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 捡到小册子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六日星期四天气:阴 jm的天气从来都是古怪多变的。而每到夏天的时候,这里的天气就更加让我忍受不了。沉闷的阴天,却偏偏有一种仿佛入秋的感觉。 我穿着长袖衫,走在会学校的路上。脑子里翻来覆去思考的都是如何写书。 我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恰恰在这个时候,我选择了一条看似光明实际上布满了艰难困苦的道路――当一名写手。而我的选择毫无意外的就是传说中创造了无数大小神,也淹没了无数“大小神”的xx中文网。我在一边做着成神梦的同时一步步的朝着扑街的终点站飞奔而去。速度快的仿佛坐动车一样。虽然那玩意儿我到现在还没做过。不过听tv上说动车挺快,那想来是真的很快的了。 说实话,当写手真的不怎么自在,却又相当自在。你可以不必朝九晚五的按时起床上下班,却又必须按时在一天之内更新应有的字数。否则你就会往扑街的终点站更近一点。 我已经宅在宿舍两个多月了,迄今为止还没有看到成神的希望。反倒是扑了一本又一本的“神书”。 不过这些不能打击到我,因为我早就已经趴在地上前进了。除非从天而降的打击能够在一瞬间把我打入地下,否则我还是会匍匐着迈向神坛。和那些蔬菜水果少爷公子们站在一起。 这样yy的念头几乎每天都会按时到我的脑海中去签个到,虽然时间不是很固定,但是一天一次,从来没有爽约过。难道说思想其实也是一个写手?每天都会固定更新我头脑中的内容,偶尔会有断更,当然也偶尔会出现爆发。一日一更或者一日十更,对于思想来说都是有可能的吧。这么说来,思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神啊。 手里提着烧烤,我信步走在路上,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周围的脚下。干什么?当然是看有没有人掉钱啦! 我记得我上一次捡钱的时候,似乎就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在学校附近的超市外捡到了一块钱。虽然只是区区一块钱,但我捡起那个一块钱却足足用了整整半个小时。事后想起来自己其实蛮**的,居然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去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在一阵心惊肉跳之中飞快地将钱捡起来,还要扮作系鞋带的样子。 不过看来今天我是没有这样的运气了,一直低头找了半天,我所经过的路上都没有人掉钱下来。 “同学!”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顿时停了下来,转身的瞬间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完美的微笑出现在我的脸上,我自信这个微笑绝对会让她过目难忘,从而难以抑制地被我的微笑所征服掉。 咳,好吧,后面的内容都是我自己yy的,其实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不过我倒反而被对方雷到了。 声音很女生,站姿很女生,装束很女生,表情……妈的,凤姐! 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是对的。古人一定是被这种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女生吓过很多次,才根据经验说出这番话来的。我扬起的完美微笑瞬间就被如此雷人的女生击溃了。 耸拉着脸,我一脸不爽地问道:“怎么?有事么?” “这个是不是你掉的?”女生指着她面前地上的一团纸问道。 “不是。”我瞄了那团纸一眼,飞快地摇了摇头。开玩笑,谁会在口袋里装上这种没品位的东西。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价值五毛还是一块的叫做“心心相印”的面纸卖的吗?自从有了心心相印面纸,我们再也不用随身在口袋里装着一叠废纸以备不时只需了。所以口袋里有这种后备纸张的家伙,一定是一个与世界脱节的人。 “可是,我明明看到这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呀。你看一下你是不是少了五块钱。”女生好心地提醒道。 “五块钱?”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那团纸原来是一张团成了一团的五块钱! “哦,是我的,是我的。谢谢啊。”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能够把钱揉成如此有创意有个性的形状的人,除了我还真的没有别人了。我忙不迭地将钱捡起来,对女生道谢道。果然是魔鬼脸天使心呀,如此有爱心的人现在很少见了诶。 “不客气。”有着天使心灵的魔鬼女露出一个让我差点吐出隔夜饭的“甜美”笑容,带着做好事不留名,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心态轻松地走掉了。我知道我这样如此贬低一个好人是一件很令人气愤的事情,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当时真的是如此认为的。嗯,而且现在是写日记,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在意吧。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看。 我转过身正想往回走,眼睛忽然瞟见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隐身在我右手边的灌木花丛之下,静静地几乎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不过我三百度的近视还是看到它了。天知道我为什么放着五块钱看不见,却反而注意到了藏在阴影之中的笔记本。 这是谁掉的呢?我朝四周看了看,心中有些忐忑和激动,恐惧和兴奋。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很有名的东西――xx小册子。请原谅我使用xx这两个字母,因为这个小册子的真名是被一种叫做河蟹的东西控制着的,我如果透露出去的话,说不定会被河蟹xx掉的。 难道死神看上了我了?想要让我这个神一般的男人来行使心中的正以!!?我能感觉到我的脸上此时泛了红光。我骨子里的yy思想又开始更新章节了。 事实证明,捡钱和捡东西是不有不一样的心态的,至少这一次我并没有花费半个小时去捡这本笔记本。我只花了不到半秒的功夫。虽然这本笔记本明显比一块钱更值钱,但是我确实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就捡起了它。这和捡钱时候的心态是有本质区别的。那个时候我总害怕看见的路人会因为我没有把钱交给路边的制服叔叔们而指责我。 不过我想吐槽的是,那个写捡到一分钱的歌词的家伙一定是个没常识的家伙,制服叔叔们都很忙的,哪有时间会在大街上乱晃啊。再说了,你捡到一分钱就要交给他们,那他们不得要忙死啊。 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地翻过笔记本,我再次yy着能够从笔记本的正面上找到“deathnote”的字迹,不过很遗憾的是笔记本上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是古朴的黑蓝色基调,有些粗糙的封面。 翻开笔记本,也没有想象中的出现相关规则的文字。只是很常见的笔记本格式。这果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笔记本呀。 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我还是有些莫名地失望,叹了口气,我将笔记本放入装零食的塑料袋里,朝宿舍走去。嘴里则轻轻地哼着《snow》。今天再把小册子温习一遍吧,很好看的说。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日记了。今天之所以如此突然的开始写日记,完全是因为捡到了这本笔记本的关系,如果不用这个笔记本做些什么的话,似乎它就会被我当做垃圾一样处理掉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打算将它当做一本日记本来对待,记录下我最近的一些近况吧。有些话,有些事,其实都不能对别人说,只能诉诸笔端,借以发泄。 日记日记,一日一记啊。看来我在更新扑街文的同时,又有一项作业要做了。但愿这本日记本的出现能够给我带来好运吧。现在的我,很需要转运呢。 嗯,我果然还是念念不忘小册子的事情啊。记得曾经有一个美妙的设定就是写一部和小册子一样的小说出来呢。不知道这本笔记本会不会拥有小册子的能力呢。我的思想又开始yy新的章节了,话说它今天似乎是三更呢。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都能冒出来。 成神之路漫漫修远,而我现在却还在为最初的三千字而发愁。真是好困难好困难啊。想不通啊想不通。有的时候思绪万千,诉诸笔端的时候却又不能尽数表达,到了最后,几乎又一大半的念头都随着纷乱的思绪而消散掉了,能够真正转换成文字的反而没有几个了。而再反过来看那些用笔记录下来的创意和念头,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荒唐可笑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却又都词不达意,乱七八糟。是阅历的问题还是经验的不足?难道我真应该遵从那句老话说的那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背个背囊出去远行么?可是这个年代,旅行应该是那些有钱人才有能力去做的事情吧。对于我们这些尚在温饱线挣扎的人来说,能够让自己活下去,才是目下最重要的事情吧。 嗯啊,三千字近在咫尺了。我能不能按照贴吧的格式来凑字数呢?十五字啊十五字,十五字啊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啊咧?够了,那么,去睡了。 ------------ 2 这个东西是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我起了个大早上山去砍柴,路过村头小翠家的时候习惯性地踮起脚尖透过她家低矮的土墙朝院子里看去,果然又看见她正一手揽着簸箕一手撒着稻谷在喂鸡。 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我扭头朝山上走去。只要再砍上三年柴,我就能凑够九条牛,将她娶回家做老婆了。 我说的九头牛其实不是九头牛,而是能够买九头牛的钱。当初我爹向小翠他爹提亲的时候,小翠爹就是这么给我爹说的。只要我家攒够了能买九头牛的钱,就可以拿着钱去他家迎娶小翠了。之所以不说具体的价格,我爹说是因为钱会贬值,可能等将来我们凑够那些钱的时候,那些钱也就不值钱了。所以小翠爹才用九头牛来衡量。因为到时候不管钱怎么贬值,那些钱还是要够买九头牛才算合格的。所以我说再砍三年柴就能凑够九头牛,也是以今年的牛价来衡量的。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攒够了六头牛的钱了。一年一头,三年后就能凑够九头了。 记得三年前我爹死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说:“你再砍三年柴,就能娶小翠过门了。” 可惜他没有想到这三年里钱贬值贬的厉害,这三年里,我只是在拼命的维持我们挣来的那些牛,不让它们忽然少了一头,并没有再多挣下一头牛来。 没办法,贬值贬的太厉害了。这几年我只看到牛价在涨,而我的柴价却一直不动弹。所以砍了这么多年柴,我依然没有攒够九头牛的钱。 不过这几天柴价却忽然涨了上来了,因为距离我们村不远的一个城里急需柴禾,听说是为了处置什么魔教弟子,要用火刑烧死他们,所以才需要大批量的柴火。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大清早就起来上山砍柴,如果被别的樵夫抢了先,城里的那些大户要够了柴禾,我的柴价又该贬值了。这年头,竞争太激烈了,当个樵夫都不容易啊。今年我们村里正式成为樵夫的就有好几户人家。砍柴的人多了,柴价自然下去了。 我其实正琢磨着是不是转型做别的事情。砍柴这行竞争太激烈了,没多大利润呀。 山上的小路以前很难走的,这几年走的人多了,那路也就越来越平坦顺畅了。这也大大的方便了我上山的速度。我背着柴刀,哼着小调朝山里走着。心里只盼望能够捡到一捆柴禾,那么我就可以好好的歇息一天了。去村头听听先生讲课,多学点知识。因为我爹说知识就是力量。可是我倒觉得拳头才是力量,那些城里的老爷们,哪个出门带着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家丁,有谁出门带白面书生的?哪个不服打哪个,比那些讲理的书生们神气多了。 嘿,光听那些书生们说什么有辱斯文粗鄙不堪的话儿了,也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粗鄙一下,跟人家实打实的比拳头。总是人家打完人走了,才一个个小声小气地咒骂。如果这样算力量的话,那他们的力量也太不经打了。 所以其实打心眼地,我是不同意我爹的话的。相比起村头的先生的课,我更愿意去村里铁老头家里,他老人家七八十岁了,身子骨硬朗的跟个中年人似地,那一双铁拳舞起来虎虎生风的,可厉害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只要能识字,会写字,看的懂官府通文就行了。别的更高层次的东西,没啥用。我一个樵夫,又不打算进京赶考,学的那些干什么。 正低头往前走着,一旁草丛里的一个东西忽然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黑色的小本本,很漂亮很精致的样子。看样子是城里人的稀罕物,比那些金银首饰都要高贵一些。 我好奇地走过去,把本子捡了过来。黑色的封面上什么也没有。翻开来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嘿,这些字我都认识! “二零一三年星期四,天气晴……”我来了兴趣,搁下柴刀,找了棵大树背靠着坐了下去,津津有味的看着小本上面的内容。 内容写的稀奇古怪的,竟是一些我不懂的东西。什么扑街啦,成神啦,凤姐啦,制服啦……乱七八糟的,我是听都没听说过。不过看起来蛮有意思的,和城里茶楼里的那些说书的先生说的故事一样有趣。我看的心里痒痒,忍不住想知道后边的故事,翻过一页却发现他娘的,居然没有了!低头一个字一个字地数了数,这家伙居然真的在凑字数,后面那一行行“十五字十五字”晃的我眼睛都疼。他真的活生生的凑够了三千多个字! 这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啊,你写不下去就不写了呗,干嘛弄这种糊弄人的事情呢。我要是现在有杆笔的话,一定要把我的愤怒传达给你! 我激动的一拍小本,结果没想到还真的给我拍出一支细细的笔来,虽然不是我见到的那种先生写字用的毛笔,不过在手上画了画,还真的能够写出字来。既然有了笔了,那我自然不能食言不是。反正这小本如今到了我手里了,本子的主人是没机会再拿回去了,这小本从今以后也就跟着我姓赵了。我在这上面写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吧。 既然如此,干脆就用它当个账本吧。我正愁家里没东西让我记账呢,老天爷就赐给我这么一个笔记本。真好让我拿来记录下我攒钱的经过,等到将来攒够九头牛的时候,就是我迎娶小翠过门的时候了! 幸好我小时候好奇心强,跟着村头的先生学着识字写字,这么些年来虽然不怎么用有些生疏了,却多多少少还是记得一点点的。勉勉强强记个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我拿起那支细小的笔,歪歪扭扭地将我捡到这个本子的经过都写了下来,写到后来越写越熟练越写越顺溜,那字迹看起来居然也不歪了。这样的成就感可比我砍上一天的柴强多了。我舒了口气,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今天的账目: 龙武十一年六月十五攒够银钱六头牛整,距离迎娶小翠还有三年。 记完了,我也该砍柴了。我将我的新账本揣进怀里放踏实了。这才提起斧子,上山砍柴去了。对了,如果这账本有一天回到原主人的手里,我要告诉你的是:别为了字数而凑字数,太坑爹了。就这样,砍柴了。 ------------ 3 我是个好人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七日星期五天气:晴空有云 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是快要毕业的时候了。毕业意味着失业,对于我们这些大学生来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焦躁不安暴躁易怒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未知的前途而担心着,担心找不到工作,担心工作不好,担心无法承受压力……焦虑的心情就仿佛发情期的动物。 怀抱着成神梦想的我,也终于在这种令人发疯的焦躁气氛之中切掉了一部设定很好的小说。没办法,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实在是让人看着有气。每天就是那么点点击,不见得增加,也不见得减少。似乎总是固定的那些人。收藏更是让人汗颜,起起伏伏悬浮在几百上下,半死不活的,更新多了也不见得会增加,更新少了却反而还会上涨。可怜我晚起早睡奋斗了两个来月,到头来也只不过是同样扑街的结局。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是下了狠心修炼了葵花宝典。 昨天捡到了一个古怪的笔记本,我一时心痒就拿它当成了日记本,还真的心血来潮地写下了我自初中毕业之后的第一篇日记。嘿,没想到这玩意儿果然有效,小小地借着文字发泄了一番之后,昨天一整天我的心情都是十分舒畅的。走路也有劲儿了,吃饭也吃的多了,dota的胜率都因此上了一个台阶,晚上大号的时候感觉异常的畅快,比吃脑x金都管用。看来以后有必要多记日记,没事发发牢骚,宣泄宣泄,比对着电脑屏幕撸管要管用多了。要是记日记能让我的新书收藏翻一番的话,那就真的是太好了。别吃惊,我的新书收藏现在才二点,翻一番也就是四点。我有信心它一定会实现的。 记得以前小学初中的时候,老师们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让我们每天写日记,记录自己一天的事情。而我们则是千方百计地逃避这一作业,什么丢本子了,忘带了,被妹妹撕掉了等等五花八门的理由层出不穷。充分展现出了我们小孩子特有的丰富想象力。那个时候的日记内容,无外乎每天记记流水账,写写早饭吃了什么,午饭吃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游戏,对某某事情有了深刻的认识,发誓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云云,凑够五六百字就可以欢呼着出去玩耍了。而现如今自己当了写手,每天却是很自觉地写上五六千的文字,想停都停不下来,偏偏写完之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是担心反响不好就是担心无人问津,患得患失的跟上考场一样。如果自己当初有一直坚持写日记写到现在的话,压力应该就会少很多了吧。 头脑里乱糟糟的,我已经坐在电脑跟前整整两个多小时了,可是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措辞和剧情,对于新书的设定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我知道这是阅历严重不足所造成的真空。出了不断地积累经验再也没有别的捷径来突破这个瓶颈了。 眼角扫到了放在一旁的黑色笔记本,我一拍脑袋:想不出来的话,就干脆先写写日记吧,说不定写着写着,那灵感就来了呢。要知道灵感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好的文章其实都是偶然得到的。可以的模仿和追求反而适得其反。 想到就做,我信手拿过黑色笔记本,摊开来放在桌子上,正想伸手去抽屉里拿笔,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就在我昨天写完的日记下面,居然歪歪扭扭的多出了许多字迹! “妈的,谁动老子的东西了!”我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宿舍的几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了摇头。 “席少,咱宿舍的兄弟你还不了解吗?各个都是见不得笔的主儿,谁有事没事趴在桌子上写日记呀。那玩意儿我们看着就头疼。肯定不是我们干的。”宿舍的胖子从手机屏中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睛答道。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宿舍汇聚的差不多都是不爱上课不爱专业的主儿,游戏电影小说我们在行,可是作业写字却不是我们的强项。说真的,我还真不相信他们会乱动我的东西。 可是看着笔记本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我又纳闷了:我没梦游的毛病呀。可这是谁恶作剧地在我的笔记本上乱写乱画呢。 捧起笔记本,细细地看了看那些歪歪扭扭的文字,我不由得有些乐了:嘿,这家伙当写小说呢,还他娘的上山砍柴挣钱娶媳妇呢。这年头,要是连柴禾都能卖钱的话,我们这些人也用不着发愁找不到工作了。还说自己没知识,连货币贬值这种概念都完全理解的家伙居然还说自己没知识,金融学这玩意儿可不是没念过书的山里人懂得的吧。还真是小白的可以呀。 这个世界,果然是小白文的天下啊。我揉了揉额头,相信如果这个人如果肯投身网文事业的话,一定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大神。 只可惜他如此小白的文风居然没有发到网上,反而写到了我的日记本上。对于不经过我本人允许而肆意乱动我东西的人。我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灭掉痕迹。 “撕拉”一声轻响,我将日记本的第一页,连同我昨天的日记一起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今晚我就把笔记本放在枕头旁边,我看到底是哪个家伙在乱动本少爷的东西。 我席佐治可不是好惹的! “deathnote!”我的脑海里忽然有浮现出这几个字母,我的yy思想又开始更新新的章节了。难道这本奇怪的笔记本并不是普通的笔记本?而是和小册子一样的拥有别的特殊能力的笔记本吗?因为那些突然出现在我日记本中的别人的笔迹,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难道说……那些笔迹,是来自鬼魂的?我能通过这本笔记本和鬼魂交流吗?可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重新掏出了笔,轻轻地写下了这段话: 如果你还能够看到这本笔记上的内容的话,不妨留下你的讯息吧。我是这本笔记的主人(昨天上任的),我叫席佐治,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宅心仁厚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骂人不打架不欺负小朋友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经常捡钱交给制服叔叔经常施舍钱财给乞丐的新世纪大好青年。我和这本笔记的前主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想报仇的话请不要找我。当然,如果你在下面缺钱的话也请不要给我托梦,写在后面就可以了,几百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的。金山银山我也能够尽量满足你的。鬼大人,我是个好人,请不要骚扰我~~~ ------------ 4 小鬼死开! 嘿,真晦气。昨天还好好的天气今天居然下起了小雨。害的我白起了一个大早。本来还打算上山砍柴的,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在看着弥漫着氤氲水汽的山林,我果断地放弃了冒雨上山的打算。万一遇见了泥石流,我可就只能下去找我爹了。 昨天我砍了半天的柴,然后用了半天的脚程背到城里去卖。结果因为城里要烧前些日子打劫城中大户的魔教妖女,城里的柴价飞涨,我昨天忙活了一天砍的那些柴禾,居然卖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价――一条牛尾巴!用我们那个时间段的货币价值来衡量的话就是十两银子!这可是我二十多年来一次性挣到的最多的一笔钱了。这可真是开心死我了,我当时立马就用挣来的钱买了几个肉包子,带回家去给我老娘尝尝荤了。 三年前,我爹病死了。我娘一下子也垮了,整个家里就只剩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生活还真的不是很富裕,再加上我要攒钱娶媳妇,更是不敢随便乱花钱。所以打过年到现在,我们娘儿俩这还是第二次吃带肉的东西呢。看着老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我心里愧疚的很。等我攒够了钱,娶了小翠过门。一定争取让我娘天天有肉吃! 本想趁着这几天柴价上涨多砍点柴禾下山去卖,偏偏天公不作美,好端端地下起了雨来。雨天的山路没几个人敢走。我也不敢冒险上山。正琢磨着是不是抽空去小翠家串串门儿,联络联络感情,我的眼睛忽然瞟到了一旁被我扔在炉灶上的那个黑色的本本,也就是我的“小账本”,我记得昨天的时候我已经攒够了六头牛整的银钱了,今天就可以再加上一条牛尾巴了。 反正也没有事情做,我就起身走到炉灶旁边,将那个小账本拿了起来。信手翻开,第一页还是昨天那个原主人留下的笔记。下面是我昨天自己学着写的一些内容,用原主人的话来说就是“日记”。 第一页已经写满了,我就只好翻过去从第二页开始记录了。谁知道我一翻过去之后,却被眼前的情形下了一跳。本来还什么都没有的第二页上面,忽然多出了一大段的话!而且看日期“二零零一年六月十七日……”居然是接着昨天的日期接着写下来的!!!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见鬼了! 虽然我家没有养狗,屋外的土墙也矮的可以,可是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上山打猎的事情也干过不少,还徒手斗过饿狼,更曾经跟着村里的铁老头学过几手庄稼把式。寻常的普通人想要无声无息地进入我家偷东西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偷完东西之后再把东西还回来。这一来一去绝对不可能不引起我的注意。更何况我家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所以我们家是不可能平白无故遭贼光顾的,那些高老高去的飞贼怎么也看不起我们家的。更何况这事儿完全没有引起我的警觉。我甚至连察觉都没有察觉到。因此有贼人光顾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见鬼了! 难道是老爹偷偷回来了?我吓了一大跳,他老人家回来一定是要看看自己儿媳妇的。三年前他就说三年后我就能够娶小翠过门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要到老爹的忌日了,他老人家心急看儿媳妇,所以抢先回来看看也说不定。 完了完了。这三年货币贬值的很,钱都不顶钱了,我忙活了三年也才勉强让我家的六头牛没变成五头四头,又哪里有多余的钱去凑够剩下的三头牛呢。老爹在下面不知道上面的行情,这万一一回来没看到儿媳妇,更发现我家墙上的牛数量还是六头,一定会以为我这三年荒废度日不好好挣钱了。所以这才留下口信来警告我的。 我心惶惶地看着笔记,握着笔的手更是忍不住哆嗦起来。这事千万不能让老娘知道了,她万一知道了,说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看之下,我不由得乐了:敢情不是我老爹回来了。这上面写着的乱七八糟的内容原来是别的人写下来的。嗯,应该是别的什么孤魂野鬼搞出来的恶作剧。 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就这外面的蒙蒙细雨看起笔记来。我倒要看看,这孤魂野鬼留下来的口信会是什么。 上面讲的奇奇怪怪的,和昨天的那篇日记一联系,我才发现原来是同一个人,哦,不,是同一个鬼写出来的。这么说这个鬼其实是一直就在我身边的了?要不然怎么能连续两天都在这本本上写日记呢。 我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大白天的它应该不敢出来吧。听说鬼也是怕人的,我这么壮,那只鬼应该很怕我才对呢。不过听人说到了晚上的时候,阴气最重阳气最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鬼是比人强大的。我缩了缩脖子,琢磨着是不是去村头的山神庙里讨一把香灰洒在家里。 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去,我是越来越乐了。这鬼原来也发现我的存在了,还说我在写什么小说?小说是个什么东西呀?更好笑的是他还把我之前记的账给撕掉了,傻瓜。鬼怎么能够撕掉人间的东西呢,你看我这账不是还端端地留在本上的吗?就连你昨天的日记也都还在呢。你根本就是撕不掉的。属于阳间的东西,你一个阴间的小鬼怎么可能破坏呢。 只不过接下来的内容,看的我就更加的乐了。这只小鬼,居然把我当成了鬼了!难道说你看不到我的吗?我可是昨天亲手将这本笔记本从山上带下来的人啊。你居然看不见我?不过我也看不见你呀。可能鬼和人都是看不到彼此的吧,所有我们两个拥有共同一个笔记本,却无法发现对方的存在。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应该也撕不掉你的笔记本上的内容吧,虽然我这边是真的被我撕下来扔进炉灶里了。但是如果你还是能够看到的话,那么就请留个言给我吧。 嘿嘿,你们鬼对我们人也是这么称呼的吗?你们也是把我们人叫成“鬼”的吗?难不成你们称呼你们自己是人?真好笑呀,我们才是人呢。你们只不过是我们死去的鬼魂罢了。你不是说自己缺钱花吗,那好呀,我现在就去给你烧两座金山过去。记得三年前老爹的葬礼上还留下两座金山的呢,反正留着没用,干脆就烧给你吧。你也不用谢我了,只要告诉你们那些同类,你们其实是鬼不是人,不要在把称呼搞反了。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就托梦告诉我吧。我可不怕你托梦给我。 对了,最后再说一下。席佐治这个名字可不是你一个小鬼能够随便乱用的。你爷爷我才叫席佐治。小鬼死开! ------------ 5 灵异的笔记本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八日星期六天气:小雨中雨加大雨,总之没太阳,全是雨。 其实昨晚一晚上没睡,在通宵打dota。不是我不累,也不是我睡不着,说实话我中途曾经因为支持不住而打瞌睡。结果被人终结了超神杀戮。悔死我了。 之所以撑到现在都不敢睡觉,说白了还是因为我桌子上的那个黑色笔记本。自从昨天发现笔记本的古怪之后,我心里一直毛毛的,只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那个笔记本上古怪的内容越看越不像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写出来的东西。而且我当时还头脑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撕掉了那些内容。联想到看过的一些恐怖片,例如《笔仙》《午夜凶铃》之类的鬼电影,我真的有种被鬼盯上了的感觉。 不能睡,千万不能睡。睡着了的话说不定就再也醒不来了。或者说醒来的人将不再是我自己了。那些电影中的鬼不都是趁着人睡着的时候上身的吗,我要是也被这么着来上一下。别指望成神了,直接转世投胎反而更快一点。 狠狠地拔下一根胡子,强烈的疼痛再次刺激了我的神经,终于是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是这个时候,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整个人的思绪似乎也开始混乱起来,不可抑制地开始胡思乱想。今天我的yy思想可能病了,开始失去控制的胡乱思考了。dota输了好几局,自己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只能烦躁的退了出来。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总要想办法让自己安心下来吧。 看着就放在手边的黑色笔记本,我颤抖着伸出手去。只要翻开看上一眼,就一眼,就能够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遇见什么灵异的事情了。说不定,那页内容真的只是别人恶作剧的呢。说不定我一翻开,发现里边的内容还只是我昨天写下的日记,那些被我撕掉的东西一定都不见了呢。 心中虽然如此反复地鼓励自己,信誓旦旦地解释着某些可能出现的事实,可我的手还是静静地悬浮在黑色笔记本的上空一厘米的地方,颤抖着,颤抖着,却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去拿起笔记本。要是万一……万一我翻开之后,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真的是遇见鬼了呢?我是不是冥冥之中触动了什么上古妖人的诅咒之类的东西呢?难道那天那个魔鬼脸天使心的女孩就是对我下诅咒的人?只因为我觉得她除了心灵之外别的地方都是丑陋的,所以故意下诅咒想要咒死我?还是说这个笔记本上蕴含着前主人死去时候的无尽怨念,现如今应验到我的身上来了?该死!我一定是《咒怨》看多了,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呢。我是无神论挂着,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鬼怪的,因为科学家早就证明鬼是不存在的了。我要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相信科学,反对迷信…… 果然,伪装的最高境界就是先骗倒自己的说。如此一番自我欺骗之后,我的心中忽然之间就仿佛套上了神圣护盾一样,免疫一切物理魔法攻击,心中火热的仿佛加持了心灵之火一样。我终于深吸一口气……去洗脸了。 感受着脸上水渍所带来的些微冰凉,我终于稍微清醒了一些。重新做回书桌前,我郑重地整了整衣服,端端正正地做好,然后调试了一下嗓子,这才轻轻咳了咳,伸出左手覆盖在黑色笔记本之上。 右手在身前不断地划着十字,我庄严地朗声道:“万能的主啊。虽然你的信徒在今天之前一直是无神论者。一直不相信你所公布的基督教义。但是今天,你的信徒终于醒悟过来,了解到自己过往的岁月是多么的愚昧无知,我恳请您能够原谅我的过错。接纳我这个一心赎罪的罪人吧。现在你的信徒正遭受着一件前所未见的灾难,有一个罪恶的灵魂或者诅咒正降临在你的信徒的身上。在此,你的信徒虔诚的恳求您,请帮帮我吧。阿门!” 宣誓完之后,我却还是不放心,只好再次从抽屉里翻出去年去xm的时候买的佛珠,双手合十将佛珠握在手中。我再次闭目念叨道:“恳请如来佛祖各路神仙给我神力加持,助我战胜邪恶。如果我这次能够侥幸不死的话,我一定让我爷爷去给你们多添些香油钱。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心绪不定。基督教和佛教我都请过了,但是似乎还少了一个最重要的教派没有请――源自中国的道教! 做人不能忘本啊。道教可是比起其他两教都要权威的教派啦。制鬼驱邪什么的他们最在行了。我可不能忘了这些人。想了想,我穿上衣服,盯着迷蒙的眼睛蹭蹭下了宿舍楼,在学校的路边上折了几根柳条,沾了些水放在桌子旁。默念三遍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感觉一股浩然正气从胸腔之中迸发而出,体内浑浊的气体一分为二,清气上升,浊气下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屁。 “毛小方道长,马小玲师傅,请你们保佑我不要遇见况大哥的同类。谢谢了。”再次朝周围作了个揖。我终于是怀着慷慨赴死的决心拿起了桌上的黑色笔记本。轻轻地翻开了它的扉页。 清晰的字迹,熟悉的笔记。入眼的第一页果然还是我写的日记。我心里松了口气,眼睛却不期然望到了日记第一行的日期……二零一三年六月十六日星期四天气:阴! 双腿一软,我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果然,我果然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六月十六日的日记,我昨天已经连通那个莫名出现的新笔记内容一起撕掉了,扔到厕所送到下水道去了呀。怎么,怎么它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了笔记本上? 真的是,碰见鬼了啊。 我颓然放下笔。轻轻合上笔记本。虽然它很恐怖,可是我却偏偏无法阻止自己想要记录下来的冲动。最多……最多我不看那些不属于我的内容就是了。 好累,我去睡了。撑了一晚上,我果然还是撑不下去了。希望一觉醒来,我还是我自己吧。如果,如果我还能醒来的话…… ------------ 6 大家认识一下吧 唉,真倒霉呀。今天虽然不下雨了,可是因为昨晚突然变大的一段暴雨,山上的路到现在都还是泥泞不堪的,十分不好走。所以望着外面火辣辣的日头,我却还是不能上山砍柴。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那些魔教妖女早就被烧死了。我的柴禾也就再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了。 不过既然老天爷不让你如愿,你还能斗得过老天吗?去村里铁老头家新学了几招庄稼把式,我活动着自己有些生锈的身子骨,感觉精神了许多。别以为整天上山砍柴的人身体就很好,一直砍柴也只不过是重复同样的动作,时间长了一样会出现问题的。没事的时候练练功夫,强身健体一下,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的。 可是练功就练功吧,我干嘛要没事乱看呢。真后悔我当时为什么就找了个墙角的位置,虽然那样可以很轻易地看到墙外的景象,可也正因为如此,让我在一次不经意的回头时,看到了让我火冒三丈的事情。 我看到了小翠,当然这本应该让人喜悦的,可是令人生气的是在小翠的身边还走着一个男人――李富贵!他们忽然还手拉着手??真是太可恶了,小翠可是我媳妇儿,你们居然背着我这个未来老公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当时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真相就这么冲出去,狠狠地揍那个李富贵一顿。你家不就是有点小钱吗,就敢公然勾引良家妇女有夫之妇?太不把我席佐治放在眼里了。 就在我即将暴走的时候,一旁的铁老头忽然走过来拉住了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想干什么?别忘了现在小翠可还是个自由身,你的九头牛凑了都快七年了还没凑够,难道你想让人家一直这么等下去?这万一你要是一辈子都凑不够那九头牛的钱,你岂不是要让人家女孩等上一辈子?你觉得这样你就对得起人家了?是个男人的话你就赶紧多挣点钱,争取早日凑够那九头牛的钱,把小翠娶过门。到时候你看还有谁敢当着你的面做出格的事你就揍他丫的!现在人家还没过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闷头干活吧!” 铁老头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淋下,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是呀,我现在可是还没攒够九头牛的钱呢,人家小翠也还不算是我的人。我凭啥出去干涉人家的私事呢。自己还是先老老实实的挣够钱,把她娶过门才是最要紧的。到时候,那个李富贵我见一次打一次! 不过……“啥叫不当着我的面做出格的事呀?铁大叔?”我挠挠头,闷闷不乐地问。“这话我怎么听都不是个味啊。” “哼,你还能听出不对味的啊。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味儿。”铁老头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兜着手走了。 他娘的,她到时候要是敢背着我偷汉子的话,我一柴刀劈了她!!! 被这么一打岔,我也没心思练功了。火里火气地走回家,抽出柴刀,和老娘打了一声招呼,就怒冲冲的上山了。我要挣钱,我要娶小翠!! 临行前我将黑色的小账本揣在了怀里,我不在家,这东西可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了。别说那些稀奇古怪的内容了。就是那两种笔迹也能让人吓一跳。我不怕鬼,可不代表别人不怕鬼。说实话,我们这些山里人是最信这些鬼神的,万一被那些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上山的路上到处都是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去,拔出来的时候鞋底下就是一大片的红泥,走起来磕磕绊绊的,难受死了。 雨后初晴的天气其实是最热的时候,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水汽蒸发起来的闷热感。休息了一天的太阳似乎也精神了许多,努力地在头顶释放着光和热。我浑身都被炙烤的发烫,额头隐隐出了一层细密的小汗。 用柴刀清理了一下鞋底上的红泥,我擦了擦头,看到一旁树荫下有一块大石头,便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歇息起来。看来我真的是着急过头了。这样的山路我是没办法再走了,太难走了。 从怀里取出那本黑色的小账本。我迫不及待地翻了开来。第一页还是原主人留下的日记。然后是我的日记……再然后是他昨天写的,底下是我昨天留下的。又翻过一页之后,我惊奇地发现,居然真的又有内容了,不是我写的,而是那个把我当成了鬼的原主人写的!我昨晚可是特意将它压在我枕头底下的啊,没理由被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而且早上醒来的时候,这小账本也还在我枕头底下躺着呢。说明完全没有人动过它,它上面的这些新内容绝对不是别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写下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鬼自己写下来的。而他是不用动这个小账本就可以在里边留下内容的! 嘿嘿,这家伙还真是胆小啊。我看着他写的日记内容,不由得乐了。至于这么害怕吗,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你的人影呢,就算有心想要揍你整治你,也做不到啊。你求的那些什么基督教啊,佛教啊,道教啊都是没用的。除了菩萨佛祖三清祖师我听说过,那什么基督教我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不过说真的,其实比起佛教来,道家在捉鬼驱邪这方面真的是行家里手,你说的那个毛小方我没听过,马小玲也不认识。不过我听说有一个茅山派,那里的道士就是顶尖的捉鬼的能手。要不然我去茅山帮你问问,看怎么帮你这个小鬼转世投胎?嘿嘿,害怕你就直说。我还没闲工夫跑那么远去茅山呢。你只要不捣乱,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反正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咱俩就交个朋友吧。放心,我害不了你的。而且我真的不是鬼怪,是货真价实的人啊,看你写的这些日记,那么你应该和我一样有血有肉吃饭睡觉上茅房,大家伙都是人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彼此,也不知道彼此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但是既然我们都影响不了对方。那么你还担心害怕什么呢?咱们就当一个看不见对方,但是知道对方存在的触不到的朋友好了。这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就这样,我要去砍柴了。上一次山不容易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要是再耽搁下去,指不定我的六头牛外加一条牛尾巴就要贬值缩水变成六头牛五头牛了。 呐,我叫席佐治,席子的席,单人一个左字的佐,治病的治。你呢? ------------ 7 麻烦你骗人专业一点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九日星期日天气:雨后新晴 早上的空气总是十分清新的,再加上雨后新晴,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格外清爽的凉沁感觉,闻起来令人精神振奋。 我又是一夜没睡,趁着早上出去吃早饭的功夫,来到久违的操场之上,跑跑步,散散心。 我的确太需要好好散散心了。因为心中郁结着的那个疙瘩,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只有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敢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却总是睡不过两个小时就有睁着酸疼的眼睛醒了过来。没办反,任谁在发现自己可能撞见鬼之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惶惶度日是必然的。我真的不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不是自己了,或者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幸运的是昨天的第一觉我安然无恙。醒来的时候除了发现天色已晚之外,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周围的人也都好端端的没有出现什么失踪身死等等恐怖小说中常有的情节。也许那个鬼还没有来得及对我出手,又或者他是故意在戏耍我,等到我完全崩溃的时候再彻底弄死我。谁知道呢。 绕着操场跑了整整七圈,我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的看台台阶上,享受着久违了的身体的疲倦感觉。宅在宿舍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出来跑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唯一记得的也就只有上一次跑步时候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定:每个星期抽出一天时间,绕着操场跑上七圈。变相地代表自己每天都有出来跑步锻炼。结果似乎只坚持了那一个星期,就不得不和我的前一部小说一样切掉了下面。 坚持,果然才是最难坚持的事情啊。 拖着有些无力的双腿,我茫茫然走回宿舍,本来是打算出去买东西吃的,可惜跑完步之后,人体的机能实在是不允许我在对食物产生食欲了。生物学上是怎么说的呢?好像是酶活性的关系吧。谁知道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对生物学的知识有过复习了。虽然小时候成为一个生物学家是我最大的愿望。不过现实之所以区别于愿望,似乎就在于它不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发展,而只会按照你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而更为令人无语无力的是,这样的发展往往是对你不利的,且你无法后悔。当然,看了《蝴蝶效应》系列电影之后,我知道就算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存在,后悔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既定的事实,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会发现它也许是最好的。 脱下身上的t恤,我拧开龙头,想要趁着自己还有心情,把这件穿了一个多星期的衣服洗一洗,不经意地一扭头,却发现水槽之上放置洗浴用品的大理石石台上,我的洗发水口吐白沫地仰天打开着。 谁动了我的奶酪!!哦,不,是谁动了我的洗发水!! 愤怒这个信息还在神经末梢上传递的时候,我的眼睛有瞟到了我的香皂盒里――他娘的,香皂没了!!! 我靠,谁这么没道德,随便乱用别人的私人物品!我挑了挑眉,扭头看了看宿舍的一个床铺――那里空空如也。昨晚借宿在我们宿舍的某个大人物已经走掉了。 能够如此毫不在意,在不经过主人允许甚至不征询主人意见的情况下就随便乱用别人私人用品的,似乎也只有那位大人物了。 “恶心的耗子!”愤愤地咒骂了一声,我转身打开浴室门,果然发现自己的香皂正无辜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整个身子仿佛做了抽脂减肥一样,瘦了一大圈。 “唉~为伊消得人憔悴。他是吃香皂的吗?”弯腰捡起我可怜的香皂,心中将那只臭耗子咒骂了千遍万遍,我满心不爽地走回水池边,盯着湿漉漉的衣服发起呆来。 不知道……那个笔记本是不是能够帮我……干掉那个,算了,教训一下就行了吧。如果这个笔记本真的有特别的地方的话,是不是能够像小册子里那样教训一下那只死耗子呢。他真的是恶心的要死了。我讨厌死他了!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越想越气愤,我干脆一甩衣服,擦干净双手。接着心中怒火的掩盖护卫之下,暂时压下心中的恐惧,早早打开了黑色笔记本。然后怀着邪恶的念头,动笔写下了: 于灏,在公元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九日的下午,因为自己习惯占便宜的心态作祟,偷吃了水果店老板一牙坏掉的西瓜。腹痛难忍的他在慌乱之中闯入了学校教学楼的男厕所,却被提前下班的管理员锁在了厕所之中……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被人发现。 写完之后,我只觉浑身舒坦异常,一连几天郁结着的压抑憋屈都一扫而光了。仿佛获得了新生一样。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给仇人扎草人的说,这样的方式果然是缓解压力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啊。 心中小小地期待着于灏今日的遭遇。我的眼睛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注意到了被我翻开的笔记本上的内容。是写在我今天的日记之前的内容: 不一样的笔迹和笔触颜色,不一样的语气……果然,对方还是有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东西啊。他还存在于我的周围吗?难道耶和华释迦摩尼三清祖师毛小方马小玲这么多人都镇不住这个家伙吗?还是说我的信仰不够专一,所以他们都不来帮我呢? 虽然心中在这个时候生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反而不怎么害怕了。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啊,当然最奇怪的是习惯这种东西。一回生二回熟,也许当你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会感到深切的害怕和恐惧,可是当你成功地躲过一劫,再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的时候,似乎就不会再那么地恐惧于对方了。虽然仍然害怕,可是却反而能够大着胆子去正眼看它了。现在的我就是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下。 仔细地看完了对方的留言内容,我不由得冷笑起来:以为构造一个这样的世界就能够骗到我吗?让我相信这个世界的存在还不如让我相信你是鬼来的容易。别忘了,少爷我可是写yy小说的,虽然是个扑街货,但是在我的脑海和扑街太监文之中,被我构架出来的世界没有十个也有五个了。连我们这些写手都承认这样的世界都只是纯粹的yy思想作祟,根本是没有任何理论根据的。你觉得你构架如此一个世界就能够让我信服你不是鬼的这个事实吗?而且下次你骗人的时候摆脱你专业一点,不要用这种业余骗子的水平来欺骗我了。我好歹也是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吧,如此低劣的骗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想知道你低劣在哪里吗?那我就告诉你,你低劣就低劣在不该拿我本人的名字来冒充你自己!席佐治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上只此一家,别无他处!麻烦你下次骗人的时候,先打听清楚被骗的人的身份信息等等一切资料,否则你永远只能站在骗术这门博大精深的技术的大门之外!! 就这样,打dota了。如果这个笔记本真有点本事的话,麻烦帮我实现之前的愿望吧。嗯,版本什么的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让那个家伙吃点苦头。呀,我的衣服………… ------------ 8 这个是日记吗? 龙武十一年六月十八日星期天天气:大晴天 之所以用上面的这个格式呢,其实完全是为了仿照笔记本的另一个主人写日记所用的格式。我们这里从来没有日记这个说法的,我也是看了他的日记才晓得这种每天没事思想犯贱的时候写下来的东西原来叫做日记。而且看那个家伙每天都要写上什么二零一三年某月某日的样子,似乎这就是写日记必须的格式似地。我虽然是个没文化的人,可是照猫画虎我还是画的出来的。不过我们这里记日子是不叫二零一三年的,我们的皇帝是龙武皇帝,所以年号就用皇帝的号来命名,今年是龙武皇帝在位的第十一个念头,所以是龙武十一年。日期则是六月十八日,比笔记本的另一个主人那边的日期要慢上一天。不过对于这个星期天,我其实是完全没有概念的。实在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只好生搬硬套拿过来用了。天气我自然是明白的,昨天和今天都是大晴天,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昨天我踩着山上泥泞的土地,顶着烈日砍了一担柴回家。虽然弄得狼狈不堪,但是也还是有些收获和心得的。至少我那卧病在床的老娘是很高兴我如此有上进心的。我就纳了闷了,似乎所有的父母都喜欢看见自家的孩子能够迎着困难努力奋斗的样子,反而对平常状态下的汗水视若未闻,似乎不值得因此表扬似地。难不成非得要在困难之中不屈地奋斗才能表现出一个人是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有韧性。才值得因此而表扬吗?不过这种深奥的问题我自然是理解不了的,想一想也就过去了。深究下去的话,我会头疼的。 昨天因为上山迟的关系,我砍回来的柴并没有时间背到城里去卖,现在还被我搁在院子里呢。我打算今天再上山砍上一捆,然后连同昨天的那一捆一同背下山,拿到城里去卖去。 收拾了一番,我和老娘打了声招呼,就提着柴刀出门了。 远处的山路上遥遥走过来一人,我驻足眺望了片刻,便挥着手对来人大声喊道:“管大叔,你这是去哪里了?没有上山去打猎吗?”管大叔是我们村的猎户,打猎那可是一把手。他经常将自己打到的猎物拿到山下城里去卖,运气好的时候能卖上十几二十两银子,可比我砍一捆柴强多了。他是从山脚下的那条小路上来的,那条路是我们村下山必经之路,所以我猜他可能刚从城里回来。 “嗨,别提了。前几天山下的城里边不是说抓到一伙儿魔教妖女吗,城里的县太爷一高兴,就说要摆宴席庆贺一番。还要搞什么么祭天仪式。偏偏这祭天仪式不用猪不用羊,反而要用狐狸。这不,我这几天都在山上蹲点守着,终于在今天早上让我蹲找了一只狐狸。于是赶紧送下山去了。听说因为前天那场雨的关系,那些魔教的妖女都还没来得及烧死呢。今天天气好了,那些大老爷们打算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刑呢。对了,你要是卖柴的话可得赶紧了。过了今晚,柴价估计又要下去了。再想赶这种时候,就不可能了。”管大叔拍着身上的尘土,好心地提醒我道。 “今晚就行刑?”我吓了一跳,看来今天自己要豁出去了。好不容易赶上一个卖柴的好价钱好时机,我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和管大叔招呼一声,我匆匆上了山去。今天可是最后一天,说什么也得要多砍点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魔教妖女可不是每年都能碰到的,更不是每一次都能捉到的,也不肯能每次都来我们山下的那座小城的。这种比男人生孩子高不了多少的机会错过一次可就要错过终身了。 砍柴其实是个技术活儿,可不是那些外行人看到的那样只管蒙头挥刀就行了。我们砍的柴一定要保证是易烧易拿取的,那些长得歪歪扭扭的枝桠就算砍下来了也是没人要的。只有那些少分叉,而且干燥的柴禾才有人肯要。当然,既然对方是要烧人,那么自然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反正只要成捆成捆地堆在那里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我也用不找特意去寻找那些合适的枝桠了,只要能烧就行了。 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我开始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挥汗如雨。将一根根柴禾堆积在自己脚边。为我的九头牛而奋斗,为我的小翠而奋斗。 我是趁着坐下来歇息的时候,才抽空拿出这个小本本,写下我迄今为止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日记的。不过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我没有机会去看这个笔记本的另一个主人新的日记内容,我只是在一中莫名的冲动之下匆匆写完我今天的日记。然后喘口气,继续砍柴。今天晚上,我恐怕是要留宿城里了。山路崎岖,去一趟城里几乎就要花费半天的功夫,这还不包括在城里叫卖的时间。所以我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自己今晚的遭遇――找一个少有人迹的小巷,凑合着撑上一个晚上。天亮了就可以回去了。 至于留宿客栈,别想了,那可不是我这种人消费的起的地方。住上一晚上就要二两银子。都快抵得上我两天的柴钱了。还好现在是夏天,夜里虽然有些冷,却也不是太要命。以我的身子骨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这要是换成了冬天或者深秋,我至少得要找上一篷炉灰才行。 魔教妖女?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怎么好端端地会跑到我们这么偏远的小地方来呢,而且还被人给抓住了。记得以前听人说那些魔教的人都是高来高去的厉害人物,寻常人根本就奈何不得他们的。就连铁老头都说自己打不过那些人。这么一伙儿厉害的人物怎么就会被我们这种小城里的小兵小将给抓住呢。别人不知道那些城里官兵的实力,和他们打过好几次架的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帮吃白饭的家伙,说白了就是一帮子软蛋废人!我一个人都能打五个!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谁让我们山脚下的那个小城,名字就叫软城呢。住在城里的人,没一个不软的。 当然,软也有软的好处。听说软城的姑娘也是身轻体软柔弱异常的。 啊,呸呸呸。小翠,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动歪念头的。我,我,我砍柴…… ------------ 9散心的顿悟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日星期一天气:阴沉之后放晴 《电锯惊魂》系列,《死神来了》系列。《惊声尖叫》系列……用了两天的时间,我将这些闻名于世的惊悚电影看了个遍,其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练胆!! 直到我脸色苍白地吐完昨天晚上的烧烤,虚弱不堪的我才终于对那些四散飞溅的血肉肢体开始免疫起来。我现在正面色沉静地看着最新一集的《电锯惊魂》,吃着外卖送来的番茄炒蛋,对那些红色的血浆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只是我依然不能神色平静地去拿放在一旁的黑色笔记本。是的,依然不能。我还是会在拿到笔记本的一瞬间,利用自己伟大的思想勾勒出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场景来。人是喜欢yy的生物,虽然明知事不可为,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象和期望。 那只恶心的耗子并没有如我所愿地在学校厕所里呆上一个晚上。相反,他还很安稳地睡在了我对面的床铺之上,安稳的就仿佛一头熟睡的懒猪。我的香皂又瘦了一圈,洗发水更是空空如也,这些都是我早上才发现的。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干的。我为什么就没有夜神月那样的好运气呢,随便就能捡到一本无比牛十三的笔记本。谈笑之间置人于死地,神不知鬼不觉。 心里莫名奇妙的有些烦躁。我匆匆穿上衣服,出了学校。打算去jm最热闹的街上去找找灵感。我卡文了,写不出东西。脑子里的剧情无法顺利的衔接下去。这种情况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我身上了,只是最近几天,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搞得我有些神经衰弱,脑袋沉沉的,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想设定。而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出去走走,散心的同时寻找灵感。 中天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天桥之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同时还有许多的小商贩在这里叫卖商品。大部分都是卖袜子,卖小首饰,卖小手工艺品等等。除此以外,这里也有一些别的不靠卖东西为生的人――神棍! “铁手神算”“快嘴神算”“天下第一准”……我看着一字排开蹲坐在天桥之上的众神棍,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任何时代,都会有这种靠嘴皮子为生的人存在。这些人应该就是最初的也是最正宗的骗子了吧。以精妙的话语诱导人,哄骗人,从而让对方乖乖地付钱给自己。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骗子啊。他们是最最精通语言艺术与魅力的人。只靠着一张嘴,就能以此维持生计,在哄骗对方让对方心情大好的同时,也获得相应的报酬。如此看来,这些神棍们从事的职业也是相当正经的了:以语言艺术治疗他人的精神世界,获得他人物质上的回报。这些人可是最初的心理治疗师啊。人们从来只在乎自己在付出金钱的同时有没有得到相应的物质回报,却忘了对于这些神棍来说,他们用以支付的商品其实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能够让人的精神世界得到放松和治疗。他们并不是所谓的不劳而获的“骗子”,而是一种不被世俗世界所认同的另类心理医师吧。 嗯,记得曾经有一个定理就是特意为这些骗子劫匪们所设立的吧。“血酬定律”,我记不得是谁提出来的了,但是定律的大致内容却还是有些印象的。大致上是说这些骗子劫匪等等被我们定义为“不劳而获”的坏人在实施抢劫和诈骗的时候,其实也是担有风险和付出的。只不过这种付出并不是一种能够看得见的实物而已,而是一种隐含的无形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思想在很多时候都不是任由我们的理智所控制的。也正因如此,才会有创造力想象力这一说吧。没有任何规则束缚的思想,是最自由的了,我们身处于这个赖以生存的地球之上,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这个地球。想要去别的地方都困难的很。可是思想却不同,思想不但可以完全脱离于我们的肉体,脱离我们生存的地球,脱离太阳系,脱离银河系,甚至脱离这个宇宙,到达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世界之中。完全不受任何事物的束缚,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啊。 只有站在规则之外,才能创造新的规则。而思想,就是我们唯一突破规则的工具! 我知道我在这一瞬间终于抓住了某样东西,某样和那个黑色笔记本息息相关的东西。但是我却无法用我现有的语言来描述这样东西。有什么呼之欲出的词语就这么被我生生地卡在喉咙之中,却偏偏想不起来这个词语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发音来呼喊出来。我很熟悉它,却又在一时间忘记了它的名字。 独立于这个宇宙之外的世界……第二宇宙?异空间?到底,应该怎么称呼呢?我焦急地站在天桥之上,望着公路上穿流的车辆发起呆来。我们的思想所能到达的这个宇宙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拥有新的定律,新的规则的世界,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碳元素,没有碳水化合物……人们到底是怎么称呼那个世界的呢? “哎,《位面日记本》又没更新,作者干什么去了,等死老子了!”耳边忽然飘来这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我却浑身一震,欣喜若狂地转身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位面!没错!就是位面!!思想可以到达的另一宇宙世界,那个地方就叫做位面!是独立于我们这个宇宙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有不同的规则,不同的物质组成,不同的生物…… 仿佛在突然之间顿悟了所有似地。此时的我头脑之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疯狂的想法和念头。如果……如果真的有位面这个东西存在的话。那么……鬼魂这种东西也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它们也许只是另一位面的生物而已。而在鬼魂们存在的那个位面,鬼魂是可以和我们这个位面的人进行沟通交流的,虽然这种事情在我们这个位面无法解释。但是也许鬼魂们所处的那个位面,穿越位面这种事情是可以轻易实现的呢?规则这种东西不是只有我们这个世界才有的。别的位面也有规则,我们想不到的规则! 所以……所以说……所以说我捡到的那个日记本……那些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新的内容……也许,或许,说不定……就是另一个位面的产物!!! 荒谬吗?也许吧。 可是,荒谬的让人不得不信服!我捡到的那个笔记本,原来是个……位面日记本! ------------ 10 劫持我干嘛 我就说嘛,我就说魔教妖女不是这么轻易抓到的不是。那些高来高去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被弱城这帮酒囊饭袋给捉住呢,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可笑这帮人还以为自己多么有本事似地,居然妄想着烧死她们。结果最后火的确是烧起来了,可是却没有烧在火刑架里,而烧在了全城所有大户人家的家里。而那些被绑在火刑架上的所谓魔教妖女,一个个都仿佛伸懒腰一样的挣脱了绳索的捆绑,在我们这些观众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劫走了现场观看的那些富绅豪吏,然后仿佛提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将那些人提走了。 可是,可是……你们这些人干嘛要连我也一起抓呢?我只是个砍柴的樵夫啊,我是个大穷人,什么都没有的! 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我有些怕怕地对正提着我衣领在房屋之间穿梭来去的这名魔教妖女道:“侠,侠女……我想你,你可能抓错人了。我,我不是个有钱人,我只是一个砍,砍柴的!你还是放了我吧,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呢。”妖女果然是妖女啊,和寻常的妇道人家普通女子就是不一样,这不但长得妖妖娆娆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妖妖娆娆的,一头美丽的长头发随着身形的起起伏伏在夜空里舞动的仿佛黑色的云彩。美则美矣。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切的美丽都是致命和令人恐惧的。而人在恐惧害怕的时候,可以说是最不容易被魅惑的时候了,至少虽然我现在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着这个美丽妖娆的妖女,却再也生不起之前刚刚见到她的时候的那种惊艳和沉迷。那个时候,我站在围观火刑的人群里,而她则被绑缚在火刑架上。 “我知道你是个砍柴的,一个砍柴的当然没什么钱。我还知道你今天的两担柴卖了足足五十两的高价,而此时此刻那两捆柴也许正在官老爷家的卧房里熊熊燃烧着呢。怎么样,间接火烧衙门的感觉如何呢?小樵夫。”妖女一边在房顶飞快地奔跑,一边回过头来,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对我说道。 我身上的衣服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她怎么知道我的两担柴卖了五十两的高价!!?而且,我的柴怎么会烧到官老爷家里呢,难道不应该是摆在火刑场上的吗? “你……是你们魔教的人买了我的柴!!?”我脸色苍白地看着妖女,怪不得她这么清楚我卖柴的事情,就连我卖了多少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原来是她们魔教的人买了我的柴,还用那些柴去火烧官府!如果真的深究下来的话,我说不定真的要背上火烧官府的罪名呢?虽然这一切跟我完全没关系,可是,这年头,就连随便提一提龙武皇帝的名字都要被人告大逆不道,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人急着凑柴禾,至于给你那么高的价钱吗?五十两,嘿嘿,能买很多东西了。”妖女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讥笑,“怪只怪你自己太贪心,这样的高价换做是我的话早就心生疑虑了,偏偏你自己还不自知,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哼哼,自作自受!” “谁,谁知道那些柴是你们买去用来烧人家官老爷房子用的。我还以为是因为要烧魔教妖女,急缺柴禾,这才突然涨这么高的价钱,我根本就毫不知情!是你们这些人骗我的!”我咽了口唾沫,心虚的辩解道。五十两银子可是三条牛腿啊,一天挣将近半头牛,这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啊。这样的好事我要是放弃了的话,才真的叫犯傻呢。 “骗你?我们骗你什么了?烧魔教妖女是重要的大事,火烧衙门不也是重要的大事吗?我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有骗你啊。”妖女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啊…………你,你就是那个买我柴禾的人!你女扮男装从我那里埋了柴,然后火烧官府……这是天大的罪名啊,你一定会被通缉的!”没想到她就是买我柴的那个帅气书生,这样一来,我更是坐定了这个“火烧官府案帮凶”的罪名了,想要撇清关系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我杀了她!? 杀了她? 笑话,一个寻常女子也许我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可是这个家伙可是魔教的妖女啊。一身本事就是十个我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的。看着她像提小鸡一样轻松地提着我,还能一边云淡风轻的和我说话,一边飞快地在各家各户的屋顶之上高来高去奔走如飞,我是彻底放弃了这个不可能的念头。还是认命吧。 “呐,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樵夫,小砍柴的而已。你们这些人劫持我有什么用,我们家一贫如洗,没什么好敲诈的。”我指着和我们隔着一条街道,同样一个奔走在房顶之上的红裙子妖女,抬头对捉着我的妖女说道,“你看她们,她们手中捉的可都是我们软城最有钱的老爷们,那些人的家里自然有数不尽的财产去赎他们,可是我家就只有一个病重的老娘,家里一贫如洗,没钱给我赎身的。你抓我完全没有用处的。你看是不是放我下去,你再找个有钱点的?” 妖女穿着鹅黄色的裙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苹果味,要不是事先在火刑场上看见了她,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天仙下凡的。 “谁说你没用了?你虽然身无分文,但是你却可以帮我们赚到无数的金银财宝。可是我们的摇钱树,散财童子呢。咯咯。”妖女白了我一眼,开心地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散财,我没钱的。” “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跑腿的~” 跑腿的?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间明白过来:“你们,你们想让我当牵线人??是不是!”这帮人,这帮人居然想让我当那个往来于劫匪和劫持者家人之间牵线搭桥的线人! “不要。我不干。我死都不干。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就靠我一个人维持生计,你放过我吧。妖女姐姐大人,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平头老百姓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关于你们的任何事情的。求求你,放过我。我要回家!最多,最多我把那五十两还给你,我,我不做这个生意了还不行吗?”我焦急地从怀里取出那五十两银子,紧紧抓住妖女的手腕,只求她能放过我。她们这么做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本来还没什么罪名的我如果这么做的话可就真的坐实了帮凶的罪名了。不死也要吃十几年牢饭的啊。 “事到如今做什么事还由得了你吗。乖乖听话就是了。” …… 我知道我今天的日记写的有点晚了,但其实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进城遇见一个急着买柴禾的书生,然后以五十两的价格卖给了他。后来晚上的时候,我去火场看行刑,结果那些妖女突然全都挣脱绳索,劫走了在场的所有有钱老爷,我偏偏倒霉的也被劫持了。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帮忙做跑腿牵线的人…… 现在,我是在只有一盏小油灯的昏暗地窖地下写下这些内容的。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帮我~ 我不能死啊,我还要照顾我娘。我还不想死,我还差两头牛零一个牛身就能娶小翠过门了。我死了,可就害了两个女人啊…… ------------ 第十一章 位面的讨论——十三千...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星期二天气:阴沉沉的要下雨 早上的天气阴沉沉的,没有一丁点的风。而我已经在电脑前静坐了三个多小时了。心中有千百个念头在不断旋转,却偏偏迟迟动不了笔。总觉得这些念头每一个都是十分有趣新颖的创意,观点,但自己如果将其记录下来用文字来描述的话,都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一句话……我无法驾驭这些文字。 我无法将我头脑之中那些完美的令人惊叹的想法用我拙劣的乏善可陈的匮乏的令人吃惊的文笔较为完整的描述出来。我做不到。我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如果动笔将那些想法尽可能的写出来之后,会完全破坏那个想法那个创意在我脑海之中完美的形象。 文字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如果驾驭不好的话,会毁了很多东西。 这句话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说的。我以前其实一直没有在意,只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的。而且,此刻的我,对于这句话有着深深的领悟和共鸣。我想我现在的文笔,是不是已经破坏了许多美好的念头。 想象虽好,但是如果无法完美的阐述想象,就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傻瓜。 我想我缺乏的不是想象,而是阐述想象的能力。 忽然就想听一首歌,一首能够表述我现在头脑之中感悟的歌曲――《熟能生巧》。文笔这种东西不是天生就有的,是随着时间的沉淀,经验的累积,一次又一次的感悟和尝试之后才会渐渐形成的能力。想要有好的文笔,我想我还需要更多的练习,更多更多……时间是最规律的真理,所以就算你心急如焚,也无法比别人快上一秒钟,当然也不会慢于别人。所以时间的沉淀对于我这个急于求成的人来说是无能为力的;经验的累积,我想除了多联系,我找不出更好的阐述这句话的方法;一次又一次的感悟和尝试,说的应该是佛语之中的“顿悟空明”吧,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几乎是与中五百万彩票同等级难度的事情。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和冷静,我已经接受了一件令我无法接受的事实――我捡到的那个黑色笔记本,是比小册子更加强大的东西:位面笔记本!这是我自己给它起的名字,指的就是它能够和别的位面进行文字交流的能力。这是我昨天在天桥上突然想到的。而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别的合理的解释。 莫名出现的奇怪笔迹,笔迹中描述的另一个有些复古的世界,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但是却出现在同一个笔记本之中。如果不是我看yy小说看多了的话,也许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好在我看的yy小说不但很多,自己本人现在还正是其中的一员――虽然是标准的扑街写手。但是我的神经在无数稀奇古怪想法的磨练熏陶之下,已经坚韧到可以面色平静的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个黑色的笔记本,它拥有可以和位面世界交流的本领。 席佐治……这是我的名字,也是那个位面的笔记本持有者的名字――那个位面之中有一个和我同名的人,而他所生活的位面世界,似乎就是千年之前的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煤气,没有电灯,没有火车汽车,没有……总之我们这个时代所该有的东西那个位面世界一个也没有,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他们那里,烧饭还流行用柴禾,照明流行用蜡烛,出门流行用马车,买东西流行用银子……虽然这一切看起来很像是历史小说中描述的中国古代生活的情形,但是这不是历史,而是现在,是当下,是正在进行着的时间。那个位面是和我们共同拥有一个时间轴的位面世界! 头脑有些混乱,我开始有些厌烦这样理论性的解释了。物理一直是我最讨厌的学科,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去用自己仅存的物理知识来描述我现在的情形。也许……我该找个人帮忙了。 “汞!” 我打开qq,终于在好友列表中找到了这个家伙的头像。这个代号为“13kg水银”的家伙,是我迄今为止碰到的最为精通物理科学知识的家伙。如果说还有谁能够解释我现在的困惑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个家伙了。 只可惜,他的头像灰蒙蒙的,似乎不在线。我只好试着召唤这个喜欢恶意卖萌,有些小小精神分裂的家伙: “二十六,在?”二十六具体解释为二十六斤,是由十三千克翻译过来的。 没过多久,灰色的头像忽然抖动了一下:“不在。” 我精神一振,这个夜猫子居然也没睡觉:“水银sama,你说,位面穿越这种东西在理论上是不是可行的咩?” “如果真的存在不同的世界的话……当然,它是可行的。” “那,那你认为要怎么才能做到穿越位面呢。利用所谓科技的话……” “不知道。也许我们可以在多元宇宙被证实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不要嘛。我们现在就假设多元宇宙他是存在的,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穿越位面啊。这对我很重要的说。”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只需要找到不同的宇宙之间的边缘,再通过那个边缘就能过去了呢!” “那么位面到底是什么呢?”我急不可耐地问。 头像沉寂了片刻,接着传来三个让我崩溃的字:“去百度。” “……百度的解释我看不懂,不太理解。” “…………位面是用来解释多元宇宙存在的名词,每个位面都有其独特的位面特性和规则……” “……这些我懂啊。我想问的是,不同位面之间应该是有其共同点的吧。比如说有一个位面的世界是我们这个世界几千年前的情况,但是却是和我们同时存在的,而不是作为我们世界的过去的一部分而存在的。” “时间轴。” “?” “不同位面唯一相同的就是时间轴。如果把所有的世界看成一个坐标轴的话,那么位面就是和我们拥有同一个时间轴的不同空间坐标的点。我们在同一个时间轴上运行,享有共同的时间,但是空间之上是相对独立的。除了时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相同点。” “我……还是,不太理解。” “……笨死了!” “……小学没毕业不行吗!” “……你在打击我这个没上完初中的人吗?如果我们将每一个人都看作是一个位面宇宙的话,你就差不多可以理解了吧。” “纳尼??” “如果每一个人都代表一个宇宙的话。那么你和我就是两个不同的位面世界,我们有不同的价值观,世界观,不同的身世不同的家境,不同的样貌不同的脾气,但是我们两个之所以能够相遇,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时间轴,我们两个都是在同一个时间轴上相遇的。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因为时间相同,所以我们才可以如此交流。这就是我们两个人在真正意义上的共同点。除此以外,我们没有别的相同之处。当然如果你非要和我讨论我们都是男人这样狗血的问题的话,那就当我没说了。如果我这样说你还是不明白的话,那么你可以想想你的爷爷了。” “我的爷爷?” “对啊。假设你爷爷在世的话(得罪一下),那么对于他来说,你现在的状态就像他几十年前的状态一样,年轻,富有朝气,享受恋爱,工作,性生活……你就像是几十年前的他一样。只是以为你们在某一时刻拥有了同一个时间轴,所以你们两个得以相遇,二十岁的你遇见七十岁的他。你也许像几十年前的他,他也像几十年后的你,但是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就好像你所说的那个位面和这个位面一样。也许千年之前的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和现在那个位面一样的情形,而也许千年之后的那个位面世界也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但也或许不是。这两个世界唯一相同的,就只有共同拥有一个时间轴而已。否则的话,也许这两个位面永远也无法相遇。” “……我,大概懂了。” ------------ 第十二章 诞生了的理想 昏暗的烛火,昏暗的密室,闷热的令人窒息。我浑身发凉,却又感觉热的难受,我想我可能是病了。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密闭的密室。看不到一丝外界的光亮,除了偶尔从门缝之间刮进来的风,我再也感觉不到别的与外界有关的东西。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距离我被抓到这里过了多长时间。一天?两天?还是更久?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进来送吃食给我,而我虽然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在送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记清楚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次,脑子里仿佛被插了一根巨大无比的钢针一样,又疼又沉,难受的令人崩溃。 原来魔教的这些人都是有预谋的,他们被人抓住完全都是已经设计好的,等到官府将捷报传达上去,准备烧死她们的时候,再突然挣脱,劫走了弱城之中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敲诈勒索,只为求财! 而作为这些俘虏之中身价最低的我,则似乎很幸运的被这些人当成了一个跑腿的。我将会负责往来于这些魔教劫匪和富豪家属之间,传递勒索信息。 这无疑是将我推到了劫匪的第一线,同时彻底得罪了这些弱城本地的大势力,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变相的被全城通缉了。就算将来我们都安然无恙地回去。我想我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没有人会容忍一个强盗生活在自己身边的,虽然我只是被迫的。 这些消息都是那天晚上那个抓我的妖女告诉我的,只是被抓来这么久,那些人却并没有急着安排我的事情。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 这是绑架敲诈惯用的手段!并不急着联系被敲诈的一方,而是耐心地等待对方慢慢变得焦躁不安,变得恐惧的时候再开始行动。这样可以获得最大的好处。 我所处的这个密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和那些被劫持的豪绅富吏在一起,我想是为了防止我们串通一气吧。 好在作为一个砍柴的樵夫,一个穷光蛋,并没有人对我进行过细致的检查,在他们看来,我这个穷小子身上恐怕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的。 可是我偏偏就有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一件东西――位面日记本! 这个名字是我看了那个所谓另一个位面的同样叫做席佐治的家伙的日记内容而学来的。虽然我不太懂他所说的意思,但是既然他如此称呼这个笔记本,我拿来用一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只要我们各自明白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就行了。 从那个我的只言片语之中,我明白这个笔记本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东西,说成奇珍异宝也没什么不妥。至少在我看来,能够和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进行沟通,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千年之前的那个世界,真的和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很像吗?一样都用蜡烛照明,柴禾取暖,马车代步?那么是不是也会有弱城这么一个城市,里边住着一群懦弱的人,弱城附近的山上小村里,也有一个叫做席佐治的樵夫呢?那里是不是也有一群高来高去武功高强,长的美艳动人却邪恶恐怖的魔教妖女呢,那个魔教是不是也是专门抢劫大户人家的财富,暗杀朝廷命官,同时做着意图谋反的准备呢?我想没有人能够证明吧。就好像我们无法证明魔教是好还是坏一样。 脑子变得更沉更痛了,这种奇怪的事情果然是不能仔细追究的啊。我仅仅只是想了一点点,就已经有些头痛欲裂了。而且密室的光线很昏暗,我必须眯缝着眼睛才能在纸上写下端正的字迹。颇为费力。 我的怀里还揣着卖柴所得的五十两银子,并没有被那些魔教的人搜刮走,这应该也算是给我的最大安慰吧。至少我这几天的时间并没有白白浪费掉,我还是有金钱上的收获的。若是放在平时,这五十两起码需要我努力五个多月的了。 试着动了动双腿,我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仿佛自己还是处在那天晚上被那个妖女提着飞奔于夜空之中的时候,浑身轻飘飘的,飞翔着的感觉,让我又害怕又羡慕。这就是真正的武功吗?按照铁老头的说法应该是叫轻功的吧。果然是很贴切的名字啊:轻飘飘的能够飞翔在天空之中的武功。让人感觉就像是变成长翅膀的鸟一样,御空而行,迎风而舞。 生平第一次,我开始对一件事情有了无上的渴望和兴趣。我想要和那些魔教的人一样:拥有高超的武功,可以自由自在地来去穿梭,快速奔走在房顶上,树林上,草丛上,水面上……可以谈笑杀人,快意恩仇,那是何等爽快的事情啊。对了,那些人是怎么称呼这个武功的世界的呢,啊,是了,是叫江湖吧。 只做一个普通的樵夫,是不是有些对不起自己了呢。我,应该当一个江湖人士吧。不是有句话叫做男儿志在四方吗?我一个大男人,如果没有一点追求的话,似乎白在世上走一遭了。 这个念头就仿佛迅速蔓延的蔓藤一样,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心胸,爬满了我的整个脑子。忽然之间,我就再也不愿意回到从前砍柴的日子了,再也不想什么攒钱娶媳妇生孩子的事情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要习武,我要进江湖,做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客或者大坏人!做一个江湖人士! 在这一刻,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过去的二十年里所缺乏的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同时也在这一刻重新找回了它!那就是:理想!!! 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理想,就这么诞生于我出生二十年之后的这个不知名的密室之中。在这一刻,我决定为了这个终于出现的理想而奋斗,我要去江湖!! 去你妈的九头牛,去你妈的小翠!我席佐治再也不会为这些事情而烦恼了。从今天起,我要成为…… “啪。” ------------ 第十三章 最初的盗版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二日星期三天气:死气沉沉的闷热天 我感觉我真是弱爆了。从昨晚到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几乎只睡了两个小时。其中一个小时是在学校门口的网吧里,吹着空调和大风扇,冻得浑身哆嗦,勉强迷糊了一个小时之后,才又哆嗦着做起来,换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开始玩游戏。 早上回到宿舍,匆匆看了几部视频之后又再次躺在了床铺上,打算补充一下缺失掉的精力。只可惜宿舍和网吧的待遇几乎就是冰与火的两个极端。网吧里的空调冷气吹的我冷的睡不着,宿舍里闷热的空气却让我胸闷烦躁,几乎喘不过气来。最后又不得不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爬下床,坐在椅子上发呆。 要毕业了,我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什么实习手册,补考……乱七八糟的事情几乎都聚集到了一起了。而今天下午居然就是最后期限了。可怜我的档案什么的都没有安排好。无奈之下,只好穿上衣服,走出宿舍楼,往来于各个办公室之间。 天空之中没有一丝的太阳,有些沉闷和阴郁,这个大地却仿佛陷入蒸笼里一般,闷热的令人窒息。这样的天气我想也只有jm这个地方才会出现吧。沉闷的湿热,让人有汗都不能痛快的出,只能一点点地偷偷渗透出来,而当你自己察觉到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黏糊糊一片了。我讨厌这样的天气,太不痛快了。要么你就像yj那样干干脆脆的热上一天,让人们出出汗,冲冲澡,多爽快。要么你就像xm那样,来上一阵巨大的海风,之上让我们热的可以透个气。再不行你就痛痛快快的来一场雷阵雨,下完之后太阳照旧出,之上也能净化一下空气,给大地降降温嘛。 作为一个半资深宅男,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退化到无法胜任日常生活的地步了。只不过上了几个台阶,爬了几层楼梯,我就已经气喘吁吁地捂着小肚子皱眉不已了。缺乏运动真的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我当然也想要找时间去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只不过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却几乎已经安排满了。码字,作图,dota,吃饭睡觉,居然就将我一天的时间全部都分摊完了,再也腾不出一丁点的时间来进行身体上的锻炼了。 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可问题是,当你面对一个平胸一样的胸部时,就算是再怎么挤恐怕也是出不了沟的。这年头,有沟必火,贫乳什么的最无爱了。 也许,等将来有一天,自己终于迈向成神的第一步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放下一些事情,腾出一些时间来弥补自己这些年来所失去的体能训练了。只是,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降临在我身上。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下一年,也许……可是对于一个如此焦躁的没有耐心的我来说,我到底能够坚持到哪一个阶段呢?下个月?下个年?还是下一生!?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走上写手这条道路的呢?忽然间我的脑子里转过了这个念头,我双手交叉,身子深深地靠在椅子上,思绪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记得第一次有了这种想要续写小说的愿望,是出现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吧。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怎么接触小说,我那个时候所迷恋的,其实是漫画。《神兵玄奇》《寻秦记》《天子传奇》《大唐双龙传》……似乎那个时候最流行的,也就是这几部港漫了吧。唯美的画风,具有中国古代的特色,比起那些日漫要精彩得多。人物也是唯美的令人窒息的。依稀记得那一天,自己刚看完从同学那里抢来的最新一本的《大唐双龙传》,却悲哀地发现黄玉郎这厮居然把沈落雁画死了!哦,不,或者说是黄易这厮居然把沈落雁写死了!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忍?让我如何忍?就算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啊。俏军师沈落雁可是《大唐双龙传》之中除了绾绾和石青璇之外我最喜欢的人物了,这个聪明美丽的女子只不过因为站错了队,就要被黄大大如此心狠手辣地写死??不过要不是徐子陵有所顾忌,不敢接受沈军师的表白的话,她应该也不会死啊。真是替徐子陵着急啊。要是让我写的话,一定不会让徐子陵这么轻易地放过沈落雁……大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全收全处什么的最好了。 嗯,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第一次生出想要续写改写这些经典小说的念头。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还只是偶尔在头脑中yy一下而已,还没有上升到想要将其真的用文字表述出来的地步。 初三的时候,自己终于开始接触现在流行的这些玄幻小说。而我看的第一本玄幻小说,则是郭敬明的《幻城》。看完之后爱不释手,开始疯狂地寻找郭小四的小说作品,然后很偶然的一天,我们在学校对面的书店之中找到了另一本郭小四的著作——《幻境》! 他娘的,没听说郭小四又续写《幻城》啊。不过看那黑色的封面,以及封面上那四个黑色的特大字体:“郭敬明著”我们愚蠢的相信了这的确是郭小四的新书。(后来才发现原来那个就是传说中的盗版……怨念啊) 恩啊,《幻境》也是第一人称的小说啊。主角叫周宁,有个小弟叫南宫北,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叫小茵……一本《幻境》很快就被我如饥似渴地翻完了。结果却悲哀地发现这书居然还没有完本!还有下一集! 然后,一周后的某一天,我们终于见到了郭小四的有一本新书《幻城ii》。兴冲冲的带回学校,忍不住偷偷在上课的时候翻看起来。结果…… “这是什么!?”我觉得我的表情可以用漫画中的那些黑线来完美的诠释出来,这书里的内容,居然和上一本《幻境》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的主角,不一样的叙述方式,不一样的文笔和描写手法。 银月恶魔?亚芠·斯达克,幻兽贪狼星……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不是《剑玄录》怎么不是周宁,怎么不是小书南宫北,说好的四大美女呢,说好的陈鱼罗雁碧月修花呢?商岚妍怎么不见了,为毛突然之间主角换人了。这个亚芠·斯达克到底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家伙…… 当然,其实在那一刻,我们就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自己所买的这些书,压根就不是郭小四的新作,而是盗版商接着郭四爷的名字糊弄我们的。 可恶的郭小四,可恶的盗版商。还我周宁,还我死亡暴走南宫北,还我七号!一边如此愤怒地咒骂着万恶的盗版商,我偷偷地看完了这本盗版的《幻城ii》,结果……好吧,我承认我又再一次入戏了。幻兽神马的也很好看啊。亚芠好牛十三啊。好想看看后面的故事啊…… 就这样,我开始深深地迷恋上了最初的盗版小说,也是最雏形的yy小说……只可惜这些盗版小说,似乎除了周宁那部小说有写完结以外。其他的那些,在故事的最后已经不再盗版了。 中考完结的那个暑假,我寻遍了家乡所有的书店,却再也没有找到其他几部小说的后续内容。 而也就是那个夏天,我终于开始动笔,写起了我的第一部小说……稚嫩的令人发笑的构思和剧情,现在想起来,果然是有够白痴的啊。 好啦,最后的最后。让我谢谢那几部伴随我走过两年初中生活的神书神作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幻境》《幻影》《幻界》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超魔杀帝国》吧,是一个叫做小分队长的人写的(原来这个人现在……身份不得了啊,呵呵)。感谢他的《剑玄录》,感谢他的四大美女,感谢他的3s级等级划分,这个划分现在几乎已经风靡所有网文界和游戏界了(万恶的麻花藤,万恶的dnf,万恶的3s评分~~~),当然,也感谢他最后的大烂尾……实在是大大的烂尾啊。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如此匆忙的结局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烂尾,让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勾勒着周宁和冼仁鲜以后的遭遇,并且很冲动的想要借着他的续写下去…… 嗯,还有《幻城ii》,那个真名应该是叫做《天魔神谭》吧。感谢你的幻兽体系,感谢你的铠化异能,虽然我一直想要重新再读一遍这本神作,但是听说故事的后来出现了万恶的外星人,狗血的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剧情设定,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对已这本书的记忆一直还是停留银月恶魔那个时代…… 对了,还有《幻灵》《幻灭》等等等等,真名应该是《我是大法师》和《光之子》吧……嗯啊,这些最初的神作,似乎只能停留在我们那个过去的时间记忆之中了。让我们缅怀一下吧…… 呐,就酱紫了。我匿了。 ------------ 第十四章 妖女不识字 真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事实上当昨天那个妖女发现我手中的位面日记本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以为我要死了。如果古怪神奇的一件东西如果被魔教的人得去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我还记得昨天我最后一个字是“啪。”,那个其实是我在听到密室房门忽然打开的时候条件反射所写下来的。不过在下一刻,我的心中就被汹涌而来的恐惧所占据了。 “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小樵夫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奇怪的小册子来向外界求救呢?说实话,这真的是一个很妙的想法。看来我们以后是不能真正忽视任何一个人了,本来我还想着你一个小樵夫,穷砍柴的,身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所以我好心的没有搜你的身,现在看来我差点就因此害死我们这些人了。”妖女笑吟吟地望着我,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愉快的意思,她的面容是冰冷的几近无情的。我想她是愤怒了。 喉咙一紧,我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撞倒在了背后的墙上,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强烈的撞击反震力差点让我因此晕眩过去。想不到这个如此美丽诱人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喉咙仿佛被利刃卡住了一样,疼痛难忍,连呼吸都困难异常。 清秀的面孔忽然低头凑了过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带着令人绝望的冰冷:“你知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你其实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家伙。你没钱没权,家里更是没有办法拿出令我们满意的赎金来赎你回去。所以你的命可以说根本不算条命,只要我们愿意,可以随时随地捏死你!对此我们甚至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罪恶感因为在我们眼里,你只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人是不会同情一只蚂蚁的生命到底有多重要的!” 感觉抵在喉咙上的脚尖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强大,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所陷入的境地是多么的危险和无助。 脸上因为无法呼吸而开始出现涨红的青紫色,我奋力地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了妖女的脚踝,丝质的绸裤下那中令人失神的光滑感此时此刻已经被我完全忽视。我几乎是拼了命的将身子往身后的墙壁上缩去,同时双脚狠狠地踢蹬着地面,想要以此来缓解脖子上的强压。我用吃奶的力气紧紧地抓着妖女的小腿弯,想要将这条纤细光滑又异常有力的小腿从我身上拿开。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感觉自己喉咙已经以此裂开了,似乎有鲜血籍着这一声奋力反而咳嗽而从嘴角飞溅出去。妖女轻轻挑了挑眉,稍微松了松脚尖。 原本有些泥土沉闷味道的密室空气在这个时候简直就堪比天仙玉露,我从没想过原来能够呼吸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情。清新的空气在瞬间就安抚了我刺痛无比的喉咙和心肺,剧烈跳动的心在也终于失去了那种致命的节奏感。 来不及细细品味空气有多美好,我忙将笔记本扬了起来,飞快地对妖女说道:“这个……是我的日记本。不是告密求救的密信。我根本没想到要逃跑报信。” “哦?”妖女狐疑地看着我,“日记本?是账簿的一种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账簿。” 感觉到抵在喉咙上的小脚又缓和了一分,我神情一震:她相信我。那么还有活命的可能! “日记本不是账簿。而是专门用来记录日记的本子。日记就是将每天所遇到的和所做的事情的记录下来的一种文体,就好比是写文章一样。这只是我写来用来记录我每天的遭遇和想法的一个日记本而已。不是你所想象的告密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时候我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反正这个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概念名词,就算是真的说给她她也不会懂的吧。 “真的?”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狐疑地看着我。腿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小了几分。 “再说了,这个密室如此的严密,我就算真的有心告密,只怕也没有那个本事啊。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呢,你们到底抓了我多久啊?”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 感觉妖女真的被我说动了,我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趁热打铁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看啊。我这上面的内容记录的都只是我自己平时的想法和所做的事情。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地方的消息,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说着我抬起手臂,将手中的位面日记本遥遥递了出去。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这是我活命的唯一机会。这个日记本丢了就丢了,我可不能把命就这么扔在这里。我要活下去! 妖女的脸上忽然间就多了一抹嫣红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我手中的日记本,翻开来看了几眼之后点了点头:“嗯。这次算你老实,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可疑的动作的话,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我扬起嘴角,努力露出一丝友好的微笑:“嗯。我一定很老实的。” “既然那个只是日记本,你就自己留着吧。而且这个地方以你的本事,我量你也是出不去的。”妖女踢了踢脚,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腿之上,被我用手握着的地方,“你是打算一直这样让我抵着喉咙呢,还是放开手,让我放了你?” “啊,哦。”我慌忙放开左手,尴尬地看着对方。妖女这才收回长腿,拍了拍裤脚转身走出了密室。 “哈哈哈。原来,原来这些妖女也有吃瘪的时候啊。我还以为她们多了不起呢,却原来,却原来……也不如我的嘛。”我大笑着靠在墙角,望着手中的日记本自言自语。想起刚才妖女看日记本的样子,我就一阵好笑。 她……居然是倒着看的!而且还真的看“明白”了。 魔教的妖女,原来是不识字的啊!她们,居然不识字!!哈哈…… ------------ 第十五章 烦躁,乱弹一曲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三日星期四天气:有风有云有太阳,令人蛋疼的热 冷不丁时间已经走到了六月的尽头,眼看着就要进入七月份了而我们这些大学生也要开始走出大学,进入社会了。 宿舍再过几天就不让人住了,我想我要快点找房子住了。向同学打听了一下,却发现找到一间满意的房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我对一个人暂住的房子没什么要求的,对于我这个打算走大神路线的扑街写手来说,一床一桌一网线足矣。奈何这样的条件,jm如此一个城市居然也不能满足我。也许最近这几天,我都需要整日奔走于大街小巷,寻找那些招租的大小字报了。可怜我本就不怎么稳定的更新,到时候只怕更不稳定了。而且,我还没有找到工作…… 果然社会不是我们想象之中那么容易的啊,需要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现在的我还可以很光混的不担心收入,每个月省着点花,也还勉强可以凑合。可是自己总归是要成家立业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上的担子将会越来越重,而如果还没有相应的能力来承担这些的话,就只会被残酷的现实淘汰掉。 大浪淘沙,能够留下来的才是金子。 手中的笔无声无息地旋转,我抱着脑袋,对着日记本一筹莫展。心烦的实在是没有写下去的心思了。看来生活并不是每天都能有东西供你记录吐槽的啊,还是看看另一个我的日记吧。自从上次和他摊牌,我差不多已经两天没有看他的日记了。 如果他所说的属实的话,现在的他,应该还在为了筹钱娶媳妇而奋力地砍柴吧。九头牛,不知道现在有几头了。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现在,居然……居然被人抓住了。而且,还是他们那个世界的魔教妖女!! 这样的剧情怎么这么熟悉呢?我皱眉挠了挠头,忽然很好奇那个世界的样子。 喂,另外一个席佐治,我今天才刚看到你这几天的日记。所以也才知道你原来已经越难了。虽然我不清楚你们那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遇之中,但是听说你被坏人抓住了。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魔教是不是很邪恶的那种,魔教的那些人是不是也都是烧杀抢掠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过从你日记中的字里行间的描述,我觉得那些魔教的人应该还没有到那种凶残的地步。至少他们在对待你们这些穷苦人民的时候,还是很宽宏大量的吧。都没有对你搜身,身上的银子也都还在,就连发现你拥有这个位面笔记本也没有怎么样你。所以我猜测,这些所谓的魔教妖人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有一点点劫富济贫的义侠味道的。只不过对于那些官府朝廷的人来说,这些人的存在有些脱离他们的掌控,而且威胁到了他们这些上位者的地位,所以才用谣言来蛊惑你们。可能魔教的那些人并不是很凶残的那种,至少对于你这种平头老百姓来说是真的如此。 而且……昨天探视你的那个魔教妖女似乎不识字。嗯……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觉得她将会是你保命逃生的救命稻草哦。不认识字在我们这个世界是不被允许的,是绝对会被人歧视的。我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是不是也是如此,如果那个世界是本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宗旨的话,你就要为你的小命多上上心了。但如果那个世界是和我这个世界差不多的话,对于一个不识字的人来说,恐怕能够学习识字将会是一件很至关重要的事情。可能的话,下次她来的时候,你尝试着教她识字吧。这样一来你在名义上也可以算是她的老师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天地君亲师,老师这个职业在哪个世界应该都是很受人尊敬的吧。那么这样一来,你有一个魔教弟子做徒弟,那些魔教的人应该更加不会为难你的。 当然,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和推断,你不可以全信。因为我现在为止完全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规则和习俗,道德观念和价值观等等信息。所以我没有办法给出你更好的指引。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的判断了。嗯,可能的话,你还是试着将你们世界的情况告诉我吧。老实说,我对于另一个位面世界是真的很好奇的。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的想找一找二十六水银所说的那个宇宙边缘……不过这个愿望在我永生之年恐怕是无法实现了:现在的我们连出太阳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去遨游宇宙探索宇宙了,世界边缘这种东西,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如果它在地球上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穿越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了。位面旅游神马的都是浮云了。 啊~你一个小樵夫,只不过进城卖个柴禾,都能碰见这种堪比中彩票的倒霉事,说你不是主角都有些自欺欺人了。如果按照我所了解的yy小说中的桥段,作为拥有主角光环的你,一定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憋屈地死在一帮魔教妖女的手中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按照这样的剧情发展下去,你这个小樵夫就要开始一连串的奇遇了。这可是你江湖梦实现的最好机会啊。眼睛放亮一点,记得别错过这样的机会哦。过了这个村,想再找这样的店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也不知道你这个小樵夫的长相怎么样,身材怎么样,气质怎么样,如果这三样都和我差不多的话,那么你还可以试一试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勾引她!别笑哦,我说的可是很认真的,你要是能把她泡到手的话,性命绝对保得住!听说魔教的妖女敢爱敢恨,长情的很,如果爱上一个人的话,可是会死心塌地一辈子的。反而是那些所谓的正道女子,反复无常无情无义,你以后要是碰见的话,可要小心一点才是。 哇哈哈,就说到这里吧。和你这样用日记交流,还真的很有趣呢。我现在居然有种自己亲自经历小说情节的感觉呢。难不成我其实也在小说里吗? ------------ 第十六章 你肿么了?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五天气:东边日出西边雨 昨晚毕业大聚会,全班三十几个人都去唱k。喝了酒的我们在偌大的包间之中奋力地嘶吼着,尖叫着,吵闹起哄昏沉傻笑着,在这一刻,没有人在乎你五音不全,没有人在乎你嗓子沙哑,没有人在乎明天会怎样,没有人在乎工作有没有……我们只是不知疲倦地抱着麦克风,在昏昏沉沉的酒精催促之下,宣泄着自己内心所潜藏着的愤怒与压抑。没有人知道彼此到底在愤怒什么,在压抑什么,在痛苦什么,就好像没有人能听懂我在唱《冻结》的时候心里所回想过的无数个瞬间的瞬间。 高三的时候,记得我们的班主任曾经将他以前的得意门生请回来给我们这些面临高考的学生传授经验。一位学姐就颇为感慨地说:“没有恋爱的高中是失败的。如果可能,请在高中开始你的初恋……”这样独特的有见解的话自然换得了我们的热烈响应。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们,却已经没有时间那么做了。 之后上了大学,上一届的学长们在临走之前又说:“没有恋爱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如果可能,请在大学开始并结束一段感情……”已经开始放纵自我的我们也只是一笑而过。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强求不得。结果如今快毕业了,心中的某个角落却还是空着的。 嘶哑的嗓子奋力地吼着,昏沉的脑袋让人无所适从。交错的人影和灯光之中,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初三冬天的午后,回到了那个你对我微笑的瞬间,明眸善睐,鬓丝似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二的冬天的早晨,回到了那个昏暗的走廊你我相视的瞬间,青丝柔顺,魅眸若电……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二的暑假,回到了xm有着巨大海风的毒辣晴天,流光如许,笑颜如花……如果可能,多希望我能够冻结在这三个瞬间。 轻轻的,我在歌曲的落尾,用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的声音,缓缓低吟着郑愁予的《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哒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哀;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我都在对的时间遇见过对的人,却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换来一个错误的结局。如果能回到从前,如果能再来一遍,我想我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回忆,因为错误而美好…… 如此放肆的唱了一整夜,早上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一个个沙哑着喉咙蹒跚走出ktv,浑身上下还有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和酒味。 昨天这不是一个好天气,我们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将我们大学最团聚的一刻定格在了数码相机之中,转化成一个个数据,然后冒着漂泊的雨吃完了最后一次团圆饭,再冒着雨去唱k。没想到过了一夜,外面的天气依然是湿漉漉的,小雨还在有一滴没一滴地下着。淋着沁人的细雨,大家伙再一次坐在了校对面的小面馆之中,沉默着吃完了早饭,然后……一一道别。分离,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缄默。默契的相视一笑,我们大步走入了雨中。分道扬镳! 没有一丝睡意地回到宿舍,我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关于另一个我的回复,我从昨天就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只是,翻到自己昨天写完日记的地方,我却愕然发现日记本上面空荡荡的,除了我的那一篇日记之外,并没有新的日记被记录下来。 另一个位面世界的我,他还没有来得及写昨天的日记吗?还是说……他出事情了!? 我心里忽然间有些莫名的担心和寒冷,他现在可是作为魔教俘虏的身份被关在一间密室之中,说不危险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把这些当做yy小说,所以其实并没有怎么在意他的生死。就如我昨天在日记中说道的那样:一个小樵夫能有如此奇遇,按照yy小说的设定来看,他已经是用有主角光环笼罩着的第一顺位男主角了,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死掉的。说不定那个抓他的漂亮小妖女,也会在剧情发展之中被这个家伙推到收入囊中的。 而现如今,我终于有些醒悟过来。虽然这个笔记本的出现实在是有些类似小说那样的狗血情节,可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完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事实。而那个能够和我通过这个位面笔记本交流的另外一个我,也绝对是真实存在于另外一个位面世界的人!就凭他也叫席佐治这个名字,我就有理由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这不是小说!而我之前却在以小说的态度看待他的问题……如果他真的傻乎乎的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的话……一股寒流瞬间从我的后背升起:勾引魔教妖女,笑话!不死才怪呢!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揉着额头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流顺着湿漉漉的发丝延续蔓延而下,我只能不断地小声安慰自己:他也许因为坚持不下去,所以果断偷懒休息了一天。这种事情我们当初开始写日记的时候也是经常做的,也许等我睡一觉醒来,他就会再次写下新的日记,告诉我他一切安好的…… 睡觉睡觉睡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另外一个我,你……到底怎么了?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 %%u2026…&*¥#!#$^&**^%$##々v……%%uffe5##¥⊙∮∑≥ ……%%uffe5##¥⊙∮∑≥%%u2026…&*¥#!#$^&**^%$##々v&**^%$##々?。;‘??~??>_< %%u2026…%%uffe5##¥⊙∮∑≥…&*¥#!#$^v…?? 席佐治! ------------ 第十七章 被偷了一天时间 奋力地摇了摇头,我从地上爬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微眯着看着四周的环境。 身后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而我此时正处在森林之外的荒野之上。身边,有人。 警惕地转过身,我迅速做出了一个正面御敌的动作,同时谨慎地朝后退去。 是妖女,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动作。“你这是出自哪个门派的功夫,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我松了一口气:“是,是你呀。吓死我了。”尴尬地甩了甩手,我放下搁在下巴旁的拳头,“这个是我从我们村里一个老人那里学来的庄稼把式,无门无派,上不得台面的。呵呵。”自己居然在这种高手面前班门弄斧,还真是有够丢人的。 “嘻嘻,除了姿势有些难看以外,看起来还似乎有些用处的。不过还真的是庄稼把式呢,特别是由你这个庄稼人演示出来的时候,咯咯~”妖女捂着嘴笑看着我,忽地抛过一个小包袱来:“打开它,里边有件新衣服,去那边林子里换好了就出来吧。”说着她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小树林,同时眯缝着美丽的眼睛提醒道:“记得别走远哦。我在你身上放了些东西,走远了会出事的。”说着摇了摇手中的一个小瓷瓶。 那个瓷瓶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出现的?我揉了揉眼睛,上一秒的时候她手中绝对什么都没有! “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密室里吗?”我摆着手急忙问道,“我只知道我一觉醒来就来到这里了。而且……我这一觉睡了很久……出了什么事?” 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了颤:“去换衣服,换好了我就告诉你!” 犹如一道凭空而现的闪电击中我的心房,我只觉得心在在这一刹那被她魅惑的眼神,颤抖的睫毛狠狠地劈了一下,然后就呆呆傻傻地点了点头,捧着跳个不停的心脏走进了树林。 我敢打赌从我出生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感觉到我的心脏是如此有活力地跳动着。甚至虽然我明知道自己的心脏从我降生开始就在不知疲倦无休无止地规律跳动着,从来不曾偷懒过一次。可是正因为太过规律,使得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心跳的感觉,也完全察觉不到这已经融入我生活每一个节奏之中的心跳规律。而刚才那一刹那的飞速对视,却让我终于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心脏是多么的尽职尽责,居然能够容忍我这个无良主人冷不丁而来的高强度工作。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脏突然跳的如此剧烈。这在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啊。我心神不宁地打开包袱,里边是一套灰褐色的制服,一顶小高帽子,腰带,腰牌,甚至还有一柄佩刀! 这是……官差的衣服?那些衙门里捕头穿的衣服??我迟疑地看了看制服,一咬牙,将制服穿在了身上。 “啪”地一声,黑色的笔记本从我的衣服之中掉了下来,我慌忙捡起来,心中暗暗庆幸那些魔教的人居然没有趁我熟睡的时候将笔记本拿走,不过我的五十两银子……怎么变成一叠叠的银票了?? 而且,看这数额……五千两!!? 我手中捏着银票,有些兴奋地冲出树林,对背着树林亭亭而立的妖女激动道:“我,我的银子……银子变多了!” “我知道,五千两!”妖女转过身,一缕细细的发丝随着她转头而过的时候轻轻扬起在她的粉腮之上,明眸善睐,我的心脏居然又开始了高强度的工作。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人既害怕又刺激,我刷地避开她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是,是吗。那么我现在在哪里?怎么出了密室的?你们打算怎么对我?” “现在,你我都是软城的小小官差一个。因为一些公事要去江南雨落城公干。我是领头的,你是跟班的。就是这个样子了。”妖女说着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袱,指了指那个小树林外头笑看着我:“现在我进去换衣服,你要是想看的话,可以跟来看哦。”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瓷瓶,“那个东西我可是随时都能调动的,你可要想清楚哦。” 望着她蹦蹦跳跳地走进了身后的小树林,我不由得擦了擦冷汗,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头也不敢回。双手则迅速地在混身上的下摸来摸去,之前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又特意摸了一遍,我还是没有从身上找到任何不属于我身体的东西。那么那个瓷瓶之中的东西……药!? “这个妖女居然给我喂药!!!”名色苍白地摸了摸肚子,我无声的苦笑起来:魔教妖女果然是妖女啊,什么手段都敢往人身上用。我一个砍柴的小樵夫,犯得着这么提防吗?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悚然一惊,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身捕头装束的小妖女,虽然穿了男装,但是这样清秀的面庞和身段,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儿身,穿了男装反而更衬托出她空灵之中的那股妩媚之色,英气中的妩媚,绝对是一些男人的毒药! 还好我不是那种男人。 “你这样很容易被人看穿是个女人身份的。根本骗不了别人的。”我好心地提醒道,就连小胸脯都还是鼓鼓的,那个男人有这样的胸肌啊。 “骗人?我干嘛要骗人。本姑娘就是个女捕快,怎么?不行了?”妖女得意地看了我一眼,也不见她如何动作,腰间的佩刀已经脱鞘而出,在她手心飞快地旋转几圈,然后静静地被她握在了手中。 刀尖,抵着我的胸膛! “记住,我们现在是弱城官差身份,不是江湖人士。所以不要过问江湖事,也不要过问家国事,我们的目的就是去江南雨落城。别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吗?”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光棍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官府的人。我就是一个小樵夫,不入江湖,也不问家国。你说这些与其说是给我说的,不若说是在提醒你自己吧。你可是个江湖人呢。” “哼,你装装傻不行吗。一个小樵夫生得这么聪明干嘛!”妖女收刀回鞘,撅着小嘴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前走去:“走吧。你已经睡了一天多了,现在可要好好赶路了。” “一天!?”我吃了一惊,慌忙从怀中掏出位面日记本,翻开一看――果然,那个席佐治的日记已经又多了一篇出来。而我,却落下了一天的时间! “喂,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我怎么可能昏睡那么久……”低头匆匆记录着今天的事情,我边走边追问道…… ------------ 第十八章 新的位面?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天气:算是最正常美好的大晴天,凉风 咦?为什么我昨天的日记后面会增加那么多的乱码呢?这个可不是什么上网码字啊,这是实实在在动笔写出来的日记啊,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些只有在网页之上才会出现的类似乱码一样的内容呢? 我很确定自己昨天根本没有写下那些乱码,谁会无聊到在日记本上乱写乱画这些东西的地步呢。我直接的自己写下对另一个我的担心之后就因为眼睛酸痛脑袋昏沉而上床睡觉了。至于那些最后出现的乱码,绝对不是我写出来的。而且,看那些字迹,也分明不是我的笔迹。 虽然同样是黑色字体,但是我却一眼能够分辨出来,那些乱码整齐的就仿佛是真的从电脑之上排版而出来的字体一样。整齐而没有任何瑕疵。而我的笔迹,则是出了名的草体,除了我之外,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写出这样的字体了。甚至就连别的位面也一定找不出来。 另一个位面的席佐治,他的笔迹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能认出来,这些突然出现在这个位面日记本上的乱码字体,是除了我们两个以外的人留下来的!! 而且,那些乱码的最后,却是三个工工整整的汉字:席佐治!!! 心中有某个念头一闪而过,我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乱码,心中忽然有些慌乱起来。难道,真的有第三个人!? 另外一个位面??? “啪”地一声,我重重将笔记本合上,有些坐卧不安地盯着笔记本黑色的封面。如今正是我们这些毕业生毕业的时刻,宿舍里的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而且大家都在忙着最后的事情,聚会吃饭请客唱k,哪里还会有人像我这样抽空去写日记。更别说会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看日记本了,而且还在上面留下一些恶作剧一样的乱码字体,偏偏这些字体工整的就仿佛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一样。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黑色的位面笔记本一直都被我很好的收拾着,并不是容易被人随便翻弄出来的。我相信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不惊醒浅睡状态的我而得到这本日记本的。 所以,我素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解释就是――第二位面!!或者说,是继另一个席佐治的位面世界之后又出现的一个新位面!!! 而那个位面世界获得这个笔记本的人,同样也发现了这个笔记本的不同之处,也许他早就发现了,也许他也就是昨天才发现的,我无法肯定。但是现如今的事实是,这个新位面的笔记本主人开始正式走上台前,向我和另一个位面的席佐治证明了自己的存在!而这些乱码,也许就是那个位面世界流行的字体。不是汉字,不是英文,也不是平假名之类的古怪字体,虽然看着像是乱码,但绝对不同于电脑上那些程序错误而出现的乱码。这是一个新位面的语言文化! 虽然这个推论实在是有些过于震惊,我甚至都不能找出任何证据来证明我的这个推论的正确性与真实性,但是这却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最为合理和最可能的情况! 新的位面世界!! “难道,他也叫席佐治!?”我重新翻开笔记本,盯着乱码最后出现的那三个字迟疑地猜测发呆。那么就会是第三个我了?? 一个武侠世界一样的位面世界,一个以乱码字体当做其语言文化的位面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位面世界呢?三个?四个?五个六个?还是无数个?而这本位面日记本,又能够同时沟通多少个位面世界呢?是不是每一个位面世界,它都能够在那个世界之中出现呢?同时还能保证都被人捡到并发现它的功能呢?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到底有多少人在关注着我的这个世界,我的生活。我忽然有些心惊地想。虽然知道他们不属于我的这个世界,可是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着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令人开心。 我想我有必要理清思路了。否则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会出现更多的位面世界,到时候好几个位面世界的人通过这个位面笔记本一起交流,不乱套才怪呢。 另外一个我,很抱歉我没时间看你昨天的日记。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更加重要和要紧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我这篇日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有机会看到,毕竟你现在处境微妙,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当你看到这篇日记的时候,请务必一定按照我日记中提议的那样来进行。 首先,我将我的位面定义为主位面,嗯,这么做并没有抬高自己的意思,只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可以作为起点的标志罢了。我的位面世界为主位面,而你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位面世界,所以我们将你的位面世界定义为位面一。你就是位面一的席佐治。而这个新出现的乱码位面世界,因为是第二个发现的新位面世界,我们将其定义为位面二!而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这个位面二的位面日记本现在的主人应该也叫做席佐治!所以我们就称呼他为位面二的席佐治。将来如果出现新的位面世界,同时那个位面世界的家伙也碰巧叫做席佐治的话,那自然就是位面三的席佐治,依此类推,这样至少我们可以清楚到底自己现在所了解的是哪个位面世界的人的日记。不至于因为出现了太多的席佐治而产生混乱。 还好现在只有三个位面出现,而且新出现的那个位面二的席佐治所拥有的文化和我们两个世界的都不一样。他的乱码字我们完全看不懂,也就很容易区分。想来他应该也是看不懂我们的文字的;所以现在看来,你我的交流在短时间内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和混乱,但是我不敢保证位面二的席佐治会不会找到破译我们文字的方法,说不定突然有一天,这些新出现的乱码字会出现新的变化也说不定。嗯,好了。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过,祝你好运了。 最后,留名:主位面的席佐治。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 %%u2026…&*¥#!#$^&**^%$##々v……%%uffe5##¥⊙∮∑≥ ……%%uffe5##¥⊙∮∑≥%%u2026…&*¥#!#$^&**^%$##々v&**^%$##々?。;‘??~??>_< %%u2026…%%uffe5##¥⊙∮∑≥…&*¥#!#$^v…?? 席佐治! 席佐治???席佐治! ------------ 第十九章 我是一名小捕快 龙武十一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六天气:晴天,赶路很热 勉勉强强的,我终于慢慢习惯了被偷走一天时间的我的新生活。接受了我现在的新身份――一个小小的软城捕快。 走在我身边的,就是我的顶头上司,软城的大捕快。当然,她的真实身份是魔教妖女这件事我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我没想到自己被这些魔教的妖人从软城抓出来,居然不是被他们派去和软城那些富豪家属沟通的棋子,而是被派去前往千里之外的江南落雨城。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去那里。但是直觉地,我知道落雨城一定是魔族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也许,就是他们的老巢所在也说不定。 我之所以被他们弄昏了一天,是为了防止我这个家伙记住他们出入藏身地点的位置和方式,所以才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将我从藏身之处带了出来。这些都是小妖女告诉我的,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但是却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可能。 在我们这个世界中,作为官府手脚的官差一直是一个十分微妙的存在。 一方面,因为江湖的存在,朝廷并不能很好地将其掌握在手中,江湖之中的规则有的时候会触动朝廷的一些限制和规定,但是因为江湖的特殊性,并不能用朝廷的方法来治理江湖,而只能用江湖的规矩来管理江湖。简单来说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仗剑江湖,快意恩仇。而作为朝廷王法的唯一执行和维护者,捕快经常要接触到这些江湖人士,而这些案件却往往都不是他们能够过问的。就算是上报之后上头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久而久之,捕快就成为了江湖和朝廷之间交流的一个缓冲点。甚至可以说捕快成为了继江湖和朝廷之外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存在。他们拥有朝廷正式的任命,是真正的公差,那些江湖人士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冒着得罪朝廷的危险去怎么样一个官差,因为这可以说是变相地藐视朝廷。所以捕快行走江湖可以说是非常安全的,那个充满了血雨腥风的江湖对这些人士有着特殊的待遇和保护。江湖中人大多对这些人客客气气并且敬而远之,只要不是什么非闹不可的事情,大家都会对这些捕快礼让几分。 而另一方面,他们这些做捕快的,却没有办法对江湖中人做出怎么样的处理,江湖的特殊性让朝廷不怎么愿意接触这个圈子,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去管。所以虽然是捕快但是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江湖中人寻仇滋事的事情,这些能够管天管地的捕快却没有任何资格去插手这些事情,而甚至就算插手了,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结果出来,除了得到几句不疼不痒的表扬褒奖,他们不会得到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支持与鼓励。