狼纹给她包扎伤口,权衡利弊,手已失,要是血还流多了,她可真真不愿意了! 天欣见着那只断手,有些犯恶心。隐白将她抱起,跟老五使了个眼色,准备离开。 “等等,才失了只手,太便宜她了。牛姐姐咱们得带去送还给她爹爹吧……她爹爹也必定会为她报仇!”天欣气未平。 ------------ 第一百零九章 研讨追究 ps: 这月囤稿,下月日更不间断.谢谢观赏。黑眼圈飘过…… 其实,地球人都知道,刚断下的手,是可以接活的。可是,天欣就不愿意给这坏女人接,悻悻然站起来,拉着两位护花使者去搬牛银花。 狼纹使者已经给林玥包了断手,林玥疼得直哼哼,还不忘恶狠狠冲着天欣他们说气话:“去吧,你们送去也是白送。我干爹巴不得她能变成我。死了还干净些。” 天欣放下手中牛银花的胳膊,转身直直盯牢了林玥的眼睛:“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斩断你另一只手,再多说两句,把脚也给斩了,反正这个保镖只保你的命,不保你残不残。” “哎呀……”林玥吓得一个激灵,紧接着一声糯米音喊出了嗓子,“你这么对奴家,定要有报应的!”她起先是对着狼纹使者撒娇,发现那人似乎不为所动,转眼就搜索当场的男子,目光流转,就定在老五和隐白身上。老五皱着眉头似乎不好对付,隐白神情淡淡的,像是个好相与的。于是,林玥刹那眼中腾起一片雾气,娇羞可怜的小眼神望向隐白:“奴家天生体弱,你这姑娘怎能下此毒手,奴家这一生便是毁在你手中了……可叫奴家怎么活呀。奴家这清白身子,真的嫁不得人了呀……” 天欣心中哀号:女人,你还能再jian些么!刚才还一副泼皮模样,眼睛都不带眨的,居然变成小鸟依人的娇羞状,奥斯卡不拉你去走红毯,真是太损失了。 隐白看着林玥在面前搔首弄姿,情绪并无起伏,倒是老五在一旁看热闹的表情。让他暗暗不爽。 “丫头,你男人在招桃花呢。”老五轻声跟天欣细语首席老公,你被设计了!全文阅读。这话语虽小声,却也传入了隐白耳中,‘你男人’三字让他不由震了震。 天欣是习惯老五这么说了,瞥了瞥林玥,一语双关道:“一朵残花,谁爱谁去采。” 隐白还未从‘你男人’三字中解脱出来,他一贯是当天欣小女孩的,也一贯是把天欣将来的夫婿当成萧逸清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必须的。抿抿嘴。想说些什么,终是憋在肚里没说出来。 老五见状,嘴角又微微翘了翘:“丫头。让这些打手把牛小姐搬过去吧。你也不认得路。还是要留下先把这朵残花弄瘸了?” “不必我们送牛小姐去给她爹了。死去元知,并不知这些后事了。他爹有心也好,无情也罢,于她亦无差别。”隐白接了个话茬,让自己从纠结中缓过气。他明白这是老五给他台阶,也明白老五暗地的意思——屋子里头还有紫桦他们两个没功夫的,和一个半吊子道士,若他们擅自行动,可能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天欣也隐隐知道不妥,蹲下仔细地整理了牛银花的衣衫。湿漉漉的眼眶有些发痒,她用手背揉了揉,站起身。冷静地指使那些打手,让他们小心搬走牛银花的尸身。 见天欣交待完毕,隐白抢先扛起她,顺便冷冷瞟了狼纹使者一眼——守口如瓶才是生存之道。老五还是有点儿吊儿郎当地跟在后头,一丝一毫没有落后。 虽然有三个不会功夫的拖油瓶。但现在牛府有些混乱,趁机逃走也不是难事。 六人回到马车停放之所时。天已蒙蒙亮,车把式睡得糊里糊涂,被他们喊醒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大家把目前知道的情况一一列举,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起来。 柳俨如第一个开口,把窝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照你们说,牛府抓人是为了抽壮丁做苦力。可是,我们看到那蛋儿是个病秧子,肾病,可不是小毛小病,做不得苦力的。” 天欣端起茶碗,捂着手,说道:“我来整理下。首先,我们来的目的是查探阎罗出世的事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村落,会不会是同一个案子,就是所谓的连环谋杀事件。排查之下,我觉得相似度极高!牛姐姐提到那迅速消失的弯刀,让我想起白猴山上偷袭的东瀛忍者。其次,阎罗出世到底是什么目的?什么消灭‘十恶’之类的,我是一点儿也不信。但是花了这么大力气做这件事,必定要得到一个成效,毁灭大门派和杀害小百姓,能有什么交集呢?” “有没有觉得有处地方很特别?”隐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老五侧过脸去看他,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你说的,莫非……是失踪的人?” “若是为了消灭十恶不赦之人,为何会将人带走?这是谜题。”紫桦说道。 “嗯,是谜题!的确是谜题!”玄云似是把紫桦的话奉若神明,跟得真叫紧,“要破解也不难,去那有宝藏的后山瞧瞧不就成了。既然白毛村的男人是去做苦力的,其他失踪的人,说不定也是做苦力去了呢。” 紫桦没瞧他,似是对他直接无视了。这两人的关系,旁人瞧着,甚是诡异…… 柳俨如倒接茬了:“哪儿要这么麻烦,直接绑了那残花来严刑拷打一番不得了……” 天欣闻言,飞了个白眼过去:“你还惦记着那恶妇呐!没治了。” “哎!哎!说什么呢,我能好色到那地步?我不就想着能快捷些,直接些嘛!”柳俨如挠挠头,一脸的委屈。后来,柳俨如拿这提议挤兑了天欣好长段日子,因为事实证明,柳俨如的法子比玄云的提议安全得多!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在看完天欣与柳俨如唱戏般的对话后,隐白和老五都认同了去后山查探一番栽进霸道校草心最新章节。大家于是分散准备起来。 众人纷纷出了屋子,剩下天欣和老五。天欣想去备些吃食,起身也要出去。却听身后有人说话。 “小姑娘,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老五在她身后摸着下巴,平静地问了一句,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嗯?”天欣心脏微微一震,有些慌乱。 老五微微咧嘴,笑得很不安分:“你和那二愣子,你们的秘密……” 天欣转身盯着老五高深莫测的眼睛,这家伙,知道什么? “你们的秘密……告诉我吧。” 呼哧!天欣翻了个白眼,呼出口气:“有什么秘密呀,你魔怔了吧。” “不说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当你是你十岁的娃儿。”老五脑袋扭了一圈,像是要舒展一下,眼神却一分不移地盯牢天欣,里头满是了解,直直望到天欣心底。 天欣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装的,耸耸肩,释然地笑了:“反正我也不是个十岁的娃儿。” “借尸还魂什么的?”老五似乎一点儿不惊讶,这鬼话说得坦坦荡荡。 “也不算吧。我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你若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天欣第一次觉得,说与这个世界的人知道真相,也不是特别难解释的事儿,何况告诉老五,感觉很坦然,没什么别扭,他可不会把自己当巫婆邪魅烧死之类的。 老五却突然别过头去:“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天欣跑到他跟前:“为什么!我想说。” “我知道。可我不想听了。” 天欣狠狠伸出小爪子,在老五的大腿上重重扭了一把,老五嘴角还带着笑意,眉头却紧紧皱起,仿佛无比的痛苦,这算不算痛并快乐着? “等以后,时机到了,你再慢慢告诉我吧。这些秘密,不应该随便到处乱说。”老五还带着笑,可眼中却只有凝重和……等待。 “好吧。”天欣想想也对,这种事情到处乱说没啥好处,告不告诉老五,也没什么不同。忽然就想起了一个问题,天欣歪头询问老五:“你说,为何你看得出,旁人却看不出?” 老五垂下眼帘,淡淡答道:“看不看得出是一说,想不想看得出是又是一说了。他的心很大,或许他只想看出你是个小娃子。” 是啊,人家只愿意当你是个孩子,不愿意把你摆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吧。天欣有些丧气,老五的手轻轻摩挲着天欣的发丝,似有若无,像是安抚小动物一般。嘴上,轻轻叨念了一句:“好久不见水蓝了,真是怪想念的。” 隐白回屋找天欣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他垂了垂眼帘,像是没瞧见,又抬眼说道:“后山情况未明,这么多人一起去怕不稳妥。我先去探一探。” “别,你去不如我去。好歹我是个长辈。”老五没心没肺地打趣。 “不许,你们谁要是敢落下我,我可不饶他。”天欣故作轻松地说着,看隐白的眼神却很迷惘。阴霾笼罩着整间屋子,三人之间,像绷着三根直直地弦,紧紧的,一碰,就该断了。 隐白和老五都主张去的人不要多。可这些没功夫的,都爱瞎掺和。最后连车把式都不肯先离开,鞍前马后张罗地最多的也是他,看起来旅游经验是极丰富的。天欣与车把式就‘旅行’一事做了‘深刻’的讨论,最后决定让有功夫的人自个儿解决行程,没功夫的就坐车吃点心,不亦乐乎。 ------------ 第一百一十章 惨不忍睹 白毛村按面积算,是个大村;横眉山按着体积算,是座大山。相比之下,村子比山小得多,山路崎岖,因此,马车没多久就无用了。车把式听说又得自娱自乐,有些失落,老五给了他些碎银子,让他买些吃喝打发时间,只要管好马和车就成。一行人于是三三两两结伴‘登山旅游’去了。 是不是有宝藏的山,会特别显神秘些?晚霞笼罩着的山脉,隐隐透出些灰暗之气,让人呼吸都沉重起来。天欣、柳俨如和玄云是最把这次行动当探险的,怀着浓厚的兴趣,这种兴趣,和驴友结伴郊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为了驱逐隐藏的萧煞之感,柳俨如哼起了小段子:“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二愣子,你还能再恶搞些木?”天欣跟着老五叫柳俨如,觉得这个称呼忒贴切。 “我这不挑了段最合时宜的段子么,不然我来段《谁说女子不如男》?”柳俨如边说,边凑近天欣,嘿嘿笑道,“古代么,总要唱点戏曲什么的,改明儿我做不成大夫,就去唱戏,梨园故事多啊……” “噤声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隐白忽然打断交谈,与老五一同望向前方林子里。 剩下几人,除了玄云,谁也没听出些什么。片刻之后,静立的众人皆听得真切起来,那是一人从低声求救到凄声惨叫的过程。 天欣和柳俨如正要往前跑,被老五一手一人抓回去:“你们两个不会功夫的,凑什么热闹。” 柳俨如正经说道:“别想把咱们几个丢这儿,自己去看热闹。带咱们来,你们得负责到底。” 老五闻言,嘴角一翘,伸手想去捞天欣,却被身后跟着的隐白捷足先登。老规矩,隐白把天欣往肩上一抗,眸子里略略闪过一丝挑衅:“丫头归我,二愣子你管着。”紫桦和玄云,不用大家照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了。 此时,持续地惨叫声中夹杂着男人女人的笑闹声,甚是诡异。老五也不推辞,瞟了眼柳俨如,让他跟紧了自己。六人快速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前进。 愈近愈小心,众人开始放慢步子,前方树木间隙。已可见站着数人,皆身着绿袍,背对着外头,像是围作一圈。 隐白抱紧天欣,悄声往上一蹿。带着她就上了树。此处丛林,人迹罕至的模样,树木甚是繁茂,参天大树上隐藏一两个人还是可行的。天欣心中迷惑,不是说抓壮丁来卖苦力找宝藏的,为何此处一点儿被开采的痕迹都没有。非但如此,这儿的丛林比普通的林子更显古朴葱郁。 玄云伸手携起紫桦,老五一脸无奈地拎着柳俨如。四散而去,找到最佳视角,隐匿窥伺。 天欣转头去寻,正瞧见老五闪身藏在了与她同一棵大树更高处的一根粗枝干上,冲着她抬抬眉。身后的柳俨如一脸莫名的兴奋。玄云他们自顾自找了个没人的地儿,紫桦虽不愿意离众人太远。碍着不会功夫,只能任由笑得甚是无辜的玄云摆布了。 绿袍人中,一个女声正在说话:“没想到,你像根柳条似的,还跑得恁地快。” 一个男人接茬说道:“看来还懂得阵法,读过书吧。” 随着一番悉悉索索的动作,又是一阵惨叫,叫得撕心裂肺。 “问你话呢,怎地不回答?庚爷,把那铲子再往上一点儿。”那男人继续说。 “戊爷,不如用你那东西钻钻?我再来一下,他就该交待了,不好玩了。”庚爷听起来年岁不小了。 天欣只闻其声,不见真相,甚是捉急,攀着隐白的背脊就往上爬,想看个究竟。隐白目力极佳,早已看到内里的情况,想要阻止天欣,却不敢使劲,拗不过她,让她一个探头,见着了…… 那位正在说话的戊爷站在对面,是个二十多岁的模样,白净壮实,保养得很不错,表情却极high,像嗑了药那种,露出两抹嫣红,像饿极了的狼正瞧着奄奄一息的羊羔子。他身边站着一位三四十岁的妇人,体态丰腴,笑得很投入,手执钢刀,左右找不到下手的地儿。这群人中间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应该说,躺着一个不完整的瘦小男子,这男子衣不蔽体,左手离了身体,被戊爷拿着把玩,右腿分四五段,各自孤零零摆在一旁,流出的血仍是鲜红,说明这腿‘分家’不久……这,分明就是一出‘虐刑’,这群绿袍人正在犯着变|态之罪,行着逆天之道。 天欣立刻把脸埋到隐白衣衫之中,不敢再看那如‘人彘’般的男子,太膈应了!隐白抬手,顿了顿,终将天欣拉进怀里,紧紧裹住,心中对这群绿袍已生怒意。 老五听见那人叫‘戊爷’,跟五爷发音差不多,已经有了不满,又见这些人举止残暴,言辞低俗,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些人,怕是用‘天干地支’为名,隐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这林子里,可能布了阵法。”紫桦轻轻说着,像是自言自语,玄云却听得真切把球给我。 这边正偷看得恼火,那边还把虐戏继续,只听庚爷说道:“丁娘,你玩他玩得这么开心,真舍得下手啊,你往他伤口上洒什么呢?” 那妇人眼波流转,甚是yin荡:“谁让他逃呢,乖乖待在老娘房里不好么,能晚死好些日子呢。这么死脑筋,非要今儿死。这药粉可是好东西,叫他的伤口一直流血不止的,不知道他有多少血呀。” “还不是你故意让他跑的……”另一男声含笑打趣她。 这药粉怕是类似现代的阻凝剂,不知用什么做的,这样一用,即使男子不再受折磨,也会流血而亡。天欣闻言,勉强抬头,咬着牙关伸手到腰畔,这种渣子,不能留不能留! 还未启动暗器,老五便闪到他身边,一手捂着她的小手,正巧只有他的一半大小。隐白也摇了摇头,现在出手,打草惊蛇,且并不能一举歼灭这群人,先摸清状况是必须的。天欣微微松手,老五也移开大掌,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天欣的小腰。天欣怒气浓,丝毫未察觉什么,隐白怒气更弄,反手搭上天欣的肩膀,铁青着脸,似有若无地扫过老五的手。这两男人是见惯了生死的,并不像天欣和柳俨如这般吃惊。柳俨如的吃惊不仅是针对绿袍的恶行,也针对老五把他一个人挂在枝干上,也太不负责了吧。 那妇人丁娘又开口:“也不是我想放他,近日能追的野狗越来越少,要不就是赖着不肯跑的,好没意思。大管家越来越不称职了,叫我们上哪儿找乐子去。” 另一男声答道:“也不能全怪大管家,村子里的野狗越来越少,外头运野狗过来也不方便。不如咱们各自回府休养段日子,约好了再来呀。” 丁娘颇为不满:“也只能如此了。尽知道向咱们伸手要银子,再不出些新玩意,就不给他了。好了好了,先玩了这条野狗再说了,得弄久些,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有这么好的货色呢。”边说着,丁娘边挥起钢刀,直直切下了地上男子的鼻子,男子哼哼着,任由血溅满面,任由四肢残缺,已经无力叫嚷无力挣扎,此刻,他只求速死…… 丁娘一出手,隐白便看出她功夫不高,蛮力是有的,技术是差的,老五扫了扫旁边几人,也觉得都算不得高手,两人对了对眼,迅速将天欣搁置在安全的位置,看了看紧紧抱着枝干的柳俨如,腾空而下,打了个小配合。 怎么样的配合?隐白是直接袭击,因为他那青峰宝剑喜好硬碰硬,谁碰上谁碎一地,他一出击,引走了绿袍所有的注意力,此刻老五那软剑出鞘,背后偷袭,剑剑致命。 天欣虽看不得血腥,却还是忍不住要看,这两男人,谁受伤都不行,得盯紧了。 绿袍一共五人,天欣觉得可能只用了五六秒的时间,隐白和老五就让这四男一女统统倒地,再无声息,剩下当中那不完整的男人,想求救,又不知能不能求救,凄凄惨惨戚戚地望着隐白和老五。 按着老五的意思,是不愿救的,连看都不愿看,在他看来,废成这样的人,救下来他也不会存着活下去的心思。隐白是一脸无淡泊,不知想些什么。两人却同时抬头去看天欣,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决定需要征求一个小丫头的意见了?两人看到对方的举止,又想起自己的动作,愣了。 忽有风声,来势凶猛,从四面八方袭来。能如此迅捷与安静,可见这批绝不是酒囊饭袋了。不及反应,隐白和老五抽身上树,第一个念头就是――护着丫头! 柳俨如也有第一反应――爬过去紧紧抱着天欣,就算要死,也要和丫头死一块儿,到时候一起再穿一次罢!若丫头得救,自己也能揩个油不是。反正,跟着这好命丫头,没错。 ps: 如约而至,本月日更3000+,各位请好了!求订阅,求围观。本章节险情迭生,口味有点儿重。明儿老时辰……黑眼圈晚安。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阵 同样身着绿袍,却绿巾蒙面,与之前那五人不同,这批围攻而来的蒙面绿袍身手敏捷,不留余地。 隐白、老五与才刚蹦出来补位的玄云正是一组铁三角。天欣与柳俨如已被围在中间,紫桦也让玄云携至此处,总觉得单独摆在哪儿都不保险。 蒙面绿袍约莫三十余人,皆执长刀,招式并不花哨,围住三方,留下一处缺口,紧紧迫着众人往林子深处退避。隐白三人兵器不同,招式路数也不一样。隐白的剑招勇猛刚劲,以攻为守,刀光剑影之下,对手往往只有招架之功;老五的翠薇软剑如蛇出洞,出其不意,常常叫人防不胜防;剩下那个半吊子功夫的玄云,一副乌金短刃使得称手,他其实功夫算不得差,只是比前两位差了一筹,他的兵器短小精悍,适合贴身攻击,所谓一寸短一寸险,鉴于他本质上是个喜欢钻空捡漏的,因此悠游在隐白与老五身侧,时不时补上一刀,踹上一脚什么的,打得不亦乐乎。 三人防得滴水不漏,倒叫中间的三人有些干着急,总想能帮上忙。天欣来时便卸了负重,此刻觉得自己又灵巧了些,跃跃欲试起来,不敢靠近了打,怕误伤自己人,就对着外围的绿袍子放暗器,边放边数,心想不知道一会有没有时间把发出去的暗器拿回来。 柳俨如暗暗捉急,怎么就没人给自己发武器,现在赤手空拳,还不能肉搏,多叫人闹心,无奈捡了石头学着天欣往外头扔,虽然成效不显著,好歹也能打乱敌人的步子媚倾江山最新章节。 紫桦此刻已经转身望向后方。一直觉得有些不逮劲,观测了一番后,他放声叫道:“别进去,那是‘有去无回阵’!” 众人闻声皆停下脚步,不再后退,绿袍却愈发紧逼,看来非要让他们进那阵中。 天欣手不带停,弄死一个算一个,嘴上连珠炮似的问道:“什么有去无回?比白猴山的阵法还厉害么?还得找几棵树?” “不同。白猴山的阵法是防人进,这里的阵法是诱人进、防人出。就和传说中的鬼打墙有些相似。只要踏入此阵,便被困在其中团团转,出路难寻。”紫桦简单地解释给大伙儿听。 蒙面绿袍们自然知道这里的机关。见他们识破了不肯进阵,且己方伤亡越来越惨重,有些急躁起来。忽然后方一名绿袍一招鲤鱼跃龙门,踩着前头人的肩膀就高高翻起,对着天欣三人洒出一把银针。 隐白认得。这是天女针。早些年间,此针被邪|教――绿巾军发明并广泛使用,伤了众多武林中人,后此教派被朝廷派兵一举歼灭,未料想竟还有漏网之鱼。天女针针细且长,两端有毒。可深刺入骨,用来攻击多人是再便捷不过了。 见针来袭,隐白心中亦是一惊。舞起青峰剑,欲将天女针挡在剑光之外,边舞剑,边一个翻身,遮在天欣与柳俨如上方。 老五见玄云护着紫桦。抽身腾空而起,直逼那放针之人。擒贼先擒王。软剑反弹,逼得那厮泻了真气往后一翻。老五紧追不舍,提剑注入真气,将那软剑变得坚韧笔直,直刺那人咽喉。 岂料,防不住外围竟还有第二人能发暗器!正当老五剑入敌喉的刹那,另一蒙面绿袍抓着机会,抬手对着老五连射两枚袖箭。老五收剑空翻,堪堪躲过一枚,不及避过另外一枚,刚想提剑抵挡,却有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老五身前,生生替他挨了一箭。 电光火石间,老五已然看清,这不正是白猴山失踪的大当家――伍岐山么! “大哥!”老五一声大喊,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一手扶住伍岐山,一手扔出软剑,竟将这长长的软剑当暗器般掷向偷袭他的绿袍人,一剑穿心,那人倒地死绝。 伍岐山一身的破衣烂衫,瘦得脱了形,看得老五一阵心疼,这……哪儿还是自己高大伟岸的大哥呀! 伸手点了伍岐山周身要穴,防着袖箭有毒,老五轻轻放平大哥,捡了地上一把长刀,皱着的眉头打了个结,怒不可遏地望了望剩下的绿袍,目光扫过之处,竟让绿袍阵阵胆颤心寒。 绿袍毕竟仗着人多,群起而攻之,预备先干掉老五。 老五早已做好了准备,起了杀心,土匪窝里长大的孩子,从不怕杀人,最不会放过伤害自己兄弟之人,手刃仇敌,必须的! 长刀挥舞,刀影过处,绿袍拦腰截断。老五手下再不容情,招招致命,刀刀见血。 隐白对杀人并不嗜好,甚至是厌恶的,因此只要不是非杀不可,他总是留有余地,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纵敌人。虽然他不认得救老五的是谁,但见老五怒发冲冠之状,也知伤者必是熟人亦或亲人。绿袍非好人,这已是事实,助友报仇,亦无不可。就冲着他们刚才对着天欣发针的举动,就死不足惜。 隐白于是对着玄云使了个眼色,让他负责护着三人,自己上前助阵,与老五后背相抵,并肩作战,各自挥剑杀敌,杀得淋漓尽致、畅快不已。 三十余名绿袍,剩下不足三人,隐白一剑插入一人胸膛,老五横刀挥过砍下两只臂膀阡陌农家全文阅读。 正要止住杀戮,却不容他们罢手,林中一时间涌出五六十名绿袍,携刀而至。 老五取回自己的软剑,面色阴沉,也不回头,却是对着隐白说道:“你带着他们走。” “带不走三个。”隐白抵着他的后背,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天欣忽然大叫一声:“进阵!”既然是个只能进去不能出来的阵法,天欣不信这儿的绿袍个个精通解法,只当搏它一搏! 众人闻言,亦觉有理,玄云带头,领着三人隐入阵中,老五抱起大哥,跟随进入,隐白断后,却见绿袍无一跟入,看着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进去吧,进去便是死路一条! 阵中,恍若雾迷,鸟雀虫鸣之声仿佛远了,靡靡间,让人生出些倦怠。 天欣与柳俨如正捣腾着身上携带的药物,给伍岐山清理伤口。隐白不发一言,往伍岐山口中塞入一枚小丸,老五望了望,暗含一丝谢意。 “五弟,你如何寻到此处?可是寨主派你过来?”才缓过一口气,伍岐山急切发问。 “我们循着那阎罗的痕迹,排查至此处白毛村。大哥怎么不回寨子?我们很担心,当日究竟怎么回事?”老五半跪,小心扶住伍岐山,两人两样的思绪,一样的捉急。 “白毛村?我不知这是何处……寨主还没找到其他兄弟么?咳……”伍岐山急火攻心,一阵喘咳。 隐白伸手搭在老五肩上:“不如先喂些茶水,你看他唇裂肤黄,怕是许久不曾进食了,不急一时。” 老五虽然年长稍许,却习惯感情用事,与隐白的内敛含蓄不同,他是个爱憎分明的,相比之下,隐白就显得细腻许多,且做事瞻前顾后,偶显优柔。 天欣已然取了水囊,用帕子沾了润了润伍岐山的口,才让他小口喝起来。虽然不知袖箭上是什么毒,但应当不是见血封喉的,柳俨如带着的草药见了效,挖了毒肉,清了污血,伍岐山面色稍稍好转。 见大家都围着他,伍岐山知道都是心急他被抓的事情,稍稍撑起身子,便开始讲述:“那日,正是寨主失踪之后几日,我才派遣了身手好些的弟子外出打探,因此寨子里当时留守的弟子多是低阶的。寨中忽然出现大批黑衣怪客,能上天入地,还能隐身不见。”见老五有些诧异,他坚定地解释说,“这是我亲眼所见,并非危言耸听。咳……黑衣怪客人数众多,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寨中弟子被伤了许多。他们抓着我们,全部聚集在厅堂之上。” 说着,伍岐山面露惧色,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到了厅堂,那些黑衣怪客将伤重者和武功低下的刚入门弟子丢在一头,其他人押在对面。来了个首领般的黑衣人,问咱们,可愿归顺。我们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当然不肯屈服。那人……心狠手辣,将咱们一字排开,一个个问。他手中抓着对面伤弱的弟子,问一次,不应承,他便斩下伤弱弟子的舌头,问第二次,不答应,就斩人四肢,问第三次,再不肯的,就挥刀将两人一起斩了……我和四弟暗中下令,让兄弟们暂且应下。对方太过凶残,与其让弟兄们白白送了性命,不如委曲求全,徐徐图之。” 天欣连连点头赞同,看来这位大哥并非迂腐之人,那种危机的时候,保命第一位,命都没了,拿什么报仇? 话虽如此,伍岐山说到此处,仍旧有些愧色,古人重义,他的这种随机应变当是为一些人所不齿的。隐去心事,伍岐山接着讲:“之后,咱们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如木桩般被丢入一辆大车,那车驾着六匹大马,看着颇为考究,没想到里头却如牢笼般密不透风。” ps: 熬夜码字不容易,求订阅求照顾……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阵中乾坤 “不知行了多久,我们被搬了出来,就到了这林子。我和四弟心中不安,怕弟兄们着了道,运功挣脱了绳子,偷偷想要跟着去查看,可未曾料到,这林子里遍布暗哨,且都是功夫了得的,我们双拳难敌四手,终是被他们围攻了。四弟拼了命护我脱身,我才留下这半条残命。可四弟……四弟就被他们赶进了这阵里。我想救他,可当时伤势太重,以卵击石,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于是我只能在这林子里躲躲藏藏,寻找时机……四弟现在怕是已经遭了不幸,我决计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弟兄被害了……唉,大哥没用……”断断续续叙述着,伍岐山英雄泪涟涟,责备自己的感觉充斥全身,赤手重重捶地,借此发泄心中的哀怨悔恨。 老五一把扯住伍岐山的手,不让他自残,眼中却闪着杀意,不管老四是死是活,伤白猴寨的兄弟就是死罪。 “大当家可曾看清那领头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武功承自何派?”隐白问道。 伍岐山敛去泪水,努力想了想,却还是摇头:“他的功夫,我从未见过,怕不是中原的路数。至于相貌……他一直绿巾蒙面,无法窥探,只是我估摸,他年纪并不大。身材魁梧,应是壮年。说话口音……我想起来了,说的是官话,定不是普通流寇!说不准,还是个有身份的!” 一番话,说得大家仍旧云里雾里的,理不清头绪。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先从这破地方逃出去才是正经!”柳俨如与玄云二人性格有三分雷同,一同蠢蠢欲动起来,一刻也不愿留在这阵法里,危险系数太高。 天欣则去拉拉紫桦,想着他既知道这阵法的名称。说不定也知道破阵的法子?紫桦的确在想,隐隐有些记忆。 天欣见状,先就开口说道:“肯定有法子的,没听那伙人说,被残杀的那男子就是从这阵里溜出去的?” “丫头,觉不觉得……《大逃杀》……”柳俨如忽然靠近天欣说道,声音很是严峻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全文阅读。 “嗯。”天欣点头,“我也觉得有像!我记得之前看过一则新闻,说是俄罗斯有个‘活人狩猎场’专给有钱人提供‘人兽’!今日的情形,跟那个更像。” “就是看个录像看出的事儿。那新闻我也看过!有钱人没事做,狩猎活人玩,拿人当兽猎杀。”柳俨如也想起这事。绿袍人看起来就像那案子里的‘人上人’,而这些被抓的壮丁,像极了‘人兽’。果然不管什么时代,人的残忍度是无上限的。 众人听着天欣与柳俨如说着火星语,连发问都不知如何插嘴。“录像、俄罗斯”什么的,是鬼神一样的存在吧? 众人不及解惑,不远处便传来动静。大家静而不语,来回地望――谁去侦查? 天欣扯扯隐白――要去看。 隐白摸摸她的脑袋――小孩子,好奇心不能这么重。 哼。天欣立马换人,转而去拉老五的胳膊。老五二话没有。一拎天欣就往后背上放。隐白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情况不明,你带着丫头太不安全! 老五不理这些――老子护个小姑娘还护不住么。 天欣得意起来,好歹总有人能差遣。 隐白眉头紧了紧。伸手去夺天欣――你在前探路,我在后护她。 总之,这两人对待天欣的态度是迥然不同的。一个当她同龄朋友,齐头并进;另一个硬是把她当成小孩,对心中的怀疑不管不顾。 玄云仍旧‘不辞辛劳’地担当保姆一职。此次还多了一位伤病员伍岐山。柳俨如虽然好奇,胆子却不大。决定留守看看。紫桦倒是要跟去,玄云可不会容他冒险,他就是个谁都能拦着的弱势群体,虽然面露怒色,却还是乖乖坐到了树下。 隐白最终夺了天欣,撕了衣摆,将天欣牢牢绑在背后,倒不是武艺高出多少,而是既然隐白愿意带她走,天欣总是多少向着他点。老五心中着急,也觉得自己打前锋更过瘾,懒得跟隐白计较。 三人悄声潜行,躲在树后看风景。 那又是一片残暴的场景,前方地上跪着一名男子,或者说是个男孩子,苍白赢弱,上肢已然被截,肩膀上血淋淋两个伤疤,痛苦的面孔侧抵在地面,身后一绿袍男子正无比兴奋地实施着鸡|奸之事,满脸猥琐的笑。 天欣一阵恶心,只觉得闪瞎了自己的铝合金人眼,为何有人面对这样残破的肢体也能下得去手?隐白挺直了背脊,有意识地挡着天欣,小孩子不适合看这些东西。 老五风驰电掣般拔出软剑,直直刺向那绿袍的面门。 绿袍正嗨着,出了这意外,愣是吓着了,连自卫都忘了,只盯着老五横在他脖子上的剑锋不知所措。 “我问,你答,饶你不死。”老五不废话。 绿袍傻傻站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绿袍是个年轻男子,怕是未及弱冠,十六七岁的年纪,做起这等恶劣之事,竟驾轻就熟。天欣看在眼里,只暗暗决定,这样的畜生不能留着祸害世人。 等不到答案,老五挽了个剑花,惊醒这绿袍,顺手一使劲,干脆地砍下他一只胳膊,这就叫六月的帐,还得快! 手起刀落,绿袍看着刚刚还连着身子的胳膊,现在正平静地躺在自己跟前,忍不住哭喊起来,一时间剧痛袭来,承受不住。 天欣拿出医药包,先给地上那人包扎了伤口,恶徒交给那两男人处理,她负责救死扶伤顺便问问情况罢染性,宠无下限最新章节。 地上的伤者支支吾吾,似乎知之甚少,只说自己是武馆的弟子,莫名其妙便被掳了来,接着就被追杀,可不知为何,逃来逃去逃不出这里,终于被这恶徒抓了,砍了手不算,还要羞辱。这伤者也是个耿直的性子,既然身子毁了,清誉也毁了,他只求天欣给他个痛快,他不愿拖着残破的身子苟且活着还被世人瞧不起。 老五闻言,迟疑了片刻,趁着那伤者没准备,反手刺入伤者心口,一剑毙命。这……恐怕是对伤者而言,最好的结局了。 隐白只旁观,不插手,他亦知道,有志男儿,活到这步,不如死了干净。恍惚间,他似想到了什么,又或许只是有一丝愣神。 “说吧。你什么人。”老五面色不善地质问绿袍。 绿袍断臂在先,又见老五杀了人,早已崩溃,抖着声音就回答:“我……我是黄门侍郎的公子,嫡亲的,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爹爹,他知道了,要了你们的命!” 老五坏坏一笑,一剑刺入绿袍的断臂伤口,用劲一剜,又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穴,绿袍疼得死去活来,倒地乱翻,却硬是叫不出一点儿声音。隐白与天欣冷冷瞧着,对于这样的人,他们不存一点儿怜悯之心,杀了痛快。 “你在这儿做什么?”老五一脚踩住绿袍,低腰解了他的穴道,又问。 “呜……我来玩的。是他们请我来玩的,好疼啊,你们不要弄我了,我要回家……”绿袍小子哭得不成样子。 “他们?是谁?”老五脚下加了点儿力道。 “别,呜……我说,是大都督赵旭,是赵旭他们家常来这儿玩……我有次跟他儿子说,皇都没啥好玩的……呜……他就说,他有地儿玩,可好玩了。我就跟着他,我真就是跟着他而已!” “这里的主人是谁?”天欣也开口问话,听起来,大都督、侍郎之类,只是这儿的常客而已。 “我不知道啊……真的啊!我只知道,朝廷上的官员,好些个都爱在这儿玩,有些富户也能来,可是,得先交许多银子……每次有新货,都会有人通知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啦,我没管这儿是谁开的,我只管玩的!” 老五一脚将他踢出几米远,那绿袍嗷嗷直叫。见问不出什么,老五挥剑就要砍去,隐白一拦,暗自用劲,对着绿袍放了一针,正是刚才他收来的天女针,而后问道:“你是如何进来,如何出去的?” 绿袍疼得根本没注意自己中了暗器,老实交代说:“里头,里头厢房有暗道,直接从暗道进出的!” 三人对视,从这臭小子嘴里还得到不少信息。丢下这绿袍,任他自生自灭,不得好死。三人赶紧回去跟玄云他们汇合,并且告诉他们这儿的事情。 拖着伍岐山,七人谨慎地往里头迈步。 天欣想起件事儿,抬头问隐白:“小白,看来这事儿和朝廷有着莫大的联系。隐门……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我看,可不仅仅是保镖吧。” 隐白略略停顿,思忖了片刻,望向老五――既然你知道,由你讲述吧。 老五才不愿淌这浑水,只是看到天欣充满好奇的望着他,直觉就想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不能让她憋屈是吧。潜意识里,似乎让天欣满足,就是他的使命。 ps: 如约而至,幸不辱命。半夜码字的苦命娃儿……求订阅求照顾:/mmweb/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与人为“善” 天欣等着老五细说,老五没讲话,有人就先插了嘴。 “你们怎么不更衣就来,万一误伤了可就麻烦了。”人未见,声先至,待看清来者,众人皆愣了愣。来的是一名绿袍男子,约莫弱冠之年,五官端正,略显忠厚,是个白净、斯文的模样。那身绿袍子配上这个长相,甚是扎眼。大伙儿谁不知道,绿袍都是变|态杀手猎人! 见众人不搭理他,绿袍男子显得有点儿疑惑,他以为,这几位相貌堂堂,精神气儿足得不得了,既然这阵中除了猎人,就是猎物,他们必定也只能是猎人罢。扫视了一番,他的目光粘连在任天欣的小身板上,这种眉清目秀款的少年郎,很是对他胃口。论相貌气度,这几位没一个丑的,论漂亮好看,穿道士袍子那人边上,就站着个独一份的美人,偏偏就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勾了他的神,一双杏眼骨碌碌,里面溢出睿智与灵气,说不出的有味道,叫他兴致盎然起来,不由迸出一句:一汪秋水触心弦。眼光移至被搀扶着的年长男子,苍白寥寥、落魄邋遢,倒似“猎物”。 老五隐去眼中的锐利,似顺口那么一问:“贵府上是……” 绿袍微微一笑,暗含着一点儿傲慢:“家父太子太保刘睿中。” “噢~,原来是一品茶楼的地下东家呀。”天欣记得这个一品大员的名字。 绿袍闻言,眼神一冷,盯着天欣望了一会儿:“误传罢了。请问几位是……” 天欣半真半假地‘胡诌’起来:“我们是皇城萧家的,友人介绍,第一次来这儿耍玩。不知刘兄可认得此间主人?我这位兄长受了点外伤,想向这儿的主人讨些伤药。” “伤药只需向绿衣管事要来便是,放个轰天响召唤管事。你们进来之时赠与的那些轰天响呢?”绿袍不解。 “有么?那是啥玩意?你们藏着不给我玩啊!”这种时候,卖萌神马的,就显得越发重要,天欣开始无节操的扮嫩,企图蒙混过关。 隐白与老五互望了一眼,隐白很配合的安抚道:“那种东西不知道危不危险,不能给你。” 大伙儿像在幼儿园办家家一般,插科打诨胡搅蛮缠……谁也没句正经话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刘兄,你常来么?我们第一次来,啥都不懂。你给咱们说说呗?”天欣忽闪着杏眼。直戳绿袍的萌点。 绿袍伸手,像是要去拉天欣,就觉得四道闪电直直射向他的那只手。让他忍不住一缩:“为兄也来得不多,也就两三次罢了。”为兄?他倒是个自来熟。 天欣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刘兄玩好了么?我们不想玩了,可与你同路?” 绿袍弯下腰,与天欣靠近了些,亲昵地说道:“小公子唤我子长便是。何必这么生疏。你们是要离去么?那我与你们同行也无妨。”说完,很是自然地转身便往前行。 一干人等,迟疑了片刻,终是跟着绿袍刘子长走了。 一路上,好几次遇上绿袍猎人群殴“猎物”的情景,碍着刘子长在。大伙儿都不能下手除暴安良,心里都有些憋屈,特别是天欣。隐白拍拍她――咱们救不出所有的“猎物”。只有把这事儿的源头挖出来,才能一锅端,别难过。 刘子长身材颀长,腿也长,步子宽。行速快。天欣自从老五给他训练过之后,灵巧了许多。即便如此,跟着也有点儿累。她于是开口叫住刘子长:“刘兄,咱们都累了,不如你背着我可好?” 此言一出,隐白与老五顿时一愣,两人同时伸手扯住天欣――丫头,你搞什么! 天欣天真一笑:“你们俩也累了,让刘兄背我,你们跟着也轻松些呀。刘兄不会不愿意吧?” “如此甚好。为兄求之不得。”刘子长温柔地伸手要去抱天欣,天欣一个翻身,咕噜爬到他背上,稳稳趴着。刘子长满足地笑了笑,托着天欣的腿,阔步前行。 终于见着几间厢房在前头孤零零立着,怕是目的地到了。天欣转头给隐白使了个眼色――小心了。 “就那屋了,你们可还记得?”刘子长长臂一挥,指着前方一间屋子说道。 众人没有答话,只跟着他行走。刘子长并不为难他们,还是那么温和地往前走。 推门进屋,屋子里头摆设得井井有条,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刘子长刚要放下天欣,却瞬间见着一道寒光在眼前划过,一把黑沉的匕首,凉凉地贴在他脖子上。 “刘兄,你就是这儿的主人吧……”天欣举着匕首,正是那隐白才送她的黑睚匕,匕首在手,却似握着把扇子似的,毫无煞气,还歪着脑袋凑过去瞧刘子长。 “萧公子这是何意?莫非我哪儿做得不合你的意思?”刘子长也不恼,应对着天欣,仿佛很高兴。 隐白和老五早已关闭门窗,玄云和柳俨如透过窗缝监视着外头。 隐白一步上前,青峰宝剑直指刘子长:“丫头,你下来吧。” 天欣收起黑睚匕,得意洋洋地呲溜滑下来,站到隐白身后。 刘子长笑笑:“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是来这儿寻乐子的,何必为难我呢。” “我们不是,你更不是。”老五懒洋洋地往边上一靠,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 “此话怎讲?” “咱们这么多人在那儿,你无声无息就靠近了,功夫可不一般啊。”老五边给他说着,边让玄云在屋子里头查探,不知道暗道是不是在这间屋子。 “这阵里头守卫森严,你见着我们未着绿袍,居然只稍作怀疑便让咱们混过去了,明摆着从头到尾就不信咱们开荒记全文阅读。”玄云边查还边插嘴,说明自己也有颗聪明的脑子。 “这里著着绿袍的达官贵人,都是来寻人麻烦的,每个人衣服上多少有些脏污,至少也风尘仆仆的。只你例外,一套衣裳褶子都还未捋平,干净地如刚刚浆好一般,明明就是收到外头的通知,这才换了衣裳来寻咱们。”紫桦加了一条。 “还有还有!我也知道,刚才路上遇见那些绿袍子的恶人,见着你就笑嘻嘻的,肯定都是老相好,别不承认!”柳俨如可不愿落下,非得表现一番不可。 “你功夫了得,可我们刚才杀的人就在前方不远,还有一个未死绝的,你竟然毫无察觉,这不科学,懂么?”天欣跟着柳俨如数落刘子长。 刘子长越笑越开怀:“有意思,原来我露出这么多破绽。那你们怎么不当时就杀了我。” “杀了你谁给咱们带路啊。咱们不就缺个导游么。”天欣一说话,刘子长就朝她笑,笑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这人长得不丑,怎么瞧人的眼神这么让人不舒服。 “你就是萧家跑走的小小姐吧。”刘子长从来就不是个笨人,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旁人还是多一些的。 “你管我呢。”天欣不理他,瞅着玄云着暗道。玄云兜了一圈,还没找着。 刘子长抬头望着隐白:“跟你们做笔交易如何?留下这丫头,我让你们其他人都安全从这里离开。” “你放p!”话音未落,老五就掐断了他,“老子有的是手段,还怕你不说不成。” 刘子长笑言:“话是不错,也得你们制得住我才行。”说着,右手一扬,一团白雾,将他隐匿起来,待众人驱散白雾,刘子长已然不见。 众人四散寻找,门窗闭着不能出去,必定是屋中还有乾坤。隐白则在刚才刘子长所站之处仔细查探,一寸寸的摸索,终于在递上摸到一处凸起,想必是启动暗道的开关吧。可是,现在反倒不能随意打开暗道了,因为刘子长先进去了,谁也不知道暗道里头是否已经有了埋伏,可能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你们说,这人到底是不是刘睿中的儿子?”天欣找了个凳子坐下,想不通。 隐白回答她说:“不是。他不是隐绿的兄弟,你放心吧。” 天欣点点头,之前听刘子长说是刘睿中的儿子,她心里就一咯噔,那不就是隐绿刘遥的亲兄弟么?看着长得都有那么点儿阴柔,可还是不太像,天欣不愿刘遥有个这般的兄弟,若是真的,肯定是个欺负刘遥的主! “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赶紧想办法逃走才是正经!”柳俨如这胆小怕事的,保命第一位。 “外头已经有人来了。进不进暗道?”老五耳廓一动,已然听见有人声渐近,且数量不少。 “你与我先下暗道,玄云领着大家等我们消息。”隐白果断做了决定。老五同意,起身与他站在一道,准备启动开关。 正在这时,暗道口忽然从地下崩裂,哗啦一声,那地方坍塌成一片,露出宽宽的地道口,还有……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往上头爬。 隐白不认得这些人,挥剑戒备,老五却伸手挡住了他,天欣雀跃起来,帮着那些人往地面上爬,还一个劲给他们拍灰――这不,都是熟人嘛! ps: 补上。听说好多地方今天是小年了,恭祝大家小年快乐。欢迎新年有空来逛逛。/mmweb/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阵 来者是谁?不就是白猴山一众兄弟。领头的那灰头土脸的,正是戴罪立功的丑老三,后头慢悠悠爬上来的,却是老寨主本尊。跟老三截然相反的是,老寨主头上面上都挺干净,这不上来之前,他在暗道底下悄悄拾掇了好一会儿嘛。 “寨主!”隐白与老五一拱手。紫桦、玄云和柳俨如也跟着装模作样行了礼。 伍岐山见着寨主,上前就是一跪,亏得老五扯着他,没往下磕头。眼泪汪汪的,伍岐山含恨带愧地对老寨主说道:“寨主,是我无能……兄弟们,我没护住。四弟被他们……” 老寨主搀起伍岐山,大约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子还活着,轮不着你自责。兄弟们的仇,咱们还得扛着,总不得叫他们死不瞑目!给老子养好了身子,去报仇。” 抬头望了望众人,老寨主一声令下:“别愣着,赶紧跟着走人呀。你们真以为靠着咱们这些人,跟他们硬碰硬,还能全身而退么!” 大伙自然没一点儿留恋,三下五除二往坑里头跳,老五伸手去拉天欣,却发现隐白一个侧身,把她挡在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老五挑挑眉:“隐门的,连自己个儿都护不周全,还要多管闲事。” 隐白倒看不出怒不怒,平静地回答:“劳烦关心。” 天欣趴在隐白后头,跟老五做了个鬼脸,她发现似乎这两人把争夺她作为一种日常消遣了……一个小娃子,造成的必定不是情爱纷争,这俩人较啥劲哟…… 忽然,隐白跟前插足一人,伸手跟隐白讨人:“咱家的闺女,我自己护着罢。”不就是老寨主么。他将天欣从隐白身后抱起,看着天欣的眼神凝固了片刻。 天欣被老寨主稳稳抱起,有些怪异之感,之前老寨主的确对她态度不错,但不致于亲近,今儿他瞧自己的样子,怎地感觉含情脉脉的,弄得她鸡皮疙瘩又掉满地…… 老五瞥了隐白一眼,嘴角微微翘:“寨主,我替您抱着小姐少年医仙全文阅读。” 老寨主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死小子!没你什么事儿。给我好好领着大伙儿撤离!” 这一纠葛,天欣与老寨主变成压轴的,才要下暗道。窗外风声倏起,老寨主早已听见动静,一个转身,把天欣藏匿身后。 来的依旧是绿袍人,一来就又是数十个。这群绿袍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老五、隐白闻声而动,迅速一跃便又来到地面,各分左右,与老寨主形成铁三角之势,将天欣牢牢护在正中。 绿袍从门窗涌入,只包围。不动手,似在等待。等待的自然是他们的首领,那首领从门外缓缓走进。一把短刀握在左手,右手手指轻轻抚着刀腹,低声细语道:“你们应该走快些的。” 天欣定睛一瞧,哟,这又是一熟人来的!不仅是熟人。还是差点有过肌肤之亲之人。谁呀?男小贼呗。如今穿着绿袍子,倒看起来有点人样了――衰人样! “你升级了?把萧老三贡献出去了吧。有手段。够隐忍。”天欣朝着男小贼翘翘大拇指,随后反手,把那大拇指朝着地面指了指。 男小贼表情一滞,咬了咬下唇,萧老三是他心中一根鱼刺,即便是杀了,也是一样。他对天欣自开始就有种莫名的情愫,他弄不清楚是什么,只是想着能留她在身旁是极好的事情,此刻天欣对他的这记嘲讽,让他的心隐隐有些愤怒地痛。他短刀一挥,直指天欣:“你,留下,我就能让他们统统离开!” 众人眉头一皱,隐白和老五刚才也听过这一句,出自刘子长之口,天欣也觉得奇怪,怎么忽然自己的身价就涨起来了,好像随便出现个人,就想留下自己。 “小崽子,说话太猖狂,你看中老子的孙女,也得问问老子放不放人!”老寨主话音刚落,钢刀应声而起。他使的是一把斩马刀,刀身奇长,一丈有余,份量极重,虎虎生威。老寨主一刀挥出,刀风肆起,硬生生将绿袍们逼退了几步,“来啊,试试老子的大刀,给她喂喂狗血!” 男小贼一个手势,绿袍蜂拥而上,男小贼站于人后,追加了一句:“不准伤了那女娃,其他人,格杀勿论!” 这一批绿袍,虽然武功一般,可是使的都是拼了命的招数,老寨主他们一见这些死士,便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是拖延,怕是后头还要来些难对付的。 隐白一剑砍倒两名死士,冷声说道:“你们带着丫头走,我对付便是。”就他的功力而言,自保是绰绰有余的,这些死士,即便只有他一人,战胜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凭什么,你们走,我留下,一样能对付。”老五可不依,让这小子立功算个什么事儿!自己好歹长他几岁,功夫不如他才怪了。 老寨主冲着老五双目一瞪:“你给老子安稳些,小丫头不用你管。” 天欣翻了个白眼,什么情况……她自顾自从留在当中的暗道口就往下爬:“你们慢慢打,我先下去了。等我逃出去,你们随时都能撤退了。拜拜。” 众人一瞧,这铁三角正中正是那暗道入口,他们护着天欣的同时,也就护着暗道口呢……一伙混球…… 既然天欣安全了,他们自然无心恋战,痛下杀手,把死士们弄了个片甲不留,既然他们是豁出命来的,也得给个薄面不是。 男小贼见状,早已退后离开,丢下死士不理,回去报告正主,把任天欣弄丢了,这件事儿估计得挨骂了…… 天欣这群人,从暗道出了有去无回阵,跟着老寨主就撤离了横眉山。天欣本来还想着回去救人,却被老寨主拦下了,只说出了白毛村才细说。 风尘仆仆地寻了车把式,大家连夜就离开了村子名门嫡妃。跑了一天一夜,也不敢住宿,只找了山洞休息一时。 天欣问起老寨主,从地道上来之时有没有看到一个绿袍男子,就是那刘子长,按着时间算,应当能碰上才是。老寨主和众兄弟却都不曾见着此人,倒是出了鬼了。天欣估摸着,这暗道必定还有出处。老寨主就回说,自然还有,他们是为了破这阵法,自己个儿挖了条新地道,碰巧跟这条暗道接上了,不然还得再废些时间呢。 玄云趁机插嘴问,怎么他们挖地道的功夫比他还强?什么招式啊! 老寨主指指老三:“他是掘子军出身,犯了事儿,才带着手下投奔我这儿来的。虽然人品差点儿,偷坟掘墓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老三摸摸头,他智商是低了些,可胜在身强力壮,咱有力气! 天欣又奇怪了,老寨主怎么知道他们被困? 老寨主白了老五一眼:“你们那些破事,真以为瞒得了老子?你们一举一动,老子一清二楚!若你们不是往着白毛村来,我还任由你们去闹。这横眉山白毛村是什么地儿?由着你们瞎胡闹,可是要出人命的!” 大伙儿靠着才点上的火堆取暖,天欣听老寨主话中有话,忍不住就缠着他讲故事。老寨主摸了摸她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了。这转变突然得很,天欣猜想,莫非是因为自己给他找到了亲孙子?于是先就问道:“老寨主,你那孙子认了你么?” 老寨主顿时冷了脸:“什么孙子,他也配?那小子胆儿还没蛋大,早让我送回去了。” 天欣一跺脚:“嗨,你这老头咋这样任性,你不要,我爹娘还要呢!他们就这么点骨血了。” 老寨主呵呵一笑:“谁说的,不还有你这机灵丫头么。我说呢,怎么看你就比看那蠢蛋顺眼多了。” 见老寨主又要来摸她的脑袋,天欣往后一跳:“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别不明不白对着我傻笑。” 老寨主确是打心眼里高兴,从怀里取出封信,递过去给天欣:“小丫头,识字的吧,你瞅瞅。” 天欣迫不及待打开看,老五跟着凑上去瞧,隐白也借故站了起来,有意无意往那信上瞟。 那信笺上头,寥寥数字,只写着――天欣乃嫡孙女。没有署名,只留一枚新月。天欣认得,这是自己那西市爹爹的笔迹!她傻傻站着,捧着那信笺,完全没了主意。 “你从那儿得的?”老五忍不住问。 “嘿嘿,不告诉你们。”老寨主此刻真是聊发少年狂,一派恶作剧的样子。 天欣冷着脸,静静问道:“老头儿,你只说,我爹娘此刻是死是活?” 老寨主笑嘻嘻地,像是想瞒着,可又瞒不住:“好吧,告诉我乖孙女也无妨,你爹娘还活着,据说还活得挺逍遥!这两坏孩子,就会蒙我这老头子,哈哈!” 看着老寨主满心欢喜,想着自己西市爹娘对自己欺瞒……天欣觉得自己该怒,可为何听说爹娘还活着的瞬间,她是如此欢欣……欢欣得泪流满面。将手中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这墨迹不旧,这宣纸不皱,的确不是陈年旧物! ps: 新年快乐,求订阅求照顾……新年大家happy。紫桦和玄云的故事是不是写在这篇里头,完全取决于大家了~大家有兴趣看的请留言告之哈。柳俨如的故事也挺曲折。其他各人的故事,尽量多写在里头了……cpbg来|洒:/mmweb/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事时间 时过境迁,忽然得知死者未逝,虽然不能有恨,却有一种微妙的异样之感,当着自己的面死去的人,还能活转,究竟有什么是能相信的?有些恹恹之感,但终究是好事情,天欣低了低头,问道:“他们,还会回来瞧瞧么?” 老寨主见着自家孙女一副别扭模样,知道她心中憋屈,想安抚,又怕吓着孙女,咧咧嘴,给了个亲切的笑容:“乖孙女,他们办完了事儿自然会回来瞧你的,别担心战神艳妃。” 天欣始终没有缓过来,却想起一个问题:“他们说的嫡孙女,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么,就是说你是这老头子的亲孙女呀。”柳俨如啃着干粮,就着从老三那儿要来的衡水白干,感叹着不掺水的白酒,真tm过瘾! 天欣转头望向隐白,隐白触着她的目光,忍不住想要揉她入怀,却知道不合时宜,也是不应当有的举动,垂了垂眼帘,说:“怕是有些隐情,你毋须多想,待他们回来问了便是,既然他们递了这信儿来,自是知道任宁娇调包的事。” 可……这不科学!天欣头垂得更低,她喜欢这对父母亲,可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所谓真相,他无法安然接受,驳了她一贯的认知,比当日他们告诉她,她不是爹娘亲生的时候更难以接受。 老寨主看着孙女不开心,心中暗自焦急,想起刚才天欣对白毛村的往事显出了好奇,赶忙调转话头:“乖孙女,你可是想知道横眉山白毛村的事儿?外公给你唠唠,这事儿可就碰上是外公我了,旁的知情人,死的死,逃的逃。百年也再碰不上一个。” 众人望向老寨主,看他那屁颠屁颠的模样,想催他说故事的人,一个个憋着硬是不说,让他自顾自得瑟。 见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老寨主有点儿失望,但是天欣的目光毕竟被吸引了过来,他假装清了清嗓子,摆了摆谱,讲起往事:“话说。那横眉山原是座神山。有传闻说是蓬莱老祖曾到此山一游,小住数日后,整装待发。却在山中一处埋下了他的长生不老丹。没有人知道那丹药埋在了哪儿,但那山却从此有了灵气。前朝有个老道士,经过此地,见此处仙气缭绕,竟迟迟不肯离去。就地造了座横眉道观。不知过了多久,他藉着仙山的灵力,练就了一枚仙丹,是一颗能解百毒、除百病的救命丹药,为了让丹药的灵力更高,他坐化丹炉之中。让自己的凡胎之躯与仙丹相容,终于大成。临死之前,他告诫门下弟子。此丹乃镇观之宝,以后自然有人会来用它,万不能擅自取丹,若丹药入了魔道,将带来无尽的灾祸。可是。死去元知万事空,他坐化不及数年。门下大弟子便带了丹药,投奔朝廷,将丹药献给皇帝,以牟取权力与钱财。可不知怎地,丹药在宫内不翼而飞,皇帝大怒,遣了那大弟子回横眉山重新炼丹,势必再造仙丹。大弟子是个贪图享乐的蠢货,哪儿有这本事炼丹,可装也得装啊,于是就号称炼丹需要种种条件,先是要封了山防止凡人入侵,第二,要在山下建村落,送上八字纯阳之人作为协助,第三,在炼丹未成之前,不许旁人打扰。这皇帝也是个蠢蛋,竟然信了他的浑话,真的就建了这白毛村,村中之人全都是送去给那大弟子的道观做仆从的,还对那大弟子予取予求。那大弟子本是个骗子,想着能多享受一刻,便赚了一刻。可是,偏偏又出了猫腻。那年,白毛村来了个修真的道士,有个专门炼丹的方子,那大弟子穷凶极恶地杀了那道士,夺了炼丹的方子,按着那方子炼丹,果然有了成效,给皇上献上的丹药让宫中之人试药之后,效果奇佳。于是,自那时起,横眉山便赏赐给了那名大弟子,白毛村也跟着一起给了他,这片地儿再也不受任何官府的管辖,算是占山为王了!” 老寨主说书说得神采飞扬,众人听得仔细,山洞中显得颇为安逸,只一个人,眉头紧锁,闻言更是凝神思索起来,这人正是老五。 “老爷子,这故事还没完呢吧!”天欣催促。 老寨主得意非常,拈着胡须继续说:“是啊,后头又出事了!骗子就是骗子,假的真不了。那修真道士的方子本就不是什么真的灵丹妙药,那些丹药给人服用之后,起先是有些好处的,可是,长久服用之后,十个有九个都会猝死,且死得不明不白。那皇帝起先也跟着服食了丹药,见状恼羞成怒,派人抓了那大弟子关押起来,让他想主意!那大弟子老早吓破了胆子,可仗着有钱,贿赂了狱卒,拿了个假尸体换了真身,上报说在大牢里头自尽身亡了。皇帝气极,可毫无办法可想,才刚说了,是个蠢蛋嘛,只逼着横眉道观里头剩下的弟子继续改进丹药,且使了个阴招,炼出的药让那些弟子先试,叫他们不敢敷衍作假。后来吧……老皇帝也猝死了,道观里头的弟子老早逃光了,朝廷派了人去一把烧了那道观,可那处地儿也成了无人敢问无人敢管之地诱情霸爱最新章节。” “不对啊,依着咱们现在看的,这白毛村跟朝廷的大官还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像是断了根脉、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子啊。”天欣不解,众人一样有惑,看着老寨主听他解释。 老寨主放下胡须,表情有些不屑:“人呢,总是贪心的。没钱的想有钱,有钱的要有权,啥都有了,就想着长生不老了。依着今儿的情形,老子敢断言,必定是又有人想炼丹求药了。且此人位高权重,指不定就是那皇帝老儿。只是这皇帝比那死了的老皇帝聪明多了,怎么也会着了这道呢?”边说,老寨主边摇头,谁在助纣为虐,他心里也没底。 “炼丹是炼丹,猎杀是猎杀,这里头千丝万缕的纠结,究竟何解……”天欣脑中一团乱麻,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难以理顺,“而这些,与那阎罗出世又有何种关联?” “有一点!”柳俨如放下酒壶,拍拍身上的干粮碎屑,举手发言,正经说道,“那丹药,我看就是毒药,不就是那水银么!传说中的汞中毒。白毛村现在的这些人,必定是暗地里让人下了丹药,做试药的药人了,所以,那蛋儿才会病倒,这种肾衰竭的症状,就是水银中毒的一种表现。”说着,瞅了瞅天欣,现代人,懂的入,仙丹神马的,封建迷信腐朽落伍的东西嘛。 “嗯,嗯。”天欣连连点头,想至某事,又一愣神,“话说……既然已经中毒了,那个林小姐给他喂的又是什么药呢?怎么像个催|情药似的……” 一言才毕,隐白和老五两人就讪讪望四周瞧,焦点躲闪起来,天欣暗道:这两家伙肯定想起了那喷血的香艳场景了!古代的男银们,未必太保守点了吧…… “如果说,阎罗出世的事儿是为了抓壮丁,白毛村里头的阎罗事件就显得目的不明了。”天欣赶忙还是提出个新话题,省的两位男子太过尴尬。 “未必。或许阎罗出世在这两处,派的是不同的用场。”柳俨如跟天欣毕竟都是现代的思维模式,侦探剧也没少瞧,一搭一档开始推理起来。 “阎罗出世,在外头是为了抓壮丁,在村里是为了防着村民起异心,是个告诫的用处。记得来时听说,被阎罗警告杀害的都是些泼皮泼妇,恐怕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罢。”隐白的结论,大伙儿一致点头,似乎这是唯一解释得通的,“依着这种想法,丹药可能也不止一种。若蛋儿之前服食之物使之中毒,林玥那日……喂他吃的,恐怕是另一种药吧。况且那林玥设私室,对这些……丝毫不生疏,怕是常常为之。可能也是为了试药。” 天欣见隐白分析到最后,耳根红了一片,还强作无恙,心中觉得有趣,调侃起来:“是啊,说不定就是试春|药的!” 一句话出口,隐白狠狠瞪了她一眼——女孩子,浑说什么呢! 天欣头微微一扬——女孩子怎么了,爱说啥就说啥!管不着! 若是平日里,老五指不定会对着这俩人好好打趣一番,今儿他却异常沉默,只是众人正在分析案情,并未留意老五的异常。 “可是……壮丁究竟是为了试药呢,还是打猎?甭忘了咱被困的那阵法,这么叫人恶心的地方,可不是为了炼丹设下的吧!”柳俨如拍拍小心肝,好容易出了那阵,吓死个人了。 “因此……找到幕后黑手,必须的!”天欣一攥小拳头,做了个azaazafight的pose。 “行了行了,乖孙女,半夜三更的,先休息休息,抓人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有外公在呢!”老寨主见天欣信誓旦旦的小模样,很是担心,这丫头完全不像个普通女娃儿,也不知道她想折腾些什么…… ps: 老时间见!/mmweb/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马枪 舟车劳顿。是夜,众人皆睡得很死,只有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波的人,在洞口守夜把风。 天欣虽然极累,心中却很纷乱,还揣着一份不安。勉强打了个瞌睡,她强作精神盯着洞口,待那把风的换了人,她悄无声息地摸索着爬起来,往洞口行去。 果不其然,换了的守夜人是个熟面孔,那一张招牌式的苦大仇深面孔,是老五独一份的表情,绝无翻版。 天欣一到洞口,假守卫老五就听见了动静,轻声催促她:“还不快进去歇着,更深露重,且莫着了夜寒。” 天欣往他边上坐下,双手环抱抵御风寒:“你怎地不去休息?” 老五一愣:“我……这不守夜呢。” “呸。”天欣掩着嘴,小声骂他,“小五,少跟老娘来这套,打马虎眼呢?准备去杀个回马枪吧?” 老五心头一紧,眉毛一挑:“小孩说话恁地粗鲁,以后怎么嫁人!甭胡思乱想的。”心里却说:这丫头……能能掐会算么…… “从咱们离开那有去无回阵起,你的眼神就没一刻定下过。心里有事,别瞒着。我也不与旁人说,要做什么,带着我一块儿。”天欣轻轻拍了拍老五的腿,态度是诚恳的。 老五神色一凛,颇不愿意的说道:“小丫头,甭添乱。你跟着去,只会碍事,谁让你不会拳脚功夫。改明儿你学好了武功,我再带着你到处跑罢。” “不成。”天欣扯着他的裤脚,“你一个人去,才麻烦呢。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老五一咧嘴:“我有事儿,你还想全身而退?我现在若走了,你也跟不上我。别闹。” “你若想单独走都市狂人全文阅读。我就叫!叫醒老爷子,看你能走不。”天欣勾着老五的裤脚,耍起无赖。不知怎地,见着老五这表情,她心里不舒坦。 “你跟去就是个累赘。”忽然听见有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响,仅他们两能听得清楚。这声音自然是隐白的。天欣一动身,他就跟着一块儿出来了,“若真想跟着去看热闹。就上来,我带着你跟在后头,见着他挨打。咱们就逃回来……报信。” 天欣想了想,觉得有理,带着一丝笑,往隐白背上一扑,现在的她。比以前身手灵巧了些,用不着别人把他抱上后背了。 老五犹豫了会儿,想着天欣这小脾气,放他一人出行定是不肯的,有隐白护着,也是个应急的办法。自己若背着一个还去办事,实在没有胜算。 三个人偷偷跑离了山洞,还往那白毛村去了。 老五想干什么?两个字——血债血偿!他是个急性子。又是个冲动型,心里憋着那股子闷气转不过弯,老早就想单独行动了。 隐白不知从哪儿弄来些布头,将天欣在他背上绕了几层,捆牢了。天欣不用用力抓着怕掉下,他也不用瞻前顾后碍着速度。 一路轻功。很快来到牛府。老五要找的便是那牛银花的老爹,他也算个当事人,审他一顿可直接得多。 牛府虽然仆从甚多,抵不住老五和隐白都是轻功卓越,即便带着个拖油瓶,仍旧稳稳到了府内。 老五本来还担心这个应当y乱的‘牛她爹’万一跟个把女人在厮混,就有些麻烦,总不能把人家女的杀了灭口吧!亏得这牛她爹还算规矩,单独在卧房睡觉,话说,就算有个什么,大半夜的,也都睡着了吧。 为防着牛她爹这地头蛇搞小动作,呼救什么的,一进门,老五就点了他的哑穴。挥剑架起,搁你她爹脖子上,老五沉声威胁:“听好了,我解穴之后,问什么,答什么。若说错话,立刻手起刀落,谁也救不了你!明白就点点头。” 牛她爹长得跟牛银花很是相像,只是眼睛里头多了几分精明狡诈,人也胖,听到老五的问话,连连点头——保命第一位! 天欣拉拉老五——我来问话。 老五有些迟疑——行不行啊你! 天欣偷偷踩他一脚丫——小瞧我,找抽丫! 隐白侧目…… 老五伸手解了牛她爹的哑穴,他果然乖乖不叫嚷,只是满眼的狐疑,似在猜测这是哪儿来的一波人。 天欣背着手,清清嗓子,贴近牛她爹,表情很是亲善:“牛老爷,牛银花可是你闺女?” “嗯!”这是什么问题?牛她爹闹不明白,只老实回答。 “牛银花死了,你可伤心?”天欣继续提问。 牛她爹先摇头,瞬间觉得不对,赶忙点起头来。天欣暗骂,个死老头,对自己女儿都不讲亲情,肯定是个坏心眼的! “林玥还活着不?”天欣接着明知故问。 牛她爹这回没什么迟疑,点头。 “你办的事儿是朝廷里头吩咐的?”天欣这一句半是陈述,半是试探,夹杂在各种简单的问题里头……看你个死老头的第一反应! 牛她爹直觉就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却愣着不知道该怎么修正。 天欣微微笑,抬了抬额头:“是谁丫……” 隐白和老五对望了一眼,这丫头行呵,是个审问的行家嘛?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天欣从二十一世纪诸多推理小说里头学来的,这个原理是根据测谎仪的运行规则衍变而来——话说,在一连串简单、无难度、不需欺瞒的问题之后,被审问者会自然而然放松警惕,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其间忽然提出一两个刁钻现实的问题,便会让被审问者措手不及从而上当,下意识停顿或者直接说出真话暧昧邪医全文阅读。 牛她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自己露了底,偏偏开始装傻:“什么谁啊。” 天欣伸手拔出那把心爱的黑睚匕,刀锋轻轻划过牛她爹的脸颊,把二十一世纪黑社会御姐风展露了个十成十:“老头,都说了,还装什么。有后台有背景是吧,那个后台能瞬间跑了来救你?我的小匕首可是见血封喉的神物,你说,是我这匕首硬呢,还是你家后台硬?你说了,其实你家后台也不一定知道是你,你还有足够的时间逃生不是……若不说么,今儿这命可就交待在这儿了。你也不笨,好好决断决断哈!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其实,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只是看看你的诚意,是不是放你一码,全看你自己了。” 牛她爹全神贯注地盯着脸颊边上那柄匕首,黑沉沉泛着嗜血的光泽,莫名腿就有些抖。天欣的话,句句逼人,后来又带着那么句半真半假的说词,叫他一时无从分辨。 “嗨,真要我说出来,你可就没机会了。你看,我们几个里头,就我好说话。看见没有,那苦大仇深的,每天总爱杀几个人玩玩,后头那个,别看他看起来温润,茹毛饮血惯的。其实……不就是那一品的……对不?还要我往下说么……”天欣开始觉得做流氓很爽快,身后两男人开始觉得天欣的外表太假了,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一个字——女流氓。 不得不说,天欣的招数的确有效,牛她爹思忖再三,觉得的确现在活命比较重要,而且天欣故意露的那句话,撞在他的枪口上了,似乎,天欣的确知道些内情的样子。牛她爹叹着气,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几位爷,我上头是那位高权重的太子太保,你们为难我……没用啊。我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几位饶了我这条小命吧……”说着,假装要跪下磕头。 老五一个箭步踏出,讲牛她爹手臂反抓:“甭跟老子玩猫腻,想干嘛呢!”牛她爹原本想乘机取出兵器抵挡一番,把保镖们召来,趁机逃命的,却不想被老五一眼看穿。 “太子太保刘睿中……给你下的什么命令?”又是姓刘的……天欣心说:隐绿,这事儿可别害着你呀! “不……不就是,让咱们给炼丹制药嘛。还有旁的什么事儿呀。”牛她爹颤颤巍巍地试探道。 “唉,牛老爷,你可不老实。”天欣歪着脖子看他,“好吧,先把这些药的药性说说,还有试药那些事儿……” 牛她爹听着天欣的威胁,心中没底,总觉得天欣他们知道得不少,又不敢交待太多,万一是诓他的呢……可是若说得太少,指不定他们就不放过自己这条命了,各种纠结矛盾呀:“几位爷……这药,有好些个,都是宫里头传来的方子,跟我没关系呀!其实……也就是壮阳的。只要……吃下去让皇帝觉得能展雄风,自然就觉得咱们的药好了。对了,上头还让咱们弄了一味那种,就是意乱情迷的药,说是慢慢加进壮阳药里头。其实呀,就是以后要送我干女儿进宫用的,只要皇上好上这口,我干女儿必定能位居后宫之首!到时……这就扯远了,几位爷,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天欣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么多?才怪,咱们再来呗:“给咱们说说那阎罗出世的事儿吧。” 牛她爹着实一惊,怎么连这档子事儿都知道! ps: 小年夜到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有空就来串门看看文。回头上点感情戏哈!求订阅求照顾!(^3^)/mmweb/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逼供 话说,天欣提起了阎罗那档子事儿,把牛她爹给惊着了,他眼神闪烁,想避开话题,可见着天欣提溜着黑睚匕,刀锋闪着寒光,贼快贼快的,他就觉得莫名蛋|疼起来:“那事儿,跟我可没关系的。” “跟谁有关系呢?” “那……就是村子里有些人要往外头跑,慢慢就有人传出来,说到了外头,村里的病人病情就减轻了。那是自然,本来是拿他们试药的,药停了,有些人就好转了。可是若任由他们跑出去,一来,试药的活人够了,二来……这是秘密进行的,不能被外人知道。后来,我干女儿就出了个主意,说她认识些人,功夫好,能装神弄鬼让那些村民不再乱说话,还说了个法子,是收拾已经偷偷溜出去的那些村民的,她遣人放了个假消息说皇陵有神药,能医治白毛村的家传病,让他们自投罗网去。我干女儿聪明机灵……” “呸!是你干女儿还是你姘头啊!”天欣忍不住又流氓了一句……牛她爹老脸一红,心想,怎么被这伙人知道了自己的丑事。天欣见牛她爹的神情,恍然明了,自己说准了!想起阎罗在外头犯下的案子,她赶紧追问道:“这些功夫好的是什么人?” “跟我可没关系,我不认得的,都是我干女儿领了来的,像是群哑巴,听不懂我说的话,光看我的手势带着异能兴农家。功夫的确是高,出神入化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有那么厉害么!”天欣心里骂了句:不就是一伙小日本么!瞧你得瑟的。“外头犯的案子,也是你们弄的?”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碰外面的人呀。兴许我干女儿知道,我回头给问问去?”这种时候,管她干女儿还是真姘头。能拉来垫背才是正经事。这牛她爹比牛银花可差劲多了。 “好,咱们不急。现在先说说横眉山那腌臜事儿吧。这事儿你可不会也要问你干女儿吧。其实吧,都说了‘一点’了,就算你藏着掖着,旁人也当你说了‘两点’‘三点’‘四点’了,死活是个叛徒了。若你真啥也不知道,咱也不留着你了,多没用啊。”老五和隐白瞧着天欣盘问,心情居然都轻松起来,先不说她问话有条不紊。就这装流氓的小模样,就叫人心情愉悦不已——活宝啊! “您说的是横眉山哪件事儿呀……”牛她爹还想混过去。 “不就是那个你抓的人送去给旁人抓的事情么。唉,你就不能干脆点么。我的耐心有限。”天欣板起脸,黑睚匕动起来,在牛她爹那张老脸上留下一道红红的印记,堪堪就要破了皮了——这老奸巨滑的老家伙,不给点颜色不老实。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其实跟我也没关系的,我就负责把在这儿试完药,没啥用的药人,成批地送到后山,运到那阵法里头,旁的我都不管。” 不管?匕首加重。渗出血珠子。 “哎呀哎呀,我知道的。那阵法是为了把朝廷里头用得着的官员笼络来。那些官员们,好酒好菜都不待见了。美女银子也源源不断,上头就想了这主意,让他们来这里打猎,一般的猎物自然不能引人注意,而且若是凶兽。太过危险,因此就把我这里丢了半条命的试药人都丢进去给他们玩乐。没想到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竟把这儿当成个世外桃源般的玩乐之所,凡是无聊了或是有气没处撒的,全都爱上这儿来,咱们抬高价钱,他们更起劲,银子白花花的往这儿丢。后来吧,上头就说了,让他们玩,只要上瘾了,旁的玩乐对于他们来说就不够刺激了,而且这杀人的把柄握在咱们手里,以后这些官员还不都得跟咱们一伙呀。这些都是上头下的死命令,我没办法的!”牛她爹见着血,胆子吓破一大半,呼啦抄一下子交待了一大篇。 天欣抬起匕首,用刀面儿拍拍牛她爹的糙脸皮:“这才对嘛。说说,除了你那些试药的,还从哪儿找人来供他们捕猎?就你村子里头那些人,还不够他们玩三天的呢。” “有!有!从哪儿送来的我真不知道,只是按着命令,到后山山下去接人。用马车运来的,每次两车三车不一定。这些送来的,比试药的村里人可结实多了,但是多是些才学武的,功夫不高,或是身受重伤的。上头说了,都是病恹恹的,容易让他们觉得无趣,也要有些个能跑会跳的,只要功夫不高,就不怕他们翻过天去,咱们还有打手在里头看着呢。” “你干女儿是你们上头的什么人?”天欣真好奇。 “她……是太子太保的庶女,亲娘原是个青楼的清官,因此那美艳动人的,都是随她亲娘……”牛她爹说着,眼神飘忽起来,想必是想起那干女儿的万般好处了吧。 不知羞耻的老色鬼,这么大年纪跟人家一小姑娘鬼混。天欣对这牛她爹真是一丝好感都没有,心下觉得有些膈应,静下来一时没了提问的兴致。 老五见状,插嘴问了句:“隐门,跟这事儿多大关系。”话一出口,隐白脸色就不太好。 “隐门?不就是听上头的吩咐行事。上头派来保护咱们的。”牛她爹这句不像诓人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算很知情。 天欣还惦记着要问什么问题,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那老五转身挥剑,割断了牛她爹的脖子妖孽养成系统。与此同时,隐白将天欣往怀中一护,遮着她的眼睛,瞧不见那四溅的血珠子和死人的凄惨模样。 老五杀了人,扭头就看见这一幕,蓦然觉得有些失落。他其实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动了动念头,不愿再去想,将灯油洒在褥子上,点了火褶子丢在上头,跟隐白使了个眼色,纵身出户。 三人离开牛府的时候,内室已经燃起了火,有仆从见着火光,起来呼救。 天欣叹口气:“会不会有仆从来不及逃?” 老五皱着眉头:“妇人之仁。我这种大老粗,管不得这许多人的性命,跟着这种恶徒,不如死了干净。不比你男人,一身儒雅,不沾恶气。”平日里,老五也会‘你男人’这样的叫,但此刻这句叫出口,却显得份外刺耳,久违的自卑之情在胸腔里头游弋,弄得老五胸闷起来。回头看看,天欣在隐白背上还挺安全,一个转身,老五使起轻功,纵身黑夜,片刻便不见了人。 天欣觉得老五有些怪,可也没办法拦着他,只有随着他去。夜风有些阴冷,天欣贴在隐白背脊上取暖,隐隐睡意袭来。 隐白背着天欣,稳稳前行,并不快。这样宁谧的夜,这样单独的两个人,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俩也是这样,在半夜的街道上走着,只是那次他们相谈甚欢,此刻却不发一言。 以为天欣已经睡着,隐白自顾自想着心事,却听见姑娘懒懒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其实,你一路护着我,是有隐情的吧……” 隐白一愣。天欣这话虽然说得若无其事,却像根针似的,插在隐白心头,叫他无言以对。 等了片刻,天欣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句:“隐门……萧逸清……跟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隐白无法说,也道不明……只能继续沉默。天欣心中明了,若真有答案给她,他怕是早就说了,这个答案,他给不起。 两人无话,隐白下意识提了速度,只想早些回到山洞。 就快到了,隐白却突然停下步子,天欣以为隐白有话要说,歪头去看他的脸,却听见隐白轻声说道:“附近,有人。很多人。” 是突袭?牛府的打手追上了?天欣紧紧攀着隐白的背,她知道,此刻他们不能回去山洞,不然就是引狼入室。他俩静静等着,听着脚步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天欣也能听个明白。 “瞧这是谁,自投罗网。”阴冷的声音传来,隐白熟识、天欣听过,不就是那怂货白北亮么!怎么是他?就听白北亮喊道,“给我包围起来,这两个,全部活捉!” 隐白把天欣往上头颠了颠,把捆着的布又扯紧些以防松脱,转身盯着白北亮那只伤了的眼睛,那眼神看得白北亮心里毛毛的,不由忿忿起来。 “这点人,真没放在眼里。”隐白淡淡说道,声音不响,却正好让白北亮听清楚。天欣觉得,他这是故意刺激人呢。 白北亮的视线却忽然越过隐白,盯住了天欣,翻身下了马,径直走到他们面前,不怀好意地说:“这是……” 隐白一个侧身,将天欣藏在身后。 “原来你也好这口,当初还假正经。倒是个俊秀的相貌,细皮嫩肉的,还带着奶香呢吧,这么小的你也下得去手?”白北亮言语粗俗不堪,这是对隐白的反击,“你自保是没什么,我若让弓箭手个个对准了这娃子,你防得住么?哈哈……” ps: 新年快乐,财妻祝大家,年年旺!!/mmweb/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突袭 此时的隐白,反倒显得越发淡定,似乎连戒备都忘了,慢条斯理地讲了句:“杀我行,杀她,怕你主子不愿意。你亦可试试先斩后奏,看你保不保得住性命。” 白北亮神色一凛,这小孩莫非是……他再仔细端详任天欣,那双微扬的杏眼清透明亮,满含着睿智,丝毫不躲闪不退避,一张小脸粉雕玉琢般精致细腻,露出一段脖子溜光滴滑,这种介于男人与男孩的相貌,又夹着一丝女子特有的精巧,挠得他心痒难耐。本以为他是个小小娈童,那自己对他有兴趣也是自然,听隐白言下之意,她是她而非他。白北亮心中略略有些喜悦,一项好男风的自己,对女子向来无甚感觉,因此到了这把年纪都没有个子嗣,眼前这女娃儿却能叫他起了兴致,来了欲|望,若有幸得了她,以后……可就完满了!想至此,白北亮咽了咽口水:“留下她,我今日便饶了你。” 隐白见他目露饥渴,不由怒从心生,按捺不住要抽他的情绪,回他一语:“做梦。” 隐白要背人护人,白北亮自然觉得有机可趁,果断拔剑刺出,准备叫隐白应接不暇兰陵殇之美人如斯。 隐白并不捉急,左手两只手指闪电般袭出,将白北亮手中长剑牢牢钳住,进退不能。白北亮使力意欲抽出剑锋,隐白扯起嘴角,微微带笑,双指一个交错,“吧嗒”,那剑应声而断。 “小白,帅!”天欣惊呼一声,满目赞叹,“小白,你哪儿学来的灵犀一指?这儿真有陆小凤么?” 隐白耳根一红,总不能说是因为天欣提起陆小凤的武功时,流露出诸多的欣赏。他因此自个儿揣摩出这样的一招……胡乱回应道:“这……不是灵犀一指。” “不可能,长得一样!”天欣带着兴奋,喋喋不休追问。 隐白长开手掌,伸出指头给天欣细看:“你说的灵犀一指可攻可守,我不曾学会,仅仅能用双指止住刀剑,也不能持久,因此用了这上古玄铁制的指环来切断兵器。” 天欣探头去查看,果然看他食指套着一枚古朴的指环,毫无花哨之处。色泽黑沉,隐隐泛出暗红,一看就很有质感!天欣伸出指头摸了摸。并不凉,说明导热不快:“好东西,上古玄铁,你哪儿弄来的?若批量生产……可无敌了!” “批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重重包围之中。相谈甚欢,倒叫断了剑的白北亮看得愣了神,这是什么情况?临阵对敌,他们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白北亮不由生疑,莫非……他们暗中有人接应,因此这么笃定?他将手中断剑重重丢于一旁。往后退了几步,抬手下令:“一起上!” 白北亮这次带的人马,少说也有两三百。这么一围,四个字――水泄不通。外围的几十名弓箭手暂且略过不计,近身的百余人,均是身强体壮的士兵,甭说就围着俩人。就算围着这次来的所有白猴山兄弟,要摆脱也难不容易。 白北亮扫了扫手下兵将。稍稍安心,亏得这次带的人不少。 隐白也扫了少周围兵将,双眼微眯,脸上浮现出绝无仅有的坚定,他温润的面部似乎难得出现这种表情,天欣瞅着他的侧脸,心中有些惶惶,但贴着他的背脊,总还是安心的,即使如此危险。 隐白忽然轻声招呼了天欣一声:“抓牢了!”挽起一个剑花,叫眼前士兵往后退开,随即腾空高高跃起,右手剑气跌宕,左手一甩,直直射出十数枚铁橄榄。这铁橄榄又叫枣核箭,小小一枚两头尖,只要腕劲够,比袖箭还中用,带着还方便。 中了枣核箭几名士兵,捂着伤口退避开去,一脸的惊恐,就怕这暗器上有毒。其他士兵见状止步不敢向前,只将包围圈封得牢牢的。 即便如此,隐白的目的也已达到,因为挡在白北亮跟前的士兵已退得七七八八,他扭身一个纵跳,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已将青峰宝剑架到了白北亮的项上。这一招不就是众所周知的擒贼先擒王么。他钻的空子就是白北亮仗着人多,觉得只要把他们围死了,便出不了大乱子。还有一层原因……便是他隐白这辈子从未与白北亮正面交锋过,即使白北亮几次三番咄咄逼人,隐白仍旧是退避三舍、让之又让,所以,白北亮从不会防着隐白的反击。 “你个贱|种!怎敢如此!还不快滚开。”白北亮一时不察,着了隐白的道,虽怒却不怕,他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又拿捏了隐白十数年,这回被他威胁,着实恨得牙痒痒。 “撤兵,放你。”隐白并无意杀他,只想最快捷的让他们离开,好去通知白猴山一干人等。 “你敢杀我?那贱|货必死无疑。”白北亮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家手里可有人质――隐白他|娘嘛。 “生不如死,不如速死。”隐白知道,此刻只要他稍有犹豫,便失了主动,况且,白北亮即使要动手杀人,也没那么快做到。 “大叔,你现在命都在咱们手上,就算你要杀人,也得咱们先放了你无良王爷腹黑妃最新章节。就算咱们放了你,也得看是你的人动手快还是咱们的人救人快。要救个弱质女流,你觉得难度大不。”天欣见两人拉锯着,使劲煽风点火起来,“大叔你赶紧决定,虽然小白平日里没对你下杀手,不代表今天不动手,他那功夫可不是盖的,再说了,鸭子急了也会咬人!今儿美色当前,你算老几呀~” 天欣一句大叔,白北亮脸色一沉,之后听她每说一句,白北亮神情就难看一分。 没想到,天欣还继续唠叨起来:“小白,你也是,跟这猥琐大叔谈判有啥用,抵着脖子让他先行,给咱们当前锋,你看这帮虾兵蟹将谁敢挡着。平日里,这大叔对下属又不好,谁还真给他卖命不成!他死了,大伙儿说不定就能换个好主子,指不定多了不少升迁的机会,捞得到不少外快银子……大伙说,对不对呀!” 这招叫啥?动摇军心不是!隐白听着丫头絮絮叨叨一通话,心情开朗起来,莫名就想把丫头提溜起来瞧瞧她说话时候那神气劲。又觉得她说得法子好呀,让白北亮当先锋,至少能先突出重围不是。 “听见么?让他们让开,你给咱们领路。”隐白把那宝剑贴紧了白北亮,不容拒绝。 白北亮心中暗下决心――小丫头,你狠,我终将把你弄到手!白北傲你个贱|种,这次之后,我必当将你碎尸万段! 如此这般,白北亮便成了盾牌,挡着隐白他们,被推搡着前行。 还未离开包围圈,外层弓箭手就乱了,惨叫声四起,天欣举目望去,只见那边瞬时已倒下十多人,死伤不明。数具尸体正中,站的正是老五那矫健的身影,还有个贼头贼脑的闪烁身形,却是那玄云小道士。 看到天欣,老五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他之前独自跑回山洞,等了半晌,都不见天欣他们回来,便有些担心,正巧碰上寻找隐白的紫桦和贴身跟踪紫桦的玄云,便决定一同往回探看。未曾想,才走没多远,就见着围剿的军队。他不知内里情形,只怕天欣他俩遇了险,一时捉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杀了进去。 玄云小道士看见果然是天欣他们,扯着嗓子就喊:“丫头甭怕,咱们来救你们了。怎么被军队盯上了,你走狗屎运了,回去记得烧香、跨火盆子呀!”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老五一下子,疼! 士兵们没有都尉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动,又听着天欣的撺掇,都不肯太过拼命,自然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白北亮咬紧牙关,只等他们放开他逃离,他便下令追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机会他等不着了,因为他算漏了一人,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人,那人此刻正拿着天欣的暗器指环对准了他,毫不迟疑地射向他去! 那人自然是紫桦,此刻他根本不再藏匿,谪仙般的身影独立风中,有些虚无缥缈,那双美目中,燃着熊熊烈火。他日日等着这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手指微颤,毒针终是射中了白北亮,但劲力不足,未中要害,歪歪前进……只射中白北亮的小腿。 白北亮这是第二次被这指环暗器射中,知道这毒霸道,心中一惊,当即停下不走,以防血液运行加速:“我死了,你们也逃不了!赶紧给我解药,我便任你们离去!” 他哪儿知道,这暗器的解药天欣根本没有,也不知道那做暗器的厨子有没有把解药交给老五,反正隐白是拿不出的。 “白北亮,此毒无解,你也有今日!”紫桦清冷的声音,弥漫在空气里,众官兵听声见人,竟都不愿意移开目光。倏地这美人面前就多了一道屏障,却是那玄云不愿意紫桦被人这么瞧着,挺身挡住! ps: 金蛇狂舞贺新春,新年万事顺心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要蛇么有蛇么,想蛇么来蛇么,蛇么都不怕,蛇么都不愁!/mmweb/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开 天欣伏在隐白背上,明显察觉出他背脊一僵,恐怕隐白是不愿意白北亮这样的死去罢……天欣猜想。可是这家伙害得紫桦和隐白这么惨,放过他就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天欣拍了拍隐白,让他放下自己,见老五看着她,似乎在问――解药要不要。 老五跟这大叔无怨无仇的,虽然没觉得他是一好人,也不会一门心思要他死。他这人,恩怨分得可清楚,跟自己有仇的就是恶人,该杀,对自己没恶意的,随他心肠坏不坏,无大碍……此时只要天欣说一句,他便能将解药奉上。只是……他觉得,这群人围着天欣他们,必然没怀好意,所以他迟迟不开口,等天欣。 天欣略一思忖,若此刻灭了这白北亮,这些个士兵怎么发落也成了问题,没个人领导,万一有一两个跑回去报讯,也是个麻烦,全杀光?也不现实……罢了,她拾起一把大刀,扔给白北亮:“你要活也不难,要什么解药哟。求人不如求己,壮士断腕,砍了这中毒的脚丫子便是了。要么中毒丧命,要么砍了这脚丫,随你,时间可不多。” 静默。所有人都静默着。 老五、玄云和隐白有些许诧异于天欣的果敢。士兵们旁观着首领的抉择同样也在内心纠结着自己的抉择。紫桦闻言只觉得又一次置白北亮于死地的机会失之交臂,若刚才射得准些,此刻他便死了!紫桦不甘心,隐忍许久的愤怒抓挠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摸出指环,想要再一次,却被贴近在旁的玄云捂住了手,微微摇了摇头。 白北亮……怎么形容,是个狠茬!对别人。对自己,都狠得没了边。只喘口气的时间,他便下了决定,伸手取了天欣扔来的大刀,抬头看了看天欣与隐白,嘴角一抹冷笑:“今日之事,铭记于心。”言毕,挥刀将左脚连着脚踝,生生斩断了,血气弥漫星河血全文阅读。霸气肆虐,震住了天欣,也震住了将士。一名副尉赶忙上前包扎。低头小心伺候,丝毫不敢与白北亮对眼。 “背着我撤离。”白北亮疼得一头冷汗,最后看了眼自己失去的血肉,咬着牙下了令。 众将士看看天欣他们,又望望脸色铁青泛白的都尉白北亮。二话没有,跟着走了。 经过紫桦身边,白北亮的声音飘进他耳膜,像柄钝刀子,切了他的肉,他说道:“美人。没想到你还活得这么水灵。如此恨我?必是日日念着我吧。你在我身下那媚态,我可夜夜想着,后会有期!” 紫桦双眼微红。银牙咬得青筋都显现了,顾不得许多,上前就要扼白北亮的脖子,却被玄云死死抱着。玄云一双含着怜爱的眼,瞧得紫桦竟觉无地自容。拼命挣扎,却仍不能脱身。白北亮趁着这机会。在副尉背上行远了。 老五适时地抱起天欣,抗在肩头,久违的少女气息再度贴近,有点儿甜甜的,回味无穷,替他驱散了恼人的铁锈味。 隐白想要夺人,老五丢他一句:“还不回去救你老娘?说不定这混蛋已经下令对付她了。” 隐白略略迟疑,眼神游走在天欣周遭。天欣知他担忧,催促道:“你的轻功肯定比他派出的人好。现在回去,定是来得及的。” 隐白一低头,轻叹一声:“她,怕是不肯跟我走的。”对这位亲娘,隐白有着诸多的无奈。若不是她自己不愿,隐白又怎会任她在王府里头受罪。 天欣和老五面面相觑,这情况,貌似属于清官难断的那种吧。一时半会弄不清楚缘由,天欣只能临时瞎掰了个主意救急:“只要是娘亲,总惦记着自己的孩儿。这次情况危急,莫若……你让亲信拿着你的信物去带你娘走,就说……你重伤在外。等先保她安稳了,才跟她细细讲明便是。若她还要回去,再想别的法子呗。” 隐白抬头看着天欣,心中衡量了一番,觉得勉强可以,走近天欣说道:“我还须回一次隐门。待这两件事情办完,来找你。” 天欣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对他摆摆手:“去吧去吧,得闲来白猴山看望咱们便是。小五,咱们回去报信了,让兄弟们立刻撤回山上才行,那混蛋回去肯定要跟他主子汇报,万一折返来抓咱们,要打架的,伤着兄弟们不上算。紫桦紫桦,甭郁闷,缺眼睛少腿的混蛋,生不如死。你这回也算曝露了,你两跟咱们一块儿去白猴山吧,人多力量大。” 紫桦眼中的恨意正浓,幽幽说道:“你道这混蛋是贪生怕死才自残的?他如今定是将咱们刻在心上,憋着坏要害咱们呢。他这是留着一条命报仇呢!” “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咱们不放他活着离开,这些将士怎么处置?杀还是不杀?留下也不敢用呀。紫桦,你的仇,咱们都记着,别说咱们,小白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你说对不!”天欣又忙着安抚起紫桦,这知心大姐般的一番话,叫老五听着苦笑地微微摇了摇头――这丫头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呢,想要普渡众生呀。 “咱们跟你们一块。他这别扭性子,若回去了,定然日日不安枕的。”玄云自说自话牵起紫桦的手,觉得天欣的主意不错,能让紫桦散散心也是好的。刚才白北亮的话,叫玄云心一沉,一阵悲凉,紫桦必是受了很多苦,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太可怜了!下次自己定要亲自下手,灭了那畜生。 “那就定下,别耽搁了,赶紧回山洞去。”老五驱赶着玄云他们,自己也扛着天欣快速行动起来。 云在飞奔,风在咆哮,老五的速度快得惊人,天欣又累又困,拍拍老五:“要不,你背着我施展轻功吧。我好打个盹。” 老五这才想起,天欣是个不会功夫的,这几日疲惫得厉害,经不起颠簸了。他听话地把天欣放到背上,速度也慢下许多,心想反正有玄云他们赶着去报信,自己慢些也无妨的天逆。 既然慢下来,老五便想着和天欣聊聊天。 “丫头,其实你的性子挺对我胃口。我最厌恶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杀就杀,直来直去才爽气。” “嗯,你的脾性我也欣赏。志趣相投,不如就做铁哥们吧。”天欣半迷糊着被老五颠醒了,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铁哥们?”老五重复了一句。 “是啊。好兄弟,讲义气。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天欣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老五听着,又好气又好笑,隐隐有些失落,兄弟?可她是个丫头吧…… 天欣其实没有睡着,只是不知为何,就想跟老五定个兄弟名份。见老五不言语了,她也停了一会儿:“小五,横竖没事儿,给你出个谜面,看你能不能答。” “嗯……”老五应了句。 “有个地主,生了三个儿子。地主临死前,要分财产,叫来三个儿子,给他们出了个题儿,说是他们家有个仓房,不大不小,问他们谁能用最少的钱把仓库装满。你知道不?” “水。”老五随口回答着,有些心不在焉。 “不对。” “火。” “不对。你用点儿心嘛。” “不就是光么。火光照着满屋子,就满了。”老五提起精神给她解题。 “有东西挡着就有阴影,有阴影就不满了。” “撤空了东西不就好了。不然,就用太阳光呗,白日里,没有影子。” “也勉强可以。不过我的答案更好些!”天欣趴上老五的肩头跟他嘀咕。 “说呗。” “嘿嘿……屁!关起门来放个p,就满了。” “丫头,你就不能斯文点儿,说话出题都带放屁的,哪儿像个姑娘家。还这么野蛮残暴,以后谁敢娶你。”老五无奈苦笑。 笑了就好。天欣就怕老五心里不痛快,因此给他讲讲笑话,故意胡言乱语惹他开心。其实,说完这典故,天欣忽然感触起来,若自己的心房是一间空屋子,有那么一个人,用一身的气味,把她那一居室的地儿,撑了个实打实。那气味一点儿也不臭,是阳光下暖被窝的味道……叫人念念不舍。天欣其实想对老五说句老话:对不起,他比你先到。 一路无话,老五不紧不慢地赶到山洞时,玄云已经通知了老寨主,领着众人,赶紧上路。 紫桦玄云自然跟着他们走,柳俨如也不肯离开,他听说白猴山后山是一片天然的草木丛林,一门心思跟过去查看花花草草,说是弄不好能找出些名贵药材人参首乌之类的,要做好医生,需配好药材,再者,他略略知道天欣的小计划,有些新idea,要跟着天欣回去探讨商量一下。 重归白猴山,天欣虽然还是孙小姐的身份,可排场完全不同了,血脉这东西顶顶有气场,老寨主这会子对天欣宠得不成样子,天欣反而不适应起来。 ps: 年初一,春意浓,花生瓜子压岁钱;年初二,闹得欢,鞭炮烟火走亲戚。欢乐是你们滴,俺还再苦逼的码字……好好享受人生吧!/mmweb/ ------------ 第一百二十章 时日如梭 说书的嘴,唱戏的腿。这边厢一句“时日如梭”,转年便到了大瀚十九年。 正逢阳春三月,本当是最舒心的日子,可皇城的百姓却都拉紧了衣裳,匆匆行路,恨不能闭门不出,关在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田田园美色。什么道理?不就是那倒霉催的战争么!听说北边的石国人蠢蠢欲动,逮着机会就来突袭一下,弄得边境人民怨声载道,人心惶惶。石国人,多是羯族人,边境人民开始总把他们当鬼看,白白的肤色像白无常似的,眼眶深陷,鼻子高高尖尖的跟个鹰钩一样,还长毛!本来吧,他们胆子不大,可是自己他们跟鲜卑族的人勾结上,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早两年皇帝身体好,御驾亲征了两次,把他们吓着了。这几年,皇帝老了,毛病多了,不上朝的次数也渐渐多了,羯族人瞅着机会,自以为有鲜卑族的支援,想在太子登基前来个穷追猛打。再怎么着,魔都都是个根基稳健的国家,没那么容易伤筋动骨,只是也开始招兵增军,一次次往北边派遣军队。 皇城的百姓,安逸的日子过得久远了,大部分都不愿意去参军,因此掩耳盗铃地躲在家中,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家的壮汉免去从军之苦。人少了,自然就萧条了,大经济一下子就没落起来。 只是,皇城中有一处灯红酒绿之所,违反常态显得热闹异常。这地儿不是窑子不是酒肆不是饭馆不是茶坊……却能集这些地方的功能于一体。这地儿,名曰――常欢阁。 常欢阁不是一座楼阁,而是一片园林,内里亭台楼阁无一缺席,说白了,就是一座vip高级会所,其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它实行的是会员制,普通人,不止穷人,就连有钱没文化的主儿都是不能进去的,朝廷上的官员、地方上的乡绅、有钱有势的老爷、有才有貌的才子……才有这个资格获取一张刻有四叶草的vip card。还有一个妙处,是常欢阁与众不同的地方,这vip卡除了发给男人,女子也能去申请,譬如宫里头的嫔妃娘娘、达官贵人的夫人女儿什么的,都可能获得此项殊荣。当然。得到vip card的各位,都需要跟会所签订一个契约,其上有保密协议、赞助方式、免责声明、优惠条件等等…… 光靠吊起来卖。是没办法获得口碑和声誉的。常欢阁长盛不衰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作为一家有名的会所,他们的活动不仅在数量上胜人一筹,在质量和创新意识上也是无人能比的。比如吧,常欢阁每周一次,在自己家的大堂上上演一出歌舞剧或者他们自称的话剧。有时也可能是戏文,却与寻常的戏曲截然不同,又好听又好看。又比如,常欢阁每周一次。在自己家的宴会厅上举办一次美食品评大会,凡是有独到见解的vip会员,都会得到相应的名号――美食家。很多人靠着这个名号,在外头的饭馆吃饭都不用付银子,只要他们肯赞誉一句。就能让一家濒临倒闭的饭馆儿起死回生。再比如,常欢阁每周一次,在自己家的雅室内组织一次“相约面对面”,这类活动最受皇城里的未婚男女欢迎,很多外省的官员和财主也慕名而来。把自己的子女送来参加这档子节目,只是会员资格甚为严格。常常有人千里迢迢赶来,灰头土脸归去,这个活动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候让女子蒙面,男子坐定,十来人轮换交谈,每次一盏茶的时间,有时候是提出一个时尚议题,大伙儿围着这个主题各抒己见,若有意见一致的,便有额外的奖励,可以同处一间雅间,享受一个时辰的座谈会,其间所有茶水点心,全部畅饮!类似这种闻所未闻的活动,常欢阁里头层出不穷,其他想要仿照或者借鉴的生意人,根本是脱了鞋也追不上的。 所以,不管外头再冷清,这地方总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 说起常欢阁的主人,皇城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个叫常年富的大老板,据说虽然不过三四十岁,却游历了诸多名山大川,周游列国之余还去航海,从大家不知道的国度引进了各种技术和生产力。他是个慈善家,资助穷孩子读书、替受虐待的丫头小厮赎身、帮助独居老人寡居妇女什么的……大家伙儿都愿意给他打工,乐于跟他签一种叫合同的东西,这东西可好了,都是为了穷人的利益着想,弄得现在好多大户人家如果不签那东西,连个干活的短工都招不着。因此,他的产业日益丰厚,以至于到现在,除了常欢阁,还有白猴山上的三级“试炼欢乐谷”,听说是个日进斗金之所!暗中还有人传言,说近两年脱颖而出,蓬勃发展的“快递局”,幕后老板也是常年富。说到这快递局,可是太神奇了,比官家用的那些个驿站给力多了,门槛低收费便宜,普通人家都能用得起。快递局不仅给人送信还送物件,按着物件的份量加续重,运输的速度比马匹快上不止一倍,使用的是常老板从海外带来的一种神器――脚踏车!这东西个头不大,材料多是木头与钢铁,里头用锁犯人的那种铁链子模样的东西连着,用脚踩着就能前行,不用吃草不用喝水,更不用怕它累着,忒方便了娘亲,美人已躺好!只可惜常老板带来的数量不多,只有五十辆,所以概不外卖。听说皇帝下了圣旨想要一些,也只得了一辆……说是实在腾不出空的,这辆还是有些老化退休下来的瑕疵品,常老板说了,给多了没用,这“神器”可不像马匹这么好驾驭,皇帝得派专人学怎么用,不过学会了这门‘特殊技艺’,恐怕皇上以后就拿不住他了,要不皇上亲自来学?这不是难为皇上么,一把年纪了还学这个……于是,那辆退休脚踏车就成了皇宫里的摆设。瞧这位常大爷得瑟的,跟他的相貌真是有的一拼。常老板虽然有些年纪,却是个难得的帅男子,虽说一年见不上一回,可有丹青呀!那颀长的身材,那含笑的眉眼,那俊朗的气质……叫多少媒婆趋之若鹜啊!谁让这常老板只有儿子却没老婆,连个侍妾都没有…… 话说常老板经常到处走,他那独养儿子就替他管着生意。这位常少爷人称常帅,这帅字……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头。为啥?因为这常帅常少爷顶着一只又红又大的酒糟鼻子……照理,眉眼相貌像极了他爹常老板,能差到哪儿去?可偏偏这一只大鼻子,好像阿不思.邓布利多那只假鼻子似的,丑得要命,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当所有人第一眼都被那只鼻子吸引去了之后,相貌就变得次要了。 此刻,常帅正懒洋洋依在雅室内的一张他爹带回来的“太妃床”上,含着坏笑,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坐着个白净斯文的青年,二十来岁,蟒衣玉带,贵气十足,表情却略显敦厚,像个老好人。 “常兄,你这价开得,实在是……太高了。”蟒衣玉带的青年,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来特诚恳。 “快别这么叫!我可担当不起,就叫小常便是。太子爷这可是说笑了,十万金的价格,哪儿算高啊,你到别处找找去,有更便宜的,我跟您姓!”常帅把脚丫搁到个脚凳上,捶捶腿,像是累着烦着的样子,扭身去取了杯白糊糊的茶水,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口。 “小常,我总觉得你眼熟,可是曾经见过?”太子爷温和地说道。 “哎呀太子爷,我也这么觉着,想必是你我前世有缘今生聚首!忒有猿粪了,怎么也得再喝一大杯,来来,给太子爷再送一杯珍珠奶茶!”常帅那热情劲,真不愧是开会所的,比那翠花楼的老鸨更周到。太子爷摆手拒绝,他可不想吃这东西,品相差了点。常帅也不客气,端起新送来的那杯奶茶,又是一口,爱喝不好,好东西哩。见太子爷没接茬,常帅继续忽悠,“其实,若不是皇上他老人家跟我老爹有点儿过节,我真想跟太子爷草庐结义啊,可是我知道,太子爷看不上咱们这些粗人,因此说,只想这为太子爷都谋些利益。瞧,这次您要租咱们局子送信,咱二话没有,给您打了个八折,一个月十万金啊,包月的有木有?这个月,您送多少物件多少信,只要不超标,都不用再付钱了。古话怎么说,家书抵万金。一封家书一万金,十封就十万金了,这账怎么算都是您赚大发了~” 太子爷张口欲言,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越发显得老实可欺。 “太子爷,您也可以选我之前说的那法子啊,参股!只要参股了,您以后使咱们局子的人,都不用付钱了呀!”常帅吃了块烤饼,咂吧着嘴巴,嗯,味道很接近曲奇了,还差点防腐剂味。 “参股,要一次给你百万金,甭说我,就连我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太子爷苦笑。 “什么一次给我,是买股份,我又不拿您的。太子爷跟我这苦孩子哭穷啊!价格都是我爹定下的,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等他回来,您跟他还价吧。唉,我这包月的价格已经打了折了,您这真是太为难我了……委屈死我了。”常帅唱作俱佳,把太子爷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太子爷有钱,常帅有权,只是大家都不肯退一步。太子爷就爱没事跑来看看这常帅忽悠人的模样,除了那鼻子,真是……诱人极了。 ps: 说书的嘴,唱戏的腿。这边厢一句“时日如梭”,转年便到了大瀚十九年。亲们,过年来玩哟:/mmweb/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崛起之途 两人缠了大半个时辰,才算谈妥了,签了合同文书,太子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常帅喝光了奶茶,吁出一口气,揉揉嗓子。柳俨如,呃……不,叫一声常乐也成。他开的那药得改良,虽然效果不错,用了之后说话声音的确沙哑低沉粗犷,可说久了嗓子眼疼。对付太子爷这种麻烦货色,靠的就是持久战,别看他模样老实,一肚皮的坏水,要不是老早就认得他,说不定真被他蒙骗了去。 啥时候认识的太子爷?早了去了,好多年前,在一个叫做有去无回阵法里头,有个穿着绿袍子的斯文人,自称刘子长,就是这倒霉催的太子爷几世容颜染妖娆全文阅读!能不认识吗。 后来有一回,常帅在德妃宫里头逗小孩子玩,就是那德妃生的小皇子。好死不死遇上太子爷到处送礼拉关系,幸亏小孩子叫了声:“那是太子。”,常帅扛起小孩子纵身上树,算是堪堪避过,躲在树上瞧仔细,这太子爷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不是那骗子刘子长又是谁?想起刘睿中的官职――太子太保……好吧,他们是一伙的! 自此以后,虽然太子爷来谈生意的时候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再也骗不了常帅这伙人了。 说起常帅那纵身上树的本领,是一个天长日久的积累。话说,曾经有人给了常帅一套负重的行头,就是那白猴山的五爷,他日日戴着,约莫过了大半年,那些负重的东西对她就没什么重量可言了,手上把玩的铁胆也磨得光溜溜的,之后配合白猴山老寨主教的武功心法,又看了许多寨子里头的经典藏书,常帅的轻功就练得越来越了得了。老寨主教了他许多的防身功夫。五爷更是送给他一堆的暗器,鉴于懒惰的本性,常帅最后精通的只有发暗器和轻功,兵器之类的,还是算了……老寨主后来无限感慨地说道:得亏这孩子天生骨骼清奇,腿长脚长,不然,就这怠慢劲,能练成才有鬼呢!谁让她是冯家的种呢!哈哈。 当然了,这个常帅就是之前的任天欣。也就是现在的常欢。常帅是老百姓给的昵称,常欢是从白毛村回来以后,天欣自作主张给改的。既然她已经是白猴山嫡亲的孙小姐,还不说啥就是啥?本来老寨主想让她改叫冯欢,她硬是说:“常欢多好听,常常欢欣嘛!再说了,我一女娃子。也不能给你继承香火,姓啥不都一样。”老寨主自然拧不过她,便让大家都改口叫她常欢了。从此往后,任天欣这个名字,就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常欢这个失而复得的名字。便登场做了主角! 说到常欢把与太子爷签订的合同文书交于翠姑,翠姑盯着常欢那鼻子,瞅了又瞅:“我说小欢。那鼻子……真不疼么?我看着都揪心!” 常欢按了按那鼻子,安慰翠姑:“真不疼,面粉捏的,就有点重,加了蜂蜜的。很香甜。俨如的手艺不错,以后要是不做大夫。还能改行在天桥底下摆摊子做易容。”为啥要在天桥底下……-_-b药效已过,此刻常欢的声音已恢复常态,清脆甜润,好一把动听的嗓音。 翠姑如今担任的是常欢阁财物总监一职,一切帐房事宜都归她处理,搁二十一世纪,就是一女强人,还是一黄金圣斗士……当然,她不在乎这些,男人于她,不如金钱来得可靠,偏偏常欢不死心,老给她介绍对象,暗地里安排相亲,把她给惹得发了毛!除了婚姻方面,翠姑其他方面的能力,可谓面面俱到。果然常欢眼光独到,这创业道路上招募的首位员工,不仅工作能力强,有事业心,且忠诚度高,从不主动要求加薪。当得知常年富常大爷就是当年替她赎身之人,她感恩戴德,恨不能连工资都不要了,只要包吃包住,白干都成。