那些朝廷的官员都不愿意惹上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所以很多时候都会淡化这样的案子,很少会有人敢插手这样的案子。时间长了,连捕快们也明白就算他们再怎么尽职尽责,在江湖这一块,朝廷是不会参与其中的,所以江湖中的事情,说到底他们这些非江湖人士是没有任何资格过问的。江湖,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代表着另一个朝廷,依存于朝廷,却又独立于朝廷。而他们这些处于两个朝廷之间的群体,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不是江湖人,却也不是官家人。可以行走江湖,却又不能插手江湖事;算是朝廷人,却没有多大的权力。可笑而尴尬的存在。 正是因为捕快的这种特殊性,所以小妖女才选择假扮捕快。一方面可以自由地过问江湖的事情,另一方面也不被江湖中人所骚扰。这样一来就为我们前往江南落雨城提供了最好的便利,为我们解决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大中午的,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散发着永远也发不完的火儿,我和妖女走在官路上,顶着烈日匆匆赶路。 此时我们已经出了软城的地界,也算是脱离了那个山沟沟一样的小地方,随着越来越往南走,出现在我们周围的江湖人士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些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在褪去了那一身的武功之后,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罢了。 远方的路边出现一个小酒馆,稻草搭盖的凉棚下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江湖人士。我精神一振,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赶上小妖女:“喂,好热的天气啊。我们去那里歇息一下吧。” 小妖女虽然没有我热的这么夸张,但是小巧的鼻头上也是隐隐有些汗渍,她抬起手遥遥望了远处的酒馆一眼,点头同意道:“好。就去那里歇息一下。” 突然出现两个捕快,然那些还在高谈论阔的江湖人士们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人们纷纷好奇地望着我和小妖女,抵触的眼神之中有着淡淡的敌意。 小妖女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旁,拍着桌子大喊道:“小二,先上一壶凉茶,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我有些惴惴地看了周围这些江湖人士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小妖女的对面。这可是我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江湖人士啊,心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激动的。所以虽然有些害怕,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那些江湖人士,看到这些人放在手旁的刀剑棍棒,忽然升起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来。谁能想到几天之前我还是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小小樵夫,只不过一次不走运就被魔教的人抓去了,现在还以捕快的身份外出公干,距离这些江湖中人是如此的接近。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想都想不到的,想都不敢想的。 “喂,别随便乱看啊。江湖中人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着大量的。”小妖女偷偷用脚踢了踢我,黑白分明的眸子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 我吓了一跳,果然发现邻桌的一位大胡子仁兄正满怀敌意地盯着我,手中的刀已经轻轻提了起来。 吐了吐舌头,我收回了打量众人的目光,乖乖地盯着面前的桌子不再言语。 这些江湖人士,他们平时都干些什么呢?整天打打杀杀的话,哪里有时间去挣钱养家糊口呢? 很可笑的,我的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这样古怪的念头。到底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他们身上维持生活的钱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又是怎么来的呢?如果只是打打杀杀的话,他们应该没有收入来源的吧。 ------------ 第二十章 恐惧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六日星期日天气:凑合的晴天,适合睡觉 昨晚终于恢复正常的睡眠时间了。一点多上床睡觉,一直睡到早上快十点的样子。这是我这些天来睡的最长最安稳的一觉了。果然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舒服多了。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却又开始发愁自己毕业后的出路。虽然很想就此直接和同学一起去sz,奈何家里老爸的催促也是不能忽视。纠结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我就只好将这些事情放到一边,打算不去管它了。 无聊的在几个宿舍转来转去,看着那帮人玩着早已经被自己搁置了半年之久的x下城与勇士,实在是兴不起一丝丝的激情和兴趣。 我不当手刷党已经很久了。最重要的是,我封了一年……到目前为止,我距离解封也还有半年的时间要等。 他娘的麻花藤,老子再也不玩了! 无聊的回到宿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看完的《无间道》三部曲,便打开电脑搜索第二部。 没错,我是从昨天晚上才开始看《无间道》的,很丢人吧。这么经典的电影我足足放逐了它七年之久,要不是最近在寻找那些悬疑片犯罪片,还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部经典没有看过。 不过第二部比起第一部来,似乎有些对不起“无间”这两个字,因为在我看来,第二部着重讲述的并不是黑帮卧底与警方卧底之间的较量,反而是一部很精彩的传统香港黑帮电影。 因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斗智场面,所以我就有些不怎么专心地看电影。眼睛时不时地瞄向一旁的书桌。瞄向那个被我压在几本书之下的黑色笔记本之上。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我昨天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那个关于新位面出现的推断。 伸手取出日记本,我轻轻翻到昨天自己写完日记的地方。果然在自己笔迹的最后发现了一些新的字迹――乱码体!和前天一样出现在我日记之后的乱码字体,整齐而混乱,看似无任何意义,实际上却是另一个位面世界的独特语言文化! 我终于可以肯定我的猜测了。连续两天出现同样的乱码字体,我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了。在继位面一的席佐治那个武侠一样的古代位面世界出现之后,在这本位面日记本上再一次出现了新的位面文化!这也暗示着新的位面世界的存在和出现。在继我的主位面和另一个我的位面一世界之后,这个新的位面二的世界出现了! 公正的仿佛机器经过精确计算的整齐乱码字体,一笔一划都仿佛是用直尺严密测量过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歪曲或者抖动的痕迹。这些乱码体的每一笔画都是经过精密计算而划写出来的。和从电脑之中打印出来的字体异常的相似。 忍不住用尺子量了量相邻字体之间的距离,我惊讶的发现,每一个字体之间的距离,都是一点五毫米的距离间距!所有的字体,都是一点五的间距! 我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词来:机器! 能够如此精确地控制每一个字之间的间隔距离,我想除了机器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如此精密。 那么那个位面世界,难道会是一个机器的世界吗?或者说是机器人的世界?也有可能那个位面世界的人,拥有着和机器一样精确到任何事情的本事! 想象力在飞快地构造着新位面世界的环境和情况。我试图在草稿纸上将这些想象中的东西变成文字记录下来,好让我能更了解一些这个第二位面的情况。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机器或者机器人得世界的话,那么那个位面世界的科技水平一定是比我们这个世界高的多的。那么对于他们来说,破译一种新的从未见过的语言文字应该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这个第二位面世界的人就能够彻底翻译我们的文字,同时学会我们的文字,然后实现真正的交流。位面二的这个人将会正式融入我和位面一的席佐治的日记生活之中了! 一个古代武侠的世界,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再加上我所处的现实世界,都由我手中的这本位面日记本所连接到了一起!虽然此时此刻我还是身处学校的宿舍之中,坐在自己的电脑桌之前。可是我却很清楚很荒唐的感觉到:我他妈穿越了!而且还是游走于武侠世界与科幻世界以及现实世界之间的超自由穿越! 只靠文字了解另外两个位面世界,让我有一种同时看两部yy小说的感觉。一部科幻,一部武侠。当然如果我的世界也算小说的话,那么就应该还有一部都市小说。我现在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部小说中的主角,而不是一个处在现实世界中的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于一个熟读了无数yy小说并且曾经一度相信盼望小说情节能够重现在自己身上的宅男来说,当这一切神奇的情况真的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也许只是某人笔下的一部小说中的主人公而已。 突然出现的这个念头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惧。我突然开始怀念起这本位面日记本出现之前的生活了,虽然枯燥虽然无聊,虽然偶尔伤心烦躁,但是至少我还能确定自己是活生生的人,是一个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而当这本位面日记本出现之后,随着一个位面接着一个位面的出现,让我这个本来坚信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开始怀疑我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性。当那些yy小说中的情节应验在你的生活中的时候,你还能保证自己的真实存在,而不是某人笔下的小说人物吗…… 当一切想象之中的事情都成为真实,当你的一切梦想都彻底应验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能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呢?梦想照进现实,梦想应验现实,那个时候的现实还是现实吗?亦或者,是梦想。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相信我的世界是真实的呢?我能相信吗? 我到底是人……还是小说……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 %%u2026…&*¥#!#$^&**^%$##々v……%%uffe5##¥⊙∮∑≥ ……%%uffe5##¥⊙∮∑≥%%u2026…&*¥#!#$^&**^%$##々v&**^%$##々?。;‘??~??>_< %%u2026…%%uffe5##¥⊙∮∑≥…&*¥#!#$^v…?? 席佐治! 席佐治???席佐治! ------------ 第二十一章 习武有望!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果然没错。 当我还是一个小樵夫的时候,我只知道那些江湖中人可以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却忘了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人,都需要花钱生存,而因为对他们能够随手杀人的特权与能力的向往,反而让我忽略了他们如何挣钱养家糊口这个我们平常人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到底真正的江湖中人,在平时是如何挣钱养家的呢?总不可能和人打打架,找找仇家就会有人屁颠屁颠地送钱给你吧。而且也不可能天天都要和人打打杀杀吧。总有那么一天两天或者更多的时间,这些江湖人是无所事事的吧。那么到底这些人用来行走江湖的盘缠是从哪里来的呢? 苦思冥想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想出一些头绪来。看着周围那些静静聊天,默默喝茶乘凉的江湖中人,我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抬头对对面的小妖女道:“喂,喂,喂!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妖女偏过头来望着我,秀气的眉毛轻轻上挑着,有些生气地道:“别老是喂喂喂地乱叫好不好。难道我的名字就叫‘喂’吗?” 我闻言一窒,这么久以来我还一直不知道这个妖女的名字呢,每次谈话都是“喂”“喂”地叫着,时间长了反而有些习惯这样的称呼了。却忘了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妖女的名字。 尴尬地咳了咳,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妖女翻了翻白眼,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平放在桌上,一脸不爽地望着我:“你知不知道在问别人的姓名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敢出来跑江湖?” 轻轻撇了撇嘴,我忍不住小声地嘟囔道:“还不是你硬拉着我抓我出来的,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山上欢乐的砍柴呢。” “你说什么?”妖女眉尖一挑,嗔怒地瞪着我。 “我是说,我叫席佐治,席子的席,辅佐的佐,治疗的治。敢问姑娘芳名?” 妖女皱眉,不悦道:“什么席子的席,辅佐的佐,治疗的治啊。席佐治就席佐治啦,说那么多干什么!” 她如此莫名奇妙的反应让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过来:这个妖女是不识字的啊。对于一个不识字的人来说,我刚才那样清楚地介绍自己姓名,在他们眼中很有可能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无异于当众打人脸。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伸手在茶杯中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然后点着第一个字对妖女说道:“这个字就是我的姓,念‘席’,席子的席,宴席的席。中间这个就是‘佐’字,辅佐的佐,由一个单人旁和一个左字组成的。” 妖女好奇地看了佐字一眼,迟疑地小声道:“那……这个就是左右的左了?” “不是。”我摇了摇头,轻轻擦掉了“佐”字的单人旁,指着留下来的右半边对妖女说道:“这个去掉单人旁的字才说左右的‘左’,指的就是我们的左手这一边。最后这一个,就是治疗的治字,也是看病治病的那个‘治’。” 解释完自己的名字之后,我小心地看了妖女一眼,发现她正出神地望着桌上的“席佐治”三个大字,想了想之后忽然伸手也沾了些茶水,然后想了想,在桌子上也写下四个字来:“那……这四个字念什么?” “这是你的名字吗?”我皱眉看着妖女写下的字,忍不住问道。 “不是。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四个字怎么念?”妖女摇了摇头,紧张地盯着我。 “佘……佘浩离江吗?对不起,第一个字我知道念佘,第三个字念离,第四个念江,但是你写的这第二个字,我不认识。它根本不是一个字!” “不是字?”妖女皱眉看着第二个字,想了想之后有开始涂改起来,只是改了几次之后似乎越来越不满意了,烦躁地将字迹抹掉,她抱着脑袋痛苦地道:“啊~~~我想不起来了。我想不起来第二个字的笔画了,明明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啊,但是你又说那不是个字。到底是我记错了还是他写错了……我记不清楚啊!” “嗯……这几个字指的是什么啊?对你很重要吗?”我好奇地问道。 妖女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在这一瞬间恢复了过来,平静异常地看着我:“这个用不着你管。” 如此突然的转变和安静的眼神让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居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想要撒腿就跑的恐惧感觉。吞了口唾沫,我摇着手道:“好,我不管,我不管。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啊。” “哼,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本姑娘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好了。挺清楚了哦,我的名字叫做……妖妖!”妖女娇媚地白了我一眼,轻哼着对我说道。 “妖妖?”我皱眉看着小妖女,“哪个妖?” 小妖女一愣,想了想后说道:“就是……就是妖女的妖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妖’字罢了。妖妖的话,你的名字就应该是这么写的。”我摇头,沾着茶水将妖妖的名字写了下来。“好有趣得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啊?” “我师傅!”妖妖得意地看了我一眼,自豪地说道。 “你还有个师傅?” “那是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本事怎么来的。要是没有师傅,我也不可能会有这么一身本事啊。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是无师自通的。” “那你师傅还收不收徒弟?你看看我怎么样?”我激动地指着自己,问妖妖道,“你能不能让你师傅也收我为徒啊。我很能吃苦,很听话的,一定不会调皮捣蛋让他生气的!” “你想学武?”妖妖挑了挑眉,一脸怪异地望着我,忽然“噗嗤”一笑,摇着头道:“不行的。我师傅虽然还收弟子,但是她只收女弟子,你一个大男人她可不要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可以用你身上的五千两,花钱请个好师傅教你啊。” “花钱请个师傅?他们肯倾囊相授吗?我听说那些人教人斗智教六七分的,真正的压箱底的绝活儿都不肯传授给别人的。都害怕被人偷师之后超过自己,所以都不肯倾囊相授的。那样的话,我的钱不就是白花了吗?” “切。”妖妖轻轻嗤笑一声,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把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当成什么人了?不吃不喝不花钱的神仙吗?我敢向你保证,你只要拿出一千两随便捐给一个稍有名气的门派,就能立马被门派的掌门长老之类的人物收做关门弟子,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真的?”我喜出望外,忍不住拍着桌子望着对面的小妖女。 “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真!”妖妖笑嘻嘻地看着我,灵动的双眼俏俏地盯着我。 忽然之间,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习武有望啊! ------------ 第二十二章 进展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一天气:半死不活的阴天,热 日记真的是很有趣的一种文体。它可以是小说,可以是散文,可以是涂鸦,可以是杂文,可以是诗歌,可以是摘录,可以是吐槽,可以是任何一种问题。最主要的是,它可以不必在乎前后呼应。每天的日记都可以不和昨天有联系,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因为每一天,我的思想都是全新的,都是重生的。 用日记写小说,可以在任何我想太监的时候太监掉,然后再在任何我想要接上的时候重新开始接上。我可以吐槽任何自己觉得不爽的事情,可以记流水账一样描写自己一整天的所有事情,可以述说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的感受,可以思绪满天飞的乱写一气,可以形散神散的写一篇不知是不是散文的散文,可以写一首毫无押韵的诗歌……我不必担心会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与质疑,对我的不尊重文体表示谴责和控诉,这是我的日记,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是我的日记,只是日记,不是小说不是散文不是诗歌不是传记只是日记!……认真,你就输了。 面对这一本位面日记本,我足足想了三个小时,头脑中翻来覆去的只有两个念头:我到底……是人还是小说? 是人。现实生活中真的允许出现这样神奇的东西吗?会出现吗? 是小说。那为什么没有那些小说中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没有艳遇没有奇遇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切依然枯燥的仿佛生活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个位面日记本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变化,除了多了一个可疑倾诉的方式和对象,我找不出别的用处。 忽然想到了一个理论:缸中的大脑。想象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把你的大脑从你的体内取出,放在某种生命维持液体中。大脑上插着电极,电极连到一台能产生图像和感官信号的电脑上。因为你获取的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都是通过你的大脑来处理的,这台电脑就有能力模拟你的日常体验。如果这确实可能的话,你要如何来证明你周围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一台电脑产生的某种模拟环境? 当一个人失去了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听觉,只剩下能够思考的大脑,只剩下意识和思想的时候,你要如何才能证明你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自己的大脑模拟出来的呢?没有五感去感受外界,只能依靠想象来想象自己身处的世界是多么的现实,这样的现实是现实吗?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样的问题也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吧。 就好像现在的我,我到底是小说中的人物,还是一个真实的人?我的这些思考,这些想法,到底是我自己的思想所想到的,还是仅仅只是小说的作者赋予我的呢?我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其实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段文字,不是一段虚无的思想? 拥有这样的念头的人,在我看来都是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的人。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只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果你坚信自己是人,那么无论是小说中还是电影中,你都是一个人。而如果你不信,那么无论多么真实的证明自己的存在,你都可以找到一个驳斥这些事实的论点。 想起《天天向上》中五人常说的一句话,通常这句话都是在质疑欧弟身高的时候出现的:一个人要想骗到别人,必须先要骗到自己。如果你相信自己是真实的,那么他就是真实的。而如果连你自己都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一段代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代码模拟出来的。 这样的争论,似乎永远都是没有必要的。 可我依然恐惧自己存在的问题。我是人,还是小说? 相同的乱码依然出现在了我昨天的日记之后,新的位面的出现已经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了。而如果那个世界真的是机器主宰的世界的话,那么破解我们的文字将只会是时间的问题。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和第二位面的“生物”交流了。之所以不用人这个词,是因为我实在是无法肯定由机器构成的“生命体”是不是还能称之为人…… 近来总是喜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过于无聊了吧,开始喜欢胡思乱想起来了。对于一个宅男来说,当对游戏失去兴趣的时候,无聊的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也是一种宅的方式。 位面一的我,听说你现在是公务员了,怎么样,公费旅游的感觉如何啊?江湖人心险恶,你第一次出远门,万事要小心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不过就我的理解来说,那些江湖中人的来源应该是靠出卖武力得来的吧。比如押镖,保人,杀人什么的……如果是大一点的帮派的话,自然也会有一些产业,同时兼收保护费什么的。呵,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说的江湖和我们这个世界的黑社会有些相像呢?嗯,真的是越想越像啊。难不成最初的江湖,就是黑社会的雏形? 这也怪不得金老爷子能够写出那些传世名著,黑社会那种东西,在香港澳门那些地方可是很独特的存在呢。 好吧,第一位面的席佐治童鞋,你好自为之吧。一入江湖,想要再脱身恐怕就不是多么容易的了。如果可能的话,你还是求求那个妖妖,让她教授你一些保命的手段吧。虽说你们现在顶着个公差的身份,那些江湖中人不会主动招惹你们,可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这一路之上如果不出意外那是最好,万一出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我怕你会小命不保啊。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老娘,还有个小翠呢。关键时刻,保命第一!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々v……%%uffe5##¥⊙∮∑≥ %%u2026…&*¥#!#$^&**^%$##々v……%%uffe5##¥⊙∮∑≥ ……%%uffe5##¥⊙∮∑≥%%u2026…&*¥#!#$^&**^%$##々v&**^%$##々?。;‘??~??>_< %%u2026…%%uffe5##¥⊙∮∑≥…&*¥#!#$^v…??$^&**^%$$^&**^%$%$##々? 席佐治! 席佐治???席佐治! 你好!席佐治! ------------ 第二十三章 采阳补阳 龙武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一天气:突然而来的大雨,行程受阻 手边的茶水兀自冒着丝丝袅袅的热气,窗外的天气却已经阴沉的仿佛深秋的傍晚,而此时明明还只是正午时候。 我将身体深深地埋在背后的椅子里,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有扭头看着妖妖,用眼神咨询着她的意思。 “切~金钟罩这种外家功要是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拿出去还不是让人笑话的份儿。”妖妖轻轻瞟了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人一眼,轻轻拨弄着手中的茶水,说道。 “哼。你以为练功是什么?过家家吗?没有吃过苦,没有流过汗,就算是再怎么高深的功夫也别想练出什么好的本事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能用十年的时间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洪亮的声音从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高大强壮的中年男子口中发出,这个身高差不多有两米的汉子,浑身上下都是富含着爆发力的强壮肌肉,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小山一样。他之前给我们展示了他苦练了几十年的金钟罩,刀砍不入斧劈不入,还真的是让我这个穷山沟里来的小樵夫吃了一惊。本来我还有些心动,想要选择这位金钟罩大叔,奈何旁边的小妖女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我们这些做俘虏的难道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吗。 “十年太久了,我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速成一点的功夫啊?”我满怀希冀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中年大汉,期望能从他口中说出我所希望的答案。 “速成?你要怎么速成法?”大汉无声地笑了笑,问道。 “就是,就是练个三五个月就能行走江湖的那种功夫啊。不指望打打杀杀吧,勉强自保就行了的那种武功。”我很实际地说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不求能够威震江湖,只要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人随便欺负就行了。” “哼,你这样的要求还敢说自己不贪心?三五个月就能行走江湖的话,那这江湖上就到处都是四五岁的毛头小孩子了。对不起!你的要求我实在办不到,告辞了!”大汉冷笑着对我们拱了拱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奇怪地看了看一旁的妖妖,我挠了挠头问道:“这个,我的那个要求很高吗?” 妖女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很高。是高的无耻。” 我:“……” “下一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好高声喊道。同时小声对妖妖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一切都由你来做决定吧。你觉得行就行。” “早就该如此了。”妖妖轻声哼了一声,扭头望着重新被推开的房门。 我们此时正坐在距离软城向东两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城之中――新城。到达新城的时候,正好是日上三竿的上午时分,不过本来是大晴天的天气却仿佛善变的小孩一样,在我们刚进城的时候就忽然阴暗了下来,接着毫不犹豫地下起了大雨来。豆大的雨珠几乎就在瞬间打湿了我们的衣裳,行程受阻的我们只好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同时,也开始了我们从昨天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招师! 对,没错。就是招师!说的具体一点就是招募师傅,招募能够教授我武功的师傅! 之所以兴起这个念头,那还是在昨天妖妖告诉我拜师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之后升起的。我身上可是有着突然而来的五千两银子的,按照妖妖的说法,我只需花上一千两,就可以寻一个像样的门派去当门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了。所以我完全可以花个钱请一个差不多的师傅,学上一手不错的自保功夫,为我今后的江湖之路做好准备和铺垫。 所以趁着下雨无法赶路的功夫,我们就在这个“龙门客栈”的客栈中开始了招募师傅的工作。因为突然而来的大雨阻碍行程,这个龙门客栈之中聚集了许多赶路的江湖人士,而当这些人知道有这么一份能够赚钱的工作之后,瞬间就将宣布着招师启示的我给淹没了……这些跑江湖的人,他们平日里的收入来源,基本上就是靠给人当护卫,帮人送些贵重物品,或者帮人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而得来的。甚至有的时候,这些人还会被迫去做一些拦路抢劫的勾当,对于他们来说,收一个有钱的徒弟绝对是一件最顺心的工作……而此时的我,在这些人眼中就是这么一个有钱的徒弟。 “说一下吧,你最拿手的是什么功夫?”妖妖瞟了一眼新进来的一个瘦弱的如同竹竿一样的高个子男人,眯缝着眼睛问道。 “螳螂拳!” “瞧你瘦的跟竹竿一样,你的螳螂拳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弱不禁风呢?这样吧,你只要能够接下我的这杯茶,我就聘你当我小弟的师傅。”小妖女说着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轻飘飘地将其抛向面前的高个子男人。 褐色的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深色的弧线,十分自然地朝着地面落去。竹竿男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弯腰伸手去接,巨大的手掌稳稳地出现在茶杯下方的位置,然后朝上拖了起来,想要将茶杯平托起来。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愕然地忘记了呼吸和眨眼,整个人呆呆地坐在位子上,看着那个茶杯在距离竹竿男手掌上空一寸的距离上悬浮着,随着竹竿男的升高而升高,却始终落不到竹竿男的手里。看着竹竿男一脸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心有所悟,转头朝妖妖望去,发现这个小妖女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竹竿男。我只好将冲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吞咽了回去。 “先练好自己的本事再出来混吧。下一个!”妖妖白了一眼竹竿男,冲着房门努了努嘴。 竹竿男尴尬地抱了抱拳,匆匆走了出去。 …… “你最擅长什么?” “长拳。” “试着不挪动脚步用拳风打中这个杯子。” “办不到?办不到也敢来这里面试?出去!下一个!” …… “你是练什么的?” “采补。” “采补?采阴补阳还是采阳补阳?” “采阳补阳。” “采阳补阳?那我建议你去青楼比较好,那里正需要你这种人才!下一个!” “采阳补阳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阳代表男人,你说采阳补阳是什么!” “……哦。” ------------ 第二十四章 我是来装十三的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二天气:没太阳,却热得我崩溃 不得不说,dota还是虐真人来的爽啊。 昨天晚上和寝室的几个哥们儿去通宵,正巧碰上了他们在sz实习时候认识的几个校友,三个人,也是来玩dota的。 本来本大神是不屑于和这些小菜鸟玩的,不过看他们五个开黑开了半天愣是没什么人加主机。闲得无聊的我心里便有些痒痒了。 “凯子,哪个房间?”我灌了口醒目,问坐在身旁的一个正太一样的家伙。这厮长着一张正太脸,身高堪堪停在一米六五,体重让所有的女生都嫉妒。偏偏好巧不巧起了个好名字,“凯子”这个外号也就不胫而走。 “dota电信2,154。”凯子看了一眼房间名,淡定地道。 本打算用自己的账号去和他们玩玩,结果一看房间――3级区!?老子去了还有得玩吗,没经验不说,有没有人敢跟我玩还是两说呢。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正太:“你不是有个6级的小号吗,借我用用。” “哦,账号:vsshisb2b,密码……我输。” 我:“……这个也要保密?” “我怕你冷不丁给我升到15+,我还怎么玩。” “……没那闲工夫。” 招呼了焉哥一声,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加入了对方的房间。上下一看,正好六人,果断天灾。给凯子打了个眼色,正太兄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道:“喂,xx,3v3来不来。” “3v3?”对面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来就来。”他们在深圳的时候和凯子玩过,知道这家伙水平菜的很,现在听说要3v3对黑,还以为是来送分的。顿时喜出望外,主机立马将刚加进来的两个无辜的路人t出了房间,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开始了。 3v3,一人一路,ap全阵营模式。每人853的初始资金。 一番选人之后,近卫:冰女,先知,钢背兽。天灾:血魔,痛苦女王,萨尔。 这两个家伙玩法师?我心里顿时一沉,看着两个兴冲冲出门的智力型英雄,心里顿时空牢牢的。这第一局,怕是要输啊。 我血魔中路对冰女,3级时候拿掉冰女一血。结果对面的先知就果断传送过来双压我,两个限制远程英雄压我一个近战,我除了保证不死之外没补到几个兵。 6级时候,我下河道恢复符下抓刚背,奈何先知传送支援,凯子的萨尔却还没有6级,浪费了一个大招之后也没把小野猪杀掉。只能无奈远遁。而趁这个功夫,中路的冰女却已经悄然推掉了我们的一塔。 “靠,你不知道你很久没玩了吗。还他妈的选法师,要操作没操作要意识没意识,补兵你也没补到几个,这要怎么打?”看着萨尔身上可怜的一双秘法鞋,我忍不住骂道。 “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你神装救世就行了。”凯哥哥很是放心地答道。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突然觉得这句话正好形容我此刻的境况,dota中不是没有一挑五的英雄,但明显血魔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我一个血魔,就算再怎么神装,也不是对面三个人的对手吧。 之后的剧情就几乎是一个近乎崩盘的局面了。冰女裸鞋黑皇杖,团战之中果断秒掉脆弱的萨尔和痛苦女王,我一个贫血的血魔周旋于野猪的钢针和先知的树人之间,最后实在不敌对方的强势,无力gg。 耳听得对面传来的轻声谈笑声,憋了一肚子火的我正巧看见了对方脸上洋溢出来的胜利的笑容,霎时间,愤怒就仿佛被点燃了的火药一样爆发了:“再来!” 第二局。近卫随即三团控:鱼人,沙王,猛犸。天灾:大树,黑鸟,风行。 也不知是不是赢了一局有些得意忘形了,对面的猛犸果断repick掉了,换成了血魔打算和我对中。 “找死!”灌了一口饮料,我操作黑鸟走中,果断一吃树五斗篷出门。主学禁锢与光环,对中血魔。可怜的小血魔在我极高的攻击和烦人限制面前,足足有五分钟没有补到兵。 下路大树对鱼人,上路风行对沙王,差不多我六级的时候,上路的风行拿掉了沙王的一血。此时血魔也刚到6级,本打算用大招配合禁魔杀掉我,奈何五斗篷和二级禁锢带来的智力加成让我完全可以站在原地和血魔平a,根本不在乎他的大招和禁魔。只是这样一来,我的血线也降到了一半。六级的黑鸟,五斗篷出门,满血状态也不过六百多的血,被血魔这么一消耗,我就只剩下三百的生命值了。 看着自己金钱已经2700了,我便打算去野商店买个大件――神秘法杖。裸个羊刀出来。 “鱼人有雾!”下路的凯子忽然出声提醒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中塔之后的树林之中忽然冲出两个人影,加速沙王配合冲刺鱼人,双控制之下直接将我带走。 “艹!”看着降到2400的金钱,我狠狠地锤了锤桌子。死的真不是时候。 裸羊刀恐怕是不切实际的了,看着对面开始报团的情形,我只好放弃裸出羊刀的打算,短棍加魔力法杖,再加300块出了推推棒,复活之后飞上路带线打钱。憋出了秘法鞋的风行带着一张粉,开始满地图的转悠,不打钱也不带线,玩起了空gank…… 这两个家伙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完dota了吧。我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要依赖他们了。神装黑鸟一挑三也不是什么难事。在这之前,就只能靠这两个家伙猥琐守塔拖住对面了。 买了回城,我开始周旋于兵线与野区之间,疯狂地打钱带线。终于,在对方抱团推掉中路二塔的时候,我的羊刀出来了。 “团推!”羊刀在手的我吹响了反攻的号角,大树冲前当肉,风行掠后辅助控制,我们三个开始集结中路兵力中推近卫中路。 我们双方在河道处相遇,沙王大招放出之后果断埋沙,被大树大招缠绕出来。我的羊刀二话不说就丢了过去,秘法天球的高额附加伤害之下,满血的沙王成了不到两秒就惨叫着化作飞灰。冲刺鱼人冲入战团,一脚踩晕我们三个,随后赶来的血魔毫不犹豫地将大招丢在了我身上。 眼看着血魔冲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放出了自己的大招。100加的智力顿时让这些不靠智力吃饭的家伙尝到了苦头。鱼人满血瞬间掉到三分之一,被我的法球活活点死。 “doublekill!”这一声双杀出口的一瞬间,我心里那股郁结着的郁闷烦躁之气终于被酣畅淋漓地发泄了出来。只是我还来不及得意,被我固定在原地的黑鸟忽然生生朝前推进了一段距离。而我的身上,此时还中着血魔的大招!伤口撕裂,贫血的黑鸟化成片片碎屑,猝死在河道之上。 “推推棒!我艹!”看着满血的血魔消失在视野之外,我除了不甘地抱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屏幕叹气了。 “一换二,赚了!接着推中吧。” 顺利拿下中塔,大树和风行带着大笔的财富欢乐地离开了。 此后的比赛就完全被我们三人所掌握,羊刀之后,我又再次憋出了林肯希瓦,对面鱼人也出了刃甲黑皇来针对我。奈何在神装黑鸟面前,这些都成了浮云。没有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我们直接一路中推,杀到生命之树底下,酣畅淋漓地胜了一场。 “再来!”对面不服的道。 “奉陪到底。”我笑了笑,装十三道。 于是,第三局:近卫蓝胖,德鲁伊,神灵。天灾夜魔,死骑,幽鬼。我的夜魔和幽鬼直接让对方失去了打后期的志气,死骑完克神灵,不到30分钟,近卫再次被我们攻破。天灾大胜。 第四局:对中敌法被我的剑圣压的不成样子,43分钟蝴蝶祭品狂战假腿散失圣剑,对面崩盘。 第五局:应凯子要求,我们娱乐了一局,特意让对面的郁闷三人组赢了一局。 第六局:神装月骑一挑三,蝴蝶分身战鼓假腿黑皇支配,完胜近卫…… 第七局:主机不玩了…… 唉,无敌最寂寞。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个和我旗鼓相当的对手呢。 有没有人想和我dota一局呢? ------------ 第二十五章 找师傅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々v……%%uffe5##¥⊙∮∑≥ %%u2026…&*¥#!#$^&**^%$##々v……%%uffe5##¥⊙∮∑≥ ……%%uffe5##¥⊙∮∑≥%%u2026…&*¥#!#$^&**^%$##々v&**^%$##々?。;‘??~??>_< %%u2026…%%uffe5##¥⊙∮∑≥…&*¥#!#$^v…??$^&**^%$$^&**^%$%$##々? 席佐治! 席佐治???席佐治! 你好!席佐治! 龙武十一年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二天气:依旧大雨,我们还未启程。 天哪,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的日记之前会出现这些东西呢?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整齐的简直不像是人手写出来的一样。 好吧,另外一个我,我承认我这几天其实一直没有看你的日记,最近时间太紧迫了,我几乎只来得及将我每天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而根本没时间去看你这几天的流言。所以,嗯,好吧,我现在就看,现在就看看。该死,从昨天开始我就开始为了我的江湖路而寻找了许多位跑江湖的人做我的师傅。只可惜一直到了晚上,将整个龙门客栈一半的跑江湖的都找遍了,我们也没有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应聘者。虽然我对师傅的人选并不是很挑剔,也确实有那么几个人是我所满意的。但是你要知道,在我和妖妖之间,能够真正做决定的绝对不是我这个小樵夫,小俘虏,而是一直掌握着我小命的魔教妖女。所以与其说是我在挑选师傅,不如说是她在帮我挑选令她满意的师傅。 而事实证明,魔教出来的家伙眼光还是挺高的。 “你学的什么?十八路谭腿?那么踢上几脚看看……就这出腿速度你也敢说自己是练腿的?我看你跑的都没有狼狗快,快别出来误人子弟了,先把你的腿连快点再说吧!下一个!” “你学的什么?轻功?什么轻功,具体说一说。啥?就你这体重也敢说你是练轻功的?我真怀疑跟着你学轻功之后,我小弟他从今以后会胖的再也下不了床。你还是先去减减肥再来吧。下一个!” “等等等等,请问你是丐帮的吗?不是?不是你干嘛打扮成这副样子,你穿的像样一点不好吗,穿的自己好像一个乞丐一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第一大帮的弟子。好吧,说说你擅长什么功夫吧。乞讨?装死??你浪迹江湖这么久,难道就是靠这两招走遍江湖的吗?下一个!” ……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昨天晚上我们收工的时候,那些来面试的江湖人士没有一个符合妖女大人的要求,对于这样的状况,我一个没有人权的俘虏能说些什么呢? 今天的雨还在持续,所以我们还是无法赶路,一大早起来,我只来得及吃上几口早饭,就被起床的妖妖拉着坐在椅子上,开始了新一轮的面试。 当然,虽然我这个当事人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个应聘者,但是全部选择的权利却差不多都在妖妖的身上。我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有空才打开位面日记本记日记的。结果一翻开,就看到了这些乱七八糟又整齐异常的字迹。 好吧,请原谅我这几天的匆忙,一直没有时间看你给我留下的讯息,不过现在我看到了。当然,对于你的新信息,我真的吃惊的很。如果你的推断属实的话,我想我们有必要准备开始欢迎我们的新伙伴了。继你我之后第三个发现这本笔记本的神奇之处的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我的世界。而是一个新的世界。 虽然没有办法亲自和你见面,无法亲自了解这些位面世界的情况,但是说真的,突然多出这么一个新的伙伴,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总体来说,我是有些抵触这种现象的。因为将来可能会有一天,当这些位面世界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时候,属于你我的位面日记本就不得不被其他的人所共享了。我们写一篇日记,恐怕就会和前一天的日记隔着半个日记本。想要寻找一些记录都要翻找半天,整个日记本上到处都是各个位面世界的留言:有来自什么机器世界的,来自古人世界的,来自鬼魂世界的,来自野兽世界的等等。虽然说多几个人一起写日记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当人数超过一定数量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崩溃的。而如果到时候这些人都拥有同一个一样的名字――席佐治的话,我想那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位面一的席佐治,位面二的席佐治,位面三的席佐治……位面九十九的席佐治,哦,想想就有些让人头疼。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总之,总之我不认为出现新的字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我们朝混乱迈进一步。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宁愿这些新字体不要出现。 “席佐治!”耳边传来妖女有些恼火的声音,我只好放下手中的笔,转头微笑望着她。 “如果你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将这个招聘进行下去的话,你尽管说出来,我也好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妖妖气鼓鼓地盯着我手中的位面日记本,怒道。 我只好将笔记本合了起来,尴尬地笑着道:“我,其实,是想做一些笔记,好让我以后挑选师傅的时候有一些参考。既然你不乐意,那我专心一点就是了。嗯啊,刚才是第几个了,是不是快完了?” “今天的第十一个,还有差不多八个人。如果这八个人里边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话,我看我们就需要放弃了。” “好吧,那我们继续吧,”小心翼翼地看了妖妖一眼,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小小的疑问:这个小妖女如此热心的帮助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认为这个美丽的妖女会好心的无偿帮我这么一个俘虏。她肯定有求于我! “认真点哦。这可是给你请师傅,你不认真的话,是没办法找到令你满意的人选的。”妖妖严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外喊道:“下一个!” 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着妖妖话音落下,轻快地走了进来。 我傻眼了,妖妖也愣住了。 这个人,居然是个女人! ------------ 第二十六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二零一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星期三天气:热的人懒得吃饭 有一句话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是说有些事情不要太在意,太强求,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在意了,强求了,结果反而不如意。随缘了,不求了,却在你不经意之间绿柳成荫。这句很荒谬的话,却在诠释者令人无法反驳的真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想说这些,只不过自从早上看到新书评论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很突然地闯入了我的头脑之中。 我想我是有些过于在意成绩了。在意到每隔一个小时就想要f5刷新一次页面,看看自己的排名是不是有上升或者下降,数据是不是有上涨,有没有人推荐,有没有人收藏,有没有人评论……以及,有没有收到期待中的站内短信。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让我无法安安心心的写作,无法将自己本来想要描述的情节完整地描述出来。我想我是太在意这一切了,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我的小说不再吸引人,数据不在令我满意,收藏掉了一个又一个。继而产生想要太监扑街的想法……这应该就是一个写手太监的全过程吧。 突然想起自己看《卡徒》的时候,方想大大写的一段话:写手,要耐得住寂寞。现在想来,也许这寂寞之中,也包含对于作品无人问津时的烦躁与绝望吧。那些能够成神的大大们,都是成功度过这种绝望的过来人啊。 因为太过于在乎数据,反而忘记了自己最初写作的目的。我那时的想法,其实只是想要写出一部完全符合自己口味的小说而已。却在不是不觉间,被那些点击推荐收藏订阅迷惑了双眼,开始偏离自己的初衷,开始走上岔路。 谁说成神是我的梦想,我最初的梦想,只不过是想要写出一部凝结了我所有念头与创意的小说罢了。不正是因为不满意于《大唐双龙传》的结局,我才依然决然走上这条路的吗?不正是因为愤怒于《超魔杀帝国》的烂尾,我才坚决地走上这条路的吗?最初的我,其实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这些经典,能够更加经典一些罢了。成神?做做梦就可以了。 也许当我不在刻意追求封神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踏上了封神的道路呢。无心插柳,才能绿柳成荫。 第一位面的我昨天也看到那段乱码体了,他的反应一如当初的我一样惊讶。不过他日记中所提到的担心,我个人反而有些期待。 “滴滴滴”电脑中的qq头像动了动,我忽然间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抬头盯着跳动的头像,又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位面日记本。突然泄气地叹了口气: 这个位面日记本……不就是一个变相的聊天工具吗?归根结底,它所起到的作用,和我们这个世界的网络也没什么区别吧。所不同的是,它能沟通的是不同位面世界,它连接的,也是不同世界规则的新位面。其功能比起虚拟网络,比起qq,也只不过更加另类一点罢了。由此看来,我所拥有的这个笔记本,也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啊。如果我将它看成一个跨越位面的电脑,连通不同位面的网络的话,其实也不过如此了吧。 和“deathnote”比起来,还是要差许多啊。唉,突然就没有写下去的心思了。因为这个位面日记本,在我心中已经不再神奇了,它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功能独特一点的电脑吧……看来过于了解事物的本质,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就好比当你明白“吃饭只不过是为了补充人体所需的能量,而只要能量补足了,人其实是不用吃饭的”时候,对于吃饭这种行为,应该会觉得是多余的吧。(当然,这种事情如果涉及到精神层面的话,自然就可以有另一番解释了。) 另一个我,我实在写不下去了。所以可能要消失几天,忙一些别的事情。当我重新对这个位面日记本产生兴趣的时候,就是我归来的时候。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记日记了。预祝你找个好师傅,学点真本事。行走江湖,要学会自保的! 最后,给你一些有用的信息吧。虽然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有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在我们的这个世界,这几样东西都是令无数人痴迷向往的神功呢。如果你在那个世界有听到的话,记住千万不要错过它们哦。千万记住,以下这几门功夫,都是可以让你成为一流高手的神功绝学,学会个一招半式,你就可以横着走江湖了! 九阳神功:乃是至刚至阳的神功,学了之后虽不说刀枪不入,但是绝对抗打耐揍的很,而且有这个神功护体的话,想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学会之后学习别的武攻还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偷师的不二选择。 九阴真经:同楼上,是至柔至阴的神功。里边的随便一门武学都可以让你晋升为超级高手。当年梅超风就只不过学会了一招“九阴白骨爪”,就让一众武林高手闻风丧胆,连全真七子也都只敢仗着人多才敢跟人家打。可见此神功的威力。不过相比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就要难懂一些了。天份不高的人想要速成的话就只能走歪门邪道了。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个是天山童姥自创的武功,因为是至阳至刚的武功,所以女孩子修炼的话会走火入魔的,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够返老还童,青春永驻。所以将来如果你老婆想容颜永驻的话,我强烈推荐修习这门武功。虽比不上唐僧肉那么有用,但是在获取难度上也比唐僧肉要容易一些。 七伤拳:据说是崆峒派绝学,本来少有人知,是金毛狮王谢逊让其声名在外。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不过此拳是伤人伤己的功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要报的话,不推荐学习。 六脉神剑:嗯,这个我最喜欢了。简直就是简化版的机关枪啊。不过这玩意儿要想学会就得先学会一阳指,所以如果你没有大理段氏某段的私生子这个身份的话,是没办法学会了。 五毒掌:好吧,看名字就知道这掌法有多恐怖了。修炼之前你得先准备好蝎子蜈蚣蜘蛛蛤蟆毒蛇,然后……你懂的。个人认为以你这个小樵夫的胆量,是死也不会练这种东西的。我说出来也只是为了展示我的渊博学识,你可别学啊。 暂时就先给你介绍这些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下次再好好说给你听。就这样了,我下的爱情动作片下载好了,我去观摩了。 ------------ 第二十七章 杀人,就是最好的自... %%u2026…&*¥#!#$^&**^%$##々v……%%uffe5##¥⊙∮∑≥%%u2026…&*¥#!#$^&**^%$##々v……%%uffe5##¥⊙∮∑≥olkak??ljj?#$^&**^%$##々v……%%uffe5##¥⊙∮∑≥ 一……%%u4e00二……&*¥#!一二三四五#$^&**^%$##々v……%%uffe5##¥⊙∮∑≥ ……%%uffe5天地##¥⊙∮∑天地玄黄≥%%u2026…&*¥#!金木水火土#$^&**^%$##々v&**^%$##々?abcdef。;‘??……甲乙丙丁……~??>_< %%u2026…%%u4f60我他……………………¥##¥⊙∮∑≥…&*¥#!#$^v…??$^&**^%$$^&**^%$%$##々? 你,你好! 你好,席佐治!我,我也叫席佐治!我,来自钢铁星系钢铁行星钢铁市,我是一个钢铁生物。花费了好久我才终于破译了你们的语言,如果没有错误的话,请你给我一个答复。我需要将这些资料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 如果,你们有看到的话,请答复我,谢谢! 龙武十一年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三天气:还是雨,我们依然被困在新城。 虽然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除了我们男人之外,也有一些女子跑江湖的。但是说实话,在遇见妖妖这个妖女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真正的江湖女子。 不过,托了这场大雨的富,也托了龙门客栈的富,更托了这五千两的富,我终于是见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江湖女子。 一身紧身黑衣,反衬着她异常白皙的皮肤。冷漠的眼神,让人不敢正视。高挑的马尾,干净而利落。却偏偏有一缕调皮的发丝,挣脱了发带的束缚,从脸庞两侧轻轻垂下,顺着眉梢眼角直垂至两腮。有些偏黄的发丝映衬着白里透红的香腮,瓜子一样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小如樱桃,高挑颀长的身姿,整个人仿佛一朵墨梅静静地立在那里。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了。 我有些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这个静静地站在我们面前的女子。手中的笔从指间无声滑落,我却毫无所觉。 虽然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紫色的痕迹,可是不知怎地,我却觉得她无比适合紫色。那种混合着冷与暖的神秘色调,才是最适合她的颜色,而不是这深沉的黑色。 女人对于女人总是有一定免疫力的。最先清醒过来的,自然也不会是我这个山里来的小樵夫。 妖妖轻轻咳了一声,我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尴尬地看了女子一眼,我忙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问道:“啊,你……你是来应聘的吗?”天可见怜,这还是我招聘的这两天来第一次感到紧张。在过去的时间里,不管这些前来应聘的武林中人展露出多么惊人的武功绝学,我都没有如此紧张吃惊过,偏偏面对着这个一脸冷漠的女子,我却有些心跳加速,声音跑调。 “嗯。”女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问话。 “那么,你会什么?能教什么?”一旁的妖妖看了一脸紧张局促不安的我,抢先开口问道。 “我会杀人。”女子单一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简单而干脆。只听她继续用这种令我心眼儿发颤的声音对着妖妖和我说道:“我能教的,就是如何杀人。”不知怎地,听着她这种仿佛永远只有一个音调一个情绪的语气,我居然从心底最深处生出一股淡淡的怜惜,淡淡,却异常强烈。 “杀人?”妖妖皱眉,“我们要找的是能够教授武功的师傅,要学的也是功夫,为的不是杀人,而是自保。” “杀人,就是最好的自保。”女子望着妖妖,出声说道。 妖妖忽然沉默起来,她居然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深思表情,皱着眉头,拖着香腮,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面前的黑衣女子,就这么默默地看了好久。我安静地看着妖妖,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去看黑衣女子。 我知道,她能不能留下来,真正的决定权其实在妖妖手中。我的话在这个时候起不了任何作用。 “杀人……是最好的自保。那这么说来,你一定很擅长自保这项绝活了?”轻轻地点着额头,妖妖弯眉如月,斜侧着头望着眼前的黑衣女子。在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这才重新落回到她脸上。 “我只擅长杀人,不擅长自保。”女子摇了摇头,黑色的马尾在她脑后轻轻地摇摆,不经意间就吸引了我的眼球。 “可你刚才不是说杀人是最好的自保吗?既然你擅长杀人,不就是擅长自保吗?” “这不一样。”女子摇头,“我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不是为了自保而杀人。我将杀人放在首位,而不是将自保放在首位。我擅长杀人,可以为了杀人而放弃自保。我并不擅长自保。” “那么你要如何证明你能够教会他为了自保而杀人?而不是教他为了杀人而杀人呢?” “这要看他自己。有心自保,那么我教的就是自保。有心杀人,那么我教的就是杀人。”女子说着伸手指着我,“杀人还是自保,全赖他自己选择。”纤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色泽。 这是一双完美无瑕的手。 “那么,展现一下你的杀人技巧吧,我有些心动了。但是如果你不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们是不会请你的。”妖妖仿佛有了决定,坐直了身子,轻轻拍着椅子扶手说道。 “不行。我办不到。”女子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真正的本事其实只是动嘴说说?和那些卖艺的一样?”不悦地皱起眉头,妖妖的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令人心底发寒的煞气。我距离最近,感觉异常清晰。虽然看不见,但却本能的想要逃避。 我这才想起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捕快,其实是一个来自魔教的小妖女。 “因为我的本事是要用人命来证明的。只有我一个的话,无法展示。” “那么……”妖妖讥笑着看了女子一眼,忽然伸手指着自己道“你就把我当做目标,来展示一下你杀人的本事吧。或者……你当场给我杀个人看看也行?” “……”女子看了妖妖一眼,忽然大步朝我走来。 “喂喂喂,你不会想要杀我吧?我才是出钱的人,你杀了我,可就连学费都收不到了!”看着迎面而来的黑衣女子,我慌忙站了起来,恼怒地瞪了妖妖一眼,拼命地摆着手朝后退去。 只不过,她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 “吱呀”一声,黑衣女子越过我,来到我们身后的窗户旁,伸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我松了口气,她找的不是我啊。 一股清冷的夹杂着细密雨丝的冷风从推开的窗户外吹了进来,让人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奇地站起身,妖妖扭头看着站在窗户旁的黑衣女子:“你这是干什么?” 纤指抬起,黑衣女子指着空无一人的湿漉漉的街道,扭头对我们说道:“你们注意看。我去去就来。”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要干什么?”我看了看细密的雨幕,扭头问妖妖。 轻轻耸了耸肩,小妖女微笑着将手伸出窗外,若有深意地道:“当然是……去杀人喽。” 清凉的雨滴,轻轻打在脸上,一直凉入心底。 ------------ 第二十八章 你好,我是位面二的...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六年三十月十号星期四天气:离子风,3级微弱 看到这些熟悉的文字的时候,我想你们一定很吃惊吧。在继主位面和第一位面之后,我这个新出现的第二位面也终于能够和你们沟通了。而且是使用你们熟悉的语言――汉语。 首先,请容许我郑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第二位面钢铁星系钢铁行星钢铁市的钢铁席佐治,是一个男性钢铁生物,今年是我出生的第二十一个纪元,同时也是我发现这个位面日记本的第二年第三十个月。 我知道当你们看到我上面说的这些信息的时候会很惊讶,甚至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文化和规则的差异让你们无法接受我们的计时方式。那么就先请你们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和不安,请容许我一点一点地详细告诉你们。 我们钢铁生物的诞生,可以说是这个宇宙的一个奇迹。在漫长的宇宙纪元中,我们钢铁星系实在是一个微小的微不足道的存在。在这个钢铁星系之中,有一颗橙黄色的星球,因为一些特殊的构造,那个星球上到处充斥着钢铁金属。这些金属在享受着时间不断冲刷的同时,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大约在三千亿纪元前的时候,这个星球上出现了我们钢铁生物的祖先――原始钢铁生物……进化,就是时间留给我们的唯一成果。我无法向你们解释一个钢铁拥有生命会是什么样子的,然而事实是,我们的皮肤确实是钢铁制造的。体内流通的血液也是黑色的有机油。你们不在这个世界,当然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对于我们这个位面世界来说,是它的规则创造了我们。你们无法理解我们的世界,一如我们无法理解你们人类世界中的那些爱恨情仇一样。 人类。这个词语在我们的语言之中是不存在的,但是在我们漫长的钢铁纪元之中,我们却曾经碰见过像你们一样的生物,他们的身体是由蛋白质和细胞等组成的,吃的食物也必须是有机食物。但是他们并不叫人,他们称呼自己为“丹灵”。我之所以把丹灵列举出来,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确和你们人类很像。 主位面的席佐治,你的日记在我们破译汉语的第一时间就被我们解读了。但是很遗憾的是,在你漫长而枯燥的日记之中,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像我们传达你内心的某种情绪,焦躁不安,犹豫不决,唯唯诺诺,瞻前顾后。这让我们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丹灵。他们也曾和你们人类一样,弱小而狂妄,虚伪而狡诈,残忍而疯狂,善良又邪恶,正直又扭曲,有爱有恨,有喜有悲……而这一切的所谓情绪,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法理解的。一直到现在,我们这些钢铁生物都还没有理解那些丹灵文化之中曾经被尊崇的所谓情绪,那些令丹灵们无法割舍痴迷不已的爱恨情仇,我们研究了整整一千个纪元,甚至为此特别成立了“丹灵生物研究所”,开设了“情绪研究科”,但是一直到现在,我们的收效都十分的有限,或者说是几乎没有。我们唯一能够得到的结论就是……情绪这种东西,似乎是丹灵们特有的,我们这些钢铁为躯体的生物是无法理解与体会的。 在我们的观念之中,是没有好与坏,善与恶,喜与悲,幸福与不幸这样的概念的。这种基于你们所谓道德所谓价值观而建立的东西,在我们看来几乎就是多余的,不可理喻的。而且这些问题和生死问题一样都是无解的。迄今为止,我们的文明记载之中,都还没有一个钢铁生物能够正确完整地阐述我们为什么而生,又为什么而死。我想这样的问题在你们的位面世界应该也是存在的吧。 发现丹灵,据说是在一千纪元之前的某个时期,那个时候的我们已经研究出了可以探索整个钢铁星系的大船,而那些第一批驾船航行宇宙的钢铁先辈们,就在距离我们星球不太远的一个星球上发现了丹灵们的存在。 那是一个蔚蓝色的星球,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充斥着令我们厌恶的腐蚀液体,那种无色的液体能够让我们的身体迅速地腐蚀掉,从而破坏我们的身体结构,最终导致我们死亡。同时那个星球上的空气也是令我们不喜的,其中的氧化成分实在是太多了,这对我们的身体是十分有害的。而这些丹灵,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他们喝无色的腐蚀液体,吸收高氧化的空气为生,甚至就连他们吃的那些食物,在我们看来也是极度危险的剧毒物质。 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境地之中:一方面,他们所生存的星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新近诞生的早期钢铁文明所同化改善;另一方面,他们丹灵自身的身体素质却完全无法适应早期钢铁文明的产物。他们挣扎于科技文明的进步与生态文明的维护之间,迟疑着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而这个时候,意外来访的我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了他们鼓励与提示。虽然我们并没有对他们的文明发展做出任何的建议和干扰,但是似乎是受到我们能够航行宇宙的诱惑,他们最终选择了机械文明。这个选择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们那个赖以生存的星球在此后的几百年之中迅速地枯竭崩坏掉,最终被离子风暴所摧毁。而他们留给我们的唯一痕迹,则是现如今正静静躺在市文物馆之中的《丹灵进化全史》,详细记述了他们丹灵文明的发展进化史。短暂而精彩。 根据对你们的日记的研究,我们最初判定:你们应该是类似丹灵的生物,并且在你们的位面世界中,你们人类才是世界的主导者。而像我们这样的钢铁生物,要么还没有出现,要么还没有被发现。 但愿我的突然出现没有惊吓到你们,我们只是善意地想向你们打个招呼。虽然,我并不理解善意的含义,但我想这不妨碍我们彼此之间相互交流,不是吗? 最后,请记住我――来自第二位面的钢铁席佐治!我们会再联系的。 ------------ 第二十九章 重刀门的叛逃弟子 龙武十一年六月二十九日星期四天气:下雨,滞留龙门客栈第三天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细密的雨幕击打在新城的街道上,溅起的水雾弥漫了整个街道。 凉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着细雨,轻轻洒落在窗前站着的两人身上。 “她想让我们看什么?”我奇怪地问妖妖,漫着水汽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也不知道那个黑衣女子想要我们看的是什么。 “耐心点。”妖妖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道,头也不回地答道。 迷蒙的雨幕之中,忽然窜出一道人影。人影从龙门客栈窜出,迎着细密的雨水冲进了新城宽阔的街道上。 高挑的马尾在空中划过一抹凄迷的黑色,一身黑衣的她已经轻轻地落在街道的正中央,背着身子站在那里。 “臭娘们儿,你是不是有病啊,真以为爷爷不敢打女人是吗?”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忽然打破寂静的雨天,庞大的身子推开挡在门前看戏的人,踏着雨水走入了雨中,手中巨大的八环砍刀轻轻地晃动着,带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叮铃”声。 “注意看!”妖妖精神一振,出声提醒道。 收回纷乱的思绪,我急切地探头出窗,专注地看着楼下雨中的两人。如果她真的要用人命来证实自己的实力的话,那么这个粗壮的仿佛公牛一样的汉子就将会是她展示的舞台。 “喂,婆娘,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爷爷我把你大卸八块然后送去包子铺做包子?”八环大刀轻盈的仿佛不过一片鸿毛一样,被一脸扎胡子的汉子轻轻松松地挥舞着。细密的雨珠落在他干燥杂乱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上,仿佛挂在甘草上的露珠。 “看好了,这个家伙手中的刀重三十六斤,刀长五尺九寸,刀背宽厚,十分适合劈砍。再加上他的一身蛮力,对付十个你是绰绰有余了。”妖妖眼睛死死地盯着雨中的女子,却在向我解释那个络腮胡子大叔的实力。 “十个我?”我吃了一惊,“喂喂喂,我,我虽然只是个砍柴的,但是我也有练过功夫的哦。就算比不上你们这些魔教高老高去的妖女妖人,但是十个我怎么着也能把那个家伙揍趴下吧。你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在我看来,他也就是力气大点,手中的大刀凶残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哼!你懂什么!”妖妖讥笑着看了我一眼,伸手指着大汉肥硕的身子接着说道,“这个家伙是重刀门的弟子,而且还是叛逃弟子。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大衣内里其实是精铁制成的护具,其重量差不多有一个你这么重了。可是你看他龙行虎步的样子,有一点点因为太重而引起的不适应吗?如果让这个家伙挣脱身上的枷锁,扔掉累赘死的护具,别说十个你了,再来十个你看看能不能斗得过他!” “精铁护具?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有些不信地问。 “重刀门的所有叛逃弟子都会在身上穿上这么一件异常沉重的精铁护具,不论是吃饭睡觉赶路打斗,他们都带着这样的护具。除了能起到防护作用以外,还能够锻炼他们的负重能力,在这样的重压之下生活久了,就会渐渐适应那样的重量。等到将来有一天,他们解下这些护具的时候,自身的实力就会瞬间提升好几个台阶,爆发出异常强大的爆发力。这也是重刀门‘重’子的含义!”妖妖看着雨幕中的重刀门大汉,如数家珍地飞快道。 “重刀门的人这么好?居然给那些叛逃弟子配备这样的装备,简直太仁厚了。”我向往地看着那个重刀门大汉,感慨道。有这样的师门,连叛逃都有福利拿,这些重刀门的弟子还真是幸福啊。 “重刀门入门的第一条规定就是必须背叛师门!叛逃弟子,是重刀门最独特的地方。也只有这些叛逃的重刀门弟子,才能够得到重刀门武学的精髓!而重刀门唯一承认的,也只有这些叛逃的重刀门弟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小妖女将视线再一次放回到了黑衣女子的身上,“重刀门弟子想要叛逃的唯一条件,就是杀掉一个叛逃弟子或者自己的授业恩师!所以从创派至今,重刀门在江湖中的人数一直都是十四人!重刀门的弟子想要行走江湖,想要出师,就必须要杀一个人!师兄,或者师傅!” “这……这算什么规定……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存在呢?这个重刀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 “你以为追求武学是只要肯下苦,肯用功就能够达成的吗?我告诉你,想要追寻武学的至高境界,是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的。”妖妖忽然有些失控地扭头怒瞪着我,愤怒的她双手紧紧抓着窗棂,沉闷的咯吱声中,一篷细密的木屑从她指间散落,和着湿漉漉的雨水一同沿着窗沿滑落。 她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如此激动?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妖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触动了她内心的琴弦,才招致如此疯狂的回应。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龙门客栈前弥漫着濛濛水汽的街道上,两个身影终于动了。 一声炸雷般的大喝首先从重刀门大汉的口中发出,八环大刀高高地扬起,疾速的奔跑之中,大刀带起一篷水珠,高高地落下,直劈黑衣女子脑门。 “重刀门的人心狠手辣,交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心软,哪怕你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妇孺,他们也会全力以赴,毫不留情地杀死你!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如果遇到重刀门的人,千万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同情心之上。杀了他们,才是拯救自己的最好办法!”妖妖拍了拍手,将手中沾着的木屑轻轻拍落,提醒道。 雨幕之中,八环大刀终于在呐喊声的尾音处狠狠地劈向了黑衣女子。而一直到此时,黑衣女子都还是背对着我们,背对着重刀门大汉,静静地站在雨幕里。 钢刀落下的时候,她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做出任何的闪避,只是轻轻地侧过头,让过了重刀门大汉必死的一击。 钢刀入肉的闷响声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微不可闻地传入我的耳中。入肉三分,钢刀狠狠地砍进了女子的左肩之上,鲜血顺着刀锋,缓缓地滴落在满是雨水的街道上。 “她怎么不躲?那样的速度连我都能躲开的!”我不接地问,心中有些隐隐的愤怒。不是愤怒她,而是愤怒妖妖。如果不是妖妖硬要她证明什么,她也不会大雨天出去和人打斗,还被那个重刀门的弟子一刀砍在肩膀上! “因为她要杀人!”妖妖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居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神清澈而冷静,“干净利落的杀人,自然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被砍伤一刀,她已经很赚了。” 不解地扭头,在弥漫着水汽的新城街道上,在龙门客栈的正门前,我看到了令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 第三十章 我是一台录音机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一月十号星期五天气:离子风,4级弱 上午好,我是席佐治。今天是我学会汉语的第二十四天,距离我的第一篇日记,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啊,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关于时间的规定了:最小的计时单位是秒,然后是分,然后是小时,接着是天,月,年,纪元……一分钟等于六十秒,一小时有六十分钟,而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个月有二十四天,一年有三十个月,当然有的时候会是三十一个月,最短的一年则有二十八个月,一个纪元则有十二年。至于你们看到的星期五这个概念,说实话我们钢铁行星是从来没有的,我只是完全抄袭你们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红星出现,同时还刮着令人异常舒爽的离子风,是个出游的好天气。嗯,请不要吃惊于我的用词,虽然“令人”这个词语严格说来并不适用于我们钢铁生物,但是既然是和你们这些外面人沟通,我如果用我们自己的语言“&!”的话你们肯定是看不懂的,那么只好用通用语言汉语了。而强行翻译的话,“&!”就是“令人”的意思了。 离子风是我们钢铁星球特有的天气,这里的空气中蕴含着大量的氮气,以及一些从外层空间吹袭过来的蕴含着各种金属离子的强风,而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这种离子风简直就是堪比润滑油一样的美味了。 红星是距离我们钢铁行星很远的一个巨大彗星,嗯,没错,就是你们理解中的彗星。它每隔一个纪元就会从遥远的外层空间路过我们钢铁行星一次。每次停留的时间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对于我们钢铁市的人来说是十分恐怖切危险的。每当那个时候,我们都会乖乖地躲在折射屋里,静静地观察这个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热能的巨大彗星。它释放出来的热量会让我们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燃烧,从体内彻底燃烧。每一个被红星照射到的钢铁生物都无法支持过一秒钟。在这颗火红色的巨大彗星面前,我们引以为傲的皮肤和骨格都不值一提,就算是那些所谓的防热能外套,也无法给予我们彻底的安全感。 几乎每一个钢铁市的人,都渴望去月亮市度假。在那里,我们可以完全不必担心红星的直射,可以在红星来临的时候大胆地站在地面上,看着它从我们身边滑过,而不必担心这样的举动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我想如果可能,将来我一定要去月亮市定居。 月亮市在钢铁行星的另一面,是一个和我们钢铁市一样发达庞大的城市。不同于钢铁市的是,在那个城市,你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可以看到红星,而且还是站在地面上直视它,完全不用担心体内的血液会因为红星的照射而沸腾自燃。相比起我们躲在巨大寂寥的折射屋中透过折射玻璃观察红星,能够一边吹着离子风,一边享受红星光芒的照射的月亮市市民,他们是多么的幸福啊,虽然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但是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他们会比我们幸福。“幸福”这个词语,是我从《丹灵进化全史》中学来的。长期以来,这个词语一直和“悲剧”“苦难”之类的字眼一同出现,在丹灵的历史之中占据了相当多的篇幅。对于这个词,丹灵们的解释是――如愿!如愿,即是幸福。而对于我来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去月亮市,站在红星照耀的土地之上,抬头直视着它的光芒。那就是我的幸福。 我曾将这个想法透露给别的钢铁生物听,然而他们却说我的想法很荒唐,除了白白浪费能源之外,我的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与回报。也许因为我的这个举动,我们钢铁行星上的循环物资能量将会因此产生不必要的损耗。而这将会让我们的行星寿命缩短整整三十分钟!因为这个可能导致的后果,我的想法被所有人否决了。他们不允许我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 对于我们这些将每一股能量都精确计算到分秒的钢铁生物来说,浪费如此不必要的能源简直就是在谋杀我们的文明。长期以来我们所维持的循环能量系统将因为我的这一举动而产生不必要的消费,这在整个钢铁行星文明史上都是不被允许的。 从来没有一个钢铁市的钢铁生物到达过月亮市,从来都没有。我们两个城市之间唯一的交流,就是通过市中心的那栋接收塔。而在通常情况下,那座接收塔都是关闭的,以节省我们的能量。它唯一打开的时候,就是每个纪元红星来临的时候。处在月亮市的人们通过这个接收塔告诉我们红星来临的具体时间,我们则在那个时间来临的时候躲进折射屋之中。而在红星远去之后,这座接收塔就会被关闭,直到下一个纪元红星来临之时。这就是接收塔唯一打开的时候,它存在的作用也仅限于此。因为这个接收塔,我们损失了足足一个月的能量。而构建这座接收塔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到过钢铁市与月亮市的钢铁生物。很遗憾的是,他本人来自月亮市,构架好接收塔之后就回到了月亮市,所以我无法找他了解漫步两个城市之间的具体感受。虽然接收塔的建立让我们失去了一个月的星球能量,但是却也因为这个举动,拯救了我们钢铁市无数的生命。所以在我们看来,这个接收塔的建立并不是浪费能量,而那个叫做俊々kai的家伙,也因此被我们从一个混蛋提升到了英雄的高度。甚至为了他,钢铁市还特意允许我们花费一分钟的能量消耗,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上“hero・俊々kai”的字样。 说实话,我很羡慕他。 我之所以被任命通过这个位面日记本来和你们这些来自不同位面世界的人沟通,是因为对于语言,我有天生的优势。这在整个钢铁行星都是被人们所承认的。因为我的本体,是钢铁市上唯一一个录音机! 没错,现在正握着碳素笔和你们通过日记本交流的家伙,其实是一台老式录音机! ------------ 第三十一章 请个杀手当老师 龙武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星期五天气:放晴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杀人原来也可以这么干脆,这么利落,这么……简单。 肩膀上的八环砍刀还没有来得及抽出,一只白玉一般修长的手已经紧紧地压在了刀身之上,五指紧捏着刀身,黑衣女子居然就这么转过了身来。厚重的钢刀在她手中仿佛如同一张薄纸,随着她的转身而彻底弯曲到一个诡异的弧度,却令人惊讶的没有折断。被雨水打湿的发丝紧紧地贴着脸颊,雨幕中的她眼神淡然的仿佛没有聚焦一样,对于肩膀上寸许深的伤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名重刀门的叛逃弟子恐怕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对手,在他行走江湖的这么多年中,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轻蔑地无视他手中的刀,也肯定从来没有人能够有这样的实力将他手中的刀弯曲到这样的角度。 抬腿,出脚。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恐惧,这名叛逃弟子的身躯已经随着滴下的雨水逆天而上,身子被高高地踢入空中,失神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与人影,感觉自己的心脏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样,再也无法跳动…… 窗外的雨还在下,窗内的人却已经默契的闭上了眼睛。 “砰!”尸体落下,鲜血蔓延,雨水勾勒,红色的昙花盛开,于新城湿漉漉的街道上。 “精彩!”妖妖吹了声口哨,望着雨幕中站立着的人影大声呼喊,掌声清晰地穿透淅沥的雨水声,回荡在空旷的街上。 黑衣女子抬头,发现我和妖妖正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拔下肩膀上的刀,走进了客栈。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观看杀人,还是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静静地望着雨幕中那个沉睡于血泊之中的人影,我的心里居然没有一丁点的怜悯与同情,也没有震惊与恐惧,我镇定的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一次看杀人?感觉怎么样?”妖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旁,睁着黑白分明的瞳仁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没什么感觉。”我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不认识他,所以……他是生是死,关我屁事!” “那就好。”妖妖笑着说,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望着我,“你要记住,这就是江湖。死人,虽不说天天都会发生,但是它常见的就和月事来临一样。不过一般人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恶心的睡不着觉,或者作噩梦惊醒。你这么镇定的表现还真是少见的很呢。” 我回头,挤出一丝微笑道:“看来我很适应江湖。” 妖妖看着我,良久之后笑着点头:“是啊。很适合。”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们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转身坐回自己的作为。 “进来吧。”妖妖朗声说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身黑衣的她再次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头发也似乎没有擦过,还有那么一两缕贴在脸颊两旁,反衬的她白玉般的脸庞。 “嗯……你的本事我们刚才也看到了。总的来说还是很让我们吃惊的。虽然具体不清楚你到底学的什么功夫,但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人,已经能够证明你的实力了。所以,我们决定。正是聘请你为我们席佐治席少爷的私人老师,教授他自我保护的本事。当然,如果他想学习如何杀人的话,也请你不要藏私全教给他。现在,请说一下你希望得到的薪水吧。如果我们都能接受的话,这个协议就可以生效了。”妖妖十指交叉,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三千两……一个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疲倦,她似乎有些累了。 “三千两?”妖妖皱眉,扭头看着我,“你决定吧。反正是你的师傅。” 三千两!已经可以够我娶小翠两次了!这样的天价若放在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我却一点也不在意:“好!就三千两一个月!”看了一眼她肩上的伤口,我只想赶快结束这次对话,好让她下去好好休息休息。那么深的伤口,如果再不包扎治疗一下的话,可能会伤到根骨的。 妖妖有些肉疼地瞪了我一眼,本想出声阻止,想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三千两就三千两吧。反正又不是我出钱。那么,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了。我们的协议也就生效了。你的责任就是教授他学会如何自保,除此以外还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不过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到现在为止,我们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呢。” “张桠楠,杀手。”女子的回答干净利落,一如她杀人的手法。 杀手!?我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恐惧地看了她一眼。一旁的妖妖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仿佛一点也不吃惊似地:“嗯,知道这些也就差不多了。大家还是不要太清楚对方比较好。天色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处理一下伤口。等天放晴了,我们就出发。” “好。”轻轻点了点头,张桠楠转身走出了房间。 “席少爷,现在师傅我也帮你请了,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美人儿,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呢?”妖妖忽然倾过身子,小手撑着下巴,微微眯缝着美丽的眼睛,隔着桌子望着我,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杂乱而押韵。 “早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无缘无故张罗着给我请师傅,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翻了翻白眼,我终于笑了起来,早在她提议给我找师傅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所图谋了,现如今事情搞定了,这个小妖女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说吧,无缘无故的这么热心帮我,是为了什么?” “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了呀。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轻轻地舔了舔嘴唇,妖妖魅惑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视着我,敲打桌子的那只手忽然悄无声息地伸过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纤细的手指钻入我的掌心,轻轻地抠弄着。 掌心痒痒的,心也痒痒的。仿佛有一股令人浑身发麻的电流,从她的指尖透过掌心,穿过了我的身体,酥酥麻麻的让人浑身无力。 “你……你想干什么?”咽了口唾沫,我迟疑着说道。 ------------ 第三十二章 钢铁编年史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月十号星期六天气:离子风,4级弱 我无法解释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是如何具有生命这种状态的,只是很自然而然的,我们就出现了。 和丹灵们不同,据《丹灵进化全史》记载,丹灵们最初的祖先是单细胞生物,孕育他们的是他们那个星球上占了百分之七十面积的海洋,然后经过漫长的生命进化史,从无脊椎动物到爬行动物再到哺乳动物……从三叶虫到恐龙到剑齿虎到类猿再到最后的古丹灵……丹灵。从他们漫长的生命进化史中,我们没有找到一丁点有我们的痕迹,也没有找到丝毫和我们进化史相同的迹象。与他们不同的是,我们钢铁生物的进化史相对要更为简单一些。 最初的钢铁行星上出现的,就是最原始的钢铁生物,根据我们的记载,他的本体就是一颗巨大的宇宙陨石,偶然降落在钢铁行星之上,经过漫长的离子风的吹拂和红星的不断照耀,他体内蕴含的金属元素还是产生变化。 然后在史前纪元的某一年,又一颗小一点的陨石也降落在了钢铁行星之上,而在她坚硬的演岩石外表之下,蕴含着的是最初的原油,撞击产生的破坏力让她的外壳破碎,内里的原油泄漏了出来,和之前陨石的金属元素就这么产生了奇妙的变化。我们的始祖也就这么诞生了。 诞生之后的始祖并没有《丹灵进化全史》中描述的丹灵祖先们的那种孤独感,他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寻找和自己体内金属元素相像的东西。就这样他将钢铁行星中所有的金属物质都从深埋着的地壳之下挖掘了出来。暴晒在空气之中,暴晒在红星之下。而当这一切工作都做完的时候,红星准时从遥远的星际绕行过来了。他体内的原油也在红星耀眼的光芒照耀之下汹涌的燃烧。始祖就这样度过了他短暂的一生。寿命几乎还没有一个纪元。 然而那些被他挖掘出来的金属物质并没有如他那样产生生命的变化,直到下一个陨石来临的时候。那些承载着原油的陨石一颗接一颗的降落在星球之上,经过红星暴晒和离子风吹拂的金属物质一个个都拥有了生命的状态。然而拥有了生命的他们并不知道该做什么,每天都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天空,享受着离子风……一直到红星的再次出现。 再次出现的红星带走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只有少部分的原始钢铁生物因为躲避在同伴的庇护之下而躲过了一劫。而这一次,亲眼看过死亡的他们开始有了目标――着手建立能够抵御红星的庇护所,不为别的,只为不被焚烧致死。 也许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他所拥有的求生本能吧。不光是丹灵,就连我们这些钢铁生物也拥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为了活下去,我们才不断地建设我们的星球,建设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 我们利用那些死去的先辈们的尸体,搭建了最初的房屋,然而这些金属元素并不能承受红星的能量,高温让我们的房屋瞬间坍塌,又有数不清的同伴就这么死去了,但是幸存下来的同伴们却也因此学到了知识,积累了经验。他们尝试着改造了房屋的构成,在那些尸体之中加入了少许星球上的杂质……然后下一个红星来临了,又有人死去了。但是比起上一次,死去的人数少了许多。学到经验的人们开始了又一次的改进……红星又一次来临,又有人死去,又积累下经验,又建房屋……红星再来临,再死人,再积累经验,再建房屋………… 就这样,在无数人用无数的生命堆积之下,我们一代又一代地建设着我们的房屋,试图让我们能够安然躲避红星来临时短暂的死神时间。就这样,我们的文明在不断的死亡与重建之下建立了起来。而到了后来,再也没有陨石降落这个星球了,我们的生命延续方式再一次受到了挑战。人们又开始寻找让我们自身延续的方式,他们将那些金属物质制造成各种不同的形态,放在红星之下接受红星的照耀和离子风的吹拂。但是这样的效果并不明显,第一批投入的一千万金属物质中只有不到十个金属物质产生了生命迹象。不过对我们的祖先们来说,十个虽少,却也至少证实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于是,与之前和红星抗争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星球之上。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是在创造生命,是在延续生命。 尝试,红星来临,失败,点滴的成功,积累经验……再尝试,红星再来,再失败,少许的成功,再积累经验……再尝试,红星再来,再失败,一些成功,再积累经验……就这样,在回归纪元的时候,我们的祖先们终于摸索出一套完整的延续生命的方法,虽然成功率依然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比例已经是比较令人满意的了。而一直到现在,我们在试图寻找新方法的同时,还在用这样的老方法延续繁衍,生生不息。 很幸运的,我是成功躲过红星死亡时间的其中一员。在躲过红星照耀的那个纪元,我成功的拥有了自我意识,这也昭示着我的诞生。而我的本体,则是整个星球上唯一一台录音机。 这台录音机,听老人们说并不是我们钢铁行星上的产物,而是当初发现的那个丹灵们居住的星球上,那些丹灵们赠送给我们的礼物。所以我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对丹灵们的语言十分熟悉。而因为录音机的性质,让我对于语言有着天生的优势。这点优势是其他的同伴们所没有的。而当我们得到这个位面日记本的时候,拥有超强语言能力的我就自然担负起了研究汉语的职责。现在看来,我的研究卓有成效。我已经能够熟练的用汉语和你们交流了。 虽然一直到现在,你们这两个位面的席佐治都未曾给过我回应,但是我的语言天赋和直觉告诉我,我现在所使用的,是最标准的汉语! 不得不说,我喜欢这个语言。非常喜欢。虽然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很乐意用汉语交流。 ------------ 第三十三章 小妖女发飙 龙武十一年七月一日星期六天气:晴,终于上路了 一条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碌碌而行, 地面上兀自还有着前两天下雨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带着积水的小水洼。有些泥泞的官道上,我们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走着,速度慢的如同慢跑的老牛。眼看着已经过了正午了,我们却只走了差不多二十里路,努力嗅一嗅,我甚至还能闻到新城城门口那家卖肉夹馍的小摊的肉香味道。 找这个速度走下去,今天晚上我们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喂,车夫,快一点啊。怎么慢的跟蜗牛似地。”我掀开轿帘,拍了拍赶车的车夫的肩膀,催促道。 “好我的官爷呀,这可才下过雨没两天,你看看这官道,这路面都还没有干呢,我哪敢走快啊。这万一一个不小心,马车一滑,可就要跌进这路旁的田沟里了,到时候推马车的活儿,我是不是该算上你一份呢?”车夫愁眉苦脸地回头望着我,同时忍不住瞟了一眼我身后的另外两名乘客――妖妖和张桠楠。 推马车?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车夫:“这马车少说也有好几百斤吧,就算是加上我,我们两个人也推不动吧。”虽然咱现在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可是功夫还没开始学呢,那种霸王举鼎的神力自然也不属于我。 “嘿,别说我们两个了,就是再来上三五个,想要把这马车扶回正轨,也是大难事一件!”车夫扬起马鞭,甩了一个花哨至极的鞭花笑道,“这事儿也就搁在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是难事儿,这要是放在一个跑江湖的武林人士身上,也不过动动手臂的事情罢了。” 江湖人士?我眼睛一亮,想要江湖人士这还不简单,这马车里可就坐着两个半呢,那半个指望不上。这不是还有两个呢!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马车里的妖妖和张桠楠,却发现两人也正大睁着眼睛,望着我和车夫。 “我肩膀上有伤,一个人恐怕不行,需要再加上一个。”张桠楠轻轻摇了摇头,率先回答道。 “我啊,我算一个啊。”我挥了挥手臂,欣然道。 “你?”这个一身黑衣的女子上下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来上十个的话也许可以。一个你……没什么感觉。” 我:“……” “咯咯”一旁的妖妖望着有些郁闷的我,忽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你别不服气啊。她说的可是事实,你一个小捕快,虽说也有点力气,可是在我们这些人眼里,那也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除非来上十个你,否则没什么用。”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试问一个大男人,被两个小娘们如此轻视,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这样的侮辱,我能不生气吗!只是生气归生气,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马车里的这两位美人儿,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一个是魔教的妖女,当初拉着我跑了大半个软城。一个是杀手,那天的雨中杀人我可还历历在目。想要和这两位大人物讲条件,我这个小小的樵夫还不够资格。 虽然不能真的教训一下小妖女,但是嘴上占占便宜总是可以的吧。我忍不住瞪了小妖女一眼,意有所指道:“我一个人是没什么多大的作用,但是至少我还出力了,不像有些人,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就是不肯拿出来,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哼~” “哟,这么快就开始针对我了。谁说我不打算出力了。如果马车真出了什么问题,我自然是会出手帮忙的。只不过……”妖妖笑嘻嘻地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光芒。 “只不过什么?”我急切地问。 “只不过……我那天和你说的事情,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呢?席大少爷?”妖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还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勾动着。 我呼吸一窒,顿时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想起了这个小妖女对我提出的要求。我顿时犹豫了起来:“这……不行!” “不行?”杏眼一瞪,小妖女忽然从马车中窜了出来,纤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衣领,恶狠狠地望着我,凶相毕露:“好啊。说好了让你考虑考虑,考虑考虑。你考虑了两天之后居然还是这个答复。难道本姑娘之前帮你的都白帮了吗?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知,还有没有羞耻心?受人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我现在只不过要求你将那滴水回报回来你都不肯,是不是非要逼我用点雷霆手段,你这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才肯松口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说着手上用力,我整个人居然不自主地脱离了马车,被妖妖举着吊在了半空中。 一旁的车夫这才发觉自己车上的客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顿时吓了个半死。驾车的手也不由得抖了抖,整个马车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不准摇!给我好好驾车,要是敢再有一点晃动,姑娘我就把你也丢下马车去吃泥!”妖妖扭头怒瞪着车夫,恶狠狠地道。 可怜的车夫被妖妖这么一吓,手中的鞭子更是不听使唤了,一鞭子打在马背上,反而惊了马儿。两匹拉车的马顿时长嘶一声,仿佛脱缰一样夺路朝前狂奔而去。 就仿佛一头苍老的公牛忽然之间年轻了一样,原本慢吞吞的仿佛蜗牛一样的马车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奔腾的烈马,被马儿拉着疯狂地朝前驶去。 妖妖的手稳稳地抓着我的衣领,完全没有被突然的加速影响到。我却被这突然加速的马车吓得要死,之前的速度,我如果掉下去的话,也只不过摔个狗啃泥。可现在这样的速度,我要是再摔下去的话,可就不是只吃吃泥那样的简单了,摔个骨折骨裂的容易的很! “喂喂喂,妖女姐姐。妖女妹妹。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别懂不懂就生啊死啊的,多吓人啊。我这个人胆子小,你要是把我吓傻了。那事儿可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呸!到这个时候了还想威胁我!天下读书人多的是!本姑娘想找的话到哪儿找不到个识字的。你一个小砍柴的有什么好神气的,居然还敢威胁我!大不了我也花上几千两,请个书生回来当老师!”妖妖怒瞪着眼睛,没好气的望着我道。那神情,真狠不得吃了我一样。 “说,你到底是教还是教还是教?你要是敢摇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说着妖妖的手微微松了松,被她抓住的衣领顿时松了松,吓得我闭着眼睛大叫起来。“救命啊!要死人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从妖妖背后的车厢中窜了出来,白皙如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一个天籁般轻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放开他!” 张桠楠! ------------ 第三十四章 天降陨石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三月十六号星期天天气:离子风,一级微弱 生活在钢铁行星上的人们都很有规律。我们每天早上按时起床,按时工作,按时休息,按时睡觉……简单而规律,生活平静的仿佛星球上的离子风,从来都不会超过六级达到更高的级别。 因为循环能量系统的规则设定,我们每一个人的举动都被精确地计算在内,我们每一天所消耗的能量都会通过循环能量系统再次回归于星球,以供我们循环使用下去。虽然在这之间会有百分之一左右的能量因为不可逆的消耗而消失掉,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研究了一千个纪元也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只能尽可能地减少这种能量消耗所占有的比例。 如果按照这样的能量循环比例计算下去的话,我们钢铁行星上的钢铁生物还可以安然无恙地生存一亿纪元。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呵呵,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是可以生存很长时间的,甚至在将来,我们也许能够研究出百分之百的能量循环定律,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将会永远留存于这个星球之上,和这个钢铁行星共生共灭。 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意外,是我们最讨厌的东西。虽然在我们之中,没有人明白意外的感念,但是每每有一些不符合我们日常规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这些生活精确到秒的钢铁生物就会陷入短暂的混乱状态。 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每当有意外发生的时候,都会打乱我们原本十分规律的生活节奏。从而对我们的能量循环体系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我们必须千方百计地将这些因为意外而失去的能量寻找回来,争取回来。然而这一切又会在另一方面变相地破坏我们的能量循环体系,我们规律的生活将被打乱,失去节奏的生活让我们失去了更多的能量,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消除意外维护能量循环体系组织”就这么诞生了,简称“*&*”。而我,很幸运地成为了这个组织中的一员。并且负责语言文字方面的录入与处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触到这本位面日记本。因为这个位面日记本的出现,就是一个大大的意外。 通常情况下,我们“*&*”是十分悠闲而无聊的一群人。因为我们的本职工作是为了处理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而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并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这些“*&*”成员都是十分闲的。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整个城市内闲逛晃悠,看看哪里有什么意外发生。即便整整一个纪元都没有意外发生,我们这些“*&*”也不会利用那些空闲出来的时间去参与星球日常的能量维持。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防止意外就是我们的工作。而如果我们插手日常的工作的话,就会再一次造成能量循环体系的非平衡状态,而这种举动在本质上就是一个意外,所以身为“*&*”组员,我们是被严格控制的一个团体,每天除了闲逛,我们将不能参与星球的建设。 所以,对于我们这些“*&*”来说,意外,是我们最渴望的事情。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也许是因为天生本体乃是录音机的关系,我特别的喜欢说话。然而生活在我周围的人们却并没有这样的状况,他们每天都会很规律的上班工作休息睡觉。而且从来都不主动说话,整个钢铁城市有时候僻静的就仿佛无人的荒凉星球。而每当我滔滔不绝的和他们聊天,说一些关于生命的讨论或者我们祖先如何诞生的问题时,他们总会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生涩地开口:“……%%%¥##&&&&*!!~~¥##¥⊙∮∑≥…&*¥#!#$^v…??$^&**^%$$^&**^%$%$##々?” 嗯,翻译过来的话就是:“亲爱的席佐治,你所讨论的这些问题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它对于我们的能量循环没有任何的帮助,无法让我们的星球多出一股能量来,是无聊之极的存在。而你如此频繁地开口说话,已经浪费了大约两秒钟的星球能量。你应该检讨!” 钢铁行星上的生物,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维持能量平衡,至于其他的,他们都不会去在意,当然,除了我。所以,当那颗巨大的陨石忽然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这些钢铁生物们只是意外地看了陨石一眼,在计算一番能量损失之后就继续工作了。全然没有在意这颗陨石之中所包裹的事物。 闻讯赶来的“*&*”组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再也不用无聊的每天巡城,无聊的看着天空,无聊的等待着意外的降临。 陨石因为撞击,已经差不多碎裂了开来。只有最中心的地方还留存有一团坚硬的物质。我们尝试了许久,才将这团坚硬的物质打开来。而在这颗陨石的内里,在那团坚硬物质的包裹之下,我们发现了一个方形的匣子。 打开之后,我就看到了这本黑色的笔记本。 这本位面日记本,其实是忽然从天而降的陨石所包裹着的东西。它,来自别的地方,不属于钢铁行星。 组长翻开日记本,发现上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便判断道:“看来是一些不知名的文字,席佐治,既然你擅长文字处理,那么,它就交给你来研究了。” “是!”我接过日记本,和同伴们将陨石残骸送去了能量熔炉之中。 在所有的意外之中,如果非要分出个好坏优劣的话,那么天降陨石无疑是我们最希望看到意外了。因为这些从天而降的陨石之中往往都蕴含着一些不小的能量,而且是从外太空而来的能量载体。是独立于我们钢铁行星之外的能量体。换句话说,这些从天而降的陨石给我们提供了新的能量,为我们趋于平衡的星球能量中注入了新的力量,让我们的星球能量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增长。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意外了。 所以,每当有陨石降落的时候,都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通常情况下,这些陨石都会被送入能量熔炉,转化成新的星球能量,参与循环。 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才可以有机会摆脱每天重复着的工作,休息一天。 可以毫不做作的说,是意外,带给了我们假日。 ------------ 第三十五章 师傅救我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日星期天天气:晴且无风,很热。 张桠楠的及时出手,让我成功脱离了被小妖女肆意折磨的危险。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她紧紧地抓在手中,我的心中没来由的安静了下来。虽然身处半空之中,身下就是疾驰而过的路面,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因为这只抓着我肩膀的手,给予了我莫大的信任和信心。我知道,她不会轻易放手。 “喂,你什么意思?”妖妖气鼓鼓地瞪着张桠楠,显然她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坐在马车里什么话也不说的女杀手会突然出手救我。而贸然被人打乱了计划,妖妖自然生气。连带着身上也隐隐地发出一股煞气来。别说是我这个半吊子江湖人,就连一旁惊慌失措的车夫都感觉到了从妖妖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妖女,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儿啊。这一生气,那种凶狠恐怖的气息就汹涌而出了。 不过相比于我和车夫的胆颤心惊,距离妖妖最近的张桠楠却仿佛完全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似地,淡淡地回望着妖妖怒瞪的杏眼,开口答道:“现在我是他师傅,你想要对付他,自然要经过我的同意。”疾驰的马车带起的风将她脸庞的发丝轻轻的吹起,飘渺的仿佛山间的轻雾。我居然看的因此失了神。 “哦?经过你的同意?”妖妖轻轻笑了起来,“好啊。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才能买到你的一句同意和点头。” 摇了摇头,张桠楠看着妖妖道:“多少钱都不行。我说了,我是他师傅,如果你想要对付他的话,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妖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她轻轻拍着胸口,顺着气,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地对张桠楠道:“真好笑啊。就在两天前,你还只是一个应聘的杀手。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两天的功夫,你这个花钱请来的师傅就这么维护起自己的徒弟来了。你这个师傅还真是伟大啊。这么维护自己的徒弟,甚至不惜为他身死!这样吧,我出五千两,聘请你过来当我的师傅怎么样?这样一来他就不是你徒弟了,你也不用再维护他了,而且还能拿到更多的钱。如何?”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小妖女为了对付我,居然肯花这么大的价钱?万一张桠楠真的东西的话,我可就真的没什么保命的东西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妖妖把张桠楠拉过去,这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啊! “我也出五千两!”我一边不自主地摆动这身体,一边飞快地说道。虽然这五千两是我身上所有的家当了,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了,五千两买我一条命,值了!现在我只希望张桠楠能够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儿上,在选择上倾向于我这一边。然而,我最担心的还是妖妖她……会不会出更高的价钱! “一万两!”小妖女得意洋洋地瞟了我一眼,对张桠楠道,“我出一万两请你当我的师傅。这样的价钱差不多可以去一流大派的掌门手下做弟子了。怎么样,你接不接受?” “喂喂喂!师傅,师傅!你可不能丢下徒弟我不管啊。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我们才认识不到两天。虽然我还没有正是的拜你为师,但是怎么说你我也是师徒一场,我也当了你两天名义上的徒弟了。我们是的身份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师傅你说什么也要照顾徒弟我啊。就算,就算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徒弟了。那也请你看在我们曾经师徒一场的份儿上,帮帮徒弟我吧,我只求活命啊师傅!”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小妖女居然肯开出一万的天价来挖我的墙角!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用得着这么着对我吗。我不就是,不就是拒绝了你的一个要求吗。怎么这么记仇啊。不过一想到妖妖给我提出的那个要求,我就浑身发冷,只觉一股凉意直冲脑门,那个要求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就是死也不答应! 无声地,一直面无表情的张桠楠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如同幽兰绽放一般明媚的笑容忽然出现在她的脸上,一抹嫣红悄然爬上她的脸颊,风中的发丝似乎更加的飘渺灵动了,轻轻地绕过她的香腮,停留在嘴角边缘。那一头高挑的马尾似乎也随着她这展颜的一笑而拥有了活力,随着风轻轻摇摆着,如夜之精灵般漆黑而魅惑。 “等了两天。你总算是肯开口叫师傅了。”张桠楠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 我呆呆地望着此时的她,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之前杀手的那种冷漠无情,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是如此让人心动的笑容,和之前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一瞬间的冰山化为和煦的微风,暖意洋洋的如同夏天里悄然绽放的清荷。这个叫做张桠楠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动人的一面。 头脑中一片空白,我是再也没有多余的思维去思考自己的命运了。脑海之中到处充斥着的都是她如斯美丽的笑容。 仿佛是因为我的这一句师傅,张桠楠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她笑看了陷入痴呆状态的我一眼,这才扭过头对一旁的小妖女道:“一万两确实很让我动心。不过我是不会因为区区一万两就将我徒弟出卖的。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真的想要对付他的话,就先试着踏过我的尸体吧。” 妖妖的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她冷冷地看着张桠楠,脸上的神情似怒非怒:“你真的执意如此?还是说你自信我对付不了你?” 张桠楠摇了摇头:“你师出名门,怎么可能打不过我这个练轻功都要自己摸索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杀手,所以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依然有七成的把握杀了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其实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闹成这样,我一概不知。不过大家完全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谈,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妖妖定定地看着张桠楠,终于缓缓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进去谈。” ------------ 第三十六章 我的皮肤是塑料制的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四月十二号星期一天气:硫酸雨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我们所有人都被迫停止外出,躲在流石房中避雨。但是我因为惦记着位面日记本,所以不顾同伴们的阻拦,强行冒雨冲了出来,来到研究所之中继续我的研究。 硫酸雨,是钢铁星球上最令人讨厌的天气。和红星的死亡时间一样,硫酸雨同样拥有能够让我们丢掉性命的恐怖能力。唯一不同的是,红星的死亡时间是让我们死于烈焰焚烧,而硫酸雨则是让我们腐蚀至死。 我们的钢铁一般的皮肤,可以抵挡宇宙中不时而来的小型飞屑,却不能抵挡比这些飞屑无力许多的硫酸雨。这种具有高度腐蚀性的雨水,在接触到我们皮肤的时候就会产生一些莫名的反应,会腐蚀我们的皮肤,一直渗透到体内。而在没有复原机制的保护之下,无法自我复原的身体就会因此被硫酸雨腐蚀透。我们体内的原油血液也会因此泄露,最终导致我们的死亡。 如果说红星的死亡时间是瞬间的剧烈燃烧的惨烈死亡的话。那么硫酸雨的腐蚀死亡就是最折磨我们的残忍死亡。被硫酸雨腐蚀的我们,可以坚持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不死去。腐蚀透的伤口会让我们体内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流逝,让我们一点一点地接近死亡,缓慢而坚决,徒劳而无力。在我看来,没有比这个更加残忍的死亡了。 所以,对于红星的死亡时间,我们除了感到恐惧之外,更多的则是敬畏。它的存在就仿佛是神灵的震怒一般,让我们无法反抗。而对于硫酸雨的腐蚀死亡,我们则是深深的厌恶。如同《丹灵进化全史》之中丹灵们所厌恶的瘟疫一样。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尽可能地避免被感染,而无法彻底根治它。 今天的硫酸雨雨滴很大,下的也很急很密,我甚至能够闻到硫酸雨特有的呛鼻味道。 为了防止身体被硫酸雨直接接触到,我的身上披了一件流石外衣,这种流石外衣其实就是夹杂着土石等杂质的金属外衣。钢铁星球上多的是金属,却没有一种是能够抵挡硫酸雨的。只有那些被我们一直遗弃忽略的土石,才勉强能够抵挡这种硫酸雨的腐蚀。所以每到硫酸雨来临的时候,我们都会钻入地下的流石房中,静静等着硫酸雨过去。 这种简单的流石外衣并不能百分之百地避免硫酸雨的腐蚀,所以虽然这种东西出现了好久了。人们依然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披着这种衣服外出工作。 但是我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的研究因为硫酸雨的来临而中断一天。所以我披着流石外衣就这么冲进了雨幕之中。 街道上十分的光滑平坦,雨水打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我小小地躲避着那些有水洼的地方,朝着研究所的方向前进。 身上的流石外衣传来雨水滴落的滴滴声,还隐隐有“嘶嘶”的腐蚀声。看来这件外套果然不安全啊。这还没走几步,就已经被硫酸雨腐蚀起来了。只怕过不了多久,这件衣服上就会出现一个破洞了,而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我被雨水腐蚀的时候了。 稍稍加快了脚步,我已经能够看到街道拐角另一边的研究所的轮廓了。只要再坚持几分钟,我就能够到达研究所,不用担心硫酸雨的腐蚀威胁了。 然而就在我跑到街道十字路口的时候,一阵强烈的降雨伴随着一股强大的离子风从另一条街道迎面吹来,我只来得将身体躲藏在外套之下,身后就传来了雨打芭蕉般的“滴滴咚咚”声。如同珠落玉盘般密集的雨声提醒我刚才那股降雨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咔嚓”一声,手中沉重的流石外套居然从我的腰部齐声二段,衣服的下半截因为硫酸雨的腐蚀终于脱离了主体,无力地躺在街道上。我的整个下半身就这么突然暴露在了密集的硫酸雨之中。 想不到身为“*&*”的我,居然会碰见这样的意外。我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可笑感觉。准备接受着来自硫酸腐蚀所带来的痛苦感觉。 雨水确确实实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雨水落在我腿上的那种湿润润滑的感觉,但是想象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感觉并没有出现,也没有那种特有的“嘶嘶”腐蚀声。这些雨水普通的就仿佛只是油渍一样,对我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如果是别的钢铁生物的话,此时一定会庆幸地赶紧走掉。然而我不是,我一直认为我和那些只知道工作只知道维持能量平衡的钢铁生物不同。我有他们所没有的东西――好奇心。所以,在发现硫酸雨不能对我造成伤害的时候,拥有强烈好奇心的我开始尝试着将手也伸出了衣服外,触摸着从天而降的硫酸雨。 没有反应。没有丝毫腐蚀的迹象发生! 我干脆将外套也一同脱了下来,将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漫天的硫酸雨中,仰起头来迎接着这些有着淡黄颜色和呛鼻气味的硫酸雨。 除了稍微有一点不适应如此湿漉漉的身体之外,人们描述中的那些腐蚀迹象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我健康的仿佛昨天一样! 硫酸雨对我没有作用!我不怕腐蚀!!!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走进了研究所。硫酸雨的腐蚀效果居然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样的情况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钢铁生物的身上啊。为什么我没有被腐蚀掉呢。轻轻抖落了身上的雨水。我伸手触摸着我的皮肤,银白色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却不同于其他人的那种光滑耀眼的光芒,我的皮肤相比起有些粗糙和圆润。它似乎,并不是金属所制的! 忽然间,我想起了我自己的身世来:我的本体,是一台收音机!来自丹灵们世界的收音机!我的外壳,是一种叫做塑料的东西制成的!而这种塑料,现在就是我的皮肤!!! ------------ 第三十七章 不怕贼偷 龙武十一年七月三日星期一天气:有风,朗日。 碌碌而行的马车之内。我惊魂未定地坐在最靠近马车口的角落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深陷在柔软的软榻之中的妖妖,生怕这个小妖女会突然做出什么举动来,万一到时候张桠楠来不及阻止她的话,我可没本事从她手下逃脱。 “好啦,现在说一说你们的事情吧。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那么对待我徒弟。我这个做师傅的总该知道一点吧。”张桠楠理了理头发,慢条斯理地道。同时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逡巡,等着我们开口。 说?还是不说?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给张桠楠听。一旁的妖妖忽然轻声咳嗽了一声,我忙偷眼瞧去,一眼就看到了妖女藏在背后的手。 仿佛是故意做给我看似地,小妖女并指如刀,藏在背后的手做着劈砍的动作,同时用眼神偷偷地瞪着我:你要是敢说,我就一刀结果了你! 已经绕在喉咙里的话最终还是被我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无辜地看着张桠楠,我只好乖乖地缄默了。 马车外车夫的吆喝声依稀传来,空气中焦灼的干燥味道终于让下过雨的道路有了干裂的迹象。车厢内,张桠楠的目光在我和妖妖身上来回游荡,却等不到一个人开口。 “怎么?你们两个都不愿说说是为了什么事情闹得那么激烈吗?还是说刚才的那一番举动,只不过是妖妖你突然的心血来潮而已。”张桠楠嘴上虽然在和妖妖说话,整个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本来已经打算坚决不开口的我,被她如此安静地看着,心中居然再次升起一股想要吐露倾诉的强烈感觉来。这个人是我的师傅,那天她的雨中杀人还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如果她执意要保护我的话,小妖女应该很难把我怎么样吧?当然,她们两个到底谁强谁弱,没有真正交过手的话我也很难肯定。不过之前张桠楠的话我却还是清晰地记着:“你师出名门,怎么可能打不过我这个练轻功都要自己摸索的人。但是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杀手,所以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依然有七成的把握杀了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这至少说明张桠楠有和妖妖一战的实力,虽然打不过她,但是身为杀手,能够杀人才是她们的目的。所以乐观一点估计的话,小妖女是打不过张桠楠的,最不济两人也会战个两败俱伤。 照这么看来,我其实完全不用害怕小妖女的威胁,大胆地说出她要求我做的事情。只要有张桠楠在,我的生命安全完全可以得到保障。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张桠楠肯为我出手的情况下的。如果她不肯为我出手拦下妖妖,那么我这么做的后果除了死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 我,该不该信她?迟疑地望着面前这个我才认了两天的师傅,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家的身家性命交到她的手中。 “我现在是你师傅。你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话,我这个做师傅的可就要被人耻笑死的。所以你放心,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张桠楠看了一眼妖妖,轻声安慰我道。 “我……” “你要是敢说出去的话。我保证你会死的不明不白!我承认我是怕你这个杀手师傅,但是你能保证她以后的时间里每时每刻都呆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吗?哼,白天她还能做到时时刻刻看着你,但是到了晚上呢?难道你睡觉的时候她也要在一旁看着你吗?她不会,但是我会!你如果不想睡觉都不安生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说话!”妖妖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张桠楠一眼。 好吧,我承认我再次因为这番话而犹豫不决起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小妖女天天环伺在旁,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着机会结束我的小命的话,那简直比当场杀了我还要令人恐惧。 得意洋洋地看了张桠楠一眼,妖妖心满意足地靠在马车里,伸了个懒腰长吁道:“哎呀,好累啊。我先睡一觉。你们两个讨论出结果的话就叫醒我吧。” 张桠楠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扭头看着妖妖:“我们刚才是怎么说的。大家说好了要把事情说清楚,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个折中的法子。这样对你对他都有好处。为什么你就是不配合,执意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我刚才之所以答应你,是因为我那个时候不想和你交手。所以才顺着你的台阶下。反正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呆在他身边,我只要寻个你不在的时间,就能够轻松搞定这个小跟班,这不比你那个折中的法子更好吗。” “哼!找个时间杀掉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本意并不是杀了他吧。既然如此,你还敢说你的法子会比我的法子更好吗?我的法子能让他答应帮你做的事情,你的法子却只能杀了他。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张桠楠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说道。我这个徒弟如此地不配合,如此地不给她这个当师傅的面子,她不生气才怪呢。 唉,她是我师傅。虽然还没怎么相处,但是单从之前她肯出手救我来看,可以说是很合格的一个师傅了。然而我这个徒弟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失望的很,在敌人和师傅之间居然还不知道怎么取舍。真是糊涂透顶啊。 “师傅!我说!”我抬起头,迎着张桠楠失望的目光,坚定地说道! 失望的神情瞬间就被喜悦所取代,张桠楠欣喜地望着我,脸上露出的笑容如同沐雨之后的凉风:“好,你说吧!我会护着你的!” “她……其实是想请我当她的老师,教她读书识字。”我伸手指着咬牙切齿瞪着我的妖妖,低声说道。 “她……原来不识字??!”张桠楠愣了片刻,终于强忍着笑容问我道。 ------------ 第三十八章 我的塑料皮肤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五月十二号星期二天气:硫酸雨,被困研究所。 我居然不怕硫酸雨,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和其他的钢铁生物有什么不同。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对方的皮肤这种无聊的只会浪费星球能量的事情。所以一直到我被硫酸雨如此亲密的接触之后,才发现我所拥有的皮肤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塑料制。这个概念从来不曾在我们钢铁行星上出现过,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钢铁生物拥有过这样的皮肤和这个名词。甚至在我们钢铁行星的文字之中,完全找不出一个词语可以描述“塑料”这个概念。我发现它,还是来自于《丹灵进化全史》之中丹灵们对于自己历史的记载。而我,则是一台来自丹灵世界的收音机。我,本不属于这个钢铁行星。 当然这一切并不会对我的归属感产生任何的影响,本质上来说,我依然相信自己是钢铁行星的居民,我是钢铁生物中的一员。这里是我的家,是我的母星。而不是那个到处充斥着腐蚀液体的丹灵们生活的星球。更何况,现在的那个星球上,已经没有丹灵这种生物了。那个星球上现如今是一片死地。即便是我们,也不愿意踏足那里。 虽然我有着塑料制的皮肤,但是我的内脏都是机械制的,都是金属制的,甚至连我的血液,也一定都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原油血液。这也就证明了我是钢铁生物这一事实。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突然发现了我塑料皮肤的不同之处,仅有的好奇心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它的作用,它和那些金属皮肤的不同之处到底在哪里。 