其实,常欢阁的第一桶金还有她的一份功劳―― 那日常欢从白猴山赶回西市“探亲”,就在从白毛村回去后一个月,却见西市有处店面挤爆了头,那儿原是家市口不错的点心铺子。常欢正饿,凑过去轧闹忙,预备买些吃的。却不料,在次见着熟人,可不就是翠姑和小冬子。 翠姑拉过常欢,跟她说,自家铺子生意越来越红火,正赶上这点心铺的老板有事要离开皇城,要把铺子便宜盘出去。翠姑找不找人商量,一下狠心,用赚的钱买下了点心铺,若老板不乐意,便从自己的月钱里头扣,扣完为止! 常欢对着翠姑的手背一弹:“要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当我傻子啊。不乐意,不乐意你妹哟!” 众人开心地哄笑成一片……好久没这么乐呵了。 转过页,说这柳俨如,怎么就成了常欢二十一世纪那弟弟常乐了呢?故事是这样的―― 自从离开白毛村回到白猴山(很灵异地发现,原来他们都姓白……└(^o^)┘),柳俨如一直在帮着天欣谋划创业一事。有一日正谈起集团名头的问题,常欢当下就提出,叫――常欢集团。 柳俨如下巴一掉,着实有些吓到,傻傻说:“真是个……好名字仙神,别拽了。” 常欢淡淡一笑,有些念旧:“你也觉得这名儿好呀,我现在就打算改回这个名字了,穿越之前,我就使的这名头!” 柳俨如怔怔问道:“你……会不会有个弟弟,叫常乐?” 常欢愣住,吧嗒点了下脑袋。 柳俨如低头看看比自己矮好大一截的常欢,那一声姐姐始终叫不出口,倒是常欢见着柳俨如眼泪汪汪的模样,起了疑,问道:“那你穿越前,叫的啥名?” 柳俨如擤了擤鼻涕:“我……我叫常乐。” 常欢又问:“你……不会刚好有个姐,叫常欢吧?” 于是,场面诡异起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青年,蹲下来,冲着个小巧玲珑的小女童内流满面,脑袋上自动升起了“求安慰”“求怜惜”的牌子……把那份属于大男人的气魄彻底抛在脑后。打那日起,这柳俨如又叫常乐便成了常欢的贴身膏药,直到他的御医老爹提出,要不要给常欢提亲,才把这位柳公子吓到了……关系太混乱了,不行啊不行啊不行的!这倒急坏了他爹哑巴柳,这么大一小伙,老跟着个小丫头,也不肯娶妻纳妾……别是有什么毛病吧!大晚上的,用迷药迷倒了儿子,仔细检查了三番四次,才确定身子骨是好的,那方面也没啥问题,有反应! 总算哑巴柳放了心,出去采药治病什么的,柳俨如又跑回了白猴山,跟着常欢混了……哑巴柳回来后,只能一声叹息,儿大不由爹了,若真的给老爹把这有医学天赋的小丫头娶回来倒也算一件好事,随他去折腾吧! 姐弟两的创业道路,走得不可谓不精彩!要把二十一世纪那些玩意搬到古代,是一个特别大的挑战。 众所周知,创业三要素是钱、人才和方向。 常家姐弟的第一桶金是讹萧家老太太讹来的,当然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包括翠姑他们在西市攒下的,还不带冯巧月给女儿留下的个人资产,因此起步是极阔绰的。放眼望去,为何有钱人越来越有钱,穷人要跳出穷圈子那么难,就是因为启动资金的问题。有钱人拿钱生钱,买个新股都怎么买怎么中,前世不是有人算过,投资220万买新股,必须中!当然,后来跌破2000点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又有做理财的,十万的理财,利率3.5,五十万的理财,利率就4.8了,两百万以上,利率少说也得10来个点。这些是吐槽,表过不提。 说回常欢常乐,想起二十一世纪那些私家会所,婚宴会所……那些一条龙服务,那些一桌上万的要价……啧啧,比社会饭店油水多多了!要赚当然就赚富人的钱,赚穷人的钱不仅没钱途,还有些丧心病狂……于是宗旨出来了――吃大款、喝大款、消灭大款;救穷人、养穷人、扶植穷人。 秉着这个理念,常欢阁就此诞生了。 之后,便是人才问题。常欢一路走来,多少积攒了些人脉。加上白猴山的根基,她分别删选,因人而异,在重要的位置都安排了妥当的人选。譬如财务总监是翠姑,艺术总监是小冬子,业务经理是那西市叫来的六叔家的儿子――三哥……还有公开招聘海选出来的一批骨干,其中不乏佼佼者!真叫常欢看得口水乱飞。 在大本营白猴山,常欢也做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可是给了五爷承诺的,必须让白猴山的人统统发大财!她没有食言,就靠着她的“试炼欢乐谷”!“试炼欢乐谷”分三级。初级试炼说白了,就是迪斯尼乐园罢了……最受推崇的就是“鬼屋”,在天然岩洞里头搞这套,忒合适了。年轻人来了一回又一回,三天玩不够呀! ps: 今儿有人帮衬,发早了,年初三大伙儿继续happy!这几张都是转眼瞬间的事儿,速度很快,跳跃性也强,有看不明白的地儿就给咱说!/mmweb/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妖言惑众 “试炼欢乐谷”的中级,摆到二十一世纪,就是那某某绿洲的“勇敢者道路”,一拓展训练基地罢了。到欢乐谷的高级场所,就有些货真价实的了,二十一世纪军训,野外营地实战训练那套,就改头换面放这儿使了。 欢乐谷低阶的,面对广大人民群众,只要付够银两,都能进去玩,毕竟是游乐场嘛。中级的,就要资格认证了,必须是会所会员或者由会员介绍而来的,才能进入,高阶的必须是本身有会员资格的人才能加入。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吸引力大。越是难进的,越是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印有四叶草的vip card一时风靡皇城,成了极难得的身份象征首席老公,你被设计了!最新章节。 至于那个让常欢等着他回来的男人……哼哼,不许提,提起他常欢就牙痒痒,狗血吐一地!说话不算数算什么罪?tjjtds行不行?几年没音讯还不算,派了石先生拿了银蜥和另一个哨子来,告诉常欢,以后石先生就跟着她了。尼玛,拗断么?告别礼么?不明不白搞失踪么? 问问石先生吧,两眼一翻,无言以对——就是啥也不肯说的意思呗。跟石先生说:“你这样,我咋敢用你,一心跟着旁人嘛。” 石先生回答:“自公子离开之后,再不曾与我联络,在下只遵从一个命令——跟随小姐,任凭差遣。” 好吧,跟着就跟着,常欢晾着石先生晾了一年半。直到快递局成立之后,常欢暗地里给自己搞了个消息网,此时就想起,这玩意石先生比她熟。起先只询问了一些意见,之后发现。石先生根本是游刃有余。常欢对石先生其实也就憋着对旁人的那股恶气,对他本人的能力是全无质疑的。秉着用人不疑的原则,常欢果断地把石先生推上了快递局总瓢把子一职。 这一手把石先生着实吓了一大跳。要么晾着,要么重用,这丫头使得什么招数? 常欢说了——你管我啥招数,反正你得听我的,让你干你就干!还不能干砸了,砸了就不要你了。 石先生一脑袋的黑线,这丫头啥时候变得这么刁蛮了。得,努力干吧……快递局在石先生的管理之下。慢慢走上了轨道。 快递这个行当,讲究的是速度,因为引进了现代代步工具自行车。常欢的快递局便有了不可超越不可替代的地位。 有句话怎么讲:穷人翻身靠抢摊……呸,明明是‘大杀四方靠垄断’!自从有了常欢的快递局,皇城乃至周边郡县就一家独大,本来嘛,古人哪儿来这种意识。这一张大网,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向魔都的每个角落,蚕食着所有官家的驿站,也获得了比官家更快更全面的消息网,有了独一无二的营业渠道,每年四次的招聘大会就显得愈发重要。 这不。今年第一季度的招聘大会又红红火火的开展起来了。每次的招聘会都要举办七天七夜,原本是只有三天的,因为周边许多地区的优秀人才都蜂涌而来。常常有人才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痛哭流涕者不在少数,因此常欢额外放宽了期限,给人才们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另外,招聘的性别并不限。除了要求年龄在十五至四十五之间,长相、家庭背景、学历、社会经历等等皆无规定。 话说。参加招聘会的人员,都是包吃包住的,因此来混的人也不少,只是常欢并不介怀,就当是慈善事业罢了。二来,吃大锅饭的食堂,也是试场之一,常欢常乐常常混迹其中,进行删选。每个参选者进来之后,脖子里都挂个数字牌,常欢只需记录下哪个数字不好哪个数字要就成,挺方便。 食堂前头领饭处,是第一关,凡是不择手段插队挤兑他人的,吃完饭就安排走人,人品是考核的基础。 吃饭时,四处偷看,逮着机会就把吃食私藏的那种,也直接咔嚓,甭找理由,现在就会捞便宜,以后工作岗位上摸鱼贪小是必然的。 再有,就是饭前饭后谈天的内容。古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有些学识的人家,吃饭的时候都不讲话的。因此,食堂里头在饭后都提供一杯好茶,名曰压惊茶,喝茶聊天的时候,常欢就跟着胡侃乱听。 瞅着前头几个小年轻聊得正欢,穿着便服化了丑妆的常欢也往里头一凑,听他们聊。 “请问几位都是来自哪里的?在下是从东成郡来的。”胸口挂着0032牌子的是个身高不高,相貌平凡,衣着朴素整洁的儒雅男子。 “俺是应县来的,俺们那地方穷,俺化了半年多才到这里,好地方呀!俺死活都要留在这里不走了!在这里讨饭也比俺家乡强。这回俺一定要让常老板留下俺!俺一身的力气,啥都能干。”0051号是个粗胚,看起来身强力壮,一副农夫的模样,偏偏面色有点儿苍白,跟这体魄格格不入栽进霸道校草心。 “我是住这皇城。嘿嘿。”0021号是个瘦高个,有点儿驼背,年纪看着也不小,那眼神瞧人时总有些游走。 三人正说着,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领着个瘦弱的妇人插了一嘴:“姚三儿,你又来啦!你当人家常老板傻呀,会用你这捞偏门的!”这中年妇女挂的牌子是0130,身后那瘦弱妇人则是0131。 0021那瘦驼背啐了一声:“你个婆娘不是也来了好几次了!就准你来骗吃骗喝,不准我来找份工么。” 0130那中年妇女回道:“少放p,我这是来替我小姐妹找工的,我才不打算上常家干活呢!甭看外表光鲜,里头的腌臜事情可多了去了!”0130梗着脖子大放厥词,身后的0131略略抬了抬头,四处望了望,小心地拉拉0130的衣摆。 “干啥,我又没瞎说!我可都知道!我在一品茶楼做活那会儿,听了老多了!”0130瞪了0131一眼,0131手一缩,又低下头不声不响起来。 0032那儒雅男子与0051的粗胚互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0051是个直肠子,一屁股坐下扭了头吃茶,0032也端着茶盏,眼神却在朝0130那张嘴上瞟。0021那驼背轻蔑地一笑:“你这婆娘嘴巴里头有几句真话。在这儿说常老板坏话,小心人家赶你出去。” 0130那中年妇女果然斜着眼睛四处往往,好像周围都是来吃饭的,也就大了胆子不怕了:“啐,告诉你们也不怕!这常家呀,不干好事。常欢阁里头那头牌知道不,琴姬小玉儿,是被常家掠走的良家妇女。她原是……”0130又四处望了望,放低音量说道,“那小玉儿原是那个卖木头的萧家的小姐!被常家人毁了清白,只能改名换姓,在常欢阁里头卖艺。听说,到现在还经常被常家公子宠爱呢,因此……卖艺不卖身的!” “呸,你看见常欢阁有卖身的姑娘么?那里头都是卖艺的。难道一个个都是常家公子相好的。”0021的驼背半信半疑地戳了她一句。 “明面上是不卖身,你知道人家是真的不卖呀?你出得起价不!价高肯定卖!不然,这常欢阁干啥弄得神秘兮兮的,平常人都不给进。听说,都是给那些有钱公子哥养外室的。我可听得真真的,萧家小姐要是真的还在萧家,还不嫁人?都多少岁了!还有呢,常家在白猴山上的基业,是跟白猴山上的土匪合伙干的,都是奸淫掳掠得来的银子,不然哪儿来那么多钱呀。白猴山上那个管事儿的伍老板,以前就是土匪头子!还有他手下的沈爷和陈爷……告诉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听说是在军营里头犯了事儿的,指不定做了什么坏事才被赶出来的。”0130说得津津有味,0131往边上靠了靠,跟0130拉远了些距离,皱起眉头,看来很是反感。 边上的常欢可听得有趣,这小道消息可准啊,起码有五分真相在里头,不追究就不是她常帅常小爷了!她伸头过去,兴致勃勃地问那0130:“大婶,你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都是一品茶楼里头传出来的?可一品茶楼怎么知道常家这么多事儿呀?” 见有人感兴趣,0130的八卦细胞异常活跃起来:“可不是呢!听下人们说,一品茶楼的老板娘跟萧家是姻亲,萧家那点儿老底,她天天在嘴边上叨念,她的丫头婆子人人都晓得!” 常欢微微一笑,姻亲啊……继续又问道:“不对啊,大婶,跟萧家是姻亲,怎么连白猴山土匪的事情都知道?还有那军营里的事情呢?这可不是妇道人家能知道的事儿哟。” “这位公子,您可问到点子上了!”0130瞅着常欢穿得还不错,又跟她聊得投机,越发要耍宝了,“您知道,一品茶楼的老板娘是谁的姘头?” ps: 迎财神,接情人,年糕橘子压岁钱……来咯!《财妻逼人》财气旺,祝大家年年有财,岁岁平安:/mmweb/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摸底 “你管人家姘头是谁!”0051粗胚农夫破锣嗓子一喊,常欢都吓了一大跳,回头去看,只见农夫一脸的厌恶之色,“你这婆娘,乱嚼舌根。好话两分假,坏话三分真,懂么你!来俺们村的商家可说了,常老板是个好人,做生意不缺德,有良心肯救人!有钱人多了去了,俺为啥千里迢迢来这儿想给常老板干活,就是冲着别人对他的这份心!” 常欢闻言,心中窃喜,暗暗记下那牌号,这大老粗,坚决收下! “这位兄台切勿冲动,且听这位婶子怎么自圆吧。”0032文人样的说了话,听这话外音,也是不信0130这碎嘴婆娘的,却本着八卦的宗旨,锲而不舍地打听着。 0130不乐意了,讲这么些闲话给大伙儿找乐子,还挨骂,她别了别脖子,就骂农夫:“你是外乡人,懂个啥子!你那些都叫道听途说,就是在来的道上听人讲的,不作数。皇城里头谁不知道,一品茶楼老板娘是……是刘大老爷的姘头,我要是骗人,天打雷劈!” 这么着就打雷,雷神可够忙乎的危险激情:总裁的vip情人全文阅读。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不管真假,对常欢阁的名声都没啥好处。常欢暗自打了个手势,来了几个管事,通知大伙儿休息时间结束,要开始下午的面试了。 暗地里,又来了几个下人,把那0130给领走了,告诉她,她上了黑名单,不止是常欢阁,皇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家,决不会有人用她了,让她好自为之。管好自己那张大嘴巴。0130此时才终于知道自己惹祸了,搞大了,把自己一辈子的生计都给赔上了,嚎啕大哭起来,拉着0131给那下人下跪哀求。0131不得以也跟着跪下,却歪歪缩在一边,指望着大伙儿忽视她,摆明了告诉大伙儿,她跟她不是一条道的。 常欢看在眼里,觉得倒是可以跟0131问问话。0130这种货色,赶出去是便宜她了,搁白猴山上。还不得让老寨主给撕烂了那嘴。 喝了口茶,常欢就想起小玉儿那茬事儿来。 这小玉儿果真就是萧府的庶女萧玉蝉没错,可她正经不是常家找来的,而是自己个儿投奔来的,性质差别老大了。 那还是三年多前了吧……常欢阁才刚挂牌营业没多久。那会儿。常欢在白猴山的小日子应当算是挺舒坦的,爱啥啥,想啥啥,老寨主宠得有点儿过,只是每每问起爹娘的事儿,老寨主就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常欢如鲠在喉,再加上那失了踪的隐白,让她想找。又坚决不许自己找,于是干脆没事儿就泡在常欢阁里头想馊主意坑大款的会员费。 那日,常欢从常欢阁晃晃悠悠回山寨,才下了马车,就有兄弟通报说。有熟人找,正跟老寨主聊着呢。 常欢那小心脏一咯噔――熟人?那兄弟很合时宜地补了一句:“是个女的。”女的?常欢一愣。小心脏呼啦喳又掉冰窟窿里了,有些失望有些疑惑地跑到屋里,就瞧见萧玉蝉带着贴身丫鬟,跟老寨主聊天聊得一脸的严肃。 看到常欢来,萧玉蝉小脸一红,她这回来,实在说,不算按了好心。 老寨主招呼常欢过来坐,把萧玉蝉带来的信儿告诉给她。原来,萧府里头闹事儿了,还是那惹事生非的老太太,在家养老还不安分,张罗着要给萧逸清找媳妇,其实就是想把自己娘家的一个亲戚塞给萧逸清做正室,想通过这种方式管着萧逸清。 萧逸清是什么人,能让她这么控制着?他也不告诉老太爷,也不折腾大老爷,只说了一句,说自己这正室的位置,留给救命恩人任天欣了,若是找到那女娃,娶谁都好商量,若是找不着,他宁愿不娶。 好嘛!常欢心说,这死小子拿自己个儿当挡箭牌玩呐,自己跟他那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关系,谁会嫁给那死小子。 话说萧逸清这么一坚持,倒叫老太太下不来台了,因为这事儿就是她一个人自作主张给张罗的,老太爷大老爷都没知会一声。后来给老太爷知道了,狠狠数落了她一顿,让她自己收拾烂摊子,他和大老爷是绝不会同意她的计划的。 于是乎,老太太一发狠心,打算来白猴山找任天欣,就让萧逸清配个这个丫头出生、身份不清不楚的娃子,难堪的是他自己! 那边,萧逸清也有找任天欣的打算,但是因为身边的隐卫都换了人了,差遣起来没那么方便,于是拖了又拖。 萧玉蝉就逮了这个空,跑来给常欢送信,卖个人情。 其实,此时的常欢,才不怕萧逸清呢,更不会怕个半截入土的萧老太太,只是萧玉蝉这一来,的确是给她提了个醒。 好吧,谈谈报酬。常欢看着萧玉蝉直乐,弄逮萧玉蝉尴尬不已,扭捏了半晌,终是开口说出了要求:“我不作他想,只要你收留我,我要离开萧府,独自过活!” 这话搁二十一世纪,就是那么个成年女子要独立的小事儿,可搁古代,可是个大事情,闺女不嫁人要离家,又不是去做姑子把球给我全文阅读!这萧玉蝉也真是个有眼力架的,居然看准了常欢能帮她,肯帮她。 常欢微微一笑,只问了一句:“你会啥?我这儿可不留闲人。你一大小姐,吃不起苦可甭来。” 萧玉蝉红着脸,想了半天,自己会的都是那些风花雪月,有的没的,实在活儿,的确没多少会的,咬了银牙,回了常欢:“琴棋书画我都会,苦力活儿我不会,可我都能学。我能养活自己。只是……我一个人,不成。你会帮我吧。” “帮你不算什么事儿,只是,我现在这儿只缺表演节目的女艺人。搁你们这儿,女子抛头露面可不是好事情。你会的琴棋书画……我目前只有那琴还有用。你可愿意弹琴娱乐大众,就是做那种――琴姬?”其实,常欢这话儿是带这刁难的,她就想糊弄糊弄萧玉蝉,谁让她用这么个不算砝码的条件跟自己谈判,未免也太小瞧常欢了吧。若萧玉蝉回答不愿意,常欢也会在幕后给她找一文职工作。 可没想到,萧玉蝉只犹豫了一刻,便爽气地应下了:“靠琴技过活,也是自己的本事。” 这一答应,让常欢对这有些心机的姑娘刮目相看,是个有个性的妞呀!又想起隐赤那档子事儿,顺便那么一问,才知道,萧逸清身边剩下的三个――隐兰、隐赤、隐绿,先后都离开了,如今换了些个不止相貌跟他们不能比,连功夫也差了许多。 常欢拍拍萧玉蝉那古典派的削肩:“别说,萧姑娘你在搞地下情报方面,还有点儿天赋,在萧府打压成那样,还能搞出这么多消息!改明儿你不想弹琴玩了,我送你去我预备新开的快递局搞消息去!”这话撂下后,过了若干年,萧玉蝉还真的抛弃了小玉儿这个艺名,不在过那灯火辉煌的明星生活,改行跟着石先生干了! 萧玉蝉的往事,说到这儿告一段落。且说回那造谣的婆娘。经过常欢与那0131的核实,一品茶楼果然放出过类似的消息,只是这谣言是来自于主子,还是下人自己捏造的,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几日,常欢把招聘大会的事儿都弄停当,招了一大批内心朴实无华的好员工,就把摊子交给弟弟收尾,回白猴山,把这事儿跟老寨主商量了一番。 若是早几年,常欢定是要和白猴山的那位五爷,也就是以前的天欣口中的小五,来商量探讨的。只是,五爷被老寨主派遣到外省办事已经快两年了…… 说起五爷,自从白毛村回来以后,便对常欢关心有加,特别是常欢的“那男人”老不见回来,他多少有些趁虚而入的心思。偏偏好多次正献着殷勤,就被老寨主撞上了。这老寨主约莫是不愿意五爷做女婿,见一回发一回脾气,后来干脆把五爷调远了,不让他老在寨子里待着。 距离如何剪得断爱慕的情思,五爷离开才几日,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这个满嘴怪话的丫头在跟前,浑身不逮劲,越发坚定了追求这丫头的信念。现代看看,这年龄有些差距,可在古人眼里,夫妇差个八九岁实在太正常了,好些个有钱人家娶妻,都比自己小一大把,还不提那些小妾,小个二三十岁都是有的! 这样一来,老寨主便成了明晃晃的拆散姻缘的刽子手,当然是在五爷眼里。有时候,越是有阻力,越是给力。长途跋涉偷偷来瞧一眼常欢,或者让兄弟带封长信,带个小物件什么的,就成了五爷和小常欢之间的小秘密。 偏偏“刽子手”又逮着了,他问都不问常欢的意思,只一门心思要把这种情感扼杀在摇篮之中,下了死命令,不准寨子里的兄弟给五爷传信,也不准五爷偷偷跑回来,不然……按着寨子的规矩办!违反老寨主的命令,按着规矩,得挨板子……本来,挨板子五爷是不怕的,可最受不得老寨主那满眼失望的表情。 ps: 细雨绵绵情人节,爆竹声声财神来。转眼,假期快到期了……祝大家明年假期越来越多!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常欢对情爱之事,不愿投入什么精力,即使隐白,俩人也只是隐约的暧昧,所以若即若离、神秘失踪,都不会构成特别大的打击或翻天覆地的奔溃。五爷的情愫,常欢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觉得,五爷是一特别正常的男人,即使喜爱一个十来岁女娃子,也不会真的动了成亲结婚这类念头,这样一来,老寨主的行为就显得无聊且过激了。反正这些事儿也不碍着她捞钱玩乐,随他们去折腾呗。只是这五爷常常不在,偶尔会想起这五爷的好处,惦记个一时半会也是有的,念念不忘就夸张了。自从知道柳俨如就是自家的弟弟小乐子,常欢便觉得家里有男人撑着了,对找对象的念头更淡泊,一来年纪尚小,二来操不起那心。 好巧不巧,招聘会一完结,常欢赶回白猴山,正遇着五爷回来复命,两人在老寨主面前,瞧了个对眼,彼此都有些意外。倒不是碰上面了觉得意外,是对对方的变化觉得诧异。 五爷毕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变化算不得忒大,但乍一看,毕竟是沧桑成熟了许多。可能是一路加急赶回来的原因,风餐露宿的,显得清瘦了些,五官越发立体,眉间的两道竖着的印记更深了,忧郁情绪比以往浓重了几分,看得叫人心疼。可他望着常欢的眼睛里,明明闪过一丝浅浅地笑。 相对于五爷,常欢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了,两年时间,女大变又变,变来变去变成花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最新章节。小娃子时候的常欢,已经粉雕玉琢般可人,如今的常欢,娃娃脸上的肉肉少了大半。五官长开了,身段修长了,清丽脱俗的精致模样,是一朵出了水的芙蓉,沾了雪的红梅,偏偏一身男装,看不出身段,只觉得瘦,似根柳条似的,去了些脂粉。添了点英俊,叫人盯上了就舍不得移开眼。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笑意浓浓。惹得老寨主连连清嗓子,一阵咳嗽。 常欢往外公肩头一趴:“外公,好久不见五爷了,你可比我想他吧。这回回来了,可甭在遣走了。五爷走了,你比谁都挂心。” 美外孙女一撒娇,冯老寨主就发笑,没辙啊没辙,轻轻拍拍常欢的手:“这回不叫他走了,该给他琢磨着婚事了。你也该有个婶子了。来,你给老五选选,我这些年给他递过去的画像。他没一个满意的。” 五爷闻言,眼神锐利了一分,又释然地笑了笑:“我这到处颠簸的人,找老婆不是害了人家么。寨主甭跟我提这事儿了,我不愿意。” “呸!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二十四的人了。谁像你这么大还一个人过日子,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老子给你把婚事定了。就该张罗欢儿的婚事了。你们一个接着一个,都给老子找个好归宿!”老寨主一拍案,说起话来中气可足了,异常地坚定。 “给您找个好归宿啊……原来外公您想成亲啦!好事儿。咱们都不急,先给您张罗呗。”常欢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可没白混,油嘴滑舌的功夫见长。 “小妮子,调侃你外公!赶紧把这身给换了,女孩子老扮着男装往外跑,以后谁敢娶你!” “外公,您甭老惦记着这档子事儿成不成,您放宽了心,您孙女儿老多人抢了要的。不过呢……我保准不能比您先成亲呀,等我给您找了老伴再说呗。反正吧,这三四五六年的,我是不会考虑这事儿的。”常欢说着,感觉到五爷轻轻扫了她一眼,她装着不晓得,刻意避开了那眼神。这话儿,她是特地讲给老爷子听的,既然老爷子总担心五爷跟自己好上,那就明白告诉他,不会的。 “寨主,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一身的尘土,怕呛着您。”五爷这是借故要离开。 “你小子,唉……先安排厨房弄些吃食,一个月的行程,愣是二十天就赶到,不要命了你!快去,回头找你说那事儿。”老寨主心疼老五,看他瘦得,都没形了!唉,又后悔起来,不该让他在外头待这么许久,吃了苦了。 老五笑笑离开了,临了丢给常欢一个眼神――等你。 常欢装着没收到,跟老寨主又撒了会子娇,还是往后山跑去了。 老五在哪儿等常欢?自然是两人第一次邂逅的地方。树依旧茂盛,叶依旧翠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老五正站着想心事,听见一阵微微风动,知道常欢来了。 常欢故意使了个功夫,嗖地蹿到老五身后,踮起脚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 搁现在,老五的个头有个一米八一、八二的吧,常欢发育那会儿正在白猴山吃香的喝辣的,爹妈又都不矮,因此个头不停往上窜,如今就得有个一米六三、六四的,按着这长势,以后起码得有个一米六八九。 老五装着不知道是谁,一个翻手,拿下了小丫头,拎起来一抱,把常欢吓了一跳,使了劲的推他。他也没用啥力气,常欢一个翻身便稳稳落了地。 “五爷,手劲看长啊!不带这么欺负后辈的。”常欢假意揉揉胳膊,像是很疼似的。 “小丫头越发信口雌黄了,究竟谁玩偷袭啊!老子又不知道是你,万一是个匪类,不拿下不得挨打!丫头,你轻功好了些,拳脚怎么依旧软绵绵的,偷懒了吧。”老五瞅着常欢,笑意从眼睛弥漫到整个脸庞,想了这么久,终于又见着真人了染性,宠无下限。以前觉着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子,这会儿,胚子长成大美女了,比想像的还好看。见着纤纤的常欢揉胳膊,老五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力气没拿捏好,弄疼她了也不一定,伸出手要去帮她看看,只见常欢倏地就抽手往背后一藏,得意地笑荡漾在精致的脸上,让老五不由地跟着一起开怀起来。 “丫头,跟我生分了,小时候总是一口一个小五,现在叫五爷了?” “哪儿啊。”常欢往树墩子上一坐,扯着自己的绸带玩,“以前那是不懂事,怎么能老叫你这么大的爷们小五呀。说起啦,都怪我坑了你,本来你在这儿待着挺好的,要不是因为我,老寨主不会把你遣那么远去。” “你瞎想什么呀,寨主不是想让我历练历练么。来,好久不见了,让我好好瞅瞅,怎么就长得这么俊了。”老五冲着常欢招招手,常欢闻言,小脸一红,这老五,满嘴的胡言乱语。 “你啊,在老爷子面前,可跟我疏远些,省的他老人家胡思乱想。他可想给你找一门好婚事呢。”常欢其实没觉着二十四五不结婚有什么不对的,年纪还轻呢。 “不会的。”老五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一句。他心里知道,老爷子给他找的,他不会要。 “对了,你来得正好,我有好玩的,还没跟寨主说呢,你有兴趣一块儿不?”常欢想起回来的目的,觉得老五比老寨主有用…… “你又憋着坏主意了。说说。”老五在天欣边上坐下,盯着她的眉眼,看不腻似的。 常欢把招聘会食堂的事儿大致说了说,撺掇着老五说:“我打算去夜探太保府,有兴趣么?” “丫头,你现在胆子可越来越大了,那是从一品的官员,不怕被逮着。”老五嘴巴里说着,眼睛里看着,要把这几年缺看的,都给补回来才行。 “所以找你一块么,有你在,我就不怕了。”这话不假,一路过来,这老五除了冲动些,其他时候都挺照顾常欢的。 “行。”老五心说,知道你要做这档子危险事,你不叫我我也得跟着去呀。 常欢一笑,用手指头戳戳老五:“就知道你会答应,跟着我,给你看好玩意!” 原本打算多跟常欢单独待会儿的,见常欢这样风风火火,老五也没办法,跟着一起去。常欢把老五带到一间旧厢房,一歪脑袋命令到:“推门进去看看。” 老五皱着眉头,嘴角却带着一抹宠溺的笑,言听计从地开了门。 “嚯,这是……武器库?”老五的确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丫头弄了这么间仓库,武器、特别是暗器,排成行,整整齐齐按着种类编了名牌,少说有上百种吧…… “那是~我把那厨子忽悠来了,让老爷子出马弄的!反正他不就爱当个厨子嘛,寨子里正好也缺厨子,让他边做厨子边给我捣鼓兵器!可那老龟公不肯来……我估摸着……等过一阵子,开个窑子,把他也忽悠来……”常欢两只大眼珠骨碌碌地转,满脑子的坏主意。 老五小力地敲她脑袋:“小丫头,开窑子,你怕气不死你外公啊。老龟公那是不愿意离开他婆娘,你把他婆娘说动了,他一准跟着跑。” “好啊!你当初说老龟公肯定不会来,原来是骗我啊!早点告诉我这点子,我的快递局还能更红火!” “对了,当初讹来的铺子,搁着好久也没见你用上?”和常欢出去干的‘坏事’,老五可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 ps: 长假临近尾声,祝大家好心情久久长长!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半行 常欢狡黠一笑:“那怪你老不回来,早派上用场了,等你得闲去瞧瞧呗,可热闹了,场外连线就靠它。每次常欢阁有个啥活动,在哪儿就能看到宣传图板和活动现场报到,作为一个高端的存在,很多信息是需要大伙儿口口相传的,切忌喧闹一时便沉寂了。还有,卖杂志书籍,我的《欢颜》绘本可是双月刊!让大家看到各种美好,各种欢乐,大家才会有动力去努力上升到更高的境界,来加入到vip的行列。” “这vip究竟是个啥玩意?”五爷一直听常欢和柳俨如说这词儿,查阅了很多书籍,都见不着解释。 “就是高级呗。这个是舶来语,不懂也罢。说起来……上回在咱们场外广告铺子里,有个姑娘看上小冬了,挺好一姑娘。我跟小冬提起,他却告诉我,他爹回来了,给他张罗了一媳妇……挺怪啊,你是他哥,怎么先不给你搞定呀。说起来,他爹不见好多年了,去哪儿都不知道。”五爷的身世一直都是个谜样的存在,寨子里头谁也说不清楚,一知半解的,反而更迷茫。 “他爹,是去找我娘了吧。不过,我娘下定决心不让他找着了少年医仙最新章节。我已经好些年没见着她了……”五爷眼神一黯,苦笑了一声,十分得无奈。 “啊,你娘这么倔啊,好性子,我喜欢!”常欢对有性格的女子,一向佩服得紧。 五爷瞟了她一眼:“嗯,她是个好女子,你若见着了,会更欢喜。只是命苦。” 常欢拍拍杌子,让五爷坐下,她瞅着他,觉得有些伤感。一个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见自己的儿子……这其中定然有着无尽的委屈罢。她不催五爷,只盯着他的眼,清澈的眼神,抚慰着他的心灵。他浅浅一笑——小妮子想安抚他呀。 “你想听?”五爷坐下,拍拍身旁,让常欢挨着他坐。 常欢点点头,依言行事,乖巧得像只兔子。 五爷未入正题,先就笑。笑得很不欢乐:“真要听?这是个小村子里的悲情故事,听了对你可没好处。我从没给人提起过,小冬子怕都没知道多少。” “干啥。不舍得告诉我呀。”常欢感受到五爷心中的凄凉,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不过……他个头高了点。 五爷把焦点放到了遥远的地方,声音也飘渺起来:“我娘嫁给冬子他爹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他爹很好。可他心里有结,因为我娘不是个寡妇。”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常欢凝神静气继续听。 五爷轻轻呼了口气,这常埋在心底的事儿,要挖出来,感觉有点儿闷闷的:“我娘怀着我的时候,给沉过塘子。可惜没死成。让人给救回来了。” 浸猪笼啊!娘咧,这种东西跟贞节牌坊似的,最叫常欢膈应! 五爷看见常欢那忿忿然地表情。心里稍稍明朗了些:“我娘说,我那会儿可想活了,在她肚子里头猛踢,就不让她背过气去,她说。是因为我,她才没死成。可是她从没提起过救咱们的人。也从没提到过……那个男人。” 常欢攥了攥拳头,把修长的手盖在五爷的大手上,仍是静静地听。 “村子里的人说,我娘是被个外来的货郎给强了,因为身份低下,我娘觉得丢人,硬是不肯说。我娘的老子,在村里是个有头有脸的,知道我娘大了肚子,旁人没作声,他先嚷嚷着要杀了我娘,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我外祖母,为这事儿,一病不起,没拖过年,就去了。整个族里,没一个帮着我娘的,个个逼着她死。我娘被人救过来后,就带着我,往深山里头跑,独自养我到四岁。不知怎么的,我娘他老子知道了,派了人把咱们绑了回去。没隔几日,他领着人,把我娘绑在柱子上,要浇火油烧死,却不动我,因为这缺德货绝了后了,想借我传宗接代。我当时就吐了他一脸的口水,挺过瘾。他们绑着我,让我瞧着,就去点火。我看着我娘,除了叫喊,别无他法。我娘对我说:‘儿子,怕什么,这世道就是给强者生存的。给娘好好长大,好好变强,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活得比他们谁都好!你好了,娘啥都不留恋。’我求他们,扯着嗓门求他们,他们把我的嘴给堵上了,还扇我巴掌。火点上了,我娘在火后头,眼神远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后来,出来个男人,蒙着面,一个眨眼就把我娘劫走了。我就给留下,在我娘他老子家待着。他们没人给我好脸色看,把我当畜生养,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瞅了个机会,用火油浇满了外墙,点了把火,把他们统统烧死了……一个没剩下。”五爷说到这儿,看了看常欢的眼睛,他害怕从里头看到鄙夷或惧怕,幸亏……没有。他只在常欢眯起的眼睛里,看到了泪光和……解气。 “该!活该。”常欢捏着五爷的手掌,“你不会到现在还有负罪感吧。亏得你灭了他们全家,不然他们不知道还得继续害多少人呢!你这是做好事。” “丫头,你这话可甭让旁人听去,得说你不正派了。”五爷觉得,这事儿,常欢似乎比他更愤怒。或许,他已经释然了,在烧毁那一切的时候。 “不正派怕什么名门嫡妃全文阅读。邪魔外道什么的,最有爱了!” “好啊,那我去做邪魔外道,你爱么?”五爷半真半假地提了一句,却用认真的眸子盯着常欢。 常欢轻轻打了他一掌:“胡说什么呢,是个邪魔外道我就爱,我不得爱死了。快说下去,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找到了我,把我送去给我娘。我跟着我娘,走过许多地方。有一回,我们到了个新地方,我却病了,我娘找不着大夫,背着我挨家挨户敲门,大半夜的,谁肯救个孤儿寡母的。只有一个人,把咱们接进屋子,还给我配了些草药。那人就是冬子他爹。过了几年,我娘就嫁给他了。他是个好人,只是……爱得太重了。我娘说,他的爱,她受不起。当时我已经被送到白猴山上跟着练功了,我娘给我留了封信,便离开了。一走,就是七年多。除了每年给我写几封信报平安,没有再和我见过一面。” “你娘能给你送信,就说明她知道你过得很好。你别担心,你娘一定活得好好的。”常欢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暗说了一句:这娘也忒狠心了,嫡亲的儿子都不见面…… 五爷并不接口,翻手把常欢的爪子握住,摸了摸肚子:“你不吃饭,我可得去吃了。林大厨的手艺,好些年没尝到了。走不走?你不是还有事儿要找我帮忙嘛。” “什么找你帮忙,是找你一起玩,你不愿意我才不勉强呢,有的是人陪我玩……”两人吵吵闹闹去厨房找那做兵器的厨子讨饭吃去了…… 酒足饭饱,常欢觉得不能让五爷一回来就跟着瞎忙乎,叫他睡好觉再说。五爷却推说自己不累,行动要趁早。终是趁着夜色,换了夜行衣,蒙了面,出发了。 临出门,五爷拿了个东西给常欢,常欢接过来仔细瞧瞧,像是件小背心,却不是用布做的,正当中,一面圆形的镜子微微闪着光。常欢不解,抬头望了望五爷。 “你的及笄礼,我没赶上。女孩子家的玩意,我不懂,这是以前得的一件金丝甲,这枚护心镜听说挺好使,我拿着没用,给你当个人情,穿上防身吧。”五爷说话平平稳稳,眼神却避开去,一只耳朵红透了,英挺的脸上隐隐显出尴尬。 常欢看着这模样,觉得有趣,故意逗他:“哦,原来是拿自己个儿不稀罕的玩意来糊弄我啊……” 五爷一愣,撇撇嘴:“丫头,你去不去,再不去天就亮了,夜访变成明访了!先把这护心镜穿上,少给老子啰嗦!” 常欢扭扭脖子,憋着坏笑——这么个大老爷们,还害羞啊…… 两人闷声不响到了太保府,翻身进了墙,五爷略带赞赏地瞅了瞅常欢——丫头,轻功见长! 常欢一得意,踩着树干就上了房顶,一溜的动作,连贯流畅——丫头耍帅呢! 太保府的戒备算不得森严,找了没多久,就到了内宅,常欢这才想起——奶奶的,咱没见过刘睿中,怎么找他吖! 回头问五爷,五爷扶额——没见过你不会去弄张画像什么的,没准备好就贸贸然带着老子来犯险啊……自从认识你,老子就在冒险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甭抱怨,想办法!常欢挠了五爷一爪子。 五爷摊手——没辙,自己想主意。 两人没办法,就在正屋的院子里瞎溜达练轻功。 好吧,故事总是充满了巧遇,两人这回见着的熟人,常欢才刚跟他别过不多久——不就是面相老实的太子爷、曾用名刘子长的家伙么。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运气不错。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抢手货 刘子长把身后的两名侍卫都留在屋外,独自进了屋。那屋子想必是议事的书房。 刘子长是会功夫的,贴身侍卫想必也不是弱茬,常欢与五爷不敢靠得太近,绕了一大圈,从屋子的另一端攀上了屋顶,紧紧贴着偷听。常欢本来还想揭个瓦看个现场直播什么的,五爷轻轻摆了摆手――里头的人不知功夫如何,万一是个厉害的,一动就露馅了。 于是,只能听“收音机”。亏得常欢现在功夫练上去了,五感都跟着提升了,她老觉得自己再练下去,小宇宙爆发神马的,不是奢望! 屋子里头显然只有两人,一个声音苍老些,必定是那太子太保刘睿中,还有一个声音就是太子爷“刘子长”的。 刘子长进屋便急忙开口问话:“怎么样,肯说了么?” “死活不肯。腿打折了,膝盖也敲碎了,咬着牙一声不吭。” 刘子长闻言,有些不悦和急躁:“这秃驴,跟本王耗着,有他什么好!” “太子稍安勿躁,老和尚在咱们手上,至少能保证旁人也找不着。”刘睿中跟太子爷的关系怕是非比寻常,两人说话的态度很是亲昵。 “一天不登基,一天不安心少年医仙。”刘子长似乎是坐下喝了口茶,“老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谁知道他会弄出什么花样。” “您已是封了太子的,旁的皇子不是根基不稳,就是年纪尚小,能与你一争长短的似乎排不上人。老和尚的话,也未必真那么准罢。”刘睿中不如太子着急。 “这秃驴出家之前坐的什么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伙为什么让他做浑仪监监正?没两把刷子,上得去么。要不是他再三告老还乡,后来干脆告病不上朝。老家伙哪里肯放他。不是说,因为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才做了和尚赎罪孽么。若他之前所言不真,何必为了一个谎话,把自己弄得这等惨状。” “太子所言极是,微臣疏忽了。可是……照他的说法,北斗帝星不明,君侧有吉人。只有先把那皇后命格的女子找出来才行。得此女子者得天下。此女子有上天入地之奇能,只有她能助君称帝。可天下之大,哪儿去找一个姑娘呀。还能上天入地?老夫实在疑惑……”说到最后,连‘微臣’都忘了,刘睿中虽然说太子爷说得极是。实际上心里仍旧是不信的罢。 原来,他们是要找以后的皇后娘娘呀……上天入地的女人,常欢脑袋一转――女超人是也! “太子,只是再这样下去,老和尚撑不了多久。已是油尽灯枯了。如今只有他一人知道那姑娘怎么找,他不说,咱们也没法子啊。” 刘子长闷哼一声:“他以前可说得不少了。新君王年少气盛,新皇后花样相貌,新君王先苦后甜,新皇后奇谋报国……哼哼。你觉得,他说的那君王像我么?就算他说得不是我,我也要先下手。杀了那吉人皇后。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成,以后怎么辅佐我成大业?再给你三日,若再问不出,也不用你审了。” “是。微臣今晚通宵审他,定叫他开口说话。” “哼。”刘子长听起来心情奇差。甩门就走了。留下那刘睿中,在屋里头唉声叹气。 常欢做了个“下去”的手势。五爷微微点了点头,两人纵身下了屋顶,电光火石间,从后窗跃入。 一进门,五爷就给了刘睿中一个“见面礼”,软剑拔出,往他那皱皮拉杂的老脖子上一架。常欢则笃悠悠地朝老太保跟前一站,来回踱起方步来。 “太保大人,听说你最近在城里很风光啊!”常欢一早服了倒嗓子的药,那沙哑的嗓音,五爷也是第一次听到,怪难适应的。 “几位是……”到底是一品大元,被这样赤果果地挟持着,还能不慌不乱地应答。 “我们……是哪儿来的,你没看出来么?盯着你老久了。做事情掂量着点,别以为跟对了主子就忘乎所以。”对付聪明人,千万甭让他知道你知道什么,慢慢博弈呗。五爷瞅着常欢――这丫头啥时候能像个女子些,瞧她的举止动作,一点儿女儿家的娇柔都没有。殊不知,这丫头男装惯了,若娇柔了,反而叫人觉得娘娘腔了。 “莫非,两位是……那头的?”刘睿中边问边细看常欢的衣摆。 常欢灵光一闪,继续忽悠起来:“我若穿着那有差别的黑衣来,倒叫你识破了吧。”五爷眉头一紧,这丫头想玩猫腻。 刘睿中心中一喜,这话反而曝露了两人的身份,的确是……隐门的,不然谁知道黑衣有差别?就这样,着了常欢的道儿。 “两位自然是高级别的。只是不知深夜到访所为何来?太子爷才刚离开,若有什么差池……” 刘睿中显然不怕隐门,想必太子跟隐门有着什么不一般的关系吧……常欢正寻思着,五爷在刘睿中耳边沉声说到:“你以为,我们是太子手下那群酒囊饭袋?隐门,迟早败在他手上!” 这老五,有秘密不早点说暧昧邪医!常欢白了他一眼。这一眼落在刘睿中眼里,以为常欢责怪五爷说话露了底细。 常欢憋着气,又想起那些谣言,火大了拿刘睿中撒气:“你管咱们是谁,听好了,明儿就把那一品茶楼给关了!捣鼓着来钱快,好给太子当基业吧,想得美。好好做你的太保,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旁的生意,甭掺和了,上头不愿看见这个,懂了么。” 刘睿中有些迟疑,五爷的剑加了一分劲道,他赶忙回答:“老夫明白,明日便关了所有生意,只一心为朝廷效力。” “朝廷……哪个朝廷?你的,还是我的?”常欢又问。 “少侠此话怎讲?老夫自当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至于太子么,皇上既然封我为太子太保,自然是命我好好看着太子,不让太子走了那歪路。老五紧遵圣命!” “虚的少来。民脂民膏刮得不少吧,我带些走,省的留在这儿成了祸害。”雁过拔毛,必须的!贼不走空的道理,常欢一直都很明白。 “老夫身上不曾带有财物。待老夫准备好了,少侠过几日来取何如?”刘睿中是个老狐狸,一招一式应对得当。 “这里是你的密室,接待贵人都在这儿,好东西能不藏些?甭拿这些搪塞老子。有多少拿多少,满意了我回去复命,不满意……砍了你的头一样复命。反正,回去了,我说什么是什么。你说是不是!”常欢竟有这样流氓本质……甭看平日里还挺正常,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她彪悍得不是一点两点。 刘睿中见面前这年轻人不好糊弄,咬咬牙,指了指书架子:“那儿,有老夫的一些积蓄,权当犒劳两位的辛苦钱,两位务必收下,莫嫌少。待老夫再准备准备,两位随时来取便是。” 常欢逮劲了,过去翻弄了半天,果然银票藏了一堆,数目不大,也不少。常欢自然知道,这些钱财对这老头子来说,比九牛一毛还少,却还是露出满意的神色,做了个“收工,走人!”的手势,招呼五爷一块儿撤离了。 这次夜探,比预想的收获多得多了,所以不能太贪心。 首先,仇给报了。断了这死老头子的财路,叫他们再传谣言呀!一品茶楼这种地方,吃多了也就这味,倒个手换个主子,说不定还能创出些新口味呢。 其次,刘睿中和太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居然还隐藏了一个关于未来皇后的小秘密……倒是稀奇。关押的那和尚曾经是监正,改明儿进宫得问问熟人!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直接导致常欢急忙收工的原因,就是隐门的内幕。本来,好几年前,有一次逼问老五说来着,结果给个什么事儿打岔打没了。后来,憋着对那隐门失踪人的气,故意不问也不查。这回,有了这么好一借口,再不好好逼问一下五爷,就太不珍惜机会了。 两人离开刘府,往回走。常欢正想着怎么开口问,五爷倒自己先说了:“隐门那档子事儿,你没派人去查了告诉你啊?不是有个快递局么。” “嗯。”常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忘了。” “想问我?”五爷背着手,慢慢前行,常欢跟在后头,看不见他的脸色。 “嗯。”常欢还来这句。 “隐门,可是好多年下来的组织了。得追溯到前朝。每朝的皇帝,手下都有这么一个组织,隐在暗处,以备不测,一般除了皇上自己,没旁的人知道。偏偏到了本朝的皇帝,出了幺蛾子。把原本保卫皇帝安全的一个暗卫组织,硬生生串了味儿。皇帝登基没多久,就在隐门弟子的入选途径上使了手段。本来,隐门要的是功夫高,忠心耿耿。本朝的皇帝,却另外选了一批人,这批暗卫比旁的暗卫多了一个条件――达官贵人的子嗣,还要最好的。”五爷说到这儿,回头瞧了常欢一眼,“所以,隐门又成了牵制各位王爷和高官的组织。”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隐门传 常欢心说,前几年见着一次皇帝,只觉得暴戾,倒不知原来是个腹这么黑的,怪不得生了个太子比他还坏心眼,德妃的那小崽子千万甭像爹。 五爷边说边行,有点不逮劲,找了个避风的地儿,一屁股坐下,斜斜靠着。常欢在他边上找了块干净地儿,用手掸掸灰,跟着坐下听故事。 五爷也不歪楼,直入正题:“前些年,偶见过皇室的卷宗……” “偶见?”常欢这个好奇宝宝,长多大都改不了这脾性。 “跟人打了个赌,赌在皇宫内殿待一个月不被发现。在那里实在没事情干,就去翻卷宗……”五爷对常欢,没瞒过多少事儿。 “去看八卦新闻呢吧。赌赢了没?得了啥好东西?” “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五爷额上一滴汗,明明不热少年医仙。 常欢一捂嘴,瞪着眼睛瞅他――继续继续,我不插嘴。 五爷摇头,接着说:“事情起源于很多年前的一场琼林宴,说是大宴群臣,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那是咱们这个皇帝才登基没多久,官员们都还不怎么了解,都没防着他,他让群臣携带家眷,特别是有子嗣的都带着子嗣,不管嫡子庶子都要带全了,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乖乖都去了。这一去,家里最聪明最能干的儿子,全被留下了。这是第一批隐门中人,也是资质最佳的一批,到后来,只有这批得了龙纹的。后来群臣都防备了,韬光养晦起来,自己家看好的崽子全对外装傻,随便塞个妾室生的庶子去充人数罢了。当朝皇帝,不仅心眼多。手段也毒辣。这些进了隐门的孩子,都要经过非人的磨练,而且,还都下了毒。皇帝不喜看到手下功夫弱,更不允许手下有叛逆之心,因此对这些暗藏着的孩子,先是层层筛选,再是威逼胁迫,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句是故意说于常欢听的,常欢没接口。心里隐隐有些发闷,对皇帝又恨上几分。 “究竟他对那些孩子做了些什么,卷宗上记载不祥。只是……我因为好奇。遣人查了查。”五爷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常欢开口。 “说呗。受得住。反正我也不是那些孩子,没我啥事儿。”嘴里这么说,心里却着实不好受,常欢一向对宫廷没啥好感。此刻更甚。 “最早入隐门的那批孩子,约莫五百余人。先是剥光了衣服,在寒石洞里头待上一天一夜,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进行试炼……” “寒石洞是什么?等等!莫非是……我知道一座‘寒石洞’,其中有张‘寒石床’,此床乃千年寒石。人卧其上,冰寒刺骨,势非不断运行本身功力抵挡那股寒气不可。如是周而复始,经过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可功力剧增!可是那寒石洞?”乖乖!常欢脱口而出,说的乃是二十世纪那位武侠奇材所写的“寒石洞”。 五爷又再摇头:“此寒石洞非彼寒石洞。我说的这洞可没这妙处,只因洞中极其阴冷,此间石材又与别处大不同。乃至进那洞中之人若不带够衣食,不足半日。都会患上严重的风寒,有些体虚之人,甚至会冻伤。” “啊!那这些孩子得死伤多少啊!这狗|日的皇帝,真该叫他断子绝孙。”常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暗骂道:残忍,无耻至极!这死皇帝别落老子手里,不弄死你小子! “起先一批孩子,是冻了三天三夜的,全冻死了,这才改成一天一夜。经过这层删选,剩下的孩子,本身的体质都不差了。第二关是求生。把几十个孩子放在一处牢笼之中,每日扔进去仅够一半孩子勉强果腹的吃食,半月之后,把死的丢了,半死不活的剔除了,算过关。这关能留下的,都是求生欲极强的,却不乏心术不正之人。第三关,是真的闯关。一座迷宫,进去五十人,先出来三十人许活,之后的,全部杀死,因此,在迷宫中不仅要找到正确的路,还要杀死足够多的人,才能避免自己在找到出口的时候排名超过三十。这一关,是每练功满一年后必经的试炼,周而复始,直至出师。当然,第二次过此关时,允许出关的人数减半,第三次再减半……所以,能活在隐门中的人,每个,手上都有至少几十条人命。据说……龙纹的隐士,前后总共只有八人。” 每听五爷说多一关,常欢的脸色便冷峻一分,她本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隐绿曾透露过一些给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磨练…… 五爷停下说话,常欢侧脸相询:“那死杂碎是用什么毒来制约这些人的?”这八人能活下来,必定能忍人所不能忍,功夫也应当是极高的,控制这种人,也只有“豹胎易筋丸”这类东西了吧…… “蛊毒。滇中进贡的蛊毒。给他们用的那种,叫做连理蛊,自小便养在体内。说是毒,却不是毒,据说还有奇效。此蛊需同时寄养在两人身上,原是滇中给那些从小配了娃娃亲的男女用的,双方若两情相悦,待圆房那日,便能消除体内毒垢,神清气爽、强健数倍。习武之人种此蛊毒,待有了床第之事,则功力倍增。只是,在此之前,只要有一方起了背弃之心,两人便会同时毒发身亡暧昧邪医。皇帝将这蛊毒种在彼此关系更好些的两人身上,便是叫他们相互制约。隐门之人与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不同之处在于,只要年满二十,便可功成身退,连理蛊的好处便是皇帝给他们的犒赏。” “还有这样的好事,能退休的啊。那,要是两人说好一块儿背叛组织呢?或者……两人偷偷那什么了,不是既得了好处,又能逃走么……” “还有一种毒,只要行了房事,即可毒发的。这种毒,隐门之人人人需服。” “哼,那狗皇帝是防着隐门的高手毁他后宫呢。”常欢嘴在抱怨,心中却想起了隐绿说过的……隐兰这辈子都会跟着隐白,是不是说的就是这层意思。想至此,常欢眉头一紧,眼眶有些发烫,心口堵得慌。二十岁……这个臭小白貌似应该已经到了吧!那,他们上|床了?所以他不再来寻自己,自顾自逍遥去了……必定是这样的。常欢咬牙切齿起来。 “丫头,何必呢,人家有人家的活法。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五爷看常欢闷闷不乐,伸手抬起她精致的小下巴,把她的脑袋转向他,“喂,你看看老子,长得玉树临风,比那小子耐看多了,也是个自由身,还没跟人行过房,你瞧得上不!” 常欢噗哧笑了出来,白了五爷一眼:“满嘴胡话,不理你!” 五爷眼神微微一黯,遂即掩饰过去:“还没说完呢。隐门近几年变化挺大的。说是皇帝已经将隐门暗中交于太子,太子急于夺权,把隐门当成自己的近卫军来用,不仅往里头添了不少江湖中人,且鱼目混杂,大大降低了隐门中人的水准。还有一说,说是皇帝将隐门一分为二,最高级的龙纹尊者与虎纹使者还归自己管,剩下的蛇纹、狼纹交于了太子。” “那皇帝是想试探太子么。这两花花肠子,最好内讧,互相弄死!” “这可就不用你操心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天也快亮了,该去填填肚子了吧!我告诉你这么许多故事,你得请我吃顿好的,再带我到处逛逛,许久没回皇城了,新鲜玩意统统不知道了。”五爷一把抓着常欢的后领,把她拎起来,这丫头长高不少,不如小时候顺手了。 “没兴趣。改明儿再说,老子要回家睡觉了。熬通宵,要长痘痘的!”常欢可不如五爷有兴致,满腹的郁闷难以派遣,一夜没觉得累,此刻却忽然很想蒙头大睡。 五爷跟她上前:“你能不能别老子老子的,你是个姑娘家,知道不。” 两人喋喋不休的回了白猴山,常欢把跟着她进屋的五爷往门外头一推,顺手栓了门,往床上一扑,睡觉! 却说第二日大清早,老寨主就遣人来唤常欢过去。 常欢耷拉着眼皮,才睡了个把钟头,能醒来就是奇迹了。 到了厅堂,就见老寨主一双眼睛笑成了缝――没按好心。 “外公,这么老早的,找我干啥啊。”常欢抱怨。 “欢儿,找你来自然有好事。来,你来给她说说。”老寨主一招手,陆春家的那婆娘就走向前来。 “孙小姐,您看看这人像。”陆春家的一抖落手上的卷轴,只见一副工笔国画,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她面前。 画上是个男子,国字脸,方耳圆鼻,相貌倒是极端正,还是个有福的长相,身材魁梧,却身著文人的长衫,半文半武,显得不伦不类。 “哟,陆大娘,您这是……要给咱常欢阁介绍新会员呐!”常欢一说完,就让老寨主敲了下脑袋。 “胡说什么呢,瞅瞅中意不中意,明儿就让陆春家的带来让你看看真人。”老寨主一本正经的说话,惹得常欢直翻白眼――我滴个娘呃,这是要给姐相亲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临老入花丛 话说,老寨主冯老爷子要给常欢安排相亲。常欢自然不愿意,扯着老寨主的衣袖,往边上走:“老爷子,借过借过。” 老寨主顺着常欢到了边上,避过陆春家的,不知道这小丫头要干啥。 “咳……”常欢清清嗓子,压低了声调,“老爷子,我还小呢,没这念头,你过几年再给我张罗吧。” “及笄了,还小个屁。”老寨主虽言语粗俗了些,长着茧子的大掌却在常欢脑袋上亲昵的摩挲着,“你在外头那些事儿,以为有多稳妥?装个假鼻子能瞒过多少人?太子那小狐狸是那么好糊弄的?老逮着常欢阁往里头送生意,没点腌臜心眼老子……外公可不信。” “少来,你才不是为了这个着急把我嫁出去。不就担心你那小五子么……哼。”常欢声音越发轻了,老寨主却听得清楚,腮帮子直抽抽。 老寨主一个毛栗子敲在常欢的脑袋壳上:“死丫头,我担心那小子干啥。” “老爷子,甭跟我打马虎眼……我……都知道了。”边说,常欢边对老寨主抬了抬眉毛,露出个了然的坏笑,“您且放宽心,我没那意思。” “浑说什么呢。不知所谓。”常欢一乐,这老寨主,只要一囧(jiong),就开始文绉绉的。常欢瞥了一眼陆春家的——赶紧让媒人走呗,不然我可当众说了。 老寨主遇见这外孙女,就是一贴药,完全没办法,只得让陆春家的先带着画像离开。 厅堂里只剩下祖孙二人,常欢托着个下巴,笑眯眯盯着老寨主,老寨主假装镇定取了茶喝了一口医世无双。心神不定被呛着了,一阵乱咳。 “老爷子,来……”常欢对老寨主招招小手,“其实吧,你当初故意让老三抓走你,就是想让老五有机会立威吧。要不是后来来了个阎罗事件,你该找着机会让老五担当寨主一职了吧。” 老寨主又是一阵咳嗽,这次不是被呛的,是被惊到了。 “所以,寨子里头谁失踪。谁死掉,你都能接受,独独老五不能有事。”常欢自说自话地往下分析。“其实吧,若你在知道我是你嫡亲孙女之后,表现得克制一些,或许我和老五也不会有什么疑心。现在……甭说我了,老五心里肯定也有几分明白了。只是,他必定不会认真去想,因为他对那人……有恨,他不愿他敬佩的寨主就是他恨的那人。” 老寨主沉默,连咳嗽都不咳了,脸色微微有点儿发青。垂着眼帘,满腹心事。 “既然大家都心里有数,何必着急张罗那些有的没的。有些事情。不挑明大家伙还能假装没事,挑明了……估计你们家老五就得一走了之了。信不信由你咯!”常欢说完,起身拍了拍老寨主的肩,以示慰问。 老寨主勉强抬起头,眼中的黯然和懊丧显而易见:“死小子。什么都跟你说了?就知道不能让他回来。” “不让他回来,你舍得?其实这些年。最惦记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何苦来哉……欠的总要还,做乌龟都不能缩一辈子的头……” “呸,骂谁乌龟呢!死丫头,越发没规矩了,早点把你嫁出去,省得祸害人。”老寨主老脸一红,有气没处撒。 “唉……老爷子最舍得把我弄走了,反正留着你家老五便是。等我那没良心的娘回来,我告诉她,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疼我……唉……”常欢故作唉声叹气状,老寨主无可奈何又去敲她的脑袋。 “行了,甭打了,打笨了嫁不出去了。我走了我走了,你有空养养乌龟修身养性也好,别想那些事情了。走了走了……再见了您咧。”常欢说完,一溜烟如飞的出去了,搞定! 回去的路上,常欢就在想,没料到这老爷子是个临老入花丛的主,出去乱搞人家良家妇女,还给弄出个儿子,总算也有了子嗣后代了。 其实之前听老五说,他娘知道他在白猴山,仍旧失踪不见,常欢便起了疑心。哪儿有做娘的放心儿子在土匪寨子里头学艺的?他娘老不出现是因为……不愿见这负心的老头子吧,恐怕这老爷子含羞带怯怕明媒正娶人家闺女,才闹出这么些个事儿……人家闺女一次又一次差点丢了命,救他们的,想必就是这老头子了,不然为啥老五他娘总也不提救命恩人呢。 想着,想着,也没注意看路,常欢一头栽到一人身上,撞得眼冒金星——这谁啊,长这么结实。 一抬头,不是那五爷又是谁。 老五一早听说老寨主找常欢,便赶过来找她,老远瞧见常欢心不在焉地踱步,一时兴起,往她前头一站,等她自觉自愿地投怀送抱,不料还真成了……他嘴角一翘,心说,这丫头啥时候才算长大呀。 常欢边揉脑门子,边踹了老五一脚,脚尖踢到他的骨头,疼得直嚷嚷:“你属鬼的啊,走路不带响的,站在这儿吓人玩啊。” “找你呢。”老五帮她揉揉头,这脑门子上的皮肤细腻光润,手感不错,“难得清闲,找你带我到处跑跑。” 常欢可没想到这家伙正吃自己豆腐呢,让他揉,心说,老五这手掌别看长着茧子,倒还挺温暖,用劲也恰到好处,揉得挺舒服:“谁像你这么闲,今儿杂志出小样,我还要去盯着呢。还有,今儿上午上免费公开课,教老百姓识字,也得我去。” “这都些什么呀……”老五望天,这丫头真能整事儿异界之召唤天书。 “你懂什么,这叫普及教育。要是皇城里头识字的人不多起来,谁来订咱们的杂志?销量上得去么。不看杂志,怎么了解咱们的广告?不看广告,怎么会产生购买欲。反正跟你说你也不懂……”常欢白了老五一眼——笨! 老五憨憨一笑,这辈子头一个说他笨的就是这臭丫头,别说,看着还别有风味:“嗯,不懂,跟你去学习学习成不。” 常欢再白他一眼,做了个“跟着走呗”的手势,带着他一块儿上了马车。 常欢的易容换音工作,都是在马车上进行的。装鼻子扑粉吃药丸一气呵成,一般二十多分钟就能搞定,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多点。 老五在马车上看常欢打扮,边吃好茶边尝点心,别说,这马车上的装备可真齐全,比原先那小马车又考究了许多。小桌板上一个小洞,正好搁进木茶杯,点心分好一份份的,一口一个,方便。座位上头铺着厚厚的毡子,歪歪靠着,暖得叫人想瞌睡。真想一整天就这么瞧着…… “你吃的那叫雪媚娘,里头的奶油可是我亲手打的。甜而不腻吧!整个魔都独一份!”常欢指着老五手上的点心,洋洋自得,“这茶可是上好的白茶,抗癌的,多多益善。” “什么康艾?”老五问。 “就是抗一种绝症。不过不知道这儿现在有没有这个病症。我们那儿对这种病症可是很头疼的……” 两人懒懒地搭着茬,马车突然一个颠簸,不再前进,车把式叫嚷着提醒车里的主子:“你们这是要干啥!这是常欢阁的马车,还不快让道。” 车上两人停下交谈,同时戒备,老五把常欢往身边一搁,掀起帘子露出一点儿缝隙往外瞧。 只见前方约莫五六个黑衣人,堪堪挡着马车,手执兵器,一脸的肃杀——这是要劫车吧! 为首的黑衣人五官挺粗犷,右手握着一把三缨鬼头刀,看着挺凶,不好对付的样子。他对着车厢,用低沉的嗓子说道:“知道是常欢阁的车。请常帅跟咱们走一趟。” 常欢看到黑衣人衣摆上的虎纹,一点儿惧意都没了,挽着五爷的胳膊,施施然撩起帘子:“你们……这是要劫色呢……还是要劫色呢……还是要劫色呢!” 黑衣人们一脑门子的黑线,弄半天,只允许劫色呐,还是个酒糟鼻子的男色…… “不劫?算了,那咱们走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找了个一等一的高手做保镖,你们没戏。”常欢扯过老五,往窗口晃了晃——瞧见没,这就是高手保镖。这回轮到五爷黑线了…… “常先生说笑呢。我们既然来了,定然不能空手而回。请先生务必屈驾移步。”为首的维持着凶相,坚持不走。 五爷也撂下话了:“走吧,你们龙纹的都打不过我,区区虎纹,甭来凑热闹。” 黑衣人闻言,眉头一皱——底细都给人知道了。 正郁闷着,车窗里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端了一盆白粉粉的点心:“来都来了,贼不走空,不能叫你们空手回去,吃点吧,好东西,我亲手做的!不够还有。” 黑衣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动手劫人,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一群人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常欢扯扯五爷:“保镖先生,你现在上还是一会儿上?” 五爷没回答,瞟了她一眼,拍拍衣服褶子,姗姗下了马车。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去又来 实在说,黑衣人也挺莫名挺郁闷的,据了解,这常大帅往日都是独自上路,一人行走,连个丫鬟小厮都不带。今儿他们要劫人,居然跑出来个高手保镖……为啥说是高手?瞧那样子,高高的个儿身形挺拔,眉目炯炯天庭饱满,手足修长太阳穴鼓鼓的,那身板儿结实着呢,精神气儿足足的呢……难得,还有一副器宇轩昂的好相貌,剑眉星目、神仪明秀,刀削的脸鼻略薄的唇,皱起的眉头让人跟着揪心,怕敢做那违背他心愿的事儿…… “瞧够了么。”五爷左眉一挑,有些不悦,“要么打,要么散。快些,赶路。” 常欢在车里品着白茶盯着看――甭说,这小五正经起来还挺霸气的,有看头! 黑衣人回神,全神贯注应对五爷。 常欢又探出脑袋:“他们不会散的,就这么回去,不好交差的,要给他们个台阶下,呵呵……” 最后那掩嘴一笑,让黑衣们有些呆,原来遮了口鼻,常帅这张脸是如此俊俏,与眼前的高手保镖不同,常帅的美是灵动精致的,还有带着毫不扭捏的洒脱气概,若是主子找男宠,必是要这样的,若不是那长残的鼻头…… 见虎纹黑衣们傻愣愣地看常欢,五爷莫名有些儿烦躁,软剑一出,刀光掠过,未待黑衣们反击,便在各自身上做了记号,两人胳膊三人腿,见血不露骨,算是手下留情的。 见手下要反击,为首的黑衣做了个手势,拱手告辞。 “等等。”常欢擤了擤那假鼻子,弄得黑衣跟着鼻子抽筋,“你们是跟着太子的吧?” 黑衣眉头一皱,垂下头贵族农民全文阅读。并不搭茬,思忖片刻回道:“在下不能说,常爷保重。”言毕,黑衣们带着伤回去复命了。 五爷盯着软剑上的血迹瞧了会儿,上了马车顺手就解了常欢的头巾,把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往怀里一塞。 常欢抓着散落的头发,吹胡子瞪眼,伸手要摘五爷的头巾。这丫头对着老五哪儿占得到便宜,五爷把她的小细胳膊一扭。后脖子一拎,就放到自个儿身侧,挨着他坐。 “喂……虽然老子现在是男人打扮。到底是个女的,避嫌懂不懂啊你!动手动脚的,授受不亲啊授受不亲!”常欢喋喋不休地骂五爷,找了半天找了跟络子把头发给系上。 “老子喜欢。”五爷顺口这么一说,让常欢又给瞪了一眼。 常欢心说。这家伙这次回来怎么更流氓了呀,还好跟自己有血缘关系,是个亲舅舅,不然好好的名声都要给他毁了。她可没考虑到老五有没有想着这一层。 “再说了,你不是说我是保镖么,不跟你靠近点。怎么保护你。”五爷的脸皮果然厚了。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我是你保镖成不!”常欢边说。边拧老五的胳膊,乖乖!这么硬。怎么这儿的男人皮都连着骨头的么…… “成,那你护着我。我害怕,也得靠着你。” “怕个屁!”常欢受不了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心中呐喊――小五同志,你的节操呢! “我说。今儿要不你甭去了,改道去集市玩玩吧,说不定还有人候着劫你呢。”五爷其实就憋着吃喝玩乐呢。 常欢白他一眼:“今儿他们没成,反而不会再来。他们没想过会劫我不成的。” “你那眼珠子能不能别瞟我了,抛媚眼似的,看得我心慌。” 常欢毕竟皮薄,哼哼着背过身去,不瞧五爷。五爷难得很开朗的笑了,回来果然比在外头舒心。 按着原定计划,他们先去看了那部《欢颜》杂志的样稿,文字有专门的先生校对,插图全是常欢自己画的,也算学以致用、发挥特长了。 五爷第一次见着常欢的杂志,颇感兴趣,这小丫头好多心思呀,弄了这么些个魔都里没见过的东西,甭说,还真新鲜有趣。常欢见他看得津津有味,拿起一叠杂志就对着他的头敲下去,那书多重,打得他发闷。 “喂,打傻了可没人做你保镖了。看你的发明还要挨打啊。”五爷疼是没怎么疼,装疼也是要装的。 “你拿的这本是女版的,害不害臊啊!你也来月事啊!” “我说丫头,你真的太不含蓄,啥话都敢讲,再不收敛,以后不敢娶你了。”老五这才发现,那书上好些是说女人的事的,也有些尴尬,赶忙把咱杂志合上。 “谁娶我也轮不上你管,走吧走吧,吃点东西还要去讲课呢。”个舅舅的,调戏亲侄女,改明儿有心情了,好好给他洗洗脑!常欢边想边拖着五爷离开了“广告铺子”。 下午的课,一如既往的人多,常欢是一早就备了课的,边给说文解字,边穿插些典故、道理,讲的是大白话,老百姓都爱听,跟说书似的。一个时辰讲完,常欢觉得似乎比平常更累些,有些不逮劲。抬头看看,太阳早被遮住了,别是要下雨。 一转身,就瞧见在后排打呼噜的五爷……这位爷,还保镖呢,丢人现眼来的吧。 常欢跑过去,再扯起五爷,赶紧地往马车上走,总觉得今儿还有事要发生,眼皮跳得厉害凤勾情:特工世子妃最新章节。 女人的直觉,通常是有点儿道理的。两人紧赶慢赶地回了寨子,果然,就看着两个……死人! 这死人,分许多种,一种是死得死死的,一种是死了又活过来的……就像眼前这一对装傻的夫妻。常欢看着许多年没见的、曾经疼她爱她的西市爹娘,眼眶不由地红了,怔怔站着,忘了往前走,也忘了要说话,只觉得满腔的委屈涌上心头,咬着牙关止不住眼泪,五爷的衣袖被他拧成了麻花。 “欣儿……我是娘亲……欣儿……”冯巧月此刻的装扮,比在西市那会儿,贵气了不知多少倍,原来那沧桑的模样,此刻已经全没了,想必也是易容过的。见着闺女,这母亲毕竟是心疼的,离别这么多年,岂能不泪奔。就连边上的任木匠……呃,不是正经木匠,就叫任宁远呗,就连这任宁远也情不自禁红了眼睛。 五爷看着常欢的表情,跟着就一阵心酸,伸手抓住常欢的手,使劲捏着,想要帮她分担一些难受。 父母毕竟是父母,虽然心潮澎湃,却仍旧留心到闺女身边的男子,怎么宝贝闺女的手让别的男人抓着啊!瞧着这男人,相貌倒是好的,还跟闺女有些夫妻相嘛!可是……这人究竟是谁啊?明目张胆就抢他们的女儿啊?两人转眼去瞧老寨主,无言地问――这谁啊! 老寨主此刻老脸已经沉下,心说,这小兔崽子,才回来一日就不安生,改明儿还得给他赶出去!可嘴上不能说啊,这事儿可得瞒着女儿女婿,丢多大人呐!于是锁着眉头狠狠瞪了一眼老五――跟我安分点!撒手! 老五收到警告,不由松了松手,可常欢还拧着他的衣袖呢,那小眼神里头,泪珠子乱转,转得他胸闷!管那许多呢,他又握紧了常欢的小手,往前一步――不撒手,你看咋办吧! 老寨主没法解释,只能……咳嗽,假装呛着呗。 常欢算是缓过来,把手从老五手里抽了出来,垂着头,不言语――这不还有气呢嘛! “欣儿……你还生娘的气啊。娘不是故意的,娘是没办法。这会儿就是来接你跟娘一块儿走的。” “什么!”老五和老寨主同时喊了一句。 “我们……有苦衷的。当日,给欣儿算命的高人告诉咱们,欣儿这辈子有一大劫,关乎生死,就在欣儿十六岁这年。因为欣儿的命格奇特,三岁那场病后,原本平平安安的命数就变了,大约是死里逃生,菩萨还要让她多受些挫折吧。我们怕她熬不过十六,这些年四处寻访,想找到破解之法。实在是三岁那次,把我吓怕了!真不能再忍受女儿离我而去的事情了。拜了许多菩萨,找了许多庙,只得了一个法子,就是带着欣儿远离魔都……只要在魔都,就避不开这宿命。我们已经在海外的异国安了家,也置办了产业,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才回来接欣儿的,决计不再叫她受一丁点苦了!”冯巧月跟自己的爹解释了一大通,算是讲清楚了。 “这些命数什么的,你怎么能当真呀!真是胡闹,就为了个算命的一句话,你们就抛下闺女这么些年,还诈死!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呀。一个两个都疯了,比老子还疯!”老寨主本就不行这些迷信的东西,一听就来了气。 “当时咱们还有些事儿要办,碰上解决不了的敌人,才会想出诈死的法子,想一了百了。”冯巧月边说边瞧瞧丈夫,任宁远略略有些尴尬,看着女儿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愧疚。 “你们为什么不带着欢儿一起走。留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你们倒真放心!”老五气结,对这对夫妻,他有了怨恨。 “若不留着欣儿,怎么让他们相信咱们死了……当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年岁相当的小孩尸体。况且那高人说了,这一路有贵人帮着欣儿,十六岁之前,她吉星高照,没事儿的。我们也留了人看着她,有事儿会跟咱们通报的。”冯巧月面露愧色,的确她知道自己为了帮着丈夫避难,对不起女儿了,声音越来越轻。 ------------ 第一百三十章 兵临城下 见妻子声泪俱下,任宁远心痛不已,比起对女儿的惦记,他更觉得对不起老婆,饶是他这么个感情不外露的人,也忍不住将妻子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这全是因我而起,本以为欣儿心智超群,进了萧府能有任宁娇照顾,毕竟任宁娇以为欣儿是她的嫡亲女儿,总会善待呵护。岂料那女人已然泯灭了人性,夺人子女在先,害嫡亲女儿在后,勾结歹人,最后弄得个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欠欣儿的,我定当数倍补偿,此生再不叫欣儿受任何苦难和委屈,她若真有劫数,我也甘愿替她应劫!” 与任氏夫妇对峙一般,五爷也踏步向前,掩着常欢,恨不能帮她擦干泪水:“她再如何聪敏,也不过是个小娃儿,丢她一人岂能放心。即便有人传递消息,待你们得到信息之时,恐为时已晚。不管欢儿命格如何,我都不会放心让她跟随你们去的。” “老子也不会放丫头跟你们去。瞒着我倒也算了,为何不让我去照顾外孙女?这丫头老子护到底了。你们恩爱自去便是,甭回来惹事儿。”老寨主见着女儿女婿,自然是欢喜,可老五的态度,也让他赶脚外孙女可怜。 在场的各位,都在以己度人,偏偏这位当事人――常欢小丫头,根本跟他们想的不是一回事儿。各人境遇不同,对事物的评价也各有各的见地,很多感觉都是比较之下产生的,比如常欢对这对父母,有惦记,有委屈,有感慨,有歉意……还就没有恨意。 先说这歉意吧,常欢自从穿越到了任家娘亲,美人已躺好。一直都觉得人家任天欣是被自己硬生生从这躯壳里头挤兑出去的,把爹娘的嫡亲女儿给弄死了,自然是内疚得厉害。 再说这感慨,任家夫妇是常欢的三对父母中,对她最最用心用情的,在生活和思想上,都对她付出了许多。不管是二十一世纪那对敷衍父母,还是萧家那没用爹和黑心娘,根本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无法比拟。 至于委屈。自然是因为,他们装死骗自己。好歹打个招呼暗示一下什么的,害自己这么伤心。是真的伤心啊! 因此,出乎所有人意料,常欢淌着泪花,就往冯巧月的怀里一扑,稀里哗啦哭开了…… 冯巧月毕竟是做娘的。又是常年没见着女儿,本就揣着难过憋着思念的,这会子见女儿梨花带雨,她变本加厉发泄起来。任宁远望着老婆孩子,泪珠子在眼眶里转,把娘俩抱得紧紧的。再也不松胳膊。 边上两爷们面面相觑,搞半天,是他们两一厢情愿啊。人家一家子情深意重的,他们算哪根葱啊。 这边演着哭戏,那边摸着鼻子,外头来了个通传的,说是石掌柜有急事找孙小姐。 石掌柜是谁。不就是那谍报人员石先生么,这会儿升官发财也有一阵了。干得如鱼得水的。他一般守在自己的领域不太来寨子,这会上门,必定是有大事了。 果然,石掌柜还没进门,就吹来一阵冷风,哭伤心的几人忍不住哆嗦了几下,止住了眼泪。回头去看石掌柜,板着张脸,神情异常严肃,一进门便给老寨主匆匆行了个礼:“出事了,寨主务必赶紧决断,朝廷发了兵来白猴山,具体什么事情还不清楚。” 常欢闻言一震,回头去看老寨主:“咱们不是归顺已久,一直都相安无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老寨主给老五使了个眼色,老五立刻下去安置人马,然后对任宁远说道:“朝廷发兵,凶多吉少。正赶上你们来,赶紧带着丫头走。老五跟你们一块儿走,这儿有老子在,用不上你们!” “爹,您说什么呢,寨子的事,就是女儿的事。相公,你带着欣儿走!”冯巧月内心亏欠的两人,一个是女儿,一个是老爹。 “娘子,浑说什么,妇道人家,甭碍事,你带着欣儿走,我留着多少能出点力。”任宁远是个有担当的,让他跑路不如叫他去死。 “别浪费时间推三阻四了……老爷子,这会儿撤离来得及么?”常欢异常冷静,她曾隐约觉得朝廷对白猴山的不放心,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报~”又有人通传,“寨主,宫里头来人了,就一个小太监,说是德妃遣来的。” “还不快带进来。”老寨主知道德妃与常欢是忘年交,此刻定是来报信的。 进来的小太监常欢见过,是个有功夫的,德妃对他很是信赖。不带寒喧,常欢开门见山就问:“公公所为何事,请直言。” 小太监神色匆忙,显然这一路赶来累着了,喘了口气说道:“娘娘说,让你们赶紧想法子应对。太子假传圣旨,遣了大军前来围剿你们!” “假传圣旨?皇帝怎么了?”常欢追问。 “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朝了,也没上德妃这儿来,听说,病得不轻。德妃求见,也没应。怕是……军队已经出发,你们赶紧想辙吧,奴家还得赶回去。”小太监一股脑交待完,连茶也没顾上喝一口,告辞走人了。 “老爷子,来得及撤么?”常欢待小太监一走,还问老寨主。 “怕是晚了。若全部撤离,到了山下,一样得碰上。”老寨主边动心思边回答,今儿意外一桩接着一桩,来不及消化田园美色。 此刻五爷已安置妥当,回到厅堂:“寨主,我已命老三把兄弟们都集合起来,在后山操练场待命。” “既然如此,咱们不能跟他们打……损失太大!现在只有先出一个法子……”常欢跟在场的几人对望了一眼。 老寨主和老五同时接口:“拖!” “嗯!我原本就估摸着朝廷对咱们不放心,总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太子还没登基就来这么一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就这样跟他打,太亏了……咱们这边拖着,那边派人去打听详细情形,究竟是个什么目的!若皇帝老头子还没死翘翘,让他想法子收兵才是正经。至于这里要怎么拖,我自有打算,老爷子,交给我如何!”常欢意气风发,丝毫不惧,这样的常欢,是老寨主、五爷与任氏夫妇从未见到过的,不止他们,连石掌柜也愣住了,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异样地耀眼,仿佛周身放着光芒,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叫大伙儿不得不信任她。 “丫头,我仍是保镖。”老五一步跨到常欢身旁,一点不介意做绿叶,他可以包容常欢的一切,同样信任她做的每一样决定。 常欢抬头对老五嫣然一笑,那笑容荡漾在眼中,让老五心弦一动……此刻,便是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片刻。 “丫头,去吧,按着你的心思做,寨子的任何人,包括老子,都听你调遣!”老寨主果断地做了决定,他老冯家的孙女,就该是这样! 常欢得令,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 老寨主和任家夫妇在一旁看着常欢发号施令,片刻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女娃子,虽然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毕竟没经过大风大浪,更没有行军布阵方面的经验,为何能这样应对自如,莫非是与生俱来的力量?任宁远忽然想起那命格之说,一时失神…… 白猴山下原本就布了阵,这种阵法并不罕见,指望它阻着军队是不可能的。 常欢询问了石掌柜,这回朝廷派来的部队约莫二千余人,对于剿匪来说,算得上多了,毕竟白猴山人马零零总总凑一块儿,也就五百人出零。 可二千余人,说是大军,也言过其实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因此,这次的部队不会选择围山徐图之,必定是速战速决的打法。只要阻他一阻,带军将领必定捉急,步调一乱,又可趁机。 如何阻,常欢心中早有了谱。这“试炼欢乐谷”可不是凭空造的,那一圈“护城河”上,只有一条登山之路。要到这条过河桥,必须先过“鬼洞”。别看这鬼洞跟二十一世纪鬼屋差不多,像是个吓孩子的玩意,只要稍稍改动,便是一座杀人不见血的迷宫! 常欢让大当家领着沈阳和陈果,在鬼洞布下天罗地网,该放暗器的放暗器,该设圈套的设圈套,暗处还布下突袭队,学那敌后武工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绕死他们! 鬼洞出来,正是那“勇敢者道路”,这条道恰恰架在护城河之上,撤下边上的防护栏,此路就变得险象环生,还偏偏独此一道,别无他途。只须安排弓箭手在那头拦截,此处就成了攻不上的碉堡了! 最后一关,是常欢让紫桦帮忙设计的阵法营地,一阵套着一阵,环环相扣,比那横眉山的阵法有过之无不及。 有这三大法宝,拖着这些人马并非难事。 而派遣出去办实事的,常欢定下石掌柜与玄云。玄云这小道士这些日子在白猴山吃香的喝辣的,便宜没少占,功夫没少练,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ps: 打仗啦,搞大啦!求订求收求养肥……已经挺肥了罢!~^-^~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敌众我寡 常欢算盘打得精、计划做得全,原指望天衣无缝,谁知世事总难料。 一般穿越到非宫斗的国度,朝廷里头有才有谋的总在少数,常欢千算万算算不到一道假圣旨,能派遣出一个真将军! 当大当家伍岐山来报,说朝廷兵团已攻下鬼洞时,常欢才不过略略皱眉,又听说在鬼洞,对方只损失了三十二人,常欢有些吃惊贵族农民最新章节。她原来预测,鬼洞的伏击起码能消灭个百余人,差距大了。问伍岐山,对方用的什么法子?伍岐山说,那领队的大帅只用了一日,便破了鬼洞,是个有手段的。常欢好奇,愿闻其详,原来这主帅堵了进口,往里头吹毒烟,将伍岐山埋伏下的人全体赶出鬼洞,仅留下布置的陷阱和暗器。可毕竟都是只能用一次的装置,没有人重新布置,对方死个数十人便解决了。对方主帅派遣十余人掩着口鼻,估计都服了解药,往迷宫各条道路前行,每人手中都拿着长绳一端,凡遇害者,绳子便松了,能收回。不到半日,就有人找着了出口。 常欢气结,要是个误打误撞的,鲁莽地一个劲往里头冲多好呀,怎么碰上个这么谨慎的,还有点脑子。 其实,常欢这点小伎俩,也就山寨打山寨、江湖小群殴能用用,真碰上实战家,这小打小闹还真看不上眼。毕竟是个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丫头啊,就算二十一世纪学过军事,没个手榴弹,还打不了地雷战…… 第二关的护城河,多少能拖点时间,只是那主帅也有对策,并不派人往那索道上猛攻,而是迂回图之。砍了山上的树,扎了筏子从周边渡河,还留下一批人,砍树扎桥,忙得不亦乐乎。 常欢眼睁睁蹲在桥头看着,他们不在弓弩的射程之内。待他们的木筏子到了河当众,弓弩才派得上用,可是同时涌来一大片筏子,弓弩再有劲,也射不光全部。况且,他们有备而来,头顶顶着盾牌。避开不少远程攻击。 常欢一方面捉急玄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足足三日了,别在宫里被抓了?要不……可别是皇帝死翘翘了? 另一方面,对这有才的主帅又恨又好奇,待石掌柜回来。必定叫他查查这老家伙的底细,忽悠他一下……混迹朝廷没出头之日,还是来白猴山开辟新天地吧!威逼利诱不行,就直接上美色……嗯,就让小玉儿萧玉蝉来吧,这丫头生意做多了。妖娆妩媚不少,跟原来那实诚端庄模样判若两人。 挨过五日,对方部队被常欢弄死了三四百个兵。那主帅领着千余人,浩浩荡荡渡了护城河,陷入紫桦布的阵法。 紫桦的阵法虽然精妙,可惜对方队中也有破阵的高人。常欢在阵中布下沼气,又从柳俨如哪儿弄来不少毒物。布在阵中,勉强抵挡。 常欢这时候心里那个悔啊。她原有个打算,想在山中挖条秘道,可她弄不清地质构造,怕弄不好闯祸,搞个山崩之类的,劳命伤财,所以只在地下挖了一个不小的地下室,储藏粮草之类的颇为安全,所以他们丝毫不怕对方来个围山之类的法子。早知道,定要想尽办法把地道挖出来,反正有玄云和老三这两地老鼠和掘子军!浪费“人才”呐! 到了第六日,常欢想给石掌柜递个信儿,让随便搞份圣旨来,先把这些部队劝退吧,毕竟这命令是太子假传圣旨下的,皇上生死不明,太子此举可算欺君罔上,要砍头滴。老寨主和五爷却让她稍安勿躁,五爷明白,老寨主让常欢安排这些,根本就是让她历练历练的,白猴山之所以长盛不衰,让朝廷不得不招安,是有道理的,这道理并不在山前,而是在后山……所以,等常欢把招数用光了,老寨主和五爷正好上场接手。只是他们先不敢告诉常欢,一是怕她知道了不高兴,觉得自己多余了,二是想让丫头好好发挥发挥,看看这丫头究竟有多少实力。 是夜,常欢未眠之时,石掌柜和玄云回来了。他们带来的消息是――皇上未死,却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模样,怕是中毒不轻。于是他们暗地里带了柳俨如去看,柳俨如说:“肌肉震颤、牙都掉了,是汞中毒,肾炎并发,肝脏也已损坏,性|功|能衰退,却用药强行逆转,导致房事过度,衰之又衰……毒可解,解毒之后,肝脏有望恢复稍许,只是再能活多久,只能看皇上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皇上身体抱恙,太监除了几个贴身的,外头的都给换光了,全是太子的人。石掌柜他们跟皇帝谈了条件,他们助他解毒,让他赶紧写道圣旨召回前来围剿白猴山的部队。这皇帝老儿是个谈判的专家,除了答应石掌柜的条件外,还让石掌柜帮个忙,把另一道圣旨交给德妃。顺手人情,石掌柜就应下了,当务之急是解了白猴山之劫再说。况且皇帝既然已经被架空,能帮他的人本就没多少了,他不得不跟石掌柜“交心”了开荒记。 常欢遣了玄云去给对方主帅递信,说要议和,要谈判。对方却说,今日已晚,明日请早,把常欢给气得……连宵夜都没胃口吃了,把那九字真言念了一遍又一遍,咒死那主帅先! 次日,五爷、石掌柜带着常欢前去谈判。 那主帅把他们丢在营帐之外,晾了好半天,才慢悠悠出来,那小指头还在挖耳朵……哪儿像个主帅样啊! 若非常欢被这主帅的长相给惊呆了,一定会骂他懒散,偏偏……这主帅又是个帅哥,不止是个帅哥,还又是个……熟帅哥。 常欢皱眉仔细打量,那主帅见着常欢,也是一脸的震惊,支吾问道:“你……你可是小欣?” 常欢今日没戴那假鼻子,虽仍是穿着男装,却容貌尽显,她没打算以常帅的身份出来应敌。此刻见着老熟人,她有些愣,太出乎意料了,她走上前,再看看:“你,是小七?你这小子,出息啦!这主帅的衣裳……偷来的吧!” 主帅小七一张表情变得忒快,刚刚那懒散模样,此刻已然全被惊喜覆盖,他也走上前,一伸手就要抓常欢的胳膊,却见常欢眼睁睁从自己跟前移到了三步开外。还不是那五爷,瞧着这主帅激动不已的模样,很是担心常欢,因此“适时”地拎起常欢的后领,将她搬到安全地带!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五爷见常欢和这主帅这么熟络,有些烦心。 “小欣,这谁啊?怎么跟你爹似的。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主帅小七想起常欢的爹娘都死了,提起这茬常欢得伤心了,又是一阵支吾,“你,还好吧,都长这么高了,这么水灵,都快认不出你了!” “再高也没你高啊,个头高不算,还弄了个这么高的头衔!你看我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常欢心里高兴,见着童年时候的玩伴,多让人怀旧啊,一开心,说话都带着刺,弄得小七那张脸红了又红。 小七长得可真高,跟五爷都差不多了,而且,因为常年在军营里头生活,身材比五爷要魁梧,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标准倒三角嘛。那长脸,跟玄云一样,都属于娃娃脸,所以常欢一眼就认出他了,弯弯的眼睛,仍旧透着纯真,军营生活看来很cj嘛……只是玄云的娃娃脸上透着精明和狡黠,小七的娃娃脸上带着豪爽和正直。 “洛将军,您见着熟人了?”营帐中蹿出个瘦小的身影,一身的鸦青衣裳,宽宽套在身上,更显得赢弱。 “嗯,熟人。”小七笑得开怀,常欢这才晓得,原来小七姓洛呀,还做了将军了。小七性格比小时候开朗了许多,热络地给他们互相介绍起来:“小欣,这是我的赞军校尉温澜之温先生。温先生,这是我的发小,任天欣!” “哦……发小啊。可这会儿,是来跟你议和的!”那温先生人虽瘦弱,说话却直接、刻薄,那张脸巴掌大小,两只眼睛占据了快一半,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唇。 常欢挑眉――不就是个姑娘嘛,跟自个儿一样,女扮男装呢。只是……太瘦了,像根芦柴棒,没有一点儿身段。常欢转眼瞧瞧小七,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定是没当温先生是个女的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花木兰”?哈哈,军营里头,姑娘要呆下去,还真不容易,不知道她怎么混进去的。 温澜之的话,让洛小七一阵不痛快,跟常欢对垒,是他这辈子从没想到过的事情。 “小欣,你来凑什么热闹啊。我们打仗呢!”洛小七自动把常欢撇到事外,脑补了她被胁迫来谈判的诸多故事情节,恶狠狠瞧了五爷一眼,小心翼翼问常欢。 “没凑热闹,我是这白猴山的人呀。”常欢此刻一点儿也不怕了,反而觉得这温澜之挺有趣,作弄作弄她一定很好玩。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宫闱秘史 既然对方主帅是熟人,常欢把真相一摆出来,小七自然就信了,再把圣旨交于他,他立马臭骂了一顿断命的太子,这不瞎折腾人么。转念一想,若不是太子的这道假圣旨,他就要跟常欢又失之交臂了,赶忙止了骂。 敌对双方,瞬间交好起来。洛小七让士兵们解除了戒备,就地歇息。常欢则好好犒劳了三军一番。一场“停战派对”,搞得有声有色,常欢搬出了看家本领,弄了套野味bbq,烧烤大杂烩,配上自己酿制的葡萄美酒,把小七的下属们贿赂地都快“投诚”了。 小七拉着常欢相谈甚欢,他可一直惦记着这丫头,拼了命的博出位,就是因为当初一个承诺。这次太子的假圣旨,他并非完全不知情,只是太子许了他一个未来,让他不由动了心。他知道,只有高高在上,有足够的权力,才有资格谈护人护己。 小七烤肉,常欢加蜜,其乐融融。只是常欢抬起头,总能感觉到远处一道哀怨愤懑的眼神,似有若无。她可看准了,不就是那温澜之么,嘿嘿,看起来这小丫头对咱们大将军动了凡心了。 “小七,这回这仗你可打得好,比我预料的强多了媚倾江山最新章节。是你自己出的主意,还是人家温先生想的点子啊?”常欢偷偷地就试探起来。 “温先生是个聪明人,能掐会算的,什么阵法,他都能破解一二。至于其他么,呵呵,我听你的,一直都学着兵书呢,那兵法二十四篇都烂熟于心了!”洛小七有些得意,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只是脸皮厚。不见脸红。 常欢用力拍打小七的胳膊:“小子,行啊,有本事!这位温先生是怎么做了你的赞军校尉的?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吃得去行军的苦么?” “这你可看错了,甭看温先生长得瘦弱,可能吃苦了,还肯帮人,咱军队里头的将士,好些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的主意好使,从没让咱们部队走过弯路。不过身世比较坎坷。在外头流落多年,居无定所。有一次病倒在外,让咱们原来的宣威将军捡回来好生将养。好久才慢慢见好了,就给他讨了个赞军校尉。之后,将军遇难,我连着打了几场胜仗,替将军报了仇。皇上就封我做了明威将军!那些狗|日的异族,太可气了。要不是皇上调我回来听命,我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小七说得义愤填膺,那死去的宣威将军看来是极得人心的。 “异族?你说的可是那石国人?”常欢发问。 “石国人笨,比不上鲜卑族的坏,一个个满肚皮憋着恶心!唉。甭谈这些扫兴的,等我这回回去了,还要想法子回去杀敌!男子汉大丈夫。不灭异族誓不休!” “也不争这朝夕。你现在回去,可真是赶上堵枪眼了。皇上久病未愈,又被监禁,太子此刻号令天下,你拿着皇上的圣旨去找太子对质。不是自投罗网找倒霉么。”常欢给他分析。 小七沉思片刻:“你说得没错……那,咱们就在这儿住下了!耗着呗。反正谁也不知道咱们这仗到底咋回事,报上去,就是个拉锯战!反正我也找着你了,不用再忙着立功建业了。呵呵。”小七边说,边笑得憨厚,倒弄得常欢尴尬起来,这愣小子不会还惦记着小时候那打勾勾的事儿吧…… 见常欢脸颊微红,小七看得有些痴了,喃喃道:“小欣,你比小时候还好看了,虽然不像个姑娘家,可比姑娘家还漂亮……” “怎么说话呢,我不是姑娘谁是姑娘?你们家温先生才是姑娘吧。”常欢瞪了他一眼,没羞没臊,赞美女生能这样直接么? “这可不一样。你看着就白嫩水灵,温先生虽然比你矮小,可真是个男人,不能比的。” 常欢闻言心中感叹――小七一如既往的耿直啊……只能岔开话题,让小七安心在这儿扎营,吃喝玩乐包在她身上。小七还不乐意,告诉常欢,粮草他们可带得全,不怕没吃的,绝不能占常欢的便宜。这愣小子啊…… 逮着机会,常欢拿了串上了蜂蜜的野鸡翅膀,提溜着酒壶,就去找温先生“玩儿”。 温澜之见着常欢,就想避开,偏偏常欢笑脸迎上,跟得死紧:“温先生温先生,你怎么看着我就逃啊……” 温澜之停下步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成,垂下脸,不去看常欢。 常欢欢乐地跑上去,把野鸡翅膀递给温澜之:“小澜澜,这个给你吃,我亲手烤的,不老不嫩正合适。” 温澜之看着鸡翅膀,皱了皱眉头,不想接,这一句小澜澜,叫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常欢可不依,她送出去的东西,还有人敢不要么?于是她凑近,对着温澜之的小耳朵边呵气边细语:“我原还想着帮你结个亲什么的,你对我这么见外,我都不好出手了。” 温澜之一惊,平复得很快,假装无事地避开常欢的骚扰,回答道:“常公子说笑了,在下还年轻,未曾考虑过婚嫁之事。” “女儿家,过了及笄可就不小了阡陌农家全文阅读。你可是看上咱们家小七了?”常欢嗅了嗅女儿香,这温澜之妹妹闻着味道不错,是个香闺女,咱要了! 温澜之每次听见常欢唤将军小七,莫名就一阵烦躁与厌恶,洛将军在她看来,朴实无华、胸怀大志,又有才智,怎么看都比这虚有其表、嚣浮轻巧的小子好,她可还不知道,人家跟她一样,都是假小子……她更不知道常欢心里的弯弯绕,对于常欢的亲近示好,她反感地很。 “不知公子在说些什么。洛川将军心中早有钟情的姑娘,在下与将军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温澜之淡淡解释了一句。 “你介意么?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有人?喏,先吃点东西再谈呗。”常欢对这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很感兴趣,听她的话,常欢才刚刚晓得,小七的大名叫洛川呀。 “公子,你逾越了。”温澜之忍不住警示。 “我愉悦,是啊,我很愉悦,不仅愉悦,还很开怀呢!哈哈。小娘子,你放心,只要你一句真心话,我定想方设法帮你夺得美男心。”常欢忍不住调戏起小美眉,这围剿事件如此顺利的结束,让她心情大好。 “不知所谓。”温澜之有些恼了,甩甩衣袖,就走了,留下个小巧的背影,让常欢坚定了做红娘的决心――对着常大少爷这么个“大帅哥”都不动心,必定是对小七用情至深的!正想得开心,冷不丁后领被人一提,甭猜了,定是大舅舅五爷了。 果然,转过头就看见五爷那透着寒意的眼睛。常欢把鸡翅膀往他嘴里一塞:“干啥呢,这么瞧着我,想吃了我呀。” 五爷吐了鸡翅,有些哭笑不得,看到这丫头跟对方主帅这么热络,他心里郁闷了好几日,又不好发作,只能远远盯着她。这回见她跑去调戏女扮男装的赞军校尉,他忍不住把她扯回来,这丫头还真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啊! 常欢葡萄酒喝了不少,带着些微醺,脸上的红晕淡淡的,添了一丝平日里少见的柔媚,五爷贴她这么近,闻着她身上的薰衣草,还带着一点蜂蜜香,只觉得无法抗拒。这其间朦胧的暧昧气氛,被常欢一声大叫,喊得灰飞烟灭。 倒不是常欢故意破坏氛围,只是忽然想起皇上要给德妃的东西还没递过去呢,于是扯了五爷一块儿去找玄云。 照理说,常欢应当找的是石掌柜,为什么去找那玄云呢?自然是因为……玄云不偷看,枉为小道士。让石掌柜做这偷看私秘的事情,似乎有些不搭调,可这玄云,甭说你让他偷看,你不让他偷看,他也肯定八卦。 果然,玄云喝着常欢带过去的剩下的葡萄酒,故弄玄虚地说起来:“唉,我也是无意之中瞄到了一眼……” “少来,人家都是上了封印的,能让你无意瞧见?说人话!”常欢一如既往地直接,五爷忍不住憋笑。 “小丫头,文雅点,小心嫁不出去!我说无意就是无意,你到底要不要听?”玄云是个无赖,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五爷,咱们回头带紫桦安排相亲吧,寨子里头好多闺女都暗恋他呢……紫桦也到适婚的年纪了……”常欢跟五爷拉起“家常”。 “我说,我全说,你个丫头……不许给紫桦相亲!他不喜欢这些。懂么。”玄云是个无赖,可是无赖也有弱点…… 于是,玄云老实交待了给德妃那圣旨的内容。原来,那是一封遗诏……这老皇帝怕自己没传位就“不小心”死了,所以给德妃一道圣旨,上头写了传位的皇子。这位皇子可不是现在的太子爷,也不是宫里头的任何一个皇子,却是外头的一个无名小卒,说是由皇商萧家代为抚养的二皇子――李逸清。 这名字一说出来,常欢就愣住。萧家?李逸清?她不由想到了很多年前天圆寺里的一幕……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中行 常欢回屋考虑再三,决定这道圣旨,自己亲自给德妃送去。一来,事关重大,常欢想与从未见过自己大儿子的德妃好好说道说道;二来,这次围剿事件也亏得德妃来递信儿,要谢谢的;三么,自然是要协商一下老皇帝的存在问题。 常欢换上夜行衣,刚打算出门,就来了一群拦着她的人。老寨主和新近回来的爹娘是一组,石先生和紫桦是一组,五爷单独算一组。这三组人说的都是同一句:“如今宫里形势难辨,不许一个人去冒险。” 常欢自然反驳,自由散漫惯了,如今来了这么许多“婆婆”管着,多不自在。她唠叨着去宫里是熟门熟路了,没啥可担心的。可众人一致认为,今时不同往日,德妃自身难保,皇帝都奄奄一息,大家都觉得,让玄云去一次得了。玄云自然不知道他已经被顶在杠头上,还悠哉悠哉躲在屋里吃宵夜。 常欢的据理力争,导致的结果是――去,可以,不许一个人去。 石先生觉得应该他去,被五爷截下了,只说:“我功夫比较好。” 为了围剿山寨的事,任氏夫妇都没来得及打听这位五爷的实际情况,对他甚是好奇,只觉得他对女儿的心倒是挺诚。老寨主自从知道常欢晓得了他的丑事,就不敢明打明制止五爷跟这常欢,这次看到五爷要跟去,他也没多言语,对五爷的功夫,他还是有信心的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紫桦还是建议让玄云去,可大伙儿觉得。玄云单独去没问题,跟着常欢去就有问题了,因为万一碰上啥事儿,玄云十分可能丢下常欢自己跑了,紫桦还想辩解两句。可举目望见常欢了然、带笑的眼神,耳根就有些发烫,抿嘴不再言语。 五爷于是也换了衣裳跟着常欢跑这一趟。 这回五爷回来。几乎是抓紧了所有能跟常欢在一块的机会,他是个务实的,不喜欢错失良机,也不讲究瓜熟蒂落,只知道自己若是退一步,常欢必然滑得没边了。 一路无话,办事要紧,常欢如今的轻功颇为伶俐。五爷如影随形贴这她前行。宫里的路也熟,不多时,便绕开巡逻的。到了德妃宫里。 有些时日没见德妃,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面色却憔悴得叫人心疼,大半夜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怔怔望着烛火看着那时不时“卟”地爆出的小灯花。说起来。她此刻心情能好才怪了,自己家男人本来就不能独享,现在连看都看不着,听说只剩下半条命,也不知是真是假。若不幸驾崩了。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头,她可如何自处啊!自己倒也算了。还有个儿子,可怎么好哟。 五爷隐匿在外间暗处,常欢悄悄闪身到了德妃身旁。把德妃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德妃的表情一下松懈下来,满眼尽是无助与凄然。 常欢先跟德妃说了老皇帝的情况,让她放宽心,既然能解毒。必然一时半会死不掉。然后,把皇上的那道圣旨交于德妃。轻轻提醒道:“这可是老皇帝给你的一道保命符,千万要收好!万一弄丢了,不仅你活不了,你那大儿子也得一块死。” 一听是关于自己从出生就未曾蒙面的大儿子,德妃一时气血上涌,指尖微微颤动,好容易打开圣旨细细看,反复看了几遍,才急切地抬头,疑惑地问道:“欢儿,你之前不是待在萧府的,可曾见过……” 甭说见过,连嘴都亲过了……常欢心说,却不敢真说,只淡淡回了一句:“我在萧府的时候,跟的是萧逸清,想必就是你那大儿子吧。你放心,他可被护得好好的,小日子过得特滋润。”忽然想起当初萧家老三萧玉忠拼命让她寻找的,萧府制约“宫中贵人”之物,原来不是物,是人呐!老皇帝必定与萧家谈了条件,许了他家荣华,让他家好好养着自己的皇子,让这皇子能远离宫斗,好好长大……现在想来,萧府知道这事儿的,恐怕只有萧家大老爷,最多还有个老太爷,那傻冒老太太还一个劲憋着坏要除了萧逸清,真是愚蠢之极,若没了萧逸清做他们的长子嫡孙,他们家的荣耀便一分都没了! “他……长得随谁?”德妃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去见上一面。 “好像……想姐姐你多些,长得好看着呢,你放心。改明儿带你溜出去亲眼看看呗。等把老皇帝医治好,把太子搞定先。”常欢知道德妃捉急,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有些话,却还必须跟她提一提,“姐姐,这道圣旨虽给了你,何时用,如何用,却还得看你。须知……有了圣旨能不能登基是一回事儿,做了皇帝开心不开心又是一回事儿,我知你不愿孩子被这后宫之中的纷争所累,所以……” 德妃垂了垂眼帘,常欢的意思她自然明白,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不及决断。 静谧了片刻,德妃抬头,晶莹的双目注视常欢:“欢儿,姐姐可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常欢与德妃是惺惺相惜的,只是如今两人,一人自由一人幽闭,处境是截然相反的。 “姐姐想把这物件……交于你保管。如若有一日,需要用到它,便由你交于姐姐那苦命的孩儿。你知这宫中,是藏不住秘密的。”德妃下定决心,暂且不让这道圣旨显身。出生便离开娘亲是苦,却比不上做皇帝的苦……她实在不忍让自己的孩子一苦再苦。 常欢接过圣旨,坚定地说了一个字:“好。” 之后,两人略略谈了些应对太子之策,天色将亮,常欢赶紧告辞染性,宠无下限最新章节。 五爷静悄悄地紧随其后,两人眨眼间到了宫外。 常欢的心思重,五爷看着也觉得烦心,便提议到杏花楼去吃朝食。常欢摸摸鼻子,想起自己出来之时并未易容,便不想出现在公众场合。总有那么一两个见过常帅的,若认出这个和常帅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个酒糟鼻子的人,岂非自找麻烦。 于是,五爷去一早推出来买卖的早饭摊子买了些点心,携着常欢一个纵身上了屋顶。两人看着蒙蒙亮地天色,啃着点心就着水,各自想着心事。 “丫头,别人的事儿,你能不能别这么上心?”五爷忍不住说。 “什么别人的事,我是在想,这萧逸清是不是真能做皇帝……” “他做不做皇帝,与你何干……咱也插不了手。你就是爱管闲事。” “是呐,我就爱没事找事成不。”常欢理不出头绪,心里想的是围着萧逸清的隐门中人,想必隐绿隐兰他们,都是老皇帝派去保护儿子的吧…… “行啊,要不,以后你想干啥都告诉我,我全帮你完成。”五爷忽然正色言道。 “切,你当你是皇帝啊,就算真是皇帝,又能实现多少心底的愿望呀。”常欢没在意五爷的表情,只自顾自感慨着。 “我是说,以后……你跟我过,我为你活。”五爷只是捉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却不曾考虑这对于常欢是不是太快了,逼到了她,她可是会逃走的…… “在一起?不行的!”天欣一嚷,“我们是血亲,算不伦的吧。要浸猪笼的!” “你说什么血亲?”五爷不甘心的追问,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那什么……你爹是谁,你想必也猜到的吧。”天欣没想到脱口而出,提到了五爷的身世之谜,这下蒙混不过去了。 五爷眉头紧锁,淡淡说道:“有些事,不知道就当是不知道,不介怀自然就不重要。” “你不介怀?是你担心说穿了大家不好相处吧。”常欢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了。 五爷苦笑,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在一起,有这么难么。何必牵扯那些。” 常欢不曾想到五爷会有这种想法,特别是隐约知道两人身世的情况下。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近亲结婚生的孩子都有病的,很容易生个白痴智障之类的。” 老五深深望着天欣,眉头仍是紧着,暗藏着抹不去的愁绪:“没有子嗣,又当何如。” 天欣无言以对,在这一世,子嗣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老五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很震撼。老五是冯家唯一的男丁,他若无子嗣,老冯家就断后了呐! “若要拒绝,什么话都是借口,若要一起,什么事都不会为难。”有些人,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些人,觉得不说定会后悔。老五心中含着淡淡怯意,可他宁愿说出来,也宁愿天欣说出心中所想,说清楚不是很好,死也死得明白。 “我想……我们是亲人。”天欣一字一顿地说出亲人两字,老五听着,便笑了,笑意止于嘴角,再也无法蔓延到眼中。 好吧……我的侄女。老五伸手一捞,坚毅地让天欣靠在他身旁,多一刻也好。静静地,过了不知多久,老五轻轻说道:“嗯。亲人。咱们一块回家吧。” ps: 元宵节快乐!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救驾 因为围剿的事情,“试炼欢乐谷”全部停业,常欢阁的正常事务也多少有些耽误,亏得常欢安排妥帖,各层领导发挥作用,石先生又替常欢在幕后颁令下旨,运作才没发生什么异常。 只是今日,常欢必须得过去“镇阁”,只为今儿办的可是“春季百人相亲大会”,旁人甭说经验了,连见都没见过,柳俨如忙着制药给老皇帝解毒续命,常欢不去不行。再说,白猴山现在正“假”围剿中,常欢阁若此时运转不正常,岂非不打自招。常欢还有一层私心,想趁这次机会,把常欢阁首席琴姬――小玉儿的婚事给解决了,毕竟年纪都上二十了,对于古代女子,算是大龄黄金圣斗士了少年医仙。 