我能够感受到离子风的温柔,却不惧怕硫酸雨的腐蚀,不如其他人那样抗击打,也不像他们那样耐高温。粗略看来,我的这个皮肤比起金属皮肤来要差劲许多。然而让我欣喜异常的是,除了硫酸雨,即便是那些来自丹灵星球的腐蚀性液体,对于我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有丹灵星球上特有的所谓“空气”,那种能够让金属皮肤变黑生锈的气体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我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畅游于那些腐蚀液体之中,或者大口地呼吸那些空气。而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的不适应。 总的来说,我的皮肤可以说是专门针对各种恶劣环境而设计的。我立刻将这一特长记录了下来,打算呈交上去。这样我就可以被允许去探查一些较为危险的地方了。 之所以到现在我们来保存着丹灵星球上的腐蚀液体和空气,除了因为他们是我们发现的唯一一种外星生命形态以外,更多的是希望这些东西能够为我们所用。能量熔炉的探测现实这些东西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只是因为我们一直找不出如何提炼的方法,所以才被搁置着。而一旦我们研究出了提取这些能量的方法,那么对于我们的星球能量来说,将会是一笔莫大的财富。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将那个废弃的丹灵星球上有用的东西全都运输过来,将会给我们的星球添加数不尽的星球能量。 当然,这一切都和我现在的研究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语言学,我对别的学科没有任何的兴趣和天赋。我想我还是老老实实研究我的语言好了。 其实我之所以冒着如此巨大的硫酸雨坚持要来研究所,口头上说是为了研究,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不自觉的想要坚持记录这些日记,不中断,每天写一篇。因为主位面的席佐治关于日记的定义中是这样描述日记的:日记日记,一日一记。所以虽然日记的内容是十分自由的,但是对于它的时间,则是最为严格要求的。如果做不到一日一记,那么就不能称之为日记。 反正硫酸雨对于我的威胁几乎为零,离子风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坏的影响。比起其他人来说,我的自由度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了。我唯一需要在意与担心的是:红星。 红星的光芒与高温,是我唯一惧怕的东西。我的皮肤无法承受长时间的红星照射,时间过长,它们就会出现软化甚至发焦的现象。因为对红星的这份与生俱来的惧怕,我现在更加强烈的渴望去星球对面的月亮市,至少在那里,我就可以不用担心红星每个纪元一次的死亡光顾。可以安安心心地生活。我想钢铁市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的吧。只不过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于浪费星球能量,所以他们才不会付诸行动罢了。 总有一天,我要亲自去月亮市一趟,站在红星光芒的照耀之下,直视这个令我们畏惧了几千纪元的红色死神。 我终于进入了研究所,取出了我的位面日记本。同时我还找到了许久没有翻看的《丹灵进化全史》,打算重新温习一遍。我的塑料皮肤让我重新注意起丹灵们的文明,也许我这一次带有目的的寻找可以找到一些别的东西也说不定。相比起我们钢铁行星上的钢铁生物,丹灵们的文化之中出现的物质就要多的多,除了金属、塑料、气体、岩石之外,还有一些令人诧异的虚拟的不存在的物体和概念:网络、神功、鬼怪等等。 果然,因为有了目的。我再一次从《丹灵进化全史》中找到了一个令我意外的发现:在丹灵们的记录之中,他们延续生命的方式居然是采用一种叫做“交配”的手段,而不是像我们这样将金属物质暴露在红星的照耀之下,佐以原油等物质。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这种手段产生生命的概率居然低的可怜。大约每几十万个卵子和几亿个精子之中只有那么一个能够成功! 看到这里,我忽然对我们繁衍生命的方式产生了无比的信心。与之相比,我们那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简直可以彻底秒杀他们了。真不明白这么低的几率,这些丹灵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地采用了几千年呢。如果他们采用我们的方式,大概要好过许多吧…… ------------ 第三十九章 我也十七岁 龙武十一年七月四日星期二天气:太阳藏于云彩之后的小阴天。 说实话,当那天小妖女对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和此时的张桠楠的表情也差不多。诧异,好笑,荒唐,继而是凝重。 “这个年纪……想要再从头开始学读书识字,恐怕,有点难度啊。”张桠楠皱着眉头扭头看着妖妖,同时伸手拦住了妖妖朝我挥过来的一掌。 “对啊对啊。她都这么大了,想要从头开始学读书识字的话,难度比教一个老头子还要高上好几倍啊。”既然已经开口了,那我自然也就不再迟疑了。反正说都已经说了,说多说少还不都是同样的结果,那干脆就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好。说实话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好久了,还真的难受的很,如今吐露了出来,我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而且张桠楠师傅也如我所愿的帮我拦下了已经陷入暴走边缘的妖妖,也给我打了一剂定心剂。 “你敢说我年纪大?!”妖妖愤怒地试图突破张桠楠的阻拦,好给我这个不开眼的小樵夫一点血的教训,脸上的表情仿佛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反而带着一分可爱:“告诉你,本姑娘我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岁。哪里年纪大了?倒是你这个臭砍柴的,差不多有二十岁了吧!你居然敢说我年纪大,也不看看你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别说孩子了,连老婆都还没有娶到。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年纪大?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自家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妖妖的这句话可真是戳到了我的痛脚,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来算的话,我应该早在五年前就该娶妻生子了。一般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孩子少说也有四五岁了,还真的正好是打酱油的年纪。本来我也应该在三年前就可以结婚的,可是因为物价上涨的关系,到今天我都还没有凑够娶妻的钱财。如果说我这个人有什么不能触碰的底线的话,那么这一点绝对就是我最大的底线了。 人人都说龙的逆鳞不可碰,人的底线同样也是不能随便碰的。小妖女居然敢这么直击我的底线,我要是还能和声和气和她说话的话,那我还有的混吗?你不仁,就被怪我不义!反正有张桠楠师傅罩着我,你个小妖女能耐我何? “哼,十七岁正好啊!我说的年纪大指的就是你这种十七岁的所谓花季少女!这个年纪的女孩最他妈的可笑了。喜欢思春又扭扭捏捏装矜持,想要嫁人又口口声声说不要,明明活的很开心,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为爱情苦恼的脑残样子,整天愁眉苦脸的一副为爱所伤的样子,事实上只不过是因为昨晚的春梦被突然来临的月事打断了而已。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虚伪、叛逆、神经、犯贱……”我正滔滔不绝地展示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看着对面的妖妖从最初的愤怒到羞愧到绝望到震惊,心中别提有多爽了。正琢磨着自己应该怎么继续打击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冷不丁脸上一麻,接着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脸颊上升起。耳朵这才接收到后知后觉的声音:“啪!” 我居然……被人打了一巴掌!? 捂着只剩下麻木感觉的脸颊,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正气呼呼地瞪着我的张桠楠,她甚至还维持着挥巴掌的姿势。 “你……你为什么打我?”我不明所以,不明白这位杀手师傅怎么突然倒转枪头,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徒弟来了。 “我也十七岁!”张桠楠一脸阴沉地望着我,冷冷说道。 “……打得好!”我欲哭无泪地捂着脸颊,真狠不得自己也扇我一巴掌。这下可好,自己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女人。连自己师傅都被我的一番话给骂到了对方阵营去了,我这张嘴还真他妈的厉害啊! “虽然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确有些叛逆,但是这个时候再学习读书识字,只要肯认真学习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你教的仔细一点,认真一点,她肯定能够学会的。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拒绝她。”张桠楠此时已经彻底站在了妖妖的一边,开始帮着妖妖数落我这个徒弟来。谁让咱自己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我当然知道只要好好学的话,学会读书识字也不是很困难。但是问题是……问题是,她要求我一个月之内就要教会她这些!如果到时候她不能正常读书识字的话,就要把我的手砍下来啊!天知道她天赋怎么样,努力不努力,谁敢保证她一个月就能学会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无力的要求的话,我自然不会这么坚决的拒绝她。可是她要我一个月教会她读书识字,我可不能保证真的做到。”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一切的后悔已经都是徒劳了。我干脆把心一横,将妖妖提出的要求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一个月就学会读书写字?”张桠楠吃惊地望着妖妖,忍不住说道,“这个真的有些难度啊。我记得当年我学习这些的时候,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呢。短短一个月,他能教会你写自己的名字,简单的写一些字就不错了。想要彻底学会的话,需要的时间可长着呢。而且你还用砍手这样的事情来威胁他,怪不得他不答应呢。” “我……我也是害怕他不答应我嘛。再说了,我时间有限的很,哪有时间真的耐心学习好几年啊。能挤出一个月,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妖妖嘟着嘴,委屈地道。 张桠楠看了看妖妖,又看了看闭目等死的我,拍了拍手道:“这样吧。我们折中一下,妖妖你收回关于砍手的威胁,席佐治你就可以放心教她读书识字,至于这一个月里你到底能学到什么程度,听天由命。好不好?” 既然没有了砍手的危险,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怎么说人家也帮我找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师傅,投桃报李教她读书识字也是应该的。 “只要你不拿砍手砍脚这样的事情吓唬我,我没问题!” 妖妖侧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也没问题。” ------------ 第四十章 一地水银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六月十五号星期三天气:无。 硫酸雨过后,钢铁行星上难得地迎来了“无”的天气。所谓的“无”天气,就是在每一次硫酸雨过后出现的短暂天气,其珍贵程度比起天降陨石也不逞多让。因为并不是每一次的硫酸雨天气过后都能带来“无”天气的。然而每一次的“无”天气却必须建立在硫酸雨天气的基础上。所以差不多每一个纪元,能够出现“无”天气的次数几乎可以用一只手就能数得清。 “无”天气状况之下,我们是见不到红星的,没有红星光芒照耀的钢铁行星将会陷入一片深蓝色的星空照耀之中。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离子风来调节空气。也不会有硫酸雨再次光顾,因为它已经走掉了。 总的说来,“无”天气就是真的什么也没有的天气。没有红星,没有离子风,没有硫酸雨,什么都没有的天气。 每当这个天气来临的时候,我总是异常开心的。嗯,没错,很开心。即使我现在也不知道开心是个什么概念。但是我的语言天赋却坚定地告诉我,我用这个词语绝对可以表达我这个时候的心态和状态。 因为每当这种“无”天气来临的时候,我总会见到我的一个好朋友――汞。 汞,就是水银。是这个钢铁行星上唯一的一众液态金属物质,也是整个星球上唯一的一个液态金属生物。他就仿佛是一滩水一样,静静地卧在地上,如果你不注意的话,绝对会把他当成一滩废弃的无名液体,然后很自然地想要将他清洁掉。 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差点这么做了。一直到这个家伙有些惊慌地出声,我才知道自己准备扔进能量熔炉的废弃液体是自己的同伴――也是一个钢铁生物。当然,那天也是一个少有的“无”的天气。我漫步在研究所附近的街道时候,在一处下水道的流通口附近发现了他。那已经是一个纪元之前的事情了。 相比起我们这些强壮坚硬的钢铁生物,水银可以说是最为弱小柔弱的钢铁生物了。他没有坚硬的皮肤,没有支撑自己站立行走的身躯,也没有原油血液,因为他本身就是集躯体与血液于一体的。他虽然不怕高腐蚀的硫酸雨,但是他却无法忍受离子风的吹拂和红星光芒的照耀,这两者都会让他在一瞬间蒸发掉。所以除了硫酸雨的天气,他唯一能够出来的天气,也就只有硫酸雨之后难得一见的“无”天气了。只可惜硫酸雨天气的时候,大家都躲在流石房里,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而“无”天气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忙着工作,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个发现他存在的人。我也是第一个差点将他倒入能量熔炉的人。 因为我的这个举动,我们终于认识了彼此。因为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所以他并没有被我们记录在钢铁市的居民册之中,所以他也是整个城市中唯一的一个无业游民。不过以他没有躯体没有血液的液态钢铁生物,他也绝对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钢铁行星上的每一种天气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虽然硫酸雨天气他可以出现,但是那些从天而降的黄色雨滴如果过于密集和大的话,强烈的撞击力也会让他的整个身体支离破碎。所以对他来说,唯一安全的天气也就只有这堪比天降陨石一样小概率的“无”天气。平时情况之下,他都住在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里,不见天日,宅在家里。 他是我见过的最宅的一个人了。就连我自己,都很难有机会见到这个家伙。 我在研究所外的那个下水道口见到了滩了一地的水银。多日未见,我本想好好和他谈谈我这段时间的生活,特别是关于位面日记本的事情。然而他的身体状况却让我下了一跳。 他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瘦了许多。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体足足有一个半径两米的圆那么大,高度也有两厘米左右,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他的身体已经瘦小到半径一米左右,身高也从可怜的两厘米收缩到了一厘米左右。他比以前瘦了许多!而在,也是我最担心他的地方。几乎每一次见面,我都要被他的身体所惊吓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身体足足有直径五米左右,然而每一次见面,你都会以令我惊讶的状态出现。我真怀疑下一次你我见面的时候,我是不是要带放大镜来才能见到你。”我蹲下身来,以便能够更好的和他交流。 “那么你一定想象不到,最初的我几乎能够覆盖整个钢铁市。”水银迅速做出了反应,在地上蠕动成一个耸肩的形态,然后接着开口道:“那个时候我的体重是现在的上万倍。” “那么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呢?”我好奇地问道。 “温度。”水银叹了口气,“你知道,水银具有高度的挥发性。就算是在常温状态下,我们也无法保证自己一直维持液态,所以我的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地挥发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段时间来,我已经尽量地让自己躲在低温环境下,然而身体还是在不由自主的挥发。所以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可能真的要用放大镜来寻找我了。” “怎么才能让你不挥发?”我问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真空,低温。除此以外就只能把我密封起来。”水银无奈地道,“但是我喜欢自由。所以你还是不要徒劳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自由自在。” “自由?对你来说,似乎是最难办到的事情了吧。”我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是啊。对于只敢活在下水道中的我来说,自由就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的痴心妄想了。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能够不管挥发这种讨厌的事情,畅快地行走在大街上,抬头看一看红星是个什么样子的,感觉一下离子风是个什么触觉,嗅一嗅它的味道……可是这该死的求生欲总是不让我挪动脚步!真让人恼火!” ------------ 第四十一章 狼群 龙武十一年七月五日星期三天气:晴,有风。 天才这种东西,我以前是完全不相信的。因为我始终坚信的一句话告诉我,只要肯用功,肯努力,那么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那些被人们成为天才的家伙,只不过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比我们多努力了而已,在头脑方面,我们其实是没有多少差距的。 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事实证明,天才这种生物是确实存在的,至少我眼前此时就有一个。 一天,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妖妖就已经能够熟练地写出一二三四五和壹贰叁肆伍了,并且还能十分熟练地将这两种数字写法对号入座,没有丝毫犯迷糊和出错的状况出现。 不要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事实上,能够如此短时间之内就学会这些并且熟练掌握这些,对于一个不识字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依稀记得我最开始学习识字的时候,是怎样日复一日地写着同一个字,翻来覆去地记忆它的发音以及写法,而当我能够彻底区分同义字和同音字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我学习识字的三年之后了。这还是在我努力认真练习的情况下才出现的成绩。 然而这一切在妖妖看来似乎只是很自然的事情,虽然在这其中年龄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然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魔教的小妖女真的是聪明至极的人儿。武学上的天份,开来真的适用于很多领域。我指的是通常情况下的天份,那些天生神力之样的事情自然不包括在内的。 在张桠楠师傅的周旋和调解之下,妖妖终于答应就算是我这一个月之内没有教会她多少东西的话,她也不会对我怎么样。这样一来,我自然不拒绝当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的老师这么美好香艳的差事。于是我们规定,每天的前半天,是我教授妖妖读书识字的时候,而后半天,则是我学习自保本领的时候。也就是说,前半天的时候,我是师傅,而到了后半天,我就成了徒弟了。 和妖妖天才一般的学习能力所不一样的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小樵夫,资质只能用勉强可以这四个字来形容了。用妖妖的话来评价的话就是:如果我能从小开始跟着一个好师傅习武的话,那么到四十岁左右的时候,我也可以有机会晋升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如果安分守己一点的话,我也可以活到八十岁左右。然而我已经错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机,二十岁的我想要在武学上有好的成绩的话,除非洗髓易骨,否则我撑死也只不过是个二流高手。也就是说,任何高深的武学放在我手中,也只不过让世上增加了一个二流高手而已。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浪费! 我忽然记起主位面席佐治之前最后一篇之中留给我的那些神功资料。便忍不住开口问妖妖:“那如果我学会了九阳神功呢?那样的话我学什么都会快上许多,是不是能帮我晋升更高的级别?” 妖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九阳神功?有这么一门神功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一种酒砖近身诀的功夫,是那些丐帮的家伙们喝醉酒打架的时候自创的。听说厉害的很,是打群架必被的功夫。你说的该不会就是那个吧?” 我:“……当我没说。” 不过幸运的是我的师傅张桠楠可不是什么出身名门的武学高手。她是一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所以她的武功也许不是最高的最好的,但是她的那些手法和技巧却是最有用最务实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切的争斗都是以杀死打败对方为最终目的的。那么只要能获得胜利,能杀死对方就行了,又有谁会真的在乎在这其中我所具体使用的是什么方式,什么招式呢?成王败寇,死人和失败者永远没有资格和胜者叫板。 所以在她看来,我的资质到底有多么勉强,有多么的差劲都没有关系。她需要的不是我有多好的资质,她需要的只是我有多么的冷酷和大胆。 “杀人和自保其实是一样的。只要我们能够让对方失去继续威胁我们的能力,那么想杀想逃,到最后不还是完全由你做主?”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桠楠师傅正在一手一个地解决着疯狂朝我们扑来的野狼。她的每一次手起手落,都会带走一条野狼的生命。而她居然对此毫无感觉,甚至还有闲暇回头给我讲述杀人的技巧和杀人的多种含义。 我们是在昨天晚上赶夜路的时候遇见这些狼群的。倒霉的车夫几乎是在发现狼群的一瞬间就被从一旁扑过来的一头白狼咬住了脖子,继而被撞下了马车,然后被四面八方扑过来的野狼结束了生命,并在我们冲出马车的一眨眼的功夫里被群狼撕成了无数块。内脏和鲜血在黑暗中散落了一地。血腥味几乎就在一瞬间充斥了周围十米的范围。 我经常上山砍柴,遇见野狼的次数自然也不下数十次。但是遇见如此多数量的狼群,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不过一头狼也是狼,一群狼也是狼。所以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我还远远没有达到恐惧害怕的程度。而是很镇定地伸手去怀里寻找火折子。对付这些野兽的最好办法,就是用火。天生对火的恐惧会让这些野兽的凶性很快收敛起来。 相比起我的自保反应,妖妖与张桠楠所采取的行动就有些过于暴力和血腥了。在狼群出现的一瞬间,这两个花朵一样的女子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冲出了马车,对着周围的狼群展开了杀戮巡回。妖妖华丽而轻灵飘渺,张桠楠暴力而简单直接。两种截然不同的杀戮方式让我这个初入江湖的小虾米大开眼界,终于算是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热血江湖。 举着从马车车壁上拿下来的火把,我接着火光的照耀,看着这两个美人儿大开杀戒。暴力,伴着美丽! ------------ 第四十二章 体重十三千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七月七号星期四天气:无 有些好笑地拍拍水银,我笑着安慰他:“别恼火了。生气会导致体温升高,你就会挥发的更快了。” 恼火地瞪了我一眼,水银动了动身子:“去你的。你说的那是丹灵,这个定律在钢铁行星可不适应。那些靠酶和激素过活的生物怎么能和我们钢铁生物相同呢。我只是情绪上的生气而已,不会表现在生理上的。再说,就算我想表现出来,我的生理结构也不允许我这样做的。” “呵呵,你总是那么博学。你说的这些东西在我听来完全就是在听天书。”说着我指了指研究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我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是吗?我倒是挺好奇能被你称为有趣的东西会是什么。走,我们去看看。”水银说着蠕动这身体,急切地想要前往研究所。 我看了看他已经小了许多的身躯,想了想道:“你介不介意我找个容器把你盛起来,你这样会加速挥发的。” 水银迟疑了一下,他想了想,同意道:“好吧。找个大一点的,能够密封的最好,而且一定要是透明的。我要好好看看这个城市!”他蠕动着身体,忽然有些兴奋地道。 我点了点头,跑回研究所取了个无色的玻璃瓶,回到下水道口。将瓶子倾斜着放到他面前:“进来吧,我想应该放得下你。” 看着水银蠕动着亮银色的身躯一点一点滑入玻璃瓶,我轻轻地将瓶盖盖上。然后双手托着捧了起来。 入手有些沉重,我不由得问道:“喂,你现在体重多少啊。我怎么感觉还是蛮有份量的啊。” “十三千克,二十六斤。你以后可以叫我二十六斤水银了。”水银绕着玻璃瓶,如同水流一样晃动着亮银色的身子,开心地望着玻璃瓶外的世界。 “哎呀,虽然被密封着,可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我的身体在一点点地蒸发。你待会儿记得要给我降温啊,不然我又要缩水了。” “好啊。我记住了。”忍不住笑了笑,我捧着玻璃瓶快速朝研究所跑去。 其实我之所以要将水银放在玻璃瓶里,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防止他的挥发,还有另一个目的是为了防止他被别人发现。如果被其他钢铁生物发现的话,那么他所仅有的那一点点停留于下水道的自由都将荡然无存。那些只知道工作和维持能量平衡的家伙们一定会强迫他参加工作,以维持星球能量平衡的理由逼迫他。他们根本不会在乎那些工作会不会加快他的挥发,他们在乎的只是他能够创造多少可用能量罢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如此无情地对待我的朋友。 硫酸雨天气已经过去了,所以研究所里此时已经进入了日常的工作状态,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不过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捧着一个玻璃瓶的“*&*”人员,也不会有人在意我手中捧着的玻璃瓶中所盛着亮银色液体是什么东西。甚至就算有人真的注意到我的话,他们也绝对不会无聊到主动过来询问我这个玻璃瓶中的物质是什么。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工作,任何一丁点意外都会造成能量循环的不稳定状态。 沉默,是钢铁行星上这些钢铁生物最大的特点。没有人愿意为了多说几句话而浪费掉不必要的星球能量。当然,我这个喜欢罗里啰嗦没话找话的怪胎除外。我曾经一度很讨厌这些钢铁生物的这个特点,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无比庆幸他们总是沉默的特性,这让我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我不用为手中的这个玻璃瓶中的物体来源而浪费口舌。 在没有意外的时候,“*&*”人员都是要负责巡逻整个城市的。幸好位面日记本的发现让我可以以处理意外的名义呆在研究所之中,而不用无聊到外出整个城市闲逛。我喜欢这个意外。 轻轻地将水银放在桌子上,我敲了敲玻璃瓶对他说道:“好了,是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发现了。这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快点快点。我等不及了。”水银轻轻地摇晃着身子,如同沸腾的水波一样在玻璃瓶中翻滚着。 我转过身,从身后的书柜之中翻出了厚重的《丹灵进化全史》和我的位面日记本。将它们轻轻地摆放在水银的面前。 “先看看这个,这是一个来自遥远蓝色星球上的生物——丹灵们留存下来的东西。上面记录了他们丹灵们的整个文明和进化繁衍过程。叫做《丹灵进化全史》,里边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我拍了拍这本厚重的大书,对水银介绍道。 “哦,这个就是你一切古怪知识的来源吗?快翻开来让我看看!老实说我以前虽然也听你提过这些丹灵们的事情,但是能够亲眼目睹他们的进化全史,真是令我有些迫不及待啊。”水银翻滚着身子,飞溅的银色水银在玻璃瓶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我笑着翻开《丹灵进化全史》,给水银讲解着上面的内容。丹灵们的文字是不同于我们的乱码体与主位面的你们所用的汉语的一种文体。整个钢铁行星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懂,当然这要归功于我的语言天赋,这种文字迄今为止也只有我一个人掌握。而我手中的这本《丹灵进化全史》也是真正的手稿和原版。 水银一边听着我的讲解,一边忍不住兴奋地发出各种惊呼声,并不时打断我的叙述,对一些事情进行独到的阐述。我们之间的话题也随意混乱的仿佛离子风一样。一会儿谈天,一会儿谈地,一会儿说丹灵,一会儿又说金属。总之不论是哪一方面,我们都能够寻找到足够的谈资。有的时候我们的观点会出奇的一致,有的时候又会分化到两个极端。我们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了从来没有过的酣畅淋漓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我们彼此在某种意义上是相通的。我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的观点,他也知道我的思维,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这真的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玄妙到我根本无法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博学知识去阐述这种感觉。 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丹灵进化全史》中的一页,只见新翻开的书页上写着两个巨大的丹灵字:知己! ------------ 第四十三章 杀戮与武学 龙武十一年七月六日星期四天气:多云,没有太阳的爽快天气。 虽然举着火把,然而周围的黑暗还是让我无法彻底看清楚妖妖和张桠楠的每一个动作,事实上我也完全跟不上她们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道快速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同时不断地有野狼的惨叫声传来夹杂着两人轻微的喘息声。 我不知道这次袭击我们的狼群到底有多少只。只知道从开始到现在,妖妖和张桠楠已经解决了差不多三十头野狼。妖妖杀了十二头左右,而张桠楠杀了足足有将近二十头。这也间接证明了杀手是多么的善于终结生命。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用意的,或者能够击中野狼的头腰等部位,或者能够抓住它们的颈尾部位……总之,她所做的每一次出手和出脚,都不会是多余而徒劳的,这些举动必定和杀戮有关系。 而相比起张桠楠的直接而暴力,妖妖所展现出来的就是武学的美妙与轻灵。飘渺的身姿仿佛风中飞舞的柳絮,或轻灵明快,或出尘俊逸,那些饿狼的每一次攻击都无法给她造成任何的困扰和危险。她就仿佛自由徜徉于海洋中的游鱼,就仿佛奔驰于茂密丛林之中的猛虎,周围的任何环境都掌握在她的手中。没有任何意外能够让她感到措手不及或者无法应对。而她每一次的含愤出手,都会对那些试图攻击她,想要伤害她的野狼们造成致命的打击。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场面就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两人的周围躺下了数不清的狼尸,差不多有六七十头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察觉到不妙而早早逃跑的一些。而这将进七十头的野狼尸体之中,有四十头左右都是被张桠楠亲手击毙的。剩下的二十多头则是被妖妖手刃的。在战果上,杀手出身的张桠楠给我们明确阐释了杀戮的艺术和手段,她让我明白结束一条生命有时候甚至只不过是一拳一脚的事情。然而为了这些四十头左右的战果,张桠楠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肩膀上的上次被重刀门叛逃弟子砍中的伤口再次裂开复发,手臂上也多了许多条爪印,小腿地方也有一些暗红色的牙印和被撕烂的地方,露出泛着血肉的白皙肌肤。 而反观另一边的妖妖,虽然战果不如张桠楠的丰富,但是她却鲜有的没有受到一丝伤痕。整个人的身上干干净净的,几乎连尘土都没有沾上一点。飘逸出尘的仿佛不沾世俗的精灵。 这,就是杀戮与武学的区别吗? 看着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形象与战果,我被深深地震撼住了。这几乎可以说是两个彻彻底底的极端了。追求结果的杀戮艺术与追求过程的武学艺术。两者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又各有不同和缺点。对于我这个初入江湖的小菜鸟来说,今晚的这一场大战可以说是最直白的江湖教科书。而我由此而得到的唯一一个真理一般的结论就是:宁惹大侠,莫召杀手!至少前者会让你有挣扎逃命甚至反抗的机会,而后者则是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你。想要活命,除了靠实力,没有任何取巧的捷径! 小心翼翼地将两人让上马车,我看着张桠楠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忍地道:“杀手师傅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吗,每次战斗你都会弄伤一些伤口出来。新伤叠旧伤,可是很难恢复过来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如果身上留下太多疤痕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哟~真是好徒弟啊,这么关心自己师傅。早知道我也故意让野狼抓伤几个伤口,这样说不定还能换来某人的一句关心呢。”妖妖捏着鼻子,阴阳怪气地在一旁奚落道。 对于这个小妖女的嘲讽,我很自觉地过滤忽视掉了,如果你非要因为这个和这位魔教的妖女争个高低的话,那么我敢保证到最后落败的一定不会是她! 张桠楠笑着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我学的这些本事就是用来杀人的。所以我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自保,而是如何更多地杀人。如果能够用一个伤口换来敌人的一条性命的话,我是不会犹豫的。” “可是……你的伤口……”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张桠楠回头笑看了我眼,弯腰钻进了马车之中,“我也想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呢。当然会小心处理我的伤口的。妖妖,能帮我一下吗,我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妖妖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已经化作血泥的满地内脏,又看了一眼无人驾驶的马车,对我努了努嘴:“喂,捕头大人。你应该会赶车的吧,那么劳烦你当一次车夫吧,我们的车夫已经永远留在这里了。”说完就弯腰钻进了马车,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望着一直静静地立在原地的两匹拉车的马,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哪里有学过赶车啊。赶驴我倒是学过,也不知道对这些马儿是不是有用。” 从一旁捡起掉落的马鞭,我试着挥了挥,扭头对车厢中的两人说了一句“注意了。我要赶车了!”就挥舞着鞭子打在了马背上。 如果刚才出现的只是几头狼的话,那么这两匹马恐怕早就因为受惊而脱缰跑掉了。然而这一次出现的狼数量实在太多了,再将马车团团包围的情况下,这些无处可逃的马儿自然只有乖乖地呆在原地的份儿,反而没有失去控制受惊逃跑。此时解决了狼群,却正好方便了我。 两声嘹亮的嘶鸣从拉车的马儿口中发出,忽然迈开四蹄狂奔起来。拉着身后的马车如同一阵风一样朝着夜色之中的大道上跑去。马车上下剧烈地颠簸着,差点没把我一下子掀飞出去。我忙紧紧地抓住缰绳,扶着车辕才勉强稳定下来。 车厢内传来两声惨呼,妖妖出声抱怨道:“喂,你想把我们颠死啊。就不能慢一点吗!” “等一下!我正在熟悉赶车的技巧,你们先忍一忍吧。”我扶着剧烈晃动的马车,脸色苍白地喊道。 “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烂的车夫,还有最颠的马车!”在妖妖的抱怨声中,马车狂奔着驶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第四十四章 天赋——化学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八月八号星期五天气:硫酸雨 没想到继“无”天气之后,钢铁行星又再次迎来了硫酸雨天气。因为通常紧跟着“无”的都应该是淡淡的离子风才对。这场硫酸雨的出现,直接导致了那些刚刚让工作回到正轨的人们再次被迫躲到流石房之中。 当然,对于已经不惧怕硫酸雨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我不用像那些人一样躲进流石房,可以放放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借此和我最好的朋友――汞一起漫步雨中,进行一次美好的散步。 “你知道吗,我盼望这一天已经盼望好久了。”水银抬起上半身,银白色的液态身体扭曲变换成一个丹灵的摸样,挥舞着手臂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没有骨骼等支撑体的他只能够面前将自己的身体抬离地面三十厘米左右,而这时的他看起来就仿佛一个缩小版的丹灵――丹灵们是最善于利用肢体表达情绪的一个种族,而水银似乎对他们很有好感。 “盼望什么?”我明知故问道。 “盼望有人和我一起静静地行走在这样的天气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无忧无虑的散步,惬意的生活。”水银一边尝试着幻化出自己的双腿,一边朝前蠕动着以便跟上我的步伐。 “哦,看来你要再换一个愿望了,因为这个愿望从今天起就已经不再是愿望了,我们随时可以让它成为现实。”我指了指自己的塑料皮肤,笑着对水银说道。 “嗯,是啊。我要花费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我的下一个愿望了。那么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水银看着我,银白色的身体被雨水打出一个个小小的波纹,在他身上荡漾开去。 我低头看着他:“你知道的,我要去月亮市,我要去看看那边的城市是个什么样子的,那边的红星是个什么样子的,还有那个被我们称为‘hero’的俊々kai是个什么样的人……总之我一定要去月亮市!这个愿望不会轻易改变,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为之所作出的努力。” “但它也不会轻易实现。”水银耸了耸肩,不再说话。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密集的硫酸雨打在身上,打在地上,打在周围的房屋建筑上,将那些花花绿绿的房屋涂抹上了一层淡黄。五颜六色的钢铁市。 “其实城市以前是没有如此丰富的色彩的,”水银顺着我的目光看着那些颜色各异的建筑物,“最初的钢铁市,整个城市中所有的建筑物都是黑和银两种颜色,会反射金属特有的光芒,那个时候除了黑和银,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了。而改变这个单调城市的,让他拥有如此丰富色彩的,其实是硫酸雨。” “硫酸雨?”我诧异地回望着他,“是因为腐蚀吗?” “算是吧。”水银点了点头,忽然转移话题道:“你有认真看完那本《丹灵进化全史》吗?我是说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 “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 “在丹灵们的进化史中,应该会有一种叫做‘化学’的学科知识存在:不同的物质有的时候会因为自身构造的不同,在相互接触的过程中产生一种互相结合,重新排列等现象。这些现象被称为化学反应,而在他们已知的化学知识中,硫酸是很容易和大多数金属物质产生反应的。产生出来的新的物质会因为不同的离子结构而拥有一些不同的特性。而这些特性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颜色!我们星球上的硫酸雨中所蕴含的硫酸,是整个星球唯一的一个调色师。是它让我们这个钢铁城市摆脱了单调的黑和白,变成如今的五颜六色,红方绿瓦的样子。在漫长的星球纪元之中,它一直都在默默的调理着这个星球上的颜色。这个星球的建设,它们功不可没!”水银张开双手,努力仰起头迎接着从天而降的硫酸雨。细小的雨滴打在他的身上脸上,荡漾开的波纹仿佛带着笑。 “事实上,作为汞金属的我,也是很容易和这些硫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别的物质的。”静静地享受了半天的雨水沐浴,水银忽然语出惊人。 “可是你现在还是你啊!一点也没有变过!”我吃惊地望着他,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变化。 “是啊。这也正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似乎因为具有了生命,成为了一个纯水银的生命体,我的身体对这些硫酸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我们之间无法发生化学反应。但是……”水银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如果是失去生命的水银的话,就完全可以了。”他的另一只手这时已经搭在了自己伸出的手指之上,银色的液体蠕动之中,搭着手指的手忽然变成了一把刀的摸样。 “你想干什么?”我一掌拍碎他的手臂,愤怒地望着他:“想要给我证明你说的话到底有多么可信吗?就为了这个,你就要自废一根手指?” 被我打碎的水银散落了一地,然后缓缓地再次朝着主体蠕动过来,最终融入了水银的身体之中。液态钢铁生物的身体就是如此,可以被随意打散,而打散之后它们还是能够回归主体。但是如果这个打散的状态是由主体本身亲自动手的话,那么被分离出去的一部分就再也不属于主体的一部分了,也就会失去应有的生命。所以我可以随便打散水银的身体,却不会对他产生丝毫的影响,那些散落的部分还是会自主回归,而如果是他自己亲自动手的话,那么二十六斤水银恐怕就要再次称一称体重了。 狠狠地瞪了水银一眼,我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应该是看不懂丹灵文字的,而且你也没有时间和本事去翻看那本《丹灵进化全史》,你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知识的?这些‘化学’知识。” 无辜地耸了耸肩,这个喜欢切手指的家伙回答道:“我不知道。如果真要解释的话,你可以把这些归纳为天赋。就如同你对语言有着天生优势一样,我对化学也有着天生的优势,这是我的天赋。我无法解释清楚。” ------------ 第四十五章 打尖镇 龙武十一年七月七日星期五天气:晴,热而干燥。 打尖镇,镇如其名,是一个专门为过往行人留宿打尖的一个小镇。镇上最多的就是鳞次栉比的客栈和酒楼茶寮。 经过一夜的夺路狂奔,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这个小镇上。筋疲力尽的我们打算就此在这里休整一天,明天在继续赶路。 打尖镇上的原住居民其实不多,反而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口占据了整个小镇的三分之二,所以如果说混乱的话,这个小镇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几乎每天每时,都会有不同的纠纷战斗发生在这个小镇的各个角落。因为大部分闹事的都是跑江湖的人,朝廷也无法过多干预,所以也就放任自流。久而久之,这个小镇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镇,匪镇。寻常普通人都不敢轻易踏足这里。甚至就连官府,都尽量地避免和这个小镇纠缠上。 而对于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来说,这个打尖镇,可以说是我们最喜欢的地方了。这里简直就是特意为我们这些江湖人所成立的一样,是我们打架寻仇,解决私人恩怨的绝佳场所。住在这个镇子上的人们,也早早就学会了一套特有的谋生手段:对于每天发生的流血事件,这些人都会很镇定的仿佛看猫狗打架一样一扫而过,甚至还能熟视无睹地从那些尸体旁走过,而不会对脚下的眼珠内脏之类的残骸有任何吃惊的表现。 “漠视,才能保命。”这是立在打尖镇街道中心的一个石碑上的文字。简短而冷漠,却真切地揭示了打尖镇的生存真理。在打尖镇,想要安然无恙的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学会漠视生命,放下自己的同情心和责任感,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马车碾压过一截断掉的手臂,我们在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前停了下来。经过一晚上的摸索和尝试,我现在已经可以较为熟练地驾驶着马车穿梭在大街上了。虽然还做不到四平八稳,但是勉强也算一个合格的车夫了。果然我也是极有天分的啊。 “随意客栈”抬头看着客栈的招牌,我侧着身子对马车中的两人说道:“两位,我们到了。” “哦?”车厢内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接着一条白皙的手臂从车厢里伸了出来,如玉般的小巧手掌在我面前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一脸迷蒙未睡醒样子的妖妖从车厢中探出头来,抬头看了一眼招牌,打着哈欠道:“随意客栈?好奇怪的名字啊。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一点的客栈吗。这个光看名字就已经不怎么样了,古古怪怪的。” “古怪?”我翻了翻白眼,伸手指着周围的客栈,不耐烦道:“那么你再看看这些,‘爱来不来客栈’‘死了最好酒楼’‘伙食自理客栈’……你觉得这些客栈中有哪个比这个客栈更好一点的吗?这已经是我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客栈了。至少光从名字上来看,这家客栈已经算是最友好的了。如果你觉得有哪家客栈比这家更好的话,你尽管去住好了。” 妖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朝周围望去,果然发现除了这家“随意客栈”之外,其他的几家客栈光从名字上就看出有多么的不友好了,更别说那些客栈的门口还站着两个要多凶恶有多凶恶的壮汉门神,仿佛生怕人们不知道他们是黑店似地。 微微吐了吐舌头,妖妖拍着小胸脯怕怕地道:“早就听说打尖镇的客栈别具特色,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天总算是让我见到了。真是太可怕了。” 一股淡淡的香气忽然钻进了我的鼻孔,如兰似麝,让人迷恋沉醉。我忍不住狠狠嗅了嗅,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香气散发的源头。最终,我的目光顺着香气的指引,落在了只露出一颗脑袋的妖妖身上。 她此时没有戴捕快戴的朱红帽子,一头秀发随意地在头上挽了一个花式,用一支碧玉的簪子斜斜固定着,庸散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居然有一种别样的魅惑感觉。白皙的脖颈之下被马车的帘子紧紧地挡住,让我看不出她穿了什么衣服。然而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一件半透明的丝质衣袖落入了我的眼帘之中。 内衣!!! “你……你居然……”我头脑一热,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起来。 “我怎么了?”妖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我的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没有。”努力咽了口唾沫,我忍不住再次瞄向她的脖颈之下,似乎隐隐看到了一片玉白,“你昨晚……在马车里睡觉了?” “啊,是啊。”妖妖点了点头,“昨晚杀了那么多野狼,实在是有些累了。后来被你的马车颠啊颠啊的,就有些犯困了,然后我就睡觉了啊。怎么了?” 努力地嗅了嗅那种让人痴迷的香味,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们还是快些下来吧,我们进去吃点东西。跑了一夜,我现在饿的很。” “啊呀啊呀,人不都说秀色可餐的吗?人家刚才让你看了那么久可餐的秀色,你怎么还喊饿呢。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饭桶啊。”妖妖忽然挥了挥手,捂着嘴儿笑看着我,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缩了回去,轿帘微微动了动,挡住了迷人的秀色,也挡住了那令人痴迷的香味。 “妖女啊~”我揉了揉鼻子,摇头苦笑。 小翠,你要庇护我啊。我现在可是在遇鬼同行啊。而且还是个勾魂摄魄的艳鬼!我真怕我会贞洁不保啊! 车厢内传来一阵咯咯的轻笑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很显然那是妖妖正在穿衣服的声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脑子却不自觉地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抹隐约的玉白和如兰似麝的香气。 然而另一个念头却不可抑制地窜入我的脑海之中,而且空前的强烈。强烈的甚至盖过了妖妖的可餐“秀色”:不知道张桠楠是不是也和妖妖一样,在马车里睡了一夜。此时的她,是不是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质内衣呢? ------------ 第四十六章 塑料皮肤的唯一弱点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九月十二号星期六天气:离子风,3级,微弱。 相聚的短暂,总是在将要离别的时候才被发觉。 站在下水道口,看着水银缓缓地蠕动着他银白色的身躯,我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因为在乱码体之中,我无法寻找到可以形容这种感觉的词汇,勉勉强强,我总算从脑海之中的词库里找到了一个来自丹灵们的词语――“伤离别”。 “啊,还是这个地方适合我啊。”水银回过头,手指指着黑乎乎的下水道对我道:“昏暗而阴凉,没有离子风,没有红星光,没有高温,没有挥发。果然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居所啊。比起你那个又小又没有自由感的玻璃瓶可要强多了。” 我笑了笑,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瓶:“下次你来,我还用这个招待你。” “好啊。如果下次见面时候我还没有彻底挥发掉的话,随便你。” “我想不会。” “但愿。”他将最后一点身子也挪进下水道,然后回过身来,探出头看着我:“你要不要下来参观参观?我家里可还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呢。” 整个城市的下水道都是水银的家,然而从来没有人去过。我摇了摇头,指了指遥远地方的钟楼:“不了。你知道的,我还要工作。” “哦,没有休息日的机械体啊,真是痛苦。”水银摆了摆手,“那算了。你还是去忙你的工作吧,要不然又会被那些什么也不懂的钢铁生物灌输什么节约能量的思想了。” 点了点头,我对有些失望的水银说道:“如果下个硫酸雨天你会邀请我的话,我想我还是有时间的。” 水银的身子顿了顿,忽然开心起来:“对啊。我差点忘了你的塑料皮肤了。硫酸雨的天气你也可以外出的!那就这么定了,下一个硫酸雨天气的时候,就是我邀请你做客的时候。我要让你看看我自由的家是个什么样的!”他摆了摆手,算作最后的道别。 “嗯。我很期待。”摆了摆手,我提着玻璃瓶,转身朝研究所走去。昨天和水银讨论了一整天的化学知识,我现在迫切的想要去研究研究那本《丹灵进化全史》中关于化学的叙述。 然而,今天似乎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忽然从我头顶划过,准确地降临在了研究所的大楼上。狠狠地砸了下去,那个方向,那个位置,正好是我的办公室!!! 混蛋! 警报响起,浓烟弥漫,伴随着汹涌燃烧的大火,整个研究所忽然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火海之中。 抬头看着弥漫着浓烟与火焰的研究所大楼,我发足狂奔。陨石击中的地方是我的办公室,那里边有很多重要的资料和书籍,特别是那本《丹灵进化全史》和位面日记本。这两样东西都是我奉命研究的珍贵资料,如果万一被毁坏的话,造成的损失绝对是我无法接受的。那本位面日记本,是我和其他位面沟通的最重要的工具!失去了它,我将再次回到之前机械一般的生活之中,每天漫无边际的说着些无人理会的废话,向那些不知丹灵为何物的只知道工作维持能量平衡的钢铁生物诉说着想要前往月亮市的可笑梦想,过着无法彻底融入他们的无聊生活……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允许我的生活再次回归起点,回到之前那样的日子!那样我会疯掉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点习惯了更好的生活,将无法容忍再次回归起点般的平凡生活。这是悲哀,也是天性。 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我冲入满是浓烟的研究所,上楼,上楼,再上楼!周围的高温让我仿佛有一种置身熔炉一般的感觉,塑料皮肤唯一的弱点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暴露出来。我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柔软的手指已经无法彻底弯曲举起,整个身子甚至在一点一点地跨下来,就仿佛失去了支架的面团一样,然而我体内的支架还在,我所软化的,只是外表的皮肤而已。 但是高温最终还是让我瘫倒在自己的办公室之外,我的手臂上起满了气泡,有的甚至已经爆裂开来。虽然没有丹灵们所说的神经,我也感觉不到痛楚,然而看着这些恐怖的气泡,我还是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 “让开让开!*&*!我们是*&*!所有无关人士请迅速撤离,这里交给我们了!”一个大嗓门从楼下传来,接着很快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 “嘿,席佐治,你来的可真早啊!哦,天啊,快来人帮我!这家伙身体太差,受不了高温。帮我把他抬出去!” *&*!我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这些处理意外的家伙来的可真是慢啊。我可差点就要葬身火海了。他们要是再多耽搁一分钟的话,我就只能化为一滩液体了。 感觉有人背起了我,并快速地撤离了火灾现场。接着就仿佛从炎热的沙漠突然间进入彻寒的冰极一样,我周围的温度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了仿佛蹦极一样的温度差距。身体也在一瞬间被低温所冻结凝固,接着温度一点一点地提高,又慢慢恢复到了平常的温度。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又能让它听话的重新弯曲了,便立刻伸手抓住了旁边一个人的手臂,将他狠狠地拉到了自己身前:“你是*&*!?” “是的。我是冰萧!”一个冰冷的清脆的声音回答道,“你是那个录音机席佐治?” 录音机席佐治。是*&*众人对我的称呼,因为我的本体是个录音机,所以大家都这么称呼我。奋力点了点头,我对这个浑身温度低于常温的家伙说道:“快,告诉那些救火的*&*人员,那个办公室里有两样东西至关重要,请他们务必第一时间抢救出来!” “两样东西?” “《丹灵进化全史》和一个黑色的笔记本。上面记载的都是我们不认识的文字的笔记本!快去!” “好,我这就去。” ------------ 第四十七章 实力比什么都管用 龙武十一年七月八号星期六天气:晴,无风,炙烤。 “啊呸呸呸!”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总算是将这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借着疼痛给压制下去了。我居然会对一个杀人如砍柴一样的女杀手产生这种念头,还真是寿星老吃砒霜――嫌命长啊。这要是被张桠楠知道了,不把我大卸八块那才叫怪了呢。在我能够打得过她之前,还是把这个念头放在心底深处吧。等到将来我的实力强大到能够和她过招的时候,这个念头才有萌芽生长的可能。在这之前,我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喂,你在干嘛呢?”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张桠楠已经钻出马车,蹲在我身旁,好奇地看着正在自己抽自己的我。 “啊,没什么,连连脸皮。”我笑着摸了摸脸颊,揉着有些发麻的面皮尴尬解释道,“我爹说这样可以让自己的脸皮比别人厚,所以我想试试。” “哧”地一声轻笑,随后出来的妖妖看局促不安的我,调侃道:“是吗?原来自己给自己耳光还能增加脸皮的厚度啊。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不是说耳光等于是最直接的撕脸皮吗,怎么脸皮还会越撕越厚的吗?” “哼,你懂什么,这叫置诸死地而后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翻身跳下马车,蹬蹬蹬快步跑进“随意客栈”,拍着柜台对着空荡荡的客栈大声喊道:“喂!有人吗?店小二!出来接客了!”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不知道有人在睡觉的吗?真烦人!”一个人影从一张桌子后爬了起来,灰色的小帽昭示着他店小二的身份。 “小二哥,我们要住店!”我皱了皱眉,大声对店小二道。 “住店就住店呗。吵醒我干嘛?”店小二揉了揉头,打了个酒嗝,完全没有起来接客的意思。 这算什么态度?我心头火气,从来还没见过那一家客栈的店小二能够嚣张到这种程度的。居然就这么晾着客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拽的跟二八五万似地,到底你是客人还是我是客人?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兀自迷迷糊糊的店小二道:“你到底还做不做生意了?这算是什么态度?少爷我来你们店住宿算是够给你们面子的了,你们居然蹬鼻子上脸,真当少爷我好欺负了?”说着我走上前,特意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捕快衣服在店小二眼前晃了晃,“看见没!爷是官差,你一个小老百姓敢和官差过不去,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是不是想造反啊?”民不与官斗,没有哪个平头老百姓敢公然和官府对抗。所以有的时候,拥有一个吓唬人的身份或者后台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今天我似乎碰见刺头儿了。 只见这位灰色的小二哥一整头上歪歪斜斜的小帽儿,清了清嗓子,然后插着腰,对着我开始滔滔不绝地喷起了口水:“哟呵,怎么连朝廷连圣上都摆出来给你这位官爷撑场面了?那您老的面子可是大大的有啊。这么一件小事都能劳烦当今圣上出面。别以为搬出皇上就能吓唬到我!告诉你,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我见的多了,你还是头一个敢把皇上都搬出来吓唬人的。皇上日理万机,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捕快在一家客栈没有受到皇帝般的招待而放下那些国家大事替你出头?告诉你,我们客栈的名字起的就叫‘随意’!随意这两个字你懂吗?就是一切随便的意思!不光是你们客人随便,也包括我们这些跑堂的伙计和厨子掌柜!住不住随你便,招不招呼也随我便!小二哥我昨天晚上逛窑子太用功了,睡眠不好,今天正打算补补觉。没心思伺候你们这些贵客。如果您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别家。隔壁那家‘爱来不来’和我们差不多,不过态度就要更恶劣一些,饭菜也是隔夜的,所以你爱去不去。对面那家‘死了最好’就有些意思了。跑堂的小儿是用毒的高手,做菜的厨子是法场刽子手,掌柜的也是玩暗器的行家。你要是能从那里边活着出来,那么这打尖镇也就随你闯了。还有啊,你别以为斜对面那家‘伙食自理’会比我们三家强。那些伙食自理的意思是让你们这些住店的自相残杀,杀了的人他们给你们做成人肉包子吃。好啦,现在我说也说完了。官爷您要是还觉得我们这家店不和你口味的话,那么请自便吧。咱们都随意!” 店小二如同连珠炮一样,将周围三家客栈的情况全都说了一遍,全然没有怎么理会我的抱怨。我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开客栈的?怎么比强盗还凶了?” “喂,哥们儿!”小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很亲昵地揽住了我的脖子:“第一次来我们打尖镇吧。” “嗯嗯。”我点了点头,“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嘿嘿,怪不得,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打尖镇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区:朝廷不管,江湖不管,人命不管。这前两个不管你肯定都明白。我要说的是这第三个不管,所谓人命不管呢。就是说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没人管的。就算是闹出了人命,那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别大惊小怪的。所以想要在打尖镇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一定要漠视人命,同时,你还要――恶!” “恶!?什么意思?” “恶啊。恶还能有什么意思。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别人凶,你就要比他更凶,别人坏,你就要比他更坏!在这里,千万不要抱有善良的念头,因为这除了会让你更快的送命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总之在这里,狡猾比聪明管用,凶恶比勇猛管用,残忍比果断管用,实力比什么都管用!”店小二说完这番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朝店内走去,“好了。该告诉你的我都说完了。你只要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保证能够在打尖镇活的很舒服。我这些话可是价值足足五千两啊。哈哈哈!” “五千两?这么值钱?”我挠挠头,不觉得那番话有这么值钱。五千两我都能请两个美人儿师傅了。 “笨蛋!”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妖妖如同一股风一般从我身旁掠过,拦在了店小二身前。 一根筷子死死地顶在店小二的咽喉上:“小二哥,你刚才的那番话好有道理啊。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实力比什么都管用’。人家真是受益匪浅呢。既然你的那番话都能值五千两,那么不知道人家的这些话能值多少钱呢?嗯?”妖妖调皮地笑了笑,手中的筷子却是分毫不让地顶着店小二。 ------------ 第四十八章 重塑身形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月十号星期天天气:离子风,4级,微弱。 虽然窗外吹着清爽的离子风,窗内的我却没有办法出去感受。 五级烧伤。这个程度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更别说那些耐高温的钢铁生物了。一场大火,就已经让我引以为傲的塑料皮肤彻底败下阵来。它实在是太经不起温度的考验了。也许高温将会是我唯一的大敌。比起其他人来说,在高温面前,我要脆弱的多。 《丹灵进化全史》和位面日记本都安然无恙地摆放在我的腿上,此时的我却不能动手去翻看检查它们有没有受损。因为我的手正在接受治疗。 冰萧坐在我的旁边,手中拿着一件高温镊子。一手按着我的手,将其泡在一个盛满了冰水的水盆中。 “想要什么样的手指?”她抬起头,问我。 “还是和之前一样,五根手指。”我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就和你的一样。” “想不到你会喜欢猿猴指。古怪的品味。”她转身去过一个有五个长短不一手指的模具,放在我面前,同时将我的手从冷水盆中拿了出来,放进模具之中。 “猿猴指?”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难听的名字。” “难听吗?但是手指很好看啊。”冰萧说着扬了扬自己的手掌,修长的五指上泛着冰蓝色的光泽。她是一个特殊的金属生物。 我忽然想起猿猴这个词的来源了,于是忍不住说道:“猿猴指不如丹灵指好听。以后叫它丹灵指吧。” “丹灵指?有什么根据吗?”冰萧抬头,问道。 “丹灵是比猿猴更高级的灵长类生物。他们的手指就是这样的长短不一的五指。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而且没有毛发,就和你的手指一样。而猿猴的手指,上面是有毛发的。”我指着冰萧的手,解释道。 “哦。那么以后就叫它丹灵指好了。”冰萧说着就将手中的高温镊子插入了我的手中。 高温迅速将我的手掌皮肤完全熔化,泛着古怪味道的塑料液体尽数流入了模具之中。接着她将我断掉的手臂就这么按在模具之中,最后再将整个模具放置于之前的那个冰冷液体的水盆之中。 浑身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瞬间下降到了冰点,寒冷刺激的我不得不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我就听到冰萧淡然的声音:“好了。把另一只手给我。” 我依言伸出另一只手,惊奇地看着已经恢复的完好如初的手臂,忍不住赞叹道:“好神奇的治疗方式。” “我们的身体在一定的高温情况下都会熔化,而在温度降低到熔点的时候又会再次凝固,这个治疗方式就是依据温度的变化而来的。你的熔点很低,做起来相对容易许多。”冰萧说着也完成了对我的另外一只手的治疗塑形过程。然后她来到我的床尾,指着我扁扁的脚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一对脚?轮子的?羚羊的?龙的?鸟的?还是……鱼的?” 我这才诧异地发觉这个一直给我治疗的“*&*”的特殊医师有着一条令人诧异的蓝色鱼尾巴,光滑而耀眼。 “你的脚……是鱼尾?”我迟疑着问。 “是啊。”冰萧点了点头,“美人鱼。” “是挺美。”我赞许地看了她的鱼尾一眼,实在不知道这个“美”是个什么感觉。 “那么你要不要也来一条鱼尾呢?”冰萧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个巨大的鱼尾形模具,征询道。 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指着另一个模具对她说道:“算了,你还是给我丹灵的下体模型吧。我喜欢丹灵。那也正是我原来的样子。” “丹灵的?”冰萧回头,指着两个比较相似的模型道,“那么……是这个?”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那个是女性丹灵的下体模型。我要男性丹灵的下体模型。” “有区别吗?”冰萧看了看两个模型,“只不过一个有裂缝,而另一个则多了一根东西而已。” “嗯……是啊。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多根东西的那个。”我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要不要给她解释这两者的区别与联系,“男性丹灵与女性丹灵正是依靠彼此的这两处不同来相互联系的。而我习惯当这其中的主导方。” “好吧。如你所愿。”冰萧说着将那个男性丹灵的模型推了过来,并帮我将下半身从病床上挪了下去。 高温镊子这一次在我体内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那些熔化的塑料皮肤彻底充斥了整个模具,冰萧才将它从我的身体中取了出来。 一边朝模具上淋着冷却剂,冰萧对我解释道:“你的上半身部位包括头部就不需要这样彻底的改造了。毕竟你的所有核心都在那里,如果用这种粗鲁的熔解方法的话,你差不多就可以去见上帝了。我会采用一种较为细腻的方式来治疗。当然,这回耽误你好几天的时间――慢工出细活。” 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一点一点地凝固,我忽然有些尴尬起来:“你……能出去一下吗。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为什么?”冰萧不解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算了,随你便了。”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我能够理解丹灵中的尴尬与矜持,害羞与难为情,可是我知道,这种东西对于别的钢铁生物来说,简直就是和说废话一样的难以领会。他们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工作和能量平衡而已。 感觉到冰冷的手指在我的身上轻轻摩挲,冰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再帮你检查一下柔韧度和扩展性,如果不好的话,我们还需要回炉重做。” 她的手忽然停在了某处地方:“这个长度是不是太长了,而且似乎太硬了。要不要重做一下?” “不要!”我大叫一声,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我觉得我有些脸红了,虽然这对于我完全不能办到。但是大脑中传来的信息就是这样明确的告诉我:虽然你不会脸红,但你确实脸红了。 “不要?”冰萧看着我,“又长又硬是会影响工作的。” “没关系。我觉得挺好。求你别再乱动了。” “那好,如你所愿。到时候出了事情你就知道我的好意了。”冰萧点了点头,终于松开了手。 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我浑身脱力一般地吁了口气。 ------------ 第四十九章 做男人要狠! 龙武十一年七月九号星期天天气:多云,没有太阳,无风,依然热。 “这位……这位女侠,你,你在说什么呢?请,请先把筷子拿开好吗。你这样我很紧张啊。”店小二头冒冷汗,指着喉头间的筷子对妖妖说道。 “侠女?哈哈哈。真好玩啊。我长这么大,你还是头一个叫我侠女的人呢。要知道在这之前,所有人对我的称呼也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妖女!”妖妖凑道店小二面前,黑白分明的瞳仁中是令人胆寒的狠厉! “妖……妖女?你,你是魔教的人!?”小二哥看着一身捕快服的妖妖,难以置信地道:“可是你为什么穿着捕快衣服!你、你……” “我在来这打尖镇之前,刚刚杀了差不多二十个捕快,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官道上!”妖妖舔了舔嘴唇,手中的筷子力道更大了,“现在,请小二哥你估量估量,人家刚才的那些话,能值多少钱呢?” 拼命地咽了口唾沫,店小二连额头上留下来的冷汗都不敢擦,想了想后小心地陪着笑道:“值,值不值五百两?” “五百两?”妖妖手中的筷子又紧了一分,“没那么多吧。人家区区几句话怎么就值五百两呢。恐怕那些一诺千金的家伙也没有我这么厉害吧。” “一,一千两!”店小二忙不迭地说道。 “啊?怎么还涨价了!人家都说了人家没那么厉害了嘛。小二哥你就不要在高看我了。”妖妖笑嘻嘻地看着店小二,有些受宠若惊地道。 “这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去敲诈人家的钱?还把自己的身份都给暴露了,她抽疯了吗?”站在一旁的我看了半天,对于妖妖如此冒失的举动十分的不满。这和之前那个狡猾如狐的小妖女简直就是两个人啊。直接暴力,不计后果,野蛮的如同一个莽汉。 “哼,不是她抽疯。我看是你抽疯才对!”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张桠楠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以师傅的身份批评到。 “嘿嘿,张桠楠师傅,恕弟子愚钝,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妖妖小姐的用意,不知道师傅你能不能提示一二。”我涎着脸,虚心地请教道。 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师傅都说我错了,那么我一定是真的错了! 张桠楠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瞪了我一眼后说道:“你呀,先去看看自己的钱袋吧。真是个笨蛋!” “钱袋?”我心里一惊,终于明白了过来。伸手朝腰间摸了摸,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的钱袋居然不翼而飞了! 抬头看着远处的店小二,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家伙之前说的他的话值五千两的意思了。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偷儿!!!趁着之前和我说话的功夫,把我身上带着的钱袋偷走了!甚至还抽空数了数里边有多少钱!!!这个混蛋!原来他说话忠告我是虚,偷我身上的钱财才是真正的目的!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种想要揍人的强烈冲动。 感觉到喉头间的筷子还在一点一点地逼近,店小二终于急了,忙闭上眼睛痛苦异常地喊道:“好,好好!两千两!两千两行不行?妖女姐姐,这可是我这半辈子的积蓄了!你如果还不满意的话,干脆杀了我吧!我没有更多的钱了!” “哟~小二哥你好悲壮啊。弄得人家都不忍心对你下手了。可是呢,人家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说话不说真话的家伙了。我师傅她老人家就常告诉我说:如果你要放掉一个人的话,就一定要保证他没有对你说过假话,否则的话,你可能从头到尾都在被人骗。而且她老人家还特意教给了我一种判断人是不是撒谎的简便方法。”妖妖微笑着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旁桌子上摆着的一条凳子忽然离地而起,飞到了她的手中――“那就是拿起你身边最觉得顺手的东西,然后狠狠地打在那个家伙的嘴巴上,如果说的是真话的话,那么他的嘴一定不会有事。而如果说假话的话,那么他的嘴一定会羞愧的吐血。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要这么给你做一个测验呢?” “三千两!三千两好不好!?”店小二浑身颤抖着,看了妖妖手中的凳子一眼,已经有些崩溃地哀求道。 “三千两!?”妖妖侧头看了看店小二,“你的意思是把偷我兄弟的钱还给他之后,还会额外给我三千两吗?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口水总算没有白费。” 店小二欲哭无泪,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被这么一个妖女拦住了,敢情刚才那个蠢猪是这妖女的兄弟,自己今天还真是撞到枪口上了。不过他毕竟出身打尖镇,性子里还是有一股狠厉与凶性的。听了妖妖如此骇人的条件,这家伙居然倔强地闭上了眼睛,摆明了想要死磕! “诶哟,你一定是以为三千两银子已经足够把你嘴巴上的伤医治个千遍百遍了,所以与其给我三千两,不如自己留着医嘴,到时候还有剩下的钱用来消遣。是不是啊?”妖妖笑眯眯地用凳子拍了拍店小二的脸颊,忽然扭头朝我们望了过来,“喂,桠楠姐,我听说男人身上有个地方,是受伤之后怎么也医不好的。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啊?” 我只觉一股寒气从脚面升到下腹,不自觉地夹紧了屁股,局促不安地看着张桠楠,心中已经开始为我们可怜的小二哥默哀了。但愿他已经有种了,不然这个世界上恐怕是要少个男子汉了。 “哦,你说命根子啊。就在屁股底下啊。你一凳子下去,就什么事也没了。”张桠楠可怜地看了店小二一眼,神色淡然地接口道。 “怎么样小二哥?你觉得三千两医不医得好你这命根子呢?”妖妖媚笑着用凳子抵了抵店小二的下身,神色之间居然没有一丝女孩子应有的尴尬。这让一直在远处观看的我胆寒不已。一个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的女人,绝对不是我们这些正常人能够招惹的。 “哼!你最好能够一刀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试试被土狗强奸的滋味儿!!!”面对这种情况,店小二却仿佛失去了理智的野狼,嗜血而疯狂,瞪着妖妖哈哈大笑道! “啪!” ------------ 第五十章 陨石中的你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一月十三号星期一天气:离子风,5级,稍强。 钢铁市的医院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因为很少有人会需要来医院。 这一点上我们比丹灵们就要墙上许多。因为钢铁制的身躯让我们可以毫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细菌等微小生物。这就从根本上减少了我们患病住院的几率。而精确的计算又让我们很少会在工作和生活中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这也减少了我们受伤的几率。所以医院那些医务人员们最后的希望,几乎全都寄托于那些永远无法确定的外来因素――意外。 唯有意外,才能造成我们钢铁生物的伤亡。而也只有那个时候,这些呆在医院中的钢铁生物才有用武之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想起还有一个叫做“医院”的机构来。 因为人们如此的忽略,这些医院的医务人员,最终也都成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员。只有在处理意外的时候才有机会在民众们的视野和脑海中出现一次,等到意外处理完之后,他们将再次被沉迷于工作与维持能量平衡的民众们所忘记。 所谓忘记,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刻意忽略吧。 我的受伤,终于让这个被人们忽略的医院在某一时刻被再次记忆。同时也让一个人从之前的无工作状态进入了“幸福”的工作状态――冰萧。 这个拥有者丹灵手和人鱼尾的钢铁生物成为了我的康复医师。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陪伴照看着我,一直到我彻底康复出院。 手和脚经过昨天的重新塑形已经彻底好透了。然而我还是不被允许穿上衣服,甚至裤子。因为我的上半身还是一塌糊涂的糟。因为内脏等关键部位的存在,我的上半身并不能像我的手臂和下半身那样使用高温镊子熔化然后再次塑形的粗鲁方法。而只能使用更为细腻的方法。 至于具体是什么方法,冰萧不说。而我也无从知道。 每天我需要做的,就是露出自己的身体,让冰萧用她冰凉的手指触碰抚摸全身上下,然后被强迫闭眼睡上一觉。醒来的时候,所谓的医疗也就已经结束了。 而在这一方面,我引以为傲的好奇心似乎彻底地被冰封了起来,完全提不起一丝想要彻查清楚的兴趣来。似乎本能上,我的身体拒绝去接触医学这个领域。所以就连我的好奇心也无法帮我对此采取任何的行动。最终,我也就不去在意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医疗的了。只是每天看着自己变好一点的皮肤,心里就莫名的开心。 今天是离子风五级,算是一年中少有的大风天气了。而在我的再三要求之下,我终于被允许走出病房,去医院楼下的空地上散散步,吹吹风。 有些强烈的离子风吹拂着我的脸面,鼻端充斥着金属离子的味道。我畅快地舒了一口气:“记得《丹灵进化全史》中有一个说法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此强烈的离子风,是不是也意味着即将到来的硫酸雨天气呢。”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和水银约定好的去他的下水道家里做客的时候了。真是令人期待啊,那个昏暗的,无光的下水道世界。 “怎么样?被离子风如此赤裸裸亲吻的感觉。”身后传来冰萧的声音,我微笑着回过头,看着扭着鱼尾的她朝我走过来:“挺好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复原,谢谢你。” “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把工作做到最好一直都是我的目标。”冰萧不在意的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的陨石,于是忍不住问道:“对了,那天从天而降的那块陨石怎么样了,能告诉我吗?” 冰萧点了点头:“反正你也是‘*&*’人员,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她扭头看着我,“那块陨石很奇怪,直径差不多三米左右,外层包裹的是一些无用的石块,而它的内里却是一个冰棺。” “冰棺?”我吃惊道,“你说的冰,是指丹灵星球上的那些腐蚀液体水的另一形态吗?” “没错,就是那种冰。”冰萧点了点头,“不过因为是冰,所以对我们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就小的可怜。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在这个冰棺之内,有一个被冰封了的生物!” “冰封的生物?是什么?” “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看着冰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我不就在这里吗?” “那个生物的样子,是和你一摸样的一个丹灵!但或许也不是丹灵,因为丹灵们已经灭绝了!总之那个生物是一个拥有你的面容的生命体。不是钢铁生物,而是和丹灵们一样的那种蛋白质细胞结构的肉体生物。一个像你一样的肉体生物!”冰萧看着我,眼神中头一次出现我最熟悉不过的好奇。 “那个生物现在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地问,一个像我的肉体生物,光是这个条件就已经足以调动我的所有好奇心了。 摇了摇头,冰萧答道:“一直没有苏醒迹象。所以现在还被封存在那个冰棺里。‘*&*’正在寻找熟悉这方面的人员处理这件事。” “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我忽然问冰萧。她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两天吧。你要干什么?” “我想要参与这个研究。你能不能帮我报名。”我看着她,请求道。 “好。反正‘*&*’内部已经指定要你参与了。我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关系了。”冰萧点头,说出一个让我意外的答案。 “‘*&*’内部已经决定用我了?为什么?” “因为它像你啊。你绝对想不到,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除了在身体构成上有所区别以外,别的方面都出奇地相似。” “但他不是丹灵,是吗?”我看着冰萧,问道。 “是。丹灵们早就灭绝了。我们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一个丹灵。而是别的类似丹灵的肉体生物。” 我看着远方,迟迟不肯说话。心中,却又一个念头,强烈而肯定! ------------ 第五十一章 努力吧,大侠!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号星期一天气:晴,大风,十分凉快。 随着一声手拍西瓜一样的闷响声,妖妖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凳子拍在了店小二的脑袋上。 鲜血飞溅,脑浆四溢,近在咫尺的妖妖首当其冲,却被她用手中的凳子尽数挡住了那些飞溅的血浆。 “扑通”一声。店小二无头的尸体朝后仰倒了下去。 妖妖扔掉手中的凳子和筷子,拍了拍手,然后对我招了招手道:“嘿,笨蛋,过来拿回属于你的钱吧。”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仿佛杀神临世的妖妖,良久才徐徐开口颤抖着说道:“你……你杀了他!?” “没错,你也听他刚才说的了。他自己求死的。我难道要拒绝吗?”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看杀人,虽然之前有那个重刀门叛逃弟子的暴力死亡在前,可是似乎只有这一次,才真正地让我感觉到了杀戮的可怕与残忍。那些四散飞溅的鲜血在一刻钟之前还属于一个活生生的人,还在他体内奔腾汹涌地流淌着,那些白色的脑浆,就在他死之前还在为他拼命地思考着,也还在为生或死而挣扎着。然而就在那一秒过后,这一切都成为了历史,就因为一张凳子,鲜血不在汹涌澎湃,脑浆不在殚精竭虑,生命不在,声息不在。生死的距离,在这一刻亦不过就隔着一秒钟的距离而已,也只不过一张凳子的正反面而已。 而看着妖妖淡然的比张桠楠安静的脸庞还要冰冷的面孔和眼神,我终于有些真正的明悟过来,这个跟我同行了一路的美丽女孩子,这个时而调皮时而妖媚时而聪慧时而犯傻的女孩子,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你其实根本不用杀他的。你武功那么高,只要从他身上把钱拿回来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非要杀了他。这不是狼,这是人,是人命!你可以毫不留情面不改色的杀死二十多头狼,但是你怎么能如此冷酷地杀死自己的同类!?他是人啊,是和你一样的人啊!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他跟你甚至没有一丝半点的仇恨啊!”我有些失控地看着妖妖,嘶吼着,完全忘了用自己的理智去思考。忘了正是以为我的一时不察才导致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但是,去他娘的理智吧。如果此时此刻我还不能任由情绪左右我的行动和思想的话,我也就不配作为人了。 妖妖望着我,双目之中蕴含着无言的怒火:“你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要不是你自己蠢笨的被人偷了钱,我犯得着自找麻烦去给你夺钱吗?现在倒好,钱帮你夺到了。人我也杀了,结果你这个笨蛋却反而当起了大好人!你要是能够聪明一点机灵一点的话会发生这件事吗?”她弯腰从店小二的尸体中翻出我被偷的钱袋,然后狠狠地朝我砸了过来,“如果你还想在今后的日子里生活的好一点,顺心一点,那么麻烦请先收起你那点可怜的愚蠢的怜悯吧,告诉你!这里是江湖!不是你那个小山村!也不是你小时候玩的过家家!死人,不过是江湖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人情!?江湖不讲人情!!”愤怒地一甩手,妖妖匆匆朝楼上走去,留下一脸悲愤的我和面无表情的张桠楠。 良久,张桠楠才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是江湖。” “如果这就是江湖的话,那我宁愿不进这个江湖!我要退出江湖!!!” “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入江湖,又岂是那么容易退出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厌恶了江湖的险恶和杀戮,想要退出江湖。结果其中有一部分一直到老了死了,都还在江湖中苦苦挣扎。而更多的一部分,早就死在退出江湖的路上了。”张桠楠说着走向楼梯,踩着妖妖的脚印上了楼去,空气飘荡间只留下她若有若无的话语,“早在你跟着她一起上路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伸出江湖之中了。而现在,这条船已经载着你飘向了你无法回头的江心了。既然无法回头寻岸,那么就执着的走下去吧。要知道,不但你的身后有岸――前面也有岸。不能退出江湖的话,你就试着冲出江湖吧。” “冲出江湖?”喃喃地念着这句话,我彻底迷茫起来。后退不能退出江湖,前进却又要多造杀戮。是不是当我终于冲出江湖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满手血腥了呢?亦或者,我永远也冲不出江湖? 突然间,我开始怀念以前每天砍柴的日子。怀念没有遇见妖妖之前的日子。怀念那段靠着位面日记本和主位面的席佐治交流的日子。然而现在,我不能砍柴,遇见了妖妖,却也失去了主位面的席佐治的消息。他就仿佛突然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位面日记本的记录之中。 翻看着这些日子的日记,对于那个新出现的位面二的钢铁席佐治,不知怎地,我却完全兴不起向他倾诉的念头来。虽然他和我和主位面的那个家伙一样,都叫席佐治。可是看着他字里行间所充斥的机械一般的没有感情蕴含其中的文字,我肯定我的倾诉将无法被他彻底领悟。 无情,永远不知道多情有多苦。 二零一三年七月十二号星期二天气:大风 嘿,位面一的席佐治大侠,还有位面二的钢铁席佐治哥们儿。很抱歉我这段时间的突然消失。原因出了因为我对这个位面日记本的一些看透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太忙了。 呵呵,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狗血有些牵强有些敷衍。然而你们必须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实话。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大学的东西,同时它还有一个很麻烦的结束过程叫做毕业。而这个时候正巧是我毕业的时候。为此我已经忙了差不多半个多月了。就在几天前,我终于被迫从学校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同时在jm找了租了一间房子。没有网络没有电扇空调,每天都闷在房间里埋头痛苦的码字,坐着我的成神之梦。彻底享受着成为宅男的生活,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就连位面日记本都很少看了。 要不是我今晚心血来潮翻开看了看,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陷入这样的思维谜题之中。 听着,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是有很多的,而所谓的道也是有很多的。每个人对于人生都有自己不同的体验和感悟,都有自己的道。而这个道会在你日后的生命历程之中根据你的自身经历而产生不同的变化和调整。这必将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蜕变过程。而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当你撑过这段痛苦的过程之后,就是破茧成蝶一样的质的蜕变。而很巧的,你现在的这个状况就是这样的阶段。这一切别人都无法帮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挣扎去体会去领悟。因为如果我人为的帮你的话,你将永远也学不会依靠自身力量蜕变的方法,甚至因此而害得你无法成蝶。 努力吧,大侠。我要洗洗睡了。 ------------ 第五十二章 你好啊,席佐治。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二月十五号星期二天气:离子风,6级,强。 “你知道你的那本位面日记本是在哪里被我们发现的吗?是在那个陨石下面。在温度高达上千摄氏度的陨石下面。然而它却安然无恙,一点烧焦或者被撞击的损害痕迹都没有。”冰萧推开研究所的地下室大门,回头对我说道。 今天,我终于被允许暂时的离院外出。迫不及待的我便拉上冰萧,要去看一看那个被冰封的从天而降的生物体。我很想知道冰萧口中的像我的生物体到底有多么的像我。 一股浓重的白雾从大开的大门之中涌出,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低到一个令人诧异的温度。 “自从那个冰棺被我们移到这里之后,这些白色的浓雾就出现了。冰棺周围的温度非常的低,几乎有零下一百度左右,别说是火焰了,就是稍微有点温度的东西都没办法在靠近它之前保持自身温度。甚至有些体内原油熔点过高的人都无法接近这个冰棺,那会让他们的原油血液彻底凝固,从而失去机动性。”冰萧说着对我伸出了手,“手臂给我,让我看看你的血液熔点。” “我?我没有原油血液。”我摇了摇头,“我是靠电力驱动的,没有原油。” “电力?”冰萧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收回手道,“很久没有遇见和我一样构造的人了,既然你是靠电力驱动的,那我也不用担心了。走吧,去看看那个冰棺。” “你也是电力?”我看了一眼她美人鱼一样的尾巴,有些兴奋地问。在钢铁行星上,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钢铁生物都是依靠原油来驱动自身的,只有少一部分是靠电力驱动,同时还有极小一部分是靠最原始的齿轮驱动的。这些靠齿轮驱动的基本上都是存活最久远的钢铁生物,他们的行动力来自于身体某一部分的齿轮,只要上好发条,在体内的数百上千个齿轮的驱动下,这些钢铁生物可以依此生活。他们是我们钢铁生物中的元老等级的人物。稀有,尊贵,地位崇高。而原油钢铁生物,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主流,他们占据了最多的比例,也是这个时代的中坚力量。至于我们这些依靠电力的钢铁生物,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新兴的电力驱动派。虽然现在的人数只有很少一部分,但是在不远的将来,我们的人数将会越来越多,并最终取代已经过时的原油钢铁生物。 “进化,无处不在。”这是《丹灵进化全史》中的一句话,被丹灵们用特殊的红色字体标示出来。而这句话还有与之相接的后半句话――“并最终导致文明的毁灭。” 我想这个道理应该和生老病死的道理一样,我们的成长就是不可抑制的进化,而成长的终极就是迈向死亡的毁灭。 冰萧拉着我在弥漫着浓浓白雾的地下室中穿梭,随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她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伸手会开面前的白雾,冰萧回过头对我说道:“我们到了。冰棺就在那里。”她指着一个白雾环绕几乎成为实体的地方对我说。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些白雾驱散吗?我只能看到眼前两米左右的地方,而且还是十分朦胧的看到。”我挥手试图驱散萦绕身边的白雾,然而无济于事。 “没有。这些东西不论我们怎么抽取,它们都会在我们放弃的下一刻重新散发出来,源源不断的散发。”冰萧耸了耸肩,提议道“你可以自己摸索着过去,离得近了自然就能看到那个冰棺了。” 我不得不按照她说的方法前进,在弥漫着犹如实质的浓雾之中蹒跚而行。 随着温度的骤然降低,我知道自己距离那个冰棺已经非常近了。也许我们之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此时我的能见度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可怜的地步,差不多和摸黑走夜路一眼,当然,准确的说的话是“摸白走路”。 忽然之间,周围的白雾仿佛被什么力量所驾御驱赶着一样,开始飞快地从我的身边退去,我也终于摆脱了摸白走路的尴尬局面,眼前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冰萧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对发生的这一切惊奇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我们接近冰棺的时候并没有这种现象发生啊。” 我呼吸急促,已经全然忘了回答冰萧的话,只是死死地望着距离我有三米距离的一个巨大的冰蓝色长方体――在那个长方体内,有一个人一脸安详地熟睡着。 他和我……真的很像!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庞,看着那个人的面容迟迟不敢前进。这真的……是我啊!除了,除了他那仿佛丹灵一样的肉体和我不同以外,就连身高,头发,眼眉鼻眼等等部位都一摸一样。我们就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两个模型一样,在外形上完全相同! “他醒了。”心中有些感应,我不自觉地开口说道。 “什么?” 仿佛是为了验证我的话似地,三米外的冰棺之中,那个和我一摸一样的肉体生物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遥遥和我对视着。 嘴角微微扬起,我和冰萧清楚地看到那个冰棺中的家伙,居然在对着我们微笑! 不自觉地走进冰棺,我仔细打量着冰棺中的这个生物:和丹灵一样的肉体,和我一摸一样的外形,穿着一种十分古怪的白色衣服,下摆很长一直到脚边,似裙非裙,周边绣着金色的滚边。穿着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鞋子。甚至就连他的腰带也是白色的丝绸一样的制品。而最让我惊讶的是,在他双手环抱着的胸前,有一把造型古怪的――剑??? 没错,那是丹灵文化中所描述的剑的摸样!碧玉般的石质剑把,上面镶嵌着一颗深绿色的菱形宝石,以及紫色的剑穗,乳白色的玉石剑柄。透过剑柄我甚至能够看到深藏于剑柄中的亮蓝色的剑身!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喂,他在对你说话呢。”冰萧的话顿时惊醒了思考中的我,我豁然抬头,隔着冰棺望向冰棺内的那个生物体。 “你好啊,席佐治!”他微笑着咧开嘴,无声说道。 ------------ 第五十三章 人在江湖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一号星期二天气:晴,大风,凉爽。 “人之初,性本善。” 我将写好的这六个字递到妖妖面前:“照着写,先写一百遍。” “这念什么?是什么意思?”妖妖接过纸张,看着上面六个自己不认识的汉字,好奇地问。此时的她又恢复了往日调皮单纯无害的性格,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一幕。但是我没有。 “人之初,性本善。意思是人刚出生的时候,他们的本性都是善良的,无害的,没有任何恶的。”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我匆匆解释道。 妖妖脸上求知好奇的表情消失了,眼神中蕴含着的笑意也慢慢不见了。她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内容,神色平静地道:“你还是无法接受江湖的残酷,在这里,真正的善良根本不会长久存在,只有不断地恶下去,才有生存的机会。江湖不看善恶,它只看强弱。然而恶能让你显得强大,善良却只会让你不断软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里,软弱的善终究会被恶所取代。你想要善,就拿命来换!而没了命,你又还有善的机会?” “我只是无法接受你如此漠视生命,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掉一个和你无冤无仇的无辜之人!”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那么多管闲事的出手?你机灵一点的话,至于弄成那样?” “那我宁愿不要那五千两!!!” “哼,不要?你说的轻巧,那五千两现在关系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你我两个人的性命!你真以为你那个张桠楠师傅是个大好人?告诉你,她是个杀手,她之所以答应教你完全是为了那些钱!没了那五千两,她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我杀了!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妖妖愤怒地望着我,声音尖锐而刺耳。 “你……你打不过她么?”我愣住了,终于冷静了下来,有些惊慌地望着妖妖道。 “打得过,怎么打不过。”妖妖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不服输地说道,“但是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也许打得过她,但她也完全杀得死我。我们两个人所追求的武学不同。她完全是为了杀戮,我则是半杀戮半武学。我打得过她,她也杀得了我。所以如果真要做生死斗的话,能够同归于尽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真的会因为钱而杀了我们??”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妖妖的话,毕竟张桠楠平时的表现出了有些冷淡和内敛,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至少不会像妖妖那样谈笑杀人。我挣扎着想要找出一个能够为她辩护的理由,想了想后才犹豫道,“她可是我师傅,我们是师徒啊。” “哼~师徒?你信不信我现在能立刻从大街上给你找几个儿子孙子回来?花个几百两,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一个师徒名义而已,你还真把它当宝贝了?我敢打赌,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情形的话,她绝对会扔下你这个累赘徒弟不管的。前提是你真的够累赘!”妖妖不屑地看着我,对所谓的师徒嗤之以鼻。 “可,可是……这不一样!我,我们是共过患难的,我们,我们是真正的师徒!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一定不会那样的!”如此勉强的争辩连我自己都开始不相信起来,争辩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甚至都已经弱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见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还不服气的话,你大可以开门见山的去问问你那个张桠楠师傅,我想她会很爽快地如实回答你的。”妖妖提起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描写着“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不在理会我的状态,单方面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站在那里犹豫了良久,我终于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无论如何,我都要亲口听一听张桠楠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很可能和我心中的答案完全背道而驰,但如果不能亲自验证的话,我一定不会死心的! “对了,这个‘人之初,性本善’出自哪里?我总感觉好熟悉的样子。”妖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停下脚步,想了想后道:“《三字经》。” “哦,就是那个敢认全天下人当儿子的那个老子吗?果然有魄力啊。” “……那个是《道德经》!笨蛋!” “咧~人家才刚学嘛。知道有一个老子已经不错了哦。那你下次教我《道德经》好不好?” “等你先学完《三字经》再说吧。” 拉开房门,我低头走出房间,一扭头就看到了侧靠在一旁柱子上的张桠楠。 今天是个好天气,阵阵凉风不时吹来,带走了无数的炎热。张桠楠一身黑衣,脸庞的发丝随着不时而起的风剧烈飘荡,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神色清冷,双目淡然。就在我扭头看到她的一瞬间,这个一身黑衣的白玉精灵也正静静地望着我。 “你……都听到了?”我猜她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了,而我们之前激烈的争吵,也应该已经被她听到了。 “嗯,一点点。”张桠楠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么……你会像她说的那样,对我吗?”我忐忑不安地望着她,突然希望她不要回答这个问题。然而耳朵还是不自觉地伸长了过去。 张桠楠忽然沉默起来,她离开柱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神情忽然说不出的严肃,风将她的马尾轻轻的扬起,鬓丝飞舞中我听到她似无奈似坚决的叹息:“这里……是江湖……” 这里,是江湖。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我还是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忽然之间,我开始莫名地讨厌面前的这个人,这个让我第一眼就为之心动的人! “我懂了。”我点点头,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走过,朝着客栈外走去。 “你去哪里?”少有的,我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淡淡的惊慌味道。 “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我深吸了口气,大步朝前走去,“放心,下午开课之前我一定回来。不会耽搁你上课的。” 正如昨天主位面的席佐治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要去寻找我的道!在这个江湖之中,我需要寻找我所要坚持的理念。我要化茧,我要成蝶! 我,需要顿悟! ------------ 第五十四章 你没带?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三月七号星期三天气:离子风,7级,很强。 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位面日记本上的字体有过深入的研究,并且每天都有坚持用汉语写日记的话,我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在被冰封在冰棺中的家伙此时所说的语言是汉语。如果不是因为我天生身为录音机所带来的天生语感与语言天赋的话,我将完全无法从他紧紧只是无声开口的口型中理解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你好啊,席佐治!”用的是汉语,是中文发音。虽然没有声音能够传出来,但是只是看他的口型,我还是能够分辨出这个人所用的语言不是乱码体,不是丹灵体,而是地地道道的汉语。是和位面日记本上流行的主流字体一样的汉语! 我的吃惊很快就被理智所掩盖淹没了,这就是机械体的好处。对于那些可以让人无法接受的既有意外与事实,我们会很快的接受。而不会出现某些诸如感情丰富的丹灵们会出现的崩溃、发疯甚至惊吓致死等等现象。因为说真的,我到现在也还是不清楚丹灵们所谓的恐惧、惊吓、高兴、悲伤等等情绪到底是什么。我唯一拥有的,只是一些对语言天生的好奇心与感悟力。除此以外,我和其他的钢铁生物一样,没有情绪因素。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看了看冰萧一眼,然后隔着冰棺对冰棺内的生物说道:“你好!你是谁?” “我?我是席佐治啊!”这个极似丹灵的肉体生物无声回答,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激动,“我总算找到你了。你知道吗,为了找到你,我在这个宇宙中足足漂流了十个月!” “所以……你的名字也叫席佐治?你来自哪儿?”我并没有因为他也叫席佐治而惊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名字相同也只代表代号相同,不能说明什么。甚至就连他的外貌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副皮囊,和我相同也不足以证明什么。我还是我,他也还是他。没理由只是因为名字和面貌相同,就搞得我是他,他是我。我们依旧是两个不同的人。 “嘿,等等!”冰萧忽然拉了拉我,强迫我转身看着她,她冰冷的声音里此时充满了好奇,“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语言?你为什么会懂!?” “我的本体是录音机,你是‘*&amp;*’成员,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的天赋就是破译不同的语言。我刚才说的就是一种我新近在研究的语言――汉语。不是我们的乱码体,也不是丹灵体,是一种新的语中。”我耐心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对冰萧建议道,“你是不是应该去通知其他人,说这个冰封在冰棺里的家伙苏醒了?” “……好吧。我回去的。”冰萧点了点头,看了冰棺一眼,提醒道:“在我们到达之前,不要试图解放他。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具有危险性!” 我点点头,看着冰萧消失在浓浓的白雾之中。 “现在,说一说你吧。你来自哪里?”我望着冰棺中的席佐治,开口问道。 他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停留在了我的胸口附近:“你也拥有位面日记本对吧。那么你应该能够猜到我是来自哪儿的。” 位面日记本!?我从胸前的衣服中取出位面日记本,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过来:记得主位面的席佐治曾经有对位面世界做过一番研究和讨论,如果能够找到两个位面宇宙之间的结合点的话,那么实现真正的位面穿越将不再是梦想!所以……“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是来自别的位面宇宙的?”我迟疑地看着冰棺中的这个生物体,犹豫地问。 “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我的确是来自另一个位面宇宙。我是那个位面宇宙的席佐治。也拥有跟你一样的位面日记本!”冰棺中的席佐治更加的兴奋了,他神色激动地看着我手中的位面日记本,目光迟迟不肯挪开。“我一直都有在看你们的日记交流,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无法像你们那样在位面日记本上随便涂写。所以我能做的也只有每天迫不及待地看着你们三个家伙互相写日记鼓励交流,却不能将我的心声也传达给你们。一直到后来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所谓的位面宇宙的边缘,然后就来到了这个位面宇宙之中。在一种很难以描述的心灵感应之下找到了你。” 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是在这个宇宙漂流了很久了,完全不清楚主位面的席佐治已经很久没有写过日记了。我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对席佐治说道:“现在应该是两个了。主位面的那个家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这个位面日记本上写日记了。现在只有我和位面一的席佐治还在坚持写。不过昨天,那个家伙又出现了一次,很短暂地出现了一次。就在位面一的席佐治出现思维困惑的时候出来过一次。”说着我翻开了位面日记本,特意翻到昨天那一页,隔着冰棺让他看着上面的内容。 “哦。抱歉,我在这个宇宙漂流了很久,是在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有些失望的看了日记本一眼,对我解释道。 “是因为这些冰层的关系吗?它们封印了你,所以你无法自由行动,也看不成位面日记本?”我敲了敲冰蓝色的冰层,推测道。这些冰层十分的厚重结实,这个来自别的位面世界的席佐治已经被完全封印住了,似乎除了嘴巴之外,别的部位都不能自由行动。 席佐治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因为这个冰层是我自己形成的。是自我保护专用的封存冰棺。我随时可以解开它。我之所以无法再看位面日记本,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一个颇为荒唐和好笑的念头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忍着笑意看着他,说道:“你没带?因为要做位面旅游,而你因为一时激动,忘了带了?” 席佐治尴尬地看着我:“虽然这个理由很牵强很好笑,但是我倒真希望是这样的。然而事实是:我的确带了它一起过来。但是就在我穿越了宇宙边缘,到达这个位面宇宙的一瞬间,我的位面日记本就因此而消失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儿,它就是凭空消失了!!!我找不到它!” “消失了?”我看着冰棺中的席佐治,有些难以置信。 ------------ 第五十五章 强善!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二号星期三天气:阴,闷热异常,没有一丝风。 打尖镇上的一切都带着最原始的色彩。这里属于朝廷不管江湖不管人命不管的三不管地区。没有秩序,没有规则,没有可以制约人们的所谓道德标准。唯一能在这里帮上你的,也就只有实力!在打尖镇,一切凭实力说话。 这里所说的实力包括很多方面,除了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也算一方面,狡猾奸诈也算一方面,变态残忍也算一方面,当然,所谓的善良也算一方面。所不同的是,前三者会让你的实力大增,而最后的善良却只会让你实力大减。 不懂吧?呵呵,我最初也不懂。但是我现在懂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我看到了许多我平常在别的地方永远也看不到的情景。 一个天生神力的家伙因为一碗面和卖面的小贩发生了争执,并最终演化成兵戎相接。天生神力的家伙仗着力大无穷将小贩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却被小贩一刀削掉了脑袋。因为他一刀砍在小贩左肩的时候,没有及时抽刀,被小贩用肩胛骨死死卡住了刀身,然后一刀砍掉了他的脑袋。为此,小贩丢了一条手臂,而他的敌人,丢了一条命……对自己残忍的人,绝对会令人胆寒! 又一个武功高强的家伙因为吃霸王餐而和一家酒馆的老板娘发生了口角,店老板笑眯眯地赔礼道歉,居然说要再请这位“大侠”吃饮一番,还要让自家婆娘亲自赔罪。“大侠”爽快地答应了,随着店老板一起回了酒馆。我好奇地跟了进去,眼睁睁看着那位“大侠”被几杯水酒灌倒在地,不省人事。然后这些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制作人肉叉烧包的全过程,甚至还特意给我端了一盘。 “吃不起”这是这家酒馆的名字。我捂着嘴最后看了一眼,低头夺路而走,边走,边吐…… 路过一家大白天也开业的青楼,生意一场红火,我却不敢贸然进去。只好拉了一位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家伙,递给他几两银子打听到:“这位大侠,不知道这青楼为什么大白天也这么红火啊。那些姑娘难道都不休息的吗?” “休息,当然休息!”这位大侠接了我的银子,眉开眼笑地拍着我的肩膀答道。“但是姑娘们休息,我们的兔爷可不休息啊。” “兔爷?”我吃了一惊,“怎么兔子也有叫爷的吗?” “有,当然有!你要是肯当兔子的话,那也绝对是一等一的爷!嘿嘿。”这人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猥琐至极,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将手伸进了裤裆里,笑着问我:“想不想尝一尝新鲜的胡萝卜呢,小兔子~” 就算是再白痴的人也应该明白过来这个家伙的意思了,浑身上下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我一把推开这个变态,拔腿就跑。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眼前黑影一闪,一脸嗔怒的张桠楠挡在我面前,一扬手,一件东西朝我飞了过来:“拿着!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帮你把钱抢回来的。你就不能机灵点吗?” 我伸手接过那件东西,发现正是我的钱袋。原来就在刚才那短暂的身体接触里,那个变态家伙就已经顺手偷走了我身上的钱袋,而他做出的那些猥琐举动,也只不过是想吓跑我罢了。 “你一直跟着我?”我将钱袋收好,望着张桠楠,问道。 “我怕你突然死了,到时候没人付钱给我,我就亏大了。”张桠楠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双手抱胸,故意不看我的窘相。 “我只是想彻底了解一下这个江湖……” “看那里!”张桠楠忽然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对我说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就在我右手边不远的街道上,一群人正围着五个人,对五人拳打脚踢。边打还边嚣张至极的咒骂着,声音传出老远都还清晰异常: “喜欢充英雄?喜欢当好汉,当大侠?先回去练好本事再说吧……就这点本事,当狗熊还差不多!” “哈哈哈,你们刚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很有正义感吗?不是自诩是什么大侠吗?现在不还是像狗一样任我们打?还想救人!救你老母!告诉你,老子之前还只是想抢抢钱而已,就因为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大侠多管闲事!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但要抢钱,我还要杀人!你们五个和他们三个,我要将你们全都剁了,送去‘伙食自理’做成人肉包子卖!” 张桠楠看了我一眼:“那五个人也是和我们一样,昨天才来到这打尖镇的几个‘仁义门’的傻瓜。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来这里充大侠,结果你现在也看到了,那三个人本来只是被抢钱而已。现在因为他们自不量力的善良,反而要被剁了做人肉包子。你觉得这样的善良,那些人愿意见到吗?还是说,你想我现在就出手,去拯救那几个家伙?” 我心乱如麻,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救了他们会怎么样?” “自然是如你所愿当上一阵子大侠。然后被闻讯而来的那些打尖镇的同伙团团包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张桠楠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你那么厉害,也会死吗?”我声音苦涩,找不出任何像样的理由来。 “我最多能杀四十个,之后就只能躺着等死。如果加上妖妖,那么我们两个能杀七十个。如果那个时候对方还有人的话,还是只能等死。” “所以……我们救不了他们了?”我回头看着张桠楠,思绪混乱。 “不救,你我还能活命。救,只能徒增两条人命。你自己选!”张桠楠回望着我,眼神中闪过淡淡的无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既救他们,又不会死太多人的方法。” “除非这里不是打尖镇,或者除非你能以一敌百。”张桠楠笑看着我,“惩恶扬善,你要有比恶更强大的实力。不自量力,只会徒增悲剧。” 我看着她,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再也不看那被围攻的五人一眼:“走,我们回去!” “干什么?”张桠楠声音轻松,紧紧跟上我。 “上课!”我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答道。 ------------ 第五十六章 *&*最高负责人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四月八号星期四天气:离子风,8级,超强。 “是的,没错。就是消失了。”席佐治沮丧地望着我,神情说不出地颓废,“和它突然出现的时候一样,它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无迹可寻。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才导致了它的消失――我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但是当我想要再次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回不去了。那个边缘裂缝不再允许我通过了!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哀求怎么冲撞,都无法再次通过那个边缘裂缝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而周围的宇宙环境也不能让我长久地生存。没有空气、气压、水分,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没过多久之后,我不得不动用了这个冰层封印了我自己。然后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宇宙中遨游……一直到了这里。” 听着席佐治讲述着自己神奇的经历,我不自觉的心生向往,突然也想去别的位面宇宙去看一看,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生命,不一样的环境和规则,听一听不一样的语言……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先从这个冰棺里出来?”我敲了敲冰蓝色的冰棺,对席佐治说道。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当然想出去。但是你们外界的环境恐怕并不适合我。我需要空气和水分。” 空气?水分?我想起了《丹灵进化全史》中的记载,于是试探着问道:“百分之七十一的氮气,百分之二十八的氧气?” 席佐治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清楚。不过有氧气就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叫做‘丹灵’的生物,和你一样属于肉体生物,他们生存的星球上就拥有这种空气。我是从记录他们文明的《丹灵进化全史》上知道这些的。我一直都有在位面日记本上提到,你没有看吗?” “哦,不好意思。我上一次看位面日记本的时候,你才刚刚出现没多久,所以对于你的这个世界的了解我并不清楚多少。”席佐治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想起来他已经在这个宇宙中漂流了好几个月了。而我也不过是在十几个月之前才发现的位面日记本。那个时候自己所用的也还是乱码体。然后就在我破译出汉语之后,这个家伙就已经来到这个位面宇宙了,所以关于我的大部分日记,他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我扬了扬手中的位面日记本:“等你出来后我就借你看看,这段时间位面一的席佐治似乎有很神奇的经历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关注他呢。总是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席佐治兴奋地道。 “我不是不关注他。我只是无法理解他们那个世界,无法理解他们人类,因为有些举动在我看来完全是无用甚至愚蠢的,他们的很多文化我都不理解,比如‘攒钱’,比如‘娶媳妇’,比如‘武功’……所以我并不能给他多么有用的帮助和建议。我能做的只有静静地关注他,试图理解他。仅此而已。”我终于忍不住向他解释着我的疑惑,我对于位面一的席佐治行为准则的疑惑,对于他们世界的疑惑,对于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则的疑惑,以及对于那些我所不能理解的词语的疑惑……他们的世界几乎和丹灵们描述的社会一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思考与情绪,理智与情感,而对情绪一无所知的我,根本无法彻底正确的融入其中。所以对于他,我帮不上忙。 “你所需要的那种空气在丹灵们的星球上到处都是,但是我们钢铁行星上则没有。所以如果你想要破冰而出的话,我需要向高层申请,如果他们允许的话,我就可以动用星球能量为你制造一些出来……” “席佐治!”冰萧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回头看着滚滚的白雾,几道阴影隐隐绰绰地朝我走来。 “给他们开路。”我回头对冰棺中的席佐治道,“应该是‘*&*’高层来了。” “什么?”席佐治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不明白我刚才那个口型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星球的发音。翻译过来就是‘消除意外维护能量循环体系组织’。是一个专门针对意外情况而设立的组织。稍候你看我的日记就清楚了。”我简单的解释道,“现在还是先帮他们开路吧。” 席佐治点了点头,很快的,那些白色的雾起就仿佛被光明所驱散的黑暗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退散而去,现出一条通往冰棺的道路来。 而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了四道人影。 冰萧。e。t。以及两位我不认识的“*&*”成员。 e。t是我们“*&*”的最高负责人,负责整个钢铁市的意外处理。平时很少露面,只有在发生重大意外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他也是我之前所说的齿轮型钢铁生物中的一员,年龄已经无可考究了。算得上是钢铁行星上的长老级人物了。 而想要为席佐治争取到能够正常生存的空气和水分,就需要得到e。t的首肯才行。 “席佐治,听说那个肉体生物苏醒了?”e。t走上前,看了一眼冰棺中的席佐治,那个家伙对他善意地笑了笑。 “是的。e。t,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和冰萧一起来这里查看这个肉体生物,他就是那个时候苏醒的。”我点头,看了冰萧一眼说道。 “你能够和他交流?”e。t回过头看着我,苍老的有些铁锈的下巴开合之间发出轻微的擦擦声。隐约间我甚至还能听到他背后的法条按钮缓缓转动的声音。 “他使用的不是我们的乱码体,也不是我们已知的丹灵体,而是我最近才破译出来的另一种语言文字――汉语。我可以和他交流。”我点点头,回答道。 “很好。那么从今天起就有你来负责招待我们的外星客人,了解他们的文化之后就试着送他回去吧。”e。t点头吩咐我道。 “是。”趁此机会我急忙说道,“他说他们需要空气和水分才能正常生活,所以如果我们想要让他出来的话,就必须为他提供赖以生存的空气和水。” ------------ 第五十七章 学着杀人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三号星期四天气:小雨,清凉舒坦。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上的我气喘吁吁。 马车停留在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周围空旷而无人烟。 我们,已经远离打尖镇一天了。就在昨天临走的时候,张桠楠抓了一个人回来。起先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不愿意说抓他的原因。然而现在,我知道了。 马车的车檐下,妖妖和张桠楠并肩而坐,一个在写我教给他的《三字经》――我要求她边读边写,写一百遍。所以现在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我的耳边还充斥着妖妖清脆无邪的读书声:“养不教,父之过;子不学,师之惰。昔孟母,择邻处……” 张桠楠轻轻倚在妖妖肩膀上,透过雨幕静静地看着我――血淋淋的我。 那个被她抓来的男人,现在也和我一样,就站在距离我二十步远的位置,同样的气喘吁吁,同样的鲜血淋漓,同样的如落汤鸡一样。然而他身上的血,一多半都是来自于我。 “杀了他,你就能自由。”这句话是张桠楠对他说的,同时也是对我说的。 早在昨天我决定提升自己实力的时候,张桠楠就曾明确告诉我:“既然你想要提升实力,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需要的就是完全听从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跳河你就跳河,让你上树你就上树,让你抢劫你就抢劫,让你杀人……你就杀人,明白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明白。” 于是昨天一整天,我经历了以前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去打尖镇打架闹事……吃霸王餐……满口脏话的骂人……抢劫……翻墙等等等等,差不多我将那些地痞流氓平常会干的事情都学了一遍,然后她告诉我――这是生存的第一课!做一个恶人,甚至表面上像一个恶人,会让大多数普通人和恶人都害怕你,同时尽可能地少招惹你。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降低一些潜在的危险。因为欺负弱小,一直以来就是人类的天性。柿子捡软的捏,而如果你披上一层盔甲,那么就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一个软柿子,哪怕你本来就是。 本以为那样的日子已经算是痛苦的了,没想到今天我要面对的,却是比昨天更加残酷和残忍的事情――杀人!与之相比,昨天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杀了他,你就能自由。”张桠楠的这句话再次在我的脑海之中回荡。她没有进一步说明为什么要这样,而我也终于不再询问。我已经决定走上这条只有我自己才走的道路,除了一颗心地走下去,我别无选择。主位面的我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而我的道,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会懂!想要破茧成蝶,就要经历破茧的痛苦! 然而打架和杀人还是有区别的。我自问打架算是一把好手,以前跟着铁老头学的那些三脚猫功夫用在打架上还是有些作用的。但是杀人的话,你需要的其实并不是实力,而是――漠视!漠视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别人的命,自己的血,别人的血。只有漠视这些,你才能在浑身淌血的时候,还能笑着冲上去。 这个被张桠楠从打尖镇抓来的家伙,可以说是镇上最普通的居民了。没有多少功夫,没有多少本事,也不够狠辣,不够奸诈,不够残忍。我甚至记得昨天我痛打的人里边,就有这个人的身影。 如果只是打架的话,我绝对打得过他。 但是当我们为了生存而开始拼命的时候,这个家伙所展现出来的对于生命的漠视让我心惊胆寒。正因为如此,我彻底败给了他。 他可以为了杀掉我而放弃自己的一只手臂甚至一条大腿,但我却不能因为这些而放弃自己的一条手或者腿。于是结果也因为我们的抉择不同而产生了两种现象。 这正是此时此刻的我和他。 因为太过在意手或者脚,我失去了许多次置他于死地的机会,只为了保护自己的手臂或者大腿。结果反而让这个家伙凭借着一股凶戾之气重伤了我。 细而密集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沿着脸颊流入脖颈,流入衣内,流入受伤的伤口之中。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望着对面的这个家伙。同时忍受着伤口传来的疼痛。这个张桠楠,真的是在教我如何自保吗?眼看着我就要被人弄死了,她也不打算出手吗? “养不教,父之过;子不学,师之惰……”妖妖的声音穿过雨幕传入我的耳中,雨幕另一边的男人终于休息够了,呐喊一声拼命朝我冲了过来。 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忍着腰间的伤口迎了上去。 没有高手之间那种云淡风轻俊逸潇洒般的过招,只有街头地痞打架斗殴时的普通拳脚。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在细雨之中你一拳我一拳的拼命起来。没有闪避,没有招架,只是凭着一口气,进行着最简单的一换一!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看谁先把谁打倒,看谁最先支持不住。 “昔孟母,择邻处……”然而这不是打架,这是拼杀。单调的一换一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因着人求生的本能,这场单调的一换一将会有人最先产生变化。这个人……不是我! 在硬接了我回过来的一拳之后,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弯下了腰,利用我力竭的短暂瞬间拦腰抱住了我的腰,呐喊着将我摔倒在地。两条腿紧紧地压在了我的手臂上,抡起拳头朝我面部打来。 一换一永远都是公平无误的。然而人们打心眼地并不喜欢公平,他们喜欢付出更少,获得更多。只有无力争夺的弱者,才会祈求应有的公平。对于强者来说,一换一永远不是他们想要的。 那么我是弱者吗?我不是! 我腰腹用力,狠狠地将这个家伙甩了出去。同时翻身坐起,我重新朝他扑了过去,膝盖狠狠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将这个男人狠狠地磕了出去。细雨淅淅中我甚至听到了他牙齿碎裂的声音。 “子不学,断机杼……”妖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我走上前,一脚狠狠地抵在他的脖子上……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妖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停下笔,抬头望着我。一旁的张桠楠也坐直了身体,透过雨幕望向我们这边。 雨……停了。 ------------ 第五十八章 新名字——席数字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五月二十号星期五天气:离子风,9级,前所未见的强。此前无记录。 窗外风声呼呼,窗帘剧烈抖动,似乎随时都会随着呼啸而过的离子风挣脱束缚飞向天空,如同风筝断了线,一去不回。 离子风九级。这绝对是钢铁行星上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我敢保证过往的任何时间段里,钢铁行星上绝对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气,恶劣,狂暴,极具破坏力。虽然就在昨天,我们一起坐在研究室的大厅里讨论八级离子风的罕见。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夜,八级的离子风就增强到了九级的强度。 有几个不明真相的人冒失的闯了出去,跑到了大街之上,然后就被呼啸而来的九级强风卷上了天空。 整个钢铁城市,不得不再一次停工一天。人人都呆在家里,躲在安全的角落里,一边看着窗外弥漫着风沙的天气,一边乞求着自家的房顶够结实。 这种天气,就连*&*都只能乖乖地呆在屋子里,哪也不能去。有些意外,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 “看来我的到来对你们的生活产生了些影响。”轻快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过头,看着头上戴着一个圆形密封头盔的席佐治。 那个头盔可以为他提供必须的空气和水分,所以他也终于从那个冰封的冰棺之中解放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原因,但是这样的天气,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看着席佐治,回答道。 因为只有我能够和他自由交流,所以和位面日记本以及《丹灵进化全史》一样,e。t将这件“意外”全权交给了我来处理。这段时间里,我要负责陪着这位外位面的客人,了解我们钢铁行星上的文明和文化,并负责在他要走的时候提供所有一切帮助。而为了方便照顾他,我将他带回了我家。 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背后背着的那把长剑,我看着这个和我同名的肉体生物,开口道:“那么,我的日记本上的内容你也差不多都看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们钢铁行星上的文明我也差不多说了一些。现在你是不是也该让我了解一下你?以及你们那个世界?”既然他是从别的位面世界而来的,还知道关于位面日记本的事情,那么我毫不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我好奇的,是他的那个世界。 席佐治耸了耸肩,看着我点了点头:“好啊。但是在那之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解决掉。” “什么事情?” 他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我叫席佐治,你也叫席佐治。而且我们又长得这么像!是不是应该先区分一下你我呢?” “好。”点了点头,我翻开位面日记本,“那就按照主位面的席佐治的规定来吧。在我之前有主位面的席佐治――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类世界,用他的话来说算是现代化的都市世界;还有位面一的席佐治――嗯……虽然不知道所谓的‘武功’是什么,但是我们姑且叫它武侠世界;然后是我,位面二的席佐治――你也看到了,这是钢铁一般的机械世界。那么你呢?位面三的席佐治,你要如何定义你的世界?” “不不不!我们不该那么来区分。”席佐治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对我说道:“你不觉得那样位面一位面二叫来叫去的很麻烦吗?我们应该简单一点。要不然将来出现第一百一千个位面的时候,难道我们还要称呼其为‘位面一千的席佐治’吗?