宫闱暗潮涌动,朝外无人知晓,上头越是杂乱,下头越会清闲,乐都最近抓壮丁的事儿都少了,更显得歌舞升平。太子的本意也就是――和平过渡,不知不觉就夺了权。常欢可不管这些政治形势,不要影响她做生意赚钱就行。 到了会所,发现这次来参加相亲活动之单身男女超乎预料的多,原计划的百人大会,举目望去,超了起码一半。一是觉得新鲜,二是这样面对面的交流方式是许多年轻人内心向往的,那种拜了堂一看,对方是个蛤蟆是个恐龙的事情,总是叫人深恶痛绝而不能反抗的,不如先就摸了底细。 幸亏常欢有先见之明,食品全部采用“自助餐”形式,点心,人多人少都不怕没小二伺候。而且吧……许多人不适应自助形式,特别是矜持的贵府千金,除了渴了端杯茶水,点心冷盘自取食用的人却不多。省了,省了! 因为古人的戒律和腼腆,与会的女子皆不以真面目示人,每人发了一个面具,彩色羽毛所制,露出嘴与下巴方便饮食,便与那《相约星期六》的道具一般无二。男子虽不掩面,却与女子分开二室,待活动的时候,才能与女子遥遥相望。不然授受不亲,要引起人民群众的反感和世俗的抨击。 推推搡搡要将心不在焉的小玉儿推进屋,小玉儿心不甘情不愿。又盛情难却,只紧紧拉着常欢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好姐妹,共进退。” 常欢一方面想凑热闹,看看八卦。另一方面,也不放心小玉儿,便返回去,除了酒糟鼻子,换了女装,戴起羽毛面具。与小玉儿一同进去玩。 主持人一声令下,大家开始进入第一轮的“杯茶定初衷”。顾名思义,只喝一杯茶。男女两人隔着长桌交谈,对彼此有个初步的了解,好有倾向性地进入下一步骤……说白了,就是“相约八分钟”那种模式。 常欢混在各位相亲女中,对对方男嘉宾做了一次精准的删选……五大三粗出言不逊有财无脑的不要;涂脂抹粉兰花手指说话扭捏的不要;眼高于顶满嘴之乎者也的不要……一轮下来。淘汰了七七八八。常欢如此这般直接爽快的问答,弄得一干男士颇为好奇。也很有新鲜感,纷纷猜测起这是哪家的姑娘。 论起身段,有钱人家的闺女十五六,身材差的不多,都经过教养嬷嬷的调教,走路轻盈的不在少数。可毕竟都还是小女孩,比起小玉儿这样端庄中带着几分娉婷的,含蓄中带着稍许婀娜的……有不少的差距,年纪摆在那儿,成年女子风韵不容小觑。还有些姑娘们,因为开始发育,微微含|胸驼背,看来少了精神气。而这儿所有人的走姿,都与常欢不同,常欢这货是个妖孽,走南闯北都是男装,走路抬头挺胸写意洒脱,举止不带脂粉,却略带轻柔。 于是,手拉手一块儿捣鼓的常欢与小玉儿成了大热门。可偏偏两人还都没留心,交头接耳私底下谈着小话儿,肢体语言亲昵无间,看得这伙单身男人心痒痒。 这些个男人,家中底细常欢都是了解的,除了vip临时带来的一小撮男人还不明背景,其他人都是些官宦殷实户。问小玉儿,可有相中的,小玉儿低垂脑袋,微微摇头。常欢叹气:“我的大小姐,你这是曾经沧海啊……你瞧瞧,这里六七十个男人,皇城里头上得了台面的全来了,你就一个也看不对眼……” 小玉儿仍旧低头。她哪儿是不喜欢,是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沉默了半晌,扯扯常欢:“要不,我还是走了。” “那怎么成!”常欢一急,动作大了些,惹得对面男子们频频瞩目,她赶忙压低声音,“多好的机会啊,你别死心眼好不好。” 小玉儿抬头,坚毅地望着常欢,抿了抿嘴道:“其实吧……他不娶,我不会嫁旁人。” “就那冰块?你自虐啊。”常欢有些恼了,牛角尖里的女人真可怕。 “其实……他给我带信儿了……”小玉儿声音中带了一丝怯意,怕常欢生气名门嫡妃。 “你!你们!”常欢一跺脚,真恼了,“他这么多年不找你,随便给你个信儿,你就信以为真啦?女人青春多宝贵,他连争取爱情的勇气都没有,你还给他机会?他给你的信上说什么?” “欢儿,你别生气,他……说让我甭等他了,他说,他去边关打仗了,决意死在战场。” 常欢闻言,对着小玉儿的脑门就是一拍:“他都这么说了,你还给他守身如玉,你……脑残了你。” “他越是这般说,我越是放不下。”小玉儿本来就是个豁得出的,连离家出走都不怕,还怕说这些么,“欢儿,我心意已决,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娶了别人,我便独自过,我自己能挣钱,我在这儿存下的银子,够我老死了!” 常欢扶额,话说到这步,常欢觉得自己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了。 两人在这儿的一举一动,都叫旁人看戏般看得津津有味,常欢的小动作,带些小刁蛮,说不出的特别。 于是……第一轮结束的时候,有三十多个单身男子都跟主持人询问常欢的姓名,剩下的还有不少心中惦记着常欢,却放不下架子,准备再旁观一段时间。 第二轮是才艺展示,双方各居一边,当中隔着稀疏的珠帘,隐约可见,却看不真切,有完成的作品,由伺候的小丫鬟拿着给双方展示一遍。 先是女嘉宾展示。因为刚才的对话,常欢心里不爽快,拉着小玉儿看节目,古代女子的才艺,多是乐器之类的,舞蹈的都很少,唱歌的也不多,还有几个刺绣好的,当面表演双面绣什么的,把常欢看得直打哈欠,心说:古人的才艺跟现代真的没的比,那些“达人”们若是来到古代,得被人当成疯子吧…… 男嘉宾的才艺展示,多是吟诗作对,写段书法画个丹青,竟然有六位不约而同画了常欢的遮面小像,当场送于了常欢,常欢看看,――哟,有工笔有写意,都不错,古人毕竟这方面比较有优势! 一时兴起了比试的念头,常欢取出惯用的炭条,连绘带擦,给这六位都作了副素描小像作为回礼――瞧,现代艺术人更胜一筹吧! 这一来一往,那六位暗暗窃喜表过不提,其他稍会些笔墨的,都要来与常欢交换画像,常欢这才抽筋――自找的……惹事了吧。假装累了,矫揉做作了一番,才算逃过。 节目还在继续,男嘉宾中也不乏音律高手,有擅抚琴,有会丝竹,比女子奏乐多了几分气势与力度。 常欢边听边吃点心,心里惦记着隐赤那死小子的事……打仗?那死小子应该到了退休年龄了,不回家去打仗?那隐白那死小子莫非也去打仗了?说起来,既然隐赤那家伙能找到小玉儿,这里的情况他们肯定都知道得清楚,隐白不回来自然是故意的!常欢想至此处,更恼,头都有些疼了…… 耳边忽然箫声悠扬,一曲熟悉的调子轻轻抚慰着常欢烦躁的情绪,如梦如幻,牵起常欢怀旧之心。一曲优雅版的《兰花草》,绵长柔和,似近若远,说不出的亲切……常欢放下手中杯盏,一个激灵――同穿同穿,又见同志! 箫声渐弱,临近尾声,常欢忍不住要冲过去找盟友,缺又不敢明目张胆,急得直扯袖子。小玉儿此刻已然放松,发现常欢的异样,轻轻拉拉她:“欢儿,你怎么了?看上这位了?咦?这人之前未见过,是这一轮才来参加的么……” 常欢忍无可忍,起身就要过去跟人攀亲,正在这时,有个丫鬟跑了来找她,说是石掌柜急找。常欢一纠结,石掌柜来找,必定是重要的事情,这位同穿人……先去看看石掌柜那儿啥事情,回来再追究也不迟,毕竟节目才刚开始,要吃了晚饭才散伙呢! 不及细说,常欢叮嘱了小玉儿一句:“给我牢牢盯住这吹箫的男人!”顾不得小玉儿满目的捉狭,赶忙先退了出去。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人做不得 常欢未曾料到,她这么一跑,两头都出了事儿了…… 先说石掌柜这头,找常欢说的是什么急事儿?原来,柳俨如进宫送药,顺便给老皇帝诊个脉,岂料,这老皇帝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居然把柳俨如给扣下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虽然被太子篡了位夺了权,可手底下还留着贴身大太监和隐卫们呢少年医仙。老皇帝早有预谋,不管什么情况下,隐门的厉害角色全都攥在自己个儿手里,交给太子的那些隐士,都是中低等的,到时候真的血拼起来,才见真章呢。 常欢闻言,又气上了,今儿流年不利,气了好多回了!她如此这般的嘱咐了石掌柜一番,“面目狰狞”地说道:“告诉这死皇帝,若不是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老子早把他做了!给他送个大夫去治病,还学人家胁迫,愁自己死得慢呢吧!”石掌柜嗯了一声,对于常欢粗犷的言辞,他早已见怪不怪,这丫头不能以常理度之,习惯了就好了,只是一会儿跟老皇帝回话,这“老子”二字得自动屏蔽。 一方面让石掌柜行动,另一方面,她还是传讯给了五爷,让安排高手在皇宫边上候着,若真的拘着人不放,咱就硬来呗。 交待完,常欢回去内室,有些心急,想抓紧把那相亲大会搞完。 才进去,就瞧见小玉儿被团团围住。这是怎么了,她正了正面具,忙冲上前去解围。 小玉儿见常欢返回,立刻来了勇气,厉声说道:“奴家只是来凑数的,并非真正来选夫婿的,各位请自重。”说完立到常欢身旁,两人比肩而站。有了底气。 常欢不明就里,疑惑地问小玉儿。小玉儿未及回答,边上一名参赛的壮汉先开了口:“明明就是琴姬小玉儿,闰哥儿都看见了,还装什么千金淑女呀。既然有心嫁人,不如在咱们哥几个当中选一个,咱们都不介意多娶个妾室通房。” 这是武散官罗大人的大儿子,属于眼高手低的那种,虽人品不算多好,但舍得花钱。也没本事惹出啥大祸事,所以常欢虽不待见他,也让他来了会所。没想到这会儿有能耐惹事了?多是被撺掇的吧!常欢去看那闰哥儿。不就是二品大元大都督陈家的三公子,一脸的脂粉,比女孩子还会打扮,纯种小受打扮,他不常来会所。常欢的确不了解他,此刻看来,倒是个坏心眼。 常欢先还是小声问了小玉儿,小玉儿对着她窃窃私语:“刚才不知哪个推了我一下,摔倒在地,连面具也歪了。所以让人瞧见了脸。” “男的女的?身后站的谁?能有个范围给我么。”常欢气性上来了,敢动常欢阁的人,找抽呢吧! 小玉儿微微抬手一指:“像是……那边那几个女子中的一个。之前只有她们在我身后。这几个男的是看见我的相貌才围过来的。” “这位小姐。你是哪家的千金啊?看你跟玉姐儿这么熟,也是个琴姬吧……公子我赎了你,跟着公子,必定让你过得吃喝不愁。”罗家老大是个莽汉,见着常欢便起了意。走上前就要拉她。 常欢好歹是练过的,怎能轻易就让人逮个正着。就算是个壮汉又如何。她一个闪身,轻巧避过罗家老大,眼波一转,伸脚一带,将他引至那闰哥儿那处。闰哥儿是个纤纤弱质,怎经得住罗家老大毫无预警的一扑,当场就撞懵了,被狠狠压倒在地。 “呀!”当事人还没发声音,旁边一声女子的尖叫爆起,不是常欢又是谁呀,她卯足了劲故意喊了一嗓子,“罗公子,原来您对陈三公子用情至深!何必如此,让这儿的老板再办场都是男子的相亲会便是了,这样的举动……真是叫人脸红呀!” 本来,只有小部分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常欢故意矫揉造作的叫嚷声,把在场的男女嘉宾都给引来了,大伙儿闻言,恍然大悟起来,原来罗家老大好男色啊,怪不得这么大还不娶妻!罗大将陈三压住的动作,充分“证明”了常欢的话,一个猛将,一个赢弱,倒也算般配。 陈三脸色本来就白,如今是白得发青。罗大皮肤本来就黑,如今是黑里透红。陈三不好男色,最为瞧不起那些断袖之癖,罗大本不好男色,此刻,看着怀里的陈三,嗅着浓浓的脂粉香,居然觉得,这陈三倒比许多女子有味道……一时愣住,罗大忘记了起身,陈三先是暗地里推了推他,没反应,有些恼怒,狠狠给了他一拳,罗大这才幡然醒悟,忙不迭起身,还帮着扶陈三,陈三因为常欢的话,很有些气结,见罗大还不合时宜的献殷勤,白了他一眼,这一眼瞧在罗大眼里,只觉得别有风情…… 常欢越看越有趣,恶搞居然搞出jq了?自此以后,恐怕全皇城的大户闺女都不肯嫁给这两“好男风”的公子哥了吧……至于他们私底下要如何发展,便随他们去,若能bbm(《断臂山》)之类的,也是他们情感方面的造化了罢…… 转过头,常欢去巡视小玉儿指给她的那些女子,哪儿只有三个女子婷婷立着,其中有两个垂着眼帘侧着身子,有些含羞的样子名门嫡妃。常欢嘀咕着,恐怕不是害羞,是心虚吧!她招呼了端茶送水的领班,这领班跟她相熟,很是机灵。她让那领班给那头三个女子送些热茶过去,私下塞了个纸包给她,窃窃偶语。领班点点头,赶忙就去准备了。 主持人见常欢回来,罗大也牵着陈三往男嘉宾区域走去,适时地说道:“请诸位赶紧坐好了,咱们接着得进行第四场甄选啦!” 第四轮是提问环节。双方分开两个阵营,女方轮流问对方任意男嘉宾三个问题,也就是抛出绣球的感觉,对方若也有意思,可以反问,一来二去,便能勾搭上了。 女嘉宾们问着虚无缥缈的问题,常欢也懒得听,只是眼睁睁看着小领班端着茶水给那三人。小领班不仅机灵,还颇为周到,为了不让那三人觉得突兀,给周围的女子都端了茶。 问到第五个女嘉宾时,那三位女子开始抓耳挠腮,有一个还撩起了衣袖往里头猛抓,像是痒痒难止,而且愈演愈烈。 常欢找个机会,坐到她们三个边上,见她们已然无心提问,甚至要起身离去时,她假装惊讶地开口问道:“呀,几位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碰了那位玉儿姐姐?” 撩衣袖那位看起来年纪最小,说话也爽快,回答说:“玉儿姐姐?我不认识这个名儿的姐姐。是哪个呀?” 常欢指指小玉儿,小声说道:“就是和我一块的那位呀,看到没?这位玉儿姐姐可是碰不得的。刚才那男子要碰她,就跌了大跟头。其实啊……玉儿姐姐小时候碰到过高人……你们也知道的吧,就是这方圆寺的住持长老!那长老给了她一张符咒,只要对她有坏心的人碰了她,必然要糟糕……轻则跌跤撞头,重……则奇痒难消,若不服药,要痒上三天三夜呢!” 常欢边说边留心这几位的眼嘴表情,因为都掩着面,看不太分明,只看眼神,其中一人躲闪地厉害,是个身材高挑的华服女子。当常欢提到“玉儿”两字,她明显滞了滞,必是认得玉儿,并且认出她的。女子来常欢阁听琴的不在少数,但多是远远听音,小玉儿与来客们皆不亲昵,掩面也能认出她的,能是哪家千金呢?常欢一时想不出,但她有个宗旨,欺负她常欢阁的人,多大的权贵都得叫她吃瘪! “哎呀,莫不是刚才她摔跤的时候碰了我?也不是啊,我没觉着呀。再说了,我也没坏心过啊!”撩衣袖那位看来没嫌疑,一连串话说得噼里啪啦掷地有声的。常欢递了块新上的糕点给她,让她稍安勿躁。 “兴许,是旁人的病气传给你了。只要你不是坏心欺负我们玉儿姐姐的,一会儿肯定能好的。”常欢偷偷跟撩衣袖说话,虽压低了声音,却让另外两位听了个真切。 常欢疑那高挑女子有问题,不经意眼梢瞟着她,却发现她跟剩下的那名女子使了个眼色……常欢这才留心发现,剩下那名女子,虽然穿着绫罗,手却有些粗糙,脚上的绣花鞋也是粗布的,她嘴角微扬,原来这两人是主仆呀!相亲大会不允带仆从,这女子便让下人变了装来伺候,多大的千金呀? 说话间,撩衣袖女子的痒感渐消,她欣喜起来,拉着常欢说道:“哎,不痒痒了!真的哎!姐姐说得对,我定是被染到病气了。”说着,抬头望了望身边的女子,“照这么说,这里有人有坏心眼呀!我不痒痒了,现在还痒痒的人,肯定就不是好人。刚才我瞧见那位玉儿姐姐在眼面前跌倒的,肯定是有人害的了!竟然把病气过于我,我回去告诉爹爹!”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议亲 常欢心念一动,便猜出撩衣袖女子是谁,年纪小、性格爽、有个老爹好撑腰……不做他想,骠骑大将军刘大林他宝贝闺女刘才才。从这父女两的名字来看,就知道这一家子没文化了,至少到刘大林这代,都是没文化的。做为从一品的武散官,没文化不可耻,可耻的是他以此为荣,不仅自己不学识字,还讨了个不识字的老婆,唯一生的个宝贝闺女,也不教给她认识字。不过,给女儿起了“才才”这个名字,看来刘大林内心仍旧是爱才的罢……刘才才今年才刚及笄,比常欢还得小上一点儿,没想到这么捉急找对象啊。 常欢对这位文盲刘小姐感觉倒是不坏,有时候,不读书反而不矫情,小女子心性颇几分可爱。她拍拍小文盲的肩,也直爽地说道:“妹妹甭急,一会儿便见了分晓,谁的痒痒不消,谁便是那坏心眼害人的战神艳妃。” 高挑女子露出稍许慌乱之情,暗地扯了扯“女仆”的衣衫。女仆冷静,顺势避开,扮着两人不相识,忍住痒痒开口说话:“这位姐姐言过其实了吧,哪儿有这种符咒?况且,若是什么人正巧被虫咬着了犯痒痒,你也说是害人而得的么?” “姐姐说得极是。这符咒引起的痒痒和一般蚊叮虫咬是极不同的。虫咬了不过一两块,这符咒……可是浑身上下慢慢痒开,到后头每一寸皮肤都痒得难受,非抓到皮开肉绽不可。”常欢语速极慢,这些话听在耳里,叫人寒毛直立,高挑女子不禁打了个哆嗦,更痒痒了。常欢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这两位姐姐。莫不是痒痒了?是虫咬了呢,还是……” 高挑女子猛地站起,把手藏到背后,怕挠痒痒的动作被人瞧了去。 常欢心说,不淡定了吧,快露出马脚了。她于是挺身上前,要去调侃几句,刺激一番。 岂料,“女仆”一个切入,挡在了常欢面前。目露凶光,言辞犀利:“你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多管闲事!仔细你的性命。” “嚯!这位原来是山大王!”常欢等得就是这局势。抓着机会怎肯放过,“呀,有贼婆娘混进来啦,这是要打人呀,还是要谋财害命呀。还是要给大伙儿捣乱呀!这儿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们惹事也得找对地方!那谁,罗家大公子,就是她们给陈三公子下的套呀,这是明摆着要搞臭你们的名声嘛。哎呀,可要出大事啦!” 众人纷纷围上来。罗大听这话,果然脸色一沉,原来是害陈三而来!他心里便不舒服。上前就要质问那“女仆”。女仆是个有脑子的,一眼看出常欢的意图,要害她们成为众矢之的嘛,她也怒了,将高挑女子护在身后。闪电般从腰间拔出一对分水蛾眉刺,直直刺向常欢。 常欢没料到有人敢在这相亲大会上动兵器。稍稍一愣,毕竟是会些功夫的,一个下腰躲过攻击,提腿踢向“女仆”下盘。 “女仆”纵身跃起,一双峨嵋刺打了个旋,又对准了常欢的胸口。 众人这才纷纷躲闪,却正挡着常欢的退路,常欢一个躺地,往对方身下一移,堪堪躲过。此招一对,常欢看出这女仆功夫不弱,恐怕对战方面比自己还要强上一二点。 常欢余光一瞄,搜索到之前与她交换画像的那几人,看起来有些为她担心的样子,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往那边冲去。 那几人中,正巧有两个拳脚功夫不错的,他们本就有意来救常欢,见她“正巧”往这边来,伸手就去拉她。 “女仆”可不依,一个转身要从背后突袭。常欢听见背后衣袂生风,知道这臭婆娘要来阴的,一个蜻蜓点水,使起轻功,直踩对面男子的肩头。 女仆见常欢衣袂连动步轻盈,原来竟是个轻功极不错的,更觉得常欢有问题,决计不能放过。女仆顿生恶念,不管不顾,手腕一抖,瞬间射出数枚铁蒺藜。 常欢正欲跃起,抬头估摸着这么一跳可别碰上横梁,于是稍稍慢了一些,眼见着铁蒺藜要近她脚踝,她一个扭身,正要避过,却发现铁蒺藜如击在墙,硬生生掉落在地。眼前忽然多出一方锦布,被人贯了真气,挺得直直地将那些铁蒺藜悉数挡下。 这是哪家的高手啊,刚刚怎么不动手,危急时候才出招,故意的吧!常欢落了地,与众人一块儿探头去看。 只见桌边端坐着一名男子,身板挺得直直的,头却微微低着,看衣着,不就是吹箫的那位“同穿人”么。 此刻没有帘子碍眼,常欢仔细打量,这人……不用打量,这人化成灰她都认得!这倒霉催的、闹失踪的、说话不算话的、该死的……不是那隐白又是谁!怪不得会吹《兰花草》,弄半天是从自己这儿批发了去的!这家伙倒是好记性,听了一次就背出来了诱情霸爱全文阅读。记性这么好,怎么把自己的承诺给忘了?若不是忘,便是故意不做到的!骗子! 在场的除了常欢认得隐白,小玉儿也是见过的,她看看隐白,又看看常欢,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隐白轻轻叹息,终是站了起来。他拔高了,却显得清瘦了些,一样的温润淡泊,一样的俊朗英气,只平添了一份沧桑感,去了几分孩子气,多了几分男子气,今日的隐白,散发着独当一面的气势与俯视众生的霸气。 常欢往那几个换画像的男子身后靠了靠,这些男人虽然萍水相逢,却不会有机会骗她,相比较而言,此刻她跟愿意亲近他们。摸了摸连,才想起自己戴着面具呢,对面的隐白都不知道是不是认出自己。 隐白自然是认出常欢的,不止认出,此行的目的便是她。他稳步前行,走到高挑女子的面前,拱手行了半个礼:“小姐不应当在此处多逗留,此刻回去便罢了。” 高挑女子露出些别扭劲,站到“女仆”边上:“本……本姑娘想在这儿待会儿。” 隐白的语气听不出是恭敬还是威胁,缓缓说道:“在这里本也无妨,只是惹了这么大的乱子,即便有护卫跟随,回去也不好交待。太子的贴身护卫跟随小姐,小姐的安全自然无忧,只是那边的病人可不愿意见小姐这般莽撞。这里是相亲之所,莫非小姐真有心在此处定下终生。” “在这儿定终生怎么了?这位姐姐来这儿,不就是找伴侣的么?要你插什么手。狗拿耗子。”常欢隐匿人后,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 隐白呼出一口气,转头对“女仆”说:“擅自带主子来这儿,胆子可够大的。还不快领着小姐回去。” 女仆抑住重重的煞气,对隐白似乎颇为忌惮,跟高挑女子交换了个眼色,边不停挠痒转身便要离去,却听见有人叫住她们。 又是常欢,声音不响不轻,正好众人都能听见:“喂,怎么走啦……这坏事做好了,可得有报应的,恐怕不痒个三天三夜是停不下的,两位受得住么?”不知为何,见隐白出现,常欢不自觉的有恃无恐起来,总觉得不能放过她们。 隐白想摇头,还是没摇,给女仆做了个“快走”的手势,一个闪身到了常欢跟前,牵着她的手就往外头走。几位换画的男子见状要拦,隐白只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待要再追上去,却已迟了。 常欢的小手有点儿凉,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任她怎么甩,就是没放手,一番挣扎,弄得手心都冒汗了,干脆她也不反抗了,任由他带着,看他究竟要干啥。虽说看起来破罐子破摔了,常欢的心中却是忐忑,不知为何,她就想听听隐白要说什么,有没有合理的解释?也许,只要一句道歉…… 俩人止步于会所院子里的一处凉亭,隐白松开了常欢的手,背对着她,站着不言语。常欢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把脚搁在石凳上,一派蛮横状。 不知过了多久,常欢的小腿有些发麻,想换个姿势,又从那句“谁认真,谁就输”衍生开去,坚定地认为――“谁先动,谁就输”。 隐白抬手,似要碰碰常欢,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终是止于身畔。他再叹了一声,言道:“此次,派我前来,是确认常欢阁的常小先生是否就是许多年前的任天欣。我回去定将如实告知。接着……恐怕少主就要给你下聘了,你……好生应对罢。” “切!”常欢听了这话,呼吸急促起来,倒不是紧张什么的,只是……无法言表,不知如何接受这话。她这是气急败坏了!气得……眼眶也烫了,指尖也颤了,牙根咬得吱吱作响,恨不能狠狠扇他一巴掌。 沉默,静得闹心。常欢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原来,你弹这曲兰花草,就是想确认,这么多人里头,有没有我的存在啊!居然是为了给别人找新娘子啊!姓白的,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应对 “姐姐,我来救你!” 一阵小旋风,打破了常欢与隐白的对峙。来者却是那撩衣袖的刘才才,面具抓在手中,跑得额头泛着小汗,神情很是担忧。她伸手一指隐白,呵斥,“你这人,怎地无缘无故劫走这位姐姐?她是好人。姐姐,跟我走吧,这儿老多坏人了,我带你去找我爹,我爹厉害着呢。” 常欢被这小丫头一打岔,烫烫的眼眶缓和了许多,心绪稍稍平静了些,端详那刘才才,一张苹果脸红扑扑俏生生的,眉毛略粗,像她爹,英气外露,眼睛嘴巴都是圆圆的,长相颇喜庆。常欢于是也摘下面具,嘴角扬了扬,算是对她笑:“妹妹别担心,咱们一块走。” 没有再瞧隐白半眼,拉起刘才才的手,常欢疾步如飞。 刘才才任常欢牵着,傻傻跟在后头,边走边死死盯住常欢瞧。刚才常欢掩面,刘才才只觉得这位姐姐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透着洒脱出尘之味,这回见着真容,刘才才眼睛一亮,觉得常欢比自己梦里头成亲的良人还漂亮。常欢露出的一张小脸精致清丽,绝色之姿,不容逼视,略带着一丝伤感,叫人看了心中不忍。刘才才望着望着,一时竟看痴了,怎么有长得如此合她心意的姑娘?她若是个男人多好呀! 常欢可不知刘才才的心思,本想着回相亲大会,想起还有两个恶妇在堂上,没见出来,不知会不会听了隐白之言走人。不想冒险,常欢终是决定领着刘才才,去了后院。 直至常欢给她递去了一杯奶茶,刘才才才如梦初醒,赧然一笑,接过那大大的马克杯战神艳妃。看都不看,就咕嘟一大口。奶茶入喉,刘才才说不出的舒坦,只觉得人间美味琼浆玉液大抵如此。捧着马克杯,360度转了几转,刘才才忍不住抬头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恁地好喝!这碗也有趣,还是个带把儿的!” 常欢莞尔,心中郁结散去一半。眼前这丫头真是可爱得紧。 “这是牛奶泡的茶,最合你这样年纪女娃的胃口,这杯子叫马克杯。我专门让人烧制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用这杯子喝茶才爽气,比那一小盅一小盅的过瘾多了。”常欢与她介绍。 “嗯。嗯。”刘才才连连点头,此刻,常欢即便说脚丫是长在胳膊上的,这丫头也必定点头说对。 “妹妹可要我送你回去?你的仆从和车马可还在等着你?”总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最近事儿多,常欢惦记着先把这丫头送回家去。 “不。我不走,这儿坏人这么多,姐姐一人如何应对。我一会儿遣人去叫我爹加派人手过来帮忙!姐姐可是救了我的。要不是你告诉我,过了病气,我可就急死了。姐姐这样神仙般的人儿,怎么能让那两个臭婆娘给伤了。说起俩,姐姐的轻功可真好。那婆娘好几次偷袭都没得手。姐姐心好,只避开不反击。”刘才才一口气说了一堆。说完端起马克杯,又是一通猛喝,杯子就见底了。 “妹妹,不瞒你说,我就住这儿,有人护着我,你尽管放心,那‘臭婆娘’不敢来的。只是你,别老是一口一个骂词,那恶女可是有来头的,你以后若再见着他们,千万避开,不然可就麻烦了。”常欢好言相劝。 “怕啥,遇上了叫我爹打她!可惜没见着长相,必定是丑八怪一个。”这丫头是一根筋到底的…… 常欢微微笑,舒出一口气说:“妹妹,你可知那女子是谁?你爹也不敢打她的。你没听到,动手的女子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这样看来,那个高挑点的女子,想必是皇帝老儿的女儿吧……也就是公主了。你可不能莽撞,去惹了这样的货色,得不偿失。” “啊!”刘才才惊呼一声,又捂着嘴,呜噜说道,“原来公主就这德行!我才不怕她呢,公主也不能不讲理啊。明明是她们害的那位姐姐摔跤。姐姐,咱们去告状呀,告诉皇上,他女儿做坏事。” 常欢忍不住摸摸刘才才的脑袋,心情觉得舒畅了许多,这真是一枚开心果呀:“小才,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你说要是旁人到你爹跟前去告你的状,你爹会把你如何?” “我爹啊……我爹大概会把告状的人打翻了去!”刘才才果然努力地思考了一下。 常欢又笑,正要开口,刘才才忽然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才?姐姐,你真的是神仙么?” 常欢低头,憋着笑意有些冒汗……这是第二个当她神仙的孩子了,这丫头跟小冬倒是有得一拼!跟刘才才解释了许久,常欢给她装了一大壶奶茶许多糕点,又包了个马克杯,才把她送出门,还承诺她可以随时来玩,这丫头才乐呵呵地上了自家马车,走了。 空落落地屋子里,常欢觉得有些凉意,刚刚刘才才在的时候,倒不曾觉得,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却能叫人心寒么…… 没容她伤怀多久,石掌柜回来了,带给她这样的回应——皇上说了,你威胁他的事儿,尽管去做,他不在乎,除了柳俨如,他还有德妃和德妃的皇子做人质,如果要换回柳俨如,就让常欢自己去跟他交涉。 常欢蹙眉深思,没想到这破皇帝居然这么损!常欢原本让石掌柜要挟皇上的,是萧逸清,如果不放柳俨如,她就能劫萧逸清。可照皇帝的说法,他不在乎,少了个儿子,即便是德妃的儿子又如何?儿子多了去了。可这不科学……常欢觉得,破皇帝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保护萧逸清不被宫斗所累,能够稳稳当当地接过那个皇位么?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这皇帝是个狠茬,不惜用自己最在乎的儿子来冒险。反正,总而言之,这破皇帝就不是个东西。 去就去呗,常欢心知甩不掉石掌柜,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口水,上吊也要喘口气诱情霸爱全文阅读!整了仪容,常欢往外头跑,推门就瞧见斜斜靠在墙边的五爷……五爷似乎没瞧见她,只是锁着眉头瞧着远方…… 常欢看见五爷,心里有些尴尬,又不好假装没瞧见,只得停下脚步,低下头,局促起来。 五爷自然是知道常欢的心思,不仅知道她此刻的心事,更是知道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情。从常欢在相亲大会上的恶作剧,到公主护卫偷袭,再到隐白与她对话……护卫偷袭之时,若非见着隐白出手,五爷早就进去护着常欢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终是迟了,一步迟,步步迟…… “又要去宫里吧,我跟着就行。”五爷似是对常欢说,又似对着石掌柜说,让常欢拒绝都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默默无语,起步前行。 “水蓝在外头等着。咱们骑马去吧。”五爷从容说话,好像未曾发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常欢乖乖点头,跟着他走,心里只说:五爷啊五爷,你可别想不通……不然我可真对不住你。 与去德妃宫中不同,五爷这回没有留在外头把风,而是贴身紧跟常欢进去。 这皇帝住的长生殿与德妃那处差别甚大,且不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上就磅礴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晚上来有些瘆人,冷冰冰的。 悄悄进去,接应的正是老太监郑琨,他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常欢因与他一向交好,时常捎些好用的药膏和自制的点心给他,只是不曾见面。 这次重逢,郑琨泪眼婆娑,低声说了句:“丫头都这么大了,长得愈发贵气了。” 常欢轻轻拍了拍他,笑了笑,转头去看里头的情形。 先瞧见的是柳俨如那家伙,正懒懒趴在桌上,像是快睡着了。龙帐之中,老皇帝垫着垫子歪着,一副气血不足的破落模样。 柳俨如见常欢来了,委屈地瞧了一眼:“你也忒慢了些吧,我都快憋死了。” 常欢心情不佳,狠狠回了他一眼:“老子不是玛丽苏,也不开金手指,能这么快来,已经是奇迹了,再烦丢你在这儿不管你了。” 柳俨如吐舌,这位姐今儿莫非来了大姨妈啊,这么狂躁。 皇帝病归病,毒归毒,暴戾之气仍旧那么重,看着让人不想靠近。 终究是皇帝,常欢和五爷勉强行了礼,常欢礼毕便问:“不知皇上传召草民有何时吩咐。” 皇帝凌厉的眼神像刀子般划过常欢的脸庞,病气到了眼睛,就不见了,他也不含糊,开门见山:“既已许了人,就别勾三搭四的,有个正经姑娘的样。” 常欢不解,自己啥时候就许过人家了,也懒得跟老皇帝磨叽,只静静听他往下说。 “我放了这大夫,有两个条件。一,让这大夫保我一年的寿命;二,一年之后,你带着德妃离开宫里,去哪儿都好,越远越好,须给朕发誓,绝不许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可能做到。”皇帝一口气说完,微微有些喘,毕竟中毒未清。 ps: 这一个月的连续更新,偶尔迟到,怠慢了!彦子行礼了。下月起,更新会不定时,可能几日一更也未可知,抱歉了。彦子会尽快完本,让大家看到一个完整的故事。谢谢200余位朋友的收藏,谢谢大家的订阅、打赏、评价……下一本,彦子会更努力。让我们共同期待完本吧!< ( _ _ ) >拜谢!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手 常欢一时诧异,没想到这皇帝居然会提出这两个条件,一个愣神,缓过来立刻回答:“行。可是,你自个儿怎么不派人送她走?你放心找我呀?” “你这些年可没荒废。朕要送德妃出去自然可以,只是……如何藏匿迟早都能被他们找到,朕觉得,你若要护着她,必定能做到。” 你当我女超人啊……常欢一撇嘴,当然也不好回嘴。 “朕要德妃与朕的孩儿坐朕的皇位!绝不许他人妄想。可朕知道,她不爱这皇宫,她巴不得朕只是一介草民……朕欠她甚多。” 这坏心眼皇帝至少对德妃还存有几分真心,常欢看他的眼神瞬间“慈祥”了不少。话说,德妃为了这老皇帝,让自己深陷后宫是非之所,牺牲多大呀,还给他生了两崽子,老皇帝若不领情,就忒没人性了,毕竟人德妃不爱财不恋势,不爱宫斗不善妒,整个一缺心眼萌大叔的美少女,多亏啊。想起这对的男欢女爱,常欢觉得心头涩涩,不为别人,却是为了自己。 皇帝的要求,常欢拒绝不了,也无意拒绝,又不是什么难事,应下便是。可她答应了,老皇帝还不放心呢,最后威胁了她一句:“须知你夫家还拿捏在朕手上。” 常欢愣住,这皇帝病傻了吧,自个儿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哪儿来的夫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事儿胁迫自己?也好,既然自己没夫家做把柄,也不怕他出幺蛾子,让他误会着呗…… 交换了条件,救出柳俨如,常欢才想起隐白提起的萧逸清提亲之事,莫非老皇帝说的夫家是……也不对啊。谁会拿自己的儿子说事儿,用自己的身家威胁人?要不,说的是萧家?也不至于吧,明眼人都看得出,常欢跟萧家不对盘,往日无情近日无意…… 同样在纠结这个问题的,还有五爷。他原想逮着机会随口那么一问,偏偏有个柳俨如在一旁“有碍观瞻”,硬憋着没问出口。 倒是柳俨如替五爷打开了这个心结。 一边嚼着从宫里顺手拿来的高级点心,柳俨如一边问他姐:“欢儿。你夫家是谁啊?”因为外貌年纪的差距,柳俨如在人前实在叫不出这一声“姐”,也跟别人一样直呼其名。唤她一声“欢儿”,实在是每次这么叫,他都油然升起一种满足感。 “我还想问你呢。”常欢没好气。 “那你还应得这么快。今天吃火药啦,这么冲。”姐弟俩一如既往地抬杠。 “就因为不知道哪儿来的夫家,我才应承下来的。真有夫家,我能应下来害我老公么异界之召唤天书最新章节。走你!”常欢话音一落,五爷暗舒口气,之前听到这丫头有夫家,不知为何,心中闷闷无法释怀。即使觉得太过诡异不应当啊,也总介怀它是真事,只是。这丫头说的“老公”是何意?莫非是相公的特殊叫法? 一路无话,回了常欢阁。柳俨如蹦着去了常欢给他安置的“医务室”,给老皇帝拣药;五爷一眨眼功夫,没了踪迹。留下常欢一人,形单影只。莫名有些孤独寂寥,在她的总裁办公室里。攀上铺满软毡的太妃椅,抱起小腿,把头深深埋在膝间,良久……疲惫之意袭来,却又丝毫没有睡意,心底只一个念头,那是个挠得她心头发痒的主意,又硌得胸口生疼,只觉得仅有这个法子,能解恨消愁,其实……只是一团乱麻中,钻进了一只牛角尖,欲罢却不能…… 正如隐白所言,方过了五日,白猴山就遣人来了常欢阁,让常欢回去一趟,因为有人给她提了亲,冯老寨主让她回去一起商议。 老寨主虽对这事情上心,却不如任氏夫妇老得紧张,最神经质的就是常欢她娘冯巧月。 本来,自从回来以后,只要常欢回去白猴山,这位娘亲就得神神叨叨在她耳边念着,叫常欢马上跟她回家,常欢和老寨主一个装傻,一个充愣,就是不离开。不得已,夫妻两只得在白猴山小住,等待常欢软化下来。常欢也时不时在常欢阁待一阵,虽然惦记父母,却不愿意放弃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创下的基业。 这回萧逸清来提亲,真正愁煞了任氏夫妇。萧逸清是什么人,一大家子人都已经知道,这不是让常欢往火坑里跳?如果萧逸清当上皇帝,那就得让常欢去后宫跟不知多少个痴女毒妇共侍一夫;若他没这个命当皇帝,弄不好要落个被追杀一世的结局,做他老婆也一样没好果子吃。 众人争执纷纷,有说要走,有说要反……常欢巍然不动,见大伙儿各执己见,相持不下,她幽幽说道:“他做了皇帝,兴许也会专宠,他不做皇帝,好歹也个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要这么悲观。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不愿意逃得远远的。我想先跟萧逸清面谈一次。” 有时候,常欢乖巧地叫人心疼,可是通常情况下,她的主张也大得惊人,老寨主一开始就没打算阻止她,任宁远低头沉思了片刻――不反驳,冯巧月竭力阻止――未果,五爷――错开了常欢的眼神,定定望着远方,忽然开口:“若你不想离开,也不想嫁于他,可愿嫁我。” 常欢与老寨主忙不迭连声说:“这怎么行!” 冯巧月倒是显得有些欣喜:“我觉得行!老五品性好,相貌好,功夫也好,护着欢儿绰绰有余,欢儿嫁于老五,我放心!”任氏夫妇自从知道初次见面时挡在常欢面前的男子是小五,对他就颇有好感,多番打听了他的人品,很是不错,这回见五爷自己就说出这话,只觉得恰到好处。 常欢望向老寨主――你闯的祸,自己解释。 老寨主老脸一红,咬咬牙说道:“老五早有了婚约,使不得!”打死这老头子,他都没办法当着女儿的面,说出自己当年的丑事,这是多丢面子的事儿呀!还得骗。 五爷心中有数,却不愿就此退缩,他知道老寨主决计不会将自己的身世亲自说出口,常欢也会卖老寨主的面子,干脆就趁了机。 常欢咬咬唇,微微摇头,沉声说道:“五爷我早已当他是亲人,亦师亦友,并不能当成婚嫁之人。五爷愿帮我渡过难关,欢儿心存感激,请五爷让欢儿自己做主吧!” “你……真的宁愿嫁于那人,也不愿意……”五爷轻声说了半句,却无法再接口,蹙着眉,嘴角却已微微扬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爬上了面容,而后坚定地说道,“好吧,我将护你终身。”此刻,五爷终于放下执念,将对常欢的期待全部藏匿,今后只愿常欢还能接受他的付出……仅此而已。有时候,能付出,也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吧…… ps: 恢复更新,谢谢大家!作个揖行个礼~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针锋相对 胳膊拧不过大腿。常欢就是那条腿。她与萧逸清相约三日后会面。 全寨子的人都阻止不了常欢的行为。五爷干脆不阻她,却变成了她的尾巴,无时不刻不贴身跟踪。常欢的功夫虽有小成,跟五爷还是相去甚远的,时常根本感觉不到身后的身影。偶尔虽察觉到了五爷的气息,常欢又不敢回头去寻,隐隐地,内心略有不安,不知自己的拒绝有否伤到了五爷,可望见五爷淡定的眸子,莫名放心了一些。 紫桦原也为了等隐白回来,殊不知因此在白猴山一呆就是这么多年。俗话说,时间是把杀猪刀,可对紫桦来说,这刀就是把指甲钳,只将这美少年刻画得更见风致。寨中有懂奇门遁甲者,与紫桦闲谈甚欢,老寨主囤了不少书给五爷,也都转移到了紫桦房中,这些日子紫桦不气闷,反而逍遥起来,神情比初到时候柔和了许多。 粘着一起来的玄云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整日里像个小丑似的逗紫桦笑,老跟常欢赞白猴山是个风水宝地。他自然是赖着不肯走的,反正本来也居无定所,在寨子里听凭紫桦差遣,任劳任怨,两人成了寨中一道靓丽的风景,娃娃脸与俊美相,毫无违和感! 这回,知道隐白做了这种事儿,气头上的紫桦给玄云下了道旨,让他跟着常欢,护她周全,顺便打听这脑子进水的隐白到底在哪儿混日子! 有五爷和玄云两大金牌护卫,抗议的声音渐弱,只能随着他们去。 在杏花楼的雅间,萧逸清重遇常欢,暗暗吃惊,虽派人盯梢已久,可自己却未亲自去见过她。只听说,此人一只大红鼻子甚是丑陋。常欢此次来,自然不再易容,真容见人,谁还会说她丑?秀气的眉眼,略带桃花,双目灵动狡黠明亮异常,小巧的俏鼻润盈的唇,工艺品般精致,依稀能见儿时的影子。萧逸清原不存在看美女的心思。此番惊艳是必须的,更有窃喜,心言。若常年有此女相伴,日子必定多姿多彩些。 常欢看来,萧逸清比起上次见面时,多了几分老气横秋,有些故作成熟的嫌疑。样子依旧贵气,长相依旧不赖,比起那假好人的太子爷得俊上不少,随娘了。只是,摆在五爷、紫桦……等等那几个人跟前,养眼度就低了。也就是个扑街货……因为他年岁渐长,盛气临人之势也见长,眼神中的居高临下显而易见。偏偏是常欢最不待见的富二代官二代德行。 看着不赏心,常欢就不再看他,自顾自找了个靠窗的座儿,找小二点菜。仗着对面那位爷不会丢下面子让一个小女子埋单,她一口气点了十多个点心。十多个菜,两壶陈年桂花酿妖孽养成系统。再招呼保镖五爷和玄云找位子坐下等吃。 萧逸清自然不与美少女一般见识,轻轻一撂衣摆,“风流倜傥”地坐在了首位。 常欢眼角余光瞧见了,撇撇嘴――哟,这还没当上皇帝呢,架子倒先端上了。还不知道圣旨在姐手里揣着吧! “如今,该唤声欣儿妹子,还是叫你常帅常大公子。”萧逸清随意扇了几下折扇,做风雅之态,语气略带调侃。 “随你。”常欢见小二端了点心过来,没心思多嘴敷衍。 “还是叫欣儿丫头吧。”萧逸清露了几分怀旧之情,望向常欢。常欢没抬头,电波收不到。萧逸清干咳了一声,“没想到欣儿如今倒也独当一面了。只是女子在生意场上毕竟受累。” “受累这话两说了。为自己打工,再累也值得啊。木业大亨萧大爷,您说可是啊。”常欢这话是戳萧逸清的,她心里有口气憋得难受,对萧逸清自然没好脸子。要知道,当初常欢给萧逸清出了好些个赚钱的金点子,说好大伙儿一起干,利益不说均分吧,多少得有个分成吧,可这萧逸清可好了,拿着常欢给的点子,开起展厅,做起木艺品,风生水起的,捞了大把的银子,却把这发起人给抛在了一边。 听这话,萧逸清才恍然大悟,这丫头原来惦记着那点儿银子呢,早知道先送银子到白猴山,估计能好说话些:“萧某那都是些不入流的小生意,欣儿若看得上眼,我拱手奉上便是。” “您这话说的,您那生意若是小生意,那我这就是讨饭生意了。我可没皇商的名声做招牌。您这手偷天换日、暗渡陈仓可是绝了。萧家如今没人能撼动您的权威了吧。”常欢打定了针尖对麦芒的决心,寸步不让。 萧逸清微微一笑:“欣儿对萧某之事,甚为上心,萧某深感欣慰。欣儿也背靠着大树好乘凉,德妃似乎也参与其中……” “萧爷哪里话,我那点儿隐私,都能让你打听到,您那些事儿,不就是公开了的秘密了嘛。” “虽说男主外,女主内,欣儿若有心掌权做生意,萧某必然全力支持。萧某信得过自己的眼光。” 常欢也笑,望了望身边的五爷和玄云,坏笑:“可,我信不过萧爷的眼光。您这保镖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啦,甭说功夫了,就连这相貌……” 萧逸清看看人五爷和玄云,又想起自己身后那两新来的黑衣隐卫,果然是比不上的,想起当年的隐白隐绿他们,差距忒大了,心中暗暗埋怨老皇帝,怎么培养隐门的?后继无人了么!不想与这小丫头逞口舌之能,赶紧岔开话题:“欣儿现在嘴皮子越发了得了,成亲那天,定是没人能刁难到你了。不知我选的日子,你看中哪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定日子的?貌似咱们还没定下亲事吧。” 萧逸清笃定一笑:“难道不是。” “你连我到底是谁家闺女,姓甚名谁都没摸清楚,就瞎提亲?你那伯伯不是说了,我是他闺女,咱们可是名义上的亲戚。” “没进祠堂不算的。反正不管谁是你嫁人,都一样会把你许了我。” “就不兴我独自一个人?”常欢眯缝着眼,五官挤在一起,成了个包子。 萧逸清看着欢喜,觉得甚是可爱,开口就答道:“你一个人更好,直接抢亲得了。” ps: 对不起,来迟鸟……熬了一个月日更,一松懈下来,便如黄河决堤,完全收不回来了。彦子会一一捡回来,继续养肥……慢归慢,可以有!《财妻逼人》慢慢行/mmweb/ ------------ 第一百四十章 出嫁 “志在必得?”常欢正色问道。 “非娶不可。”萧逸清认真回答。 常欢微微颔首,似是小小叹出口气:“你到底喜欢我啥?” “欣儿可还记得,当初是你一言醍醐灌顶,令我有了上进争夺之心。我有今日,便是因你而起。以后……更是离不得你的。” 常欢头皮一麻,自己哪儿来那么高尚的情操去激进一个陌生男人……如果萧逸清的回答,是当初那次人工呼吸,常欢兴许会觉得他讲的是责任;如果萧逸清的回答,是夸她“美艳动人”,常欢说不定能暗自窃喜臭美一番;如果萧逸清的回答是夸她“聪明伶俐”,常欢会赞赏萧逸清的识才并感谢两世积累下的经验教训。 今日这一番言语互博,常欢并非无的放矢,如今想了解的,已经问到,该下肚的,也已吃光,掖了掖嘴角,常欢起身告辞。 萧逸清还未动筷的手僵了僵,不解。他原以为这丫头约自己,许是想谈个条件,或是拿个乔端个架子摆摆谱,没想到……她这回来,怎么看都像是骗吃骗喝的…… “那就下聘吧。收了聘礼好办事。日子随你。”常欢走到门口,头也没回地丢了句话,留下对着一桌子菜肴点心的萧逸清发愣。 “欢丫头,你真要嫁给这人啊?”玄云跟着出去,走了几步,憋不住问。他提问,老五在边上听着,这是他想问却问不出口的问题。 常欢歪歪嘴角:“嫁就嫁呗,到时候再说。”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常欢要嫁人了!这个消息成了白猴山近日的大热门。求亲来得突然,常欢答应得更突然,哪儿有女孩子家,父母长辈没出声。自己就同意嫁人的?就有人传了,说是常欢老早以前就跟来求亲的这个萧家少爷有私情,如今是水到渠成。 长辈们不乐意了。老寨主不乐意,是因为来不及准备,来不及考察。任氏夫妇不乐意,是因为担心女儿应了劫数有厄运,而且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对女儿的名声不好。老五不乐意,可藏在心里,没人介意他的介意。紫桦不乐意。同样说不出口,谁让是隐白先负了人家姑娘。柳俨如也不乐意,他还没做好有姐夫的准备…… 也有人乐意无良王爷腹黑妃全文阅读。玄云乐意。他一门心思就想看看这小丫头又要弄出什么是非,打死他也不信,小丫头能这么老实的嫁给一个没感情基础的人。 不管乐意不乐意,聘礼下了,婚期定了。常欢就是要办这场“喜事”。只是这喜事与正常喜事不同,常欢定了规矩,嫁妆一文不能准备,谁要是让萧家得了她常欢的一粒米一根柴,她就跟谁急!于是老寨主和任巧月原先打算给常欢置办的十里红妆,泡汤了…… 说是要成亲。正主儿像个没事儿人,成日里往生意场上跑。洛小七上回来攻山,虽到后头是喜剧收场。可“试炼欢乐谷”破坏殆尽,不得不歇业修葺。常欢打定了主意要追回损失,萧逸清的聘礼正好替他那太子爷兄弟还了一部分债。 这聘礼着实上得了台面,四抬的黄货,货真价实。珠宝首饰一应俱全,其间不乏价值不菲的珍品。布料都是上乘的锦缎、丝绸。光湘绣就有两抬,什么双面绣、乱针绣,成堆塞在里头。实打实的六十四抬聘礼,够光鲜够体面。 萧逸清成亲的日子定得很急,只给了常欢一个月的时间待嫁。众人都看不过眼,觉得太匆忙,常欢却满口答应了,说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这几年的打拼,把这小丫头磨练得果敢干练,虽肯商量能听意见,打定了主意却不轻易改变。 堵了悠悠众口,大家伙没转过神,出嫁的日子就到了。 老寨主说:这丫头,今儿就这么出嫁了?一抬嫁妆都不让带…… 冯巧月说:这不是真的吧,隔了这么久才重见女儿,见了没几日,便要嫁人,还是嫁得这么莫名其妙…… 任宁远扶着老婆,皱着眉头,回想着西市那段与女儿共处的日子,念旧……又纳闷,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自然。 萧府的大红轿子一早就来了,萧逸清这回做得大方,跟着大红轿子一起来的,除了老媒婆,还有二十四抬陪嫁。他这可是下了血本的,做好准备不管常欢的嫁妆有多少,这二十四抬就是给她充场面的。他要是知道,常欢连一抬嫁妆、一针一线都不舍得带去萧家,不知道会不会内伤…… 和往日一样,太阳从东方升起,鸡与日头齐鸣,犬在吠,鸟在叫。好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和往日一样,常欢梳了个拿手的发式,穿了套舒适的睡衣,端着早饭在寨子里看风景。 轿子进来找新娘,新娘正在啃馒头。这情景是老媒婆做了三十多年的生意,头一回、独一份的。别说老媒婆呆了,寨子里的人也都看不明白,这常欢唱得哪一出啊,到底是出嫁不出嫁啊。 常欢笃悠悠擦了嘴,在睡衣外头套了件高价买来的做工很不错的大红喜服,按了按贴身放着傍身的那几张大面额银票,又把背上背的双肩带调整了一番,屁颠屁颠就自己爬上了轿子。 结婚有结婚的讲究,成亲有成亲的风俗,这一路上,喜轿要颠过三座桥。过这桥,必须得颠簸得厉害,通常都要把那新娘子颠怕了,颠哭了,才算达到目的。 碰上旁人,被轿夫这么颠,就算不哭,也得憋着劲防着反胃呕吐。可这位真叫与众不同,常欢可是经过二十一世纪公交车洗礼的现代女性穿越,这点人为的晃动,她自然没放心上。再者,别人出嫁,要么激动,要么担心,要么紧张,要么忐忑,谁个像她这么自在? 轿夫摇了半天,老媒婆都没听见哭叫,心里担心别是新娘子昏过去了?掀开窗帘一角往里头瞧……好嘛,这新娘子正拿出背包里的点心,就着苹果,往嘴巴里塞呢。 ps: 抱歉,这月更得断断续续……实在是不敬业,该打。反正……咱这文完本是必须的。下章预告: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礼。晚安!实在谢谢大家的收与订!行礼鞠躬……╭( t □ t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开生面的婚礼 “我说媒婆婆,甭晃了,吃东西不安生。”常欢嚼着吃食,含糊又响亮地说道。 老媒婆顿时傻眼,真心想不到,这么标致的人儿,怎么会如此没规矩,胆子恁地大,长见识了。于是乖乖招呼轿夫,甭颠了,人家里头这位一点儿不惧…… 回头就想起这新娘子好像在啃苹果?老媒婆急了,半掀起帘子喊起来:“哎呀,你怎么把苹果给啃了!这要带着拜堂用的,要拿着入洞房的呀!” 常欢举举胳膊抬抬手,亮亮眼睛无辜地看看苹果看看婆子:“不能吃还塞我手里,这不科学。” “咳血?你管咳不咳,反正不能吃。哎呀哎呀,都吃了一大半了。快,停轿,给我去买个苹果回来才能走。我说姑奶奶,您这哪儿像是出嫁的样子!那衣领子歪啦,还有,你背上那怪包袱能不能卸了?像逃难似的……”老媒婆心中暗道,怪不得出门就遇见黑猫,果然不吉利,接了个傻娘子,可别在行礼的时候出洋相,到时候礼金拿不到,可亏大了! 常欢整整衣服,心说:我这不就是逃难去的么。当然,不能明着说蛇王的异世娘子最新章节。双肩包背着也累,她把吃剩下的苹果塞到老媒婆手里,腾出手把背包脱下来放好,一会儿还得带进去呐。 本来,常欢是打算落落魄魄进萧家的门,也能制造出一篇“最辛酸新娘”的新闻,放到杂志《欢颜》上博个头彩。可萧逸清的二十四抬附赠的陪嫁,扰乱了常欢的计划,这回怎么也排不上xx之最排行榜了,不简陋又不奢侈,多不出挑!多不特别! 常欢正憋屈着,老媒婆已经把吃剩的苹果扔远远的,又弄了个完整的苹果塞她手上。死命催着轿夫赶路。什么良辰吉时,媒婆已经无心计较,只盼着一切顺顺利利地完成,不求多赏,只求份内。 常欢多想告诉心急如焚的老媒婆,你怕是不能如愿了。本着“宁让梦着笑,不叫她醒着哭”的宗旨,常欢终是没开尊口。 喜轿的确加快了,用一种反常的速度前行着,路上行人们指指点点的也多起来。谁见过喜轿这么跑的?常欢透过帘子缝朝外看,心想:至少这次结婚能上个“最快喜轿”排行榜榜首! 萧府对这次成亲表现得异常重视。究竟是萧逸清的意思,还是老太太的主意。常欢无心过问,只是这排场果然让她惊愕了一下下,比电视剧里头的婚礼可隆重多了……红红地毯铺得老远,粉粉花瓣洒满了两边,精巧的灯笼透着喜庆。声声地锣鼓敲得耳疼。哟,还有舞狮的在门前晃悠,跟过节似的。 常欢看得正开怀,轿子一个晃悠,嘎然而止。这是到大门口了。 常欢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下轿,还是耐心等人来迎。就看到轿门被人踢了。她自然而然回想起看过的古装片里头,古人结婚貌似有个踢轿门的流程,是男方给女方的下马威。这可了不得了。常欢心说,这是要下我的面子嘛!于是动了真气,使了功夫,对着轿门狠狠蹬了一脚。 话说这萧逸清在轿子外头踢轿门,本应重重踢三下。他并没太当真,不过是象征性地动了动脚。没防着里头这位回了个大动静,冷不丁来了个“佛山无影腿”,让他止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后头的家丁挡着,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看热闹的这回有热闹可说啦,纷纷嬉笑起来,有说新娘子厉害的,有说新郎官柔弱的……反正不是啥好话。 萧逸清的脸瞬间冷了冷,只片刻便收敛心情,整整衣衫装着没事去迎新娘。 常欢正得意,就见轿门开了,萧逸清向她伸手。 萧逸清的手,静在半空,看热闹的人,悄无声息……乖乖,这新娘子,惊艳是一说,可连红盖头都没盖,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旁观的人群中,但凡是男的,个个伸长了脖子去探看,难得有一出轿门就能看见的新娘子,更甭说是这么漂亮的,真正是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白嫩肌肤,吹弹可破;那一双眸子,泛着波光,倒映着星辰,刻在人心头,挥之不去…… 萧逸清的脸色,瞬间到了冰点,这下也不顾掩饰,一大步就跨到常欢跟前,将她牢牢遮住,给举米筛的使了个眼色,那人赶紧用米筛遮住常欢的头,让她避开众人的眼光。 老媒婆适时地进了轿子取出红盖头给常欢盖上,那一头的冷汗,都淌到下巴上了。 按着流程,新娘子当是由新郎搀着,头上遮着米筛,踏过瓦片,跨过火盆,才能进大门。踢轿门,意在镇新娘威风;遮米筛,踏瓦片,有避邪之效;过炭火,象征子孙兴旺。可是此刻,萧逸清已经顾不得这些礼数,恨不能一把抱起常欢冲进门去。终是忍了忍,紧紧握着常欢的手腕,扯着她就往门里去了,瓦片火盆全都置之不理…… 一路进去,常欢异常地乖巧,任由摆布,不挣分毫。 比老媒婆更希望婚礼早点完成的萧逸清,暗地吩咐媒婆,一切从简,越快越好。这正合了老媒婆的意,赶忙就在正厅宣布拜天地无良王爷腹黑妃全文阅读。 这回子,这古怪新娘子又出了幺蛾子了,自说自话取了红盖头,义正辞严地朗声说道:“等会呀!行礼之前,难道不该问问大家伙的意见?”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上座的老太爷老太太已然脸面尽失。老太太微颤的手指头点着常欢:“你……还不快盖上盖头,给我好好行礼!” “老太太,咱们家乡有个规矩,成亲之前得问过大家伙的意见。这成亲啊,是大事件,得在行礼之前问清楚,如果有什么异议,就先提出了,若是入了洞房才说,就迟啦!您说对吧。”常欢假惺惺作了个揖,言之灼灼,说得老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没错!我有意见!”这时候,外头风风火火来了个搅局的,是常欢也不曾预料的。这不就是那做了将军的洛小七嘛!他边往里头闯,边喘着粗气说道,“还好还好,没迟!赶上了。” 常欢凑过去问轻声:“小七,你来这儿干啥呀。” “我来找你啊!咱们不是老早就订下亲事了么,不管是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妻子!”洛小七身板挺得直直地,往那儿一站,透着将帅的威风,不容忽视。 常欢满头的黑线,还想探过去跟他攀谈,萧逸清已然抢先了一步,隔在常欢与洛小七当中:“这位兄台,这是我的妻,这儿是我的府邸,请兄台自重。” “小七,甭凑热闹,赶紧回去。”常欢轻声警示小七,她心里有计划,可计划里头没小七啊…… 洛小七连连顿足,一脸的恼意:“我才刚听到你说等大家提意见的,难道不是等我么?都怪澜之骗我,大家伙都瞒着我,要是我早知道,决计不让你来这儿,这是成的哪门子亲啊!” “你家澜之没错,你赶紧回去问她,她会给你解释的。”常欢胡说八道起来,预备先把这鲁莽的家伙骗回去。 “那……你答应我的话都不作数了?那你在等谁呀!”洛小七捉急,乱挠脑袋。 “小七,咱们是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你甭多想,你身边有更合适你的好女子。我……我心里想嫁的人――是他!”常欢转身抬手一指,那葱般指尖直直对着萧逸清身后再身后人堆里的一个身影。 这身影萧逸清熟悉,跟了他多少年的隐卫,他怎能不认得,只是此刻,他希望自己不认得。 “欣儿,你闹够了么!一个侍卫,有什么值得你……”萧逸清真心以为常欢在开玩笑,这隐白再如何优秀,怎么与他这主人相提并论。 “人家比你长得俊,身材比你好,功夫比你强,人品比你赞,最主要的,是人家心里有我,疼我,关心我,爱护我,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常欢侃侃而谈,每提一条,萧逸清的脸色变黑上一分,说到夫复何求那句,萧逸清已经彻底与小白脸的称呼背道而驰。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子被常欢拂成这样,萧逸清竟隐忍着卸去三分力道:“欣儿是怪我没有照顾周全,往后我必定责无旁贷。” “得了。”常欢嘴角一扬,眼神灵动,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关心人,是要发自本心的。若要嫁给你做了妻,你才觉得要照顾,那是责任,不是感情。咱们掰掰指头数数,有多少回我生死存亡的时刻有你的出现和陪伴?” 萧逸清咬牙切齿地靠近常欢,在她耳旁一字一句轻轻提到:“欣儿莫非忘了,咱们的肌肤之亲。” “哟,您不提这茬,我倒还真给忘了。那不是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嘛。那亲不亲的,我是无所谓,喜欢我的人更不会介意。其实吧,我这人一冲动就能亲一口抱住什么的,习惯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婚不成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新娘子是来砸场子的……明晃晃的挑衅、赤果果的坑人。挑衅的对象是萧逸清,这坑的人不就是那侍卫隐白。连小七都看出不对劲,朝隐白送去同情的一瞄。 这一番说词,可把隐白推到了“奸夫”的风口浪尖之上。常欢下手没含糊! 那隐白却面色如常,神色不见变化。殊不知,他此刻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和萧逸清一样,常欢每说一句,他的心便沉重一分,听见萧逸清那句肌肤之亲,隐白恨不能揍自己一拳头。一路走来,自己怎么就没有悟到,萧逸清要常欢,无关乎情份,他在意的只是常欢能带给他的,即便是心里有几分喜欢,也是排在“作用”之后的娘亲,美人已躺好最新章节。 这个认知,让隐白喉头一紧。把常欢推上这条道的,真的是自己么?今日婚事若成了,真是自己所愿么?不由,隐白袖内双拳已握得发青发白,咯咯生响。 到这份上,萧逸清若还忍得下,他也不是个男人了。 萧逸清双目一寒,一把抓住常欢:“你!很好!既然不愿出嫁,又何必戏耍与我。” 常欢略带深意,斜眼睨他:“戏耍?还好啦,总比利用好。你以后是妻妾成群的人,那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无妨。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给的起?” 在场之人,看戏的看戏,耳语的耳语,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目瞪口呆的目瞪口呆,倒也没人真心同情萧逸清,更没人对这标致的新娘子表示愤慨。大伙儿听着有了肌肤之亲,都觉得这丫头可怜啊。想必是被新郎倌欺负过,啧啧,嫁他也倒霉,不嫁以后可怎么办,看不出这位新郎倌原来是个人模狗样的主啊!这是不知就里的。那些知道“典故”的老佣人,暗暗摇头,原来这就是当初救了大少爷的欣儿丫头啊,如今出落地这般美丽,倒是大少爷见色起意,辜负了小丫头。 “好!好!好!”萧逸清连说三个好字。已然动了杀心。 不等萧逸清动手,老太太却发了话:“今日是我萧府办喜事,为了一个下人。折腾什么。来人,给我把这侍卫拿下。你这浪蹄子不知好歹,大少爷愿意娶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好拜堂入洞房。以后慢慢罚你。” 常欢闻言,笑意从眼中漾开,这老太太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知好歹,看她那精明模样,怎么总也看不准人呢,此刻的自己。哪儿还轮到到您老人家惩罚! 萧逸清却知道,隐卫可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这隐白是什么身份……萧老太婆还抵不上他一根汗毛。他于是对着老太太拱了拱手:“祖母。欣丫头初为人妇,紧张过了头,怕是失心疯了。赶紧送入洞房便是,静下心来便能好了。不必迁怒旁人。”那意思――送你进洞房关起来,不听话就强了你先。看你还能怎么折腾。 哟,常欢心说。这么几日没见,萧逸清你个小样的还长能耐了,知道把握重点,一击中的了嘛。鼓个掌先!姐要不是有备而来,被你这一顶疯帽子一扣,还真说不清楚了。 没等众人回应,一个清朗的声音破空而出:“萧少有所不知,在下与常姑娘的确有婚约在先。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原以为萧少对常姑娘有情,常姑娘也愿相随。可此番看来,并非如此。在下替常姑娘说声抱歉,请萧少成全。”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当事人常欢都听傻眼了。 婚约?这家伙真能瞎掰!常欢没想到隐白此刻倒知道“见义勇为”了,之前干啥去了?喵嘞个咪的,将功补过,为时已晚。不过倒不急着出后着了,先看看剧情发展吧。她双手往后头一背,狡黠的双眼忽闪忽闪的,没有一丝惧意,充满了好奇。人心里有谱,身后有大树,有啥怕的。 话说,隐白这一声“萧少”,把自己和萧逸清放到了平等谈判的位置上。往日里,一声少主或者大少爷,明摆着两人就是主仆关系,可今天,他是亮了身份来说话的。此地这么多人,他只对着萧逸清说话,根本没把萧家人放眼里,因为他知道,只要萧逸清一句话,这事儿就算结了。若过不了萧逸清,谁讲情都是废话。 上座着的老太爷老太太一脸煤黑。老太爷是知道真相的,也不多言,只让萧逸清自己个儿做决定。老太太这些年经过老太爷的敲打,也知道萧逸清是个不能惹的,只是此番景象,太损她萧府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太太的城府可还不够。 “这奴才恁地逾越!我孙儿已然放你一码,你还得寸进尺不成。可不能饶你!”一个挥手,老太太招呼家丁上前伺候。 隐白不怒不言,不温不火,嘴角微扬,却是瞧都不瞧老太太一眼田园美色最新章节。那身板挺得直直的,谁能把他当奴才也是个人才了,至少下人家丁们都拎得清,知道这人得罪不起,比老太太有眼力架。 “欣丫头,你之前骗我萧府钱财,毁我萧府名声,老身都不曾与你计较。今日你做了这等丑事,如何对得起你爹你娘!老二,你快来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眼看着要站起来发号施令,老太爷却一把拉住他。老太爷是个明哲保身的,可不想惹祸上身……萧逸清是个大人物,人家的事儿让人家自己解决,只要萧家该得的利益一分不少,旁的事……无所谓啦无所谓。 二老爷许久不见心目中的女儿,看她舌战四方,又是心疼又是诧异,听见萧逸清说她失心疯,早就有些不满,只是有别的计较,不曾开言,这回可不能继续沉默:“欣儿,你的婚事,我不碍着。清哥儿来寻我说起这事儿,我本以为你是情愿的,又存着私心,想你回来。”他抬头看看萧逸清,又凝视了隐白,毅然决然,“无论你要嫁于谁,我都是高兴的!” 常欢看着一脸慈爱的二老爷,有些怜悯,这位先生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流落何方,养着的儿子也是别人的,现在一心拿她当血脉,却仍是错的。忍不住开口,常欢轻轻作揖回道:“二老爷错爱。常欢往后不论与萧府有何过节,定不会牵连二老爷您,您对常欢的好,常欢记在心里。只是……常欢愿您多疼惜身边陪伴着的儿女,以享天年。” “你真要嫁他?”萧逸清冷冷问常欢。 “嗯哼。没听说么,他跟我可是有婚约的。”常欢一脸的不正经。 “你想娶她何必拿婚约来骗我。”萧逸清一脸的寒气逼人。他没想通,这隐白一直就是派来帮他成事的,且知道娶常欢得天下的预言之后,隐白更是辅佐于他,帮他找到改头换面的任天欣。这会儿,隐白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确有此事。不信,请萧少亲自问主上。”隐白一脸坦然。这主上说的自然是皇帝了。 “好啊!主上既知此时,为何同意这场婚事。”萧逸清百感交集,今儿这明明白白的闹剧,他不知如何好好收场,心中怨常欢自然是有的,可常欢那精致的脸庞,俏皮的表情,叫他硬是恨不起来,只觉得这一切都怪隐白!对皇上连带着也有些埋怨。 “怕是此间有误会吧。传言总是有待商榷的。萧少何不息事宁人再慢慢寻查。”隐白自然知道萧逸清下不了台,给他送了个台阶去。 萧逸清冷笑一声:“你们郎情妾意,却叫我做这毁姻缘的恶人。我萧少岂是这种不识趣的人。罢了罢了,换新郎便是。”言毕,将身上系的大红绸花一把扯下,丢在地上,“你们就在这儿给我拜堂成亲!只是,白兄,战事告急,今晚必须赶回战场,误了战事,你可担待不起。” 婚礼现场,新郎易主,忒神奇了。萧逸清这是故意给常欢和隐白下套呢,不是有婚约么,结呗!行完礼,还不给洞房,让你常欢独守空房。 常欢也愣了,本打算坑了隐白,让他做替罪羊,谁让他非要揭穿她的身份,还要她嫁给萧逸清。自己趁机全身而退,外头五爷可是带了大队人马等着呢。如今换了新郎继续拜堂,她可怎么逃啊? 隐白也愣了,他只是想让常欢这场婚事办不下去,也没打算就在这儿拜堂啊!这儿可是萧府,他好歹也是个小王爷,在人家家里办喜事,这叫什么事儿。 “噢,我想起来了。白兄家中可是还有一妻一妾,这可如何是好啊?欣儿,你说我妻妾成群,白爷可比我快多了。白兄得想好,今儿得了新人,家里的旧人免不得需要安抚了。对了,欣儿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兄为难了。” 一妻一妾……常欢抬头去看隐白,隐白却堪堪避开,他眉头微微一蹙,并未反驳。 常欢咬住下唇,一阵脑热。今天可真是收获良多,才刚想给隐白翻案,这会儿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又婚 萧逸清见常欢目光流转,双颊微红,晓得她并不知情,窃笑不已,坐等看隐白的笑话。 “‘妻’是侧妃,‘妾’是通房。我的确不曾告诉常姑娘。今日你既说了,也省的我讲。听凭常姑娘决断。”隐白听了萧逸清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一阵瓷裂之声,钻心地疼。他自然明白,横竖过不了这关,却是再不想让常欢嫁与萧逸清。之前他辅佐萧逸清,是觉得这人与其他皇子相比,还算清白,既然皇上有意让他继位,他便助他又如何,反正顺应天意。 此刻,萧逸清对常欢的态度,决定了隐白再也不会是他的隐卫! “今日这喜堂已设,定是要有新人拜堂。欣儿,你是嫁他,与人共侍一夫,还是随我。”萧逸清忽觉峰回路转,自己似乎又有机会了。 “听萧大官人的话,似是愿意为了常欢这一棵小树,放弃一片森林?”常欢按捺心中奇火,邪魅一笑,恨不得骂一声“西门大官人”,却忘了这词儿是宋代才有的,此一世不流行这个。 “欣儿说哪里话来。萧某今日许下诺言,将来只有你一位正妻,其他女子,均为妾室通房。”萧逸清也不是个爱蒙人的,这话,他是发自内心的。他是一门心思要做皇帝,做了皇帝,只能有一个皇后,这话不会错。 “还不都一样……”常欢并不对他生气,只忽觉无力。上一世,她曾奉行一句浑话――“我的东西你喜欢多看两眼没关系,你要是敢碰一下或者试图占为己有,我砸锅卖铁也要玩死你!这就是我无耻的占有。”因此,对于她来说,不忠诚的婚姻是绝不允许的。找小三不如找把刀,要么你自杀,要么被我杀。就这气量,比妒妇还妒,比悍妇更悍,三妻四妾,没的商量。 俺错了,俺不玩了还不成!常欢感叹,打定主意逃走。 “白兄……你说的婚约,若是主上知道。今日你们成不了亲,便是死罪。可若是今日她不嫁与我,你一样有罪。你可还愿娶她?”萧逸清略带调侃地跟隐白说话。看常欢那模样,隐白没戏! 隐白月白风清地说了一句:“矢志不渝栽进霸道校草心最新章节。”言毕,抬眼去瞧常欢――今日要过,这亲得成。真的假的再说了。 常欢嘟着嘴巴,往门外瞧――就不兴我逃婚! 隐白微微摇头――欺君之罪。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逃了,白猴山一寨子的人逃得干净? 常欢顿足――都怪你,大骗子! 隐白垂头,拒绝应对。 两人眉来眼去,周遭众人看得有趣。萧逸清却等得心焦。原以为这么下去,常欢总得乖乖从了自己,可怎么好像她一点儿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媒婆看着天色不早。别说吉时了,连午时都过了,轻轻拉了拉萧逸清的衣服:“萧爷,这堂还拜不拜了……你看这时辰……” “拜,怎么不拜!”萧逸清不愿再等。耗下去,丢的是自己的脸面。“让他们两个拜,拜完了即刻替白少爷送新夫人去和亲王府!” 和亲王?大伙儿面面相觑,这一个侍卫,这么大后台? 媒婆真八卦,凑上去问:“萧爷说的是哪个和亲王?” “七王爷的府邸,还不知道?”萧逸清故意说得明白,要丢脸,就让你们都丢净。反正自己丢的是萧家的脸,你们丢的是自己的脸! “哦,哦,知道知道。那就拜堂,拜堂。”老媒婆不敢再多话,指挥着就要行礼。 常欢心说,反正是假结婚,名声这东西,在她看来也不值钱,拜完闪人就是了,别牵连白猴山众人就对了。 隐白见常欢并不推却,心中百转千回。他忽然发现,竟然期盼起这个局面,与常欢拜堂……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虽然他知道常欢并不是真心要嫁与他,却仍是心生欢喜。原来……自己竟是一直欢喜着她的,因此,之前做的种种,都有了解释。 隐白做下这个决定,便是与萧逸清决绝了。之前做的所有,一朝化为灰烬,再无回头路……嘴角牵动,他跟以往的自己就此阔别,望向常欢,只觉得红妆喜服映得她格外耀眼,即便嘟囔着嘴,闹着情绪,也叫他移不开眼,恨不能就此看一辈子。曾几何时,他也会牵挂人、惦记人……万般思绪,混为一谈,声声讲述着一句话――可以娶她了。 一切流程,都是象征性的。 媒婆催促,众人静候,萧逸清冷眼旁观,老太太恶语相向。 隐白熟视无睹,郑重地拾起那红绸带,抓住这头,把另一条递给常欢。 常欢被他认真的表情吓到了,怔怔接过红绸带,让他领着前行。 洛小七急了,这是真要拜堂啊!他轻喝一声,叫住常欢。常欢猛地止步,知道小七担心,她朝着小七摆摆手,反手露出一直哨子,意思说不怕,没事,我有信号。外头等着的五爷,借了银蜥,只等常欢一声哨子,便会往里头闯了。 隐白的步子很稳,常欢的脸颊很烫,耳边有个声音萦绕不散――一妻一妾…… 走了半路,媒婆才记起红盖头,慌忙给常欢盖上,接着就叫道:“一拜天地!”叫完,搀着常欢就行礼。 “二拜高……二拜天地!”媒婆嚷了半句,想起这儿是萧家,成亲的却是七王爷家的人,急中生智,又让拜天地,天地总不会错的…… “夫妻对拜!”掰过常欢,让他俩面对面鞠躬,这就算礼成了。 兴匆匆说了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媒婆一抹额头,好大的冷汗啊星际机甲战歌。这亲成得,百年一遇有木有!不知道赏银要向哪个新郎倌要呀。 隐白面色肃穆,听媒婆说完,他一个箭步走近常欢。 常欢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气息忽然袭来,一只暖洋洋的大手一把包住她的拉着红绸的小手,轻柔却有力,握紧了,不再放。 “萧少,如你所愿,亲也成了。借贵府上拜了堂,总不能连洞房也借吧。我带我的娘子就此拜别。”言毕,果断拉起常欢,健步向外走去。 萧逸清阴阴在后头加了一句:“我会遣人与白兄共赴沙场。” 洛小七甩甩袖子,紧跟着跑了。 老媒婆两头望望,觉得还是正式的新郎倌靠谱,屁颠屁颠追上去讨赏。隐白随手丢给她一包银子,媒婆掂了掂,立刻笑歪了嘴,职业习惯,接了赏银好话送上:“两位贵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早生贵子,子孙满堂……balabala……” 聒噪的祝福声,没有碍着新婚小夫妻,却把萧逸清的脸说黑了。 一时懵了的常欢,任由隐白牵着,脑子里头那个乱呐。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能莫名其妙就拜堂成亲了?还找了个重婚的!假的假的,一会儿就闪回白猴山。对了,为啥要被这萧逸清胁迫?决定他下半辈子人生的圣旨就在自己手上攥着呢!脑子进水了吧,这么好的筹码,还怕他。 “你可真能折腾。”隐白在常欢身畔低语,嗅到她女儿家的馨香,似是入梦。 “都怪你!本来他找不着我,没这提亲的事儿。就算找着了,我也有法子对付。要不是你提什么婚约,弄什么欺君,那儿能弄成这样!”常欢怒气冲冲,连珠炮似的一通狗血大骂。 “你以为让人守在府外,就能全身而退了?至于婚约之事,不是胡诌的……”隐白越说越轻,嘴角却微微一扬,心情大好,只因为常欢虽然看起来很恼火,一只柔荑却乖乖任他握着…… “金风玉露一相逢,明朝江湖两相忘。管你婚约假不假,马上我就回老家。”常欢没注意隐白越走越慢,嘴巴里头念着自己编的顺口溜,一脸的呆萌…… “想不想跟我去北边打仗。”隐白冷不丁歪楼的一句,打断了常欢飘摇的思绪。 “什么?” “回白猴山,说不得萧逸清迁怒他们。去和亲王府,你定是不愿意的。留在皇城,我不放心,萧逸清心眼不大。跟我走吧。”隐白柔声劝说,仿佛看见两人策马奔驰的景象,很窝心很期盼。 “你是不是病啦?前几日还冷冰冰叫我嫁给别人,今天就说要跟我结婚,还要带我去私奔……你是不是……等等,你是穿来的么?”常欢总算想通了,这人是穿越来的吧?不然怎么能转变这么快。 “穿什么?”隐白自然不明白。 “不是穿的。是不是易容了?要么,是鬼上身?”常欢伸手扯他脸皮,弄得隐白一阵尴尬,那小手又摸又拉,惹得他耳根子阵阵发烫。 突然,一道锐利的目光,让常欢停下嬉闹,与隐白同转头去看。原来是门外守着的五爷,一手托着银蜥,一手抚着腰间的软剑,脸色不怎么好看。 常欢见娘家来人了,倏地将手抽回,跑过去报平安:“我出来了,没事了。” 五爷抬手,似要抚抚常欢的头,却想起刚才见着的情景,一时停下动作,进退两难。 ps: 老规矩哈,懂的入:)感谢各位的耐心,汗颜……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沙场点兵 那边厢,隐白一个手势,凭空出现数十名黑衣,均隐匿暗处,首领上前听令。 “这里事情了结了。启程往北。”隐白沉声下令。黑衣首领得令,也是一个手势,招呼身后埋伏的数十黑衣片刻散去。 常欢才知道,萧逸清是设了埋伏的,若大动干戈,即便能赢,损失也不会小,况且,这群黑衣看着功夫不弱,山寨的兄弟若因此伤着了,常欢定然过意不去。看来隐白说得也有一丁点的道理。 “萧逸清答应不成亲了?”这边五爷捉急问道。 “嗯,摆平。不过跟这个人拜堂了。”常欢伸出食指,指了指隐白。 五爷才舒一口气,听她后半句,有些懵,疑惑地看着她。 “假的。金蝉脱壳之计。”常欢边解释边挥手,意思是叫五爷带上兄弟们回家吧。 还没动身,身侧却刹那多了个影子,正是隐白,他低声在常欢耳边嘀咕:“跟我走,便告诉你那一妻一妾之事。” “p啦!你老婆关我p事!”常欢青筋爆出,动起气。见她如此,五爷跨上一步,护住常欢。 “我此生只成一次亲,只认一位妻。”隐白郑重其事,一字一顿的说。 常欢这回真是暴跳如雷了,一个纵身,到了隐白跟前,用手指对着隐白的胸肌一阵猛戳:“你这人真是特没谱!特瞎掰!特反复无常!特卑鄙下流!明明讨了这么多老婆,成了这么多次亲,还说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博同情博冲动么!你丫滴,就该让萧逸清剥削一辈子!” 隐白一动不动,任她戳任她踹,她打他。他甘之如饴……忽然想起一句:打是亲,骂是爱,越爱越要拿脚踹。就觉得心头有些发热,老婆是什么?他一时没想出来。不管了,隐白打定了决心,要拐她一起:“还有那婚约之事,想不想知道缘由?一并告诉你。保管跟你猜的不一样。” 常欢收起指头,只觉得心里那只好奇猫蠢蠢欲动。她这人,别的都好说,就这好奇心。重得吓人。 隐白当然知道她的脾性,原总担心她这癖好要闯祸,今日却真心庆幸她有这爱好。也就这媚倾江山。还能诓诓她。 常欢犹豫了片刻,冷冷问道:“是不是隐兰跟了你?” “隐兰?”隐白一愣,“这事儿跟兰儿有什么关系。” “兰儿……”听隐白这么叫,常欢又一阵不爽,暗暗跟自己说。不爽不爽,就会习惯了! “噢……兰儿跟隐绿都在北边呢。你惦记他们,就跟着一块,他们也日日惦记你呢。”隐白想起还有这张感情牌可以打。 常欢有点儿矛盾,手臂上突然就多了一只大手,紧紧钳着她:“欢儿。甭跟着胡闹,回家再说。你爹娘和老寨主都还不知道你的事,不赶紧回去。看你怎么交待。” 是啊是啊,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人要应付呢,常欢点头,就要跟着五爷走。 另外一只胳膊上,也多了一只手。一样那么有力,将常欢分两头拉开。不就是隐白么:“丫头,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战场无情,生死有命。”好吧,博同情就博同情,这时候,谁无赖谁就赢。这恐怕是隐白这辈子第一次扮泼皮!虽看着还挺正常,旁人可不知道,他脑门上正冒汗呢。 常欢想着,寨子里的正修葺欢乐谷,萧逸清的银子已经坑到了,自己图纸都出了,没啥可插手的了,身上带的银票不少,出去旅个游探个险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行……正想着,就觉得两胳膊一阵阵疼,两大男人正拿她拔河玩呢。 常欢一甩胳膊,嚷起来:“喂喂,我是人,不是绳子,甭拔了!五爷,要不您给我回去报个讯儿,就说我出去游历一番,等欢乐谷装修好了,我就回来。” “小欣,你不能上当!我看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有了妻妾还找你拜堂。你不能跟他走!”跟上来的洛小七又插一脚,一门心思不能让常欢离开,这要是有了夫妻之实……不能想不能想! “小七……你们家澜之等着你呢,千万甭拿我说事儿,澜之是个好姑娘,赶紧回去跟她提亲哈!”常欢有种无力感,这小七……不能再粘着了,必须快刀斩乱麻。 小七张大的嘴巴还没合拢,常欢已经被人一扛,直冲云霄。 常欢练的是轻功,身段轻盈,冷不丁被人一拽,就上了那人肩头,嗅着这味道,就知道:“隐白,你个猪头,扛大米呐!” 五爷敏捷,轻轻一跃要去抢人。 隐白单手与五爷过招,边打边跑。 两人功夫本不相上下,这次遇上,隐白竟高出一筹!即便如此,单手迎战仍是吃力,隐白撑下三十多招,觉得不能跟五爷耗,与常欢说了一句:“抱紧了!”随手洒出一包白粉,硝烟弥漫起来。 混乱中,隐白抱着常欢,遁了…… 常欢只顾着咳嗽,也不知隐白将他带到何处,等回过神来,离萧府已经老远了。她对着隐白的背脊,猛地锤了一阵,把隐白也锤地咳嗽了,才停下:“臭流氓,没羞没臊,学人家强抢民女啊!” “扛自家娘子,不流氓。”隐白正经回答。 “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正式告诉你,这婚礼不作数的。还有还有,以后不准再这么扛着我了,还当我是小娃娃呐!” “份量也没差。”隐白避重就轻。 感觉到隐白的手掌正按在自己的腰眼上,常欢一阵发烧,又拍打起来:“你还不赶紧放下了。要不我咬你!” 隐白听话,将她稳稳放到地上,同时拉住她的小手,不容她甩开——这丫头,威胁的话都说得这么无力。 常欢也察觉了,自己貌似没有一点儿威严,学了那么些年功夫,怎么跟这家伙还差距这么大呢阡陌农家。 抽不出手,常欢有点尴尬,开口打岔:“你不是说,战场无情,怎么带我去那种地方!我可还么活够呢。”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这一路过去,风景不错,你正好游玩。北边的敌人不难打。”隐白拉着常欢,慢慢走,丫头长高了,拉着一起走感觉顺手多了。 “那,给我弄个舒服的马车来,总不会让我坐11路,走着去吧。”常欢的手被温暖包裹,感觉不错,也就懒得动了。现在,她开始为自己谋福利了。 “11路是什么?你这说怪话的习惯总也不改。” 那是,说了几十年的人话,忽然改说文言文,才不习惯呢!常欢心说。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无力反驳道:“爱听不听,姐就只会说这种人话。要不,姐给你说——私以为,山高路远,用马车是极好的,私心想着若是你给我弄来,定能让我省力些,倒也不负恩泽。” 隐白笑了……那张许久未开颜的脸,露出少有的生气,叫那视觉系的常欢一时看呆了……知道古代帅哥多,这也太贴近生活了吧。家里有个苦大仇深的,这儿有个温润含蓄的……艾玛,养眼,真养眼。 “你这张利嘴,看来是管不住了。马车不能用,只能骑马走官道。” “早说呢!”常欢收起痴呆状,白了隐白一眼,“得,用咱的快递局吧。让山上给我快递个良驹来。你付钱!要不然,问五爷借水蓝用用呗。” 隐白听常欢说起五爷,总有些扎耳,傲气地回道:“不用担心,总不会让你骑那不入流的马匹。” “那不一样,水蓝是汗血宝马!” “我有骕骦,比那红马可漂亮多了。”隐白难得地显摆起来。 “一云骕骦,马色如霜纨。是不是?羽林孤儿骑上头,驌驦宝马吉光裘。是不是那个?”常欢开始兴奋,传说中的名驹,居然真的可以有。 隐白嘴角扬起,微微点头,略显得意:“嗯,就骑他上路。” “他叫什么?几岁了?个头高不高?性子烈不烈?喜欢什么样的美女?是不是喜欢我这一型的……”常欢喋喋不休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这是要去战场打仗的事,一门心思要去游山玩水了。 隐白一一给她作答,两人手拉手,一起走。累了,隐白就背着她,使起轻功,飞奔一阵。不知不觉,就看见斜阳伴晚烟,归鸟满山野…… 错过了吃饭时间,常欢的肚皮开始叫唤。隐白起了兴致,带她到山涧,打了野味给常欢当饭,倒也其乐融融。 吃饱喝足,常欢掬了溪水洗脸,观夜色,听虫鸣,鲜有的轻松自在。 脱了鞋,晃悠着光脚丫,常欢问隐白:“不是去北边么,怎么带我来这么静谧的小林子。” “翻过这小山,便有人接应。这是赶路之前,咱们最后休憩的净土了。”隐白的语气中带着留恋,看来对这处林子颇为熟悉。 “原来这儿是你的大本营啊。倒是个好地方。盖个小木屋,隔个个把月来度个假什么的,甚是有情趣。”常欢与隐白如老友般交谈着,仿佛回到许多年前那一个夜晚。 “嗯。我曾在这儿住过……” ps: 拜谢,求耐心(不好意思滴脸红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林间 “咦?在这里?住哪里?”话一问出,常欢就察觉隐白眼神微微一黯,虽稍纵即逝,却也让她触目揪心,想必不是个好故事吧。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隐白还未搭腔,倏地转头,挥手甩出袖箭。一条青竹蛇应声落地。常欢看了眼那猫眼翠绿身子的胖蛇,标准的竹叶青,毒。 隐白从身上取了样东西,递给常欢:“这儿蛇多,留着煮蛇羹。亏得没忘记带它,你将它放在身上,蛇虫不敢近身。” 常欢一瞧,这不是那懂哨音的银蜥么?两只雾蒙蒙的大凸眼睛眨巴着,倒是楚楚动人起来。 “呵,你怎么把它带出来的?”常欢有些诧异。 “五爷听见你与我拜了堂,早失了神,哪里还留意我有没有取走这小蜥。便是取了他一只手去,也是有胜算的。”隐白语气之中带着揶揄,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味。 常欢可是个没羞没臊的主,吹胡子不成,干瞪眼,不解恨,在隐白小腿肚子上狠狠扭了一把,才算对付过去。转眼问道:“这小蜥倒是个神物,能听哨子,还能吓唬蛇虫?”边说,边趣味盎然地伸手去触那银蜥巫女大人的异世之旅最新章节。 银蜥早已与常欢混熟,四肢一动,敏捷地攀上她的手指,停在她手背之上,梗着脖子,四处张望,确是个顽皮的。 “从小吃毒物长大的,蛇虫鼠蚁都惧了它的。虽看着有些愣,却是个好样的。我便是在这儿遇见的它,它娘亲死了,它寻我替它娘亲报了仇,便再也不离我身。亏了它,救了我不少次。”隐白边说,嘴角微扬。脸上是亲人般的宠溺,伸手去触银蜥的脖子,动物的脖子都是雷区,非亲近之人不可触碰,可见他俩关系匪浅。 常欢见此景,不由心生羡慕,也想摸那处,却又有些怯意,怕惊了银蜥,以后不肯同她亲近。那犹豫不决的模样。叫隐白瞧见了,可爱至极……轻轻伸手按着她的手背,领着她抚向银蜥。小银蜥打量了一番。终是安然接受了爱抚。 它这边怡然自得,常欢那头雀跃不已,只有隐白,耳根阵阵发烫,抵着常欢的芊芊小手。却似碰着滚烫的铁板,还是蘸满了浆糊的,碰不得、离不开…… 以往,两人也是手拉手过的,只是那时,常欢还是“任天欣”。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子,隐白并不会联想到儿女情长的东西。今日里,常欢出落得婷婷玉立不算。偏偏那一身的喜服,衬得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香饽饽让饿肚子的瞧见了,岂能不浮想联翩……强压心中的驿动,忆起白天那一场婚礼。这谪仙般的人儿,竟与自己成了亲……隐白不禁心头一甜。虽压制着情绪不敢外露,眉宇间却“春意正浓”。 常欢忽地转头,正瞧见一张带笑的俊脸,直戳萌点,惊艳不已,心说:这位帅哥咋不见老?头几年就觉得挺漂亮,怎么过了这么些年,更耐看了?瞧那有鼻子有眼的小模样,搁二十一世纪绝壁了!平常这小脸蛋一本正经,半带面瘫的,这会儿怎么笑得这么奔放?难道,莫非……是自己的丑态痴状被他看了去了?是自己被嘲笑了吧!于是,“老脸一红”,猛地抽回手,故作镇定地白了隐白一眼,转身不敢再跟他了…… 隐白不明白常欢怎么忽然就娇嗔起来,只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唐突了佳人?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遂即,冷场了…… 常欢是个受不得尴尬的,终于开始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不敢再问隐白以前住在此处的事情,怕挑起他的伤心事,便问他这几年的去处和经历。 隐白寥寥数语,将几年的戎马生涯一笔带过。原来,自从离了萧府,他便投身沙场,因此才会有了今天赶回战场之说。 常欢心想:怪不得。本想着萧逸清充其量不过一个皇商之子,幕后身份虽大,却不敢明着拿出来用,凭什么可以差遣隐白去军队。原来本来就是从部队里借回来的人啊。这会子,萧逸清怕是悔得肠子都清了吧……哈! 常欢正乐呵着,隐白却悄悄起身,忙乎起来。再回来时,手中捧了若干不知名的果子。 常欢忙接过来,往衣衫上蹭蹭,算擦过了。毕竟古代社会没什么农药污染,食物天然干净。往嘴巴里一咬,那丝丝的甜,顺着喉咙就下去了,无比惬意。 常欢本以为这果子是吃来果腹的,未料这不过是开胃菜,隐白从一处隐蔽之所取了器具,把那死了的青竹蛇串成串,做成烤肉。蛇肉并不多,又添了一只山鸡,居然还洒了香料和调味品,阵阵奇香,惹得常欢肚子里的馋虫扑腾不已。 “你藏私啊!在这里藏下这许多好玩意。给你改个名,叫野炊专家算了。”常欢咽下口水,盯着隐白手中的美食,眼神放出一种光亮,那是吃货特有的光芒。 隐白虽不明白野炊专家是个什么东东,却很享受常欢惊喜的小眼神,手上的活儿又顺溜了几分,不由参杂了表演的成分。 “先点点饥,到了镇上,就有好吃的了。”隐白暗含着得意地说道。 常欢因此也好奇起来染性,宠无下限。“镇上”听他说得像是“家里”似的。说不得,是个不错的地儿吧…… “镇上”说的是“上水镇”,上水镇对隐白的确是一个家一般的存在,可是,对常欢,却并非如此。 初到上水镇,常欢被这小镇的繁华吸引住了。镇子虽不大,却也不小,一眼望去,早市热闹非凡,看起来是个颇具规模的镇子了。 上水镇早市卖的点心,花样真不少,豆腐脑、小馄饨、流沙包子双阳团…… 卖豆腐脑的老婆子见着隐白,笑眯眯地喊:“白小哥回来啦!还带着新娘子?瞧这水灵的,来来,老婆子请新娘子吃豆腐花。” 隐白怕常欢走丢了,一直牵着她的手,如今被这婆子叫了一嗓子,两人顿时满面红霞。常欢低头看看衣裳,哪儿有人穿着喜服到处走的呀,得赶紧换了换了!一缩手,准备跟隐白撇清关系,哪儿知道隐白抓得太紧,愣是没撤走……隐白虽然也害羞,可心里暖烘烘的,那手不听使唤地抓得牢牢的,只想能多抓一回是一回。 卖团子的小哥也跟着叫:“白兄弟,恁久不回来,回来还带着媳妇,下回回来该带个崽子了吧!哈哈……” 常欢再怎么大大咧咧,碰上这种情况,小女子的羞涩也尽显了出来,没处躲,只能藏在隐白身后,这……多难为情啊。 隐白露出万年难见的略显憨厚的笑意,一路的小商小贩见着这模样,便更肯定这两人是成了好事的,揶揄打趣的,祝福问候的,络绎不绝。 常欢才刚感觉到上水镇的热情与亲切,却被一道目光硬生生地打断了。常欢是个敏感的,对于对街那道不善的注视,她比隐白的反应还快。 那目光来自一位女子,看着比常欢大上个四五岁,长得不赖,打扮得颇为奢华,在这古朴的镇子,放眼望去,没见着穿得比她好的了。再看举手投足,娇气十足。何谓娇气?娇气不是贵气,就是说,这女子并非贵族人家,充其量是个暴发户的子女;娇气也不是骄气,就是说,这女子不是不可一世的性子,只是娇滴滴的扮相,走的是惹人疼惜的路线……只是,个头又稍显高了,有一米七的样子,得比常欢还高一丁点儿,所以这小鸟依人的模样,就显得不合体了。 “小北哥……”那女子一转眼,看向隐白,眼神立马变了性,盛满了滴出水的柔情,这一句叫唤,包含了撒娇、热情、崇拜与埋怨。 好吧,常欢收敛起羞涩之情,站直了身子,望着那女子。冲着这声叫唤,她肯定,这女子跟隐白多少有些牵连,弄不好还藏着什么jq也未可知。好啊你个隐白,金屋藏娇还敢跟姐成亲!对了……常欢忽然想起,这隐白是有案底的,人家家里还有俩媳妇呢!想到此处,常欢不由忿忿然。 不待隐白回应,那女子飞也似地奔向他,在离他仅仅十公分的地方,怯生生地站停了,眼睛里片刻间起了水雾。 常欢在边上脑补着琼瑶阿姨的台词,转眼去看隐白拉她的手,还不松开? 隐白没有一丝惊慌之色,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对着那女子嘴角翘了翘:“芙碧,你难得这么早出门啊。你哥呢?” “小北哥!她是谁……”很明显,那女子盯上常欢了。 提到常欢,隐白嘴角的笑意浓郁起来,他觉得,看到常欢这一套行头,大家自然会认为,这是他媳妇,他也很乐意大伙儿这么想,只是要他自己说出口,又为难了,他害怕常欢不愿意听,更怕常欢说,这一切都别当真。 “她是你讨的女人么!”那女子话未出口,泪先流,只是这话,未免也太逾越,太咄咄逼人了吧。 ps: 儿童节快乐!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水镇(一) 常欢嘴角一抽,跟劳资来发嗲?劳资可是见过林志玲的有木有!于是,脖子一拧,怯生生往隐白身后一藏,扯着他的袖子,用那传说中的娃娃音娇声道:“相公,好吓人……” 这一声相公,把隐白给叫愣了,不仅愣了,还懵了,只觉得胸口一团暖洋洋的气体膨胀起来。低头想去看常欢,又迟疑不敢去瞧,而那头梨花带雨的芙碧姑娘,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和人就是有区别,有的人,少言细语便叫人魂牵梦萦;有的人,声嘶力竭更让人不愿理会。此刻,这两款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常欢这一声娇滴滴的相公可不是叫给隐白听的,这一套含羞带怯的举动更不是冲着隐白上的,而是做给面前上水镇早市的老老少少们瞧的! 既然大家彼此都认得,不给姐面子,还能让你下得了台?常欢现如今可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子了,她奉行的是“绝不再让人欺负”。 “姚姑娘,你吓着人家新媳妇了!好好的姑娘,初来乍到的,你怎么这么对人家!”卖团子的小哥首先拔刀相助,情不自禁数落起姚芙碧。 “是啊,白小哥也不小了,好容易带个媳妇回来,你这是要赶人走啊!上水镇啥时候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卖豆腐的婆子看来对姚芙碧本就心存着不满,这话说得重啊。 姚芙碧被骂得莫名其妙,才把自己放在被害人的位置上,转眼就发现成了全民公敌,这个心理落差实在有点大,一时转变不过来,半掉不掉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隐白像是没有听见这些纷纷扰扰,只长臂一展。将常欢护在身侧,常欢一声相公,叫的他忘乎所以,只觉得看不够听不够照顾不够。当然,对于常欢这一番做派,他还是有些疑惑的,这哪儿是他认得的常欢?常欢说话何时用过这种细细柔柔摄人心魄的声音?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承认是自己的妻染性,宠无下限! 见隐白似乎当真了,常欢往后退了一大步:“相公。难道,你早已有了……你跟我爹娘发的誓,对我亲口许的诺。都是假的么……你们……唔……”常欢猛地抽回手,一个转身,提溜着裙摆,往后狂奔去了。 隐白自然不会让她走,听她说什么誓言啊。诺言啊,他便知道这丫头玩猫腻呢,怕是芙碧的出现惹她不高兴了。他施展轻功,把假意狂奔不用武功的常欢拦在身前,轻轻说道:“别闹,你知道不是那回事……” “不是哪回事?”这会儿没人瞧得到常欢的表情。她露出狐狸般的狡黠,不怀好意地盯着隐白。 隐白微微摇头,刚刚的冲动化为淡淡遗憾。牵着常欢的手,两人走到芙碧跟前:“这是我兄弟的妹子,叫芙碧。这是我的新婚妻子,芙碧,叫嫂子。”这一句话撇清甚多。首先。兄弟的妹子本应当就是自己的妹子吧,可是特地提出是兄弟的。说明隐白认这兄弟可没认这妹子;而对于常欢这个妻子,只让姚芙碧叫嫂子,闺名昵称一概不提,便是让芙碧识趣,别套近乎也别不知进退。 见两人在众人面前“大秀恩爱”,姚芙碧早已妒火中烧,此刻隐白还要她叫嫂子,这是火上浇油的事情,对于她,决计是不可能的,她狠狠顿了顿脚,喊了一嗓子:“桃子,你个死妮子给我滚过来,去,叫我大哥来,就说,他们欺负我!” 她口中的桃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身形消瘦,穿着朴素,不见妆扮,却掩不住艳丽的容貌,比这位芙碧小姐是美上不止一分的。见那隐在暗处的桃子匆匆走来,常欢有些纳闷,这姚芙碧看起来不是个气量大的,怎么肯用个比她漂亮这么多的丫鬟?这衣服也太……明显是给烧火婆子穿的衣裳嘛,这发型也土得掉渣,莫非这桃子是芙碧买回去折磨着玩的? 桃子已然走到姚芙碧跟前,跟她保持了一米多远的距离,行礼低声说道:“小姐,怕是已经有人通报了大爷。” 这倒是个有眼力架的丫鬟,常欢也瞧见卖团子的小哥找人去报信了。 “胡说!这里除了你,谁是咱们家的奴婢?他们,他们统统都欺负我,谁会替我找大哥。”一边说,一边姚芙碧就哭起来,这哭得,真叫稀里哗啦,毫无美感。 丫鬟桃子不由往后又退开些,常欢坚信在她的眉宇见看到了一丝嫌弃。 “白小哥,赶紧带着新媳妇回去歇着,真是晦气,一回来就碰上这位刁蛮小姐。一会她大哥来了就好了,你别杵这儿了。”豆腐婆子越说越小声,看常欢的眼神却是很疼惜的。 隐白也担心常欢累着,更没想到姚芙碧会在大庭广众如此发作,挥挥衣袖,跟大伙儿作别,领着装鹌鹑的常欢,就往家走了,临了还没忘记留下碎银子带走了豆腐花和糯米团子。 离开早市,常欢一甩手,不愿意隐白再拉着她。 隐白不知她生的哪门子气,轻声问道:“怎么了。” “桃花男,你这么多风流韵事,自己解决就好了,扯着我干啥!”常欢一路行来,心情不错,就这姚芙碧的出现,把她沉淀心底的那些不爽,都给翻了出来。 “我不是桃花。这个姚芙碧也不是韵事。”隐白边说,边伸出两手,将常欢的双手紧紧握住,双目炯炯地望着常欢,像在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啊是啊,平白无故跳出个女人,都能指着你媳妇开骂!甭说你家里那几个了。算了,我也管不着,等我玩几日,自己回去便是,你走你的,不用你管我。”常欢说的倒不纯粹是气话,本来就是被隐白诓来的,这会儿她倒是真心想家想生意了。她用力抽手,不叫隐白握着,隐白却不肯松开,力道拿捏得正好,既没捏痛她,又叫她挣不脱。几番来回之后,常欢嘟起嘴巴,放弃拔河,心说,好歹练了这么些年功夫,怎么跟这家伙还有这么大差距呢!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上水镇(二) “家里的事,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这个姚芙碧的的确确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你别气,吃饱饭好好歇着,养足精神给你说故事。故事还挺多的,你一会儿想想要先听什么?住林子里那会儿的事,你想听的吧……”隐白使出老办法――好奇心害死猫,对付常欢,这招是屡试不爽的。 林子里的故事……很有吸引力的样子。常欢垂头,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弱点,可是面对隐白不惜出卖自己的伤心往事,来搞好关系,无奈地心软了,只对自己说,朋友一场,婚礼上他也算帮了自己一回,何必搞得太僵。 隐白自然看出常欢的服软,取了放在一边的早点,牵着她便往前行,边走边叨念:“以前,那林子里,有三霸。黑头、白领、银铠甲。白领是只成年黑熊,轻易不伤人。黑头是大蟒,性子最狡猾。银铠甲说的便是小蜥的娘亲。三霸各有自己的领地,彼此顾忌,互不侵犯。银铠甲是以毒物为食的,因此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她的血尤为珍贵。就有一些人,专门来林子里寻她,只为活捉她,放血练功。银铠甲自恃颇高,并不将这些俗人放在眼力,而这些来犯之人,倒是成全了黑头蟒,尽数入了它的肚子,成了食物。有一回,黑头蟒不小心,着了道,被一个虬髯缠头之人制服了。这虬髯缠头人是以养蛇为生,却是被人雇了来,抓毒蛇诱银铠甲上钩的,岂料抓到了这么一条巨蟒,也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于是,他们便训练黑头蟒,让它去捉银铠甲。银铠甲怎会将他们放在眼中,可她也有她的弱点。便是她唯一的孩儿。虬髯缠头人居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派遣了黑头蟒,专攻那只小蜥。后来,那方发现小蜥竟也是不惧毒的,便一门心思抓小蜥去了。” 常欢听得聚精会神,这故事颇为生动,隐白淡淡述来,带着几分伤感,叫人听了肝都打颤。 隐白却忽然不讲了,指着前头的院门。幽幽说道:“到家了。” 常欢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都走了好些路了。抬头看看。这院落瞧着幽静清爽,就是那采菊东篱下的意境,不由心生欢喜。 院子上挂着牌匾,苍劲有力两个大字――忘园开荒记最新章节。 常欢虽然喜爱这院子,却对这院名有些忌讳。怎么觉着这么像……忘川?心中想到,便轻轻吟出:“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隐白闻言,侧目望她,只望着。不解释。 “嗄!”常欢忽然大声一叫,“话说,你这里藏着几个姨太太啊……我还穿着喜服呢。不会被群殴吧!” 隐白摇头,又是虚惊一场,又是无可奈何。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那我千万不能进去了。才走了个埋伏笔的,别再来几个点睛的。”常欢拼命甩衣袖。很嫌弃地擦手,一连串动作。做得流畅连贯,最后一个动作,是隐白做的,他嘴角挂着一抹隐忍的笑,狠狠地,忍不住地把常欢揉进怀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终结她的“胡搅蛮缠”,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 常欢被熟悉又陌生的阳刚之气围绕,这味道怎么就这么好闻?叫她舍不得远离开去。低着头,不去看事主,常欢只埋头嗅味,“享受”了半刻,终觉得这样靠着个男人,还是不太矜持的,毕竟两人不过是拜了个假堂,连恋爱关系都没有确立……她强迫自己拒绝嗅嗅,抬头,用食指戳戳隐白的肌肉:“你这样是不是太轻浮了点。我好歹是良家妇女吧。” 隐白不知在想什么,伸手抓着常欢戳他的手指,回答道:“不是良家,是白家。” “切……”常欢不知该如何应对,瞧着这架势,莫非隐白当真想娶她?倒不是不行,只是娥皇女英这种恶俗的情况,常欢是绝不接收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人貌似没示过爱吧!这样莫名其妙就成了白家人,太便宜了!不成,决计不成。 两人心中各自敲着锣鼓,却不再继续讨论谁家妇女的话题,隐白拉起常欢的手腕,似乎要让她习惯这种接触方式,嘴上却转开话题:“走吧,进屋先吃东西,这些早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还没告诉我,这儿住着多少人呢……”常欢懒得反抗,喃喃抱怨。 隐白脚下不停,嘴上答道:“这儿你可偷懒不得,只有看门的老姜头,四十多岁了,连个丫鬟小厮也没有,吃喝住行都要自己打点。你这样娇生惯养的,成不成?” 常欢听这话,无意识地松了口气,她又不是娇娇女,照顾自己是必须有的嘛,得意地一仰头:“好嘛,一会儿下厨弄点好吃的馋馋你,算还你的蛇肉串串呗。” 隐白这才有意识地松了口气,听常欢这话,想必暂时能忘记纠结,与常欢一起时,隐白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为此,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幸亏这院子不算太大,不然老姜头一个人,还真打扫不过来呢。 常欢看着前来迎接他们的老姜头,与脑海中那种看门人的形象完全无法比对,这明明就是一美形大叔嘛! 隐白看着常欢盯着老姜头的表情,暗暗不爽,这种欣赏似乎过了点吧……跟当初瞧见紫桦的样子似的。轻拍了拍常欢的背,隐白瞪她――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有必要这么瞧么。 常欢擦擦口水,白他一眼――要你管,大叔控行不行! 这次,隐白没看懂常欢的意思,他的世界,没有“大叔控”这样的词藻。 老姜头站得有些懒散,瞅瞅隐白,瞄瞄常欢,唔……有些意思。 老姜头看着跟普通的家奴区别很大,首先,没有奴性,并不卑躬屈膝,其次,礼数不周,虽然对隐白的态度是有爱的,却不是恭敬,也没有周到,特别是看到常欢那一身喜服……常欢保证,她瞧见老姜头在偷笑!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水镇(三) “咳……”终于是隐白打断了大叔与萝莉的眼神交流,把早点放在桌上。 主仆二人一点儿寒喧的意思也没有,老姜头眯缝着眼睛,漏出星星精光,扫过常欢,轻声却清晰地“自言自语”道:“呐,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灶头上有热水。吃完早饭去洗澡更衣。衣裳洗好晾后院。皂角洗三遍。” 说完,老姜头大叔瞅了瞅桌上的早点,一副很嫌弃的表情,接着,自顾自斟茶品味起来。 常欢撇撇嘴,扯了扯隐白的衣袖。隐白略显无奈地微耸了耸肩,示意常欢先填肚子。 “那谁,姑娘家的衣裳,宅子里可没存货,拿小北的旧衣裳先换吧。”老姜头喝得很慢,每喝一口,都要抿着嘴等一会,瞅着不像喝茶,倒跟喝白酒似的。“小北,都回来了,住一阵再走吧。这阵子镇上不安宁,留下玩玩呗。” 常欢把嘴巴里的豆腐花咽下去,挑挑眉毛望望隐白——你哪儿弄来这么个佛爷供着?是看门……还是看人啊…… 隐白迅速用指头搔搔太阳穴,那意思——除了脑袋不好使,脾气有点怪,其他都还好。 老姜头,呃……常欢私下决定不用这个“文不对题”的称呼,改叫“大叔姜”,稍微贴切些。话说,大叔姜稳稳地品着茶,一言不发,毫无表情,可常欢就是觉得,老家伙看懂了她和隐白的“眉来眼去”……真瘆得慌。 “赶紧吃吧,一会儿你那发小得来了。”妥妥地放下杯盏,大叔姜幽灵一样飘起来,看着好似飘到门口,偏偏还在常欢肩膀上头停留了片刻,“逃婚嘛,一次就够了。” 常欢猛地抬头。只见大叔姜已经悠哉悠哉踱到了门外。常欢愣愣瞧着他的背影,问隐白:“你告诉他的?” 隐白摇头,见大叔姜走远了,开口解释:“老姜头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除了爱干净、爱拾掇东西,没什么坏心。他怪话多些,不用深究。” 噢……就是有洁癖和强迫整理证外加故弄玄虚的意思吧……常欢三两口吃了面前的早点,抬手闻闻衣裳,自从大叔姜提到洗澡这茬。常欢就老觉得自己是不是冒味儿了。 隐白也止住不再吃,把残羹冷炙干净利落地收拾了,又给常欢递了帕子和水让她漱口抹嘴。 常欢怡然自得地享受着被服务。想说,隐白这几年成熟不少啊,会照顾异性啦,比几年前可绅士不少。转念一想,得。人这是在脂粉堆里头历练过的好不好。刚刚悠哉的心情,直接电梯下到地下室。 隐白总是不能理解常欢多变的面部表情,他只是按着他的步骤,轻轻牵了她的手,引她出了屋子。 常欢被隐白领到了西厢房,推门进去看了看。应该算是间客房吧,却又不似普通的客房,床单一丝不苟。家具没一件多余的,灰尘……比有人常驻的房间还少,几乎……一尘不染。私下想着……不是那有洁癖的大叔拾掇的,还能有谁?! “小白,大叔不是从王府跟你过来的吧。”常欢随口一问。 “嗯。怎么说?”隐白边搭腔。边去打开衣柜,里头果然已经整整齐齐摆了几件隐白以前穿过的衣裳。浆得挺挺括括。 “他叫你小北,若是王府里头出来的,即便再没规矩,也不能叫这个,不还有个白北亮呢。”常欢说出心中的猜想。 隐白歪歪嘴角,露出个“你想多了”的表情,并不反驳,算是默认了,手不带停地把衣裳抖开,在常欢跟前比了比,虽是隐白很久前的衣裳,比常欢的尺码,还是大了开荒记最新章节。 “对了,你娘哪儿找来的?你娘家的亲戚吧?看着比你冷,笑得比你坏,剩下的……跟你得有五六分相像。”常欢任凭隐白比划,看起来似个芭比娃娃,这场景,倒像是哪家的年轻爹爹在拾掇心爱的闺女…… “也许吧。”隐白不知所谓地应答着。 “哎哟喂……别是你亲爹老子吧!很多狗血剧情都是这样滴……”常欢猛地一跳,露出个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 “啪!”小脑门被隐白一个苍蝇拍。 “你还真敢说。”隐白微微蹙眉,无奈摇头,这是什么姑娘啊…… “切……”常欢抱头痛撸,“你还真敢打!”