这也太混账了吧。” 的确,如果将来出现更多位面的话,按照主位面席佐治的方法来称呼区分的话,的确太麻烦了。我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好,你说说你的区分方法吧。我相信你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就一定会又比这个更简单的方法的。” 轻轻拍了拍手,席佐治笑着点头答道:“没错。我有更好的方法。既然大家都叫席佐治,而且应该长得也差不多。只不过所处的位面世界不同罢了。那么我们不如用简单的数字来区分。我叫席一,你叫席二,那个武侠世界的是席三,然后是席四席五席六……依此类推。如何?” 一二三四五六七,虽然这样一来大家都不叫席佐治,但是却可以很好的区分彼此。确实是一个很简便的方法。我点了点头,补充道:“可以。不过席一应该是主位面的席佐治,席二是武侠世界的席佐治,我是席三,你才是席四。按照先后出现的顺序来分配,这样才妥当一些。” 站在我对面的席佐治似乎愣了愣,他沉默地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笑道:“嗯,好啊。就这样,按照出现先后顺序来命名,挺合理的。那么……我就叫席四好了。”他似乎有些不满意地坐回到位子上,用手敲了敲头盔后看着我,“既然如此,席三。我来具体说一说我所处的那个世界吧。” “你看起来对我的提议不怎么满意。”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中有些异样的成分在内,“难道是因为你从席一变成席四的关系吗?” 《丹灵进化全史》中曾经特别提到过,丹灵们的历史似乎总是伴随着战争和争夺。究其原因则是丹灵们对于“第一”这个位置的执着而造成的。而席四看起来似乎也有这样的执着。对于“第一”这个位子的执着。 席四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有些烦躁而已,你知道,这个星球不适合我。我带着这个古怪的东西,可能有些神经过敏了。”说着他再次敲了敲头上的头盔。 “没办法。我们的技术也只能造出这样的制氧工具,你将就将就吧。”我耸了耸肩,这个制氧工具还是我从《丹灵进化全史》上学来的制作方法,钢铁行星上是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科技产品的。 看了一眼灰蒙蒙的窗外,席四开始讲述起他所处的那个世界来: “我捡到这个笔记本的时候,应该是在兵玄山的山路上……” ------------ 第五十九章 噩耗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四号星期五天气:晴天,无太阳,有风,气温低,凉爽舒适。 “看看我的作业,怎么样?满意不满意?”妖妖递过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清一色的三字经,字迹清晰,整洁,带着一股跳跃般的力道。和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如出一辙。 我躺在马车里,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快赶上我了。” 妖妖轻呸了一声,从一旁拿起我的草稿,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我的字迹嘲笑道:“你自己都说这是传说中的颤抖体,难看的就像老太太握筷子的手一样哆哆嗦嗦的。怎么能和我这些漂亮的字相比。” 我看着她洋溢着得意与喜悦的笑容,想着她心中一定充满了成就感。就像我第一次学会写字的时候一样。但是我心里的一个地方却忽然悄悄提醒我,应该多在意“老太太”这个词。 我心里忽然一颤,放下了手中的纸。 妖妖敏锐地发觉了我的状况,侧头看了看我,好奇地问:“怎么了,颤抖体先生?” “我娘……她也是一个老太太呢。”我叹了口气,因为我想起了卧病在床的老娘。这么多天来,我似乎是第一次想起她。而我,离开她已经十多天了……家里没有别人,她一个人…… “那个……席,席先生……”妖妖忽然低下头,不敢看我。 我回过神,对她笑了笑:“叫我席佐治,先生这个身份可不是我一个小樵夫担当的起的。” “嗯……席,席佐治……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了。” 我皱眉,直觉地感到有些不妙:“什么事情?”听她的口气,这件事情似乎被她隐瞒了很久了。 “你……你娘她……她已经死了。”妖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你应该说‘去世’或者‘过世’,不应该用‘死’这个词语的。这对于我来说,是不礼貌的。”我叹了口气,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我居然还有心情去纠正妖妖这种可笑的错误!?难道……我不应该神情激动,痛哭流涕的吗?我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如此的……冷酷?? 是因为……自己早就猜到了吗? 别过头,我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试着让自己不专注于一样东西,游离的眼睛飘忽不定地看着四周,感觉声音沙哑,喉头卡着东西:“是……软城的人还是我们村的人?亦或者……是你们魔教的人?” 妖妖依旧低着头,怯怯地答道:“我们也不想的……我们派人去告诉你娘,说你在我们这里会很安全,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去。但是不知怎么她认出了我们是魔教的人……于是她就去软城报官,谁知道那些人就说是你是魔教同伙,抓了你娘……我们去救她的时候她已经……已经去世了。” “呵呵,软城的那些胆小鬼,也只会欺负那些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老人罢了。”我干笑着,却不知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眼神去看她,于是只好努力将自己的目光定格在窗外,“他们胆小怕事。魔教劫持人质的案子又一时没有头绪,找不到落案的罪犯,正巧碰见去报案的我娘,得之是你们魔教的人通知她的,于是顺理成章盖棺定论,认定我和魔教有染,捉了我娘……这样一来也算对上头有了交代,乌纱可保,还抓到一个‘魔教内奸’,真是大功一件啊!大功一件!好你个糊涂判案的刘青天,我要灭你全家!!!” 刘青天是我们软城的城守兼县太爷,负责处理软城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事务。这个家伙没什么本事,只是因为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误打误撞碰见了外出游玩的老糊涂皇帝,老皇帝一听这家伙叫刘青天,顿时就说:“连名字里都有青天两个字,将来一定是一个好官!”这家伙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捡了个芝麻官回来。在软城一当就是二十年,糊里糊涂的做了许多错事,只不过因为没有出大乱子,才一直没有出事。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保住乌纱帽…………我不杀他,天理难容!!! “我要回去!!!”我回过头,对妖妖说道。 “不行!”妖妖抬起头,坚决地望着我,“你要跟我去江南落雨城,到了那里你才能回去!” “我现在就要回去!”我死死地瞪着她,“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放我回去!亦或者……我杀了你,然后回去!” 脖颈间一凉,一把小巧的匕首轻轻地抵在我的喉头,妖妖抬头望着我,声音颤抖而绝决:“你不要逼我。” 我毫不退让:“我就要逼你。你如果够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说着我伸手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想要将匕首夺过来。 妖妖一脚踢在我胸口,将我狠狠地踢向马车后壁,“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走!你必须跟着我去落雨城!只要你去了落雨城,我答应帮你一起杀了刘青天!” “怎么回事?”正在赶车的张桠楠探头进来,看着兵戎相接的我和妖妖问道。 “师傅,我要回软城。你帮我拦住妖妖。”我说着取出钱袋,将所有的钱都扔给张桠楠,“这是五千两。我现在都给你了。只求你帮我拦住她。” “你一个人回去简直就是送死!软城城守可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妖妖看也不看张桠楠一眼,一双眼睛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要回去。如果到时候我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跟你去落雨城。到时候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和你对着干。” “我去落雨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以为是去旅游啊。时间紧迫,我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落雨城。等你杀了刘青天,我也就不用去落雨城了。” “为什么一定要选我?换个人跟你去不行吗?”我看了张桠楠一眼,尝试着劝说妖妖,“让师傅跟你去,她武功高强,而且懂得很多,一定比我有用处的多的。” “你把你师傅我当什么了?货物还是下人?”张桠楠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插嘴。 “既然当初选定是你,那就只能是你!”妖妖坚决地望着我,摇头说道。 “那么……我和你去落雨城,你就会帮我杀刘青天?” “嗯。只要你和我去落雨城,刘青天全家老小……我帮你解决!”妖妖点点头,神情凝重不似说笑。 “那好,成交!”我松开手,望着妖妖道。 “咦?”妖妖彻底愣住了,她看着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的突然转变。 “噗嗤”一声,张桠楠笑了起来,将钱袋重新扔还给我,她看了呆呆愣愣的妖妖一眼,转身出去了:“妖妖啊,你原来也会上当的啊。” “你……你设计我?” ------------ 第六十章 说出你的故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六月二十一号星期六天气:离子风,10级,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历史上的第一次。 “兵玄山是我们那个世界中很有名的一座山脉。兵玄山上有着我们那个世界中最强大的门派――兵玄门。那里也是兵玄门的山门所在。 每年蒲公英花飘满天空的时候,都是兵玄门公开招收弟子的时候。呵呵,很奇怪我这个记录时间的方式吧。那是因为在我们那个世界中,是没有什么具体记录时间的方式的。我们也有天,也有月,也有年。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统一具体的规定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所以到了最后,这些年月日就渐渐地被我们所抛弃了。转而用其他的较为明显的事物来记录时间。比如蒲公英花开的时候,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树叶开始泛黄的时候,潮水漫上堤岸的时候……而你如果真的要问具体是哪年哪月的时候,多半的人恐怕都只会告诉你‘那一年’或者‘上个月’这样含糊的答案吧。所以对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来说,年月日这些单位都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席四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思绪似乎已经跨越了这个位面,回到了那个飘满蒲公英花的兵玄山上…… “那天我其实也是打算去兵玄门的。因为我爹说如果我想活得久一点长一点健康一点的话,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兵玄山,加入兵玄门。在那里我可以学到让自己长生一点的功法。所以我告别爹娘,背着行囊上了兵玄山……那天的蒲公英花早早就飘满了半山,白色的,绒绒的,很漂亮很柔软。我唱着山歌,在这些白色蒲公英的环绕中朝着兵玄门前进。一切本来就应该这么平静普通的,然而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却突然有些鬼使神差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形。我开始变得不专心,开始胡思乱想,看着周围白色的蒲公英花,我居然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别的!我想:为什么这些蒲公英会是白色的呢,会不会有别的颜色的蒲公英呢?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的的确确有这种想法,很强烈,很突然。强烈到我甚至放弃了自己继续赶路的打算,转而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起那些所谓的‘别的颜色’的蒲公英来!” “于是我就这样偏离了上山的路线,开始在兵玄山的山野之间漫无目的地寻找起蒲公英来。然而更惊奇的是,我还真的找到了!找到了别的颜色的蒲公英花!”席四说着忽然站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摩挲一阵,当他再次伸出手的时候,我诧异地发现在他的手心处,静静地立着一朵冰蓝色的蒲公英花!!! “你找到的……就是这朵蒲公英花?冰蓝色的??”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没错。我就是在那漫天的白色蒲公英中找到的这朵冰蓝色的蒲公英花的。”席四点了点头,继续回忆起来,“突然在一片白色中看到这么一朵奇特的蒲公英,我兴奋极了。就想要伸手去抓它。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寂静无风的兵玄山谷中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漫天的蒲公英花开始不自主地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洪流,朝着某个方向席卷而去。那朵冰蓝色的蒲公英花也因此从我手指间擦过,随着风,随着白色的蒲公英洪流,一起飘走了。” “随着好奇心的驱使,我不由自主地追上了这股洪流,朝着同一个方向追了过去。就这样一直追啊追,也不知追了多久。我终于感觉到身边的洪流开始慢了下来。而我也不自觉走出了那个兵玄山的山谷……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弥漫了整个天空的蒲公英花,覆盖了整片大地的蒲公英花,充斥了整个空间的蒲公英花――!”席四说着忽然伸出手指,在我们面前的虚空上划了一个圆。然后――我看到了他话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 那个虚空的圆仿佛变成了一面镜子一样,水波荡漾间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充斥了白色与蓝色以及绿色的世界就那么突显在了那个虚圆之中!白色的蒲公英花,蓝色的蒲公英花,以及一地的绿色蒲公英叶子!都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的那个虚圆之中。 我诧异地看向席四,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解释。然而席四并没有感觉到我注视他的目光。他只是痴迷一般地望着那片虚圆中的景色,接着说道:“我就这么站在那一片蒲公英的世界边缘,看着那漫天的白色与蓝色,还有那一地的绿色,痴痴傻傻地站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一直到下一股呼啸而来的狂风来临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远离了兵玄山,并且正站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世外桃源??”不知怎地,听着席四说的这些,我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丹灵进化全史》中所描述的一个神奇美好的世界――桃花源! 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席四点头回答道:“没错。世外桃源!那是流传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一个传说。但是事实上没有人愿意碰到那个传说中的东西!因为在我们的传说之中,也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这个世外桃源!没有人愿意死,所以没有人愿意看到那个世外桃源。然而它最终还是选上了我,让我看见了!所以我在经过了最初的惊叹与震撼之后,就开始恐惧害怕起来。我不想死!我想活得久一点!于是我就转过身,不敢再看那个世界一眼,转身朝身后那个山洞跑去――谁知道我刚跑进去没多远,就被迎面吹来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中了鼻子摔倒了。我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黑色的笔记本正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黑色的扉页,空白的内里,以及一支黑色的笔。笔记本里,没有任何内容,没有任何字迹!” 席四说着扭头看着我:“我才是第一个得到位面日记本的人!!!” ------------ 第六十一章 女大夫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五号星期六天气:晴,太阳发怒了,差点中暑。 天气很热,整个大地都仿佛放在蒸笼里的包子一样,滚烫异常。 滚烫异常。我是说我的身体。其温度比起外面的艳阳天也不逞多让。 我发烧了,伴随着伤口发炎。 很奇怪一向强壮的我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发炎发烧,特别是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 感觉浑身滚烫,却又会冷的浑身发抖。身体虚弱,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直想要合眼而睡,却因为高烧而无法入睡。 盖在身上的被子加了一层又一层,我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喊着“冷,难受”,同时另一方面,我周身的温度却处在一个离谱的高度上。高温让我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无力说话,口干舌燥。 妖妖和张桠楠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然而面对这种最普通不过的发烧,两个大高手却显得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上的湿毛巾换了一个又一个,妖妖不停地在一旁帮我降温,同时另一方面却还要不断地给我身上添加着被子。整个马车上几乎几乎累满了被子,其中有一半已经被这个丫头盖在了我的身上。可我还是感觉浑身发冷,一边摸索着滚烫的身体一边不断地发抖喊冷。 头脑之中一片混沌,我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想事情,只知道自己的额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到最后搞得越来越头痛。然后……晕了过去。 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不去给我请个大夫……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剧烈的颠簸之中,我又一次清醒过来。不用看我也能从如此规律的颠簸中猜出来,我们还在马车上。只不过这一次,狭小的马车似乎更加拥挤了。 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取走了大半,只留下两床盖在身上。浑身依然滚烫似炉火,体内也依然感觉冷的发抖,但是至少我不再感觉胸闷了。呼吸畅通,神清气爽。当然,这是相对昏迷之前的状况来说的。比起正常状态,我还是虚弱迟钝了许多。 “醒了醒了!大夫,他醒了!”妖妖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颗脑袋出现在我视野之中,小丫头手中还握着一个低着水的毛巾,兴奋的手舞足蹈着。 大夫?我皱了皱眉,她们居然真的请了大夫? 一个玄妙低沉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不要激动,继续试着给他降温。他能醒可以说完全是运气。你们之前的做法差点没要了他的命,就算不会高烧烧死,也会被你活活闷死。”不要怀疑我的用词,确实是一个玄妙低沉的声音,因为透过这个声音,我居然可以因此而想象出声音主人的样子来。 空山灵雨般的面孔,干净而白皙,喜欢碧绿色的衣服,翠绿的头花,翠绿的簪子,还有翠绿的造型古怪的帽子……那种帽子,通常都是大夫才会戴的。 就在我在脑海中勾勒出声音主人的容貌的时候,我的视野之中也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人影……空山灵雨般干净白皙的面孔,翠绿的头花和簪子,翠绿的造型古怪的帽子,以及一身碧绿色的衣服……和我想象中的声音主人一摸一样。 这是一个有着空灵气质的女大夫。是的,女大夫。虽然很少见,但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从事大夫职业的女子也还是有的。 我不想用笔墨来形容她的容貌,她的美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是独特到让你会直接忽略她的容貌而只在乎她的气质的。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够美,也不是因为她的气质有多强,而是因为这种气质与容貌的完美契合,会让你并不会像注意一般女人一样只看她的相貌。或者说的简单一点,这样的女人会让你不自觉地想要用她的优点去和别人的缺点去比较,又或者,你会试图将她的缺点用另一种方式诠释出来,会自己为她的缺点寻找美点。。 “清纯的没我性感,性感的没我清纯。” 我想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也许没有妖妖娇俏美丽,青春妖冶,但是她的气质比起古灵精怪的妖妖却多了一份出尘的空灵。她也许没有张桠楠淡漠如雪,纯粹简洁,然而在容貌上……好吧,还是差一点。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大夫,她本人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了玄妙的感觉。 “怪不得我觉得挤得慌,原来又多了一个人。”尝试着笑了笑,我扭头看着周围说道。 马车的一半已经被堆积起来的被子所占据了。我们三个人此时不得不蜷缩在另外的半边,当然我这个病号是不需要蜷缩的,所以事实上真正辛苦的人是妖妖和这位女大夫。两个人一左一右跪坐在马车上,周围放着药箱和……冰块!? 妖妖的举动告诉了我冰块的作用:她取下我额头上的毛巾,拧干之后放在冰块上,同时取下冰块上放置着的毛巾,小心地敷在我的额头上。这是特意用来给我降温的。 “药煎好了。”马车外忽然伸进来一只手臂,张桠楠捧着一碗褐色的汤水探了进来:“三碗熬成一碗,我想现在可以喝了。” 女大夫好奇地抬起头,问张桠楠道:“我想知道你是在哪里煎的药?我们一直在马车上的!” “没错,就是马车上。”张桠楠点点头。 “你在马车上煎药??”玄妙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她忍不住掀开帘子,朝马车外看去,然后一眼就发现了被张桠楠摆放在马车边缘的药炉,底下甚至还燃烧着柴火。 “你是怎么做到的?”女大夫惊讶地回头看着张桠楠,指着稳稳当当的药炉说道,“马车这么颠簸,它居然稳稳当当的仿佛在地上一样!?” “你要知道,”张桠楠一边把药碗递给妖妖,一边扬着马鞭控制着马车,同时回答道:“我有本事把你从亲王府的王府之中带出来,自然有本事让一个小药炉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停在马车上。这没什么苦难的。” “你就不怕它突然洒掉吗?这可是治病!你如果耽误了用药的时辰,对病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知道吗?万一这个药炉它刚才突然倒了,浪费了这些药,那么这个病人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女大夫愤怒地瞪着张桠楠,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被这个黑衣马尾的女人从护卫重重的亲王府劫持出来的。 “可是他现在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张桠楠瞄了一眼正静静看着她们争执的我,反驳道。 “这只是暂时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迷过去,也许下一刻,也许就是现……” 嗯,好困……这女人,也太灵了吧。说昏迷就昏迷啊…… ------------ 第六十二章 兵玄门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七月十号星期天天气:硫酸雨,细小。离子风消失。 “你才是第一个得到位面日记本的人?”我吃惊地望着席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没错。我得到它的时候,上面也是没有任何内容的。”席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应该扔掉它的。这么古怪的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支黑色的东西我也是好久之后才知道是写字用的笔。我本应该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东西扔掉的。但是鬼使神差地,我把它留了下来。因为,这是我从世外桃源带回来的东西。是从那个只有死人才会看见的世界带回来的东西。拿着这个东西,一定会有很多人羡慕我的。毕竟我是第一个去过世外桃源而又能活着回来的人。所以我就这么把它带在了身上。然后顺着原路回到了兵玄山。找到了我丢在地上的包裹,继续上路……” “兵玄门的收徒其实是十分严格的。他们每年都会从前来拜师的人中挑选出最有资质且最年轻的人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我在那一群前来拜师的年轻人中并不突出,只能勉强配得上‘尚佳’的评价而已:资质尚佳,勤奋尚佳,年纪尚佳。所以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期望能够成为那些重点培养对象中的一员,能够勉强当个候补就不错了。然而也不知道是我走了狗屎运还是别人都踩了狗屎。在最后的名额选择中,我居然战胜了比我优秀的那个人,成为了搭上末班车的幸运儿!成为了兵玄门十三掌教中霜海掌教的亲传弟子!这样的好运让我都不知道该去感谢谁。”席四笑着说着,目光去定格在我手中的位面日记本上,“或者,我该感谢它。” “不过我的好运似乎也仅止于此。入门之后,我资质不足的缺点就被十分明显的表现了出来。比起其他的重点培养对象,我这个尖子生似乎显得特别的平庸。别人只用三天就能感受到‘气’的存在。我却需要用五天。别人五天就能御气于行,我却足足用了十天。这点成绩甚至不如那些普通弟子来的好!我开始感觉到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别人的窥视,师傅的期望,以及我想要变强的欲望!这一切的一切都刺激压抑着我,让我无所适从,甚至差点疯掉。我开始疯狂的努力,日夜不停地修炼,想要用勤奋与汗水来弥补自己资质上的不足。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我还是处在所有尖子生的尾巴上!进不得,也无处可退。”席四紧紧地握着拳头,情绪出现了小幅度的波动。而让我吃惊的是,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似乎在他周围的空气也开始不安分地波动起来。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我紧张地看着席四,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情绪。这个家伙很奇怪,他似乎拥有很强大的能量和破坏力。强大到可以影响自身周围的空气分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席四终于稳定下来,继续说道:“而就在这时,我又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带回来的那个黑色笔记本上,居然开始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字迹来!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我写上去的!我们那个世界的笔不是那样的!而且我也从来没动过那个笔记本!” “席一!”灵光一闪,我想到了第一个在日记本上写字留言的主位面的席佐治。 点了点头,席四低声说道:“没错。就是他!他是第一个在位面日记本上写字的人!而那个时候,恰巧是我最困那的时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席四再次冷静了下来:“看到笔记本上突然出现的那些字迹,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招惹上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或者是我从世外桃源那里带来了不该带来的东西。我很害怕,我怕那个东西会突然出来找我算账!所以我连夜跑出房间,把那个笔记本扔进了兵玄门的镇兵池里。结果第二天,这个笔记本就被师傅亲自送了回来。她在镇兵池里发现了这个笔记本,知道这是我的东西,就捡回来带给了我!而且,更让我害怕的是,这一次,这个笔记本上,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字迹!!!” “席二??”我已经不用再猜了,席二几乎是和席一同一时间发现位面日记本的。而他也是第二个在日记本上留言的人。 “嗯。就是席二!他们两个人的字迹颜色和笔迹都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以为我惹上了另一个不该惹的家伙。我更加害怕了。于是就撕了那两页纸,结果第三天它们还是出现了。而且更多了!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把它又丢到了后山的悬崖下。结果第四天!居然是掌教亲自找上门了!他饲养的那只三眼山猫去后山玩耍,居然把这东西又给叼了回来!!!我听了差点没疯掉。为什么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它,简直就跟狗屁膏药一样粘人。而让我崩溃的是,笔记本上的内容居然又增加了!!!” “你当时没有看那些内容吗?”我好奇地问,“也许看了之后你就不会害怕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席四扭头看着我:“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的情绪是会影响很多事情的。那个时候的我情绪很低落,甚至有点神经衰弱和过敏。遇见那么灵异的事情,在主观情绪影响下就最先往坏的方面去想。根本没有去看那些内容。只是很悲观的以为我被什么坏东西缠上了。所以单纯的想要甩掉它而已。”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歉。情绪这一方面恰巧是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所不具备的,所以我无法想象坏情绪对你的影响。”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能理解丹灵们的情绪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对于席四的“情绪论调”,我完全无法理解。 “而因为这个位面日记本的灵异现象,使得我那段时间的修炼成绩十分的差,有几次还差点走火入魔。幸亏师傅一直在我身边看护着我,我才没有出现更严重的后果。不过,人是容易习惯的生物。经过那么几次的折腾,我终于彻底接受了笔记本存在的这个事实。于是开始试着不去想它,试着忽略它,最后试着去接近它。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位面日记本的特殊之处。开始一边看着你们每天用日记交流,一边潜心修炼。我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正轨……一切,又开始变好了。”如同经过一场艰难的蜕变一般,席四笑着说着。声音中充满了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与喜悦。 “那么,既然你也拥有位面日记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写日记加入进来呢?”我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问席四。 ------------ 第六十三章 醒了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六号星期天天气:阴天,有风,很阴沉。 抚着额头,我从马车上坐了起来。车厢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马车似乎停了下来。 距离上一次昏迷,大概过了有一天时间了吧。我不是很确定,但是直觉上感觉如此。 身体感觉好多了,皮肤表面不是那么的滚烫,体内也不是那么的冷。总而言之,有些趋于正常了。 嘴唇依然有些干裂,喉咙有些疼痛,这是长时间没有进水的原因。动了动身子,发现力气已经渐渐恢复了,不是之前的那么无力。当然,脑袋的清醒是我感觉最强烈的改变。不能正常思考的日子真的很难受。我发誓我再也不要那样了。 腰间的伤口已经结痂,不是很痛,也不再发炎了。看来那个女大夫确实有一手。才一天功夫,就让我大病小病全都好的差不多了。 侧耳细细听了听,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就仿佛没有人在一样。 三个女人,都消失了?我皱起眉头,有些不太相信。不过小妖女不在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逃”了呢?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一股诱人的香味就飘了过来。肉香,有人在烤肉! “你不吃吗?”一个轻快的声音不悦地说道。 是妖妖,颓然叹了口气,我重新坐了回去。原来她们刚才在烤肉,亏我还以为她们遇到什么事情而扔下我走了呢。 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我才想起自己差不多两天没怎么进食了。既然有人烤好了肉,不去吃点现成的似乎对不起自己。我想了想,爬出了马车。 一处相对空旷的草地上,三个女人正围着火堆而坐,火堆之上架着一只金黄色的烤羊。肉油滴在火堆中,香气四溢。 妖妖手中持着一条羊腿,正将其递给那位一身翠绿的空灵女大夫:“你真的不吃吗?” “不,我不吃荤的。” “哦,那可惜了。你只能饿着了。”妖妖遗憾地收回手,捧着羊腿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 “我要去附近的林子里摘些果子吃。”女大夫看了一眼大口吃肉的妖妖,小心地提议道。 “不行!你要么饿着,要么跟我一样吃肉。想吃果子,门儿都没有。”妖妖得意地看了一眼女大夫,就是不答应她的要求。 “那我宁愿饿着。”翠绿的头花轻微的摇晃着,女子倔强地别过头,不在看妖妖的吃相。“但是你别忘了那个病人。我要是饿死了,你们去哪儿给他找大夫去?” 妖妖闻言笑了起来:“再往南走上不到一百里,就有一个差不多的小城,本姑娘还就不信到那里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大夫来!” “他的病很特殊,一般的大夫治不了的。况且我开的药方也很特别,就算知道怎么治,如果用药和我有出入的话,反而会害了他的。”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他活下去。只要想办法让他成个十天八天的就行了。到时候我办完了事情,他是死是活我才不管呢。”妖妖不屑地哼了一声,对于女子的威胁全然不放在心上。 “你……哼!”女子终于被妖妖的无赖打败了,气得说不出话来。妖妖得意一笑,看了坐在对面的张桠楠一眼。 一旁的张桠楠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斗嘴一般,侧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羊肉,樱桃小口露出一个美妙的弧度,隐约可见一抹银白色的贝齿一闪而过,然后随着她的一低头,在羊肉上留下一个弯弯的月牙形,然后洗洗的咀嚼起来。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吃相。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在意,就仿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想要美化她一样。只是很自然很本能地想要时刻关注着她,想要注视着她。在我眼中,她似乎就是完美的。不管做什么都美。 不过饥饿最终让我选择不再沉默下去。我扶着车辕跳了下来,故意发出明显的声音。三个女人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从火堆旁扭头朝声音的来源望了过来。 “嗨~在吃饭啊。”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招呼道。 “醒了?感觉怎么样?”妖妖上下扫了我一眼,一边点头一边问。 “嗯,好多了。就是……有点饿了。”我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那正好,这头羊还没怎么动过呢。你也过来一起吃吧。”妖妖指了指面前的全羊,毫不在意的邀请我。 “啊,好啊。我好久没吃过烤羊肉了。今天正好会味一下。”舔了舔嘴唇,我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撕下一条羊腿就开始吃了起来。 肉香四溢,唇齿留香。我幸福地啃着羊肉,感受着羊肉在口腔里来回滚动的感觉,舌头上到处都是羊肉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感觉终于被幸福的充足感所带替。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会比吃羊肉更加让我幸福的事情了。 不过我忘了一个人,一个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我的救命恩人――那位一身翠绿的女大夫可还坐在我的身边,而且也是饥肠辘辘。 直到一声无法压抑的“咕咕”声传入我的耳中,我才从幸福的啃食之中回过神来。循着声音望向这个空山灵雨一般的女子。 似乎因为被人抓了个现行,女子的脸颊红的仿佛秋日熟透的苹果,她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神情说不出的尴尬和局促。被一个陌生男子发现自己如此丢人的窘态,不论是谁都会面红耳赤的。 这个可是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啊。我居然没有先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反而在这里大口吃肉,还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在一旁饿着肚子!?我真是越活越不像个人了。 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我一把拉起这个女孩,看了一眼妖妖后对她说道:“走吧,我们去找些野果。我娘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每次生病都要我多吃一些的。大夫你跟我一起来吧,你见多识广,一定知道那些果子是有毒的,哪些果子是能吃的。我可不想刚出阎王殿,就又被小鬼请去了。” “嗯,好,好啊。”女子点了点头,顺从地站了起来,跟着我朝一旁的树林中走去。 妖妖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忍不住叮嘱道:“别逃跑哦!” “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我说的是你!傻瓜!” ------------ 第六十四章 席四的修炼世界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八月九号星期一天气:硫酸雨,细小。 “因为我不能!”席四注视着我,目光中有些说不清的东西,“作为兵玄门重点培养的弟子,我已经落后那些天才很多了。我不能在因为这个小小的日记本而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许看你们的日记只需要一会儿工夫,但是要我真真正正的坐下来写一篇像样的日记,我知道那要很长时间。至少用那些时间,我还可以多修炼一会儿。我不能让信任关心期盼我的师傅失望!勤能补拙!我要用我的勤奋与汗水来弥补我和那些天才在资质上的差距!”席四说着伸手至背后,握住了那把被他背着的长剑! 流光一闪,一抹亮蓝从我眼前划过。那把深藏于白色剑柄之中的宝剑终于出现在了我眼前。比透过玉石看到的亮蓝还要耀眼的蓝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就连窗外呼啸而过的离子风也仿佛滞了一滞。流光溢彩,冰蓝乍泄。就算是完全不知道剑为何物的我,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赞叹一声:“好剑!” “这把剑叫碎月。破碎的碎,月亮的月。但是师傅说它其实应该叫岁月。因为它是整个兵玄门存在最古老的东西。几乎和兵玄山一样的古老。然而经过无数岁月的冲刷,它依然锋利如昔,威力如昔。它是师傅最为钟情的佩剑,而她把它赐给了我。她希望我的勤奋能够向这把剑一样,坚持到月亮破碎的时刻!” 我看着席四,想了想后说道:“看起来,你的确做到了。这么些天,没有写过一篇日记。” 摇了摇头,席四沮丧地回答道:“没有。我没有做到。” “没有?” “没有。”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碎月重新归还入鞘。指着我说:“我虽然没有写日记。但是我还是每天都在看着你们的日记交流。然后我和你一样,对这些奇怪的世界升起了好奇心!我想要去看看别的位面世界!!!所以就在那一天,我一个人偷偷离开了兵玄山――我开始四处游历,寻找那些可能成为宇宙边缘的地方……” 我听的精神一振:“现在看来你找到了!?它在哪儿?” “世外桃源!”席四望着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再次寻找到了世外桃源。并且这一次我尝试着走了进去。在那漫天的洁白与冰蓝的世界之中寻找着。而最终,我找到了!” “那里有什么?我是说宇宙的边缘有什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不自主地追问着。 “就在那个世外桃源的最深处。我找到了一个盛开在巨石之上的白色蒲公英。十分巨大,大的令人吃惊。它的一个花瓣甚至就有你的房间这么大!而在它的花蕊之中,生长着这颗蒲公英。”席四再次摊开手掌,指着那朵冰蓝色的蒲公英花对我说道。 “它……就是你们那个宇宙世界的边缘??”我看着那朵冰蓝色的蒲公英花,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席四摇了摇头,“它只是长在它的上面罢了。” “长在……它的上面?” “嗯。”点了点头,席四终于开始解释起来,“也许你以为所谓的宇宙边缘应该是类似裂缝一样的东西,其实不是的。它是多种多样的,以不同形象存在于世界之中的。我在那个世界找到它的时候,它只是一滴凝聚于那颗巨大蒲公英花心中的露水罢了。而这颗冰蓝色的蒲公英,就仿佛无根浮萍一样生长在那滴露水之中。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将它摘了下来。然后……也许是我的重量让那颗巨大蒲公英保持不了平衡,稍微倾斜了一下。那颗露水就这么朝我压了过来。而等我察觉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了。同时我还身处在外层的宇宙之中,没有空气没有重力没有水分,而且我随身携带的位面日记本也突然消失了。我想要再次回去,但是那个将我吐出来的小陨石却再也不愿意张开嘴了。然后在自我保护状态下,我进入了冰封之中。开始在这个宇宙之中漂流……我陷入了沉睡……”席四说完摊了摊手,“然后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了。前前后后差不都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拖着下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记录,确认记录无误之后放下纸笔。问席四道:“那么……正如我们之前定义的那样。席一的现代都市,席二的武侠世界,以及我的钢铁机械世界。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定义你所处的那个世界呢?修炼世界吗?” 耸了耸肩,席四扬了扬眉道:“差不多吧。我们那个世界没有科技,没有武功,也没有钢铁机械。普通人就是过着普通的生活,像我们这样的人则就过着修炼的生活。我们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们也只是为了活的更久一些而修炼罢了。所以定义为修炼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妥的。” 好奇地看了席四一眼,我诧异地问他:“你们修炼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久一点而已?没有别的目的和追求了吗?” 席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啊。大家就是因为不想那么早的死掉,所以才拼命的修炼,想要能够多活一些时间而已。有什么问题吗?话说回来,你们这些钢铁生物每天如此精确的工作,虽说是为了维持你们星球上的能量平衡,说到底不也只是想要能够活得更久一点吗?除此之外,你们不也没有别的目的和追求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突然一愣,为席四的这番话。 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每天如此准时地精确地工作着,试着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持我们钢铁行星上的能量循环和平衡,为的不也是能够多活一点吗?说到底,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所追求的其实也只是这个目的而已啊。除此之外,我们似乎真的没有别的目标了。 每天如此重复着,重复着,工作着,工作着,为的也只是能够活得更长久一些,工作的更长久一些罢了。然而说到底,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如此执着固执的坚持着呢? 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第六十五章 荷盼荷大夫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七号星期一天气:阴天,有风,就是没有雨。 “你叫什么?”我一边在草丛中翻找着之前找到的那些红色野果,一边试探着问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的这位女大夫。 “荷盼。”玄妙的声音飞快地回答道,似乎一直就在等待着我的问题似地。 “河畔?”我不由得笑了,“这算什么名字?难道你当初出声的时候是在河边出生的?所以你爹才给你取名叫河畔?” “不是的!是这个‘荷盼’!荷花的荷,盼望的盼!我娘希望我能像荷花一样纯洁美丽,所以才给我取名叫荷盼。我姓荷!”女大夫紧走几步,努力保持和我并肩的样子,边说边用手在手掌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荷盼。 “哦,是这个荷盼啊!”我恍然大悟,然后也伸手在她手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席佐治。” “你的名字?” “是的,我姓席,叫佐治。” “好奇怪的名字。”荷盼挠了挠头,皱着秀气的眉头说道。 “切~你懂什么。我的名字如果翻译起来的话,可是大有说头的呢。”我白了她一眼,不服气道:“你的姓氏才叫奇怪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有姓‘荷’的。” “哼,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名字怎么个大有来头法?”荷盼瞪了瞪我,似乎不想在自己的名字上多做纠缠。 “咳咳,你听好了啊,”我故意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席是我的姓氏,我也就不解释了,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我想改也改不掉。所以就来说说我的名字吧。佐治,拆开来就是佐,和治!‘佐’有辅佐,辅助的意思,‘治’有治疗、治理的意思。所以我的名字可以有很多中解释,往小的来说我可以是一个小伙计,能够辅助我的老板打理生意;我也可以是一个大夫,比如可以是你的跟班儿,我可以辅佐帮助你治疗病人!往大了说的话可就了不得了,我说不定可以是一个大官,可以辅佐当今圣上治理国家,是国之栋梁,治世之能臣;也说不定我是一个大将军,可以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甚至能够开疆扩土,扬我皇威!”反正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也算不上是吹牛皮。既然能把自己往好的地方说,那自然是能有多好说多好了。没有人会天天盼着自己一事无成的。 荷大夫听了我的异同忽悠,居然连连点头道:“嗯,很好。你一个小捕快能有这样的志向,将来肯定大有出息。好好努力,说不定还真有让你一展宏图的几乎呢。” 我一听乐了,这丫头说话怎么带着一股子官腔儿呢,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当官的人啊。忍不住打趣道:“哟,荷大夫你口气不小啊。我一个小捕快可是也比你这个女大夫强吧。你可不能看不起人哦。” 荷盼怪异地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你比我强?你能随便出入吉亲王府吗?你能随便面见亲王殿下吗?你举荐过的五品以上官员有超过十个吗?以上三样你只要能符合一样,我就承认你这个小捕快比我强!” 随便出入亲王府?随便面见亲王?还有什么,什么举荐官员?还只说五品以上的?!这丫头在胡说什么呢?我有些痴呆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大夫,脑子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果然我的病还是没好透啊,这都出现幻听了。 “你,你……你说的吉亲王,指的是我们龙武皇帝最小最亲的弟弟,那个世居锁州城的吉亲王吗?”我傻傻地盯着荷盼头上的绿色簪子,有些口吃地问。他娘的,她头上的这簪子,怎么、怎么好像是那个百两金子才卖一小拇指的那个翡翠什么石呢? “我们龙武朝还有别的敢叫吉亲王的人吗?”荷盼侧着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然是他啦。” “你……你可以随便出入吉亲王府?随便面见吉亲王?”我只觉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好我的张桠楠师傅啊,你怎么随便抓个人,都能抓到宝贝呢……还是个这么烫手的宝贝。 这个吉亲王,可是我们这些跑江湖的唯一不敢招惹的人物啊。这个常识我可是在还是砍柴的小樵夫的时候就知道了的。纵观我们龙武全朝,能够让江湖人士心惊胆寒的,在朝廷上也就只有这位吉亲王一人而已啊。 据说这位吉亲王,乃是我们龙武皇帝最小最亲的弟弟。龙武皇帝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对于他的任何要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而偏偏我们这位吉亲王不喜朝政,反而钟情于游戏民间,笑傲江湖。和很多江湖上的人士都有来往。而且他为人豪爽,不像别的朝廷中人那样在乎繁文缛节,所以很受江湖人士尊敬。所以龙武朝上下,也只有这位吉亲王是朝廷江湖两路都吃得开的人物。 然而这并不是让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害怕他的原因,真正的让江湖人害怕的是,他手中所掌握的一个部门,一个通吃朝廷和江湖的部门;一个可疑上达天听,下通民间的部门;一个可以不经过当今圣上同意就处置朝中官员,同时还会用江湖人的方式解决江湖问题的部门――“一剪门”! 如果非要定义“一剪门”在江湖上的地位的话,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形容词就是――衙门!江湖衙门!“一剪门”是一个专门处理江湖人士犯案事件的特殊衙门!当然,这里所谓的案件也有些特殊。“一剪门”的人不会对江湖仇杀之类的事情感兴趣,那也不是他们需要处理的,毕竟江湖就是靠杀戮来维持的。没有杀戮的江湖就不是江湖了。“一剪门”所真正关注的,是那些敢于对朝廷官员动手的江湖人士,是那些敢杀朝廷命官的江湖人。 但是,民间有一个很可靠的传说:如果那个被杀的朝廷命官是个大贪官或者是个昏官的话,“一剪门”的人是不会出手的。“一剪门”维护的,是那些清官好官的性命!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有朝廷在背后撑腰的江湖衙门,不管有没有犯过事儿,我们这些江湖人士都是心怀畏惧的。 ------------ 第六十六章 做客——水银的邀请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十九月十九号星期二天气:硫酸雨,小。 在房子里躲了三天之后,我们才终于确定:那几乎能够撕裂星球的强大离子风终于远离我们而去了。 继九级离子风之后,钢铁行星又迎来了比之更加强大的十级离子飓风。整整一天,整个钢铁市都仿佛飘摇于暴风雨之中的海中扁舟,摇曳着自己脆弱的屋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迷失在橙黄色的飓风之中。幸运的是,我们最终坚持过来了。 离子风终于消失了。 而似乎也验证了“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在离子风消失之后,天空开始下起了细小的硫酸雨。于是整个钢铁市不得不再次陷入了沉闷的休息日。所有人都躲进了流石房,面对着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硫酸雨却不敢外出。当然,经过两天时间的酝酿,现在的硫酸雨已经不能算是微小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我和席四一直呆在我们的房间里。他为我详细地解释了那个修炼世界的他所知道的一切。同时还在我的要求之下展示了他们兵玄门修炼的功法和一些很神奇的能力。比如那天我看到的虚圆的仿佛水面一样能够出现幻象的“琉璃井”;比如可以让一团水汽变成七彩的云朵,并且那个云朵还可以让你坐上去进行快速的移动和飞行;比如能够让整个人彻底融入或者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之中……甚至还有一些具有很强破坏力的功法,但是因为钢铁行星的特殊环境而无法使用出来。总而言之,都是一些我从来没见过也无法凭空想象出来的神奇的能力。 当然,作为回报,我也详细地介绍了我们钢铁行星给他知道。不过那一切我都已经在位面日记本上说过了,所以对他来说反而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和震撼力。而且说实话,我不觉得我们钢铁市有什么能让人震惊的事情。除了我们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和从不交流的沉默。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对他详细描述了我所知道的那个令我向往的城市――那个处在钢铁行星另一面的神秘月亮市。而让我欣慰的是,终于有人肯如此认真的听我诉说自己对于那个城市的向往了。果然,最好的人还是席佐治。 但是今天,我并不打算将我们的时间浪费在我的家里了。因为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一个重要的约会! 硫酸雨天气,我要去水银家做客! 虽然我早该在第一天下硫酸雨的时候就去找水银。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等硫酸雨下的稍微像个雨的样子的时候再去比较好。希望他不会因此而怪我。 听说要去那个体重只有二十六斤的水银家去做客,席四很是兴奋。他也和我一样很好奇水银的下水道家会是个什么样子的。而且如果没有我陪同的话,他一定会无聊死的。 不过硫酸雨是一个大麻烦,当然不是对我,而是对席四。我的塑料皮肤经过多次验证,它已经完全可以无视硫酸雨的侵蚀了。然而作为和丹灵一样的肉体生物,席四的皮肤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为脆弱的皮肤了。只要一丁点的硫酸就能让他的皮肤产生腐蚀的迹象。所以我们不得不为他准备了一个厚厚的流石衣,以确保他不会被从天而降的硫酸雨所腐蚀到。 而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席四最终还是在自己的身体外层附上了一层冰层。就是那个将他冰封进冰棺之内的冰层。他可以很容易地制造出那些冰层来。 当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带上我的位面日记本,和席四一起冲出了房门。冒着硫酸雨走在了大街之上。并朝着研究所附近的那个下水道口走去。 “你迟了足足两天!我差点要忍不住出去找你了!但是我又怕万一你正好那个时候来了,没人给你开门迎接你。”水银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叉着腰看着我身后的席四――他还带着头盔,披着流石衣,同时还罩着一层冰衣。 “他是谁?你的新朋友?”水银迟疑地问,有些小小的警惕。 “哦,他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也叫席佐治。”我笑了笑,解释道,“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位面世界吗?他就是从别的位面世界来的,算是另一个我吧。” “另外一个你?”水银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仔细看了看席四,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他和你真的很像啊。那么既然都是席佐治,那么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一起进来吧。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的家!没想到我今天能够迎接到两位客人,真是太高兴了。”水银说着带头朝下水道内走去。 我和席四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一进下水道口,席四就急忙脱掉了沉重的流石衣,甩着胳膊抱怨道:“哦,说真的。这件衣服是我穿过的最沉的衣服了,居然是石头做的!太神奇了!” 下水道的温度有些低,也十分昏暗。我们三个人走在寂静的下水道里。模模糊糊只能看到前面一人的影子。走了一段之后,席四终于忍不住对我小声说道:“喂,你没有带照明设备吗?这黑乎乎的我们要怎么参观啊。” 我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回答。手中忽然一沉,已经多了一样圆柱形的物体。 “喏,这是手电筒,你们可以拿来照明用。”水银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谢谢。”我感激道。 “别这么说。既然邀请你来参观,我自然有考虑到这些的。不过当初因为只考虑到你一个,所以我只准备了两把手电筒。所以现在……你们两个要帮我照明了。”水银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无所谓地说。 “这个当然。”我笑着点了点头,摸索着打开了手电筒。 “哇,好神奇的东西。”席四惊讶地看着手中发出一束光芒的手电筒,新奇地朝着四周照来照去。看来他们那个世界一定没有这种东西。 “好了,我们到家了。”水银欢呼一声,回过头对我们说道。 在两束不怎么明亮的光芒照耀下,在我们三人的面前,在幽深的下水道里,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铁门! 水银的家! ------------ 第六十七章 你真的是大夫??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八号星期二天气:阴天,无风,不热。 “你……你真的认识吉亲王??你们,你们很熟吗?”我没想到这个被张桠楠美人儿师傅抓来的女大夫,居然是和吉亲王相熟的!这下麻烦大了!敢在吉亲王府劫走吉亲王的好友,“一剪门”一定会找上我们的。 “是啊。那次亲王殿下得了怪病,是我帮他治好的。亲王殿下很感谢我,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所以我可以随便出入亲王府,随时面见亲王殿下。”荷盼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和发抖的双腿,兀自低着头在草丛中寻找着红色的野果。 努力咽了口唾沫,我感觉我刚好的差不多的病又有复发的迹象了:“你,你还说,你能举荐官员?还是五品以上的??”这个丫头,真的只是一个大夫而已吗?就算是皇宫里的那些神秘的御医,恐怕也没有这样巨大的权利吧? “对啊。三品以下的官员我都可以举荐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敢举荐四品的官员而已,三品的大员责任不小,我还没有找到过有那种能力的人呢。但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我差不多举荐了十三个了。”这个女大夫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话对我一个小樵夫有多大的打击与伤害似地,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补充道:“不过亲王说我有权罢免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一次,我也觉得这个有些太过火了,所以一直都没有怎么敢用过。” “噗通!”这一次我是彻底地躺下了,罢……罢免?这和举荐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啊。举国上下,能够说罢免就罢免的,恐怕也就只有龙武皇帝和吉亲王两个人吧(当然,那些代天巡视的钦差得另算),而现在,居然又突然多处了一个来,虽然只有一次罢免机会,但是这样的权利,已经能够吓死一群人了! “你怎么了?”荷盼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状况,忙走过来关切地问,同时伸手去为我把脉,“脉象紊乱,你的心绪很不正常啊。” 废话!被你这么一吓再吓,是个人都会心绪不宁了。我努力笑了笑,摆摆手对这位了不起的女大夫道:“没什么。大夫,大夫你不用费心的。对了,趁着那两个家伙不在附近,你还是赶紧逃跑吧。要不然待会儿想跑都跑不掉了。”这个荷盼可不是我们三个能够随便得罪的。一个不小心可就是被“一剪门”全体追杀的后果,到时候别说保命了,恐怕想死都死不成了。趁着这个荷盼还没有记恨上我们,我要快点放了她。 本以为这个女大夫会欣喜若狂地答应,然后在我欣慰的目送之下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之后大家开开心心各走各路,谁也不会再记起这件事。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一剪门”追杀,她也能够安全回家。大家皆大欢喜,完美大结局。 但他妈的我明显低估了这个丫头作为一个大夫的职业操守!只见我们的荷盼荷大夫在细细给我把了把脉,又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居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不行!你的病还没有好彻底,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你不管。” “嘎?” 呆若木鸡地看着荷盼,我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说医者父母心,虽说生命诚可贵。但是你也用不着特意在这种关键时刻展现你作为医生的原则与坚持吧。这样做简直就是在变相的害我们啊。 “唉~荷大夫。你听我一句好不好。”我叹了口气,这丫头,分明是逼着我出绝招啊。虽然这一招我已经好多年不用了,但是作为我赖以保命的看家本领,我一直没有放弃对它的完善与修炼。 我决定撒谎!编造一个谎言来让这位傻医生快点离开我们。这是我最擅长的。 “什么?”荷盼停下动作,紧张地看着我。 “我这个病……你是治不好的。”我指了指心口的位置,神情哀伤地看着她:“我这是心病,不是身体上的病。事实上我身体健康的很,只是因为有一个心结一直郁结在心底,所以才会时冷时热,发烧昏迷。”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颇为信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是患了心病。” “咦?”我闻言一愣,难道是个庸医?一唬就信了?“你早就知道了?” 荷盼点了点头,“嗯。我昨天给你号脉的时候就发现你这样持续的发烧又发抖,真正的原因是出在心上。你是患了心病。只要医好了你的心病,这个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我松了口气,既然是个庸医,那么就好哄多了。“你知道就好。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了。我这个病用那些药物是治不好的。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的病需要的是一颗心药,而不是一碗熬好的药水。你不知道我的心病出在哪里,是不会知道我需要什么的。所以你还是快走吧,趁着那两个恶毒的女人还没有来,赶紧逃回锁州城,躲到亲王府里去。你是一个好大夫,你活下来才能救更多人的性命。你要是死了,会有更多人因为得不到救治而死的!你不要管我,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我悲壮地看着荷盼,伸手将她往远处推去。“不要因为我一个将死之人而害了更多的人。要知道,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身后还有一整片森林在等着你呢。” 他妈的,我真是越说越入戏了,连我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看着荷盼眼睛中忽然涌现出来的晶莹泪珠,我就知道我赖以成名的绝招起作用了,这个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热泪盈眶的狗血谎言,一定让这个傻医生心神动荡,被我说服了。 “我不走!” “我艹!我都这样了你都不走!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一拍大腿,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想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会一口老血喷在这个臭丫头的脸上的,妈的。这么狗血这么感人的理由你都不走,你是铁石心肠还是对我一见钟情啊。“救谁不是救啊。你放弃我去救别人,比救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要好的多了。反正我也救不活了,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只会害了更多的人。你明不明白!?你非要为了我这一棵要死的老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吗?”气呼呼地指着荷盼,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家伙了,明明一个挺聪明的女孩儿,怎么就偏偏要在这事儿上犯糊涂呢。倔的跟头驴似地。 “相信我,我能救你的。”完全无视我怒瞪着她的眼神,荷盼走上前来,握着我的手对我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病是什么。” ------------ 第六十八章 水银之家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月一号星期三天气:硫酸雨,稍强。 抬头望着这道巨大的几乎完全封死了整个下水道的铁门,我和席四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问水银道:“这个……真的是你家吗?我是说,这道铁门,真的是你家的大门吗?” “是啊。”水银点了点头,银白色的身子蠕动着走到门前,“怎么了?不够气派还是不够坚固?” 我尚未回答,席四已经哈哈笑着回答道:“够气派,够坚固!哈哈!我只是奇怪这么大的铁门,你一个人是怎么打开的。别生气,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真的很好奇才问的。”悄悄看了水银小巧的身体一眼,席四笑着说道。 “没什么。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轻轻摆了摆手,水银不在乎的指了指巨大的铁门,“这个铁门你们也许打不开,但是身为这个家的主人。我就是体重锐减到两斤六,也还是能够打开它!” “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席四惊讶地看着水银问道。 “你别忘了我们这里是机械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差不多是和机械有关的。所以要给这道大门装上一个机械锁,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看了看铁门上那个造型古怪的钥匙孔,对席四解释道。 “你就不能不拆我台吗?让我好好的表现一把不行啊!”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水银走上前去,将整个身体贴到了铁门之上,“看好了!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然后,就在我和席四的注视之下,水银整个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地瘫软下来,恢复成最初的一滩水渍一样的液体状。然后这滩液体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贴着铁门缓缓地朝上一动着,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移动到了铁门中上部的那个奇怪的钥匙孔的位置,然后一点一点地钻了进去。 一阵轻微的“哔哔”声过后,挡在我和席四面前的巨大铁门开始缓缓地朝着两旁一动起来。在一阵低沉的“轰隆”声中,那两面巨大的坚固的黑色铁门终于缓缓消失在了两旁的墙壁之中。 再次恢复成那个只有我小腿高的小人形态,水银抬起手指,在我们惊讶的注视之中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随着声音的响起,整个漆黑的下水道瞬间亮堂起来。耀眼的白色灯光瞬间充满了整个下水道。充满了我们的眼眶,差点让人睁不开眼睛。我这里所说的人,指的是席四。因为这些光线的突然变化,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没有任何不适合影响。 但是对于肉体生物的席四来说,突然的明暗变化就有些让他无法适应了。足足过了好半天的时间,席四才总算是适应了这样耀眼的下水道。 迎着我担忧的目光,水银拍了拍我的小腿安慰道:“别担心,这些都是冷色光,对周围的温度是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我也不会因此而加快挥发的。” 惊奇地看着亮如白昼的下水道,席四低头看着水银道:“这就是你的家吗?简直太棒了!比起地面上那些钢铁的房屋简直好看炫丽千倍万倍。真是太让我吃惊了!”说着席四回头看和我,指着整个下水道对我说道:“我敢说这才是整个钢铁行星最让我惊讶震撼的地方!这才是对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整个钢铁行星,这里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激动过后,席四忽然拉着水银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下水道的家到底有多大?是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是这么明亮干净呢?” “有多大?差不多真个钢铁市的下水道都是我家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有多大。”水银奇怪地看了席四一眼,据实回答道。 “……整个钢铁市的下水道,都是你家……你,你简直就是钢铁市最大的地主啊。”席四大张着嘴,许久才颤抖着说道。 “那么整个下水道世界,是不是都是这么明亮呢?你是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装了这种冷色光的灯?”我环视着干净异常的下水道,问水银。 和丹灵们所描述的他们那个世界肮脏腥臭的下水道不同。我们钢铁行星的下水道是不会有那些所谓的排泄物和污水以及腐烂的食物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我们唯一能够往下水道倾泻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些硫酸雨水和具有腐蚀性的“水”而已。所以整个下水道,除了有一点刺鼻的味道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同时,它也是十分干净整洁的。 “虽然我很想将我的整个家都装上这种灯,但是这样一来所需要的数量就实在是太庞大了。我没办法找到那么多的灯管,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勉强让它们覆盖我家里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面积罢了。除了进门的这里比较明亮以外,其他的地方我都只是简单的装了几个,达到能够照明的程度就行了。” “整个钢铁市下水道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面积,你已经可以很自豪了。”无奈地看了水银一眼,我不得不赞叹道。 “我也这么认为。”席四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吗?”水银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空旷异常的下水道说道:“走吧。让我们进去。光站在门口的话,你们是不会对我家有多少了解的。” “难道你家里除了这些耀眼的灯饰和干净的地面之外,还有别的有趣的东西吗?”席四大笑着指着空无一物的下水道,调侃道。 “当然。有趣的东西多的是,我敢保证总有一样是让你吃惊的。”水银得意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蠕动着身子带头朝下水道深处走去。 如此多数量的电灯,那么得需要多大的能量来给它们供电呢?忽然间,我对水银的家开始好奇气起来:“水银,你是用什么来维持这些电灯对能量的消耗的呢?” “哦,这正是我想带你们去看的第一站。来吧,就在这不远的地方。我家的所有能量所需,都是那个家伙提供给我的呢。”水银笑着答道。模糊的回答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急切,我们三人朝着下水道的深处走去。 耀眼的灯光,终于被我们甩在了身后。在光线暗下来的一瞬间,远处昏暗的下水道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巨大的声音――“嗷――!――!――!” ------------ 第六十九章 我的心病 龙武十一年七月十九号星期三天气:阴天,无风,不热。 “哈~”我忍不住嗤笑一声,看着神情庄重严肃的荷盼,“你知道我的心病是什么?那好啊,你说说看我的心病到底是什么?说对了的话我就让你给我治病。”我随随便便编造的一个借口,这个丫头居然还真的当真了,现在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说她知道我的心病是什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的心病就是我怎么会编造了这么一个蹩脚狗血的借口给你听,而你偏偏还相信了! “我问过她们了。她们说你在得病的前一天,也就是前天的时候,你得知了你娘亲去世的消息。还和她们大吵大闹了一场。之后就一蹶不振,发起了高烧。”荷盼静静地望着我,玄妙的声音竟然直透心底。 “笑话,你静听她们胡说。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和那个叫妖妖的女孩讨价还价而已。她一路之上一直欺负我,恶整我,我那么做只是为了报复她而已。这,这才不是我的心病呢。”我哈哈大笑起来,为这个可笑的理由而开心不已。“这算什么心病,我老娘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能够亲手埋葬她,和别人吵闹一下发发脾气有什么不对的吗?这怎么能称为心病。反正我最后是一定会杀了那个家伙的,这算不得什么心病。你猜错了!你猜错了!你完全不知道我的心病是什么,你只是胡乱猜测的而已!” 我抬头,狠狠地将荷盼推了出去,指着树林的另一端大声吼道:“你完全是个庸医!你走!你走!!!我才不要你这个庸医给我治病!你给我滚!滚啊!!!”我顺手拿起一旁的一截朽木,指着荷盼厉声吼道,“你要是再不走,信不信我打你啊!我最喜欢打女人了!你走不走!” 荷盼被我狠狠地推倒在地,然而她却仿佛终于确定了什么事情一样,飞快地爬了起来。迎着我恼怒的目光,坚决地摇了摇头:“刚才我还不敢肯定自己的诊断。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你这个病的病根就是因为听说娘亲去世,而你不能亲自厚葬她,并且不能亲自为她报仇,所以心情抑郁,加上又受了伤,那天又下着雨,第二天又是一个很炎热的天气,所以你的伤口发炎,同时也发了高烧,然后再加上那记心病,才导致你忽冷忽热,浑身无力。一直到后来我用药治好了你的高烧,帮你的伤口消了炎,你的病情才稳定了下来。然而你的心病还在,所以你的病并没有好,待到下一次你再发病的时候,也许就会更加难缠,如果不尽快根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听了荷盼的话,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随手扔掉手中的朽木,我拍了拍手坐了起来,“荷大夫,我不得不说,你的这番推论和我们家乡那些说演义的先生们说的故事一样让人信服。但是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我有心病,但是却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个。因为早在妖妖答应跟我一起回去杀那个人的时候,我的这块心病就已经好了。所以我现在的心病,其实并不是这个。我想你猜错了。” 不服气地瞪视着我,荷盼拍了拍手,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摘下一颗野果,她边吃边看着我道:“那么如果不是我说的那个心病的话,你的心病又会是什么呢?” 深深叹了口气,我抬头望着荷盼:“我说出来,你会帮我吗?” “我尽量。如果事不可为,我会试着开解你的。因为有些心病,完全是你们自己钻牛角尖。”荷盼谨慎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的心病……其实,是那两个女人。”长叹一口气,我抬头望着被枝叶遮盖的天空,缓缓述说道: “那两个女人你也见到了吧。一个叫妖妖,一个叫张桠楠。都是很美丽的女子吧。” “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荷盼点点头,答道。 “是啊,很美丽的女子。”我又叹了口气,忽然问和荷盼道:“答应我,听完我的心病之后,如果你不能保证一定治好我。就请快点离开这里,回锁州城去,好不好?” 荷盼想了想:“我一定会尽力救你的。不过如果真的救不了你,我会回去的。” 这就好。我松了口气,要不然少爷我这番说辞岂不是白编了。这丫头还真是麻烦,杀又杀不得,赶又赶不走,让她跟着的话又是一个大麻烦,对她说实话的话又怕“一剪门”会找上门来。要不然我也不用费这么大力气编故事骗她了。直接一棍子放倒多省事啊。 一棍子放倒?我忽然眼睛一亮,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怎么早没想到这个方法呢。一棍子打晕这个丫头,然后出去告诉那两人说她逃了,这不就什么都搞定了吗。至于这么辛苦吗? 想到这里,我便开始一边说故事,一边四下寻找着趁手的兵器来。那截朽木第一个落入我视野,但是这只能用来吓唬人,真要打的话,恐怕人不晕,木头就先断了。 “在成为捕快之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樵夫,每天过着砍柴卖柴的日子。没有多少积蓄,也没有多少本事。长得普普通通,稍微有点小帅;气质平平凡凡,可能带点高贵;眼神平平淡淡,也许有点忧郁。我就是这么平凡低调的一个人,然而我也比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让我这辈子能够遇见两个如此独特的女子――妖妖和张桠楠,还让她们同时喜欢上了我,当然,我也是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们两个人。嗯,虽然很无耻,但是我得承认,她们两个我都喜欢。” 左手摸到一样光滑的厚实的东西,我悄悄拿起来看了一眼:石头。太大,掌握不好说不定会打死人。不行! “嗯,可能你之前有从她们口中了解到了一些虚假的消息。比如张桠楠是我师傅,而妖妖是我顶头上司之类的谎言,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说的这些才是真实的。她们说的话只是因为害羞而做出来的掩饰,师徒上司什么的都是假的。” “嗯,我知道。她们都没这么说,她们都说是你的妻子。” “对,没错,她们都是我的……啊?” ------------ 第七十章 古老物种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一月五号星期四天气:硫酸雨,稍强。 “那是什么?”席四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异常严肃地看着水银,右手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到了背后背着的“碎月”剑之上。 “哦,别激动。齐齐很友好的,不会伤害你们的。”水银忙摆着手安抚道,同时焦急地看了看我。 “好了,席四,你应该明白,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相信他吧。”我走上前,拍着席四的肩膀说。“你的到来可是在我们计划之外的意外,在这之前水银完全不知道。所以他不可能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的。”虽然那个叫声让我隐隐有些不安,但是我相信水银不会害我的。 席四也明白过来,将信将疑地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对水银说道:“在我们见到它之前,你还是先给我们说一下这个齐齐吧。它可真是个大嗓门呢。” 水银松了口气,它似乎能从席四身上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压迫力,这使得他不敢怠慢他的问题,急忙点头答道:“是这样的。齐齐是比我还早出现在下水道的生物。我住进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生活着了。它是一只――嗯,一只星鲦虫。大概,大概有二十米长吧。”说着水银小心翼翼地偷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 我吃了一惊:“星鲦虫!?怎么钢铁市还有这种生物??它们不是早就灭绝了吗?为什么你会有一只!” “我敢保证它绝对是仅存的最后一只了。既然它没有去地面上捣乱,那么我觉得留下它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所以就让它一直呆在这里了。”水银渴求地看着我,“它是它们种族中唯一的幸存者了。你能不能放它一马。它很乖的,绝对不会对钢铁市造成什么破坏。” 我皱着眉,心中有些犯难。水银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能忽视他的请求。但是星鲦虫被列为钢铁行星十大意外之首,*&*规定的第一首要消灭目标。我实在不能冒着被革职处分的危险放过它。一边是朋友的请求,一边是组织的规定。我生平第一次犹豫不决起来。 席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银,忽然拍了拍手走到我们中间,笑着说道:“好啦好啦。具体星鲦虫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啊。我到现在也还是糊里糊涂一头雾水的呢。” 作为最了解钢铁行星历史文化的我,自然对星鲦虫不陌生,稍微整理了一下头脑中的资料,我开口说道:“星鲦虫是我们钢铁行星上唯一的肉体生物。它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无从确认。只知道差不多在钢铁纪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生物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和记载之中了。这些外表或银白或金黄的五角星形状的肉体生物小的只有手掌大小,大的则几乎可以达到数百米。它们之所以别我们列为十大意外之首,是因为它们是以金属和硫酸为食物的,它们会吃掉我们的房顶,我们的工具,甚至是我们的人!总之只要是金属,都在它们的菜单之上。在它们刚出现的时候,它们所造成的人员伤亡简直比硫酸雨和红星的死亡时间造成的伤亡人数还要多。也因为这样,它们才被我们列为最危险的意外。当然,除了金属之外,它们也会吃硫酸。所以每当硫酸雨来临的时候,这些生物总喜欢仰天躺在地上,张开它们巨大的嘴巴去接从天而降的硫酸雨。而这个时候,它们的身体将成为我们最好的避雨所。它们巨大的身躯将所有的硫酸雨都挡住了,我们可以躲在它们的身体下面安心地避雨。所以那个时候,我们钢铁生物和星鲦虫之间是很矛盾的存在着。一方面它们可能会吃掉我们,然而另一方面却也会拯救我们。我们惧怕它们,却也无法离开它们……” “当然,这种微妙的平衡最终是会被打破的。而打破这个平衡的东西,则是流石房与流石衣的出现!!!”我看了一眼听的入神的席四,接着说道:“流石房和流石衣的出现,让我们可以不必依靠星鲦虫躲避硫酸雨,所以星鲦虫对于我们来说,就成了只能造成伤害而无法对我们有用的危害。当一件东西不会再带给你利益,而只会威胁到你的利益的时候,你唯一想做的,恐怕也就只有消灭它吧。既然星鲦虫对我们已经没用了,我们自然不能再容忍它们继续存活下去伤害我们。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看了水银和席四一眼,我笑了笑:“而最终的结果,是我们钢铁生物战胜了。那些星鲦虫,被我们一个不差地全都消灭掉了。整个钢铁行星上一片沸腾与欢呼。我们终于消灭了我们最大的敌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突然出现的巨大生物给吃掉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工作和生活了……从那以后,星鲦虫就彻底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而没有了星鲦虫的危害,我们钢铁生物的人口开始急剧增长,大家寿命都很长。活个几百纪元很正常。同时,我们繁衍新生命的方法的成功率也有了显著的增加,新生的钢铁生物也越来越多。整个钢铁行星,在星鲦虫消失的第二个纪元,就开始显得拥挤不堪起来……” 一旁静静听着的席四忽然叹了口气:“唯一的生态平衡,似乎也被打破了呢。食物链,断了啊。” “你说什么?”我侧过头,好奇地看着席四。 “啊,没什么。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席四摆了摆手,笑着问我。 “星鲦虫虽然彻底消失了。但是它所留下的阴影却还一直存在着。所以虽然没有再发现它们,但是*&*还是把它们作为‘最危险的意外’而排在十大意外的第一位。叮嘱我们在见到它们的时候,一定第一时间想办法消灭它们!”我低头看着水银,肃声说道。 “可是我和齐齐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它并没有展现出要吃我的迹象。我也是金属,它却从来都不碰我!它唯一吃的,也就只有那些硫酸雨而已。”水银张开双手,挡在我们面前,抬头望着我,神情坚决。“席佐治,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请不要对付齐齐。否则,你要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 第七十一章 空山灵雨般的市侩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号星期四天气:雨,酝酿了许久的爆发,爽!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可笑而滑稽的。大张着嘴巴,侧着头,同时用手揉着自己的耳朵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你刚才说什么……她,她们怎么说我的??”我望着荷盼,想从她的申请之中看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来。例如她是否说谎,是不是在故意耍我,将计就计之类的。 然而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谎言,而是很认真地说着她听到的事实:“嗯……虽然她们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我听得出,她们所想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她们,是你的妻子。” “不是明着说的?只是很隐晦的表达吗?”我如同抓住一株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看着荷盼,完全忘了自己还要找凶器这一重要的事情。 “是的。她们只是很隐晦的告诉我和你的关系,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这些。我也只是猜测的。”荷盼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唉~”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还好,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故事进行下去了。“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我们三个维持这样的关系已经很长时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每个人都没有捅破。我不想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也不想失去她们任何一个。所以我不知道到底该选谁,我不想放弃……我,我想两个都娶!”我想我开始有些明白主位面的那个我最初所说的那些什么yy念头是个什么意思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yy应该是意淫的意思。而此时此刻,我可以说就是在yy,而令人无奈的是我真的感觉到很兴奋很激动。这样的念头真的太诱人了。我只是这么胡乱说着,脑子里都可以不自已地想象出一些相当符合故事内容的场景来。 思想果然是可怕的东西。 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比起妄想的我来还要大胆。荷大夫听了我的话,居然很自然地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两个都娶算了。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是吗。你干脆就跟她们明说得了,我想她们不会太抗拒的。真的,女人有时候时很容易哄的。你应该试一试的。” 有些无语地看了荷盼一眼,我舔舔嘴唇,只好接着往下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她们两个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的话我自然早就那么做了。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她们两个的身份都不简单!妖妖是江南落雨城一个大帮派的千金,张桠楠也是北方的一个很有名望的家族的大小姐。就算她们两个愿意共侍一夫,她们背后的家人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我们这次去江南落雨城,就是要去面见妖妖的家人的。我已经为这个发愁好久了!” “这样啊……还真有些难办呢。”荷盼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共侍一夫已经是难事了。那么正房偏房就更不可能了吧?” “当然,我要是敢立其中一个为偏房,一定会连洞房夜都过不了就被人干掉的。”心中有些小得意,我继续摸索着寻找自己的凶器。 “唔……两个都是名门望族的话,恐怕真的不容易办啊。”荷盼轻轻啃着手指头,低着头苦思冥想起来。 右手摸到一个长约一尺的柱状物体,有些粗糙,两头大中间小,应该是根短棍什么的。掂了掂还很有分量,我心中一喜:就是它了。只要找准时机,用这根短棍给这位荷大夫来上一下,保证她能睡到日薄西山。 但是当我一低头朝手中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短棍原来是一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上面还有几团黑乎乎的蚂蚁群! 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去打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想想都令人发指。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干的。无奈丢掉大骨头,我一边注视着荷盼的举动,一边悄悄地朝一旁挪了挪。 “有了!”荷盼忽然一拍手,抬头欣喜道:“我想到办法了!咦?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不坐着休息一下吗?” “呵呵,做的屁股发麻,活动活动,活动活动。对了,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快说来听听吧。” “呐,我这么说不是有意要玷污纯洁的爱情的哦。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荷盼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特意强调道,“如果你觉得我这么说有些侮辱你的感情的话。你就权当听歌吧。” “说吧,什么事这么严重。”我有些好笑地看着荷盼,很好奇她会说出什么让我觉得有被侮辱的话来。 “嗯……你要知道。其实在这些名门望族的眼里,很多时候他们的婚姻都是和利益沾边的。也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他们有的时候甚至会为了利益而牺牲掉子女的幸福。所以,如果我们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的话,那些名分什么的肯定都不会太重要的。”荷盼小心地看了我一眼,飞快地说道。 “哦,原来你刚才担心的就是这个啊。你担心我会因为你的这些话而认为我和妖妖她们其实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放心吧,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很真实很认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政治婚姻。”这丫头,看来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呆傻的啊。居然能够想到政治婚姻这种有钱人才玩的游戏。我笑看着荷盼,忽然发觉此时的她有些市侩和俗气,和身上的那种空山灵雨一般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但是偏偏这两者又如此契合地结合在了一起,同时出现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奇怪而神秘,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空山灵雨般的市侩。这就是此时的荷盼带给我的感觉。 荷盼可怜无辜而又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说道:“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你付不起那个能够让两家人都放弃名分的那块‘利益’。你只是一个小捕快,之前甚至还只是一个小樵夫。除了这一身肉和皮囊,你什么都没有。哦,还有一个好名字。” 我:“…………” 原来,这个丫头担心的是我受不了她如此直白犀利的言语的刺激啊。 妈的,听着真刺耳! ------------ 第七十二章 星鲦虫齐齐!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二月十二号星期五天气:硫酸雨,强。有些不对劲。 “好奇怪啊。”为难地挠了挠头,我皱着眉头看着水银:“我干嘛要对付齐齐?它又不是星鲦虫!” 水银闻言一愣,继而狂喜:“对啊对啊!齐齐是我的好朋友好邻居,你没理由要抓它的。”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水银开心地转过身,带头朝前走去,“走吧。让我们去见一见我家的大功臣,让我家亮如白昼的我的好朋友――齐齐!” “嗷――!――!――!”一声比先前更加嘹亮的吼声从下水道深处传来,我和席四对视一眼,跟上了带路的水银。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入,周围的光线也越发的昏暗起来。而在转过一个下水道的拐角之后,我们面前的光线更加的微弱了。不得已下,我们有重新打开了照明的手电筒。然而这一次,我们不但听到了那只星鲦虫齐齐从远处传来的吼叫声,还听到了轻微的“哗哗”声。席四侧耳听了听,迟疑着说道:“水流声?你这里还有水池吗?” “哦,那个不是水池。而是硫酸池。是齐齐的小窝。”水银头也不回地答道,“它以硫酸雨为食,偶尔也会吃一些离子风沉淀下来的金属粒子。它所处的地方是整个下水道系统最低的地方,所以整个钢铁市的硫酸雨水都会通过下水道汇聚到那里。久而久之,那里也就形成了一个硫酸池。齐齐就生活在那里。” “硫。硫酸池??”席四大汗,有些怕怕地缩了缩身子。他的肉体可受不了一丁点的硫酸腐蚀,更别说汇聚在一起的硫酸池了。只是想象一下都令人发毛。 终于,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充斥在耳边的吼叫声却渐渐消失了,与之伴随的,则是更加强烈响亮的“哗哗”的水声。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水银忽然一抬手,回头看着我和席四,微笑着说道:“我们到了。” “啪”地一声响指响过。我们面前昏暗的下水道再次被突然闪亮的明亮灯光所充斥。然后,一个巨大的黄色水池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虽然早在听到水银称呼其为硫酸池的时候,我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等我真正看见这个巨大无比的硫酸池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如果这滩湖泊也可以被称为水池的话,那么我真的要好好教教水银对形容词的运用了。 我们眼前的这个所谓“硫酸池”,其半径,足足有三百米以上!也就是说,这个硫酸池,是一个直径超过六百米的小型湖泊!!!而在这个湖泊里,充斥着的全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硫酸水!!! 席四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这才脸色苍白地对水银吼道:“这,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硫酸池??这他妈能叫池吗?这简直就是湖啊!这是一个硫酸湖啊混蛋!你居然在你家弄了这么一个硫酸湖出来!你是不是有病啊!” 水银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不屑地答道:“这有什么?我有时候还会在这湖里游泳呢。说实话这个湖还是有些太小了。齐齐跑上两步就差不多到头了。”说着水银走到湖边,对着宽阔的湖面大声喊道:“齐――齐!!!出来吧!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吼!~!~!”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黄色的硫酸湖忽然翻腾起来。紧接着,在一片哗啦的水声中,一只巨大的星鲦虫破水而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银白色的光洁皮肤,超过二十米的身高,五个巨大的细长三角形一样的肢体,其中两个肢体如同我们的腿一样立在湖中,支撑着整个身体,剩余的三个肢体也和我们一样分为手和头,在湖面上舞动着。然而它的嘴巴,却不在那个作为头的肢体之上,而是出现在整个身体的中心部位,如同一道巨大的裂缝一般,出现在它光洁的身体中心。 “这……就是星鲦虫??”席四大张着嘴巴,看了看水银,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水银耸了耸肩,最终也把目光朝向了我:“还是让我们的专家来鉴定一下吧。” 和头脑中的资料比对了又比对,我终于点了点头,确认到:“确实是星鲦虫。而且应该还只是幼虫期到成虫期的过渡阶段,等到了成虫期,它的体型还要再增长许多。看来你要事先准备好更大的房间给它了。”我望着水银,有些担忧地说道。 星鲦虫在幼虫期阶段,对于金属的需求很低,然而到了成虫期阶段,就会迫切地想要金属物来果腹。如果水银能够控制住它的话那自然最好,而如果他控制不住这只星鲦虫……恐怕,*&*就要有得忙了。 水银似乎完全不知道我的担忧,他笑着对那只星鲦虫挥了挥手,招呼着星鲦虫朝我们走过来:“来吧,齐齐。让你见一见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朋友!”说着他伸手指着我,对齐齐说道“这个就是席佐治了。是我在外面世界的唯一一个朋友呢。你们认识一下吧。” 乖乖地点了点头,这只巨大的星鲦虫弯下腰,朝我伸出了它的……头? 没错,它朝我伸出的,就是被它作为头部而使用的肢体。那个立在两手之间的头部。而直到它把头伸近了,我们才终于看清了它肢体上的细节。 仿佛盛开的一朵朵小花一样,在这只星鲦虫的肢体边缘,盛开着一朵一朵的乳白色小花,隐约还有这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而在它的头顶之上,在两个细长明亮的眼睛之上,盛开着一朵相对较大的花朵。 齐齐将头伸到我面前,头上的那朵小花轻轻摇曳着。 “它在向你问好呢。要不要跟它握握手?”水银笑着摸了摸星鲦虫的大头,指着那朵小花对我说道。 我依言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星鲦虫头上的那朵小花。 “你好,齐齐。我叫席佐治。” 欢快地叫了一声,齐齐抬起头来,将目光转向了站在我身后紧贴着墙壁的席四。 “哦,这个也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也叫席佐治哦。”水银指着席四对齐齐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他对硫酸过敏,你可千万不要将硫酸弄到他身上。他会生气的。” 齐齐闻言再次低下头,将头上的小花伸向了席四。 在我和水银鼓励的目光下,席四终于搓了搓手,大着胆子握上了那朵乳白色的小花。 “嗨,我,我也叫席佐治。” ------------ 第七十三章 我不想的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一号星期五天气:雨,不大不小,尚能赶路。 没钱,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要是有钱的话,我至于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吗。二十岁的人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还不都是因为没钱害的吗!要是有钱的话,我至于每天天刚亮就上山砍柴,然后走几十里山路去城里卖,最后还被魔教妖女抓了吗?!要是有钱的话,我早就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花钱雇上几个打手狗腿子,整天逛窑子喝花酒,上街调戏良家少女或妇女去了,用得着被人逼着去那什么劳什子落雨城吗?! 还不都是没钱惹得祸! 阴沉着脸狠狠瞪了荷盼一眼,我终于摸到了一件像样的武器——一根粗大的木棒。 在手掌上敲了敲,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吓了一跳的荷盼,眯缝着眼睛看着她:“那么,你也知道我没钱。还把这什么政治婚姻说出来干嘛?刺激少爷我吗?嗯?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说着我一棒子敲在一旁的树上,“凶相毕露”道:“**就想用这个办法来刺激老子吗?啊?” 荷盼估计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恶行恶相的家伙,也一定没有被人这么吓唬过。毕竟一个救死扶伤的女大夫,又有吉亲王做后台照顾着,见的最多的肯定都是笑脸迎人,谦恭有礼的。又何曾被人如此吓唬威胁过? “啊!”地一声玄妙至极的惊叫,我们的荷大夫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蹭蹭蹭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紧紧地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探出头来偷偷看着我。 早知道吓唬她也这么管用,我刚才早用这招了。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我拄着木棒站了起来。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狞笑”着朝荷盼走去:“哎哟,终于知道怕了啊。刚才是谁怎么劝怎么骂也摇头说不走的?又是那个小丫头说要拼尽全力救我的?还说什么只要有希望就决不放弃我的?怎么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了?” 木棒轻轻地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我带着特有的笑容和步调朝荷盼藏身的地方走去。随着语气的逐渐加重,我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敲打的声音也越来越像,甚至还故意弄出了粗重的呼吸声。这样做的直接效果就是荷盼又再一次朝后退了十多米,躲到了一棵更大的树木之后。只敢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我。 这是以前村里打猎的管大叔教我对付山上的狼和熊瞎子的法子。他说这样能让对方感觉到威胁和危险,从而在气势上感觉你是不可战胜的。这样就能吓跑它们。我试过很多次,非常管用。今天是第一次用来吓唬人,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以后也许可以多试一试。 哦,差点忘了。管大叔把这个叫做“气场”,和那些江湖高手说的杀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东西不能用在老虎身上。虎是百兽之王,有天生的霸气。露出气场只会让它们对你更有敌意和杀意,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按照我的理解来看,“气场”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吓唬小喽啰,要是不小心用在了大人物身上,那就只能招来杀身之祸了。 “我,我不是有意要气你的。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而且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确实有办法帮你娶到她们两个的。我们可以去求吉亲王,只要我出面,吉亲王一定会答应帮忙的。有他做媒人的话,我相信不论是妖妖的帮主爹爹还是张桠楠的族长爹爹,一定都会给他面子的。而且吉亲王也很喜欢给人做媒。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能够成功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好吓人的。”受不了我强大压抑的“气场”,荷盼终于从树后探出头来,飞快地解释道。 这丫头,居然真的想到办法了,还是请吉亲王来当媒人这种惊天动地的办法,还真是难为她了。不过能够如此自信说动吉亲王当媒人的人,也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起的人物。我必须尽快摆脱掉这个荷盼,否则一旦被“一剪门”盯上了,绝对有死无生! 想到这里,我笑的更狰狞了:“呵呵,如果你刚才能够在我生气之前早点说出你的这个办法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决定不和你玩下去了。亲我也不成了,她们两个我也不要了。反正当初也只是想要玩玩而已的。” 荷盼脸色一变,惊慌异常地看着我:“你……你不是说你们是两情相悦,啊,不,三情相悦的吗,怎么,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嘿嘿,我骗你的!她们两个只不过是被我强暴的女人而已。因为后来我知道了她们两个人的了不起的身份,这才想要冒充金龟婿去骗些家产,结果没想到遇上了你。我本不想节外生枝,想做个好人放你走,甚至到你自己犯傻不走,还说要出什么主意帮我。那我自然要好好配合你一下了。”我发誓这个念头完全是我急中生智临世想起来的法子,本来的剧本里可是没有强暴这种片段的。不过现在看来,我临时加入的这些元素还是很有效果的。荷盼此时的脸色已经可以媲美张桠楠白皙的皮肤了,她浑身颤抖着,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挣扎在给我治病和逃跑之间。 我决定给她最后的一记猛药: “而且令我意外的是你的身份。从你之前的言语中我能大概猜出你和吉亲王的关系匪浅,居然能够随便出入亲王府,随便面见亲王,而且居然还举荐过十三位五品以上的官员!你的身份绝对比那两个女人还要崇高上一百倍,身价也绝对不是那两个女人可以比拟的。你说如果我们两个成为夫妻的话,我是不是能够得到更多的东西呢?金钱,地位,名望……哈哈哈!你说我这个注意怎么样呢?娘子~~~”说着我一把扔掉木棒,纵身朝荷盼扑了过去! “啊!不要~~~~~~~~~~~”一声玄妙刺耳的尖叫过后,荷大夫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耶!”我兴奋的跳了起来,终于搞定这个难缠的家伙了。剩下的就是回去骗走那两个女人。然后我们大家就都安全了…… 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我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荷盼一眼,潇洒的一转身,打算原路返回…… “嗨~相公~~~~~~!!!”一脸温和笑容的妖妖挥舞着手臂,出现在我之前靠着的树干旁。 “你好啊,采花贼!”张桠楠双手抱胸,侧身倚在树干上,冷冷地望着陷入石化状态的我。 ------------ 第七十四章 用嘴放屁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三月十二号星期六天气:硫酸雨,强。 和如此奇怪的一个生物握手,对于西斯来说绝对是紧张而刺激的。我敢保证他之前一定没这么干过。 好奇地握着齐齐头上的小花,席四扭过头,忽然问了一个令我们诧异的问题:“齐齐它也是肉体生物?那么它不吸氧气的吗?” “氧气?”水银奇怪地看着我问,“肉体生物一定要吸氧器才能活吗?” 耸了耸肩,我只好据实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虽然丹灵们说氧气是他们生存所必须的物质。但是那也紧紧局限于他们的星球。至于别的星球上是不是也是如此,我们无从得知。不过至少现在看来,星鲦虫是不需要呼吸氧气的。它在我们钢铁行星上生活的很好。哪怕是没有氧气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不知道它能不能在有氧气的环境中生存呢。”席四收回手,看着重新站立起来的齐齐,若有所思道。 “当然可以。虽然它可能不喜欢,但是它绝对能够在那种环境中生存。”水银自信满满地看了齐齐一眼,回头说道。 席四听了欣喜若狂:“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了……”水银伸手指着硫酸湖对面的一个通道,回头笑看着我们,“如果想要氧气的话,那里会有很多很多。” 顺着水银手指的方向,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通道中的景象:就在那个直径三米的圆形通道口处,有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作的风扇――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金属制的,因为在如此如此恐怖的硫酸湖里,绝对不会有什么金属能够承受住它们长年累月的腐蚀。它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坚硬的石头制作而成的。 而在风扇之后的通道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同样材质的风扇,不过比起第一个风扇,它的页面似乎更小更密一些,然后是第三个风扇,第四个风扇……那个圆形的通道里,居然放置着不下十台这种特殊材质的风扇!而且后一个风扇比起前一个风扇来,扇面更小更细更密,到了最后的那个风扇,几乎已经可以算是一面圆形的密封墙了! 我和席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彼此,猜不出这些风扇和氧气有什么关系。 水银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指着那些风扇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些风扇就是我用来维持整个下水道家的一切能量用度的能量来源!就是它们让我们现在能够站在灯光之下和齐齐见面。就是它们让我家的大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开启,就是它们让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下水道里,不被任何人所发觉!它们是我家除了齐齐以外的最大的功臣!”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给它们歌功颂德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说道重点上啊。到底这些风扇和氧气有什么关系,又和你说的能量来源有什么关系呢?”席四焦急地打断水银的话,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些氧气的来源。他带那个头盔已经好几天了,吃饭睡觉任何时候都不能卸下来,着实吃了不少苦。 水银笑着摆了摆手:“别急啊。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我保证,用不了几分钟的。”他笑着摆着手,目光却落到了一直静静地站在硫酸湖中的星鲦虫齐齐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我和席四也终于察觉到,似乎这一切的重点,都在这条体长有二十米的星鲦虫的身上! 从刚才和我们打过招呼之后,这头星鲦虫就一直很害羞地站在硫酸湖中,既不动作也不说话(理解为吼叫也是可以的),只是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不过这个时候,似乎是因为我们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它的身上。这只星鲦虫开始不安分地“呜呜”叫了起来,像是小声的哼哼一样。 水银神情一震:“来了!” 我和席四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到一直静静站着的齐齐忽然抬起腿朝着那个圆形的通道处走去,边走还便忍不住地大张着嘴巴,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席佐治,你知道星鲦虫的排泄物是什么吗?”冷不丁的,水银忽然开口问我。 我愣了愣:“排泄物?不清楚。我们的记录之中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水银回过身,笑容诡异地看着我和席四:“是水和氧气!”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边的星鲦虫齐齐已经走到了圆形通道的旁边,然后就在我们惊讶的注视之中,这头星鲦虫将自己巨大的嘴巴对在了圆形通道口上:“吼――!吼――!吼――!” 随着齐齐大声的嘶吼出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流从它的嘴里喷涌而出,我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那些气流因为高速喷出而对周围空间产生的扭曲现象。这股令人惊讶的气流从齐齐的嘴里喷出,一股脑儿的全都涌向了那个圆形通道之内。通道内的那些风扇经过这股气流的冲撞,开始不可抑制地疯狂旋转起来,一股低沉的“嗡嗡”声开始回荡在整个硫酸湖的上空,同时还有轻微细小的“滋滋”声。 “风力发电!”一直没有说话的席四忽然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没错。就是风力发电!”水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看了我一眼,“这就是我家的能量来源。风力发电产生的电能能够给家里的电灯提供照明所需的能量,也能够提供动能给那道铁门,甚至提供热能来维持温度……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功于齐齐!是齐齐为我提供了这一切!” 我缓过神来,指着兀自趴在圆形通道口大声吼叫的齐齐,迟疑着说道:“那么,现在……齐齐嘴里喷出的这些气体,就是……氧气了??” “没错。是氧气。”水银点了点头。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星鲦虫的排泄物,才是水和氧气吗?”席四也指着齐齐,疑惑地问水银。 “没错啊。那个是齐齐放的屁。”水银耸了耸肩,“屁也属于排泄物吧。” 席四:“…………屁??” 我:“所以……它是在用嘴放屁??” ------------ 第七十五章 荷花淡淡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二号星期六天气:雨,无法赶路,被困。 他妈的,又是雨天!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靠在马车的车辕旁,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脸上身上衣服上都是湿漉漉的。我却没有办法去擦拭。因为我的双手双脚都被人绑着。 今天是我撒谎的第四天,也是我被绑在车辕上的第四天。我不知道我还要这样被绑多久,但是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撒谎了。至少不会拿女人去撒谎。 我发誓!!! 女人,特别是聪明的女人,都不好惹! 绑我的人毫无疑问是张桠楠,只有她才能绑出这么有艺术性和实用性的死结。我足足折腾了四天也没有能够挣脱开来。 而提议绑我绑到车辕这种地方,像绑猪一样吊着的则是妖妖。当然也只能是她。也只有她才能将惩罚人与方便自己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这四天来,我不仅要被倒吊着赶路,还要被那三个丫头当成上下马车的台阶一样的踩!我敢保证现在我的屁股上一定到处都是泥巴! 这个妖妖,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她好看!!! 三个女人中,我最应该感谢的是荷盼。这四天来,一直都是她喂我吃饭,喂我喝水,帮我度过饥饿难耐的时间段的。而且我的病也在她精心的调理下完全好了。甚至到现在,我一连淋了三天的雨,愣是一个喷嚏没打过,一个抖没发过,一点头昏脑胀肚子痛的症状都没有出现过。我甚至渴求都渴求不到一个喷嚏。真不知该谢她还是该恨她。 因为雨太大,道路泥泞不堪,所以我们暂时决定就在这片竹林里呆上一天,等到天气好点了再继续上路。当然,这里的“我们”其实是不包括我的。或者说我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有的时候,男人是没有人权的。特别是在我那天的临时决定被妖妖和张桠楠一字不差地听到之后,我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甚至怀疑这四天来她们故意不走大路,不进城镇,为的就是让我这个犯人露宿野外,尝尝被倒吊着过夜的滋味儿。 马车里响起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然后轿帘一掀,一身碧绿的荷盼踩着我的屁股走下了马车。我精神一振,终于到吃饭的时候了!这几天下雨,几个女人都不肯轻易出来,出来次数最多的也就只有女大夫荷盼,她要给我喂饭的。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上空空如也,我没有看到任何饭菜的痕迹。 “饭呢?”我舔了舔嘴唇,感觉到肚子已经在敲锣打鼓庆丰收了。 “对不起。今天的饭,没了。”荷盼偷偷擦了擦嘴角,将最后一粒米饭也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满怀歉意地对我说道。 “没,没了!!!?”我沮丧地看着她,“为什么没了?” “因为……因为我们把饭都吃完了。今天没有剩下的。”荷盼吐了吐舌头,“满怀愧疚”地回答道。 “没有……剩下的?”我一愣,勃然大怒,“你们这几天让我吃的原来是剩饭!!?是你们吃完剩下的饭菜!?你们居然让我吃剩饭,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难怪我吃的饭里会有荷花味。 “没,没把你当什么啊。妖妖说你是犯人,又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些惩罚。桠楠姐姐也说粮食不能浪费。所以我们就把我们吃不了的都给你了。今天大家太饿了,吃的有点多,所以都没剩下来。待会儿晚上我们一定少吃一点,争取让你多吃一点还不行吗。”荷大夫嘟着小嘴,捋了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强硬地道。 我能说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我又能怎么样呢? 哀叹一声,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随你们吧。我没意见。” “那我问你,你下次还不会再骗我了?”荷盼背着手,居然不上马车避雨,反而好整以暇地站在雨地里,问我这个问题。 “不骗了。”我对自己撒谎总可以吧。 “嗯,那你可要记住了哦。”荷盼笑着伸出背着的手,手里捏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给,快吃吧。我瞒着她们偷偷藏下来的哦。” 雨水中,青葱般的手指掩映间,一团白花花的饭团静静地被她握在手心里,带着淡淡的饭香。 望着这一团不足我一口吃的饭团,我愣住了,心底仿佛有某种湿润的东西绽放开来,一直涌上眼角。 “快吃啊。雨水就要把它冲烂了!”荷盼焦急地道,急忙将手伸向我嘴边。 和着雨水,我张开嘴,将那团带着淡淡饭香的饭团吞进嘴里,咀嚼着吞咽了下去。鼻端,有淡淡的荷花味涌入。 微微朝我笑了笑,荷盼钻进了马车。 还在回味嘴里的饭香,屁股一重,有一个人踩着我走下了马车。 我嘴角回味的微笑刹那间定格凝固,然后消失不见。双目冒火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妖妖!这个小妖女! “哎呀,相公!你怎么淋成这副样子了?热不热啊,要不要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凉快凉快!”妖妖“惊慌失措”地扑到我身旁,一边“慰问”一边伸手去扯我已经湿漉漉的衣服。 “你要是觉得热,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我现在冷的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不得不开口道。再不开口的话,只怕衣服就真要被这丫头拔下去了。 “哦,原来你冷啊。冷的话你就喝点酒吧。人家可是偷偷给你带了一些酒出来哦。她们都不知道的。”说话间妖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巧的酒瓶,浓浓的酒香就是在这遮盖一切气味的雨天也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真的是酒!!!这丫头居然给我带酒喝?? 我迟疑地望着妖妖,想不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酒,我敢喝吗? “喝吧。我特意带给你的。”妖妖笑着,将酒瓶凑到了我嘴边。 喝!一咬牙,我闭上眼睛咬住了酒瓶,一扬脖,将酒全喝了下去。 “相公你真好。到现在还相信人家~”妖妖咯咯一笑,踩着我的屁股上了马车。留下的,还是一股荷花味。 也是荷花?我皱眉,舔了舔嘴角的酒渍。 又是一道矫捷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来人一身黑衣,没有踩我的屁股。 张桠楠。 我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 一条鸡腿,被她白皙的手握着,递到我面前。 没有任何做作的,她望着我,轻轻地开口:“吃吧。” 感觉眼睛进了沙子。我低下头,大口咀嚼……鼻端,荷花淡淡。 一直到张桠楠纵身上了马车,我还在回味着那淡淡的饭香,幽幽的酒醇,浓浓的肉质,以及沁人的荷花味。 但…… “咯咯咯……” “哈哈哈……” “嘻嘻……” 马车里,三种笑声在拼命的压抑中传了出来。我顿时一愣,翻然醒悟! “妖妖!你不得好死!!!!!” ------------ 第七十六章 齐齐的尿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四月十号星期天天气:硫酸雨,更强。 看着我和席四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样子,水银无辜地道:“别这样。用嘴放屁很奇怪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我也和它一样你们会怎么办?” 不约而同地,我和席四齐齐后退了一步。 翻了翻白眼,水银无奈道:“我开玩笑的。我根本就不吃东西。” 小心谨慎地靠近水银,席四捂着耳朵,在齐齐又一次的放屁声中问道:“这么说来你刚才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了?你知道它要放屁了?” 点了点头,水银回答道:“当然。齐齐它很准时的,每天大约放二十四个屁,每半个小时放一次。每次持续一分钟。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有听见它放屁的声音吗?现在相隔半个小时,所以它又要放一次屁。” 有些敬佩地看了一眼齐齐,我不得不开口问道:“那么齐齐它每天都干些什么?就只是放屁吗?”如果它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放一次屁的话,这只星鲦虫一天将会有十二个小时都不能专心干别的事情。 “唔……除了放屁之外,那也就只剩下尿尿、吃饭和睡觉了。”水银想了想,回答道。 “就这些?”我吃了一惊,不甘心地问。 “就这些。”水银奇怪地看着我,“你到底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我一窒,想了想后说道:“它难懂不用想我们一样,工作什么的吗?” “工作是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才有的概念。齐齐它才没有这么无聊的想法呢。对于它来说,每天就是吃吃睡睡,放屁尿尿。这样就挺好的。”水银白了我一眼,回答道。 “他好清闲……”席四闻言看着齐齐,有些羡慕地说道。 “哼”了一声,水银转身看着硫酸湖中的星鲦虫齐齐,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愤怒,“如果还有别的同伴的话,它当然也会像我们一样和同伴一起玩耍,而如果那个同伴是个雌性的话,他们还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但是现在,整个钢铁行星上就只剩这一条星鲦虫了。你还能指望它干些什么呢?每天吃吃睡睡,放屁尿尿就可以了。难道还要像那些无情的钢铁生物一样机械地工作,机械地生活吗?你还能指望一个陷入绝对孤独的生物做些什么呢?光是忍受那份无法言喻的孤独,就已经够痛苦的了。” 席四若有所感,默默地望着齐齐,不再言语。 而这个时候,齐齐也终于放完了屁,直起身子略微酝酿了一会儿,忽然再次弯下腰,将嘴巴对准了圆形通道口。 水银脸色一边,拉着我们急忙朝回跑:“快走!它要尿尿了!” “啊……尿尿也需要我们回避吗?”席四诧异地回过头,不解地问道。“那么这一次就是水力发电了?你这个星鲦虫朋友,也是把尿都撒在那个通道里的吗?” “嗯。那些风扇不但能够进行风力发电,也能够承担水里发电的工作。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让齐齐习惯那样子放屁和撒尿的。以前它也只会仰天躺着玩喷泉罢了。”水银拉着我们跑到下水道的拐角处,这才停下来解释道。“相比起放屁来说,它每天只撒六次尿,平均每两个小时一次。当然,也是用‘嘴’。” “那么……它拉屎呢?”席四忽然摸索着下巴,笑容诡异地问。 摇了摇头,水银郁闷地回答道:“它从不拉屎。从来不拉。” “不拉??”席四大吃一惊,“它可是有二十米长啊。怎么可能会不拉屎?它就算一天不拉,两天不拉,那也没理由一辈子不拉吧?它吃了那么多,不拉的话那些东西跑哪去了?难道都被它吸收掉了?” “星鲦虫的排泄物之中只有屁和尿。也就是氧气和水。除此以外它们就再也没有其他排泄物了。我不能给你解释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它们确实是从不拉屎的。从出生到死亡,它们从不拉屎。”水银无奈地看了席四一眼,说道。 “嘿,奇怪的生物。它们的排泄物居然是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席四苦笑连连,摇着头道,“那么为什么它一撒尿,我们就要回避呢?难不成它也知道害臊?不喜欢有人看着它尿尿?” “你知不知道把水突然加入硫酸之中会怎么样?”水银翻了翻白眼,问席四道。 席四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把水加入硫酸?” “如果不能小心缓慢地将水注入硫酸之中,而是非常突然地将水倒入硫酸之中的话,就会产生非常巨大的热量。过高的热量会导致周围空气中的温度上升,而我的体质十分容易挥发,过高的温度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水银说着指了指从拐角处飘过来的水蒸气,那是齐齐的尿突然落到硫酸湖中因为热量而蒸发掉的水蒸气。“所以每次齐齐撒尿的时候,我都会尽可能地多远一些。否则那些热量会让我彻底挥发掉的。” 席四吃惊地扭过头,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弥漫着白色水蒸气的硫酸湖,吐了吐舌头道:“星鲦虫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高温和水蒸气让我们暂时无法再次进入硫酸湖,所以水银决定,带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对于它这个占据了整个钢铁市下水道的家来说,我们只探索了很小的一部分而已。虽然这一部分已经让我们吃惊太多了。但是对于水银来说,这似乎还远远不够。 “看完了星鲦虫齐齐,我们接下来看什么?”席四搓着手,兴奋地问道。来到钢铁行星的这么多天来,今天也许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了。新奇的生物,新奇的地方,新奇的现象和新奇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比和我呆在枯燥的房子里看那漫天灰蒙蒙的离子风要强多了。 “也许,我们可以去看一看我的调温房。”水银想了想,指着一个突然分叉出来的下水道口说道。“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 第七十七章 妖女无德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三号星期天天气:放晴,真庆幸。 天,终于放晴了。 抬头望着天空中仿佛新生一般的太阳,我热泪盈眶:终于不用再淋着雨赶路睡觉吃饭了。 很难想象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大雨天被那三个女人狠狠戏耍了一番之后,身心疲惫,心力憔悴,感觉自己仿佛被遗弃的乞儿,满世界都是欺负嘲笑我的人。我不过编了个故事吓唬吓唬荷盼罢了,用得着如此念念不忘的跟我计较吗。本来看到三个人轮流来给我送吃的,我还激动的难以平复,感动的痛哭流涕。转眼之间却发现这不过是三个人合伙戏耍我的一个手段而已。一种被人背叛出卖的感觉深深地伤透了我。女人,特别是聪明女人,在你还不了解她之前,一定不能相信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啊。否则后果一定像我这样,哭都没人可怜。 “呀,天晴了!”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外面大好的晴天欣喜地说道,那玄妙的声音让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荷盼在说话。三个女人中,也就只有这个女大夫有早起的习惯,不像另外两个人,差不多都是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起来。真怀疑她们那么懒却怎么还能有那样窈窕的身材的。记得某种动物不就是因为懒才长得膘肥身健的吗。 “真的啊。天晴了。”妖妖揉着眼睛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望了望天空后欣然说道。 对这个女人,我现在是气都不敢气了。也懒得再看她一眼。这种聪明的跟妖精似得女人我还是少惹为妙。 可是我不招惹她,她却反而招惹起我来。就仿佛某种叫做麻烦的东西一样。 屁股一沉,小妖女已经笑嘻嘻地跳下了马车,好心地帮我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妖妖笑着对我说道:“怎么样?相公~昨晚睡的可好啊。” “嗯。”耷拉着脑袋,我没好气地哼道。我不说话,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哎呀,看来你真的休息的很好啊。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啊。那既然睡好了,我们也该上路了。这几天老是下雨,我们的路程已经耽搁了许多了。时间有些紧迫呢,再不抓紧时间赶路的话,恐怕就要坏了大事了。”妖妖说着伸手去解我身上的绳子,看样子终于是打算放了我了。 也是,这都绑了我四天了,光吃雨我就吃了三天,该受的苦也都受了,再不放了我的话就真的要逼着我这个小民造反了。 “桠楠姐姐,你的这个绳结似乎开掉了。我帮你把它绑紧了。” 听了妖妖的这句话,我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妈的,这丫头敢情不是来放我的,而是看到绑我的绳子有些松了,在重新打结呢。 不行,少爷我要是再不反抗的话,指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泥菩萨也还三分土性呢。我一个穷砍柴的,之前任你们欺负那也是我犯错在先,我心甘情愿受罚。可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总不可能还这么绑着我不放把。还真把樵夫不当爷们儿了。 轻轻咳了咳,我抬头瞪着妖妖,张开嘴道:“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一重,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地下摔去。我反应不及,结结实实跌了个嘴啃泥。 “你……你又耍我!!!”我抬头,看着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妖妖,吐掉嘴里的泥土怒道,“你要放就放要不放就不放,干脆一点。别老是口是心非的说不放又放,有必要那么含蓄害羞吗。告诉你,少爷我也是有脾气的,惹毛了我有你好看的!” 妖妖一边摇着手中的绳头,一边侧着脑袋打量着我,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末了才无辜地指着车辕对我说道:“我刚才说的是这个绳结松了,没说是绑你的绳结啊。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怪我干什么。” “哼!”知道自己怎么说都说不过她,我只能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撤掉身上的绳子,我狼狈地爬了起来,看着自己脏兮兮的爬满了各种泥巴草屑的屁股欲哭无泪。妖女无德啊,这条裤子我一定要留下来挂在墙上,以作警示! 冷不丁一只手臂伸了过来,一套崭新的衣服静静地躺在那人的手中。妖妖的声音适时的再次响了起来: “喏,给你这套衣服,干净的。拿去那边林子里换了吧。” 这丫头,又安得什么心思?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妖妖手中的衣服居然不是捕快服,而是一套白色的武士服。虽说不上太名贵,却也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最好的衣服了。 他妈的,少爷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管他是陷阱还是整蛊,先穿了再说!打定主意,我毫不客气地接过妖妖手中的衣服,昂首挺胸走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等到我提着破旧的捕快服走出树林的时候,荷盼、张桠楠也都已经下了马车,三人正在一旁说说笑笑着。 看到我出来,三个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荷盼侧着脑袋笑眯眯道:“果然还是佛要金装。这么一打般,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侠士了。” “嗯,有盗帅三分之一的英俊了。”张桠楠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盗帅是谁?”