个头矮就是吃亏。 隐白看那委屈的小模样,明明知道自己只是轻轻一拍,却还忍不住怀疑是否下手重了,伸手就去揉。 “喂喂,你这是趁机打击报复么。我这发型可老难弄了,你这是要毁我嘛。弄坏了你给我梳噢。”常欢戒备地往后一缩,倒叫隐白进退不能了。隐白心中微微一叹,也不与她计较,转头去整理弄乱的衣裳。 或许是两人都知道当日那场婚事,只是一场戏,又都猜测对方不会当真,偏偏自己还都愿意当真,因此份外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即便知道自己一身脏兮兮,也不肯独自先去沐浴。 于是,应了大叔姜的之言,家里来客了,没时间洗澡了,两人抹了抹脸面,匆匆换了干净衣裳,跟着大叔去接客。 常欢本以为来的是一位“发小”,殊不知,进门的是一“群”客。 隐白见着正厅里头站着好些人,那架势,颇让他有些意外。 常欢并不拘谨,好歹是“自己个儿”的家,脸上摆出个夸张的表情——哟,这是来砸场子,还是来群殴呢,比人头呀! 领头的,是个年轻汉子,长得结实,一看就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五官还算端正,只是微微带着忧郁。年轻汉子并不直接去看常欢,常欢却知道,他正拿余光打量自己呢,那抹惊艳之色,可愣没掩饰彻底。 “老三,你可算是回来了。”年轻汉子望向隐白的眼神,亲情满溢,是真心想念他的。 隐白面色柔和,伸手拍了拍汉子的胳膊,重重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常欢的目光流连两位男子之间,探测着究竟是亲情,还是友情,或是基情……嗯,应该是木有jq! (某彦先给众位谢罪!再谢罪!真的是拿了这个伪更迟到了太久太久了。小编狠体谅,内心狠忐忑,真心事情多,且听俺慢慢道来……。非常鸡冻的是,虽然某彦拖延了这么久,收藏数却掉得不多,吾心甚慰!甚慰!现在的天气,真心吓人,一家老小轮着生病……大家知道,某彦家里一对儿女,先是俩孩子感冒发烧,接着是某彦自己高烧不退,偏偏喂奶的老牛吃不得药,熬着不去医院。最后实在不行,去医院,勒令停奶三天,吊青霉素……如果老牛病不好,跟孩子就是交叉感染,无穷无尽了。这一病,断断续续就是两个月。这期间,俺的亲娘呀,为了照顾俺们仨,累垮了。抱着俺家小的,还摔了一跤,手肘骨折。等俺病得差不多好了,俺娘终于爆发了,连续一周青霉素,高烧愣没下去,直接住院。俺爹要照顾咱们吃喝,还要去医院照顾俺娘。于是,日子愈发艰辛。期间,大崽子在幼儿园被传染、小崽子因天气骤热中暑呕吐,怎一个“够呛”了得……说这许多,也不是理由,某彦知道,很多事情,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拖延必须打,代替大家狠狠打了自己一下手心,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稳固更新了。还是那句,希望大家给多点耐心,真的不会tj,更不会烂尾……谢谢!泪奔……)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上水镇(四) {有更,龟速……(⊙o⊙)} 众人似有意,若无意,不约而同忽视了汉子边上立着的女子。那女子倒不害臊,大方地头前一步走,咬了咬唇,细声细气地说道:“小北哥,就知道你不及置办,如今这家里,丫头小厮都缺着呢。奴家给哥哥置办了些,都是经过调教,乖巧能干的。” 这位小姐,不是那早市上盛气凌人的姚芙碧又是谁!转眼摒弃了那套娇蛮劲,换上了柔媚样,变脸可真心快。 “姚姑娘,不劳费心,我们自会安排。”隐白脸上带着客套的表情,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 这句“姚姑娘”,叫大家伙脸面上可都不好瞧了。 姚芙碧没想到隐白居然会连称呼都改换得如此生疏,心中更是怨恨常欢,阴鸷的眼神射向她,瞬间又隐匿了,泛起泪光,万般委屈地望向隐白。 年轻汉子也没料到隐白会这般变化,他可是姚芙碧的亲哥哥。实在说,他本就认定隐白是妹夫的最佳人选,两人结合也是顺理成章的,这可真意外了,莫非,就因为眼前这个女子…… 后头跟着的那些丫鬟小厮,一个个低着头,虽然觉得气氛怪异,但都不敢露出好奇之色,的确都是些有眼力的无上妖君。 唯一没有变了脸色的,就是那正忙着折腾衣袖的常欢。似乎没有察觉给她行注目礼的这些人,常欢摆弄了半天,才缓缓抬头,无辜地眨眼,脑门上四个字闪亮亮――关我p事? 实际上,这妞内心绝壁有些小雀跃,隐白这次是赤果果地改了人家姑娘的称呼。从一早的“芙碧”,到此刻的“姚姑娘”,真心降级得厉害。不管是出于何种缘由,好歹是顾念了咱的感受! 隐白望着常欢,嘴角不易察觉地牵了牵,这笑意带着无力,含着无奈,满是宠溺。对他而言,那些有的没的人,若常欢不喜欢。自此陌路也是无碍的。 “姐姐,小北哥独自住惯了,也不知道体贴姐姐。您看奴家好容易选了这些懂事的奴才,以后万般事情都能替姐姐分担。”姚芙碧含着笑,竟主动攀上常欢的胳膊,人高马大地往常欢边上一站,高下立见。 姚芙碧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三支鎏金蝴蝶钿子,配上那金抹额,闪倒是闪,闪瞎了看官们的钛合金眼……真正是累赘不堪,俗气逼人。桂花发油可劲儿用,人未到。味先至,真心呛了人。衣服上的花色也多,外头还披了轻纱。就怕人不知道她有钱买衣服穿…… 比她稍矮的常欢,随意穿了身男子衣裳,衣裳大了,显得越发楚楚可人,未著一点儿饰品。只冰清玉洁的肌肤衬着一点红唇,如玉娃娃般叫人心疼。忍不住想拢过去呵护才好。 就这么两人,姚芙碧居然叫出了“姐姐”二字,常欢瞬间被雷到了。抬眼瞧瞧姚芙碧,佩服她的脸皮。看看旁人的表情,常欢一下子悟到了姚芙碧这一句称呼的含义,人家这是把她当大房,要跟她共侍一夫呢! 隐白皱皱眉,他不曾想到姚芙碧会做到这份上,算得上不知检点了,熟识之人忽然连脸皮都不要了,倒让他一时愣住。 年轻汉子也愣住了,转念一想,妹妹既然有这念头,效仿娥皇女英也是可以的,况且,她是个庶女,虽因家中仅她一个女孩,万分宠爱,但庶就是庶,做个好人家的平妻,也不算误了她,横竖这妹夫他是喜欢的。 常欢没等隐白反应,便举步向前,仔细打量起这些丫头小厮们。他们低着头,常欢便也弯下身子去瞧,边看边琢磨,淡淡的说道:“那我就替我相公谢谢姚姑娘了。”说完,把纤纤玉手,往姚芙碧面前一伸,“好吧,拿来吧。” 姚芙碧莫名地看着常欢的手,不知何意。 “咦,姚姑娘莫非忘了带卖身契?”常欢眨眨眼,诧异地望着姚芙碧,仿佛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卖,身,契?”姚芙碧碉堡了。 “姑娘,您送下人给咱们,又不给咱们卖身契,要是犯了事儿,偷了东西伤了人什么的,让咱们上哪儿找人去。”常欢言之凿凿,表情严肃,让姚芙碧瞬间凌乱了,也让隐白与年轻汉子差点忍俊不住。 年轻汉子看着常欢丰富的面部表情,心中浮现二字――灵动。只觉得,自己妹子跟这玉人般的妙女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这回,妹子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下人可花了她不少银两。 隐白的本意是不要这些人的,刚想开口,就被常欢瞪了一眼,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 姚芙碧毕竟是有备而来的,她原是要探探隐白的底线,却不料隐白是丝毫机会都不给她,既然如此,只有出第二招了。她扫了扫站在前头的四个丫鬟,这几个丫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相貌俊俏,身材窈窕,燕瘦环肥,各有所长,又都擅于伏侍男人……唔,就是那意思。最主要,这些丫鬟都有家人在她手里拽着。只要有一个钻上隐白的床,便能让她分薄对正室的宠爱,到时候,自己这个平妻,掌控着受宠的姨娘,要笼络丈夫便是易如反掌了叱咤诸天最新章节。可是……她忘了,这平妻是谁许了她的?隐白可是连妾的位置都不会给她留呐。 “桃子,你回去让管家把你们的卖身契送过来,是我大意了,竟忘记带过来。”姚芙碧抑下心思,一门心思往这宅子里头塞人,就算费几个银子又如何。 常欢看到姚芙碧差遣的这桃子,便是早市上跟着她的那漂亮丫鬟,只是现在换了身打扮,份外娇艳。连自己贴身的丫鬟都送过来了,真够下本钱的呀。你爱送就送呗,常欢心说,送钱送礼送女人,多多益善,送来我爱用用,不爱用就倒手卖了,这世道,谁还比谁不要脸呢!边想边瞅了瞅隐白,他要是动歪念头……那就抢了银子早早闪人,反正……反正这也是自己的便宜丈夫罢了。 “妹妹,你送完礼就先回吧。我跟老三还有事情商谈。”年轻汉子虽算不上讨厌姚芙碧,但也并非十分喜欢,她那骄纵的脾性,叫人实在无法怜惜。 自己哥哥都发了话,姚芙碧实在不好再留着,给丫鬟小厮们使了眼色,她凑到隐白跟前,娇滴滴地行礼告辞,“奴家先走了……”这五个字,足足说了五边。只是隐白眼观鼻,鼻观心,微微点了点头,就靠到自己媳妇儿身旁去了。 待姚芙碧离开,年轻汉子才拍拍隐白,说道:“老三,什么时候娶的媳妇,也不通知咱们喝喜酒,大哥知道还不跟你翻了脸去!你这小媳妇,端得好相貌,好手段呐。” 隐白微微一笑,给常欢介绍:“这是我儿时便结拜的义兄,就叫二哥便是。” 常欢行了礼,唤了声二哥,心里却有些介怀。她不喜欢姚芙碧这种厚着脸皮做小三的,又听二哥说的“好手段”似乎含着贬义,于是往隐白身后挪了挪,那意思――我不跟他亲近。 隐白自然晓得常欢的小心思,并不勉强她应酬二哥,只说:“你也乏了,不如先去沐浴休息,我和二哥谈完了就去看你。这些个丫鬟小厮,你爱使唤就使唤,不爱使唤就交给老姜头处置。” 这位二哥姚政,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不由心生羡慕,想起自己那父母之命的正妻,不禁心生苦闷。只是这是自家的憋屈事儿,也不能说与兄弟听。 常欢听了隐白的话,飞快地作了个揖算是告辞,兔子般闪人不见了。既然人家是同性发小,她也懒得去搅合,窥探隐白的私生活是她不愿的,有这精力,不如吃喝玩乐赚银子去咧。 待常欢的小身影完全脱离了视线,老姜头领走了壁花般的八个下人,兄弟俩才算安心说起话。 “老三,这回是路过,还是长住?”这地儿的人,估计都不爱寒喧,姚政直奔主题。 隐白略一沉吟,回道:“小住几日。” 姚政正色说道:“你可算来得巧了,我本欲遣人找你,让你回来同我一起劝劝大哥。” “大哥,又怎么了?” 说起来,儿时结拜的三人,年纪最大的是童青,行事最雷厉风行的亦是这位童青,这于他所干的职业息息相关,他可是上水镇的总捕头,相当于警长的级别了。他自小就特别适合这个行当,因为他有着比旁人都强烈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更有着异于常人的热情。为此,他放弃的失去的也更多。譬如,一大把年纪了,还未成家,急死家中老母亲。譬如,把镇上权贵得罪一大片,还得靠着姚政给他擦pp收拾残局。姚政对这位大哥颇为头疼,不是不赞成他做一行爱一行,而是对他这种不绕弯不迂回的处事方式深表无奈。隐白却与姚政不同,对大哥是极佩服的,大是大非并非人人都能贯彻到底的。 听到姚政要自己劝解童青,隐白第一反应是大哥又得罪了哪位权贵。可这回姚政的回答却出乎意料:“老三,前几日镇子上出了件案子,人命案。这案子没苦主,衙门也没打算追究,可大哥偏偏不肯放手……这会子,居然搬到发生命案的清华阁去了……” ------------ 第一百五十章 清华阁(一)愧对贝壳桑 轻歌曼舞,华星秋月。清华阁,如此清雅盛名之下,是上水镇无人不晓的高级风月场所。 上水镇虽不大,却是个五脏俱全之地,仅仅娼寮,就分了上三流、下三流。清华阁属于此种行当里最高端的一类,比画舫之类的中等知识分子齐聚的娼窑又风雅了不少,穷男jian民之流更是对它望而却步,它是广大嫖|客妓|女们心驰神往、梦寐以求之所在。 之所以能走在最高端,必须是有后台庇护的,因此,清华阁说白了就是当时的官营妓院,一般人不敢得罪。 童青要去管清华阁的事儿,怕又是个得罪人的活儿,隐白不由摇头,明知不可而为之,正是自己所熟知的大哥。劝,必是劝不住的,拦,更是拦不下的。 “是个什么案子?涉及可广?”隐白沉寂片刻,发问道。 姚政自然明白隐白的意思,若案子跟上头不牵连,让童青去折腾一下也就罢了,可是……“恐怕,不是个平常案子。死的倒只是个小丫鬟,逼疯的却是清华阁的头牌。具体案情,还得听大哥给你说。对了,你这才回来,又是新婚燕尔,等几日我再来找你罢了,反正……这事儿一时半会不算完随身带着珠宝店。”姚政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挥手告别,“那二哥就不打扰了,你那小娘子还等着你呢。走了走了。” 隐白想到脱兔般逃走的常欢,也露出一抹笑意,姚政从未见过隐白展露出这般的笑,更是羡慕嫉妒恨,匆匆离去独自悲殇去了。 这会儿的常欢,正舒舒服服泡着澡呢,差点儿睡过去。偏巧门外有人通传,扰了她的春秋大梦。 吵她的,自然是家里唯一的仆从大叔姜,常欢实在不愿意离开大浴桶,对着外头喊了一嗓子:“什么情况?!” 外头的大叔虽然有些诧异这位小姑娘的不拘小节,却也未露反感,冲着屋子回了一句:“丫鬟小厮的卖身契送来了,那丫头说是有话禀报。” 常欢其实觉得吧,这大叔就是看不得她舒坦,芝麻点大的事儿。至于这么嚷嚷嘛。没了泡澡的雅兴,常欢三下五除二擦干抹净,套了衣裳出去应酬。 说有话禀报的。就是那窈窕美艳的丫头桃子,这丫头恁地胆儿大,一见着常欢,便噗通跪了个扎实,边磕头边说:“奴婢造次。请太太听奴婢一言。” 常欢估摸着,莫非这是姚芙碧送的见面礼?姑且听之,她示意桃子开口说话。 桃子反倒沉吟了片刻,像是内心斗争了一番,才缓缓开口:“太太,奴婢斗胆猜测您讨了奴婢们的卖身契。是怕咱们受姚家的牵制,做出什么对您不利之事。只是,仅仅如此。也是防不住的,因为小姐为了让咱们这些奴婢死心塌地给她办事,都握着咱们家人的性命。今儿进门的丫头小厮,有一半是家生子,剩下的都是和家人一起买进姚府的。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若是有人有了二心。尚在姚府的家人自然没有好下场了。” 常欢一乐,这丫鬟说话有趣,合着是个叛徒?她悠悠说道:“你这话矛盾了,既然都是不敢有二心的,怎么你就敢跟我说了真相?” 桃子咬了咬唇,解释道:“奴婢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奴婢初见太太,就觉得太太跟小姐不是一样的人,奴婢这……也算是孤注一掷了!若您不信奴婢,大可把奴婢送回去,那奴婢自然是死路一条,都不会污了太太您的手。” 桃子说话伶俐,思路清晰,不比普通的丫鬟,且语气中透着决绝,微微震撼了常欢,她的所谓苦衷,更是勾引起常欢那很久没有雀跃的好奇心。 “那你告诉我这些,所为何来?”常欢喝了口茶,侧耳倾听。 “奴婢想说,小姐给咱们下的令是,只要有人爬上老爷的床,就赏家人白银十两,若是能做了通房小妾的,卖身契权当礼金。等……等小姐过了门,在听凭差遣便是。因此说,这些丫鬟,您……一个都不能留。”桃子说得直白,常欢听得好笑,她自然早已猜出姚碧的企图,只是从这丫鬟的嘴里说出来,令人费解。见常欢并未动气,桃子一口气往下说,“奴婢知道太太心里明白,奴婢斗胆想求太太留下我一人,奴婢决计不会对老爷有非分之想,只愿能离开姚府,另投明主!太太只当留下一条猫狗,奴婢必定对太太忠心一生一世。” “可是……你都背叛你们家主子了,怎地就不会背叛我呢?”常欢故意说道。 桃子抿嘴,轻声说道:“太太若愿意留下奴婢,奴婢自当解开太太心中之惑。若太太为难……奴婢,请太太给奴婢留下最后的一些脸面。”这话意思说――我有隐私,你留下我,我告诉你,不留下我,自然不能让你知道。 常欢托起下巴,盯着桃子看了半晌,这美艳丫鬟的故事,真真吊起了她的胃口,于是她也决定吊吊这丫鬟的胃口:“那……你既然是被送来做通房的,你说,我留下你做什么?” “奴婢什么都能做,即便做个粗使丫头,给太太倒夜香,给府上扫地擦洗都是做得好的!纺绩针黹、琴棋书画,奴婢……都是学过的。只要太太能好心收留奴婢,奴婢什么都能做官道无疆最新章节!”桃子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眼神紧张热切,怕极了自己的真心不能展示完全,恨不能磕上几个头,却不能这么突兀,吓到太太可怎么好…… 隐白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柔和得诡异的场景。常欢手肘搁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像个孩童般认真地听讲,眉宇间尽是怒气。常欢对面坐着的丫鬟,隐白记得是姚芙碧送来的,这丫鬟坐姿拘谨,双手紧紧拽着衣角,艰难地讲述着什么。 见隐白进来,桃子停了说话,匆忙立起来行礼,被打断的话题,却留在隐白的耳朵里,他听见桃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清华阁容不下干净的人儿……” 桃子行桃子的礼,隐白看隐白的妻。隐白把带着疑问的眼神丢过去,常欢自然接收,笑盈盈说道:“姚小姐送来的人,除了她,都让大叔姜给打发了吧,让他卖个好价钱。这个丫鬟,我留下。” 隐白微微点头,这些事情他本就不会去操心,并不干涉常欢的处理方式,反而这样的对话,让他很有些家的错觉。 “我们在这儿呆不久的。”隐白提醒常欢,人留下可以,却不会一路带着。 “嗯,反正大叔姜一个人孤独无依的,给他做个伴呗。”常欢此刻已然知道桃子找她摊牌的目的,她所要的,只是一处避难所,一个避风港而已。 隐白却不知底细,只抬头望了望常欢,那眼神像说――真要留下这么个麻烦? 常欢嘴角轻扬:留着呗,回头慢慢告诉你。 虽然想跟常欢独处,隐白却也看出,这两个女子有私密的话儿要讲,便识趣地离开,办他的正经事去了。许久没来,要办的事儿,可真不少。 很快便入了夜,两人吃完了大叔的一顿清淡家常菜,很是满足地坐着乱侃起来,这样悠哉的日子,竟是许久不曾享受过的了。 常欢是要听隐白说的,她每每独自静下来,总能想起隐白欠着她的那许多“神秘故事”,可偏偏两人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月白风清不知所云,仿佛把重要的事儿都给放诸脑后,只是这样随口聊聊就很舒坦。 隐白一直都欢喜听常欢说话,总觉得这声音也美妙,这话题也有趣,若能这样听她瞎唠叨一辈子,是多么幸福的事。 于是,一路胡侃到西厢房,隐白说:“怎么不见那新来的丫鬟服侍你?”他还担心常欢把那丫鬟安置在厢房,那……多煞风景。 “你见过我要人服侍?有手有脚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丫鬟并不是为了留下做丫鬟的,只是可怜而已。” “清华阁的人?”隐白见常欢一屁股坐在床沿,便端了个杌子,靠着她坐下,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你听到啦。听桃子说,那可是个吃人的地儿。你知道那地方?”常欢兴致勃勃地追问。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不好的。姑娘家,最好跟那处没关系才干净。”隐白这话,既是让常欢少过问,又是提醒常欢,不要跟桃子太过亲近了。潜意识里,隐白总觉得桃子那种复杂的女子,不要带给常欢什么负面影响才好。 “这话说的,你知道些什么就这般武断?”常欢不爽,难道他当自己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那你说给我听听,看看是不是武断了。”隐白这算不算借题发挥…… 常欢本就觉得有事情跟隐白商量是个正常事,他既然想知道,她便给他娓娓道来罢。 桃子讲话很流利,花了一个时辰就把自己的身世交代清楚,并回答了常欢的各种问题。常欢脑补了一番,把这些事儿当个故事,讲给了隐白。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华阁(二)关于桃子 桃子出生在一个殷实富裕的秀才家。 父亲虽说是个颇有些才华的秀才,却不屑于为官从政,只想能守着家人做那桃花仙。 母亲本是个大家闺秀,有次堂会之时,偶见父亲恶作剧,在墙头提了首打油诗,惹得笑声不绝,笑毕倾了心,托人打听秀才的姓名和生平,之后,庵堂后院、寺庙里头,假装邂逅,传递个纸条神马的,自此熟识起来。 母亲内心有个打算,知道自己家,子嗣单薄,若是遇上普通人家的男子,情投意合的,就招赘也是极好的,不怕家人为难。 父亲原是不肯的,只是被母亲迷得七荤八素,本也不是迂腐之人,便半推半就起来,况且他并非落魄之人,很有些家底,即便入赘,也不至招人诟病,说什么贪图财富。 这一场恋情,发展的顺风顺水,母亲把此事暗暗告知了自己的娘亲,父亲也跟双亲讲妥了亲事,偏偏好事多磨,就出了意外状况。 这一切意外,源自母亲的爹,这位高官爹原来一直惦记着用女儿换取更高的荣耀。高官爹仅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相貌平平,指望不上;二女儿,就是桃子的母亲,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平日里高官爹道貌岸然、一副慈悲模样,一旦发生与他官途有干系的事情,他便即刻变了脸色,他的为人,恰恰是与桃子的父亲截然相反的芳意浓全文阅读。 峰回路转,高官爹禁闭了女儿,阻隔了她与桃子父亲的来往,并瞅准了机会,把女儿送去了宫里,彼时,正值后宫选秀。 碰上别家女子。或许就乖乖就范,做了那后宫的小黄花儿,偏偏桃子的母亲是个胆大心细、聪颖过人的女子,竟利用浑仪监的一场祈福仪式,让自己成了扫把星,被生生赶出了后宫,若不是因为那高官爹的身份,桃子的母亲十之八|九就丢了性命了,这样孤注一掷、豁出去的感情,怎么能不感动桃子的父亲。 于是。桃子的父亲变卖家产、遣散家仆,安置了双亲,带着母亲远走他乡。完全无视世俗与戒律。 桃子的出生,给双亲带了无比的喜悦,此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可以随遇而安。而孩子却不能没有一处安稳的家。他们于是放弃了飘泊,重归世俗,在一个小镇子上安家落户,低调地过着普通老百姓的温馨小日子。那是桃子美好难忘的童年时光。 道路不算太曲折,前途亦非太光明。一切幸福时光终止于弟弟两岁那年。那一年,洒脱的父亲忽然变了模样。抛妻弃子只在朝夕之间。不仅如此,父亲还将母亲卖进了青楼,连带两个年岁尚小的孩子。 如果父亲只是离开。丢下孤儿寡母,相信坚强的母亲不会不堪一击,为了两个孩子,她也要好好生存。只是,母亲被送去了清华阁。一纸卖身契将母亲伤得鲜血淋漓。她竭尽全力护着两个孩子,苦苦煎熬了不过三年。便灯尽油干化作一缕孤魂。 清华阁不养闲人,没了母亲的桃子,未满十岁,却毅然而然地接过了母亲的担子,照顾弟弟,养活自己。 若说清华阁尚存的一丝人性是什么?那便是,清华阁里头未及笄的女子都是清倌儿,出外条子皆可免了。桃子便是这般,用双亲教给的琴棋书画,熬过了及笄。而弟弟更是从小乖巧,心地纯良,在那风月之地,他倒是被大伙儿呵护着,只做那“踩屋子”的活儿。 清华阁的清倌儿,到了及笄都会办一场“开宝会”,说白了就是开苞拍卖会,自此便是正式走上娼|妓生涯了。抓住机会咸鱼翻身的也是有的,多是条件特别好的,譬如桃子就算一个。开宝会那日,桃子就成功地勾引了姚大老爷,让他用三百两白银抢了头筹,买回了姚家。 妓|女从良,多是给人做妾。桃子一早便有这样的觉悟,跟着一个男人,总比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好上百倍。只是到了姚家,才发现姚老爷是个绣花枕头,纵使在外头风生水起,在家里也就只能当个缩头乌龟。桃子买回家不到半日,就从老爷房里被调到了下人房,做了粗使丫鬟,连老爷的面都见不上。 桃子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比在清华阁的日子,苦是苦了,却有了几分尊严,只是暗暗觉得姚老爷亏了,花了这许多银子,只得了个粗使丫头…… 如果不是桃子听说,姚家把她弟弟也给买了来做小厮,她可能就这样做一辈子的粗使丫鬟了。 爱弟心切的桃子,离开清华阁的时候,将弟弟寄养在清华阁隔壁的一户卖馄饨的婆子家中,不料想姚府竟遣人硬“买”了小弟进府。她一时冲动,欲找太太理论,太太没瞧见,却被“升迁”到了二小姐的房里,开始了被小姐百般凌辱虐待的人生。 所幸二小姐自始至终不愿意身边有这么个相貌出众的丫鬟。太太硬塞了桃子给她,就是叮嘱她“好好照顾”的。即便如此,以她的心性,也是不愿意看到桃子的。 二小姐一路以来,虐惯了桃子,只以为她是个逆来顺受的,指派她过来迷惑隐白,就是吃准了她翻不出手掌心,毕竟还有个心头肉般的弟弟在府里头拿捏着。岂料桃子会这般破罐子破摔,一到便做了叛徒! 故事到这儿就交代得差不多了劈腿。此间,常欢发问,桃子解答,比如她爹爹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绝情?是不是有小三加入?桃子当时只是个孩子,却异常清晰地记得,前一日父亲还带她和弟弟开开心心去逛街买糖葫芦吃,后一日,父亲便失去了踪迹。母亲疯了般带着她四处找寻,找遍了整个镇子,待回家之时,才发现托邻舍照看的弟弟已经被抱走,清华阁的龟公拿了卖身契来要人。 又问:那怎么就知道是你父亲…… 答曰:到了清华阁的时候,大门口站的就是父亲,死死地看着咱们娘仨,却没有走近一步。龟公说,看什么看,你相公把你卖给咱们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父亲。 问:“出外条子”和“踩屋子”是什么东西? 答:出外条子就是去外头陪客,最下等的是出“外局”,便是拿了银子住到男人家中。踩屋子就是阁里头的姐妹若是生意不好,或是碰上窑皮,就会叫男娃子去自己屋里的床上跳,说是能去了晦气,赶走小人。 问:既然你弟弟拿捏在他们手中,你怎么就敢背叛他们? 桃子闻言,噗通就跪了,泪涟涟地答曰:“奴婢不敢不说实话,奴婢是觉得少奶奶面善,想求少奶奶把弟弟一并要了来。若奴婢听从二小姐的吩咐,即便是做了妾室,二小姐也不会放过我弟弟,因为……到时候她更怕奴婢倒戈。” “哦……你就吃准了我是好人?”常欢挑挑眉毛,做了个痞子模样。 桃子顿了顿,说道:“奴婢赌了。况且……说实话,二小姐是要对少奶奶不利,即便少奶奶不愿意帮奴婢,大不了丢了奴婢回去,奴婢还依旧受那罪而已。奴婢赌少奶奶跟二小姐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常欢浅笑:“别说,你真是个会抓机遇的人。我们那里有句话,说是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看来,你也是个有心眼的!” 桃子有些惶恐,垂头想了想,再抬头时,眼中露着坚决的光芒:“若是少奶奶赏识,奴婢愿用所有的心眼,来护着少奶奶,做牛做马,绝无二话。” “难不成你要改行做保镖?你功夫成不成啊。”常欢调侃。 “奴婢……功夫是不成的。”桃子也终于发现,自己的才艺还不全面。 两人聊得越来越和谐,更坚定了常欢留下桃子过“试用期”的心思。 常欢与桃子相谈甚欢,花了一个时辰;常欢与隐白,一个倾听一个聒噪,也花了半个多时辰。讲完桃子的故事,常欢戳戳隐白:“改明儿,把那小弟弟给要来呗。” “清华阁待过的……”隐白边说边微微摇头。 “怎么!你看不起他们!”常欢激进起来。 “若真如你这情节跌宕的故事所言,确是有可怜之处。只是……你也该量力而为。”隐白抚过常欢的发丝,略带无奈。 常欢扑腾着坐直了身子:“听你这话,倒是对清华阁摸得很透?它有多大的势力能叫我量力?再说了,小弟弟是离了清华阁的人了,也不算跟那儿有关系了吧。你这么说吧,我倒越发好奇这清华阁了,罢了罢了,明儿一早,我亲自过去排查一番!”常欢握拳。 “别!”隐白实在不愿意常欢去那儿,“我大哥近日来正在那里查案,真有什么需要的,我让大哥去办便是。” 常欢闻言,眼睛一亮:“好说好说,正好去瞅瞅你大哥。跟你二哥一样,说话酸溜溜的么?你大哥年纪很大了么?去清华阁查什么案子?人命案么?” 常欢连珠炮似得发问,弄得隐白接不上口,却只说,时辰不早,明日再叙。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华阁(三) 长途跋涉后的一夜好眠,两人皆睡得份外踏实。 次日一早,生物钟一贯正常的隐白如常起床,预备去找生物钟非正常的常欢吃早饭。在萧家时,隐白已然是从屋顶、后窗登堂入室的惯犯,此刻堂堂正正推门进屋,倒叫他瞬间迟疑,是时隔太久了么?竟有些许不适应之感。只一凝神,想起如今她俨然已是自己的妻,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一扬,去他的礼义廉耻瓜田李下,进去进去。 屋子里静谧异常,只有悠长的气息轻轻飘溢,钻进耳膜,挥之不去,竟挑起了暧昧的味道。隐白止步,微微调息,却嗅到淡淡女孩儿的清香。这是怎么了,隐白摸了摸鼻子,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人,身躯早已脱离的被褥,被褥早已改变了使命,变成了一只柔软的抱枕,乖乖被那人揉在怀里,显得十分幸福。枕头怕是嫌硬,被某人踢飞在床下,凄凉惨淡。床单上,两只白嫩的小脚丫纠结其中…… 隐白坐在杌子上,看着这边的风景,忽然意识到这举动岂非登徒浪子所为,耳根一红,却又不忍叫醒梦中人吞天决全文阅读。 那人像是感觉到有目光在身上流连,半睁双目,目光仍是迷离,平添几分柔媚。 睁眼,闭,再睁……不对劲!常欢觉得自己在做梦,莫非是那了无痕的春|梦,怎会做到隐白这小子?这春|梦怎地这般循规蹈矩,隐白只隔着案几遥遥相望……不该啊,起码也得亲摸吻掐什么的…… “喂。”常欢听见‘梦里的隐白’轻唤了一声,声音略带沙哑。 这是在引诱我么?!常欢于是伸出食指,勾了勾――过来呀。 ‘梦里的隐白’很乖巧,听话地走到了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常欢咧开嘴。说了句一直很想对真实的隐白说的话:“来,给爷乐一个。” ‘梦里的隐白’别过头去,一点不乖,常欢浣熊般攀到隐白身侧,抬起双手,用力捏他微微泛红的脸:“别害羞,来嘛来嘛~” 感觉太过真实,常欢发觉有异,大眼蓦地圆睁,这手感……也忒好了点吧。弹性足、够滑溜,小白脸也不过如此吧…… 下一刻,这玩火的丫头就被两只钳子一样的手拎了过去。坐到‘梦里的隐白’的腿上,听见隐白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道:“丫头!你、在、做、什、么。” 热乎乎地气息,惹红了常欢的小耳垂,常欢假意揉眼,暗中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果然够疼够给力:“哦……小白。是你啊!我刚刚梦到我妈了,想跟我妈亲热亲热来着。” 隐白将常欢环绕怀里,鼻尖充斥着少女媚人的香甜:“嗯,你跟你娘说话,都自称爷么。” 常欢尴尬一笑,彻底醒来。喂喂……这是自己的房间好不好,这流氓擅闯闺房,怎么还一副义正词严的欠揍模样! 发现常欢似乎有所觉悟。在她发飙之前,隐白帮她整了整衣衫,正儿八经地说道:“赶紧的,今儿事情也不少,得给你置办些穿的。你看你这不伦不类的打扮,总不能还穿着喜服招摇过市吧。家里东西少。老姜头忙不过来,你也该学着操持起来。” 常欢觉得自己一下懵懂起来,为什么一觉醒来,局势变得有些另类。 她懵任她懵,清风抚山岗,她愣由她愣,明月照大江。看着小妮子呆萌的模样,隐白忍住笑意,将她搁在床沿,给她穿了大红绣花鞋,这是跟那喜服配套的,嗯,一会儿记得还要买女鞋。 在这种状态下,常欢洗漱完毕,还喝光了稀粥。吃饱喝足的常欢,发现自己后知后觉的醒悟,已错失先机,现在若再为一早的事发作,就太矫情了。 不是贱|人,不爱矫情。常欢于是另起炉灶,准备出门,边走边嚷嚷:“今天事儿的确不少,那啥,小白,一会儿给我带路,去清华阁的路你自然认得吧。赶紧的,别耽误了。” 隐白条件反射地要阻止,又一想,这丫头岂是三言两语能拦下的……苦笑,而后跟上。长臂一伸,牢牢抓住那双柔荑,隐白不紧不慢地说:“成,只是你打扮成这样,恐怕……” 常欢低头审视,这大码服装的确欠风雅:“好吧,依你,先去买衣服。” 常欢没想到,上水镇居然会有服饰一条街,那是七浦路一样的存在呐!本想甩开隐白的手,好好shopping一番,无奈那爪子抓得老紧,还美其名曰:“人多,别走散了,你不识路。” 好吧,新人不认路,谁敢看不惯!不过,说得倒也是这个理。常欢于是风风火火拎着隐白的手,逐门逐户去参观。 这一条商业小街,说大不大,约莫七八家成衣铺子,却不是二十一世纪那种小店面,每家铺子都有上下楼,每户面积不止百平方,颇有些看头叱咤诸天。更值得嘉奖的,虽然每家主打的衣裳不多,但主推的款式花样,多不带重样的!当然,普通款的都差不多就是了。 看上对眼的衣裳,接着自然是砍价了。常欢回忆起曾经的讨价还价,多么可亲可爱的对白呀。于是跨步挡在隐白前头,怕隐白碍了她的好事儿,常欢对着铺子掌柜的就甜蜜蜜问道:“老板,这衣服什么价?” 老板笑呵呵地应道:“这件可是新到的货色,五两银子您可捡到便宜了!按您的尺寸,改到合适才给您包上,都不另外加银子了。” “嚯,老板,您这可是狮子大开口了!一件衣裳五两……够我买一年的包子了!”常欢刚刚准备侃侃而谈,被老板温和地打断了。 “可不是一件衣裳的价儿呀!姑娘是外乡来的吧,咱们这儿挂出来的新样式,都是成套儿卖的,里里外外,加上头巾,一共十八件,件件都是好料子。姑娘这样的金枝玉叶,就得这样的衣裳才般配。”这老板可是好眼力,是男是女分得清楚,加上常欢没改装,只是穿了隐白的衣裳,鞋子和头饰都是自己的,喉结也没,自然被瞧出了端倪。她也没打算瞒着,声音、姿态,都不掩饰。 常欢没想到这大掌柜的如此会讲话,老狐狸投胎的呀!也怪自己不拎行情,被人家抓个正着。 “十八件,头巾袜子能用多少料,老板糊弄小孩子啊!翻过天也就五钱银子的成本,老板你这利润可太黑了。我诚心要你的衣裳,你不能当我羊牯吧。做生意,不能不给您赚,这样吧,一两银子,给你赚一半,改衣裳我再给你两百个钱,要知道,这样的衣裳,穿的机会这样得少,真心没多少人会买的,我也就是图个新鲜,买回去还得让家人骂我浪费呢……”常欢手舞足蹈,隐白连连摇头,取了五两银子就要给老板,把常欢急得直对他瞪眼睛。 “这位姑娘,你家相公多心疼您,买得越贵,越能表心意啊。您这样的相公啊,多少姑娘求之不得哟。”老奸巨猾的典范,就在这里,大掌柜滴边说,边靠近隐白,要去取钱。 常欢连连顿足:“你这是挑软柿子捏呢吧,我们家我说得算,他要是敢给你,我回家让他跪搓板!呶呶呶,我刚才在前头那家铺子看到跟你这款差不多的衣裳,人家才要二两,都没还价呢!” 常欢这话是与此时代严重脱轨的,作为一个男权时代的女子,这么管束自家相公,被诟病是极正常的。只是“她家相公”正一脸温和地瞧着她,享受着挨管的家庭乐趣,大掌柜的又是个识时务的,自然不会多管人家家务事,话题一转,大掌柜的又让常欢碰了一鼻子灰。 “姑娘有所不知了,咱们这条街的新款的衣裳都是不一样的,价格也都有规定,您说的前头那家铺子,是赵家铺子,还是王家铺子?”掌柜的老神在在的表情,把常欢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没想到古人经商已经到了这么先进的地步了!常欢这下吃瘪了……不甘心,常欢撇嘴,好容易砍次价,不成功也要成仁! “既然这位姑娘如此喜欢这件衣裳,就送给姑娘又何妨呢。老李,让李妈妈给姑娘量身改衣。”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常欢循声而去,只见一位年轻男子立于一旁,五官端正,身材伟岸,衣裳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竹叶花的,雪白的滚边和白玉腰带十分般配,丝毫不带俗气,很有些贵公子的气质。 贵公子含笑凝视常欢,直到隐白不动声色地将常欢掩到身侧,堪堪挡住他的眼神。像是当他不存在,隐白将银子置于桌上,和气地让掌柜的收拾衣服。 “许久不见,白爷脾气看长啊。”贵公子显然认得隐白,对隐白的态度不卑不亢,看来不是敌人亦非好友。 “曾听闻少东家已然买下了整条街的铺子,看来此言不虚。”隐白也不咸不淡地回他一句,针锋相对。 “啊……”常欢闻言,凑到隐白耳朵低下,轻声说,“原来这小子搞垄断啊,这么有商业头脑啊。”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华阁(四) 古人会功夫的,耳力都极佳,常欢这几句低语,“少东家”听得一清二楚,发现自己竟然没听懂“垄断”“商业头脑”这样的辞藻,他颇具深意地望向常欢,却发现她被隐白遮得严严实实,想起刚才瞧见常欢身穿男装的俊俏模样,“少东家”嘴角勾起一抹笑,令他贵气的脸上,多了三分邪魅。 掌柜的唤出一名衣着整洁的婆子,让她给常欢量尺寸。常欢拿了衣服比划了几下,觉得相差并不大,让甭量体改衣了,把衣服往隐白手里一塞,拖了隐白就走,没再看那少东家一眼。 其实,常欢原本还瞧中几件衣裳的,只是觉得隐白似乎不爱跟那少东家应酬,便不再停留。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的好意,胸口一团暖意,这小丫头才刚还一副刁蛮样,这会儿,倒成了贴心棉袄了。 错开少东家,隐白带常欢去了另外几家铺子,买了数十套衣衫,有男有女,还补齐了鞋袜,拿不了这么多,常欢就先换了一套合身的简洁款女装,其余衣裳,隐白让铺子的伙计改好了尺寸送回家去。虽然隐白不太来这条街,且很久不曾回到上水镇,但说到忘园,伙计们亦都熟识。可见,隐白在这儿也是有点儿根基的,常欢想觅嫁全文阅读。 离开服装街,常欢把憋了半晌的疑问说出来:“小白,这少东家是谁啊?要买一条街,不仅得有足够的财力,还得有足够的人脉和背景吧!” “嗯,算是异军突起吧。三四年前才来的镇上,一来就买田买地,毫不忌讳。” “什么背景查出来么?照理,这么折腾,官府得过问吧!别是什么王爷……”说到王爷。常欢这才想起,面前的小白也是一王孙公子啊……这话说得,不对劲了。 隐白似乎没听出异样,只淡淡回答:“跟宫里没关系。因此才奇怪。” “我说小白!”常欢忽然灵光一现,炸毛了,“你哦,跟我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总瞒着我,不是帮我。是害我知道不!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就这么小瞧我!” 隐白一愣。他的确有不少事情藏着掖着,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小到大,把事情藏在心里,已经成为他个性的一部分。 “你大概不习惯跟人分享心情。可是我都倾囊而出了,你好歹意思意思,等价交换吧。”不知为何,虽然知道这场婚姻只是个假象,常欢仍旧不愿在有限的已婚时间里,当一个无知少女。她不自觉。其实自从那场婚礼以后,她已把隐白放在一个既是亲人又是密友的尴尬位置,所以任性。所以直言。 “该说的,我自然都会说的。只是……”隐白仍不觉有错,可是常欢介怀之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若让他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常欢……隐白摇头。 气氛忽然诡异。常欢怒气渐盛,没了游玩的兴致。甩开隐白的手,直接往忘园的方向走了。隐白也不知该如何哄她,只跟着她,并在她走岔路的时候,及时阻止她。 两人的不快,让整个忘园笼罩在阴影之中。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叔姜,好容易有人作伴了,居然搞得乌云遮日,没趣没趣。 大叔姜敲常欢房门的时候,常欢正在发呆,还以为是隐白来了,急急打开门,虽然看到美形大叔很是赏心悦目,可此刻她并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情。 “小丫头,两人在一起,若只有顺从,何来乐趣。”大叔姜歪歪靠在门框上,也不进去。 “你知道什么呀。两人在一起,若不坦白,何来信任。”常欢不甘示弱。 “我不知道什么,却了解你们俩。你是直肠子,就希望爱人都同你一般模样,自然是要失望的。他有他的秘密,你也有你的,你自问是否将心底的事情全盘托出。是人,就有秘密,有些隐瞒是为了更好地爱对方,若因此有了间隙,却不值得了。”大叔姜仍旧神神叨叨,像个心理医生……(⊙o⊙)…不,知心大姐! “我看就是性格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就分吧,反正我马上也要回去了。”常欢托着下巴,似乎自言自语。 “马上要回去?”大叔姜眉毛一挑,邪佞一笑,“你急什么,还怕莺莺燕燕不够多?分?你们现在有多合呢,就想着分了。不过是希望他多讲些心里话给你,就闹这么大,还真是个任性的女娃儿。那新来的丫鬟你若不管,可没人顾着,不如送还姚家。小北可有操心的事儿,你不替他分忧就罢了,也不担心他的安危么……听说,可是有人命案子呐。” 常欢冷静下来,大叔姜的话,针针见血,戳了她的软肋,她自然知道自己有事儿没完成,而且……说好去战场的,一走了之,可不是她的做派。真要是这么走了,这婚事可怎么解决?难道问隐白要一纸休书?呸呸呸,没这么便宜的事儿,记得那些穿越小说里头写的,怎么着也得和离、义绝什么的…… 大叔姜似乎看出了常欢肚皮里的弯弯绕,幽幽说道:“不过是要求他多说点,慢慢来就是了,等他习惯了与你倾诉,让他不说他也憋得慌都市龙医。这也得看你的哄人本事了。而且……你要知道啥,不还有老子在么。” 老子!嗷……美形大叔原来跟俺一样,是狂野派……常欢会心一笑,不仅狂野,还属叛军,嗯,这样好,我喜欢! “大叔,先给俺说说桃子他爹是咋回事!”常欢自诩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至少,不能让机会白白溜走。 “这么多年前的事儿,我可不好说。再说了,这事儿跟小北没关系,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大叔是个老傲娇!! 常欢皱眉:“好,那就先给我说说小白他大哥的案子!” “案子还未水落石出,知道的线索甚少。告诉你也是吊你胃口,徒劳而已。”大叔继续傲娇。 常欢暗爆粗口,这大叔还真难搞:“吊胃口也说!我不怕你怕啥!” “行嗄。”忽然转变,大叔变成逆来顺‘受’,“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儿,也就是清华阁的头牌花魁娘子,朱姈,得了失心疯,而她身边伺候的丫头,给人用刀子捅了。” 常欢摸下巴,露出侦探范儿:“嗯,死个小丫头,对官府来说,不算个事儿……恐怕是这花魁娘子的事儿,有蹊跷吧。来来,大叔,详细说说案情。” “详细的我可没看见。你改日自己去问你家大哥童青便是。好了,你想通了我便去喝茶了。唉……多大点事儿,折腾我一把老骨头。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就让那快递局子多叫些家里人来帮衬不就好了……”大叔姜踱步走远,声音在空中飘扬,散开。 常欢听得真切,的确,这儿是小白的地盘,我得找援军啊!有案情,我找我家小弟来,他可是医生啊医生,碰上验尸什么的,多有用啊(常乐头顶怨念中漂浮着:俺不是仵作俺不是法医俺不查死人……)紫桦也要叫来,博古通今活字典一本,必须有!紫桦来的话,可以有一个免费保镖跟来,玄云那小子也就这点用处。说起来,家里的生意好久没照顾了,还真有些担心,把翠姑找来商讨一番罢!其实,如果五爷肯来,必是极好的,可惜……还是保持点距离,免得伤了人家的心。 嘀咕了半晌,常欢才想起,这儿的快递局设在哪儿,自己还不知道呢。得,还得找大叔帮忙! 常欢找援军的事儿,隐白自然晓得,他并未阻拦,只是增加了些保密工作,担心被萧家或是宫里头知道了徒增麻烦。 与此同时,常欢与隐白的关系,也因为隐白‘真心诚意’的一番话,而冰释前嫌了,他对她说:“虬髯缠头人后来怎么捉到小蜥的呢……小蜥最近胃口都不太好吧,你给它吃的东西,他不爱吃呢……” 于是,常欢不得已,跟着隐白去弄小蜥的吃食,并且听完了小蜥的故事。 话说,小蜥为了躲开虬髯缠头人,四处流窜,那一日,却遇到了黑头蟒,黑头蟒手里提着银铠甲的尸身,摇头摆尾,甚是得意。 小蜥远远见着母亲受难,一时奋起,跑上去救人,待跑近了才发现,被抓的母亲是个假的,只是个差不多的银蜥而已……可黑头蟒却断了小蜥的后路,一步步逼近他。发现母亲没有危险,小蜥放下心思,自顾自跑去找吃食,也不顾自己正是被追击的对象, 黑头蟒并非只有一个人,他带了徒子徒孙一同追击,许了他们诸多好处,人多势众起来。原来小蜥没有被抓,他们却让银铠甲误以为孩子被抓了,无比担心。 黑头蟒约了银铠甲去谈判,实际上设了陷阱给银铠甲。那陷阱居然是防不胜防的天罗地网万剑阵,让银铠甲逃无可逃,堕入看似简单的阵法之中。 黑头蟒毒就毒在,围攻了银铠甲之后,他嚷嚷着通知了小蜥,小蜥奋不顾身来救妈妈,却明显力不从心。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华阁(五) 掌柜的唤出一名衣着整洁的婆子,让她给常欢量尺寸。常欢拿了衣服比划了几下,觉得相差并不大,让甭量体改衣了,把衣服往隐白手里一塞,拖了隐白就走,没再看那少东家一眼。 其实,常欢原本还瞧中几件衣裳的,只是觉得隐白似乎不爱跟那少东家应酬,便不再停留。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的好意,胸口一团暖意,这小丫头才刚还一副刁蛮样,这会儿,倒成了贴心棉袄了。 错开少东家,隐白带常欢去了另外几家铺子,买了数十套衣衫,有男有女,还补齐了鞋袜,拿不了这么多,常欢就先换了一套合身的简洁款女装,其余衣裳,隐白让铺子的伙计改好了尺寸送回家去。虽然隐白不太来这条街,且很久不曾回到上水镇,但说到忘园,伙计们亦都熟识。可见,隐白在这儿也是有点儿根基的,常欢想。 离开服装街,常欢把憋了半晌的疑问说出来:“小白,这少东家是谁啊?要买一条街,不仅得有足够的财力,还得有足够的人脉和背景吧少帅——好凶猛最新章节!” “嗯,算是异军突起吧。三四年前才来的镇上,一来就买田买地,毫不忌讳。” “什么背景查出来么?照理,这么折腾,官府得过问吧!别是什么王爷……”说到王爷,常欢这才想起,面前的小白也是一王孙公子啊……这话说得,不对劲了。 隐白似乎没听出异样,只淡淡回答:“跟宫里没关系。因此才奇怪。” “我说小白!”常欢忽然灵光一现,炸毛了,“你哦,跟我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总瞒着我。不是帮我,是害我知道不!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就这么小瞧我!” 隐白一愣,他的确有不少事情藏着掖着,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小到大,把事情藏在心里,已经成为他个性的一部分。 “你大概不习惯跟人分享心情,可是我都倾囊而出了。你好歹意思意思,等价交换吧。”不知为何,虽然知道这场婚姻只是个假象。常欢仍旧不愿在有限的已婚时间里,当一个无知少女。她不自觉,其实自从那场婚礼以后,她已把隐白放在一个既是亲人又是密友的尴尬位置,所以任性。所以直言。 “该说的,我自然都会说的。只是……”隐白仍不觉有错,可是常欢介怀之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若让他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常欢……隐白摇头。 气氛忽然诡异,常欢怒气渐盛。没了游玩的兴致,甩开隐白的手,直接往忘园的方向走了。隐白也不知该如何哄她。只跟着她,并在她走岔路的时候,及时阻止她。 两人的不快,让整个忘园笼罩在阴影之中。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叔姜。好容易有人作伴了,居然搞得乌云遮日。没趣没趣。 大叔姜敲常欢房门的时候,常欢正在发呆,还以为是隐白来了,急急打开门,虽然看到美形大叔很是赏心悦目,可此刻她并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情。 “小丫头,两人在一起,若只有顺从,何来乐趣。”大叔姜歪歪靠在门框上,也不进去。 “你知道什么呀。两人在一起,若不坦白,何来信任。”常欢不甘示弱。 “我不知道什么,却了解你们俩。你是直肠子,就希望爱人都同你一般模样,自然是要失望的。他有他的秘密,你也有你的,你自问是否将心底的事情全盘托出。是人,就有秘密,有些隐瞒是为了更好地爱对方,若因此有了间隙,却不值得了。”大叔姜仍旧神神叨叨,像个心理医生……(⊙o⊙)…不,知心大姐! “我看就是性格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就分吧,反正我马上也要回去了。”常欢托着下巴,似乎自言自语。 “马上要回去?”大叔姜眉毛一挑,邪佞一笑,“你急什么,还怕莺莺燕燕不够多?分?你们现在有多合呢,就想着分了。不过是希望他多讲些心里话给你,就闹这么大,还真是个任性的女娃儿。那新来的丫鬟你若不管,可没人顾着,不如送还姚家。小北可有操心的事儿,你不替他分忧就罢了,也不担心他的安危么……听说,可是有人命案子呐。” 常欢冷静下来,大叔姜的话,针针见血,戳了她的软肋,她自然知道自己有事儿没完成,而且……说好去战场的,一走了之,可不是她的做派。真要是这么走了,这婚事可怎么解决?难道问隐白要一纸休书?呸呸呸,没这么便宜的事儿,记得那些穿越小说里头写的,怎么着也得和离、义绝什么的…… 大叔姜似乎看出了常欢肚皮里的弯弯绕,幽幽说道:“不过是要求他多说点,慢慢来就是了,等他习惯了与你倾诉,让他不说他也憋得慌。这也得看你的哄人本事了。而且……你要知道啥,不还有老子在么。” 老子摄政王妃最新章节!嗷……美形大叔原来跟俺一样,是狂野派……常欢会心一笑,不仅狂野,还属叛军,嗯,这样好,我喜欢! “大叔,先给俺说说桃子他爹是咋回事!”常欢自诩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至少,不能让机会白白溜走。 “这么多年前的事儿,我可不好说。再说了,这事儿跟小北没关系,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大叔是个老傲娇!! 常欢皱眉:“好,那就先给我说说小白他大哥的案子!” “案子还未水落石出,知道的线索甚少。告诉你也是吊你胃口,徒劳而已。”大叔继续傲娇。 常欢暗爆粗口,这大叔还真难搞:“吊胃口也说!我不怕你怕啥!” “行嗄。”忽然转变,大叔变成逆来顺‘受’,“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儿,也就是清华阁的头牌花魁娘子,朱姈,得了失心疯,而她身边伺候的丫头,给人用刀子捅了。” 常欢摸下巴,露出侦探范儿:“嗯,死个小丫头,对官府来说,不算个事儿……恐怕是这花魁娘子的事儿,有蹊跷吧。来来,大叔,详细说说案情。” “详细的我可没看见。你改日自己去问你家大哥童青便是。好了,你想通了我便去喝茶了。唉……多大点事儿,折腾我一把老骨头。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就让那快递局子多叫些家里人来帮衬不就好了……”大叔姜踱步走远,声音在空中飘扬,散开。 常欢听得真切,的确,这儿是小白的地盘,我得找援军啊!有案情,我找我家小弟来,他可是医生啊医生,碰上验尸什么的,多有用啊(常乐头顶怨念中漂浮着:俺不是仵作俺不是法医俺不查死人……)紫桦也要叫来,博古通今活字典一本,必须有!紫桦来的话,可以有一个免费保镖跟来,玄云那小子也就这点用处。说起来,家里的生意好久没照顾了,还真有些担心,把翠姑找来商讨一番罢!其实,如果五爷肯来,必是极好的,可惜……还是保持点距离,免得伤了人家的心。 嘀咕了半晌,常欢才想起,这儿的快递局设在哪儿,自己还不知道呢。得,还得找大叔帮忙! 常欢找援军的事儿,隐白自然晓得,他并未阻拦,只是增加了些保密工作,担心被萧家或是宫里头知道了徒增麻烦。 与此同时,常欢与隐白的关系,也因为隐白‘真心诚意’的一番话,而冰释前嫌了,他对她说:“虬髯缠头人后来怎么捉到小蜥的呢……小蜥最近胃口都不太好吧,你给它吃的东西,他不爱吃呢……” 于是,常欢不得已,跟着隐白去弄小蜥的吃食,并且听完了小蜥的故事。 话说,小蜥为了躲开虬髯缠头人,四处流窜,那一日,却遇到了黑头蟒,黑头蟒手里提着银铠甲的尸身,摇头摆尾,甚是得意。 小蜥远远见着母亲受难,一时奋起,跑上去救人,待跑近了才发现,被抓的母亲是个假的,只是个差不多的银蜥而已……可黑头蟒却断了小蜥的后路,一步步逼近他。发现母亲没有危险,小蜥放下心思,自顾自跑去找吃食,也不顾自己正是被追击的对象, 黑头蟒并非只有一个人,他带了徒子徒孙一同追击,许了他们诸多好处,人多势众起来。原来小蜥没有被抓,他们却让银铠甲误以为孩子被抓了,无比担心。 黑头蟒约了银铠甲去谈判,实际上设了陷阱给银铠甲。那陷阱居然是防不胜防的天罗地网万剑阵,让银铠甲逃无可逃,堕入看似简单的阵法之中。 黑头蟒毒就毒在,围攻了银铠甲之后,他嚷嚷着通知了小蜥,小蜥奋不顾身来救妈妈,却明显力不从心。 心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心有余力不足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华阁(六) 银铠甲在功夫上是胜人一筹的,在狠毒和心机上,却是一败涂地的。古人会功夫的,耳力都极佳,常欢这几句低语,“少东家”听得一清二楚,发现自己竟然没听懂“垄断”“商业头脑”这样的辞藻,他颇具深意地望向常欢,却发现她被隐白遮得严严实实,想起刚才瞧见常欢身穿男装的俊俏模样,“少东家”嘴角勾起一抹笑,令他贵气的脸上,多了三分邪魅。 掌柜的唤出一名衣着整洁的婆子,让她给常欢量尺寸。常欢拿了衣服比划了几下,觉得相差并不大,让甭量体改衣了,把衣服往隐白手里一塞,拖了隐白就走,没再看那少东家一眼。 其实,常欢原本还瞧中几件衣裳的,只是觉得隐白似乎不爱跟那少东家应酬,便不再停留。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的好意,胸口一团暖意,这小丫头才刚还一副刁蛮样,这会儿,倒成了贴心棉袄了。 错开少东家,隐白带常欢去了另外几家铺子,买了数十套衣衫,有男有女,还补齐了鞋袜,拿不了这么多,常欢就先换了一套合身的简洁款女装,其余衣裳,隐白让铺子的伙计改好了尺寸送回家去网游之三国时代最新章节。虽然隐白不太来这条街,且很久不曾回到上水镇,但说到忘园,伙计们亦都熟识。可见,隐白在这儿也是有点儿根基的,常欢想。 离开服装街,常欢把憋了半晌的疑问说出来:“小白,这少东家是谁啊?要买一条街,不仅得有足够的财力,还得有足够的人脉和背景吧!” “嗯,算是异军突起吧。三四年前才来的镇上,一来就买田买地,毫不忌讳。” “什么背景查出来么?照理。这么折腾,官府得过问吧!别是什么王爷……”说到王爷,常欢这才想起,面前的小白也是一王孙公子啊……这话说得,不对劲了。 隐白似乎没听出异样,只淡淡回答:“跟宫里没关系。因此才奇怪。” “我说小白!”常欢忽然灵光一现,炸毛了,“你哦,跟我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总瞒着我,不是帮我,是害我知道不!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就这么小瞧我!” 隐白一愣,他的确有不少事情藏着掖着,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小到大。把事情藏在心里,已经成为他个性的一部分。 “你大概不习惯跟人分享心情,可是我都倾囊而出了,你好歹意思意思,等价交换吧。”不知为何,虽然知道这场婚姻只是个假象。常欢仍旧不愿在有限的已婚时间里,当一个无知少女。她不自觉,其实自从那场婚礼以后。她已把隐白放在一个既是亲人又是密友的尴尬位置,所以任性,所以直言。 “该说的,我自然都会说的。只是……”隐白仍不觉有错,可是常欢介怀之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是若让他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常欢……隐白摇头。 气氛忽然诡异。常欢怒气渐盛,没了游玩的兴致,甩开隐白的手,直接往忘园的方向走了。隐白也不知该如何哄她,只跟着她,并在她走岔路的时候,及时阻止她。 两人的不快,让整个忘园笼罩在阴影之中。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叔姜,好容易有人作伴了,居然搞得乌云遮日,没趣没趣。 大叔姜敲常欢房门的时候,常欢正在发呆,还以为是隐白来了,急急打开门,虽然看到美形大叔很是赏心悦目,可此刻她并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情。 “小丫头,两人在一起,若只有顺从,何来乐趣。”大叔姜歪歪靠在门框上,也不进去。 “你知道什么呀。两人在一起,若不坦白,何来信任。”常欢不甘示弱。 “我不知道什么,却了解你们俩。你是直肠子,就希望爱人都同你一般模样,自然是要失望的。他有他的秘密,你也有你的,你自问是否将心底的事情全盘托出。是人,就有秘密,有些隐瞒是为了更好地爱对方,若因此有了间隙,却不值得了。”大叔姜仍旧神神叨叨,像个心理医生……(⊙o⊙)…不,知心大姐! “我看就是性格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就分吧,反正我马上也要回去了。”常欢托着下巴,似乎自言自语。 “马上要回去?”大叔姜眉毛一挑,邪佞一笑,“你急什么,还怕莺莺燕燕不够多?分?你们现在有多合呢,就想着分了。不过是希望他多讲些心里话给你,就闹这么大,还真是个任性的女娃儿。那新来的丫鬟你若不管,可没人顾着,不如送还姚家。小北可有操心的事儿,你不替他分忧就罢了,也不担心他的安危么……听说,可是有人命案子呐。” 常欢冷静下来,大叔姜的话,针针见血,戳了她的软肋,她自然知道自己有事儿没完成,而且……说好去战场的,一走了之,可不是她的做派。真要是这么走了,这婚事可怎么解决?难道问隐白要一纸休书?呸呸呸,没这么便宜的事儿,记得那些穿越小说里头写的,怎么着也得和离、义绝什么的…… 大叔姜似乎看出了常欢肚皮里的弯弯绕,幽幽说道:“不过是要求他多说点,慢慢来就是了,等他习惯了与你倾诉,让他不说他也憋得慌僵尸问道。这也得看你的哄人本事了。而且……你要知道啥,不还有老子在么。” 老子!嗷……美形大叔原来跟俺一样,是狂野派……常欢会心一笑,不仅狂野,还属叛军,嗯,这样好,我喜欢! “大叔,先给俺说说桃子他爹是咋回事!”常欢自诩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至少,不能让机会白白溜走。 “这么多年前的事儿,我可不好说。再说了,这事儿跟小北没关系,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大叔是个老傲娇!! 常欢皱眉:“好,那就先给我说说小白他大哥的案子!” “案子还未水落石出,知道的线索甚少。告诉你也是吊你胃口,徒劳而已。”大叔继续傲娇。 常欢暗爆粗口,这大叔还真难搞:“吊胃口也说!我不怕你怕啥!” “行嗄。”忽然转变,大叔变成逆来顺‘受’,“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儿,也就是清华阁的头牌花魁娘子,朱姈,得了失心疯,而她身边伺候的丫头,给人用刀子捅了。” 常欢摸下巴,露出侦探范儿:“嗯,死个小丫头,对官府来说,不算个事儿……恐怕是这花魁娘子的事儿,有蹊跷吧。来来,大叔,详细说说案情。” “详细的我可没看见。你改日自己去问你家大哥童青便是。好了,你想通了我便去喝茶了。唉……多大点事儿,折腾我一把老骨头。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就让那快递局子多叫些家里人来帮衬不就好了……”大叔姜踱步走远,声音在空中飘扬,散开。 常欢听得真切,的确,这儿是小白的地盘,我得找援军啊!有案情,我找我家小弟来,他可是医生啊医生,碰上验尸什么的,多有用啊(常乐头顶怨念中漂浮着:俺不是仵作俺不是法医俺不查死人……)紫桦也要叫来,博古通今活字典一本,必须有!紫桦来的话,可以有一个免费保镖跟来,玄云那小子也就这点用处。说起来,家里的生意好久没照顾了,还真有些担心,把翠姑找来商讨一番罢!其实,如果五爷肯来,必是极好的,可惜……还是保持点距离,免得伤了人家的心。 嘀咕了半晌,常欢才想起,这儿的快递局设在哪儿,自己还不知道呢。得,还得找大叔帮忙! 常欢找援军的事儿,隐白自然晓得,他并未阻拦,只是增加了些保密工作,担心被萧家或是宫里头知道了徒增麻烦。 与此同时,常欢与隐白的关系,也因为隐白‘真心诚意’的一番话,而冰释前嫌了,他对她说:“虬髯缠头人后来怎么捉到小蜥的呢……小蜥最近胃口都不太好吧,你给它吃的东西,他不爱吃呢……” 于是,常欢不得已,跟着隐白去弄小蜥的吃食,并且听完了小蜥的故事。 话说,小蜥为了躲开虬髯缠头人,四处流窜,那一日,却遇到了黑头蟒,黑头蟒手里提着银铠甲的尸身,摇头摆尾,甚是得意。 小蜥远远见着母亲受难,一时奋起,跑上去救人,待跑近了才发现,被抓的母亲是个假的,只是个差不多的银蜥而已……可黑头蟒却断了小蜥的后路,一步步逼近他。发现母亲没有危险,小蜥放下心思,自顾自跑去找吃食,也不顾自己正是被追击的对象, 银铠甲在功夫上是胜人一筹的,在狠毒和心机上,敌人拿她的挚爱做幌子。 车轮战拼的是持久力,银铠甲即便再霸气,也有力竭之时。趁着银铠甲虚弱之际,黑头蟒发出信号,召来虬髯缠头人,与它的乌合之众们围攻小蜥。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华阁(七) 功夫上是胜人一筹的,在狠毒和心机上,却是一败涂地的,特别是敌人拿她的挚爱做幌子。 天罗地网万剑阵困人有奇效,却亦有局限之处,就是仅能困住一人。 看着儿子无头苍蝇般团团转,银铠甲却无法与之沟通,于是不敢逃出阵法,只怕自己才脱离,这傻小子又被骗进阵里。 车轮战拼的是持久力,银铠甲即便再霸气,也有力竭之时。趁着银铠甲虚弱之际,黑头蟒发出信号,召来虬髯缠头人,与它的乌合之众们围攻小蜥。 各种暗器不计代价地对准了小蜥,小蜥勉强自救,却急坏了阵里的母亲银铠甲。银铠甲硬着头皮,奋力破阵,只有将这阵法损坏,才不能再害儿子。 银铠甲破阵而出,小银蜥正在被擒的当口,四箭齐发,它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母亲不得已,必须救下孩儿,这是本能。银铠甲受伤保全儿子,是必然的结果,她原本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复原能力超强,多少有点小瞧了敌人,可是,这次的敌人是黑头蟒,且不说蛇类是蜥蜴的天敌,这黑头大蟒蛇本就是异种,虬髯缠头人给它创造了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它怎能不抓牢,于是它瞬息靠近,张开血盆大口,来了个硬碰硬的斗法,将银铠甲活生生吞了下去! 于小蜥来说,时间似在这刻停止,它怔怔望着黑头蟒鼓囊着的腹部,等待着下一秒母亲破肚而出菜鸟也能当大神最新章节。 这次的等待,终叫它失望,没有接下去了,母亲就此断了生路。 黑头蟒在忙着消化,虬髯缠头人在奸笑靠近,小蜥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它。必须活,活着才能报仇! 如果隐白没有遇见自暴自弃的小蜥,可能小蜥的最终下场,就是鱼死网破。 很幸运,他们遇见了对方,在彼此最落魄的时刻。隐白似乎感受到小蜥的哀伤,那种痛彻心扉的悲戚。他看着它,静静的,等待着它望向他。它终于靠近他,攀上他伸出的手掌。他们互相瞧着对方,进行着无言的沟通。 得意忘形的黑头蟒永远不会料到,小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一个强悍的帮手;虬髯缠头人从来不曾想到,这林子中会蛰伏有这般的人类;当少年隐白手起刀落,砍下了黑头蟒的大脑袋时,虬髯缠头人害怕了,他指挥着制约的蛇族们。为他挡住敌人,自己则如以前一贯所做的一样,逃之夭夭。 可惜,小蜥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在看到黑头蟒体内,母亲的尸身时。小蜥悲痛欲绝,他看着虬髯缠头人的眼神,如火如荼。是一种恨不能千刀万剐的怒。 如果隐白没有感受小蜥的恨意,他是不愿杀人的,杀蛇与杀人,对他来讲,差别还是很大的。只是。虬髯缠头人是个小人之心的货色,在隐白犹豫的当口。他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对隐白发起了进攻。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当林子里恢复安静,躺着的虬髯缠头人、黑头蟒、无数的死蛇死蝎子,成了画外音。 埋葬了母亲,小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绝望,它的人生才刚开始,却已经没了引导它的那人。隐白将小蜥轻盖在掌心,抚着,抚着,就这样,抚慰着它的伤痛,并告诉它――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故事,当隐白淡淡叙述的时候,常欢已然泪流满面,人生最大的痛,是爱人亲人当着自己的面逝去,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举目望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常欢的泪,淌到小蜥的身上,很快消失不见,小蜥抬头望着常欢,雾蒙蒙的眼睛,充满温柔,是一种手足般的感情。隐白轻轻抚着常欢的背脊,这是他懂的安慰。 在宠溺了小蜥相当长一段时间以后,常欢忽然意识到,小蜥一直都不是家养的,它的那些毒物食品,怎么会是人为喂给的!因此……什么喂养不利,都是隐白这个腹黑生编硬造的! 本想跑去找隐白晦气,还没开口,想起快递局的信儿该到了,张嘴说的话就成了:“那什么,能不能借忘园几间屋子给我……” 隐白见常欢怒气冲天地踩着地板,冲进他房里,不料说的竟是这句,也是一愣,温和地答道:“你做主便是。” 常欢盯着隐白的表情,瞬间泄气……那个总跟她抬杠,总训她惹她的小白,何时开始,把她当成慈禧了?自己总是找他的茬,其实是害怕隐白宠坏了自己…… 曾几何时,两人的关系变得讲不清道不明,就是那场不久前的婚礼吧……婚礼之前,常欢正恨隐白恨得咬牙切齿,婚礼之前,隐白一个劲的把常欢往别人怀里送。之后,常欢变成任性刁蛮的小妮子,隐白变成温柔呵护的大丈夫……多么自然,多么和谐,偏偏,这婚礼是个西贝货呀! 常欢啊常欢,你凭什么就吆五喝六的挤兑别人?这儿是隐白的宅子,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隐白给操办的,人家凭啥就得顺着你溺着你听你骂让你瞪……你叫人家对你交底,啥都跟你说,可凭啥呀,人家只是你的假老公,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看见常欢忽然变了脸色,把衣袖拧得像梅干菜,隐白知道这小妮子定是又在想什么弯弯绕了,他一步上前,将常欢拉到身旁,轻呵一声:“醒来了,别再胡思乱想!” 常欢蹙眉,垂头低语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高手在花都最新章节。” “嗯,以前没成亲。” 常欢猛地抬头,看他:“可是,那是假的。” “我,没当它是假的。”隐白说得很慢,很正经,很执着,且带着微微的试探。 常欢只觉得心头撞鹿,耳边巨响,遮掩了天地间所有的声响,脑中反复出现一句话:是这样么?是这样嘛! “傻姑娘。”隐白低头,把下颚轻轻抵在常欢的发间,嗅着她淡雅的芬芳,一时只觉人生无憾。 常欢却使劲猛地推开隐白:“不对!我不做小三的!你都这么多老婆了,你……” 隐白紧紧握住常欢的手臂,不让她逃开:“那些不是我要的。” “是啊是啊,不是你要的,偏偏是存在的。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所以我必须承认她们,是不是!”她介意,她一直都介意,如果她不在乎他,她就不会介意,如果她真心当那场婚礼是假的,她就不会介意,没有如果…… “小欢,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好么。”隐白的眼里满是认真。 常欢摇头,摇头:“婚礼是假的,你的妻妾们却都是真的,何必以后慢慢讲,现在不能讲清楚么。如果因为萧逸清,我大不了逃远远的,我不存在,他便不会迁怒你。” “是的,她们的确存在。只是,她们只有名分,永远不会真正成为我的妻。我此生的妻只有一个,只能是你。这……还不够么。”隐白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恳求。 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常欢脑子一片混乱,眼眶却湿了,她茫然失措,这情况与她一直坚信的爱情是如此不同,一对一的存在就这么难么?即便有爱情,她能容忍与人分享么?不行,真的不行。她甚至无法分辨他是不是在诱惑她,等她沦陷了,他再告诉她,三妻四妾本事常理…… 陷入深深的纠结,常欢不能回答隐白,她连自己都回答不了。 过了许久,隐白轻声问道:“小欢,再等等。我不逼你,只要你说离开,我绝不会纠缠不清。只是……再等等,可否只把我当成普通朋友那样。你的亲人或许就快来了,等他们到了,你跟他们说说。你答应我,一起去沙场点兵的。” 常欢被隐白的气息围绕,这让她留恋不已的阳光味道,她知道自己无法说走就走,无法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等等。”常欢喃喃道,这是说给隐白听,抑或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甚至不曾发现,隐白怎会知道她亲人要来的事儿…… 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是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打乱的。那男人名叫童青,生得浓眉大眼,很是英气。闯进了忘园,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常欢。 童青很诧异为何忘园中会有女子,且这女子悠然自得地踱着步子,看来是常驻于此了。他试探地问道:“你是?” 常欢见这人出入忘园如此熟悉,不像个贼偷,便将他的身份猜出了几分:“童大哥?” 童青的牛眼瞪得老大,这称呼,让他吃了一惊:“你……莫不是弟妹!” 常欢咧嘴,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算……是吧。对了,大哥来,是来查案子的么?我也很有兴趣,大哥不如说来大家探讨探讨!”她赶忙扯开话题,不愿多谈这个‘弟妹’问题。 “呃……妹子也知道这事儿了。我的确有不解之处,想与三弟说说。三弟向来敏锐,说不定能指点迷津。三弟呢,可在?”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清华阁(八) 适逢隐白出门,常欢真还没问他去哪儿,这几日,她在“再等等”的情绪影响之下,鞭策自己不能过多干涉对方内政。 见常欢有些愣神,童青误会了,以为隐白出去溜达却未及时跟弟妹汇报,他略带尴尬地搔搔脑袋:“妹子,这是在家干啥呢。” 常欢看懂了童青岔开话题的善意,微微露齿一笑:“这不,在思考你那案子呢。要不,说与我听听,咱们探讨探讨如何。” 常欢的笑,让童青如沐春风,心中暗暗惊艳,老三这小子真好福气,娶了个如此多娇的媳妇七夜契约:撒旦的天价玩物!倒是真心祝福他,并没有一点嫉妒的意思。他为人爽直坦诚,这也是为何隐白奉他为长兄的原因之一。因此,常欢的打蛇随棍上,一点没让童青瞧出端倪,只觉得这弟妹倒是一副好心肠,怎么对这种案子都愿意花心思。 “妹子愿意听,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案子是清华阁里头的,担心污了弟妹的耳。”童青毕竟是个古人,起码的顾忌还是有的。 “大哥为这案子颇多费心,若真瞧不起她们,也不会这般用心破案,大哥尚且如此,同为女子,小妹怎会有嫌弃之心。一样是人命,谁的命不是命,大哥只管说,不必忌讳。”常欢边说边引着童青进屋,端了茶水,坐好座位,聆听起来。 童青见状,也不矫情,自家弟妹,又不是外人。况且,这一世对于“警察破案,案情不能外泄”的规矩,并没有硬性规定,只是约定俗成而已。 常欢这才对案情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原来,案子发生得这般诡异。 简短截说。花魁娘子朱姈朱美人出生原是不错的,她老爹朱良玉可是当年上水镇的地方官,为官之时,造福一方,深得百姓爱戴。连任数年,因政绩颇佳,朱良玉被调上了皇城,从地方官升迁到京官。 就在他卸任的当口,一纸密函,将他告到了刑部。于是。一代忠臣,锒铛入狱,连带着一家三十六口人。统统送到了大牢。 自从朱良玉下了狱,便断了音讯,自此人间蒸发,而他的家人们,均被流放、充军。好好一家子,自此便算毁了。 流放途中,朱夫人用暗藏下的唯一一枚玉扳指,贿赂了押解的公差,让他们找机会放过不过九岁的女儿朱姈。流放途中逃跑一两个犯人,并非大不了的事儿。公差于是睁一眼闭一眼,就让朱姈逃了出去。实在是,他们就没信这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身无长物,能活着逃出生天。 偏偏这朱姈福大命大,憋着一口怨气,逃到了最近的村落,奄奄一息之时。被边远村子里善良的老农给救下了。 若她就在那村子里住着,倒也能安稳度日。或能逃过一劫。可她心有不甘,始终不信自己的父亲会作奸犯科,做出那违背了律法的事情。竟然靠着乡亲们的接济,一路乞讨,回到了上水镇。这一路,一走就是两年! 回到上水镇,记得她的人有,出来相认的人却没有,毕竟是个发配了的女子,谁都不愿惹麻烦。好心的,舍她一餐半顿的,坏心的,趁机就占她便宜。此是的朱姈,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没有足够的营养,让她看起来柔弱娇小,却不影响她的美,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经过途中种种磨练,她早已比同龄女孩懂事得多,她知道,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 九岁,说大不大,小也不小,能记下的事情不少了。朱良玉对这唯一的女儿,欢喜万分,却不溺爱,自小便和朱夫人一起,教给她读书认字,琴棋书画。因此,十二岁的朱姈,其实亦能称作一名小才女了。即便没吃没喝,朱姈仍旧不曾放弃父母交给的东西,对她来说,这是唯一的遗产和纪念了。 多才多艺,能让她最快最好生存下去的法子,只有一条,自然……就是众所周知的青楼卖艺。要卖,当然要在最高级的地方卖,清华阁,是不二之选了。当她踏足清华阁之时,她便已放弃了一生的幸福,她的信念只有一条——洗冤。 朱姈的美貌、才艺与乖巧,让她很快在清华阁有了立足之地。阁中的姐妹,虽然大多知道她的出身,却没有因此孤立她的,反而照顾她的人不少,毕竟大家进了这地方,谁没有一肚子的苦水,却都不如她来得凄惨,将心比心,许多年纪大些的窑姐儿都以姐姐自居。老鸨原不叫她接客,她却在及笄之时,主动要求接客。来找她的恩客们,品质自然参差不齐,有怜惜她的,更有知道她出身,故意调戏她蹂躏她的,她生生受着,仿佛那被压在床上的并非她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样的生活,似乎没有尽头,谁都不知道朱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直到有一日半夜,一位恩客从房里仓皇出逃,大叫着:“疯子倒霉天师!这个婆娘疯了!”朱姈的人生,才有了转折。 她疯了,不是一夜疯癫,是慢慢的痴狂。阁中之人都知道,乖巧的朱姈不知为何,慢慢不识人,不记事,慢慢只愿意接客,才艺都拿不出手了。接客,不停地接客,她显然真的成了一具没了灵魂的肉身。 最后,她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只有一个贴身的小婢照料着她,她已经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下去,也就罢了,可那小婢竟然被杀了,刀刀致命,歹毒至极。 之后,童青便开始追查,不惜入驻青楼,毁了名声,也要一查到底。 故事,说得平铺直叙,童青并没有渲染情节的本事,只是交代得很清楚,清楚到,常欢盯着他看了半晌:“大哥是如何知道朱姑娘那些心事的……” 童青一愣,心说,坏了,不知不觉,把不该讲的也给讲了。 “朱姑娘,怕是大哥的红颜知己吧。不然怎么心里话都告诉给了大哥知道呀。”常欢轻声替他注解。 童青呵呵傻笑,又搔搔脑袋,朗声说道:“是,姈儿是我义妹,从小就认识。” “所以,此次大刀阔斧,竟不是仅仅为了这个案子吧。”常欢颇有深意地问道。 童青举起大拇指:“弟妹果然机敏过人。没错,义妹不惜堕入风尘,就是为了替她父亲翻案。现如今,她这般模样,我若不帮她追查到底,她岂非白叫我一声大哥了!” “如此说来,朱小姐应当是查出些蛛丝马迹了吧?因此才……”常欢不由疑心道,“大哥是否心中已经知道罪犯是谁?” 童青面露沮丧之色,叹息摇头:“我这义妹,性情刚烈。她卖身清华阁之时,我正在外拜师学艺。待我回来要赎她,她却执意不肯,并且要跟我断绝结拜之义,说是我要入公门的,不能跟这般身份的女子有瓜葛,但她是决计不会离开青楼的,因为那是她知道唯一能最快得到各方消息之所。我自然不肯,她勉强同意,却要求我不得在人前称她义妹,更不能光明正大去找她。我只得应允,想暗中帮她排查。谁知,她怕我陷入其中,竟不愿我帮她,什么也不肯说与我听,所以……我所知甚少,唉……”说完,抬头望见常欢,惊觉这不过是初次见着弟妹,怎地就讲得这么多,倒是自来熟了。于是止了话题,搔头。 “那此番住进阁里,大哥有何收获?” “原想着动手的必是阁中之人,我一旦到了当场,必能查出几分线索。只是……”看来,这位大哥收获不足啊。 “依小妹看来,大哥此番举措,实在有欠妥当。你入驻清华阁,的确可以就地排查,可是有你在,那凶手又岂会露出马脚,且定当万般谨慎小心,不叫你发现把柄。大哥你是坦荡荡之人,别人可不像你,偷鸡摸狗的表面上也看不出啊。”常欢第一眼便对这位大哥心生好感,觉得他比那位姚老二看得顺眼(姚芙碧怒目问苍天——与我何干!),因此说话并不藏着掖着,她知道童青可能不会知无不言,可她却要言无不尽,就冲着他这份正义感,这份重情义的性子,也得给他出出主意啊!况且,清华阁水太深,结合他们两人之力,都不一定能一探究竟。 “嗯,小妹所言极是。可是,我不放心他人前去查探,无人愿意去淌这浑水。实在说吧,这清华阁背后有要人撑着,谁敢拿自个儿的命闹着玩。也就我这了无牵挂之人,能豁出脸面,去里头搅合。我这次所为,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让那害人之人,暂时罢手,毕竟姈儿还留着一条命,这比什么都重要。”对于案情,童青的确有所保留,只是对于朱姈的这份亲情,他并不隐瞒,如此一来,常欢更觉得此人可交。 “难道朱小姐已经这样了,还不能离开清华阁?接她回家慢慢调理不好么?”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清华阁(九) “我……不知该将她安置何处……”童青赧颜,“她如今这般,不能无人照顾,我在清华阁探查,将她一个人留在外头,更不放心。” “倒也是,她现在处境危险,又全无自保能力,没有个可靠的人看着,的确不行。”常欢也为他头疼。 童青见天色不早,嘱咐常欢让隐白去找他,便匆匆告辞。 常欢坐在杌子上望着天,心里线头无数,不知如何整理,想起家里还有一宝,赶忙去寻那妖孽大叔。 大叔姜正品茶呢,见常欢风风火火跑来,两手一摊,世界与他无干…… 常欢自己招呼自己,摆了凳,沏了茶:“美人大叔,讨教点事儿名医最新章节。” “不要。”大叔回答得干净利落,斜睨了她一眼,继续养生。 “你又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常欢很坚持。 “我不是捕快,破案甭找我。什么叫美人!你可日见放肆了。”大叔姜对这称呼很有些抵触情绪。 “呶!误会了吧。破案自有人去操心,我就是找你来了解风俗人情的。帅大叔在这儿是老资格了,这点儿小事可难不倒你呀!”常欢‘口蜜腹剑’的本事的确是日见进步。 大叔姜怎不知道她那些猫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也不赶她走。 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常欢皮厚地靠过去:“大叔大叔,给俺介绍介绍上水镇的政治架构吧!” 大叔姜pia她一眼——听不懂,讲人话。 常欢感叹,大叔这么时尚的妖孽,为毛不是个穿越货啊!赶紧用古话再问:“给俺说说这儿的各级官员分布,权力分配之类的。” “你疑心……”大叔微微蹙眉,还是回答起来,“这儿的余县令已在任多年。政绩颇佳,为官清廉。说起来,朝廷曾派遣他去别县为官,却被他推辞了,说一县未安,绝不轻易卸任。这里的大族多是安分守己之辈,与前任朱县令都有些交情,似乎并无可疑。” “这样啊……也就是没线索咯。”常欢心有不甘。 “线索呢,也不是没有。”大叔姜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老神在在。 “好吧。大叔,要钱要命!我可算瞧出来了,你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耍我玩呢吧。”常欢咬牙切齿地炸毛了。 “姑娘家。怎地这般粗俗。改明儿给你找个婆婆管着你。” “不劳您操心!算了算了,你不爱说,我自己去查。俗话说得好,打探消息去哪里?妓院酒馆天桥下!回头问问路人,那清华阁在哪儿。听说倒是个风雅地方,去住一宿也是不错的。”常欢觉得,跟这位大叔,不能用人类的方式交流。 “啊……终于想着去啦,赶紧的,趁着隐白没回。你还有机会。等他回来了,逮着你肯定不会放行。既然要去,就告诉你点儿趣事。清华阁有间药舍。里头有种秘药,很是了得。你可以去探探。嘿嘿。”最后那一声轻笑,常欢清楚地听见了这位大叔的坏心眼,就是传说中的没安好心。 即便有这样的认知,也没能让常欢打消探访清华阁的念头。大叔口中的‘秘药’更是勾引起她隐匿已久的好奇。横竖不过是个妓|院,不就跟个ktv似得。天山人间一样的存在啊,何所惧? 狠狠瞪了大叔一眼,跟他要了清华阁的地理位置指示图,常欢回了自己那屋,用隐白给新买的胭脂水粉加了面粉蜂蜜之类,做了简易的易容。 换上合身的男装锦衣,常欢俨然变身一位翩翩小贵公子。常年的易容经验,她的手艺虽不能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却也有中上水准,按着自身的条件,化男装假扮小正太是最合适的,若扮成成年男子,明眼人一瞧就瞧出端倪了,更不能开口说话,常乐做的药一点儿也没带啊! 出发去清华阁的途中,常欢是惶恐、鸡冻、乃至兴奋的!二十一世纪,咱没机会进天上人间,现在,咱有机会弥补这一损失了!作为上水镇最大的人肉交易市场,该是多华丽丽的存在呐!心里揣摩着,脚下不由加快了步子,不吝使上轻功提速。 前文书说到,上水镇其实并不太大,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传说中的清华阁就矗立眼前! 常欢作为一名慕民而来之人,很负责地参观了清华阁外观上的每一处犄角旮旯,不可否认,这幢建筑的设计师颇费心思,身处小镇,却丝毫不比皇城的杏花楼逊色,华丽而不落俗、精致更见大气,这么风雅的一处楼阁,与它的名字很是般配囧本仙道最新章节。 正欣赏着古代园林的奇妙,楼阁中已有人迎出。咋一看,来人莫非是双胞胎?常欢揉眼,仔细去瞧,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一双美人儿,竟是打扮的分毫不差,只是脸孔却是各有风味。左边的女子,含羞带怯,一双凤目低垂,右边那位,落落大方,下巴微微抬起,分明是位傲娇派的。衣裳全是白色绸缎为主,上绣各种彩纹,正应了那句——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 两位十七八岁的美女,对着常欢作了个揖,羞答答那位上前一步,口齿伶俐抑扬顿挫地说道:“小爷请随奴奴入阁一叙。” 这一句不是疑问,不是命令,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句,却是让你反驳也不是、退却也无力。这一句,就像是:“欢迎回家。”一般自然又充满了诱惑。 羞答答见常欢怔怔望着他,抿嘴一笑,青葱般的手儿,微微一招,像是说:快来呀。 若常欢真是个入世未深的小正太,怎么也得被她迷了去。她自然顺势而为,跟随她俩入阁去了。 两位美女碎步轻移,如蝶儿般围绕常欢,却并不与她有肢体的接触,香风四起,环佩叮当,这真正是勾引男人的行家啊!到底是高端窑子,不是那种庸脂俗粉可以比得上的。 得亏遇上的是常欢这位皮糙肉厚的,边走边伸了手去牵人家美女的小手儿,一手拉一个,一脸的美滋滋,就差配上一条哈喇子了,真是入戏很深啊。 清华阁,是个超级大院儿。进门先是大宴厅,跟个高级酒馆儿似得,一桌桌的宾客,喝酒吃菜,听着主舞台上蒙面的女子弹奏器乐。 见羞答答领着客人进来,老鸨儿这才现身,满脸堆笑,很是和气。这位老鸨,跟常欢想象中的,差距也不小。首先吧,打扮得体,金的银的,一样也没有,只一支白玉簪子、一副翡翠坠儿,倒像是良家主母的派头。 “小爷端得好相貌啊,瞧咱们芙蓉、秋菊,看得眼儿都直了。”老鸨客客气气地一句奉承话,恭维地很叫人舒心。 可常欢呢,听到秋菊二字,差点儿没喷。这傲娇姐儿原来叫秋菊啊,要不要打官司啊…… 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 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打了个眼神,让两人归位,亲自引着常欢坐到一桌靠边的小桌子:“小爷看来好贵气,芙蓉她们每日见着的恩客千千万,却对爷您另眼相看,奴家看,爷您可决计不是俗人啊!”老鸨儿见常欢似乎对这两位并没有特别的兴趣。。。。。”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华阁(十) 常欢眼波流转,继续显露着‘小霸王’气质:“隔壁那间叫什么!” “听雨轩。素色布置,怕入不了爷的眼。”老鸨儿笑的‘一片好意’。 常欢却笑得不怀好意,睨了她一眼:“爷就爱素色的,换吧。” 老鸨儿一愣,略显仓惶:“可不巧,今儿这间在打扫,脏乱得很。爷不如下次来试。巧儿,还不快来,服侍贵人入座!” 那巧儿,藕丝衫子柳花裙,粉脸嫩手挨上来,惹得常欢一阵鸡皮疙瘩。堪堪躲过这主动型女子的贴近,常欢不依不饶:“爷今儿就爱素色,给爷换。” 老鸨儿见常欢如此粉雕玉琢的一位小公子,竟如此无理取闹,估摸着是家里惯坏的主,也不敢出言拒绝,万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怎么好,风月场上,最怕‘大人’来找茬……只是,听雨轩是被常年包走的,或许,今儿那位爷不一定会来雍正小老婆全文阅读。老鸨儿抱着那点儿侥幸心理,勉勉强强引了常欢进听雨轩。 常欢进了雅间儿,往那主座上一坐,小细腿儿往边上一搁,匪样儿就摆上台面:“花魁呢?怎么还不来伺候。爷可是忙里偷闲来看花魁的,扫了爷的兴,让你们全都去扫大街!” 老鸨儿有些不高兴,在上水镇,谁不给她清华阁几分薄面,再高的官员来了,也是客客气气,怎么就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没大没小。可是,青楼之地,来者是客,客为大,怎么都得服侍到位,好在是个外来小娃儿。糊弄过去也就是了。于是老鸨儿挥手叫到:“快去唤青禾姑娘来伺候!” “青禾?是个什么东西。”常欢把刚端上的八珍小点各自选了几样,用筷子戳着玩儿。 “青禾是咱们这儿头牌的舞娘,爷看着就像个爱舞之人,不如,先看看?准叫爷大吃一惊。”老鸨口气已然有些淡了,不如先前的热情。 “这么小的包间,看什么舞啊。不瞒你说,小爷我琴棋书画一概不懂,就爱看美女。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姓朱的头牌。很是美貌,先叫来我瞧瞧真假。”常欢一进门,就努力营造出一个小霸王的形象。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胡搅蛮缠起来,不容易引起人家的戒备,只会敢怒不敢言而已。 “姓朱的……这儿还真没有姓朱的姑娘,爷是听谁说的。误传罢了。爷不爱看舞,那我招呼这儿长相最好的孙姑娘来伺候吧。”老鸨儿就是欺骗外乡人了。 常欢也不执拗,吃了口点心,嚼了嚼:“好吧,先来吧,一个不够。来个三五个先。”她本来就不认为第一次来就能让她见着朱姈,能从其他姑娘口中探听个一两分,也就值了。 老鸨儿行礼告退。巧儿跟着她退了出去,临走还气呼呼白了常欢一眼,似乎怨她不识货。常欢嘴角轻扬,这种倒贴货色,是青楼里头最低档的吧。能瞧上她的,都是羊牯! 菜没上齐。人已经来了。一下来了五位,正是:罗裙飘逸香风绕,眼自迷离花自黯。常欢暗道,服务性行业,到底是周到的,比二十一世纪还到位啊!撑起下巴,常欢正要开口,之间五人中最高挑的一位女子款款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奴维儿,给爷请安。” 她言毕,另外四人也轻呼万福金安,又自我介绍了,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名字,看来这维儿是个领头的。常欢仔细瞅了瞅,这维儿长得不算特别漂亮,青楼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就属于往这些姑娘们当中一扔,就瞧不见的那种。甭说这么多丫头,就仅这儿四位,燕瘦环肥,个个比她俊俏,怎么她就能为首呢?存着疑惑,常欢又吃口点心,也不看座,清清淡淡说了一句:“你们,都会些什么?在这儿多久了。” 五位姑娘闻言互相望了望,这位小公子真是奇怪,一来就点这么多姑娘,还要阁里最漂亮的,叫来姑娘们不玩乐,还要问话,这是个神马情况…… 仍是那个维儿回话:“咱们在这儿都久得忘了时日了,别家姑娘会的,咱们都会,爷,可要听小曲儿?芙蓉唱戏文是最好的,牡丹会吟诗作对……您看,您喜欢什么,不如爷先跟奴奴说说,奴奴看爷一表人才,定是满腹经纶,不如爷给奴奴们吟首诗吧!” 就这冒牌富二代的架势,还吟诗……转念一想,听说古代妓|女对会吟诗的才子都很敬仰,苏东坡之流,引起多少青楼女子的瞩目,杜十娘之辈,被骗得丢了命,说不定,就这套把戏,能叫她们上钩? 常欢喝口茶,清清肠胃,拿筷子敲着节奏,随意就吟唱起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首诗词吟毕,姑娘们秋波暗动,眼见着都被森森滴震撼了官路弯弯最新章节。 常欢心说,不敢拿唐诗给你们听,弄个宋词糊弄你们一下,还不是秒杀的事儿!范大师的词儿,不萌死你们不舒服斯基。常欢眼波流转,继续显露着‘小霸王’气质:“隔壁那间叫什么!” “听雨轩。素色布置,怕入不了爷的眼。”老鸨儿笑的‘一片好意’。 常欢却笑得不怀好意,睨了她一眼:“爷就爱素色的,换吧。” 老鸨儿一愣,略显仓惶:“可不巧,今儿这间在打扫,脏乱得很。爷不如下次来试。巧儿,还不快来,服侍贵人入座!” 那巧儿,藕丝衫子柳花裙,粉脸嫩手挨上来,惹得常欢一阵鸡皮疙瘩。堪堪躲过这主动型女子的贴近,常欢不依不饶:“爷今儿就爱素色,给爷换。” 老鸨儿见常欢如此粉雕玉琢的一位小公子,竟如此无理取闹,估摸着是家里惯坏的主,也不敢出言拒绝,万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怎么好,风月场上,最怕‘大人’来找茬……只是,听雨轩是被常年包走的,或许,今儿那位爷不一定会来。老鸨儿抱着那点儿侥幸心理,勉勉强强引了常欢进听雨轩。 常欢进了雅间儿,往那主座上一坐,小细腿儿往边上一搁,匪样儿就摆上台面:“花魁呢?怎么还不来伺候。爷可是忙里偷闲来看花魁的,扫了爷的兴,让你们全都去扫大街!” 老鸨儿有些不高兴,在上水镇,谁不给她清华阁几分薄面,再高的官员来了,也是客客气气,怎么就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没大没小。可是,青楼之地,来者是客,客为大,怎么都得服侍到位,好在是个外来小娃儿,糊弄过去也就是了。于是老鸨儿挥手叫到:“快去唤青禾姑娘来伺候!” “青禾?是个什么东西。”常欢把刚端上的八珍小点各自选了几样,用筷子戳着玩儿。 “青禾是咱们这儿头牌的舞娘,爷看着就像个爱舞之人,不如,先看看?准叫爷大吃一惊。”老鸨口气已然有些淡了,不如先前的热情。 “这么小的包间,看什么舞啊。不瞒你说,小爷我琴棋书画一概不懂,就爱看美女。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姓朱的头牌,很是美貌,先叫来我瞧瞧真假。”常欢一进门,就努力营造出一个小霸王的形象,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胡搅蛮缠起来,不容易引起人家的戒备,只会敢怒不敢言而已。 “姓朱的……这儿还真没有姓朱的姑娘,爷是听谁说的,误传罢了。爷不爱看舞,那我招呼这儿长相最好的孙姑娘来伺候吧。”老鸨儿就是欺骗外乡人了。 常欢也不执拗,吃了口点心,嚼了嚼:“好吧,先来吧,一个不够,来个三五个先。”她本来就不认为第一次来就能让她见着朱姈,能从其他姑娘口中探听个一两分,也就值了。 老鸨儿行礼告退,巧儿跟着她退了出去,临走还气呼呼白了常欢一眼,似乎怨她不识货。常欢嘴角轻扬,这种倒贴货色,是青楼里头最低档的吧,能瞧上她的,都是羊牯! 菜没上齐,人已经来了。一下来了五位,正是:罗裙飘逸香风绕,眼自迷离花自黯。常欢暗道,服务性行业,到底是周到的,比二十一世纪还到位啊!撑起下巴,常欢正要开口,之间五人中最高挑的一位女子款款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奴维儿,给爷请安。” 她言毕,另外四人也轻呼万福金安,又自我介绍了,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名字,看来这维儿是个领头的。常欢仔细瞅了瞅,这维儿长得不算特别漂亮,青楼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就属于往这些姑娘们当中一扔,就瞧不见的那种。甭说这么多丫头,就仅这儿四位,燕瘦环肥,个个比她俊俏,怎么她就能为首呢?。。。。。。。。。。。。。。。。。 ps: 补齐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自动pia飞 ------------ 第一百六十章 清华阁(十一) 常欢眼波流转,继续显露着‘小霸王’气质:“隔壁那间叫什么!” “听雨轩。素色布置,怕入不了爷的眼。”老鸨儿笑的‘一片好意’。 常欢却笑得不怀好意,睨了她一眼:“爷就爱素色的,换吧。” 老鸨儿一愣,略显仓惶:“可不巧,今儿这间在打扫,脏乱得很。爷不如下次来试。巧儿,还不快来,服侍贵人入座!” 那巧儿,藕丝衫子柳花裙,粉脸嫩手挨上来,惹得常欢一阵鸡皮疙瘩。堪堪躲过这主动型女子的贴近,常欢不依不饶:“爷今儿就爱素色,给爷换扛着boss拼下限最新章节。” 老鸨儿见常欢如此粉雕玉琢的一位小公子,竟如此无理取闹,估摸着是家里惯坏的主,也不敢出言拒绝,万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怎么好,风月场上,最怕‘大人’来找茬……只是,听雨轩是被常年包走的,或许,今儿那位爷不一定会来。老鸨儿抱着那点儿侥幸心理,勉勉强强引了常欢进听雨轩。 常欢进了雅间儿,往那主座上一坐,小细腿儿往边上一搁,匪样儿就摆上台面:“花魁呢?怎么还不来伺候。爷可是忙里偷闲来看花魁的,扫了爷的兴,让你们全都去扫大街!” 老鸨儿有些不高兴,在上水镇,谁不给她清华阁几分薄面,再高的官员来了,也是客客气气,怎么就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没大没小。可是,青楼之地,来者是客,客为大,怎么都得服侍到位,好在是个外来小娃儿。糊弄过去也就是了。于是老鸨儿挥手叫到:“快去唤青禾姑娘来伺候!” “青禾?是个什么东西。”常欢把刚端上的八珍小点各自选了几样,用筷子戳着玩儿。 “青禾是咱们这儿头牌的舞娘,爷看着就像个爱舞之人,不如,先看看?准叫爷大吃一惊。”老鸨口气已然有些淡了,不如先前的热情。 “这么小的包间,看什么舞啊。不瞒你说,小爷我琴棋书画一概不懂,就爱看美女。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姓朱的头牌。很是美貌,先叫来我瞧瞧真假。”常欢一进门,就努力营造出一个小霸王的形象。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胡搅蛮缠起来,不容易引起人家的戒备,只会敢怒不敢言而已。 “姓朱的……这儿还真没有姓朱的姑娘,爷是听谁说的。误传罢了。爷不爱看舞,那我招呼这儿长相最好的孙姑娘来伺候吧。”老鸨儿就是欺骗外乡人了。 常欢也不执拗,吃了口点心,嚼了嚼:“好吧,先来吧,一个不够。来个三五个先。”她本来就不认为第一次来就能让她见着朱姈,能从其他姑娘口中探听个一两分,也就值了。 老鸨儿行礼告退。巧儿跟着她退了出去,临走还气呼呼白了常欢一眼,似乎怨她不识货。常欢嘴角轻扬,这种倒贴货色,是青楼里头最低档的吧。能瞧上她的,都是羊牯! 菜没上齐。人已经来了。一下来了五位,正是:罗裙飘逸香风绕,眼自迷离花自黯。常欢暗道,服务性行业,到底是周到的,比二十一世纪还到位啊!撑起下巴,常欢正要开口,之间五人中最高挑的一位女子款款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奴维儿,给爷请安。” 她言毕,另外四人也轻呼万福金安,又自我介绍了,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名字,看来这维儿是个领头的。常欢仔细瞅了瞅,这维儿长得不算特别漂亮,青楼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就属于往这些姑娘们当中一扔,就瞧不见的那种。甭说这么多丫头,就仅这儿四位,燕瘦环肥,个个比她俊俏,怎么她就能为首呢?存着疑惑,常欢又吃口点心,也不看座,清清淡淡说了一句:“你们,都会些什么?在这儿多久了。” 五位姑娘闻言互相望了望,这位小公子真是奇怪,一来就点这么多姑娘,还要阁里最漂亮的,叫来姑娘们不玩乐,还要问话,这是个神马情况…… 仍是那个维儿回话:“咱们在这儿都久得忘了时日了,别家姑娘会的,咱们都会,爷,可要听小曲儿?芙蓉唱戏文是最好的,牡丹会吟诗作对……您看,您喜欢什么,不如爷先跟奴奴说说,奴奴看爷一表人才,定是满腹经纶,不如爷给奴奴们吟首诗吧!” 就这冒牌富二代的架势,还吟诗……转念一想,听说古代妓|女对会吟诗的才子都很敬仰,苏东坡之流,引起多少青楼女子的瞩目,杜十娘之辈,被骗得丢了命,说不定,就这套把戏,能叫她们上钩? 常欢喝口茶,清清肠胃,拿筷子敲着节奏,随意就吟唱起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莫阿娇。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一首诗词吟毕,姑娘们秋波暗动,眼见着都被森森滴震撼了。 常欢心说,不敢拿唐诗给你们听,弄个宋词糊弄你们一下,还不是秒杀的事儿!范大师的词儿,不萌死你们不舒服斯基。常欢眼波流转,继续显露着‘小霸王’气质:“隔壁那间叫什么!” “听雨轩。素色布置,怕入不了爷的眼。”老鸨儿笑的‘一片好意’。 常欢却笑得不怀好意,睨了她一眼:“爷就爱素色的,换吧。” 老鸨儿一愣,略显仓惶:“可不巧,今儿这间在打扫,脏乱得很。爷不如下次来试。巧儿,还不快来,服侍贵人入座!” 那巧儿,藕丝衫子柳花裙,粉脸嫩手挨上来,惹得常欢一阵鸡皮疙瘩。堪堪躲过这主动型女子的贴近,常欢不依不饶:“爷今儿就爱素色,给爷换。” 老鸨儿见常欢如此粉雕玉琢的一位小公子,竟如此无理取闹,估摸着是家里惯坏的主,也不敢出言拒绝,万一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可怎么好,风月场上,最怕‘大人’来找茬……只是,听雨轩是被常年包走的,或许,今儿那位爷不一定会来。老鸨儿抱着那点儿侥幸心理,勉勉强强引了常欢进听雨轩。 常欢进了雅间儿,往那主座上一坐,小细腿儿往边上一搁,匪样儿就摆上台面:“花魁呢?怎么还不来伺候。爷可是忙里偷闲来看花魁的,扫了爷的兴,让你们全都去扫大街!” 老鸨儿有些不高兴,在上水镇,谁不给她清华阁几分薄面,再高的官员来了,也是客客气气,怎么就冒出这么个愣头小子,没大没小。可是,青楼之地,来者是客,客为大,怎么都得服侍到位,好在是个外来小娃儿,糊弄过去也就是了。于是老鸨儿挥手叫到:“快去唤青禾姑娘来伺候!” “青禾?是个什么东西。”常欢把刚端上的八珍小点各自选了几样,用筷子戳着玩儿。 “青禾是咱们这儿头牌的舞娘,爷看着就像个爱舞之人,不如,先看看?准叫爷大吃一惊。”老鸨口气已然有些淡了,不如先前的热情。 “这么小的包间,看什么舞啊。不瞒你说,小爷我琴棋书画一概不懂,就爱看美女。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姓朱的头牌,很是美貌,先叫来我瞧瞧真假。”常欢一进门,就努力营造出一个小霸王的形象,这种没脑子的富二代,胡搅蛮缠起来,不容易引起人家的戒备,只会敢怒不敢言而已。 “姓朱的……这儿还真没有姓朱的姑娘,爷是听谁说的,误传罢了。爷不爱看舞,那我招呼这儿长相最好的孙姑娘来伺候吧。”老鸨儿就是欺骗外乡人了。 常欢也不执拗,吃了口点心,嚼了嚼:“好吧,先来吧,一个不够,来个三五个先。”她本来就不认为第一次来就能让她见着朱姈,能从其他姑娘口中探听个一两分,也就值了。 老鸨儿行礼告退,巧儿跟着她退了出去,临走还气呼呼白了常欢一眼,似乎怨她不识货。常欢嘴角轻扬,这种倒贴货色,是青楼里头最低档的吧,能瞧上她的,都是羊牯! 菜没上齐,人已经来了。一下来了五位,正是:罗裙飘逸香风绕,眼自迷离花自黯。常欢暗道,服务性行业,到底是周到的,比二十一世纪还到位啊!撑起下巴,常欢正要开口,之间五人中最高挑的一位女子款款上前,福了福,说道:“奴奴维儿,给爷请安。” 她言毕,另外四人也轻呼万福金安,又自我介绍了,都是些花花草草的名字,看来这维儿是个领头的。常欢仔细瞅了瞅,这维儿长得不算特别漂亮,青楼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就属于往这些姑娘们当中一扔,就瞧不见的那种。甭说这么多丫头,就仅这儿四位,燕瘦环肥,个个比她俊俏,怎么她就能为首呢?存着疑惑,常欢又吃口点心,也不看座。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清华阁(十二) 常欢打人的功夫不成,逃跑的水准还成,几个闪身,急甩开了打手的围攻,只是那贺公子跟得紧,又是个武功不错的练家子。也是,人一整条街的老boss,不会点功夫,万一被人绑架勒索,损失可就大了…… 两条路,一条跳窗出去,一条往楼上继续。跳窗,不知道窗外‘风景’如何;继续上楼,却可能被瓮中捉鳖……迟疑了一秒,常欢还是决定上楼,楼上还会有窗户,真要发现不对劲,再跳窗也不迟。 跑上了楼,楼道没有灯,房里的光也没透出。常欢找地方藏匿,竟有些瘆人的感觉,不是因为黑暗,而是这房里传来的声音,叫她忒不舒坦。这就是传说中的群ooxx么……那淫|词褻|语与惊声尖叫交相辉映,却是说不出的诡异,一点美感都没有! 见后头要追上了,常欢硬起头皮,挑了间屋子,就闯了进去,心说:劳资今天要长针眼了!! 这间屋子传出的声音不是最响的,常欢闯进去时,里头的人恍然未觉,并不是常欢有多谨慎,而是里头的人太投入绝命诱惑最新章节。 投入什么?常欢没想到,这遥远的古代,竟就有人玩s+m。 眼前大腹便便的粗壮老男人,手执长鞭,正狠狠地抽打着身前的小女孩,这女孩身无寸缕,四肢大开绑住,看来娇弱无比,虽然身量不矮,却瘦骨嶙峋,女子的凹凸一点儿不明显,只看到累累伤痕。她已被打得奄奄一息,无力地低声呻吟,这呻吟并不是喊痛,而是配合老男人发出的哀嚎和秽语……而这老男人,听见女孩的呼号。high得不成样子,泛着油光的脸上极度充血,和那地方一样! 常欢看着这场景,愤怒地发抖,没有亲眼见过的人不会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侮辱,眼眶已然发烫,同为女人,常欢忍不住同情,这样的活着。不如死去! 与此同时,常欢毫不犹豫地扯起了一旁书桌上的青铜镇纸,对着那胖子老男人的脑袋。就是一下! 作为一个练过功夫的女子,即便是擅长轻功忽视打斗的那种,力道比起普通女子还是要大上许多的。所以,当常欢一下子敲下去以后,那胖子应声倒地。连转身瞧瞧谁打他的机会都没有。而常欢又在第一时间跑上去,伸手探了探老男人的鼻息,打人是为了救人,杀人就太过了点……当然,探鼻息的时候,常欢很小心地没让手碰上老男人的皮肤。这人太恶心人了! 身前的庞然大物忽然倒地,绑着的女孩子茫然地抬头来瞧,看见常欢翩翩而立。她只觉得,看到的并非人类,而是仙人,必定是救苦救难的仙人! 常欢虽然本意是救人,却还是仔细地问了问:“我现在帮你松绑。你会乱跑吗?” 女孩连连摇头,晃得眼泪都甩开去了。 常欢小心翼翼地帮她松绑。女孩儿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常欢的动作,她是如此地诧异与感动,这是此生第一次,有人救她。她曾经如此努力地向上天求助,在她一次又一次被蹂躏的时候,她曾经那么大声地喊叫呼救,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这些人弄死的时候,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响应她。今天,终于有这么一个神仙,从天而降,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消灭了坏蛋,拯救了自己。 常欢感觉到女孩儿的注视,也感受到泪水落下的滚烫。她一次一次轻抚女孩儿的背脊,告诉她没事了,就想安抚落难的小动物。 瘫坐在地上的女孩儿含着笑任由她安慰,然后说道:“我没事,我早已习惯,今天这个算好的了。” 常欢忽然恨透了清华阁,这外表华丽精彩的东西,竟是这么一个藏污纳垢之所,想起朱姈,竟为了报仇,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她无法想象。