对于这位杀手师傅,我还是颇有好感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她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很过分,总是生气不起来。 “盗帅么,是很多年前江湖中的一个人的称呼。风流倜傥,俊逸非凡。”张桠楠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他就有我三分之一帅了啊。这么看来我还不够帅啊。”嘻嘻笑了一声,我将习惯性地将脏衣服搭在了肩膀上,朝三人走了过去。 这一举动立刻在三人之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三女都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荷盼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可惜……就算穿上金装,和尚也还是吃斋的。” 张桠楠也是忍不住笑道:“小樵夫啊,你身上穿的可是新衣服啊。就这么一耷拉,这新衣可就毁了啊。” 妖妖更绝,直接捂着嘴巴说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我面红耳赤,有些局促地将衣服重新拿了下来,一边死命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尴尬的解释道:“这个,完全是习惯所致。我以前砍柴时候留下来的习惯。只要手里有东西,总喜欢把它抗在肩膀上,省力~!呵呵,呵呵呵……” “好啦,别拍了。就你那脏手,越拍越脏。”妖妖笑着走上前,伸手帮着我拍掉最后一点灰尘,这才指着我手中的脏衣问道:“你还拿着这套脏衣服干什么,扔了!” 摇摇头,我道:“不行。我要留着它,好时时提醒我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哦?你说的那个不该得罪的人是谁呢?”妖妖侧着头,玉手点着香腮笑看着我,再次轻声说道:“扔――了――” “……不――扔――” 妖妖笑的更开心了,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捏着一节粗粗的麻绳:“扔,了!” 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毫不犹豫的,我将手中的脏衣服丢在了地上。 ------------ 第七十八章 冰河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五月十一号星期一天气:硫酸雨,更强。 白雾,令人熟悉的白雾。弥漫在整个空旷的下水道里,缭绕着遮挡着我们的视线。能见度不足五米。 这是低温造成的水汽凝结。和之前席四的冰棺现象一样。 悄悄看了席四一眼,我发现他和我一样的惊讶,惊讶于水银的下水道家里居然也有这样一个低温的地方。而且看这范围,比起冰封席四的那个冰棺所造成的低温范围要大了许多。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摸白在这一片白雾之中行走了半个小时有余了,而一直在前面带路的水银似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还在继续向前走着。 相比起摸白走路的我和席四,水银显然要比我们熟悉地方,他几乎是闲庭信步一般地行走在着弥漫着白雾的下水道里,那些白雾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视觉上的障碍和影响。 终于,水银蠕动着小脚回过头来,看着睁眼瞎一般的我和席四,笑着对我们道:“别着急,我们就快到了。” 席四搓了搓胳膊,轻轻哈着口气问水银道:“真冷啊。你确信这是我们刚来时候的温度吗?” 水银闻言笑了起来:“不。这里的温度相对别的地方要低一点。大概有零下十度左右的样子。” 我惊讶地看着席四:“你可是在冰棺里带过的人啊。怎么还会对这样的温度产生反应呢。”我记得当初冰封席四的那个冰棺,其表面温度就有零下一百度。席四冰封在冰棺内所承受的温度应该比表面温度只低不高,并且他还在那个冰棺里进行了一段非常长时间的宇宙旅游,按理说不可能会对这零下十度的温度产生反应的。 席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都说了那个冰棺是自我保护所产生的一种现象。虽然它的外表温度很低,但是它的内里其实是常温状态。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低温的。要不然以零下一百多度的低温,我整个人恐怕早就被冻死了。哪里还有机会再破冰而出啊。” 水银摆摆手打断我们的谈话,指着面前白蒙蒙的一片对我们说道:“好啦。再坚持两分钟吧。等我们到了那里,温度应该会回升一点的。” 好奇地朝浓雾之中看了一眼,我不由得问道:“你的那个调温室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那里有什么?” 席四忽然恶意地笑道:“不会又有一只类似那个齐齐一样的奇怪生物吧。如果是的话,你还是给我们先说一说吧,免得到时候我们被你吓死。” 想起之前星鲦虫带给我们的震撼,我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由得望向水银:“是啊。二十六斤水银大人,麻烦你透漏一些消息给我们吧。” 水银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希望能够再有一头像齐齐那样的奇怪生物。但是我向你们保证。整个下水道世界,除了齐齐以外,我再也没有饲养任何生命体了。我的这个调温室虽然也有些特别,但是它的特别并不是因为有某种生物在帮我免费降温,而完全是这个星球本身的功劳。” “这个星球本身?”我吓了一跳,钢铁生物两千多纪元的时间里,我们从来没有停止对于这个星球的探索与研究,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收获也都寥寥无几,少得可怜。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星球本身有什么能够让周围温度下降将近五十度的特殊能力。“你真的确定是这个星球本身的能力造成这些温度的下降?为什么我们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水银无辜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但是我真的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这个星球本身所造成的。是它让这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零下十度的范围内。这个现象从我发现它一直到现在,都已经持续了几百个纪元了。” 说话间,我们终于又在浓雾之间前进了一段距离。然后水银突然指着面前大声提醒我们:“到了!” 一脚踏出。周围的白雾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从我们身旁飞快地掠过,朝着我们身后飘去。眼前一亮,或者说一暗,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清晰了起来。 又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在墙壁的顶端有着几盏明亮的电灯。而在银白色的灯光照耀之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缓缓流动着的……冰河!!! 没错,是冰河!缓缓流动的冰河!河面上甚至还有着一些厚厚的冰层和冰块漂浮着。这个圆形的空间底部似乎就是整条冰河的一部分,冰河从此处穿流而过,在流过的同时也在吸收着周围的温度。使得整个冰河的上空都保持着十分冰凉的低温。 “零度!”水银伸开双手,十分舒畅地感受着周围的凉气,陶醉一般地说道,“对我来说这样的温度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可以最小限度地减少我自身的挥发。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睡在这里的。”说着他指了指挂在圆形空间顶部的一个精致的透明玻璃窗:“那就是我的床。我把它挂在这个冰河的正上方,可以最直观地感受到它所散发出来的冷气。” “这个,就是你所说的这个星球本身的能力吗?”我指着缓缓流动的冰河,难以置信地问水银。因为在这个冰河内流动的液体,竟然是被我们钢铁生物称为腐蚀性液体的水! “是啊。据我推测,这条冰河应该是贯穿整个星球内部的一条地下河流。并且我还测试了它的深度,它的深度是……无限深!”水银点点头,指着散发着阵阵凉气的冰河对我说道。 “无限深?”席四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有无限深的河流呢?它总会有一个底的吧。” “无限深指的是一直到我所能探测的极限,我也没能找到这条冰河的底部。”水银解释道。 “那么你能探测的极限说水下多少米?”我面色凝重地看着水银,头脑之中乱糟糟的。 “我一个人的话,极限是水下五千米。加上齐齐一起的话,我们的探测极限则是水下三万米!而一直到三万米,我还是没能发现它的底部!” ------------ 第七十九章 南丁城外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四号星期一天气:又阴,且闷热。让人火大。 一条宽阔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绝尘狂奔着,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不用想,能把一辆普通的马车当成千里马来驾驶的,也只有本少爷我了。 握着熟悉的马鞭,坐在属于我的位置上,我不由得感叹能够安稳的坐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唯一让我有些不爽的是,我身上所穿的这件新衣服。 不是说它不够好看不够名贵,而是实在是过于好看过于名贵了。金丝的滚边,上好的布料,佩玉的腰带,以及背后一个异常醒目的黑色“帅”字。让我觉得我这么一个马夫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实在是对这件衣服的侮辱!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来当马夫呢。花钱雇一个专业一点的不行吗。大不了我自己出银子就是了。 妖妖的回答是:“想都别想。” 于是我只好乖乖照办,老老实实地当起了自己的马夫。 因为天气的关系,我们原本充裕的时间已经变得紧凑起来,这也不得不让我们进行连夜的赶路。按照妖妖的计划,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必须到达南丁城。 想要进入江南地界的话,这个南丁城可以说是我们毕竟的一个地方。而只有到了这里,我们才算是真正的踏入了江南领域。距离最终目标落雨城也算又进了一步。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我们此行前去落雨城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我也算是参与者之一,但是妖妖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巴。而更加让我隐隐有些不安的是,荷盼这个女大夫也还在我们的队伍之中。这个被张桠楠从吉亲王府抓来的大夫一直当我很不安,她的身份也一定不是一个大夫那么简单。就冲那天她告诉我的那些消息,我就有理由相信,荷盼在吉亲王的心目中一定拥有者非常的地位。因为光是举荐官员这一条,就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垂涎羡慕了。而这种权利,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就能够拥有的。 可是任凭我如何苦口婆心舌绽莲花,妖妖和张桠楠也总是不以为意地回应着,结果到头来还是没有把这个女大夫赶出队伍去。反而任由她跟着我们,看样子似乎打算把她也一并带到落雨城去。而更令我无奈的是,荷盼居然也没有提出离开或者独自逃跑的意思,一路之上完全仿佛游玩一样的跟着我们。和妖妖她们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丁点俘虏的觉悟。 按理说我的病已经全都好了,她这个大夫也该功成身退,回去救助其他更需要救助的病人才是。毕竟这才是一个好大夫应该做的事情。 荷盼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是上医。” 上医?这算是什么回答,上流的医生难道就不用去给人看病,而可以和我们这些认识不到几天的人一起周游各地?而且还是以一个俘虏的身份。这算是什么上医啊? 凭着我高超的驾车手段,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计划中的南丁城境内。大道之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远处的南丁城高大的城墙隐约可见。我精神一振,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兴奋道:“喂,我们快到了!” 车帘一掀,妖妖出头来遥遥望了远处的南丁城一眼,点头笑道:“嗯,速度挺快吗。看来你将来可以专职去当车夫了。这比起砍柴来可要好的多了。” “哼,将来?将来我可就是一代大侠了。当什么车夫,多丢人!”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答道。 “大侠?你先打得过那些小虾米再说吧。”妖妖噗嗤一笑,指着一旁惊异地看着我的行人道。 我顿时蔫了下来,现在的我顶多也就是一个江湖小虾米的水平,距离真正的大侠可还差得远呢。这么多天来,因为天气和不断赶路的关系,我们不得不中断了各种修炼。不管是妖妖的读书识字也好,还是我的保命训练也好,都不得不告一段落,将时间节省出来用在赶路上面。 “到了南丁城,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天?”我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妖妖。路上的行人看到我们这样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都纷纷侧目,惊异莫名地看着我。他们肯定也没怎么见过穿的这么富贵的马车夫吧。 “休息?不行。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摇了摇头,妖妖无情地拒绝了我的提议。“不过我们是会在南丁城呆上一天的。明天再继续赶路。” 本已失望不已的我听了她的后半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太好了,总算可以睡床铺了!”出来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如此渴望能够睡在客栈里。每晚都是倚着冰冷的马车睡觉,实在是让我浑身难受。更何况还有几天是被人绑在车辕上吊着睡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够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热饭菜,美美地在床铺上睡上一觉,就是最大的享受,最幸福的事情了。 然而我的好运似乎总是带着某种发霉的气息的。如此简单的幸福,居然还会有人过来搅局。 就在马车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有些密集的行人忽然骚乱起来。 “咦?怎么回事?”眼尖的我立刻注意到了远处的情形,手搭额头遥遥眺望着骚乱的中心。这一望之下,一股怒火不由自主地从我心头升起,并瞬间燃烧至脑门。 “似乎是有人在打架……啊,不是,是有人在打人才对。”荷盼钻出马车,遥遥望着骚乱的中心说道。 “岂止是在打人,简直就是在欺负人!”我狠狠的一甩马鞭,拉车的两匹老马一声嘶鸣,撒开四蹄狂奔起来,目标直指骚乱中那几个罪魁祸首。 离得近了,骚乱中的情形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只见被路人围观的人群之中,几个背着刀剑的年轻男子正哈哈大笑着对躺在地上的两个瘦弱人影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得意洋洋的咒骂着:“死乞儿,我让你抢大爷的东西,我让你吃,我让你犯贱!!!看大爷我不打死你!吃啊,你给我吃啊!还吃!吃死你!” 而在几人脚下,一大一小两个脏兮兮的乞丐正趴在地上,大乞丐护在小乞丐身上,替他抵挡着几人的拳脚。而那个小乞丐,却仿佛疯了一般地捧着手中的鸡腿,狼吞虎咽着。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闻。 直到一口鲜血噗地一声喷在了他手中的鸡腿上。小乞丐这才浑身巨震,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扭头看着护在自己身上的大乞丐:“爹!” ------------ 第八十章 星球内部的湖泊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六月十四号星期二天气:硫酸雨,前所未有的强。有些无法控制。 “那么……难道说这条冰河就是你们钢铁行星的内部世界了?你们钢铁行星的星球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冰水混合的湖泊吗?”席四面露古怪的笑容,看着水银和我。 “我不敢确定,但是至少目前看来确实是如此的。”水银耸了耸肩,无奈地补充道,“并且随着深度的不断加深,那里的温度也在不断地降低。虽然这个下降的速度十分缓慢,但是当到达三万米的时候,我已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在缓慢的冻结了。我相信在整个星球的最中心部位,那里的温度可以达到绝对零度!” “一个充斥着钢铁生物的钢铁星球上,其内部的核心居然是一大滩对于金属来说具有腐蚀性危害的液体――水!?”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流动着的冰河,为这个荒谬的发现感到吃惊和可笑。如果这一事实让那些整天嚷嚷着能量平衡的家伙们知道的话,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原来一直以来,我们所循环使用的只是这个星球最表面的能量,对于它最本质的能量,我们几乎连接触都还没有接触过,更别提利用和循环了。而且我想那些钢铁生物也一定不会想要接触――在知道它的内部是一滩水之后。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流动的冰河,我低头对水银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去看看别的地方。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水银看了我一眼,点点头道:“好吧。水汽对于钢铁生物总是致命的危险物。我们去看一看别的地方吧。我想我该去带你们看一看我那个机械铁闸门的控制室了。虽然那里也许有些枯燥,但是我还是想要你们去看一看。” 然而席四对于这个散发着寒气的冰河还是有些兴致盎然和念念不忘,他弯下腰,伸手从冰河之中捡起一块小小的冰块,然后放入嘴里尝了尝。点头肯定道:“果然是地地道道的纯净水。看来你们这个钢铁行星其本质上是一个披着钢铁外衣的水球啊。哈哈。”他开心地笑了几声,忽然发现我和水银都有些面色不善,顿时讪讪地住嘴。摸摸头笑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既然这个冰河一直都在朝外散发着冷气,而且它的内部应该更加的冷。那么经过这么多年,它的温度也应该有所上升的啊。” 水银知道席四想要表达什么,他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回答道:“几百个纪元以来,它的温度就一直是这样的,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是上升还是下降,都没有改变过。” 轻轻拍了拍手掌,席四看着我和水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既然如此,那么到底是什么一直让它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呢――一边不断地朝四周散发着冷气降温,一边坚定不移地保持着自己的温度不升不降。这样的现象总不会是平衡的吧。就比如有某个东西一直吸收能量,却不释放能量,同时还保持着吸收能量前的状态,这不是很矛盾吗?那些被它所吸收掉的热能到底去了哪里呢?是什么一直在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呢?”席四兴奋异常地看着我和水银,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观点,“我猜一定有某样东西在帮助这条冰河维持着这个状态,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平衡,在帮助这条冰河保持着如此恒定不变的温度!而这样东西一定就在这条冰河内,在这个星球的最中心处!” 席四两眼放光地望着流动的冰河,微微失神道:“那一定是一样了不起的宝物!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宝!”他忽然回过头来,激动的看着我和水银,兴奋地提议道“难道你们不想看一看这件宝贝吗?看一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在一直源源不绝地维持着整条冰河的温度平衡,同时还不断地散发着寒气。你们不想知道吗?” 看着有些失常的席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不过对于他的提议,我只能苦笑着摇头道:“那么你还是先解决身体温度的问题吧。当你能够在零下几百度的水中自由行动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席四一窒,泄气地低下了头:“如果我能再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再提高一个境界,也许就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了。但是现在,我做不到啊。”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我只得摇了摇头,推着他抢先朝外走去:“好了。别发梦了。这里不是你所处的那个位面世界,这里是钢铁行星。你想要能够像在你的世界那样修炼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还是死心吧。” 席四兀自唉声叹气,一边不情愿地朝前走着,一边低声说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啊。只要能够给我足够的空气和水,以及食物的话。我也可以在钢铁星球修炼的。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还只能靠这个头盔供养,想要喝水也都十分困难,食物对你们钢铁生物来说更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唉~我真命苦啊。” 说话间,我们又一次踏入了浓浓的白雾之中。周围的温度也在突然之间下降了下来。我有些奇怪地问水银道:“为什么这里比起那个冰河所在的圆形空间内的温度还要低呢?那里才不过零度,这里却有零下十度。” “我也不知道。”水银无奈地看了看我,带头朝前走去。 “喂,席三。我记得你们这个世界是有一个叫做‘丹灵’的物种的吧。你在位面日记本上提到过的。”席四忽然回过头,皱着眉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是啊。但是他们不在我们钢铁行星上,他们在另一个星球上。而且已经灭绝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绝对找不到一个幸存者了。” “但是他们生存的那个星球还在,不是吗?”席四紧紧地盯着我,目光灼灼,眼神明亮。 我愣了愣:“对啊。是还在。一个水蓝色的星球,百分之七十的面就都是水。怎么了?” “那上面还有空气,是吧?”席四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神色激动地问道。 “嗯,应该还有。”我皱眉,不确定地回答道,“我们只去过一次。而且那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那个星球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那个星球具体在什么位置吗?”席四紧张地问。 “……我需要查查资料。” ------------ 第八十一章 四大豺狼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五号星期二天气:晴,有微风,难受。 迎着小乞丐惊慌失措的目光,大乞丐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笑着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好赶路。快,快吃,你爹我快扛不住了。” 一个面目狰狞的背剑男子闻言更怒了:“还吃!我让你吃!臭乞丐,敢吃大爷我的食物,真是活腻歪了!”说着竟然擎出身后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朝大乞丐身上砍去。 一辆马车冲开围观的人群,呼啸着冲向正在踢打的四个年轻人。两匹老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的扬起,狠狠地朝着四人踏去。 四个人本来正打的酣畅,冷不丁人群中忽然冲出这么一个大家伙来,顿时吓了一跳,还好四人都算是有些身手,相互招呼一声,四人纵身跳了开去。而没了四人围着,那两个趴在地上的乞丐顿时暴露在狰狞的马蹄之下。 鞭梢轻轻一挥,两匹老马仿佛演练千遍的士兵一般,齐刷刷地一扭身,马蹄踏着尘土从两个乞丐的身旁落下。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本已闭上了眼睛等死,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捡回一条命,顿时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人群中钻去。看也不看一眼险些至他们于死地的马车一眼。 “喂,臭乞丐,别跑!”四个男子难能轻易放过那两个乞丐,一人大吼一声,就想去追两人。 “啪”地一声,一条长鞭隔空而来,狠狠地抽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位仁兄闷哼一声,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砸翻几个围观的看客之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不用说,这辆马车就是我们一行四人所乘坐的马车了。不过有些丢人的是,之前那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从马车冲入人群到马鞭抽倒一人这短短时间内的几次出手,其始作俑者都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傅――张桠楠!而本该驾着马车狂奔过来拯救两个乞丐于危难之间的我,现在还心惊胆战地趴在马车上,死死地抱着车辕不放。 太快了,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本来我是握着马鞭驾着马车带着满腔的怒火朝这里狂奔而来的。然而还没等我冲出几步远,衣领一紧,我就已经别人狠狠地从马车假设位上拉了下去,一身黑衣的张桠楠已经夺过我手中的马鞭,替代了我的位置。马尾高扬中,张桠楠手中的马鞭已经呼啸着抽在了两匹马的马屁股上。 然后那两匹拉车的老马就仿佛突然返老还童回光返照了一般,四蹄翻飞间速度突然飙升到一个令人恐怖的高度。简直比起我之前的夺命狂奔快了一倍不止。突然的加速让我措不及防,差点被甩下车去。慌乱中我只来得及死死抱住唯一能抱住的车辕,心惊胆战地看着马车仿佛疯了一般在张桠楠的驾驶下冲入围观的人群,抬起前蹄朝四个行为恶劣的男子踏去。 “啊!”人群中忽然传来一身惨叫,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捂着嘴惊恐万分地指着被马鞭抽倒在地的那个年轻男子颤声道:“他……他……他死了!” “什么!?” “三弟!”三个背剑男子大吼一声,急忙推开众人跑了过去。扶起自家老三一探鼻息,顿时大惊失色,三人的眼睛顿时红了。其中一个长得最为粗壮,嘴角流着一撇胡子的微胖男子站起身来,扭头怒瞪着马车上静静而立的张桠楠道:“这位姑娘,敢问我家三弟可是在哪里招惹过你了,惹得你今日如此出手,杀了我兄弟!”张桠楠一鞭杀人,让这三个江湖男子有些忌惮,虽然心中愤怒,却不敢故意招惹,居然压着怒火询问起来。 摇了摇头,张桠楠淡淡答道:“我不认识他。他也没招惹我。” “那你为何杀他!”其余两人怒瞪着张桠楠,已经悄然摸出了兵器。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杀他。”冷漠的声音带出令人心寒的答案,居然是如此出乎意料的答复。 “好,好,好!”脸色铁青地连说了三声好,微胖男子从身后取出了自己背着的长剑,看着张桠楠道:“我们兄弟四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忘川帮的四大豺狼。今日姑娘你无缘无故就杀了我家兄弟,是不是也该留下名号?” “将死之人,要名号有什么用。”淡淡看了严阵以待兵器出鞘的三人一眼,张桠楠毫不在意地说道。 “哼,好一个将死之人,别以为你刚才露了那么一手我们就会怕你。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们,我们一起上,给老三报仇!”三兄弟大喊一声,从不同的方向朝马车扑了过来。目标赫然正是端坐在马车上的张桠楠。看这三人动作步调出奇的一致,想来也是平时用惯了的伎俩。 “一手不够?那我就多露几手!”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冷酷声音从张桠楠口中传出,手中的马鞭仿佛化身妖娆诡异的灵蛇一般舞动起来,鞭梢如同灵蛇吐信,借着马鞭的长度先行击中了微胖男子。手里的宽剑甚至还来不及抵挡一下,马鞭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借着一股强横的扭力伴着不断勒紧的马鞭传来,微胖男子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马鞭强扭着高高卷起,身体在急速旋转了几圈之后轰然倒地。我睁眼看去,发现那人已经双目翻白,歪斜着嘴角撕掉了。 又是一招杀人!这丫头,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我偷偷看了一眼大展神威的张桠楠,小心翼翼地朝后挪了挪身体,距离产生美,我还是离这位美人儿师傅远一点吧。 四大豺狼四去其二,剩下的那两个人顿时眼睛更红了,居然不知道逃跑畏惧,反而更是大吼着冲了过来。 “兄弟同生,亦求同死!”两人大吼着,不要命的掷出了手中的兵器。 “哼,总算有点骨气。”似笑非笑的赞扬一声,张桠楠从马车上一跃而起,身体彷如灵枭一般窜飞出去,一脚踢在其中一人喉结处,接着再折返回身,鞭梢抽在了一匹拉车老马的马腿上。那老马立刻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狠狠朝最后一只“豺狼”踢去。 鲜血伴着点点斑白,从那人头颅之中迸溅而出,落了一地。 周围不合适一地响起清一色的呕吐声。 将马鞭轻轻塞到我手里,张桠楠捋了捋耳边的鬓角轻声道:“走吧。进城。” ------------ 第八十二章 硫酸洪水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七月十六号星期三天气:硫酸雨,彻底失控,受难日。 对于水银这个占据了整个钢铁市的下水道家,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应该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彻底参观完。而且硫酸雨这种天气也不是每天都会有的,不下雨的时候我是必须要回去工作的。所以几乎每天,我都会去下水道口看一看外面的天气,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还下着雨,是否我要暂时告别水银上去工作。等着下一次的硫酸雨到来,然后再继续我们的做客之旅。 不过上天似乎很垂青我,一连好几天,从我和席四进入下水道之后的五天里,天空中都一直在飘着雨。所以我们很放心地用这天赐的几天时间来彻底参观了水银的家里。我们去了遍布各种机械仪器的机械房;坐着类似于丹灵们地下工作的矿车穿梭于错综复杂的下水道;看了水银夜晚用来观察天空星辰的天文房,并亲自用那个巨大无比的天文望远镜细细观察了遥远的红星;我们还忍受着零度的低温一起睡在那个调温房里,整夜看着身下的冰河静静流淌;我们甚至坐在齐齐的背上,心惊胆战地遨游了整个硫酸湖!这一举动曾经遭到席四的强烈反对。然而在被我们硬拉着尝试了一次之后,这个家伙几乎每天都要去求齐齐一番。 然而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儿起来。当然我指的不是水银的家,而是外面的天气。 几乎我每出去看一次天气,天空中的硫酸雨都会比前一天大上一些。前三天还是很常见的普通硫酸雨,雨滴也不是很大,所以我还没有怎么在意。然而到了第四天,我却几乎已经不用走出下水道就知道雨有没有停了,因为我只需站在水银家的大门口,就能清晰地听见从外面的地面上传来的哗啦呼啦的雨水声。硫酸雨似乎变得更大了。 第五天,依旧如此。第六天,似乎更强了。第七天,下水道口的硫酸雨已经练成了一道小型的瀑布,形成了令人惊讶的黄色水帘,将整个下水道口都遮盖住了。 席四甚至开玩笑说我们住在“水帘洞”里。 第八天,我们三个不得不坐在矿车之上,看着水银的家被涌进来的硫酸水淹没了足足一尺有余。 今天,是第九天。 对于齐齐来说,这绝对是最让它开心的一天。因为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疯狂涌进下水道的硫酸水已经让整个硫酸湖扩大了一倍有余!一个直径一千米左右的硫酸湖出现在我们眼前,并且这个湖的面积还在不断地扩大。 我们三个被困在矿车里,看着从四面八方疯狂奔涌而来的黄色硫酸水相视苦笑。作为整个钢铁市的下水道的水银的家,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水泽之地。硫酸水的水泽之地! 硫酸水的深度已经达到了一米有余。而且还在不断地升高之中。我们所乘坐的矿车,也被迫兼职当起了船只,像一片小舟一样载着我们漂浮在硫酸洪流之中,随波逐流。 水银那个精心设计的机械屋,早就在一片嘶嘶声中化为了一滩颜色各异的液体。天文屋也毁于一旦。整个下水道世界变成了真正的下水道。所有的一切都被腐蚀殆尽。除了齐齐的那个硫酸湖,以及…… 调温室! 望着一直弥漫着白色雾气的调温室,我们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那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白色的雾气,完全无法看清其中的景象。温度也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整个下水道最低的温度。丝毫没有因为这些硫酸洪流的涌入而受到影响。虽然那些硫酸也一视同仁地朝着调温室的方向分出了一道支流。但是不知怎么地,我们三个都笃定无疑地坚信:这个调温室是唯一没有被洪水影响到的地方! “去看看吧。”水银趴在矿车上,指着白蒙蒙一片的水面说道。“那里可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了。”他看了看兀自奔流不息的洪水一眼,继续说道,“照现在的情况判断,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和我十五米高的天花板接吻了――如果我们还没有找到避难所的话。” 忧愁地看了看出口的方向,我有些担心地道:“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这场雨是小是大了?有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下水道都已经这样了,我想外面的世界也绝对不好过。”水银撇了撇嘴,“这么大的硫酸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就和上次的十级离子风一样,都是第一次出现的现象。看起来我们的星球母亲最近脾气不太好啊。” 自从席四来了以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些不正常了。我悄悄看了席四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这件事。 “我宁愿冻死了不愿被硫酸毁容而死!”席四咬牙切齿地看着滚滚洪流,挥手指着雾气蒙蒙的调温室吼道,“走!我们去调温室!” 然而我们虽然身处矿车兼职的小船之上。但是显然这个兼职的小船没有为我们提供一个像样的船夫和船桨。一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是在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根本不能控制矿车前进的方向。 “我们需要一个船桨!否则我们只能跟着洪水的而走了!” “可以找齐齐帮忙!”我朝硫酸湖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隐隐还有齐齐的吼声传来。 “不行!调温室太小了,齐齐它根本进不去!我们需要想别的办法!”水银指着调温室两边的墙壁看着我,那里只有不到十米宽。以齐齐二十米长的体型,它是完全进不去的。 洪水中忽然飘来一物,黑色的,很厚重,周围兀自还泛着气泡和“滋滋”的腐蚀声音。 是水银的那道大铁门!居然也被硫酸洪流给冲下来了,这一路行来,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刚好可以用来做船桨。 我伸手将铁门从硫酸之中捞了起来,握住其中一端,开始尝试着在洪水中滑行。 席四忽然站起身,抽出了别后的“碎月”神剑,剑指向天,闭着眼睛开始急促快速地念起咒来。声音急促而繁复,我完全听不清内容。 ------------ 第八十三章 江湖规矩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六号星期三天气:晴,很热,有风也热。 心有余悸地看了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一眼,我指了指周围的一众呕吐中的看客,又指了指不远处守在南丁城门两旁远远望着这边的守门官兵对我可敬的杀手师傅说道:“那个……我们就这么走了?这么多人都亲眼看着我们杀了人,那些守城的官兵应该也看到了,我们就这么进城……不太,不太好吧?” “哦,没事。江湖仇杀,官府管不了的。你只管放心进城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淡淡应了一句,张桠楠转身又钻进了马车内。 “桠楠姐,你真的杀了那四大豺狼?”荷盼兴奋地声音从马车中传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位荷大夫怎么一点也不关心那几个死掉的家伙呢。她可是大夫啊,医者父母心,对生命应该都是很怜悯珍惜的啊。怎么看这位女大夫的样子,似乎除了兴奋激动之外就没有一丁点的同情死者的心情呢。 想到就做,我不敢招惹妖妖和张桠楠,我还不敢招惹你一个小大夫吗?一挥马鞭,我赶着马车继续前进,同时回过头掀开车帘瞪着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张桠楠的荷盼问道:“你这个女大夫,怎么一点也不关心那几个死者。居然还这么兴致勃勃的问东问西,你可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啊,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可不是我们这些靠杀人为生的跑江湖的。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如果她刚才出声制止的话,也许还能保住四人一条性命也说不定。说到底,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希望见到死人的场面。总觉得人命一条,不论是谁都是应该珍惜的才对。 “哼,都说了我是上医。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医生,那种将死之人干嘛要救,救了只会造成更多的无辜之人惨死。我才不做这种傻事呢。”荷盼娇哼一声,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上医上医,什么狗屁上医,救人分好坏就是上医所为了?这么说那些是人都救的医生就不是上医了?反而你这种救人先分好坏的医生才是上医了?什么狗屁逻辑。”愤愤不平地咒骂一番,我别过头继续赶自己的马车,不想再和这个带着有色眼镜的家伙说话。 “说了你也不懂。上医追求的是真正的善道,上医行的乃是上善之事。那些目光短浅的人总是看不懂的。早在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受到多少指责和嘲笑了,反正骂我的人已经很多了,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车帘放下,荷盼的声音随着马车的晃悠忽强忽弱地传来,我哼了一声,化愤怒为力量,狠狠一鞭抽在了马屁股上。 老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张桠楠说的果然没错,对于这些经常见到生死仇杀的守城官兵来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骚乱也不过是又一起有些看头的江湖仇杀而已。他们这些当官兵的是不会多嘴去管的。朝廷不涉江湖,所以连带的这些当兵的也都尽量避免不去过问江湖中人的事情――哪怕是江湖中人欺辱普通百姓也不过问。 其实江湖中也有自己不成文的规定的。但凡跑江湖的,有三种人是从来不会去招惹为难的:一是对手家人,所谓“祸不及家人”说的就是这个。不管双方有多大的仇恨,都会很小心的保证不会将这种祸事波及到对方的家人。二是朝廷中人,这个规定可以说是最不靠谱的一条了。因为某些原因,有很多江湖中人都会扮演着劫富济贫的角色。甚至有时候还会刺杀那些贪官污吏。所以第二条算是最没有人遵守的一条了。三是普通百姓。江湖源于百姓,所以几乎所有的门派都严格规定,不许自己门下的弟子随便欺负普通百姓。欺负普通人更是和背叛师门这样的重罪相提并论,所以大部分的江湖人都是不会去欺负普通百姓的。这也算是江湖中的规矩吧。 不过有规矩自然就有不守规矩的。这条真理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比适用的。所以虽然所有跑江湖的都知道这三种人是不应该招惹的,但是却还是有些丧心病狂嚣张狂妄的家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以身试法。这种人要么被众人处死,要么因为武功高强,逍遥法外,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大恶人。 南丁城很大,是我从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座城市了。比起之前见过的软城和新城还要大得多,红墙绿瓦,行人如织,士子商女,茶寮酒肆,各种各样我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过的没听过得,知道的不知道的东西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我仿佛一个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一样东张西望地看着可以并排行驶十辆我这样的马车的大街上的一切景象。欢笑的行人,过往的侠客,吟诗的游子,甚至沿路的乞儿,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新奇和激动,这就是大城市啊。果然比起家乡那个小小的软城要美丽繁华百倍千倍啊。 我干脆放弃了对马车的驾驭,任由两匹老马赖着我们闲庭信步一般的行走在南丁城的街道上。尽情欣赏着自己此生为止见到的最美最大的城市。 “喂,席佐治。注意找找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客栈,我们要休息一天。”妖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却恍若未觉,依然心旷神怡目不暇接地看着周围的景象。直到妖妖忽然伸手在我腰间捏了一把的时候,我才痛呼着回过神来。 “我说小姐,我们下次不要这么玩好不好。这样掐人很痛的。”我揉着被掐的生疼的软肉,苦着脸道。 “可是,人家喊了相公你半天你都不理人家,人家只好出此下策了啊。”小妖女居然面色一红,嗲声嗲气地对我发嗔道。 为什么如此一个俏媚动人的女子对着自己温嗔薄怒,我却反而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呢。浑身打了个哆嗦,我忙不迭地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这就找客栈。不过你要答应我,找到客栈之后容许我一个人出来走走。这么大的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好啊,反正我也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不若我们待会儿一起出来吧。”妖妖拍着手欣然说道。 一起? 我有心开口拒绝,复又想到这个丫头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和整死人不偿命的手段,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到最后的才是爷们儿! ------------ 第八十四章 奇怪的调温室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八月十一号星期四天气:无,灾难过去。 “你们两个抓好!”大吼一声,席四手中的“碎月”忽然发出一股强烈的蓝光,将我们三个连同整个矿车都笼罩起来。 “碎月”神剑刷地一指前方弥漫着雾气的调温室,席四面沉如水,朗声喊道:“起!” 摇摇晃晃的。整个矿车载着我们缓缓地脱离了硫酸洪流,漂浮在了洪水上方一尺左右的空中。接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一样,稳稳地飞向调温室,一头扎进了白雾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水银好奇地探头,看着从我们身下奔流而过的洪水,指着漂浮着的矿车问道。 “舞空术!”席四飞快地回到道,“可以让一样东西漂浮在空中,按照我所想的方式飞行。算是我们兵玄门的一门简单功法吧。因为比较偏门,学习的人很少。” “哦,真是神奇的能力。那么它是基于什么原理来实现的呢?”水银皱着眉头,想要用自己所了解的知识来解释这种现象。 “别想了。和你所掌握的科学知识完全没有关系。你再怎么想也得不到解释的。这是我们那个世界特有的规则。我们称之为‘念’!我是用‘念’来驱动这个矿车飞行起来的。”席四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对我们说道。 “果然啊。我们不该用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去推理别的世界的现象的。”我无奈地看着水银,耸了耸肩。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特有的规则,也许在席四的那个世界,所尊崇的就是“念”的力量吧。 “砰!”的一声,矿车忽然一头撞在了墙壁之上,剧烈的撞击力和惯性差点将我甩下去。水银死死地抱着矿车壁,抬头对席四吼道:“喂,你干嘛!想下去游泳吗?” 席四也被突然而来的撞击吓得不轻,他脸色苍白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没好气地答道:“我怎么知道前面会是墙啊。眼前白花花一片,我完全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这个弥漫着白雾的调温室有着好几个拐弯,当初如果没有水银带路的话,我和席四绝对也会像现在一样装个满头包的。现如今离了地面,水银这个向导也无法确定方向了。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我们在这一片弥漫着白雾的下水道中也不知大走了多久,撞了多少次墙,终于是让我们来到了那片昭示着终点所在的低温地区。 “零下十度!”我们快到了!水银对温度最为敏感,他最先开口提醒道。 “那好,让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吧!”席四精神一振,“舞空术”全力发动,整个矿车仿佛被齐齐的空气屁击中了一样,飞快地朝前冲去。 身旁的白雾在飞快地后退,眼前的白雾也在飞快地散开。终于,随着一声轻微的“嗖”,我们三个连同兼职当了飞机的矿车一起冲进了那个圆形调温室之中。 矿车一头撞在了水银的悬空床上,席四欢呼一声,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零度!我们到了!”水银趴在矿车上,低头朝下看去,一眼就瞧见了调温室底部的缓缓流动的冰河。而我则好奇的回过头,朝我们冲出来的方向望去。赫然发现那些黄色的硫酸洪水和那些弥漫着的白色雾气一样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拦在调温室的入口处。丝毫不得存进。 “看!硫酸被挡住了。”我指着调温室入口,低声对两人说道。 “真奇怪诶,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啊。为什么那些白雾和硫酸就是不能通过那里流进来呢?我们都可以进来,它们没理由进不来啊。”水银皱眉,看着那些白雾和硫酸说道。 “也许它不想让这些能够影响到它自身温度的东西贸然搀和进来吧。”席四指着我们身下的冰河说道,“记得那个严格的零下十度区域吗?还有这里的永远零度。都是和这个冰河的温度有关的吧。如果这条冰河真的算是这个钢铁星球的内部核心的话,那么它自然有力量来维持自身的纯洁和恒定。” 我低头看了看冰河,忽然将手中握着的那扇被腐蚀的只能做船桨的铁门扔了下去。水银和席四不约而同地朝铁门望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静静流动的冰河河面。 铁门在即将触到河面的一瞬间忽然硬生生定住了。铁门周围也在一瞬间结满了透明的冰层,然后“嘭”地一声,整个铁门如同炮弹一般呼啸着飞出了调温室,一头扎进了硫酸水之中。溅起的硫酸水滴飞溅而起,却仿佛滴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一样,沿着那堵无形的墙壁缓缓流淌下去,融入洪水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调温室哪怕一毫米。 “它果然有力量保证自己不被污染。”水银看着冰河河面,吃惊地说。 席四兀自不服,他忽然跳了起来,站在矿车边缘,将手中的“碎月”神剑擎在手中:“让我们看看它会为保持自身付出多大的能量。”不待我们阻止,他已经纵身一跃,双手紧握着“碎月”神剑朝着冰河河面冲去。跌落的势能加上席四自身的能量,很快就在碎月神剑的尖端形成了一股透明的锐利剑气,呼啸着扎向河面。 然而这一次,席四的成绩甚至不如刚才的那块铁板好。至少那块铁板是在接近河面的瞬间才被阻挡的。而带着碎月神剑携万钧之势而下的席四,则早早停在了河面上空两米的高度上。 肉眼可见的冰层迅速出现在碎月神剑上,顺着神剑之上的剑气一路向上冻结而去。一直蔓延到席四的手臂之上。 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随着冰层顺着席四手臂往上蔓延,在席四的身体周围也迅速出现了另一股白色的水汽。它们迅速将席四包裹起来,形成了另一股淡蓝色的冰层! 席四自身的自我保护能力!!! “啊!”大吼一声,席四在两股冰层将自己包围之前,挣扎着翻了个身,整个人飞快地朝着矿车退了回来。而等到他再次站在矿车之上的时候,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淡蓝色冰层也消失不见了。那股冰封了碎月神剑剑气的透明冰层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 第八十五章 白衣妖妖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七号星期四天气:晴,无风。心中压抑。 “君再来” 这是一家客栈的名字,也是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选中这家客栈,其实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名字。 客栈不是很大,却十分干净整洁,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的很友善,而且谈吐间也自有一股很少见的读书人的风度。谦逊而有礼,想来年轻时候也是读过不少书的。 安排好住处,青衣小厮打扮的店小二欠着身子退了出去。我本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奈何初入如此大城市的兴奋感觉还盘踞在我身心之中,没有丝毫的困意。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决定出去走一走。当然还要叫上妖妖那个妖女。 我们一行四人恰好住在客栈二楼,而且是相邻的房间。出门左拐就是妖妖的房间,而妖妖再往左则是荷盼的房间,张桠楠的房间则在我房间的右边,也是最靠墙的一间房了。 可是既然要出去,我这个做徒弟的如果不跟师傅打声招呼的话,实在有些不妥。站在房门前挣扎一番之后,我毅然右转,敲响了张桠楠的房门:“师傅,徒弟我要出去游览一番南丁城,特地来跟你说一声。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去做的?” “哦,那你去吧。我没什么事要办。”张桠楠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一如她杀人的风格。 有些怅然若失地应了一声,我转身朝妖妖房间走去,手刚刚抬起,房门就已经“咿呀”一声打开了,换了一身装束的妖妖笑看着我,俏然而立道:“相公,准备好了么。” 此时的妖妖已经换下了那身穿了许久的捕快服,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连衣长裙,长裙纯白,白的没有一点多余的杂色。白的腰带,白的滚边,白的配饰,白的内衬……映衬着妖妖白皙的肌肤,使得她整个人仿如自云端坠落的精灵,微弯的嘴角透着一丝俏皮,明亮的眼眸却神情的仿佛要让你永远深陷进去。这个妖女一般聪明的女子,竟然也可以有如此纯粹的时刻。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妖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魔教的妖女,就是那个整我整到想哭的精灵妖女,就是那个虽然笑着却依然能让你不寒而栗的古怪妖女。突然之间,我的心底竟然产生了一股无比可笑的想法:如果真的能让她整一辈子,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吧…… “咦?你怎么了,相公?”妖妖眼角带笑,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望着我:“是不是我这身打扮不好看了?那我这就去换了它!”说着就要转身进屋。 “不要!”我慌忙伸手抓住妖妖的手腕,急忙说道:“不是不好看,是很好看。我,我只是有些看呆了而已。”她的手腕纤细而柔弱,居然还有一种肉呼呼的感觉,我不自觉地紧了紧手,然后忽然醒悟过来,又急忙放开,心惊胆战地看着妖妖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心的。是一时着急,所以才抓着你的。嗯……我只想说你这身衣服挺好的,不用再换了。” “是吗……那我不换了。” 妖妖的脸色有些晕红,整个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微低着脑袋看着我的胸口。 好怪异的气氛啊。看着低头不语的妖妖,我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这丫头突然这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自己刚才抓了人家的手,这次一定要被她整死了。 妖妖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对我说: “呐……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走啊。你挡在门口的话,我可出不去啊。” “啊!对!我这就走!”听了妖妖的话,我如蒙大赦。慌忙转身朝楼下走去。总算是开口说话了,要不然我岂不是要那么站着站到天黑去? “相公~”一声娇哼从我身后传来,妖妖有些不满地声音徐徐响起:“你走那么快干嘛,人家跟不上你呀。” 你会跟不上我?别开玩笑可,就你那日杀人的手法和速度,十个我都不一定赶得上你的速度,你居然说你跟不上我!是我脑子坏了还是我耳朵坏了啊。 干笑一声,我转身看着妖妖:“南丁城这么大,我们又只待一天,我要是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可就没什么机会在看看这个城了。” “那你先和我一起办完事情,再去抓紧时间看你的景色好不好?”妖妖歪着脑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和我“商量”道。 哼,终于肯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暗笑一声,点头答道:“好啊,我们就先办你的事情,办完之后我可就要去逛街了,不能再陪你一起磨叽了哦。” “嗯。只要把我的事情办完了,相公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就算是去对面的‘写翠楼’人家也不拦你哦。” 哼,谁要是真当了你相公,非得被你活活憋死不可。心里小小地同情了一下妖妖未来的“相公”,我带着我的“娘子”一起走出了客栈。 “说说吧,你要办什么事情。需要我做什么?”出了客栈,我们两人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嘴里则在低声讨论着妖妖说的“重要的事情”。 妖妖想了想,忽然递给我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纸说道:“帮我找找画有这个图案的地方。看清楚,看仔细了。别搞错了。” 纸上画着的是一个简单的大门,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那种朱漆大门,大门之上挂着一把打开着的门锁,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古朴而诡异。我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完全记住每一个地方之后点点头道:“看清楚了,不会搞错的。” “记住,有两个图案是和这个图案差不多的,你一定要分清楚看仔细了。如果走错了地方,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妖妖又递给我一张纸,再次吩咐道:“背熟它。” “什么?”我吃了一惊,看着手中写满了文字的类似信笺一样的纸,有些明悟过来:妖妖之所以一定要带我出来,原来是特意让我来帮她识字的啊。这些文字对才学识字没几天的妖妖来说是很大的一个难题,所以她才把我叫来一起办事,好让我这个家伙帮她完成这些对她来说异常困难的事情。 总算逮着你的小尾巴了。 ------------ 第八十六章 受难日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二十九月十号星期五天气:无,休整中。 “看来我想要畅游冰河的计划要泡汤了。”叹了口气,席四从矿车上跳了下来,将碎月神剑插入背后的剑鞘内。无奈地摇头道,“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接近冰河上空两米左后的地方。再往下的话就是刚才那样的结果了。” “也许你的力量太大了。”水银若有所思地看着河面,莫名其妙地说道。 “什么?” 看了一眼水银,我对席四道:“之前的铁门比起你的力量来要小的多。但是它却能如此接近冰河,而你却只能止步于两米之外。所以我们猜测这个冰河对于能量越强的事物反应越大,也会越早采取行动。而对于那些能量弱小的事物来说,它允许它们尽可能的接近它,但是最终还是会将它们弹飞出去。” 席四怪笑着看着我和水银:“难道我要放弃自身的力量,不做丝毫抵抗地跳下去吗?那样我可是会被冻死的。” 水银耸了耸肩帮:“那我就没办法了。当初我可是忍受着极寒毫不抵抗才能潜下去的呢。你要是想要抵抗的话,永远都别想能够碰到它的水面了。”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我拍了拍席四肩膀,指着底下的冰河对他说道:“这个星球本身所拥有的能力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确实如此。”摊了摊手,席四无奈地道,“我还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早就了这些现象呢。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个调温室里,等着这恐怖的硫酸雨过去。” 在调温室里呆了两天,那令人恐惧的硫酸洪水才缓缓退去。整个下水道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过水银辛辛苦苦整修的家园,有百分之八十都化成一滩滩的液体,随着洪水一起消失掉了。 硫酸雨,终于停了! 因为太担心地面上的情况,我匆匆跟水银招呼一声,就和席四火急火燎地出了下水道,来到了地面之上。 地面之上,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房屋、大楼,都在这一场史无前例地硫酸洪水中坍塌、倾倒,化作一片废墟。 钢铁市所有的房屋都是钢铁制的。虽然这些建筑物早在长年累月的硫酸雨和离子风的冲刷中练就了一身坚硬的皮肤,足以抵抗普通程度的硫酸雨的侵蚀,但是在房屋的内部,普通硫酸侵蚀不到地方却还是最初的金属状态,脆弱不堪的纯金属状态。然而这一次持续了十天的硫酸雨却让整个钢铁市陷入了从没遇到过的洪水之中。硫酸由内而外侵蚀了那些房屋,腐蚀了金属,最终让那些房屋坍塌。 甚至那些用来躲避硫酸雨的流石房,也在汹涌的洪水面前失去了保护的作用。无数的人葬身于硫酸洪流的腐蚀以及房屋的坍塌,随处可见的都是被硫酸腐蚀掉的残肢断臂,头颅内脏,原油血液……。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大多也都伤痕累累,神情萎靡。 我吃惊地看着这如同废墟一般的一切,整个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一样。甚至比起我印象中最惨烈的红星死亡时间所造成的景象还要惨烈。 受难日! 这是人们对于那场硫酸洪水来临时的称呼。仅仅就是那一天,造成了整个钢铁城市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伤亡,直接死亡人数高达五千万!除此之外,硫酸洪水还造成了整个钢铁市百分之救市建筑物的坍塌和毁坏。我们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迫居住在临时挖掘的地洞之中。同时进行我们的重建工作。而这段时间,也许将会持续整整一个纪元! 我们至少需要一个纪元的时间才能让钢铁市恢复到洪水之前的状态。这里所指的恢复只包括建筑和工具工厂等,至于我们的人口,也许需要更长的一段时间。 “席佐治!你还没死,太好了!”一个*&*人员远远看到了我,挥舞着手臂朝我狂奔过来。他气喘吁吁地来到我面前,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e。t要见你。现在,马上!” “什么情况?”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e。t如此着急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不清楚。”这个钢铁生物飞快地看了席四一眼,摇头说道。 “那好,带我去找他。”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和席四有关。 难道那些钢铁生物真的将这一切都归结到席四的身上了吗?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导致了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异常。狂暴的离子风,前所未见的硫酸洪流。这一切都是在席四到达钢铁行星之后接连发生的现象,也正是这两个以前从未发生过的现象造成了钢铁市百分之六十的人后锐减和百分之八十的毁坏。就算再不愿意,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确和席四有着某种联系。 还是在研究所的地下室里,包括e。t在内的所有*&*重要高层都聚集在了一起。不过此时的研究所地下室,已经彻底暴露在了天空下,成为了整个研究所唯一幸存的建筑物。 “长官,我们找到席佐治了。”那名*&*人员恭敬地对e。t等人敬了个礼,侧身让出了跟在他身后的我和席四。 “席佐治。我还以为你和我们的外星朋友一起被洪水冲走了呢。”e。t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愤怒。 “很抱歉。我们去躲雨了。”我硬着头皮答道。 “长话短说。既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和这位外星朋友交流。那么就请你告诉他,我们钢铁行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恐怕不能在招待他了。请他尽快离开这里,回到他应该回去的地方去!” “为什么?我们的外星朋友并不需要多少招待。他只要求能有空气和水就足够了。我相信就算是经历了这么一场灾难,我们依然能够招待他的。”我挣扎着,为席四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他的到来,我们钢铁市遭受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先是强烈的离子风,然后是前所未见的特大硫酸雨,到了最后甚至升级为硫酸洪流!是他导致了我们钢铁市百分之六十人口的消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损失!是他的到来造成了我们的受难日!我们没有当场处死他而是要求他回到他自己的星球,已经可以说是很友好的表现了!如果再让他待下去的话,也许我们连剩余的百分之四十人口都保不住了。”e。t指着席四,大声吼道,“无论如何,请你将我的话转达给他听。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会提供一切我们所能提供的帮他返回。如果他不愿意,那么我们*&*就要为了维护钢铁市的安定而消灭他!” ------------ 第八十七章 奇怪图案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八号星期五天气:晴,有大风,终于可以放心呼吸。 虽然我曾经跟着村里的夫子学过几年读书识字,认识的字也不算少。但是说实话我平时除了用这些本事来看看官府的公告通文之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像样的带有文字的东西了。若是以前,我还不一定能完全读懂这封信上的内容。但是自从获得了位面日记本之后,连续这么多天我都在亲自和文字打交道,自然是提高了许多。信上的内容对我来说也已经不再是什么难题了。 “这封信是你从软城就带来的吧。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看到呢,现在才拿出来让我背,会不会有些迟了。”我一边看着信上的内容,一边不经意的问妖妖。短时间里看完这封信我还有信心,可要彻底背下来的话,没有三天五天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我又没让你现在就背会。这封信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拿着,在我们到达落雨城之前你一定要保证给我背会它。否则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微笑着抱住我手臂,妖妖的样子就仿佛一个热恋中痴缠情人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如同身处寒冬腊月,如置身冰窟一般。 手段?再把我绑在车辕上吗?我打了个寒颤,乖乖地点了点头。 “好啦,现在还是帮我找找那个标志吧。南丁城这么大,我也还是第二次来呢。”妖妖说着拉着我走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之中,一边在小巷中的墙壁上探寻着一边说道。 “难道我们要跑遍整个南丁城去找这个东西吗?”我忍不住呻吟一声,无力地问道,这么说来,我的南丁城之行又要彻底报废了。 “如果你只跑了两条街就找到了这个标志的话,那自然还有时间去办别的事情。如果跑遍半个南丁城都还没有找到的话,你只能陪着我继续跑完全程了。”妖妖笑眯眯地扭头看着我,白衣翩然,明艳动人,让人一见难忘。 和这样一个娇俏美丽的人儿走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我突然这么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凝结在妖妖微笑着的脸上,再难移开。 “哎呀,相公,你的目光好深情啊,你还是第一次这么深情的望着人家呢。”妖妖忽然红着脸庞,低头扭捏地轻声说道,然而与之相对的,妖妖的手却已经不合时宜地攀上了我的腰间,寻了一处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拧了下去。 我脸色一变,额头顿时冒起了冷汗,忍不住低声求饶道:“妖妖,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别掐了,很疼啊。” “这是对相公你以前不正眼瞧人家的惩罚。哼~”微微吐了吐小舌头,这个白衣精灵忽然正色道,“好啦,不跟你闹了。我们快点办正事吧。找到刚才我让你看到那个图案,把正事办完。你也就能早点脱离苦海,去自己走走了。” “求之不得。”我揉着被掐的生疼的部位,开始在小巷中寻找起来。“也不知道那个图案画在墙上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明显,有多大,什么颜色的,这些你知道吗?” “可能大可能小,可能黑可能白,可能不在墙上而在门上,甚至在人的身上,牌匾上,东西上……总之一切有可能和这个图案联系在一起的都有可能是我要找的地方。你仔细找,可别错过了。”妖妖小心地叮嘱道。 我们两人一左一右,仔细寻找着任何可能画有那个奇怪的门的图案的地方,甚至连墙角边稍大一点的瓦片砖头都不放过。 然而老天爷似乎真的打算让我就这么在这幅图案上浪费掉整整一天的时间。一直从出门找到日头快要偏西,我们两个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和那个图案有关的地方。我甚至连和那个图案稍微沾点边的东西都没有看到,这让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妖妖闲来无事搞出来的特异耍我用的花招。然而看着她比我还要认真着急的样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更让我有些恼火和不爽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个的身后就突然多了一条尾巴,一直锲而不舍的跟着我们。足足跟了我们小半个南丁城。 “喂,有人跟踪我们啊。”看着额头隐隐冒起细汗的妖妖,我终于忍不住提醒她道。这么半天了,连我都发觉有人跟踪,妖妖这个丫头应该不会没有注意到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别管他们,我们继续找,快点!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这个图案!”妖妖皱着眉头,声音中第一次多了一股子无法压抑的怒火。 我只好点了点头,继续和妖妖一起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寻找着那个似乎代表着某种东西的图案。 终于,一个墙角的图案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十分细小的图案,画着一道门,门上有锁。我刚想叫住妖妖告诉她我的发现,却忽然目光一凝,发现了一个细小的差别。那道门上的锁,却并不是妖妖之前给我看的那样是打开悬挂着的,而是紧紧的锁着的。这样细微的差别就不得不让我谨慎对待起来。记得妖妖说过要找的图案是和那个一摸一样的,看她如此慎重严肃的样子,这个图案应该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拉了拉妖妖低声问道:“是不是一定要锁开着的?” “什么?”妖妖回头,皱眉看着我。 “我是说那个图案上的锁,是不是一定要打开挂着的才算。锁着的话行不行?”我指了指墙角的那个图案,低声问道。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妖妖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和之前她给我的图案有些类似的门带锁图案,只不过门中的锁却是锁上了的。 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一抹不容察觉的冷笑,妖妖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我们要找的锁一定要打开挂着的才行。锁着的和掉在地上的都不算。” 掉在地上的?原来还有第三个类似的图案?那个锁不是锁着的,也不是开挂着的,而是掉在地上的?这三个图案被她一起提起来,是不是意味着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看了已经舒展开眉头的妖妖,欲言又止。 “加把劲,我们差不多已经快找到了。” ------------ 第八十八章 别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三十月十号星期六天气:无,依然在休整。 e。t如此反常的表现,席四自然也发觉了。他试着走了过来,轻声问我:“怎么了?席三?” 不待我回答,e。t已经身手指着席四,然后指了指天空大声对他道:“虽然我知道你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但是我想我这个手势你应该看的懂!无论如何,你的到来已经对我们钢铁行星上的环境产生了影响,而很遗憾这个影响并不是朝好的方向发展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里,离开钢铁市,离开钢铁行星。我们会给予你最大程度的帮助!” 席四看着e。t,看了好一阵子。然后他扭头看着我,试着笑了笑:“他……是要我走?是吧?” 如果非要形容我此时的心情的话,我想丹灵中的一个词语应该可以诠释它――歉疚。无奈地看了e。t一眼,我为难地对席四道:“……席四,这些天来,我们相处的很愉快,能够认识你我觉得很高兴,很荣幸。相比起席一和席二来说,我是无比幸运的了。因为他们两个迄今为止也没有有幸能够见到一个来自另一位面的人,只能依靠位面日记本来传达文字。而我则很幸运地跨越了位面日记本的文字交流,和你如此面对面生活了这么多天。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钢铁行星并不适合你,这里没有空气,没有水,也没有你曾经提及过的食物。而且……而且,你来的这些天来,钢铁行星上的天气似乎也有些不一样起来:离子风,硫酸洪水……我知道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别人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所以,现在,我的上司要求我告诉你……我们希望你,你能够尽快离开这里。他们会给你提供所有能够提供的帮助。”我不知道我是如何盯着羞愧厚着脸皮将这些话说给席四听的,我甚至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席四静静的听着,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他明白我的难处,他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他知道我不想他离开,只是迫于形势我不得不如此。 点了点头,席四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嗯,我明白。我也觉得似乎是因为我跨越了位面宇宙的关系,惹得你们这个宇宙的老天爷不太高兴了,所以才用这样的天气来赶我走。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正如你所说,这里没有空气,没有水,更没有食物――虽然我现在完全可以辟谷而不吃饭,但是食物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所以这里确实不适合我。我早就想走了。现在,既然连你们都觉得我该走了,那么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心中有些失落,我歉意地看着席四,问:“离开这里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还能回到你那个位面吗?” 席四摇了摇头,不确定道:“我也不知道。我来时候那个裂缝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可能需要再寻找新的宇宙裂缝吧。只是我需要一些水和空气。因为没有这些的话,我恐怕又会因为自我保护陷入冰棺里了。完全睡着的话,我是没办法寻找那些的。” “水和空气我们会给你提供的。”我想这是我们补偿亏欠的唯一办法了。水和空气,我要给他提供足够多的水和空气,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宇宙裂缝! 想到这里,我回头对e。t道:“他需要我们提供足够多的水和空气,这是他旅行所必须的东西。没有这些,他哪儿也不会去!” e。t点了点头:“可以。我们答应。” “而且因为他回家的方式有些特别,所以他可能还会回来停留或者补给。当他下次被迫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要给他提供这些物质。”宇宙裂缝如此难找,一次外出不太可能就能找到。我需要给他争取到更大的利益。 “如果只是稍作停留,补给物品的话,也没问题。”e。t考虑了一会儿,点头答道。 “那好,我会仔细和他谈谈细节的。” “告诉他,我们希望他尽快离开。越快越好。”e。t指着席四,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会的。” “怎么样?他们答应了吗?”席四看着我,紧张地问。我点了点头:“嗯。他们同意提供给你足够的水和空气。而且他们允许你将来找不到的时候再回来这里落脚,补充物品之后再次出去寻找。” “太好了。”席四松了口气,“我会尽快离开的。只要你们准备好水和空气,我随时可以离开。” “我想他们大概需要一天时间来准备。”我看着席四,乐观地说道。 “席佐治!你在这里,太好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熟悉,带着一丝喜悦。我疑惑地转身,发现居然是当初给我修复身体的那个美人鱼医生――冰萧。她的手里捧着一本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书籍――《丹灵进化全史》。 “我记得你说过这件东西对你很重要,所以……那天发洪水的时候我就抢先将它救了下来。给你!”冰萧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丹灵进化全史》递给我道。 “谢谢。我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它!真的太谢谢了!”我接过书籍,由衷地感谢道。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这本书我还只研究了一小部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我去探索。本以为它会葬身在这场洪水之中,没想到居然被这位美人鱼医生抢救下来了。 席四的眼睛忽然一亮,指着我手中的《丹灵进化全史》问我:“这个……就是你日记中所说的那本记录了那些丹灵们文明文化的书籍――《丹灵进化全史》吗?” “嗯,是它。”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席四在水银家里问过我的问题,“哦,我这就给你查查丹灵星球的位置。他们自己有做过标识地图的。”我翻找书页的手忽然间停了下来,抬头吃惊的看着席四:“空气,水,食物……这些要求丹灵星球完全满足!你想要去那里!??” “没错没错。我就是想去那里。既然你说丹灵们和我们人类差不多,而且他们星球上的环境也刚好适合我们人类生存。而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宇宙裂缝,所以,我想我可以先去那个星球呆上一段时间。也许在那里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席四激动地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说不定我可以在那个星球上修行一段时间,等到我实力更强一些的时候,我对于水和空气的需求也就会更薄弱一些。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第八十九章 魔教分部 龙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九号星期六天气:晴,有大风,呼吸畅快,神清气爽。 妖妖说的果然没错,就在和那个门带上锁的图案隔了一个街道的另一户人家门前,我们终于发现了寻找了大半天的目标图案――一个朱漆大门上挂着一把打开着的锁。 “就是这里了!”妖妖欢呼一声,急忙走上前去急促地拍了拍那户人家的大门。 “妖妖,你真的不管那条跟着我们的尾巴了吗?”我不放心地朝不远处看了一眼,有两个人影慌忙躲入了一旁的掩体之后。 诡异地笑了笑,妖妖摇了摇头道:“没事,让他们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本姑娘我是迟早要出现的,早一点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妖妖的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她说没什么,那我这个跟班的又能说什么呢。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苍老的老人慢悠悠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我和妖妖一眼,眯着迷蒙的眼睛虚弱地问道:“请问你们是谁,找小老儿有什么事情吗?” 妖妖笑嘻嘻地一扯我,将我的整个后背朝向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是来偷东西的。” 老人的目光顿时就凝聚在了我背后的那个“帅”字上面,愣了片刻之后忽然惊慌地说道:“你们是偷东西的?偷,偷什么?” “那要看你老人家家里都有些什么了。”妖妖笑眯眯的说道。 “小老儿我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板一口铁锅,在没有别的东西了。你们就算全都偷去了,那也值不了几个钱的。”老人家慌慌张张地看了我们两人一眼,惊慌失措地答道。 “哦,看来老人家你很缺钱啊。”妖妖笑着走上前去,徐徐说道,“那我们就给你偷偷放点钱好了。这样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也就能偷到东西了。” 老人眼睛一亮,忽然欣喜地打开大门低声说道:“进来吧。等你们好久了。” 妖妖点了点头,拉着如坠云雾之中的我走了进去。 大门吱呀一声再次关上。老人忽然直起了一直佝偻着的身子,笑着对妖妖说道:“姑娘,堂主正在正厅商议事情,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声音居然不似先前虚弱苍老的样子,反而充满了活力与精神。这个老人,居然是易容出来的! “有劳了。”微笑着点了点头,妖妖悄然将我拉到身旁,凑到我耳边急促地说道:“待会儿进去之后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他们问你什么你都别回答,只管摇头就行了。知道吗?”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心中现在还在犯着迷糊。堂主?这里难道是魔教在南丁城的分部吗?那么那个奇怪的图案就是魔教的标志了?可是如果这个挂着打开的锁图案是魔教的标志,那么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个锁上了的门的图案有代表的是什么?还有那个掉在地上的锁的图案又代表着什么? 难道说,魔教内部其实还是有划分的? 老人带着我们来到正厅前,轻轻敲了敲房门低声说道:“堂主,门主派的人到了。” “哦?”屋内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接着房门打开,一个一脸红光的高大汉子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看到妖妖后更是惊喜异常地冲上前去,朗声笑道:“我还在猜门主到底会派什么人来办这件大事情,却原来是小妖儿你啊。哈哈哈!你来得好啊,你来了关大叔我也就不用发愁了。一切都交给你办就最好不过了!” 妖妖也是笑逐颜开地对大汉躬身行了一礼道:“小妖儿见过关大叔,许久未见,关大叔你气色还是和以前那样好啊。我带师傅向你问好了。” “哈哈哈。难得门主还记得我老关。不知道她近来怎么样?许久没见,大家都很想念她的。”关姓大汉忽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你看我着性子,一看到故人就忘了场合了。快快进来,我们刚才正在商议如何应付那两家的事情。小妖儿你正好来给我们出出主意,关大叔缺的就是你的小脑瓜儿!” “好啊。我也想知道现在那两家的具体情况。”妖妖笑着点了点头,随着关姓大汉一起走进了正厅内。我紧随其后,跟着妖妖走进了大厅。 大厅之内,居然还坐着几个形貌各异的魔教人士,此时正在低声围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各位!各位!大家先停一停!看看我带谁来了!”关姓大汉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指着妖妖大声喊道。 讨论的众人中顿时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妖妖和我,忽然惊喜地道:“小妖儿!真的是你!?” “呼啦”一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已让人惊讶的速度将妖妖围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询问起来: “小妖儿,门主现在在哪里?这次她有没有一起过来?” “小妖儿,你从哪儿过来的。我们盗门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糟了,你快让门主回来主持大局啊。” “小妖儿,好久没见,你真是越变越漂亮了。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什么中意的人儿,如果没有的话,你看看我怎么样……” “小妖儿,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也没人整我了,我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提不起一点干劲儿。你来了就好,快多整整我吧,你不整我我睡不着觉……” 嘘寒问暖的问候从最开始的正经事到后来的各种八卦歪讯变得越来越离谱,让人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小妖女在他们魔教是这么的受欢迎啊。这些大叔大妈们一个个跟见到自己闺女似地,简直比亲闺女还要亲。难道他们都没有被这个丫头整过吗?还是说是和我一样被整怕了,所以才规规矩矩的。 妖妖微笑着看着周围这些和自己分别了许久的熟悉的人们,一个一个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甚至就连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各种八卦也认认真真地回答。脾气好的让我这个整天受她欺负的人嫉妒不已。 眼看着在这么发展下去,这帮人恐怕就要放下正事去转而关心妖妖的事情了。关姓大汉不得不出声制止道:“各位,各位!我们先停一停,先办正事要紧,妖妖这次来可是背负着门主命令的。我们先让她把正事说完,再说其他的好不好?”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还有正事要办,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退回各自的位子上看着妖妖。 ------------ 第九十章 丹灵星球——潘多拉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七年三十一月十七号星期天天气:无,休整阶段。 虽然丹灵们曾经生存过的星球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样,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星球环境和席四这些人类所需要的生存环境完全吻合。席四完全可以一个人呆在那个星球上,一边修炼一边寻找回去的方法。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当有一天他的实力强大到不需要水和空气以及食物的时候,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遨游于整个宇宙空间之中,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寻找连接我们两个位面世界的宇宙边缘。 这个方法在我的脑海之中不断完善,也越来越觉得可行。我的眼睛也越来越亮,我发现席四此时也和我一样的状态。 “那么,就去丹灵们曾经生存的星球!”席四一拍大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他们那个星球叫什么?丹灵星球吗?” 我笑着抬头,对席四道:“不,他们叫它……潘多拉。” “阿凡达??”席四忽然一愣,失声说道。 “不,是潘多拉。”我摇头纠正道,“潘多拉星球。” “啊,哦,我听错了。呵呵。”席四脸色变了数变,捂着嘴巴尴尬地道。“那么,等他们准备好水和空气之后,我就出发去潘多拉星球吧。”席四笑着看了看我,“越早离开,对你们来说也越安全。你也好交代一些。” “可是,”我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地对席四道,“丹灵们灭绝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么长时间里,我们再也没有关注过潘多拉星球,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也许它现在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那些水和空气也许已经完全变样子了。说不定,说不定,早就没有了呢。” 席四忽然笑了起来,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道:“你别忘了我们发现的那条冰河哦。任何星球都有一股维持着自身的力量,用来保护它的纯洁和干净。所以我相信,那个潘多拉星球也一定有一股能量在维持着它自身的环境。水和空气,那里一定还有的。而且……说不定还会比你们了解的更好呢。” 我想起了我们在水银家里发现的那条通往星球中心的冰河,忽然有些信服起来。也许潘多拉星球上也有这么一条类色的冰河吧。一股维持着自身干净与纯洁的力量。如果那样的话,那里的环境也一定没有改变。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你一路小心。如果发现那里已经面目全非,不适合你生存的话,就尽快赶回来。我们完全可以将这里作为你的中转站和休息站,支持着你直到你找到回家的路为止。”我拍着席四的肩膀对他说道。 席四笑了起来:“放心,说道自保的话。我绝对比你要在行的多。”他拍了拍背后的碎月神剑,对我说道。 然而我还是有些担心他。和冰萧告罪一声,我拉着席四来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位面日记本,打开笔记本之后将笔递给他道:“你试着写字。在这上面。” 席四一愣,迟疑地看着我:“你要我,在你的位面日记本上写字??” “嗯。”我点了点头,“我想试试看你能不能让位面日记本起作用。之前我得到它的时候,曾经尝试着让*&*的人员用笔在这上面写字。然而那些字迹都只能存在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但是我的字迹却不会消失。所以我猜测这是位面日记本的所独有的能力。只有它的拥有者才能在上面留下字迹。你既然来自别的位面,同时也是位面日记本的拥有者,所以我想试试看你是不是也能在我这本位面笔记本上留下字迹来。” 席四摇了摇头:“席三,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我真的不敢保证如果我在你的位面日记本上写字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也许这些字会消失,也许它们会留下。但是留下的话是不是会对你造成影响,比如从此以后我成为这个日记本的拥有者,而你则被淘汰。再也不能拥有它。我不想这样!” “没有什么冒险不冒险的。既然你我都是位面日记本的拥有者,你我都叫席佐治,那么你拥有它还是我拥有它还不都是一样吗?你试试吧。快试试看!”我强行将笔塞到席四手中,热切地看着他,用眼神督促他在日记本上留下字迹。 终于,席四一咬牙,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我是席佐治!” 死死地盯着这五个字,我从怀里再次摸出一支笔,递给席四道:“拿着。这是不属于位面日记本自带的笔,你用这个再写一些字看看。我想位面日记本对于笔是没有什么要求的。” 席四无奈,只好再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他也是席佐治!” 没有消失!!!两行字都没有消失!!! 我欢呼一声,激动地抱着席四道:“没有消失!没有消失!你也可以用我的位面日记本!你也可以用它来写字写日记!” 席四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忽然从日记本上撕下一页纸,递到席四手中对他道:“现在,你以你席佐治的身份写一篇日记。就以你所在的那个世界的身份来写,写一篇简短的日记就行。我要看看它会不会在我的位面日记本上显示出来!” 席四终于明白过来,他吃惊地指着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想用这个来和我保持联系??” “没错,如果你以你的身份来写日记的话。那么我的日记本上应该会留下相应的痕迹。这样只要你拿着这些位面日记本上扯下来的纸,就算你真的到了别的位面世界,也可以和我进行交流了!更何况你只是去距离我们钢铁行星不远的潘多拉星球而已。我们完全可以依靠这个保持联络!”我兴奋地对席四解释道,这个念头几乎就是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之中的。在这之前,我几乎完全没有想过要利用撕下来的位面日记本上的纸来进行交流。 “可是,这有用吗?我记得席一和希二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也撕过位面日记本的,但是那些内容第二天还是出现了。”席四迟疑着说道。 “那是有内容的时候,如果我们撕的本来就是空白一片的纸张呢。没有可以恢复的内容,这些纸张又会有什么用呢?”我仿佛突然来了灵感一样,督促着席四道。 ------------ 第九十一章 归来 二零一三年七月三十号星期天天气:晴 “我要去sz。”我捧着水杯,低头啜了一口有些已经冰凉的开水,说道。 靠背椅后的那个身影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伴随着一声叹息,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眉头紧锁,宽大的手指间夹着一根不知何时点燃的香烟,袅袅烟雾迷蒙了他微眯着的双眼。 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sz?去那里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升起的那股惧怕和烦躁,轻声说道:“当然是去工作,我毕业了。是时候出去奋斗了。” “我是说你为什么选择去sz,而不是选择去别的地方。比如sh,bj,那里都有我们的亲戚在,可以很容易为你安排好一切。” 耳边传来一阵噪杂刺耳的机器切割声,我皱了皱眉,心里的那股烦躁感觉更加的强烈了。是的,我是阔别已久的席佐治,第一位面的席佐治,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没有时间与心情在位面日记本上记录我的情况。然而今天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在学校毕业之后,又在租来的房子里待了足足一个月之后,终于被迫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见到了这位我一直有些反感与抗拒的男人――我的父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家庭都有每一个家庭的痛苦与喜悦,矛盾与契合。而在我家,我和面前这个被我称为父亲的男人,就是唯一的被人重视的矛盾。 我讨厌他,真的,发自内心的讨厌。 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够好,也不是因为他对我太好。只是某种与生俱来的,来自心底内心最深处的感觉。就仿佛有人天生不喜欢太阳,有人天生讨厌冬天一样。我对这位生我养我的父亲,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抱怨,恐惧,不解,讨厌……然而我无法摆脱,因为他是我父亲。 不要问我为什么讨厌他,不要试图找出一丝一毫的所谓原因。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找到原因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原因,就好比那些讨厌冬天的人说不出为什么讨厌冬天一样,我也无法说出为什么讨厌他。只是打心眼里,从小就不喜欢这个男人。 而最让我不忿的是,他对于我的限制,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兴趣。从来都没有放弃试图掌控我的想法。小到我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大到我的婚姻,未来,自由………… 这让我这个渴望掌握自己自身命运的人十分反感与愤怒。坦白来讲,我从这个我叫做父亲的男人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所谓亲情的流露,从他的身上,我只能感到无限的压力与无限的控制欲。虽然“这是为你好”永远都是他挂在嘴边的话语,可是一直到现在,在我二十一年的岁月之中,我依然无法体会到这种“好”。 “就说你为什么想到要去sz,我想知道你的原因?”弹了弹烟灰,父亲双目紧盯着我,眯缝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默然,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干干净净。 静待良久,我依然沉默着。父亲紧锁的双眉似乎更深了,他再次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开口:“为什么不要说话。你去sz总有个原因的吧,你不说出原因,我怎么可能放心的让你一个人前去那个地方。每次一问你你就这副样子,这让我怎么理解你?” “我有同学在那边工作,所以我想和他们一起……”我轻声回答。 “什么工作,做什么的,有什么前途吗?” “是当话务员。”我盯着水杯,再次啜了一口空荡荡的水杯,除了凉气,什么也没有喝到。 “话务员?”一丝青烟从父亲的口中缓缓吐出,“你居然想到去当话务员?这和你的专业有什么联系吗?” 我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自然和话务员没有任何的联系。所以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想到要去当话务员这份没前途的工作?”父亲阴沉着脸,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想着从你的专业出发,寻找一份对口的专业呢?学了三年计算机,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让这一切知识付诸东流?” 我沉默,什么也没有说。我一个专科毕业的计算机学生,想要在如今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中寻找到一份和自己专业相对应的工作是何等的困难。我又何尝不想能够投身自己喜欢的行业之中,而是去做一份不怎么光彩的话务员。可是生活不是你想有什么就会有什么的梦境,而是给你什么你就必须接受什么的现实。寻找适合我专业的工作?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一年……?而更关键的问题是,我能等到那个时候吗?我有那么多的时间吗? 抬起头,我看了一眼椅子中的父亲,心中越发的厌恶这个已经迈入不惑之年的人来。同时想起了十多天之前的那通电话: “你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清楚。怎么做,为什么去做,如何做好,这么做会不会更快一些,这么做会不会更好一些……这些你都要仔细考虑清楚。而且你要为你的前途考虑,什么工作有前途,什么工作有发展潜力,什么工作能够让你将来过的更好。这才是你这个时候应该考虑的事情。没有前途的工作你就趁早放弃,去寻求更高的发展……你这份工作工资多少?700?不如你辞了吧。” “我还在实习期,工资低一些很正常。只要过了实习期,工资就……” “过了实习期?什么时候过实习期?过了之后能够给你多少月薪?还有发展上升的空间吗?你有问过你的老板你成为正式员工之后可以拿到多少月薪吗?” “没有……” “没有?你一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怎么这么重要的问题都不去考虑不去问,还要我来教你?……如果没前途的话,就早些辞了吧。找个像样点的工作,不行的话先回来帮帮我的忙,我这边的活儿很多,人手不够,你回来帮我几天。” “…………” “听到了吗?” “……嗯。” 看着父亲,我忽然荒唐的想笑:让我找对口专业的是你,让我辞退与专业有关工作的也是你,让我考虑自己前途的是你,让我放弃自己前途的也是你……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放心顺心开心不闹心? “唉~不说这个了,先去干活吧,今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真是忙死了……”父亲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默默放下水杯,我心情复杂的起身走了出去。感觉自己的天空一片灰暗,前途暗淡无光。 ------------ 第九十二章 魔教——曾经的义派 龙武十一年七月三十一号星期天天气:晴 其实一直以来,魔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怎么清楚。甚至不知道魔教这个称呼到底是这个门派的本来称号还是被人们故意这么叫出来的。只是听着那些江湖传言而跟着那么称呼的而已。对于魔教的恐惧也大多来自那些莫须有的江湖传言和那些富贵人家下人们的口中。真正有涉及到魔教危害普通老百姓的事例几乎没有。也正是因为如此,魔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异常陌生的,因为说实话,我所畏惧的魔教完全是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的。倒没有真切受到什么来自魔教的危害,当然,那是在碰到妖妖之前……现在的我,可是对魔教没什么好感的。 不过因为对魔教的这份陌生,使得并没有多少人清楚魔教的历史和资料,至少普通百姓不知道,我这个刚进入江湖这个圈子没几天的无知家伙也不知道。所以在跟着妖妖来到这个魔教分部的时候,我其实还是十分茫然和好奇的。对于这些人言谈之中的所谓其余两家也是莫名其妙的糊里糊涂。 此时的魔教分部大厅之中,妖妖正被那些魔教的“亲戚”们簇拥着围在中间,一脸期盼的看着这个娇俏的狡猾如狐的美丽女孩,当然,狡猾如狐是我自己对妖妖的评价,谁知道这些一脸亲热甚至有点谄媚微笑的魔教众人是如何定义这个女子的。 妖妖被众人簇拥着,而我这个陪她前来的小跟班兼随从则仿佛被人完全遗忘似地,被众人挤到了一旁的角落中。 没好气地看了这帮人一眼,我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隶属于魔教的恶人们。 人群中的妖妖忽然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示意众人安静:“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请做回你们的位置。让我好好交代一下这次前来师傅所交代的事情给你们听。” 众人这才纷纷点着头,依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轻轻咳了咳,妖妖若有若无的看了我一眼,开始徐徐说道:“各位都知道,我们盗门创始人盗帅前辈在创建我盗门的时候,所遵从的宗旨是‘盗亦有道’,是说我们这些做偷儿的,虽然偷人家东西,但是也要遵从一定的准则,有自己的规矩。什么东西该偷,什么东西不该偷,什么人该偷,什么人不该偷,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这也是我们盗门的门规,是我们每个盗门弟子都应该遵守的规矩。” 妖妖的声音清脆而好听,连坐在一旁角落里的我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这段不为我所知的魔教历史。 “而那个时候的盗门,在第一任门主的带领下,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受人尊崇,我们只偷心黑不义之人,只偷眼瞎不仁之人,只偷无良不孝之人,只偷卖国不忠之人。江湖之上有哪个人不对我盗门以礼相待赞誉有加,又有哪个人不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拍案叫绝大声叫好,我们盗门弟子,又有哪一个不是以身为盗门一份子为荣。走在朗朗乾坤之下又是何等的理直气壮,何等的光荣!” 我诧异地看着那些神情动容的魔教众人,看着那个慷慨激昂的白衣女子,实在是没有想到如今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魔教,在最开始的时候居然是那副情形?更没有想到这个只知道骗人整人的狡猾如狐的妖妖,居然还有如此具有煽动性的口才。那些围坐在她身旁的魔教中人,一个个神色激动浑身颤抖的样子,简直就是她那些煽动性话语的最好证据!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我们盗门的堕落与转变会是这么的快,会是这么的迅速,迅速到令人措手不及,令人无法挽救。上一任门主,也就是小妖儿我的师祖在位的时候,收了三位资质极佳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傅和两位师叔,那个时候的盗门,虽然没有盗帅再世时候那般繁盛与风光,但是我们还是遵从着‘盗亦有道’的门规,继续做着为人们所称赞的好事。然而师祖突然去世,没有来得及交代下任门主的继承人,我师傅和两位师叔就成了门主的候选人。而我盗门的堕落也突然而至,虽然按理来说门主之位应该由大师叔来继承,然而大师叔生性善良,竟升起了净化盗门的想法,想要一改盗门几百年的门规,从一个‘盗亦有道’的门派转变成不偷不盗的正派,主张‘天下无贼’!?这个主张当然让我们无法接受。试问我们这些以偷盗为生的偷儿,如果不偷东西,要靠什么去过活?‘天下无贼’的主张无人支持,然而大师叔的门主之位却还是让一部分人接受了她的观点,师傅和小师叔苦劝无果之下,愤然离开盗门,打算坚决贯彻盗帅祖师爷爷的宗旨,坚持我们盗门的‘盗亦有道’。而小师叔则更加绝决,以‘盗无可盗’来公然对抗大师叔的‘天下无贼’,集结了一批以偷盗为乐的盗门弟子在总坛和大师叔的正统地位作对。而我盗门的声誉也从这个时候起一落千丈,由人人赞誉的天下第一义派急转直下,成为人人喊打深恶痛绝的过街老鼠――魔教!” 妖妖这番话说完,场下一片唏嘘之声。那些被妖妖的话语勾起往事的魔教众人神色黯然,唏嘘感叹不已。我也到这时才忽然明白,原来这个被人们称为魔教的盗门,在多年以前,居然还是一个天下第一义派? 挠了挠头,我抬头看着妖妖,继续听着从她口中吐出来的魔教历史。 “而在一个多月以前,师傅和我们这些人还在软城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来自盗门总坛的消息:大师叔和小师叔起了巨大的冲突,两位师叔都消失掉了!” “对呀对呀。现在总坛都乱成一团糟了,大家就等着门主回来主持公道呢。总坛那边那两派因为少了自家门主,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小妖儿,都到了这生死存亡的份上了,门主怎么也不快点回来主持大局啊。再这么拖下去的话,这盗门可就真的要分崩离析了!”关大叔拍着桌子,急切地对妖妖说道。一旁的众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起来。 ------------ 第九十三章 撕掉的日记本——联...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一月五号星期一天气:无,有些古怪。 “每年每月每日星期五天气:不知道,也许是晴吧。反正我又不在那里 好吧,我是新来的席佐治。来自一个修炼的位面世界。现在则在钢铁世界的席佐治也就是席三所处的位面世界里。我写这些内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证明席三的猜测罢了。如果这些内容会出现在他的位面日记本上的话,也就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将能够在两个星球之间进行交流。而如果这些内容只留存于我手中的这张纸上的话,那毫无疑问我将和他断绝联系一段时间。 呐,就这样吧。对了,别奇怪我的记录时间的方式,因为对于年月日,我们那个世界确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今天是每年每月每日,明天也是每年每月每日,不管哪一天都是每年每月每日。想吐槽的话,随便吐吧。我说的是事实而已……” “出现了,出现了!”我激动地看着手中的位面日记本,看着那上面瞬间出现的不同笔记的字迹,我知道自己的推测成功了!位面日记本可以实现这样的同位面交流!只要写日记的两个人都是位面日记本的拥有者,而且确定两个记录日记的纸张不在同一个位面日记本上就可以了。所以只要席四带上这些从我的位面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然后在到达潘多拉星球上的时候每天写上一篇日记,那么身处钢铁行星上的我就可以看到这些日记,事实掌握他的情况。不仅是我,就算是别的位面的席佐治,也可以通过这个位面日记本了解到席四的状况! 这绝对是位面日记本的一个新应用!这是它一直隐藏着的功能,一直到今天才被我们锁解开的功能! 我兴奋地撕下厚厚一叠纸,郑重地交到席四手中:“拿好了!这将是我们以后用来交流的唯一通道。如果不小心弄丢了的话,我们可就彻底失去联系了。记住,每天写一篇日记,随时报告你在那边的情况。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丹灵们生存的潘多拉星球是个什么样的星球呢。” “哦,好好。”席四此时却仿佛有些失神,迟疑地接过我从位面日记本上撕下的纸张,居然傻傻地问我:“那个……你一下子撕下这么多纸来,不怕你的位面日记本会早早写到头吗?到时候没了纸,我看你怎么和那些家伙交流。这东西可不是随便那个商店都能够买到的哦。” 我笑了笑,晃了晃手中黑色的笔记本道:“你操太多心了。这个位面日记本的纸张几乎是无限的哦。我曾经试验过的。” 席一席二他们曾经撕过日记本上的纸,我又何尝没有撕过呢。只不过他们撕的是有内容的,而我撕的则是空白的罢了。但是不论我一次撕多少,第二天这些日记本都会恢复过来,恢复到它原本就拥有的纸张数――三百六十五张! 只是不知道当我们将这三百六十五张都写完之后,这本日记本还会不会再增加纸张数呢? 席四缓缓将那些纸连同笔一起放到胸前的衣服里,忽然拍着我的肩膀由衷道:“席三!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想了这么多。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说什么呢,你叫席佐治,我也叫席佐治。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帮助你,是真的在帮助我自己哦。”我呵呵笑着,心情无比的畅快。 “但是我只是另一个位面的你。有的时候,你真的应该为你自己好好打算一下,计划一番啊。”席四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咦?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不解地看着他。 “月亮市。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席四望着我,眼神中有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闪过,“我一直记得你当初在日记中是如何描述你对那个城市的向往的。你说你想去那里,想去那里看一看不一样的城市,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红星。你说你想要知道只是红星的光芒而不用担心被它炙烤晒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你还想去看一看那个唯一到过月亮市和钢铁市的那个英雄一样的存在,那个俊々kai。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啊。” 我转过身,神情庄重地看着他,正色道:“没错。这是我的理想。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么……为了你的理想,去追逐吧。”席四笑看着我,“理想如果只是放在那里只看只想而不去付诸行动亲自追逐的话,是永远不会实现的。它会慢慢变成空想的。只有你自己亲自去追逐它,它才有可能靠近你。并最终成为现实!” “可是,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是*&*,我要处理意外。而且那些钢铁生物是不会允许我私自离开钢铁市的。那样我会浪费很多星球能量。况且月亮市在钢铁行星的另一面,距离这里非常的遥远。这中间到底要经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这个星球上除了钢铁市和月亮市,还有一大片我们未曾也不能踏足的地区。我真的不确定我能不能有机会去月亮市,我……”我看着席四,终于将埋藏在自己内心中的那些想说而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月亮市是我的理想,然而这个理想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难实现了。我现在连钢铁市都出不了,更别说远离钢铁市,横狂整个钢铁行星前往另一边的月亮市了。在这两个城市之间,还有很大一片我们不曾探索过的地域存在。没有人知道这些地域之中会有什么,除了那个曾经来过这里的“hero”――俊々kai! “席三!实现理想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所说的那些都是你实现理想所要面对的问题。如果你连这些问题都不能解决,你连追逐理想的决心,甚至连为了理想而牺牲某些东西的觉悟都没有的话,那么你将永远也无法实现你的理想!”席四拍着我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如果你觉得那些只知道工作工作再工作,能量能量又能量的机械的钢铁生物是你无法摆脱的枷锁的话。你将永远停留在这里,看着你的理想在红星之中化作流虹泡影,消失不见!甩开他们,席三!甩开那些钢铁生物,为了你的理想!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 第九十四章 不正常的猫 二零一三年八月一号星期一天气:晴,讨厌的天气,无休止的干活 我想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晴天。 家乡的夏天炎热而干燥,多汗而无水,劳累而令人恼火。 切割机的声音重复又重复,额头的汗水重复又重复,枯燥的生活重复又重复。我受够了这样无休止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太阳和同样的温度,以及父亲脸上那亘古不化的仿佛南极冰山一样的面容――没有表情,却让人压抑。 在父亲面前,我永远都是无法自由言谈欢笑,无法放肆我的性情的。这让我无法适应,心中压抑的仿佛有巨石在压着一样。这对具有强烈自我主义的我来说是无法长期忍受的。自由如我,在这个男人面前,永远都只有黯然听话的份儿。 然而我是一个不善于掩饰自己喜好与厌恶的人。心情的压抑自然而然的反映在自己那张有些瘦削的脸上。冷着脸,皱着眉,双目茫然而无神,牵强的嘴角扯不出一丝笑意,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再这样待下去的话,我绝对得抑郁症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我,要尽快远离这个带给我无限压抑的男人。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然而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在家里待够一个月,和这些令人无比厌恶的切割机待够一个月的话,那个异常严肃的父亲是不会允许我肆意我的任性的。而我,必须遵从他的安排。在这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停留足够的时间…… 然而这个家,在我心底,却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温馨。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被用来当做疲惫之人休憩的避风港的家,在这个男人眼中,只是用来创造财富的工厂!我甚至感觉在这个家里比我在外面的世界生活的还要累,还要难受,还要没有归属感。对这个家,我竟然兴不起一丝的温馨,有的,只是无休止的厌恶与冷笑。 我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不然我会疯掉的! “佐治!吃饭了。”母亲的声音隐隐传来,我应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 看了一眼那个深陷于靠椅之中的身影,我拉开椅子,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 脚下忽然传来一声不祥的嘶吼声,我停下筷子,诧异地看着出现在脚边的一只灰色小猫,皱着的眉头忽然就消散了开来。 我喜欢猫,从小就喜欢。这种有些宅,有些萌,喜欢独来独往的小动物比起温顺听话的狗儿更让人心生喜爱,打心眼里想要多多亲近亲近它。 喜欢猫的人,都是孤独寂寞的。 小猫的眼睛很大,非常大,有些不正常的大。仿佛那些电影中大睁着眼珠子用来营造恐怖气氛的女鬼!这是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猫咪。猫科动物的眼睛是随着周围光线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白天光线强烈,猫科动物的瞳孔是十分细小的,连带着它们的眼睛也是一直眯缝着的。然而这只小猫的眼睛却仿佛颠覆了生物理论似地,完全无视白天强烈的光照效果,大睁着眼睛,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正当我将手伸向这只奇特的小猫,想要抚摸它有些干枯的毛发时,母亲慌张的声音提醒道:“别碰!它会咬你的!” 咬我?我不以为意地笑笑,无缘无故它干嘛会咬我,而且猫儿玩耍的时候,不都会动嘴吗?虽然如此,我还是收回了手,决定等有空了再去碰它。 母亲咋呼着将小猫赶走了,一边盛饭一边说道:“它已经咬了你爸两次了。而且好像得了什么病,一直都是这么睁着眼睛,不肯走路也不肯卧倒,一直这样呜呜的叫,肚子那里硬邦邦的仿佛石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碰就疼的叫唤。看了医生也没看出是什么病。记得前段日子还好好的呢,也不知怎地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这才明白这只眼睛异常放大的小猫,它的眼睛原来是因为痛苦而大瞪着的。 “听说你小芳阿姨家里有只新生的小猫,过段日子我们再捉一只回来吧。这只小猫看样子不行了……”母亲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这些家常。 要死了吗?我惋惜地看了小猫一眼,有些不是滋味。 “我看还是把它扔到屋后的壕沟里吧。说不定得的是传染病,那只猫来了万一被传染了的话可就不好了。”一直看着电脑屏幕的父亲忽然悠悠然开口,淡淡地说道。 母亲涩然一笑,沉默了下来。 我吃饭的动作也是一僵,心中有些愤然,却终究没说什么,埋头吃饭。 传染病?呵呵,只怕是觉得这只猫性情古怪,想要将它遗弃掉而找的借口吧。让这样一只小猫自生自灭,也只有我这位父亲才做得出这中决定。 真不知将来有一天我成了累赘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呢。冷笑一声,我无声扒拉着饭菜,感觉浑身发冷。 因为没人出声反对,那只眼睛异常大,肚子圆鼓鼓的仿佛藏着石头的小猫就这样被扔到了屋子后边的壕沟处,让它自生自灭去了。 看了后门外的那只灰色身影一眼,我黯然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下定决心。等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就偷偷把它带走,藏在家里我的房间里,自己养着! 我说的家里,是那个奶奶生活着的老家,是那个我度过童年的那个家,是那个不曾为我的生活创造过任何财富,不曾为我的学业提供任何钱财的家。然而在我心目中,那个地方,才是我的家,唯一的,真正的家! 忙碌到晚上八点,浑身疲倦满身铝屑的我才拖着无力的身子走回房间,匆匆吃完晚饭之后,借口上厕所的功夫将那只被丢弃于屋后沟壑中的小灰猫藏在衣服里。 “我回去了。” 匆匆对父母说了一声之后,我捂着肚子朝屋外走去。 “佐治,你捂着肚子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吗?”母亲有些焦急地问。 “拉肚子!”我跨上摩托车,头也不回地答道。 车灯亮起,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驾驶着摩托车,没入已经黑下来的夜色之中。 ------------ 第九十五章 弹指晴天 龙武十一年八月一号星期一天气:晴,好事好天气。温度适宜,有风。 魔教盗门,一直以来都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内部矛盾。那就是那些以偷盗为生的小偷大盗们所遵从的盗门准则:盗亦有道。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以偷盗为生的偷儿们都赞同这个主张的。毕竟大家靠的就是坑蒙拐骗偷过日子,如果连偷个东西都还要斟酌挑选,只偷该偷之人的话,那还怎么过活?更何况盗门规定的那些该偷之人,在真正的偷儿看来其实是最不该偷的对象。而且盗门作为一个集合了天下间半数以上小偷大盗的地方,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存着寻求靠山的心思才加入进来的。真正遵从盗门规则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明里上大家都是盗门的一份子,只偷该偷之人,暗地里却又不知有多少人在接着盗门的庇护大肆偷盗,敛财偷笑。从这一方面来说,当初那个盗帅创建盗门的心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只偷心黑不义之人。那些做过不义之事的黑心之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寻常的偷儿如果失手落在他们手中,下场之凄惨可想而知。而且这些人因为做过亏心事的缘故,家中的防卫往往十分严密,与其冒着被人抓住活活打死的风险去偷这么一家人,还不如去偷那些因为没做过亏心事老实发财而放松戒备的人家。 只偷眼瞎不仁之人。这些眼瞎不仁之人,在对待他人的时候可以眼瞎不仁,但在照看自家财产的时候又何尝眼瞎过?这些做贼心虚的家伙对自己财产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别说偷儿,就是苍蝇都不可能接近那些财富。如此高难度的偷盗,寻常的偷儿有几个能办到?既然办不到,那还不如去偷普通人家。 只偷无良不孝之人。无良不孝的人,虽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试问这样的人,家里又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偷?无良,自然无人喜欢。不孝,又何尝能指望其家中有富庶的家财? 只偷不忠卖国之人。不忠卖国,这样的国贼已是达到偷盗之道的巅峰人物,又怎么能指望寻常偷儿可以偷到东西?即便是有心,却恐怕也没这个本事和胆量。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是很少有的。 因着这些或有或无的原因,能够遵守盗门规则的盗门中人少之又少。这些以偷盗为生的人,大多都是穷苦出身,本就是被生活所迫才不得已干起了偷盗的行当。在道义和生活之间,这些人已经做过一次以生活为主的选择了,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指望这些人在抛弃了道义之后,还要再次为了道义而放弃生存呢。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意背负着老鼠一般的骂名而过活呢。道义在这些人眼中,是已经被抛弃过一次的包袱,自然没人在乎再抛第二次。所以“盗亦有道”这个主张,注定是只有少数人才能坚持,也才有资格坚持的东西。在生存面前,道义算个屁。 这些念头在我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便被我小心翼翼地赶走了。虽然明知道老鼠离了粮食就无路可活,可是身为人,我还是幻想着老鼠再也不吃粮食。 那边被众人包围着的妖妖悄然看了我一眼,便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各位叔伯放心,我这次前来就是特意带了师傅她老人家的命令而来的。早在师傅得到两位师叔突然消失的消息的时候,就让我日夜兼程赶回总坛了。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们盗门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待我会总坛探明了究竟,师傅她老人家就会出现了。” “那小妖儿,门主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你是不是也给我们透漏一下?我们这些人就等着门主回来主持大局呢。你既然有门主的命令,那就公布出来让我们安安心啊。”关大叔眨巴着眼镜,盯着妖妖急切地叫嚷着。 妖妖眼珠子一转,笑着拍了拍关大叔的肩膀朗声对众人说道:“大家别急嘛。我来的时候师傅就说过,盗门之乱在于总坛。和我们这些外设的分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在分部的各位叔伯们,你们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持我们各地分部的弟子们不能自乱阵脚就可以了。至于总坛的事情,自由师傅她老人家解决。只要不让别的门派特别是那些所谓白道正派中人趁机钻了空子,就是你们最大的贡献了!” 听了妖妖近乎敷衍的话语,周围围坐着的众人纷纷神色黯然地停止了叫嚷,安安静静地坐回了自己先前的位子,不再出声询问。每个人的脸色都布满了不言而喻的失望与无奈。 妖妖看着仿佛蔫掉的黄瓜一样的众人,忽然拱手作揖,满脸堆笑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叔伯阿姨们,小妖儿知道你们对于师傅的这样安排有些不解和伤心。但是你们放心,小妖儿这么说绝对没有敷衍你们的意思。实在是师命在身,小妖儿有不得以的苦衷。大家在耐心等些时日,等小妖儿到了总坛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再次回归总坛哦……”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先前的黯然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可抑制的狂喜之色。 “什么?回归总坛?天哪,这是在做梦吗?我老关被驱逐出总坛,流放到这个偏远的南丁城这么多年,真的还有机会再次回归总坛?小妖儿,你这不是在骗大叔我吧。”关大叔神色激动满面红光地拉着妖妖纤细的手臂,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和兴奋,问道。 妖妖吐了吐舌头,奋力挣脱关大叔的纠缠,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这个是师傅她老人家说的啦,我也不是很确定。” “门主?”关大叔闻言一愣,继而大笑着说道:“门主向来说话算话,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既然是门主她亲自说的,那我们就更加放心了。哎呀,想不到我关四海阔别盗门总坛多年,在有生之年居然还有机会再次踏足总坛。真是老天开眼啊。江南落雨城的青石街,我老关已经好些年不曾见到了。那里的梨花相思酒,我也快要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是啊是啊。还有落雨城的秋湖落雨,我也快要不记得是什么情形了……” “我也快不记得妙龄诗画馆的词曲了……” 愕然看着先前还一片愁云惨淡的议事大厅,在妖妖一句话之间就转阴为晴,一派喜气洋洋的情形。我心中对妖妖的评价更高了一分。这个妖女,不但有让人恐惧的整人手段,更有弹指间让人心情翻天覆地的无上能力。实在是个妙人啊。 似乎注意到了我注视着她的目光,那厢的妖妖扭过头来,迎着我愕然的目光嫣然一笑,吐了吐丁香小舌。 刹那间,有些昏暗的议事厅中,似乎迎来了霞光万道。 我的晴天,也要来了吗…… ------------ 第九十六章 英雄不好当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月十号星期二天气:无,休整即将完成。 带上我们为他准备好的氧气和水,席四挥手告别了钢铁市,告别了这个充斥着金属味道的星球。而我,也在他走后的两天里,为自己的理想做着最后的思想挣扎――和机械生物与生俱来的规律性。 《丹灵进化全史》中有一句话:理想,也是欲望的一种。而欲望,督促文明进步。 钢铁星球上的我们,没有理想,没有欲望,我们唯一所期望的,其实只是能够不断地保持我们不会消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也许也因为这过于淡薄的本性,使得我们钢铁行星经过了两千多个纪元的成长,却依然没有多么灿烂的文明。因为我们除了生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追求。无欲无求是好事也是坏事,它让我们在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纷争的同时,也失去了追求更美好生活的动力。 也许是因为我的本体来自充斥着欲望的丹灵世界,使得我和眼前的这些忙碌着修葺家园的钢铁生物有了一个最大的区别。我有欲望!有理想!不甘平静! 下定决心之后,我找到了正在指挥人们从废墟中寻找可用物资的e。t:“我想去月亮市。” e。t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月亮市?去那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去看看。” e。t的眼神中忽然充满了某种荒唐般的笑意:“不干什么?不干什么你还要去那里?” “嗯。我一直梦想着能去那边看看。我想看看月亮市。”我想他大概连我所说的梦想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些钢铁生物,从来都是很着眼实际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能看到摸到的东西,才是最重要最真实的。至于他们的内心世界,单纯的只剩下工作了。 “你去月亮市需要消耗很多星球能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e。t严肃地看着我,“意味着你每前进一步,我们星球可循环利用的能量就会少上一秒,而这一秒,也许就会让我们失去一个新生命!你这是在消耗整个星球的能量!你在用星球的生命去旅游!用我们所有人的生命!”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忽然开口道:“你是电能驱动的吧?一节液化电池你能用多久?” “一年。”我迅速答道,却疑惑于e。t突然转移话题的目的。 “一年?”e。t笑了笑,“我记得当年俊々kai从月亮市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问他用了多长时间,他告诉我们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十年的时间!他从月亮市翻山越岭来到我们钢铁市,横穿大半个星球足足用了十年的时间!而且他还是和我一样的齿轮型钢铁生物,可以说是最省能的钢铁生物了。然而他却用了足足十年的时间才来到这里!你一个电能驱动的钢铁生物,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月亮市呢?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 “……十年吧。”我不自觉地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说实话,我完全没有调查过这些事情,不知道当初俊々kai从月亮市来这里的时候用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而只是很莽撞的想要去月亮市而已。感觉好像仅凭着这一口气就能够一鼓作气到达月亮市似地,完全没有考虑过时间和路途的问题。e。t的一个问题,就让我乱了阵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照这样下去的话,不出十分钟,我可能就要被他彻底说服,老老实实放弃自己的梦想了。 果然,e。t笑的更大声了:“十年?你以为你是俊々kai吗?你以为那个hero的称号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吗?你知道当初俊々kai来这里的时候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吗?他什么实力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低着头,老实答道。 “不知道!哼,那我就告诉你!当初俊々kai从月亮市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们当初派了足足十个小队,每小队十个人,每队间隔十天时间依次从月亮市出发前往钢铁市!历经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期间不知道遇到多少困难才到达这里。而且到达这里的时候,百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俊々kai一个人了!而俊々kai本人更不是普通人。他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体型最为庞大的钢铁生物,也是最强大的钢铁生物。他光身高就有足足十米!一条手臂可长可短,最长的时候能达到二十米!要不然也不可能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造好那座接收塔了!你以为他的hero称号是我们随便给他按上去的吗?那是被所有人所赞同的!是实力的象征和表现!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有本事从月亮市来到钢铁市!你一个小小钢铁生物,身高都还没有两米,一步也只不过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就这也想用和俊々kai相同的时间到达月亮市??真是痴心妄想!”e。t冷笑着,不屑地看着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我的身上,让我的气势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信心。 俊々kai来钢铁市带了一百人,用了十年时间。本人更是身高十米,一步抵得上我十步的大巨人!而我呢,孤身一人,用多少时间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比十年要久),身高不过一米不到两米的样子,一步跨出去也就七十五厘米。没有团队,没有实力,没有多余的能量,而且还不知道这一路上到底有什么危险。然而我竟然还想要和俊々kai一样创造奇迹,果然是痴心妄想啊。 一瞬间,我那股被理想所鼓舞支持着的信心就如同被曝晒过的水银一样萎靡不振,挥发的一干二净。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去看e。t的脸。就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沮丧的承认,只靠着这么一股突然而生的勇气,是不可能答道月亮市的。我需要的,是更好更充足的准备! 然而我要到哪里去寻找肯和我一起前往月亮市的同伴呢?看着周围那些只知道埋头工作的钢铁生物,我彻底迷茫了…… 席四,看来想要实现理想,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现在的你,应该还在空旷的宇宙之中前行吧。潘多拉星球,应该离你还很遥远吧。 ------------ 第九十七章 喜出望外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三月十一号星期三天气:无,休整完成,步入正轨。 硫酸洪水过后的钢铁行星,进入了难得的休整阶段。就连头顶的天气似乎也同样开始休整了一样。一连好几天都是难得一见的“无”天气。没有红星光,没有离子风,没有硫酸雨。只是单纯的“无”。 然而虽然有这样难得的好天气,我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昨天在e。t那里碰了那样一个大钉子。让我本来鼓足了气势的月亮市理想之旅彻底泄气泡汤。老老实实地跟着一众钢铁生物一起在废墟之中搬砖搬瓦,为重建家园而努力着。 硫酸洪水冲走了几乎所有能用的东西,留下的全都是一些无用的废物。这些经过硫酸腐蚀后的金属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与作用,无法再回收利用。有的已经和星球表层的泥土相互化合,变成了更加无用的石头。而我们所能想到的唯一利用这些石头的方法,则是将它们用在搭建流石楼之上。 丹灵有一句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用在我们这些钢铁生物身上简直是最合适不过了。原先的流石房我们只是单纯的将其作为临死的避难所。所以总是尽可能的简便。往往只是盖上一层就草草了事。硫酸雨来的时候只要躲在房里就可以安然无恙。然而硫酸洪水的来临让我们意识到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坚固的流石建筑物。一个能够抵御硫酸洪水冲刷的高大建筑楼!这个建筑物不但要坚固,还要够高够大!高到洪水不能淹没的地步――楼房!大到能够容纳现有所有钢铁生物的地步――大厦! 所以在硫酸洪水过后,我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石头全都聚拢起来,建造一座坚固巨大高耸入云的超级大厦! 一块块石头被我们从废墟之中挖掘出来,在熔炼炉之上检测过之后,有用的重新扔进熔炼炉回归熔炼,没有用的,则被人们运往建造流石大厦的地方,成为建造大厦的地基。 熔炼炉是我们用来判断一件物品是不是废品的工具。它会对每一件放在检测台上的物品进行检测,红灯表示废品,可以弃之不用。蓝灯表示可以回炉熔炼的物品,熔炼之后可以提炼出对星球有用的能量。所以对于这些将星球能量视之为生命的钢铁生物来说,任何一件含有对星球有用能量的物品都不能轻易的放过,所有的石头都会被放在熔炼炉上检测一番,确定彻底无用之后才会被用来建造大厦。 “听说你昨天和e。