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在各个房门口前都有停留,常欢赶紧轻声问女孩儿:“你……还能像刚才那样叫么?让外面的人听见。” 女孩点头,刚才那些叫声,如同背书般从她口中流出。她叫着,常欢握着她的双手,用力地。 脚步声远去,常欢示意女孩不用继续了。女孩望着她问:“你……要走了么。” 常欢愣了愣,现在走了,这老男人怎么办?这可怜的女孩还会重复一次又一次同样的折磨。她于是苦笑:“我想走来着,可暂时也走不了……外头肯定有人看着,我一出去就要被逮着的。” “没关系,你从我这窗户爬出去,有棵大树正挡着,下面有个小屋顶,翻过去就是后花园。你得快些,若他们包围了整个院子,你就跑不了了。”女孩逐字逐句说得清晰,语速虽快却不慌乱。 必须当机立断,常欢立刻朝窗户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常欢回头,含笑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 女孩也笑,笑并泪流:“不要,我逃不走的帝女有毒最新章节。在这个镇上,除非在这里,不然我活不下去。” “不会。我会保护你。”常欢万般肯定地说。 女孩点头:“我信你。只是,即便我逃出这院子,只要在这镇上,我仍旧是要被他们抓回来的。你明白么。赶紧走吧,来不及了。” 常欢却调头,将床上的外衣倏地拿起,包裹住女孩羸弱地身躯:“别耽误我,赶紧穿好了趴我背上,趁我现在还有力气。你慢了我就被他们抓。”说完,双手抱胸,闲闲站着,一副等着被抓的模样。 女孩心急,却无计可施,赶忙三下五除二裹了衣裳撑起身子爬上常欢的背。常欢接近一米七,女孩不过一米六上下,却只有七十多斤的样子,她用力攀在常欢背上,并不算太累赘。 顺着大树,常欢顺利到了屋顶,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跳到了花园。 外头静悄悄的,看来还没布置人手,的确,清华阁不会为了一个嫖客去围楼扰人清梦,要知道这楼里头可还做着皮肉生意呢,得罪了恩客,对服务性行业来说,可是大不利的。而贺公子即便再神通广大,在人家的地盘调动人手也没那快。常欢正是钻了个空子。 只是,接下去要怎么跑出这院子呢?常欢正犹豫着,听见耳边女孩儿轻声提醒:“沿着竹林,往前左拐,绕过牡丹亭,再往前有个狗洞,可以出去。” 好嘛……狗洞。常欢扛着女孩儿,疾步如飞,第一次,她感谢自己学会了轻功。 当女孩听说常欢住忘园的时候,眼神一下就亮起来:“听说,那里住的是县令都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你?” 常欢摇头:“不是我。我想,可能说的是我朋友吧。”常欢猜想他们说的大约是隐白,毕竟人家是个王孙公子嘛。不过,看样子这儿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难道还有蹊跷? 不去想那些,常欢憋着一股真气,背着女孩儿狂跑。飞檐走壁这种,是说书的唬人,当然换了别人可能是真的,在常欢身上,完全实现不了……她只能尽量找那些僻静的小道跑,在几乎迷路的情况下,还是女孩儿给她指了大方向,毕竟女孩儿要出外条子,镇上的路,多少还是知道点的。 给他们开门的自然是大叔姜,当他瞧见常欢背着个活人回来时,一脸的鄙视——事儿没办成,又惹麻烦了,真没劲儿。 常欢见他意兴阑珊,也不帮着救人,很有些生气,干脆让他去找桃子来帮忙。 桃子见着女孩儿,一时间泪飙如雨,两个小人儿抱头痛哭起来。直到常欢忍不住打断他们,让桃子安排女孩儿先洗漱干净才好。 女孩儿叫文锦,进阁的时候去了姓氏,名儿倒不曾给她改,比桃子好。桃子本名何娇蕊,进阁的时候,老鸨觉得这名儿不顺口,硬给改成了桃子……其实,照着常欢的想法,必定是何娇蕊的名字会给他们招致些麻烦,这才改了个俗名。 文锦比桃子晚进阁,两人共处过两三年,并不陌生,只是交谈不多。看见文锦偶尔露出的伤痕,桃子忍不住就伤心,隐隐觉得文锦比她要痛苦得多!隐隐觉得文锦比她要痛苦得多!隐隐觉得文锦比她要痛苦得多!隐隐觉得文锦比她要痛苦得多! 待文锦洗刷干净,常欢和桃子让她先休息,只是她却不能安睡。她的身世十分可怜,是被继父卖进窑子抵债的。本来是卖到普通窑子,偏偏清华阁老鸨去窑子挑人的时候,挑上了她,于是就开始了苦难的人生。她被继父强过,不是清倌了,不值什么银子,老鸨却看上她这柔弱可怜的相貌和韧性颇佳的身子骨,旁的窑子,伺候客人就伺候了,清华阁却暗地里头有令人不齿的营生,往往有些嫖|客有不堪入目的特殊要求,只要价格给得起,阁里也会提供服务,并且道具之类一应俱全。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清华阁(十三) 桃子即便能感受到文锦的痛,却不会真正了解她的伤。桃子再不济,也是个正常的妓,文锦那种出生不好的姑娘,就没被人当成个人。因此当文锦第一眼看见常欢,便觉得她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便觉得能有这样的人救她一次,她便是死了也足够了。 文锦心中的伤,是耻辱,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有揭开伤疤的一天,更没想到自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本预备将这些经历深埋在心底,假装忘记,可当她知道常欢去清华阁的目的,是探究朱姈的案子时,她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自己知道的清华阁告诉给常欢。 既然不能入睡,文锦就下了决心,紧紧抱着晒得喷香的褥子,跟常欢与桃子说起她所知道的清华阁。她语气始终平平,似乎这只是一个听来的故事,只有历经了非人折磨的她,能够抑制住翻腾的情绪,讲述一切。只是,即便再置身事外,有些痛,仍旧不能忽视,因此,眼角流下的泪,是不由自主的。 静静的,三人抱膝对望着,眼中有泪更有忿。文锦最后说:“像我这样的女子,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其实,在清华阁比在我家好过,我娘亲嫁给那畜生之后,我就没想活着。” 只是,没人会去责备那畜生般的继父,只会用不屑的眼神去歧视弱势的女子。这就是现实,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房门吱呀,一阵阴郁的风冷冷扑来,给本就凄厉的屋子里增添了更多寒意。 三人抬头去瞧,只见门口有人——靛青色外衫,长身玉立,黑着一张温润的脸庞,说不出的别扭。 桃子认识来者。是忘园的老boss隐白,她仓促地立起来,给他请安妃欲倾城。文锦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跟着下床,噗通就跪下磕头。常欢左手拎一个,右手拉一个,让他们起身,有些埋怨地瞅了隐白一眼——你吓人玩儿呢! 隐白并不回应,脸色份外严肃,是常欢不曾见过的。怎么了?莫非在外头受气了?常欢暗自揣测。心说,得,一会儿姐来安抚你吧。 今天经历了这么些个事儿。常欢累得不行,见着隐白,才算真正放松了,快步走到他跟前,想要寻求一些安全感。 事与愿违就是这样发生的。常欢还没立定,隐白忽地伸手一捞,打横就把常欢抱了起来,大步就走了,扔下屋子里头两位姑娘面面相觑…… 喂喂!常欢一阵扑腾,这人干啥呢。是发脾气么?外头受气家里发作,这算什么事儿。 隐白径直走到自己那屋,踢开门。坐在床沿,先掰近了常欢,从头到脚打量个仔细,见她丝毫没损伤,二话不说。面朝下,往自己膝盖上一搁。对准了屁|股就是piapia三下,是用了力气的,虽然没有使内力,也打得常欢屁|股火辣辣的,疼开了花! “姓白的,你傻啦,怎么随便打人啊!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本姑奶奶!你放我下来,你敢再多打一次试试!”常欢先是愣了神,待缓过劲来,才意识到自己又挨打了!(怎么又是又……) “常欢,你听好了,如果还有下次,敢这么鲁莽地独自行事,就不止打这几下了!”隐白这是真动气了,气得头上的气场都不对劲了。他一知道常欢独闯清华阁,吓得脸都白了,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害怕她有什么闪失,那种吊着心牵着肺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急匆匆赶回来,看到常欢好好地在家坐着,才算松了口气,却不由要教训她,这算什么姑娘家,这么大胆子! 听见隐白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常欢知道,他怒了,而这怒气还是针对自己的,莫非不是外头受的气……刚想骂街,忽然就不知道怎么接口了,继续傻愣愣趴着,任由隐白给她揉屁|股。 “你……是在生我气……”常欢犹犹豫豫地问了声。 “你可能收敛些,一个人去那种凶险之地,就不知道害怕。”隐白无奈,这姑娘的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怕什么,我会功夫啊!我一直都这样不知收敛的,你怕我都不怕!”常欢的声音有点儿发虚。 “是,我怕。”隐白竟会这样应答,两人都愣住了。 半晌,常欢轻轻嘟囔道:怕,也不能打女人啊…… “你是我的妻,错了就要打。”看来隐白没有上海男人的觉悟,不知道打女人是不能被容忍的。 前头五个字,如山泉潺潺,滋润着常欢的心房,这么简单粗暴的五个字,怎么叫人听了甜蜜蜜的……相比之下,后头五个字就不讨人喜欢了。 “你的那些个功夫,连个场子里的打手都抵不过,就会吹嘘。要是有个万一……”隐白说到这儿,心头一颤,要是有个万一…… 常欢伸出小手,轻轻覆在隐白有些发凉的手背,记忆中,隐白的手总是暖暖的。 “对不起,不知道你会担心。我一个人野惯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我提前跟你打招呼啊!”常欢自作聪明地说。 脑门上被隐白重重敲了敲:“打招呼?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独自出门。” 啊!!监禁啊!!常欢捂着脑门:“小白,你不能非法拘禁,妨害我的人生自由!” 隐白瞅了瞅炸毛的常欢,不予理睬,恨不得再打几下屁|股才解气。 算了拒嫁豪门夫全文阅读。常欢心说,你在气头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怎么说也是因为担心我,不过呢,该出去我还得出去,决不能为个男人在家憋死! 隐白可不知道常欢心里的弯弯绕,见她沉默不语,当她同意了,微微松了口气,才说:“你想查清华阁的案子?我大哥已经在查了,有消息我自然会告诉你知道。” “他可不行,今天都来跟你求助了!”你还不知道吧…… “他查不出也轮不到你。清华阁水深着呢,你贸然前往,不仅查不到,说不定还伤了性命!” “怎么可能!你看,我不是活生生救了个人回来!”常欢有些洋洋自得。 “这才麻烦!清华阁每个姑娘,在府衙都有记录,你把人家带回来,改明儿还得送回去。”隐白摇头。 “不!”常欢驳斥,“怎么可能送回去,她已经很可怜了,我要保护她再不受伤害!” “你救得了一个,救得了全部么。自以为是。清华阁比她惨的比比皆是。” “如此藏污纳垢之地,怎么还让它存在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存在即合理!? “青楼都是这般的,这些女子也是靠着青楼存活的。很多穷人家的女娃儿若是没地方送,溺死摔死也是有的,至少在那儿她们还能活下去。”隐白以为常欢不懂这些贫苦老百姓的生活,给她解释。 “可是……青楼做的只是皮肉生意,并不该强迫他们被那样对待。你看文锦,被虐待成那样,活着不如死了。官府都不管么!”常欢即便再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仍旧不能适应他们草菅人命的方式。其实,她知道许多大户人家的侍妾、丫鬟,都是被这样对待的,可还是觉得不应该。 “官府有官府该做的事情。只要朝廷不下令,他们怎会动手断了这条财路。”隐白不知道该如何跟常欢讲解,她似乎对很多社会现象的反应都很过激。 封建统治下的罪恶!常欢随即又想到,即便不是封建统治,难道就没有这种事儿?不,仍旧多了去了。被残杀的妓女已不再让人惊奇,被校长领去开房的小女生,被富少强了又强的女明星……常欢摇头,她一直都做不了救世主。 “只是文锦,我们就救下文锦。带她上路去战场。我相信她宁愿在沙场逃命,也不愿重回那腌臜地方。” “若她真不愿回去,也有地方可以安置。不用跟去战场。”隐白暗叹,这种自找麻烦的事儿,他还真做得不多。 常欢闻言,轻轻一笑,她就知道小白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刀子嘴的,分明是她自己罢。 “哦,对了!今儿在清华阁,遇上那个卖衣服的少东家了。他要追我,我才逃走的。本来还能留下套话呢,真扫兴。”常欢忽然想起这事儿,得跟隐白吱一声。 “贺若连。嗯,他是清华阁的常客。这人不好对付,你最好不要碰上他,绕开点。” “贺若连?少东家?贺若……他是鲜卑族的?”常欢疑问。 “鲜卑族?倒不曾听说。” “我在书上见过贺若这个姓氏,鲜卑奇形怪状的姓氏可多了,叔孙、呼延什么的,连拔拔都有!”常欢一度拿这个‘拔拔’的姓氏当笑话,因此记得特别牢。 “你确定?若真如此,恐怕他对我朝不利!”隐白面色沉重起来,“一个鲜卑族,竟隐忍至今,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 “.当心他们来我们这儿买了物资,反而过来打我们!..”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华阁(十四) 常欢闻言,不以为然,抬头去瞧隐白。隐白仍旧淡淡的表情,似乎也不认为这夺花魁是什么好事儿。(补ing,嫑急嫑急!!!) 谢过中年妇女,两人折返回家。 常欢莫名有些蠢蠢欲动,拉着隐白的那只小手甩得很高。隐白却有些沉默,直到到了家门口,才开口说道:“不行!” “什么?”常欢装萌,明知故问。 “我说,你别想着能混进去。”隐白揭穿,一点余地也不给。 切……还学人家读心术!常欢暗骂,偏偏她还就这么想的。低头不语,她却不会轻易打消这念头,多好的机会,人多口杂,肯定能探听到些消息。 “不行!”隐白把常欢拉进屋子,严肃地说,“虽然选花魁人多,容易探听消息,可你去太危险。我大哥自然不会放过线索,你且安分些,不要叫我担心。” “算了吧……你大哥这身份,人家都防着他呢。我会功夫,怕什么呀。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白活的。”常欢嘀咕,说的倒是真话,可惜隐白不了解,她说的这么大年纪,到底有多大…… —————— “好吧。一个好官,清廉是必须的,就是只有清廉了,他才有资格做这个官,而为民做主是做官的唯一条件, 如果不能为民,只顾听命于朝廷,即便再清汤寡水,也是个不合格的。反而,我觉得若一心为民,小贪一下也未尝 不可,只看他怎么贪呗,有几个官儿是不拿好处的,若只是为家里创造些更好的条件,我也并不反感。你明白我的 意思么?” 隐白沉吟。继而答曰:“对百姓,或许你说得对,对朝廷,却不能要这样的官。朝廷……有时并不是一心为民 的。可官却是朝廷派的,因此你说的这些,只能是想想罢了。” 是啊,隐白说得没错,常欢也知道这道理,可听他说完,常欢还是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隐白见状,有些不忍,拍拍常欢说道:“不是要查案子么。还不快去准备好了,咱们得走了。” 这是答应一起破案了么!常欢露齿一笑,蹦着就回去洗脸漱口换衣裳去了…… 说是带她破案,实际上就是带她逛商场!常欢跟着隐白,在集市上乱逛。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拿都拿 不下。她敲敲隐白的背:“喂,不是说查案的么……” 隐白反问:“不是你说要置办‘日用品’么。” 常欢提溜起手里的小吃:“可,这些也不是日用品啊。” “那什么是日用品?” “日你个头!”常欢知道隐白是故意的,她狠狠对着隐白的胫骨就是一脚,却被他堪堪避开。想起自己说的脏 话没有被隐白听出。常欢有点儿奸计得逞的雀跃,也不管不顾,放下心思shopping去了。 却只见前头。一窝蜂围着一群女子,个个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热闹非凡。 常欢扯扯隐白的衣袖:“那是买什么?”大减价么?一副抢购的样子。 隐白摇头,伸手抓住常欢的手腕绝世婚宠全文阅读。觉得人多有些乱,怕常欢又乱折腾。 果然。常欢拉着隐白,就往那处跑:“去看看呗,说不定卖什么好东西呢!” 这一去,就让常欢抓住个契机。 扎堆的莺莺燕燕,皆是妙龄少女。常欢想往里头挤,倒不算突兀,隐白却不肯进去,也不松手,常欢正欲跟他 说道,附近几位中年妇女八卦的对话先占了他们的注意力,虽然她们声音不算响,这俩练过功夫的却听得很清晰。 “这小姑娘也是……?” “瞅着不像,窑子里的货色都沾着妖气。不过也说不准,当街拉着男人的手,恁地不庄重,怕也不是正经人家 的。” “这官人瞧着像是忘园的白小哥呀!听说是带着新媳妇回来的。莫不是……新婚的?” “你说起来,倒像是这回事。那你去劝劝,让白小哥赶紧带着媳妇离远些,跟这些窑子里的货色走一块,可丢 了脸面了。” 看来,这些姑娘们都是妓|女?既然几位婆婆妈妈知道底细,不妨问问。常欢的好奇大过脸皮,径直走上前去跟 中年妇女们搭讪起来:“这位妈妈,你好,请问你可知道这儿为何如此热闹啊!” “呃……”面对突如其来的小媳妇,正说坏话的中年妇女有点儿转不过弯。假装正义凛然,中年妇女清清嗓子 回答:“哦,那是卖蓑衣的王大。本来是没多少人光顾,这不,一年一度的清华画舫花魁比赛又要开始了,风雨无 阻的。去年呐,正巧遇上大雨,好些个窑姐儿淋湿衣裳,弄花了妆容,今年都急着赶来买这集市上最好的蓑衣,以 防万一呀。她们个个都指着比赛拿头名呢!” “嗷……听着名号,是清华阁办的吧?”常欢问。 “没错,只要夺了头名花魁,不管这位花魁娘子是哪家娼寮的,清华阁都会重金赎出,请名家教养,这一年里 ,花魁娘子的所有用度,都由清华阁出。” “所以,出花魁的娼寮能拿重金,出了名的花魁有人包养,因此这些女子都争着要入选。”常欢接口。 “嗯,做娼妇的,哪个不想存钱养老,若是夺了花魁,以后恐怕就不愁吃喝了。命好的还能有个殷实人家娶了 去做妾室,也算从了良了。”中年妇女看着似乎是同情她们,口气中暗含着鄙夷,世人皆如此罢。 “好吧。一个好官,清廉是必须的,就是只有清廉了,他才有资格做这个官,而为民做主是做官的唯一条件, 如果不能为民,只顾听命于朝廷,即便再清汤寡水,也是个不合格的。反而,我觉得若一心为民,小贪一下也未尝 不可,只看他怎么贪呗,有几个官儿是不拿好处的,若只是为家里创造些更好的条件,我也并不反感。你明白我的 意思么?” 隐白沉吟,继而答曰:“对百姓,或许你说得对,对朝廷,却不能要这样的官超级兑换系统全文阅读。朝廷……有时并不是一心为民 的。可官却是朝廷派的,因此你说的这些,只能是想想罢了。” 是啊,隐白说得没错,常欢也知道这道理,可听他说完,常欢还是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隐白见状,有些不忍,拍拍常欢说道:“不是要查案子么,还不快去准备好了,咱们得走了。” 这是答应一起破案了么!常欢露齿一笑,蹦着就回去洗脸漱口换衣裳去了…… 说是带她破案,实际上就是带她逛商场!常欢跟着隐白,在集市上乱逛,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大堆,拿都拿 不下。她敲敲隐白的背:“喂,不是说查案的么……” 隐白反问:“不是你说要置办‘日用品’么。” 常欢提溜起手里的小吃:“可,这些也不是日用品啊。” “那什么是日用品?” “日你个头!”常欢知道隐白是故意的,她狠狠对着隐白的胫骨就是一脚,却被他堪堪避开。想起自己说的脏 话没有被隐白听出,常欢有点儿奸计得逞的雀跃,也不管不顾,放下心思shopping去了。 却只见前头,一窝蜂围着一群女子,个个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热闹非凡。 常欢扯扯隐白的衣袖:“那是买什么?”大减价么?一副抢购的样子。 隐白摇头,伸手抓住常欢的手腕,觉得人多有些乱,怕常欢又乱折腾。 果然,常欢拉着隐白,就往那处跑:“去看看呗,说不定卖什么好东西呢!” 这一去,就让常欢抓住个契机。 扎堆的莺莺燕燕,皆是妙龄少女。常欢想往里头挤,倒不算突兀,隐白却不肯进去,也不松手,常欢正欲跟他 说道,附近几位中年妇女八卦的对话先占了他们的注意力,虽然她们声音不算响,这俩练过功夫的却听得很清晰。 “这小姑娘也是……?” “瞅着不像,窑子里的货色都沾着妖气。不过也说不准,当街拉着男人的手,恁地不庄重,怕也不是正经人家 的。” “这官人瞧着像是忘园的白小哥呀!听说是带着新媳妇回来的。莫不是……新婚的?” “你说起来,倒像是这回事。那你去劝劝,让白小哥赶紧带着媳妇离远些,跟这些窑子里的货色走一块,可丢了脸面了。” 看来,这些姑娘们都是妓|女?既然几位婆婆妈妈知道底细,不妨问问。常欢的好奇大过脸皮,径直走上前去跟 中年妇女们搭讪起来:“这位妈妈,你好,请问你可知道这儿为何如此热闹啊!” “呃……”面对突如其来的小媳妇,正说坏话的中年妇女有点儿转不过弯。假装正义凛然,中年妇女清清嗓子 回答:“哦,那是卖蓑衣的王大。本来是没多少人光顾,这不,一年一度的清华画舫花魁比赛又要开始了,风雨无 阻的。去年呐,正巧遇上大雨,好些个窑姐儿淋湿衣裳,弄花了妆容。。。。。。。。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华阁(十五) 常欢很想pia飞柳俨如,正憋着开口呢,翠姑先讲了:“小姐你别介意,柳少才刚准备放年假,忽然应招,心里有气呢。” 常欢猛地抬头,翠姑说起话来,转变真够大的,全是现代名词啊,年假、应招都知道,这得多时髦啊!只是这小姐少爷的称呼怕是改不了了。柳少……哼哼,这一准是柳俨如自己要求的。见紫桦和玄云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也都从柳俨如这里接收了新兴思想和学说了。想起自己的那份很久没管的财产,常欢忙问财务主管翠姑。 (切……还学人家读心术!常欢暗骂,偏偏她还就这么想的。低头不语,她却不会轻易打消这念头,多好的机会 ,人多口杂,肯定能探听到些消息。 “不行!”隐白把常欢拉进屋子,严肃地说,“虽然选花魁人多,容易探听消息,可你去太危险。我大哥自然 不会放过线索,你且安分些,不要叫我担心。” “算了吧……你大哥这身份,人家都防着他呢。我会功夫,怕什么呀。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白活的。”常欢 嘀咕,说的倒是真话,可惜隐白不了解,她说的这么大年纪,到底有多大…… “你若再这般任性,我们此刻便上路,再不逗留。”越查越发现,上水镇水深得厉害,隐白越发不能任由常欢 自作主张,深怕她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闯下弥天大祸。若不是童青牵扯其中,他早就带着常欢离开了。 “可是……”常欢还欲分辨,想了想,还是闭嘴,她发现。隐白执拗起来,真心不好对付,还是……等援兵来 了,给她打马虎眼!看到隐白一脸的正经,常欢心念一动,学着电视里那些‘风流女子’,扯着他的衣裳撒娇道: “我的爷,瞧您,多大点事儿,就摆脸色吓唬我。你看我胆子这么小,可不经吓。” 隐白猛吸一口气,被吓到了。随即无奈含笑摇头:“正经说话呢,哪儿学来这怪声怪调的。” “我这不调戏自家相公呢。”常欢一早就知道隐白是个正人君子,这样的男人不是就是用来调戏的?甭看他假 装一本正经,耳垂都红成那样了,超萌! 不配合常欢的调侃。隐白把她提溜着扔出屋子,忙着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常欢坦然自若地挥挥衣袖,跑去找文锦她们。 文锦和桃子都是知道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的,只是往年都没她们的份儿。文锦是特殊人群,管得紧,不给参 加任何外界活动。桃子是年纪小,资历不够,自己也没这个想法。倒是那朱姈。连续蝉联两届花魁! 常欢闻言,眼前一亮,这事儿倒是头一回听到,跟朱姈有关,必须深究。 “连着两年都是她夺魁。恐怕好些姑娘不服气吧!”常欢问。 “嗯,只是她本就是清华阁的人重生之狂傲神女。旁的窑子里头那些姑娘,记恨不上她。阁里的姐妹,跟她交好的也多,都是 真心觉得她好的,不愿意挤兑她。只有几个对她心存妒忌的,却是不敢明目张胆。”文锦回答。 “嗷……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嫉妒,都有哪些?”常欢追问。 “老鸨跟前的巧儿,数头一个。她自命不凡,总觉得朱姑娘抢了她的位置。因存着这心思,跟朱姑娘的贴身丫 鬟——英儿,吵了不下数十回。英儿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太直,这次枉死的就是她。” “英儿究竟是个什么职位……就是专门服侍朱姑娘的?这样妓|院买个姑娘回来做丫鬟不接客,不得亏本?”常 欢对妓|院的架构还是不够了解的。 “姐姐有所不知!”桃子终于捞到说话的机会,“阁里头常常会收一些穷人家的女儿,自家养不起,白白送去 妓|院也是有的,这些女孩们长相不太出众,胜在干活儿勤快,就专门负责在阁里头伺候当红的姑娘们。她们说是不 卖的,可是若有恩客欺负了去,她们也是没处说的……只当时自己家姑娘的陪床……” “啊……那也太可怜了点吧。”常欢不由叹道。 “阁里头的女子,哪个不可怜!这些穷人家的女儿,在家连口饭都没的吃,到这儿锦衣玉食的,好些个都开心 得不得了,有些就惦记着抢姑娘们的恩客,找了男人从良呢!”桃子似乎对这些姑娘颇有微词。 “其实,来青楼的男子,有几个有心的,她们这样,也不过是作践自己罢了……若是本分伺候姑娘们,哪位姑 娘有了好人家,记得给她赎身,才是好的。可惜她们看不透。”文锦宁愿自己是服侍人的丫鬟,也比……自己那时 的日子好得多呀。 “那,这个英儿也是眼红姑娘的?”常欢疑惑。 “并不是!英儿倒是个好的,处处维护朱姑娘,就是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文锦解释。 “那到底谁有杀人嫌疑呢?究竟为什么要杀了英儿?是杀人灭口,还是误杀?”疑问越来越多,常欢的眉头紧 紧皱了起来。“文锦,那时你还在阁里,可知道情形?” “我并不曾亲眼瞧见,只那日清早,听清扫的婆子高声嚷嚷,说死了人了。应当是夜里死在屋子里头的。听说 ,当时英儿和朱姑娘都躺在地上,本以为两个都死了,却只死了一个,朱姑娘只是厥了过去。隔壁的姑娘,没一个 听见动静的,因此才奇怪……也有说是朱姑娘失心疯,半夜起来杀了人的。还有说是有鬼……传闻很多,我都没记 全。”文锦因为在阁里处处受限,消息来源并不多,她歉意地望了望常欢,常欢报以微笑。 听文锦说完,常欢摸摸下巴,看起来,细节问题还得好好问问那捕快童青!只是怎么去跟童青碰头呢…… 不得已,常欢还是去找了隐白,让他好好问问案发现场的事情。见常欢没有贸然行事,隐白甚是欣慰(不闯祸 就行啊!),为了让她安心待家里,他主动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我叫布里茨最新章节。 英儿死时,房里头只有她与朱姈两人,房门紧闭,并未见有人进出。一早打扫的婆子推门进去,才发现英儿倒 在地上,满身是血,早已死透了。朱姈身上却没有一丝血迹,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似得,似乎是服食过安神的药 。她此时已经疯癫多日,并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却显然不是她动手杀的人。 “英儿的伤口……仵作当时验过了吧!”常欢这才知道,隐白连日的往外头跑,也探听过案子的事情,而且得 到的消息真心比她多得多。切,有消息不分享,不够意思!常欢忿然想道,却不敢明着抱怨,怕隐白又不肯说了。 “英儿的伤很多,刀刀砍在要害。伤口看起来像是锋利的匕首砍的,用刀快,刀口深,看来不像女子所为。” “难道是小偷强盗?” “清华阁戒备森严,且有庇护,普通盗贼,谁敢去闯。况且,若是盗贼,一刀杀了英儿便是,何至于下如此狠 手。”隐白说道。 “倒也是,这得有多大仇恨啊,这么多刀!难道是私人恩怨……”常欢继续猜测。 “英儿从小被抱到清华阁,只与阁中之人交往,都是些女流之辈,能有多大的仇恨。”隐白否定。 “你推断,总是跟朱姑娘有关了?” “只能如此……”毕竟是一条人命,凭着英儿的背景,不至如此吧,还是跟朱姈有关才对。 “对了!”常欢忽地想起大叔姜的提示,“清华阁有个秘药,你知道不?” 隐白皱眉:“你怎么知道那东西。那是清华阁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用的。” 常欢估摸着,莫非是春|药之类,那是什么窑子都用的招数啊,为什么要说是秘药呢,而且,大叔姜神秘兮兮的 ,总觉得不是普通的药。 觉得隐白不愿多说这药,常欢也不追问,惦记着回头问文锦他们去,好歹是阁里出来的人,还不比你个男人清 楚! 偏偏文锦他们倒真说不出个所以然,知是知道,却不曾用过。听说这药很是昂贵,只会给极品姑娘用,只要用 上一点儿,这姑娘就不会再反抗。这不还是春|药?! 罢了罢了,等有机会咱去偷些出来,让咱弟给化验化验呗!常欢暗自叨念。 花魁大会未至,援军先到岗位。柳俨如带着翠姑、紫桦、玄云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进了上水镇。 常欢把这伙人迎进忘园,还未下榻,哥几个就围着常欢七嘴八舌盘问起来。婚礼当时走得匆忙,丢下许多谜团 ,让这伙人好不疑惑!这回来,俨然是娘家人来审查的架势,连紫桦也倒戈了。 正要给大家伙儿解释明白,隐白却将常欢挡在身后,指着饭桌就说:“你们不饿就别吃了,过了点没饭。” 众人一窝蜂去吃饭,终叫人了解,民以食为天的真谛……而假结婚的真相,这次算交代不了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清华阁(十六) 常欢很想pia飞柳俨如,正憋着开口呢,翠姑先讲了:“小姐你别介意,柳少才刚准备放年假,忽然应招,心里有气呢。” 常欢猛地抬头,翠姑说起话来,转变真够大的,全是现代名词啊,年假、应招都知道,这得多时髦啊!只是这小姐少爷的称呼怕是改不了了。柳少……哼哼,这一准是柳俨如自己要求的。见紫桦和玄云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也都从柳俨如这里接收了新兴思想和学说了。想起自己的那份很久没管的财产,常欢忙问财务主管翠姑。 翠姑做了‘简短’的汇报,大致就是在常欢不管事儿的这一长段时间里,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具体如下: 西市两间铺子,已经扩展至三间,原来三足鼎立的局面,成了一家独大,也就是说,另外两家木匠铺子已被顺利吞并,纳入麾下。 常欢阁的工作进度在新一届劳动模范的带领下,屡创新高,那位劳动模范是一位外地投奔而来的庄家汉,说起来跟常欢在职工食堂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常欢对他第一印象不错,直接破格录取的。至于进军东市的计划,在萧家也就是萧逸清那小心眼的再三阻挠之下,并不尽如人意,只能暂缓投入。 说到那本著名女性杂志《欢颜》,销量并没有因为常欢的临时缺席而下跌,反而在那伙‘本分’秀才的努力下,走向了杂志的新境界——狗仔给力,八卦无敌!很早之前,这本杂志在皇城搞了n多排行榜,如今又对很多名人的家事背景做了深刻地揭秘,终于成了皇城乃至周边地区妇女同胞人手一本的宝货,当然。很多男子也慕名瞻仰,不敢堂而皇之地公开购买,也总托家中妇孺买好了传递给他们,朝野群臣有不少都从此杂志中获取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同时,自己的短处也一样曝露人前…… 至于试炼谷,这一块,常欢一直都没准备全权掌控,毕竟那是外公的产业,外公不还有个儿子嘛那些女孩那些年全文阅读。所以之前。主要交给任岐山打理,之后加入的陈果和沈阳,配合度很高。如今也完全上手了。翠姑说,老寨主一直想让五爷接盘子,正好重新装修,让他从头管起,自己安置人手也是好的。偏偏五爷很是固执。就是不肯接盘,说是任岐山经营有方,无须他人插手。说得也是这个理,可巧前几日任岐山的伤又发作,也是在白毛村落下的病根,这次发作得厉害。没得推辞,五爷只得接过手去,这就是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掉了。 最后是快递局,不用说,看现在常欢使得这么溜,就知道它的发展度有多高。在石掌柜的苦心经营与常欢的高新理念相融合的基础上,有柳俨如插足掺和。小玉儿萧玉婵的毅然加入,如今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它用古朴版自行车,垄断了整个行业,也将古代的通讯行业提高了不止一个高度,这就是进步啊,红果果的超越! 听完翠姑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常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起来,是她引领着古代人民,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作为这样的‘优秀’人物,她愈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拯救广大妓|女同胞于水深火热,成了她下一步能做重大贡献之一!不放弃,不妥协,常欢自我膨胀的同时,暗下决心。 既然要做,就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才是应有的作风!常欢于是开始给众人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神奇案件——清华阁奇案。 常欢讲故事是有些天分的,她讲得引人入胜,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直把那柳俨如撺掇得立马准备去闯红灯区……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只一个人神色淡泊,并不参与其中,当然就是咱们这位姐夫——隐白。 常欢正提到“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柳俨如就嚷嚷开了,说这么精彩的赛事,错过忒可惜了,这恐怕比选环球小姐差不了多少,咱们没机会再看那现代美女,看看古典派也是不错的! 翠姑虽然也义愤填膺,毕竟还是有些矜持,只说让他们先去探路,真要是有情况……赶紧回来报讯,她也跟了去! 紫桦脸色不善,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定是不会置身事外。那,旁边那个紧着给他夹菜的玄云,也肯定是要去的了。 见顺利地勾引起大伙儿的积极性,常欢轻轻拿脚尖儿踢了踢隐白——瞧见么,好些人一块儿去,没危险。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美女的贴身男秘最新章节。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姚芙碧一块锦帕:“那谁谁,口水下来了。” 姚芙碧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瞪搞怪的常欢,大踏步往前走去。 “此地危机四伏,二哥这又是何必呢。自寻烦恼罢了。”隐白伸手牵了自家媳妇,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姚政。 姚政怎会不知这些内情,只是抵不过姚芙碧的万般折腾,不得不妥协。反正带都带来了,总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能交差啊。 (“英儿从小被抱到清华阁,只与阁中之人交往,都是些女流之辈,能有多大仇恨。” “总是跟朱姑娘有关了?” “只能如此……”毕竟是一条人命,凭着英儿的背景,不至如此吧,还是跟朱姈有关才对。 “对了!”常欢忽地想起大叔姜的提示,“清华阁有个秘药,你知道不?” 隐白皱眉:“你怎么知道那东西。那是清华阁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用的。” 常欢估摸着,莫非是春|药之类,那是什么窑子都用的招数啊,为什么要说是秘药呢,而且,大叔姜神秘兮兮的 ,总觉得不是普通的药。 觉得隐白不愿多说这药,常欢也不追问,惦记着回头问文锦他们去,好歹是阁里出来的人,还不比你个男人清 楚! 偏偏文锦他们倒真说不出个所以然,知是知道,却不曾用过。听说这药很是昂贵,只会给极品姑娘用,只要用 上一点儿,这姑娘就不会再反抗。这不还是春|药?! 罢了罢了,等有机会咱去偷些出来,让咱弟给化验化验呗!常欢暗自叨念。 花魁大会未至,援军先到岗位。柳俨如带着翠姑、紫桦、玄云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进了上水镇。 常欢把这伙人迎进忘园,还未下榻,哥几个就围着常欢七嘴八舌盘问起来。婚礼当时走得匆忙,丢下许多谜团 ,让这伙人好不疑惑!这回来,俨然是娘家人来审查的架势,连紫桦也倒戈了。 正要给大家伙儿解释明白,隐白却将常欢挡在身后,指着饭桌就说:“你们不饿就别吃了,过了点没饭。” 众人一窝蜂去吃饭,终叫人了解,民以食为天的真谛……而假结婚的真相,这次算交代不了了。 常欢跟隐白也一起去吃。柳俨如塞了一嘴的肉圆子,还来不及嚼,就凑到身旁的常欢耳朵边上:“常小欢,没 想到你也有这一天,你治我,我姐夫治你,一物降一物啊……”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华阁(十七) 常欢很想pia飞柳俨如,正憋着开口呢,翠姑先讲了:“小姐你别介意,柳少才刚准备放年假,忽然应招,心里有气呢。” 常欢猛地抬头,翠姑说起话来,转变真够大的,全是现代名词啊,年假、应招都知道,这得多时髦啊!只是这小姐少爷的称呼怕是改不了了。柳少……哼哼,这一准是柳俨如自己要求的。见紫桦和玄云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也都从柳俨如这里接收了新兴思想和学说了。想起自己的那份很久没管的财产,常欢忙问财务主管翠姑。 翠姑做了‘简短’的汇报,大致就是在常欢不管事儿的这一长段时间里,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具体如下: 西市两间铺子,已经扩展至三间,原来三足鼎立的局面,成了一家独大,也就是说,另外两家木匠铺子已被顺利吞并,纳入麾下。 常欢阁的工作进度在新一届劳动模范的带领下,屡创新高,那位劳动模范是一位外地投奔而来的庄家汉,说起来跟常欢在职工食堂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常欢对他第一印象不错,直接破格录取的英雄无敌之亡灵暴君全文阅读。至于进军东市的计划,在萧家也就是萧逸清那小心眼的再三阻挠之下,并不尽如人意,只能暂缓投入。 说到那本著名女性杂志《欢颜》,销量并没有因为常欢的临时缺席而下跌,反而在那伙‘本分’秀才的努力下,走向了杂志的新境界――狗仔给力,八卦无敌!很早之前,这本杂志在皇城搞了n多排行榜,如今又对很多名人的家事背景做了深刻地揭秘,终于成了皇城乃至周边地区妇女同胞人手一本的宝货,当然。很多男子也慕名瞻仰,不敢堂而皇之地公开购买,也总托家中妇孺买好了传递给他们,朝野群臣有不少都从此杂志中获取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同时,自己的短处也一样曝露人前…… 至于试炼谷,这一块,常欢一直都没准备全权掌控,毕竟那是外公的产业,外公不还有个儿子嘛。所以之前。主要交给任岐山打理,之后加入的陈果和沈阳,配合度很高。如今也完全上手了。翠姑说,老寨主一直想让五爷接盘子,正好重新装修,让他从头管起,自己安置人手也是好的。偏偏五爷很是固执。就是不肯接盘,说是任岐山经营有方,无须他人插手。说得也是这个理,可巧前几日任岐山的伤又发作,也是在白毛村落下的病根,这次发作得厉害。没得推辞,五爷只得接过手去,这就是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掉了。 最后是快递局,不用说,看现在常欢使得这么溜,就知道它的发展度有多高。在石掌柜的苦心经营与常欢的高新理念相融合的基础上,有柳俨如插足掺和。小玉儿萧玉婵的毅然加入,如今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它用古朴版自行车,垄断了整个行业,也将古代的通讯行业提高了不止一个高度,这就是进步啊,红果果的超越! 听完翠姑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常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起来,是她引领着古代人民,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作为这样的‘优秀’人物,她愈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拯救广大妓|女同胞于水深火热,成了她下一步能做重大贡献之一!不放弃,不妥协,常欢自我膨胀的同时,暗下决心。 既然要做,就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才是应有的作风!常欢于是开始给众人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神奇案件――清华阁奇案。 常欢讲故事是有些天分的,她讲得引人入胜,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直把那柳俨如撺掇得立马准备去闯红灯区……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只一个人神色淡泊,并不参与其中,当然就是咱们这位姐夫――隐白。 常欢正提到“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柳俨如就嚷嚷开了,说这么精彩的赛事,错过忒可惜了,这恐怕比选环球小姐差不了多少,咱们没机会再看那现代美女,看看古典派也是不错的! 翠姑虽然也义愤填膺,毕竟还是有些矜持,只说让他们先去探路,真要是有情况……赶紧回来报讯,她也跟了去! 紫桦脸色不善,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定是不会置身事外。那,旁边那个紧着给他夹菜的玄云,也肯定是要去的了。 见顺利地勾引起大伙儿的积极性,常欢轻轻拿脚尖儿踢了踢隐白――瞧见么,好些人一块儿去,没危险。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农女红豆最新章节!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姚芙碧一块锦帕:“那谁谁,口水下来了。” 姚芙碧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瞪搞怪的常欢,大踏步往前走去。 “此地危机四伏,二哥这又是何必呢。自寻烦恼罢了。”隐白伸手牵了自家媳妇,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姚政。 姚政怎会不知这些内情,只是抵不过姚芙碧的万般折腾,不得不妥协。反正带都带来了,总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能交差啊。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了一块锦帕。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清华阁(十八) 常欢很想pia飞柳俨如,正憋着开口呢,翠姑先讲了:“小姐你别介意,柳少才刚准备放年假,忽然应招,心里有气呢。” 常欢猛地抬头,翠姑说起话来,转变真够大的,全是现代名词啊,年假、应招都知道,这得多时髦啊!只是这小姐少爷的称呼怕是改不了了。柳少……哼哼,这一准是柳俨如自己要求的。见紫桦和玄云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也都从柳俨如这里接收了新兴思想和学说了。想起自己的那份很久没管的财产,常欢忙问财务主管翠姑。 翠姑做了‘简短’的汇报,大致就是在常欢不管事儿的这一长段时间里,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具体如下: 西市两间铺子,已经扩展至三间,原来三足鼎立的局面,成了一家独大,也就是说,另外两家木匠铺子已被顺利吞并,纳入麾下。 常欢阁的工作进度在新一届劳动模范的带领下,屡创新高,那位劳动模范是一位外地投奔而来的庄家汉,说起来跟常欢在职工食堂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常欢对他第一印象不错,直接破格录取的江湖遍地是奇葩全文阅读。至于进军东市的计划,在萧家也就是萧逸清那小心眼的再三阻挠之下,并不尽如人意,只能暂缓投入。 说到那本著名女性杂志《欢颜》,销量并没有因为常欢的临时缺席而下跌,反而在那伙‘本分’秀才的努力下,走向了杂志的新境界――狗仔给力,八卦无敌!很早之前,这本杂志在皇城搞了n多排行榜,如今又对很多名人的家事背景做了深刻地揭秘,终于成了皇城乃至周边地区妇女同胞人手一本的宝货,当然。很多男子也慕名瞻仰,不敢堂而皇之地公开购买,也总托家中妇孺买好了传递给他们,朝野群臣有不少都从此杂志中获取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同时,自己的短处也一样曝露人前…… 至于试炼谷,这一块,常欢一直都没准备全权掌控,毕竟那是外公的产业,外公不还有个儿子嘛。所以之前。主要交给任岐山打理,之后加入的陈果和沈阳,配合度很高。如今也完全上手了。翠姑说,老寨主一直想让五爷接盘子,正好重新装修,让他从头管起,自己安置人手也是好的。偏偏五爷很是固执。就是不肯接盘,说是任岐山经营有方,无须他人插手。说得也是这个理,可巧前几日任岐山的伤又发作,也是在白毛村落下的病根,这次发作得厉害。没得推辞,五爷只得接过手去,这就是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掉了。 最后是快递局,不用说,看现在常欢使得这么溜,就知道它的发展度有多高。在石掌柜的苦心经营与常欢的高新理念相融合的基础上,有柳俨如插足掺和。小玉儿萧玉婵的毅然加入,如今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它用古朴版自行车,垄断了整个行业,也将古代的通讯行业提高了不止一个高度,这就是进步啊,红果果的超越! 听完翠姑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常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起来,是她引领着古代人民,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作为这样的‘优秀’人物,她愈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拯救广大妓|女同胞于水深火热,成了她下一步能做重大贡献之一!不放弃,不妥协,常欢自我膨胀的同时,暗下决心。 既然要做,就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才是应有的作风!常欢于是开始给众人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神奇案件――清华阁奇案。 常欢讲故事是有些天分的,她讲得引人入胜,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直把那柳俨如撺掇得立马准备去闯红灯区……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只一个人神色淡泊,并不参与其中,当然就是咱们这位姐夫――隐白。 常欢正提到“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柳俨如就嚷嚷开了,说这么精彩的赛事,错过忒可惜了,这恐怕比选环球小姐差不了多少,咱们没机会再看那现代美女,看看古典派也是不错的! 翠姑虽然也义愤填膺,毕竟还是有些矜持,只说让他们先去探路,真要是有情况……赶紧回来报讯,她也跟了去! 紫桦脸色不善,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定是不会置身事外。那,旁边那个紧着给他夹菜的玄云,也肯定是要去的了。 见顺利地勾引起大伙儿的积极性,常欢轻轻拿脚尖儿踢了踢隐白――瞧见么,好些人一块儿去,没危险。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末世重生]血色崛起最新章节!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姚芙碧一块锦帕:“那谁谁,口水下来了。” 姚芙碧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瞪搞怪的常欢,大踏步往前走去。 “此地危机四伏,二哥这又是何必呢。自寻烦恼罢了。”隐白伸手牵了自家媳妇,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姚政。 姚政怎会不知这些内情,只是抵不过姚芙碧的万般折腾,不得不妥协。反正带都带来了,总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能交差啊。 常欢由隐白领着,上了画舫。这画舫可是雕梁画栋的豪华款,只是常欢这毒眼神,一眼就看出,这船儿的装修有些日子了,看来不是新船,只是“翻新”版,且翻新得十分勉强,恐怕只是做了比较考究的清洁工作而已。 装修费用省下了,人力资源可没含糊,可谓是,满船尽是服务生呐。一个个靛青制服,低眉顺眼,俯首帖耳,颇有教养的样子。 “请问几位爷,是哪位大家发的帖子?”一名青衣仆从谨慎、恭敬地问道。 “水香园的宁夫人。”众人还莫名其妙时,隐白已经回答了。常欢嘴角一咧――果然是她家小白功课做得最棒!随即又想起,这宁夫人跟小白怎么认得,抬头去望他――什么夫人? 隐白堪堪避过眼神,拉着她就先往里头走,到了稍微僻静之所,才回她:“是童青安排的。” 常欢故意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开始四处观察。 画舫的布置,与普通勾栏颇为相似,四周的圆桌围绕中间的高台,那高台上正有琴姬拨弄古筝,甚是悦耳。圆桌上摆着各种点心与美酒,每桌皆有打扮不俗的姑娘招呼,当得上宾至如归了。 常欢他们来得不算早,座位大半都满了,带路的青衣引他们到了一桌视线相对不错的位置,隐白打赏了,他便谢过离开。随即上来三位妙龄少女,给他们斟酒布菜,态度不卑不亢,叫人心生好感。 柳俨如正喝着小酒,仔细端详着布菜少女的面容,常欢猛拍了他一下:“就知道喝,仔细毒死你!” 从进来画舫,常欢就觉得味道有异,香气萦绕不散,猜测着是不是会有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有特殊功能的香料,想提醒柳俨如注意。隐白却拉拉她:“无妨,只是一般的檀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用药,这船上贵客可不少。” “可会认出咱们!”常欢忽然想起。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清华阁(十九) 经常笑的人,笑容让人感觉亲切,如玄云;不常笑的人,笑容让人感觉惊艳,如隐白;此外还有一种笑,让人看了汗毛凛凛,正是斜对面那桌上,对着常欢微微笑的少东家贺若连。他对着常欢笑,常欢看得直想哭,这人总有阴魂不散的潜质。他出现在画舫上,是必然的,就连清华阁里都给他留着固定的包间。常欢斜眼瞥了瞥他,此人五官轮廓清晰,长的倒是不难看,坦白说,还有点儿混血儿那种调调,只是上次清华阁,他给常欢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因此再帅也枉然。 显然已被认出,常欢这一身乔装打扮付之东流,她有些恹恹,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隐白给她夹的点心,滋味还真地道。 陆续满座,台上的节目也已变化。琴姬让位,舞者登场,一曲陌上花,歌声悦耳揪心、舞姿曼妙优美,将那“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情结,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舞者,不见歌者,平添了几分神秘。不止是常欢,来宾均被这一曲开场白征服。静候多时,才有素服少女莲步行来。 那少女长发垂肩,素服上淡淡几朵雏菊,别有一番滋味在人间,特别是与场上穿梭的布菜少女一对比,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微微含颌,做了个福,素服少女开口说话:“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清华选魁之日,请各位宾客多多捧场,为大家们鼓气美女如云之国际闲人最新章节。小女子柳依依,给各位行礼。” 才报了名字,底下就一片哗然。看来这位‘小女子’还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了。常欢听见旁边桌上的看官们都在低声议论,便竖起耳朵偷听。 原来这位柳依依,是被当地人称为‘柳大家’的本土歌唱家兼主持人。因为长相出众,又有着天籁般的嗓音。在当地举办的各大活动中频频亮相,只是近年来,越发挑剔,小打小闹的都不参加,看来清华阁真是面子不小。 “今年的选魁大赛,与往年稍有不同。小女子先略略讲了。一共有三场比试。第一场与往年一样,瑶琴、泼墨、吟诗、舞蹈……分四块分别比试。第二场,与往年不同,由各组的前五名互相比拼,全权交由各位宾客评选。得票多的前三位进入第三场。第三场自然由清华阁主人定夺,从三甲中选出本次的花魁娘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最后是快递局,不用说。看现在常欢使得这么溜,就知道它的发展度有多高。在石掌柜的苦心经营与常欢的高新理念相融合的基础上,有柳俨如插足掺和,小玉儿萧玉婵的毅然加入,如今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它用古朴版自行车,垄断了整个行业,也将古代的通讯行业提高了不止一个高度,这就是进步啊,红果果的超越!。。。。。。 听完翠姑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常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起来。是她引领着古代人民,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作为这样的‘优秀’人物。她愈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拯救广大妓|女同胞于水深火热,成了她下一步能做重大贡献之一!不放弃,不妥协,常欢自我膨胀的同时,暗下决心。 既然要做。就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才是应有的作风!常欢于是开始给众人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神奇案件――清华阁奇案。 常欢讲故事是有些天分的。她讲得引人入胜,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直把那柳俨如撺掇得立马准备去闯红灯区……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只一个人神色淡泊,并不参与其中,当然就是咱们这位姐夫――隐白。 常欢正提到“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柳俨如就嚷嚷开了,说这么精彩的赛事,错过忒可惜了,这恐怕比选环球小姐差不了多少,咱们没机会再看那现代美女,看看古典派也是不错的! 翠姑虽然也义愤填膺,毕竟还是有些矜持,只说让他们先去探路,真要是有情况……赶紧回来报讯,她也跟了去! 紫桦脸色不善,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定是不会置身事外。那,旁边那个紧着给他夹菜的玄云,也肯定是要去的了。 见顺利地勾引起大伙儿的积极性,常欢轻轻拿脚尖儿踢了踢隐白――瞧见么,好些人一块儿去,没危险。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异界战略大师!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姚芙碧一块锦帕:“那谁谁,口水下来了。” 姚芙碧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瞪搞怪的常欢,大踏步往前走去。 “此地危机四伏,二哥这又是何必呢。自寻烦恼罢了。”隐白伸手牵了自家媳妇,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姚政。 姚政怎会不知这些内情,只是抵不过姚芙碧的万般折腾,不得不妥协。反正带都带来了,总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能交差啊。 常欢由隐白领着,上了画舫。这画舫可是雕梁画栋的豪华款,只是常欢这毒眼神,一眼就看出,这船儿的装修有些日子了,看来不是新船,只是“翻新”版,且翻新得十分勉强,恐怕只是做了比较考究的清洁工作而已。 装修费用省下了,人力资源可没含糊,可谓是,满船尽是服务生呐。一个个靛青制服,低眉顺眼,俯首帖耳,颇有教养的样子。 “请问几位爷,是哪位大家发的帖子?”一名青衣仆从谨慎、恭敬地问道。 “水香园的宁夫人。”众人还莫名其妙时,隐白已经回答了。常欢嘴角一咧――果然是她家小白功课做得最棒!随即又想起,这宁夫人跟小白怎么认得,抬头去望他――什么夫人? 隐白堪堪避过眼神,拉着她就先往里头走,到了稍微僻静之所,才回她:“是童青安排的。” 常欢故意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开始四处观察。 画舫的布置,与普通勾栏颇为相似,四周的圆桌围绕中间的高台,那高台上正有琴姬拨弄古筝,甚是悦耳。圆桌上摆着各种点心与美酒,每桌皆有打扮不俗的姑娘招呼,当得上宾至如归了。 常欢他们来得不算早,座位大半都满了,带路的青衣引他们到了一桌视线相对不错的位置,隐白打赏了,他便谢过离开。随即上来三位妙龄少女,给他们斟酒布菜,态度不卑不亢,叫人心生好感。 柳俨如正喝着小酒,仔细端详着布菜少女的面容,常欢猛拍了他一下:“就知道喝,仔细毒死你!” 从进来画舫,常欢就觉得味道有异,香气萦绕不散,猜测着是不是会有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有特殊功能的香料,想提醒柳俨如注意。隐白却拉拉她:“无妨,只是一般的檀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用药,这船上贵客可不少。” “可会认出咱们!”常欢忽然想起。 “现在想到,可迟了。”隐白微微一笑,笑得常欢有些发颤。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清华阁(二十) 喵了个咪,对自己的效率深表遗憾,请pia飞!! 常欢很想pia飞柳俨如,正憋着开口呢,翠姑先讲了:“小姐你别介意,柳少才刚准备放年假,忽然应招。” 常欢猛地抬头,翠姑说起话来,转变真够大的,全是现代名词啊,年假、应招都知道,这得多时髦啊!只是这小姐少爷的称呼怕是改不了了。柳少……哼哼,这一准是柳俨如自己要求的。见紫桦和玄云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也都从柳俨如这里接收了新兴思想和学说了。想起自己的那份很久没管的财产,常欢忙问财务主管翠姑。 翠姑做了‘简短’的汇报,大致就是在常欢不管事儿的这一长段时间里,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具体如下: 西市两间铺子,已经扩展至三间,原来三足鼎立的局面,成了一家独大,也就是说,另外两家木匠铺子已被顺利吞并,纳入麾下。 常欢阁的工作进度在新一届劳动模范的带领下,屡创新高,那位劳动模范是一位外地投奔而来的庄家汉,说起来跟常欢在职工食堂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常欢对他第一印象不错,直接破格录取的重生民国野蛮西施。至于进军东市的计划,在萧家也就是萧逸清那小心眼的再三阻挠之下,并不尽如人意,只能暂缓投入。 说到那本著名女性杂志《欢颜》,销量并没有因为常欢的临时缺席而下跌,反而在那伙‘本分’秀才的努力下,走向了杂志的新境界――狗仔给力,八卦无敌!很早之前,这本杂志在皇城搞了n多排行榜,如今又对很多名人的家事背景做了深刻地揭秘,终于成了皇城乃至周边地区妇女同胞人手一本的宝货。当然,很多男子也慕名瞻仰,不敢堂而皇之地公开购买,也总托家中妇孺买好了传递给他们,朝野群臣有不少都从此杂志中获取了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同时,自己的短处也一样曝露人前…… 至于试炼谷,这一块,常欢一直都没准备全权掌控,毕竟那是外公的产业。外公不还有个儿子嘛。所以之前,主要交给任岐山打理,之后加入的陈果和沈阳。配合度很高,如今也完全上手了。翠姑说,老寨主一直想让五爷接盘子,正好重新装修,让他从头管起。自己安置人手也是好的。偏偏五爷很是固执,就是不肯接盘,说是任岐山经营有方,无须他人插手。说得也是这个理,可巧前几日任岐山的伤又发作,也是在白毛村落下的病根。这次发作得厉害,没得推辞,五爷只得接过手去。这就是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掉了。 最后是快递局,不用说,看现在常欢使得这么溜,就知道它的发展度有多高。在石掌柜的苦心经营与常欢的高新理念相融合的基础上。有柳俨如插足掺和,小玉儿萧玉婵的毅然加入。如今正是朝气蓬勃之时,它用古朴版自行车,垄断了整个行业,也将古代的通讯行业提高了不止一个高度,这就是进步啊,红果果的超越! 听完翠姑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讲述,常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伟岸起来,是她引领着古代人民,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作为这样的‘优秀’人物,她愈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拯救广大妓|女同胞于水深火热,成了她下一步能做重大贡献之一!不放弃,不妥协,常欢自我膨胀的同时,暗下决心。 既然要做,就要把大家一起拖下水,才是应有的作风!常欢于是开始给众人讲述那不为人知的神奇案件――清华阁奇案。 常欢讲故事是有些天分的,她讲得引人入胜,众人听得心潮澎湃,直把那柳俨如撺掇得立马准备去闯红灯区……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只一个人神色淡泊,并不参与其中,当然就是咱们这位姐夫――隐白。 常欢正提到“清华画舫选花魁”的事儿,柳俨如就嚷嚷开了,说这么精彩的赛事,错过忒可惜了,这恐怕比选环球小姐差不了多少,咱们没机会再看那现代美女,看看古典派也是不错的! 翠姑虽然也义愤填膺,毕竟还是有些矜持,只说让他们先去探路,真要是有情况……赶紧回来报讯,她也跟了去! 紫桦脸色不善,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有切肤之痛的,定是不会置身事外。那,旁边那个紧着给他夹菜的玄云,也肯定是要去的了。 见顺利地勾引起大伙儿的积极性,常欢轻轻拿脚尖儿踢了踢隐白――瞧见么,好些人一块儿去,没危险。 隐白不同以往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玄云,你功夫练得咋样了?要去画舫,得你做保镖。”常欢故意问。 耳边听见隐白幽幽一声叹息:“他功夫再了得,到时也只顾看着一个人。你跟着我,柳兄弟就甭去了。” “小白!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好歹也是你这边的,一转眼就忘了我的好了!改明儿让常小欢回娘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姐夫不给力啊!柳俨如恼了。 “要去也成,自己瞅着机会溜,人多手杂,刀剑无眼,万一有什么,没人照顾得了你爱卿们,朕有喜了最新章节。”隐白寻思着,刚才柳俨如果然是为自己说了话的,甭管他什么用意,也值得他稍微帮一帮…… “常小欢,改!嫁!”柳俨如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宣誓。 常欢白他一眼,刚刚谁一口一个姐夫的,这会儿又吵着不认人家,谁理你啊,理你我还没保镖了呢! 这事儿就这么初步定下,隐白又去跟童青报了个讯儿,让姚政知道了,也跟着要去,隐白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姚政功夫不差,跟过去有利无弊。 哪知道,到那日,大伙儿坐着小船到画舫碰头时,姚政还不是一个人,带了个不会功夫的惹祸精――姚芙碧。其他人没见过她,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常欢和隐白却是知道她的目的。 常欢不好开口,月白风清地往哪儿一站,她今儿可是帅锅扮相,双手抱胸,脑袋一歪,一副痞子模样。 姚芙碧本来一心只望着那长身玉立的隐白,这会儿见着男人装扮的常欢,先是一愣,想着这是谁家小公子啊,仔细一打量,才发现好像是隐白他正牌嫡妻假扮的,眼神赶忙移开,落在她身后高高瘦瘦三个男人身上,这是美人集会了么!瞧着一个个,有一尘不染,优雅入画的;有笑容眩目,目光清澈的;有空灵隽秀,仙姿绰绰的…… 凭空伸出一只玉手,递给姚芙碧一块锦帕:“那谁谁,口水下来了。” 姚芙碧顿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瞪搞怪的常欢,大踏步往前走去。 “此地危机四伏,二哥这又是何必呢。自寻烦恼罢了。”隐白伸手牵了自家媳妇,只留下一脸苦笑的姚政。 姚政怎会不知这些内情,只是抵不过姚芙碧的万般折腾,不得不妥协。反正带都带来了,总得把她安全带回去才能交差啊。 常欢由隐白领着,上了画舫。这画舫可是雕梁画栋的豪华款,只是常欢这毒眼神,一眼就看出,这船儿的装修有些日子了,看来不是新船,只是“翻新”版,且翻新得十分勉强,恐怕只是做了比较考究的清洁工作而已。 装修费用省下了,人力资源可没含糊,可谓是,满船尽是服务生呐。一个个靛青制服,低眉顺眼,俯首帖耳,颇有教养的样子。 “请问几位爷,是哪位大家发的帖子?”一名青衣仆从谨慎、恭敬地问道。 “水香园的宁夫人。”众人还莫名其妙时,隐白已经回答了。常欢嘴角一咧――果然是她家小白功课做得最棒!随即又想起,这宁夫人跟小白怎么认得,抬头去望他――什么夫人? 隐白堪堪避过眼神,拉着她就先往里头走,到了稍微僻静之所,才回她:“是童青安排的。” 常欢故意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开始四处观察。 画舫的布置,与普通勾栏颇为相似,四周的圆桌围绕中间的高台,那高台上正有琴姬拨弄古筝,甚是悦耳。圆桌上摆着各种点心与美酒,每桌皆有打扮不俗的姑娘招呼,当得上宾至如归了。 常欢他们来得不算早,座位大半都满了,带路的青衣引他们到了一桌视线相对不错的位置,隐白打赏了,他便谢过离开。随即上来三位妙龄少女,给他们斟酒布菜,态度不卑不亢,叫人心生好感。 柳俨如正喝着小酒,仔细端详着布菜少女的面容,常欢猛拍了他一下:“就知道喝,仔细毒死你!” 从进来画舫,常欢就觉得味道有异,香气萦绕不散,猜测着是不是会有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有特殊功能的香料,想提醒柳俨如注意。隐白却拉拉她:“无妨,只是一般的檀香,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用药,这船上贵客可不少。” ------------ 第一百七十章 清华阁(二十一)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 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 只有愿不愿意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女优养成!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摄政王妃最新章节。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刀剑神皇。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清华阁(二十二)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行脚商人的奇闻异录全文阅读。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现代修仙录最新章节。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清华阁(二十三)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媚君侧,皇后撩人全文阅读。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为毛这许多姑娘,只这位水香园的特立独行? 不难解释。这位堕入风尘之前,已嫁为人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丈夫卖妻的事儿,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位丈夫,是个官位不低的。且作为正妻,宁夫人也是有了诰命的!于是。就神奇了,即便她级别不高,怎么也是个官太太,大伙儿当西洋镜看,也是有的,这可是原来藏在深闺的女子啊。于是,充军塞外的丈夫已经不是重点,犯妇由人瞻仰,就成了趣事。这样的事儿,朝廷是不许的,偏偷偷地宣扬,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况且,宁夫人还是柳依依的师傅!没错了,不是宁夫人模仿柳依依,而是柳依依学习宁夫人…… 各位要问了,这位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女子,恐怕……得是个徐娘半老吧?非也!宁夫人十四岁出嫁,十六岁丈夫犯了事儿,十七入了水香园,一年的时间,便用一把古琴征服了众人,并且成功地把她作为官太太的看点转移了。十八开始教柳依依,教了两年,柳依依便盛名在外了!也是柳依依天赋异禀,竟有与宁夫人并驾齐驱之势,只是琴声中总少了几分经历与沧桑。 因此说,宁夫人这位夫人,才过双十年华而已。 宁夫人的脾性是喜好争个高下的,因此在水香园,无论琴技歌舞,还是书画下棋,并无人能出她之右。见常欢连下两城,一作诗,一歌唱,她便立即斗志高昂起来。 端抱着与她相伴多年的“冰弦”琴,宁夫人款款上台,欠身一福,这位宁夫人的长相十分大气,毕竟是做过官太太的,原来的家境想必也不普通。初赛之时,她用的是普通瑶琴,实在是对手们对她来说,低了一个档次。此刻,她却将她的至爱宝琴拿了出来,足见她的用心。 冰弦琴的名声,虽比不上焦尾,亦不差多少。传说冰弦琴,以冰蚕丝为琴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这琴,是宁夫人的陪嫁,亦是她到了水香园之后,用尽数年积蓄,千方百计赎回之物。这种深深的牵绊,让琴与她之间的默契度升得极高。 抚琴如情人,宁夫人眼波流转,目光在常欢与隐白之间扫了又扫,最后定格在隐白的身上,对他微微点头。 这种表情与动作,在普通男人眼里,是赤果果地勾引。常欢不是纯情小女生,怎会看不懂这些个猫腻,转头瞅瞅隐白,虽是回望着宁夫人,隐白的眼神却是坦荡荡的,望了一眼,又继续转回头给常欢挑小葱,葱油小酥饼里头的葱,常欢是不吃的三国之江山美人。 看呗看呗,让你看得见摸不着!常欢扬眉,伸手豪放地拍了拍隐白的肩,轻声低语道:“你这样照顾我,小心明儿镇上传你是断袖!” 隐白停下筷子,同样轻声回答她:“你要是愿意,明儿全镇子都会知道,我媳妇儿乔装逛画舫,还调戏姑娘。” 常欢一撇嘴――算你狠。不过劳资最看不上名声之类的玩意儿了,陪你搞! 台上的宁夫人,本是眼巴巴等着与隐白眼神的交流,却看到常欢与隐白眉来眼去。她对隐白的好感已不是一天两天,自从知道他是忘园的主子,又打听到他的一些事儿,知道他洁身自好,为人正直,便心心念念无法相忘。初次邂逅之后,更加深了情义,只觉得隐白这样傲气的人,只有自己是配得上的!今日,却见到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与一名少年这般亲昵,而这少年,更是引人注目,才貌双全,她只觉得这是明晃晃的示威,心头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等柳依依报幕,宁夫人自己个儿讲起话来:“奴家原是来与各位姐妹切磋琴技的,却有幸遇上常公子这般玲珑的人物,今日别无他求,只盼常公子赐教!常公子已经给小莲姑娘吟了诗,又给如玉姑娘唱了曲,可不能漏了奴家!” 正与隐白相谈盛欢的常欢,听见被点名,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心说,这女子真心奇怪,我与她素未谋面,我家小白也说不认得她,怎么好像对我充满敌意?我现在女扮男装,又不能抢了她的花魁…… “不如公子与奴家合奏一曲如何。奴家也好求教。”宁夫人锲而不舍。 合奏……喝粥就可以,合奏我又不会。常欢有些无奈,摇头说:“这位夫人高看我了,在下不通音律。” “公子的歌声妙哉,怎会不懂音律,公子莫非看不起奴家。”宁夫人听见常欢称她“这位夫人”,只觉得内含着鄙夷与不屑,于是开始纠缠不清起来! 忽然有人开口给常欢解围,常欢一听声音,便知是那贺若连,他道:“宁夫人,何必强人所难。今日是选花魁,你与这位翩翩小公子计较什么。” 常欢听他声音中带着笑意,便知他是嘲笑常欢女扮男装呢,很有些不爽。于是很不承情地与宁夫人说话:“好,这位夫人你说怎么合奏吧。我虽然不懂弹琴,跟着哼哼也还可以。” 跟着哼哼?宁夫人嘴角牵出嘲讽的笑,逐字逐句地说道:“合奏,自然要用乐器。奴家弹琴,公子和之,至于公子如何和,是公子的事儿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宁夫人有些欺人了,这明显是要给人下马威嘛。 常欢自然也明白,只是她并不在乎胜不胜,既然被贺若连挑上了山,就跟着折腾一回呗,大不了不会弹奏,给人笑笑罢了……于是,吩咐布菜的少女,给她端了四只碗,在里头到了些水,逐个用银筷子敲了敲声响,大致分了音阶,才跟台上说:“行吧,那就开始呗。” 宁夫人见常欢拿碗充数,更是瞧不起,也不告诉弹什么曲子,自顾自开始演奏。 若这样便能为难常欢,常欢也不用出来混了。她听宁夫人开始,立刻也跟了起来。话说,不会乐器的她怎么与琴合奏?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清华阁(二十四)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活了两世的常欢,没学过五线谱,只会简谱……经历生死的常欢,不会弹什么琴,口琴可以有……风驰电掣的常欢,在上一世很擅长玩一种叫太鼓达人的游戏,更喜欢一种叫节奏大师的玩意。现学现卖,把四个碗当成4key的节奏大师,用现代人超强的节奏感,来征服古人所谓的音律行不行…… 这是一种尝试,是郭靖同志给她的灵感,书中说,郭靖悟到了在乐音中攻合拒战的法门,最后,仅用一只破鞋和黄老邪比拼,咱可有4只瓷碗这么多! 常欢玩节奏大师,很多第一次听到的音乐,也能玩出a,这是什么样的节奏感哟都市古董大亨最新章节!因此说,宁夫人的靡靡之音,对常欢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区分不同的音阶,对常欢有些难度的挑战。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为毛这许多姑娘。只这位水香园的特立独行? 不难解释,这位堕入风尘之前,已嫁为人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丈夫卖妻的事儿,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位丈夫,是个官位不低的,且作为正妻,宁夫人也是有了诰命的!于是,就神奇了,即便她级别不高,怎么也是个官太太,大伙儿当西洋镜看,也是有的,这可是原来藏在深闺的女子啊。于是,充军塞外的丈夫已经不是重点,犯妇由人瞻仰,就成了趣事。这样的事儿,朝廷是不许的,偏偷偷地宣扬,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况且,宁夫人还是柳依依的师傅!没错了,不是宁夫人模仿柳依依,而是柳依依学习宁夫人…… 各位要问了,这位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女子,恐怕……得是个徐娘半老吧?非也!宁夫人十四岁出嫁,十六岁丈夫犯了事儿,十七入了水香园,一年的时间,便用一把古琴征服了众人,并且成功地把她作为官太太的看点转移了。十八开始教柳依依,教了两年,柳依依便盛名在外了!也是柳依依天赋异禀,竟有与宁夫人并驾齐驱之势,只是琴声中总少了几分经历与沧桑。 因此说,宁夫人这位夫人,才过双十年华而已。 宁夫人的脾性是喜好争个高下的,因此在水香园,无论琴技歌舞,还是书画下棋,并无人能出她之右。见常欢连下两城,一作诗,一歌唱,她便立即斗志高昂起来。 端抱着与她相伴多年的“冰弦”琴,宁夫人款款上台,欠身一福,这位宁夫人的长相十分大气,毕竟是做过官太太的,原来的家境想必也不普通。初赛之时,她用的是普通瑶琴,实在是对手们对她来说,低了一个档次。此刻,她却将她的至爱宝琴拿了出来,足见她的用心。 冰弦琴的名声,虽比不上焦尾,亦不差多少。传说冰弦琴,以冰蚕丝为琴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这琴,是宁夫人的陪嫁,亦是她到了水香园之后,用尽数年积蓄,千方百计赎回之物邪师最新章节。这种深深的牵绊,让琴与她之间的默契度升得极高。 抚琴如情人,宁夫人眼波流转,目光在常欢与隐白之间扫了又扫,最后定格在隐白的身上,对他微微点头。 这种表情与动作,在普通男人眼里,是赤果果地勾引。常欢不是纯情小女生,怎会看不懂这些个猫腻,转头瞅瞅隐白,虽是回望着宁夫人,隐白的眼神却是坦荡荡的,望了一眼,又继续转回头给常欢挑小葱,葱油小酥饼里头的葱,常欢是不吃的。 看呗看呗,让你看得见摸不着!常欢扬眉,伸手豪放地拍了拍隐白的肩,轻声低语道:“你这样照顾我,小心明儿镇上传你是断袖!” 隐白停下筷子,同样轻声回答她:“你要是愿意,明儿全镇子都会知道,我媳妇儿乔装逛画舫,还调戏姑娘。” 常欢一撇嘴――算你狠。不过劳资最看不上名声之类的玩意儿了,陪你搞! 台上的宁夫人,本是眼巴巴等着与隐白眼神的交流,却看到常欢与隐白眉来眼去。她对隐白的好感已不是一天两天,自从知道他是忘园的主子,又打听到他的一些事儿,知道他洁身自好,为人正直,便心心念念无法相忘。初次邂逅之后,更加深了情义,只觉得隐白这样傲气的人,只有自己是配得上的!今日,却见到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与一名少年这般亲昵,而这少年,更是引人注目,才貌双全,她只觉得这是明晃晃的示威,心头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等柳依依报幕,宁夫人自己个儿讲起话来:“奴家原是来与各位姐妹切磋琴技的,却有幸遇上常公子这般玲珑的人物,今日别无他求,只盼常公子赐教!常公子已经给小莲姑娘吟了诗,又给如玉姑娘唱了曲,可不能漏了奴家!” 正与隐白相谈盛欢的常欢,听见被点名,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心说,这女子真心奇怪,我与她素未谋面,我家小白也说不认得她,怎么好像对我充满敌意?我现在女扮男装,又不能抢了她的花魁…… “不如公子与奴家合奏一曲如何。奴家也好求教。”宁夫人锲而不舍。 合奏……喝粥就可以,合奏我又不会。常欢有些无奈,摇头说:“这位夫人高看我了,在下不通音律。” “公子的歌声妙哉,怎会不懂音律,公子莫非看不起奴家。”宁夫人听见常欢称她“这位夫人”,只觉得内含着鄙夷与不屑,于是开始纠缠不清起来! 忽然有人开口给常欢解围,常欢一听声音,便知是那贺若连,他道:“宁夫人,何必强人所难。今日是选花魁,你与这位翩翩小公子计较什么。” 常欢听他声音中带着笑意,便知他是嘲笑常欢女扮男装呢,很有些不爽。于是很不承情地与宁夫人说话:“好,这位夫人你说怎么合奏吧。我虽然不懂弹琴,跟着哼哼也还可以。” 跟着哼哼?宁夫人嘴角牵出嘲讽的笑,逐字逐句地说道:“合奏,自然要用乐器。奴家弹琴,公子和之,至于公子如何和,是公子的事儿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宁夫人有些欺人了,这明显是要给人下马威嘛。 常欢自然也明白,只是她并不在乎胜不胜,既然被贺若连挑上了山,就跟着折腾一回呗,大不了不会弹奏,给人笑笑罢了……于是,吩咐布菜的少女,给她端了四只碗,在里头到了些水,逐个用银筷子敲了敲声响,大致分了音阶,才跟台上说:“行吧,那就开始呗。” 宁夫人见常欢拿碗充数,更是瞧不起,也不告诉弹什么曲子,自顾自开始演奏。 若这样便能为难常欢,常欢也不用出来混了。她听宁夫人开始,立刻也跟了起来。话说,不会乐器的她怎么与琴合奏?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清华阁(二十五)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离歌是震人魂魄。刚才对小莲羡慕不已的姑娘们,此刻已经转去嫉妒如玉了。古人没有这样撕身裂肺的唱法,更没有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方式,他们只觉得所在的并非人间,天上牛郎对织女的呐喊也不过如此。 不止是当场的参赛者,在座的嘉宾也同样被这样的歌声惊呆了,一个男子的歌声,不是天籁般清透,却叫人从心里流泪百美夜行最新章节。包括隐白与贺若连,都怔怔不能自已……隐白伸手抓住常欢微凉的指尖,心痛是什么样的人会给她如此这般的伤痛,他可不知道这曲子只是一首“流行歌曲”,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k歌王个个都是‘嚎猪’。同样好奇的还有贺若连,他初见常欢,只觉清丽脱俗,却不知她会有这样引吭高歌的时候,更不知道她的歌儿是为谁所唱……最镇定的是柳俨如,端着杯子品着点心,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心说:姐,你好歹飙首《死了都要爱》呢! 如玉已然泪如雨下,这样的女子,是最凉薄也最易打动的,她们可以对所有男人都不动情,却也能对某个对象挖心掏肺。她静静行至常欢跟前,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似要望到灵魂深处。然后,她深深行了个礼,将腕上一串佛珠放到她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仿佛时间只停止在常欢为她歌唱的那一刻…… 熟识如玉的人。都知道那串佛珠是她不离身的物件,那是她踏入青楼之前的唯一纪念,或许是家人的牵挂,或许是情人的思念,不管究竟是什么,如今,在她心目中统统抵不上一个常欢。 柳依依清明的很快,掌控大局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于是面带笑意,大声说道:“常公子这一曲,真是惊为天人。若非常公子是男儿身,今儿的花魁就非让常公子夺了去不可啦!” 常欢拱手,做了个‘你说笑了’的表情。之后便垂头不语,怕敢对上小莲和如玉的眼神,更怕敢看见隐白脸上的疑问……她意识到,今天太不低调了,再这么嚣张。恐怕要惹祸了,赶紧关掉! 岂止,树欲静而风不止,常欢刚想隐匿,偏偏有人不让她躲。 这人,便是白衣胜雪的宁夫人。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宁夫人这称谓的来由,为毛这许多姑娘,只这位水香园的特立独行? 不难解释。这位堕入风尘之前,已嫁为人妇。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丈夫卖妻的事儿,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位丈夫,是个官位不低的。且作为正妻,宁夫人也是有了诰命的!于是。就神奇了,即便她级别不高,怎么也是个官太太,大伙儿当西洋镜看,也是有的,这可是原来藏在深闺的女子啊。于是,充军塞外的丈夫已经不是重点,犯妇由人瞻仰,就成了趣事。这样的事儿,朝廷是不许的,偏偷偷地宣扬,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况且,宁夫人还是柳依依的师傅!没错了,不是宁夫人模仿柳依依,而是柳依依学习宁夫人…… 各位要问了,这位经历了许多事情的女子,恐怕……得是个徐娘半老吧?非也!宁夫人十四岁出嫁,十六岁丈夫犯了事儿,十七入了水香园,一年的时间,便用一把古琴征服了众人,并且成功地把她作为官太太的看点转移了。十八开始教柳依依,教了两年,柳依依便盛名在外了!也是柳依依天赋异禀,竟有与宁夫人并驾齐驱之势,只是琴声中总少了几分经历与沧桑。 因此说,宁夫人这位夫人,才过双十年华而已。 宁夫人的脾性是喜好争个高下的,因此在水香园,无论琴技歌舞,还是书画下棋,并无人能出她之右。见常欢连下两城,一作诗,一歌唱,她便立即斗志高昂起来。 端抱着与她相伴多年的“冰弦”琴,宁夫人款款上台,欠身一福,这位宁夫人的长相十分大气,毕竟是做过官太太的,原来的家境想必也不普通。初赛之时,她用的是普通瑶琴,实在是对手们对她来说,低了一个档次。此刻,她却将她的至爱宝琴拿了出来,足见她的用心。 冰弦琴的名声,虽比不上焦尾,亦不差多少。传说冰弦琴,以冰蚕丝为琴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这琴,是宁夫人的陪嫁,亦是她到了水香园之后,用尽数年积蓄,千方百计赎回之物。这种深深的牵绊,让琴与她之间的默契度升得极高。 抚琴如情人,宁夫人眼波流转,目光在常欢与隐白之间扫了又扫,最后定格在隐白的身上,对他微微点头。 这种表情与动作,在普通男人眼里,是赤果果地勾引超级泡妞手册。常欢不是纯情小女生,怎会看不懂这些个猫腻,转头瞅瞅隐白,虽是回望着宁夫人,隐白的眼神却是坦荡荡的,望了一眼,又继续转回头给常欢挑小葱,葱油小酥饼里头的葱,常欢是不吃的。 看呗看呗,让你看得见摸不着!常欢扬眉,伸手豪放地拍了拍隐白的肩,轻声低语道:“你这样照顾我,小心明儿镇上传你是断袖!” 隐白停下筷子,同样轻声回答她:“你要是愿意,明儿全镇子都会知道,我媳妇儿乔装逛画舫,还调戏姑娘。” 常欢一撇嘴――算你狠。不过劳资最看不上名声之类的玩意儿了,陪你搞! 台上的宁夫人,本是眼巴巴等着与隐白眼神的交流,却看到常欢与隐白眉来眼去。她对隐白的好感已不是一天两天,自从知道他是忘园的主子,又打听到他的一些事儿,知道他洁身自好,为人正直,便心心念念无法相忘。初次邂逅之后,更加深了情义,只觉得隐白这样傲气的人,只有自己是配得上的!今日,却见到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与一名少年这般亲昵,而这少年,更是引人注目,才貌双全,她只觉得这是明晃晃的示威,心头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不等柳依依报幕,宁夫人自己个儿讲起话来:“奴家原是来与各位姐妹切磋琴技的,却有幸遇上常公子这般玲珑的人物,今日别无他求,只盼常公子赐教!常公子已经给小莲姑娘吟了诗,又给如玉姑娘唱了曲,可不能漏了奴家!” 正与隐白相谈盛欢的常欢,听见被点名,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心说,这女子真心奇怪,我与她素未谋面,我家小白也说不认得她,怎么好像对我充满敌意?我现在女扮男装,又不能抢了她的花魁…… “不如公子与奴家合奏一曲如何。奴家也好求教。”宁夫人锲而不舍。 合奏……喝粥就可以,合奏我又不会。常欢有些无奈,摇头说:“这位夫人高看我了,在下不通音律。” “公子的歌声妙哉,怎会不懂音律,公子莫非看不起奴家。”宁夫人听见常欢称她“这位夫人”,只觉得内含着鄙夷与不屑,于是开始纠缠不清起来! 忽然有人开口给常欢解围,常欢一听声音,便知是那贺若连,他道:“宁夫人,何必强人所难。今日是选花魁,你与这位翩翩小公子计较什么。” 常欢听他声音中带着笑意,便知他是嘲笑常欢女扮男装呢,很有些不爽。于是很不承情地与宁夫人说话:“好,这位夫人你说怎么合奏吧。我虽然不懂弹琴,跟着哼哼也还可以。” 跟着哼哼?宁夫人嘴角牵出嘲讽的笑,逐字逐句地说道:“合奏,自然要用乐器。奴家弹琴,公子和之,至于公子如何和,是公子的事儿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宁夫人有些欺人了,这明显是要给人下马威嘛。 常欢自然也明白,只是她并不在乎胜不胜,既然被贺若连挑上了山,就跟着折腾一回呗,大不了不会弹奏,给人笑笑罢了……于是,吩咐布菜的少女,给她端了四只碗,在里头到了些水,逐个用银筷子敲了敲声响,大致分了音阶,才跟台上说:“行吧,那就开始呗。” 宁夫人见常欢拿碗充数,更是瞧不起,也不告诉弹什么曲子,自顾自开始演奏。 若这样便能为难常欢,常欢也不用出来混了。她听宁夫人开始,立刻也跟了起来。话说,不会乐器的她怎么与琴合奏?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麦霸常欢终于用一首k歌必唱的曲目,清唱飙了一趟超高音!此刻她是男声,唱起这样的催泪歌曲更是得心应手,将歌中的沧桑与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实在说,若刚才那一首徐志摩是露白,这曲离歌便是惊艳,徐志摩是动人心弦。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活了两世的常欢,没学过五线谱,只会简谱……经历生死的常欢,不会弹什么琴,口琴可以有……风驰电掣的常欢,在上一世很擅长玩一种叫太鼓达人的游戏,更喜欢一种叫节奏大师的玩意。现学现卖,把四个碗当成4key的节奏大师,用现代人超强的节奏感,来征服古人所谓的音律行不行…… 这是一种尝试,是郭靖同志给她的灵感,书中说,郭靖悟到了在乐音中攻合拒战的法门,最后,仅用一只破鞋和黄老邪比拼,咱可有4只瓷碗这么多! 常欢玩节奏大师,很多第一次听到的音乐,也能玩出a,这是什么样的节奏感哟!因此说,宁夫人的靡靡之音,对常欢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区分不同的音阶,对常欢有些难度的挑战。 合奏半刻之后,大家明显感觉到常欢在合奏中起到的作用,由于她的加入,一曲温婉古朴的琴音,变得丰满华丽起来,恰如其分地点缀,从不曾盖过原曲的锋芒不灭武尊。与宁夫人适才的咄咄逼人相比,常欢的作风大气且宽容,博得了在场的姑娘与宾客的一致好感,更把如玉和小莲引得泪涟涟。 大家不知道,此刻与常欢合奏的宁夫人,弹奏起来的亚历山大。因为常欢在每个拍子上的打击,导致宁夫人完全跟着她的拍子在走,有种不由自主的感觉,慢慢惊惶起来,于是,她的韵律反而有了杂乱的趋势。 为免出丑,在一个小高|潮过后,宁夫人半路收手、戛然而止。指腹轻按冰弦,止住它的共鸣,宁夫人起身行礼:“常公子的配合,让奴家受益匪浅。得见高人,不敢献丑,只觉得奴家的曲子经过此番锤炼,定能更上一层楼。因此,奴家今次放弃角逐,回去之后,一定细细思量,请诸位待奴家改完曲子,再前往水香园捧场。” 这话说得含蓄,看似谦虚。实则还是想用自己能作曲的技能,盖过常欢的好处。这位夫人,真不是普通的御姐呐。 常欢放下手中银筷。耸肩,做了个“随便你”的动作,把碗推到一边,继续饮茶看表演。 宁夫人老脸一红,虽然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是知道自己输了。不过,她若是知道常欢真的不通音律,不会弹奏,恐怕真得一口老血喷薄而出了。匆匆告辞,跟柳依依都没打招呼,宁夫人几乎是落荒而去。这样一来。前三甲只剩下满花居的燕蓉儿与如玉姑娘来一争高下了。 燕蓉儿盈然起身,错步上前,丝毫没受到影响。媚眼儿一挑。瞧了敲柳依依,那意思——赶紧给我报幕呗。 柳依依赶忙微笑,虽然心里觉得今年的花魁大赛太诡异,脸上却不露分毫,镇定地说道:“现在就有请蓉儿姑娘来舞这最后一曲!”而后。安排台上清场。 燕蓉儿有自带的琴师,见她一个眼神使去。立刻开始弹奏。这琴师虽比不上柳依依、宁夫人之流,却胜在经验老道,与燕蓉儿配合得相得益彰。 燕蓉儿选的竟是一曲《渔樵问答》。常欢听说过,这曲子是通过渔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表达出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须知此曲虽看似引起听众对田园生活的向往,内中深意,应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及‘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这是燕蓉儿的心声,还是仅仅只是选曲……就不得而知了。 伴随着似问似答的轻快旋律,燕蓉儿的舞姿或优雅,或俏皮,面部表情不复平时的傲娇,根据音乐的不同,随时变化着,这才是舞者的境界吧。即便是这样随和的曲调,燕蓉儿也能在其中穿插进许多高难度的技巧动作,水袖轻盈,身影飘逸,编舞之精到,身姿之柔媚,比之之前的印小莲,的确是上了一个台阶。印小莲的确是好舞者,燕蓉儿却比她更添了一分神韵,就是这舞之灵魂,就已经让她遥遥领先。还有一样最了不起的地方,那便是燕蓉儿成功地将大家的眼球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这样的演员才是好演员!常欢不由拍手,为之赞叹。 于是,今次的花魁之选,花落谁家显而易见。本来紧张的角逐,被常欢一搅合,没了比赛该有的激烈,平添了几分浪漫气质,倒是特别。 柳依依正在台上宣布获奖者,台下又有人折腾。这一桌最不安分的,自然还是姚芙碧。见常欢此番不仅未丢面子,反而春风得意,她也看出了差距,举起杯盏,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给常欢敬茶:“姐……常公子,请赎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满饮此杯,原谅奴家吧。”说毕,忙不迭将酒壶中的酒,满洒在常欢的杯中,壶中酒已不多,她全给倒了个干净,像是要灌醉常欢才肯罢休。 常欢心说,你这伎俩太逊了吧,喝酒,我还真没怕你!接过酒杯,把要替她挡酒的隐白按在一旁,常欢一饮而尽,丢了杯子说道:“姚姑娘,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喝了这杯酒,请以后各走各路,可好。” 姚芙碧面色赤红,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脑中所想,以后与常欢是共侍一夫的,怎么能各走各路?可这话也不能明着说啊…… “不回答,便是默认重生之改天换地最新章节。咱们比赛也看完了,告辞。”一时激愤,常欢脱口而出,才想起今儿来还有特殊任务。 隐白看出她的犹豫,跟着起身,将她挡在身侧,轻声说道:“回吧,来日方长。” “等等!”姚芙碧出声拦阻,面带哀求之色,“姐姐……公子,可否先陪奴家去……” 是要去小解又不敢独自去吧。常欢顺口应下,与她同行,倒是隐白拉她——你这一身男装,陪她过去不像样吧。 这倒是个问题,常欢犹豫,姚芙碧却伸手主动拉她,低声恳求:“此处只有你是正经女子,你若不陪我,我实在找不到人陪。” 常欢暗道,古代女人真是麻烦,上个厕所都那么多顾忌。于是跟隐白打了个招呼:“我就去给她把把风,没事儿。” 于是两个女人,徐徐往外行去。两人并无话说,绕了两个弯,常欢忽然问道:“咦,你认得路?” 姚芙碧止步回望,常欢见她神色有异,警觉地往后退去,姚芙碧却露着得意地笑:“你现在感觉如何?” 常欢闻言低头看自己,摸摸额头,拍拍小心肝,未觉不适,又听姚芙碧的声音响在耳边:“你现在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常欢觉得姚芙碧此话甚是诡异,继续后退,却看见姚芙碧对她招招手,表情异样柔和,转头却瞧见隐白来了,她赶忙冲过去,扯住隐白的袖子,慌张地嚷嚷:“好像出了问题,我从未见过姚芙碧有过这样的表情!” 隐白诧异地望着她,却不应声。常欢晃他:“你怎么了?咱们快些离开。” 隐白点头,与她并肩往外走,常欢却嫌他磨叽,反而跑到他前头,伸手拉住他的手,扯住跑。隐白迟疑片刻,反握住她的手,手很暖和,让常欢心定了不少。 “我们先去通知紫桦他们么?我担心姚芙碧使坏!你那个兄弟靠得住么?”常欢边走边喋喋不休起来,“我觉得头有点儿重,不知道是不是着了她的道儿。本来想来查查朱姈的案子,到现在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隐白的大手越抓越紧,和气地应答:“朱姈毕竟是清华阁的,这儿不容易有线索。” “这次选魁的主办方不就是清华阁!”常欢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隐白一眼,轻轻依偎在他身旁,“这样的女子多可怜,癫狂了便就这般浑浑噩噩过一生么!像文锦这样,一辈子都有心理阴影,怕是很难找到爱人了。” 隐白愣了愣,任由常欢依着,却不搭话。常欢自言自语唠叨着:“人生苦短,必须性感!我穿来这儿,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小白,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惜取少年时,珍惜现在的一分一秒。” 隐白的身上散发着阵阵热能,常欢觉得自己有些冷,吸铁石般靠住他,记得小白的肉硬硬的,手感不错,要不,再重温一下…… 隐白却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苦笑言道:“你这可是在调戏我。” 调戏?貌似就是这么回事吧!常欢摸摸下巴颏儿,这是怎么了,调戏就调戏呗,这不是自己家男人么!于是一个转身,伏在他身上,侧耳倾听他的略带疯狂的心跳,手指尖儿在他胸口划着8字,轻轻地,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隐白猛吸口冷气,伸手要推开常欢,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圈儿,却绕到了常欢脸庞,连着拍打了三下,手脚可不轻。。 常欢一疼,蹦得老高:“你干嘛啊你!敢打人!大庭广众,我送你去见官!!!!”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吃了什么?”隐白一把扶住常欢的胳膊肘儿,神情有些紧张。 常欢皱眉,眼前浮现出了姚芙碧的笑,刹那又不见了,只觉得隐白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 “我不知道……”常欢有些茫然地说着,双手攀附上隐白的肩,隐白似乎矮了些,原本自己只到他胸口,现在都够上他的脖子了,难道自己又发育了?常欢甩头,双手在隐白的颈项摩挲,觉得那触觉是极好的,倏地,她将脸埋进隐白的胸口,深深嗅了一口,是一种淡淡的熏香味,并不刺鼻,让人感觉昏昏欲睡……隐白何时开始用熏香了,他一直以来都有对常欢来说最迷人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略带疑惑,常欢又嗅了嗅,双手环绕隐白的身躯,紧紧贴着他。 “放开她财色无边全文阅读。”常欢听见隐白的声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得,好像‘放开那只受’那种感觉。可是,自己真抱着隐白,隐白的声音为何如此遥远?她抬头张望,惊奇地发觉,前头朝她奔来的,也是隐白。 常欢迷惑地看了看跑来的隐白,又瞅了瞅抱着的隐白,怎么隐白有双胞胎么…… 前一刻还抱着那人,后一刻常欢就腾空而起,被后跑来的隐白紧紧抱住,这是公主抱,常欢很享受这拥抱,并且闻到了心仪已久的阳光气息。 “小白,这是你的双胞胎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小白,你真好闻,摸起来真舒服。”常欢边唠叨,边伸高了手,去摸索隐白的脸颊,继续主动调戏跑来的隐白。 “欢儿,你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隐白急切地询问。将怀中的常欢看了又看。 “她怕是被人下了药了。现在她眼里看出的,都是她愿意看到的人,她可想着你呢。”之前的隐白,双手抱胸,露着懒散的表情,上头写着――一切与我无关。 常欢看两人都是隐白,隐白看对方可不是隐白。隐白见常欢许久不回,心中升起不安之感,赶忙出来搜寻,问了路。往茅房一路找来,别说常欢了,连根雌的草都没找到。他有些慌神,四处查看,却在船尾看到了八爪鱼般攀爬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常欢。常欢喃喃说着些什么,面色潮红,双目风情流转。双手一刻不停,看起来很不同寻常!他于是出声喝止,冲去夺过神情怪异的常欢。那男子穿着靛青的衣裳,收拾得挺干净,却不像是宾客,倒似之前在清华阁见过的……龟公。 “下药?”隐白询问。 “恐怕是的。不过药量不大。而且,才服食不久。你赶紧带她回去好生将养,恐怕得养个几日才能缓过来。”那人丝毫不见被当场抓包的局促。说话慢条斯理。 “看来兄台很明白她服下的药剂为何物。”隐白将心中的质疑直说了出来。 那人苦笑:“没错,我还真见过这药。只是,这药还是个稀罕玩意儿,怎么会被她吃了。怕不是误食的。刚才我瞧见一个姑娘跟她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你小心点儿吧。”苦笑里头夹杂了一丝讥讽,那意思说――家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呢吧。 隐白听他那话。知道这事儿多半与姚芙碧脱不了干系,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先把常欢给救过来,于是跟着追问:“请问此药可有解法?此为何药,为何如此霸道?” 那人微微摇头:“解药……怕是没的。只是等药性过了,修养几日,兴许能好转。你得管好了她,别让她老往清华阁跑。有些事儿,不该她掺和。” 说话听音,隐白明白那人是提醒他,这事情跟清华阁有关。他忽然想起清华阁的秘药……莫非…… “小白,好吵,你是真的小白么?我是被下药了么?我好像是有点儿不舒服了,可是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想你抱着我,抱紧紧的,好不好……”常欢喋喋不休的说着,边说边蹭着隐白,嗅着他的气息,像一只吃饱的猫儿,她已然思维不清,逻辑胡乱,只是还未丧志理智。 “请问兄台贵姓?今日之事,在下想改日登门细谈。”隐白心里担忧,却知道不能放过这个有线索的人。 “我姓毛,你甭找我,找我也帮不了你。我之前见过这位姑娘,她怕是在清华阁带走了不该带的东西吧……我也是模糊记得她的模样,才跟着她出来,跟她一起的那位,像是要对她不利。她想查朱姑娘的事儿,怕是井中捞月罢了。我能说的仅止于此,你赶紧带她走吧。我也告辞了。”言毕,那人头也不回,便迅速离开了。 “哦,对了,她若之后还有何怪异之举,你只管应和便是,不过是多些欢乐罢了。”快要消失的当口,那人忽地回头轻声说了一句,顺便冲着隐白眨了眨右眼,也不管隐白是否听清,说完就不见了。 “你吃了什么?”隐白一把扶住常欢的胳膊肘儿,神情有些紧张爱卿们,朕有喜了全文阅读。 常欢皱眉,眼前浮现出了姚芙碧的笑,刹那又不见了,只觉得隐白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 “我不知道……”常欢有些茫然地说着,双手攀附上隐白的肩,隐白似乎矮了些,原本自己只到他胸口,现在都够上他的脖子了,难道自己又发育了?常欢甩头,双手在隐白的颈项摩挲,觉得那触觉是极好的,倏地,她将脸埋进隐白的胸口,深深嗅了一口,是一种淡淡的熏香味,并不刺鼻,让人感觉昏昏欲睡……隐白何时开始用熏香了,他一直以来都有对常欢来说最迷人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略带疑惑,常欢又嗅了嗅,双手环绕隐白的身躯,紧紧贴着他。 “放开她。”常欢听见隐白的声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得,好像‘放开那只受’那种感觉。可是,自己真抱着隐白,隐白的声音为何如此遥远?她抬头张望,惊奇地发觉,前头朝她奔来的,也是隐白。 常欢迷惑地看了看跑来的隐白,又瞅了瞅抱着的隐白,怎么隐白有双胞胎么…… 前一刻还抱着那人,后一刻常欢就腾空而起,被后跑来的隐白紧紧抱住,这是公主抱,常欢很享受这拥抱,并且闻到了心仪已久的阳光气息。 “小白,这是你的双胞胎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小白,你真好闻,摸起来真舒服。”常欢边唠叨,边伸高了手,去摸索隐白的脸颊,继续主动调戏跑来的隐白。 “欢儿,你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隐白急切地询问,将怀中的常欢看了又看。 “她怕是被人下了药了。现在她眼里看出的,都是她愿意看到的人,她可想着你呢。”之前的隐白,双手抱胸,露着懒散的表情,上头写着――一切与我无关。 常欢看两人都是隐白,隐白看对方可不是隐白。隐白见常欢许久不回,心中升起不安之感,赶忙出来搜寻,问了路,往茅房一路找来,别说常欢了,连根雌的草都没找到,他有些慌神,四处查看,却在船尾看到了八爪鱼般攀爬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常欢。常欢喃喃说着些什么,面色潮红,双目风情流转,双手一刻不停,看起来很不同寻常!他于是出声喝止,冲去夺过神情怪异的常欢。那男子穿着靛青的衣裳,收拾得挺干净,却不像是宾客,倒似之前在清华阁见过的……龟公。 “下药?”隐白询问。 “恐怕是的。不过药量不大,而且,才服食不久。你赶紧带她回去好生将养,恐怕得养个几日才能缓过来。”那人丝毫不见被当场抓包的局促,说话慢条斯理。 “看来兄台很明白她服下的药剂为何物。”隐白将心中的质疑直说了出来。 那人苦笑:“没错,我还真见过这药。只是,这药还是个稀罕玩意儿,怎么会被她吃了。怕不是误食的。刚才我瞧见一个姑娘跟她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你小心点儿吧。”苦笑里头夹杂了一丝讥讽,那意思说――家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呢吧。 隐白听他那话,知道这事儿多半与姚芙碧脱不了干系,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先把常欢给救过来,于是跟着追问:“请问此药可有解法?此为何药,为何如此霸道?” 那人微微摇头:“解药……怕是没的。只是等药性过了,修养几日,兴许能好转。你得管好了她,别让她老往清华阁跑。有些事儿,不该她掺和。” 说话听音,隐白明白那人是提醒他,这事情跟清华阁有关。他忽然想起清华阁的秘药……莫非…… “小白,好吵,你是真的小白么?我是被下药了么?我好像是有点儿不舒服了,可是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想你抱着我,抱紧紧的,好不好……”常欢喋喋不休的说着,边说边蹭着隐白,嗅着他的气息,像一只吃饱的猫儿,她思维不清。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不知道……”常欢有些茫然地说着,双手攀附上隐白的肩,隐白似乎矮了些,原本自己只到他胸口,现在都够上他的脖子了,难道自己又发育了?常欢甩头,双手在隐白的颈项摩挲,觉得那触觉是极好的,倏地,她将脸埋进隐白的胸口,深深嗅了一口,是一种淡淡的熏香味,并不刺鼻,让人感觉昏昏欲睡……隐白何时开始用熏香了,他一直以来都有对常欢来说最迷人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略带疑惑,常欢又嗅了嗅,双手环绕隐白的身躯,紧紧贴着他。 “放开她。”常欢听见隐白的声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话说得,好像‘放开那只受’那种感觉冤家眷属全文阅读。可是,自己真抱着隐白,隐白的声音为何如此遥远?她抬头张望,惊奇地发觉,前头朝她奔来的,也是隐白。 常欢迷惑地看了看跑来的隐白,又瞅了瞅抱着的隐白,怎么隐白有双胞胎么…… 前一刻还抱着那人,后一刻常欢就腾空而起,被后跑来的隐白紧紧抱住,这是公主抱,常欢很享受这拥抱,并且闻到了心仪已久的阳光气息。 “小白,这是你的双胞胎么?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小白,你真好闻,摸起来真舒服。”常欢边唠叨,边伸高了手,去摸索隐白的脸颊,继续主动调戏跑来的隐白。 “欢儿,你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适?”隐白急切地询问,将怀中的常欢看了又看。 “她怕是被人下了药了。现在她眼里看出的,都是她愿意看到的人,她可想着你呢。”之前的隐白,双手抱胸,露着懒散的表情,上头写着――一切与我无关。 常欢看两人都是隐白。隐白看对方可不是隐白。隐白见常欢许久不回,心中升起不安之感,赶忙出来搜寻,问了路,往茅房一路找来,别说常欢了,连根雌的草都没找到,他有些慌神,四处查看,却在船尾看到了八爪鱼般攀爬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常欢。常欢喃喃说着些什么。面色潮红,双目风情流转,双手一刻不停。看起来很不同寻常!他于是出声喝止,冲去夺过神情怪异的常欢。那男子穿着靛青的衣裳,收拾得挺干净,却不像是宾客,倒似之前在清华阁见过的……龟公。 “下药?”隐白询问。 “恐怕是的。不过药量不大。而且,才服食不久。你赶紧带她回去好生将养,恐怕得养个几日才能缓过来。”那人丝毫不见被当场抓包的局促,说话慢条斯理。 “看来兄台很明白她服下的药剂为何物。”隐白将心中的质疑直说了出来。 那人苦笑:“没错,我还真见过这药。只是,这药还是个稀罕玩意儿。怎么会被她吃了。怕不是误食的。刚才我瞧见一个姑娘跟她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你小心点儿吧。”苦笑里头夹杂了一丝讥讽。那意思说――家里的女人争风吃醋呢吧。 隐白听他那话,知道这事儿多半与姚芙碧脱不了干系,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得先把常欢给救过来,于是跟着追问:“请问此药可有解法?此为何药。为何如此霸道?” 那人微微摇头:“解药……怕是没的。只是等药性过了,修养几日。兴许能好转。你得管好了她,别让她老往清华阁跑。有些事儿,不该她掺和。” 说话听音,隐白明白那人是提醒他,这事情跟清华阁有关。他忽然想起清华阁的秘药……莫非…… “小白,好吵,你是真的小白么?我是被下药了么?我好像是有点儿不舒服了,可是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就想你抱着我,抱紧紧的,好不好……”常欢喋喋不休的说着,边说边蹭着隐白,嗅着他的气息,像一只吃饱的猫儿,她已然思维不清,逻辑胡乱,只是还未丧志理智。 “请问兄台贵姓?今日之事,在下想改日登门细谈。”隐白心里担忧,却知道不能放过这个有线索的人。 “我姓毛,你甭找我,找我也帮不了你。我之前见过这位姑娘,她怕是在清华阁带走了不该带的东西吧……我也是模糊记得她的模样,才跟着她出来,跟她一起的那位,像是要对她不利。她想查朱姑娘的事儿,怕是井中捞月罢了。我能说的仅止于此,你赶紧带她走吧。我也告辞了。”言毕,那人转身离去。 “哦,对了,她若之后还有何怪异之举,你只管应和便是,不过是多些欢乐罢了。”快要消失的当口,那人忽地回头轻声说了一句,顺便冲着隐白眨了眨右眼,也不管隐白是否听清,说完就不见了。 怀中的猫儿越发慵懒,腻歪在隐白的怀里,蹭也蹭不够,一双柔荑挂上了隐白的脖子,整个人儿散发着不寻常的热力盛世锦。 隐白多少明白那人的意思,常欢撩拨得他心跳不规则,但是此刻他更心心念念的是如何让常欢恢复正常,因此硬生生把常欢扒了下来,安置到来时的小船上,迅速回去招呼了紫桦他们,避过众人的目光,悄悄离开了画舫。姚芙碧还不见人,姚政却硬是跟着他们一块儿走了。 一回船上,众人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常欢一双眼里只有隐白,都发光了,见着隐白,整个人都扑上去了。 “常小欢,你怎么了?”柳俨如上去扒她,却被她直接无视了。 “小白,她这是中邪啦!”柳俨如转而问隐白。 “怕是被下了药。只是不知何解。”隐白很是担忧。他觉得那人说的等数日后看结果,总叫人不放心。虽然不可否认,他喜欢常欢这样乖巧地赖在他怀中,但他更喜欢一切正常的常欢。 “什么药!谁下药害她?劳资宰了他!什么情况,快给我们说清楚。”柳俨如听这话,一时情急,声音高了一个分贝。 “兴许……就是清华阁的药。”说着,隐白定睛去望姚政。他觉得姚政把姚芙碧带来,又不带回去,本身就存在问题。 “咳……”姚政老脸微红,“恐怕是芙碧。” 众人目光聚集过来,听他说。柳俨如已经伸手去抓姚政的衣领,却被隐白制止,让他先听姚政说完。 姚政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哎,我这般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们,也是怕芙碧胡来。其实我本不愿带她来,是我母亲……这说来话长了……” 他一副慢郎中模样,急坏了听他说话的一群人,柳俨如最沉不住气,直接骂道:“你倒是有p快放啊!话长话短,你说出来不就得了。我看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小白,你怎么跟这种人称兄道弟的。” 隐白并未反驳,他的确更跟政有兄弟之谊,如果兄弟做出了陷害自己妻子的事儿,他必定也要追究到底。当然,他也希望姚政与此事并无干系,于是选择静默,倾听。 姚政无奈地摇头,知道躲不过,长话短说起来:“你知道,我那风流老爹,是清华阁的常客。虽然怕我母亲怕得要死,却还忍不住招惹了个桃子回来。虽说人一进门,就让我母亲给打发了,却并不能让母亲解气。对我老爹要染指的女子,母亲一向是下手绝不留情的。这次,芙碧跟她说,桃子投奔了常欢,想趁这次选花魁,再找机会接近我爹,把我母亲气坏了,我跟她解释了半天,她却很是执念,都不肯听。于是……芙碧就自告奋勇,说要来打探清楚,不能让别的姑娘有机会接近我爹。母亲居然深信不疑,硬让我带她一起来。至于那药……怕是我母亲给的芙碧。我爹出入清华阁,那秘药,多少也留了点以备不时之需。我爹的东西,统统是母亲管着的。药的事儿,我要是事先知道,一定不会让她得手的。这丫头就是一门心思要跟了你,你究竟哪儿看不上她?她除了脾气坏些,是个庶女,并没什么坏处,做个妾当不辱没你吧。” “呸!就这恶婆娘,还没坏处?做妾,做企鹅都没人肯收!你知道你老娘跟你妹憋着坏心眼,你还放任自流?小白,还不跟他断交,他可是间接害了你老婆!还有,让他把解药交出来,害了人想装无辜,做梦!”柳俨如越听越来气,伸手要去拉常欢,却被常欢甩甩胳膊,避开了,两气并一气,一起跟姚政发作了。边骂边想着:死婆娘,敢害我姐,下次不整死你我还不姓常了! 姚政也不反驳,自知理亏,见隐白对自家妹子没有丝毫怜惜,知道芙碧婚事无望,只无奈地说:“清华阁的秘药,从未听说有解药。因为,并不是毒药,只是用来助兴之用。有那些不听话的姑娘,用了这药,姑娘自会主动了许多,不用用强,便能得手。特别是不听话的清倌儿,用了这药,她也没痛苦,客人还更尽兴。” “你可能取到这药。”隐白终问话。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可能取到这药。”沉默许久的隐白,终于开口问话,旁的都能慢慢来,只有常欢的健康,与他看来,是最重要的。如果能拿到药,寻遍名医,总能问出一二。 “却不能保证。待我回去找找。”姚政并不瞒着隐白。 “那你知道药方不!没药,有方子也行。”柳俨如就是个医生,知道方子比拿药分析可直接多了。 “这……我可不知。”姚政继续无奈。 “小白哥,既是清华阁的药,咱们去清华阁买不就行了!跟着废物磨叽什么。”柳俨如对常欢这姐姐自然十分上心,恨不能立刻研制解药,看她那小模样,哪儿还是自己的姐姐。 “你有所不知。”姚政虽对柳俨如毫无好感,却因为心中亏欠,对他的话还是解释了一番,“清华阁这药并不卖,而且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只有清华阁信得过的老客人,才许用上一点儿。”言下之意,也就他老爹这种青楼常客才有资格弄得到秘药。 “大哥还在清华阁。”隐白忽然提到,像是要提醒姚政。 “大哥也未必能有。听说,秘药已尘封多日,连老顾客都求之不得了。”姚政知道的还不少。 “这有何难,抓了他们老板,严刑逼供。”简单粗暴就是这种吧,柳俨如觉得大家都很磨叽。 “你抓谁呀?清华阁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都没人知道。只知道当家的是老鸨青娘。碰上重要的事情,老鸨都做不得主。”姚政丢了个轻蔑的眼神给柳俨如,神经太粗了清扬的幸福空间最新章节。 “那就抓老鸨严刑逼供。”柳俨如贯彻到底。 隐白看向柳俨如的眼神,带着同情,那是一种对知识贫乏同时缺乏经验者的同情。如果一个老鸨能轻易供出主子,她还能在那个位置待多久?可惜他的眼神没能维持多久。在常欢把手指伸进他的衣襟之时,他无法再镇定自若地望向柳俨如,耳根通红地忙着把常欢的手儿一只只捉住。 常欢不解地看着小白――你怎么配合度这么低,这是不对的。 众人、除了柳俨如,都觉得自己这时应该回避,可柳俨如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姐出丑啊,可这是在小船上,跟二十一世纪小皮艇似得,完全没有可用之物。想了想,只得就地取材。柳俨如掬一把清澈的湖水,直直浇灌在常欢的面门上――老姐,你可给我清醒点儿。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男,不是咱老常家能干得出的事儿! “诸位这是要去哪儿呢。”轻踏湖水,锦衣飘摇,翩翩公子,临空入世……常欢还没来得及给反应。柳俨如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隐白还没来的及擦擦水,剩下的人还没来得及做好防御,他们就被明晃晃地偷袭了。 船头因为忽然的重力,晃动得不清,大家努力保持平衡。船头那人却笑意阑珊。这人隐白认识,常欢认识,姚政也认识。不就是开服装店的黑发混血美男贺若连么。 放下常欢,隐白往前一站:“少东家这是要干什么。” “听说白兄的这位朋友,偷了我朋友的一些宝物,少不得出马讨回公道了。”贺若连长指一伸,指尖正对着常欢。 隐白抱胸微笑:“不巧这位正是在下的妻。并没有偷人钱财的爱好。少东家想必误会了。” “白兄说笑了,谁说是钱财了。钱财那种东西,谁会放在眼里呢。既然是白兄的妻子,更应该帮着咱们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须知,尊夫人闯的祸可不小。若今日将人交予小弟,查出下落后,自然完璧归赵,如若不然,啧啧……小弟可帮不了你们了。”贺若连说话儒雅,仿佛只有他占着理儿,奸商的本质,显露无疑。 “少东家说笑了。拙荆初来此地,怎会与少东家的偷窃之事有关,今日你若强来,我自当奉陪到底。”隐白一口咬定不知情,就跟贺若连较上劲了。 “白兄,尊夫人看来似有不妥?”贺若连见风使舵。 “拙荆略有不适,少东家请勿耽误咱们看病。” “巧了,小弟略通岐黄,可否让小弟搭脉一瞧。”贺若连边说边靠过来。 “留步。”隐白隐隐显出不满之色,“少东家可是逾越了。” 贺若连止步,摸着下巴微微笑:“那可怎么办好呢。后头那些船上的弓箭手,不知道听不听话……” 这时,众人才在湖上的薄雾中,隐约见到数只小船,快速驶来。原来,贺若连打的是前战,后招跟着就上了。 湖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如果只有一个贺若连也就罢了,现在呈围攻之势,防不防得住,就两说了。 贺若连不急,扭了扭脖子,看着风景。 隐白也不急,命令船夫停下小船,让柳俨如护着常欢找角落坐好,玄云自然早已将紫桦护得严严的。姚政见没人理自己,蹲一边自动隐匿了。 载着弓箭手的三只小船,很快便驶入了大家的视线,在周围停靠,船上的近十名弓箭手蓄势待发,似等着最后的命令。 “白兄,你说,是放箭留下个尸身好呢,还是将夫人借与我几日好?”这话怎么听怎么厚颜无耻,偏偏贺若连还说得振振有词奶妈威武。 隐白面无表情,淡淡摇头:“都不好。” “好吧……那就……”贺若连抚了抚指甲,顿了顿,冷声说道,“放箭!” 弓箭手应声动作,箭矢势如破竹,呼啸而来。 隐白嘴角隐隐一翘,跟姚政使了个眼色,两人高高跃起,重重落下,落在船的同一侧,使的可是千斤坠的功夫。小船不过是个橡皮艇一样的存在,怎经得起如此强壮的两个男人对他的摧残,噗通一声便翻了个个儿。 船家遁水,第一个跑了;紫桦被玄云扯着,往水里一扎;姚政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保护柳俨如;隐白自然护着自家老婆常欢。 贺若连似乎早已料到有此后招,一个空翻,就撤回了弓箭手的小船。 放箭的看来已得了令,箭箭射向常欢。隐白青峰宝剑挥出,堪堪挡住鱼贯的暗箭数枚。本打算带着常欢下水,可此刻下去,反倒危险,因为箭矢都是自上而下飞来。隐白见第二批弓箭袭来,来势汹汹,未必能统统挡住,于是一个纵身,欲将不知所措的常欢,从唯一安全的方向带走。 唯一安全的方位,是上天。可是事与愿违,有一箭疾速而来,与之前的箭矢无论力度和角度,都有不同。竟是贺若连,冷笑地拿着强弩,跃到半空,满弓飞射。 这个角度,正是隐白带常欢纵身跃到之处,眼见着常欢就要中箭,倏地从空中冒出一人,伸手去扯常欢,试图将她拉离弓箭的目的地。 的确,那人的方位,正能将常欢安全转移。可隐白却不肯放手。 于是,下方有危险,上方有怪人,不救常欢不可能,要救常欢一条路――那便是拿自己做肉盾。 隐白将常欢裹在怀中,飞射的箭避无可避,擦着他的肩膀就过去了。虽然没当靶心,可衣衫已破,见了红了。 “白爷,是我。我来护着小姐吧。”来者自报家门,让隐白放心把常欢交给他。 怎么可能……隐白心中暗呼侥幸,肩膀擦伤并不能太影响他的行动力。其实,他一早就认出了凭空出现的人物,不就是白猴山上,五爷的暗卫――一风么。突如其来的帮手,并不能让隐白安心托付常欢,特别是,他还是五爷的人。若是以前吧,五爷、萧逸清,不管谁来护着常欢,隐白或许都会强迫自己放手,可现在,且不说常欢这个状态,就算正常,他也不会易手。要知道,如今常欢是他正大光明娶回来的妻啊!他的妻,绝不假他人之手,无论是何居心。 “白北傲,你不想解她的毒么!”空中传来贺若连洪亮的声音。 想,可我不信你会给她解。隐白心说,不露声色,将常欢搁在背上,一个蜻蜓点水,朝着刚才画舫的方向纵去。岸边太远,此刻只有画舫可以歇脚。越是人多,越是安全。越是魔窟,越要甲醇…… 常欢是主角。没了常欢在场,剩下这些人倒是安全了。会水的架着水性差的,朝着岸边游去。一风一早就识趣的消失了。连带着贺若连的三艘小船,亦渐行渐远,好似不曾停留过一般。 在湖上能借力之处甚少,隐白凭借一口真气,在画舫周边停驻的小船上歇了脚,取了船上不知谁人留下的披风,遮住伤口(也就是偷了件衣裳……)。不知贺若连的船是否会折返,隐白不敢逗留,径直上了画舫,还就回到刚才看花魁比赛的那个桌子。 这次遇袭,不过是电光火之间的事儿,再次回来,台上才刚进行给花魁颁奖的仪式。 虽然低调,隐白的折返仍旧有人关注,且最为关注的还是台上风光无限的那几位姑娘。。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靛青衣裳的那位毛姓男子,泰然自若地靠近,低声问道:“爷可是有麻烦?” 隐白略一沉吟,回道:“嗯,被人盯上。能回岸上么。” 毛姓男子微微一笑,带着一抹得意:“随我来。” 隐白扶着有些不耐的常欢,迅速跟着那人离开,须知常欢现在这状态,多留一刻就多一分被揭穿的危险。不知为何,隐白选择相信这人。 毛姓男子笃悠悠领着隐白行至船尾,才快速让他们进了舱底,给了两件衣裳,让他们换上:“就你们这装扮,早被人盯上了,换了衣裳我想法子送你们上岸。” 隐白随即放下常欢,脱了披风,正要脱外衫,常欢如蛇般窜到他身上,笑得无比的甜腻,帮他把外衫扯开去。 隐白可一点儿笑不出来,旁边有个陌生男人瞧着,后头有追兵跟着,这潮湿阴暗的船舱里头,没有丝毫浪漫的气氛,他只有重重的危机感,哪里来的心情卿卿我我……常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真正是不合时宜,他相信,如果常欢以后知道自己有过这样的举止,一准恼羞成怒。当然,这话后来一语成谶了。 不耽搁,直接将常欢塞进那人给的仆从衣裳,隐白自己也三下五除二,换了染血的外衫,望向那人——接着怎么办? 毛姓男子指了指前方,原来船舱另有出口。 常欢正待抱怨,却被隐白掩住嘴巴,拖着就跟上了异魔万能社全文阅读。 “你们这就走了,真是可惜了。一会儿花魁还要亲自选入幕之宾,我瞧着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毛姓男子调侃着,手脚却并不慢下,“这里停的是清华阁的小船。跟旁的都不同,小虽小,胜在够快。只是没有船家。你们自己可能驶。” 隐白抿抿嘴,幽幽说道:“你不是正打算送我们一程么。” 那人也笑,笑得颇具深意:“小哥好眼力啊,我干嘛送你们?离开这儿,我可得冒大风险。” 隐白一脸的月白风清:“那就要请阁下自己解释了。” “行了行了,先上船吧,我不怕耽搁,你们可耽搁不起。”那人赶鸭子似的将隐白与常欢推上小船。自己嗖地跟上,起锚开船。 看起来,毛姓男子是个划船的行家。且对这一带的水域颇为熟识。 两男人都赶着走路,那女子却百无聊赖,轻轻吟唱着:“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鱼儿戏来又戏去,东南西北分不清。” 毛姓男子咧嘴一笑:“看来,你这位真是个妙人儿,无怪乎咱们的姑娘都对她青睐有加。” “你究竟想说什么。”隐白觉得,他这话可不由衷。总觉得他嘴里说着这话,喉咙里藏着别的,“先前你还急着让咱们跟清华阁划清界限。这会儿又主动找来,怕不是单单想着拔刀相助罢。” “爷真是爽快人,我也不含糊。我估摸着,你这位姑奶奶要查清华阁的事儿,早就瞒不住了。即便她不查,光她上次偷了阁里的人儿。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拦着你们,也是白拦,不如我也豁了半条命,给你们提个醒儿。”毛姓男子口齿伶俐,字字铿锵,仿佛他说得多么有理似的。 隐白不搭话,接着听他说。毛姓男子先瞧了瞧吟唱得不亦乐乎的常欢,跟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边划着船儿边说:“朱姑娘的事儿,一时半会是查不清的,只因这事儿跟清华阁的大老板有点儿干系。大伙儿都晓得,清华阁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不晓得,清华阁的秘药,除了东家,谁也不能私下去取。朱姑娘为什么发疯?……我猜,多半是因为这秘药。我在阁里待了十二年,就见过三个疯姑娘。前两个,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也都是些不受宠的,打发了便是,没人当回事。这回偏偏朱姑娘跟童大捕头有交情,这才查开了。你想啊,要不然,疯个丫头,谁能追究。” “若真的只有东家能取那秘药,倒的确跟他脱不了干系。”隐白不痛不痒地接口,让他好顺着往下说。 毛姓男子悠悠停下船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隐白:“你若有本事,就查查这秘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我只偷偷存下这一点儿。” 这么多年……听他之前说,已然有十余年,看来这药的确不易得。当然,隐白不信毛姓男子会将手中秘药倾囊而出,但谅他也不敢因此编大话说得太离谱,毕竟如今是他有所求。 接过药瓶,隐白一心惦记着常欢的身子,继续发问:“吃这药,如何会发疯?清华阁许多人用过吧,为何才三人发疯?” “我猜,这药用个一次两次问题不大,若是用量大了,或是服用久了,当会使人发疯。之前我看到发疯的两个姑娘,一个是性子很倔,一直不肯就范,偏偏又是个美人儿,看上她的公子哥儿不少,于是每每接客,都给她使这个,那时候早,秘药并不限制得像如今这么严。另一个,则是东家的女人。”毛姓男子对于很多问题,都用的一个猜字,便是吃不准的,让隐白也感觉心里没底。 “东家的女人?” “嗯。东家虽然老也见不着人,可总要安置些人来管束,就像现在的青娘孀喜临门全文阅读。别看青娘如今徐娘半老,她之前的老鸨,可是个美艳动人,娇滴滴的小娘子,行事手段颇为毒辣,远不如青娘来得圆滑。后来怎么就疯了,可没人知道了。听说,疯了没多久,就送去庄子上养着了,没过一年,就没了。” 两个男人谈着话,常欢忽然停了吟唱,看着隐白手上的瓷瓶,发了会呆,就伸手去拿:“小白,这个是给我弟弟的药瓶子么?” 隐白不松手,他可不会让这种东西再落在常欢手里。 “小白,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要存药给我弟弟。” “这不是药。这个香囊里头才是药,呶,给你。”毛姓男子适时地递给常欢一个香囊,解了围。 “这个香囊是药啊……嗯,闻着真香。这个是送情人的药么?小白,送给你。”常欢转手就给了隐白。毛姓男子闻言一愣,随即转头去掌舵,不再发一言。 “照你说,朱姑娘可是得罪了人?”隐白把常欢安置在腿上,坐好,才又继续提问。好容易遇上个知情人,总要尽量解惑的。 “她性子好,也不与人争,并不得罪人。若真的说谁对她又坏心,在清华阁,我只能肯定有两个。”毛姓男子顿了顿,才接着说,“一个,是已经死了的英儿。另一个,是孙维儿。” “这两人与她有何过节?若英儿与她有仇,倒容易下手,听说是贴身服侍的。” 毛姓男子冷笑:“服侍?那英儿不过是旁人安置于朱姑娘身边监视她的小人罢了,虚情假意不过掩人耳目。” 看来毛姓男子,对英儿颇为仇视。人已死,仇恨还在,可见他对朱姈的在意。 “孙维儿与她又为何不和?” “哼。”毛姓男子轻蔑一笑,脸上的冷意更浓,“孙维儿是何来头,众人不得而知。只是,凭她一己之力,能蝉联两届花魁,你信不信。” 隐白微微摇头:“我不曾见识过此人。” 毛姓男子去看常欢,他记得常欢与孙维儿在清华阁是见过的。只是此刻的常欢,腻歪在隐白怀中,不知想着什么叫人脸红的事儿,完全不在状态。 “童捕头正竭力排查,你为何不将这些线索告诉他知道。”隐白更愿意常欢不要跟这些事情有关。 “童捕头虽然在阁里头住着,却什么内情也没挖出来。他倒暂时安全了。若哪日他查出什么,你记得赶紧护他离开吧。我现在告诉童捕头,不是害了他么。”照着毛姓男子的本心,如若不能提朱姈翻案,不如不说,何必再害了旁人。 隐白无言反驳,只得催毛姓男子再说下去。 “孙维儿夺魁,出乎众人预料,第一年可说是侥幸,第二年再中,大家都明白,必是有人暗中相助。第三年……众人都觉得毫无悬念,必又是她夺魁,偏偏出了个朱姈,胜得漂亮极了。”说到这里,毛姓男子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隐隐透着欣赏。 “因此,你觉得朱姑娘疯了,跟孙维有关?而并非与朱姑娘的身世有关?” 毛姓男子瞪隐白:“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嘛。谁说跟她身世无关!我只是在推断下手害她之人。对于为何害她的缘由,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我哪里猜得到那么许多。” “是啊,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上不了台面,因此你才不告诉童捕头,怕他嘲讽与你罢。”隐白一语中的,将毛姓男子将得死死的。 “你怕是胆小不敢再查了吧!”毛姓男子出言讥讽,他心说,老子若不是用猜的,老早就替姈儿报仇雪恨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却有人捷足先登。靛青衣裳的那位毛姓男子,泰然自若地靠近,低声问道:“爷可是有麻烦?” 隐白略一沉吟,回道:“嗯,被人盯上。能回岸上么。” 毛姓男子微微一笑,带着一抹得意:“随我来。” 隐白扶着有些不耐的常欢,迅速跟着那人离开,须知常欢现在这状态,多留一刻就多一分被揭穿的危险。不知为何,隐白选择相信这人。 毛姓男子笃悠悠领着隐白行至船尾,才快速让他们进了舱底,给了两件衣裳,让他们换上:“就你们这装扮,早被人盯上了,换了衣裳我想法子送你们上岸。” 隐白随即放下常欢,脱了披风,正要脱外衫,常欢如蛇般窜到他身上,笑得无比的甜腻,帮他把外衫扯开去。 隐白可一点儿笑不出来,旁边有个陌生男人瞧着,后头有追兵跟着,这潮湿阴暗的船舱里头,没有丝毫浪漫的气氛,他只有重重的危机感,哪里来的心情卿卿我我……常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真正是不合时宜,他相信,如果常欢以后知道自己有过这样的举止,一准恼羞成怒。当然,这话后来一语成谶了。 不耽搁,直接将常欢塞进那人给的仆从衣裳,隐白自己也三下五除二,换了染血的外衫,望向那人——接着怎么办? 毛姓男子指了指前方,原来船舱另有出口。 常欢正待抱怨,却被隐白掩住嘴巴,拖着就跟上了刑风英雄演义最新章节。 “你们这就走了,真是可惜了。一会儿花魁还要亲自选入幕之宾,我瞧着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毛姓男子调侃着,手脚却并不慢下,“这里停的是清华阁的小船。跟旁的都不同,小虽小,胜在够快。只是没有船家。你们自己可能驶。” 隐白抿抿嘴,幽幽说道:“你不是正打算送我们一程么。” 那人也笑,笑得颇具深意:“小哥好眼力啊,我干嘛送你们?离开这儿,我可得冒大风险。” 隐白一脸的月白风清:“那就要请阁下自己解释了。” “行了行了,先上船吧,我不怕耽搁,你们可耽搁不起。”那人赶鸭子似的将隐白与常欢推上小船。自己嗖地跟上,起锚开船。 看起来,毛姓男子是个划船的行家。且对这一带的水域颇为熟识。 两男人都赶着走路,那女子却百无聊赖,轻轻吟唱着:“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鱼儿戏来又戏去,东南西北分不清。” 毛姓男子咧嘴一笑:“看来,你这位真是个妙人儿,无怪乎咱们的姑娘都对她青睐有加。” “你究竟想说什么。”隐白觉得,他这话可不由衷。总觉得他嘴里说着这话,喉咙里藏着别的,“先前你还急着让咱们跟清华阁划清界限。这会儿又主动找来,怕不是单单想着拔刀相助罢。” “爷真是爽快人,我也不含糊。我估摸着,你这位姑奶奶要查清华阁的事儿,早就瞒不住了。即便她不查,光她上次偷了阁里的人儿。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拦着你们,也是白拦,不如我也豁了半条命,给你们提个醒儿。”毛姓男子口齿伶俐,字字铿锵,仿佛他说得多么有理似的。 隐白不搭话,接着听他说。毛姓男子先瞧了瞧吟唱得不亦乐乎的常欢,跟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才边划着船儿边说:“朱姑娘的事儿,一时半会是查不清的,只因这事儿跟清华阁的大老板有点儿干系。大伙儿都晓得,清华阁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不晓得,清华阁的秘药,除了东家,谁也不能私下去取。朱姑娘为什么发疯?……我猜,多半是因为这秘药。我在阁里待了十二年,就见过三个疯姑娘。前两个,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也都是些不受宠的,打发了便是,没人当回事。这回偏偏朱姑娘跟童大捕头有交情,这才查开了。你想啊,要不然,疯个丫头,谁能追究。” “若真的只有东家能取那秘药,倒的确跟他脱不了干系。”隐白不痛不痒地接口,让他好顺着往下说。 毛姓男子悠悠停下船桨,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隐白:“你若有本事,就查查这秘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我只偷偷存下这一点儿。” 这么多年……听他之前说,已然有十余年,看来这药的确不易得。当然,隐白不信毛姓男子会将手中秘药倾囊而出,但谅他也不敢因此编大话说得太离谱,毕竟如今是他有所求。 接过药瓶,隐白一心惦记着常欢的身子,继续发问:“吃这药,如何会发疯?清华阁许多人用过吧,为何才三人发疯?” “我猜,这药用个一次两次问题不大,若是用量大了,或是服用久了,当会使人发疯。之前我看到发疯的两个姑娘,一个是性子很倔,一直不肯就范,偏偏又是个美人儿,看上她的公子哥儿不少,于是每每接客,都给她使这个,那时候早,秘药并不限制得像如今这么严。另一个,则是东家的女人。”毛姓男子对于很多问题,都用的一个猜字,便是吃不准的,让隐白也感觉心里没底。 “东家的女人?” “嗯。东家虽然老也见不着人,可总要安置些人来管束,就像现在的青娘绝世邪神。别看青娘如今徐娘半老,她之前的老鸨,可是个美艳动人,娇滴滴的小娘子,行事手段颇为毒辣,远不如青娘来得圆滑。后来怎么就疯了,可没人知道了。听说,疯了没多久,就送去庄子上养着了,没过一年,就没了。” 两个男人谈着话,常欢忽然停了吟唱,看着隐白手上的瓷瓶,发了会呆,就伸手去拿:“小白,这个是给我弟弟的药瓶子么?” 隐白不松手,他可不会让这种东西再落在常欢手里。 “小白,你怎么这么小气。我要存药给我弟弟。” “这不是药。这个香囊里头才是药,呶,给你。”毛姓男子适时地递给常欢一个香囊,解了围。 “这个香囊是药啊……嗯,闻着真香。这个是送情人的药么?小白,送给你。”常欢转手就给了隐白。毛姓男子闻言一愣,随即转头去掌舵,不再发一言。 “照你说,朱姑娘可是得罪了人?”隐白把常欢安置在腿上,坐好,才又继续提问。好容易遇上个知情人,总要尽量解惑的。 “她性子好,也不与人争,并不得罪人。若真的说谁对她又坏心,在清华阁,我只能肯定有两个。”毛姓男子顿了顿,才接着说,“一个,是已经死了的英儿。另一个,是孙维儿。” “这两人与她有何过节?若英儿与她有仇,倒容易下手,听说是贴身服侍的。” 毛姓男子冷笑:“服侍?那英儿不过是旁人安置于朱姑娘身边监视她的小人罢了,虚情假意不过掩人耳目。” 看来毛姓男子,对英儿颇为仇视。人已死,仇恨还在,可见他对朱姈的在意。 “孙维儿与她又为何不和?” “哼。”毛姓男子轻蔑一笑,脸上的冷意更浓,“孙维儿是何来头,众人不得而知。只是,凭她一己之力,能蝉联两届花魁,你信不信。” 隐白微微摇头:“我不曾见识过此人。” 毛姓男子去看常欢,他记得常欢与孙维儿在清华阁是见过的。只是此刻的常欢,腻歪在隐白怀中,不知想着什么叫人脸红的事儿,完全不在状态。 “童捕头正竭力排查,你为何不将这些线索告诉他知道。”隐白更愿意常欢不要跟这些事情有关。 “童捕头虽然在阁里头住着,却什么内情也没挖出来。他倒暂时安全了。若哪日他查出什么,你记得赶紧护他离开吧。我现在告诉童捕头,不是害了他么。”照着毛姓男子的本心,如若不能提朱姈翻案,不如不说,何必再害了旁人。 隐白无言反驳,只得催毛姓男子再说下去。 “孙维儿夺魁,出乎众人预料,第一年可说是侥幸,第二年再中,大家都明白,必是有人暗中相助。第三年……众人都觉得毫无悬念,必又是她夺魁,偏偏出了个朱姈,胜得漂亮极了。”说到这里,毛姓男子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隐隐透着欣赏。 “因此,你觉得朱姑娘疯了,与朱姑娘的身世有关?” 毛姓男子瞪了瞪隐白:“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嘛。谁说跟她身世无关!我只是在推断下手害她之人。对于为何害她的缘由,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我哪里猜得到那么许多。” “是啊,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上不了台面,因此你才不告诉童捕头,怕他嘲讽与你罢。”隐白一语中的,将毛姓男子将得死死的。 “你怕是胆小不敢再查了吧!”毛姓男子出言讥讽,心说,老子若不是用猜的,老早就替姈儿报仇雪恨了。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隐白原是想激一激那人,恼怒之下口不择言,终会说得更多些。 岂知,船未靠岸,常欢已焦燥不安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隐白忧心忡忡,无心再与毛姓男子探讨。毛姓男子见状,反而安慰他说,常欢这样子,吃的药量必是极小的,神智留了三分清明,如若不然,老就发作了。 靠了岸,不等隐白扶着常欢站稳,毛姓男子一个调头,招呼也不打就回去了,也不知是心慌被人抓包还是隐白的言语激怒了他。 隐白可没有精力去分析那些,背起常欢就回了忘园。 背脊上的常欢,手脚不停,倒不是胡乱折腾,只是轻轻细细地触碰抓挠着隐白,将他弄得汗毛都一根根竖得老高,恨不能将常欢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可心中知道这并非常欢本性,责怪她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又提起一口真气,加快速度,岂知,那一口真气才刚起来,常欢的小舌尖却在他耳垂一舔,瞬间破功……隐白长叹一口,心想着,若再这样下去,怕自己得走火入魔了美女的贴身男秘最新章节。于是也不使内功,凭着一股蛮力,跑着就回去了。 湿漉漉落水的那些小伙伴们,比隐白回得早了一会儿,已经都换了衣裳喝起了姜汤。 常欢将瓷瓶子丢与柳俨如,不满地瞧了他一眼,命令道:“你看看此药为何物,可能解。”他始终不能理解柳俨如与常欢的关系,毕竟男女有别,怎么就忽然称兄道弟起来。只是看常欢并不避讳,想说服自己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亲密,却总也说不通。 柳俨如听闻药弄到了,眼睛一亮,即刻拔了瓶塞仔细嗅了嗅。又取了少许,尝了尝,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隐白见状,神色一紧。 “不是春|药。至少不是普通的春|药。说起来,常小欢这症状,也不似服了那种。普通春|药里头,多会掺些牡丹花、天仙子特别是天茄花,也就是曼陀罗花。可是,这药里,好似没有这些。”柳俨如不由自主地摇头沉思。分析着药的滋味,心中也淡淡抱怨,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只要放到化验室一化验,什么成分都知道了。“这酸涩的味道,倒像是虞美人……若是用虞美人来影响人的意志,倒也有可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常欢听到虞美人三个字,忽然又吟起诗来,讲完了,还用力拍了拍隐白的肩,得意的要他表扬。 这一拍,隐白那止了血的伤口。又开裂了,他都快忘了这茬儿了,这会子倒疼起来。 柳俨如眼尖。瞧见他胳膊上的血迹,嚷嚷起来:“哦,对了,你在船上受伤了。你伤口还没处理吧,换了衣裳倒忘了这事儿了。说起来。你这药哪儿弄来的,不是老精贵了么!还有。你们这两身衣裳哪里来的,不像夜行衣嘛,你们还有地儿换衣裳?”边嚷嚷,柳俨如边取了从家里头带来的大药箱子,捣鼓了一会,狠狠滴把隐白的衣袖都撸上去,给他上伤药、包纱布。这些都是他结合现代知识,利用古代资源,自制的好东西。 “常小欢以前可没这么文绉绉,怎么吃了这药,倒斯文起来,还吟诗作对呢。”柳俨如边包扎,边讥笑常欢,难得有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机会。 “这虞美人是什么毒?”隐白可没心思管常欢的诗人情怀,他只想让常欢早日脱离现状。 “是罂粟。”紫桦接口。 “没错,就是鸦片。这里头估计有罂粟果的乳汁。我觉得,这药有点儿像致幻剂的效果,只怕……里头还放了些毒蝇伞,不然就是麦角。尝着像是放的菌类。有点儿杏仁味,可能是助兴用的。这制药的倒是考究,知识渊博、不遗余力嘛。”柳俨如明褒实贬,心中对着制药之人鄙夷之极,给妓|女下药已经很无耻了,还下这种会有后遗症的致幻药!他给隐白包了伤口,急急跑去常欢跟前,翻她眼皮,瞧她瞳孔。 检查完毕,柳俨如轻轻吐了口气:“面色虽然潮红,结膜也有点儿充血,瞳孔却没有放大,也没有流泪流涎。看来给她用的药,剂量不大。而且她自身意志对这个药的排斥度也大,并未完全让它牵着走。” “要怎么才能好?”隐白又将常欢拉回身旁,看牢她。 “这样的药,一般只能等它自己药性减弱,慢慢复原。一般过了十二个钟头,嗯,六个时辰,会好转。考虑这家伙的尊严问题,我先给她用点儿镇静剂,让她美美滴睡一觉,等醒来可能就没有幻觉了。”柳俨如翻箱倒柜,找了瓶药性比较温和的安神丸,硬给常欢塞了进去。 “那个……绿豆皮4两,银花2两,连翘1两,甘草5钱,五碗煎一碗。”紫桦在一边背诵道。 “啊问镜最新章节!你说的这,能缓解!”柳俨如思忖片刻,拍案而起,“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我都给灌了安眠药了!” “喂,你急巴巴就给用药,也没见你询问,怎么还怪紫桦。”玄云见紫桦一点儿不反驳,心理不平衡起来,凶巴巴的骂柳俨如。 “唉,我这不忘了紫桦是活医书了嘛。”柳俨如一摸脑袋,有点儿歉意,正巧看见隐白脸色有点不好,借题发挥道,“小白受伤啦,咱们甭打扰他们小两口休息,都散了都散了。”隐白原是想激一激那人,恼怒之下口不择言,终会说得更多些。 岂知,船未靠岸,常欢已焦燥不安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隐白忧心忡忡,无心再与毛姓男子探讨。毛姓男子见状,反而安慰他说,常欢这样子,吃的药量必是极小的,神智留了三分清明,如若不然,老就发作了。 靠了岸,不等隐白扶着常欢站稳,毛姓男子一个调头,招呼也不打就回去了,也不知是心慌被人抓包还是隐白的言语激怒了他。 隐白可没有精力去分析那些,背起常欢就回了忘园。 背脊上的常欢,手脚不停,倒不是胡乱折腾,只是轻轻细细地触碰抓挠着隐白,将他弄得汗毛都一根根竖得老高,恨不能将常欢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可心中知道这并非常欢本性,责怪她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又提起一口真气,加快速度,岂知,那一口真气才刚起来,常欢的小舌尖却在他耳垂一舔,瞬间破功……隐白长叹一口,心想着,若再这样下去,怕自己得走火入魔了。于是也不使内功,凭着一股蛮力,跑着就回去了。 湿漉漉落水的那些小伙伴们,比隐白回得早了一会儿,已经都换了衣裳喝起了姜汤。 常欢将瓷瓶子丢与柳俨如,不满地瞧了他一眼,命令道:“你看看此药为何物,可能解。”他始终不能理解柳俨如与常欢的关系,毕竟男女有别,怎么就忽然称兄道弟起来。只是看常欢并不避讳,想说服自己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亲密,却总也说不通。 柳俨如听闻药弄到了,眼睛一亮,即刻拔了瓶塞仔细嗅了嗅,又取了少许,尝了尝,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隐白见状,神色一紧。 “不是春|药。至少不是普通的春|药。说起来,常小欢这症状,也不似服了那种。普通春|药里头,多会掺些牡丹花、天仙子特别是天茄花,也就是曼陀罗花。可是,这药里,好似没有这些。”柳俨如不由自主地摇头沉思,分析着药的滋味,心中也淡淡抱怨,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只要放到化验室一化验,什么成分都知道了。“这酸涩的味道,倒像是虞美人……若是用虞美人来影响人的意志,倒也有可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常欢听到虞美人三个字,忽然又吟起诗来,讲完了,还用力拍了拍隐白的肩,得意的要他表扬。 这一拍,隐白那止了血的伤口,又开裂了,他都快忘了这茬儿了,这会子倒疼起来。 柳俨如眼尖,瞧见他胳膊上的血迹,嚷嚷起来:“哦,对了,你在船上受伤了。你伤口还没处理吧,换了衣裳倒忘了这事儿了。说起来,你这药哪儿弄来的,不是老精贵了么!还有,你们这两身衣裳哪里来的,不像夜行衣嘛,你们还有地儿换衣裳?”边嚷嚷,柳俨如边取了从家里头带来的大药箱子,捣鼓了一会,狠狠滴把隐白的衣袖都撸上去,给他上伤药、包纱布。这些都是他结合现代知识,利用古代资源,自制的好东西。 “常小欢以前可没这么文绉绉,怎么吃了这药,倒斯文起来,还吟诗作对呢。”柳俨如边包扎,边讥笑常欢,难得有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机会。 “这虞美人是什么毒?”隐白只想让常欢早日脱离现状。。。。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纠结中的常欢,拒绝面对自己的失态,她坚持认为当时是病态的表现!即便如此,隐白的抚触,还是让她很有些尴尬,自己貌似一直摸一直摸的,小白会怎么想呀!丢人丢大发了…… “你才娘炮,你们全家都是娘炮!”柳俨如急着赶来,是叫常欢去吃东西,心里关切着她,她竟然骂他娘炮!这是多大的侮辱啊。忽然意识到,骂她不就是连带着骂自己么。咬着牙忍气吞声,柳俨如催促说,“赶紧去吃些绿豆粥,你躺了一天一夜。我让大叔给你煮了一大锅子绿豆汤,一会当水喝,清清毒。”太久不补充营养,会体力不支的!当然,其实一天不吃最多饿得慌,哪儿能就营养不良了呢。 憋着不自在,全家娘炮的常欢呼噜噜干了一碗稀粥。隐白倒是心情大好,连吃了三碗白米饭。 为免尴尬,同时好奇心也的确作祟起来,常欢让隐白给大家伙儿把目前案件的进展给整理整理。她拿纸铺满了墙,命令柳俨如用简易炭笔做板书。虽然咱走不到时代最前端,好歹也要布置个让人情绪更容易融入的伪警局模式吧。 隐白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听他所言,毛姓男子的资料应当是一手的,只是,他的说法,与之前文锦的说辞诸多冲突。分析下来,文锦生存在生物链最下端,看到的很多只是表面现象,而毛姓男子虽然看着不过是个小龟公,实际上已经爬到了清华阁这座金字塔的中上游。 导致毛姓男子背叛的原因,必须是感情……不管是哪一种,受害的朱姈一定与他交情匪浅。 “小弟,那秘药你分析得如何?”朱姈如何疯?是否外力所致?这可是关键所在天武乾坤全文阅读。 “首先 柳少!”柳俨如抓住机会摆谱,“根据天才少年帅气医师区区不才在下我柳大少的研究。秘药中的主要成分,除了罂粟果的汁,最重要的是一种类似笑菇的菌类。这类菌菇十分罕见,像这样成批制药,必定是有人大量种植。这种菌早在远古就有使用的记载。许多早期文明中,牧师们用来给教徒们洗脑的圣水里,都含有这类物质的提取液。古代印度就将这些神圣致幻的蘑菇称为soma。” “烧卖?”常欢忽然来劲了……刚才喝粥,嘴里都淡出鸟了,烧卖,多久没尝过了! 柳俨如横她一眼。鄙视她这种吃货行径,继续高谈阔论:“秘药里除了这几种主要成分,还添了杏仁、香菜、芹菜之类。这些对人体的伤害倒不算大。刚刚说到soma,不是烧卖!是毒蘑菇。长期食用这种菌类,不仅可能上瘾,还可能导致脑萎缩。也就是说,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朱姈这一生只能智障、疯狂到死了……” 柳俨如一席话,虽然只有常欢通篇理解,其他人也明白了七八成,一种危机与恐慌的感觉,袭上心头。虽然不知道脑萎缩是什么,却听懂了这东西能叫人永世疯癫! “我觉得……” “我觉得!” 常欢与玄云同时开口。玄云自然让着常欢,常欢先开说:“我觉得,这秘药颇为蹊跷。总感觉普通人家不能养得起这么稀有的药!” “没错。”玄云赞同地接口,“兴许,与白毛村那药一样,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皇家或者其他高官望族而制也未可知。找妓|女试药,比抓人安全得多。” “难道。又有个什么臭道士……”常欢言毕,睨了玄云一眼——你们臭道士就是事多。 玄云忙摇手申辩:“我还俗已久!” “你本来就是居士。居士算不得出家。”紫桦轻声解释了一句。 “对,对。我现在连居士也不要做了。都不做了,就是俗人一个了……”说完,玄云还嘿嘿笑了两声。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着讨媳妇嘛。”柳俨如逮着机会就恶心他。 “死小鬼,毛都没长齐,边去。”玄云一张厚脸皮涨得通红。 经两人如此这般一闹,气氛倒好转起来。 “小白,这事儿不会真和宫里有关吧?许久没听说宫里头的消息了,皇帝还没死么?”皇家事,问皇家人,常欢盘问起隐白。 这小妮子,恐怕连什么叫大不敬都不知道吧!隐白无奈,只好回答她:“皇上好好的。太子太保刘睿中临了倒戈,弄得太子两头不讨好,让皇上给监禁了,只是也没说要废了太子。皇上如今好生将养着,也亏得柳俨如开的药,恢复了三四成。白毛村皇上派人夷平了,村里的人,该杀的杀,没杀的也都流放了。” “流放?那些小老百姓,都流放了?”常欢追问。 隐白没有搭话,那意思是默认了。 常欢嘴角直抽抽:“这残酷皇帝,长得就一脸的奸刁!村里那些都是试药试坏身子的,或者中毒受影响的,不给他们找大夫治病,还流放……那那些外头抓进去的人呢?” 隐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她:“势力大的,放回去了。没人管的,也一起流放。”隐白知道,皇上此举有他的道理,这样的事儿,如果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常欢才不会管这些。 “不行,他们一家子都太坏了荣耀救世主全文阅读。等皇帝死了,我肯定不能让萧逸清继续做残酷皇帝。虽然德妃是好样的,可是……哎!”常欢听说这些人都去受苦,有些郁闷…… “常小欢,你想多了,哪儿轮得刷你管。你能护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柳俨如这算是安慰吧。 “那这药就不是皇室中人炼制的?”常欢反问。 “不尽然……皇室中人,除了皇上,还有数不清的王爷们呢。除了王爷们,那些高官也可以啊,那个太子太保对白毛村的事儿了如指掌,兴许,他也想如法炮制。”紫桦说。 想起隐白也是个小王爷,常欢不敢继续这根线头,赶紧换了话头:“那朱姈是试药的牺牲品?” “不像。”隐白否定,“若是试药,用个普通丫头,好过用这种听话、显眼的花魁娘子。那个孙维儿,却的确值得一查。” “这事儿,让你大哥去查最妥帖。”常欢想起驻守的童捕头。 隐白略一纠结,想起毛姓男子说过,清华阁水深,不知情才最安全。只是按着童青的性子,不查出个所以然,决计不会罢休。想到此节,隐白果断点头。 “还有一人,也要查。”常欢支起下巴,神情专注,“那个贺若连,总觉得不简单。清华阁的事儿,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吧。来历可疑,行事可疑,全身看着都可疑。”心里还补上一句,看人的眼神更古怪,看得我浑身发毛! “此人,不能明查。而且,十分难查。”隐白不是没查过,虽然也查出些端倪,却只是皮毛。当时也没想着要回来上水镇,更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案子,因此并未倾尽全力,此刻想来,或许是失了先机。 “不怕,贴身监视呗。让玄云二十四小时……咳,十二时辰盯梢。”常欢已然安排了人手。 “啊,十二时辰。那可不成……我一天不睡觉,隔天就站不稳。”玄云看了看紫桦,如果去盯梢,势必跟紫桦全天都见不上一面了。 “你要是不去盯梢,改明儿陪紫桦去相亲吧……”常欢粲然一笑,笑得玄云毛骨悚然。 “好,好,我就盯两日,两日后换人!”玄云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再议再议。小弟,把工作分配列一下。”常欢指手画脚地差遣起柳俨如。 总结了讨论结果,玄云监视贺若连;童青调查孙维儿与毛姓男子;紫桦留守根据地应急;柳俨如找朱姈了解病情;翠姑负责照顾桃子和文锦;常欢总指挥并携带贴身vip保镖一枚…… 大伙儿四散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常欢对于由隐白做保镖的安排心存排斥,若是以前,她定是求之不得,可如今,自己“意识淫|荡,走位风|骚”的状态被隐白看了个彻底,叫她有何颜面再坦然自若地面对他。 正躲在墙角画圈圈,隐白已经站了起来,从背后把常欢拎起来,见她死命不转身,隐白嘴角微扬,很有些忍俊不住,这样的常欢是很难见识得到的。 “怎么忽然脸皮薄了,害羞了?成亲那会儿都没见你害羞过。”隐白也难得有调侃人的心情。 “不一样的!我……我那么对你,哎……实在是……”常欢蓦地转头,眯着眼睛带着狡黠的目光盯牢隐白,“实在是后悔没有把你吃干抹净!哇哈哈……” 趁着隐白闻言愣神之际,常欢脱兔似得窜出了屋子,一脸的欢愉……姐就算真害臊,也不能叫你瞧出来o(n_n)o姐不趁机调戏你一把,还真对不起咱这奔放滴个性。 屋内的隐白,放声大笑,被这小丫头作弄了一把,真是……叫人开怀。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修文中,请稍后。 纠结中的常欢,拒绝面对自己的失态,她坚持认为当时是病态的表现!即便如此,隐白的抚触,还是让她很有些尴尬,自己貌似一直摸一直摸的,小白会怎么想呀!丢人丢大发了…… “你才娘炮,你们全家都是娘炮!”柳俨如急着赶来,是叫常欢去吃东西,心里关切着她,她竟然骂他娘炮!这是多大的侮辱啊。忽然意识到,骂她不就是连带着骂自己么。咬着牙忍气吞声,柳俨如催促说,“赶紧去吃些绿豆粥,你躺了一天一夜。我让大叔给你煮了一大锅子绿豆汤,一会当水喝,清清毒。”太久不补充营养,会体力不支的!当然,其实一天不吃最多饿得慌,哪儿能就营养不良了呢。 憋着不自在,全家娘炮的常欢呼噜噜干了一碗稀粥。隐白倒是心情大好,连吃了三碗白米饭。 为免尴尬,同时好奇心也的确作祟起来,常欢让隐白给大家伙儿把目前案件的进展给整理整理。她拿纸铺满了墙,命令柳俨如用简易炭笔做板书。虽然咱走不到时代最前端,好歹也要布置个让人情绪更容易融入的伪警局模式吧。 隐白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听他所言,毛姓男子的资料应当是一手的,只是,他的说法,与之前文锦的说辞诸多冲突。分析下来,文锦生存在生物链最下端,看到的很多只是表面现象,而毛姓男子虽然看着不过是个小龟公,实际上已经爬到了清华阁这座金字塔的中上游。 导致毛姓男子背叛的原因,必须是感情……不管是哪一种,受害的朱姈一定与他交情匪浅。 “小弟,那秘药你分析得如何?”朱姈如何疯?是否外力所致?这可是关键所在官路弯弯全文阅读。 “首先 柳少!”柳俨如抓住机会摆谱。“根据天才少年帅气医师区区不才在下我柳大少的研究,秘药中的主要成分,除了罂粟果的汁,最重要的是一种类似笑菇的菌类。这类菌菇十分罕见,像这样成批制药,必定是有人大量种植。这种菌早在远古就有使用的记载。许多早期文明中,牧师们用来给教徒们洗脑的圣水里,都含有这类物质的提取液。古代印度就将这些神圣致幻的蘑菇称为soma。” “烧卖?”常欢忽然来劲了……刚才喝粥,嘴里都淡出鸟了,烧卖。多久没尝过了! 柳俨如横她一眼,鄙视她这种吃货行径,继续高谈阔论:“秘药里除了这几种主要成分。还添了杏仁、香菜、芹菜之类,这些对人体的伤害倒不算大。刚刚说到soma,不是烧卖!是毒蘑菇。长期食用这种菌类,不仅可能上瘾,还可能导致脑萎缩。也就是说。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朱姈这一生只能智障、疯狂到死了……” 柳俨如一席话,虽然只有常欢通篇理解,其他人也明白了七八成,一种危机与恐慌的感觉,袭上心头。虽然不知道脑萎缩是什么。却听懂了这东西能叫人永世疯癫! “我觉得……” “我觉得!” 常欢与玄云同时开口,玄云自然让着常欢,常欢先开说:“我觉得。这秘药颇为蹊跷,总感觉普通人家不能养得起这么稀有的药!” “没错。”玄云赞同地接口,“兴许,与白毛村那药一样,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皇家或者其他高官望族而制也未可知。找妓|女试药。比抓人安全得多。” “难道,又有个什么臭道士……”常欢言毕。睨了玄云一眼——你们臭道士就是事多。 玄云忙摇手申辩:“我还俗已久!” “你本来就是居士,居士算不得出家。”紫桦轻声解释了一句。 “对,对。我现在连居士也不要做了。都不做了,就是俗人一个了……”说完,玄云还嘿嘿笑了两声。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着讨媳妇嘛。”柳俨如逮着机会就恶心他。 “死小鬼,毛都没长齐,边去。”玄云一张厚脸皮涨得通红。 经两人如此这般一闹,气氛倒好转起来。 “小白,这事儿不会真和宫里有关吧?许久没听说宫里头的消息了,皇帝还没死么?”皇家事,问皇家人,常欢盘问起隐白。 这小妮子,恐怕连什么叫大不敬都不知道吧!隐白无奈,只好回答她:“皇上好好的。太子太保刘睿中临了倒戈,弄得太子两头不讨好,让皇上给监禁了,只是也没说要废了太子。皇上如今好生将养着,也亏得柳俨如开的药,恢复了三四成。白毛村皇上派人夷平了,村里的人,该杀的杀,没杀的也都流放了。” “流放?那些小老百姓,都流放了?”常欢追问。 隐白没有搭话,那意思是默认了。 常欢嘴角直抽抽:“这残酷皇帝,长得就一脸的奸刁!村里那些都是试药试坏身子的,或者中毒受影响的,不给他们找大夫治病,还流放……那那些外头抓进去的人呢?” 隐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她:“势力大的,放回去了。没人管的,也一起流放。”隐白知道,皇上此举有他的道理,这样的事儿,如果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常欢才不会管这些。 “不行,他们一家子都太坏了近身特工全文阅读。等皇帝死了,我肯定不能让萧逸清继续做残酷皇帝。虽然德妃是好样的,可是……哎!”常欢听说这些人都去受苦,有些郁闷…… “常小欢,你想多了,哪儿轮得刷你管。你能护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柳俨如这算是安慰吧。 “那这药就不是皇室中人炼制的?”常欢反问。 “不尽然……皇室中人,除了皇上,还有数不清的王爷们呢。除了王爷们,那些高官也可以啊,那个太子太保对白毛村的事儿了如指掌,兴许,他也想如法炮制。”紫桦说。 想起隐白也是个小王爷,常欢不敢继续这根线头,赶紧换了话头:“那朱姈是试药的牺牲品?” “不像。”隐白否定,“若是试药,用个普通丫头,好过用这种听话、显眼的花魁娘子。那个孙维儿,却的确值得一查。” “这事儿,让你大哥去查最妥帖。”常欢想起驻守的童捕头。 隐白略一纠结,想起毛姓男子说过,清华阁水深,不知情才最安全。只是按着童青的性子,不查出个所以然,决计不会罢休。想到此节,隐白果断点头。 “还有一人,也要查。”常欢支起下巴,神情专注,“那个贺若连,总觉得不简单。清华阁的事儿,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吧。来历可疑,行事可疑,全身看着都可疑。”心里还补上一句,看人的眼神更古怪,看得我浑身发毛! “此人,不能明查。而且,十分难查。”隐白不是没查过,虽然也查出些端倪,却只是皮毛。当时也没想着要回来上水镇,更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案子,因此并未倾尽全力,此刻想来,或许是失了先机。 “不怕,贴身监视呗。让玄云二十四小时……咳,十二时辰盯梢。”常欢已然安排了人手。 “啊,十二时辰。那可不成……我一天不睡觉,隔天就站不稳。”玄云看了看紫桦,如果去盯梢,势必跟紫桦全天都见不上一面了。 “你要是不去盯梢,改明儿陪紫桦去相亲吧……”常欢粲然一笑,笑得玄云毛骨悚然。 “好,好,我就盯两日,两日后换人!”玄云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再议再议。小弟,把工作分配列一下。”常欢指手画脚地差遣起柳俨如。 总结了讨论结果,玄云监视贺若连;童青调查孙维儿与毛姓男子;紫桦留守根据地应急;柳俨如找朱姈了解病情;翠姑负责照顾桃子和文锦;常欢总指挥并携带贴身vip保镖一枚…… 大伙儿四散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常欢对于由隐白做保镖的安排心存排斥,若是以前,她定是求之不得,可如今,自己“意识淫|荡,走位风|骚”的状态被隐白看了个彻底,叫她有何颜面再坦然自若地面对他。 正躲在墙角画圈圈,隐白已经站了起来,从背后把常欢拎起来,见她死命不转身,隐白嘴角微扬,很有些忍俊不住,这样的常欢是很难见识得到的。 “怎么忽然脸皮薄了,害羞了?成亲那会儿都没见你害羞过。”隐白也难得有调侃人的心情。 “不一样的!我……我那么对你,哎……实在是……”常欢蓦地转头,眯着眼睛带着狡黠的目光盯牢隐白,“实在是后悔没有把你吃干抹净!哇哈哈……” 趁着隐白闻言愣神之际,常欢脱兔似得窜出了屋子,一脸的欢愉……姐就算真害臊,也不能叫你瞧出来o(n_n)o!姐不趁机调戏你一把,还真对不起咱这奔放滴个性。 屋内的隐白,放声大笑,被这小丫头作弄了一把。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姑娘家,别总是这么不踏实。”常欢正想着怎么能吓到大叔,他已然开口。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说吧,想问什么。”大叔姜仍旧看着他的功夫茶,瞥都不瞥常欢。 常欢嘿嘿一笑:“想问问小白跟他那俩兄弟的事儿。他们性格差距这么大,怎么能就结拜兄弟了?” “你是憋着坏水呢吧,怕小北为难?”大叔姜终于抬头去瞧常欢,眼神里却满是揶揄。 “哪儿能呀。我是想着现在案子有了进展,闲着也是闲着,来听听故事打发光阴嘛。”常欢可不打算跟着老狐狸掏心掏肺。 大叔姜见她口是心非,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有些事儿,她知道也无妨,只是……大叔问道:“怎么不亲自去问小北,他没什么好瞒着的,当会告诉你。” “我跟他没那么熟。跟你比较投缘嘛。你能不能跟我一样叫他小白?叫小北,我总想到他王府里那个没牙兄弟。”常欢这人,生意场上一待数年,没羞没臊属于常态,因此隐白才越发‘珍惜’她打心眼里羞涩滴表情。 大叔吃了口茶,白了常欢一眼:“怕引起他的戒备,才不问吧。在我面前,这些小伎俩就别摆出来丢人了红怜宝鉴。” 没等常欢炸毛,大叔紧接着就开始说往事: “小北……小白,在那林子里头住过,你知道吧。那时候他约莫十岁,正长身子,没吃的,总打林子里的野兽充饥。 上水镇。那时候还叫上水村,村民并不多,也有不少靠着打猎为生。林子里有一头巨蟒,吃了村里不少壮年男子。据说,那蟒蛇一只大脑袋黑得发亮,吃起人来,都不带咬碎的,吓得村子里好些人宁愿挨饿,也不敢去林子冒险。 有一日,小白杀了那黑头蟒。剥了皮去村里换吃食,正巧去的是姚政他爹开的客栈。客栈里好些人见着他手里的黑头蟒皮,惊奇不已。围着问话不让走。最后还留他在客栈住宿,说是投宿的银子,大伙儿给他出。 那夜,客栈就出了事儿。群蛇集结,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几个头上包长巾的虬髯客闯进了客栈。要寻找一名少年,自然就是小白。 小白虽然当时功夫已经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抵百蛇,当时的局势就有些危机。 眼看着虬髯客要耗尽小白的体力,从屋顶就掉下一人。对着群蛇手一挥,蛇都退开老远,不敢再靠近攻击。掉下那人。也是一名尚未及冠的少年,比小白大个几岁,长得结实,功夫也不错,他对着蛇。洒了几把雄黄粉,这回。甭说蛇了,连客栈里头的老鼠虫子都逃走了。 虬髯客们见来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并不放在眼里,取了火把,就要往里头扔。你可知道,那雄黄粉遇上火烧,便会变得极毒,加上他们封锁了客栈,恐怕不用他们动手,小白和那少年就要被活活毒死。 正在这时,又冲出个小崽子,拿着水桶就往外头洒。那水桶里头装的竟是滚烫的开水,虬髯客没做准备,被溅得哇哇乱叫。这小崽子把水洒完,往地下狠狠一敲,嚷嚷道:‘我们家十口人,全指着这客栈过日子。你们这群怪物,带着蛇跑来作乱,我要替天行道,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小崽子,自然就是姚政。他父亲见有人硬闯,早带着全家从后门溜了,只有他放不下家业,偷偷跑回来胡闹。 屋顶掉下来那人,不用说也知道,非童青莫属。当时童青学成归来,正在修行,跟着虬髯客已有数日。开始只是觉得他们模样怪异,留了份心眼,后来才发现,他们在林子里养蛇养毒虫害人。这回跟踪他们到了客栈,正巧遇上他们围攻小白。 这三人于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共同抗敌。” 说到这里,大叔姜轻舒一口气,又开始尝他那‘凉’茶。 “没了?”常欢问。 “没了。”大叔答。 “不是吧大叔,这是初次邂逅,起码还有个感情升华的阶段吧。”常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升华?那些跟你没关系了。你知道他们的渊源不就得了。说这么多多累嘴。” “大叔,你不改行做说书的,就是评书界的损失!单田芳大师见着你,一定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以为你现场观摩呢,说得似模似样,实际上,你根本没瞧见!”也就是说,大叔你说的都是个人猜想,随意yy而已……常欢白了大叔一眼,还学人家吊胃口。 “兴许是小白告诉我的呢。”大叔应对常欢,是绰绰有余滴。 “兴许,兴许你媳妇儿是男滴!就他那性子,能跟你交代细节问题?吹牛吹上天了。” “兴许我媳妇儿就是男的,咋了。”whowho就是这个局面吧。 “okok篡命铜钱!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姚政家怎么走么,再给来个地图吧。反正我知道他对小白没恩情,小白不欠他人情,就行。”常欢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大叔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手就提溜出一张宣纸,也不研墨,用指甲沾了茶水,刷刷就画了个图:“这里是忘园,那边是姚府。看懂了么。不行你就上菜市场问,上水镇最大的客栈,就归姚家。” “不早说。谢了大叔。祝你日日美艳冻人心。”在大叔肩膀上猛抽了几下,常欢拿了地图逃窜开去…… 大叔姜望着常欢雀跃着的窈窕身姿,释然地笑,笑得怎么看怎么带着算计。 常欢带着地图,摸索着跑去姚家。他家真心不难找,方圆百里,没见过把家宅造成客栈模样的……可见,这位姚家家主,对建客栈有着多么深层次的向往,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着等他百年之后,把这宅子还给改造成客栈? 姚家家仆打扮得也跟店小二似得,人也活络世故,见常欢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态度自然恭敬了几分。 常欢出门,自然又是男儿打扮,常年的男装,让她觉得比穿女装可自在多了。 常欢让家仆通报,说是找姚芙碧。家仆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惊。如此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明晃晃地来找小姐,这……与小姐的名声可不是好事儿。小姐正是议亲的年纪,若传出去,怕不会有媒人上门了。 一直被拦在门外,即便家仆态度再好,常欢也不耐烦了。想起自己的行头,约莫是男女有别?于是改口说:“不行找你家姚少爷也成,姚政,有吧?” 家仆又是一惊,直呼其名啊!总觉得这位小公子咄咄逼人,粉雕玉琢般的精致模样,却实在看不出是个善茬……找少爷比找小姐好,家仆点头哈腰,让常欢再等会,巴巴地要进去通传。 “等等。”常欢思前想后,还是不想跟姚政起正面冲突,毕竟也算自己家男人的拜把子……这层关系太诡异,“其实吧,你们家小姐把桃子卖给我了,知道么?可是手续没完成,我得跟她再画押什么的。你要么跟你们家小姐通传,要么,直接找太太去吧。反正,你家太太对桃子也是有那么点儿关照的。只是若此事闹大了,追究起来……我可是个坦白的人。” 家仆谦卑滴脸终于抽抽了,犹豫了半晌,回说:“请公子稍待片刻,我去通报小姐。” 这才乖嘛,识时务才是好家仆。常欢就差在威逼利诱下屈服的小家仆脑袋上抚摸一下,以示抚慰了。 这回,真叫速度,家仆红着脸,喘着气跑来说:“小姐说……今儿不见客。” “嗯,跟她说,今儿她若不见客,我就找她老娘理论。快去快回。”常欢冲着累坏了的家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姚芙碧的软肋是什么?就是她那醋意十足的母亲大人。这会儿,家仆再来,是谦逊地领着常欢往里头走呢。 见着姚芙碧,她正在梳妆打扮,这必须是故意的!搔首弄姿也得看对象,常欢虽然爱看美人儿,却见不得俗气的,这会儿,姚芙碧青丝披两肩,堪堪遮住两颊,让常欢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中分女的gif,总感觉掀开两边头发会看到一张一望无际的大脸。喵了个咪的,太恶心人了。不看脸,看手,那双手故意摆弄着梅花点翠簪子,让常欢没来由一阵恶寒,那指甲也忒长了点吧,怎么能不断呢?最主要的是,这么长的指甲,如果吃饭能让丫鬟喂,那拉|屎如何擦pp? 纠结中的常欢,表情丰富多彩。姚芙碧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被自己威慑住了,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可真是招待不周了。不知姐姐所为何来?” 不安排座位,不准备茶水,姚芙碧这一身大小姐的做派,还真叫人看着不爽。。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姚小姐好雅兴,大中午的,还梳妆打扮啊。客套话儿我也不会说,直接说明来意。把桃子的弟弟,和他的卖身契给我吧。”常欢打心眼里烦跟着女人打交道,心里憋着气,却不能一上来就撕破脸皮,万一这女人破罐子破摔,还不是给自己添堵。 “姐姐说笑,妹妹我哪里来那些东西?桃子的弟弟小妹更是见都不曾见过几面。不要为难我了。”姚芙碧的脸皮可比城墙厚实。 “姓姚的小姐,你想用桃子她弟来牵制桃子……”常欢边摇头边啧嘴,“实在是个下下策。且不说桃子做不做得到你的要求,就她心存的那份怨念,她便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一品佞臣无耻妃。如今桃子是我的人了,你该记得,是你亲自送我的!那我必须带她弟弟一块儿,这叫圆满,明白么。” 姚芙碧一愣,不明白常欢怎么能讨个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略一停顿又说:“不瞒姐姐,我家里丫头小厮的卖身契什么,都在母亲手里拿着的。何况,桃子本来就是母亲暂时留在我房里的。” “成啊,咱们去找你老娘要呗。桃子的卖身契都肯给你,怎么一个小娃子的卖身契就攥着不放了呢。” “姐姐,这点事儿,怎么能去劳烦母亲,要挨骂的。要不,妹妹托人给你问问,有了消息立刻送去给姐姐?”姚芙碧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 常欢一眼看出了她内心的‘小’,这种谎话拿出来骗她,太小瞧她的智商了吧。那就再玩玩儿,常欢开始自言自语:“啊……要卖身契是这点事儿,要不,咱们就加点事儿去找你老娘。教唆庶女下毒害人,这个罪名够不够劳烦你老娘……不然再加一条。教唆庶女魅惑有妇之夫,这个也可以有。你觉得,依照你老娘那性子,如果这些事儿传出去,是她自己担着,还是全让某些人扛下去?” 姚芙碧面色有些泛白,却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一双留着妖指甲的嫩手儿已然扭在了一块:“姐姐说的什么,我可听不明白。” 事到如今,姚芙碧还死鸭子嘴硬。倒叫常欢有些担心,于是一个箭步,跨到姚芙碧跟前。直直望着她的眼:“你老实说,究竟在怕什么?你可是个胆子大的,敢给姐下毒,姐留你一条命,是记着帐的。甭给姐说那些有的没的,今儿我就是来带人的,带不走人,咱今天就来一出小英雄大闹姚府如何。” 常欢那小表情,就跟孙悟空逮着白骨精似得,把修炼不足的姚芙碧唬得一愣一愣的。常欢嘴里的‘姐’。和姚芙碧口中的‘姐姐’,这音调与内涵可是云泥之别啊,一个听着献媚腻歪。一个听着惊心动魄。 经过一番权衡,姚芙碧决定,把拉仇恨的工作转出去。她怯生生瞧了瞧常欢,略带扭捏地说:“姐姐,妹妹实在是身不由己。这一切都是母亲吩咐下来的,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姚府全无地位,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与姐姐为敌,况且,以后还要姐姐多方照应。桃子的弟弟,并非妹妹我不愿意给你,只是,他正在母亲房里……当了小厮,旁的人都不能随意唤他,更遑论卖身契了。” 常欢最烦姚芙碧又装可怜扮娇娇女,打扮俗气也罢了,内在都这么俗气,就无药可医了。实在说,这也不是姚芙碧天生的,实在是这位当家主母花了大把力气营造的。 姚家这位当家主母,众所周知,对丈夫管得甚严。换了别家的妻子,谁敢如此这般,早被当成悍妇直接休了。只这位余氏,却无人敢碰,因为她的嫡亲哥哥就是上水镇的县令余正生。余县令为上水镇鞠躬尽瘁,谁敢碰余氏,那是胆大包天了……实在说,姚家娶了这位主母,对事业还是大有帮助的,因此,她那地位确实是杠杠滴、无法撼动的。 就这么一位主母,生了两儿子,一女儿,还担心唯一的那个庶女会抢了嫡亲女儿的风头,因此从小就雇了‘特别看护’教养姚芙碧。怎么教养?怎么骄,怎么教;怎么娇,怎么教;怎么俗气怎么教,怎么讨人厌怎么教。这不,培养了这么个货,算是彻底废柴了。私底下,这位余氏教自己的嫡女:“凡是姚芙碧做的,都是错的,你且与她反着做便是好的。”这是闲话,表过不提。 说到姚芙碧把罪过推还给姚家主母余氏,倒在常欢预料之中,只是她不曾想到,桃子的弟弟会在那处,照理,这样的小娃子该送去调教一番才是。 “原来是为难你了。”常欢忽然变了神色,像个老熟人似得说起话来,“那就来个容易的吧。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带我偷偷瞧上那孩子一眼,我心里也有个谱。改明儿我找别的门路来要他便是了。如若你连着点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就是故意刁难了。你甭忘了,咱们的关系。”那是分外眼红的仇人关系! 姚芙碧心里知道,常欢不是诈她,她既然是隐白的妻,自然能叫得动隐白。只是她现在这样来找她,恐怕是瞒着隐白的爹地强悍,天才宝宝腹黑妈。不如……也卖个人情给她罢了,叫她不能老拿着秘药的事情威胁自己。于是她手指又用力捏了捏,使自己多些勇气,而后艰难说道:“好,我带你去。但是,你偷偷看看便罢,千万不能过去跟他搭话,更不能让母亲知道!” “行嗄。”常欢答应得非常快。 姚芙碧于是唤来贴身丫鬟,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把披散的头发高高盘起,插了一根又一根簪子步摇,又换了外出的衣裳,折腾了半晌。常欢在似睡非睡中,被姚芙碧叫了一块儿走了。 本来以为姚芙碧要带她去内宅,却不料,姚芙碧却带她往后院走。后院是个开敞式的,当中贯穿一条小溪,一群浣衣女,正嘻嘻哈哈在洗衣。 常欢正疑惑着,姚芙碧面色尴尬地往溪水中一指:“就在那头,你瞧见了咱们就回吧……” 常欢探头去看。浣衣女都是些中年妇女,打扮得倒干练,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码子,怎么都瞧不见有孩子在里头,莫非,桃子她弟是个巨大儿? 常欢转头询问,姚芙碧却依旧将手指往溪水里头指,面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常欢再仔细瞧,终于,在溪水中,看到一个羸弱、孱弱、瘦弱……简直就弱爆了的躯干,在里头窝着。何谓窝着,就是好好一个人儿,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背脊抬得高高的,像只残废的弃猫。何谓弱爆……就是一个好好的孩子,赤|身|裸|体,毫无遮蔽,光溜溜的露着麦色的躯干,瑟瑟发抖,这身子,见骨不见肉,见伤不见膘!这哪儿当他是个人呐! 常欢强忍住心头大骂‘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冲动,僵硬地抬起头,直直望着姚芙碧――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姚芙碧低垂下头,犹犹豫豫地解释:“母亲说,他们家的人都是脏货,得用洗衣棒子好好敲打……” “多、久、了。”常欢一字一顿地发问,已然出离愤怒。 姚芙碧支支吾吾地答道:“桃子送我那儿之后……就……母亲说,桃子是女的,伤筋不动骨,把他们家男丁都给……才能绝了他家的恶念。” “绝!绝壁狠毒!喵了个咪的,姑奶奶最恨欺负小孩子的臭王八蛋!一个两个都厉害,拿孩子搞事儿,还就没王法了!” 常欢探头去看。浣衣女都是些中年妇女,打扮得倒干练,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码子,怎么都瞧不见有孩子在里头,莫非,桃子她弟是个巨大儿? 常欢转头询问,姚芙碧却依旧将手指往溪水里头指,面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常欢再仔细瞧,终于,在溪水中,看到一个羸弱、孱弱、瘦弱……简直就弱爆了的躯干,在里头窝着。何谓窝着,就是好好一个人儿,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背脊抬得高高的,像只残废的弃猫。何谓弱爆……就是一个好好的孩子,赤|身|裸|体,毫无遮蔽,光溜溜的露着麦色的躯干,瑟瑟发抖,这身子,见骨不见肉,见伤不见膘!这哪儿当他是个人呐! 常欢强忍住心头大骂‘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冲动,僵硬地抬起头,直直望着姚芙碧――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姚芙碧低垂下头,犹犹豫豫地解释:“母亲说,他们家的人都是脏货,得用洗衣棒子好好敲打……” “多、久、了。”常欢一字一顿地发问,已然出离愤怒。 姚芙碧支支吾吾地答道:“桃子送我那儿之后……就……母亲说,桃子是女的,伤筋不动骨,把他们家男丁都给……才能绝了他家的恶念。” “绝!绝壁狠毒!喵了个咪的,姑奶奶最恨欺负小孩子的臭王八蛋!一个两个都厉害,拿孩子搞事儿,还就没王法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中年妇女闹得欢,半路杀出程咬金。面露愠色脚步疾,伸手夺去浣衣棒。 中年妇女很无辜,怎地跑来抢棒槌?常欢一吼终释疑,谁敢欺负小娃娃! 领头婆娘真凶悍,叉腰戳指骂声起,谁叫小哥管闲事,管到姚家洗衣房。 常欢不怕恶婆娘,听她怒叱不动气,伸手扯过姚芙碧,有种你来骂小姐? 婆娘不敢太逾越,憋着怒气往回赶。娃娃瑟瑟发着抖,眼含屈辱来道谢。 常欢扒下芙碧衣,披上娃娃小身板,细想毕竟人手少,背着娃娃翻墙跑。 即便是有功夫有天分,碰上常欢这般的懒散派掌门,也都练不出持久力和耐力……常欢背着桃子的弟弟,伪‘飞檐走壁’了大半路,有些支持不住了,后悔没带出个苦力。 背脊上的小娃娃轻轻戳戳她:“哥哥,我自己能走。” “没事儿,我背你跑得快。”常欢口气比力气大。 “可是……你喘得很厉害。”娃娃声音越发轻了。 常欢嘴角直抽抽,终于还是放下小娃娃。 “谢谢你帮我。可是我还得回去。”小娃娃一着地,就对常欢行了一大礼。礼毕,便要转身往回。 “你这是有病啊!好容易逃出来,你还回去跳火坑啊!指不定那老巫婆又想出什么法子整你。”常欢怒气未消,还忍不住为他担忧。 “哥哥有所不知。我姐姐不在府中。若我离去,我姐姐怕是很难找到我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离开。”人小鬼大,便是这样的娃子,语气斯文,带着坚定和执着。 “哎哟,你以为不是你姐托我去救你祸患下山乱江湖。我能自己个儿跑那破地方去玩!”常欢撑着膝盖,调整呼吸,跑太疾跑太疾。 小娃娃转头看她,两只眼睛放着光:“你认识我姐姐!请你带我去找姐姐好不好。” 常欢微微笑,伸手拽过小娃娃的纤细无肉的手,徐徐前行。 忘园现下与往日截然不同。当初的忘园,只有大叔姜一人,算上千年不归的隐白,也就俩。如今的忘园,门庭若市。济济一堂,各行各业精英云集,看起来都光鲜。 踏入忘园的桃子他弟有些愕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救自己。他不由带起几分戒备,这孩子是被吓坏了。 直到桃子闻声推门,泪奔而出,这姐弟俩才紧紧拥抱在一起。常欢与常乐面面相觑,有种重回儿时的感觉。 “姐。真的是你来救我啊……我还以为,又被绑去了。”孩子泣不成声,连日的折磨,让他对人生早已失去信念,唯一想着的就是姐姐桃子。这种阴影,恐怕以后将伴随他一生了。 桃子哪里还答得了话。只会连连点头,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生怕一眨眼。他又不见了。 隐白回来,正瞧见这一幕,自然猜出了这孩子的身份,一言未发,站到了常欢身侧。对着她的小肉胳膊就是一捏——是你吧。 常欢瞄了他一眼,想想自己也没做啥坏事。救人总是好的,于是挺直了腰杆,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咋样,就是俺做的。 半晌,没回应,常欢抬头又去瞧隐白,只见他面色如常,好像啥事儿都没发生过。此刻,她倒反省起来,貌似给小白又添了点儿小麻烦……为毛用‘又’呢。抬起胳膊,常欢戳了戳隐白,轻声说道:“那什么,我好像得罪了姚家,姚家老太婆会不会找咱们寻仇?听说她有背景。” 隐白宠溺地瞧着有些小惶恐的常欢,摸了摸她的脑袋,并不回答她。是啊,怎么回答?会寻仇?叫她瞎操心。不会寻仇?叫她穷开心……还是不说了吧。 “会不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常欢又问。 隐白笑而不语。影响不影响,都已经做了,这个马后炮。 看大家都围上去安抚那对哭得不行的姐弟,隐白也搀着常欢的手过去,顺便轻轻在她头顶说:“你再多抢几个人回来,这儿就住不下了。” “这不见义勇为嘛。改明儿,我送他们回我家去,我那儿有的是地方,有的是职位,养他们一辈子!”常欢说这话时候,觉得自己的形象毕竟高大了一些,咱是有企业集团的人呐!有房有车有地皮,这是多么奢侈的存在,在二十一世纪,是做梦也梦不来的。 “要不,一起带去边境吧。那里地方更大,也需要人。”隐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啊,你带他们去打仗?不是吧……忒狠了点吧。”常欢半真半假地问。 隐白差点儿失笑,捏捏她后脖子以示警告,这个话题暂时的确不宜多讲,点到为止吧。 常欢见他不再继续,以为他说笑,也不再考究,去关注桃子的事儿了。 桃子的弟弟叫何乃文,大伙儿就叫他小文。大叔姜幽灵般的出现,适时送来了换洗的衣裳,那是拿常欢新买的男装改的,卷了袖子绞了袍子边,倒是迅速…… 送他和桃子一起去歇下之后,大伙儿开始讨论民生问题。 “常小欢,你又捣鼓了一小麻烦回来,怎么处理人家的户口问题。”柳俨如略带担忧地瞧着常欢。 “什么户口,古代又没户口,且,不懂事儿面瘫宝贝,变身吧。”常欢也知道这事儿小不了,却不知道怎么解决,气鼓鼓地小声拿柳俨如撒气。 “你们吵,我还得继续去监督贺若连。”吃完了点心,抹干净嘴巴的玄云,起身告辞。 “咦,你怎么回来了?让你二十四小时监视,你开小差啊,不行,这事儿得追究!”常欢巧妙地转嫁着。 “贺若连每日午后要睡一觉,玄云是趁着那空挡,回来休息会儿的。”紫桦开口解释。其实嘛,什么回来休息,就是回来看看心中惦记的人儿,怕时间久了,人家忘了自己的存在。 嗯嗯!玄云连忙点头:“那人生活可比你有规律,每日里上午去成衣铺子逛,中午睡觉,下午去寻花问柳,接着到夜里又回去睡觉。” “这么能睡?你仔细他假借睡觉,出去搞什么花头啊。”常欢起疑。 “我都是在房顶直接盯着他的,假不了。”玄云无可奈何地给常欢说明。 “回来回来,咱们讨论小文的户口问题,怎么又跑去说服装店老板了!”柳俨如紧追不舍。其实他比谁都希望,这俩姐弟能活得好,因此帮他们解决生存问题才更为重要。“卖身契还在老姚家,官府里头都有着文书,小文到哪儿都不能安家落户的。要不,咱们去给他买个假户口?不知道这儿兴不兴这个……” “小弟,你这个主意太馊了。告诉你吧,这儿的人口制度可比咱们那儿严谨,我就没见有人造假护照……对了对了,隐白,你当初把小沈阳他们弄回来,是怎么安置的?他们可是属于逃兵编制。”常欢忽然想到了闪光点。 闷声不响的隐白,有躺着中枪的赶脚。本来想着自己的事情,硬被常欢拉到了现实,也只能让她定定心:“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了。赶紧各自去完成任务吧。” “我已经去给朱姈做了体检了……童老大假装我是他从外县请来的大夫,说让给朱姈瞧病,我就给她仔细查了查。情况不妙,看来她似乎服用很久了,不仅已经有瘾头,而且明显无法区分现实与幻觉。貌似还有人不定期给她服用!”柳俨如先就汇报了劳动成果。 “那能抓现行么?还在下药啊……你告诉童老大了么?这么久了,长期药物影响可不小,可别真的脑萎缩了。”常欢不无担忧地追问。 “谁说不是呢,我看她似乎已经……因为现实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渺茫,她好像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有点儿像自闭症似得。”柳俨如也担忧,好好个人,就这么被毁了。脑部的损伤,常常是不可逆的。 “你们能不能说人话。”隐白终于还是替紫桦、玄云和翠姑开口问了。听着两人对话,总让他们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照我看,就得把人弄出来。不然谁能防着她的吃喝呀。”翠姑说了自己的想法。 的确如此,可是这样,要抓住嫌疑人的线索又少了一条……是抓坏人还是救好人,这是个纠结在大伙儿心中的问题。 “童老大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贴身保护,总不能还有人下药呗?”常欢问柳俨如。 “我看,自从童老大进驻,大约就停药了。所以她这几日,都有些定时的歇斯底里发作,更像失心疯了。”柳俨如抚下巴,考虑着治疗方案。 “小白,你说,要是咱们再把人弄回来,会不会目标太大?”这回,常欢终于没有先斩后奏,隐白不知道是不是要大笑三声以示配合…… 目标何时小过?自从隐白带着常欢这个小媳妇儿回忘园,忘园就从人们视野中的那神秘之所,提升到一个很噪杂的高度,那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存在,常欢如今才察觉,太晚了点吧。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面对常欢的申诉,隐白表示很无力,他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回复她的问话,有些事情,说多了无用,做多了不好说…… “小白,我一直都说,咱们要多交流,多谈心。这样我才好多了解了解你嘛。”常欢如领导接见下属般的口吻,叫隐白哭笑不得,还有那努力拍隐白肩膀的小手,隐白犹豫要不要矮下身去让她拍,终于还是决定不跟着她胡闹韩娱之终极幻想。曾几何时,他规规矩矩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幸亏……糟得让他很欢乐。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在人前收敛些啊!我们在讨论生命的问题,你们倒是抓紧每分每秒打情骂俏啊。你瞧人家玄云多克制!”柳俨如此话一出,玄云倒没什么不爽,紫桦一张俊脸刹那就红彻底了,眉头蹙起,白了柳俨如一眼,拒绝再瞧他们,自顾自看风景去了。 “我刚才想到一个古方,仔细想想,兴许不说更好些。”紫桦看着风景,忽然就自言自语起来,那话直指柳俨如的命脉。 “啊,什么古方?古方有克制致幻剂的?还是治疗自闭症或者幻想型精神病的?不要藏私,来来,分享一下。你脑袋里头究竟装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像个藏经阁似得,真想剖开来瞧瞧……”柳俨如一言未毕,脑袋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玄云不屑地瞧着他,那意思——要剖剖你的比较快。 “我曾见过一本古书上说,有鬼上身,病人神游太虚,不知所处何处。药方是用南五味子、党参、黄芪、酸枣仁,以鸽脑为引,服食一年,方可见效。不知与你可有用。”紫桦到底是个实诚孩子。帮助人的事儿,总是不遗余力,虽然看似冷漠,却是心肠最好的。 “天麻炖鸽脑我知道!我娘曾经给我爹做过,说是对脑子好。”翠姑插嘴。 “天麻有明目和提高记忆的功效。鸽子更有“无鸽不成宴,一鸽胜九鸡”的美誉。黄芪和党参我已用了,为给她健脾益气,宁心安神。南五味子是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的。酸枣仁补肝。宁心,敛汗,生津。对脑神经有保护和调节作用的……”柳俨如喋喋不休地分析起药性。大家听来听去,就听出个宁心,宁心安神对疯病总是有益处的罢。 “鸽。味咸、平、无毒。调精益气,解诸药毒。人久患疥食之立愈,治恶疮疥癣、风瘙白癫、疬疡风。消渴、饮水无度、预解痘毒。亦可一试。”能跟柳俨如对答的。也只有百科大全紫桦了。紫桦不去学医,比常欢不学医,对医学界的损失可大多了。哑巴柳若是见过紫桦,肯定不会再在常欢这棵树上吊死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紫桦这记性,做哪一行不成功呀!只是这社交能力是差了些……玄云完全弥补了他的缺陷。(有句话怎么说。性格相同的适合做朋友,性格互补的才适合做情人。咳……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他们还是朋友吧……题外话。表过不提!o(n_n)o) “嗯,我想想,我想想,这几味和我开的那几味可会药性相冲……要怎么改改看。”柳俨如呈游离状,痴迷其中。再对旁人不管不顾了。 常欢不知道柳俨如这样子是不是说明朱姈有救了,不过听紫桦说什么一年见效的话。这病也有得拖了,真叫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她此刻更担心等童捕头不蹲点了,怎么保护朱姈不再被下药。重复下药的危害,众所周知了。 “不若放手,交予大哥可好。”隐白在常欢耳边提醒,常欢是个责任心过重的人,这类人常常最爱亲力亲为。 既然隐白这么信任童青,常欢自然不好再纠结,小文的户口问题也求解不得,她搔搔脑袋,又找到一个挖掘点:“对了,既然你们说,上水镇的余县令是个清官,怎么他亲妹子能这么横行霸道?” “那余氏原本不过是看自家丈夫紧了些,算不得横行乡里。” “可是你看,她对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显然是毫无忌惮。且不说小文,上次姚芙碧下药,也是她开的头……”常欢边说边摇头,“余县令对于这位太太来说,倒是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猫腻。他真的是清官?你们可有证据?” “余县令自到任至今,没有摆过一场宴席,没有买过一套贵重衣裳,鲜少买肉,蔬菜自种。这还倒罢了,朝廷的税收收不齐,都是他拿自己的俸禄给补上的。这是上水镇妇孺皆知的事儿,因此大家对他还是很敬佩的。”隐白把知道的情况给大伙儿说了说。 “你们怎么知道他补贴税收?”常欢的第六感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这位余县令不简单,因此,她对听到的每件事,都持有怀疑的态度法师驾到最新章节。 “每次税收,都会有文书按照各家各户交的税金,做了告示,贴在衙门外。朝廷要收多少,实际收到多少,笔笔帐记得清清楚楚,但凡收不齐,差额全都是余县令自己补上,从不扰民。” 常欢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看看柳俨如,见他还沉溺在药方当中,有点儿不爽:“你们不觉得,这举动有点儿矫情?朝廷的税收,是官员的工作任务,照理是应当有保密性的吧,难道朝廷不追究?每家的税金,应该是定额的吧,照他的做法,家家都不同,交得多的怎么就不嫉妒交少了的?难道上水镇的老百姓个个都是朴实无华?还有,他余县令俸禄有多少?弄得自己像海瑞似得,要是老百姓全部罢交,他那点儿俸禄够个p啊……最重要的,为什么朝廷的赋税会重到大伙儿都交不起要他一个县令贴补?咱们大瀚国已经苛政猛于虎了么!” 这一条条一例例,说得头头是道,倒叫隐白哑口无言。他是王爷出生,即便再有一颗平常心,也不至于真能体会民间疾苦,因此对于赋税之类,并不太过上心。上水镇山明水秀,一派繁荣,他更不会去追究这儿的官是不是个好官。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朝政一无所知。的确,据他所知,如今的大瀚是个太平盛世,无论皇族如何争斗,百姓们的日子还是好的,这样的国度,怎会有赋税交不起的情况?即便遇上灾年,税收收不齐,也应当是父母官上报朝廷,朝廷给予减免才是。可是,近年来,上水镇可从来没遇上过灾荒……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这官儿用了何种手段,至少这镇子瞧起来歌舞升平,貌似管理得不错。”玄云从表象去分析。 “瞧起来好,并不能说真的没问题。像清华阁里发生的事儿,还有小文桃子身上的事儿,都算不得厚道事儿。”紫桦见不得人受罪。 “无论什么样的世道,都会有人作恶,这可不是县官能管得了的。”是这理儿吧,玄云与紫桦难得的各抒己见。 常欢撑着下巴,沉思许久,终于说到:“我认为,有必要再派个人,监督一下咱们这位清官大人!” “紫桦不会功夫的。”玄云立马站到紫桦身侧,那眼神带着警示——甭动咱们家紫桦的脑筋。 “激动个什么劲,我是说,我自己去瞅瞅。自作多情!”常欢白他一眼,心中暗暗后悔,应该多叫些人来这儿助战的,现如今,要找个人差差都没有。 隐白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对她的建议,任由她折腾。对于他这种放任的态度,不是因为神经搭错,而是他深知,即便反对,常欢这家伙也一样会任意妄为。其实,他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这种态度,无论常欢要做什么,都让她去做,只要自己跟在她身后,给她擦好屁股便是,只是以前嘴巴上总要约束她几句。今儿,他连警示都懒得警示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 有些人,身后总有个人,默默为她扫去风尘。只要她愿意回头,总能看见。 可惜,常欢是个不爱回头瞧的主儿,因此,不管隐白做了多少,她始终还在纠结——这家伙怎么老是不跟我沟通交流呢!女人,恋爱经验少的女人,常常都会犯这样的错,觉得语言很重要。其实,有时候,行动才是重点。要不怎么说,话少的男人吃亏呢。 撇开感情,谈案子。几路人马同时行动,熬了四五天,终是有了些许线索。这线索来自童青童大捕头。 话说那日隐白正变身小跟班,准备护着常欢去朱县令的衙门蹲点。就有人递了消息过来,说童捕头相邀,有事商量。于是,隐白揪起想要单独行动的常欢,跑去约好的小茶馆跟童青碰头。 他们赶到之时,童青已等待多时,见着这两人,显得有些焦躁。 小茶馆名曰傲月轩,生意平平,却有雅室供人品茗。上这儿谈些隐蔽之事,是极好的。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们让我查孙维儿和毛一,果然都有些不寻常之处!”童青开门见山。 “毛一,就是与朱姈私交甚好,救了咱们的那位?”常欢问。 “嗯,他原是弃儿,从小被带到清华阁,在阁中一待一十二年,深受老鸨青睐。 不知道是雾霾还是感冒,嗓子冒烟,失声,浑身酸痛,实在撑不过,请假一晚,明天若稍有好转,立刻回来皇图霸业。抱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唉,争取快点码。。。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在人前收敛些啊!我们在讨论生命的问题,你们倒是抓紧每分每秒打情骂俏啊。你瞧人家玄云多克制!”柳俨如此话一出,玄云倒没什么不爽,紫桦一张俊脸刹那就红彻底了,眉头蹙起,白了柳俨如一眼,拒绝再瞧他们,自顾自看风景去了。 “我刚才想到一个古方,仔细想想,兴许不说更好些。”紫桦看着风景,忽然就自言自语起来,那话直指柳俨如的命脉。 “啊,什么古方?古方有克制致幻剂的?还是治疗自闭症或者幻想型精神病的?不要藏私,来来,分享一下。你脑袋里头究竟装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像个藏经阁似得,真想剖开来瞧瞧……”柳俨如一言未毕,脑袋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玄云不屑地瞧着他,那意思——要剖剖你的比较快。 “我曾见过一本古书上说,有鬼上身,病人神游太虚,不知所处何处。药方是用南五味子、党参、黄芪、酸枣仁,以鸽脑为引,服食一年,方可见效。不知与你可有用。”紫桦到底是个实诚孩子。帮助人的事儿,总是不遗余力,虽然看似冷漠,却是心肠最好的。 “天麻炖鸽脑我知道!我娘曾经给我爹做过,说是对脑子好。”翠姑插嘴。 “天麻有明目和提高记忆的功效。鸽子更有“无鸽不成宴,一鸽胜九鸡”的美誉。黄芪和党参我已用了,为给她健脾益气,宁心安神。南五味子是收敛固涩,益气生津,补肾宁心的。酸枣仁补肝。宁心,敛汗,生津。对脑神经有保护和调节作用的……”柳俨如喋喋不休地分析起药性。大家听来听去,就听出个宁心,宁心安神对疯病总是有益处的罢。 “鸽。味咸、平、无毒。调精益气,解诸药毒。人久患疥食之立愈,治恶疮疥癣、风瘙白癫、疬疡风。消渴、饮水无度、预解痘毒。亦可一试。”能跟柳俨如对答的。也只有百科大全紫桦了。紫桦不去学医,比常欢不学医,对医学界的损失可大多了。哑巴柳若是见过紫桦,肯定不会再在常欢这棵树上吊死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紫桦这记性,做哪一行不成功呀!只是这社交能力是差了些……玄云完全弥补了他的缺陷。(有句话怎么说。性格相同的适合做朋友,性格互补的才适合做情人。咳……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他们还是朋友吧……题外话。表过不提!o(n_n)o) “嗯,我想想,我想想,这几味和我开的那几味可会药性相冲……要怎么改改看。”柳俨如呈游离状,痴迷其中。再对旁人不管不顾了。 常欢不知道柳俨如这样子是不是说明朱姈有救了,不过听紫桦说什么一年见效的话。这病也有得拖了,真叫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她此刻更担心等童捕头不蹲点了,怎么保护朱姈不再被下药。重复下药的危害,众所周知了。 “不若放手,交予大哥可好。”隐白在常欢耳边提醒,常欢是个责任心过重的人,这类人常常最爱亲力亲为。 既然隐白这么信任童青,常欢自然不好再纠结,小文的户口问题也求解不得,她搔搔脑袋,又找到一个挖掘点:“对了,既然你们说,上水镇的余县令是个清官,怎么他亲妹子能这么横行霸道?” “那余氏原本不过是看自家丈夫紧了些,算不得横行乡里。” “可是你看,她对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显然是毫无忌惮。且不说小文,上次姚芙碧下药,也是她开的头……”常欢边说边摇头,“余县令对于这位太太来说,倒是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猫腻。他真的是清官?你们可有证据?” “余县令自到任至今,没有摆过一场宴席,没有买过一套贵重衣裳,鲜少买肉,蔬菜自种。这还倒罢了,朝廷的税收收不齐,都是他拿自己的俸禄给补上的。这是上水镇妇孺皆知的事儿,因此大家对他还是很敬佩的。”隐白把知道的情况给大伙儿说了说。 “你们怎么知道他补贴税收?”常欢的第六感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这位余县令不简单,因此,她对听到的每件事,都持有怀疑的态度误入豪门,霸道总裁赖上身。 “每次税收,都会有文书按照各家各户交的税金,做了告示,贴在衙门外。朝廷要收多少,实际收到多少,笔笔帐记得清清楚楚,但凡收不齐,差额全都是余县令自己补上,从不扰民。” 常欢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看看柳俨如,见他还沉溺在药方当中,有点儿不爽:“你们不觉得,这举动有点儿矫情?朝廷的税收,是官员的工作任务,照理是应当有保密性的吧,难道朝廷不追究?每家的税金,应该是定额的吧,照他的做法,家家都不同,交得多的怎么就不嫉妒交少了的?难道上水镇的老百姓个个都是朴实无华?还有,他余县令俸禄有多少?弄得自己像海瑞似得,要是老百姓全部罢交,他那点儿俸禄够个p啊……最重要的,为什么朝廷的赋税会重到大伙儿都交不起要他一个县令贴补?咱们大瀚国已经苛政猛于虎了么!” 这一条条一例例,说得头头是道,倒叫隐白哑口无言。他是王爷出生,即便再有一颗平常心,也不至于真能体会民间疾苦,因此对于赋税之类,并不太过上心。上水镇山明水秀,一派繁荣,他更不会去追究这儿的官是不是个好官。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朝政一无所知。的确,据他所知,如今的大瀚是个太平盛世,无论皇族如何争斗,百姓们的日子还是好的,这样的国度,怎会有赋税交不起的情况?即便遇上灾年,税收收不齐,也应当是父母官上报朝廷,朝廷给予减免才是。可是,近年来,上水镇可从来没遇上过灾荒……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管这官儿用了何种手段,至少这镇子瞧起来歌舞升平,貌似管理得不错。”玄云从表象去分析。 “瞧起来好,并不能说真的没问题。像清华阁里发生的事儿,还有小文桃子身上的事儿,都算不得厚道事儿。”紫桦见不得人受罪。 “无论什么样的世道,都会有人作恶,这可不是县官能管得了的。”是这理儿吧,玄云与紫桦难得的各抒己见。 常欢撑着下巴,沉思许久,终于说到:“我认为,有必要再派个人,监督一下咱们这位清官大人!” “紫桦不会功夫的。”玄云立马站到紫桦身侧,那眼神带着警示——甭动咱们家紫桦的脑筋。 “激动个什么劲,我是说,我自己去瞅瞅。自作多情!”常欢白他一眼,心中暗暗后悔,应该多叫些人来这儿助战的,现如今,要找个人差差都没有。 隐白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对她的建议,任由她折腾。对于他这种放任的态度,不是因为神经搭错,而是他深知,即便反对,常欢这家伙也一样会任意妄为。其实,他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这种态度,无论常欢要做什么,都让她去做,只要自己跟在她身后,给她擦好屁股便是,只是以前嘴巴上总要约束她几句。今儿,他连警示都懒得警示了……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 有些人,身后总有个人,默默为她扫去风尘。只要她愿意回头,总能看见。 可惜,常欢是个不爱回头瞧的主儿,因此,不管隐白做了多少,她始终还在纠结——这家伙怎么老是不跟我沟通交流呢!女人,恋爱经验少的女人,常常都会犯这样的错,觉得语言很重要。其实,有时候,行动才是重点。要不怎么说,话少的男人吃亏呢。 撇开感情,谈案子。几路人马同时行动,熬了四五天,终是有了些许线索。这线索来自童青童大捕头。 话说那日隐白正变身小跟班,准备护着常欢去朱县令的衙门蹲点。就有人递了消息过来,说童捕头相邀,有事商量。于是,隐白揪起想要单独行动的常欢,跑去约好的小茶馆跟童青碰头。 他们赶到之时,童青已等待多时,见着这两人,显得有些焦躁。 小茶馆名曰傲月轩,生意平平,却有雅室供人品茗。上这儿谈些隐蔽之事,是极好的。因此隐白他们三兄弟,常年都包了一间备用。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们让我查孙维儿和毛一,果然都有些不寻常之处!”童青开门见山。 “毛一,就是与朱姈私交甚好,救了咱们的那位?”常欢问。 “嗯,他原是弃儿,从小被带到清华阁,在阁中一待一十二年,深受老鸨青睐。只是年前,有人来寻他,说要认亲,一来一往数十回,他竟不肯回去。说是家富户,家里的嫡子死绝了。他原是一个通房丫鬟生的庶子,那丫鬟生产当日就被主母暗害死了,孩子让稳婆带出去丢了,骗老爷说是没生下来就死肚子里了。