t吵架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看到冰萧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个工具箱。 “吵架?你听谁说的?”我皱眉看着她,钢铁生物从来都是很安静很冷淡的,只要不涉及到自己,是没有人回去关心别人的情况的。所以“八卦”这种东西在钢铁行星上是不存在的。就算真的有人看到我和e。t的争执,也不会随便乱说出去的。冰萧知道我和e。t吵架,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她当时在场。 果然,迎着我疑惑的目光,冰萧坦然承认:“好吧。事实上是我不小心看到的。我昨天在帮一个人重塑他的手臂的时候看到你们两个在争吵。所以好奇的想问一下――你们在讨论什么?”说着她好奇地看着我,美人鱼一样的尾巴在地上轻轻地甩了甩。 “没什么。”我看着她,很惊讶居然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有如此重的好奇心,“只是一些关于旅行的问题。” “旅行?”冰萧走到我身旁,将工具箱放在地上,说道“是关于月亮市吗?我依稀听到你们有提到‘月亮市’这三个字。”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完整偷听了我和e。t的谈话,居然还假装一知半解的样子。有些恼怒地瞪了冰萧一眼,我没好气道:“那你应该也听到俊々kai了吧。” “嗯,是有听到这个名字。怎么了?他很有名吗?”冰萧侧着头,笑着问道。 “你如果还想继续装傻的话,那么我无可奉告!”我将一块显示为无用的石头丢入熔炼炉,看着熔炼炉发出无奈的废品警告,转过身不去看她。 “其实……e。t之所以如此执意阻止你去月亮市,完全是因为两个字――”冰萧轻轻笑了起来,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凑到我耳边呵着冰冷的气息道:“能量!” “能量?”我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和能量有什么关系。 弯腰捡起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冰萧将其放在熔炉上,看着熔炉发出耀眼的蓝光。这才正色道:“钢铁生物视能量为生命。e。t昨天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每朝月亮市前进一步,都是在浪费着能量,浪费着他们的生命。所以如果想要e。t开口答应你,你只要给他提供足够的能量就行了。如果你消耗的能量是他们额外多出来的能量,而且这些额外能量还是你提供的话,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你外出旅行这个小小的要求。总而言之,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能量,那么别说是去月亮市旅游,就是定居月亮市也不是什么难事!” 足够的能量?难道我要期待再一次的天降陨石吗?在这个星球上,获得额外能量的方法也就只有陨石这一条途径而已啊。我皱眉看着冰萧:“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获得额外的能量?等着陨石降落吗?” 微笑着摇了摇头,冰萧提起工具箱:“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去找吧。我还要去给那些伤员重塑身体,就不打扰了。拜~~” “额外的能量……”我看着冰萧的背影消失在废墟之后,心中重新燃起一股希望的火焰。如果e。t只是因为能量而不让我离开的话,那么我想这并不是个问题。 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足够多的能量来支持我前往月亮市的! 一块巨大的石块忽然从废墟上朝我滚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跳上熔炼炉,躲在了熔炼炉后。石块擦着我的身子一跃而过,落在地上滚了两滚,停下不动了。 然而我的目光,却不自主地落在了熔炼炉的指示灯上。 耀眼的蓝色,让我欣喜若狂!我的身体,居然让熔炼炉起了反应!!! ------------ 第九十八章 有香袭夜 二零一三年八月二号星期二天气:晴,只盼望能下一丝雨 咪咪,这似乎是所有猫都通用的一个名字。至少在我家里,过往养过的七八只小猫都曾经叫过这个名字。熟悉而又莫名亲切。 望着安静俯卧于床铺之上的那只小猫,看着它有些突兀鼓起的小腹,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出房间,取了一小截火腿,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递到这只同样叫做咪咪的小猫面前。 本已有些低沉无神的眼眸骤然间闪亮起来,这只灰黑色的小花猫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生出一股令人诧异的力气,闪电般伸出白色的前爪将我手中的火腿牢牢抓住,迟缓的有些病恹恹的脑袋迅速靠前,张开不怎么锋利的牙齿狠狠地撕咬着透着隐隐肉香的火腿。 我心有余悸地收回手,诧异而欣喜地看着这只忽然生龙活虎恢复了生气的小猫,心中终究有些安慰:能如此生猛地吃掉一根火腿,想来它就算病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吧。 如此想着,我复又转身出了房间,一口气又拿了一整袋的火腿肠回来,小心地撕开放在咪咪的面前,然后小心地后退,尽可能地远离它,并且不去看它吃饭的样子,因为那样有可能招致这只小猫蛮横的撕咬――猫,喜欢吃独食。 年少的我曾经好心的试图逗弄一只进食中的白猫,结果却被那只猫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住了手指,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看着这只本该被母亲丢弃于家后壕沟之中的小猫,我心中莫名的有些难受和愧疚,看着它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吃完了那一整袋的香肠,我略一思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再次走出房间,来到前厅,摸索着又取了一袋香肠。 “佐治,你很饿吗?吃这么多香肠。”奶奶的声音轻轻响起,有些担忧地隔着黑夜望着我,“在你妈那里没有吃饭吗?” “不是,”我笑了笑,不想让这位抚养了我十几年的老人有任何的担心和胡思乱想的可能,尽量放松声音说道,“刚回来,水土不服。最近拉肚子呢。所以有些饿。” “哦,也是,毕竟jm和家里不一样,换水土的话是会拉肚子的,过几天就好了。”奶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提着这一袋有些分量的香肠,我重又回到房间,看着床铺上那个重新陷入病恹恹状态的小猫无声笑了:“你是不是饿了很多天,怎么这么能吃,一整袋香肠可不是一只猫该有的食量哦。” 收拾好那些垃圾,我小心地提着咪咪的后颈将它放在了地板上,然后撕开这最后一袋香肠,放在它面前低声嘱咐道:“省着点吃哦,这可是今天晚上最后一点食物了。再去拿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回应我的是咪咪低沉嘶吼着的护食声和咀嚼食物的哗哗声。 伸了个懒腰,我熄了灯火,枕着手臂缓缓入睡。一天无休止的劳累,我身心疲惫,根本没有丝毫思考和说笑的气力。 这样的生活,真是枯燥而无奈啊。我磕着双眼,脑海里止不住的叹息。 一声凄厉的嘶吼名叫声从床边的地板上传来,毫无任何征兆。我缺疲倦地不肯睁眼,不肯开灯,也许是病痛在折磨着它吧,即便开了灯,我这个世外之人也是没有拌饭替它承担任何痛苦的。 睡梦中,我依稀想起似乎小时候听过一个关于替人吃药的故事:大抵是有一个大官生了病,因为怕药苦,所以就请别人代替他吃药,没想到病就这样好了。再后来又一次得病了,那个大官又请人替他吃药,结果他终究还是死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忽然飘荡在熄了灯的漆黑房间之中,咪咪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我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笑了起来,这香味,真是好闻啊。 香味不浓郁,也并不清淡,不似兰花,也不似麝香,似乎不是我所闻到过的任何花香味道,却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仿佛……初三那个午后楼梯间的偶遇? 女儿香! 我咧嘴微笑,感觉浑身放松,疲惫全失,睡的格外香甜。想不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记着那个午后跳跃着的紫色身影啊…… 那股拥有强烈催眠效果的清香一直到早上我睡醒的时候都还兀自残留,我神清气爽地从床上做起,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这香味来的如此突兀而真实,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努力嗅了嗅鼻子,我试图在房间中寻找香味的源头,最终却徒劳地将鼻子凑到了已经空荡荡的香肠包装袋上。 诧异地看了一眼大瞪着猫眼卧在一旁的咪咪一眼,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提着垃圾走了出去。 香味居然是从包装袋上传出来的,是我出现了幻觉了吗? “奶奶,你闻一闻这个,有没有什么味道嘛?”看到早起散步的奶奶,我不甘地将包装袋递到奶奶面前,小心求证道。 “什么味道?”奶奶皱着眉头疑惑地探鼻闻了闻,终于摇了摇头,“什么味都没有啊。是我老了还是你出问题了。” “哦,开个玩笑嘛。”我挠了挠头,笑嘻嘻道。 奶奶摇了摇头,转身提起扫帚就往我房间走去,我忙拦在她面前,从老人手中抢过扫帚说道:“我来扫我来扫!你去散步去吧。” 奶奶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奶奶我给你打扫一下房间都不行了吗,还是怕我会偷看你的隐私?” “哪有啊,”我挥着手臂解释道,“要是让我爸知道我还让您老人家给我收拾房间,不揍死我才怪呢。我都这么大了,收拾房间什么的绰绰有余,您老还是放心的去散步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有好处的。” “好,好!”奶奶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呼~”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我转身走回房间,开始简单的打扫起来。 倒真不是害怕奶奶发现咪咪的存在,而是真的担心那个一脸沉郁的父亲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责备讽刺我。小心翼翼地打扫着房间,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今天,又是忙碌而疲惫的一天啊。 再次从前厅取了几袋火腿,一袋一袋地撕开放在小猫面前,我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骑上摩托车出门去了。 别问我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香肠火腿,我家是开超市的。 ------------ 第九十九章 娘子,我错了!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号星期二天气:晴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盗门,也就是你们平常所说的魔门的具体情况了吧。”挥手告别了出来相送的关大叔等盗门骨干,妖妖扭头看着我道。“我们盗门现如今也是内外交困,三分割据的情形在持续了这么多年在之后终于要被打破。而加上这些年来某些人士有心无心的诋毁了抹黑,外界的那些正派人士也正在寻求着打压我们的机会。如果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的话,我们盗门也许就要在我师傅这一代彻底湮灭于江湖之中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妖妖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是什么意思:“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小砍柴的,根本和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指望我就能帮着你们重振盗门的雄风吧。” 妖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我们的俘虏,你的小命可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你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要是不能乖乖地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的话,我可不保证自己那一天会不会一狠心一恼火,就做出什么弑夫的事情来呢。” “切~”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弑夫?你爱怎么就怎么吧。说实话,到了这个份上了,我这条命早就不怎么在乎了。你只要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就行了。至于我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想到娘亲死的时候我这个不孝子居然没能在身边陪着她,而且至今也都还没有回到她身边以尽孝道。我就有些鄙视自己,甚至有些自暴自弃起来。我人生的目标早已不在是什么挣钱娶妻生子了,而是能够尽可能地为娘亲报仇,然后一辈子都回到那个小山村里,披麻戴孝一辈子…… 妖妖沉默地看着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我的话。当一个人已经不在乎平时最为珍视的性命之时,就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在挑动一下眉头了。 “你娘亲一定不希望你这么自暴自弃,她肯定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在天上看着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享尽天伦的。”良久,妖妖才轻声细语的对我说道。 我自顾自朝前走着,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种俗套的宽慰话语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效果:所有说这番话的人都无法理解当事人的具体感受,根本不知道那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痛苦的感觉,至亲之人去世的感觉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又是如何能够轻易理解的呢?说白了一句话,死的又不是你娘,你怎么知道我到底有多难过?有些痛楚是只有自己才能够理会的,这可别人理解不理解没有任何关系。说到底他们都是置身事外的人,真正置身事外的人又怎么可能完全理解事内之人的感受呢。 “就好比被陷阱抓住的野兽一样,那些躲在一旁偷偷注视的野兽是永远也不知道那些负伤的野兽在哀鸣或者沉默的时候心中是如何的绝望与痛苦。它们唯一能够做的不过是哀鸣着表示自己的同情,同时无声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同伴被猎人毫不留情地带走和杀死,而白刃入体的感觉除非它们切身感受,否则是永远无法懂得的。”我扭头看着妖妖,平静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受过这种至亲之人死去的经历,如果有,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某些劝慰对我们这种当事人来说完全没有用,有的只是无声的讽刺和冷笑。” 妖妖脸色忽然间变的有些苍白,她的嘴唇翕合着,漂亮而修长的眼睫毛上下开合颤动着,半晌之后才倔强地抬头怒瞪着我,冷声哼道:“我是个孤儿!我从没见过我爹娘!” 我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转身朝着小巷之外走去。 妖妖重重地跺了跺脚,恼怒异常地大叫一声,快步跟上我的步伐,终是妥协道:“好了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脾气,但是这件事我承认我错了行不行?我道歉好不好?”说着她竟然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袖,毫无征兆地开始摇晃撒娇起来,娇憨魅惑的令人心头发颤眉酥眼酥骨酥心酥的声音也从那张软糯的红唇中传了出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清晰而柔弱的响起:“相公,人家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人家这就给你道歉,任你处罚,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相公~” 妖妖的声音其实不怎么大,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她此时的软糯撒娇求饶声却是瞬间遮盖住了整条街道上噪杂纷乱的吵闹声叫卖声嬉笑打闹声,如同一道并无多大声音的惊雷突落人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仿佛春日里突然掉落于清澈溪流之上的粉红桃瓣,顺着叮咚的水流声无声欢笑,带着一丝焦急与失落,却又格外唯美,吸引所有人的心神和目光。 人们诧异地带着好奇和震惊惊艳的目光朝着声音发起的方向望了过来,更有人带着一丝怜惜一丝愤怒一丝沉醉地望着我们这个方向,当然,那一丝愤怒愤怒的自然不是那个软糯声音的主人,而是那个让声音主人如此焦急的罪魁祸首。 毫无悬念的,所有人都在第一眼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拉着我手臂的妖妖身上,这个一身白衣的明媚精灵此时眼眶微红,红唇轻启,白玉似的面颊上透着一股焦急的红晕,眼眶微红,梨花带雨,眉宇间的焦急神色非但没有让观者产生同样焦急烦躁的感觉,反而让人心神触动,忍不住不自主地想要替她莫平那眉宇间的焦急之色。 顺着街道上这些人的目光,我自然也注意到了妖妖此时的神色,心头在被如斯美景震慑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忍不住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彻底的心寒与惊惧――这个妖女,又想要怎么折腾我。 “这小娘子真可怜啊,也不知犯了什么小错儿,就被自家相公这样对待……这男人也真是小心眼啊。”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能娶到这样的妙人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这么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吃了那东西糊了脑子,居然让自家娘子在大街上哭着求他……当真该死……嗨,当家的,你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放心,这种男人你相公我看着都来气,不用娘子你说我也要教训他的,妈的,这么好的娘们儿你不要就别浪费啊……” “揍他,揍这负心汉!” “对,揍死他!别浪费了这一朵娇花~!” “杀了他,抢了这朵娇花……” ………… 说实话,我是从来不相信什么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狗屁古话,一直认为那样夸张的话语都是那些古人没事瞎意淫出来的东西,世界上哪里会有如此有魅力的女子。然而今天,我虽没有亲眼见证那样神魅力的女子,却不得不动摇这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因为我身旁的这个妖妖,似乎就在这一顾盼之间,让整条大街上不论男女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将所有莫须有而来的怒火直指我这个罪魁祸首! 不假思索的,我转身神情望着拽着我衣袖楚楚可怜状的妖妖,望着这白衣包裹下的精灵女孩儿,无奈而头痛地大声说道:“娘子,我错了!” ------------ 第一百章 我操,反穿越!? 二零一三年八月三号星期三天气:晴,是在不想再说晴了 枯燥而令人绝望的工作从来不能在我的心中占据太久远的篇幅。笔下的字迹我也只愿意用来讲述我所希望讲述的美好和苦难。 结束一天枯燥工作的我,现在唯一能够用来解闷的也就只剩下手里的这本位面日记本了。 电脑放在jm租来的房子里没有带回家。而因为过于接近网络的关系,我自己也早就遗忘了曾经年少时无限挂念的电视节目。不只是因为年龄还是阅历增长的关系,如今再看那些电视剧,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吐槽编剧的弱智和剧情的狗血,于是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反而不再纠结于电视剧的播放时间。而新闻也因为那只超级大螃蟹的原因而不怎么相信起来。如此这般下来,我在家乡的这段日子反而有些茫然无措起来,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打发自己并不多的休息时间。 不过好在我还有自己最保密的东西,那本位面日记本给我提供了绝佳的打发时间的方式。每天看着席二席三席四他们通过这本日记本讲述自己离奇的堪比我所看的网络小说那般离奇的经历,让我在心生向往的同时也莫名开心。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叫席佐治。我可以毫无障碍地将他们当成我自己本人的经历去想象,这比看那些第一人称的小说更加具有代入感。也更加让人沉迷。 细细看完今天例行的更新,我意犹未尽地伸了伸懒腰,扭头看到床边地板上的咪咪一如既往地大瞪着眼睛,鼓起的小腹却似乎有些扁平下去的迹象。我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似乎它的病情有了些许的好转了。 “饿不饿啊?”伸出食指点了点小猫肉色的鼻头,我笑着问道。同时注意到早上自己离开时所留下的香肠也早已变成了散落一地的包装袋。不待咪咪反应,我已经笑着下了床,去厨房取了几个馒头回来,然后小心地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屑,放到小猫的面前:“喏,以后就吃馒头吧。火腿那东西我总不可能天天让你吃吧。”那种东西连我自己都很少吃呢,一只小猫,待遇比我都好的话,是会让人心生不平的。 然而今天的小猫似乎胃口不怎么好,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将那些馒头小口小口地吃掉,但是和昨天晚上如狼似虎般的贪婪和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比起来,今天的咪咪似乎不怎么喜欢没有任何肉味的普通白面馒头。 这么挑食?我皱了皱眉头,无奈摇了摇头,我家虽然是开超市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浪费东西不是?天天吃火腿的话,我想就算我再怎么被奶奶宠,也是会让人眼红的。 “以后就只能吃这些了,你可别挑食啊。”无奈叹了口气,我决定不再管它,自顾自关了灯,倒头便睡:“你爱吃不吃,反正别指望还能吃到火腿了。少爷我能找到馒头让你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挑食的话,下次就是残羹剩饭了。” 回应我的是一声有些熟悉但还是不怎么适应的凄厉嘶吼声,我皱了皱眉,摇头睡去。 黑暗中,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我豁然睁开眼睛,听出来那是衣柜被人推开所发出的声响。而这绝对不是一只猫能够做到的! 屋里有人!别的人! 我大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漆黑的夜,想要从黑色的空气中看出那么一丝比夜更加黑的阴影来。我躺在床上,正面面对着的就是放衣服的衣柜,也是那个声音的发出点。 眼睛很快适应了漆黑的夜,而在我大瞪着的眼睛中,居然真的看到了一道比夜更加黑沉的阴影在眼前轻快的晃过。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我紧紧抓着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让自己抖动丝毫做出任何可能惊动对方的动作。我只是一味沉默地大瞪着眼睛,望着眼前漆黑的夜,望着那个可能再次出现的黑影。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的挣扎着。 贼么? 要不要叫? 偷人还是偷物? 不过没等我挣扎着得出结论,面前的黑暗再次阴暗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衣柜开关的声音,那个黑影再次消失在了衣柜之后,深藏于黑暗的最深处。 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擦了擦额头,想着是不是趁此时刻跑出房去求救? 一阵压抑不住的咀嚼声再次传入我的耳中,与之相应的,我的鼻端隐隐又嗅到了一丝难以控制的清香味道。和昨晚的那股香味一模一样! 女人!? 深吸了一口气,我起身,穿衣,然后开灯,下床,来到衣柜之前,静静看着面前的衣柜。 压抑着的咀嚼早在我稍有异动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一直到我穿着拖鞋来到衣柜之前时,那个沉寂了许久的咀嚼声才再次响了起来,而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被刻意压抑着,却不知为何变得秀气婉约起来。很奇怪,我并没有看到衣柜之中的那个人,只是听着那小口的轻微的咀嚼声,就如此莫名其妙的听出了秀气婉约的味道。 毕竟衣柜里的人是一个女人。大抵是女人,吃东西的时候就总应该是矜持而秀气的,婉约而在意形象的吧。 我如此想着,伸出手来,打算去拉衣柜的门。 “卡啦”一声,衣柜先我一步自行打开了。 我愕然望着衣柜之内,那个衣衫褴褛,黑发凌乱的女子,愣住了…… 丝绸制的衣料带着不寻常的华贵感觉,即便已经被不知什么样的原因与遭遇而弄得破烂不堪,却依然泛着令人眼花的光泽,带着某种名贵的气息。 这年头,真正敢穿纯丝绸制衣服的人已经不多了……至少我从来没有真实的见过又谁穿着这种昂贵的衣服。在这个充斥了各种化学纤维制衣服的年代,丝绸这种昂贵而不怎么耐用的衣服似乎早就远离人类世界了。 黑色的凌乱的长发,并没有遮掩住衣柜内这个女子的面容,凌乱的带着一丝狼狈的发丝,光滑而柔顺,笔直而干净,头顶那个碧绿泛着一丝乳白光泽的簪子,让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脱离电视之后,我已近有好长时间没有看过电视剧了。 且不说她明亮的眼眸,也不说她白皙的面庞,精致的脸蛋,红唇琼鼻,鹅颈纤手,只单单看着面前女子膝盖上搁置着的故意盎然的秀气长剑,就让我愕然的仿佛脑袋短路一般不知所措,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到的,只是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我操,反穿越? ------------ 第一百零一章 说服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四月九号星期四天气:无。 “你是说这两个东西蕴含着无比丰富的星球能量??”水银指着我手中的东西,惊讶的说道。 “没错。这两样东西都让熔炼炉有了反应,而且,能量都异常的丰富!”我扬起手中的两样东西,笑着对水银道。“昨天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赶上了熔炼炉,却惊奇地发现熔炼炉居然对我的身体有了能量反应。但是事实上钢铁生物是不会引起熔炼炉的能量反应的。所以我就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检测了一遍,发现居然是这两本书引起的反应!真是让人意外的发现。” 《丹灵进化全史》和位面日记本!这两样东西,自从硫酸洪水之后就一直被我贴身带在身上。但是一直到昨天我才发现原来这两样东西都蕴含着无比丰富的星球能量。对于此时急需能量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e。t,我就可以得到足够的液态电池和物资,支持我进行月亮市之旅了!心情激动之下,我找到了还在下水道修复自己的家的水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我想也只有水银,才能和我分享这种即将实现梦想的无上喜悦。 “所以,你打算将这两样东西交给那个什么*&*最高负责人e。t?换取足够你外出旅行的电池和别的物资?出发去月亮市??”水银理了理思路,直起身子看着我。 “没错。”我点点头,“这两样东西绝对能够换到足够多的能量,支持我去月亮市。甚至连回来的能量都给我准备好了呢。” 水银走了几步,矮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居然显得异乎寻常的高大:“你打算将这本《丹灵进化全史》扔进熔炼炉,将这上面记载的那些文明都熔炼掉?” 我呼吸一窒,忽然有些心虚起来。不过终于还是狠着心点了点头:“嗯。这些东西我都记下来了,只要再找个记录板记录下来就可以了。丹灵们的文明还在。” “这是绝版啊!”水银豁然转身,痛惜地看着我手中的《丹灵进化全史》“这本书从里到外都是丹灵们的文化沉淀。这封面,这纸质,这笔迹,这字体……这些都是丹灵们的啊!你就这么毫不犹豫地把它丢进熔炼炉了?一点都不惋惜,一点都不后悔?就为了你的那个理想??你就这么心急要去那里?”他接着又指着我另一只手上的位面日记本,看着我说道:“还有这个位面日记本。别人不知道它的特别,你还不知道它的特别吗?它沟通的是不同的位面世界啊!!!那些和你交流的可是另一个世界的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所拥有的这样东西!如果可能,我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来换这样一本位面日记本!” “日记这种东西,说白了是用来记录孤单的。然而写日记的人在写日记的时候,其实最心底还是希望有人能够看到这种孤单。这本位面日记本可以说完全实现了这个矛盾的两方面,实现了记日记之人的愿望:既记录孤单,又排解孤单。既让人看到,又没有人看到。”水银忽然一屁股坐在墙角,低声喃喃诉说起来,“你难道忘了这些天来,你是如何专注于这本位面日记本吗?几乎每一天,你都要抽出时间来写上一篇日记。不管是在我们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还是我们坐在矿车里躲避硫酸洪水的时候,你都没有忘记将这本位面日记本带在身上。随时记录着每天的一点一滴,同时还密切关注着其他世界的你在这个日记本上的日记。它仿佛已经彻底融入到了你的生活中一样,成为你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有没有试着有一天不写日记,或者有一天将日记写在别的本子上?你真的能够狠下心来为了你的那个急于求成的理想而将这本位面日记本扔进熔炼炉里面?” “我……”我看着水银,迟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不是说你给了席四几张从位面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吗?是你们彼此用来远程联系的吧。”水银叹了口气,忽然提起了席四,“如果你将这本位面日记本交给e。t他们,让他们把它投入熔炼炉的话,你还怎么和席四他联系呢?他到了潘多拉星球,却无法联系上你,你能想象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去月亮市而已。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冰萧说只要提供足够的能量给他们,我就有机会去月亮市,所以当我发现这两样东西具有能量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它们交给e。t换取能量了。我没想这么多的!”我双手抱头,沮丧地说道。水银说的对,也许我可以狠下心来把《丹灵进化全史》这本书交给e。t他们,但是我却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把位面日记本交给他们!且不说远在别的位面的席一和席二,单单是带着我给的位面日记本上的纸的席四,我就不能将位面日记本轻易地丢掉。他还指望着通过这个东西来和我保持联系呢。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害了他! 这本位面日记本,我说什么也不能丢! “还好你先来找我了。既然现在东西还没有交给他们,那就一切都不晚。虽然前往月亮市是你的理想,但是如此急于求成可不是什么好事。反正时间多的是,大不了我们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的收集能量,总有一天我们会收集到足够的能量的。到时候我们就收拾行李,一起去月亮市!”拍了拍我的肩膀,水银微笑着对我说道。 “你和我一起去!?”惊讶的看着水银,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也要去月亮市??” “是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也很想看看那个传说中可以直视红星的城市是个什么样子的呢。”水银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墙壁,“还有齐齐,它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到时候我们也把它带上,一起去月亮市看个究竟。” 隐约的,远处传来星鲦虫齐齐放屁的声音:“吼――!吼――!吼――!” “嗯!” ------------ 第一百零二章 我不配 龙武十一年八月三号星期三天气:晴。 在满大街人的祝福与鼓励之下,我浑身湿漉漉地任由妖妖搀扶着离开了这条街道。感觉自己仿佛刚刚从鬼门关兜了一圈一样,差点就要死在里面。 心有余悸地看了妖妖一眼,我忽然感叹道:“你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咦?”妖妖侧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无辜而不解地问道:“相公你说什么呢?” 哼了一声,我抬头看着前方,自顾自说道:“以前的我一直以为一个男人如果能够娶到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的话,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与了不起的事情。毕竟人都是追求完美的生物,所以这种想法并没有什么错误。所以我一直没有想过那些美丽的女子对于我是不是适合,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和那些美丽的女子一起过着安慰而幸福的日子。因为打心底,我认为只要是美丽的女子,一定都是十分完美的,配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是什么问题的。然而一直到刚才我才彻底明白,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美女都让人喜欢的,或者说最美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说着我扭头看着妖妖,莫名地笑着说道:“因为最美的很难找到最适合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总是那么少,想要找到两个绝对匹配的美实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妖妖默然,看着我的眼睛不再弯弯的笑眯眯的,而是有些震惊有些难过地望着我:“你想说……我不适合你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是假装的还是有那么一丝带着真实感情的,只是继续说道:“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最美的东西总是那么少,所以想要找到最匹配的实在是非常少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以前一直想要找最美的女人,或者说所有的男人打心眼地都是这么期望的。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对于那些最美的事物来说,我似乎并不配!” 放开妖妖扶着我的手,我静静地站在妖妖面前,看着这个白衣纤尘不染的美丽精灵,沉声说道:“我既然答应你要帮你完成那件事情,那么我一定会跟着你到落雨城。所以你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机地想要给我某些甜头或者期望,我们可以正常一点的相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暧昧实则十分无趣的扮演一对小夫妻。虽然之前我一直十分愿意如此和你演这么一出戏,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样下去或许只会让我更加反感你这样的美丽女子。所以我希望在一切都还能够保持正常的情况下,让我们和平相处好吗?我实在受不了你的奇思妙想了。” 妖妖静静地站在我面前,微眯着眼睛看着认真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会跟我去落雨城?按照我说的去完成任务?” “是。” “那好,”微笑着点了点头,妖妖终于敛去了那抹带着一丝精灵味道的可爱与调皮,多了一股冷冽和干练,干脆异常地说道:“早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实话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装可爱还真是一件让人作呕且恼火的事情呢。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跟着我安安分分地到落雨城去。等到完成了我交代的事情,你就可以走了。我保证我们盗门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同时,我答应过帮你为你娘报仇,那个刘青天我可以亲手交到你手中。这样安排的话你满不满意?” “好。”我点了点头,看着有些冷冽陌生的妖妖。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有些后悔,面前这个冷冽的仿佛陌生人一样的女孩儿,就是平时对我嬉笑,时常整我的那个精灵般的妖妖吗?为什么看着她如此冷冽的神情,我心里难受的荒呢。 “那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回去了。”妖妖点了点头,携着一袭白衣,竟是头也不回地从我身旁走过,带起一股冷冽的清风。 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我自嘲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却忽然没了游览南丁城的兴致,跟在妖妖身后朝着客栈走去。 席佐治,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刚才要说那些话,那明明不是你自己想说的啊。 紧紧握着拳头,我内心挣扎着,却终究没有追上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任由心头的失落与悲伤渐渐掩盖脸上的无所谓和微笑,迈着步伐走着,走着。 这样也好,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她算计整蛊了,那些尴尬难堪的场面也就再也不会出现了。虽然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那抹令人心跳加速的笑容,那抹精灵般的身影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但这似乎……也并不是太坏的事情吧…… 我是一个来自山沟里的小樵夫,只是一个破砍柴的樵夫,而她,是距离我不只千万里之遥的不可企及奢望的高远存在,我们本就是云与泥的区别。无论是身份武功还是别的什么,都是有着巨大差别的两个人。而一直“娘子娘子”那般的叫着,虽然明知道只是演戏,但是我依然不无恐惧的害怕自己有一天终究会习惯这个称呼,从而再也无法自拔。陷入某种莫名的情愫之中再也出不来。我真的很怕,所以我想在自己陷入那个境地之前抢先逃离出来。我想要逃离那个可能出现的结果。 而且,对于妖妖层出不穷的古怪点子,我这个有些安分的人是十分抵触和反感的。 然而,望着那个已经快要消失于人群之中的白色衣角,想到从今以后我们只可能像刚才那般冷冽地普通地交谈,我突然开始深恶痛绝起自己突然而来的自卑来。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我最难堪的弱点――我自卑! 我是个小樵夫,配不上那个白衣一般生自林间降于凡间的精灵。她的完美我配不上!既然配不上,那还不如早点断了这个念头,不是所有的癞蛤蟆最后都能吃上天鹅肉的。大部分癞蛤蟆,最后还是要靠着蚊子肉过活的。 叹了口气,我朝远处依稀可见的客栈走去。 只要到了落雨城,我们两个,就再也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吧…… ------------ 第一百零三章 同居。。。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五月十五号星期五天气:无 虽然位面日记本和《丹灵进化全史》这两样东西中都蕴含着非常巨大的能量,但是经过水银的劝解之后,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两样东西交给e。t他们换取能够外出的所需物资。 钢铁星球上的所有钢铁生物,日常所需的消耗,不管是齿轮型钢铁生物的发条扭转也好,还是原油型钢铁生物所需的燃烧原油也好,亦或者是像我这样的电动型钢铁生物所需的各态电池也好。其根本都是需要用这个星球一直循环着的能量来支持的。这些能量被钢铁市的高层们所掌握着,每当你需要星球能量的时候,是必须要向他们提出申请的。只有被他们判定合格的人才有资格获取能量。如果没有能量,我们钢铁生物就会变成一摊无法动弹的金属,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生命将会终结。 普通钢铁生物的能量申请都会很快的被批准,因为这些每天都要工作的钢铁生物付出了辛勤的劳动,获得能量乃是他们赢得的权利。但是对于我们这些靠意外工作的*&*成员来说,每一次的能量申请都要被严格审查的。因为在高层们眼中,我们这些人属于无所事事的一群人,每天不用参加工作,只是百无聊赖的在城里瞎转悠。所以但凡是我们的能量神情,都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检查。 每年的年初,我们*&*都要集体递交能量申请表单,然后在年中其他普通人都获得能量之后才会开始为我们分配能量。然而因为这一次的硫酸洪水原因,使得受难日过后的钢铁市人口锐减,变相的多余出了很多的能量,我们*&*也第一次在月初的时候领到了赖以生存的能量。 分配给我们的星球能量通常会以三种形式存在。发条机:属于齿轮型钢铁生物的专用物品。这种自动上发条的机器可以帮助齿轮型机器人上紧发条,获得动力。原油桶:装满了原油的油桶子,是原油型钢铁生物赖以生存的保障。各态电池:属于新一代的电动型钢铁生物所有,最为轻便便携,只要带在身上,就可以随时随地更换能量。除了这三种形态以外,我没有见过其他任何形态的星球能量。我如果要去月亮市,就必须想办法弄到足够多的电池,以维持我前往月亮市途中的消耗。 然而纵观整个*&*,我突然哭笑不得地发现,电动型的钢铁生物居然只有区区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则是冰萧。除此以外,居然清一色的都是原油型钢铁生物,当然,还有唯一的齿轮型钢铁生物e。t。 两个电动型钢铁生物,这让我原本计划好的“蹭饭”计划彻底泡汤了。我原本还打算利用“蹭饭”计划去和其他的电动型钢铁生物蹭一些电池回来。今天找a蹭一点,明天找b蹭一点,只要这么一天天蹭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省下足够我去月亮市的电池来。现如今整个*&*只有我和冰萧两个电动型钢铁生物,就算我再怎么无耻,也不可能天天去一个人那里蹭电池吧。虽然我很肯定对方不会感到任何的不妥,但是作为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内心的谴责。 可是我去找冰萧,冰萧却反而来找我了。 “嗨,席佐治。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冰萧提着她的工具箱,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 因为硫酸洪水的关系,钢铁市有百分之八十的建筑物都付诸东流,但幸运的是我的那间小狗窝依然坚挺地成为了仅有的百分之二十。所以在*&*中,我是唯一不用露宿街头的人。 “一起住?”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啊。但是我只有一张床。而且我也不会傻乎乎的让你睡床我睡地板的。所以你要做好睡地板的准备才行。” “睡地板?”冰萧侧过头想了想,试探着问我,“我们不能一起睡吗?” “一起睡??”我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从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总觉得会不习惯。”虽然在丹灵们的文明之中,“一起睡”这个词语具有很强的暗示性和别的东西在内,因为在《丹灵进化全史》中,丹灵们说这个词语通常是用在异性之间的暧昧词语,当然也有少数情况是出现在同性身上的,同时这个词语往往伴随着某些别的成分在内――一种叫做“性”的行为。但是在钢铁星球上,这个词语却已经完全失去它应有的作用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异性同性这一说,也不存在“性”这种行为。因为在我们的脑海之中,根本无法模拟出某种叫做“爱”的情绪。 “没关系,你会习惯的。”冰萧笑看着我,忽然打开自己提着的工具箱,取出一串电池道,“作为回报,我分一些电池给你,好不好?” 对于正为能量发愁的我来说,这无疑是最具诱惑力的东西了。毫不犹豫的,我接过冰萧手中的电池,点头答应道:“好。只要你提供电池,就是让我睡地下也行。” “放心,我不会那么狠心的。”冰萧笑了起来,美人鱼一样的尾巴轻轻的摇了摇。“听说你的本体是个录音机,你是来自丹灵星球上的机器吗?”她理了理头发,歪着头问我。 “是啊。我的本体是台录音机,所以我才对语言有很大的天赋。才会翻译那些丹灵语和汉语。”我点头回答道,同时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你为什么问我这些?”一般的钢铁生物都是沉默寡言的,很少有钢铁生物会像我一样说很多话,眼前的冰萧就属于很少的那类人。这让我有些诧异,也许她也和我一样,属于比较特殊的钢铁生物吧。 也许我们是丹灵们所说的“变异”体吧。要不然为什么会和其他人不同呢。 “因为我好奇啊。”冰萧笑看着我,“我好奇你为什么会那么多的语言,好奇你为什么可以和那个从外星来的人自有交流,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看重那本丹灵们留下来的书,好奇你每天在那个笔记本上写的东西。所以我才想要问你。” 她忽然凑近我,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我听到她冰冷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其实……我也是来自丹灵们的世界呢。” ------------ 第一百零四章 衣柜里的女人 二零一三年八月四号星期四天气:晴,我已经不想吐槽家乡的天气了。日日复晴晴啊。 说实话,其实早在我刚捡到位面日记本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无耻很俗套的想到了自己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附身,成为了yy了无数次的某种神奇小说的主角。于是继而意淫出了许多yy小说中的恶俗狗血而又让人辗转反侧欲罢不能睡觉都能笑星的美妙情节:比如一夜之间长生不老,成为某xx神仙的弟子,上天入地御风而行不在话下;比如一夜之间自己就拥有了虎躯一震的王x之气,继而有无数美的没天理家世厚的没天理还偏偏爱我爱的死心塌地海枯石烂莫名奇妙爱的没天理的各种高富美妹子**,并且无限娇羞无限魅惑地轻启朱唇温香软玉般地告诉我“我知道你是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人物,所以不是我这样一个寻常女子就可以独自拥有的……我不介意你拥有别的姐妹……” 呕啊,sorry,我只要一想到这样狗血的情节就不得不一边心生恶寒与强烈的呕吐欲大吐特吐,一边却又非常无耻非常合理的想要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果然人就是最大的矛盾结合体啊。 不过这样的yy念头其实在得到位面日记本几天之后就被无情地撕碎了。因为我发现我毕竟果然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一个很普通很俗气很没有存在感很正常很无奈的一个半宅男,那些yy小说中的情节毕竟只是人们笔下勾勒出来的无耻意淫思想的集合体,而不是生活这个伟大画家随心勾勒的现实简笔画,所以我除了多了一个能够和别的位面世界隐约交流的一个黑色笔记本之外,我的生活没有出现任何可以称得上小说情节的起伏跌宕感觉和发展轨迹。我还是那个普通的毕业大学生,还是那个连自身专业都没怎么学会的大学生,还是那个沉溺于二次元的妹子与三次元的美女之间挣扎的有点小愤青感觉的青年,还是需要考虑家人感受无奈接受生活重压像某些事情低头妥协的一个初入社会的小青年……我果然还是一个普通人啊,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 然而一直到今天,就在刚才我拉开衣柜或者说看到打开的衣柜之后,我那苦心构建的所谓现实生活就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土崩瓦解――虽然它本就破烂不堪随时可能坍塌,然而它的内在结构依然坚强的令人发指。就是这样一个我不得不承认的无比牢固无比邋遢无比破烂的如同合金钢板一般坚固的现实观,在面前这个靠坐于衣柜中的女子面前轻易的土崩瓦解,不留一点一滴的怀疑与挣扎。 我很肯定面前这个女子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是某个拍电视剧的剧组人员莫名其妙的失踪流浪至此――话说这样的情节也肯定不是生活,当然更不可能是我那个操心我终身大事的奶奶去与某个邪恶的人贩子集团交易买来的我的未来老婆……况且以上的这些比较正常的情节也都是十分不正常的只发生于小说中的事情,所以我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心惊胆战莫名兴奋与恐惧的有一点点相信――少爷我现在真的是主角光环照耀下的大人物了! 虽然我没有穿越,没有变身,没有奇遇,没有拜师,没有种田,没有废土,没有世家,没有扮猪,没有…………但是在我无敌的主角光环的影响下,上天还是很哥们儿的送了我一个虽然衣衫褴褛,但是怎么看都是个大美女的异界美女过来。哦,反穿越这种事情居然也能降临在我身上?真不知道我踩了多少坨狗屎才终于踩到这样的运气。 因为脑子里这些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想法和念头,我此时已经呆呆地站在衣柜之前,站在这个反穿越而来的女子身前站了足足有十分钟: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我没有反应,是因为我还在激动欣喜于自己的狗血光环命运。但是面前的褴褛女子却不能没有反应了。 带着一股让我记忆深刻的清香味道,衣柜中的女子忽然擦了擦嘴角,略微笑了笑,伸出了一只白玉如同牛奶般的光滑细腻的手臂,摊开粉红色的手掌轻声问我道:“还有没有馒头,能不能再给我几个?” “啊?”我回过神来,突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有,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我终于有些明白咪咪的食量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了,昨晚的那几袋火腿明显不是这只得了怪病的小猫吃掉的,而是这个不知什么时候藏身于我衣柜之中的这个反穿越女子偷偷吃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会嗅到那一股十分熟悉且记忆深刻的女儿香味。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不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地就伸手问我要吃的。虽然我这个人看起来诚恳老实是个大好人,但没有任何警惕心地就如此相信我,打死我我都不相信是我的长相问题。要么是因为她实在饿的不行了,要么就是她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可以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 想起女子膝盖之上放着的那把古朴长剑,我自然放弃了偶然冒出一丝头的“武力制服”想法,谁知到到最后是我制服她还是她收拾我。 去冰箱里取了馒头,我又很贴心地将晚上没吃完的剩菜也端了出去,既然确定现在要吃饭的是一个人,不管她是不请自来还是被人盛情邀请,作为主人家,怎么也得有点待客之道。虽然这一盘剩菜让我有脸红的冲动,不过如此夜晚,是没有人还有心情和力气为了这么一个莫名而来的人起身烧就一道好菜的。 一句话,有的吃就不错了。 端着剩菜走进房间,我有些愕然地发现,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衣柜里的女人已经很自觉地爬出了衣柜,正自顾自地背着手在我房间里好奇而满意地巡视参观者,神态悠然而放松,完全没有突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紧张与恐惧。 看着她褴褛丝绸外衣下不时露出的白色内衬,我忽然有些头疼:这么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应该怎么安置她呢? “这里有些馒头和晚上剩下的菜,你将就着吃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没人还会再愿意起床生火烧饭的。”抬起右脚关上房门,我将盘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故作平静的诉说道。 “哦,谢谢。”女子回过头,冲我点了点头,凌乱的头发已经被简单地收拢在脑后,绑成一个马尾的样式…… 我瞳孔骤然收缩,望着女子头发上的那一丝一闪而逝的紫色,忍不住恼怒道:“你怎么随便动我东西!?” ------------ 第一百零五章 最好的规则 龙武十一年八月四号星期四天气:晴,然则心情阴郁,即便万里天晴,头顶也是阴沉无光。 怅然若失地走在路上,我有些无奈于事情的如此发展。先前如此冲动的说出那一番话,只是因为我实在被妖妖层出不穷的鬼点子整的有些恼火和后怕,去却并不曾真的想要和她就此诀别,老死不相往来。然而妖妖的反应以及我后来的反应却让我们走上了一条出人意料的结局之路。而我内心的那股自卑更是让我无法出言阻止事情的发展。妖妖的冷冽让我心中莫名难受,却自有一股自我催眠般的放松。 反正我们迟早是要分离的,既如此,大家关系怎么样都没有什么关系吧。 自我安慰般地想着,我耸着肩,回到了客栈。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砰”关门声,客栈里的人们都好奇地抬起了头,望着那间在微风中咿呀摇晃的房门,低声小心地议论着。 “君再来”的二楼之上,张桠楠和荷盼匆匆走出房间,来到妖妖的房门之外,斟酌犹豫着是不是敲门进去。看到随后上楼的我,两人对视一眼,站在楼道之上,拦住了我进房的路。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荷盼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眨着眼睛问。 “咦?什么怎么回事?”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妖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和她一起出去的,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荷大夫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没什么啊。女孩子嘛,你应该知道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会古怪起来的。”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笑着推开荷盼,扭头对着默然无言的张桠楠点了点头,“师傅好。” “恩。”没有想象中的质问与指责,张桠楠点了点头,拉着荷盼走到了一旁。 我推开房门,转身,关门,和衣,上床,闭目……却睡不着。 我只是一个小樵夫,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能够走上这条自己向往或者好奇的道路,成为一个江湖人士。然而因为妖妖的出现,我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却因为这个愿望,我失去了我的娘亲。甚至直至此时都还让她尸骨未寒,而我这个不孝子居然还在外面不能回去。无法为她守孝。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心底一直深深的责备自己,如果当初我不是为了想要多赚点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贪心,也许现在的我还是会留在那个软城的小山村里,过着虽然枯燥虽然贫穷虽然让人所不齿但是却绝对安宁的生活。娘亲也就不会如此死去。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现如今的我身处家乡的万里之遥,却还要继续远离家乡更远的距离。虽然不再是一个只知道砍柴的小樵夫,却也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虾米,现在更还是俘虏的身份。虽然身上怀揣着几千两的财富,拥有自己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际遇,但是心底却因为至亲之人的离去而郁郁寡欢。 这样的低沉情绪让我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虽然被我很好的控制和压抑着,然而今天却终究是无法再压抑了。魔门分部小巷外的爆发也只不过是我压抑心情的一次释放,然而却因为这样的爆发而让妖妖和我再也不复之前的古怪关系。冷淡而对,虽然免去了可能被整蛊的日子,却还是让我感到彻头彻尾的寒冷。 有得必有失,我应该看开一些的。 叹了口气,我不得不起身,出门,叩响了张桠楠的房间。 随着轻微的开门声,一身玄衣的张桠楠来开房门,看到敲门的人是我,略微一愣之后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让我进屋。 “怎么?不趁着难得的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关上房门,张桠楠回身看着我问。 “睡不着。”我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凉茶一口喝干,擦了擦衣袖对这位杀手师傅说道:“所以想请师傅再教授我一些保命的手段和本事。” 微微皱眉想了想,张桠楠点了点头:“好。” 轻轻在我对面坐下,张桠楠看了一眼窗外,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要教你的是保命的手段。而我是一个杀手,保命和杀人是我最擅长的东西。所以我的所学都是走的实用这条路,没有任何章法可言,和那些高门大派的那些系统而全面的修炼方法完全不一样。我的本事都是在生死之中学会的,来自于人类本能的潜力激发。所以我给你安排的训练都是与死很近的。这种危险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恩。”点了点头,我想起了上次雨天的那场生死搏斗,和那个打尖镇中人的不死不休的搏斗。 “江湖这种东西就我个人理解来看,就是杀与被杀的战斗。所以能够杀人,能够不被杀,就是最强的武学。至于你为了达到这种目的所用的手段我都不反对,下毒也好偷袭也好暗算也好,只要能让你活着,让你的敌人死去,那就是武学。那些高门大派讲究什么江湖规则,然而就连他们自己都对这些规则嗤之以鼻,所以不要被那些所谓的江湖规则束缚了你的想法与作为。强大就是最好的规则。你既然要学保命的手法,自然要变得强大起来。” 看着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张桠楠再次开口说道:“而不怕死,就是你强大的第一步,或者说是在战斗的时候置生死于外,存生死于内。你要放弃自己可能死亡的想法与恐惧,却要以杀死对方为目的。要放弃自己的生死,抓紧他人的生死。因为只有敌人死了,你,才能活下去。” “所以杀人和自保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张桠楠抬头看着我,“你要学吗。” 轻轻笑了笑,我答道:“我都已经当了你徒弟这么多天了,师傅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决心吗?” “那好,你跟我来。”张桠楠起身,当先走出房间,“时间不多了,既然要学,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在到达落雨城之前,你要学会怎么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不死。魔门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我很难护你周全,所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恩。我明白了。”深吸一口气,我起身跟上张桠楠的步伐。 “我们去哪儿?”出门前,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狗市!”张桠楠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去买狗。很多狗!” ------------ 第一百零六章 来自潘多拉的同伴...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六月六号星期六天气:无。很古怪,没有别的天气了。 “你也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机器??”我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么久以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来自丹灵们居住的星球上的。所以我才会显得比较特别,比较具有“人情味”。我也常常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感到自己是异常孤独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想到,在钢铁星球上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拥有和我一样的身世,一样来自那个已经灭绝了的丹灵们的世界。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和我一样的人居然就是我眼前的这个*&*成员――医生冰萧!!! 短暂的惊愕过后,我就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你会这么多话。怪不得我们会这么谈得来!怪不得我对着你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原来你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啊。原来你也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哈哈哈!真是相见恨晚啊,相见恨晚啊!” 冰萧也笑了起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了。所以很早就想和你打声招呼了,但是你这个人整天都把自己关在研究所里,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说明。这才一直等到今天。” 知道冰萧和我一样都是来自丹灵世界的,我也就理解她那日为什么会提醒我收集能量的事情了。好奇地上下看了她一眼,我忍不住问冰萧道:“既然你也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那么……你的本体是什么?” “我么……我也不清楚我的本体是什么。因为我不像你对于丹灵们那么了解。我只知道我的脑海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很多很多,多到我讲都讲不完,同时我的脑子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妙的声音,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声音,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有一个通用的词汇。我只知道我很想要将这些声音大声的唱出来……”冰萧迷惑地看着我,说着说着居然就忍不住张开嘴,将她头脑中的那些声音轻声唱了出来。 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节奏和音调,冰萧轻声在我的耳边唱起了那些徘徊于她脑海之中的声音。 “君可见素手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只是简简单单的爱过,我还是我,简简单单的疯过……” “刮风那天,我试着牵过你收,但偏偏……” “音乐无国界。”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某个深藏于我脑海之中的词语也突然间从我嘴里不自觉地说了出来:“音乐!” “什么?”冰萧停下哼唱,好奇的看着我。 “我说这个是音乐。你脑海中的那些声音是一种叫做音乐的东西。是丹灵们沉淀数千年的文明。音乐没有国界,没有语言,是唯一一种不需要翻译就能让人听懂的东西。”我绞尽脑汁地将头脑中关于音乐的资料翻找出来,试着对冰萧解释道。 “那么你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了吗?”冰萧欣喜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我摇了摇头:“你再说说那些故事吧。那些深藏于你脑海中的故事是什么?” 冰萧苦恼地皱着眉头:“好多诶。我要是全都说出来的话只怕都要一年多的时间。不如我简单一点吧。只说那些故事的名字好了。” 我点了点头:“好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唔……《海的女儿》《白雪公主》《皇帝的新衣》《三个火枪手》《小红帽》《穿靴子的猫》……还有《皮皮鲁和鲁西西》《男生日记》《女生日记》《狼的诱惑》……还有《亵渎》《超魔杀帝国》《光之子》《金瓶梅》《西游记》《红楼梦》……哦,还有《诗经》《楚辞》《论语》《周易》……还有……”冰萧板着手指头,开始一样一样的说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什么了。我知道你的本体是什么了!”眼看着冰萧还有将讲述继续下去的势头,我忙伸手打断她,捂着耳朵大声说道。 “是什么?我的本体是什么?”冰萧凑过来,焦急地问我。 “是……一种叫做mp3的东西。”我清了清嗓子,将自己搜索到的答案说了出来,“这种东西可以存放歌曲,存放小说,还能存放图片等等,总之是一种很有趣的娱乐用品。” “那么,那么我的天赋是什么呢?”冰萧紧张地看着我,有些期待的问道,“你是录音机,天赋是语言。我是mp3,那我的天赋是什么呢??” “这个……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无奈地挠了挠头,我摊了摊手答道。“也许是唱歌,也许是讲故事,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肯定有一样东西是你擅长的啦。你自己慢慢尝试去发掘吧。” “唉,我脑子里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挨个儿试完。等我找到自己天赋的时候,也不知道过去几千几万年了。”冰萧抱着脑袋,苦恼地道。 “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这种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发掘了。我是无能为力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转身朝下水道的方向走去。水银答应帮我寻找一些含有能量的物质的,也不知道他找到了没有。 “喂,你去哪儿?” “去见一个朋友。你不要跟来哦。我那个朋友可不喜欢陌生人随便到访的。”要是让这个家伙发现了齐齐的存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天色也不早了,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回去吧。我那张床就让你睡吧。” “啊!那是什么?”冰萧忽然低声惊呼一声,指着头顶的天空大声道。 一抹亮光瞬间从我身后的天空中闪现,我愕然转身,朝着头顶的天空望去。忽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遥远的天空之中,一个闪耀着银白色光芒的圆球正穿过大气层,飞速朝着地面冲撞下来。 “陨石吗?”望着那个白色的圆球,我欣喜若狂地喃喃道。 ------------ 第一百零七章 来自龙武 二零一三年八月五号星期五天气:好吧,还是晴。 看着面前这个虽然穿着少见且昂贵的丝绸衣服却破烂的丝丝缕缕可见内里衬衣的极有可能是传说中“反穿越”过来的女子,再看看她头发间那抹和她无比搭配无比适合无比美丽的细小的紫色发带,我在心中生出一种被人夺去心爱之物的伤痛与愤怒的同时,却还是忍不住打心底承认:这抹紫色简直就是天生为她而生的。 “什么东西?”女子诧异于我突然而来的恼怒,疑惑地顺着我的目光抬起了头,随即反应过来,摸着马尾辫顶端的紫色发带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啊。我的簪子坏了,头发乱的很,刚好看到你房间里有这么一个东西,就暂时拿来用一用了。放心,等我找到新的簪子,就会还给你的。” 新簪子?我忍不住大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明显不知道此地为何地的女人:“我不得不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所处的这个……恩,这个地方吧,我们这个地方是没有簪子可卖的了。那种东西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淘汰掉了。所以你不肯能再有机会找到一支新簪子了。这年头我们都流行发卡的,当然,发带也是可以的。” “没有簪子卖了?”女子蹙眉,细长的柳叶弯眉浅浅的带着一抹青色,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很干脆地说道:“既然没得卖了。那我就只能入乡随俗,用你们这里的什么发卡发带吧。对了,你这个发带挺好看的,能不能先暂时让我用一用?” “我们家是开超市的,如果你想要发卡的话,我可以……给你,换一个新的?”我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妥协,因为一抹耀眼的银色光芒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划出一道明晃晃的弧线“嗖”地一声立在了我的面前―― 剑!那把被女子随手放在床上的古朴长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女子的手中。长剑出鞘,划破一缕灯光和空气,锋锐的剑尖直指我的咽喉处,距离咽喉不过一尺左右的距离。 “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发带,怎么办?”女子握着长剑,淡淡地望着我,说道。 仿佛突然置身于炎炎烈日下的火炉旁,我额头的汗水毫无征兆地出现,流淌,顺着脸颊滑过下巴,悠悠然不甘心地挣扎了片刻之后,坚决地脱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滴在我穿着拖鞋的脚面上。 此情此景,算不算抢劫? 虽然我不确定面前这个女子会不会在我摇头之后一剑刺过来,也不确定我是不是有资格或者有本事去和她争夺一番,更不确定失去这抹紫色之后我的人生还能不能再带着希望,然而人命关天,更何况是自己的小命,骤然而来的恐惧和涔涔留下的沉重汗水让我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女侠你喜欢,那就尽管拿去用好了。” “女侠?”女子哑然失笑,笑眯眯地收回长剑,毫不在意地坐到了我的床上,摇晃着一对纤细的小脚笑吟吟看着我:“我都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了,你居然还称呼我为女侠?难道说你们这个地方的语言中,对于女贼的称呼都是用‘女侠’这两个字的吗?” “这个……”我尴尬地耸了耸肩,小心翼翼地征询到:“你是不是先把你的武器收起来,我感觉我的小命随时都在风雨中飘摇。” 女子笑的更开心了,“呛”地一声,长剑归鞘,她随手将其扔回到衣柜之中,笑着拍了拍床铺道:“坐吧,我的剑已经收起来了。你应该可以畅所欲言了。” 郁闷地看了女子一眼,我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我家,这个房间这张床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东西。怎么我反而有一种去别人家做客的感觉。 不习惯地坐在床头,我看着面前奇怪的女子道:“你是怎么出现的?”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里是不是也是吧女贼当女侠的地方。” “如果你手中还有剑的话,这里应该是……至少在我们普通人面前,一定是。而如果你什么也没有的话,贼,就是贼!”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衣柜中的长剑,我摊手说道。那把长剑绝对不是姑妈家的那种观赏用的垃圾铁剑,那绝对是足够锋利到可以一剑割开我厚实的皮肤的利剑。 “看来还是一样。”挑了挑细眉,女子淡然一笑,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名一句。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一下你自己?” “哦,没什么好说的。我从一处悬崖上掉了下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了。”女子十分干脆地指着地板说道。 这样没头没尾没前因没后果没有时间地点事件人物的回答让我不知该如何接口,只能蹙着眉毛接着问道:“那么你知道你们那个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嗯,我是说比如哪个朝代,哪个皇帝之类的……” 虽然我本人是一个理科生,但是说实话对于中国历史,我还是有一些小小的自信的,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反穿越而来的话,那么我应该有办法知道她是来自什么时代的。 “朝代?皇帝?”女子蹙眉想了想后摇头道:“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那个地方的当朝皇帝是龙武皇帝,今年应该是他在位的十一年,所以时间是龙武十一年,具体时间应该是八月份左右吧。” 龙武皇帝?中国五千年历史上貌似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皇帝吧?我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扫到了静静躺在床上的黑色表皮的位面日记本,心头忽然剧烈的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望着对面这个女子,失声大声道:“龙武皇帝???龙武十一年??” “怎么了?”女子挑眉,不温不火地看着我,淡淡问道。 “没事没事,我有些吃惊而已。因为我刚好知道你们那个地方。而且在我们这个地方,我大概就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个地方的人了。所以骤然听说你居然是来自那里,所以有些吃惊罢了。”我抚摸着位面日记本黑色的皮肤,声音带着某种兴奋莫名的颤抖。 这本日记本,果然带着某种我所不知的能力啊。 虽然早从席三的日记之中,我就已经得知他碰到了来自别的位面的席佐治,也隐隐猜到不同位面之间是可以互通的。然而事实这种东西必须是在你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体会那种来自心底最深处对于道德与一直坚持的某种真理的强烈冲动,直到真的有这么一个来自别的位面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真的有些不甘有些动容的相信这么一个事实――这一切,似乎都是位面日记本的功劳!? 而且,龙武十一年……那是席二所在的位面世界啊! ------------ 第一百零八章 不要杀戮,只要杀... 龙武十一年八月五号星期五,天气:晴。 在我过往的观念中,狗这种动物其实一直是十分憨厚温顺忠诚可靠而人畜无害的。可以看家,可以狩猎,可以牧羊,可以护人,而且什么都吃,极好饲养。虽然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不怎么听话的恶狗,却也不是什么太危险的生物。 然而望着面前这茫茫一片的狗群,看着这些口角留着涎水,舌头歪歪斜斜地耷拉在嘴边,锋利而橙黄的粗长恐怖牙齿,以及呼吸中那种随时都能让人窒息而死的某种莫名腥臭气息,还有那再怎么压抑也压抑不住的狂躁疯癫气息,我发誓――以后我家一定不要养狗! 狗什么的最讨厌了! 南丁城的狗市其实并不在城里,而是放在距离城外十几里之外的一个孤单村落里,村里的人或搬走或流浪,荒芜的没有多少人烟。而那些平时温顺乖巧的狗,那些无人饲养无人看管的流浪狗,以及那些咬人而不叫或者不咬人也要叫的疯狗,都被清一色地聚集在这里。 这里是南丁城的狗市,这里有上千头或凶猛或疯癫或饥饿或贪婪的大狗小狗公狗母狗老狗少狗,各式各样的狗应有尽有。空气脏乱臭,带着隐隐的疯癫与烦躁,以及莫名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上千头狗,和十几个人。 这就是南丁城的狗市,却更像幽冥地府中六道轮回中的畜生道。 灰暗的光线下,张桠楠玄衣肃立,望着二楼之下那簇拥在一起的凶狗疯狗,对侍立在一旁的狗市老板淡淡说道:“你的这个场地外租不外租?我是说连带这些狗一起。” 一脸卑微笑容的狗市老板闻言一愣,蹭了蹭脚底下的恶臭狗屎,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您是说……要租我的这个地方和这些狗?”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这个看似是随从的人身上得到一些肯定的答复。 “没错。我要租你这个地方和这些狗。当然,只租一天。价钱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只看老板你租还是不租。”张桠楠看也不看老板一眼,自顾自说道。 “嗯……我们这里的狗虽然说不是什么名贵的狗,但说实话也算是我们的资产,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姑娘你租来干什么,但是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老板迟疑着看了看那一群状若疯狂的疯狗,有些担心地道。 “狗死了,我们赔,人死了,不找你。”清淡的仿佛看云听风一般的声音从张桠楠口中传出,玄衣无风而动,让站在她身后的我骤然一寒。 早在来狗市的路上我就隐隐猜到这位杀手师傅带我来这里的原因,也隐隐知道这是对我的第二次训练,而且应该是和生死挂钩的训练,再联想到她之前跟我说过的买狗的话,我可以毫无困难地猜到我即将面临的考验――自然就是和这些恶狗疯狗共度一天! 不过我似乎有些低估了这位师傅的狠辣风格,做杀手的人大抵对人对己都狠,而在看到这上千头带着疯癫气息的狗群之后,这位美人儿师傅因为杀手本能的作祟,居然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用更狠的方式来训练我――一百头狗是斗,一千头狗也是斗,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一起上好了。 用无限幽怨地眼神看了一眼玄衣肃立却不曾回头的张桠楠一眼,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默默接受了她的安排。 在这个江湖中生存下去的最好规则是变的强大,而想要强大,又哪里有不付出的道理?抛弃今日的生死,只是为了他日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生死,既然如此,那放手一搏疯狂一把又怎么样呢。 听到张桠楠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诺,狗市老板眉开眼笑,露出满嘴橙黄的带着某种骚味的牙齿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去安排!” 待到狗市老板岣嵝着身子下了楼,大声招呼吆喝着手下人着手安排狗群的事项。一直站在栏杆旁默然静立的张桠楠这才回过头来,眼眸中没有丝毫波动的淡淡望着我,然后轻声而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千头狗,你一个人,一天。有没有问题?” 我沉默着,想了半天后问:“如果快死了,你会怎么办?” “快死的时候,我自然会救你。”张桠楠回头,声音飘忽而来。 “好!我没问题!”咬了咬牙,我握拳点头答道。不过很快我就笑着说道,“只是师傅你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啊,更严肃更认真也更冷酷无情了一些吧。徒弟我还真的有些心寒呢。” “平时是平时,训练是训练。你要明白,到了真正生死关头,任何一丝的放松和同情都有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战斗的时候,是不需要这些碍手碍脚的情绪出现的。”说到这里,张桠楠终于转过身来,白玉般的纤手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巧的亮银色匕首。 将匕首轻轻地扔给我,张桠楠细薄的嘴唇张开,吐出一句终于带着些许莫名温度的话语:“记住,狗和狼不同。狼性凶残,遇血则愈加疯狂暴戾,不死不休,而且狼群很团结,配合得当,难以对付。狗虽然和狼长得想象,却终究只是家畜,看着依然凶狠,却中就少了那么一点的凶残血性,你只要比它们更凶更狠更残,它们自然会惧怕你,远离你。所以从这一点来看,一千头狗或是一百头狗,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要因为数量多了就心生畏惧。要知道,就连狼都有惧怕的时候,何况这些并不曾真正舔舐过鲜血与伤口的畜生?这次的训练,我不求你能杀多少,只求你能让它们惧你怕你。我要的不是杀戮,我要的是杀气!” 我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楼下传来狗市老板谦卑而带着无法压抑的喜悦声音:“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开始了。” “嗯,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好了。”张桠楠淡然回应,然后转身看着我,良久之后出声道:“下去吧。” “好。”我点头,转身下楼,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紧了又紧。 “师傅再见。” “嗯,我会看着你的。” ------------ 第一百零九章 又一个我?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七月十三号星期天天气:无。 若说是陨石,那么这颗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圆形陨石也未免太小了点。如果不是它身上的光芒太过于明亮的话,我甚至很难发现它的踪影。若说不是陨石的话,又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从外太空冲过大气层而来呢。 不过不管这件东西是什么,我都必须要抓紧这次机会。想要获得额外能量,唯一的可能就是从这些外来的陨石之中获得。 短短的一瞬间,我就做出了取舍。水银家不去了,抢在*&*到达之前找到这件天降之物再说。早一点找到这件东西,我就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更多的能量。也就距离我的月亮市之旅更近一步。 “我们走!”大约估算了一下白色圆球降落的地点,我对冰萧打了个招呼,拔腿朝着降落地点跑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颗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白球居然好巧不巧地再次降落在了已经成为废墟的研究所上。看情形如果研究所没有塌陷的话,它还是会落在我原来的办公室位置。 没有想象中的大爆炸或者巨响声。那颗耀眼的白球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忽然生生停了下来,转而漂浮在离地一尺的半空之中,绕着研究所不断地转着圈。 我和冰萧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看着这颗差不多人脑袋大笑的白色圆球,我和冰萧面面相觑――不是陨石,是外星来客?? 白球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和冰萧,在研究所上空饶了几圈之后忽然一转身形,朝着我和冰萧冲了过来。 “咦?”冰萧忽然惊奇地叫了一声,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臂指着白球低声说道:“你看,又是一个你。” “什么?”我吓了一跳,忙仔细朝圆球望去,愕然发现在这颗不足人脑大的白色圆球之内,居然有一个缩小版的我! 就在这个白色的圆球之内,正有一个和我一摸一样的小人盘腿坐在里边。小人坐在白球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正和我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这个小人,不是机械体,不是肉体,而是仿佛一束光芒一样的虚无的光影。 “果然和我一摸一样。”我皱着眉头,心中忽然荒谬地想到:这个,不会又是从别的位面世界来的席佐治吧?又一个位面的我?? “席佐治??”绕着我上下飞了几圈,白球内的小人忽然开口问道。 “是。我是席佐治。”我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也是席佐治吧?” “嗯。我也是席佐治。来自另一个位面世界。”小人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问道:“我来这里是来寻找另一个席佐治的。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另一个席佐治?”我一愣,他说的是席四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席佐治,能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 “背着碎月神剑的那个席佐治!”白球轻轻跳了跳,这个坐在白球内的小席佐治厉声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可抑制的愤怒与仇恨。 碎月神剑!!!他果然是来找席四的! “你找他干什么?”我警惕地望着白球,“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说。你这么愤怒,我是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 “看来你知道他在哪儿!”小席佐治从白球内站了起来,趴在白球内壁静静望着我,“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出来的。我来找他也只是想要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请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如果你不相信我,想要一心袒护他的话,我也有办法找出他来。大家都是不同位面的同一人,我不想闹得不愉快。” “席佐治!那个东西是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e。t,怎么来的这么快!” 身后,e。t带领着一大帮的*&*成员正飞快地朝我们这边赶来。比起以前他们到达的意外现场的时间,这一次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知道。好像是来参观我们钢铁行星的客人!”我摇摇头,大声回答道。 这时,e。t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众人谨慎地将白球包围起来,e。t一眼就认出了白球之中的席佐治,顿时皱眉不悦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我们给你提供的东西还不够你飞行三天的吗?” 完了!这个死板的机器人,什么眼神啊。这个小家伙明显不是席四啊!光体型就差了何止万倍,你怎么能把他当成是席四呢。我郁闷地偷偷瞪了e。t一眼,真狠不得给这个老机器人一巴掌。 不过还好这个席佐治听不懂乱码体,e。t的这番话他也只能当成听外语了。皱眉盯着e。t看了半天,小席佐治扭头看着我道:“那个铁疙瘩说什么?” “他说欢迎你来到钢铁行星,我们钢铁生物很欢迎你这个外来的客人。” “欢迎就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那个背着碎月神剑的席佐治去了哪里就可以了。”白球嗖地飞到我面前。小席佐治透过白球光壁对我说道。 “找到他的话,你会怎么做?”我看着小席佐治,低声问道。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仅此而已。”小席佐治咧开嘴,笑着说道。 “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我担忧地看着他,不知道席四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家伙了。他不是说他是从他的那个位面世界来到这里的吗?那么此前应该没有和别的位面的席佐治接触过的啊。那为什么这个家伙却如此明确的要找他呢?而且还是很不友好的那种。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席佐治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皱眉催促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自己找了。” “席佐治!告诉这个家伙,我们钢铁行星现在不欢迎外来者,请他快点离开。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对他使用武力了!”e,t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一旁响起,真是会添乱的家伙啊。 心里狠狠鄙视了这个铁疙瘩一番,我只得对白球内的席佐治说道:“那边那个是我们这里的负责人,他希望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们钢铁市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所以现在不接待外来者。不好意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我们就要动用武力了。” “武力??”白球内的席佐治笑了起来,“好啊。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席佐治去了哪里,我自然会离开。” “这个……无可奉告。”我摇了摇头,决定维护席四。 ------------ 第一百一十章 郭去去 二零一三年八月六号星期六,天气:恩,晴天。 望着面前这个极有可能是席二老乡的古怪女子,我迟迟说不出话来。虽然心中很想脱口而出的问上一句“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席佐治的樵夫?”不过想到天大地大,一个小小的樵夫又怎么可能闻名到是个人都认识的。 不过下一刻我就又突然高兴起来,既然席二那个位面的人可以来到我这个位面,那就意味着我也可以有机会前往席二的世界?去那个充满了江湖热血味道,有着复古韵味的冷兵器时代?那个可以快意恩仇笑傲天下的时代? 这真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兴奋的念头。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抑制自己兴奋的心情,而这种从眼神里透漏出来的喜悦与激动恰恰难以掩饰,对面的女子很轻易的察觉了我的变化。 “咦?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我来自芦洲,还是你觉得我们孤男寡女突然间共处一室,让你有了别的可趁之机?”女子翘着小腿,毫不在意地笑看着我,丝绸质的裙摆早已破破烂烂,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小腿肌肤――现在还是夏天啊。 孤男寡女?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我的兴奋真的只是来源于在这个位面世界碰到一个熟人的异界老乡而已。既然是席二的老乡,那自然就不能刻意怠慢了。我挠挠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一刻了,再不睡觉的话,明天开工可就要盯着一双熊猫眼了。 “嗯……你还饿不饿?如果不饿的话,那就赶快休息去吧。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出工。睡眠不足的话是会耽误事情的。”迟疑地看了女子一眼,我琢磨着是不是让她睡到隔壁父母的房间去――那个房间常年空着,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迎来它的主人稍事休息一两天。 “十二点?那是几更天啊。”女子好奇地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蹙眉想到。 “可能……也许,大概,算是子时吧。三更天了。”我挠挠头,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她来自席二那个位面,计算时间的方式应该和我们的古时没什么差别。晚上十二点,是三更天左右了。 “三更啊。那还早的很。”女子随意地摆摆手,拒绝了睡觉休息的提议。拍了拍身下的床铺,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头顶的明亮灯光,一边随意对我说道:“如果你很累的话,你先睡就是了。不用管我,时候到了我自然回去睡的。” “……”我无言以对,让我当着这么一个古怪而生猛的女人的面去睡觉,我相信我可以数羊数到一万,这完全睡不着嘛。谁知到半夜里她会不会突然拿起那把长剑,毫不留情地一剑劈了我!又或者趁着我熟睡的时候……爬上我的床? “这个……你是客人啊。我如果不安排你先睡的话,我于心不安的。三更天已经很晚了,你们那边的人应该很早就睡了的啊。”我皱着眉头小心征询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很晚了。”女子摇了摇头,漂亮的马尾带着一抹紫色在我眼前轻轻晃过。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古代女子绑着马尾辫的样子呢,古朴之中透着一股灵动的俏皮,配上白玉般的朱颜如画,竟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惊艳之感。如果不是她身下的那身褴褛服装破坏了这个美好形象的话,这一定是一幅令人心驰的画卷。 “可是对于我这种‘侠女’来说,三更天也不过是刚刚起床的时候罢了。三更天以后可是我正式活跃的时候,哪里有刚睡醒接着睡的道理。” 联想到之前我们关于“侠女”的讨论,我只觉一阵恶寒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捂着嘴,无声地指着对面的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居然,居然真的是一个――侠女!!!? 看了一眼衣柜中的长剑,又看了看女子身上破烂的仿佛随时可以变成布条的丝绸连体长裙,又和自己脑海中那些过往看过的电影中的飞贼形象对比了一番,我终于遗憾且震惊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小声道:“我还以为做贼的都是黑衣蒙面呢,却原来做贼的也可以这么嚣张。” 女子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她仿佛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为什么你说话却处处透着孩子般的傻气呢?古往今来,哪一个做贼的不是衣冠楚楚富丽堂皇,穿着要多光鲜有多光鲜,出手要多大方有多大方,做人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虽不说明目张胆的去偷去抢,但是每一次办事的时候,那也是尽可能的让自己更有理更理直气壮一些。仿佛我们并不是来偷东西的,仿佛只是来自己家拿东西一样。而且……”女子说着一招手,那把静静躺卧在衣柜之中的长剑就毫无意外地飞回到了她手中,在我有些意外有些震惊有些理所当然的眼神注视中轻轻抽剑,肃声说道:“只要我们手中的力量足够大,就算我偷了你又能怎么样?” “就像我们刚开始讨论的那样,我手中有剑,我这个女贼就是女侠,我手中无剑,那就只能是贼!”眼中闪过一抹似伤感似疯狂的神色,女子还剑归鞘,抬头望着我说道:“既然我手中有剑,那么我穿什么衣服不是穿?黑衣还是锦衣,蒙面还是露脸,明偷还是暗抢,在我手中长剑之下,不都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吗?” 毫无征兆的,女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让我无比动容无比震惊无比惭愧的话:“这个世界,本就是做贼的天下。所不同的,只是有的贼手中握着绝世好剑,而有的贼手中却只握着破铜烂铁。前者――可盗家国,而后者,却只能偷宵小。” 毫不理会被这句话震惊的无言以对没有反应的我,女子静静地站起身来,朝着衣柜走去。静静的钻入衣柜,静静的关上衣柜门,静静的和衣而眠。 “我姓郭,我叫郭去去。”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杀狗立威 龙五十一年八月六号星期六,天气:晴。 很难想象我当时到底是怎么走下楼梯的。即便此时我已经站在了这群狗环伺的狗市场地中央,却还是忘记了在塌出楼梯最后一个台阶的那一刻,我心中充斥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往无前?破怪破摔?歇斯底里?还是血气上涌?两股颤颤? 我刻意忘记了。 我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只急切扑上来的灰色狼狗,恶臭的口气,猩红的舌头,恶心的涎水以及带着狗屎的狗爪子。这只似乎饿了好多天的凶狗是第一个对我发起攻击的。就在我走下楼梯,打开栏栅的第一时间,这只恶狗毫不犹豫的带着一股疯狂般的急切扑了上来。 杀人立威!杀狗也是一样! 这句话其实是家乡的老猎户告诉我的。常年在山里打猎的他熟悉很多野兽的习性。知道这些看似凶猛的野兽平日里其实是十分惧怕人的。而狗作为陪伴了人几千年的动物,自然对人的恐惧与了解也更多。而某些人类特有的劣性,这些畜生也都学了个一干二净。 知道恐惧,便是所有生物的特性。 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与足够狠辣的心机,那么震慑这个词语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太遥远的东西。 迎着那具呼啸扑过来的灰色狗影,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常年砍柴让我对自己的臂力相当自信,而我的眼力也从来不差。那只差不多有半人多高的狼狗在扑到我身前的时候,就被我平直伸出的左手稳稳地捏住了嘴巴。这是很奇妙的一个场景,大张着狗嘴的恶狗,在扑到猎物面前的一瞬间,被一只足够巨大的手掌狠狠地捏住了上下颚,然后毫无征兆地被迫闭上了狗嘴。猩红的舌头歪歪斜斜地夹在一边来不及收回。带着狗屎的前爪也在距离我身前一尺左右的时候戛然而止。 挣扎,不断的挣扎。那只恶狗悬空着的四肢不断地扭曲抖动,嘴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吱吱声,那对本来十分凶残的橙黄色瞳孔之中,没来由地出现了一股想要退缩的恐惧和疯狂。 周围本来还想要一拥而上的狗群忽然间迟疑了下来,虽然还在兀自不忿地嘶吼鸣叫着,虽然涎水还是那样不可抑制地滴落了下来,虽然眼瞳之中的凶狠疯狂还是那样的热烈以至于热泪盈眶,虽然它们还是那样迫切的想要将我撕成碎片。然而它们终究还是怕了,于是……退了。 本来十分拥挤的场地忽然之间空旷了起来。在我的周围,那些簇拥着包围着我的恶狗凶狗因着某种叫做本能的东西,强行后退,腾出了一片相对较宽敞的地方。 我握着匕首的右手还没有动,只是用左手提着那只瞎了眼的恶狗,环视周围疯狂嘶吼却不敢上前的狗群,眼神冷冽而压迫。如同一个环顾自己子民的君王!这真是一个让人吐血的比喻,我其实完全没有做狗王的想法,只是想要如此说明自己掌握全局傲视天下的那种快意感觉。 静静看着周围躁动不安的狗群,我忽然抬起了左手,将那只不开眼的狼狗高高的举了起来。狼狗兀自剧烈的挣扎着,因为被抬高的关系,它的后腿已经可以踢抓到我的手臂,虽粗却不锋利的狗爪因着疯狂的摆动,依然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触目的红痕。 可我不在意。因为这个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既然要立威,那么就要把这个威严立的足够高,足够大,足够有分量,让这些狗眼看人的家伙清楚的明白冒犯这个威严所要付出的代价! 没有什么征兆,没有什么言语,没有什么前奏和动作。我只是简单的再次抬高了左手,然后毫无花巧毫无表情的下挥左手。捏着狗头的左手以令人绝望的速度狠狠地朝着地面摔去。 巨大沉重的狗身在空中被迫荡起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半圆,然后后背朝下,狠狠地摔打在狗市泛着恶臭的结实地面上。砸起了一地的黑色泥水。 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呼和脊椎骨断裂的声音华丽地绽放于狗市浮躁的空气之中。那只第一个尝试吃螃蟹的恶狗静静地躺在地上,气息全无,安静的死去。 狗群骚动起来,一如大街上围观打架的人群在看到有人被打死时的骚动一样。有人兴奋,有人恐惧,有人唏嘘,有人淡漠……狗群之中有的狗颤抖着,有的狗红了眼,有的狗疯狂了,有的狗后退了…… 然而我并没有因为这只狗的死去而停止自己立威的脚步。立威不仅仅只是要杀人,虐杀在某种程度上更具有威胁力。更能让人害怕。残忍这个词语除了表达的意思让人心生恐惧以外,这两个字的外形也会让人打心底生出某种害怕的感觉来。 握着狗嘴的左手没有松开,淡漠冷酷的表情没有放松,我弯腰,握着狗嘴的左手微微用力,然后再次直腰提了起来。 抬高,然后落下……再抬高,然后再落下! 在那些恶狗畜生们恐惧的橙黄色瞳孔的注视之下,我这个人类握着它们同伴的嘴巴,毫无表情地对着它的尸体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虐待,哪怕它早已经气绝身亡,哪怕它早就不知痛苦,哪怕它的脊椎骨已经被摔成了无数段无数节,哪怕它嘴角的黑色鲜血已经顺着那个人的手掌蔓延至手臂,蔓延至脸颊,蔓延至他的嘴角和下巴,衣衫和腰带……这个人类却依然一脸冷漠地,不带任何表情地疯狂地摔打着那具尸体。 直至,血肉模糊……直至,一滩烂泥! 骨头早就被摔成了细细的渣滓,一身皮毛也早就被黑色的泥水沾染甚至融合,眼神里的灰暗也早就泛不起一丝一毫的光泽……这只敢于第一个尝试螃蟹的恶狗,终于在我机械般冷漠的摔打之下化作一滩不堪入目的烂泥般的尸体。 我擦了擦嘴角的狗血,缓缓地松开左手,然后站了起来。后腰侧响起一阵阵如同炒豆一般的噼啪声。我伸了个懒腰,扭头俯视着已经退到一米开外的狗群。 杀狗立威,不过如此!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冰萧的特长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八月八号星期一天气:无 “你不说?”白球内的席佐治皱了皱眉,随即摇摇头道:“算了。你不说我自己找。” 白球轻轻跳了两跳,开始绕着研究所的废墟盘旋起来,接着又“嗖”地一声越过众人,朝着我家的方向飞去。 “追!一定要把这个家伙赶走!”e。t一声令下,朝着白球飞去的方向追去。我想了想,也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白球又“嗖”地一声飞了回来,这次却是直接穿过研究所废墟,朝下水道的方向飞去。 我停下脚步,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个家伙,他在沿着席四待过的地方寻找!怪不得他说他有办法找到席四,原来他可以知道席四曾经去过哪里! “怎么不追了?”冰萧回过头来,看着停下来的我,不解地问。 “不用追了。他会离开的。”我朝下水道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希望水银不要去招惹这个家伙。不过他们语言不通,想招惹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果然,就在*&*队员冲向下水道的时候,那颗白球又飞快地从下水道中废了出来,绕着席四待过的地方又飞了一遍之后“嗖”地一声朝天空中飞去。飞行的方向和席四走时的方向一摸一样,都是朝着潘多拉星球而去。 “真的走了!”冰萧遥望着天空中那道消失的白光,兴味索然地道。 “嗯。他是去寻找之前那个人的。”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心中隐隐有一些担心席四。这个坐在白球里的席佐治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而且态度也有些恶劣。似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不知道席四到底那里招惹了他,居然让他跨位面追了过来。 席四,不知道你现在到了哪里了。距离潘多拉星球还有多远?如果你能看到我这篇日记的话,就请一定要小心了。有一个坐在白球里的席佐治在到处找你呢。 忽然间,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日我虽然测试了从位面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可以用来在位面日记本上显示出内容。但是我却忘了测试在位面日记本上的内容是不是也能显示在那些撕下来的纸上! 想到这里我慌忙翻开日记本,正想撕下一张纸来验证一番,却哭笑不得的发现我现在是一个人,一个人的话,自己写的内容是不会出现在同一个位面日记本上的。也就是说,我现在连验证自己理论的实验都做不了了。对于席四和我之间的联系,我也不能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成功了。也许,被撕下的日记纸还是具有位面日记本的所有功能,那样我和席四还可以自由沟通,他也就能看到我的示警了;但又或者,被撕下的日记纸是不能显示位面日记本上记录的内容的,而只能单方面的让纸上的内容显示到位面日记本上。那样的话,也就只有我能看到席四的记录,而不能将自己的信息透漏给他知道了。 自己当初怎么就忘了测试这一方面呢?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悔恨不已。现在我也只能祈求席四能够看到我的内容,或者能够早日察觉到那个白球席佐治的踪迹,早日逃跑吧。 “喂,你还要不要去看你那个朋友了?”冰萧推了推发呆的我,指了指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问我。 我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算了。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去打扰他了。我们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冰萧笑着点了点头,“一起回家睡觉觉!一张床,我们两个一起睡!” “喂,我可都说了哦。你睡床,我睡地。谁要跟你一起睡啊。”我有些恶寒地看了她一眼,不舒服地道。 “不要嘛。我们两个人一起睡啊。你要是不睡的话,我就收回我的电池哦。”冰萧忽然嘟着嘴,抢过我手里的电池威胁道。 好吧,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就是爷。你有电池,你是爷!人命地叹了口气,我无奈点头道:“好吧。我就牺牲牺牲,和你挤一张床算了。” “这就对了。有床睡干嘛还要睡地上?我们两个一起睡,我还能给你唱歌讲故事呢。我脑子里有那么多歌曲和故事,我老早就想唱给别人听,说给别人听了。可是那些钢铁生物一个个都是闷葫芦,我想说都没人肯听。说的多了还会被别人指责说是浪费能量。真是越想越郁闷。现在好了,你和我都是爱说话的人,又都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算是有共同语言了吧。今天晚上我就给你唱唱歌,讲讲故事好不好?看看我的天赋到底在哪里。”冰萧一边手舞足蹈地规划着自己的未来蓝图,一边兴奋地扭动着她美丽的鱼尾巴,几乎是拖着我朝家的方向走去。 “为了不耽误我的睡眠时间,拜托你还是现在就开始讲故事吧。如果快一点的话,在回到家之前差不多就能讲完一个故事了。”我抬头看了看夜色,没精打采地道。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讲故事吧。”冰萧兴奋地拍着手,点着下巴皱眉思考起来:“那应该讲个什么故事呢?我会的故事太多了,都不知道该讲哪一个了。你说一个吧,你说哪一个我就讲哪一个!” “那好。你就给我讲一个《穿靴子的猫》吧。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有趣了。” “《穿靴子的猫》?这个不好不好,我们换一个吧。换一个有趣一点的。这个结局太狗血了。” “那……讲一个《狼的诱惑》吧?” “《狼的诱惑》?不行不行,太长了太长了。等我讲完差不多天都要亮了。换一个换一个!换一个短一点的。” “……那还是你说吧。你说讲哪一个就讲哪一个。反正我说的你全都反对了。” “那就将《海的女儿》吧。主角是和我一样的美人鱼呢。” “好啊。讲吧。” “从前,有一条快乐的小人鱼,她十五岁生日那天………………小人鱼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中化作了泡沫,升向天空……” “完了?那再讲一个吧。” “好啊,那就再讲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吧:从前,有一条快乐的……” “等等等等,这个不是刚讲过吗?” “讲过了?” “嗯。” “那换一个吧。” “嗯。” “那我们就换一个新故事――《海的女儿》的故事:从前,有一条……” “…………我看你还是唱歌吧。你的故事太复杂深奥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放过你家 二零一三年八月七号星期天,天气:晴 所谓人如其名。意思是说通过一个人的名字人们差不多可以猜测出这个人的性格长相等等一系列的信息。而乍听到郭去去这个名字的我,却不得不生出一股荒谬诧异和哭笑不得的感觉来。 这么一个名字,本应该属于一个带着古灵精怪味道的调皮的年轻少女的吧。这个名字的主人可以长的不怎么美丽,可以不拥有让人惊艳的气质,但却一定要有一脸可爱的笑容。可是一想到此时衣柜之中的那个怀抱长剑,穿着褴褛的丝绸长裙的奇怪女子,我不得不深深的怀疑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和可爱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的。 因着某些面对陌生人特有的警惕心和矜持感,我悄悄关掉电灯,摸索着穿好衣服,重新躺在床上,枕着手臂望着窗外有些幽亮的夜色,本打算就这样和衣而睡,却忽然睡意全无,有某些不可抑制的心思仿佛初雨之后的竹林,层出不穷地全都冒了出来。 突然间,我开始期待起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了。这个郭去去的出现,似乎在我有些枯燥平淡且毫无波澜的生活中荡起了某些微妙的涟漪。而这对于厌倦了这种生活的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难以抑制的巨大诱惑。 也许……我也可以通过某中途径穿越位面,小心翼翼地来一次位面旅行?比如偷偷去席二所在的那个古代江湖世界;或者去那个席三所在的钢铁世界,不过貌似那边没有可供人呼吸的空气,如果要去的话我可能还要和席三打个招呼…… 隐约间,似乎有某种神奇的东西降临在了我身上。想着那些yy小说中关于某种光环的描述,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虽然那种虎躯一震的桥段很狗血,却不得不承认它很诱人。 “喂,你睡了吗?”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光明,越想越睡不着。于是我侧过身,望着黑暗中衣柜所在的方位,有些忐忑激动心跳加速地对着黑暗开口问道。 我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来自别的位面世界的江湖女子隔着一扇衣柜的门说话。而且还是三更半夜彼此都已经将要入睡的时候。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可以发生或者应该发生某些事情呢? 虽然我开始有些相信自己是某种光环照耀下的唯一人士。但作为一个胆小而理智的理科生,我毫不怀疑那些只能出现在脑海中的让自己成为禽兽的念头一旦真的被我付诸实践之后,会招致衣柜之后那个“受害人”怎样的热情招待。所以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偷偷想了想关于某种艳遇的可能,就乖乖收回了自己禽兽般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做起了禽兽不如的柳下惠。 “没有。我睡了一个白天,现在不怎么想睡。”平静低沉而带着些许轻柔意味的嗓音悠悠传来,透过衣柜的玻璃门而带上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我紧了紧被单,调整一下身体,寻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开始好奇的盘问起来:“这么说你是昨天才来到我们这边的吗?那你记不记得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啊。”我依稀还记得当初自己和二十六斤水银有过的关于位面世界的讨论,知道两个位面世界之间是有某种通道存在的。既然有“门”存在,那么只要找到这个门,自然就可以在通过它前往门后边的另一个位面。 “我差不多就是昨天这个时候出来的。恩,可能要早上一点,具体的就不太清楚了。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周围漆黑一片,我不熟悉情况,就先就近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躲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很久没有进食,又怎么可能因为偷吃东西被你发现。”郭去去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埋怨和不解,我听着有些好笑,想了想问道:“那么昨晚你可曾偷吃什么东西吗?” 衣柜中的郭去去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开口道:“吃了,但我不知道那个叫什么。细长的椭圆形状,很香,像肉却又不是肉。不过那东西分量太少了,不能垫肚子。还不如馒头实用呢。” 我哭笑不得,开口解释道:“那个叫火腿,本来就不是拿来当饭吃的。我是用来喂小猫的,哪里知道我房间里还藏着一个莫名而来的饿死鬼。我还奇怪我家这只猫的胃口怎么这么大哩。” “你才是饿死鬼呢。”衣柜中传来郭去去恼怒的声音,“我从敛香后崖掉下来,也不知自己一直下落了多久,也许是五天,也许是十天,又或者是一个月……但是却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因为我除了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饥饿之外,就连下坠的感觉都难以察觉,而等到我终于有感觉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我躺在地上,面前有一只毛茸茸的动物,头顶有一个人轻微的鼾声……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地方,来到了不属于我的世界里。”幽幽的带着些许感慨的声音隔着柜门响起在黑暗中,我静静的听着,听着郭去去默默讲述着她离奇的透着些许幸运的经历。 “你因该庆幸,至少自己还活着。”想到衣柜里的那个女子竟是从悬崖上跌落下来的,我心里泛起一股没来由的悸动……如果自己将来也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进行位面旅行的话,是不是应该带个降落伞什么的…… “呵呵,这倒也是……至少我还活着。”郭去去轻松的笑着,情绪竟是在转眼间高昂了起来,“活着比什么都好。虽然可能再也回不到红颜乡了,但是我还活着,比起那个眼里揉不下一点沙子的臭女人强多了!” 从这句话中,我敏锐的听出了某种幸灾乐祸的味道,隐隐猜到郭去去跌落悬崖可能和她口中提到的“臭女人”有极大的关系。 “也不见得就真的回不去了。”想了想,我轻声对着黑暗说道:“只要能找到你来到这边的那道连接彼此位面世界的‘门’,就可以再去了。” “真的?”惊喜的味道毫不遮掩的穿透衣柜透了出来,“哗”地一声,郭去去激动的打开了衣柜门,透过黑暗对我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可不可靠?” 我尴尬地挠挠头,不确定道:“其实在我这边的世界中,已经有好多人对这种事情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了。不过一直没有能够得到证实,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现如今有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有很大的把握确定那道通往芦洲的‘门’一定存在。要不然怎么解释你的到来呢?” “那好,你帮我找到那道门在哪。我就放过你家。”郭去去干净利落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却让我愕然呆住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手的理论知识 龙武十一年八月七号,星期天,天气:晴有云。微热。 俯视狗群,我没有在意脸颊上有些腥臭的血液,眼神一如之前暴戾杀狗之时那般疯狂与冷静。身上刻意营造出某种令人心寒的恐怖气息。 虽然我只是一个刚入江湖的小虾米,虽然我一身本事连一个寻常跑江湖的小人物都不如,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拥有什么样的优势,拥有者别人所不曾拥有的某种能力,而且我还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这种能力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这种能力就是――造势! 学自家乡老猎户的造势手法,我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凶恶残忍一些,就好像当初我威胁荷盼之时所营造出来的那种气场一样,此时的我,需要的就是比在场的这些恶狗更加疯狂更加凶恶的气息,只有比它们更狠更恶,我才能占据更大的主动,也更加安全!而现在看来,我的造势又一次成功了。整个狗场之中一千多条狗,在我残暴杀死其中一条,在我有些疯狂恐惧的气息下,一时间竟是没有一条狗敢再次上前,一试锋芒!它们全都退离我身体两米之外,瞪着依然凶残的眼眸,呲牙咧嘴呜呜咽咽地低声嘶鸣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的。 此情此景,让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只要能唬住这些狗,只要不让它们全部一拥而上,那么我就可以小心翼翼地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因为我时刻记得下楼之时张桠楠对我说过的话,此番磨练,不求杀戮,只求杀气! 既然只求杀气,那么我营造出的这个氛围,应该算是杀气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我却不敢回头去看楼上的张桠楠,因为我只要稍一分神,这个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场就会出现一丝破绽,继而如同因为一个小洞穴而决堤的千里堤坝一样土崩瓦解。 似乎猜到了我此时的想法,楼上忽然传来了张桠楠略微满意的声音:“看来你领悟的很快。不过杀气这种东西虽然和杀戮无关,却有一个十分重要且必须的前提――它必须经过杀戮的磨砺才能形成。只有经历过生死,沐浴过自己与敌人的鲜血,你才能真正拥有这种比杀戮更加让人胆寒的东西。虽然你刚才以残暴立威,算是面勉强制造了这么一个场面,但这毕竟不是杀气,只能算是――凶气!” 凶气?我蹙了蹙眉,知道张桠楠说的是实话,依靠凶狠暴戾残忍而震慑住的这种场面,靠的就是让人心生畏惧的凶狠气息。虽然能够达到和杀气异曲同工的妙处,但这毕竟不是沐浴杀戮而成的,不是杀气! 停顿了片刻,待我消化完自己的话之后,张桠楠接着说道:“真正的杀气靠的不是凶残,靠的不是冷漠,靠的也不是血腥,而是那种睥睨间生死尽在掌握,谈笑间生杀予夺,举手投足间让人命悬一线的感觉,是随时可能变生为死,杀人于当场的气质与可能。这种东西虽然不同于杀戮,却只能出自杀戮,生于杀戮,养于杀戮,最终超越杀戮。” “生于杀戮,养于杀戮,最终超越杀戮?”我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悟,心中不期然升起一股难言的苦楚,看来是真的要大开杀戒才行了。杀狗立威固然是一步妙棋,却不是张桠楠想要达到的目的。既然要营造杀气,自然还是要开杀戮的。 “你能够想到营造气场,震慑群狗,说起来已经很令我意外了。但是这种凶暴的气场其实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稳定和安全,越是残暴的人往往越是死的憋屈,人的恐惧在被压抑很久之后是会反其道而行,生出某种大无畏的生死观和勇气来。所以残暴往往是被长久的软弱所消灭。别看你现在震慑全场,那些恶狗不敢轻易上前,但我敢保证,只要你再将这种气氛维持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有真正不要命的疯狗出现――亲自破坏你的凶残!而且绝对是先前表现的最软弱最胆小的狗!”张桠楠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讲师,此时此刻竟是将这些不怎么易懂的道理尽数教授于我,真正做到了一个师傅应该做的事情。说实话,过往的日子里我的这位美人儿杀手师傅,除了偶尔的几次提醒和漠不关心的训练之后,可就很少有开口传授理论知识的时候。此时听她侃侃而谈,我虽只是站在楼下很远的地方,却也能够清晰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春风吹拂过耳畔,低沉的声音少了往日的冷漠,多了一份淡淡的关怀。 只不过好的气氛总是容易被轻易打破。似乎是为了证实张桠楠的理论似地,原本畏惧不前的狗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哀鸣味道的狗吠声,然后一只浑身毛发早已没了光泽,耸拉着两只耳朵的四肢瘦弱的仿佛只剩下皮和骨头的瘦狗摇晃着冲出了狗群,朝着鹤立狗群中的我扑了过来。只看这只狗如此潦倒如此瘦弱的身躯,就知道它曾今是多么的胆小懦弱,以至于被群狗欺负成如斯模样。 然而越是懦弱胆小的人,越是有打破规则,挑战权威的勇气和可能。因为在长久的惧怕与懦弱退缩的背后,是一种放弃了一切只剩下生死的破怪破摔般的疯狂,而如果在如此退缩之后这些人还是无法摆脱死亡的悲伤结局,那么对于这些坚持保命的人来说,又还有什么不能够放弃的呢。 人是如此,将生存作为第一本能的动物,比如狗,自然也是如此。而这只瘦弱的可能随时饿死的瘦狗,此时此刻所作的,就是抛弃了最为重视的生死之后的绝命疯狂。不为别的,只为拼死一搏,因为不拼只能死,一拼却还有活命的机会! 当然,一条如此瘦弱的狗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看着它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以及那并无多少气力的扑击,我很有自信能够一巴掌拍死它。 “从众效应。人在某些时候,特别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是会不期产生这种跟随的心理的。而一旦有一个人敢于走出人群去往某个方向,那么就会有第二个人跟着出去,继而第三个第四个……第十第百个……这就是从众效应。而这个效应其实在很多动物身上都能看到。不要小看这条看上去快死的狗,因为它可能带动的某种危险已经离你不远了。”楼上的张桠楠适时提醒道,声音依然低沉平淡,语速却是少有的快。“这就是凶气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它随时都有可能被某些过于胆小而突破了生死的人所破坏,造成与期望背道而驰的后果。” 望着突然间躁动起来的狗群,我微微眯上了眼睛,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楼上那个一身玄衣的高挑身影,问道:“这些理论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抹微笑绽放于楼上女子白玉般的脸颊上,张桠楠低头看着我,侧着脑袋有些调皮的眨眨眼:“这些都是我的心得体会,当然是我自己的。” 杀手也有理论?我愕然望着她,心中莫名。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银的猜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九月十七号星期二天气:无,真的没有别的天气了。 没想到平时说话冷冰冰的冰萧到了晚上居然那么活跃,昨晚一直唱歌唱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意犹未尽地睡去。结果她是爽了,却让我这个每天晚上九点钟按时上床,十点钟准时睡着的人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眠了。一直到冰萧安静下来之后,被折腾的精疲力竭的我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结果没睡几个小时,钢铁市催促上班的钟声就响了起来。这座高达几百米的钟塔一直屹立在钢铁市的市中心,每天都会按时叫醒睡熟的人们准时上班,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一大早,我就以研究《丹灵进化全史》的名义偷偷离开工地,跑到下水道去寻找水银。昨天因为白球席佐治的突然到访和冰萧的入住,让我不得不把见水银的日期延后到今天。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着急的想要去月亮市,以前的我虽然也梦想着能有一天去月亮市,但是那个想法远没有现在如此的迫切而强烈。似乎在那日席四对我说的一番关于理想的话之后,我就开始着急起来。钢铁市这个我生活了几十个纪元的城市也开始变得越发的平凡和毫无色彩起来。 “嗨,早啊。”水银正蹲坐在下水道口翘首以盼,看到我来了,便挥手招呼道。 他发现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顿时有些惊奇的问:“怎么了你?脸色这么差,还有你的眼眶怎么是黑的?昨晚没睡好吗?” “别提了!”郁闷地坐到他旁边,我揉着酸痛的眼睛叹气道:“被噪音折磨了一晚上,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才睡着。睡眠质量奇差无比,没躺下已经算我意志坚定了。” “噪音?”水银纳闷地看着我,“我昨晚没听到有什么噪音啊。整个城市都安安静静的,哪里有什么噪音啊。” “哼,我家就有。”我捏着鼻梁,闭着眼睛解释道:“我家里昨天新增添了一位住客,居然是和我一样来自潘多拉星球的机械体。而且本体是一个mp3!天哪,那玩意儿真是太折磨人了。又会唱歌又会讲故事。结果昨天晚上在我耳边足足唱了一晚上的歌,讲了一晚上的《海的女儿》。我真后悔让她住进我家来了。这样下去我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死掉的。” “讲了一晚上的故事?”水银眼睛一亮,看着我道,“那个《海的女儿》难道是一个长篇故事吗?居然讲了足足一个晚上。” 我浑身一颤,忙摆手不让水银再说下去了:“千万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故事了。我一晚上听了足足有二十遍!翻来覆去总是那一个故事,现在光听到名字我都想自杀。”天知道冰萧那个家伙是不是只会讲这一个故事。 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做纠结,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让你找的可能含有星球能量的物质你找到了没有?昨天出了些意外,我没时间过来。” “是啊,是出了些意外。”水银看了我一眼,徐徐说道,“那个白球可是彻底把我家逛了个遍呢。还在齐齐的地盘上晃悠了几圈,惹得齐齐差点跳起来吃了他。最让我惊讶的是那个白球里的生物……不会又是另一个位面世界的你跨越位面千里迢迢来找你了吧?那你可真是吃香啊。” “虽然那也是另外一个我,但是那个人却并不是来找我的。”我想起白球席佐治对于席四的在意,说道,“他是来找席四的!” “找席四?”水银吃了一惊,“难不成是席四的故人或仇人?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他。” “我不知道。席四说这个位面世界是他到达的第一个位面世界啊。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别的席佐治,那么那个白球席佐治又是为了什么要找他呢。他们应该没有见过的啊。而且他说他要从席四身上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如果席四从来没见过他,又怎么会有本属于他的东西呢?”我摇着头,摸着下巴苦思冥想。 “除非席四说谎骗了我们。”水银皱着眉头说道,“他在来到我们这个位面世界之前,还曾经到过别的位面世界。招惹了那个白球席佐治之后才来到我们这边,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白球席佐治会知道席四的存在了。” 席四骗了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就仿佛水银说的那样,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昨天突然出现的白球席佐治了。席四一定是在来到我们这个位面世界之前去过别的位面世界,并且还从那个世界拿走了一些属于白球席佐治的东西。所以才引来了白球席佐治的跨位面追逐。 “看来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大家的性格还是有些差距的啊。”我叹了口气,“不同的我也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喜好。也有好坏之分吧……” “好啦。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只要那两个家伙不会牵扯上你,你就不要管他们了。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事情就是星球能量的事情。早日凑够足够的能量,我们就能早日离开这里,出发前往月亮市。”水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呢?有没有找到含有能量的物质呢?”我看着水银,笑着问。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水银神秘兮兮地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进去说。” “既然是猜测,总有一些依据吧。你先说一说你的根据是什么吧。”我跟在水银身后朝下水道内部走去,好奇的问。 “还记得我家的那个调温室吗?那条通往星球内部的冰河。”水银笑了笑,提醒我道。“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冰河?!!”眼睛一亮,我终于知道水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看来你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成功啊。那条冰河,一定可以提供给我们所需要的能量的!” “别高兴太早。我们要试一试才知道。”水银呵呵笑着,蠕动着小身体朝下水道内走去。 “你看起来可是比我还要高兴啊。” “有吗?呵呵……”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弱者的悲哀 二零一三年八月八号,星期一,天气:阴,然而无雨,闷热异常。 “放过我家?”我愕然望着面前的黑暗,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过我家?”这话听起来好生别扭,难不成我如果不帮着这个女人找到那扇门的话,我家就会遭受到什么灾难的打击吗?想到这里,我心头忽然升起一股火焰,搞了半天自己是引狼入室了,这要是因为我的一时多嘴而害了家里人的话,我还不如现在就先拼死这个女贼。 “对啊。”郭去去完全没有丝毫觉悟地应声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个侠女。而且还是那种来者不拒从不挑食的侠女。所以但凡是让我碰见的人或者事物,都会被我毫不例外一视同仁地光顾一遍。因为我信奉的宗旨就是――做一个干净的贼,让自己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再值得偷盗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盗无可盗!我要把所有能偷的东西都偷了,直到没有什么可以再偷为止。所以呢,按照我本来的性子,我是打算将你家偷个精光的,不过为了能够顺利的回去,回到红颜乡,我决定和你做一笔我有生以来的第一笔交易――你帮我找到那扇门,我就放过你家,让你成为我‘盗帅’手下第一个什么都没丢的人。怎么样,这样一个交易你可满意?” 听了郭去去有些洋洋自得的大话,我不由得嗤之以鼻:“切~满意你妹呀。我敢打赌要是你这么着去做生意的话,绝对让你赔的连内衣都没了。大话谁都会说,我听过的大话更是不少,可是像你这样大言不惭的人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敢问郭女侠,郭小姐,郭姑娘~你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你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芦洲,也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江湖,也许你在你们那边确实算得上一个了不起的女贼,哦,抱歉,是女侠。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和你们那边是有很大不同的。你的那些偷盗本事,放在我们这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说不定前一刻你还在得意于到手的钱财,后一刻你就已经被我们的警察叔叔请回局子里喝茶去了。” 面前的黑暗中忽然失去了郭去去的声音,我不禁得意于自己刚才那一番颇有打击力的话语。只是下一刻,那个声音就忽然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倒不觉的这边和我们那边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你们的蜡烛比较特别,可以倒吊着燃烧,放衣服的柜子上面镶了琉璃,地面的石头光光滑滑以及那个什么挺好吃的火腿是我们那边没有的以外,人也还是那样的笨,说话的口气也还是那样的大,就连你们藏贵重物品的地方也还是在床铺或者枕头底下。”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我侧躺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再动,如同瞬间石化一般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恐惧之中。 她什么时候上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而且……这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朝脸上抹去,那里有一个皮质质感的东西正贴在我脸上。 有些紧张的颤抖的手缓慢地摸到了那件事物,熟悉的感觉顿时顺着手指的触摸传来――我的钱包!我放在枕头底下的钱包! 她竟然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了我藏在枕头底下的钱包!?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虽然知道这样的问话愚蠢的可以,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然而身体却还是紧绷绷的不敢动弹分毫。身后这个人可是一个来自江湖世界的女贼,不但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本事,而且也应该不会在乎什么法律约束,谁知到我一个不小心会不会就被她一剑劈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我的这些本事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只能被你们这边的什么劳什子警察抓去了?” 撇了撇嘴,我心中兀自不服,却不敢在表现在嘴上。任你武功再高,终究是比不过枪的。这年头有枪的才是爷,功夫什么的只能去街头卖艺罢了。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那个交易了?要不然我再吃点亏,你帮我找到那扇门,我不偷你家,而且你有什么困难比如金钱上物质上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解决。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好受一些。”黑暗中,郭去去似乎蹲了下来,凑到我耳边小声地讨论道。 我心中一动,这话什么意思?帮我偷东西吗?虽说我不算个什么富贵人,可也不是真的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啊。 “我们虽然穷,但我们不去偷,不去抢,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们不会要。我要好好学新,将来争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哎呀,好啦好啦。真烦人,这么富丽堂皇虚情假意肉麻无比的话居然会被你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真是小看你了。”郭去去摇晃着脑袋,打断我准备喋喋不休的话语,十分干脆地擎起了手中的长剑,“呛”地一声拔了出来,黑暗中似乎有一抹银光乍然而现,又再次归于平静。 “我直接点,你要么答应帮我,要么现在横尸当场,二选一,你自己选吧。” 冰凉的长剑直接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郭去去不耐烦地声音透过黑夜黑色的空气传了过来,却是干脆利落,如斩冰切雪般快捷。 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时候,你到底有多长的时间来权衡利弊,思考到底是妥协还是坚持己见?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没有多余思考的机会,强烈的惧怕和生存本能驱使着我忙不迭地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声音中竟然令人羞愧地出现了某种颤抖的畏惧感。我果然是一个懦弱的人啊。 “早答应不就行了吗,搞得大家气氛这么僵,真尴尬啊。”得意地收回长剑,郭去去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到了衣柜之中。 耳听得那声仿佛救命般的“呼啦”声,我浑身脱力般放松下来。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又说枪口里喷出风轻云淡,如今看来,没有实力果然是挨宰妥协闷声吃苦的命啊。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命博! 龙武十一年八月八号,星期一,天气:晴,大风,凉爽宜人。 “杀手的理论才是最值得信赖的真理,因为那都是我们用生死换回来的经验之谈。你如果不相信或者想要反驳的话,最好也要用生死来证明。”张桠楠少有笑了笑,身上忽然多了一股不曾有过的活泼。她为俯下身子,双手撑着栏杆,整个身躯都压在一双手臂之上,低头看着场中的我说道。因为姿势的关系,某些女性特有的美丽终于出现在这个本就不俗的女子身上。 然而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因为杀手的理论已近开始挑战我的生死了! 那只瘦弱的瘦狗并没有完成它超越生死舍弃一切的拼命历程,还只跑到中途半路的时候就被身后突然冲上来的狗群所撞到淹没,继而踩踏于狗爪之下了。在从众效应的驱动下,在超越恐惧的抛弃生死的疯狂下,那些被我的凶气所压制住凶残暴戾习性的狗群终于再次爆发了。不同于上一次的恶狗单挑,也不同于之前刚刚有过的瘦狗奔袭,而是如若山洪暴发大江决堤般的雷霆而动。整个狗场上千头狗都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同一个一致而统一的决定,那就是――杀死那个男人! 我甚至还来不及震惊,就已经有些绝望地看着这些疯狂的恶狗轻易跨越两米的距离,扑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我。千条狗爪,千张狗嘴,无数双冒着凶光和兴奋光芒的橙黄色眼瞳,乍然出现在我周身的每一个方位,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因为连空气都是这样的! 脑海里甚至都还没有转过“怎么办”这样的念头,我就已经凭借着生物的本能,举起了手中的银质匕首,毫不犹豫的带着一丝被迫抛弃一切的绝望与疯狂,迎了上去。 既然你们想要杀死我,那总得付出代价! 在这一刻,在随时可能死亡的这一刻,我没有产生任何别的想法,没有人们常说的回顾过往,没有想念某些人,没有明悟某些事,以为这些多余的念头会让我失去最后挣扎的那些时间。而此时此刻,我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千头狗同时扑向一个人,那回事怎样恐怖的场面,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能够真正接触到那个人的,其实也就只有区区二十头左右的样子。其他的狗,就算真的有心扑上去,也绝对没有多余的地方让它去扑。 说是区区二十头,但是却已经足够遮蔽我头顶的那一片天了。黑压压的全都是狗头和狗爪,橙黄的明亮的眼眸仿佛夏日里最为繁多的星辰夜空。腥臭的口气和那些锋利的黄牙却仿佛是一坨又一坨的恶心大粪,这样充满着矛盾的场景早就在我眼前上演了无数个来回。从来不曾消散过。 准确地抓住一头扑过来的恶狗的脖颈,银质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它的肚皮,肠穿肚烂的时候我已经冷漠机械绝望地转身,迎向了另一只黑色的狗。人的潜能真的是让人吃惊且自豪的,就在这种千狗扑击的场景中,我用着比过往更加专注更加快速的反应和更加平静冷淡的心,冷漠疯狂地对待着周围的每一条狗,不管不顾那些在我背后如何撕咬的狗,只是认真地对付被我抓住的每一个目标,常年砍柴练就的臂力轻而易举地让那些被抓住的狗放弃了挣扎,挥舞过无数次斧头的手臂更是毫无障碍地刺出手中的匕首,然后收回,再刺出,再收回……一如过往枯燥的砍柴生活。 身上的伤口已不知添加了多少,脚下的尸体也不知积累了几具,周围的狗群还是那样执掌着我的天空,星空是橙黄的,空气是腥臭的,飞舞的是狗头和狗爪,飘荡的却是我的或者它们的血液。既然要搏命,那就博尽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吧。 似乎偶然有那么一个时刻,我空荡荡的脑海中转过这么一个念头:张桠楠,在干什么? 不是指望她能够奋不顾身的前来救我,只是好奇于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此时会做什么样的举动。我不认为仅仅凭借她一个人,就可以带着我杀出这已经失去控制的千狗之群,就好像我不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一样。 死于一场莫名而来的训练?我将来的墓碑之上难道要刻下这样一行字迹吗?管他呢,死后的事情,我管他作甚。 只是力气终究是会用完的,鲜血也终究是会流尽的,气势终究是会衰竭的,一如视死如归的疯狂眼神和机械出手的双臂……一切都会在时间的身后停下脚步,除了时间。 一声绝望的嘶吼,伴着银色的匕首在我身体周围挥舞出一道濒临绝望的亮丽银环,将那些扑在周身空气中前进的狗群逼退少许。我不甘地垂下了手臂,癫狂的笑看着狗群,鲜血在手臂之上流淌,在胸前后背缠绵,在膝盖大腿凝固,然后在脚下干涸。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让这一切的一切重新追上时间的脚步了,因为就连我自己本身,似乎也要被时间甩掉了……真奇怪,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步调,明明还是平常的那种速度,为什么我的生命却追不上它的衣角了呢,时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敏捷了? 刹那的安静和思考之后,是继续遮天蔽日的狗群,以及――一抹玄衣黑影。 身体仿佛真正的夜莺一样腾空而起,穿越楼层与空间之间的障碍,凌空而渡越过千百只狗头,然后不期然骤然下降,落在了我的身旁。 黑色玄衣的女子一脚点在一具凄惨不堪的狗尸之上,迎着扑面而来的恶狗,本来淡漠的眼眸之中忽然亮了一瞬,然后那一身平静的气势忽然间不见了。 让人浑身一冷的某种莫名来风呼啸而过燥热的狗场,让有些迷糊的我稍稍清醒了一分。也让那些躁动不安的狗群骤然安静了下来。 扑来的狗被轻描淡写的一只秀气长腿尽数踢飞,却再也没有后继而来的狗敢在扑上来。疯狂躁动的狗群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安静了下来。因为某种带着血腥的冷冽气味在这一瞬间覆盖了全场,压下了所有的躁动与疯狂。 “以杀止杀。唯有杀气,才能制止杀戮。”张桠楠低头看着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我,低声说道,“你今日的杀戮,一定能够造就不一样的杀气!” 纤细而修长的手指伸出,张桠楠抓着我沉重的满是鲜血的身体,朝着狗场的大门之处走去。 没有乳燕穿林,没有踏雪无痕,没有八步赶蝉。她就是这么一手提着我,一手垂在背后,静静的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周围的群狗环伺,却无一敢上前…… 狗场大门之外,狗市老板心惊胆战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张桠楠和血淋淋的仿佛死人一般的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狗场内部,然后低头飞快颤声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我去请些大夫来……” “不用。给我一桶水,一大桶!再去雇辆马车就好了。”张桠楠打断老板的话,随手扔过一袋碎银接着道,“杀了你七十七条狗,你算一下。” 老板唯唯诺诺,擦着额头的冷汗赶忙道:“哪里哪里。姑娘的为人在下信得过。” 我挣扎着睁开眼,看了一眼张桠楠道:“不给我请大夫吗?我快死了。” “能说话说明你命还很硬。我出手的时机很有分寸,你顶多失血过多,撑上半天都死不了。” “呵呵,”我开心的笑了,原来死不了啊。“那你要一桶水干什么,我不渴。” 这时,已经有狗市的人在自家老板的吩咐下抬来了一大通冰冷透彻的清水,小心而恭敬地放在了我们面前。 “哗啦”一声,张桠楠一把将我丢进水桶之中,冷着脸道:“你身上全是狗血狗屎狗肠子狗耳朵狗毛狗眼珠,不洗一下,我怕你自己都变成一条狗!” 落水狗。 我咧嘴笑着,毫不在意被清水刺激的更加疼痛的伤口。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踏冰河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月十四号星期三天气:无。 经过硫酸洪水的大清洗,水银的家也和地面上的钢铁市一样,一片废墟。所幸的是他家的调温室和星鲦虫所待的硫酸湖这两个地方还完好无损。所以总的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路过齐齐所待的硫酸湖的时候,水银笑着指了指已经堪堪满溢出来的硫酸水对我说道:“齐齐现在可是要开心死了。这次的洪水让整个硫酸湖扩大了一倍不止。齐齐现在整天就泡在这里边,生活可比我滋润多了。” “应该的。”我朝硫酸湖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齐齐巨大的身躯浮现在硫酸湖面之上,迈着步子朝那个装满了特殊风扇的圆形通道口走去。 “看来他又要放屁了。”我笑着对水银道。 “吼――!吼――!吼――!”震耳欲聋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和水银相视大笑起来。 再次来到调温室外,眼前充斥的依然是万年不变的白色雾气。水银停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感慨道:“就冲着这一点,我就有理由相信那条冰河中一定充斥着强大的能量。” “是啊。毕竟这才是这个星球本身的能量。”我点了点头,望着一片白雾的空气道。 “我带路,你跟上。”简单地说了一句,水银当先走进了白雾之中。我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有过前几次过来的经验,这一次我们前进的速度就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对温度敏感的水银就低声提醒道:“快到了。这里是零下十度!” “嗯。我也感觉到了。” 穿过最后一层浓白的雾气,我们两个再一次来到了那个保持着零度低温的调温室之中。 “上一次我跳下去的时候,还是和齐齐一起。那个时候的齐齐还很小,至少还没有长到二十米的长度。所以他还能进来这里。现如今那个家伙都差不多要三十米长了。想要再进来也不容易了。所以这次得靠我们自己来了。”水银回头看着我,指着调温室下缓缓流动的冰河对我说道,“我是液态的,虽然能够下去,但是却没办法把那些东西带上来。所以这一切都只能靠你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走上前看着冰河之中的水和冰块。 “也不知道到底是水有能量还是冰块有能量。”我皱眉,苦恼地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两样都拿上来一些。”水银伸手指了指空中的床,“那里有一个小玻璃瓶。你带下去装一些水和冰上来。” 我点点头,从一旁墙壁上的扶手绕上调温室上空,从水银的床上取下玻璃瓶。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调温室圆形的墙壁朝冰河滑去。 “记住,不要试图抵抗。你要顺从地接受它。”水银不放心地叮嘱我。 我想起上次席四动用碎月神剑也不能接近冰河表面,反而水银和齐齐可以完全潜下去。便点了点头,将内心中的唯一一点抵触情绪也驱赶掉,一点一点朝冰河表面滑去。 终于,我的左脚在经过漫长的滑行之后触碰到了冰河的表面。没有任何抵触的,冰河柔和地接纳了我。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像那块铁板或者席四一样被星球内部的能量动成冰块然后抛飞出去。脆弱的我可没有席四那种惊天动地的保命本领。 左脚顺利的浸入了冰河之中,随后我的右脚也一点点地非常顺利地浸入了河水之中。和想象之中的冰寒不同,这条冰河的温度也只不过维持着零度左右的样子,这让我小小的放下了心。塑料皮肤果然有好处,至少我不用像别的钢铁生物那样担心这些冰水会对我造成腐蚀。 终于,我的整个下半身都一点一点地浸入了冰河之中。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我便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玻璃瓶一点一点地沿着墙壁朝河面滑了下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我将玻璃瓶瓶口朝下浸入冰河的一瞬间,原本十分柔顺的冰河忽然之间做出了反应。我手中的玻璃瓶从瓶口处开始结起了冰层,并不断朝上蔓延直至我的手掌。 突然的变故让我吃了一惊,我迅速收回握着玻璃瓶的手,看着玻璃瓶被一层莹白透明的坚冰完全迅速地包裹起来。然后“嗖”地一声被狠狠地抛了出去。 玻璃瓶擦着水银的脑袋飞进了白雾之中,传来轻微的碎裂声音。 “看来它不允许别的事物接近它。就算是没有任何抵触的玻璃瓶也不行。”水银耸了耸肩,无奈地对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接水了。带些冰块上来吧。反正只要温度适宜,冰块迟早是要变成水的。” 然而身处冰河之中的我却不这么认为:“也许就算你将这些冰块放在一千度的高温下,它们也依然会是冰块。” “咦?为什么?”水银诧异地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只是感觉告诉我的。”我摇了摇头,试着伸手拿起一块漂浮在冰河上的冰块。没有之前冰层冻结的现象发生,冰块很轻易的就被我从河里拿了起来。入手冰凉,而且经久不化。 高高地抬起手来,我让水银看着我手中的冰块,说道:“你看。不管它在我手中呆多久,它都不会融化哪怕一丝一毫。”虽然我手心的温度有差不多二十度到三十度的样子,但是这块冰块却丝毫没有融化的样子。就仿佛它根本不会因为温度的升高而融化一样。 水银吃惊地看着我手中的冰块,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需要在弄一些水上去。”挣扎一番之后,我对水银说道。 “可是这条冰河显然不接受那些玻璃瓶之类的容器。你要怎么才能取到水。”水银皱眉,将唯一的难题说了出来。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让冰萧给我的手臂塑形成“丹灵指”,如果她把我的手臂塑形成别的类似勺子一样的形状的话,我也不用为现在取不到水而发愁了。 灵光一闪,我一拍脑门笑了起来:“谁说没有容器。我自己不就是一个容器吗。”说着我张开嘴,低头朝河面浸去。 “不要!”水银大吼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就是命啊 二零一三年八月九号,星期二,天气:晴,热的很。 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向父亲申请了一天的假期,我怀揣着两百块钱来到了yj,心里却没有丝毫得到短暂而宝贵休息时间的喜悦与放松,有的只是可以轻易从脸上看到的愁苦与无奈。 我连请假都是被逼的啊。 那个莫名出现在我家的郭去去女侠,居然要我出来给她买衣服!?而且还是很理所当然的强硬口气。而在她手中长剑的好心威胁之下,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过想到郭去去那身破烂的丝绸长裙,我便稍稍释然了,不论是哪个女孩子穿上那样一件衣服,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它换下去的吧。只可惜我这个大男人如何去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买衣服,说的不客气一点,我甚至连她的三围都不知道。这要我如何去买? 如同一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我在各大商场之中晃悠了半天,却依然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衣服,以及什么号码,什么颜色。 无聊地翻看着手机上的电话簿,我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拍脑门喜道:“有了!自己买不了难道还不能请人帮忙买吗?我不是女生,但少爷我怎么也认识几个美女的啊。” 转过这个念头,我顿时就觉得天光大亮,头顶的烈日仿佛也突然变成了清凉的冷光灯,不再那么灼人眼睛了。 轻轻拨响一个人的号码,我静静地等待着。 “喂?” “晓晓啊,我在yj呢,你在不在家啊?” “呵呵,在啊。你来yj了?在哪呢,我去找你玩。” “好啊。不过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诶。我表妹她……” 十几分钟后,我望着俏生生站在面前的长发如云的秀气女孩儿,笑眯眯地招呼道:“嗨,美女~” “叫姐!~”带着细丝黑框眼睛的女孩儿笑眯眯的应和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顿时蔫了下来,同学三年多,这家伙还是不忘记她比我大的这件事情,一直嚷嚷着想要当我姐姐。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是这样的一番开场白。 “我已经有好多姐姐了,再多的话,我自己都快分不清了。”耸拉着脑袋,我闷闷不乐地对李晓道。 “哎呀,怎么了这是?怎么半年不见,你就蔫成这个样子了?快说说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这阵子在家吧,不会还在被你那个万恶的老爹当苦力使唤呢吧?”李晓紧张兮兮地问我,话说到最后却已经带上了一股她特有的轻快和笑意。这个女孩儿总是拥有能够将困难化为欢声笑语消散于空气中的魅力,似乎她天生就善于如此处理任何困难。我低沉了好多天的心情骤然间也因为她的这番话而高昂开朗起来,忍不住咧嘴笑道:“可不是吗。一回家什么也不说,直接拉着我去开工干活。每天还耸拉着脸,爱理不理的。我总觉得我自己真的欠了他什么似地,心里憋屈的很呢。” “还好啦。大家都一样。不过你今天难得逃出生天,我们可要好好的放松放松哦。对了,你不是说要帮你表妹买衣服吗?现在我这个行家来了,你应该高兴了吧。”李晓的脸上绽放出遮蔽阳光的笑容,没有怎么出言安慰,我却已经不怎么抱怨生活的枯燥与压抑。跟着她的话题接口说道,“恩。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在那里买衣服啊,我是个伪宅,可不怎么了解这些的。” “那你就好好的当一次看客,长长见识,将来交到女朋友的时候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我都觉得丢人呢。现在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李晓笑着转身朝前走,一双健康的手臂背在身后,走的轻松愉快。 女朋友?我苦笑连连,这种事情可由不得我自己啊。 “对了,你那个表妹身高多少啊,穿什么尺码的衣服,还有,喜欢什么颜色的?是穿裙子还是穿牛仔裤,要不要高跟鞋……”李晓忽然回过头,郑重地问出一大堆问题来。 我大瞪着眼睛,愕然望着她黑框眼睛后的灵气眼睛,半天才尴尬地摇头道:“不知道啊。她没怎么给我说,我只能勉强说出身高而已。其余的,你就看着买吧。错了我也不怪你。” “哼,我自己跑来给你当苦力,你要是还怪我的话我咬死你!”李晓无奈地耸耸肩,只能尽可能地向我打听我那个“表妹”的一些信息。 天可见怜,我认识郭去去的时候可还是大晚上,我自己都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得有些懵了,又怎么可能仅凭我那近视散光的眼睛目测出那个包裹在丝绸之下的身躯的具体信息呢。所以对于她大部分的问题,我都是摇头作不知状。 多番盘问无果,李晓泄气地挥挥手:“算啦算啦,早就知道你这个人不怎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问这些真是多此一举。这样吧,你拿我做个对比,看看你那个表妹跟我比起来差多少。首先,我们两个身高差多少,她高还是我高,高多少?” 看着插着腰肢俏立在我面前的女孩儿,我迅速和脑海中的那个身影做了一番对比,感觉两人身高差不多,便点了点头:“身高差不多,一两厘米的差距应该不算什么吧。” “那行。身高就按一米七算吧。”点了点头,身前的女孩儿又忽然间挺了挺胸,在我有些诧异尴尬的目光中毫不在意地问道,“那么胸围呢,别告诉我你没注意啊,这种事情是很本能的。你否认也没用。” “嗯……大概,也差不多吧。不过这个跟买衣服有关系吗?她可没让我帮忙买内衣诶……”我不解地小声嘟囔着,不明白胸围跟买衣服有什么关系。 “啰嗦!”柳眉一竖,李晓同志一脸恼火地瞪着我,“叫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我买衣服还是你买衣服啊,我这么问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照做就是了!” “哦……”望着险些发飙的李晓,我乖乖低下了头,小声地嘟囔道,“是你帮我买衣服的说……” “那还不是要靠我的眼睛?”再次怒瞪了我一眼,李晓再次挺了挺身子,让身上的曲线再一次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有些微红着脸颊问道:“接着说说腰围吧,这个不用我说你该知道很重要。要是再废话,我当场咬死你!” “腰围可能比你细一些。”老老实实地配合着“调查”,我心中再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照直说了呗。而且还有机会光明正大的欣赏美女,何乐而不为。 “比我细……讨厌,我要去减肥了。”李晓嘟囔了一句,接着又侧过身,让整个身体的侧面呈现在我面前,柳眉一眯,轻轻挑了挑问道:“那么……最后一项,臀围呢?” “啊咧?”我愣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个穿着丝绸长裙的郭去去会有着怎样的臀围,犹豫片刻后,只好模棱两可地点头道:“这个应该和你差不多吧……”话说买衣服真的要考虑这个吗。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裙子还是牛仔裤?” “牛仔裤!” ------------ 第一百二十章 带伤上路,我是个病号 龙武十一年八月九号,星期二,天气:晴,微风。 龇牙咧嘴地躺在摇晃的马车中,我微微张开眼睛,偷偷瞧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妖妖,感觉腹中有些饥饿,却终究是因为那天的冲突而不好意思开口。 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结痂,却还是有些疼痛,稍微挪动一下都似乎要耗费我不少的力气和汗水。所以我总是尽可能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弹。 距离上次在狗市之中以命搏狗群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没能在南丁城停留太久,就被心中焦急的妖妖催促着踏上了前往落雨城的征途。 因为有荷盼这个可以随意进出王府的妙手神医在,张桠楠毫不担心我那些看上去恐怖吓人的伤口会不会因为治疗过迟而出现什么异常。而事实也证明只要不是患了什么绝症的病人,任何其他不会马上死人的伤势或病情都会在荷盼这个女神医面前乖乖投降。也因为如此,我这个病号伤员不得不艰难地爬上马车,随着心急火燎的妖妖一同前往落雨城。 少了我这个马夫,张桠楠只好暂时代替了马夫一职,此时的马车之中,除了冷着脸面无表情望着面前车厢发呆的妖妖和躺在角落里无法动弹且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我之外,就只剩下因为过于劳累而终于沉沉睡去的荷盼。 不能开口,那就只能靠自己。咬咬牙,我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摸索着去拿一旁的包裹,那里有我们带的干粮。 然而后肩处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骤然传来,让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似乎有那么一丝轻微的响声从伤口处传来,应该是因为突然而来的手臂拉伸而导致伤口裂开了。 坐在车厢里的荷盼忽然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凶悍愤怒:“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处理你的伤口费了多大的心血?那些被狗撕咬过伤口最难处理了,你居然还敢让它裂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挑千很牛了?可以顶着浑身的伤口活蹦乱跳了?你如果真的想死的话,可以早一点告诉我,省的我浪费那么多心血和药材!” 我尴尬地迎着荷盼忽然而来的怒火,不知道她是怎么就突然醒过来的。明明之前还是一副酣睡梦中的香甜摸样,下一刻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还带着从来不曾有过的怒火。 嗫嚅了一阵,我有些尴尬地咧咧嘴:“我是太饿了,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吃些东西。” “饿了不会说话吗?你开口叫我也比自己自作主张乱动导致伤口裂开要好的多!”荷盼一边从包裹中取出干粮,小心地合着水囊调试着,一边嘟着嘴巴忿忿说道,樱桃般的小口中透着丝丝的火气,却让人心底温暖。 “看到你累的睡着了,所以不忍心再打扰你。”我看着这个被我们抓来的女大夫,真心感激道。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救了我的命了。这样的恩情,说什么也要好好谢谢她。 “谢谢。”我开口,真心实意地对荷盼道。 “切~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就会卖弄那张嘴。”荷盼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脸蛋儿微微红了起来。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要我有,一定拿来给你。”我呵呵一笑,对着荷盼补充道,“就算是我现在没有的,只要你开口,我将来也会想办法弄来给你。” 可爱地侧头想了想,荷盼摇摇头:“暂时还想不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哦,到时候要是死不认账,我一个小大夫也奈何不了你的。” “你是小大夫,我是小樵夫。而且你还有吉亲王这个大靠山。到时候如果我不认账,你大可以带着一帮子官兵来捉了我。十大酷刑使将出来,我还能不认账?”能够随意出入亲王府的小大夫,就算再怎么不济,也绝对不是我这个小樵夫可以随便招惹的。要知道寻常人物想要进一次王府,都需要不知多少层的盘查才能够在王府中人的带领下才可以进去的。 撇了撇嘴,荷盼自知斗嘴斗不过我,只好乖乖闭上嘴巴,将调试好的食物一勺一勺地塞进我嘴里。 难得享受了一次被人喂的待遇,我心情十分舒畅,看着荷盼手中的特质小碗,不由得打趣道:“以前我当马夫的时候,吃饭从来都是啃干粮的。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用碗吃饭的待遇呢。嘿嘿,这次真是赚大了。” “我们还不都是一样抱着干粮啃的?”荷盼嘟了嘟嘴,一边喂我一边徐徐说道,“这碗还是妖妖她特意为……” “行了!能不能安静一点!”一声不怎么和平的咋喝冷不丁从一旁端坐的妖妖口中发出,立时喝止住了荷盼张开的小嘴,而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也终于在尴尬的一阵咕咕声中再次回归肚里。 吐了吐舌头,荷盼小心地瞄了妖妖一眼,对我眨了眨后开始面色严肃地喂我吃饭,不敢再多加言语。 然而我终究是没有敢去看妖妖一眼,虽然隐隐知道这一切都是妖妖所作的安排,却不知为何无法开口道谢。似乎因为那天的冲突之后,我们两人之间就再也找不见当初那种一个愿打一个不愿挨的相处感觉了。如今的我们是一个想打,一个想挨,却偏偏不能打不能挨。思及此处,我心中也不知怎地,五味繁杂,不知是苦是甜。 然而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声轻喝打断了:“让开!” 随着张桠楠的这声轻喝,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内的三人顿时停下了各自的思考。荷盼诧然扭头,疑惑地朝马车外望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忽然拦住了马车。妖妖则是有些恼火地皱起了秀气的眉头,起身走了出去。我愕然张着嘴巴,望着由于荷盼的走神而送到我衣领内的勺子,不知该向谁去哭诉。 “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荷盼慌张地放下手中的勺子,从怀中取出一抹香帕,拉开衣领就往我胸前抹去。竟是毫不在乎如此大胆的行为会不会有损她女儿家的清誉。 “你们当大夫的都是这样子的吗?”我浑身僵硬,却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胸前那只不断摸索的隔着香帕的小手…… “没有啦。我只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人敢拦着我们的马车,所以有些走神罢了。”荷盼含含糊糊地解释着,然后幡然醒悟我话中的意思,“啊”地一声收回小手,却尴尬地将手帕忘在了原处。只是此时已经面红耳赤的她,却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去取回来了。 这丫头,似乎除了治病的时候比较聪敏一些以外,平常的时候就糊涂迟钝的紧呢。 马车之外,忽然响起一声豪迈的大笑声。声音苍凉而愉悦,说不出的豪情竟是隐隐从笑声中透了出来。 蹙了蹙眉,我忍不住好奇起来。拥有如此豪迈声音的主人,该是何等样的性情人物啊。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腐蚀的河水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一月四号星期四天气:无 虽然我的表层皮肤是塑料制的,但是我始终是一个钢铁生物,我的内部依然是由金属制成的。而对于钢铁生物来说,水绝对是他们最不愿意接近的东西,也是对他们危害颇大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这一定律依然管用。在我认识的钢铁生物之中,唯一对水没有感觉的,除了水银以外别无他人。 所以在看到我大张着嘴巴想要低头去喝冰河中的水的时候,水银着实吓了一大跳,我这一举动无疑是自杀的举动。只要让这些液体进入了我的体内,那么就会被水从内部腐蚀掉。即便我的外部皮肤没有任何事情,我的内部却绝对会因此而彻底报废掉。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会把这些水喝下去。如果不喝下去而只是含在嘴里的话,那么受腐蚀的最多不过我的口腔和牙齿罢了。 水银大叫着,想要阻止我这一举动。但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我的头整个扎进了冰河之中,结结实实地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将其紧紧地含在嘴里,不咽不吐。 抬起头来,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来。指了指自己鼓胀的腮帮子,冲水银眨了眨眼睛。 水银顿时明白过来,他哭笑不得地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我笑骂道:“你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自杀呢。快点上来吧,那些水待在你嘴里,迟早会把你的整个嘴巴都给腐蚀掉的。越早吐出来越好!” 我点了点头,一手握着冰块,一手攀着墙壁,打算尽快上去。 左腿顺利地脱离了河面,我整个人已经攀在了墙壁之上。只要我将右腿再抽出来,就算是彻底的脱离这条冰河了。 右腿一点一点地从河水中抽了出来。膝盖,小腿肚,脚踝,然后是脚尖……咦!?动不了了!? 就在我的右脚脚尖即将抽离河面的时候,我忽然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右脚怎么也抽不出来了。心头狂跳之下,我不由得低头朝右脚望去,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我的右脚脚尖,被冰河黏住了!!! “怎么回事?”水银低头望着一动不动的我,不知道为何我突然不动了。不过很快的,他就知道我静止不动的原因了。 一层透明的冰层,迅速从我脚尖朝着右腿蔓延上来。肉眼可见的冰层瞬间就将我的整个小腿都包裹住了,接着是整条右腿,然后是左腿,腰部,胸部,手臂……乃至整个人!!! 我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的动作,就已经被透明的冰层冻住了全身。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透过冰层观看着扭曲的外界。 “席佐治!!!”水银大吼的声音透过冰层传入我耳朵。然而我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口腔中的冰河之水还在轻轻的摇晃着,我整个人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河面落去。 一股大力忽然从身下传来,“嗖”地声音从我耳边一晃而过,并被我迅速甩到身后。天旋地转之中,被冻成冰块的我呼啸着飞出了调温室,狠狠地撞在了弥漫着白雾的墙壁之上――支离破碎。 晃了晃脑袋,我欣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死。手中还握着那块冰块,嘴里也还含着从冰河中喝来的冰水。不过……我的两条腿,似乎断掉了。 扶着墙壁坐靠起来,我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居然只剩下上半身了。下半身的两条腿居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定是刚才被冻成冰块的时候摔断了。现在的我,下半身也只剩下那条躲在两腿中间的第三条腿了。 “席佐治!!!”水银的声音从白雾之中穿过,朝着四面八方传播而去。我刚想开口,发现自己嘴巴里还含着冰水,无奈只能“呜呜”地哼唧着,并用手拼命敲着墙壁。 水银每喊一声,都会停下来静静的仔细倾听一会儿。所以很快他就听到了我求救的声音。“我听到了!我这就过来!”激动的大喊一声,水银跌跌撞撞地穿过白雾,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跑来。 “哎呦!这是什么……啊,谁的腿!”水银忽然惊呼一声,声音近在咫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拼命敲着墙壁,那是我的腿啊大哥! “咦,还有一条……天哪。席佐治,你的腿断了!”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水银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还拖着两条腿。 激动的指着嘴巴,我对水银示意道:“杯子,瓶子!总之不管什么,能装下水就行!!!” “哦,你等等。”水银“啪”地扔下两条断腿,转身再次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没过多久,又或者过了很久。水银终于再次从白雾之中跑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巧的玻璃瓶。 “这是我当初发现齐齐的瓶子。幸好还能用。你吐出来吧。”将这个外表泛黄的玻璃瓶凑到我嘴边,水银对我示意道,“可以把水吐出来了。” “呜哇~~真倒霉。最后关头居然被冰河逮住了。差点没把我摔成碎块。”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我郁闷无比的说道。 “快快快!吐干净一些,那些东西留在嘴里可是个祸害。”水银说着掰开我的嘴,就想伸手去掏。 “行了行了!”我别过头去,指着自己嘴巴对他道,“没事了。我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这些水似乎不具有腐蚀性。” “不具有腐蚀性?”水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这怎么可能!只不过会反应慢一些而已。怎么可能没有腐蚀性。” “真的!”我全新无疑地点点头,“这些水的分子似乎十分的凝结。并不会和其他事物发生反应,就仿佛是一个凝固的整体一样,根本不会扩散,也不会和别的分子离子相反应。真的没有腐蚀性!”我指着玻璃瓶中来自冰河之中的冰水,将自己的理解告诉了他,“我猜这就是为什么它们的温度会一直恒定不变的原因。这些水分子根本就拒绝和外界交流。甚至连温度都不让通过!简直就像是和我们一样的生命体一样。” 静静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水银摇着头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靠!”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凭什么?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号,星期三,天气:晴。 提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我有些忐忑地走回家,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要知道我现在手中提着的可是女孩子穿的衣服,而作为独生子的我是从来没有过什么妹妹的,连表妹都没有。而我又是个光棍,这样一来这些女性衣服的来历和作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而最大的问题是,这些衣服确实有耐人寻味的价值――我的房里藏了个女人! 正当我蹑手蹑脚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并且已经堪堪触摸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不期然响起了奶奶喜悦的声音:“佐治,你回来了。” “啊,是啊,奶奶。我刚刚回来,正打算回房呢。”呵呵一笑,我回过头来对奶奶笑着道。 “是吗。看来你今天出去玩的很开心啊,买了什么东西啊?让我瞧瞧。”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很满意我的精神状态。她知道我自从回到家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试图让我轻松起来。而今看到我的状态,自然十分开心。 “这些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老人家看也看不懂。”我忙不迭将衣服藏到身后,一手摸着肚子匆匆道,“对了,奶奶。今天我想吃焖土豆,家里还有没有土豆啊。” “想吃焖土豆?可是家里的土豆昨天就没了啊。我还没拉得及去买呢。你等等啊,我这就去买点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焖土豆!”奶奶果然还是比较在意我的生活质量,听闻我想吃焖土豆,顿时忘了和我继续纠缠,匆匆走了。 我当然知道家里的土豆已经吃完了,要不然也不会点这么一道菜来转移奶奶的注意力。 “对了,你房里的电脑是不是忘记关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响个不停。是不是走的时候忘记关了?”走到门口的奶奶忽然转过身,忧心忡忡地对我道:“白天和你爸干活已经很累了,晚上就应该好好的休息,别熬夜看电影。” 我惊得冷汗都流出来了:“啊……昨天有一部国产大片上映,所以熬夜看了看。可能真的忘了关了。” “国产大片。你奶奶我现在都只看国外的电影,连电视剧都只看美剧了。你怎么还看国产电影?那种东西看不得哟。”奶奶摇摇头,终于是走了。 老人的身影刚一消失,我急忙转身打开房间,飞快地将房间门反锁上。这才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转过身来,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屋里这个不安分的女人。 然而我刚转过身,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狠话,就被呼啸飞来的一件不明飞行物罩住了脑袋。 “这衣服既然被你偷了,那我也就只有毁了它。”一个陌生的女生响起在房间之中,冷淡且含着怒火,“我本以为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却没想到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命硬。不过这一次没有悬崖可以让你跳,我看你还怎么逃!” “楚疯子,只要我郭去去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能安安心心的做任何事!我会偷光你所有的东西,不管是衣服还是宝剑还是地位声誉,我都要让你提心吊胆地守着,夜不能寐日不能眠!你要杀我?杀了二十多年我还是活的好好的,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再杀我二十年!” 听着郭去去有些疯狂的声音,我急忙扯下罩在头上的事物,正是郭去去这几天来穿在身上的那件破烂丝绸长裙。而随着我的视野再次展开,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个让我无比震惊诧异而且有些荒唐脸红尴尬的场景―― 只见房间之内,以我的那张小床为分界线,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容颜清丽动人的女子。 面色苍白,修眉纤细而微微蹙起,却在嘴角处牵起一丝疯狂笑容的女子手持长剑,身上穿着月白色的内衬,倔强而坚决地站在距离我最近的位置,正是我才认识不到三天的来自席二那个世界的女贼郭去去。 而在她的对面,也就是靠近衣柜的地方,则是另一名面罩寒霜,眼冷嘴冷浑身都冷却依然足够美丽动人的女子,迷人的丹凤眼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郭去去,全然不在意自己此时的状态――这个女人居然是,赤裸着的! 青春期的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甚至是在梦里想象过自己第一次看见裸女时的情形:比如洞房花烛夜,或者是某个月色明媚的晚上,或者某个喝醉酒的白天,或者突然而至的艳遇……然而这些可以称之为思春的构想,却全都在今天这个没有洞房花烛没有明媚月色没有醉酒没有艳遇只有燥热与逐渐西沉的红日的下午彻底完全破灭了。 我的面前,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赤身裸体且没有丝毫羞涩恼怒神情的女人! 没有小说中那些所谓心动所谓冲动所谓行动的事情产生,也没有某些h系列动画中的那种脸红那种偷看那种一柱擎天的情况发生,因为现实告诉清楚地告诉我们,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你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差不多只能是有些条件反射兼神经过敏地扭过头看着一旁的墙壁,同时紧张地大声喊道:“喂,快把衣服穿上!” 我敢打赌没有人会否认我这样的反应。毕竟我们这个世界是有一种叫做道德叫做矜持叫做非礼勿视的东西存在的。没有人会真的在第一眼看见一个裸女的时候就产生那些令人不耻的想法和动作,因为这才是人! 房间里两个女人的对峙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出现了短暂的和平和尴尬。郭去去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却更加专注地盯着对面的浑身赤裸的女子。而那个有着让人炫目的白色胴体的女人,却似乎在稍微一丝的难堪与羞恼之后再次冷了下来。 背过脸的我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我能清楚的想象到她此时一定是一脸无所谓的冷笑着对我说话。 她说:“凭什么?” 我愕然,盯着墙壁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得更大了,仿佛想要看清楚洁白墙壁上的那抹黑色沙粒。 凭什么?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终于见到了江湖中的正派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号,星期三,天气:晴,有风。微凉,不热。 细算起来,我这个江湖小虾米踏入这个叫做江湖的圈子也算有些时日了,满打满算也有将近一个月的历练了。而在踏入江湖成为一个最底层的小人物之前,我只是一个挣扎在深山之中的小樵夫,平日里接触的最大的人物也不过是山脚下软城之中的大户人家家的管家一层的人物。但是对于这个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脱离并保持很远很清晰距离的江湖,也还是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了解的。 江湖之中,是有分正邪两个阵营的。正派自然代表的是所谓正义道德一类的阳光光明词语,而邪派所代表的就是隐藏与黑暗之中的阴谋诡计心狠手辣之类的阴暗词语。也因为这个巨大的反差,正派就被人们视作好人的聚集地,邪派则被我们当做坏人的窝点。所以寻常之人提起那些江湖中有名的邪派,自然都是惧怕的紧。而提起那些德高望重的正派人士,则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声,却丝毫不在乎那些正派中人是不是真的如他夸赞中那么好,那些邪派中人有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狡诈残忍。只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么应该也差不多。 正派,自然是好人多。邪派,也自然是坏人的群居地。 只可惜我生不逢时,命数不好,踏入江湖第一次碰见的人物就是一个魔教的妖女,甚至还是因为这个妖女我才踏入江湖这个圈子的。而后接触的人物也不过就是流氓、地痞、黑店老板、杀手之流的人物,细算起来居然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正派中人的人物。至于荷盼这个女大夫,自然是不能算作在内的。 所以过往之中听过的那些英明神武正义凌然德高望重的正派高人,我竟是还没真正见过一个。而以我此时的身份,似乎也不应该见到这些正派中人。 见到了,自然是要有冲突的。 而今天,冲突来了。 透过荷盼掀起的车帘,我勉强看到了拦在马车前的那个豪迈声音的主人。 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的线条,粗浓的黑眉毛,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一头狰狞的明显过硬的头发被一条粗布带胡乱纠缠包裹着。高大厚重的身躯,穿着一件不怎么光彩的粗布麻衣,站在那里群偏偏就遮住了身后的所有光彩,似乎连头顶的烈日也因为他这么一战而黯淡了下来。 而在这个光彩男人的身后,背着一把和他一样粗劣的马刀。没有任何特质,只是寻常的马刀而已。 然而这一人一刀,站在这宽阔的大路上,却反而极不寻常地变的危险起来。 张桠楠蹙眉,一旁早已走出来的妖妖也蹙起了眉头,两个人的眼睛都不自觉地从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挪到了他的脚下。 背刀男子的脚下,躺着一个被绑缚的无法动弹的人――细眉,狭长脸,小眼,招风耳。 终于,一旁的妖妖开口说话了:“粗布麻衣?你是王铁衣?” 男人点了点头,朗声笑道:“姑娘好眼力。我是王铁衣。” “粗布麻衣的威名江湖上没几个人不知道的。我家哥哥也时常给我提起,所以我认的出来也不算什么。”妖妖特有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调皮,“不知王大侠这么突兀的拦着我们去路,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有哪里招惹到你了?”说着妖妖扭头假意看了车厢一眼,随即笑着道,“不过我不记得我们一路行来,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这个王铁衣我知道诶。听王府的人说,这个家伙喜欢穿一身破烂的很便宜的衣服,但是为人却十分豪爽,而且嫉恶如仇,出身也是名门大派――他是戒刀门的首席大弟子。此人武功自然是十分厉害的,在正邪两派中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管闲事,碰到什么不平等的事情都喜欢插上一手,帮人打抱不平,惩恶扬善,所以江湖口碑是很好的。那些宵小之辈最怕的就是碰见这个人了。”荷盼一边好奇地瞧着马车外的王铁衣,一边小声地给我介绍着此人的生平事迹。 “听说一年前,江南有个官宦人家的子侄****,抢了一户富商新建的宅子,这个家伙二话不说就杀到人家里,用刀架在那个官家子的脖子上,逼着人家赔礼道歉退还房契。后来就有一剪门的人去处理这件事情啊,你也知道,江湖里的人物都是很惧怕这些江湖衙门里的人的。可是这个王铁衣却怡然不惧,还和一剪门的人发生了正面冲突。听说还打伤了几个一剪门的执行使,然后逃之夭夭。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家伙这次吃定了牢饭,要被一剪门追杀到死的时候,一剪门却忽然解除了这个家伙的通缉,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就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做出什么让人皱眉头的事情了。所有有前科的人见到此人都是心惊胆战恨不得绕着走的。可你要知道啊,这江湖里,有几个人的手上是真的干净的呢,所以他的为人虽然没话说,可是虽然口碑好,却没几个真正交好的朋友。”荷盼侃侃而谈,间或夹杂着自己的一些小论调,倒是让我很轻易地了解了大路正中那个男人的秉性。 一个太过正直而不知变通的人,果然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啊。 听到妖妖不怎么欢迎的质问,王铁衣哈哈一笑,摇着头朗声说道:“姑娘你多心了,王某如此突兀的拦住你们倒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坏事,而是王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够帮帮忙。” “不情之请?”妖妖皱了皱眉头,眼睛很自然地落到了王铁衣脚下的那个被绑的如同粽子一般的人身上,心中有些了然,看了一眼一旁默然无语的张桠楠扭头对王铁衣说道:“不知道你所说的不情之请具体是什么?我们怎么帮你?” 王铁衣指着脚边那个瘦弱丑陋的男人说道:“这个家伙叫做肖志异,是这里肖家庄庄主的亲孙子,平日里作恶多端。今日他拦路抢劫一位姑娘,正巧被我看见了。你们也听说过王某我的为人,我这个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然真个让我碰到了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我就教训了这个二世祖一顿,打算将他绑了带去一剪门交由那些一剪门的官差处置。” 妖妖还未开口说话,一旁静静听着的张桠楠却忽然开口问道:“肖家庄?可是这里向北二十里的那个肖家庄?过了那个肖家庄,就是这里北岳城的东门处。你说的可是那里?” 王铁衣一愣,然后点头答道:“没错,正是那个肖家庄,姑娘你去过那里?” 默然片刻,张桠楠扭头望着北方,片刻后答道:“五年前去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肖家庄可有姑娘你熟识的人?”王铁衣略作思考之后忽然问道。 “我认识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的肖家庄,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张桠楠回头,眼神复杂地低头看着王铁衣脚下的那个男子。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义气朋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二月十八号,星期五,天气:无 绞尽脑汁解释了半天,总算是让水银大致明白了我的意思。 挠了挠头,水银看着我手中的冰块和玻璃瓶中的冰水,迟疑着说道:“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这些水和冰之中的分子都是十分团结的。团结到基本上不和外界交流的地步?没有所谓的扩散现象或者别的流动现象?” “可以这么说。”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丹灵们的化学真是一门深奥的学科,我这个半吊子只能模模糊糊勉强凑合着解释出来。却也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好吧,我还是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这些冰水对你没有腐蚀性,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们该怎么办?”水银无奈地举起我的两条断腿,问道。 “找一个人。”我想起了冰萧,这个*&*中的医护人员,能够帮我重塑身形的人。“只要让我出去,我就有希望找到她,她能帮我将这两条断腿接上。” “让你出去??”水银瞪大了眼睛看着没了下肢的我,“你会用手走路吗?还是说你打算用爬的方式爬行将近两千米的距离爬出下水道?” 我笑看着水银:“这不是还有你吗。” “我?”翻了翻白眼,水银将我的两条断腿重重地扔在地上,叉着腰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拜托。我总共体重才不过二十六斤而已,身高几乎只有你小腿高,还是一个液态的钢铁生物。我连那你这两条断腿都要用拖的方式!你居然指望我把你从这里弄出下水道??这足足有两千米远啊!你想累死我还是想让我因为过量运动出汗蒸发死??” 我光棍地看了他一眼:“我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我弄出去呢。反正我就靠你了。” “你……你这是耍赖!”水银气呼呼地瞪着我,液态的身躯来回蠕动着,偏偏奈何我不得。 “朋友嘛,就是用来赖的。”我得意地笑道。 来回走了几步,水银忽然转身笑看着我:“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哦。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只要把你弄出去就行了,是吧?” 望着水银狞笑着的脸,我心中有些不踏实,不过还是光棍地点头答道:“是啊。没错。只要你能把我弄出去,方法随便你用!” “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水银哈哈大笑起来,不待我发问,就已经转身匆匆走掉了。银白色的液态身体转眼就消失在了一片迷蒙的白雾之中。 “呼~终于走了。”打发走水银,我终于松了口气,端起一旁的玻璃瓶细细观察着瓶中的冰山,迟疑着是不是把它喝下去。 没错,是喝下去。 之前我将这些冰水含在嘴里当做临时的容器。可以说是抱着一定的赌博成分在内的。因为就来我自己都不能保证在将这些冰水含在嘴里的时候会不会一不小心吞一口下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每当你嘴里含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要将其吞咽下去或者吐出去。即便你心里很清楚这些东西是不好的,是极其危险的,但是你还是无法阻止这种心态的产生。而很不幸的,我吞咽了一小口冰水。那是在我被冰河冻成冰块,并被扔出调温室撞到墙壁之后发生的。因为被摔的七荤八素,所以我有那么一秒钟忘记了自己口中含着的是对钢铁生物极其危险的水。而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那一口冰水已经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虽然我证实了这团水没有任何的腐蚀性,但是钢铁生物的内部都是极其精密且复杂的,任何一丁点其他的杂志都会对其产生影响。更何况我吞进去的还是一团水。所以我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一团水而导致自己内部紊乱或者毁坏。为了不让水银担心,我只能尽可能的支开他。 感觉到那团冰水在我体内缓缓的移动,我的表情丰富的如同丹灵们“交配”的各种姿势一样。时而剧痛时而失控,时而麻木时而混乱。那团冰水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带来难以言述的感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仿佛强壮了许多,有时候又清楚地感觉到浑身的力量都在流失。但是我又清楚而深刻的感觉到――这一团小小的冰水,似乎还不足以让我致命。 它不会要了我的命!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松了口气。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只要能保住性命,对我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我还有命在,那么我的月亮市之旅也就还有希望。这么想着,我忽然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那团冰水正在缓缓地缩小。虽然还是冰冷的零度温度,但是那一团冰水的体积已经很明显的缩小了。 终于,没过多久,我就欣喜地发现,那团冰水从我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我……吸收了它吗???皱着眉头,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这似乎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了。 远远的,从层层白雾之外传来了水银得意的大喊声:“齐齐,听我口令,吸――――――!” 齐齐?怎么回事?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穿过层层白雾笼罩在了我身体周围。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我整个人忽然离地而起,朝着吸力传来的方向飞去。 两道影子擦着我身体飞过,飞快地朝着吸力传来的方向飞去。我目瞪口呆,发现那两样东西居然是我的断腿! 一定是水银搞的鬼!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玻璃瓶和冰块,我的脑中闪过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 这个家伙,不会是打算让齐齐送我出去把―― 而想到某种肯能行,我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忍不住祈祷道:千万不要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如果是的话,我倒更宁愿自己爬出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楚疯子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一号,星期四,天气:晴,大风。 我本以为,我一生中碰到的最荒唐的事情,莫过于在某一个无聊的午后心血来潮捡到了那么一部古怪的日记本,并继续荒唐地发生了很多让人无法想象和平静接受的事情。然而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悲哀地发现,相比起捡到位面日记本的神奇与忐忑,我此时所碰到的情形却要显得更加荒谬无比的多得多。 一个赤身裸体的陌生漂亮女人,忽然有一天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里,并且在被你不经意非礼勿视之后还毫无半分羞涩和惊恐乃至愤怒生气的表情出现,而是十分冷漠平静地对你所提出的穿衣服的要求反问道:“凭什么?” 荒唐吗?绝对荒唐! 是啊,凭什么呢?我蹙着眉头,盯着白花花的墙壁,心里有些郁闷地想着。人家穿不穿衣服管你这么一个陌生人什么事啊,你何至于如此反应激烈地要求对方穿上衣服呢。到底是凭什么呢? 道德?理念?还是人类本能中存在的某些虚伪的矜持?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有些牵强。 我感到有些恼羞成怒,却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强势的回答那个冷漠声音的问题,终究只能如同小孩子撒娇耍赖那般涨红着脸庞大声道:“就凭这里是我家!” “你家?”女子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笑:“你家又怎么样?我在你家就应该听你的?我又是你什么人?” “……”沉默一番后,我一咬牙,毫不犹豫地坚定转过脑袋,逼迫着自己直视面前这个有着完美胴体的赤裸女人,嘴角牵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好啊,既然你不愿意穿,那我也不介意好好补习补习生理课。好好欣赏欣赏女人不着片缕的时候……嘿嘿,以前一直只是从片子里隔着屏幕看,今天终于有一个实物可以好好参考参考了。你不穿衣服也没关系,反正吃亏的总不是我。” 哼,耍无赖的话我也会。既然你不怕被人看,那我一个大男人又何苦惧怕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怎么说豆腐也是我吃的,算来算去自己都不亏。 我一边抵抗着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道德谴责和本能羞涩,一边竭尽全力地睁大着近视眼,努力将面前这难得一见的画面深深刻印进自己的脑海之中。 什么羊脂凝玉般的肌肤,什么高耸的挺拔,什么动人心魄的销魂线条,什么嫣红,什么乳浪什么禁地之类的词语此时此刻都被我彻底忘却了,望着面前这具毫不羞涩的赤裸身体,我才明白那些小说之中对于女子娇躯的形容虽然已经极尽华美与艳丽,在真实的情形面前依然是少了那么一份特有的软玉氤氲感觉,这种只有真正绝美女子才会拥有的令观者心生摇曳的魅力,在被我双眼彻底收录的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和心胸。思维没有短路,而是直接凝固了…… “吃亏的当然不是你。”迎着我的目光,这名站在衣柜前的女子依然是没有什么羞涩的平静说道,“但是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人。你既然已经如此大胆的占了我这么多便宜,那名我自然是不能让你活下去的。你看了我,那名就要死!”说完她抬起那只如风似柳般纤柔白皙而又光洁的手臂,青葱般的手指摇摇指着我,动作自然,毫不在意这样的动作放在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上会流露出怎样的女性魅力。 “楚疯子!你不能杀他!”听到女子的话,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郭去去已经焦急地开口,恶狠狠盯着女子说道,“你要杀他,先过我这一关!” “哦?”女子冰冷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有趣的起伏,她居然好整以暇地细细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头,看着郭去去打趣道:“怎么?找到相好了?” “这个你不用管,总之从现在起,他是我的人,你要想杀他,就先试着把我打趴下了!”郭去去扫了我一眼,毫不动怒地冷声说道。 “哼,很好。那我今天就先把你打趴下,再当着你的面杀了你这个相好的!”被称作楚疯子的这个疯女人话刚说完,便化作一道炫目的白影,越过两人之间相隔着的床铺,朝着尚只穿着一身衬衣的郭去去扑去。 郭去去脸色苍白,显然是不怎么敌得过这个突然出现的楚疯子,却怡然不惧地迎了上去。手中的长剑颤抖着举起,划出一道耀眼的银光。 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我,此时只能双目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情形。 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在房间里翩然飞舞,间或夹在着一抹黑色魅影和两道嫣红轨迹,颤抖的长剑如素女手中的绣花针一样上下翻飞,灵动异常,每一次挑起或者刺下都能在绝妙中刺出一份更异样的光彩来。两个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的陌生女人,如此突然的交手,竟在刹那间斗出了一副绝美的令人难忘的画面来。 谈不上什么惊心动魄,也谈不上什么香艳怡人,更谈不上什么腥风血雨。这两个美丽异常的女子此时进行的生死搏斗,看起来竟是异常的和睦且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杀伐之气或者愤怒之气来。而两人之间熟练的交手和应变,又仿佛是已经排练了千百遍对练了数十年的默契对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然而随着郭去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一丝古怪的和睦场景也终有有些波动起来。挥剑的手臂渐渐的变慢,开始跟不上那些白皙手臂和大腿的节奏,而额头见隐隐可见的汗水和已经有些湿透的衬衣,更是说明了此时此刻的郭去去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 终于,一声极不甘愿的痛呼声中。郭去去跌倒在地上,手臂颤抖着已经无法握住那把长剑的剑柄。却依然倔强地不肯放开。 白皙的大腿缓缓踩在长剑剑身之上,将郭去去最后一丝反抗的余力也彻底踩在脚下。一脸冷笑的“楚疯子”缓缓弯下腰直视着郭去去倔强的眼眸,说道:“虽然你我每次交手我都要说那么一句,以至于我现在已经很反感老是重复那样的话,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弱!弱的不堪一击!” 低头扫了一眼楚疯子浑身上下,郭去去嗤嗤地笑了起来:“我也一样。虽然我现在已经很懒得开口说你,却还是想要忍不住说上一句――你那里的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少!少的我一只手都抓的下!” 听到这句话,女子脸上冷漠的笑容忍不住扭曲了起来,而我则飞快地将自己欣赏美的目光转到了郭去去撑着地面的左手上。她的左手上,居然真的握着一簇漆黑的毛发――!!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谢大夫赐药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一号,星期四,天气:晴。 听了张桠楠毫无丝毫起伏的声音,在场几人都愣住了。 “惹得姑娘想起伤心事,对不住了。”王铁衣尴尬地挠挠头,笑着道歉。 摇了摇头,张桠楠答道:“那不是什么伤心事,我只是认识肖家庄的一些人,到谈不上什么交情之类。他们死了还轮不到我伤心。” “呵呵,此时不提。我们只说现在的事,这个肖志异本来我是打算亲自送到一剪门里去的,但是现在却是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耽搁,几位既然有马车,我看姑娘你们又都是少有的好手。所以想请几位帮帮忙,把这个家伙带上。路过哪个城的时候随便丢到一剪门,就说是我王铁衣送来的就行了。不知两位姑娘可否仗义伸手帮帮在下呢。”王铁衣肃声说着,竟是郑重其事地拜了一拜。 妖妖看了看张桠楠,发现张桠楠也正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耸了耸肩,一身白衣的妖妖乍然笑道:“敢问王大侠,这位肖志异可是江湖中人,我看他身体孱弱,似乎只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而已,不曾如果我们江湖这道吧。” “不错,这家伙确实只是个普通的公子哥,二世祖。但是他的祖父也就是肖家庄的庄主却是二十多年前的江湖老前辈,如今虽然退隐了,可是要处理这种事情,却非一剪门不得。”王铁衣毫不避讳地点头答道,“肖老庄主在这一带很有些名气和地位,送到普通衙门的话,王某不敢保证那些官差能够秉公办理,只有送到一剪门,我才放心。”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女子我虽然有心帮助王大侠,却也不能做主。待我问问我家哥哥,看看他怎么说,王大侠稍等。”说完妖妖就转过身朝车厢内走去,看也不看一脸尴尬愕然的王铁衣一眼。 “哥,外面那位是粗布麻衣王铁衣,他抓到一个人,想要接我们的马车送到附近的一剪门衙门里去。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愕然望着忽然间对我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的妖妖,我还来不及感受幸福惊艳乃至莫名惶恐,妖妖已经冷着脸转过身,对兀自拦在大路中央的王铁衣歉然道:“王大侠,前些日子我哥哥受了重伤,不能动弹,这几日都一直在这马车之中躺着将养。这车厢狭小不便移动,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放置这位肖家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 “受了重伤?”王铁衣挑了挑浓眉,说道:“也不知他受了什么样的伤?在下可否帮得上忙?” “哦,一些皮外伤,只不过因为伤的太多,所以大夫不让他乱动。只需静躺这就行了。”想起我身上那些被恶狗撕咬出来的可怖伤口,妖妖不由得侧面瞪了身旁的张桠楠一眼。 “皮外伤?这个好办,王某身上正好有些上好的伤药,见效极快,只要用了我的伤药,保证令兄活蹦乱跳起来。”王铁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笑呵呵地就要往马车上走来。 妖妖闻言神情一愣,有些不自然地笑道:“王大侠客气了。我哥哥身旁有大夫照看着,不用劳你费心了。” “大夫?那正好啊,王某有些不好说的病症想寻个大夫问询问询,今天真是走运啊!哈哈,姑娘不介意我向你们请的大夫问个诊什么的吧?”王铁衣哈哈笑着,挺着厚脸皮大步朝马车走来。 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此时此刻也能看出王铁衣此时的目的:他是铁了心了要赖上这辆马车了。 好在我们车上真的有个大夫,而且还是位名医。并且这位名医在某些时候对某些事情还是十分敏感且精明的。不待我开口提醒,荷盼已经小脸一垮,美丽的眼睛中孕出一丝恼怒的火气,刷地一声掀起车帘,对着大步而来的王铁衣连珠炮般地斥责道:“什么上好伤药能药到伤除啊?先拿来让我看看,我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有什么好的药能够立马让人活蹦乱跳起来的。你这家伙吹牛也不先看看牛有多大,丢不丢人?瞪我?瞪什么瞪啊,你以为你眼睛大就了不起了?告诉你,我就是这车上的大夫,这里的病人是我特意照顾的。是我的病人,你要用药也要先看看我的意思!怎么?知道错了,想道歉了?没门!你当着我的面儿炫耀你自己的伤药,是个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告诉你,这是在赤裸裸的打我的脸!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开的方子抓的药没有你的破药丸子好了?不能立马让人活蹦乱跳了,不是个好大夫了?你知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当着人家大夫的面儿说自己医术高明的人从来都是庸医俗医废医烂医!笑?你还好意思笑?别以为你露出这么一张憨厚的笑脸就能骗过人!你肚子里什么花花肠子谁都能看出来!真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其余全都是笨蛋了?告诉你,聪明人多的是,最笨的人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今天就告诉你,这车里的病人是我的病人,他现在浑身是伤,伤口也才刚刚愈合,不能动弹,这马车地方有限,我们也装不下你那个破公子的尊臀。你还是另等高明吧!” 一连串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从荷盼口中说出,竟是不待一丝停顿一丝犹疑一丝喘息的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连让人反驳插嘴的空当都不给人留下的。王铁衣脸上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尴尬,然后傻笑,然后目瞪口呆羞愧难当,以至于到了最后,那一张黑脸之上又是苍白又是愤怒,却偏偏不敢发作!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最需要尊敬对待的,不是什么名家高手,不是什么各派掌门,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而是这些掌握着他们生死性命的大夫!这些医者父母心如果被得罪了,以后怕是连活命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所以面对着这么一位突然出现的女大夫,王铁衣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被荷盼这一番话说将下来,又是惭愧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又是尴尬。那往马车而来的大步也早就停了下来,立在原地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嗫嚅半晌,这位虎背熊腰的江湖大汉只好一拱手,恭恭敬敬对训斥完自己的荷盼荷大夫恭声说道:“谢大夫赐药!”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吸气,放屁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三月十一号星期六天气:无。 如同炮弹一般,我的整个身体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冲出调温室的层层白雾,“噗”地一声堵在了吸力的源头――齐齐的集吃饭放屁撒尿于一体的嘴巴上。 “好啦。齐齐,可以停下了。”水银拍了拍星鲦虫的大脚丫,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我身上的吸力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呈头下脚上姿势的我一个不察,倒栽葱跌倒了下来。 “居然动用齐齐这个秘密武器,亏你想得出来。”揉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我感激地拍了拍齐齐。这才扭头看着一脸得意的水银,“你打算让齐齐拖我出去吗?果然是个好方法。” 没想到水银居然摇了摇头,诡异地一笑:“当然不是。齐齐虽然体型巨大,但是移动速度却稍微有些慢。拖着你出下水道的话不但费时又费力,万一被地面上那些钢铁生物发现了,更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让齐齐送你出去。我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 消失许久的星鲦虫再次出现在钢铁生物们的面前,绝对会引来人们的恐慌和愤怒,特别是在这个休整建设的敏感时期。齐齐的贸然出现一定会激怒那些钢铁生物。对还处于幼年期的它来说绝对是无比危险的。所以水银的考虑可以说十分周全。不能因为我而让齐齐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去。 认同地点了点头,我拍着齐齐对水银道:“嗯。确实不应该因为我而让它陷入危险。齐齐绝对不能出现在那些钢铁生物面前。那么还是那句话:你打算怎么送我出去?” 水银笑的更开心更大声了,似乎仅仅只是想到这个念头,他就能够开心的笑上十分钟似地。然而水银如此自信轻松的样子让我心底发毛不已,我相信自己对于只有二十六斤重的水银来说绝对是一个大问题大麻烦。没有人会在无缘无故捡到这么一个大麻烦之后还能笑的如此开心――除非他根本不会把这当成是一个麻烦。 然而失去双腿无力行走的我对于水银来说会不是一个麻烦吗?那如果不是麻烦的话,会是什么? 答案是――笑料。 水银忽然从身后取出一个鼓鼓涨涨的大袋子,不由分说就套在了我的头上:“你知道吗,这个方法是我刚才才想到的。实在是有趣极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相信我,这一定能让你最快地穿越整个下水道,到达地面之上的。”说着水银一脚将我踹到在地,然后将我撞到了这个充满了气体的袋子之中,并迅速将袋子绑了起来。 我整个人就这么被水银绑到了一个袋子里。 “为了防止你再出去的时候再次摔断手或者头什么的,我特意找了这么一个袋子来,里边的空气可以帮你减少不必要的撞击,还可以起到缓解冲击力的作用。”水银笑嘻嘻地拍了拍袋子,对不明所以的我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到现在也还不明白水银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这家伙一定想到了什么整人的鬼点子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送你出去吗?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送你出去啊。”水银无辜地摊摊手,忽然指着齐齐对我说:“齐齐在来之前刚刚清理过肠胃,也撒过尿了。所以很快他将会再一次的清理肠胃,也就是放屁。你知道的,我曾经用它的屁来进行过风力发电,所以它的屁有多大的威力你我应该都很清楚。既然我不能送你出去,齐齐不能送你出去,那我就只好指望齐齐的这股浑浊之气可以帮助你冲出下水道了。怎么样?你可是齐齐屁下第一人哦。哈哈哈――!” “混蛋!”我终于明白这个家伙如此做的用意了,他居然想用齐齐的屁来将我轰出下水道!果然是个方便快捷又省力的好办法,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扭头看了一眼弯弯曲曲的下水道,我对水银大声吼道:“这里距离下水道口不但有两千米远,而且还有好多的拐弯。你不会真的想要就这么把我轰出去吧?”我敢保证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这些拐弯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这个混蛋水银,真是恨死他了! “放心放心。我会让齐齐注意力道的。这么多的拐弯,我们可以多来几次啊。反正齐齐的屁量足的很。我们一点一点慢慢来,总会到头的。” “水银你不得好死!!!”我挣扎着,想要撕开这个透明的袋子,然而没有了下肢的我就连坐起来都困那无比,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撕开袋子。而且也不知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气体,居然能让我悬浮起来,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袋子里,根本很难着力。 用同样的方法将我的两条断腿也装在一个袋子里。水银得意地朝我挥了挥手:“拜拜,席佐治。等你找到那个人接好双腿之后再来找我吧。我随时恭候大驾哦。”拍了拍齐齐的大脚,水银笑着朝我眨了眨眼睛:“齐齐,好了,听我口令。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吸气――!呼气――!吸气――!放屁!!!”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声,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从齐齐大张着的多功能嘴巴中喷了出来,将袋子里的我高高的吹起,呼啸着朝前方冲去。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体会星鲦虫放屁威力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吧。无奈地漂浮在袋子里,我哭笑不得地想到。 下水道的拐角很快进入了我的视野,并在我眼中不断放大。终于――撞上了! 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晃动中,我就仿佛被放入搅拌机中的石头一样身不由己不由自主地在透明的袋子中疯狂旋转起来。天旋地转中,我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都差不多要散架了一般。体内的那些零件似乎都有了移位的迹象,之前被我吸收掉的冰水似乎也有重新被甩出来的感觉。我想如果我有吃过东西的话,一定会不由自主的呕吐出来吧。 难道我就要这样子被齐齐轰出下水道吗?天旋地转中,我无奈地想到。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路痴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二号,星期五,天气:晴,大风。 盯着郭去去左手间的那一簇黑色的毛发,我突然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很荒唐,或者说我的人生很荒唐。荒唐到我一向自以为承受能力强大的大脑都已经无法承受的地步。 冷冷地盯着郭去去的脸庞看了半天,这个被郭去去称为“楚疯子”的女子缓缓开口:“这样的结局重复了多少次了?似乎每一次你都是这样反驳我的。但我从来都不屑一顾,因为在我看来你就像是斗败了的狗,只能在落荒而逃之后躲在角落里不甘地吠叫,简直无用之极。不过作为败者,我允许你这样哭诉自己的无能。但是今天,我不打算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这一次没有悬崖没有师傅没有师妹没有盗门那些狗屁长辈们拦着,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冰冷的眼眸之中没来由地出现一丝令人心悸的杀意,也正是这丝杀意唤醒了还在发呆的我。这要是真的让她把郭去去杀了,一个陌生女子突然死在我家里,我除了被请去警局喝茶然后吃一辈子牢饭之外恐怕不会再有别的后果了。 为了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我终于是强行驱赶掉心中的荒唐和恐惧,大声喊道:“住手!要杀去别处杀!别在我家!” 回过头清淡地看了我一眼,女子白皙的面庞之上冷意更甚:“我杀人从来不看地点。更何况是这个偷了我十几年衣服的小偷!就是因为她,每次我买衣服都要买两套,穿一套放一套。就是因为她,我甚至连吃饭都要准备两份,吃一份放一份。就是因为她,我收徒弟都要收两个,教一个放一个。我什么事情都要做上两份准备,就是因为这个天生喜欢偷东西的臭女人的关系!只要今天杀了她,以后就没有人能再偷走我的东西了!” 偷了十几年衣服?偷了十几年饭?还偷了人家徒弟?我愕然看着郭去去,却还是不得不阻止道:“可她是你师妹啊。” “师妹?对,她是我师妹,却还想要偷走师傅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我更要杀!”女子说着冷笑着抬起了纤细的手掌,柔软的手臂仿佛不带丝毫的气力,却偏偏让人头皮发麻。 “留给你的东西?哼,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无耻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郭去去此时却忽然耻笑起来,狠狠瞪着女子厉声说道,“那个位置本来就不属于你!那是师傅留给二师姐的!你仗着自己是师傅的大徒弟,仗着自己武功比我们强,仗着盗门那些长老都害怕你支持你,你逼走师姐,坐上了本该属于师姐的位子。还想要倡导什么‘天下无贼’的狗屁理念,做回当初的天下第一义派?呸!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让你把盗门变成那样!什么狗屁义派,虚伪至极!” “虚伪不虚伪也由不得你这个小偷说话,只要我杀了你,那些以你马首是瞻的飞贼大盗小偷恶偷就是一盘散沙,迟早会被我收拾掉!” “楚妍!你别忘了师祖的祖训!我们盗门讲究的是盗亦有道!你违背师祖祖训,简直大逆不道,你死后怎么向师傅交代?” “这个不牢你操心。等到将来我死了,我自会向师傅他老人家交代。”叫楚妍的女子咧嘴一笑,颇有拨云见日的灿烂之意。只是看着她缓缓蓄力的手掌,那抹灿烂的笑意顿时变的令人胆寒起来。 “就算你杀了我,也回不了红颜乡!”似乎想到了什么,郭去去本已苍白的脸色忽然间红润了起来,她嘲笑般地看着面前赤裸着胴体的美丽女子,笑道:“你似乎从来都不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仔细看看,这里不是红颜乡,甚至不是芦洲!” 楚妍皱眉,这才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她的目光先是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我身上古怪的衣服投注了几分注意之后就迅速移开,然后落在了一旁的白色墙壁上,头顶的电灯上,身后的衣柜,角落里的台灯,书桌,电脑,拖鞋,垃圾桶,水果盘……随着楚妍的目光扫视过这一切一切的不同,她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冰冷的神情中忽然多了些惶恐和慌乱的味道,整个人忽然变的迷茫而焦躁起来。 “这里不是芦洲?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低着头,看着郭去去,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郭去去一脸冷笑,扭头不去看她,却是将疑问的眼光投向了我:来了三天,她也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因为我还不曾注意到这一方面的事情,一直没有做过介绍。 介绍?怎么介绍?我讷讷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向这两个女人介绍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这里是地球?那我岂不还要告诉她们天圆地方等等乱七八糟的知识?这里是亚洲?那么七大洲就总得全都说说吧,奈何我这个理科生,到现在也还不清楚七大洲到底是哪七大。这里是中国?那么好吧,这样的介绍恐怕更麻烦。 “这里是神州。”无奈之下,我只好耸肩说道,“这里是神州大陆,是中国。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一个国家。不是芦洲,也不是龙武国,更没有龙武皇帝没有江湖没有盗门没有一剪门没有落雨城没有红颜乡。所以,这里不是你们熟悉的世界。那边流行的江湖规则在这里行不通,杀人更是犯法的事情,而赤身裸体也不是什么好的现象。虽然你长得很好看,身材和傲人,但是如果我愿意,我还是可以用有伤风化,露阴耍流氓等等罪名起诉你。你会受到比一剪门更加麻烦的部门的审问。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个现在先停下你们的恩怨,我们先穿上衣服,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聊。” 郭去去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很乐意这么做。”她脸色依然苍白,撑着地面的手臂隐隐颤抖着,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就是不知道我这位大师姐是不是还想要杀了我,然后傻傻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迷路然后死掉?楚疯子,你不要忘了,你是个路痴!没有我,你哪也去不了!” 楚妍的脸色也终于变得难看起来,她收回手臂,不甘地瞪着郭去去,指着一旁的我说道:“你怎么知道一剪门红颜乡这些东西?我不相信这个小偷会把这些都告诉你!” 虽然我很想告诉她们某些荒唐的事情,但是考虑到那时我唯一的秘密,我还是决定将其保存起来:“你想知道?凭什么?” 听到这句她先前说过的话,楚妍一愣,随即冷笑起来:“就凭这个!”她说话间已经抬起了右手,那把早就跌落在一旁的长剑顿时呼啸着飞回她手中,长剑微颤,锋利的剑尖轻轻挑着我的下巴,冰凉的只剩下寒意。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做主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二号,星期五,天气:晴。 荷盼满意地看着如此恭敬的王铁衣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个病人伤的很重,治起来也很麻烦,马车又小,所以腾不出什么地方来给你放置犯人。你还是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吧,说不定还能再碰上辆过往的路人呢。” 王铁衣为难地挠挠头:“不瞒大夫,这几日江湖上很多风言风语,许多人物都要去江南落雨城。搞得那些茶马行的人都不怎么敢走这条路。过往的全是一些江湖中的人物,骑马的走路的都有,却偏偏没有坐马车的。王某我在这条路上都等了整整一天了,这才遇到你们这一辆马车,不得已之下才想出这么个法子。现如今您要我再在这里等下一辆马车,我真怕自己会再等一天。” 他一边说一边焦急地望着妖妖,心里很明白想要搭上这辆车,妖妖点头才是关键。奈何妖妖本就无意让王铁衣搭车,又怎么可能会在意王铁衣的焦急哀求。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偏偏就是不点头。 忽然,王铁衣的眼睛一亮,指着马车车辕上的绳索一拍脑门儿笑道:“有办法了!” 他指着车辕上的绳索问妖妖道:“敢问姑娘,你们这车辕上的绳索可是曾经栓过什么猎物?我看这刚好可以栓上一个人。我把这家伙栓在这上面,既不占你们车厢的位置,也能顺便带上他。不知姑娘应不应允?” 看着那一圈圈围绕在车辕上的麻绳,不知怎地,妖妖三人都是面色古怪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想起多日之前,那个地方曾经拴着的我,也不知是怎样的心绪。 三女此时心情有些怪异,自然没有人有功夫回答王铁衣的问话。倒是车厢里的我看着那个阳光下焦急不已的汉子,心里有些不忍了:听荷盼之前的介绍这家伙应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好人,作为穷苦百姓出身而我对于这些江湖侠士本就十分仰慕敬佩,如今对方有了难处,我打心眼里想要帮他。此时看着三女都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王大侠你就把他绑上吧。那个位置有风有雨,坐着还是很舒服的。”想起自己前些天在那个地方风吹雨淋的,我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听了我的话,妖妖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终是无奈挥了挥手道:“既然我家哥哥发话了,那就把那个家伙带上吧。” 王铁衣闻言大喜,拱手对车厢内的我摇摇道谢道:“谢兄台了。敢问兄台高姓,他日若是有缘,王某再报今日之恩。” 忍着身上的伤痛,我朗声答道:“在下姓席,叫席佐治。王大侠侠名远播,在下仰慕已久,今日若不是有伤在身,一定要和王大侠好好结识一番。” 王铁衣闻言哈哈笑道:“王某也很好奇兄台这样的人物。这些伤药虽然说比不上这位大夫的医术高明,却也是王某随身携带的好药。席兄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他朗声一笑,将手中的瓷瓶摇摇扔进了车厢之内,接着便大步转身,像提小鸡一样将那个已经没有丝毫挣扎力气的肖公子提了起来,对马车上的三女微微颔首示意,便自顾自解开绳索,将那个肖公子五花大绑起来。 张桠楠皱眉看着王铁衣动作,扭头看了看妖妖,又看了看我,忽然说道:“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落雨城。” “哈哈,是啊。听说那里最近有大事发生,王某本想去凑个热闹,奈何师门有命,要我务必尽快回去一趟,所以不得已放弃了行程计划,回一趟戒刀门。”王铁衣笑着答道。 “落雨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路行来,看到很多江湖人士都去了那里。”妖妖也蹙着眉,问道。 “听说是那个盗门出了内乱,大家伙儿都想去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痛打落水狗。”王铁衣一边给麻绳打着死结一边答道。“盗门这些年没落了啊……听说当年的盗门可是天下第一义派,现如今却人人喊打。真是世事无常啊。” 妖妖好看的细眉皱成一团小麻线:“盗门内乱?这是谁放出来的消息,你们难道都相信吗?” “我也不清楚啊。反正消息出来了,就有些无聊的人想要去看个究竟。有些人看到别人去了,自然也跟着瞎起哄。谁知道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反正到时候大家都去了,丢人也不过一起丢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万一这真让人碰到了,岂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盗门这些年做了太多人所不容的事情,也该消停消停了。只是看起来这一次要一蹶不振了。”王铁衣拍了拍车辕,确定肖家公子被自己绑的结结实实了,这才直起身对妖妖等人拱手道:“好啦。不耽搁你们赶路了。王某还有急事,他日若是有缘,我们再好好聊。告辞了。” “王大侠保重。”妖妖微微点头,目送王铁衣大步而行,消失在忽然卷起的尘沙之中。 “消息走漏了。”放下车帘,妖妖肃然道。 荷盼好奇地看了看妖妖:“难道你们盗门出了内鬼?” “哼,盗门三分,哪一家都想取两家而代之,哪有内鬼不内鬼的说法。”妖妖冷笑着说道。 张桠楠的声音悠然从马车外传来:“我们这要带这个家伙去落雨城?” 我愕然皱眉:“为什么不?” 行进中的马车戛然而止。车帘掀开,张桠楠冷着脸钻了进来,望着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家伙是谁?” “谁啊?王铁衣还是那个肖家公子?”我不解地看着张桠楠,发现她的脸色和妖妖一样难看。 “把他带进来吧。我们好好问问。”冷冷一笑,妖妖转身出了马车,不多时便将那位肖公子提了进来,扔在一角。 “说,你是什么人?”撤掉塞在他嘴里的布团,妖妖一脚踩着那人胸口,盯着对方苍白的脸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我……我是肖家庄的……少庄主。我,我爷爷就是肖老爷子。”颤抖着嘴唇,这个身形瘦弱不堪的家伙断断续续地说道,“识相的你们最好放了我。我保证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否则的话,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妖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扭头看着一旁的张桠楠,难以置信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犯人?怎么一点俘虏的觉悟都没有?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张桠楠也是笑着说道:“也许他想演戏演的更逼真一些吧。” “演戏?”我愕然看着车厢内的妖妖和张桠楠,终于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什么演戏?” ------------ 第一百三十章 齐齐的屁,有威力。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四月七号星期天天气:离子风,1级,超级微弱。欣喜若狂。 “一个拐角……两个拐角……三个拐角……四个五个拐角……”我板着手指,回想着自己一路之上到底经过了几个拐角。要不是这一次的放屁事件,恐怕我永远都不会在意这些存在于下水道之中的拐角吧。 “八个拐角!”恨恨地望了一眼下水道口,我一边从袋子中爬出来一边诅咒那个万恶的水银:“看我下次腿脚利索了之后怎么收拾你。你这个没有手指,体重不过二十六斤的家伙!我一定把你装到瓶子里放在红星地下暴晒的!我保证!” 将手中的冰块和玻璃瓶一同放进装着断腿的袋子里,我一手拉着袋子,一手拄着地朝地面上爬去。这里距离下水道太近了,如果在这里呼救的话一定会让人发现下水道,保不准那些钢铁生物忽然好奇心迸发,朝下水道里探上一探,那也就前功尽弃了。 没想到星鲦虫齐齐的屁这么有威力,居然能够活生生将我轰出两千米远。这也让我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水银说将来去月亮市的时候要带上齐齐,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家伙呢。将它的屁当成一种驱动力,可以大大加快我们的前进速度…… 脑子越想越通透,越想越觉得可行。我一边朝上爬着,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冒出无数个类似的想法:如何将齐齐的屁加以利用,如何能让我们更快的前行,如何更省力更节约能量……一个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并最终合并成一个让我异常陌生的词语,这个词语是来自于丹灵文化中的词语,我们钢铁文明之中并没有这个词语――汽车! 天可见怜,虽然我们钢铁市存在已经有两千多纪元的历史了,但是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之中,我们的科技发展水平慢的可怜。几乎除了工作用的用具较为发达以外,其余各方面的科技水平都可以说还停留在一个令人发指的初级阶段。没有通讯工具,没有交通工具,没有维修工具,没有娱乐用具……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休息,除此以外在没有别的生活方式了。而且我们没有欲望,也因而没有发展。人们每天的生活都局限于家里和工作地点这两点一线之间。有的人甚至一生都没有做出过这条线。如果家和工作的地方正好在一条街上的话,那么将会有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街道之外的地方。就连我这个以处理意外为工作的闲散*&*人员,所去过的最远地方也不过两个街区以外的工厂而已。钢铁市到底有多大,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因为没有外出的需要和欲望,所以我们钢铁市用来代步的交通工具可以说几乎没有。我也是在研究了《丹灵进化全史》之后才知道在丹灵们的历史之中曾经有一种方便快捷,适宜居家旅行的交通工具――汽车。 然而对于汽车的制造方法,《丹灵进化全史》之中并没有详细的记录,只是简单的阐述了汽车的制作原理。总结下来就是利用能量转换的原理将其他的能转换成用来驱动汽车前进的动能。 齐齐的屁具有很强的冲击力,只要我能稍加利用的话,它绝对是制作汽车的不二选择。只要能够将它放在一个有轮子的平台上,时不时让它放几个屁,我们就可以坐在这辆新型汽车上轻松的旅行了。 我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开心。如果这个方法真的可行的话,那么我甚至不需要攒够十年的能量,也许只需要准备三年五年的能量就足够了!一瞬间,原本已经离我远去的“月亮市之旅”似乎又在向我招手,距离我又进了一步。 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够出发去月亮市了! 不知不觉间,兴奋的过了头的我已经爬上了地面。却还兀自不觉地朝前爬去。一直到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才从自己的狂想之中醒悟过来。 “席佐治!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冰萧手里提着医疗用的工具箱,飞奔到我面前扶起我问道。 呆愣了几秒钟之后,从空想中醒悟过来的我才认出了眼前的人是昨晚吵了我一夜的冰萧。我大喜过望,刚才还在发愁上来之后怎么找冰萧这个医务人员重塑身形,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啊,是你啊。我说怎么会有人多管闲事跑来问我呢。” “什么叫多管闲事啊,要不是看在你借我地方睡觉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冰萧撅了撅嘴,转身蹲下身子,背着我伸出双手道:“来,我背你。你这两条腿怎么断的,我们得快点找个地方给你重塑才行。” “我去找能量去了,结果一不小心就成这样了。”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从冰河中取出来得冰块和玻璃瓶正安静地躲在我的两条断腿之间,安然无恙。 “找能量也能找断双腿?那你也真够本事的了。”冰萧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好我刚好路过这里,要不然你就要爬着回去了。” 看了一眼周围冷漠的钢铁生物们,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啊。要不是你,我恐怕真得爬着回家呢。这些钢铁生物,眼里除了工作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在路上爬了这么久,居然没一个人肯回头看我一眼!更别说有哪个人会像你这样过来帮我的了。” “在钢铁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不会是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吧。对于他们来说,努力工作维持能量平衡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的目的。至于其他的,谁会在意呢。”冰萧轻轻笑了笑,扭动着鱼尾站了起来,背着我沿着街道朝家里走去。 “幸好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要不然我一定会疯掉的。” “说不定当你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的时候,你的心里也会只剩下工作了。又哪会有空闲时间想这些问题呢。只怕到时候你也会变的和他们一样,除了工作再没有其他了。”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到时候会变的和他们一样?”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到时候会变的和他们一样?”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丫头和大女人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三号,星期六,天气:晴。 我是一个很好的人,生的好,长的好,吃的好,穿的好,学习成绩好,吃喝玩乐好,而最重要的是――我脾气好。 因为脾气好,所以很招人喜欢,可以和各式各样的人成为朋友,可以笑着吃亏,可以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动怒,可以不发脾气。 但是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肉生肉长的人? 骨子里,我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而且极其讨厌被人冤枉。同时,我还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所以,当楚妍手中的长剑剑尖抵着我下巴的时候,我犯倔了。 好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十分可怕,究其原因可能是大概是因为不经常发脾气,所以心火积蓄过多,发泄起来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感觉到冰冷剑尖上的丝丝寒意,我却头脑发热,火气上涌,瞪着眼睛毫不示弱地看着面前的楚妍:“你这把剑也许能够要了我的命,但还不够资格让我说出我的秘密。” 冰冷的眼神中有一抹诧异闪过,楚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手中的长剑依然挑着我的下巴,轻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这把剑能从你那里换到些什么?一套衣服够不够?”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软就软下来了。于是忙不迭地眨了眨眼睛:“一套衣服的话肯定够了。正好我今天出去买了女生穿的衣服,但是可能会有些小……” “喂,那些衣服是你给我买的!”一旁的郭去去闻言怒了,出声截断我未说完的话,开口说道:“那是我的衣服!” 翻了翻白眼,我指了指楚妍手中的长剑对郭去去道:“谁拳头大就是谁的。你要是能用这把剑也这样抵着我,或者能让这把剑不这样抵着我,那衣服就是你的了。” 郭去去脸色涨红,看着楚妍手中的长剑默然不语:“虽然我现在办不到,但我总有一天会办到!” 无奈耸了耸肩,我只好说道:“那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一套衣服。但是现在,我只能屈服于长剑的淫威。” 楚妍收回长剑,扭头看着郭去去,忽然露出了一抹从出现到此时最大最灿烂最美丽的笑容,她牵起嘴角,露出朱唇之下的洁白皓齿:“以前都是你穿我的衣服,想不到我也有穿你新衣服的一天。说实话,我现在心里高兴的很。” “哼,衣服我迟早会偷回来。有本事你就穿一辈子也不脱下来。”郭去去别过脸,冷哼着说道。 得到了本来属于郭去去的衣服,楚妍这个冷女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保持着那抹笑容扭头看着我:“衣服小点没什么,她本来长得就比我瘦,身上没什么肉。” 小心地瞄了一眼楚妍被长发挡住的胸部,我很赞同地点了点头:“相比起来,你确实比较胖一些。” 对于女性明显有侮辱性的“胖”字在此时却有着另一番的赞美之意,楚妍自然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得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说道:“那么,衣服呢?” 满怀同情地看了郭去去一眼,我拿过袋子,递给楚妍道:“如果你觉得这些衣服真的有些小的话,不妨就让她穿吧。明天我再出去给你买一套就是了。” “能占上小丫头便宜的机会可不多,我才不会轻易放过。小一点就小一点吧,最多有些胸闷。”楚妍笑看了郭去去一眼,扬了扬手中的衣袋说道。 “楚疯子,不许你叫我小丫头!” “你就是小丫头,为什么不让人叫?” “我早就不是了!我是大女人了!” 得意地挺了挺胸,楚妍示威性地看着郭去去:“我才是大女人!” 看着两个女人忽然出现的小孩子行径,我终于松了口气,虚脱般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五分钟后。 楚妍为难地看着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头说道:“还真别说,是有点小。”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就对衣服有一些男人难以理解的天赋。这个从席二所在的武侠世界突然而来的女人,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摸索出了新式衣服的穿法。然后当着我和郭去去的面穿了起来。 浅蓝色的紧身提臀牛仔裤配上宽大的史努比衬衫,楚妍立刻就从一个赤裸娇娃变身成为了一个带着青春活跃气息的清纯派美女。配上郭去去不知何时递过来的紫色发套,竟是完全摆脱了我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古代美女的形象。如果不是清楚她的来历的话,我一定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充满了时尚气息的女子会是来自古代的江湖之中! 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番挑选出这套衣服的李晓,我看了一旁的郭去去一眼,小心说道:“我都说了衣服小,你还偏偏要穿。现如今你穿时穿上了,可是要这么走在街上的话,惊艳是足够惊艳了,但一定会被人说成是装嫩的。” 一件只适合青春少女穿的衣服穿在一个虽然绝美却已经明显过了青春年龄的女子身上,这就叫装嫩。 因为请李晓帮忙的时候,我曾谎称是帮表妹买衣服。所以李晓选衣服的时候便将衣服的主人定位成了比我要小一些的青春女孩,所挑选的衣服也都是适合这种青春少女穿的衣服。郭去去的年纪我一直看不出来,但是从她说话动作等等举动之中,我猜她就算比我大,也绝对不会大出五岁,所以这样一个刚刚摆脱青春期的女子穿上这些衣服,倒还不至于被人说成装嫩。但是忽然出现的楚妍却是一个绝对已经远离青春期十年左右的真正的女人。年龄也绝对在二十八岁以上,这样一个女人穿上只适合十八岁女生穿的衣服,绝对有资格被人骂成装嫩的。 而我之前话语中所说的“小”,指的也就是这身衣服相对于楚妍的年龄来说,实在是有些小了。 郭去去面色古怪地看了楚妍一眼,忽然开心地拍手笑道:“老女人!” “刷”地一声,楚妍抽出身旁的长剑,毫无征兆地朝郭去去砍去。 我被楚妍如此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那边的郭去去也是吓得不轻,慌慌张张地躲开那势若雷霆的一砍之后,急忙跳出老远恼怒道:“楚疯子,你又犯什么疯病!” 长剑冷冷指着郭去去,楚妍寒着脸冷声说道:“你再敢说那三个字一次,我就杀了你!” 吐了吐舌头,郭去去乖乖地点了点头,却依然忍不住小声肺腑道:“就是老了嘛。”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绝顶聪明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三号,星期六,天气:阴,有大风。 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初入江湖的小虾米虽然有些小聪明,说起真正的江湖经验来,却真的是有些少的可怜。在开口答应王铁衣的请求之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而招惹到什么麻烦,更没有想到王铁衣如此做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在我心目中,像王铁衣这样的正派大侠,怎么可能会做什么坏事,就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也一定是为了做好事。 但是这个江湖的复杂却远远不是我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般的想象就可以完全理解的。 望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没有什么气力的“肖公子”,我心中也不知是愤怒多过羞愧还是难过多过郁闷,本就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无力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我虚弱地问张桠楠,心中的火气难以压抑地涌上来,让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荷盼担心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出言劝阻,却被我瞪着眼睛吓回去了。 如果这个被我做主接下的麻烦真的是个大麻烦的话,我想我有必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承担相应的后果。 张桠楠看了妖妖一眼,犹豫了片刻后对我说道:“这个人,不是肖家庄的肖志异公子。” “我是肖志异!”那个本来无力的肖公子忽然抬起头来,瘦削的脸颊激动地颤抖着,大声开口说道,“我家就是附近的肖家庄。我爷爷就是当年的铁手鹰王肖铁鹰。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亲自去肖家庄问个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个肖志异肖公子这个人!哼,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我爷爷虽然退出江湖多年,但是那一身本事可没有落下,小心他把你们这帮家伙统统碎尸万段!”肖志异说着冷笑着看向我,“你应该是这几个女人的相好之类的人吧。识相的话,快点放了我,本公子答应不追究你的罪责。” 听到“相好”两个字,三女都不由尴尬地别过头去,妖妖更是一脚踹在肖志异的胸口。肖志异顿时口鼻流血,不敢再说话了。 我看都不看肖志异一眼,皱眉问张桠楠道:“师傅,说说吧,怎么回事。”我相信张桠楠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如此的肯定。 “这附近的确有一个叫做肖家庄的地方,那里的庄主也的确就是当年的铁手鹰王肖铁鹰。肖铁鹰有一个孙子,名字也的确是叫肖志异。”张桠楠看着嘴角带血的肖志异,低声缓缓述说道,“但是,他不是肖志异。” “哼,我不是肖志异,难道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知道什么?”肖志异冷笑着看着张桠楠,不屑地嘲讽道。 我有些同情地看了肖志异一眼,不知道张桠楠会怎么对付这个胆敢藐视自己的人。之前出手揍他的是妖妖,所以这个肖志异还不知道这个一直不怎么发怒的性格有些安静的美丽黑衣女子,其实是我们三个人中最为狠辣的一个杀手。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露出那种不屑的神情。 “五年前我去肖家庄,见过那个肖志异。你不是他。”张桠楠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人也是会变的。五年前的我,还只有十六岁,现如今的我自然改变了很多。”肖志异有些不自然地看着马车外,强辩道。 一旁的荷盼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肖志异笑道:“你今年二十一岁?咯咯,我怎么看你都像是快步入三十岁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二十一岁。” “少年老成不行吗?”肖志异面红耳赤地辩解道。 “真的肖志异已经死了。”张桠楠忽然开口说道,“五年前,我杀了肖家庄总共三十二口人命。包括肖铁鹰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四个妾室,五个孙子以及那些旁系的亲戚在内,一共三十二条人命。我亲手杀的。现在的肖家庄,早就没有肖铁鹰一脉的人了。” 肖志异脸色瞬间死灰一片,颤抖着发白的嘴唇瞪着张桠楠:“你……你胡说……我就是肖志异,我爷爷是肖铁鹰,他老人家活的好好的,根本没有死!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如此污蔑我们肖家!” “我杀过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肖家庄那一役,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杀人,我又怎么可能忘记?肖铁鹰的鹰爪功虽然厉害,但是毕竟老了,体力不支,被我活活拖死。至于他的两个儿子,更是不成器的很。倒是那个肖志异有些资质,假以时日也不会比他爷爷差。但是还是被我杀了,所以自然没有机会放出什么光彩。”张桠楠若无其事的用无比平静的语调讲述着自己第一次杀人的事情,神情漠不关心的仿佛在讲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所以我刚才告诉王铁衣我五年前去过肖家庄,肖家庄认识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说完这些话,张桠楠回头盯着面无人色的肖志异,淡然问道:“你不是肖志异,你是谁?” “肖志异”嗫嚅着嘴唇,迟迟挤不出一句话来,然而不断颤抖着的双腿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此时的害怕。 “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就是落雨城,那里也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个城市,也是一剪门在此地的唯一一个分舵衙门。”一旁默不作声的妖妖忽然开口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来,然后将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放在了“肖志异”的脖子上:“看来王铁衣的目的不是一剪门,而是落雨城。你们要去落雨城?那为什么不亲自过去?是不是落雨城此时出了什么事情,使得你们必须借助我们这辆马车才能进入落雨城?” 顿了顿,妖妖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是盗门的人,自然有办法进入我们盗门大本营。而你们能想到借助我进入落雨城。这样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所以王铁衣的目的其实是盗门,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肖志异”大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绝望道。到了此时,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狡辩,也绝对骗不了这个白衣女子了。 马车之内,我们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身白衣微微而笑的妖妖,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仅仅只是通过这么一些不起眼的现象和细致的观察,妖妖竟然就已经将王铁衣的真实目的完全猜了出来,如此聪明才智,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拥有?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搜刮水银的家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五月九号星期一天气:无。 家里有个医生就是好,我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两天,断掉的双腿就被冰萧完好无缺地接上了。因为挂心于我的月亮市之旅,所以身体刚一好,我就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前往水银家。那天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特别是星鲦虫放屁的威力。这几天来,我反复研究了《丹灵进化全史》,越发的觉得将齐齐改装成汽车的方法十分的可行。 站在空旷的下水道口,我清了清嗓子,叉着腰大声冲里面喊道:“水银,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匆匆跑出来的水银看着恢复如初的我,惊讶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居然这么快就把腿接上了??你那个医生朋友真了不起啊。”绕着我走了几圈,水银摸着下巴啧啧称奇,“短短几天就能把你的断腿接上来,还真是了不得的本事呢。” 赞叹一番之后,水银问我:“对了,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那块冰和那杯冰水你检测过了吗?是不是真的含有能量。” “我还没来得及去测试,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我一边朝里走一边低头问水银,“齐齐呢。还在硫酸湖吗?” “是啊。它整天就呆在湖里,吃吃睡睡的。”水银点了点头,“除了那天送你出去的时候走出过硫酸湖以外,他已经好久没有出来活动过了。” “你那天说要带齐齐一起去月亮市,是不是真的?”我紧张地看着水银,如果这家伙当时是开玩笑的话,那我的计划可就彻底搁浅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都要走了,留着它一个人在这空旷无人的下水道里干嘛?它一个人会很孤独寂寞的。”水银大瞪着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当时是跟我开玩笑的呢。既然齐齐也要去月亮市,那么我刚好有一个想法,可以让我们更快速的前进,早日到达月亮市!”我兴奋地拍着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水银。 “你打算用齐齐的屁和尿当做驱动力,来制造你那个什么代步的交通工具――汽车??”听完我的计划,水银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确定你能找到直径超过三十米,承重能力超过十吨的板子??齐齐他可是有十吨重的哦。要是你准备的板子不能承受它的重量,我看一切都只能是空想。况且还要为齐齐准备食物,硫酸或者金属你挑一样吧。它的胃口超级大,没有食物的话是不会有废料产生的。” 我这才想起星鲦虫巨大的体型和无比庞大的食量来。如果不能解决这两个问题的话,这一切也都只是空想罢了。 “食物的问题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吧。毕竟要带齐齐一起旅行的话,你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的。”我看着水银,他一定早就准备好了齐齐一路上的食物问题。 “我是解决了。”水银耸了耸肩,“星鲦虫胃口大,承受饥饿的能力也大。只要让齐齐再走之前多吃一点,它就可以一年不用吃东西。只要我们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能够找到足够它饱餐一顿的食物,那么它还可以继续挨饿下去。” “看来食物的问题是不用我操心了。”耸了耸肩,我轻松地说道,“剩下的就是找到一块能够承受齐齐体重和身形的平台了。” “没错。这才是你需要真正考虑的问题。”水银点点头,忽然有些惋惜地说道:“如果我的那两道铁门板还在的话,这个问题也能够得到解决了。只可惜上次的硫酸洪水把它们全都腐蚀掉了。余下的还不足两米大小,看来是没什么用了。” “不,有用。有大用。”我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冰萧,只要她肯出手的话,想要什么样的模型就有什么样的模型。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金属。 想到这里,我忙对水银道:“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些幸存下来的金属吧,把它们都拿出来吧。我有办法可以弄出长度超过三十米的汽车底座来。” 水银诧异地看着我:“那可是三十米而不是三米啊。你确定你真的能够弄出三十米的东西来?而且还要能够承受齐齐的体重哦。” “当然,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搞定。”自信地点了点头,我催促着水银去把那些从硫酸洪水中幸存下来的金属全都拿来。 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水银带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有些杂乱的下水道里,指着散落一地的金属废物对我说道:“喏,差不多都在这里了。你要是能拿走的话就全都拿走吧。” 望着堆积的仿佛小山一样的金属废弃物,我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底气不足地问道:“你昨天的那种袋子还有吗?我想我还需要齐齐帮个忙――用它的屁。” “得了吧,这些是金属物啊大哥。要是让齐齐看到的话,它会把这些东西全都吃掉的!到时候恐怕连渣滓都不会给我们留下。”水银的一句话彻底让我放弃了邀请齐齐帮忙的想法。星鲦虫以硫酸和金属为食,这点金属在吃腻了金属的星鲦虫齐齐眼里绝对是山珍海味。请它帮忙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卷起衣袖,我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两件大件金属,一步一步拖着朝下水道外走去。看来我要将这些金属全都搬完,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经过水银身旁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家伙正幸灾乐祸地笑看着我,顿时心中来气,瞪了他一眼恼怒道:“喂,看什么看啊。还不快来帮忙!” “咯咯,我力气不够啊。我才二十六斤,拿不动那些东西的。”水银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那就捡能拿得动的!”没好气的瞪着水银,我无比郁闷地嚷道。 水银笑着点了点头,钻到金属废弃物之中,翻了半天之后举着一个差不多有我一只手大小的金属球走了出来:“呐,我就只能拿动这么大的东西了。再大一点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好啦,小点就小点吧。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吐出来的天地 二零一三年八月十四号,星期天,天气:多云,阴天。温度突然降低。 穿上衣服的楚妍显然摆脱了之前有些疯癫的状态,开始兴致勃勃地在我房间里转来转去,打量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嘴里则时不时问些问题。 “对于盗门你都知道多少?” “没多少,我只知道你们这一代的盗门四分五裂,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下第一义派了。还知道因为你们两个的失踪,盗门现在正在闹内乱。” “那都是小丫头惹的祸,她主张的什么盗无可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开始唾弃我们盗门,而我身为盗门门主,有义务让盗门回复以前的光荣。”楚妍一边说这话,一边好奇地翻弄着我的书桌,“你连我们失踪之后的事情都知道,可见你能够实时掌握芦洲那边的情况,那么你有没有办法送我回芦洲。我答应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也要对今天的事情绝口不提。如果哪一天我再听到有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一定不介意再跳一次崖。” 我知道楚妍话中所说的事情指的是看到她裸体的事情,但是对于她如此强硬的语气,我依然有些忍不住生气:“我确实知道芦洲那边的事情,而且恰好是和盗门有关的。但是我没有办法送你回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送你们回去。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样的话我也许能想到什么。” “我只知道我在往下掉,一直不见底地往下掉。敛香崖的云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厚,我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雾气飞快地从我身边掠过,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停止下坠了。我开始以为是错觉,因为从那种地方掉下来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强大的下坠之势已经可以让我摔成一滩烂泥。但是我却什么事都没有地落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我有片刻的恍惚,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这里了。” “那么你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猫。” “猫?”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天偷偷带回来的那只小猫,心中某个念头忽然清晰起来:我房间里边的除了那只小猫以外,其余的都是放置好多年的旧物。要是作为位面穿越的出入口的话,我肯定早就发现了。那只奇怪的小猫是这个房间里我唯一不熟悉的东西。也只有它才有可能带来这两个女人。 想到那只小猫古怪的病情和圆鼓鼓的肚子,我心中一片雪亮:这只猫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儿,我精神一振,急忙起身在房间里寻找起来:“如果我猜的美错的话,那只猫就应该是沟通我们两个世界的通道,你们既然是通过它来的,那么也应该能够通过它再回去。” “可是那只猫死了。”楚妍的话让我寻找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死了?怎么死的?”我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的某种难受感觉,回头问道。 “我不知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楚妍摇摇头,不解答道。 “她是从它嘴里钻出来的。”一直安静地坐在床边角落里的郭去去忽然开口说道,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红润,想来身上的伤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迎着我目瞪口呆的目光,郭去去似乎又想到了当时自己看到的诡异情形,想起自己有可能也是和楚妍一样是那样出现在这边的,顿时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本来已经恢复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 楚妍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她盯着郭去去,声音不在那么平静:“怎么回事?” 郭去去脸色苍白,咬了咬牙后开口说道:“因为害怕被你家别的人发现,所以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躲在衣柜里闭目养神。那应该是中午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那只奇怪的小猫在凄厉的惨叫,接着传来它嘶吼的声音,我忍不住推开衣柜门想要看个究竟。然后我就看到,就看到那只猫大张着嘴巴,有一个脑袋从它的嘴里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也肯定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但是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情形。我也不知道那只猫是怎么将比它脑袋还大的人头吐出来的,可是它就是那么长着嘴巴,一点一点地往外吐着。她的脑袋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吐了出来,然后是她的肩膀,手臂连同上半身,然后是下半身……那只猫就这样张着嘴将她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它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卧倒在地上……死了。” 我静静地听着郭去去的叙述,努力想象着她所描述的场景,却依然无法让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那样的场景。只是从内心深处升出一股无法遏制的寒意来。这似乎比过往自己看过的那些恐怖电影还要让人头皮发麻啊。 一旁的楚妍静静地听完,什么也没说就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唯恐她继续发疯的我急忙问道。 “我要洗澡,给我准备热水。”楚妍脱下t桖,开口说道。 “我也要洗。”郭去去也开口道。 “洗澡的话,家里有浴室。用不着当着我面玩全裸的。”叹了口气,我小心翼翼地起身,探头出去看了看,发现奶奶还没有回来。家里还只有我一个人,便放心地冲两人招了招手,“跟紧我,别乱跑。万一撞到我奶奶的话可就麻烦了。”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提防你奶奶,难道她不是你的亲人吗?”楚妍跟着我走出房间,皱着眉不解道。 “你试着在你房里藏两个男人看看?”我翻了翻白眼,“更何况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虽然奶奶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形,但我不认为介绍两个疯子给奶奶认识是一件好事情。虽然这两个疯子都是少见的美女。但正如我一向标榜的那样:天大地大,我命最大。,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看来你们这边的男人很辛苦。”郭去去小心地跟上来,恶趣味地说道。 “那可不。” 短短的一段路程,我们三个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无比艰难的大战一样。终于,我蹑手蹑脚地推开浴室门,确定里边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和物之后,这才对两女招手道:“进来吧,这里没人。” 两人飞快地钻进浴室,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迫不及待地问我:“水呢,怎么没水?还有水桶呢,没有水桶我们怎么洗?” 叹了口气,我拧开了喷头的开关:“这是淋浴式的,不需要水桶泡澡。” 难道我还要教这两个女人怎么洗澡?我不怎么幸福的想。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识破,道歉及其他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四号,星期天,天气:晴。 因为张桠楠和妖妖两人相继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和绝顶聪明的才智,那位冒充肖志异的瘦削男子终于承认自己确实是冒充肖志异想要借助我们的能力混入落雨城中。但他至死也不肯交代自己究竟受命于谁人指使,却也保证不是那些江湖正派之人趁着盗门内乱而来落井下石的。只是奉命记录和查探盗门经过此次内乱之后的具体情形的。 “不是那些江湖正派,也不是和我们有仇的那些仇家。只是奉命记录和查探……原来一剪门的消息已经这么灵通了。”妖妖点着下巴,轻声自语道。 “肖志异”再次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默认了她的猜测:“落雨城此时已经被盗门的人完全控制了,就连城内的分舵衙门也都被人严密控制看守着,根本出不得衙门一步,所以上头才派我想办法混进去。” “我好奇的是……你们一剪门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甚至连我们的行程都完全掌握了。”妖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荷盼和张桠楠,笑着问道。 苦笑一声,这个一剪门的探子回答道:“我们哪里有掌握到你们的行踪啊,完全是巧合!”他指着一脸无辜的荷盼说道,“荷大夫突然从吉亲王府内失踪,亲王大怒,严令一剪门探查此时,我们这才查到你们这一行人。然后查到了软城的大户富商绑架案,才猜测到你们可能是盗门的人。这才堵在这条路上苦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把你们等到的。哪里有掌握你们的行程啊。” “哟,看来我们的荷大夫在那位吉亲王心目中的地位可着实不怎么轻啊,居然出动大批一剪门的密探来追查我们。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妖妖似笑非笑地看着荷盼说道。 荷盼不自然地挥挥手:“我也不知道啊。只不过救了他一命而已,有必要这么感恩戴德吗。嘻嘻……”说道最后,却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知道对方是一剪门的探子,妖妖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家赶下车去,和朝廷作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微一沉吟后便点头对那男子说道:“既然是一剪门的大人,那我们就配合一下,带你进去吧。至于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不关我的事情了。” 听了妖妖的话,这个一剪门的探子松了口气,忙点头答道:“那是自然。姑娘能够带我进去已是大大的恩情,其余的事情自然让我自己来。多谢妖妖姑娘帮忙了。”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在装扮肖志异公子,也恢复了作为一个探子应有的干练和精明,忙笑着说道:“我看我还是出去给你们赶马车吧。呆在这车厢里总觉得不自在,呵呵,好浓的脂粉味道……”他生怕自己再呆在车厢里,会被妖妖这个精明的美丽女子问出些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秘密来,寻了个由头钻了出去。自觉地驾着马车,朝落雨城赶去。 车厢之内,我们四人默然对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是因为做了错事,不知该如何开口。妖妖等人想来则是气愤于我之前的自作主张,恼怒于我而不愿与我说话吧。而且自从那日之后,我们两个之间也确实疏远了许多,陌生了许多。 然而正如我之前打算的那样,既然自己做错了事,那就必须要承担做错事所带来的后果。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看着妖妖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冒充的……我只是以为王铁衣行侠仗义,是个好人,所以想要帮助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自作主张。这个江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妖妖别过头,轻声说道,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愤怒。 “恩。”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我很认真地道,“我记下了。” “不过这次幸好是一剪门的人。让他们去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那些江湖正派做起事来也会仔细斟酌一番的。”妖妖想了想后说道,“有一剪门的人在一旁盯着,至少不会赶尽杀绝。盗门总还有些喘息的机会。可惜时间紧迫,已经没有办法通知师傅了,如果有她老人家主持大局的话,盗门内乱根本不在话下……” 张桠楠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问道:“盗门总坛真的在落雨城吗?” “当然不。”摇了摇头,妖妖笑着答道:“落雨城是通往盗门唯一的口径,但是盗门绝对不在落雨城,否则早就被一剪门控制住了。又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偷天换地,搅风搞雨?” “看来那些江湖正派中人就算去了落雨城,也不见得能够真的找到盗门。”张桠楠点点头道。 “出了内贼,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妖妖忽然忧郁地说道。“我甚至怀疑凭借我的身份,是不是也会被那些人拦在落雨城外。我们这一派脱离盗门太久了,已经没有多少人支持了。” “连你都没办法进入落雨城?”诧异地看着妖妖,荷盼难以置信地道。 “谁说没办法?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罢了。”妖妖笑了笑,“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正门不让走难道还不能走偏门?我还真不信那些外围弟子可以拦得住我!” “你能过去,我们几个呢?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伤号呢。”