现下两个嫡子先后死了,只剩下一个嫡女没办法继承家业,他家老爷才说要彻查当年的事儿崛起美洲1620。想必当年那通房的事情,这位老爷也是睁眼闭眼罢了。许是恼怒当日亲娘被害死了,因此不肯回去。”童青一口气说了毛一的身世,咕嘟咕嘟喝净了两杯茶。 常欢与隐白听完之后,互望一眼,都觉得毛一这样有心思的人,不像是不吃馒头争蒸口汽的那种,若遇上这般受了委屈的事儿,多半会从长计议,起码也要回去报仇雪恨吧。 “你们怎么瞧?”童青似看出他们有不同意见,望着隐白,等他搭话。 隐白不语,瞧了瞧常欢——有啥想说的,你说吧。 常欢知道这个时代,一般男人谈话,轮不上女人插嘴,隐白这样的举动,就是在抬高自己,不由有些感激,也不推辞,直接回答说:“我们倒觉得,他像是因为旁的缘由才不会去的。他那样的人,当不会轻易放过害死他亲娘的人,而报仇的最好办法。就是回去霸占了那仇人的家业呀!” “倒看不出毛一是这样的人,平日里总觉得虽然看着伶俐,却还是个唯唯诺诺的……”童青听见常欢说的‘我们’,感觉有些异样,但终是自己的弟媳妇。三弟尊重弟媳妇,也是好事来的。随即不再计较,与常欢愉快地交流起来。 “没几把刷子,能在清华阁混这么多年!他身上还有啥秘密么?或许还有别的隐蔽之事,才是他不肯回去的缘由。”毛一的事情,隐白与她说得详尽。毕竟当时她也在一旁,只是处于幻觉状态而已。因此她总觉得毛一与朱姈有不寻常的感情,因此甫一听说毛一不肯离开清华阁。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感情问题。 “倒不曾听说。毛一这人,闲话并不多,若不是认亲的事儿闹得忒大,许是还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呢。”童青其实在毛一身上花的心思并不多,因为隐白对他提醒的是。仔细查查孙维儿,顺便再查查一个毛姓男子。这样的话,重点明显突出。 “嗯嗯,那就先说说孙维儿,这人有啥背景?”常欢捉急地问。 “这名女子,来得突然。一夜之间到了清华阁。是夜就住进了当家花魁才有资格住的屋子,享用的也是出了名的窑姐儿能用的东西。起先好些姑娘不服气,与她有争执。却一一都失踪了。当然,现在查来,说是有的因病送去外头庄子上将养了,有的被人赎了从良了……但是衙门的文书上都没有落案。”童青的语气有些激愤,显然对姑娘们的失踪。很有些介意,为何当年没人去告状啊! “童大哥莫恼。想必是有意隐瞒才是。青楼的姑娘,也都在籍么?”常欢心里嘀咕,那些个被虐的姑娘,像文锦这种,都是时刻有生命危险的,这样的姑娘,如果都是有户口的,那妓|院胆子也忒大了吧。 “除了营妓,其他姑娘理应都在籍。只是有些娼寮私下买了没有入籍的子女,倒也不好一一查证。”童青说到这类事情,有些沮丧,社会问题,总不是靠一人两人之力能解决的。 其实,这个时代的户籍制度已经算是比较完善了。国家每年一造计帐,三年一造户籍。户籍簿一式三份,一份留县,一份送州,一份送户部。登记实行的是“貌阅”制度,对被登记人的面貌特征和疫疾的情况的记载良多,什么生有六指啊,额头胎记之类的,皆不许遗漏。从黄(1-3岁)、小(4-9岁)到老(60岁以上)、侯(残疾、废疾、笃疾),从家庭成员到奴婢、养子都登记在册。除了不附照片、指纹,恐怕也没别的疏漏了。 因此看来,清华阁买的好些姑娘,怕都没通过正常途径,是不是买的都成问题,弄不好就是骗来抢来坑来的!当然,这是常欢自己设想的,事实如何,她无从考究。 忽然就想起让童青查查文锦的户籍,若是根本没入乐籍,也就不怕清华阁追究了!童青一口应下,却问这姑娘此刻在何处。常欢不知能不能说,倒是隐白大方的跟童青讲,是常欢见阁中姑娘受伤,接回忘园将养了,只略过抢人的经过不说。 童青还有疑问,见隐白与常欢都不再细说,暂时也就没心思追问。 “童大哥不若说回那孙维儿,才不过是个开头呢误入豪门,霸道总裁赖上身最新章节。”常欢打岔将童青拉回主题。 童青立刻回神,还接着说:“之后孙维儿更是如鱼得水,连夺了两年的画舫花魁不算,还得了上水镇才女的名头。只是,她只接熟客,说是接熟客,其实几乎不接客,许多清华阁的姑娘都说她是养在阁里头的,说不准是为了将来接替青娘做老鸨的。其实,她的相貌都不算顶好,即便接客,也不一定生意兴隆,许多人就是冲着她那才女的名头,来瞧瞧她的,说起来,怕是个口气比力气大的。我听说,她与朱姈的贴身女婢,就是那个死去的英儿,倒是常常往来,不知英儿的案子可与她有关。” 不接客的妓|女……常欢与隐白交换了个眼神,与童青说道:“看来孙维儿的身份,倒真几分特殊。瞧着倒像是有权有势之人豢养的外室!” “可是,谁家愿意外室养在娼寮里头啊。”童青思量起来。 “这地方才安全,谁会把妓|女当小三啊,即便查到,也是当做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罢了。”常欢说完,童青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小三想必就是外室的意思吧…… “若朱姈的事真与她有关,那她的主人,必与清华阁东家脱不了干系,或许,就是那人的外室也未可知。”隐白把这话撂给童青,也是提醒他下一步查案的方向。 童青了然,又说道:“至于英儿,既然与孙维儿交好,不一定会是她动手杀的。” 童青的语气中带着疑问,他是听出隐白他们对他还是有所隐瞒的,因此等着他们给他释疑。 “想必不是她动的手。听说英儿是有人置于朱姈身边的眼线,若念及这层,或许她就是周维儿安置的。况且,英儿的伤势不像是女人所为,且那凶手对英儿怕是恨极了的。”常欢嘴里如是说,心里却暗暗有了谱,“童大哥这次回去,可以先放个烟雾弹,迷惑孙维儿一阵,叫她心慌,拿不准主意,捉急去找她的主人就对了!这样我们好顺藤摸瓜。” “烟雾弹是个什么东西?”童青不解。 “是个……比喻。就是先放些假消息,让她们云里雾里摸不清你的底细……再者,能不能安排咱们跟毛一见个面,隐蔽点的,我有些事情想当面问问他呢。” 童青点头,见隐白与常欢已放下杯盏,想要告辞,他也不做耽搁,放下银子走人了。 出了傲月轩,隐白仍旧牵着常欢往家行,常欢喋喋不休琢磨着案情,隐白的回复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常欢没趣,戳他:“认真些,咱们在讨论人命案子呢!” “嗯,这会儿讨论作不得数,总得等线索多些方好确准的。倒是有个事儿,想与你说。”隐白温和地跟常欢商量,常欢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聒噪……怎么小白的声音听着就这么平和呢。 “姚家的事儿,你不要去理会了吧。”隐白把话说完,常欢一头雾水。 “为什么?你要帮着姚政?还是……你心疼姚芙碧。”常欢越说越小声,拿捏不准。 “姚家主母毕竟是官家的人,品行也不佳,如今得罪了她,我有些担心你着了她的道。”隐白如实说着,声音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温情,“你只记住,白家的媳妇,不会平白给人欺负了去。有些事情,不必急在一时,有些事情,也不必你亲自动手。你必须学着靠丈夫,好不好……” “靠丈夫……”这个词汇,对常欢还真是陌生至极,偏生听着胃里暖洋洋的。只是常欢嘴上没把门的,脱口而出说道,“我靠自己靠惯了,害人什么的,我动手就好,别污了你的手。” 隐白含笑摇头:“你何时害过人了。什么污不污的,你的手才是最干净的。”说着,把常欢的柔荑摊平了放在自己的手心瞧了又瞧,像在说——你瞧,多白。 ------------ 第一百九十章 (作者有话:雾霾开始,一家都病倒了。原是眼睛不舒服,现在倒好了,失声头疼颈椎病。不仅是笔者,俺娘俺男人都一样,还带发烧的。光棍节躺倒,完全无力码字。如今只能勉强撑着先来一章,不能让大家伙儿失了信心啊……只能说――多多包涵) 常欢被他的动作,弄了个大红脸,怎么赶脚这家伙越来越煽情了。即便如此,常欢也从没有萌生过只靠男人的心思,毕竟是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啊。不过,既然小白开口了,姚家的事,就暂且放一放,不若等余氏她哥哥的事儿探出个底细,再做打算。 常欢要收回手,隐白不露痕迹地将她的手还握在手心,只垂在身侧,像是忘记了手还牵着一般,跟常欢讨论起晚上的吃食。 说起来,现在厨房的事情都交给翠姑了,大叔姜那个‘懒汉纸’能撒手就撒手,文锦伤没好,桃子顾着照顾她,也无法分担太多。吃饭的嘴多,自然忙碌,常欢偶尔便去搭把手,只是翠姑老赶她出去。这回她找了借口,说是隐白要尝尝她的手艺,翠姑倒不好多管了。常欢总不会真的只做隐白的份,一般每顿也解决两三个菜,翠姑因此轻松不少。 其实这几日吃饭的人,总也凑不齐。玄云且不说,柳俨如借着出诊出去喝花酒,隐白也总不在,弄得常欢出入都不自由。隐白下了死命令,如果她再敢独自一个人出去,谁放行的谁赶出忘园。常欢哪儿需要别人放行,他这话不过是束缚了常欢手脚,更是让旁人留了心,阻挠她出去罢了。 过了几日伪家庭妇女的生活,常欢有些无趣。正要反抗,隐白倒不出去了,一大清早,跑来找常欢。 常欢这几日见隐白见得少,这回一睁眼,又发现这家伙自说自话闯了她的香闺,悠悠然坐着看书……才想发话骂人,觉得隐白瞧着有点儿憔悴,硬是没骂出口。 不知道常欢肚中百转千回,只看到她傻愣愣盯着自己。隐白嘴角一扬,如沐春风:“这几日歇得可好?做的那些吃食,我昨儿晚上回来。老姜头给我热了,味道很不错。” 常欢一撇嘴:“热的有啥好吃,现做的才好。你这几日到处溜达,也不跟我备案,有点忒自由散漫了吧。” “这不。来‘备案’。备案就是提早告诉你的意思?”隐白说着,从杌子上起身,放下书,给常欢备水洗漱。 虽然脸皮厚,让隐白这么照顾,常欢十分不适应。毕竟自己是连个贴身丫鬟都不习惯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常欢爬起来夺了水盆:“你说啥意思就是啥意思仙道华章。去去去,一边待着去。看你这一脸的倦意,昨晚去做贼了么。赶紧再去眯会儿。” 隐白摸摸鼻子,虽然神色疲惫,表情却很轻快,往常欢的床沿一坐。看着她迷迷糊糊地用冷水扑面,场面很有些童趣。 “一会儿吃了早点。想出去逛逛么?”隐白知道常欢憋坏了。 “逛……是好啊,可是我心里惦记着事儿呢。反正你今儿得闲,咱们去监视下那个县令吧。”常欢更热衷于破案。 “那就先去会一会毛一吧。大哥已经跟他约了。” “那你还让我出去逛!正事不做,就知道玩。”常欢瞥他一眼,脸上留着水珠子还不自知,做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搞笑模样。 隐白就是不想常欢一头扎在案子里,又知她不听劝,无奈地跑过去,拿了帕子给她擦脸。有时候觉得她聪敏过人,有时候看着她只想到四个字――乳臭未干。 常欢任他抹干脸,就把他推出了门:“外头等着,本姑娘换了衣服召唤你你才能出现。” 三两下换了件花青色绣了鸟衔花草纹的长袍子,系了条玉带,常欢也不化妆,就奔出去找隐白,亏得是个丽质天生的,若是个肤差脸丑的,还真能吓坏人。 两人叽叽喳喳胡乱聊着,跑去吃早饭。偏巧遇上柳俨如哈欠连天地吃着莲子粥,常欢忍不住跑去搞坏,抬手要敲他脑袋,隐白把常欢往后一扯。 “姑娘家,不要老是风风火火的。他……再如何也是个男子。”隐白其实憋了挺久,总见常欢与柳俨如踹一下,摸一把什么的,叫人心里莫名就有些郁闷。 常欢愣了愣,才恍然,隐白是古人,古人都爱讲究这些吧。算了,大不了以后当着他的面,少些‘肌肤之亲’,毕竟……现在也算是在谈恋爱吧……想至此处,常欢俏脸微微一红。 一顿饭,在常欢与隐白讨论柳俨如怎么个‘再如何’也是个男子的问题中,和柳俨如几度恼火却无人安抚的凄凉中,结束了。 毛一约常欢在一条私家画舫上碰头。据说,画舫主子也是姓毛的。大伙儿谨小慎微地行事,都确保没有人跟踪,才碰头说话。 这会子,毛一没了以前那种闲人样,倒显得生硬了。见着隐白与常欢,淡淡说了句:“这会儿又寻我做什么,该告诉的,都告诉你们了。” 常欢端着面前上好的茶,细细品了一口,才说:“毛先生倒是妙人,放了万贯家财不去拾掇,偏要待在清华阁服侍人玩儿。” 毛一一撇嘴:“你们倒查得快。该查的不查。要你管。” “管闲事也得看值得不值得。像毛先生这样的痴情种子,总要叫人忍不住挂心的。”常欢半真半假地调侃起来。 “说些有的没的,好没意思。你们这会儿叫我,所为何来。”毛一随便常欢怎么戳,就是不接茬。 “不就为了朱姑娘那点儿事么。实在说,能为朱姑娘做到那地步,毛先生真正值得常某佩服。若不是感情至深,若不是恨极了,又怎能下这样的手。”常欢虚情假意一番感叹,叫隐白都忍不住私底下翻了个白眼儿。 毛一目不转睛盯着常欢,瞧了又瞧,实则是想了又想,终答道:“你猜的倒是没错,怎知我定会应下。空口说白话,你确是拿不出一点儿真凭实据来的。说了也白搭。” “我这么说,自然是认定你会应。证据是没有,推理倒是有的。且不说杀那英儿的人是个身强力壮的,就那么多刀下去,普通交情的人或是入室的小贼,根本下不去这手,也懒得花这闲力气。”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隐白近期,或说打从抢来个媳妇儿,就始终很‘弱势’。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败’。隐白在某些方面,败给了常欢,包括像让她私自出去监视别的男子这样的事情,隐白以前是绝不会妥协的。放任一个姑娘,去探看男人不说,还要充当她的保姆,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还是自己的内子……综上所述,隐白日益接近‘妻管严’的队伍,又综上,隐白此刻正跟着常欢,跑去监视余大县令了。 说是跟着,带路的却是隐白,常欢这路痴,哪儿知道县衙所在,这回可没有事先拿到大叔姜的地图。于是,隐白就成了声控导航器。 看见那高门大院,常欢觉得领路人的价值尽了,立马朝前蹦着就去了。隐白有些无奈地将她扯住,提醒她,注意隐蔽。 俩人于是偷偷翻墙,到了内院,蹑手蹑脚前行。县令家后院,可不是个戒备森严之所。政府官员的家,精神上的威摄力大于形势。 这是个精致的院落,甫一看来,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大姑娘的院子,作为县令家宅来看,未免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就这一点而言,对常欢他们不是坏事,点缀多了,藏身之处便多。假山里头藏匿片刻,待仆从散尽,两人往厢房跑。 隐白执拗地牵了常欢的手,毕竟自己在前稳妥些,任这丫头四处乱窜,指不定又弄出什么闲事儿。常欢却更固执地要走在先,被隐白皱眉默默盯着瞧了一小会儿,她只得撇撇嘴乖乖跟在后头。 此时,办公时间未过,寻到内宅亦是找不到余县令的。隐白常欢两人无聊地在厢房顶上找了处地儿趴着瞧风景。 阳光明媚惹人懒神厨上线全文阅读。不应辜负好时光。常欢觉得,此刻补个美容觉当时极好的,后颈上忽地多出一只暖和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她,仿佛主人正给心爱的猫仔梳理皮毛。这府衙重地,一时倒成了两人温习浪漫之所…… 只是jq总被雨打风吹去……不过一时半刻,一只无情的“黑手”便将这虚拟的“郎情妾意”硬生生打断了。 “喂!我在外头日晒雨淋。你们倒是会享福。”冷不丁闯入的黑手,就是那位有‘外派’任务的离职道士玄云。 “不就是来抓你个现行么!不去跟踪贺若连,跑来这儿躲懒。”常欢忍住微微的脸烫,白了玄云一眼,顺便用眼角瞟了瞟隐白,这位倒是看来镇定自若,老僧入定般的表情显示了他非一般的‘皮厚’。 没等玄云回嘴,隐白先开口打岔:“平日里,午后小憩之时。你总是躲回去偷吃。今儿倒舍得不回去?怕是发现了什么吧。” 玄云闻言,略显得意:“前日中午回去早了,发现贺若连的丫头才刚铺床,就觉得有猫腻,多留了个心眼。这才被我发现,原来午憩不过是个幌子。他趁着这时候,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只是他很是小心。不不好跟得太紧。今儿远远跟着他,跟到这儿,没人了,自然就是在这宅子里了。没想到没找到他,先瞧见你们俩……” 常欢隐白皱眉互望――贺若连来县令家做什么?莫非……有jq? “朱县令快要下班了吧……”常欢喃喃。 玄云扯嘴一笑,指着前头的羊肠小道――瞧,那是谁。 那位踱着方步,珊珊而来之人,穿着朝服,想必就是余县令正身了。此人面白须长。圆墩墩一张脸,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甚是无害。只是双目视物惯是朝下,像是鄙视人鄙视多了改不了了。 县令大人身后,并无仆从跟随,独自一人进了东边的厢房。待他关紧了门,隐白三人才悄声攀上那间厢房。 隐白习惯了走在前头,却被常欢‘扯了后腿’,转身正瞧见常欢把玄云推到前面,轻声‘呵斥’:“道士,躲什么!难不成要伤员给你开路!” 隐白这才意识到,一路来,常欢有意无意地把他搁在后头,是惦记着他之前受的伤呢……他自己都快忘了这茬了…… 见隐白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常欢鼓着腮帮子‘狠狠’瞪回去――伤还没好,瞎蹦个什么劲! 那小表情,瞪得隐白心头一暖,没来由心悸了一回,正巧那超级大灯泡玄云要往他前方蹿,弄得他老不自在,开始从内心嫌弃道士。 虽然行动上不能有表现,表情还是可以有的。隐白嘴角微扬,对常欢报以一笑,笑得很含蓄,那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无须挂心,伤好得差不多了。 见这俩人眉目传话,当他活死人,还是特碍事的那种,玄云心底浮现出极大的不爽――劳资的爱人还在天上飞,你俩还青天白日晒甜蜜,损不损呐! 三人的内心戏是极多的,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多‘动情’,只极快的爬到东厢房,伏于房顶,侧耳倾听。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过人,院中本来就静谧,更方便他们‘听壁角’。 余县令进屋不多时,便开口说了话,可见这屋子里早已有人候着。 “少东家今儿过来,是……”余县令语气平缓,不卑不亢。他口中的少东家一开口,众人便证实了他就是玄云追踪进院的贺若连。 “余兄可是厌烦小弟了。”贺若连的声音带着倨傲和轻慢,显然对这位县令爷没什么惧意,“小弟来此,自然是有事女优养成全文阅读。那边催得紧,由不得我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这句闲云野鹤,怕是说来奚落余县令的罢。 “催也没用。近日镇上琐事不断,闲杂人等也不少,不宜动手。”余县令并不受胁迫,看来两人的地位是势均力敌的模样。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如今这事,是那婆娘私自动的手,倒是让咱们都撇清了。只要瞒天过海,把寻事的个把人糊弄了,也就干净了。” 贺若连哼哼一笑:“那婆娘?那可是余兄你的相好的,怎么撇得干净。” “少东家不曾染指么。”余县令阴阴答道。 “好了好了,就算是大家的女人。只是她这次会私下行动,难免下次……留着真也是个祸害。”贺若连微微感叹。 “还是个除不得的祸害。”余县令这次真心附和,“要不是她背景深厚,早就不留她了。” “倒也不尽然……”贺若连呵呵一声,“即便是个祸害,也是个留着比死了有用的祸害。”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如今这事,是那婆娘私自动的手,倒是让咱们都撇清了。只要瞒天过海,把寻事的个把人糊弄了,也就干净了。” 贺若连哼哼一笑:“那婆娘?那可是余兄你的相好的,怎么撇得干净。” “少东家不曾染指么。”余县令阴阴答道。 “好了好了,就算是大家的女人。只是她这次会私下行动,难免下次……留着真也是个祸害。”贺若连微微感叹。 “还是个除不得的祸害。”余县令这次真心附和,“要不是她背景深厚,早就不留她了。” “倒也不尽然……”贺若连呵呵一声,“即便是个祸害,也是个留着比死了有用的祸害。”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未落下乘。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隐白近期,或说打从抢来个媳妇儿,就始终很‘弱势’。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败’。隐白在某些方面,败给了常欢,包括像让她私自出去监视别的男子这样的事情,隐白以前是绝不会妥协的。放任一个姑娘,去探看男人不说,还要充当她的保姆,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还是自己的内子……综上所述,隐白日益接近‘妻管严’的队伍,又综上,隐白此刻正跟着常欢,跑去监视余大县令了。 说是跟着,带路的却是隐白,常欢这路痴,哪儿知道县衙所在,这回可没有事先拿到大叔姜的地图。于是,隐白就成了声控导航器…… 看见那高门大院,常欢觉得领路人的价值尽了,立马朝前蹦着就去了。隐白有些无奈地将她扯住,提醒她,注意隐蔽…… 俩人于是偷偷翻墙,到了内院,蹑手蹑脚前行。县令家后院,可不是个戒备森严之所。政府官员的家,精神上的威摄力大于形势。 这是个精致的院落,甫一看来,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大姑娘的院子,作为县令家宅来看,未免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就这一点而言,对常欢他们不是坏事,点缀多了,藏身之处便多。假山里头藏匿片刻,待仆从散尽,两人往厢房跑。 隐白执拗地牵了常欢的手,毕竟自己在前稳妥些,任这丫头四处乱窜,指不定又弄出什么闲事儿。常欢却更固执地要走在先,被隐白皱眉默默盯着瞧了一小会儿,她只得撇撇嘴乖乖跟在后头。 此时,办公时间未过。寻到内宅亦是找不到余县令的。隐白常欢两人无聊地在厢房顶上找了处地儿趴着瞧风景。 阳光明媚惹人懒,不应辜负好时光重生之弃妇无双。常欢觉得,此刻补个美容觉当时极好的,后颈上忽地多出一只暖和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她,仿佛主人正给心爱的猫仔梳理皮毛。这府衙重地,一时倒成了两人温习浪漫之所…… 只是jq总被雨打风吹去……不过一时半刻。一只无情的“黑手”便将这虚拟的“郎情妾意”硬生生打断了。 “喂!我在外头日晒雨淋,你们倒是会享福。”冷不丁闯入的黑手,就是那位有‘外派’任务的离职道士玄云。 “不就是来抓你个现行么!不去跟踪贺若连,跑来这儿躲懒。”常欢忍住微微的脸烫,白了玄云一眼,顺便用眼角瞟了瞟隐白,这位倒是看来镇定自若,老僧入定般的表情显示了他非一般的‘皮厚’。 没等玄云回嘴,隐白先开口打岔:“平日里。午后小憩之时,你总是躲回去偷吃。今儿倒舍得不回去?怕是发现了什么吧。” 玄云闻言,略显得意:“前日中午回去早了,发现贺若连的丫头才刚铺床,就觉得有猫腻,多留了个心眼。这才被我发现。原来午憩不过是个幌子,他趁着这时候,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只是他很是小心,不不好跟得太紧。今儿远远跟着他,跟到这儿,没人了,自然就是在这宅子里了。没想到没找到他,先瞧见你们俩……” 常欢隐白皱眉互望――贺若连来县令家做什么?莫非……有jq? “朱县令快要下班了吧……”常欢喃喃。 玄云扯嘴一笑,指着前头的羊肠小道――瞧,那是谁。 那位踱着方步,珊珊而来之人,穿着朝服。想必就是余县令正身了。此人面白须长,圆墩墩一张脸,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甚是无害,只是双目视物惯是朝下,像是鄙视人鄙视多了改不了了。 县令大人身后,并无仆从跟随,独自一人进了东边的厢房。待他关紧了门,隐白三人才悄声攀上那间厢房。 隐白习惯了走在前头,却被常欢‘扯了后腿’,转身正瞧见常欢把玄云推到前面,轻声‘呵斥’:“道士,躲什么!难不成要伤员给你开路!” 隐白这才意识到,一路来,常欢有意无意地把他搁在后头,是惦记着他之前受的伤呢……他自己都快忘了这茬了…… 见隐白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常欢鼓着腮帮子‘狠狠’瞪回去――伤还没好,瞎蹦个什么劲! 那小表情,瞪得隐白心头一暖,没来由心悸了一回,正巧那超级大灯泡玄云要往他前方蹿,弄得他老不自在,开始从内心嫌弃道士。 虽然行动上不能有表现,表情还是可以有的。隐白嘴角微扬,对常欢报以一笑,笑得很含蓄,那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无须挂心,伤好得差不多了。 见这俩人眉目传话,当他活死人,还是特碍事的那种,玄云心底浮现出极大的不爽――劳资的爱人还在天上飞,你俩还青天白日晒甜蜜,损不损呐! 三人的内心戏是极多的,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多‘动情’,只极快的爬到东厢房,伏于房顶,侧耳倾听。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过人,院中本来就静谧,更方便他们‘听壁角’。 余县令进屋不多时,便开口说了话,可见这屋子里早已有人候着。 “少东家今儿过来,是……”余县令语气平缓,不卑不亢。他口中的少东家一开口,众人便证实了他就是玄云追踪进院的贺若连。 “余兄可是厌烦小弟了。”贺若连的声音带着倨傲和轻慢,显然对这位县令爷没什么惧意,“小弟来此,自然是有事兽人时代,蛮妃驯蛇王。那边催得紧,由不得我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这句闲云野鹤,怕是说来奚落余县令的罢。 “催也没用。近日镇上琐事不断,闲杂人等也不少,不宜动手。”余县令并不受胁迫,看来两人的地位是势均力敌的模样。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如今这事,是那婆娘私自动的手,倒是让咱们都撇清了。只要瞒天过海,把寻事的个把人糊弄了,也就干净了。” 贺若连哼哼一笑:“那婆娘?那可是余兄你的相好的,怎么撇得干净。” “少东家不曾染指么。”余县令阴阴答道。 “好了好了,就算是大家的女人。只是她这次会私下行动,难免下次……留着真也是个祸害。”贺若连微微感叹。 “还是个除不得的祸害。”余县令这次真心附和,“要不是她背景深厚,早就不留她了。” “倒也不尽然……”贺若连呵呵一声,“即便是个祸害,也是个留着比死了有用的祸害。”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如今这事,是那婆娘私自动的手,倒是让咱们都撇清了。只要瞒天过海,把寻事的个把人糊弄了,也就干净了。” 贺若连哼哼一笑:“那婆娘?那可是余兄你的相好的,怎么撇得干净。” “少东家不曾染指么。”余县令阴阴答道。 “好了好了,就算是大家的女人。只是她这次会私下行动,难免下次……留着真也是个祸害。”贺若连微微感叹。 “还是个除不得的祸害。”余县令这次真心附和,“要不是她背景深厚,早就不留她了。” “倒也不尽然”贺若连呵呵一声,“即便是个祸害,也是个留着比死了有用的祸害。”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话分两头,屋子里两人你来我往博弈玩儿,屋顶上的人儿,却是波涛汹涌憋得慌了!贺若连短短几句话,叫常欢听得五分明白五分糊涂,他说的主母杀小妾,莫非说的就是桃子?小妾生的庶子……莫非是小文?栽赃嫁祸给姚芙碧,姚芙碧现在倒了霉……难道,这就是隐白让她别插手姚家事的原因?因为……他要亲自动手? 思来想去,常欢的小心肝儿越想越火热!隐白这家伙知道姚芙碧对自己不利,便变着法子把她弄开,替自己和自己的好姐妹桃子报了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赤裸裸的袒护啊! 常欢自问不是白莲花,不会去追究隐白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别人对她的关爱,因此,她心中,杨过始终比郭靖可爱就是这样的道理。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对自己坏的,管他人品多么高尚,都算不上‘好’人! 此刻,常欢有一种异样的冲动与欲|望,她特别想把身边的隐白摁在地上……狠狠滴,狠狠滴,啃一啃,再啃一啃!(为什么是这样的冲动……⊙﹏⊙b汗)可是为什么此刻他们正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能发出声音呢!更讨厌的,是旁边还有个超级大灯泡,害她连偷偷啃一啃隐白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瞪了又瞪,将欲|望得不到宣泄的痛苦通过眼神直射到玄云那看似虚弱的小身子骨上。 与此同时,隐白的眉头暗暗皱起。他不曾预料来此偷听。会让常欢听到这件事。这事儿确是他所为,只是为了消除隐患,他不愿意常欢身边始终有个叫姚芙碧的毒瘤。这样的举动,实在不算正义之举神逆虚空。隐白不知道常欢是否猜出了真相,却害怕常欢因此鄙视他,常欢的异于常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直是他琢磨不透的。心中惶惶,隐白眼角余光正瞧见常欢那想要吃人的表情,于是……隐白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常欢与玄云同时开口,玄云自然让着常欢,常欢先开说:“我觉得,这秘药颇为蹊跷。总感觉普通人家不能养得起这么稀有的药!” “没错。”玄云赞同地接口。“兴许。与白毛村那药一样,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皇家或者其他高官望族而制也未可知。找妓|女试药,比抓人安全得多。” “难道。又有个什么臭道士……”常欢言毕,睨了玄云一眼——你们臭道士就是事多。 玄云忙摇手申辩:“我还俗已久!” “你本来就是居士,居士算不得出家。”紫桦轻声解释了一句。 “对,对。我现在连居士也不要做了。都不做了,就是俗人一个了……”说完,玄云还嘿嘿笑了两声。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着讨媳妇嘛。”柳俨如逮着机会就恶心他。 “死小鬼,毛都没长齐,边去。”玄云一张厚脸皮涨得通红。 经两人如此这般一闹,气氛倒好转起来。 “小白。这事儿不会真和宫里有关吧?许久没听说宫里头的消息了,皇帝还没死么?”皇家事,问皇家人,常欢盘问起隐白。 这小妮子,恐怕连什么叫大不敬都不知道吧!隐白无奈,只好回答她:“皇上好好的。太子太保刘睿中临了倒戈,弄得太子两头不讨好,让皇上给监禁了,只是也没说要废了太子。皇上如今好生将养着,也亏得柳俨如开的药,恢复了三四成。白毛村皇上派人夷平了,村里的人,该杀的杀,没杀的也都流放了。” “流放?那些小老百姓,都流放了?”常欢追问。 隐白没有搭话,那意思是默认了。 常欢嘴角直抽抽:“这残酷皇帝,长得就一脸的奸刁!村里那些都是试药试坏身子的,或者中毒受影响的,不给他们找大夫治病,还流放……那那些外头抓进去的人呢?” 隐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她:“势力大的,放回去了。没人管的,也一起流放。”隐白知道,皇上此举有他的道理,这样的事儿,如果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常欢才不会管这些。 “不行,他们一家子都太坏了。等皇帝死了,我肯定不能让萧逸清继续做残酷皇帝。虽然德妃是好样的,可是……哎!”常欢听说这些人都去受苦,有些郁闷…… “常小欢,你想多了,哪儿轮得刷你管。你能护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柳俨如这算是安慰吧。 “那这药就不是皇室中人炼制的?”常欢反问。 “不尽然……皇室中人,除了皇上,还有数不清的王爷们呢。除了王爷们,那些高官也可以啊,那个太子太保对白毛村的事儿了如指掌,兴许,他也想如法炮制。”紫桦说。 想起隐白也是个小王爷,常欢不敢继续这根线头,赶紧换了话头:“那朱姈是试药的牺牲品?” “不像。”隐白否定,“若是试药,用个普通丫头,好过用这种听话、显眼的花魁娘子。那个孙维儿,却的确值得一查。” “这事儿,让你大哥去查最妥帖。”常欢想起驻守的童捕头。 隐白略一纠结,想起毛姓男子说过,清华阁水深,不知情才最安全傲神刀尊。只是按着童青的性子,不查出个所以然,决计不会罢休。想到此节,隐白果断点头。 “还有一人,也要查。”常欢支起下巴,神情专注,“那个贺若连,总觉得不简单。清华阁的事儿,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吧。来历可疑,行事可疑,全身看着都可疑。”心里还补上一句,看人的眼神更古怪,看得我浑身发毛! “此人,不能明查。而且,十分难查。”隐白不是没查过,虽然也查出些端倪,却只是皮毛。当时也没想着要回来上水镇,更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案子,因此并未倾尽全力,此刻想来,或许是失了先机。 “不怕,贴身监视呗。让玄云二十四小时……咳,十二时辰盯梢。”常欢已然安排了人手。 “啊,十二时辰。那可不成……我一天不睡觉,隔天就站不稳。”玄云看了看紫桦,如果去盯梢,势必跟紫桦全天都见不上一面了。 “你要是不去盯梢,改明儿陪紫桦去相亲吧……”常欢粲然一笑,笑得玄云毛骨悚然。 “好,好,我就盯两日,两日后换人!”玄云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再议再议。小弟,把工作分配列一下。”常欢指手画脚地差遣起柳俨如。 总结了讨论结果,玄云监视贺若连;童青调查孙维儿与毛姓男子;紫桦留守根据地应急;柳俨如找朱姈了解病情;翠姑负责照顾桃子和文锦;常欢总指挥并携带贴身vip保镖一枚…… 大伙儿四散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常欢对于由隐白做保镖的安排心存排斥,若是以前,她定是求之不得,可如今,自己“意识淫|荡,走位风|骚”的状态被隐白看了个彻底,叫她有何颜面再坦然自若地面对他。 正躲在墙角画圈圈,隐白已经站了起来,从背后把常欢拎起来,见她死命不转身,隐白嘴角微扬,很有些忍俊不住,这样的常欢是很难见识得到的。 “怎么忽然脸皮薄了,害羞了?成亲那会儿都没见你害羞过。”隐白也难得有调侃人的心情。 “不一样的!我……我那么对你,哎……实在是……”常欢蓦地转头,眯着眼睛带着狡黠的目光盯牢隐白,“实在是后悔没有把你吃干抹净!哇哈哈……” 趁着隐白闻言愣神之际,常欢脱兔似得窜出了屋子,一脸的欢愉……姐就算真害臊,也不能叫你瞧出来o(n_n)o!姐不趁机调戏你一把,还真对不起咱这奔放滴个性。 屋内的隐白,放声大笑,被这小丫头作弄了一把,真是……叫人开怀。 出了屋子的常欢,也没闲着,她还有件正经事儿没做。跑到大叔姜那处,常欢探头探脑去瞧,大叔正悠闲地吃着茶,明明听到她的声音,却巍然不动。 趁着隐白闻言愣神之际,常欢脱兔似得窜出了屋子,一脸的欢愉……姐就算真害臊,也不能叫你瞧出来o(n_n)o!姐不趁机调戏你一把,还真对不起咱这奔放滴个性。 “姑娘家,别总是这么不踏实。”常欢正想着怎么能吓到大叔,他已然开口。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说吧,想问什么。”大叔姜仍旧看着他的功夫茶,瞥都不瞥常欢。。。。。。。。。。。。。。 常欢嘿嘿一笑:“想问问小白跟他那俩兄弟的事儿。他们性格差距这么大,怎么能就结拜兄弟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话分两头,屋子里两人你来我往博弈玩儿,屋顶上的人儿,却是波涛汹涌憋得慌了!贺若连短短几句话,叫常欢听得五分明白五分糊涂,他说的主母杀小妾,莫非说的就是桃子?小妾生的庶子……莫非是小文?栽赃嫁祸给姚芙碧,姚芙碧现在倒了霉……难道,这就是隐白让她别插手姚家事的原因?因为……他要亲自动手? 思来想去,常欢的小心肝儿越想越火热!隐白这家伙知道姚芙碧对自己不利,便变着法子把她弄开,替自己和自己的好姐妹桃子报了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赤裸裸的袒护啊! 常欢自问不是白莲花,不会去追究隐白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别人对她的关爱,因此,她心中,杨过始终比郭靖可爱就是这样的道理。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对自己坏的,管他人品多么高尚,都算不上‘好’人! 此刻,常欢有一种异样的冲动与欲|望,她特别想把身边的隐白摁在地上……狠狠滴,狠狠滴,啃一啃,再啃一啃剑灵!(为什么是这样的冲动……⊙﹏⊙b汗)可是为什么此刻他们正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能发出声音呢!更讨厌的,是旁边还有个超级大灯泡,害她连偷偷啃一啃隐白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瞪了又瞪,将欲|望得不到宣泄的痛苦通过眼神直射到玄云那看似虚弱的小身子骨上。 与此同时,隐白的眉头暗暗皱起。他不曾预料来此偷听。会让常欢听到这件事。这事儿确是他所为,只是为了消除隐患,他不愿意常欢身边始终有个叫姚芙碧的毒瘤。这样的举动,实在不算正义之举。隐白不知道常欢是否猜出了真相,却害怕常欢因此鄙视他,常欢的异于常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直是他琢磨不透的。心中惶惶,隐白眼角余光正瞧见常欢那想要吃人的表情,于是……隐白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屋中的贺若连,与余县令针锋相对:“听消息,也是在下的任务之一。只是现在首要任务,还是要等着余兄你啊。需知。这‘垄断’之计。要施展开去。非君莫属啊。” 屋顶上脸红红心烫烫的小妮子常欢,听见‘垄断’两字,心里一咯噔。思绪立马拉回现场。她记得,垄断一词,是源于《孟子》“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自古称垄断为“榷”。古代的盐、铁、茶长期属于官营之垄断事业,因有暴利之故,国家一旦出现了财政危机,为贴补国用不足,必然实行禁榷制度。‘禁榷’岂是普通人能行之事! “‘垄断’乃是长久之计,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那边也一直说。来日方长,怎地今日倒催促起来。”余县令问道。 “那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日三变也是有的。现如今,前方战场偃旗息鼓,完全插不去手,那边厌了等待,风花雪月腻歪了,自然想到你了。”贺若连的话,亦真亦假,信息量确是大得惊人。 且不说这一再提起的‘那边’是个神马东西,这回又说到了‘战场’。常欢不解地望着隐白,若战场已经烽烟不再,为何还要派他过去?难道此战场非彼战场? 隐白知她疑虑,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回去跟你慢慢说。 余县令很‘体贴’地下了逐客令,说自己还有官场的应酬,让贺若连回去路上小心仔细。贺若连本来就是不知从哪儿受了气,来波及余县令的,这会儿叫余县令也不爽了,他自然觉得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拍拍衣衫,从密道走人了。 常欢隐白玄云三人小心翼翼地闪出了余县令家,一路无话,各自消化着听来的消息。 待回到忘园,召集了众人,开始开会讨论。参加会议的,除了三人之外,自然少不了紫桦和柳俨如。翠姑要照顾常欢救回来的那三只‘小狗小猫’,没来参加,大叔姜反而老神在在地往边上一坐,一副‘监斩官’的派头。常欢犹豫着要不要找来童青,隐白适时制止了,他觉得,此刻童青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不如等事情分析透彻了,再一股脑儿全告诉他来得稳妥。 常欢把偷听来的资料一一陈述,柳俨如在墙上贴了‘白板’做记录,csi办公室再现。 根据此番考究,柳俨如总结了以下几条结论: 传说中的清官余县令肯定不是个好官儿! 余县令和贺若连有共同的幕后领导人。 幕后领导人有强大的企图心和操纵力。 幕后领导人与战事有牵连。 朱姈有人暗中帮助。 朱姈是被一个‘婆娘’擅自做主给害了的。不出所料的话,这婆娘应该是孙维儿! ‘婆娘’有背景有靠山。 战场已经停火萌宝无敌:天才治愈师。 姚家出事,姚芙碧遭难。 余县令和贺若连虽然共事,却不和睦! 这一条条结论甫一列出,常欢率先开口提问,问的不是参与讨论的众人,倒是旁观的大叔姜。 大叔姜愣了愣,他只是一时玩心大作,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常欢会跟他对话起来。 “大叔,您可是地头蛇,我瞅着这儿的事情,没啥能逃过你的火眼金睛,要不,先给咱们说说姚家的事儿……”原来,在常欢心目中,这么多官场战场的事儿,统统没有一个姚芙碧遭难的故事来得有吸引力……这是一个多么有‘小爱’的女子啊!大爱无疆,离她甚远。 其实,回来这一路上,常欢就三五六回地想问隐白,可是,隐白那意思就是非要回家才说,而且,经过三五六回的思考,常欢觉得,有些事情让隐白自己交待,的确叫人尴尬……他尴尬她也羞涩嘛(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羞涩??⊙﹏⊙b)。兜一圈,常欢决定捉了大叔姜来释疑,貌似大家都喜闻乐见罢。 大叔姜瞅了瞅隐白,见他正要张开的嘴又合拢了,他挑挑眉毛,悠悠然开说了:“姚家啊……当家主母一直是个有靠山的悍妇,平日里没什么人敢惹她。其实姚家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之徒,只是不知得罪了谁,弄得现如今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说是主母赶走了家主新娶的妾室,那妾室原是带了个男娃一起进的门,妾室不在了,主母自然将那孩子残害再三。这本是大户人家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只是前几日忽然就传出消息,说那男娃是妾室给姚家老爷在外头生养的,是姚家的庶子。 虐待妾室算不上大事,谋杀庶子在族里是要丢脸面的。姚家主母为了撇清干系,假意调查,矛头直指庶女姚芙碧。姚芙碧迫于压力,把欺辱姨娘的事一力承担了,后来不知怎的,冒出个人证,说那妾室与庶子都已被迫害致死。事情可算越闹越离谱了。谋害性命,姚芙碧自然不肯应承,撕破了脸皮,说一切都是主母的教唆。 其实,苦主难觅,根本报不了府衙,到最后不过是姚家主母为了一张面子,非要姚芙碧认了罪。其间各种内情就未可知了。总之,姚芙碧最后给落了发,送到庵堂里做姑子去了。对了,那庵堂不是普通的庵堂,是专门关着那些个有钱人不愿见着的,总归进去了就是一辈子了。”言毕,大叔姜冲着常欢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满意么?! 常欢听故事听得满面‘春色’,抿紧了嘴巴,想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急的人可不止她,常欢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她弟弟柳俨如就是个口快的主:“苦主都在咱们院子里头养着呢,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整姚家嘛。小白,辣手啊!听说那个姚家嫡子是你拜把子兄弟?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没手没脚能出门,不穿衣裳可见不得人呐,哈!” 众人眼神齐刷刷戳向隐白,其间暗含着的意思都一样——你居然爱妻如斯,真看不出来! “怕是姚家得罪了人,才遭遇此劫。这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也非易,正如余县令说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老姜头,依你看来,是谁下的手。”隐白平静如常,目光转向大叔姜,明摆着撇清自己。 大叔姜翘起嘴角,捻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我看,下手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明明可以置他死地,偏偏就依着他们草草收场了。因此说,可不像有多大仇恨的。失一个庶女,对姚家来说,不伤筋不动骨,不过是悍妇丢了几分面子。这样的事情,不值多提。” “怕是姚家得罪了人,才遭遇此劫。”隐白平静如常,目光转向大叔姜。。 大叔姜翘起嘴角,捻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我看,下手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明明可以置他死地,偏偏就依着他们草草收场了。因此说,可不像有多大仇恨的。”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屋子里两人你来我往博弈玩儿,屋顶上的人儿,却是波涛汹涌憋得慌了!贺若连短短几句话,叫常欢听得五分明白五分糊涂,他说的主母杀小妾,莫非说的就是桃子?小妾生的庶子……莫非是小文?栽赃嫁祸给姚芙碧,姚芙碧现在倒了霉……难道,这就是隐白让她别插手姚家事的原因?因为……他要亲自动手? 思来想去,常欢的小心肝儿越想越火热!隐白这家伙知道姚芙碧对自己不利,便变着法子把她弄开,替自己和自己的好姐妹桃子报了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裸的袒护啊! 常欢自问不是白莲花,不会去追究隐白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别人对她的关爱,因此,她心中,杨过始终比郭靖可爱就是这样的道理。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对自己坏的,管他人品多么高尚,都算不上‘好’人! 此刻,常欢有一种异样的冲动与欲|望,她特别想把身边的隐白摁在地上……狠狠滴,狠狠滴,啃一啃,再啃一啃!(为什么是这样的冲动……⊙﹏⊙b汗)可是为什么此刻他们正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能发出声音呢!更讨厌的,是旁边还有个超级大灯泡,害她连偷偷啃一啃隐白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瞪了又瞪,将欲|望得不到宣泄的痛苦通过眼神直射到玄云那看似虚弱的小身子骨上。 与此同时,隐白的眉头暗暗皱起。他不曾预料来此偷听。会让常欢听到这件事。这事儿确是他所为,只是为了消除隐患,他不愿意常欢身边始终有个叫姚芙碧的毒瘤。这样的举动,实在不算正义之举。隐白不知道常欢是否猜出了真相,却害怕常欢因此鄙视他,常欢的异于常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直是他琢磨不透的。心中惶惶,隐白眼角余光正瞧见常欢那想要吃人的表情,于是……隐白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屋中的贺若连,与余县令针锋相对:“听消息,也是在下的任务之一。只是现在首要任务,还是要等着余兄你啊。需知。这‘垄断’之计。要施展开去。非君莫属啊。” 屋顶上脸红红心烫烫的小妮子常欢,听见‘垄断’两字,心里一咯噔。思绪立马拉回现场。她记得,垄断一词,是源于《孟子》“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自古称垄断为“榷”。古代的盐、铁、茶长期属于官营之垄断事业,因有暴利之故,国家一旦出现了财政危机,为贴补国用不足,必然实行禁榷制度。‘禁榷’岂是普通人能行之事! “‘垄断’乃是长久之计,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那边也一直说。来日方长,怎地今日倒催促起来。”余县令问道。 “那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日三变也是有的。现如今,前方战场偃旗息鼓,完全插不去手,那边厌了等待,风花雪月腻歪了,自然想到你了。”贺若连的话,亦真亦假,信息量确是大得惊人。 且不说这一再提起的‘那边’是个神马东西,这回又说到了‘战场’。常欢不解地望着隐白,若战场已经烽烟不再,为何还要派他过去?难道此战场非彼战场? 隐白知她疑虑,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回去跟你慢慢说。 余县令很‘体贴’地下了逐客令,说自己还有官场的应酬,让贺若连回去路上小心仔细。贺若连本来就是不知从哪儿受了气,来波及余县令的,这会儿叫余县令也不爽了,他自然觉得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拍拍衣衫,从密道走人了。 常欢隐白玄云三人小心翼翼地闪出了余县令家,一路无话,各自消化着听来的消息。 待回到忘园,召集了众人,开始开会讨论。参加会议的,除了三人之外,自然少不了紫桦和柳俨如。翠姑要照顾常欢救回来的那三只‘小狗小猫’,没来参加,大叔姜反而老神在在地往边上一坐,一副‘监斩官’的派头。常欢犹豫着要不要找来童青,隐白适时制止了,他觉得,此刻童青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不如等事情分析透彻了,再一股脑儿全告诉他来得稳妥。 常欢把偷听来的资料一一陈述,柳俨如在墙上贴了‘白板’做记录,csi办公室再现。 根据此番考究,柳俨如总结了以下几条结论: 传说中的清官余县令肯定不是个好官儿! 余县令和贺若连有共同的幕后领导人。 幕后领导人有强大的企图心和操纵力。 幕后领导人与战事有牵连。 朱姈有人暗中帮助。 朱姈是被一个‘婆娘’擅自做主给害了的。不出所料的话,这婆娘应该是孙维儿! ‘婆娘’有背景有靠山。 战场已经停火。 姚家出事,姚芙碧遭难。 余县令和贺若连虽然共事,却不和睦! 这一条条结论甫一列出,常欢率先开口提问,问的不是参与讨论的众人,倒是旁观的大叔姜。 大叔姜愣了愣,他只是一时玩心大作,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常欢会跟他对话起来。 “大叔,您可是地头蛇,我瞅着这儿的事情,没啥能逃过你的火眼金睛,要不,先给咱们说说姚家的事儿……”原来,在常欢心目中,这么多官场战场的事儿,统统没有一个姚芙碧遭难的故事来得有吸引力……这是一个多么有‘小爱’的女子啊!大爱无疆,离她甚远。 其实,回来这一路上,常欢就三五六回地想问隐白,可是,隐白那意思就是非要回家才说,而且,经过三五六回的思考,常欢觉得,有些事情让隐白自己交待,的确叫人尴尬……他尴尬她也羞涩嘛(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羞涩??⊙﹏⊙b)。兜一圈,常欢决定捉了大叔姜来释疑,貌似大家都喜闻乐见罢。 大叔姜瞅了瞅隐白,见他正要张开的嘴又合拢了,他挑挑眉毛,悠悠然开说了:“姚家啊……当家主母一直是个有靠山的悍妇,平日里没什么人敢惹她。其实姚家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之徒,只是不知得罪了谁,弄得现如今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说是主母赶走了家主新娶的妾室,那妾室原是带了个男娃一起进的门,妾室不在了,主母自然将那孩子残害再三。这本是大户人家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只是前几日忽然就传出消息,说那男娃是妾室给姚家老爷在外头生养的,是姚家的庶子。 虐待妾室算不上大事,谋杀庶子在族里是要丢脸面的。姚家主母为了撇清干系,假意调查,矛头直指庶女姚芙碧。姚芙碧迫于压力,把欺辱姨娘的事一力承担了,后来不知怎的,冒出个人证,说那妾室与庶子都已被迫害致死。事情可算越闹越离谱了。谋害性命,姚芙碧自然不肯应承,撕破了脸皮,说一切都是主母的教唆。 其实,苦主难觅,根本报不了府衙,到最后不过是姚家主母为了一张面子,非要姚芙碧认了罪。其间各种内情就未可知了。总之,姚芙碧最后给落了发,送到庵堂里做姑子去了。对了,那庵堂不是普通的庵堂,是专门关着那些个有钱人不愿见着的,总归进去了就是一辈子了。”言毕,大叔姜冲着常欢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满意么?! 常欢听故事听得满面‘春色’,抿紧了嘴巴,想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急的人可不止她,常欢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她弟弟柳俨如就是个口快的主:“苦主都在咱们院子里头养着呢,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整姚家嘛。小白,辣手啊!听说那个姚家嫡子是你拜把子兄弟?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没手没脚能出门,不穿衣裳可见不得人呐,哈!” 众人眼神齐刷刷戳向隐白,其间 暗含着的意思都一样——你居然爱妻如斯,真看不出来! “怕是姚家得罪了人,才遭遇此劫。这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也非易,正如余县令说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老姜头,依你看来,是谁下的手。”隐白平静如常,目光转向大叔姜,明摆着撇清自己。 大叔姜翘起嘴角,捻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我看,下手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明明可以置他死地,偏偏就依着他们草草收场了。因此说,可不像有多大仇恨的。失一个庶女,对姚家来说,不伤筋不动骨,不过是悍妇丢了几分面子。这样的事情,不值多提。” 大叔姜四两拨千斤,表面上看,是替隐白洗白了,实际上,却给这件事增添了几分暧昧色彩——不是仇杀,就是情杀,懂的入…… “此事与朱姈的案子并无关联,是我兄弟姚政的家事,不宜多议。余县令的事情来得棘手。”隐白说得无关痛痒,常欢也怀疑起来。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咦?在这里?住哪里?”话一问出,常欢就察觉隐白眼神微微一黯,虽稍纵即逝,却也让她触目揪心,想必不是个好故事吧。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隐白还未搭腔,倏地转头,挥手甩出袖箭。一条青竹蛇应声落地。常欢看了眼那猫眼翠绿身子的胖蛇,标准的竹叶青,毒。 隐白从身上取了样东西,递给常欢:“这儿蛇多,留着煮蛇羹。亏得没忘记带它,你将它放在身上,蛇虫不敢近身。” 常欢一瞧,这不是那懂哨音的银蜥么?两只雾蒙蒙的大凸眼睛眨巴着,倒是楚楚动人起来。 “呵,你怎么把它带出来的?”常欢有些诧异。 “五爷听见你与我拜了堂,早失了神,哪里还留意我有没有取走这小蜥。便是取了他一只手去,也是有胜算的。”隐白语气之中带着揶揄,还有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味。 常欢可是个没羞没臊的主,吹胡子不成,干瞪眼,不解恨,在隐白小腿肚子上狠狠扭了一把,才算对付过去。转眼问道:“这小蜥倒是个神物,能听哨子,还能吓唬蛇虫?”边说,边趣味盎然地伸手去触那银蜥。 银蜥早已与常欢混熟,四肢一动,敏捷地攀上她的手指,停在她手背之上,梗着脖子,四处张望,确是个顽皮的。 “从小吃毒物长大的,蛇虫鼠蚁都惧了它的。虽看着有些愣,却是个好样的。我便是在这儿遇见的它。它娘亲死了,它寻我替它娘亲报了仇,便再也不离我身。亏了它,救了我不少次。”隐白边说。嘴角微扬,脸上是亲人般的宠溺,伸手去触银蜥的脖子,动物的脖子都是雷区,非亲近之人不可触碰,可见他俩关系匪浅。 常欢见此景,不由心生羡慕,也想摸那处,却又有些怯意,怕惊了银蜥。以后不肯同她亲近。那犹豫不决的模样。叫隐白瞧见了。可爱至极……轻轻伸手按着她的手背,领着她抚向银蜥。小银蜥打量了一番,终是安然接受了爱抚。 它这边怡然自得。常欢那头雀跃不已,只有隐白,耳根阵阵发烫,抵着常欢的芊芊小手,却似碰着滚烫的铁板,还是蘸满了浆糊的,碰不得、离不开…… 以往,两人也是手拉手过的,只是那时,常欢还是“任天欣”。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子,隐白并不会联想到儿女情长的东西。今日里,常欢出落得婷婷玉立不算,偏偏那一身的喜服,衬得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香饽饽让饿肚子的瞧见了,岂能不浮想联翩……强压心中的驿动,忆起白天那一场婚礼,这谪仙般的人儿,竟与自己成了亲……隐白不禁心头一甜,虽压制着情绪不敢外露,眉宇间却“春意正浓”。 常欢忽地转头,正瞧见一张带笑的俊脸,直戳萌点,惊艳不已,心说:这位帅哥咋不见老?头几年就觉得挺漂亮,怎么过了这么些年,更耐看了?瞧那有鼻子有眼的小模样,搁二十一世纪绝壁了!平常这小脸蛋一本正经,半带面瘫的,这会儿怎么笑得这么奔放?难道,莫非……是自己的丑态痴状被他看了去了?是自己被嘲笑了吧!于是,“老脸一红”,猛地抽回手,故作镇定地白了隐白一眼,转身不敢再跟他了…… 隐白不明白常欢怎么忽然就娇嗔起来,只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唐突了佳人?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遂即,冷场了…… 常欢是个受不得尴尬的,终于开始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不敢再问隐白以前住在此处的事情,怕挑起他的伤心事,便问他这几年的去处和经历。 隐白寥寥数语,将几年的戎马生涯一笔带过。原来,自从离了萧府,他便投身沙场,因此才会有了今天赶回战场之说。 常欢心想:怪不得。本想着萧逸清充其量不过一个皇商之子,幕后身份虽大,却不敢明着拿出来用,凭什么可以差遣隐白去军队。原来本来就是从部队里借回来的人啊。这会子,萧逸清怕是悔得肠子都清了吧……哈! 常欢正乐呵着,隐白却悄悄起身,忙乎起来。再回来时,手中捧了若干不知名的果子。 常欢忙接过来,往衣衫上蹭蹭,算擦过了。毕竟古代社会没什么农药污染,食物天然干净。往嘴巴里一咬,那丝丝的甜,顺着喉咙就下去了,无比惬意。 常欢本以为这果子是吃来果腹的,未料这不过是开胃菜,隐白从一处隐蔽之所取了器具,把那死了的青竹蛇串成串,做成烤肉。蛇肉并不多,又添了一只山鸡,居然还洒了香料和调味品,阵阵奇香,惹得常欢肚子里的馋虫扑腾不已。 “你藏私啊!在这里藏下这许多好玩意。给你改个名,叫野炊专家算了。”常欢咽下口水,盯着隐白手中的美食,眼神放出一种光亮,那是吃货特有的光芒。 隐白虽不明白野炊专家是个什么东东,却很享受常欢惊喜的小眼神,手上的活儿又顺溜了几分,不由参杂了表演的成分。 “先点点饥,到了镇上,就有好吃的了。”隐白暗含着得意地说道。 常欢因此也好奇起来。“镇上”听他说得像是“家里”似的。说不得,是个不错的地儿吧…… “镇上”说的是“上水镇”,上水镇对隐白的确是一个家一般的存在,可是,对常欢,却并非如此。 初到上水镇,常欢被这小镇的繁华吸引住了。镇子虽不大,却也不小,一眼望去,早市热闹非凡,看起来是个颇具规模的镇子了。 上水镇早市卖的点心,花样真不少,豆腐脑、小馄饨、流沙包子双阳团…… 卖豆腐脑的老婆子见着隐白,笑眯眯地喊:“白小哥回来啦!还带着新娘子?瞧这水灵的,来来,老婆子请新娘子吃豆腐花。” 隐白怕常欢走丢了,一直牵着她的手,如今被这婆子叫了一嗓子,两人顿时满面红霞。常欢低头看看衣裳,哪儿有人穿着喜服到处走的呀,得赶紧换了换了!一缩手,准备跟隐白撇清关系,哪儿知道隐白抓得太紧,愣是没撤走……隐白虽然也害羞,可心里暖烘烘的,那手不听使唤地抓得牢牢的,只想能多抓一回是一回。 卖团子的小哥也跟着叫:“白兄弟,恁久不回来,回来还带着媳妇,下回回来该带个崽子了吧!哈哈……” 常欢再怎么大大咧咧,碰上这种情况,小女子的羞涩也尽显了出来,没处躲,只能藏在隐白身后,这……多难为情啊。 隐白露出万年难见的略显憨厚的笑意,一路的小商小贩见着这模样,便更肯定这两人是成了好事的,揶揄打趣的,祝福问候的,络绎不绝。 常欢才刚感觉到上水镇的热情与亲切,却被一道目光硬生生地打断了。常欢是个敏感的,对于对街那道不善的注视,她比隐白的反应还快。 那目光来自一位女子,看着比常欢大上个四五岁,长得不赖,打扮得颇为奢华,在这古朴的镇子,放眼望去,没见着穿得比她好的了。再看举手投足,娇气十足。何谓娇气?娇气不是贵气,就是说,这女子并非贵族人家,充其量是个暴发户的子女;娇气也不是骄气,就是说,这女子不是不可一世的性子,只是娇滴滴的扮相,走的是惹人疼惜的路线……只是,个头又稍显高了,有一米七的样子,得比常欢还高一丁点儿,所以这小鸟依人的模样,就显得不合体了。 “小北哥……”那女子一转眼,看向隐白,眼神立马变了性,盛满了滴出水的柔情,这一句叫唤,包含了撒娇、热情、崇拜与埋怨。 好吧,常欢收敛起羞涩之情,站直了身子,望着那女子。冲着这声叫唤,她肯定,这女子跟隐白多少有些牵连,弄不好还藏着什么jq也未可知。好啊你个隐白,金屋藏娇还敢跟姐成亲!对了……常欢忽然想起,这隐白是有 案底的,人家家里还有俩媳妇呢!想到此处,常欢不由忿忿然。 不待隐白回应,那女子飞也似地奔向他,在离他仅仅十公分的地方,怯生生地站停了,眼睛里片刻间起了水雾。 常欢在边上脑补着琼瑶阿姨的台词,转眼去看隐白拉她的手,还不松开? 隐白没有一丝惊慌之色,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对着那女子嘴角翘了翘:“芙碧,你难得这么早出门啊。你哥呢?” “小北哥!她是谁……”很明显,那女子盯上常欢了。 提到常欢,隐白嘴角的笑意浓郁起来,他觉得,看到常欢这一套行头,大家自然会认为,这是他媳妇,他也很乐意大伙儿这么想,只是要他自己说出口,又为难了,他害怕常欢不愿意听,更怕常欢说,这一切都别当真。 “她是你的女人么!”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种突如其来的迷惑,叫人打心眼里不爽。不仅不爽,还有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愧!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内心的“小”。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动情之处。 常欢被这小丫头一打岔,烫烫的眼眶缓和了许多,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没有再瞧隐白半眼,拉起刘才才的手,常欢疾步如飞。 刘才才任常欢牵着,傻傻跟在后头,边走边死死盯住常欢瞧。刚才常欢掩面,刘才才只觉得这位姐姐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透着洒脱出尘之味,这回见着真容,刘才才眼睛一亮,觉得常欢比自己梦里头成亲的良人还漂亮。常欢露出的一张小脸精致清丽,绝色之姿,不容逼视,略带着一丝伤感,叫人看了心中不忍。刘才才望着望着,一时竟看痴了,怎么有长得如此合她心意的姑娘?她若是个男人多好呀! 常欢可不知刘才才的心思,本想着回相亲大会,想起还有两个恶妇在堂上,没见出来,不知会不会听了隐白之言走人。不想冒险,常欢终是决定领着刘才才。去了后院。 直至常欢给她递去了一杯奶茶,刘才才才如梦初醒,赧然一笑,接过那大大的马克杯。看都不看,就咕嘟一大口。奶茶入喉,刘才才说不出的舒坦,只觉得人间美味琼浆玉液大抵如此。捧着马克杯,360度转了几转,刘才才忍不住抬头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恁地好喝!这碗也有趣,还是个带把儿的!” 常欢莞尔,心中郁结散去一半。眼前这丫头真是可爱得紧。 “这是牛奶泡的茶。最合你这样年纪女娃的胃口。这杯子叫马克杯,我专门让人烧制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用这杯子喝茶才爽气,比那一小盅一小盅的过瘾多了。”常欢与她介绍。 “嗯,嗯。”刘才才连连点头,此刻,常欢即便说脚丫是长在胳膊上的,这丫头也必定点头说对。 “妹妹可要我送你回去?你的仆从和车马可还在等着你?”总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最近事儿多,常欢惦记着先把这丫头送回家去。 “不,我不走。这儿坏人这么多,姐姐一人如何应对。我一会儿遣人去叫我爹加派人手过来帮忙!姐姐可是救了我的,要不是你告诉我,过了病气,我可就急死了。姐姐这样神仙般的人儿,怎么能让那两个臭婆娘给伤了。说起俩,姐姐的轻功可真好,那婆娘好几次偷袭都没得手。姐姐心好,只避开不反击。”刘才才一口气说了一堆,说完端起马克杯,又是一通猛喝,杯子就见底了。 “妹妹,不瞒你说,我就住这儿,有人护着我,你尽管放心,那‘臭婆娘’不敢来的。只是你,别老是一口一个骂词,那恶女可是有来头的,你以后若再见着他们,千万避开,不然可就麻烦了。”常欢好言相劝。 “怕啥,遇上了叫我爹打她!可惜没见着长相,必定是丑八怪一个。”这丫头是一根筋到底的…… 常欢微微笑,舒出一口气说:“妹妹,你可知那女子是谁?你爹也不敢打她的。你没听到,动手的女子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这样看来,那个高挑点的女子,想必是皇帝老儿的女儿吧……也就是公主了。你可不能莽撞,去惹了这样的货色,得不偿失。” “啊!”刘才才惊呼一声,又捂着嘴,呜噜说道,“原来公主就这德行!我才不怕她呢,公主也不能不讲理啊。明明是她们害的那位姐姐摔跤。姐姐,咱们去告状呀,告诉皇上,他女儿做坏事。” 常欢忍不住摸摸刘才才的脑袋,心情觉得舒畅了许多,这真是一枚开心果呀:“小才,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你说要是旁人到你爹跟前去告你的状,你爹会把你如何?” “我爹啊……我爹大概会把告状的人打翻了去!”刘才才果然努力地思考了一下。 常欢又笑,正要开口,刘才才忽然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才?姐姐,你真的是神仙么?” 常欢低头,憋着笑意有些冒汗……这是第二个当她神仙的孩子了,这丫头跟小冬倒是有得一拼!跟刘才才解释了许久,常欢给她装了一大壶奶茶许多糕点,又包了个马克杯,才把她送出门,还承诺她可以随时来玩,这丫头才乐呵呵地上了自家马车,走了。 空落落地屋子里,常欢觉得有些凉意,刚刚刘才才在的时候,倒不曾觉得,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却能叫人心寒么…… 没容她伤怀多久,石掌柜回来了,带给她这样的回应——皇上说了,你威胁他的事儿,尽管去做,他不在乎,除了柳俨如,他还有德妃和德妃的皇子做人质,如果要换回柳俨如,就让常欢自己去跟他交涉。 常欢蹙眉深思,没想到这破皇帝居然这么损!常欢原本让石掌柜要挟皇上的,是萧逸清,如果不放柳俨如,她就能劫萧逸清。可照皇帝的说法,他不在乎,少了个儿子,即便是德妃的儿子又如何?儿子多了去了。可这不科学……常欢觉得,破皇帝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保护萧逸清不被宫斗所累,能够稳稳当当地接过那个皇位么?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这皇帝是个狠茬,不惜用自己最在乎的儿子来冒险。反正,总而言之,这破皇帝就不是个东西。 去就去呗,常欢心知甩不掉石掌柜,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口水,上吊也要喘口气!整了仪容,常欢往外头跑,推门就瞧见斜斜靠在墙边的五爷……五爷似乎没瞧见她,只是锁着眉头瞧着远方…… 常欢看见五爷,心里有些尴尬,又不好假装没瞧见,只得停下脚步,低下头,局促起来。 五爷自然是知道常欢的心思,不仅知道她此刻的心事,更是知道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情。从常欢在相亲大会上的恶作剧,到公主护卫偷袭,再到隐白与她对话……护卫偷袭之时,若非见着隐白出手,五爷早就进去护着常欢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终是迟了,一步迟,步步迟…… “又要去宫里吧,我跟着就行。”五爷似是对常欢说,又似对着石掌柜说,让常欢拒绝都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默默无语,起步前行。 “水蓝在外头等着。咱们骑马去吧。”五爷从容说话,好像未曾发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常欢乖乖点头,跟着他走,心里只说:五爷啊五爷,你可别想不通……不然我可真对不住你。 与去德妃宫中不同,五爷这回没有留在外头把风,而是贴身紧跟常欢进去。 这皇帝住的长生殿与德妃那处差别甚大,且不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势上就磅礴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晚上来有些瘆人,冷冰冰的。 悄悄进去,接应的正是老太监郑琨,他也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常欢因与他一向交好,时常捎些好用的药膏和自制的点心给他,只是不曾见面。 这次重逢,郑琨泪眼婆娑,低声说了句:“丫头都这么大了,长得愈发贵气了。” 常欢轻轻拍了拍他,笑了笑,转头去看里头的情形。 先瞧见的是柳俨如那家伙,正懒懒趴在桌上,像是快睡着了。龙帐之中,老皇帝垫着垫子歪着,一副气血不足的破落模样。 柳俨如见常欢来了,委屈地瞧了一眼:“你也忒慢了些吧,我都快憋死了。” 常欢心情不佳,狠狠回了他一眼:“老子不是 玛丽苏,也不开金手指,能这么快来,已经是奇迹了,再烦丢你在这儿不管你了。” 柳俨如吐舌,这位姐今儿莫非来了大姨妈啊,这么狂躁。 皇帝病归病,毒归毒,暴戾之气仍旧那么重,看着让人不想靠近。 终究是皇帝,常欢和五爷勉强行了礼,常欢礼毕便问:“不知皇上传召草民有何时吩咐。” 皇帝凌厉的眼神像刀子般划过常欢的脸庞,病气到了眼睛,就不见了,他也不含糊,开门见山:“既已许了人,就别勾三搭四的,有个正经姑娘的样。” 常欢不解,自己啥时候就许过人家了,也懒得跟老皇帝磨叽,只静静听他往下说。 “我放了这大夫,有两个条件。一,让这大夫保我一年的寿命;二,一年之后,你带着德妃离开宫里,去哪儿都好,越远越好,须给朕发誓,绝不许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可能做到。”皇帝一口气说完,微微有些喘,毕竟中毒未清。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种突如其来的迷惑,叫人打心眼里不爽。不仅不爽,还有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愧!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欢喜动情之处。 即便没有最后确认是不是隐白动的手,但常欢已无心追究,恹恹歪在一边,不发一言。 隐白却不依不饶,实则是对常欢的情绪变化无把握,他总觉得常欢能猜出几分真相,不知道自己这番掩饰能否敷衍过去。他追问道:“余县令城府颇深,若从他身上下手,还不若继续盯着贺若连。” “还盯他……不会又是我吧。”玄云的反应很直接,他本打算过来陪他的‘小伙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直接被降成了小兵。 “派你盯着也没用,你盯了这么久,都没见他跟她的上级领导接头,可见人家是很隐蔽很谨慎的,你太不细腻了。”柳俨如趁机冷嘲热讽是最拿手的。 柳俨如一句不细腻一出口,玄云立马去瞧紫桦,深怕自己真的不够‘细腻’。紫桦接到玄云略带捉急的眼神。瞬间转开去了,面颊却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推敲案情。 见没人搭理自己。柳俨如话锋一转,跟他姐说了句冷笑话:“元芳,你怎么看。” “你才元芳呢,你们全家都元芳。”常欢正憋屈,找了个茬儿骂柳俨如,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还是‘元芳’。一声叹息,常欢甩了甩脑袋,将跑远的思绪拉回一些,“反正……我一早就觉得余县令不是个善茬。朱姈一家的血案。想必他的份额少不了。算了。找个机会警告警告他得了。让他少做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连追究谁是元芳的话都忘了问了。大伙儿心目中。常欢同志一直是一位积极向上,活泼勇敢的惹祸体,听她今儿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余县令了? 柳俨如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到常欢的额头:“常小欢,你没事吧,发烧了?贪官污吏有没有,人人得而诛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 “坏官,你还见得少么?反.腐.倡.廉听过没有?抓了一个贪的。下一个贪得更厉害,抓了一个黑的,下一个直接黑社会了。社会风气如此,换人顶什么用。他余县令喜欢赖在这儿贪,说明这儿有油水,官员么,谁看见油水不流口水,换谁谁都贪。至少他现在在老百姓心目当中还是个清官,老百姓还没绝望。”常欢说着说着,口气忿忿不平起来。 能体会常欢为何突然发作的,只有柳俨如一人,只有他知道常欢骂的社会风气,不是现如今的魔都,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领导层们用了种种方法反贪反腐,可都是些面子工程,所谓的高薪养廉,弄得官员们个个黑了心红了眼,肆无忌惮滴搜刮老百姓,高税收、高房价、泡沫经济,乱罚款、乱收费,乱搞人命……常欢现在表现出的失望,是对那个时代统治者治理管理层的失望,是一网打尽的宣泄。 和柳俨如一样,隐白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试试常欢的体温,她的确反常的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看到柳俨如抢先做了他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看似自然的走到常欢身侧,挡开了柳俨如放在常欢额头的手,隐白插足……呃,不,插嘴说:“也不尽然。” 隐白的接近,让常欢没来由一阵心虚,略略转过脸去,嘴巴里说出的话,完全未经思考:“什么尽然不尽然,竟然也是这样,不竟然也是这样,反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啥关系。” “你……莫非对大瀚律法还不甚了解?”紫桦淡淡地问道。 “律法?不过是掌握政权的统治阶级为了维护本阶级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利益,根据自己的意志,规定的条例罢了。”这种辞藻,常欢是信手拈来,要知道,熟读政治十六载,张口就来老三段。 “过了过了……常欢同志,那些常识,腐朽得很,消磨意志,过时得厉害。你现在搬出来说,实在不能服众……”柳俨如绕过隐白,扯了扯常欢的衣服,那意思说,你背书厉害也没用,古人听不懂!这种突如其来的迷惑,叫人打心眼里不爽。不仅不爽,还有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愧!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欢喜动情之处。 即便没有最后确认是不是隐白动的手,但常欢已无心追究,恹恹歪在一边,不发一言。 隐白却不依不饶,实则是对常欢的情绪变化无把握,他总觉得常欢能猜出几分真相,不知道自己这番掩饰能否敷衍过去。他追问道:“余县令城府颇深,若从他身上下手,还不若继续盯着贺若连。” “还盯他……不会又是我吧。”玄云的反应很直接,他本打算过来陪他的‘小伙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直接被降成了小兵。 “派你盯着也没用,你盯了这么久,都没见他跟她的上级领导接头,可见人家是很隐蔽很谨慎的,你太不细腻了。”柳俨如趁机冷嘲热讽是最拿手的。 柳俨如一句不细腻一出口,玄云立马去瞧紫桦,深怕自己真的不够‘细腻’。紫桦接到玄云略带捉急的眼神,瞬间转开去了,面颊却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推敲案情。 见没人搭理自己,柳俨如话锋一转,跟他姐说了句冷笑话:“元芳,你怎么看。” “你才元芳呢,你们全家都元芳。”常欢正憋屈,找了个茬儿骂柳俨如,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还是‘元芳’。一声叹息,常欢甩了甩脑袋,将跑远的思绪拉回一些,“反正……我一早就觉得余县令不是个善茬。朱姈一家的血案,想必他的份额少不了。算了,找个机会警告警告他得了,让他少做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连追究谁是元芳的话都忘了问了。大伙儿心目中,常欢同志一直是一位积极向上,活泼勇敢的惹祸体,听她今儿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余县令了? 柳俨如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到常欢的额头:“常小欢,你没事吧,发烧了?贪官污吏有没有,人人得而诛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 “坏官,你还见得少么?反.腐.倡.廉听过没有?抓了一个贪的,下一个贪得更厉害,抓了一个黑的,下一个直接黑社会了。社会风气如此,换人顶什么用。他余县令喜欢赖在这儿贪,说明这儿有油水,官员么,谁看见油水不流口水,换谁谁都贪。至少他现在在老百姓心目当中还是个清官,老百姓还没绝望。”常欢说着说着,口气忿忿不平起来。 能体会常欢为何突然发作的,只有柳俨如一人,只有他知道常欢骂的社会风气,不是现如今的魔都,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领导层们用了种种方法反贪反腐,可都是些面子工程,所谓的高薪养廉,弄得官员们个个黑了心红了眼,肆无忌惮滴搜刮老百姓,高税收、高房价、泡沫经济,乱罚款、乱收费,乱搞人命……常欢现在表现出的失望,是对那个时代统治者治理管理层的失望,是一网打尽的宣泄。 和柳俨如一样,隐白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试试常欢的体温,她的确反常的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看到柳俨如抢先做了他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看似自然的走到常欢身侧,挡开了柳俨如放在常欢额头的手,隐白插足……呃,不,插嘴 说:“也不尽然。” 隐白的接近,让常欢没来由一阵心虚,略略转过脸去,嘴巴里说出的话,完全未经思考:“什么尽然不尽然,竟然也是这样,不竟然也是这样,反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啥关系。。。。。。。。。” “你……莫非对大瀚律法还不甚了解?”紫桦淡淡地问道。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迷惑,叫人打心眼里不爽。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愧!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欢喜动情之处。 即便没有最后确认是不是隐白动的手,但常欢已无心追究,恹恹歪在一边,不发一言。 隐白却不依不饶,实则是对常欢的情绪变化无把握,他总觉得常欢能猜出几分真相,不知道自己这番掩饰能否敷衍过去。他追问道:“余县令城府颇深,若从他身上下手,还不若继续盯着贺若连。” “还盯他……不会又是我吧。”玄云的反应很直接,他本打算过来陪他的‘小伙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直接被降成了小兵。 “派你盯着也没用,你盯了这么久,都没见他跟她的上级领导接头,可见人家是很隐蔽很谨慎的,你太不细腻了。”柳俨如趁机冷嘲热讽是最拿手的。 柳俨如一句不细腻一出口,玄云立马去瞧紫桦,深怕自己真的不够‘细腻’。紫桦接到玄云略带捉急的眼神,瞬间转开去了。面颊却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推敲案情。 见没人搭理自己,柳俨如话锋一转。跟他姐说了句冷笑话:“元芳,你怎么看。” “你才元芳呢,你们全家都元芳。”常欢正憋屈,找了个茬儿骂柳俨如,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还是‘元芳’。一声叹息,常欢甩了甩脑袋,将跑远的思绪拉回一些,“反正……我一早就觉得余县令不是个善茬。朱姈一家的血案,想必他的份额少不了。算了。找个机会警告警告他得了。让他少做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连追究谁是元芳的话都忘了问了。大伙儿心目中,常欢同志一直是一位积极向上。活泼勇敢的惹祸体,听她今儿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余县令了? 柳俨如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到常欢的额头:“常小欢,你没事吧,发烧了?贪官污吏有没有,人人得而诛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 “坏官,你还见得少么?反.腐.倡.廉听过没有?抓了一个贪的,下一个贪得更厉害。抓了一个黑的,下一个直接黑社会了。社会风气如此,换人顶什么用。他余县令喜欢赖在这儿贪,说明这儿有油水,官员么,谁看见油水不流口水,换谁谁都贪。至少他现在在老百姓心目当中还是个清官,老百姓还没绝望。”常欢说着说着,口气忿忿不平起来。 能体会常欢为何突然发作的,只有柳俨如一人,只有他知道常欢骂的社会风气,不是现如今的魔都,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领导层们用了种种方法反贪反腐,可都是些面子工程,所谓的高薪养廉,弄得官员们个个黑了心红了眼,肆无忌惮滴搜刮老百姓,高税收、高房价、泡沫经济,乱罚款、乱收费,乱搞人命……常欢现在表现出的失望,是对那个时代统治者治理管理层的失望,是一网打尽的宣泄。 和柳俨如一样,隐白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试试常欢的体温,她的确反常的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看到柳俨如抢先做了他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看似自然的走到常欢身侧,挡开了柳俨如放在常欢额头的手,隐白插足……呃,不,插嘴说:“也不尽然。” 隐白的接近,让常欢没来由一阵心虚,略略转过脸去,嘴巴里说出的话,完全未经思考:“什么尽然不尽然,竟然也是这样,不竟然也是这样,反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啥关系。” “你……莫非对大瀚律法还不甚了解?”紫桦淡淡地问道。 “律法?不过是掌握政权的统治阶级为了维护本阶级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利益,根据自己的意志,规定的条例罢了。”这种辞藻,常欢是信手拈来,要知道,熟读政治十六载,张口就来老三段。 “过了过了……常欢同志,那些常识,腐朽得很,消磨意志,过时得厉害。你现在搬出来说,实在不能服众……”柳俨如绕过隐白,扯了扯常欢的衣服,那意思说,你背书厉害也没用,古人听不懂! 这么一折腾,常欢反倒舒坦了些,把刚才感情上的羞涩,投入到了对阶级问题的争论中去了。静心想来,的确有搞乱时空的嫌疑了。大瀚国实际上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正如二十一世纪大家都知道的,唐宋朝的是很彪悍的,欺凌弱小也是有的……扯远了,拉回来,常欢听紫桦那么一提,胃口吊了起来,不由问道:“你说的律法是哪条?我平日里生意场上来往,世贸经济类的,自问都还是略知一二的。” 紫桦正襟危坐地给她讲解:“‘人有所犯,一断于法’。有这个依据,官吏们即便是朝中有人撑腰,也是不敢任意妄为的。本朝律例,第一,地方官贪污之举一旦落实,最轻判其流刑,继任官吏倘若重蹈覆辙,刑罚加倍。第二,无论何省,查有贪污官员,则此省第二年百姓赋税减少一成,继任官员首年罚月俸三百,直到第三年才加倍奉还。第三,荐官者,受半罪。有这般的裙带关系,敢犯事者,必胆大包天。” “人有所犯,一断于法……”常欢撑着下巴,喃喃自语,“一断于法……就没办法做到‘权大于法’,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罢。各种成帮结派的官吏都要受牵连,导致互相约束互相监督,不仅减少了朝廷对反贪的支出,还弘扬了正能量……有理。” “没想到……古人的法制意识这么强!反贪力度这么大!”柳俨如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凑到常欢边上轻声耳语。可惜话没说完,他已然被隐白扯着胳膊拽得远远的,一边凉快去了。 “嗯,嗯!如果真的朝廷大环境这么好,社会风气这么正面,那倒是可以考虑找点证据,让贪官老余自作自受去。”常欢没在意柳俨如的‘遭遇’,开始从另外的方面考虑问题。 “朝廷事,朝廷了,自然有人会去查。咱们已在此处耽搁许久,赶路要紧。”常欢注意力明显转移了,可是新情况并不能让隐白表示乐观,因为常欢对查案的热情已经超标再超标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停留,并不是好事。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余老贼和贺若连联手做不知名的坏事?不能吧。”常欢摇头,她的好奇心一如既往地开始冒头并且生长极快。 “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姈查了这许多年,都没有查出证据。既然已经知道下毒手害朱姈之人,剩下的事情,交给童大哥便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隐白希望常欢能分清缓急。 常欢却不以为意:“拖延下去如何?战场停战啦!别告诉我你不知情。这事儿我还等着你解释呢。” 隐白眉头微微一蹙,转眼瞧了眼大叔姜。有些话,一时半会又说不清了…… 大叔姜砸吧着嘴,懒懒地解围:“休战只是暂时的,边境诸多意外,耽搁一日,怕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倒也不怕什么,后果只要小北承担便是。好歹也是个小王爷,皇帝拿他杀鸡儆猴是极好的。” 常欢瞧着他那懒散模样,就想到吴秀波,只是大叔姜的长相与吴秀波相去甚远,美型得多。美型腹黑大叔!他知道她不会任由隐白有危险的。 “柳俨如,你给朱姈开的方子能吃多久?”隐白当然知道抓时机,趁着大伙儿被大叔姜说得闷了,他开始发号施令,“把该开的药给开了,就收拾包袱启程吧。童大哥那边,我会跟他交代清楚。贺若连与余县令身边,我也会安插更多眼线防着。我、小欢、紫桦、玄云,四人先行,柳俨如与翠姑领着桃子他们三人,坐马车随后。” &nbs p;“啊,你真打算把人全运上前线啊!”常欢有些懵。 隐白没有回答,算是下令完毕,散会了。看见柳俨如又往常欢边上靠,隐白果断拎着常欢回屋去了。 没料想,常欢还没进屋,就瞧见门口站着失魂落魄两个女子。不就是桃子与文锦么。作为社会最低端的受害者,她们对案情的关心程度远不如常欢,实在说,她们此刻更担心的,是她们明天的着落! ------------ 第二百章 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欢喜动情之处。 即便没有最后确认是不是隐白动的手,但常欢已无心追究,恹恹歪在一边,不发一言。 隐白却不依不饶,实则是对常欢的情绪变化无把握,他总觉得常欢能猜出几分真相,不知道自己这番掩饰能否敷衍过去。他追问道:“余县令城府颇深,若从他身上下手,还不若继续盯着贺若连。” “还盯他……不会又是我吧。”玄云的反应很直接,他本打算过来陪他的‘小伙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直接被降成了小兵。 “派你盯着也没用,你盯了这么久,都没见他跟她的上级领导接头,可见人家是很隐蔽很谨慎的,你太不细腻了。”柳俨如趁机冷嘲热讽是最拿手的。 柳俨如一句不细腻一出口,玄云立马去瞧紫桦,深怕自己真的不够‘细腻’。紫桦接到玄云略带捉急的眼神,瞬间转开去了,面颊却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推敲案情。 见没人搭理自己,柳俨如话锋一转,跟他姐说了句冷笑话:“元芳。你怎么看。” “你才元芳呢,你们全家都元芳。”常欢正憋屈,找了个茬儿骂柳俨如,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还是‘元芳’。一声叹息,常欢甩了甩脑袋,将跑远的思绪拉回一些,“反正……我一早就觉得余县令不是个善茬。朱姈一家的血案,想必他的份额少不了。算了,找个机会警告警告他得了。让他少做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连追究谁是元芳的话都忘了问了。大伙儿心目中,常欢同志一直是一位积极向上,活泼勇敢的惹祸体。听她今儿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余县令了?。。。。。。 柳俨如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到常欢的额头:“常小欢,你没事吧,发烧了?贪官污吏有没有,人人得而诛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 “坏官,你还见得少么?反.腐.倡.廉听过没有?抓了一个贪的,下一个贪得更厉害,抓了一个黑的。下一个直接黑社会了。社会风气如此,换人顶什么用。他余县令喜欢赖在这儿贪,说明这儿有油水,官员么,谁看见油水不流口水,换谁谁都贪。至少他现在在老百姓心目当中还是个清官,老百姓还没绝望。”常欢说着说着,口气忿忿不平起来。 能体会常欢为何突然发作的,只有柳俨如一人,只有他知道常欢骂的社会风气,不是现如今的魔都,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领导层们用了种种方法反贪反腐,可都是些面子工程,所谓的高薪养廉,弄得官员们个个黑了心红了眼,肆无忌惮滴搜刮老百姓,高税收、高房价、泡沫经济,乱罚款、乱收费,乱搞人命……常欢现在表现出的失望,是对那个时代统治者治理管理层的失望,是一网打尽的宣泄。,,,,,, 和柳俨如一样,隐白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试试常欢的体温,她的确反常的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看到柳俨如抢先做了他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看似自然的走到常欢身侧,挡开了柳俨如放在常欢额头的手,隐白插足……呃,不,插嘴说:“也不尽然。” 隐白的接近,让常欢没来由一阵心虚,略略转过脸去,嘴巴里说出的话,完全未经思考:“什么尽然不尽然,竟然也是这样,不竟然也是这样,反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啥关系。” “你……莫非对大瀚律法还不甚了解?”紫桦淡淡地问道。 “律法?不过是掌握政权的统治阶级为了维护本阶级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利益,根据自己的意志,规定的条例罢了。”这种辞藻,常欢是信手拈来,要知道,熟读政治十六载,张口就来老三段。 “过了过了……常欢同志,那些常识,腐朽得很,消磨意志,过时得厉害。你现在搬出来说,实在不能服众……”柳俨如绕过隐白,扯了扯常欢的衣服,那意思说,你背书厉害也没用,古人听不懂!。。。。。。。。。。。。。 这么一折腾,常欢反倒舒坦了些,把刚才感情上的羞涩,投入到了对阶级问题的争论中去了。静心想来,的确有搞乱时空的嫌疑了。大瀚国实际上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正如二十一世纪大家都知道的,唐宋朝的是很彪悍的,欺凌弱小也是有的……扯远了,拉回来,常欢听紫桦那么一提,胃口吊了起来,不由问道:“你说的律法是哪条?我平日里生意场上来往,世贸经济类的,自问都还是略知一二的。” 紫桦正襟危坐地给她讲解:“‘人有所犯,一断于法’。有这个依据,官吏们即便是朝中有人撑腰,也是不敢任意妄为的。本朝律例,第一,地方官贪污之举一旦落实,最轻判其流刑,继任官吏倘若重蹈覆辙,刑罚加倍。第二,无论何省,查有贪污官员,则此省第二年百姓赋税减少一成,继任官员首年罚月俸三百,直到第三年才加倍奉还。第三,荐官者,受半罪。有这般的裙带关系,敢犯事者,必胆大包天。” “人有所犯,一断于法……”常欢撑着下巴,喃喃自语,“一断于法……就没办法做到‘权大于法’,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罢。各种成帮结派的官吏都要受牵连,导致互相约束互相监督,不仅减少了朝廷对反贪的支出,还弘扬了正能量……有理。” “没想到……古人的法制意识这么强!反贪力度这么大!”柳俨如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凑到常欢边上轻声耳语。可惜话没说完,他已然被隐白扯着胳膊拽得远远的,一边凉快去了。 “嗯,嗯!如果真的朝廷大环境这么好,社会风气这么正面,那倒是可以考虑找点证据,让贪官老余自作自受去。”常欢没在意柳俨如的‘遭遇’,开始从另外的方面考虑问题。 “朝廷事,朝廷了,自然有人会去查。咱们已在此处耽搁许久,赶路要紧。”常欢注意力明显转移了,可是新情况并不能让隐白表示乐观,因为常欢对查案的热情已经超标再超标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停留,并不是好事。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余老贼和贺若连联手做不知名的坏事?不能吧。”常欢摇头,她的好奇心一如既往地开始冒头并且生长极快。 “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姈查了这许多年,都没有查出证据。既然已经知道下毒手害朱姈之人,剩下的事情,交给童大哥便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隐白希望常欢能分清缓急。 常欢却不以为意:“拖延下去如何?战场停战啦!别告诉我你不知情。这事儿我还等着你解释呢。” 隐白眉头微微一蹙,转眼瞧了眼大叔姜。有些话,一时半会又说不清了…… 大叔姜砸吧着嘴,懒懒地解围:“休战只是暂时的,边境诸多意外,耽搁一日,怕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倒也不怕什么,后果只要小北承担便是。好歹也是个小王爷,皇帝拿他杀鸡儆猴是极好的。” 常欢瞧着他那懒散模样,就想到吴秀波,只是大叔姜的长相与吴秀波相去甚远,美型得多。美型腹黑大叔!他知道她不会任由隐白有危险的。 “柳俨如,你给朱姈开的方子能吃多久?”隐白当然知道抓时机,趁着大伙儿被大叔姜说得闷了,他开始发号施令,“把该开的药给开了,就收拾包袱启程吧。童大哥那边,我会跟他交代清楚。贺若连与余县令身边,我也会安插更多眼线防着。我、小欢、紫桦、玄云,四人先行,柳俨如与翠姑领着桃子他们三人,坐马车随后。” & nbsp;“啊,你真打算把人全运上前线啊!”常欢有些懵。 隐白没有回答,算是下令完毕,散会了。看见柳俨如又往常欢边上靠,隐白果断拎着常欢回屋去了。 没料想,常欢还没进屋,就瞧见门口站着失魂落魄两个女子。不就是桃子与文锦么。作为社会最低端的受害者,她们对案情的关心程度远不如常欢,实在说,她们此刻更担心的,是她们明天的着落! ------------ 第二百零一章 没过几日,小七又来铺子帮着卖木玩了,见着天欣,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毕竟是个初涉情感的孩子,不知如何应对心目中欢喜的女娃。天欣反而坦然得很,不管小七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她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都是会发展和变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会左右以后他对另一半的看法和选择,她希望在此之前能帮小七树立正常的人生目标,让小七能活得开怀活得精彩。看到天欣的笑容,小七也慢慢恢复正常,他趁着人少,跟天欣道了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指着你做大将军呢!这书我猜你家不一定有,我就知道这几本出名的,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天欣问。 小七挠挠头,脸颊微赫:“合用,合用。只是……我看不太明白。” “对呢,字都识得么?”天欣倒忽略了小七还属于略胜文盲的阶段。 “嘿嘿,你也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本以为从军不用读书了。” “这可不成!你可知,知识就是力量。你若是从军,有什么情报,你却不认得字,误传了,延误了军情死罪都难逃。你想想,若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指不定迷倒多少好看的女娃呢!”天欣藉着打趣,想让小七提高学习的兴趣。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识字么。我能学!”小七比天欣可腼腆多了,倒显得天欣老厚皮了。 “怎么学?去哪里学?你三哥都不能上学堂呢。” “我跟三哥学!” “你三哥自己都忙不过。要不你跟着我学。不过得偷偷的,不然别家都找我学字,我就没空做生意赚钱了。”天欣真心想教点东西给小七,又不能太显山露水的。只好借口赚钱瞎糊弄这老实孩子,“明儿起,未时来我家,我吃了午饭得闲就告诉你认字。谁都不准说哦,不然不教你,你就做不了大将军!”天欣把前世暑期给小朋友做家教那套把戏都施展出来,颇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老母鸡本性展露无遗。 小七一口应下。对着天欣,他有种朦胧的仰慕,偶尔他还会觉得。这女娃走在他前头的身影。隐隐拢着光芒。为这莫名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他也愿意唯她马首是瞻。虽然天欣还小他几岁,但自从认识她。他就没觉出自己有年长的优势,她懂得那么多,那么会赚钱,她一开口,就能让大伙都跟着她心甘情愿的忙活,她做的事情每次,最后都能让他大吃一惊。这样的女娃子,他真心愿意跟着她忙活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十岁的小七,此刻想到的一辈子。和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不知相距多远哪。 小七转过天就来找天欣,来的太早,天欣还在吃饭。第二日来得更早,在任家外头又转悠了两圈,这才跑进屋喊天欣。几天下来,别说天欣一脑袋的黑线,任嫂都纳闷起来,任木匠虽然没说什么,晚上却叮嘱了任嫂一句,是不是两家走得太近了。任嫂便去了天欣那屋,问她,是不是小七还帮着他娘来试探? “娘,你想多了,小七来找我学手艺呢。”这是天大的误会了。天欣自认还不是这么诱人的香饽饽。 “他找你能学什么?”任嫂不信。 “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女儿可什么都会!”天欣自然不能说懂得识字,自己没去过学堂,平时需要写字的地方她也总去找任木匠,就是怕露馅。于是转眼想了个说词,“我那花灯,不是卖了高价么。他就惦记着明年能做个这样的,灯会的时候拿出去也卖几个钱。” “真是这样也罢了。若是他提及小三或者他娘亲,你可不能乱答话。”任嫂习惯地抚着女儿的发丝,将慈爱充入指尖,“娘对欣儿很放心,欣儿转眼都八岁了,再过两年,娘给你配桩好亲事。爹娘就你一个女儿,早就为你备下嫁妆,我们不找那达官贵人,就找个老老实实的,你爹原想着能为你招赘一个,可咱家也不是殷实人家。娘也不想委屈你去做妾室,那些为官的,又是妻又是妾,整日的花街柳巷,正妻都不管过问,好坏安上个善妒的骂名遥古传说。为妾要被正妻欺,为妻要被妾室害……娘绝不叫欣儿受这份苦。”任嫂这番思想,在当时应算是前卫的,暗合了天欣的想法,她是真正不要跟人家共享男人的,毕竟是个现代人,对小三也是不屑的。天欣倒没想到任嫂会这么说,古人不都是有容人之量的么,特别是女子,纷纷效仿什么娥皇女英……看任嫂越说越忿然的模样,必是深谙妻妾之争,可任木匠又没有妾室,这西市人家,娶妾室的可少了,毕竟都不宽裕。 “对了,这小七老跟着你,莫非他……这孩子比他哥踏实,他家孩子这么多,不知能不能入赘……” “娘!您说什么呢,他才几岁呢,您想远了。”天欣无可奈何。前世里,十几岁恋爱,那叫早恋,今生上,十岁不到的孩子就要议亲了……反差太大。 任嫂笑笑,这孩子害羞了:“对,对,娘扯远了。等你爹再给你多攒点嫁妆,咱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娘也要给你多瞧瞧,若西市实在没有稳当的,娘就去托人。” 任家并不是捉衿见肘的穷人,算是温饱不愁的小康人家,但平常日子也过得节俭,天欣只当是家底太少的缘由,今日听任嫂的话,给她备下的嫁妆,恐怕不少。这爹娘省吃俭用,都贴了女儿了,天欣阵阵感动:“娘,女儿不要,您做绣品,眼睛都做坏了,爹爹每日起早摸黑,都太苦了。女儿能赚钱,以后女儿还要让你们享福呢!不用给我存着银子,你们给自己多买点吃穿!” 任嫂眼圈一红,以为女儿是怕家里穷,负担不起,轻声说道:“欣儿,娘知道你懂事。爹娘都不缺钱,咱们灶头上灶王爷身后,你爹做了暗格,里头藏着娘的陪嫁和你爹存下的钱财。平日里头用不到这么多,你看家里吃穿用度都够着,那都是给你的!” 天欣这才知道,爹娘比起自己,低调得多。 “你娘出嫁那会儿,可有三十二抬嫁妆,虽比不得十里红妆,却也办得风风光光的。娘真想给你凑满六十四抬……你爹虽然话少,可真是个实在人,不管碰到什么事儿,总以咱们母女为重,嫁给你爹,是娘亲这辈子最大的好事。”任嫂的眼中泛着幸福。天欣仔细看着自己的娘亲,虽打扮得朴素简单,也掩不住清丽的容颜,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享受青春的年龄,怎么都觉得她应该是头戴花钗,身著罗衣,品着点心,听听戏文……可现在,她操劳着家事,苗条的身段散着疲态,细腻的手已摩出了茧子,眼角的鱼尾纹和眼下的青色都给她无故增添了风霜,倒像个老妈子打扮了。她,其实还没有天欣离开前世的时候年纪大吧……天欣紧紧拥着娘亲的胳膊,听着她类似呓语的怀旧,心疼不已。总觉得娘亲是享过福的,但愿真的如此。是夜,任嫂直到天欣睡着,才离开她的屋。 为怕爹娘再起疑心,也省的邻舍有议论,天欣跟小七约着,以后就去后街蜡烛铺。那铺子的老板回了老家一年有余,也不见回来,铺子空着没人看管,孩子们常常把那里当秘密据点。天欣并不是一个大字一个大字的教小七,一则太过枯燥,二则她也没这么多时间,她的目的是让小七多了解一些军事知识,所以把三十六计分成一个个小故事讲与他听。讲好之后,在通篇给他解释朗读,顺便讲解其中生僻的字。小七本不是一字不识的,听着故事,越发有兴致,学得也快起来,偶尔能复述一小段都不带错字的,只是要把这些字都认识,也不是易事。小七每日总要学足了一个时辰才肯回家。天欣还有赚钱的事要忙,又怕出来久了耽误小七做他家里的活,那日,她便跟小七商量,以后一日就学半个时辰,偶尔闲时再延长课时。小七勉强同意,但当日一定要她多说些,他有些担心天欣不愿再教他兵书。天欣是喜欢教孩子的,又讲了几段故事,比平日约莫多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分头回家。 天欣先去了任木匠的工坊,前日里让爹做的套娃,不知成不成。任木匠从没见过这玩意,觉得有些稀罕,琢磨了很久才动手。今儿她反正晚了,去工坊也好跟任嫂有说词。 工坊的门窗都还紧闭着。这与任木匠的习惯不同,他与天欣都喜欢开着门窗让空气流动,把污浊之气散去。难道是爹爹怕别人看到他做的东西?不该呀!天欣敲门,无人应门。她又推推门,里头插栓插着,自然是有人在呢。 “爹,你在里头么?” ------------ 第二百零二章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指着你做大将军呢气冲云霄!这书我猜你家不一定有,我就知道这几本出名的,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天欣问。 小七挠挠头,脸颊微赫:“合用,合用。只是……我看不太明白。” “对呢,字都识得么?”天欣倒忽略了小七还属于略胜文盲的阶段。 “嘿嘿,你也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本以为从军不用读书了。” “这可不成!你可知,知识就是力量。你若是从军,有什么情报,你却不认得字,误传了,延误了军情死罪都难逃。你想想,若是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指不定迷倒多少好看的女娃呢!”天欣藉着打趣,想让小七提高学习的兴趣。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识字么。我能学!”小七比天欣可腼腆多了,倒显得天欣老厚皮了。 “怎么学?去哪里学?你三哥都不能上学堂呢。” “我跟三哥学!” “你三哥自己都忙不过。要不你跟着我学,不过得偷偷的,不然别家都找我学字,我就没空做生意赚钱了。”天欣真心想教点东西给小七,又不能太显山露水的,只好借口赚钱瞎糊弄这老实孩子,“明儿起,未时来我家,我吃了午饭得闲就告诉你认字。谁都不准说哦,不然不教你,你就做不了大将军!”天欣把前世暑期给小朋友做家教那套把戏都施展出来,颇有些游刃有余的感觉。老母鸡本性展露无遗。 小七一口应下。对着天欣,他有种朦胧的仰慕,偶尔他还会觉得,这女娃走在他前头的身影。隐隐拢着光芒,为这莫名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他也愿意唯她马首是瞻。虽然天欣还小他几岁,但自从认识她,他就没觉出自己有年长的优势,她懂得那么多,那么会赚钱,她一开口,就能让大伙都跟着她心甘情愿的忙活,她做的事情每次。最后都能让他大吃一惊。这样的女娃子。他真心愿意跟着她忙活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十岁的小七,此刻想到的一辈子,和真正意义上的一辈子。不知相距多远哪。 小七转过天就来找天欣,来的太早,天欣还在吃饭。第二日来得更早,在任家外头又转悠了两圈,这才跑进屋喊天欣。几天下来,别说天欣一脑袋的黑线,任嫂都纳闷起来,任木匠虽然没说什么,晚上却叮嘱了任嫂一句,是不是两家走得太近了。任嫂便去了天欣那屋。问她,是不是小七还帮着他娘来试探? “娘,你想多了,小七来找我学手艺呢。”这是天大的误会了。天欣自认还不是这么诱人的香饽饽。 “他找你能学什么?”任嫂不信。 “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女儿可什么都会!”天欣自然不能说懂得识字,自己没去过学堂,平时需要写字的地方她也总去找任木匠,就是怕露馅。于是转眼想了个说词,“我那花灯,不是卖了高价么。他就惦记着明年能做个这样的,灯会的时候拿出去也卖几个钱。” “真是这样也罢了。若是他提及小三或者他娘亲,你可不能乱答话。”任嫂习惯地抚着女儿的发丝,将慈爱充入指尖,“娘对欣儿很放心,欣儿转眼都八岁了,再过两年,娘给你配桩好亲事。爹娘就你一个女儿,早就为你备下嫁妆,我们不找那达官贵人,就找个老老实实的,你爹原想着能为你招赘一个,可咱家也不是殷实人家。娘也不想委屈你去做妾室,那些为官的,又是妻又是妾,整日的花街柳巷,正妻都不管过问,好坏安上个善妒的骂名。为妾要被正妻欺,为妻要被妾室害……娘绝不叫欣儿受这份苦。”任嫂这番思想,在当时应算是前卫的,暗合了天欣的想法,她是真正不要跟人家共享男人的,毕竟是个现代人,对小三也是不屑的。天欣倒没想到任嫂会这么说,古人不都是有容人之量的么,特别是女子,纷纷效仿什么娥皇女英……看任嫂越说越忿然的模样,必是深谙妻妾之争,可任木匠又没有妾室,这西市人家,娶妾室的可少了,毕竟都不宽裕。 “对了,这小七老跟着你,莫非他……这孩子比他哥踏实,他家孩子这么多,不知能不能入赘……” “娘遥古传说!您说什么呢,他才几岁呢,您想远了。”天欣无可奈何。前世里,十几岁恋爱,那叫早恋,今生上,十岁不到的孩子就要议亲了……反差太大。 任嫂笑笑,这孩子害羞了:“对,对,娘扯远了。等你爹再给你多攒点嫁妆,咱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娘也要给你多瞧瞧,若西市实在没有稳当的,娘就去托人。” 任家并不是捉衿见肘的穷人,算是温饱不愁的小康人家,但平常日子也过得节俭,天欣只当是家底太少的缘由,今日听任嫂的话,给她备下的嫁妆,恐怕不少。这爹娘省吃俭用,都贴了女儿了,天欣阵阵感动:“娘,女儿不要,您做绣品,眼睛都做坏了,爹爹每日起早摸黑,都太苦了。女儿能赚钱,以后女儿还要让你们享福呢!不用给我存着银子,你们给自己多买点吃穿!” 任嫂眼圈一红,以为女儿是怕家里穷,负担不起,轻声说道:“欣儿,娘知道你懂事。爹娘都不缺钱,咱们灶头上灶王爷身后,你爹做了暗格,里头藏着娘的陪嫁和你爹存下的钱财。平日里头用不到这么多,你看家里吃穿用度都够着,那都是给你的!” 天欣这才知道,爹娘比起自己,低调得多。 “你娘出嫁那会儿,可有三十二抬嫁妆,虽比不得十里红妆,却也办得风风光光的。娘真想给你凑满六十四抬……你爹虽然话少,可真是个实在人,不管碰到什么事儿,总以咱们母女为重,嫁给你爹,是娘亲这辈子最大的好事。”任嫂的眼中泛着幸福。天欣仔细看着自己的娘亲,虽打扮得朴素简单,也掩不住清丽的容颜,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享受青春的年龄,怎么都觉得她应该是头戴花钗,身著罗衣,品着点心,听听戏文……可现在,她操劳着家事,苗条的身段散着疲态,细腻的手已摩出了茧子,眼角的鱼尾纹和眼下的青色都给她无故增添了风霜,倒像个老妈子打扮了。她,其实还没有天欣离开前世的时候年纪大吧……天欣紧紧拥着娘亲的胳膊,听着她类似呓语的怀旧,心疼不已。总觉得娘亲是享过福的,但愿真的如此。是夜,任嫂直到天欣睡着,才离开她的屋。 为怕爹娘再起疑心,也省的邻舍有议论,天欣跟小七约着,以后就去后街蜡烛铺。那铺子的老板回了老家一年有余,也不见回来,铺子空着没人看管,孩子们常常把那里当秘密据点。天欣并不是一个大字一个大字的教小七,一则太过枯燥,二则她也没这么多时间,她的目的是让小七多了解一些军事知识,所以把三十六计分成一个个小故事讲与他听。讲好之后,在通篇给他解释朗读,顺便讲解其中生僻的字。小七本不是一字不识的,听着故事,越发有兴致,学得也快起来,偶尔能复述一小段都不带错字的,只是要把这些字都认识,也不是易事。小七每日总要学足了一个时辰才肯回家。天欣还有赚钱的事要忙,又怕出来久了耽误小七做他家里的活,那日,她便跟小七商量,以后一日就学半个时辰,偶尔闲时再延长课时。小七勉强同意,但当日一定要她多说些,他有些担心天欣不愿再教他兵书。天欣是喜欢教孩子的,又讲了几段故事,比平日约莫多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分头回家。 天欣先去了任木匠的工坊,前日里让爹做的套娃,不知成不成。任木匠从没见过这玩意,觉得有些稀罕,琢磨了很久才动手。今儿她反正晚了,去工坊也好跟任嫂有说词。 工坊的门窗都还紧闭着。这与任木匠的习惯不同,他与天欣都喜欢开着门窗让空气流动,把污浊之气散去。难道是爹爹怕别人看到他做的东西?不该呀!天欣敲门,无人应门。她又推推门,里头插栓插着,自然是有人在呢。 “爹,你在里头么?”天欣叫道。 没有任木匠的声音,没有做工的声音……天欣心里一阵慌乱。门拴着,任木匠要不在里头,是怎么出去的?她赶忙找了根木棍子,去捅破窗户纸。 趴在窗口,天欣迅速地向屋内查看。屋是不大的,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任木匠直直地望着门,眼睛里没有一丝活气,他躺坐在平日里休息的木椅子上,安静又茫然,手边那有了雏形的套娃,俏皮地端坐着,不解地向任木匠撒着娇,任木匠还来不及撤去安抚套娃的手,胸口的大血窟窿像一只张着大嘴的恶魔。 ------------ 第二百零三章 桃子犹豫再三,跨前一步,想问常欢些什么,临了说出口的是却是:“翠姑……在帮忙照看小文。”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常欢鼓励地笑笑。 文锦咬咬牙,下决心似得说道:“常小姐,听说,你们要离开了……” 常欢默认。 文锦继续:“常小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愿一生为婢为奴跟随左右,只愿小姐……不嫌弃我们。我们绝不给小姐添麻烦!” “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战场,你们也愿意跟着?”常欢跟她们明说。 桃子与文锦立刻狠狠点头,表示心意已决。 仍旧是文锦说:“小姐,我们对此地毫无留恋,留下只会担惊受怕,只愿跟随小姐神厨上线全文阅读。我们……愿意签下卖身契,只求小姐让我们跟着你走。” 常欢原以为,战场这种地方,姑娘家没人愿意去冒险的,不料这些女子对上水镇的恐惧已经远远大于沙场,隐白的安排,才是姑娘们愿意遵循的道路吧。果然……是个‘贴心’的男人啊,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偷偷瞪了隐白一眼,隐白收到这一眼,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头。 “好吧。回头找翠姑给你们签个合同便是。看清楚文书才摁手印,不认得字的让翠姑给你们解说。签了可不准后悔!”常欢故意板着脸说。 桃子和文锦喜上眉梢,忽然桃子想起什么。轻声提道:“只是……文锦妹子的卖身契……” 常欢略一沉吟,轻松说道:“不碍的,我的合同和卖身契是两码子事儿,放心。我有办法。” 两人这才彻底放松,满嘴的感恩之词,又匆匆告辞,预备快点回去与小文一起慢慢消化这个好消息。 只留下隐白与常欢在门口。常欢真想开口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终究是忍住,一言不发,她害怕,万一隐白继续否认,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隐白知道常欢的疑问,却不愿意回答她,只佯装望天。支吾地说:“天色不早。你歇下吧。我走了。” 望着一溜烟闪走的隐白,常欢狠狠地顿了顿脚,只觉得脚跟生疼。这才罢休,进屋子甩上了门。 虽说要走,也没定个确切时辰。常欢不急着走,能赖就赖着,只要一早起来,隐白没在她跟前,她就往外头溜,早午饭都在外头打发了。就这样又耗了两日,隐白不打算任她乱来,吃了晚饭。便拉了常欢进屋下棋。说是下棋,却是打算关她在他屋里,等天一亮立马启程。 平日里偶尔下个棋,常欢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让她下一夜,她可没这个兴致,特别是她忙碌了半天,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于是,下了三五局,常欢就开始搞事儿,说要赌上一把,谁输谁脱衣服。 常欢走五子棋是极好的,可是围棋这东西,跟一个从小玩围棋玩到大的古人对弈,那是自找没趣。 不过,常欢可丝毫不担心,特别是在隐白让了她两局之后,看着隐白默默脱了外衣,又脱了中衣,常欢的眼神贼溜溜的上下游移,吃饱了冰淇淋。这事儿,也就常欢做得出,一古代未婚女子,谁会提出赌脱衣服的提议啊!也亏得隐白受得了他,只是叫隐白再脱,也是万万不能了。于是隐白开始赢,也连赢了两局。 同样脱衣服,隐白是正正经经迅速的脱,常欢却不然,她这脱衣服哪儿是脱啊,是明晃晃地勾引啊……她故意脱得很慢,还伸了手臂在隐白眼前晃悠。偏偏隐白紧盯着棋盘,像是那棋局有多迷人似得,就是不瞧她。 到了第五局,常欢下得特别快,几乎不用脑子,她满心想的是――隐白敢不敢脱内衣啊!这家伙一脸的小纯真模样,肯定不敢赢这局。 常欢下得快,隐白落子更快,常欢不用脑子,隐白却步步为营。 常欢错了,隐白赢了。 硬撑到最后一个子,常欢不满地抬头一瞧,正撞上隐白看戏般捉狭的眼神。撇撇嘴,常欢慢悠悠往床上一躺:“天晚了,洗洗睡吧!”话音未落,她就紧紧裹住隐白的被子,把自己连头到脚,全都包了起来,开始睡觉。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是个外强中干的,若是输了,必然会耍赖皮。看到她这样的举动,他只觉得十分讨喜。见常欢努力憋着不动,假装睡着,他穿上了衣裳,往边上的美人榻上一躺,开始打盹,明日出发,体力必须有。 屋中静悄悄,常欢本是睡得极熟的,却被一泡尿憋醒了,才想起昨个儿睡觉前没如厕墨门飞甲。悄声爬了起来,常欢借着月光,瞧见躺在美人榻上熟睡的隐白,他嘴角竟微微上扬,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嗅嗅自己身上的厚棉被,充斥着隐白那特有的阳光气息,常欢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床铺不算,还占了人家的被子……可是,要是把棉被给他盖,自己也要冷的。 一路纠结,常欢轻声轻脚上完了茅房,还是决定回到隐白的屋子,不知为何,她有些舍不得回自己那屋,给自己找了个烂借口,说回这儿是为了方便明儿出发。爬上床,望着隐白单薄的衣衫,常欢总是担心他会感冒,罢了罢了,给他找件厚棉衣盖盖不就得了。 常欢屏住呼吸,去找衣裳,亏得隐白早已整理好行李,不然要打开箱子去找,发出的吱呀声定会惊醒他。 作为男子,衣服叠得这般整齐,让常欢怀疑这包袱是不是大叔姜给隐白整理的,仔细观察下来,觉得跟大叔姜的叠法还是有区别的,大叔叠的衣裳,衣角是尖的,隐白的衣服虽然方正,却没有这样注重细节,毕竟……大叔有强迫症嘛!常欢庆幸隐白只是普通爱干净…… 才移开内衫,常欢在雪白的衣裳中间,瞧见一样小物件。 这物件看着颇为眼熟,眼熟到心肝儿跟着一颤,原来不是眼熟,是手熟,这物件就是生自常欢那双‘巧’手……曾经,常欢在东市‘创业’的时候,学了一手打络子的本事;曾经,常欢亲手将贴身系着的络子交予一名阴柔杀手状侍卫,让他答应转交给灯会上从萧逸清鞭下救了自己的那一位……这络子原先是给自己打的,上头系的是一块小玉儿,虽不值钱,但形态颇似小鱼,天然雕饰,独一无二,没有人工的痕迹,深得常欢的欢喜。所以,常欢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常欢呆呆愣了半晌,这说明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原来,很久很久之前,这位就在自己生命中刻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可是……他居然憋到现在,滴水不漏…… 常欢将络子揣在手里,移步到了美人榻前,靠过去,仔细端详榻上人。这人,长得端得俊俏,刀削的鼻,英挺的眉,浓密的睫毛修饰着长长的眼线,抿着的嘴唇形状极美,朦胧月色给他如玉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淡淡银色光晕,优雅高贵还透着丝丝不可侵犯的神圣。就是这人,将常欢的心儿几日之间过山车上跌宕数回,一忽儿欣喜,一忽儿恼怒,一忽儿热切,一忽儿羞愧,他在这儿,人畜无害,她在他边上,明明可以云淡风轻,偏偏就要她化身风筝!真想恨他,又叫人怎么恨得起来?不带这样玩人的!! 思潮涌动,让常欢按捺不住,凑过脸去,靠近又靠近,那人轻微的气息触手可及……猛地,常欢张大嘴巴,在隐白微露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常欢才想到这家伙功夫了得,这种人即便睡觉,也会条件反射地击杀敌人保护自己,万一被他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命要紧,命要紧!常欢赶忙松了牙,未及逃离,却被一双长臂铁箍般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而常欢那‘樱桃小丸子’的嘴,仍旧贴在隐白的锁骨,牢牢的,仿佛生在一块儿从未分开过…… 静静的,常欢的嘴是说不出话的。静静的,隐白的嘴是笑不出声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雀儿的叫声,唤醒了停滞的时光。隐白稍稍松开,常欢纵身而起,忽然想到手中还拽着那小鱼儿络子,不知为何,急急将它藏到身后,又觉得不对,为啥要藏着? 隐白原本泛红的耳根,就趁着常欢跳来跳去这会儿,平复了下来。他自然将常欢手中物件瞧得清楚,他从来未打算让她知道,不过既然知道了……就让她觉得欠着也不错。 “看来……你已替我检查了行李,现在我能穿上衣裳了么。”听隐白此言一出,常欢才猛然想起自己只著着亵衣,未及穿戴…… 一人缓,一人急,两人穿好衣裳,隐白顺势将常欢扯到身旁,拿起自己的包袱,带着常欢直奔她的房间,给她收拾行李去了。常欢微微叹息,明明自己还是有点儿小力气 ------------ 第二百零四章 “翠姑……在帮忙照看小文。”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常欢鼓励地笑笑。 文锦咬咬牙,下决心似得说道:“常小姐,听说,你们要离开了……” 常欢默认。 文锦继续:“常小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愿一生为婢为奴跟随左右,只愿小姐……不嫌弃我们。我们绝不给小姐添麻烦!” “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战场,你们也愿意跟着?”常欢跟她们明说。 桃子与文锦立刻狠狠点头,表示心意已决。 仍旧是文锦说:“小姐,我们对此地毫无留恋,留下只会担惊受怕,只愿跟随小姐万界至尊。我们……愿意签下卖身契,只求小姐让我们跟着你走。” 常欢原以为,战场这种地方,姑娘家没人愿意去冒险的,不料这些女子对上水镇的恐惧已经远远大于沙场,隐白的安排,才是姑娘们愿意遵循的道路吧。果然……是个‘贴心’的男人啊,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偷偷瞪了隐白一眼,隐白收到这一眼,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头。 “好吧。回头找翠姑给你们签个合同便是。看清楚文书才摁手印,不认得字的让翠姑给你们解说。签了可不准后悔!”常欢故意板着脸说。 桃子和文锦喜上眉梢,忽然桃子想起什么,轻声提道:“只是……文锦妹子的卖身契……” 常欢略一沉吟,轻松说道:“不碍的。我的合同和卖身契是两码子事儿,放心,我有办法。” 两人这才彻底放松,满嘴的感恩之词。又匆匆告辞,预备快点回去与小文一起慢慢消化这个好消息。 只留下隐白与常欢在门口。常欢真想开口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终究是忍住,一言不发,她害怕,万一隐白继续否认,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隐白知道常欢的疑问,却不愿意回答她,只佯装望天,支吾地说:“天色不早,你歇下吧。我走了。” 望着一溜烟闪走的隐白。常欢狠狠地顿了顿脚。只觉得脚跟生疼,这才罢休,进屋子甩上了门。 虽说要走。也没定个确切时辰。常欢不急着走,能赖就赖着,只要一早起来,隐白没在她跟前,她就往外头溜,早午饭都在外头打发了。就这样又耗了两日,隐白不打算任她乱来,吃了晚饭,便拉了常欢进屋下棋。说是下棋,却是打算关她在他屋里。等天一亮立马启程。 平日里偶尔下个棋,常欢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让她下一夜,她可没这个兴致,特别是她忙碌了半天,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于是,下了三五局,常欢就开始搞事儿,说要赌上一把,谁输谁脱衣服。 常欢走五子棋是极好的,可是围棋这东西,跟一个从小玩围棋玩到大的古人对弈,那是自找没趣。 不过,常欢可丝毫不担心,特别是在隐白让了她两局之后,看着隐白默默脱了外衣,又脱了中衣,常欢的眼神贼溜溜的上下游移,吃饱了冰淇淋。这事儿,也就常欢做得出,一古代未婚女子,谁会提出赌脱衣服的提议啊!也亏得隐白受得了他,只是叫隐白再脱,也是万万不能了。于是隐白开始赢,也连赢了两局。 同样脱衣服,隐白是正正经经迅速的脱,常欢却不然,她这脱衣服哪儿是脱啊,是明晃晃地勾引啊……她故意脱得很慢,还伸了手臂在隐白眼前晃悠。偏偏隐白紧盯着棋盘,像是那棋局有多迷人似得,就是不瞧她。 到了第五局,常欢下得特别快,几乎不用脑子,她满心想的是――隐白敢不敢脱内衣啊!这家伙一脸的小纯真模样,肯定不敢赢这局。 常欢下得快,隐白落子更快,常欢不用脑子,隐白却步步为营。 常欢错了,隐白赢了。 硬撑到最后一个子,常欢不满地抬头一瞧,正撞上隐白看戏般捉狭的眼神。撇撇嘴,常欢慢悠悠往床上一躺:“天晚了,洗洗睡吧!”话音未落,她就紧紧裹住隐白的被子,把自己连头到脚,全都包了起来,开始睡觉。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是个外强中干的,若是输了,必然会耍赖皮。看到她这样的举动,他只觉得十分讨喜。见常欢努力憋着不动,假装睡着,他穿上了衣裳,往边上的美人榻上一躺,开始打盹,明日出发,体力必须有。 屋中静悄悄,常欢本是睡得极熟的,却被一泡尿憋醒了,才想起昨个儿睡觉前没如厕风云少主龙少天全文阅读。悄声爬了起来,常欢借着月光,瞧见躺在美人榻上熟睡的隐白,他嘴角竟微微上扬,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嗅嗅自己身上的厚棉被,充斥着隐白那特有的阳光气息,常欢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床铺不算,还占了人家的被子……可是,要是把棉被给他盖,自己也要冷的。 一路纠结,常欢轻声轻脚上完了茅房,还是决定回到隐白的屋子,不知为何,她有些舍不得回自己那屋,给自己找了个烂借口,说回这儿是为了方便明儿出发。爬上床,望着隐白单薄的衣衫,常欢总是担心他会感冒,罢了罢了,给他找件厚棉衣盖盖不就得了。 常欢屏住呼吸,去找衣裳,亏得隐白早已整理好行李,不然要打开箱子去找,发出的吱呀声定会惊醒他。 作为男子,衣服叠得这般整齐,让常欢怀疑这包袱是不是大叔姜给隐白整理的,仔细观察下来,觉得跟大叔姜的叠法还是有区别的,大叔叠的衣裳,衣角是尖的,隐白的衣服虽然方正,却没有这样注重细节,毕竟……大叔有强迫症嘛!常欢庆幸隐白只是普通爱干净…… 才移开内衫,常欢在雪白的衣裳中间,瞧见一样小物件。 这物件看着颇为眼熟,眼熟到心肝儿跟着一颤,原来不是眼熟,是手熟,这物件就是生自常欢那双‘巧’手……曾经,常欢在东市‘创业’的时候,学了一手打络子的本事;曾经,常欢亲手将贴身系着的络子交予一名阴柔杀手状侍卫,让他答应转交给灯会上从萧逸清鞭下救了自己的那一位……这络子原先是给自己打的,上头系的是一块小玉儿,虽不值钱,但形态颇似小鱼,天然雕饰,独一无二,没有人工的痕迹,深得常欢的欢喜。所以,常欢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常欢呆呆愣了半晌,这说明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原来,很久很久之前,这位就在自己生命中刻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可是……他居然憋到现在,滴水不漏…… 常欢将络子揣在手里,移步到了美人榻前,靠过去,仔细端详榻上人。这人,长得端得俊俏,刀削的鼻,英挺的眉,浓密的睫毛修饰着长长的眼线,抿着的嘴唇形状极美,朦胧月色给他如玉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淡淡银色光晕,优雅高贵还透着丝丝不可侵犯的神圣。就是这人,将常欢的心儿几日之间过山车上跌宕数回,一忽儿欣喜,一忽儿恼怒,一忽儿热切,一忽儿羞愧,他在这儿,人畜无害,她在他边上,明明可以云淡风轻,偏偏就要她化身风筝!真想恨他,又叫人怎么恨得起来?不带这样玩人的!! 思潮涌动,让常欢按捺不住,凑过脸去,靠近又靠近,那人轻微的气息触手可及……猛地,常欢张大嘴巴,在隐白微露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常欢才想到这家伙功夫了得,这种人即便睡觉,也会条件反射地击杀敌人保护自己,万一被他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命要紧,命要紧!常欢赶忙松了牙,未及逃离,却被一双长臂铁箍般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而常欢那‘樱桃小丸子’的嘴,仍旧贴在隐白的锁骨,牢牢的,仿佛生在一块儿从未分开过……。 静静的,常欢的嘴是说不出话的。静静的,隐白的嘴是笑不出声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雀儿的叫声,唤醒了停滞的时光。隐白稍稍松开,常欢纵身而起,忽然想到手中还拽着那小鱼儿络子,不知为何,急急将它藏到身后,又觉得不对,为啥要藏着?。。。。。 隐白原本泛红的耳根,就趁着常欢跳来跳去这会儿,平复了下来。他自然将常欢手中物件瞧得清楚,他从来未打算让她知道,不过既然知道了……就让她觉得欠着也不错。。。。。。 “看来……你已替我检查了行李,现在我能穿上衣裳了么。”听隐白此言一出,常欢才猛然想起自己只著着亵衣,未及穿戴…… 一人缓,一人急,两人穿好衣裳,隐白顺势将常欢扯到身旁,拿起自己的包袱,带着常欢直奔她的房间,给她收拾行李去了。常欢微微叹息,明明自己还是有点儿小力气的,怎么被他这么一扯,就跟着去了…… ------------ 第二百零五章 话分两头,屋子里两人你来我往博弈玩儿,屋顶上的人儿,却是波涛汹涌憋得慌了!贺若连短短几句话,叫常欢听得五分明白五分糊涂,他说的主母杀小妾,莫非说的就是桃子?小妾生的庶子……莫非是小文?栽赃嫁祸给姚芙碧,姚芙碧现在倒了霉……难道,这就是隐白让她别插手姚家事的原因?因为……他要亲自动手? 思来想去,常欢的小心肝儿越想越火热!隐白这家伙知道姚芙碧对自己不利,便变着法子把她弄开,替自己和自己的好姐妹桃子报了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赤裸裸的袒护啊! 常欢自问不是白莲花,不会去追究隐白的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别人对她的关爱,因此,她心中,杨过始终比郭靖可爱就是这样的道理。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对自己坏的,管他人品多么高尚,都算不上‘好’人! 此刻,常欢有一种异样的冲动与欲|望,她特别想把身边的隐白摁在地上……狠狠滴,狠狠滴,啃一啃,再啃一啃地主婆养成全文阅读!(为什么是这样的冲动……⊙﹏⊙b汗)可是为什么此刻他们正做着见不得光的事儿,还不能发出声音呢!更讨厌的,是旁边还有个超级大灯泡,害她连偷偷啃一啃隐白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瞪了又瞪,将欲|望得不到宣泄的痛苦通过眼神直射到玄云那看似虚弱的小身子骨上。 与此同时,隐白的眉头暗暗皱起。他不曾预料来此偷听。会让常欢听到这件事。这事儿确是他所为,只是为了消除隐患,他不愿意常欢身边始终有个叫姚芙碧的毒瘤。这样的举动,实在不算正义之举。隐白不知道常欢是否猜出了真相,却害怕常欢因此鄙视他,常欢的异于常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一直是他琢磨不透的。心中惶惶,隐白眼角余光正瞧见常欢那想要吃人的表情,于是……隐白决定,打死也不承认。 屋中的贺若连,与余县令针锋相对:“听消息,也是在下的任务之一。只是现在首要任务,还是要等着余兄你啊。需知。这‘垄断’之计。要施展开去。非君莫属啊。” 屋顶上脸红红心烫烫的小妮子常欢,听见‘垄断’两字,心里一咯噔。思绪立马拉回现场。她记得,垄断一词,是源于《孟子》“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网市利”,自古称垄断为“榷”。古代的盐、铁、茶长期属于官营之垄断事业,因有暴利之故,国家一旦出现了财政危机,为贴补国用不足,必然实行禁榷制度。‘禁榷’岂是普通人能行之事! “‘垄断’乃是长久之计,岂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那边也一直说。来日方长,怎地今日倒催促起来。”余县令问道。 “那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日三变也是有的。现如今,前方战场偃旗息鼓,完全插不去手,那边厌了等待,风花雪月腻歪了,自然想到你了。”贺若连的话,亦真亦假,信息量确是大得惊人。 且不说这一再提起的‘那边’是个神马东西,这回又说到了‘战场’。常欢不解地望着隐白,若战场已经烽烟不再,为何还要派他过去?难道此战场非彼战场? 隐白知她疑虑,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回去跟你慢慢说。 余县令很‘体贴’地下了逐客令,说自己还有官场的应酬,让贺若连回去路上小心仔细。贺若连本来就是不知从哪儿受了气,来波及余县令的,这会儿叫余县令也不爽了,他自然觉得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拍拍衣衫,从密道走人了。 常欢隐白玄云三人小心翼翼地闪出了余县令家,一路无话,各自消化着听来的消息。 待回到忘园,召集了众人,开始开会讨论。参加会议的,除了三人之外,自然少不了紫桦和柳俨如。翠姑要照顾常欢救回来的那三只‘小狗小猫’,没来参加,大叔姜反而老神在在地往边上一坐,一副‘监斩官’的派头。常欢犹豫着要不要找来童青,隐白适时制止了,他觉得,此刻童青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不如等事情分析透彻了,再一股脑儿全告诉他来得稳妥。 常欢把偷听来的资料一一陈述,柳俨如在墙上贴了‘白板’做记录,csi办公室再现。 根据此番考究,柳俨如总结了以下几条结论: 传说中的清官余县令肯定不是个好官儿! 余县令和贺若连有共同的幕后领导人。 幕后领导人有强大的企图心和操纵力。 幕后领导人与战事有牵连。 朱姈有人暗中帮助。 朱姈是被一个‘婆娘’擅自做主给害了的。不出所料的话,这婆娘应该是孙维儿! ‘婆娘’有背景有靠山。 战场已经停火超级王牌。 姚家出事,姚芙碧遭难。 余县令和贺若连虽然共事,却不和睦! 这一条条结论甫一列出,常欢率先开口提问,问的不是参与讨论的众人,倒是旁观的大叔姜。 大叔姜愣了愣,他只是一时玩心大作,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常欢会跟他对话起来。 “大叔,您可是地头蛇,我瞅着这儿的事情,没啥能逃过你的火眼金睛,要不,先给咱们说说姚家的事儿……”原来,在常欢心目中,这么多官场战场的事儿,统统没有一个姚芙碧遭难的故事来得有吸引力……这是一个多么有‘小爱’的女子啊!大爱无疆,离她甚远。 其实,回来这一路上,常欢就三五六回地想问隐白,可是,隐白那意思就是非要回家才说,而且,经过三五六回的思考,常欢觉得,有些事情让隐白自己交待,的确叫人尴尬……他尴尬她也羞涩嘛(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羞涩??⊙﹏⊙b)。兜一圈,常欢决定捉了大叔姜来释疑,貌似大家都喜闻乐见罢。 大叔姜瞅了瞅隐白,见他正要张开的嘴又合拢了,他挑挑眉毛,悠悠然开说了:“姚家啊……当家主母一直是个有靠山的悍妇,平日里没什么人敢惹她。其实姚家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之徒,只是不知得罪了谁,弄得现如今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说是主母赶走了家主新娶的妾室,那妾室原是带了个男娃一起进的门,妾室不在了,主母自然将那孩子残害再三。这本是大户人家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只是前几日忽然就传出消息,说那男娃是妾室给姚家老爷在外头生养的,是姚家的庶子。 虐待妾室算不上大事,谋杀庶子在族里是要丢脸面的。姚家主母为了撇清干系,假意调查,矛头直指庶女姚芙碧。姚芙碧迫于压力,把欺辱姨娘的事一力承担了,后来不知怎的,冒出个人证,说那妾室与庶子都已被迫害致死。事情可算越闹越离谱了。谋害性命,姚芙碧自然不肯应承,撕破了脸皮,说一切都是主母的教唆。 其实,苦主难觅,根本报不了府衙,到最后不过是姚家主母为了一张面子,非要姚芙碧认了罪。其间各种内情就未可知了。总之,姚芙碧最后给落了发,送到庵堂里做姑子去了。对了,那庵堂不是普通的庵堂,是专门关着那些个有钱人不愿见着的,总归进去了就是一辈子了。”言毕,大叔姜冲着常欢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满意么?! 常欢听故事听得满面‘春色’,抿紧了嘴巴,想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急的人可不止她,常欢不说,自然有人替她说。她弟弟柳俨如就是个口快的主:“苦主都在咱们院子里头养着呢,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整姚家嘛。小白,辣手啊!听说那个姚家嫡子是你拜把子兄弟?兄弟如手足,老婆是衣服,没手没脚能出门,不穿衣裳可见不得人呐,哈!” 众人眼神齐刷刷戳向隐白,其间暗含着的意思都一样——你居然爱妻如斯,真看不出来! “怕是姚家得罪了人,才遭遇此劫。这事情说难不难,说易也非易,正如余县令说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办成的。老姜头,依你看来,是谁下的手。”隐白平静如常,目光转向大叔姜,明摆着撇清自己。 大叔姜翘起嘴角,捻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我看,下手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明明可以置他死地,偏偏就依着他们草草收场了。因此说,可不像有多大仇恨的。失一个庶女,对姚家来说,不伤筋不动骨,不过是悍妇丢了几分面子。这样的事情,不值多提。” 大叔姜四两拨千斤,表面上看,是替隐白洗白了,实际上,却给这件事增添了几分暧昧色彩——不是仇杀,就是情杀,懂的入……。。。 “此事与朱姈的案子并无关联,又是我兄弟姚政的家事,既已了解,不宜多议。余县令的事更棘手些。” ------------ 第二百零六章 从过山车巅峰再次坠落,是出发的当口。始作俑者是姿态从容的大叔姜,他只是在看着马背上的隐白将常欢置于身前之时,泰然自若地说了一句话:“哦,前方传加急文书……杨侧妃病了。” 常欢默认。 文锦继续:“常小姐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愿一生为婢为奴跟随左右,只愿小姐……不嫌弃我们。我们绝不给小姐添麻烦!” “可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战场,你们也愿意跟着?”常欢跟她们明说。 桃子与文锦立刻狠狠点头,表示心意已决。 仍旧是文锦说:“小姐,我们对此地毫无留恋,留下只会担惊受怕,只愿跟随小姐风流特种兵。我们……愿意签下卖身契,只求小姐让我们跟着你走。” 常欢原以为,战场这种地方,姑娘家没人愿意去冒险的,不料这些女子对上水镇的恐惧已经远远大于沙场,隐白的安排,才是姑娘们愿意遵循的道路吧。果然……是个‘贴心’的男人啊,想到此处,常欢忍不住偷偷瞪了隐白一眼,隐白收到这一眼,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头。 “好吧。回头找翠姑给你们签个合同便是。看清楚文书才摁手印,不认得字的让翠姑给你们解说。签了可不准后悔!”常欢故意板着脸说。 桃子和文锦喜上眉梢,忽然桃子想起什么,轻声提道:“只是……文锦妹子的卖身契……” 常欢略一沉吟,轻松说道:“不碍的。我的合同和卖身契是两码子事儿,放心,我有办法。” 两人这才彻底放松,满嘴的感恩之词。又匆匆告辞,预备快点回去与小文一起慢慢消化这个好消息。 只留下隐白与常欢在门口。常欢真想开口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终究是忍住,一言不发,她害怕,万一隐白继续否认,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隐白知道常欢的疑问,却不愿意回答她,只佯装望天,支吾地说:“天色不早,你歇下吧。我走了。” 望着一溜烟闪走的隐白。常欢狠狠地顿了顿脚。只觉得脚跟生疼,这才罢休,进屋子甩上了门。 虽说要走。也没定个确切时辰。常欢不急着走,能赖就赖着,只要一早起来,隐白没在她跟前,她就往外头溜,早午饭都在外头打发了。就这样又耗了两日,隐白不打算任她乱来,吃了晚饭,便拉了常欢进屋下棋。说是下棋,却是打算关她在他屋里。等天一亮立马启程。 平日里偶尔下个棋,常欢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让她下一夜,她可没这个兴致,特别是她忙碌了半天,想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于是,下了三五局,常欢就开始搞事儿,说要赌上一把,谁输谁脱衣服。 常欢走五子棋是极好的,可是围棋这东西,跟一个从小玩围棋玩到大的古人对弈,那是自找没趣。 不过,常欢可丝毫不担心,特别是在隐白让了她两局之后,看着隐白默默脱了外衣,又脱了中衣,常欢的眼神贼溜溜的上下游移,吃饱了冰淇淋。这事儿,也就常欢做得出,一古代未婚女子,谁会提出赌脱衣服的提议啊!也亏得隐白受得了他,只是叫隐白再脱,也是万万不能了。于是隐白开始赢,也连赢了两局。 同样脱衣服,隐白是正正经经迅速的脱,常欢却不然,她这脱衣服哪儿是脱啊,是明晃晃地勾引啊……她故意脱得很慢,还伸了手臂在隐白眼前晃悠。偏偏隐白紧盯着棋盘,像是那棋局有多迷人似得,就是不瞧她。 到了第五局,常欢下得特别快,几乎不用脑子,她满心想的是――隐白敢不敢脱内衣啊!这家伙一脸的小纯真模样,肯定不敢赢这局。 常欢下得快,隐白落子更快,常欢不用脑子,隐白却步步为营。 常欢错了,隐白赢了。 硬撑到最后一个子,常欢不满地抬头一瞧,正撞上隐白看戏般捉狭的眼神。撇撇嘴,常欢慢悠悠往床上一躺:“天晚了,洗洗睡吧!”话音未落,她就紧紧裹住隐白的被子,把自己连头到脚,全都包了起来,开始睡觉。 隐白自然知道常欢是个外强中干的,若是输了,必然会耍赖皮。看到她这样的举动,他只觉得十分讨喜。见常欢努力憋着不动,假装睡着,他穿上了衣裳,往边上的美人榻上一躺,开始打盹,明日出发,体力必须有。 屋中静悄悄,常欢本是睡得极熟的,却被一泡尿憋醒了,才想起昨个儿睡觉前没如厕虚无神在都市。悄声爬了起来,常欢借着月光,瞧见躺在美人榻上熟睡的隐白,他嘴角竟微微上扬,像是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嗅嗅自己身上的厚棉被,充斥着隐白那特有的阳光气息,常欢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鸠占鹊巢,抢了人家的床铺不算,还占了人家的被子……可是,要是把棉被给他盖,自己也要冷的。 一路纠结,常欢轻声轻脚上完了茅房,还是决定回到隐白的屋子,不知为何,她有些舍不得回自己那屋,给自己找了个烂借口,说回这儿是为了方便明儿出发。爬上床,望着隐白单薄的衣衫,常欢总是担心他会感冒,罢了罢了,给他找件厚棉衣盖盖不就得了。 常欢屏住呼吸,去找衣裳,亏得隐白早已整理好行李,不然要打开箱子去找,发出的吱呀声定会惊醒他。 作为男子,衣服叠得这般整齐,让常欢怀疑这包袱是不是大叔姜给隐白整理的,仔细观察下来,觉得跟大叔姜的叠法还是有区别的,大叔叠的衣裳,衣角是尖的,隐白的衣服虽然方正,却没有这样注重细节,毕竟……大叔有强迫症嘛!常欢庆幸隐白只是普通爱干净…… 才移开内衫,常欢在雪白的衣裳中间,瞧见一样小物件。 这物件看着颇为眼熟,眼熟到心肝儿跟着一颤,原来不是眼熟,是手熟,这物件就是生自常欢那双‘巧’手……曾经,常欢在东市‘创业’的时候,学了一手打络子的本事;曾经,常欢亲手将贴身系着的络子交予一名阴柔杀手状侍卫,让他答应转交给灯会上从萧逸清鞭下救了自己的那一位……这络子原先是给自己打的,上头系的是一块小玉儿,虽不值钱,但形态颇似小鱼,天然雕饰,独一无二,没有人工的痕迹,深得常欢的欢喜。所以,常欢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常欢呆呆愣了半晌,这说明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原来,很久很久之前,这位就在自己生命中刻下了挥之不去的印记。可是……他居然憋到现在,滴水不漏…… 常欢将络子揣在手里,移步到了美人榻前,靠过去,仔细端详榻上人。这人,长得端得俊俏,刀削的鼻,英挺的眉,浓密的睫毛修饰着长长的眼线,抿着的嘴唇形状极美,朦胧月色给他如玉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淡淡银色光晕,优雅高贵还透着丝丝不可侵犯的神圣。就是这人,将常欢的心儿几日之间过山车上跌宕数回,一忽儿欣喜,一忽儿恼怒,一忽儿热切,一忽儿羞愧,他在这儿,人畜无害,她在他边上,明明可以云淡风轻,偏偏就要她化身风筝!真想恨他,又叫人怎么恨得起来?不带这样玩人的!! 思潮涌动,让常欢按捺不住,凑过脸去,靠近又靠近,那人轻微的气息触手可及……猛地,常欢张大嘴巴,在隐白微露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常欢才想到这家伙功夫了得,这种人即便睡觉,也会条件反射地击杀敌人保护自己,万一被他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命要紧,命要紧!常欢赶忙松了牙,未及逃离,却被一双长臂铁箍般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而常欢那‘樱桃小丸子’的嘴,仍旧贴在隐白的锁骨,牢牢的,仿佛生在一块儿从未分开过…… 静静的,常欢的嘴是说不出话的。静静的,隐白的嘴是笑不出声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声雀儿的叫声,唤醒了停滞的时光。隐白稍稍松开,常欢纵身而起,忽然想到手中还拽着那小鱼儿络子,不知为何,急急将它藏到身后,又觉得不对,为啥要藏着? 隐白原本泛红的耳根,就趁着常欢跳来跳去这会儿,平复了下来。他自然将常欢手中物件瞧得清楚,他从来未打算让她知道,不过既然知道了……就让她觉得欠着也不错。 “看来……你已替我检查了行李,现在我能穿上衣裳了么。”听隐白此言一出,常欢才猛然想起自己只著着亵衣,未及穿戴…… 两人穿好衣裳,隐白顺势将常欢扯到身旁,拿起自己的包袱,带着常欢直奔她的房间,给她收拾行李去了。常欢微微叹息,明明自己还是有点儿小力气的,怎么被他这么一扯,就跟着去了…… ------------ 第二百零七章 从过山车巅峰再次坠落,是出发的当口。始作俑者是姿态从容的大叔姜,他只是看着马背上隐白将常欢置于身前,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泰然自若地说了一句话:“哦,前方传加急文书……杨侧妃病了。” 在场人中,只有紫桦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其他人皆一片茫然。 常欢憋着心中疑问,打算回头找机会再套套紫桦。大叔姜却适时地补充道:“就是你那位德才兼备的侧妃呀。” 隐白感觉到身前的人儿,随着大叔这句话,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仙妻!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好吧,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样鲁莽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是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只是无论是世俗或者出于对她的保护,都不愿意惯她。 从过山车巅峰再次坠落,是出发的当口。始作俑者是姿态从容的大叔姜,他只是看着马背上隐白将常欢置于身前,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泰然自若地说了一句话:“哦,前方传加急文书……杨侧妃病了。” 在场人中,只有紫桦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其他人皆一片茫然天骄无仙全文阅读。 常欢憋着心中疑问,打算回头找机会再套套紫桦。大叔姜却适时地补充道:“就是你那位德才兼备的侧妃呀。” 隐白感觉到身前的人儿,随着大叔这句话,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好吧,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样鲁莽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是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 ------------ 第二百零八章 这种突如其来的迷惑,叫人打心眼里不爽。不仅不爽,还有一种自作多情的羞愧!刚刚还浓情款款,欲享受几分被自家男人呵护的温柔,一会儿变成了人家兄弟的家事,无关人等闪开,未免落差忒大了有没有!常欢被这种情绪打击了,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没了一切兴致,即便如此,面孔上还强打了精神,总不能叫人看笑话。 隐白隐隐觉得常欢有异,却猜不出确切的缘由,只想着不能叫她瞧见自己“心狠手辣”的一面无限归来之超级警察。他哪里知道,他欲隐瞒之事,正是常欢欢喜动情之处。 即便没有最后确认是不是隐白动的手,但常欢已无心追究,恹恹歪在一边,不发一言。 隐白却不依不饶,实则是对常欢的情绪变化无把握,他总觉得常欢能猜出几分真相,不知道自己这番掩饰能否敷衍过去。他追问道:“余县令城府颇深,若从他身上下手,还不若继续盯着贺若连。” “还盯他……不会又是我吧。”玄云的反应很直接,他本打算过来陪他的‘小伙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直接被降成了小兵。 “派你盯着也没用,你盯了这么久,都没见他跟她的上级领导接头,可见人家是很隐蔽很谨慎的,你太不细腻了。”柳俨如趁机冷嘲热讽是最拿手的。 柳俨如一句不细腻一出口,玄云立马去瞧紫桦,深怕自己真的不够‘细腻’。紫桦接到玄云略带捉急的眼神,瞬间转开去了,面颊却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推敲案情。 见没人搭理自己,柳俨如话锋一转,跟他姐说了句冷笑话:“元芳,你怎么看。” “你才元芳呢。你们全家都元芳。”常欢正憋屈,找了个茬儿骂柳俨如,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还是‘元芳’。一声叹息,常欢甩了甩脑袋。将跑远的思绪拉回一些。“反正……我一早就觉得余县令不是个善茬。朱姈一家的血案,想必他的份额少不了。算了,找个机会警告警告他得了。让他少做些对不起老百姓的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连追究谁是元芳的话都忘了问了。大伙儿心目中,常欢同志一直是一位积极向上,活泼勇敢的惹祸体,听她今儿这话,是不打算追究余县令了? 柳俨如反应最快,一巴掌拍到常欢的额头:“常小欢,你没事吧。发烧了?贪官污吏有没有,人人得而诛之,你就这么轻描淡写?” “坏官,你还见得少么?反.腐.倡.廉听过没有?抓了一个贪的,下一个贪得更厉害,抓了一个黑的。下一个直接黑社会了。社会风气如此,换人顶什么用。他余县令喜欢赖在这儿贪,说明这儿有油水,官员么,谁看见油水不流口水。换谁谁都贪。至少他现在在老百姓心目当中还是个清官,老百姓还没绝望。”常欢说着说着,口气忿忿不平起来。 能体会常欢为何突然发作的,只有柳俨如一人,只有他知道常欢骂的社会风气,不是现如今的魔都,而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领导层们用了种种方法反贪反腐,可都是些面子工程,所谓的高薪养廉,弄得官员们个个黑了心红了眼,肆无忌惮滴搜刮老百姓,高税收、高房价、泡沫经济,乱罚款、乱收费,乱搞人命……常欢现在表现出的失望,是对那个时代统治者治理管理层的失望,是一网打尽的宣泄。 和柳俨如一样,隐白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试试常欢的体温,她的确反常的厉害,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看到柳俨如抢先做了他想做却未来得及做的事。看似自然的走到常欢身侧,挡开了柳俨如放在常欢额头的手,隐白插足……呃,不,插嘴说:“也不尽然。” 隐白的接近,让常欢没来由一阵心虚,略略转过脸去,嘴巴里说出的话,完全未经思考:“什么尽然不尽然,竟然也是这样,不竟然也是这样,反正都是你们的家事,跟我没啥关系。” “你……莫非对大瀚律法还不甚了解?”紫桦淡淡地问道。 “律法?不过是掌握政权的统治阶级为了维护本阶级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利益,根据自己的意志,规定的条例罢了。”这种辞藻,常欢是信手拈来,要知道,熟读政治十六载,张口就来老三段。 “过了过了……常欢同志,那些常识,腐朽得很,消磨意志,过时得厉害。你现在搬出来说,实在不能服众……”柳俨如绕过隐白,扯了扯常欢的衣服,那意思说,你背书厉害也没用,古人听不懂仙路春秋! 这么一折腾,常欢反倒舒坦了些,把刚才感情上的羞涩,投入到了对阶级问题的争论中去了。静心想来,的确有搞乱时空的嫌疑了。大瀚国实际上无论经济还是政治,都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正如二十一世纪大家都知道的,唐宋朝的是很彪悍的,欺凌弱小也是有的……扯远了,拉回来,常欢听紫桦那么一提,胃口吊了起来,不由问道:“你说的律法是哪条?我平日里生意场上来往,世贸经济类的,自问都还是略知一二的。” 紫桦正襟危坐地给她讲解:“‘人有所犯,一断于法’。有这个依据,官吏们即便是朝中有人撑腰,也是不敢任意妄为的。本朝律例,第一,地方官贪污之举一旦落实,最轻判其流刑,继任官吏倘若重蹈覆辙,刑罚加倍。第二,无论何省,查有贪污官员,则此省第二年百姓赋税减少一成,继任官员首年罚月俸三百,直到第三年才加倍奉还。第三,荐官者,受半罪。有这般的裙带关系,敢犯事者,必胆大包天。” “人有所犯,一断于法……”常欢撑着下巴,喃喃自语,“一断于法……就没办法做到‘权大于法’,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罢。各种成帮结派的官吏都要受牵连,导致互相约束互相监督,不仅减少了朝廷对反贪的支出,还弘扬了正能量……有理。” “没想到……古人的法制意识这么强!反贪力度这么大!”柳俨如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凑到常欢边上轻声耳语。可惜话没说完,他已然被隐白扯着胳膊拽得远远的,一边凉快去了。 “嗯,嗯!如果真的朝廷大环境这么好,社会风气这么正面,那倒是可以考虑找点证据,让贪官老余自作自受去。”常欢没在意柳俨如的‘遭遇’,开始从另外的方面考虑问题。 “朝廷事,朝廷了,自然有人会去查。咱们已在此处耽搁许久,赶路要紧。”常欢注意力明显转移了,可是新情况并不能让隐白表示乐观,因为常欢对查案的热情已经超标再超标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停留,并不是好事。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余老贼和贺若连联手做不知名的坏事?不能吧。”常欢摇头,她的好奇心一如既往地开始冒头并且生长极快。 “这些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的。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朱姈查了这许多年,都没有查出证据。既然已经知道下毒手害朱姈之人,剩下的事情,交给童大哥便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隐白希望常欢能分清缓急。 常欢却不以为意:“拖延下去如何?战场停战啦!别告诉我你不知情。这事儿我还等着你解释呢。” 隐白眉头微微一蹙,转眼瞧了眼大叔姜。有些话,一时半会又说不清了…… 大叔姜砸吧着嘴,懒懒地解围:“休战只是暂时的,边境诸多意外,耽搁一日,怕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倒也不怕什么,后果只要小北承担便是。好歹也是个小王爷,皇帝拿他杀鸡儆猴是极好的。” 常欢瞧着他那懒散模样,就想到吴秀波,只是大叔姜的长相与吴秀波相去甚远,美型得多。美型腹黑大叔!他知道她不会任由隐白有危险的。 “柳俨如,你给朱姈开的方子能吃多久?”隐白当然知道抓时机,趁着大伙儿被大叔姜说得闷了,他开始发号施令,“把该开的药给开了,就收拾包袱启程吧。童大哥那边,我会跟他交代清楚。贺若连与余县令身边,我也会安插更多眼线防着。我、小欢、紫桦、玄云,四人先行,柳俨如与翠姑领着桃子他们三人,坐马车随后。” “啊,你真打算把人全运上前线啊!”常欢有些懵。 隐白没有回答,算是下令完毕,散会了。看见柳俨如又往常欢边上靠,隐白果断拎着常欢回屋去了。 没料想,常欢还没进屋,就瞧见门口站着失魂落魄两个女子。不就是桃子与文锦么。作为社会最低端的受害者,她们对案情的关心程度远不如常欢,实在说,她们此刻更担心的 ------------ 第二百零九章 拒绝面对自己的失态,她坚持认为当时是病态的表现!即便如此,隐白的抚触,还是让她很有些尴尬,自己貌似一直摸一直摸的,小白会怎么想呀!丢人丢大发了…… “你才娘炮,你们全家都是娘炮!”柳俨如急着赶来,是叫常欢去吃东西,心里关切着她,她竟然骂他娘炮!这是多大的侮辱啊。忽然意识到,骂她不就是连带着骂自己么。咬着牙忍气吞声,柳俨如催促说,“赶紧去吃些绿豆粥,你躺了一天一夜。我让大叔给你煮了一大锅子绿豆汤,一会当水喝,清清毒。”太久不补充营养,会体力不支的!当然,其实一天不吃最多饿得慌,哪儿能就营养不良了呢。 憋着不自在,全家娘炮的常欢呼噜噜干了一碗稀粥。隐白倒是心情大好,连吃了三碗白米饭。 为免尴尬,同时好奇心也的确作祟起来,常欢让隐白给大家伙儿把目前案件的进展给整理整理。她拿纸铺满了墙,命令柳俨如用简易炭笔做板书。虽然咱走不到时代最前端,好歹也要布置个让人情绪更容易融入的伪警局模式吧。 隐白说话,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听他所言,毛姓男子的资料应当是一手的,只是,他的说法,与之前文锦的说辞诸多冲突。分析下来,文锦生存在生物链最下端,看到的很多只是表面现象,而毛姓男子虽然看着不过是个小龟公,实际上已经爬到了清华阁这座金字塔的中上游。 导致毛姓男子背叛的原因,必须是感情……不管是哪一种,受害的朱姈一定与他交情匪浅。 “小弟,那秘药你分析得如何?”朱姈如何疯?是否外力所致?这可是关键所在麻辣逗妻,夫君个个如狼最新章节。 “首先 柳少!”柳俨如抓住机会摆谱,“根据天才少年帅气医师区区不才在下我柳大少的研究,秘药中的主要成分,除了罂粟果的汁。最重要的是一种类似笑菇的菌类。这类菌菇十分罕见,像这样成批制药,必定是有人大量种植。这种菌早在远古就有使用的记载。许多早期文明中,牧师们用来给教徒们洗脑的圣水里,都含有这类物质的提取液。古代印度就将这些神圣致幻的蘑菇称为soma。” “烧卖?”常欢忽然来劲了……刚才喝粥。嘴里都淡出鸟了。烧卖,多久没尝过了! 柳俨如横她一眼,鄙视她这种吃货行径。继续高谈阔论:“秘药里除了这几种主要成分,还添了杏仁、香菜、芹菜之类,这些对人体的伤害倒不算大。刚刚说到soma,不是烧卖!是毒蘑菇。长期食用这种菌类,不仅可能上瘾,还可能导致脑萎缩。也就是说,如果到了最坏的地步,朱姈这一生只能智障、疯狂到死了……” 柳俨如一席话,虽然只有常欢通篇理解。其他人也明白了七八成,一种危机与恐慌的感觉,袭上心头。虽然不知道脑萎缩是什么,却听懂了这东西能叫人永世疯癫! “我觉得……” “我觉得!” 常欢与玄云同时开口,玄云自然让着常欢,常欢先开说:“我觉得。这秘药颇为蹊跷,总感觉普通人家不能养得起这么稀有的药!” “没错。”玄云赞同地接口,“兴许,与白毛村那药一样,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皇家或者其他高官望族而制也未可知。找妓|女试药。比抓人安全得多。” “难道,又有个什么臭道士……”常欢言毕,睨了玄云一眼——你们臭道士就是事多。 玄云忙摇手申辩:“我还俗已久!” “你本来就是居士,居士算不得出家。”紫桦轻声解释了一句。 “对,对。我现在连居士也不要做了。都不做了,就是俗人一个了……”说完,玄云还嘿嘿笑了两声。 “得了得了,你不就是想着讨媳妇嘛。”柳俨如逮着机会就恶心他。 “死小鬼,毛都没长齐,边去。”玄云一张厚脸皮涨得通红。 经两人如此这般一闹,气氛倒好转起来。 “小白,这事儿不会真和宫里有关吧?许久没听说宫里头的消息了,皇帝还没死么?”皇家事,问皇家人,常欢盘问起隐白。 这小妮子,恐怕连什么叫大不敬都不知道吧!隐白无奈,只好回答她:“皇上好好的。太子太保刘睿中临了倒戈,弄得太子两头不讨好,让皇上给监禁了,只是也没说要废了太子。皇上如今好生将养着,也亏得柳俨如开的药,恢复了三四成。白毛村皇上派人夷平了,村里的人,该杀的杀,没杀的也都流放了。” “流放?那些小老百姓,都流放了?”常欢追问。 隐白没有搭话,那意思是默认了。 常欢嘴角直抽抽:“这残酷皇帝,长得就一脸的奸刁!村里那些都是试药试坏身子的,或者中毒受影响的,不给他们找大夫治病,还流放……那那些外头抓进去的人呢?” 隐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她:“势力大的,放回去了。没人管的,也一起流放。”隐白知道,皇上此举有他的道理,这样的事儿,如果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常欢才不会管这些。 “不行,他们一家子都太坏了。等皇帝死了,我肯定不能让萧逸清继续做残酷皇帝。虽然德妃是好样的,可是……哎精灵女王要驭夫最新章节!”常欢听说这些人都去受苦,有些郁闷…… “常小欢,你想多了,哪儿轮得刷你管。你能护得了自己就不错了。”柳俨如这算是安慰吧。 “那这药就不是皇室中人炼制的?”常欢反问。 “不尽然……皇室中人,除了皇上,还有数不清的王爷们呢。除了王爷们,那些高官也可以啊,那个太子太保对白毛村的事儿了如指掌,兴许,他也想如法炮制。”紫桦说。 想起隐白也是个小王爷,常欢不敢继续这根线头,赶紧换了话头:“那朱姈是试药的牺牲品?” “不像。”隐白否定,“若是试药,用个普通丫头,好过用这种听话、显眼的花魁娘子。那个孙维儿,却的确值得一查。” “这事儿,让你大哥去查最妥帖。”常欢想起驻守的童捕头。 隐白略一纠结,想起毛姓男子说过,清华阁水深,不知情才最安全。只是按着童青的性子,不查出个所以然,决计不会罢休。想到此节,隐白果断点头。 “还有一人,也要查。”常欢支起下巴,神情专注,“那个贺若连,总觉得不简单。清华阁的事儿,他似乎知道得太多了吧。来历可疑,行事可疑,全身看着都可疑。”心里还补上一句,看人的眼神更古怪,看得我浑身发毛! “此人,不能明查。而且,十分难查。”隐白不是没查过,虽然也查出些端倪,却只是皮毛。当时也没想着要回来上水镇,更未想到会有这样的案子,因此并未倾尽全力,此刻想来,或许是失了先机。 “不怕,贴身监视呗。让玄云二十四小时……咳,十二时辰盯梢。”常欢已然安排了人手。 “啊,十二时辰。那可不成……我一天不睡觉,隔天就站不稳。”玄云看了看紫桦,如果去盯梢,势必跟紫桦全天都见不上一面了。 “你要是不去盯梢,改明儿陪紫桦去相亲吧……”常欢粲然一笑,笑得玄云毛骨悚然。 “好,好,我就盯两日,两日后换人!”玄云咬牙切齿地应下了。 “再议再议。小弟,把工作分配列一下。”常欢指手画脚地差遣起柳俨如。 总结了讨论结果,玄云监视贺若连;童青调查孙维儿与毛姓男子;紫桦留守根据地应急;柳俨如找朱姈了解病情;翠姑负责照顾桃子和文锦;常欢总指挥并携带贴身vip保镖一枚…… 大伙儿四散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常欢对于由隐白做保镖的安排心存排斥,若是以前,她定是求之不得,可如今,自己“意识淫|荡,走位风|骚”的状态被隐白看了个彻底,叫她有何颜面再坦然自若地面对他。 正躲在墙角画圈圈,隐白已经站了起来,从背后把常欢拎起来,见她死命不转身,隐白嘴角微扬,很有些忍俊不住,这样的常欢是很难见识得到的。 “怎么忽然脸皮薄了,害羞了?成亲那会儿都没见你害羞过。”隐白也难得有调侃人的心情。 “不一样的!我……我那么对你,哎……实在是……”常欢蓦地转头,眯着眼睛带着狡黠的目光盯牢隐白,“实在是后悔没有把你吃干抹净!哇哈哈……” 趁着隐白闻言愣神之际,常欢脱兔似得窜出了屋子,一脸的欢愉……姐就算真害臊,也不能叫你瞧出来o(n_n)o!姐不趁机调戏你一把,还真对不起咱这奔放滴个性。 屋内的隐白,放声大笑,被这小丫头作弄了一把,真是……叫人开怀。 出了屋子没闲。 ------------ 第二百一十章 常欢正想着怎么能吓到大叔,他已然开口。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说吧,想问什么。”大叔姜仍旧看着他的功夫茶,瞥都不瞥常欢。 常欢嘿嘿一笑:“想问问小白跟他那俩兄弟的事儿。他们性格差距这么大,怎么能就结拜兄弟了?” “你是憋着坏水呢吧,怕小北为难?”大叔姜终于抬头去瞧常欢,眼神里却满是揶揄。 “哪儿能呀。我是想着现在案子有了进展,闲着也是闲着,来听听故事打发光阴嘛。”常欢可不打算跟这老狐狸掏心掏肺。 大叔姜见她口是心非,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有些事儿,她知道也无妨,只是……大叔问道:“怎么不亲自去问小北,他没什么好瞒着的,当会告诉你。” “我跟他没那么熟。跟你比较投缘嘛。你能不能跟我一样叫他小白?叫小北,我总想到他王府里那个没牙兄弟。”常欢这人,生意场上一待数年,没羞没臊属于常态,因此隐白才越发‘珍惜’她打心眼里羞涩滴表情。 大叔吃了口茶,白了常欢一眼:“怕引起他的戒备,才不问吧。在我面前,这些小伎俩就别摆出来丢人了。” 没等常欢炸毛,大叔紧接着就开始说往事: “小北……小白,在那林子里头住过,你知道吧最强星盗。那时候他约莫十岁,正长身子,没吃的,总打林子里的野兽充饥。 上水镇,那时候还叫上水村,村民并不多,也有不少靠着打猎为生。林子里有一头巨蟒。吃了村里不少壮年男子。据说,那蟒蛇一只大脑袋黑得发亮,吃起人来,都不带咬碎的,吓得村子里好些人宁愿挨饿。也不敢去林子冒险。 有一日。小白杀了那黑头蟒,剥了皮去村里换吃食,正巧去的是姚政他爹开的客栈。客栈里好些人见着他手里的黑头蟒皮。惊奇不已,围着问话不让走。最后还留他在客栈住宿,说是投宿的银子,大伙儿给他出。 那夜,客栈就出了事儿。群蛇集结,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几个头上包长巾的虬髯客闯进了客栈,要寻找一名少年,自然就是小白。 小白虽然当时功夫已经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抵百蛇,当时的局势就有些危机。 眼看着虬髯客要耗尽小白的体力,从屋顶就掉下一人,对着群蛇手一挥,蛇都退开老远,不敢再靠近攻击。掉下那人。也是一名尚未及冠的少年,比小白大个几岁,长得结实,功夫也不错,他对着蛇。洒了几把雄黄粉,这回,甭说蛇了,连客栈里头的老鼠虫子都逃走了。 虬髯客们见来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并不放在眼里,取了火把,就要往里头扔。你可知道,那雄黄粉遇上火烧,便会变得极毒,加上他们封锁了客栈,恐怕不用他们动手,小白和那少年就要被活活毒死。 正在这时,又冲出个小崽子,拿着水桶就往外头洒。那水桶里头装的竟是滚烫的开水,虬髯客没做准备,被溅得哇哇乱叫。这小崽子把水洒完,往地下狠狠一敲,嚷嚷道:‘我们家十口人,全指着这客栈过日子。你们这群怪物,带着蛇跑来作乱,我要替天行道,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小崽子,自然就是姚政。他父亲见有人硬闯,早带着全家从后门溜了,只有他放不下家业,偷偷跑回来胡闹。 屋顶掉下来那人,不用说也知道,非童青莫属。当时童青学成归来,正在修行,跟着虬髯客已有数日。开始只是觉得他们模样怪异,留了份心眼,后来才发现,他们在林子里养蛇养毒虫害人。这回跟踪他们到了客栈,正巧遇上他们围攻小白。 这三人于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共同抗敌。” 说到这里,大叔姜轻舒一口气,又开始尝他那‘凉’茶。 “没了?”常欢问。 “没了。”大叔答。 “不是吧大叔,这是初次邂逅,起码还有个感情升华的阶段吧。”常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升华?那些跟你没关系了。你知道他们的渊源不就得了。说这么多多累嘴。” “大叔,你不改行做说书的,就是评书界的损失!单田芳大师见着你,一定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以为你现场观摩呢,说得似模似样,实际上,你根本没瞧见!”也就是说,大叔你说的都是个人猜想,随意yy而已……常欢白了大叔一眼,还学人家吊胃口。 “兴许是小白告诉我的呢。”大叔应对常欢,是绰绰有余滴。 “兴许,兴许你媳妇儿是男滴!就他那性子,能跟你交代细节问题?吹牛吹上天了。” “兴许我媳妇儿就是男的,咋了。”whowho就是这个局面吧。 “okok!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姚政家怎么走么,再给来个地图吧。反正我知道他对小白没恩情,小白不欠他人情,就行无尽剑界。”常欢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大叔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手就提溜出一张宣纸,也不研墨,用指甲沾了茶水,刷刷就画了个图:“这里是忘园,那边是姚府。看懂了么。不行你就上菜市场问,上水镇最大的客栈,就归姚家。” “不早说。谢了大叔。祝你日日美艳冻人心。”在大叔肩膀上猛抽了几下,常欢拿了地图逃窜开去…… 大叔姜望着常欢雀跃着的窈窕身姿,释然地笑,笑得怎么看怎么带着算计。 常欢带着地图,摸索着跑去姚家。他家真心不难找,方圆百里,没见过把家宅造成客栈模样的……可见,这位姚家家主,对建客栈有着多么深层次的向往,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着等他百年之后,把这宅子还给改造成客栈? 姚家家仆打扮得也跟店小二似得,人也活络世故,见常欢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态度自然恭敬了几分。 常欢出门,自然又是男儿打扮,常年的男装,让她觉得比穿女装可自在多了。 常欢让家仆通报,说是找姚芙碧。家仆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惊。如此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明晃晃地来找小姐,这……与小姐的名声可不是好事儿。小姐正是议亲的年纪,若传出去,怕不会有媒人上门了。 一直被拦在门外,即便家仆态度再好,常欢也不耐烦了。想起自己的行头,约莫是男女有别?于是改口说:“不行找你家姚少爷也成,姚政,有吧?” 家仆又是一惊,直呼其名啊!总觉得这位小公子咄咄逼人,粉雕玉琢般的精致模样,却实在看不出是个善茬……找少爷比找小姐好,家仆点头哈腰,让常欢再等会,巴巴地要进去通传。 “等等。”常欢思前想后,还是不想跟姚政起正面冲突,毕竟也算自己家男人的拜把子……这层关系太诡异,“其实吧,你们家小姐把桃子卖给我了,知道么?可是手续没完成,我得跟她再画押什么的。你要么跟你们家小姐通传,要么,直接找太太去吧。反正,你家太太对桃子也是有那么点儿关照的。只是若此事闹大了,追究起来……我可是个坦白的人。” 家仆谦卑滴脸终于抽抽了,犹豫了半晌,回说:“请公子稍待片刻,我去通报小姐。” 这才乖嘛,识时务才是好家仆。常欢就差在威逼利诱下屈服的小家仆脑袋上抚摸一下,以示抚慰了。 这回,真叫速度,家仆红着脸,喘着气跑来说:“小姐说……今儿不见客。” “嗯,跟她说,今儿她若不见客,我就找她老娘理论。快去快回。”常欢冲着累坏了的家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姚芙碧的软肋是什么?就是她那醋意十足的母亲大人。这会儿,家仆再来,是谦逊地领着常欢往里头走呢。 见着姚芙碧,她正在梳妆打扮,这必须是故意的!搔首弄姿也得看对象,常欢虽然爱看美人儿,却见不得俗气的,这会儿,姚芙碧青丝披两肩,堪堪遮住两颊,让常欢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中分女的gif,总感觉掀开两边头发会看到一张一望无际的大脸。喵了个咪的,太恶心人了。不看脸,看手,那双手故意摆弄着梅花点翠簪子,让常欢没来由一阵恶寒,那指甲也忒长了点吧,怎么能不断呢?最主要的是,这么长的指甲,如果吃饭能让丫鬟喂,那拉|屎如何擦pp? 纠结中的常欢,表情丰富多彩。姚芙碧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被自己威慑住了,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可真是招待不周了。不知姐姐所为何来?” 不安排座位,不准备茶水,姚芙碧这一身大小姐的做派,还真叫人看着不爽。 常欢翘二郎腿,撑着个下巴,开始说话。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白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重生之嫡女风华全文阅读!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般鲁莽冲动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属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只是无论是世俗舆论对女子的看法或出于对她的保护,都不愿意惯她。话说,这丫头拧人胳膊的技术越发高了,钻心滴疼! ‘旅行团’且疾且缓,一路风尘,众人都多少有些疲态。遇上阴雨天,更是恹恹懒得动弹,躲在马车里头躲雨,顺便拿着柳俨如带来的娱乐工具,打个‘斗地主’什么的…… 那日,‘农民’正努力翻身,远方渐近的新鲜玩意,让桃子和小文一阵惊叹。常欢憋着心中疑问,打算回头找机会再套套紫桦。大叔姜却适时地补充道:“就是你那位德才兼备的侧妃呀。” 隐白感觉到身前的人儿,随着大叔这句话,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校草仙医全文阅读!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好吧,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般鲁莽冲动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属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只是无论是世俗舆论对女子的看法或出于对她的保护,都不愿意惯她。话说,这丫头拧人胳膊的技术越发高了,钻心滴疼! ‘旅行团’且疾且缓,一路风尘,众人都多少有些疲态。遇上阴雨天,更是恹恹懒得动弹,躲在马车里头躲雨,顺便拿着柳俨如带来的娱乐工具,打个‘斗地主’什么的…… 那日,‘农民’正努力翻身,远方渐近的新鲜玩意,让桃子和小文一阵惊叹。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叔姜却适时地补充道:“就是你那位德才兼备的侧妃呀。” 隐白感觉到身前的人儿,随着大叔这句话,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邻家俏妹初长成全文阅读。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好吧,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般鲁莽冲动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属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只是无论是世俗舆论对女子的看法或出于对她的保护,都不愿意惯她。话说,这丫头拧人胳膊的技术越发高了,钻心滴疼! ‘旅行团’且疾且缓,一路风尘,众人都多少有些疲态。遇上阴雨天,更是恹恹懒得动弹,躲在马车里头躲雨,顺便拿着柳俨如带来的娱乐工具,打个‘斗地主’什么的…… 那日,‘农民’正努力翻身,远方渐近的新鲜玩意,让桃子和小文一阵惊叹。大叔姜却适时地补充道:“就是你那位德才兼备的侧妃呀。” 隐白感觉到身前的人儿,随着大叔这句话,明显僵硬了起来,他瞟了大叔一眼,把仇恨的种子洒向那人,不多言语,告别的话他觉得此刻是那么不合时宜,紧紧箍住怀里意图保持距离的常欢,他挥鞭驱马,示意启程异界混元战神全文阅读! 马背上,男人怀中,无所事事的常欢,仔细分析了大叔姜的行为。她敢断定,大叔姜一定有‘听壁脚’!然,在发现了他俩的暧昧之后,果断的来‘戳壁脚’取乐!好吧,让大家一起在内心‘祈福’:小心长针眼! 怨恨完大叔姜的挑拨游戏,那件常欢深埋心底的事儿还是被大叔从箱底挖了出来。无论常欢如何去‘不记起’,她心中始终明白,隐白已婚这个事实如鲠在喉,这是个定时炸弹,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杀伤力会有多大。大叔姜此举,把常欢和隐白又拉回了解放前,够毒! 行至下一个休息点,常欢就开始耗起时间,好容易等到柳俨如他们的马车赶上来,常欢往里头一钻,死活不再出来。 隐白明白常欢心里的疙瘩,有心解释却无法明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发作。 摸着掌心的鱼儿络子,常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啰嗦的柳俨如。其实,常欢早已没了当初的愤怒,只是不知如何应对,亦不知如何自处。于是,与隐白,只得冷战…… 虽然隐白与常欢处于不和谐状态,这并未影响大家伙儿游山玩水的节奏。在隐白刻意的安排下,行程张弛有度,大部分时间并没有匆忙赶路。这一行人,都是爱旅行的,即便这样的行为充其量只能算旅游,大家仍旧表现出足够的兴奋度。 大好河山游不够,总有俗事扰清梦。这一路最为忙碌的隐白,有一日终于冷着脸抓着了常欢。众人以为隐白终于憋不住要跟常欢打破冰封,个个跑远远的,去‘风景区’晃悠,给他们腾地儿出来。 常欢半推半就地任隐白拉着去了僻静处。两人冷战多日,相敬如冰,冰得她很有些不爽,也希望隐白能做些什么改善事宜。可是隐白却并不是来做这个的,他一张嘴,口吻就不对,哪儿是示好,明明是质问:“你倒是走都走不踏实,临走还留这么个大摊子!亏你想得出来。” “啊……”常欢似是无意识地唤了一声,潜台词却是——啊,你知道啦。一张清丽的小脸儿,做呆萌状,叫隐白无力责骂。 “怪不得赖着不肯启程,原来是去部署那些了。大哥也被你糊弄了吧!居然连他都没通知我。”这点,隐白很是想不通,无论从相处时间还是处事方式上来讲,常欢跟童青怎么也处不到一块。 常欢咬咬下唇,抑下得意劲儿,四平八稳地答道:“你得知道人家需要什么。你大哥需要的是破案,我给你大哥提供了一条光明大道,他自然得听我的。你消息来得真快,到底是有消息网的人,拜托给我说说,我的计划,后果咋样?” 见常欢殷殷望着自己,隐白无奈摇头,开始叙述:“大哥把孙维儿关到了阁楼,单独拷问,后传出孙维儿认罪一说。第二日,余县令就派人将清华阁团团围住,要大哥将人犯交出。大哥居然犯起倔,死活不交人……这也是你安排的吧?双方对峙,是夜,有人点着了清华阁,清华阁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坍塌之后,被人挖出阁中藏有大量珍宝。混乱中,大哥与孙维儿失踪。” 隐白的话,戛然而止,消息就此中断,无论常欢如何追问,皆闭口不答。常欢狠狠拧了他一把,心说:姐还真不怕你保密,等到了战场…… 隐白真心不是为了保密,只是心中担忧,觉得常欢这般鲁莽冲动行事,一个不小心,生出事端也属平常。他自然知道,按着常欢的性子,让她眼睁睁瞧着贪官或凶手逍遥法外,是决计行不通的,只是无论是世俗舆论对女子的看法或出于对她的保护,都不愿意惯她。话说,这丫头拧人胳膊的技术越发高了,钻心滴疼! ‘旅行团’且疾且缓,一路风尘,众人都多少有些疲态。遇上阴雨天,更是恹恹懒得动弹,躲在马车里头躲雨,顺便拿着柳俨如带来的娱乐工具,打个‘斗地主’什么的……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常欢正想着怎么能吓到大叔,他已然开口。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说吧,想问什么。”大叔姜仍旧看着他的功夫茶,瞥都不瞥常欢。 常欢嘿嘿一笑:“想问问小白跟他那俩兄弟的事儿。他们性格差距这么大,怎么能就结拜兄弟了?” “你是憋着坏水呢吧,怕小北为难?”大叔姜终于抬头去瞧常欢,眼神里却满是揶揄。 “哪儿能呀。我是想着现在案子有了进展,闲着也是闲着,来听听故事打发光阴嘛。”常欢可不打算跟这老狐狸掏心掏肺。 大叔姜见她口是心非,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有些事儿,她知道也无妨,只是……大叔问道:“怎么不亲自去问小北,他没什么好瞒着的,当会告诉你。” “我跟他没那么熟。跟你比较投缘嘛。你能不能跟我一样叫他小白?叫小北,我总想到他王府里那个没牙兄弟。”常欢这人,生意场上一待数年,没羞没臊属于常态,因此隐白才越发‘珍惜’她打心眼里羞涩滴表情。 大叔吃了口茶,白了常欢一眼:“怕引起他的戒备,才不问吧。在我面前,这些小伎俩就别摆出来丢人了。” 没等常欢炸毛,大叔紧接着就开始说往事: “小北……小白,在那林子里头住过,你知道吧人皇经最新章节。那时候他约莫十岁。正长身子,没吃的,总打林子里的野兽充饥。 上水镇,那时候还叫上水村,村民并不多,也有不少靠着打猎为生。林子里有一头巨蟒,吃了村里不少壮年男子。据说。那蟒蛇一只大脑袋黑得发亮,吃起人来,都不带咬碎的,吓得村子里好些人宁愿挨饿,也不敢去林子冒险。 有一日。小白杀了那黑头蟒,剥了皮去村里换吃食,正巧去的是姚政他爹开的客栈。客栈里好些人见着他手里的黑头蟒皮,惊奇不已,围着问话不让走。最后还留他在客栈住宿,说是投宿的银子。大伙儿给他出。 那夜,客栈就出了事儿。群蛇集结,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几个头上包长巾的虬髯客闯进了客栈。要寻找一名少年,自然就是小白。 小白虽然当时功夫已经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抵百蛇。当时的局势就有些危机。 眼看着虬髯客要耗尽小白的体力,从屋顶就掉下一人,对着群蛇手一挥,蛇都退开老远,不敢再靠近攻击。掉下那人,也是一名尚未及冠的少年,比小白大个几岁。长得结实,功夫也不错,他对着蛇,洒了几把雄黄粉,这回,甭说蛇了,连客栈里头的老鼠虫子都逃走了。 虬髯客们见来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并不放在眼里,取了火把,就要往里头扔。你可知道,那雄黄粉遇上火烧,便会变得极毒,加上他们封锁了客栈,恐怕不用他们动手,小白和那少年就要被活活毒死。 正在这时,又冲出个小崽子,拿着水桶就往外头洒。那水桶里头装的竟是滚烫的开水,虬髯客没做准备,被溅得哇哇乱叫。这小崽子把水洒完,往地下狠狠一敲,嚷嚷道:‘我们家十口人,全指着这客栈过日子。你们这群怪物,带着蛇跑来作乱,我要替天行道,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小崽子,自然就是姚政。他父亲见有人硬闯,早带着全家从后门溜了,只有他放不下家业,偷偷跑回来胡闹。 屋顶掉下来那人,不用说也知道,非童青莫属。当时童青学成归来,正在修行,跟着虬髯客已有数日。开始只是觉得他们模样怪异,留了份心眼,后来才发现,他们在林子里养蛇养毒虫害人。这回跟踪他们到了客栈,正巧遇上他们围攻小白。 这三人于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共同抗敌。” 说到这里,大叔姜轻舒一口气,又开始尝他那‘凉’茶。 “没了?”常欢问。 “没了。”大叔答。 “不是吧大叔,这是初次邂逅,起码还有个感情升华的阶段吧。”常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升华?那些跟你没关系了。你知道他们的渊源不就得了。说这么多多累嘴。” “大叔,你不改行做说书的,就是评书界的损失!单田芳大师见着你,一定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以为你现场观摩呢,说得似模似样,实际上,你根本没瞧见!”也就是说,大叔你说的都是个人猜想,随意yy而已……常欢白了大叔一眼,还学人家吊胃口。 “兴许是小白告诉我的呢。”大叔应对常欢,是绰绰有余滴。 “兴许,兴许你媳妇儿是男滴!就他那性子,能跟你交代细节问题?吹牛吹上天了。” “兴许我媳妇儿就是男的,咋了。”whowho就是这个局面吧。 “okok!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姚政家怎么走么,再给来个地图吧。反正我知道他对小白没恩情,小白不欠他人情,就行神箓最新章节。”常欢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大叔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手就提溜出一张宣纸,也不研墨,用指甲沾了茶水,刷刷就画了个图:“这里是忘园,那边是姚府。看懂了么。不行你就上菜市场问,上水镇最大的客栈,就归姚家。” “不早说。谢了大叔。祝你日日美艳冻人心。”在大叔肩膀上猛抽了几下,常欢拿了地图逃窜开去…… 大叔姜望着常欢雀跃着的窈窕身姿,释然地笑,笑得怎么看怎么带着算计。 常欢带着地图,摸索着跑去姚家。他家真心不难找,方圆百里,没见过把家宅造成客栈模样的……可见,这位姚家家主,对建客栈有着多么深层次的向往,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着等他百年之后,把这宅子还给改造成客栈? 姚家家仆打扮得也跟店小二似得,人也活络世故,见常欢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态度自然恭敬了几分。 常欢出门,自然又是男儿打扮,常年的男装,让她觉得比穿女装可自在多了。 常欢让家仆通报,说是找姚芙碧。家仆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惊。如此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明晃晃地来找小姐,这……与小姐的名声可不是好事儿。小姐正是议亲的年纪,若传出去,怕不会有媒人上门了。 一直被拦在门外,即便家仆态度再好,常欢也不耐烦了。想起自己的行头,约莫是男女有别?于是改口说:“不行找你家姚少爷也成,姚政,有吧?” 家仆又是一惊,直呼其名啊!总觉得这位小公子咄咄逼人,粉雕玉琢般的精致模样,却实在看不出是个善茬……找少爷比找小姐好,家仆点头哈腰,让常欢再等会,巴巴地要进去通传。 “等等。”常欢思前想后,还是不想跟姚政起正面冲突,毕竟也算自己家男人的拜把子……这层关系太诡异,“其实吧,你们家小姐把桃子卖给我了,知道么?可是手续没完成,我得跟她再画押什么的。你要么跟你们家小姐通传,要么,直接找太太去吧。反正,你家太太对桃子也是有那么点儿关照的。只是若此事闹大了,追究起来……我可是个坦白的人。” 家仆谦卑滴脸终于抽抽了,犹豫了半晌,回说:“请公子稍待片刻,我去通报小姐。” 这才乖嘛,识时务才是好家仆。常欢就差在威逼利诱下屈服的小家仆脑袋上抚摸一下,以示抚慰了。 这回,真叫速度,家仆红着脸,喘着气跑来说:“小姐说……今儿不见客。” “嗯,跟她说,今儿她若不见客,我就找她老娘理论。快去快回。”常欢冲着累坏了的家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姚芙碧的软肋是什么?就是她那醋意十足的母亲大人。这会儿,家仆再来,是谦逊地领着常欢往里头走呢。 见着姚芙碧,她正在梳妆打扮,这必须是故意的!搔首弄姿也得看对象,常欢虽然爱看美人儿,却见不得俗气的,这会儿,姚芙碧青丝披两肩,堪堪遮住两颊,让常欢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中分女的gif,总感觉掀开两边头发会看到一张一望无际的大脸。喵了个咪的,太恶心人了。不看脸,看手,那双手故意摆弄着梅花点翠簪子,让常欢没来由一阵恶寒,那指甲也忒长了点吧,怎么能不断呢?最主要的是,这么长的指甲,如果吃饭能让丫鬟喂,那拉|屎如何擦pp? 纠结中的常欢,表情丰富多彩。姚芙碧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被自己威慑住了,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可真是招待不周了。不知姐姐所为何来?” 不安排座位,不准备茶水,姚芙碧这一身大小姐的做派,还真叫人看着不爽。 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坐下,常欢翘了个二郎腿。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哪里不踏实,每脚都踏着石呢。”常欢不能主人应允,悠悠然跑进屋子,往杌子上一坐,一副别把我当外人的模样。 “说吧,想问什么。”大叔姜仍旧看着他的功夫茶,瞥都不瞥常欢……。 常欢嘿嘿一笑:“想问问小白跟他那俩兄弟的事儿。他们性格差距这么大,怎么能就结拜兄弟了?” “你是憋着坏水呢吧,怕小北为难?”大叔姜终于抬头去瞧常欢,眼神里却满是揶揄。 “哪儿能呀。我是想着现在案子有了进展,闲着也是闲着,来听听故事打发光阴嘛。”常欢可不打算跟这老狐狸掏心掏肺。 大叔姜见她口是心非,也没打算跟她计较,有些事儿,她知道也无妨,只是……大叔问道:“怎么不亲自去问小北,他没什么好瞒着的,当会告诉你。” “我跟他没那么熟。跟你比较投缘嘛。你能不能跟我一样叫他小白?叫小北,我总想到他王府里那个没牙兄弟。”常欢这人,生意场上一待数年,没羞没臊属于常态,因此隐白才越发‘珍惜’她打心眼里羞涩滴表情。 大叔吃了口茶,白了常欢一眼:“怕引起他的戒备,才不问吧。在我面前,这些小伎俩就别摆出来丢人了。” 没等常欢炸毛,大叔紧接着就开始说往事: “小北……小白,在那林子里头住过,你知道吧祈家福女。那时候他约莫十岁,正长身子。没吃的,总打林子里的野兽充饥。 上水镇,那时候还叫上水村,村民并不多,也有不少靠着打猎为生。林子里有一头巨蟒,吃了村里不少壮年男子。据说,那蟒蛇一只大脑袋黑得发亮。吃起人来,都不带咬碎的,吓得村子里好些人宁愿挨饿,也不敢去林子冒险。 有一日,小白杀了那黑头蟒。剥了皮去村里换吃食,正巧去的是姚政他爹开的客栈。客栈里好些人见着他手里的黑头蟒皮,惊奇不已,围着问话不让走。最后还留他在客栈住宿,说是投宿的银子,大伙儿给他出。 那夜。客栈就出了事儿。群蛇集结,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有几个头上包长巾的虬髯客闯进了客栈,要寻找一名少年。自然就是小白。 小白虽然当时功夫已经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一人难抵百蛇,当时的局势就有些危机。 眼看着虬髯客要耗尽小白的体力。从屋顶就掉下一人,对着群蛇手一挥,蛇都退开老远,不敢再靠近攻击。掉下那人,也是一名尚未及冠的少年,比小白大个几岁,长得结实。功夫也不错,他对着蛇,洒了几把雄黄粉,这回,甭说蛇了,连客栈里头的老鼠虫子都逃走了。 虬髯客们见来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并不放在眼里,取了火把,就要往里头扔。你可知道,那雄黄粉遇上火烧,便会变得极毒,加上他们封锁了客栈,恐怕不用他们动手,小白和那少年就要被活活毒死。 正在这时,又冲出个小崽子,拿着水桶就往外头洒。那水桶里头装的竟是滚烫的开水,虬髯客没做准备,被溅得哇哇乱叫。这小崽子把水洒完,往地下狠狠一敲,嚷嚷道:‘我们家十口人,全指着这客栈过日子。你们这群怪物,带着蛇跑来作乱,我要替天行道,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小崽子,自然就是姚政。他父亲见有人硬闯,早带着全家从后门溜了,只有他放不下家业,偷偷跑回来胡闹。 屋顶掉下来那人,不用说也知道,非童青莫属。当时童青学成归来,正在修行,跟着虬髯客已有数日。开始只是觉得他们模样怪异,留了份心眼,后来才发现,他们在林子里养蛇养毒虫害人。这回跟踪他们到了客栈,正巧遇上他们围攻小白。 这三人于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聚在一起,共同抗敌。” 说到这里,大叔姜轻舒一口气,又开始尝他那‘凉’茶。 “没了?”常欢问。 “没了。”大叔答。 “不是吧大叔,这是初次邂逅,起码还有个感情升华的阶段吧。”常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升华?那些跟你没关系了。你知道他们的渊源不就得了。说这么多多累嘴。” “大叔,你不改行做说书的,就是评书界的损失!单田芳大师见着你,一定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以为你现场观摩呢,说得似模似样,实际上,你根本没瞧见!”也就是说,大叔你说的都是个人猜想,随意yy而已……常欢白了大叔一眼,还学人家吊胃口。 “兴许是小白告诉我的呢。”大叔应对常欢,是绰绰有余滴。 “兴许,兴许你媳妇儿是男滴!就他那性子,能跟你交代细节问题?吹牛吹上天了。” “兴许我媳妇儿就是男的,咋了。”whowho就是这个局面吧。 “okok!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姚政家怎么走么,再给来个地图吧。反正我知道他对小白没恩情,小白不欠他人情,就行奉系江山。”常欢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大叔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随手就提溜出一张宣纸,也不研墨,用指甲沾了茶水,刷刷就画了个图:“这里是忘园,那边是姚府。看懂了么。不行你就上菜市场问,上水镇最大的客栈,就归姚家。” “不早说。谢了大叔。祝你日日美艳冻人心。”在大叔肩膀上猛抽了几下,常欢拿了地图逃窜开去…… 大叔姜望着常欢雀跃着的窈窕身姿,释然地笑,笑得怎么看怎么带着算计。 常欢带着地图,摸索着跑去姚家。他家真心不难找,方圆百里,没见过把家宅造成客栈模样的……可见,这位姚家家主,对建客栈有着多么深层次的向往,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着等他百年之后,把这宅子还给改造成客栈? 姚家家仆打扮得也跟店小二似得,人也活络世故,见常欢不似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态度自然恭敬了几分。 常欢出门,自然又是男儿打扮,常年的男装,让她觉得比穿女装可自在多了。 常欢让家仆通报,说是找姚芙碧。家仆虽然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一惊。如此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明晃晃地来找小姐,这……与小姐的名声可不是好事儿。小姐正是议亲的年纪,若传出去,怕不会有媒人上门了。 一直被拦在门外,即便家仆态度再好,常欢也不耐烦了。想起自己的行头,约莫是男女有别?于是改口说:“不行找你家姚少爷也成,姚政,有吧?” 家仆又是一惊,直呼其名啊!总觉得这位小公子咄咄逼人,粉雕玉琢般的精致模样,却实在看不出是个善茬……找少爷比找小姐好,家仆点头哈腰,让常欢再等会,巴巴地要进去通传。 “等等。”常欢思前想后,还是不想跟姚政起正面冲突,毕竟也算自己家男人的拜把子……这层关系太诡异,“其实吧,你们家小姐把桃子卖给我了,知道么?可是手续没完成,我得跟她再画押什么的。你要么跟你们家小姐通传,要么,直接找太太去吧。反正,你家太太对桃子也是有那么点儿关照的。只是若此事闹大了,追究起来……我可是个坦白的人。” 家仆谦卑滴脸终于抽抽了,犹豫了半晌,回说:“请公子稍待片刻,我去通报小姐。” 这才乖嘛,识时务才是好家仆。常欢就差在威逼利诱下屈服的小家仆脑袋上抚摸一下,以示抚慰了。 这回,真叫速度,家仆红着脸,喘着气跑来说:“小姐说……今儿不见客。” “嗯,跟她说,今儿她若不见客,我就找她老娘理论。快去快回。”常欢冲着累坏了的家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姚芙碧的软肋是什么?就是她那醋意十足的母亲大人。这会儿,家仆再来,是谦逊地领着常欢往里头走呢。 见着姚芙碧,她正在梳妆打扮,这必须是故意的!搔首弄姿也得看对象,常欢虽然爱看美人儿,却见不得俗气的,这会儿,姚芙碧青丝披两肩,堪堪遮住两颊,让常欢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中分女的gif,总感觉掀开两边头发会看到一张一望无际的大脸。喵了个咪的,太恶心人了。不看脸,看手,那双手故意摆弄着梅花点翠簪子,让常欢没来由一阵恶寒,那指甲也忒长了点吧,怎么能不断呢?最主要的是,这么长的指甲,如果吃饭能让丫鬟喂,那拉|屎如何擦pp? 纠结中的常欢,表情丰富多彩。姚芙碧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被自己威慑住了,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可真是招待不周了。不知姐姐所为何来?” 不安排座位,不准备茶水,姚芙碧这一身大小姐的做派,还真叫人看着不爽。 自己个儿找了个好地方坐下,常欢翘了个二郎腿,撑着个下巴,开始说话。 ------------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隐白近期,或说打从抢来个媳妇儿,就始终很‘弱势’。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败’。隐白在某些方面,败给了常欢,包括像让她私自出去监视别的男子这样的事情,隐白以前是绝不会妥协的。放任一个姑娘,去探看男人不说,还要充当她的保姆,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还是自己的内子……综上所述,隐白日益接近‘妻管严’的队伍,又综上,隐白此刻正跟着常欢,跑去监视余大县令了。 说是跟着,带路的却是隐白,常欢这路痴,哪儿知道县衙所在,这回可没有事先拿到大叔姜的地图。于是,隐白就成了声控导航器…… 看见那高门大院,常欢觉得领路人的价值尽了,立马朝前蹦着就去了。隐白有些无奈地将她扯住,提醒她,注意隐蔽…… 俩人于是偷偷翻墙,到了内院,蹑手蹑脚前行。县令家后院,可不是个戒备森严之所。政府官员的家,精神上的威摄力大于形势。 这是个精致的院落,甫一看来,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大姑娘的院子,作为县令家宅来看,未免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只是就这一点而言,对常欢他们不是坏事,点缀多了,藏身之处便多重生乞丐皇后最新章节。假山里头藏匿片刻,待仆从散尽,两人往厢房跑。 隐白执拗地牵了常欢的手,毕竟自己在前稳妥些,任这丫头四处乱窜,指不定又弄出什么闲事儿。常欢却更固执地要走在先,被隐白皱眉默默盯着瞧了一小会儿,她只得撇撇嘴乖乖跟在后头。 此时,办公时间未过,寻到内宅亦是找不到余县令的。隐白常欢两人无聊地在厢房顶上找了处地儿趴着瞧风景。 阳光明媚惹人懒。不应辜负好时光。常欢觉得,此刻补个美容觉当时极好的,后颈上忽地多出一只暖和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她,仿佛主人正给心爱的猫仔梳理皮毛。这府衙重地。一时倒成了两人温习浪漫之所…… 只是jq总被雨打风吹去……不过一时半刻,一只无情的“黑手”便将这虚拟的“郎情妾意”硬生生打断了。 “喂!我在外头日晒雨淋,你们倒是会享福。”冷不丁闯入的黑手。就是那位有‘外派’任务的离职道士玄云。 “不就是来抓你个现行么!不去跟踪贺若连,跑来这儿躲懒。”常欢忍住微微的脸烫,白了玄云一眼,顺便用眼角瞟了瞟隐白,这位倒是看来镇定自若,老僧入定般的表情显示了他非一般的‘皮厚’。 没等玄云回嘴,隐白先开口打岔:“平日里。午后小憩之时。你总是躲回去偷吃。今儿倒舍得不回去?怕是发现了什么吧。” 玄云闻言。略显得意:“前日中午回去早了,发现贺若连的丫头才刚铺床,就觉得有猫腻,多留了个心眼。这才被我发现,原来午憩不过是个幌子,他趁着这时候,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办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只是他很是小心,不不好跟得太紧。今儿远远跟着他,跟到这儿,没人了,自然就是在这宅子里了。没想到没找到他,先瞧见你们俩……” 常欢隐白皱眉互望——贺若连来县令家做什么?莫非……有jq? “朱县令快要下班了吧……”常欢喃喃。 玄云扯嘴一笑,指着前头的羊肠小道——瞧,那是谁。 那位踱着方步,珊珊而来之人,穿着朝服,想必就是余县令正身了。此人面白须长,圆墩墩一张脸,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甚是无害,只是双目视物惯是朝下,像是鄙视人鄙视多了改不了了。 县令大人身后,并无仆从跟随,独自一人进了东边的厢房。待他关紧了门,隐白三人才悄声攀上那间厢房。 隐白习惯了走在前头,却被常欢‘扯了后腿’,转身正瞧见常欢把玄云推到前面,轻声‘呵斥’:“道士,躲什么!难不成要伤员给你开路!” 隐白这才意识到,一路来,常欢有意无意地把他搁在后头,是惦记着他之前受的伤呢……他自己都快忘了这茬了…… 见隐白怔怔地盯着自己瞧,常欢鼓着腮帮子‘狠狠’瞪回去——伤还没好,瞎蹦个什么劲! 那小表情,瞪得隐白心头一暖,没来由心悸了一回,正巧那超级大灯泡玄云要往他前方蹿,弄得他老不自在,开始从内心嫌弃道士。 虽然行动上不能有表现,表情还是可以有的。隐白嘴角微扬,对常欢报以一笑,笑得很含蓄,那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无须挂心,伤好得差不多了。 见这俩人眉目传话,当他活死人,还是特碍事的那种,玄云心底浮现出极大的不爽——劳资的爱人还在天上飞,你俩还青天白日晒甜蜜,损不损呐! 三人的内心戏是极多的,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多‘动情’,只极快的爬到东厢房,伏于房顶,侧耳倾听。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过人,院中本来就静谧,更方便他们‘听壁脚’娘亲难为全文阅读。 余县令进屋不多时,便开口说了话,可见这屋子里早已有人候着。 “少东家今儿过来,是……”余县令语气平缓,不卑不亢。他口中的少东家一开口,众人便证实了他就是玄云追踪进院的贺若连。 “余兄可是厌烦小弟了。”贺若连的声音带着倨傲和轻慢,显然对这位县令爷没什么惧意,“小弟来此,自然是有事。那边催得紧,由不得我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这句闲云野鹤,怕是说来奚落余县令的罢。 “催也没用。近日镇上琐事不断,闲杂人等也不少,不宜动手。”余县令并不受胁迫,看来两人的地位是势均力敌的模样。 “上水镇从来也不是安乐窝,余兄你何时倒成了胆小鬼了。” 余县令嗤之以鼻,却不露恼意,淡淡地回了句:“至少等清华阁太平了再说。” “清华阁的事儿,也是余兄你妇人之仁留下的祸根,如今不过收拾残局罢了。”贺若连边说,边喝了口茶。 “妇人之仁?若是有机会斩草除根,我岂会放过。有人明里暗里保着她,我若轻易动手,咱们可就都曝露了。对方底细不明,你不如上报了去,看看那边敢不敢下令行动。”余县令仍旧轻描淡写,却丝毫未落下乘。“如今这事,是那婆娘私自动的手,倒是让咱们都撇清了。只要瞒天过海,把寻事的个把人糊弄了,也就干净了。” 贺若连哼哼一笑:“那婆娘?那可是余兄你的相好的,怎么撇得干净。” “少东家不曾染指么。”余县令阴阴答道。 “好了好了,就算是大家的女人。只是她这次会私下行动,难免下次……留着真也是个祸害。”贺若连微微感叹。 “还是个除不得的祸害。”余县令这次真心附和,“要不是她背景深厚,早就不留她了。” “倒也不尽然……”贺若连呵呵一声,“即便是个祸害,也是个留着比死了有用的祸害。事已至此,不如想想怎么撇干净才是正经。她倒是有恃无恐,只是万一牵连起来,谁都不好看。” 余县令也喝着茶,似乎寻思着什么:“若只有那个呆头呆脑的捕快,倒好对付。只怕暗中有人下手。你看姚家的事儿,就已经超出咱们的掌控了。” “这事儿您还看不明白?”贺若连接口倒快,“不就是忘园那位……疼老婆的。” 一听‘忘园’二字,常欢猛地转头去看隐白,又闻‘疼老婆的’这个形容词,常欢的脸刷地红了,心中却猫爪挠痒似得,怪贺若连说话说得这么不直白,交代得如此不完整。隐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瓦片,没有回望。玄云倒是望了又望,可惜没人搭理他。 “若是真的,可不是好事儿。那位甫一出现,就闹出这么大动作,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余县令说得有些犹豫,“总觉得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就露了底细。二来,回镇上没几日,调动手下也没那么方便罢……而且,朱姈那会儿,他也插不了手。” “姚家得了您的眷顾,在镇上一向顺风顺水,这会可是欺到余兄您头上了。虽然没直接动您亲妹子,可姚家的面子,不还有一半是您的么。”贺若连这话,十足地挑衅,戳得余县令不难受都不行。见余县令不搭茬,贺若连坚持不懈地戳:“虽说这会倒了霉的是姚家的庶女,可起因却是您妹子。若不是先有了那沸沸扬扬的传言,说主母杀人,杀了自家男人的小妾和小妾生下的庶子,怎会牵连出主母教唆庶女动手杀人,到后来变成庶女猪油蒙了心,私下动手杀了人,嫁祸给主母。明眼人都看得出。” “少东家几时有这闲情逸致去听那些坊间谣传了。看来,近日的生意怕是不忙了吧,那边该给少东家多派点任务才是。” ------------ 第二百一十六章 ------------ 第二百一十七章 ------------ 第二百一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