荷盼一耸肩,指了指我说道。 恼怒地白了她一眼,妖妖一指一旁安静的张桠楠说道:“跟着她就行了。” “我?”张桠楠愣了愣,“我可不是女贼出身,飞檐走壁不擅长的。” “我才不管呢,反正这个家伙是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自然要负责把他带进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带他们进了落雨城就行了。” “不管什么方法?”张桠楠挑了挑细长的柳眉,问道。 “恩。随便你。盗门三分,想来堵在落雨城门口当门神的肯定不是我们这一派,既然如此,自然随便你杀。”妖妖点点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酷,竟是下了狠心。 “放心交给我吧。一定比你先进落雨城。”微微一笑,张桠楠无比自信道。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闭门造车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六月十号星期二天气:听天由命。 丹灵们有一句老话叫做“闭门造车”,是说如果不经过实际只是靠主观意想去办事的话,到最后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也就是一切都要结合实际。 然而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车的时候,第一辆车的诞生肯定是无法结合实际的,那么其一定是经过“闭门”这个过程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闭门造车”可以说是每一个新生事物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只有在不断的尝试之中才会积累经验,获得成功。 而对于我和冰萧来说,我们正在所经历的就是这样一个“闭门造车”的阶段。钢铁市从来没有出现过汽车这种文化,唯一能够和车联系上的,除了我们用来运送货物的手推车以外再无其他。但是那种东西显然不是我们所需要的。而在《丹灵进化全史》之中也没有对于汽车的更详细的描述和草图。这让我们不得不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关起门来造车。 将水银家所有的金属废弃物都搬回家里之后,我原本宽敞的屋子顿时也变得拥挤起来,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新兴的垃圾场。 “你这是干什么?回收垃圾吗?”冰萧诧异的看着我,不知道我带这么多废金属干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用你的那些塑形工具。”冰萧的塑性工具不但可以用来给我们这些钢铁生物重塑身形,续肢接腿,也可以用来给这些废金属回炉重做。只要将这些废金属融化成液态形态,然后佐以相应的模具,就能够造出我所想要的东西。 将我的想法给冰萧说了一遍,她诧异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地说:“你想用这些金属来制作一张长宽三十米左右的铁板??你是不是疯了?就算我能帮你熔炼这些金属,我又到哪里去给你找这种模具来??我是个塑形医生,我的模具从来都离不开手臂、腿、头等部位,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钢铁生物的手或者头脚某个部位是三十米长的铁板的。没有模具你让我怎么去给你弄出这样的铁板来。” 我不由得一窒,这才觉自己似乎有点想当然了,冰萧只是一个医生,可不是专门制作铁板的工人或技师。正如她所言的那样,没有相应的模具的话,我想造出长宽三十米的铁板简直就是做梦。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造的短一点,或者我们可以分开来造,不用一次就造三十米,可以把它分成好几份来造比如三份或四份,十米左右的模具你应该有吧?没有的话就五米的吧,我们分成六份来造也行。”我想了想,一边画着草图一边给冰萧解释到,“我们可以先用泥土制造一些这样的模具,然后将它们用这些螺丝组合起来,这样拼装起来的话就可以组成三十米的铁板了吧。” 冰萧看着草图上那些小巧的有着古怪螺纹的手指长短的东西,疑惑的问我:“你确定这些小东西能够帮我们把这些铁板拼装起来?而且还能保证不会随时随地散架掉??” “试一试就知道了。”我耸肩笑道,没有什么人是一次成功的。我相信对于那些明新事物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科学和创意总是在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吸取经验之后才获得成功与认可的。 无奈地点了点头,冰萧开始取出自己的工具,找了一个大一点的容器开始融化起金属来:“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和你一起傻一回吧。不过先说好啊,我只负责熔炼,那些模具啦,组装啦都得你自己去办。我可不会插手的。” “没问题。我先去准备模具了。”我家的后院之中就有一小片松软的土地,正好可以用来制作模具。 既然要用拼装的办法组合成一个长宽三十米的铁板,那么最重要的也是运用最多的就是那些最不起眼的小巧的螺丝了。这些小螺丝如果不能制作的规范且实用的话,也就不要指望我们的汽车底能够有多么的结实了。 在地上用手指钻了几个一摸一样的小孔,我小心地修饰着小孔中的螺纹匝数和方向,等到将所有的一切都弄的差不多的时候,冰萧熔炼的第一批铁水也宣告完成了。小心地捧着铁水,我将这些不断朝周围散着高温能量的铁水缓缓注入小孔之中。同时小心翼翼地与之保持着距离。这些拥有高温度铁水只要有一滴滴在我的身上,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那些高温会在瞬间将我的皮肤融化,进入我的身体内部大肆破坏。 然而这些第一批进入模具之中的铁水所制作的螺丝其实是不能用的,事实上它们才是我所需要的真正的模具。等这些铁水彻底冷却之后,我将一个个小小的螺丝从模具中取了出来,细细对比着其上的纹路和大小,一点一点地对这些螺丝进行着最后的修饰。 淘汰掉两个偏差太大的螺丝之后,我将余下的六个螺丝重新插入泥土之中,利用它们做出了真正的螺丝模具。这些,才是能够运用在我的汽车上的东西! 这一切完成之后我就开说着手制作其他的模具――也就是五米左右的铁板。这些相对来说就简单多了,挖个坑就行了。 我想在丹灵文化之中的真正汽车肯定不是如此简单的。不过有了齐齐这个动力驱动器之后,我也只需要给它提供一个能够使力的平台就足够了。对于我们这辆新汽车来说,齐齐就是动机,兼油门兼刹车,只要有轮子有底座,这辆汽车就可以奔驰在钢铁星球平坦的土地上了。 哦,还有最重要的东西忘了做了――方向盘。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控制前进方向的方向盘!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面对钢铁星球上随时都可能倾泻而下的硫酸降雨,我们还需要有个汽车顶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同时顶棚也能够有效地遮挡红星的光芒,水银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要远行,就要考虑的足够多,足够多。 ------------ 第一百三十七章决定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五号,星期一,天气:晴,高温。 低头瞧瞧地看完位面日记本上席二与席三的日记,我抬头望着正坐在电脑旁全神贯注的两个女人,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盗门内乱了。” “啊……哦。”郭去去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们两个领头羊走了,那帮子家伙自然要乱。”楚妍头也不回地说道,眼神却是不肯离开电脑屏幕――《驱魔少年》。很难想象这两个女人可以如此快的接受二次元的事物,并且如此沉迷其中…… 这两天,两个来自江湖世界的女人以令人恐怖的度接受着我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电灯,电脑,吸尘器,洗衣机,游戏,动漫,网络……完全没有我曾经思考过的某种对未知环境未知新世界的恐慌产生,也许在这两个女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令她们恐慌的事物吧。 看到两个女人如此淡漠的反应,我不禁有些好奇和郁闷,自己爆出如此惊人的消息,她们居然只是淡淡地回应一句:“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吗?盗门内乱,那些正派也都闻风而动齐聚落雨城,盗门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覆巢之下的脆弱蛋卵。” 楚妍终于转过身面对着我,眼睛却还是望着电脑屏幕:“先,我很好奇你得到这些消息的来源,为什么你根本不在我们那个世界,却能够完全时时刻刻掌握那边的消息。其次,我们两个各自派系的头领正是这次盗门内乱的根源,早在我跌下敛香崖的时候我就知道盗门失去了我们会乱成什么样。既然知道,自然不会再对它有任何反应。最后,那些江湖正派顶多闯入落雨城,想要真正进入盗门搅风搞雨,他们还差的远呢。别忘了我们原来是干什么的。做贼的又怎么可能让人如此轻易找到自己的贼窝?盗门内乱,始终只是我们内部的事情,那些外人休想插手!” 郭去去也难得的从电脑前转过身,竖起一根手指笑着道:“而且我们还有一个聪明老辣低调的二师姐存在,盗门没了我们两个,我想二师姐她应该很乐意现身收拾残局。” 楚妍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似乎因为郭去去的话而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顿时冷哼一声道:“老二那个老女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确定我们两个人真的不在盗门,她绝对会亲自出手,试图整合盗门三派的。我毫不怀疑那个老女人在这方面的能力!” 听两人言谈间的语气,我隐隐听出两人似乎都不怎么喜欢那个言谈中的“老二”。联想起席二日记中讲述的事情,猜到可能这个老二就是那个白衣妖妖的师傅。然而那个人应该还在软城呆着,前往落雨城的只是她的一个徒弟而已。 “她派了妖妖去。”我对专注于动漫的两人说道。 “妖妖?”郭去去皱眉,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那个丫头算是她这些年唯一收到的宝贝了。这可犯难喽,有这个丫头在,我的那些礼物恐怕是送不到她手上了。” “你也准备礼物了?”楚妍看了一眼郭去去,“看来你早就猜到你那位二师姐会趁机回来了。” “我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多留一手准备总是不坏的。万一你我都死了,也总得给她留点麻烦不是。”郭去去耸耸肩,看着楚妍道,“别告诉我你没有想到这些。” “哼,别忘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长。对那个老女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楚妍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我愕然看着这两个到死都要算计自家师姐妹的女人,有些不解这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竟然如此难以化解。 “听说一剪门的人也跟着去了。”我顿了顿,再次开口道。 “一剪门?”楚妍终于凝重起来,“他们插手了?” “没有,只是负责记录和观察。”我斟酌说道。 “呵呵,观察和记录。”楚妍笑了起来,“只是这观察记录一招,就足够废了盗门了。盗门存习千年,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盗门的具体位置在哪。一剪门这么一观察一记录,盗门的老底都被他们探光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那些惯偷,每一次出了事情不都是往盗门躲,这下可好,一剪门下次抓人直接去你家抓,我看谁能逃得掉!”说到最后,那一抹微笑已经逐渐变得凌烈狠辣起来,带着丝丝掩饰不住的怒气。 “你不是就盼着那些家伙死呢吗。天下无贼,这些做贼的都死了,不正是你所盼望的嘛。”郭去去幸灾乐祸地看着楚妍,似乎能让楚妍生气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显得格外高兴。 “一剪门的那些人才不管你到底是无贼派还是全偷派,该抓的一样抓,该杀的一个也不会放过。”楚妍瞪了郭去去一眼,火大道:“我最关心的是盗门的秘密被那些人知道了,以后该如何立足!” “我们现在回都回不去,担心那些有什么用。”郭去去无奈看了我一眼,说道。 交谈进行到这里,楚妍终于将眼睛从电脑上挪开,转头凝望着我道:“我想问你些问题,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干脆答道。 “这里是不是芦洲?” “不是。我说了这里是神洲。” “那你如何知道芦洲生的事情,而且还知道盗门此时生的事情,这些应该都是秘密。” “我只能说是巧合。” “知道盗门的事情也是巧合?你甚至连盗门内乱都知道,盗门三派你也知道?” “我说了这是巧合。”我尴尬地松了耸肩,无奈答道。 “那么你能不能带我回去,或者只是告诉我回去的路。我答应可以不杀你。” “不能。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指着郭去去对楚妍道,“如果能的话,上次她用剑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她了。但是问题是,我虽然能够知道那边的事情,也知道怎么回去。但是我不知道路,我找不到那条回去的路。” “那么……去找那条路吧。”沉默片刻,楚妍开口说道。 找那条路?我皱起眉,想到天大地大,要怎么才能去找那么一条路。她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生活了二十年的我可是很清楚。这么大的世界,我们要如何去找那么一条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样子的路? 可是,不试试怎知道?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出去找。”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动辄杀人,不需理由!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五号,星期一,天气:晴。 江南落雨城。 因为一年之中有很多时候都在飘着细雨的关系,这个江南小城总是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湿意,空气之中带着某种江南特有的柔软味道,高达二十丈的城墙之上布满了因为潮湿而生的绿色青苔,这些光滑的青苔有效地防止了一些想要徒手攀爬的某种业内人士。 不出妖妖所料,落雨城早就在十多天之前就被盗门某派完全控制住了,我们一行人的马车在接近落雨城五里左右的时候就被几个面色冷峻的弟子拦下来了:“对不住了,落雨城这几日有大事生。一干人等请绕路而行。如果是要进城去办事的,那也请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吧。” 驾车的一剪门探子回头,掀起车帘对妖妖道:“我们被拦下了,是盗门无贼一派的。” 妖妖坐起身,冷笑道:“也只有这些想要清理掉盗门所有同门的家伙才有这种宽广的胸怀来当看门的。”她扭头看了张桠楠一眼,“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好。”张桠楠点点头,看了看荷盼和我。 默然看了我一眼,妖妖轻声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我记得。”我点点头,想起自己那日的承诺,微微笑道。 再次看了我们几人一眼,妖妖低头钻了出去:“我叫妖妖,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妖……妖妖?”那几个一脸冷漠桀骜的盗门无贼派弟子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冷漠,有些恐惧敬畏惊艳地望着钻出马车的白衣妖妖,“你是妖妖?” “怎么?需要我证明什么吗?”妩媚一笑,妖妖侧着头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几人对视一眼,虽然有些害怕妖妖在盗门内的威名,奈何上头下了死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对妖妖道:“这个……师门有规定,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师姐不要介怀。” “如果我很介意呢?”依然微笑着,妖妖手中却已经多了一柄小匕。 几人脸色顿时一变:“师姐,你我同门,希望你不要逼我们出手!”说着几人紧张地靠在一起,手已经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 盗门基本上都是飞贼出身,身上惯用的武器大多都是一些匕之类的小武器,很少有人是使用普通刀剑之类的,所以这些盗门的外围弟子配备的武器也都是一柄不错的匕,平时藏在腰间,方便必要的时候使用。 妖妖灿烂一笑:“谁说要和你们动手了。人家只是想要从你们身上带走些东西罢了。”她如此笑着,灿烂的让头顶的日光都暗淡下来。 下一刻,妖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白色的清风徐徐吹过几人身边。那几个盗门的弟子平日里也都是偷鸡摸狗的好手,就算加入了以清剿小偷飞贼为毕生目的的无贼派,一身的偷盗本事也并未放下。然而面对着化成一道白色清风的妖妖,这些人平日里练就的那些本事却仿佛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平常一眼就能看出那些被人藏捏着的宝贝到底值多少钱的锐利眼睛此时却仿佛迷了风沙一般,无论他们睁得多么大,都无法看清清风之中妖妖的动作;明明只是一个错身就能偷走别人绑在腰带或内衣里的钱袋的快手,却根本来不及护住自己周身的要害。只能睁着已经失去作用的眼睛,无奈地任由妖妖从他们身边略过,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眨眼之间,那股白色的清风就消失在了几人绝望的眼神中,隐约传来妖妖轻轻的嬉笑声:“几位,你们的银两和令牌我借走了,有缘再见了……” 几名盗门弟子大惊,一摸身上顿时苦笑起来:“她连我们联络的信号弹都一并带走了。” “算了吧,反正连长老他们都没指望我们能拦住这样的人物,走了就走了吧。”一人想起门中长老们的叮嘱,出声安慰到,“只要把这些不是盗门的人拦住就行了。我们盗门的事情,可不能让那些外人捣乱。” 几人点点头,迅将马车围了起来:“几位,别说我们没提醒你们。这几日我们盗门有大事要在这落雨城中举办。我们盗门之事,不希望外人插手。闲杂人等请自觉绕道,否则就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张桠楠扭头看了我一眼,开口道:“今天我就用事实告诉你,这个江湖里什么最管用,什么最好用!” 我心中一动,隐隐猜到某些答案,不自然地点点头道:“好。” 掀起车帘,张桠楠探头对马车外的几人道:“我只知道盗门的人都是一帮子偷鸡摸狗的人,还真不知道你们也能说出‘手下不留情’这样的话来。” “嘿嘿,这位姑娘。说起‘手下不留情’这句话,我想除了我们盗门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任他武功再高,也比不上我们更有资格了。”一人看着张桠楠绝美的脸庞,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几名同伴自然知道此人话中的意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要说‘手下留情’,我们可是最有资格说的了。要是不留情的话,说不定连你这一身黑衣都给你偷去了,哈哈!”做小偷的一双手自然是快捷无比,否则也不可能于不声不响中偷人钱财,这些人说的手下留情,自然也就是这番意思。比手快,还真没多少人比得上这帮子小偷。 面对几名盗门弟子的调笑,张桠楠毫无反应,冷冷看着几人,待到那几人觉得笑得无趣停下来,她这才淡淡开口说道:“我要进落雨城,你们让路!” 几名盗门弟子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姑娘,你听不懂兄弟我的话吗?这几日我们盗门有事要办,落雨城――不让进!” 微微眯起眼睛,张桠楠眸中闪过一丝亮芒:“如果我非要进去呢?” “很简单――”几名盗门弟子抽出腰间匕,沉着脸冷着眼杀气腾腾道:“要么杀了我们几个闯过去,要么变成尸体,被我们带回去!” 通往落雨城城门的官道之上,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忽然刮起一阵清冷的风。清冷的风刮起了地上枯黄的落叶,刮起了马车车厢上的沉重车帘,也刮起了那掀着车帘坐在车内的玄衣女子轻灵如鹤的身躯…… 车帘飞起间,躺在马车里的我,看着一身黑衣的张桠楠腾空而起,扑向围在四周的盗门弟子,有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无声无息出现。 动辄杀人,不需理由!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男女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七月十一号星期三天气:无 忙碌了好几天,我们终于是把钢铁市第一辆“汽车”的底座和轮子以及方向盘做好了。剩下的就只有装上动机试行了。 “那么……你指望这块大铁板可以载着你去月亮市??”指着眼前巨大的铁板,冰萧笑看着我问。 这辆新生的汽车足足有三十米长宽,底座之下安装了足足有五排汽车轮,每排五个轮子,一共二十五个轮子。毕竟是三十米的汽车,真按照丹灵们所描述的那种只装四个轮子的话,早就垮掉了。我敢保证在丹灵们的历史之中,一定没有如此多轮子的汽车存在过。当然,那种靠轮子吃饭的火车不算。 除了第一排能够自由转动的连接着方向盘的轮子能够动以外,其余的四排轮子都是固定在铁板上的,不能随便乱动。而且我还在铁板的中心位置特意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口子下连接着一个横向朝后的圆筒,这是用来将齐齐的屁和尿完全转化成驱动力的装置。是整辆汽车最为坚固耐用的地方――我对齐齐的冲击力可是记忆犹新,如果这个金属筒无法承受齐齐的无上屁功的话,这辆汽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当然是不能载我去月亮市的。我们还需要最重要最基本的东西才行。”我试着推了推铁板,现即便是装了用来便于移动的轮子,这辆巨大的汽车依然很难移动。 “什么东西?” 回头笑看了一眼冰萧,我自信的说道:“动机!” “那是什么东西?”冰萧更加不解了,她也许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词,所以更别说了解它的作用了。 “简言之,就是能够驱动这个汽车快前进的一个装置。非常非常重要。没有它的话,这玩意儿也不过就是一块废铁而已。”我招了招手,是以冰萧一起来帮忙,“来,和我一起推它。我们现在就要去找我们的动机!” “去哪儿?”冰萧走上前,和我一起推着汽车。两个人一起用力之下,这辆庞大笨重的汽车才终于迈着极为不情愿的步子缓缓前进起来。 “下水道。”我想了想,扭头问冰萧,“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去月亮市?”不过话一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加上她的话,就需要准备更多的能量才行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开口邀请她。仿佛是想当然的就开口了。 “去月亮市?和你?”冰萧惊讶的看着我,难以置信地道。 “算了,我只是循例问问,你不去也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失望地叹了口气。 “谁、谁说我不去的了!去,我当然去!反正这个钢铁市我也呆腻了,正好去看看哪个传说中的城市是个什么样子的。”冰萧忽然激动的摆手说道,生怕我就此真的不让她去似地。“再说了,我为你忙前忙后来回奔波了这么久,你总不能一点回报都没有吧。既然你要去月亮市,那把我带上一起去吧。就权当是为了感谢我这些天的辛苦劳作了。”末了还恶狠狠地威胁我道:“否则的话,,说你这些天来根本就没有外出干活,帮着重建家园,而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闭门造车!”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你要去也行啊。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否则我们恐怕就没有出走的机会了。而且如果你也要去的话,也是时候去见见我们的同伴了。”我想了想,终于决定把水银和齐齐的事情告诉她,反正她迟早都会见到他们的。早点告诉她的话也可以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让她有些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看到齐齐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星鲦虫吓死。 “同伴?对了,你刚才说的是‘我们’是吧。也就是说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的人要和我们一起去月亮市?他们是谁?在哪儿?男的女的?”冰萧连珠炮一般问出一大堆问题,连带着一直有些冷的语调也有些高低起伏起来。 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忙说道:“没几个人。就我的一个好朋友。嗯,很好的朋友。就住在我们钢铁市的下水道里。还有你刚才问我‘是男是女’?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记得‘男女’这种词语是出现在丹灵文化之中的啊。只有他们才有所谓的男女之分,我们钢铁生物没有这个区别的啊。” 冰萧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谁说没有。我就是女的啊。你不就是男的吗?怎么没有男女之分。” “咦?你是女的啊?”我惊奇地看着冰萧,有些兴奋地问道:“你是怎么区分开来的呢。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你是女的呢,我们和丹灵可不一样的哦。应该是没有这种分别的吧。” 冰萧忽然停了下来,扭着鱼尾巴走到我面前,一挺胸指着自己高耸的胸部大声道:“看到没,这就是区别!你也知道丹灵中的女性丹灵是有这样的特征的吧。我就拥有这样的特征!而且我也和你一样来自丹灵的潘多拉星球,那么我当然是女人了!” “哦~”我恍然大悟,指着冰萧凸出来的胸部惊讶道:“原来你这个是女性的胸部啊,我还以为是你的胸肌呢。怪不得这么大,原来是天生的优势啊……啧啧。” “混蛋!”冰萧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忍不住伸手朝我身上掐来。 虽然塑料皮肤完全没有痛觉这一说,不过我还是很配合的大声惨叫起来:“啊――!好疼啊。”据说往往男性丹灵如此做的时候,都会让原本一肚子火气的女性丹灵火气全消,展颜微笑起来。 果不其然,冰萧得意的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无声咧嘴笑了起来。 知识就是力量!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揉着胳膊,我热泪盈眶的想到。 ------------ 第一百四十章志在四方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六号,星期二,天气:阴,似有雨。 男儿志在四方。 这是一句被人说烂了也被人听烂了却没有人真的做烂过的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还有一句不怎么让心怀四方的男儿们为难的话在: 男人要顾家。 所以横亘在所有热血男儿面前的,往往都是这么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要么为了理想,四处奔波;要么为了家庭责任,扛起那过早而来的重担。 所以人们犹豫,然后选择,然后遗憾或后悔,然后老去…… 我不想有遗憾,所以我选择了前者。志在四方,便无法常在家乡。而答应楚妍外出寻找某个可能的通道,则是我自己给自己找到的一个很好的借口。 既然有了借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走出去。 这个借口,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沉默的父亲,那个一直如山般挡在我面前的背影。 “我打算出去找工作。”看着依然沉坐于椅子之后的身影,我咬牙开口。既然迟早要说,那还不如现在说。 “出去?家里怎么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话语中隐隐压抑着什么,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无言以对,我唯有沉默。家里有你,这句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说出去会迎来怎样冷嘲热讽般的反击。 “最近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谈吧。”一如既往的强硬果断,如山背影蘀我做出了决定。 一瞬间,我甚至本能的想要点头说好。因为这么多年,我已经很顺从地听从他的吩咐,不做反抗,即便我无限抗拒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与要求,却从来没有试图违背过这些命令。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叫做妥协的无奈感觉。 顺从,不代表甘愿。 然而这一次,我不再打算顺从。刺死此刻的我,已经站在决定今后人生的十字路口,需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出最慎重最重要最关键的选择,这一次的决定,将会直接决定我以后几十年的人生道路上会有怎样的花开不败,草盛不衰。所以,我不能妥协! 生活一旦充满了妥协,就再也盛不下欢笑。 于是我抬起头,坚定或者说倔强地对那个背影说道:“我等不了了。每一次你都会说这样的话,然而这样的工作却一年四季从早忙到晚,从来没有清闲过,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出去?”吱呀声中,父亲缓缓转过身来,蹙着的粗眉平静地盯着我,刚毅的脸庞面沉如水。 “没什么不好。我只是想出去闯一闯。”我默然答道。 “我一直想让你子承父业,我奋斗这么多年,现在也算小有成就,你只要跟着我学,不到一年就可以完全胜任这些事情。到时候这些就都是你的,不需要你再费心力费时间去拼搏,完全可以很轻松地生活,你为什么就想不通?”夹着香烟的手缭绕于烟雾间,从嘴里喷出的话语依旧如过往二十年来那样强劲,却极度缺乏让我心安理得的说服力。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间硕大的房间,忽然间有些想笑:子承父业?这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了?难道一个小小的个体户也要讲究这种只有真正有钱人家才要讲究才能讲究才有资格讲究的规定? “你的这活儿我学不来,每天看到这些东西我都烦。就算真的学好了,我也不可能干一辈子。”我皱眉说道。 “那也没关系,等你将来赚了钱,又学了这门手艺,有了社会经验,思想成熟了,想干什么不可以?” “我说了我等不了。我现在还年轻,还有志向。我不知道将来自己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志气,是不是还有外出闯荡的能力和勇气。”我恼怒地看着他,无法理解他真正的用意。 出身农村,不知有多少人都是这样子消磨掉自己最青春最宝贵的年华,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之中渐渐妥协于生活,在老婆孩子的无言要求中放下了昔日的理想与追求,在父母苍老的鬓角前收回了想要迈出去的脚步……为了这些,我要放弃自己的四方之志吗? 理想与家庭,孰轻孰重?孰先孰后?孰可孰不可? 没有犹豫,因为我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人生不过就是挣扎的奋斗与挣扎的妥协罢了。既然都是挣扎,那么积极一点不好吗? “我是男人,而且年轻。我有志向,志在四方。”我抬头,望着烟雾中那个刚毅的面容,轻声说道。 “……”烟头红色的光芒亮起熄灭,再亮起再熄灭。良久良久,那个椅子中的人影这才叹息着挥手:“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放着送到嘴边的不要,非要去争那些够不着的东西,等你将来老了,就会后悔了。” 牵起嘴角,我不由耻笑起来:“你都还没老,怎么知道老了会怎么想?更何况你不是我,我走的路,也许很艰难,也许很没前途,然而我从来不后悔。只有妥协于生活的人,才会深深后悔自己当初的妥协。我选择了生活,那就不会后悔于自己的选择!” 父亲挥挥手,重新陷入弥漫的烟雾之中。 嗅着刺鼻的烟草味道,我轻松地起身,走出房间,呼吸着带着清新味道的空气,神清气爽,浑身轻松,无限活力。 “妈,我要走了。出去奋斗我的人生。”我笑着对正在洗菜的母亲道。 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停顿,然后我听到母亲平静的声音:“哦,去吧。把该带的都带上,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出去可不比家里,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恩,我知道。”点点头,我有些局促有些惶恐有些紧张地对母亲道,“恩……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看好爸,让他少抽点烟。” “哦,知道了。”母亲抬起头,笑着答道。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正式如此直接地表达我的关怀。很紧张,很……触动。 “那……我回去了。” “恩,跟你奶奶说一声,好好陪陪她!” “我知道!” 想起家里还有一个对我前途担忧许久的老人,我顿时又头疼起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闲话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六号,星期二,天气:晴,大风。 杀手之所以让人们害怕,我想不外乎是因为他们是以杀人为职业的,是沾染着许多鲜血的人。而且那些被他们所杀死的人,都是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杀手杀人,是为了钱,甚至有的时候连钱都不需要,他们杀人,从来无关过往。和所谓江湖恩怨无关,和所谓爱恨情仇无关,只和钱有关,和心情有关。 江湖人不介意死在仇家手中,也不介意死在情人手中。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的性命,被一个毫不认识的人带走。 所以杀手在江湖中被人们唾弃,带着恐惧的唾弃着。因为他们杀任何可能杀的人――每一个人。 就比如现在,这条通往落雨城的官道之上,只因为被人拦住了通往落雨城的去路,我的杀手师傅张桠楠,就展现出了之前在南丁城狗市之中的磅礴杀气! 汹涌的无形杀气就连车厢内的荷盼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得到。她脸色苍白地朝我身边挤了挤,小声哆嗦道:“桠楠姐姐她好可怕啊……她真的要杀人吗?” 难道我真的要学会张桠楠这种暴戾的行径?动辄杀人,不问理由?我皱着眉头,毫不怀疑张桠楠此时的杀意到底是不是作假。只是对自己跟随她学习的决定产生了一丝丝的动摇。她是杀手,杀人已经习以为常。然而我踏入江湖却并没有打算做一个杀人不眨眼只为了金钱的杀手。如若学会了她这种行为模式,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也会成长为和她一样的动辄杀人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冷酷之人? 因为这一刹那的动摇,让我错过了张桠楠动手的那一瞬间的画面。只觉眼前有那么一抹耀眼的光华散溢向四面八方,张桠楠已经轻轻落在了地上。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没有寒气,却让人眼角冷。 “噗通”声中,四具尸体倒在了马车之前,倒在了长剑之前。 那个一剪门的探子瞪圆了眼睛,荷盼脸色苍白地捂住了惊呼出声的樱桃小嘴,而我则是皱着眉,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异常孤单的身影。 我有些懂了张桠楠之前说的话,却又有些不懂。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懂的到底是不是她想要让我懂的。所以我开口问道:“到底什么才是这个江湖中最管用的,什么又是最好用的?” “我以为你已经看懂了。”张桠楠收回长剑,转身走回马车,轻声说道。 “似懂非懂而已。”我老是回答道,“是实力,还有度?那么那个最管用,那个最好用?” 稍有的赞赏神色出现在张桠楠秋水般的眼眸中,她看着我道:“看来你真的不应该只做一个樵夫。” “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把自己当砍柴的了。”我笑了笑,为她少有的夸奖而高兴。 “这个江湖上,心狠手辣的实力最管用。最快杀人和最快逃跑的度最好用。” 张桠楠轻瞄了一眼那名已经差点晕过去的一剪门探子,剑柄轻轻指了指马车之外,“已经可以走了。” “啊,哦!好的!”那探子醒悟过来,如兔子一般飞快爬起来,钻了出去。 “我……我去偷偷风。”荷盼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张桠楠,贴着车厢小心地朝马车外移去。 看了一眼竭尽所能远离自己的荷盼一眼,张桠楠冷笑道:“你敢再动一下,我就拔剑。” “那我不动了。”荷盼忙不迭地点点头,如一只乖巧的兔子般缩在了角落里,可怜巴巴地拽着我的衣袖,再也不敢看张桠楠一眼。 “心狠手辣的实力?为什么这么说?实力难道还分很多种吗?”我蹙眉,不解问道。最快的杀人和最快的逃跑我能够理解,但是张桠楠关于实力的描述我却是在无法想通。什么样的实力才算心狠手辣,难道还有和风细雨般的实力? “该杀之人不杀,该伤之人不伤,该断之事不断,凡是犹犹豫豫,拥有强横实力却只会如此处事的人,就是妇人之仁的实力;该出手时出手,该杀人时杀人,该救人时救人,是非对错分的明白,大事小事看的清晰,轻重缓急安排合理,这样的实力则是君子之决的实力;不该出手却出手,不该救人却救人,而且不管是不是该救之人,是否是该出之手,遇见事情总喜欢插上一手,做到一半又突然跑掉,做事全凭一时兴起,这样的实力是疯癫难缠的实力;该杀之人全杀,该灭之门全灭,心中无仁慈,眼中无怜悯,普天之下只认拳头不认人,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这样的实力就是心狠手辣的实力;至亲之人可杀,朋友袍泽可杀,新婚妻子可杀,所有能够成为自己攀登基石的人都可杀,这样的实力,则是穷凶恶极的实力!”张桠楠怀抱长剑,眼睛望着被风刮起的车帘之外的景象,悠然答道,淡漠的眼眸之中有一丝丝的向往之意。 我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番话,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说的。扭头看见一旁的荷盼正蹙着眉头,也和我一样陷入了某种苦思之中,不由得笑着问道:“荷大夫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对我们这些江湖人的事情也有了解不成?” 荷盼皱眉,手指点着下巴思考道:“我只是觉得这番话熟悉的很,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听过的了。” 我不由奇道:“你也有这种感觉?好巧啊,我也觉得自己听过这句话呢。” 一旁的张桠楠白了我们两人一眼,嘴角微微翘起,讥讽道:“是不是城里茶楼里说书的老先生?” “对对对!”荷盼一拍小手,眼睛明亮异常,兴奋答道:“我想起来了,茶楼里那些说书的老先生们特别喜欢说这番话,听他们说这几句话是什么千智和尚评价当事的几个了不起人物说的话,怪不得我听的这么耳熟呢。” 虽然我也想和荷盼一样拍手兴奋一番,奈何身上全是伤口,只好微微笑着接口道:“我们软城茶楼里的那些先生也都说过这些话。我听着也是耳熟的紧。” “不过我总觉得这番话说的神神叨叨地,而那几个映衬这几句话的那些什么大人物们似乎被老先生们夸奖的有些言过其词了,什么单人屠九门呀,什么一剑葬三夫呀,什么牵线判夫妻呀都太玄乎了,倒是那个万骨将军甲比较可信一些。”荷盼扳着指头,一件一件地说着那些茶楼说书老人们经常口口相传的故事。 “谁说那些事情不可信?”张桠楠回过头来,笑看着荷盼道,“那些全都是真的。都是那四个人的光荣事迹。” “是真的?”荷盼吃了一惊,看着张桠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耳边的鬓不安分地随着马车摇晃起来,竟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人行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八月十二号星期四天气:无 两个人推着一辆巨大无比的铁板行走在大街之上,本来应该是十分惹人注目的事情。回头率怎么说也应该在百分之五百以上的――所谓百分之五百,就是一个人回过一次头之后还会再次回头看四次以上。然而我和冰萧一路行来,路上碰见的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个了,却偏偏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是目不斜视地从我们身旁走过,完全没有看一眼的与想法。这在让我们暗自庆幸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悲哀:这些只知道一心工作的钢铁生物,完全没有什么人情味啊。这种现象恐怕也只有我们钢铁星球才会出现的吧。 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推着一辆巨大的三十米的大铁板,我和冰萧来到了下水道口,水银的家门前。 “那么,这里就是你的那个好朋友的家了吗?他好奇怪啊,居然睡在这种地方。我还从来没来过这里呢。”冰萧好奇地朝下水道里望了望,兴奋的说道。 下水道宽度只有差不多十五米左右,但是这完全难不倒已经仔细考虑过所有问题的我,拆掉几个螺丝之后,这辆三十多米长的汽车就被我们分了开来,然后毫无压力的推着走进了下水道之中。 一边朝前走着,我一边小心地给冰萧介绍着水银的情况:“他是一个很奇特的液态钢铁生物,其组成本质是纯汞,也就是纯水银。这种金属在常温的时候就很容易挥,所以他很怕离子风和红星的光芒,也不适合长期呆在地面之上。所以他就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整个城市的下水道来当他的家。你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奇怪就行了,他是液态的。” “哦,这样啊。怪不得他要睡在这种地方呢。这里温度低,而且也不会有离子风和红星光。对他来说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冰萧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然而没走几步,从下水道的最深处就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吼叫声:“吼――!吼――!吼――!” 冰萧疑惑地停下脚步,看着我问道:“那是什么?” “哦,呵呵,那是,那是我们的动机。”齐齐这个家伙,怎么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就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放屁呢。这声音这么大,难怪冰萧会起疑心。这要是还没见面就把她吓走了,还怎么去月亮市啊。 “动机?你们居然把它藏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搬回家里呢?放在这里多麻烦啊。”冰萧皱着眉头,边走边说道,“而且我怎么听都有些不像是机器的声音啊。好像什么东西的吼叫一样。” 心虚的干笑两声,我笑着对冰笑道:“你这么厉害啊,连是不是机器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 “别忘了我的本体是什么,是mp3哦,唱歌可是我的长项,对于声音我可是最敏感的了。”得意的瞟了我一眼,冰萧沾沾自喜地说道。 “这个……冰、冰萧啊。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琢磨了半天之后,我终于一狠心,打算将齐齐的事情现在就告诉她。“是关于我们这个动机的事。嗯,如你所说,那不是机器的声音。而是某种生物的吼叫,哦不,是某种生物的放屁的声音。” “放屁的声音??”冰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开玩笑的吧。放屁的声音??我还从来不知道有什么生物放屁的时候可以弄出这么大的响声来。这声音都快媲美我的高调美声了。” “是真的。这种生物放屁的声音真的就是这样的。”我一咬牙,闭着眼睛狠下心来大声说道,“我说的这种生物就是星鲦虫!” “星……星鲦虫???”冰萧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问我:“你说的是星鲦虫吗?我没听错吧!是,是当初那个以我们钢铁生物为食的星鲦虫吗?” “嗯,没错。就是那种星鲦虫。它叫齐齐,是我们钢铁星球上迄今为止存活下来的最后一只星鲦虫。也是我的那位朋友一直饲养着的。不过它很听话,只吃硫酸,不吃金属。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既然已经说开了,我也不再提心吊胆了,反正冰萧迟早也是要知道的。现在说和将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她要是不愿意的话,大可以现在退出。 “总之,这次和我们一路同行的也会有齐齐在内的。如果你害怕被它吃掉的话,那么可以现在退出。我不会怪你的。虽然它根本就不会吃掉你。”光棍地摊了摊手,我对冰萧说道。 本以为冰萧会立即丢下我转身走掉,却没想到她居然坚决地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道:“既然你都说它不会吃人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星鲦虫呢,偶尔从那些老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也是语焉不详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机会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星鲦虫,我怎么能轻易错过这个机会呢。放心吧,我不会害怕的,也绝对不会退出这次旅行的。” “你,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吗?”我不放心地看着她,小心提醒道,“那个可是星鲦虫啊。虽然不会吃人,但是我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突然有一天狂性大,把我们三个都吃掉的。” “那有什么,你都不怕我又干嘛要怕。”冰萧笑看着我,“再说了,有你陪我一起死,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走吧,别墨迹了,快点带我去看看那只星鲦虫吧。” 看到冰萧如此坚决的样子,我知道她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见识一番了。多说无益,我只好硬着头皮朝下水道里走去。心里只盼望着齐齐能够友好一点,别吓到了这位新来的陌生人。 终于,在经过几次繁复的拐弯之后,我们终于慢慢接近了齐齐所在的硫酸湖房间。而这个下水道的主人――水银,也终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就猜你要来了。”水银笑看着我,说道。 位面日记本txt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拥抱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七号,星期三,天气:晴。 再次好好劝慰了奶奶一番,我背着旅行包,转身离开这个给了我二十年温暖的家。 此一别,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过年时候了吧……我叹息,感觉步伐不再只是轻松,反而有些沉重。 远远走出村口,我才悄悄对着一方高过人顶的田野吹了声口哨。 两条人影无声跃起,然后飘然落下,小心翼翼地窜到我身旁――楚妍和郭去去。 “轻功果然好用。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我羡慕地看着两女,出声哀求道。 “想学?”郭去去得意地挥了挥衣袖,“那就先想办法回到七八岁吧。” “为什么?”我不解,难道年纪大了就不能学了吗? “要学轻功,你要先气,还有轻身,还有脚力、负重、平衡、反应……这些全都学会的话,也差不多要十年左右的时间。然后才有机会接触轻功,你现在要学的话因为耽搁了最好的年纪,所以差不多要十五年左右才能真正学会轻功。”郭去去扳着手指,一项一项地数着。她每数一项,我的肩膀就垮下去一分,等到最后她说完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无可奈何地蹲了下去。这轻功也未免有些太难学了吧。 再次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郭去去补充说道:“所以提醒你一点哦。如果将来有机会到了我们那边的话,你看到那些可以高来高去的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哦。因为那些人绝对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小虾米。” 去你们的世界?我自嘲地摇了摇头,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个通往别的位面的通道,即便真的被我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能不能安全过去还是两说呢。再说了,芦洲世界,我一个生在现代长在现代的家伙跑过去做什么?真拿把砍刀去闯荡江湖?那种yy中的桥段大家平时yy一下就可以了,真要碰上了,鬼才有胆子去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直没说话的楚妍静静地跟着我们的脚步,忽然开口问道:“我们怎么走?没有马车吗?” 我:“……这年头会骑马的没几个了。一匹马好几十万,我可买不起。” “那我们难道要徒步?那要走到什么时候?”楚妍皱眉道。 “我们坐汽车。”遥遥眺望了一眼村子路口,我吹了声口哨,指着一辆刚刚路过的白色客车扭头对两女说道:“就是那种大盒子。比起马车也不慢。” “哦。”点了点头,楚妍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大盒子”给她带来的震撼,却冷不丁再次好奇问道:“这东西便宜吗?几两银子一个?” 我:“……不便宜,很贵。反正我买不起。你也别想。” 郭去去:“很贵?” “很贵!” “决定了,就偷这个了!”打了个响指,郭去去指着渐渐动的“大盒子”气吞山河道。 我:“……” 楚妍:“狗改不了吃屎!”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去城里的车,我小心翼翼地抢先上车,给身后两位大小姐开路。 车上人很多,座位不但被坐满了,就连过道上也站了不少人。跟着我上车的两女乍一看到这么多陌生的穿着奇怪服装的人都是微微一愣,然后楚妍推了推郭去去,郭女侠这才撇撇嘴,谨慎地上了车。 楚妍皱着眉头挤到我身旁,玉脸一寒就想质问我,亏得我反应快,急忙对这位大姐头小声说道:“入乡随俗!这里可不是芦洲!” 楚妍再次挑眉,一只手已经忍不住摸到了背后背着的大包之中,那里放着她从郭去去手中躲来的长剑。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松了口气,我簇拥着两人走到车中靠窗的地方将两女挡在身前,手撑着窗户看也不看阴沉着脸的楚妍一眼。 汽车动,在熟悉的颠簸之中,我们一行三人终于踏上了外出寻找通往其他位面之门的道路。当然,我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之所以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妥协于生活的志向罢了。而答应她们,则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吧。 扭头看了看车厢内拥挤的人群,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皱眉对两个好奇看着窗外飞驰而过景色的异乡女人低声道:“小心点,车上有很多小偷的。” “小偷?”楚妍闻言冷笑一声,斜睨了一眼郭去去道:“来的正好。你这个惯偷我杀不了,区区几个毛贼正好用来泄愤!” 我吓了一跳,急忙低声哀求道:“大姐,你别吓我好不好。这里不是你们芦洲的江湖,杀人可是要坐牢的。你到底还想不想还想回去了,盗门可还在内乱着呢。” 听我抬出盗门的事情,楚妍终于按捺下心中的疯劲儿,别过头不去看车厢。 郭去去眼睛亮亮地盯着车厢内的人们,像是现了什么似地指着某个看上去异常老实的大叔低声对我说道:“看那个看那个,他是我同行哦。” “同行?”我醒悟过来,有些警惕地看了那位距离我很近的中年男子一眼,却没看出有什么古怪,然而这并不影响我对郭去去的信心。在这个贼祖宗面前,她说谁是小偷谁就一定是。 于是我转过身,将装着钱包的口袋面向那个中年男子看不到的方向。同时用手小心地护在口袋上。 “笨蛋,他现了!”郭去去皱眉,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欲盖弥彰。傻子都知道你在藏什么了。” 我尴尬地看着郭去去,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 行驶中的汽车忽然一顿,接着减,然后重新加。车内乘客在惯性作用下纷纷前倾然后后倾。人群出现了轻微的骚乱。 靠窗站着的楚妍动都没动,反倒是郭去去忽然动了。仿佛是真的被惯性带动了一样,郭去去尖叫一声,整个人不自主地朝前倒去,于是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上衣。 电光火石间,那双秀气白皙修长的双手贴着我的上衣快下移,来到我护着口袋的右手旁,和某只不期然而至的大手一触即分,旋即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身。 我一手撑着车窗玻璃,一手捂着口袋,呆愣地看着面前紧紧抱着我的郭去去…… 插在口袋里的手臂上传来某种柔软的触感,灼热的带着汗臭气味的车厢之内,凭空多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充斥鼻端,久久不散。 ------------ 第一百四十四章听张桠楠讲故事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七号,星期三,天气:阴,大风。雨将至。 每一代人耳中都有那么一些传说,每一个江湖之中也都有那么一些神话。之所以称之为神话,是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曾亲眼见过那些事情的生,那些或因为年代久远或因为当事人刻意掩饰或因为人们多加修饰的事情,经过人们的口口相传,往往具有令人心神向往的魔力。恨不得能亲眼去看一眼那些让人热血或者心生恐惧又或者拍案叫绝的瞬间。然而过去的事情终究只能成为记忆和故事,人们除了多听几遍故事之外,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想象去凭空塑造。 而在这一代的江湖人心中,就有这么五个传奇般的人物。 我去软城听说书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去年要过年的时候偷偷去的。然而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五个传奇的名字――李秀剑,白渡江,石悦,钱一串以及君出尘。 马车辘辘而行,距离落雨城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马车内的三人因为这五个传奇般的人物,忽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沉默中。 良久,荷盼才再一次不怎么相信地问张桠楠:“桠楠姐姐,茶楼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真的生过吗?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有些夸大其词的?” “夸大其词?”张桠楠嗤笑一声,答道:“除了那个石悦的本事有些夸大其词以外,其他四个人,只怕还被人刻意削弱了呢。” “怎么可能!”荷盼闻言柳眉一竖,有些生气地大声道:“万骨将军石悦的本事全龙武国的人都是耳熟能详,连当今圣上都对他赞誉有加,他随军北上抗争北方蛮夷,一万蛮夷因他而灭难道还会有假?还是说你们这些江湖人看不得他登堂入室坐上大将军,故意如此诋毁他!” “哟,我不过说他的本事有些夸大其词,荷大夫你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强烈呢?”张桠楠讥诮地看了荷盼一眼,忽然冷声答道:“就算是故意诋毁又怎么样?哼,单凭他一力促成朝廷组建一剪门这一件事情,他就应该受到整个江湖人的唾弃和诋毁!” 荷盼脸色一白,嘴唇嗫嚅着,抓着我衣袖的手臂隐隐颤抖,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强硬的话来。只是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张桠楠一眼。 偏偏她别过来的头正巧又对着我,看着这个有着空山灵雨般空灵纯净气质的女大夫嘟着嘴赌气的样子,我不由有些失神,随即很快醒悟过来,微咳一声好奇地对杀手师傅道:“那么师傅,讲讲他们几个人的故事吧。” “讲故事?”张桠楠闻言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让我讲吗?” 努力地耸了耸肩膀,我忍着肩膀上伤口的疼痛道:“我没怎么认真听过这些故事的完整片段,你又把荷大夫气的不肯说话了,去落雨城的路也还要点时间,你既然又在此时勾起了我听故事的,身为师傅的你总得对我负责吧。” 平时训练我的时候那么严格冷酷,这点要求就算是一些小小的福利吧。我心里快意地想。 一直冷漠淡然表情的张桠楠此时却渀佛陷入了莫大的困境之中,平时杀人都不眨眼的双眸居然多出一丝局促不安的神色,握着长剑的双手不安地上下搓动着,声音也不再那么淡然,而是有些底气不足的犹豫:“我……我从来没有给别人讲过故事,没,没什么经验的。”她小心地看了荷盼一眼,居然忍不住软声道:“要不……让荷盼给你讲?我求求她,给她道个歉什么的,她应该就不生气了。” “我很生气,才不接受你的道歉呢。”荷盼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对着我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迎着我的目光悄悄眨了眨眼睛。 我心领神会,目光坚定地看着张桠楠,无声而诚恳的眼神终于让这位杀手师傅惶恐起来:“好啦,好啦。我……我讲就是了。不过我讲的不好你可别介意哦。我也只是听师傅经常说起而已。” 师傅?那就是我师祖了?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师祖是谁呢。本打算借此机会问上一问,张桠楠师傅却已经颤抖着声音开始了她的故事: “先讲谁的呢?就先讲那个万骨将军甲石悦的故事吧。”她看了兀自背对着她的荷盼一眼,嘴角讥诮着说道,“他的故事最脍炙人口,当然也最为夸大其词,但是故事的版本却又实在太多。而我知道的这个恰巧是最为接近真实的一个……” 还没开始讲,一直对这个石悦抱有某种崇拜态度的某人不满意了:“你凭什么说你讲的就最接近真实?我还说我的最接近事实呢。”荷盼立刻不满地反驳起来,嘴唇嘟着挂在脸上,分外的可爱。 “你到底要不要听?既然要我讲故事,你就安静的不要插嘴……要不你来讲?反正我不怎么会讲故事。”张桠楠也有些恼怒,自己第一次讲故事,这还没开始就被人泼冷水,心里自然不怎么舒坦。 在我严厉的眼神制止下,荷盼冲口而出的“好”字被生生遏制在了喉咙里。她抓了抓头,摆摆手道:“好啦好啦,我不插嘴了。你快点讲吧。” 满意地看了荷盼一眼,张桠楠这才继续开口讲述起来:“石悦这个人是二十多年前开始出现在江湖上的。关于他之前的过往,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个人是出身戒刀门的。既然是戒刀门的弟子,他的刀法自然毋庸置疑。不过因为为人比较老实低调,不管闲事也不惹是非,所以在江湖上一直没什么名气。要知道名气这种东西不是武功高就能够拥有的,出名之人大多是大善大恶多管闲事满身是非之辈,所以那些声明不响的人未必都是蠢材,而那些声名赫赫的人物也未必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这是闲话,也是真理。因为这个真理,石悦并不被人所知。而他第一次出名,则是在那一年的京城。” “那一年是龙贤五十三年,那个时候的龙武皇帝还只是东宫太子的身份,尚未继承皇位。龙贤帝五十三年的时候,这个老皇帝已经七十岁了。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也会容易怕死,所以龙贤帝这个一国之君开始信封炼丹术士,开始炼制所谓长生丹药,朝中的事物也就有些懈怠和糊涂起来。龙贤五十三年冬,江南罕见的下了连绵十数天的大雪,从没遇过如此大雪的南方人大多被冻死冻伤,偏偏这些地方没有什么御寒的方法和衣物,于是当地官府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赈灾。龙贤帝一时糊涂,居然将那份奏折批阅之后随手扔进了丹炉之中……至此,江南大乱,有好事之人趁机揭騀而起,打响旗号开始造反!” ------------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试车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十九月十五号星期五天气:无。 好奇地看了一眼我们推着的巨大长铁板,水银指着它问我:“这个就是你说的汽车底座了吗?看起来似乎不够大啊。这样怎么装得下齐齐。”说着他有看了一眼一旁的冰萧,“还有,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擅自带外人来我这里,似乎不厚道啊。” 尴尬地笑了笑,我有些过意不去的对他道:“这个也是事出突然,我一个人推不动这个,所以就请冰萧来帮忙了。哦对了,她叫冰萧,就是我说的那个能帮我塑形的医生,现在也住在我家。她也打算和我们一起出去月亮市,我已经擅自答应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水银道:“随你吧。反正你是这次旅行的头儿,我只要服从就行了。那么你今天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试车吗?” “没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找齐齐试车的。”我点了点头,拍着铁板对水银说道,“你看到的只是汽车底座的一部分,因为下水道太窄了,我们没办法将所有的都弄进来,所以只带了一部分来。其余剩下的还在外面放着呢。”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齐齐喊出来吧。这块铁板虽然小了点,不过让齐齐蜷缩起来的话,也还是可以装下的。”水银点了点头,转身朝硫酸湖里走去。 待到水银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一旁的冰萧才压低声音兴奋地对我说道:“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二十六斤水银吗?果然好小好可爱啊。” “就是他。”点了点头,我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她道:“待会儿你见到齐齐的时候别太惊讶哦。它还只是幼年期的星鲦虫而已,你害怕的话它也会受惊的。” “放心吧,我有心理准备的。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自信地拍了拍高耸的胸部,冰萧答道。 其实说起来,星鲦虫走路的方式和我们还是很相似的。两腿着地,支撑着整个身子前行。步幅巨大而缓慢,走起来还一摇一晃的。头上的那朵小花随着身体的摇摆而轻微的摆动着,可爱极了。 跟在水银的身后,星鲦虫齐齐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硫酸湖,来到了我们面前。远远望去,身高只到我膝盖的水银和巨大无比的星鲦虫齐齐站在一起,身体上的巨大差距让两个家伙显得异常的滑稽。 “好啦,齐齐。这位是我们的新朋友,她叫冰萧,你可要友好一些哦。去和她打个招呼吧。”随着水银话音扩下,巨大无比的星鲦虫缓缓地走上前来,对着冰萧微微弯下腰来,将头顶的那朵小花凑到了冰萧面前。 略微惊慌地看了我一眼,冰萧迟疑着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那朵乳白色的小花:“你,你好。齐齐。我叫冰萧。很高兴认识你。” 轻轻的哼唧了一声,水银笑着对冰萧说道:“齐齐它很喜欢你哦。” “是吗?我也好喜欢他啊。”冰萧看了我一眼笑着答道。 “好了。既然齐齐来了。那我们赶快试车吧。”我兴奋地拍了拍手,催促着水银道。 “就知道你心急。”无奈地拍了拍星鲦虫的大脚,水银指着堵住了大半个下水道的半个汽车底座对齐齐说道:“来,齐齐。试着蜷缩起来,爬上去。” 轻轻点了点头,星鲦虫蜷缩起自己的五个三角形的肢体,缓缓地重重地躺在了铁板之上。新制的铁板还是第一次承受如此巨大沉重的物体,不由得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不过最终还是顶住了齐齐的级体重,停了下来。 “看来效果很不错。”水银点了点头,对于铁板的承重能力给予了肯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能够将屁化成动力,让这辆汽车奔驰起来呢。” 看了看有些拥挤的下水道,我担忧地说道:“我觉得要是尝试的话,我们还是出去尝试吧。这个地方太小了,而且还七拐八拐的。对于试车很不适合。”这个巨大的汽车上可是完全没有所谓的减震措施的。撞在墙上的话可就是货真价实的震撼了。 “那好啊,我们出去试试。”水银点了点头,唤齐齐从车上爬下来,和我们一同朝下水道外走去。“这么多天来都是‘无’天气,我出去也没什么危险了。而且那些钢铁生物通常都不会在意下水道这个地方的。齐齐只要小心一点,也没什么大的危险。” 一边走着,水银一边悄声问我:“对了,这么多天了。你有席四的消息了吗?他不是拿走了你的位面日记本上的纸吗?应该快到潘多拉星球了吧。” 我摇了摇头:“还没有。位面日记本上还是只有我和那个世界的席佐治的日记。完全没有席四的消息。至于那个主位面的席佐治,已经消失好多天了。偶尔出来说上几句也都是很简短的额。说完就消失了。”想起那天的那个白球席佐治,我就隐隐的有些担心席四。这么多天了,他应该已经到达潘多拉星球了吧。为什么还是没有回应呢,难道位面日记本的效果消失了吗?还是他已经被白球席佐治追上,生了冲突呢? 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我将这些莫名而来的担忧放置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试车的问题。至于其他的还是先别管吧,况且我也管不了。光是会飞这一条,就足以难道我这个电动型钢铁生物了。也不知道席四他们到底是怎么学来那些本事的。真希望有一天我也会有这样的本事啊。 席四,如果你有看到这篇日记的话,就请无论如何给我一个回复。好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否还平安。 再次经过重重的拐弯之后,我们一行四人,或者说三人一虫终于来到了下水道外。 将之前分开的铁板重新连接上,我示意水银让齐齐趴在汽车底座上,多功能的嘴巴对准了底部那个特意准备的圆口上。我则跳上汽车,抓住了那个巨大的方向盘。 试车,终于要开始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楚妍的脚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八号,星期四,天气:晴。 这辈子我有碰过多少古怪的事情?多少震撼的事情?多少令人心跳加紧张万分的事情?多少平时想都不敢想却又偏偏真实生的事情? 似乎没多少。 不过在第一件这样的事情生之后,这样的事情似乎生的越来越频繁。 我捡到了一个奇怪的笔记本,现了其他位面的存在;然后遇见了两个来自某个位面的女人,甚至荒唐的答应她们去寻找回去的路……而现在,她们中的一个靠着汽车车窗而站,脸上的表情冷漠烦躁,另一个,却正紧紧的抱着我的腰! 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古怪足够震撼足够紧张足够受宠若惊了。 ,每个男人都想过。然而真正碰上的机会,一辈子真有那么一次吗? “你……干什么?”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嗓音,我沙哑着低声问道。一只手撑着车窗玻璃,一只手紧张地放在裤兜里,贴着那条温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保护你啊。”郭去去抬起头,微眯着眼睛笑着答道。“不然你会被人偷的什么都没有了。”她此时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宽大的t恤配上宽大的牛仔,越显得女性的纤细柔弱来。新买的衣服被楚妍夺去,我只能将自己的衣服作为抵押赔给了郭去去。 “我能保护好自己!”男人的尊严被人如此无情挑衅,我忍不住面色一红,倔强道。 “那你就当是在保护我吧。这车上人好多好恐怖,我好害怕。”郭去去不以为意地再次紧了紧环着我的手臂,一双秀气的小手却不知在身后鼓捣什么,上下翻飞。我紧张万分,自然没有看到自己身后此时生的某种层面上的战斗。 贼与贼之间的战斗! 汽车经过隧道,周围顿时黯淡下来。司机适时打开车灯,随着灯光的照映,无聊盯着车窗玻璃的我眼瞳急剧收缩,终于接着玻璃的反射清晰看到了身后的情形。 三双手,六只手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在我背后那个狭小的空间之内,飞快地纠缠接触然后分开退缩,繁复的花样和快的让人眼花的手势在车窗上映出一片炫目的掌影! 郭去去紧紧环着我腰部的两只手臂正在这三双手之中如穿花蝴蝶般翩然而舞,又渀佛护犊的老虎无声威慑,每当那三双手想要透过某种奇异的轨迹接近我的时候,这双白皙修长的手都会毫不留情毫无意外地出现在对方的面前,轻轻一拍或者无声一抚,轻而易举将对方挡了回去。 整个过程之中,这四个争斗着的人没有出任何声音。车厢中的乘客除了我和默然望着窗外的楚妍之外,在没有人现这处的异样。 一辆车上居然藏着三个车贼! 汽车呼啸着驶出隧道,灯光再灭,车玻璃上反射的景象被重新而来的阳光覆盖遮掩,再也看不到丝毫。 低头看着一脸轻松表情的郭去去,我心情有些古怪,有谁能够想到在这张可爱美丽脸庞的背后,居然有着这么一双令人惊艳的穿花之手呢。 “能不能对付?”我低声问道,带着一丝不曾有的关心。 “放心。”眨了眨眼睛,郭去去眯起了眼睛笑道。睫毛微微忽闪,竟是带着一丝妩媚的神情。 心跳骤然加,我惶恐地看了这张脸庞一眼,红着脸强行扭头看着别处。 靠窗抱臂而站的楚妍忽然皱了皱眉,旋即扭过头来,瞪着郭去去:“你玩够了没有?” “还没呢?”郭去去头也不回地答道。 秀美再蹙,楚妍冷声哼道:“难道你的本事倒退了?这么长时间都解决不了那几个小贼?” “你管得着吗,我就喜欢猫戏耗子。”郭去去嘟着嘴,小声地反驳着。 车厢之内,忽然凭空刮起一阵凌厉的冷风,燥热的汗臭空气一扫而空。 风吹青丝摆。 “让开!”长飞扬间,凭窗而靠的楚妍朱唇轻启,却偏偏舌绽春雷,吐出一个让人心惊的词语。 郭去去抱着我的手臂瞬间一紧,带着我不由自主地朝一边倾倒下去,露出身后那三个紧紧贴在一起的乘客身影。 下一刻,紧身牛仔裤带起一道蓝色腿影呼啸着抬起然后落下,一只脚擦着我的衣角掠过身边,狠狠地踢在了那三名乘客的身上。 车震,人飞。 刺耳刹车声响起,司机惊魂未定地涨红着脸庞大声咆哮道:“还想不想活了,在车里打架!想让整车人给你陪葬啊!” 然而车厢内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接口或者附和,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厢中心的地方,渀佛见到了内衣外穿的人在和蜘蛛侠搞基的画面,大张着嘴巴,却不出什么声音。 三个或普通或凶悍或猥琐的男人倒在车厢地上,面白如织,昏迷不醒。 楚妍收回修长的左腿,冷哼一声道:“再敢非礼老娘,我废了你们!” 车厢之内一片哗然。楚妍的身旁瞬间空出一片不小的地方。粘稠的空气一扫而空。 吐了吐舌头,郭去去带着震惊莫名的我重新挪动着身体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地站在楚妍身前。 “楚疯子,下手好重哦你。” “没杀他们已经很对不起我自己了,别指望我还能下轻手。”楚妍瞪了一眼郭去去,平淡道,“你要是再敢把手伸到他裤兜里,信不信我也赏你一脚?” 我愕然低头,望着一脸无辜的郭去去,这才觉果然有一双手正在我屁股后的口袋里摸索着,顿时恼怒起来:搞了半天,她刚才是为了护食啊! “嘿嘿,我就想知道他那几张照片里的美女是谁,想要看看而已。”讪讪收回手臂,郭去去不敢看我孕着火焰的眼睛,退到了一旁。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带照片了:“哪有什么照片。那是信用卡!” “哦~原来那个叫信用卡啊。”郭去去恍然大悟,迎着楚妍的目光尴尬笑了起来。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瞪着郭去去,楚疯子如是说道。 “这话我听腻了。”郭去去耸耸肩,毫不在意的道。 ------------ 第一百四十七章万骨将军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八号,星期四,天气:晴,有风,多云。 龙贤五十三年,年迈的龙贤皇帝为求长生,开始信奉炼丹游方术士冶游子,开始懈怠朝政,开始老糊涂。而这一年,江南富庶之地迎来了数百年未曾见过的大雪。骤然而至的酷寒让无数南方人叫苦不迭,由于缺少有效的御寒物资和准备,无数人冻死冻伤。然而上奏朝廷的奏折因为龙贤帝的一时糊涂,化为炼丹炉内一抹灰尘,于是向来平稳安定的江南……乱了。 “然后呢?”任何故事都需要这么一句,正如任何讲故事的人都希望听故事的人能够认真一样。荷盼蹙着眉头,低声问道。 张桠楠悠然望着车帘,接着讲述:“江南乱了,自然要有人去清剿叛乱的。龙贤帝在位期间,政治一向清明,国家也很是安定。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的叛乱。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偏偏出了这么一件事。龙贤帝自然不会对自己的糊涂做什么悔过认错之类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对于期望在史书上留下一抹重彩的皇帝来说,是绝对有理由愤怒的。龙颜大怒之下,江南一带近百名官员人头落地。振国大将军薛永安奉命南下征讨叛逆,十万大军挥军之下,与造反的反贼大战于明江下游。” 明江是芦洲最长的一条河流,自西方的流霞连山蜿蜒而下,穿过整个芦洲大陆流入东方的青海。养育了不知多少土地和人民。江南之富庶,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江一战,讨逆军大获全胜,江南叛军退守妖都南京城,凭借地利勉强龟缩抵抗。本来事情展到这里也差不多就该结束了。叛军本就是仓促反叛,没有任何准备。加上江南子弟兵大多孱弱,没有战斗力。又是在不熟悉的雪天作战,对上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皇朝官军,胜负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然而,虱子有的时候也是能够咬死人的。”张桠楠忽然微微一笑,回头看着我和荷盼说道。 “江南叛军孱弱,不代表所有江南人都孱弱。也不代表叛军就没有反抗的力量。就在薛永安以为胜券在握,准备一举舀下南京城的时候,有那么一只虱子,突然跳到他的头上,轻轻的咬了那么一小口。” 荷盼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沙着声音问:“谁?” “谢小东。”张桠楠薄唇轻启,说出一个不怎么有名的名字:“没听过吧?因为这个人真的不怎么有名,江湖上也没有多少关于他的传闻,只知道这人出身南京,实地地道道的南京人。他是江湖人士,所以虽然是南方人,却并不孱弱。而且用得一手好剑,所以有个不怎么响亮的名号――‘剑爵’。那天他就带着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长剑,悄悄浅出南京城,想要靠近护卫严密的主帅营帐刺杀薛永安。叛军为了配合他更是放弃以往的龟缩,趁着夜色冲出南京城,做出想要突袭的礀态来。” “薛永安乃是振国大将军,眼光自然是有的。所以他做了很周密的安排,安排了一个远方亲戚的亲戚守在他的营帐中,穿着他的衣甲秉烛读书。而他自己则跑到一旁伙房兵的营寨中就着昏暗的烛光吃起了火锅。”说到这里,张桠楠不由露出一丝笑容,“真不知他是真饿了,还是有什么先见之明,就这么躲了过去。” “谢小东不出名,却不代表本事不行。我之前已经说过,实力强并不代表很有名。很有名也不能说明他有多强。谢小东就是这样的人,不出名,却很强。很强的他趁乱潜入安静的军营,却没走几步就被人现了。主帅营帐,自然是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的。” 风吹起车帘,现出马车外的江南官道,微微有飞尘呼啸而过。马车之内出了安静的呼吸声,便只剩下沉默。 “然后呢?”耐不住心中的焦急,我忍不住问道。 “被现了,自然就只有硬闯。否则他辛苦一趟,岂不白来了?所以谢小东拔剑了,‘剑爵’的名头虽然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但他的剑却有资格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主帅营帐的五百名士兵是薛永安的亲卫营,自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却还是挡不住谢小东手中的那把长剑。一个人孤军深入,却把五百亲卫杀的人仰马翻,虽然你我都没有见过那样的情形,但绝对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张桠楠牵起嘴角,眼神中透出丝丝向往。 “不过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长时间的纠缠和消耗。五百人围着一个人打,就算谢小东再加上一个剑爵的称号,也还是会输。但谢小东的任务不是为了和这五百亲卫分出胜负,而是要杀这五百亲卫所要护卫的人!他要杀薛永安。哪怕自己负伤,自己身死,也要为了身后的叛军杀了薛永安!” “主帅营帐被谢小东带着一身的伤用长剑划破。现出里面依桌而坐的人。谢小东不认识薛永安,却以为那个人就是薛永安。所以他上了。带着剑爵的那把剑上了。带着一身的伤上了。带着身后?p> 丫奈奘m推谂紊狭恕r煌耷埃灰闼溃?p> 说到这里,张桠楠回头看着深陷于多年前那个故事之中的荷盼,忽然开口淡淡道:“然而那个人不是薛永安。只是薛永安的一个远方亲戚的亲戚,一个不怎么登堂入室的人。一个武夫,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武夫。那个人叫石悦!” 石悦!我震惊地望着张桠楠,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黑衣女子冷淡而微笑着的面庞,为她此时说出来的那个名字而震惊:“他是薛永安的亲戚?” “很远很远的亲戚。”张桠楠微笑。 说到这里,剩下的故事也就不需要再说了。名不见经传的谢小东碰上了同样名不见经传的石悦,一战之后石悦成了家喻户晓的江湖名人,救国英雄,而谢小东依然名不见经传。这些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一些结局。 “剑爵死了。石悦成名了。”荷盼叹息一声,看着张桠楠道,“之后石悦因为这份功劳,进入军营,当上了一个小小伍长。” “没错。”张桠楠点头微笑。 深吸了口气,荷盼望着张桠楠,接着说道:“龙武初年深秋,北方蛮夷南下,连闯三道边防关卡,朝野震怒。振国大将军薛永安已年迈六十,听闻此事之后携圣怒率军北上抗敌。两军交战于冰凌山,老将军年事已高,忧心于两军战事,导致旧疾复,仓促病逝。” “不错。”张桠楠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是旧疾复,而是又生新疾。” “新疾?”荷盼蹙眉,不解问道:“什么新疾?” 摇了摇头,张桠楠没有回答荷盼的问话,而是接着说道:“那个时候的石悦其实还是一个伍长,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薛永安的病逝给了他机会。振国大将军前线病逝,仓促而上行驶帅令的副元帅并没有薛永安的威望和能力,和蛮夷的第二次交战便以惨败告罄。而北方蛮夷也不知如何得知了薛永安已死的消息,攻势愈凶猛。几番交战下来,北征军被迫偏安于冰凌山一处峡谷处,围待援。” “然而围待援等来的,却是一纸任书。”张桠楠再次回头,看着荷盼说道。不知怎地,她今日看荷盼的次数十分的多,多的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老看我做什么?”荷盼红着脸,不自然地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讲下去罢了。”张桠楠伸着懒腰,笑着说道。 “我不讲!”荷盼挑眉,摇头道。 “快到了。我们长话短说吧。”掀起车帘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情形,张桠楠开始加快自己讲述的度:“任书任命副元帅接蘀元帅一职,统领三军。抵抗蛮夷入侵。与任书一道而来的,还有一道圣旨。这份圣旨是给前线所有士兵的,而圣旨的内容,则是成就石悦此生英名的一句话――凡可葬北蛮铁蹄于冰凌山者,不论身份,朕将以将帅待之。” “其实本意上,这道圣旨只是给三军统帅以及那些军中将领说的。但是因为龙武帝的要求,这道圣旨当着三军所有士兵的面宣读了出来,而且那一句‘不论身份’更是给了所有人某种看不见的希望。” “决战就这样在冰凌山的一个山谷之中展开了。因为龙武帝一道圣旨而涌出无限战意的龙武士兵对上了势要直捣黄龙活捉狗皇帝的北方蛮夷,长枪对上了马刀,弓箭对上了弩箭,黑黑眼对上黄碧眼……如同两个旗鼓相当的江湖人士以死相搏一样,最终战斗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五万北征军活下来的不足五千。七万七千蛮夷也只有不到六千的部队。拼了三天三夜,到最后拼出这样一个结果,双方都不愿意就此收手。然而筋疲力竭的双方都没有再开战事的能力,无奈之下双方各自退守两地,调整状态,打算再做最后的争斗。”说到这里,张桠楠有意停顿了一会儿,带我们消化完这些之后,才接着说道:“冰凌山常年冰雪,奇高无比,寻常人轻易不敢上山。但是就在那个双方都疲惫入睡的夜晚,有个人绕过巡夜的士兵,绕过双方所有人的注意,悄悄地上了冰凌山。那个人叫石悦。” “之所以叫冰凌山,是因为那座山上每每遭遇到巨大的震颤的时候,都会有无数的冰雪携带着锋利可比刀剑的冰凌呼啸而下,不是滚下山坡,而是直接从天而降,覆盖一切!冰凌山的冰凌,是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即便是争斗最惨烈的时候,龙武的士兵和那些北方蛮夷也没有人想过去山上弄一场冰凌下来。因为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然而石悦上去了,而且目的很明显,他需要一场冰凌!一场足够埋掉底下所有人的冰凌!”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告诉底下那些自己的同袍战友,没有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没有告诉那位已经奄奄一息的副元帅。就像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能够狠下心来制造那一场冰凌一样。” 一旁的荷盼骤然尖叫起来,大声抗议道:“不是!那场冰凌是突然而来的,不是石悦自己制造的。他也是受害者,只是比较幸运活下来了而已!” “这是我的故事!”张桠楠的声音也突然尖锐起来,她瞪着荷盼,面上的杀气在冰冷容颜的衬托之下愈冷酷,“你的故事等我讲完了再讲!现在只需要好好听完我的故事就行了。你说的幸运让我不敢苟同,为什么千万人之中,就他一个人是唯一的幸运者?” 荷盼紧紧握着拳头,惨败的脸色让人动容。 没有理会荷盼的状态,张桠楠继续说道:“冰凌倾泻而下,落入沉睡者的梦乡之中,带走了所有人的疲惫和伤痛,带走了所有的呼吸和温度,也带来了一代名将的诞生――石悦!他按照龙武皇帝圣旨中要求的那样,灭了所有北方蛮夷,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就是万骨将军石悦!” ------------ 第一百四十八章疯狂的汽车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月二十号星期六天气:无 静静的等了好半天,身下的齐齐却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汽车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水银,齐齐上次放屁是什么时候啊。我记得我和冰萧进来的时候它就已经放过屁了啊。到现在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呢?”皱眉摸了摸齐齐的头,我不由得问一旁的水银。 水银也是诧异地看着齐齐,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一直十分准时的星鲦虫为什么今天突然难产起来,放屁都不准时了。 “我问问它。”叹了口气,水银也爬上汽车,抚摸着齐齐头顶的乳白色小花低声询问起来。我这才觉他对齐齐说的居然是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似低吟,又似哼唱,带着某种莫名的节奏,却每一个音都含糊不清。 难道是星鲦虫之间的语言吗?敏锐的,我察觉到齐齐似乎听懂了的表情猜测到。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水银还有这个本事,他居然会说星鲦虫的语言! “喂喂喂,你说的是什么语言?星鲦虫的专属语言吗?”我忙打断水银的话,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我对着齐齐说的是我们的乱码体吗?”水银白了我一眼,鄙视道。 “可是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提起什么?你又没问我干嘛要自掏家底告诉你这些。”看了我一眼,水银低头再次询问起齐齐来。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水银,原来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是水银这个家伙啊。我还以为我一个人懂得的语言最多呢。没想到水银居然比我还懂的多。连星鲦虫的语言都懂得。 水银的询问很快就得到了答复,只见齐齐低下头去,乳白色的小花忽然开始剧烈的左右摆动起来。而随着小花的不断摆动,空气中竟然隐隐的响起了一种奇特的声音,渀佛某种沉韵的低吟哼唱一般,带着强烈的节奏感传入我的耳中。和之前水银说的星鲦虫语一摸一样。 这些星鲦虫,说话居然不是用嘴巴说的,而是用头顶的这朵小花!!! 原来那个多功能的嘴巴居然不能用来说话!?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齐齐头顶的那朵乳白色的小花随风摇曳着,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星鲦虫说话也和我们一样是通过那个巨大无比的嘴巴来说话的,而且声音应该和它的屁一样声如雷鸣。却完全没想到星鲦虫说话居然不用嘴巴,而只是靠头顶的这朵小花左右摇摆震动产生的声音来交流的! 看着那朵脆弱不堪的小花,我不由得有些担心的对水银道:“难道我们每次和它问好的时候,都是握着它的舌头的吗?这么脆弱的小花,很容易就会被弄断吧。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话,星鲦虫岂不是很容易就变哑巴了?” 正在和齐齐小声交流的水银扭头白了我一眼,指着齐齐身体周围的那些更小一些的花朵对我说道:“看到没,这些全都是备胎!你有本事就把它身上的这些花全都拔掉。否则的话,你把一棵它们就可以立刻从这里边找出一棵来代蘀。想要让星鲦虫变成哑巴,哼,简直就和想要让我冻死一样可笑。” 备胎!?我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而是恐怖。和我们这些只有一条舌头的人比起来,星鲦虫居然满身都长满了舌头!只要你弄断了一条,马上就可以从身体中的任意部位再次接蘀过来一条新鲜的舌头来。照这样看来,想要星鲦虫变成哑巴,当真是难比登天啊。 水银和齐齐的交流终于有了效果,水银扭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十分古怪地看了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的冰萧一眼后问我:“那个冰萧……是个雌性??” “雌性?哦,是女性。没错,她是个女性。”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冰萧的胸脯点头答道。 “知道齐齐放不出屁的原因吗?”水银直起身子,看了一眼冰萧后对我说道:“它说有异性在一旁,它害羞。” “害……害羞!??”我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冰萧,“是因为她在一旁看着的原因,所以齐齐才放不出屁来??” “没错。因为它觉得这样很丢人。所以如果冰萧不回避的话,它是无论如何都放不出屁来的。”水银点了点头,正色答道。 我:“…………” “冰萧,那个,你可以稍微闭上眼睛一下吗?或者,你转过身也行。”无奈之下,我只好朝一旁的冰萧招了招手,“不然我没办法让齐齐张嘴。” “啊咧?哦。”冰萧一愣,随即乖巧地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用手捂住了眼睛道:“这样行不行。我把眼睛捂住了。” 还没有来的及回答,早已经憋了半天的齐齐终于忍不住了,嘴巴大张:“吼――!”地一声喷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气流来,气流通过特质的那个管道从汽车尾部喷出。整个汽车“嘭”地一声冲了出去。巨大的惯性瞬间传来,差点将我闪下车去,我急忙死死地抱住方向盘,我只能尽力做到不让自己被如此强大的惯性甩下车去,完全忘记了控制方向这一回事。 所幸下水道外是一片异常宽广的平地,周围有恰好没有人,所以倒也不用在乎会因此而撞到别人。星鲦虫汽车风驰电掣地在平地上狂奔着,呼呼的风声从身旁耳边不断地掠过,扯着我的衣服想要将我从汽车上拉下去。我只能拼尽所有的力气死死抱着方向盘,努力不让自己被风带走。 虽然早就想到齐齐的屁会让我们的星鲦汽车度前所未有的快,然而当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星鲦虫的能力。这样的度,几乎已经赶得上那日从天外而来的白球席佐治的度了。不,甚至比那个还要快上一分。 迎着风,感觉到身下的齐齐还在不知疲倦地喷着氧气,我不得不大声对水银吼道:“水银,快让齐齐停下来。这度太快了!而且我也没有办法操纵方向!” “你有听过谁放屁放到正爽的时候还能夹紧屁股忍住下次再放的吗?”水银躲在齐齐的身下,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等它把屁放完吧。” “我现在对我们的月亮市之旅充满了信心!”迎着迎面而来的狂风,我信心十足地大喊道。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千里传音和手机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九号,星期五,天气:依旧是晴,我想我要习惯。 车厢里的那三个小偷依然昏迷不醒,倒在地上无人理会。而因为楚妍之前那无比暴烈强悍的一脚,车上的乘客都不自禁地离我们远远的。用警惕畏惧的眼神看着靠窗而站的冷酷女子。 能在大热天的拥挤客车中获得如此大的一片空地,绝对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感受着周围不再浑浊粘稠的空气,我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楚妍如此干脆的风格和与之相配的实力。 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楚妍做事没有任何心里负担和过多的考虑,从而让她看上去是如此的洒脱。配上楚妍冰冷的面容,更是无比完美的诠释了“酷”这个词语。 有实力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心有感触,看了周围因为畏惧而不敢正视我们的乘客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颠簸和沉默,汽车终于缓缓停靠在了yj的汽车站中。随着车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出,没有人在意那三个倒在车厢之中的小偷。因为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而在我们这个世界中,多管闲事就意味着麻烦。 小心跨过三个人的身体,我们三人最后下车。还没有来得及感叹一番,我的目光便被车站门口的那个身影吸引住了。 “要走也不给我们说一声?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吧。”父亲靠在车门旁,手指中夹着燃烧一半的香烟,烟雾缭绕。 “恩。”我点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莽撞和焦急。然而为了能够顺利带着身后的两个女人出来,我不得不如此着急的出来。 楚妍和郭去去识趣地从我身边走过,眼神看都没看我一眼。然而一旁的母亲却依然带着一丝笑意和疑惑看了两人的身影一眼,当然更多的目光是在郭去去的身上。 “那身衣服……好像是你的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母亲问道,手指却指着已经远去的郭去去的背影。 “怎么可能?”我挠挠头,夸张笑道,“我的衣服好好的在家里放着呢,哪会跑到别人身上。”郭去去穿着的宽大长袖衬衫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很是刺眼,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而那件衬衫,是我临行前面前翻找出来的还算干净的一件。没想到还是被母亲现了。 “但我看着挺像的啊。”母亲笑着摇摇头,没有刻意纠缠这件事情。 “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外面不比家里,能容忍你脾气的人可不多。”父亲扔掉烟蒂,眯眼看着过往的人群,声音淡淡的传过来。“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就好好去奋斗,我席家可不能出半途而废的废人。不闯出个成绩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过年总是要回来的。”我笑笑,“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能回来最好。回不来打个电话就行了。” “恩。”我点头,没有往心里去。 “我才不管你能不能干出什么事业,一个人出去,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吃好,不要亏待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什么垮了也不能让你的身体垮了。如果真的过的很辛苦,就赶紧回来。你爸不管你,我管你!”母亲细心地整理着我并不怎么皱的衣领,轻声说道。“还有,尽快找个女朋友,我和你爸还有你奶奶都很着急呢。你奶奶可还等着四世同堂呢。” 还没有来得及害臊,一旁的父亲居然也难得地点头附和道:“恩,尽快给我生个孙子,就算是最了不起的事了。” ………… 无比狼狈地告别父母,我背着背包急急朝楚妍和郭去去离开的方向追去。这两个女人人不生地不熟地,万一惹出什么大乱子,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有志青年可以摆平的。 yj虽然是个小城,然而即便是小城,也有一些不怎么光明的东西存在。 索性大白天的,这些带着灰色光芒的势力还并没有出现。而楚妍和郭去去这两个走在哪里都异常引人注目的人很幸运地没有碰上那些人。她们两人此时正兴致盎然地看着街上的路人和琳琅满目的商品。 “看来你们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嘛。”我快步追上两人,轻松说道。难道穿越者其实并不如那些中说的那样惊慌失措惶恐不安乃至无法接受无法适应新的环境? “新环境而已。有什么不适应的。”郭去去无所谓地耸耸肩,边走边小声嘟囔着:“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一次不是在新环境里作案的?见怪不怪。” 我闻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想起这位郭女侠可是个真正的大盗,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没去过?即便在古怪新奇的环境恐怕也不会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吧。让自己身陷异地,本来就是一个盗贼最先熟悉和习惯的事情。 至于楚妍,我偷眼瞧了面无表情的大姐头一眼,直接排除了她。拥有异常恐怖实力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周围的环境有什么感触呢?也许在楚妍眼中,这个充斥着油烟味道、机械声音以及焦躁气氛的世界,并不比她所生存的那个江湖更可怕吧。反正只要还有一双手一把剑在,她就不惧任何事。 一个早就习惯,一个根本无惧,这么两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对这个我生存的世界产生什么畏惧和恐怖呢。 相通这一点。我便不再多想,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拨通了李晓的号码。当年的高中同学,现如今我还熟悉的也只剩寥寥几人了。而李晓则是唯一一个还在yj的人。 “喂~”有些慵懒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果然又在睡觉。 “日上三竿了。你果然还没起床。” “呵呵,人家起不来嘛。”李晓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也不再迷迷糊糊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你来yj了吗?” “我要走了。”我对着电话说道。 “走?去哪?”声音拔高,李晓大声问道。 “恩……你出来吧。我们见了再说。”临走之前,我想和这个三年的好朋友告个别。 “好,你等等。我马上过来。”李晓飞快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是什么?”手上一轻,郭去去飞快地抢过我手中的手机,好奇地细细观察着。 “这个叫手机。可以和很远之外的人说话。”我简单解释道。 “千里传音?”郭去去皱眉,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好厉害哦。你居然可以做到千里传音!” “不是我,是它。这是科技的成果。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展方向。”我郑重指着此时正在郭去去手中快变成一个个部件的手机,有些吃惊地提醒道,“小心一点。弄坏了可就遭了。”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明明从来没有见过手机,却在眨眼之间就将其完全熟悉了。 “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够像江湖中那些级高手一样进行千里传音,这还真是一个古怪的世界!”一旁的楚妍难掩心中的震惊,冷声评价道,“如果让芦洲的那些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级高手?”我顿时来了兴趣,好奇地看着楚妍问道:“那么你会不会千里传音?” 楚妍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郭去去扬起手机回答道:“楚疯子的千里传音比我强一点。面前能有个十几二十千里的距离吧。”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我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楚妍难以置信地惊呼道:“十几二十千里?那岂不是十千千米……也就是一万千米?” 妈呀,那是怎样的一个距离啊。我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吃惊,郭去去已经再次丢出一个炸弹,将我的脑海直接炸成空白的浆糊: “那算什么。那个老女人,也就是我二师姐,她才是我们三人中最会千里传音的人。百十千里不在话下。而且还能隔着极远的距离控制某个特定的人的身体,做些背后捅刀子之类的下流事情!” “控制……人?”我扭过头,瞪着楚妍,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否定的答案来。因为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过于恐怖了些。 那样的人……还是人吗? “ ------------ 第一百五十章 落雨城的守卫 龙武十一年八月十九号,星期五,天气:阴,小雨。 马车依旧行驶在前往落雨城的官道上,依旧带着阵阵辘辘之声。然而车厢之内的故事却已经告一段落,张桠楠安静的靠在车厢上,握着长剑,静静望着动荡不已的车帘。 荷盼嘴唇上下翕合,看了看张桠楠,又看了看我,似乎想要解释或者反驳什么,然而张桠楠无心听她的故事,我虽然有心听一听荷盼版的“万骨将军甲”的故事,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现马车停了下来。正自愕然的时候,车外传来那名一剪门探子的声音:“几位,我们到了。” 张桠楠迅起身,掀起车帘朝马车外望去。只见马车正前方,正对着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大城墙,宽越十丈的城门两旁站立着一小队的守城官兵,正在对来往的行人进行仔细的检查,确切一点的说,是在阻止人们进城。城门紧闭。 不论是挑着柴禾的樵夫,还是打算买菜的农妇,甚至只是起着竹马的小童,都被这些面色严肃的守城士兵狠狠地推搡开来,挥舞着长枪驱赶着离开。而在距离这队守城士兵不远的地方,通往落雨城的吊桥旁,坐着两名神态安静的老人。两位老人身后,各自站着五名身穿统一服装的男子。 瞪眼望着远处的城门,望着城门下的士兵和那两名老人,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十名侍立在两位老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身上,他们的衣服上。 这本是很帅气的衣服,也是我很熟悉的衣服。白色的武士服,不算名贵却依然好看的布料,绣着银边的衣袖,衣服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帅”字……正是我穿了多日的那套从妖妖处得来的衣服! “恩,各门各派里,果然还是盗门的到帅服最帅气了。这几个歪瓜裂枣穿起来,居然都能变的顺眼这么多,真是难得啊。”一旁的荷盼仿佛突然忘记了关于之前讲故事的事情,攀着车厢探出脑袋边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边对那十名穿着“盗帅服”的道门弟子品头论足。 躺在车上不能动弹的我只能抬起头,勉强侧头看着马车外的情形。忽然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妖妖深深地欺骗了!原来自己穿了十几天的衣服到头来居然不是什么特名贵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妖妖特意为我买的衣服,而是普普通通的一件“盗帅服”!?一件盗门寻常弟子都能够穿在身上的衣服!亏我自己还沾沾自喜地穿了好多天,显摆似地每天都洗的干干净净地穿在身上。到头来不过只是一件制服而已! 这个妖妖,从来就没有一次不骗我的!确定自己又一次被那个妖女骗了,我心中莫名恼怒,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马车之外,张桠楠眯眼看着落雨城城门处的守城官兵,不由得牵起嘴角:“这落雨城到底是朝廷的还是盗门的?怎么一个小门派内乱,却连守城官兵都帮忙扫垃圾来了?” “怎么我一走你就开始说我盗门的坏话了?”一阵轻笑带着一片耀眼的白掠至马车旁,一身白衣的妖妖笑吟吟地站在马车前,对张桠楠说道。 “我是就事论事,不是说坏话。”张桠楠哼了一声,看了妖妖一眼后问道,“你不是先行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说连你也被那两个坐在太阳底下喝茶的傻老头给拦回来了?” “那两个都是盗门现在的长老。左边一个是大师叔那一派的无雷长老,右边哪一个是小师叔那一派的风指长老。都是这几日负责看守东门的前辈。”妖妖不以为意地笑着解释道。 “看来都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点了点头,张桠楠问妖妖道,“所以你没有进去?” 耸了耸肩,妖妖无奈叹息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被拦下了。风指长老是小师叔之外盗门里最能偷的一个,无雷长老又是大师叔之外比较能打的一个,我被他们两个拦下,比偷偷不过风指长老,打又打不过无雷长老,于是只能在这里等你们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张桠楠皱眉,干脆地问道。 “看看其他几个城门都是谁在把守,说不定能摸进去。你们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妖妖瞄了一眼马车内的我和荷盼,问道。 “我想试试。”张桠楠摇头,扬了扬手中的长剑。 “恩,可以试试。”妖妖似笑非笑地点头,“进去之后记得接应我哦。” “那也要我们能进去。”张桠楠举步上前,头也不回说道。 落雨城东门之外刮起一阵微风,掀起地上的灰尘,扬洒向天空。一身玄衣的张桠楠走到吊桥前便被守城士兵喝止住了:“站住!干什么的?” “进城。” “落雨城今日只许出不许进,要进城改天再来吧。”守城士兵毫不客气地道。 “改到什么时候?” 听到张桠楠的问话,守城士兵眼睛一瞪:“改到什么时候?改到能进去的时候!” 摇摇头,张桠楠冷声道:“我等不及,今天就要进城!” 守城士兵这才认真打量了张桠楠一眼,然后凝重地皱眉问:“盗门的?” “不是。” “不是就快滚!”毫不客气地一声怒吼,换来的却是秋水荧光一般的一抹光华。张桠楠手中的长剑带着盈盈流转的寒光,轻飘飘搁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肩膀上,丝丝寒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喷薄而出:“让路开门,或者……死!” “你……你敢杀官兵?不想活了?”士兵脸色苍白地低头看着肩膀上的长剑,强自镇定喝道。 “官兵?替做贼的守城门还配叫官兵?”轻蔑的笑容从嘴边蔓延,张桠楠斜睨了一眼那些盗门的弟子和两名长老,徐徐开口说道:“你们倒是是这把这事报上去看看?” 几名官兵顿时哑火,这种帮着盗门看门看场子的事情他们从来都是瞒着朝廷的。这要真是被上头知道了,到时候掉脑袋迎接龙武皇帝盛怒的,肯定会是他们这些人。 “呵呵,敢问这位姑娘是何门何派的后起之秀啊。说出来看看老雷我认不认识。”盗门的无雷长老笑呵呵地声音从一旁传来,他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虽然笑着问话,却笑的冰冷。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达张桠楠身边的,就如同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跨过那一段不小的距离来到吊桥这方一样。然而当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却荒唐的觉得他本来就在那里,就在吊桥这边,就在张桠楠长剑剑柄的位置上站着。 而那柄架在守城士兵身上的长剑,却已经不在张桠楠秀气修长白皙的手上了。 它在天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飞跃钢铁市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一月三号,星期天,天气。 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这是丹灵文化中很有趣的一句话,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我们却非常的合适。 我们选择在最早上离开这个城市,所谓最早上,就是在所有的钢铁生物都还没有醒来的时刻,这些有着严重生物钟强迫倾向的钢铁生物总会在红星光芒照耀在钢铁市的那一刹那醒来,从来没有迟到,也从来没有早醒过。 “那没有红星照耀的时候呢?比如硫酸雨天气,比如现在的无。”水银望了眼头顶的天空,并没有现有红星出现的迹象。无天气之下,没有离子风,没有硫酸雨,也没有红星照耀,是他最为喜欢的天气。然而即便没有红星的光芒照耀,这个星球依然有微弱的白天存在。我们头顶似乎有一层奇怪的气层,可以反射宇宙之中存在的某些光芒,造成这种奇异的白昼现象。当然,这样的现象是特有的,也就只有硫酸雨过后出现的“无”天气,才会有这种难得的不刺眼的白昼。 因为水银家中现的那条蕴含着能量的冰河的关系,我们终于可以不再等待每个月按需放的电池能量,毫无顾忌地早早上路。而心急如焚的我,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一日又一日的等待,催促着水银和冰萧于今天正式出,踏上我们寻找月亮市的旅途。 偷偷地朝四周看了看,现果然没有什么突然提前醒来的同类,我对着下水道口的水银招了招手,示意可以让齐齐出来了。星鲦虫的存在对于任何一个钢铁生物来说都是及其震惊且恐怖的,我毫不怀疑那些平日里木讷无言的钢铁生物,在见到齐齐之后会又怎样疯狂的反应。 “没有红星照耀的时候,自然也是按照前一次红星出现的时间醒来啊。我们钢铁生物都有这种很奇怪的时间记忆。可以准确记住上一次醒来时的具体时刻。”冰萧推着我们的“汽车”,回答道。 随着一声沉闷的压抑着的吼叫声,齐齐挪动着巨大的身躯从下水道口挤了出来。然后吃力地趴在“汽车”上,调整好姿势后摇了摇头上的白色小花,告诉我们可以走了。 然而望着齐齐巨大的身躯,我依然有些担忧。这里还算是钢铁市的中心地带,谁也不敢保证在我们走出钢铁市的时候不会碰见任何一个人。为了保险起见,我匆匆跑回下水道,取了一件十分巨大的黑色软塑料帐子盖在了齐齐的身上。 “好啦。可以出了!”拍了拍手,我跳上汽车,握着齐齐的小白花兴奋宣布道:“月亮市,我们来了!” “吼――!吼――!吼――!” 随着齐齐一声巨大的放屁声,被一起固定着的汽车底板呼啸着冲了出去,而我则紧张地握着齐齐头顶的小白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方向。很奇妙的,星鲦虫头顶的那朵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小白花却几乎可以很轻易地控制星鲦虫的前进方向。而只要我稍微轻轻挪动这朵小白花的方向,趴在铁板上的齐齐就会随着我的心意迅调整身体,使得自己的头部始终和小白花保持着垂直的角度。简直就是丹灵们描述中的方向盘了! 为了防止我们被如此疯狂快而没有任何减震装置的破烂汽车摔下去,所以我们早早就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了齐齐的身上,几条绳索紧紧绑缚着我们的腰,虽然依然因为剧烈的抖动而疯狂摇摆着想要飞坠出去,但幸运的没有出去。 迎着呼啸的风,我兴奋地压抑不住地欢呼着,身体虽然剧烈摆动,双手却是稳稳地握着小白花,不让它有丝毫方向上的偏移。 钢铁市安静而有些厌烦无聊的大街上,一辆疯狂的汽车载着几个奇怪的生物疯狂奔走着。铁板拼凑而成的汽车撞击地面,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随时可能散架的哐啷声,同时还有拼命压抑却也无法压抑住的欢呼惊叫声,在这个兀自熟睡的城市之中突兀的响起,却换不到任何或愤怒或烦躁或哀嚎的回应。那些不到时间不会苏醒的钢铁生物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心,就连起身看一眼的兴趣似乎都缺乏的紧。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有些肆无忌惮地放声欢呼,自从席四被迫离开之后心中所郁结的郁闷之气也随着一声一声的欢呼而消散于呼啸而过的风中。 这个城市,终于可以离开了。我的理想,已经上路了! 不得不说,齐齐的屁威力真的很大。只是出前的那一次长吼,就已经支撑着我们这辆完全谈不上做工的破烂汽车在钢铁市的大街上颠簸了很远很远,而且度一直没有怎么真正降下来。两旁的建筑飞快地从身旁掠过化作身后的灰影消失于眼角,偌大的钢铁市终于经不过我们的一行人如此飞的折磨,在前方显现出未开化边缘的痕迹来。 “快了!就要出城了!”此时此刻,就连因为颠簸而一直安静的冰萧也忍不住指着正前方欢呼起来。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会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月亮市,然而既然她决定了,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平缓的道路忽然出现一个陡峭的上坡,破烂汽车飞冲上不怎么长的坡道,然后快到达顶峰,在惯性之下高高飞了起来。 迎着天空中的风,我们三人大声欢呼起来。周围的钢铁方形房子飞快的变低成为身下的景象,视野之中一片空旷,一种叫做自由的感觉忽然间涌入胸腔……然后,飞跌落。 车头朝下,我们三人大叫着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不知道这次的颠簸会不会把我们整个人都颠成一块块铁疙瘩。我却忽然想起了《丹灵进化全史》中的一句诗: “天空没有我翅羽的痕迹,但我高兴我已飞过。” 也许,当初那个诗人所想要说的,就是这种短暂腾空飞行的自由感觉吧。没有翅羽永远飞行,却高兴于那刹那腾空所望到的空旷天地的自由感觉! 我的自由,就在前方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表姐和表妹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号,星期六,天气:晴。 一直以来,我都很钦佩创造出“武功”这个东西的人们。更对那些能够修习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人产生过某种特殊的崇拜。比如武当张三丰,比如少林弟子,比如令狐冲,比如东方不败…… 在我看来,武功和科技走的完全是两条不同的道路。前者是人类对于自身体能极限的追求和完善,是不断越自我战胜自我改变自我之下的个人究极。而后者则是展现人类智慧与改变自然的究极。无法说谁抢谁弱,无法说谁胜谁负,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然而个人倾向中,我总是对这些带有浓重中国味道的东西有着莫名的好感。不断战胜自我,不断完善自我的武功,人人当大侠的时代,仗剑江湖行的人生……总比坐在家中听着cd打着dota看着岛国特产电影强的多吧? 这样的心态在我遇见郭去去和楚妍这两个真正的武林高手之后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必须承认,我真的有想要拜师学艺的冲动和想法,哪怕只是学些皮毛,会些三脚猫功夫,也足够我在这个科技为主的世界中装一阵子逼了吧。 背着背包,我有些走神地看着走在前方好奇地四处张望打量的楚妍两人,琢磨着是不是真的就地跪拜下来,高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喂。” “喂,佐治,我到樱花林了,你在哪呢?”李晓的声音爽朗的响起,我抬头望了望远处,笑道:“我看到你了。” 透过楚妍和郭去去的肩膀,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公园,遍布樱花,遍布游人。这里是yj最近这些年最为美丽热闹受欢迎的地方,因为移植了数目众多的樱花树,所以取名为“樱花林”。这种代表着某种浪漫的树木每年春季都会绽放出粉红色的花朵来装扮这个园林的每个角落,落英缤纷,煞是好看。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了年轻人热恋密会,谈情说爱,无聊闲逛的绝佳场所。 李晓骑着一辆小巧的电动车,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已经失去粉红之意只剩绿色枝叶的樱花树林呆。洗的白的牛仔裤修长笔挺,将她本就高挑的身姿修饰的越修长起来。马尾俏皮地绑在脑后,随着无意识而过的微风轻轻荡漾着。白色的t恤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兔斯基,明媚之中带着令人欣悦的灵动感觉。 “嗨,美女,等人吗?”我越过楚妍和郭去去,笑着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 “是啊,等个抛弃了我的负心汉呢~”李晓吐了吐舌头,忽然伸手掐了掐我胳膊,嗔怒瞪着我:“你呀,怎么突然就说要走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害得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我挠挠头:“这不是招呼你了吗。” “快走了才想起应该告诉我一声是吧!这也算打招呼的话你就应该去死了!这么突然的决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尴尬地回头,总不能说我碰见两个武功高强的疯女人,“被逼无奈”才突然决定离开的吧。 也不知是因为女子特有的矜持,还是因为对于未知陌生人的某种惧怕,楚妍和郭去去并没有跟着我的步伐走上前来,而是很小心地背着大包,装作无辜路人一样站在远处四处张望着樱花林。 同样的,也不知是因为女子特有的直觉,还是因为李晓她早就已经看到了我们三人之前同行的场面,所以她很自然地将目光望向了楚妍和郭去去,然后眼中泛起莫名的笑意,笑看着我问道:“你们认识?” “啊……我表妹和表姐。”我本想否认,却忽然想起楚妍身上穿着的那一身装嫩衣服可都是经过面前这个女孩儿之手之眼亲自挑选的,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点头答道。 虽然至今还不知道郭去去和楚妍两个人的年纪,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楚妍明显属于那种大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年龄。而郭去去则拥有着一张很小孩化的脸庞,如果她的胸围能够再伟大一点的话,就是传说中的“”了。也因为那张童颜的关系,郭去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还未脱离青春期的青春少女。 表姐和表妹,这样的身份对于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 “原来你这次出去还带着家属的啊?”李晓笑着,“家属”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意有所指。 “是啊,呵呵……”我老脸一红,觉得这个谎撒的有些大了。 “对了,你不是说上次是给你表妹买衣服吗,怎么穿到你那位表姐身上了。早知道是给她买的话,我就挑一些适合她那种年纪的衣服了。现在看起来也不至于不伦不类,有些……”李晓望着远处的楚妍,忍着笑说道,最后的词语却是顾及到我的存在,没有说出来。 “装嫩是吧?”我回头望着两女,会心一笑接口道,“其实本来是给表妹买的。那时候表姐还没出现,谁知道我回到家的时候就忽然多了个表姐,衣服也就被她们两个争来争去……最后落到表姐手上了。”我耸耸肩,半真半假地叙述着那件衣服离奇的经历。 “既然是你表姐和表妹,总该介绍给我这个干姐姐认识认识吧?”李晓扭头笑看着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你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个念头吗?”我无奈耸拉着脑袋,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当我的“干姐姐”。 “除非你突然比我大上一岁。否则我就是你姐姐!”得以地看了看我,李晓朝远处眺望樱花海洋的楚妍和郭去去招了招手,“嗨~表姐,表妹!过来吧。” 表姐?表妹? 我目瞪口呆,吃惊地望着眼前的李晓。这也太自觉了吧!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远处的楚妍和郭去去。所不同的是,郭去去在愣了一愣之后扭头望向楚妍,而楚妍则是很直接地蹙起了蛾眉。然后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来。 一股凌烈的冷气忽然从远处袭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纳闷楚妍的反应。 不过叫了句姐吧,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挖个坑给你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号,星期六,天气:阴,无雨,小风。温度骤降。 张桠楠和无雷长老电光火石间的交手我没有看清,甚至完全没有看到。在场诸人中恐怕也没几个人看到。然而结果却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张桠楠的长剑因为两人的交手而抛飞上天,那名守城官兵捡回一条命,顿时很识趣地退回吊桥另一边,紧张而心惊胆战地望着吊桥这边的两人。 仿佛没事人一样地无雷长老笑眯眯地背着手,看着神情凝重的张桠楠问道:“小姑娘,你家师傅是谁呀?” “你管不着!”张桠楠冷笑,收回长剑转身就往回走:“你也不配知道。” “哟。”无雷长老还未说话,吊桥那边的另一个盗门长老却已经怪笑着开口了,古怪的强调抑扬顿挫,带着调笑的味道:“无雷老儿,看起来你这些年没在江湖上走动,这江湖已经大变样了啊。新出来的这些新秀小年轻,可是都不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了。嘿嘿,连他们师傅你都不配知道了。真是报应,报应啊。” 无雷长老拉长着脸,转身瞪着风指长老道:“你有本事你来问问看?或者你也跟她打一架?这些年我不在江湖走动,你这个常在江湖上走的家伙总会有点名号吧,看看你的名号能不能让这小丫头交待出自家师傅来。” 风指长老呵呵一笑,将手中茶杯微微往后一撤,便有一名机灵的盗门弟子上前接了过去。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好整以暇地走过吊桥,走过张桠楠身边,走过无雷长老身边,来到一直静静观看着的妖妖身前,然后笑道:“小妖儿,这个是你请来的帮手吗?还真是厉害啊。” “长老爷爷你说笑了,妖妖我可没有请帮手。只是好奇这位姑娘的来历,所以才跟过来看看的。”妖妖笑着回答,一双眸子明亮异常,根本不像是说谎话的样子。 “这么说你先前出现在马车前只是为了打听打听这些人的底细?”老风指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 “恩恩。”妖妖点头,无比认真严肃诚恳地道,“就是这个原因。” “那……问出什么来了吗?”风指长老依然呵呵笑着问妖妖。 “只知道他们是一剪门的,来这里是为了抓叛徒。”妖妖大着胆子,乖巧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杀了他们你没有什么意见吧?”风指长老依然笑眯眯地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是那般风轻云淡,仿佛此时讨论的只是今天有风吹拂的清凉天气一样平常,只是那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头皮麻。 “当然没意见。”妖妖嫣然一笑,轻轻移开挡在马车前的身子,若有若无地瞄了一眼远处的张桠楠,担忧道:“只是我怕那位姑娘不怎么愿意啊。而且他们可是一剪门的人。” “没事。”风指长老回头看了张桠楠一眼,“那位姑娘现在自顾不暇,可没什么功夫关照我这个糟老头子。至于一剪门――”风指长老看了一眼驾着马车的那名一剪门探子,咧嘴笑道“几个小小的探子,死了也就死了吧。” 荷盼偷眼望着马车外一脸和蔼笑容的老头子,忽然打了个寒战,扭头无助地看着我:“喂,怎么办?这个老头子要杀我们诶。” 翻了翻白眼,我瞪着眼望着她:“我这个伤号连动都不能动,我能怎么办?” “你是男人嘛~”荷盼嘟了嘟嘴,居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女伴呢?说出去你也不怕羞愧死。” 我哭笑不得:“少爷我命都快没了,还怕什么?说实话要是受点羞辱就能保住一条命,我倒宁愿受点羞辱。” “哼!窝囊废!”荷盼赌气地扭头,小声咒骂着。 我心中无奈加有气,自从跟着这几个女人出来之后,我都窝囊了快一个多月了,不是被妖妖整就是被张桠楠吓,现在还要被荷盼这个小丫头明目张胆地鄙视。身为一个大男人还真的羞愧难当。可我有什么办法?浑身是伤动都不能动,外面的那几个人又都是随手可以知我于死地的大人物,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虾米,除了乖乖听从老天的安排,还能做什么? 目光在狭小的车厢内游离,我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到一些藏身的地方或者保命的道具,然而这个车厢之内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藏身的好地方。我的目光来来回回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东西。 没有可用的东西,却又可用的人。不自主地,我的目光停留在了荷盼的身上,开始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荷盼打了个寒颤,不自主地离我远了一些,小声问道。 “嘿嘿,荷大夫,听说你和吉亲王很熟,是不是真的啊?”我咧嘴一笑,大声问道。 车厢之外,看似人畜无害的风指长老耳朵动了动,脚下不动,依然笑眯眯地站着,注意力却已经被我的话吸引了过来。 吉亲王这个名号不管是在朝廷上还是在这些江湖草莽的耳中,都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响亮名字。一剪门的存在让这些跑江湖的喋血江湖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办事,时刻提防着这些穿着绣金剪刀制服的江湖衙门中人。 盗门本是江湖第一义派,然而经过这些年的展和变化,却早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底气和正义,成为人人厌恶仇恨的魔教,也早早就在“一剪门”的彻查名单之上挂了号。如果此时再传出盗门长老杀了吉亲王好友的消息,那么这飘着细雨的落雨城,恐怕也无法承受那位王爷和一剪门的雷霆怒火吧。 这个念头转瞬之间在我脑海之中形成,我毫不犹豫地肯定了这个想法。既然荷盼和吉亲王认识,马车外那位一剪门探子更是证明了这件事,那么荷盼就是此时最好的一件护身符。我敢拍着胸脯保证马车外的那位盗门长老没有胆量在知道甚至只是隐隐猜到荷盼可能的身份后还敢再杀进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些?吉亲王远在千里之外,我现在就算有心去求,也没那个功夫和本事不是?”荷盼眼珠一转,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很配合地大声回答道。 “没关系,知道你和吉亲王认识,我想这里没有人再敢对你有什么企图了。”压抑着伤口上的疼痛,我笑着大声说道。 来啊,你有本事就真的上来。我就是要让你骑虎难下! 眯眼望着马车之外静静伫立的风指长老,想到之前他要杀我们的那番宣言般的话,我舔着嘴唇想到。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来自E.T的告别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二月十五号,星期一,天气:无。 很难想象拥有所谓痛觉神经的丹灵们是如何处理像我们现在这样所面临的强烈震颤的,亦如我很难想象为什么丹灵们会在制造汽车的论述之中强烈要求注意减震这样无关紧要的事项。然而享受过短暂飞行快感的我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了没有减震装置的汽车是如何的令人绝望。 剧烈的颠簸仿佛是从身体内部汹涌而来的,体内所有那些传递能量的线路似乎也开始不安分地震颤,有种从内而外解体成碎屑的恐惧感瞬间袭入大脑,然后在我冷漠的神经下化作平静。 水银被我盛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容器之中,随着如此剧烈的颠簸,液态的它在塑料瓶之中粉身碎骨之后又重新组合,然后如此往复多次,才渐渐趋于平静。 冰萧高昂的尖叫声更是因为这次剧烈的颠簸而变了无数次调,“嗯啊呢嗯,啊呢啊撒地噶多……” “天哪,学了好多次的神曲居然被我这么一颠给完全唱出来了。”冰萧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喜形于色道:“还真是奇妙的人生呢。” “你说的是那神曲吗?”我吓了一跳,想起她曾将向我提起过的一没有歌词没有曲谱的神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啊。以前一直学不会,现在终于学会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唱给你们听听?”冰萧点头,笑着问。 “别别别!我们还是先赶路吧,赶路要紧!”我摇头如拨浪鼓,小心控制着齐齐稳定住汽车,然后继续朝前驶去。 不远处,钢铁市高大的铁壁城墙隐隐可见,我们终于要出城了。 就在我还没有来的及高兴的时候,城门口出现的几道身影却令我冲口而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若说钢铁市,有什么钢铁生物是唯一一个不按正常作息休息和工作的话,那么毫无意外就是我和冰萧曾经隶属的处理意外组织――amp;amp;! 钢铁市的铁壁城墙下站着amp;amp;的人员,为的那位正是amp;amp;组织的最高负责人――! ,她脸色有些难看地望向我:“是amp;amp;!怎么办?” “;amp;也不能阻止一个钢铁市居民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私自离开钢铁市!”我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己口袋里的冰河河水,回答道。 我们没有多拿任何能量电池,所以amp;amp;没有理由阻拦我们的离开。每个钢铁生物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命以何种方式绽放于这个星球之上。 小心翼翼地遮掩好因为剧烈颠簸而露出星鲦虫皮肤一脚的塑料帐子,我才和冰萧一起跃下汽车,面前。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他只是皱眉远远望了一眼那辆奇怪的汽车,然后看了看我和冰萧,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不干了?” “不干了。”我点点头,老实回答。 “要走了?”再问。 “要走了。” “电池都有吗?”接着问,“有没有拿多余的?” “没有。就我们自己的。” “够不够?” “够了。”一眼,感觉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上司有些不同,似乎更温和更可敬一些。 “去月亮市的话,走北门比较好,那条路是当年俊々kai曾经走过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能已经有些变样了,但是绝对比这条路要好的多。这一边我们可没有人走过。”想了想,指着相反的方向对我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当着众多amp;amp;成员的面,我又怎么可能再让齐齐冒着被现的危险启动汽车呢。而且既然自己打算要重现当年俊々kai的事迹,如果只是沿着他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的话,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这番折腾了。 所以我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还是走这边吧。我想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我们钢铁市出来的人,也不该落于月亮市之后。” 接着扭头看着冰萧:“你也要去吗?我们amp;amp;少了你这个医生,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冰萧笑了笑:“设备我都留下了。训练一个新医生花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工作了那么久,也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那是什么?”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我们身后的汽车问道。 “汽车。”我挠了挠头,“丹灵们的智慧结晶。我仿造出来的。” “哦。”点点头,似乎有片刻的失神,“好大好笨重的家伙,你们怎么让它跑的那么快的。”显然他之前有看到我们驾着汽车狂奔的情形。 “呵呵,这是气压装置。借助强大的瞬间输出的压缩气体,产生反推力,推动汽车前进的。”我笑着回答,,生怕他忽然来了兴趣,走上前去细细查看一番。 “是从那本《丹灵进化全史》上学来的吧。”想起那本奇怪的丹灵遗产,问道。 “是啊。我无意中翻看,觉得可以制作出来,所以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可惜,整个钢铁市懂得丹灵语言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不然的话我们可以试着研究那些丹灵们留下的东西。”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amp;amp;一直试图培养几个像我一样的语言翻译人才,然而不论我如何细心地教导,那些只会钢铁语言的钢铁生物们完全无法学会这些绕口的语言。所以直到现在,也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懂得丹灵语言。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也是一种遗憾。 “放心吧。只要我从月亮市回来,还是会再次回到组织的。到时候一定努力培养出几个语言人才来的。”担忧的目光,我拍拍胸脯保证道。 叹了口气,这位amp;amp;的最高负责人望着远方说道:“只怕你到了那边,就舍不得回来了。那个城市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不用担心红星照耀,可以说间接逃避了死亡的命运,不论是谁,都不会舍得离开那个地方的。”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无言以对。 “好了,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们也不拦你们了。趁着这几天天气还很好,赶快上路吧。”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冰萧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一众amp;amp;人员缓缓离开。 经过那辆破烂汽车旁边的时候,他忍不住驻足好奇地看了看铁疙瘩一般的汽车和塑料帐子,似乎想要确定帐子之下的东西,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打算,摇摇头走了。 “他今天……怪怪的。”我挠挠头,自语道。 “他其实也是来自潘多拉呢。”一旁的冰萧忽然出声说道,“而且听说本体是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楚妍的徒弟???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一号,星期天,天气:晴 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郭去去以外,我绝对是第一个见到楚妍的人。而且还是从头到脚完完整整的看过一遍的人! 我更敢保证,从楚妍出现在这个未面世界到现在,她和我的高中同学李晓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事先连知道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当楚妍携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恐怖冷冽气息朝我们或者说朝李晓走来的时候,我有些头皮麻:既然素不相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楚疯子又犯了什么疯毛病了。 “表姐……这个是我的高中同学,很好的朋友……”我硬着头皮上前拦在楚妍身前,支吾着还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楚妍狠狠一瞪:“谁是你表姐?”所有的气势和迅编造好的语言顿时化为无形,消散于樱花林的空气之中。 “让开!”楚妍抬了抬脚,我打了个哆嗦,迅侧跨一步,让出了身形。 三两步来到李晓面前,楚妍微眯着眼睛,低头俯瞰着这个一脸明媚开朗笑容的青春少女,沉默很久很久。 李晓也是好奇地打量着我的这位“表姐”,惊讶于她如此修长高挑的身姿和令人窒息的冷艳容貌,却也有些不解对方眼神之中的某种及其复杂的情绪。不过出于礼貌,李晓笑着对楚妍点了点头。 “你好。” 楚妍挑眉,细长的蛾眉此时已经化作两柄犀利的小剑,倒悬于两眼之上。两眼明亮而不带情绪,紧紧盯着李晓。 李晓依旧微笑,淡然处之。 一阵莫名的风刮过,又脱落的黄叶随着风飘飞于两人之间。不期然打破了这种难言的沉默对视。 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楚妍,又看了看李晓,我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楚妍的手脚,做好了随时扑出去拦截她的准备。她的拳脚我是亲眼目睹,那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孱弱的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力度。 楚妍果然出手了。 她轻轻抬起右手,缓慢而温柔地抚上李晓的头,顺着那一头光滑的披肩长缓缓抚摸着,如同一个长辈抚摸自己的子侄一般宠溺温柔。 已经踏出步伐的我愕然停下,难以置信地望着场中的两人,望着楚妍。 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明媚温柔笑容绽放于楚妍冷冽的嘴角边,勾起一抹令人沉醉的完美弧度,露出的白皙皓齿炫目的让人嫉妒。她一边摸着李晓的脑袋,一边低沉的温柔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咦?” 我和李晓同时惊咦一声,然后疑惑不解地望着楚妍。 她误会了什么吗?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正打算上前解释一番。那边的李晓却显然也有了自己的理解,她点头笑了笑:“就在刚才才来的。” “家里怎么样了?”楚妍再问。 “很好。”李晓脸孔微红,点头低声回答道。 “我安排的那些事情你都做好了吗?你是怎么追过来的,难道也跟着一起下了敛香崖吗?”楚妍收回手臂,满意地看着李晓,嘴里随意问道。 “咦?”李晓扭头,诧异地望着我,终于觉得自己似乎理解错了。 坏了,楚疯子犯病了吗?我吓了一跳,她居然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人面前提起敛香崖这些事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穿越者吗? “楚疯子糊涂了,快点救场啊!”郭去去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忽然掐了掐我的手臂低声在我耳边提醒道。 “啊,晓晓,我表姐她是个工作狂,而且是天然呆,所以经常会犯迷糊。你别介意啊。”我哈哈干笑着,快步拉过李晓飞快解释道。 “是……吗?”李晓明显不信,然而我可没时间跟她解释这些。安抚楚疯子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迎着楚妍恼火的似乎要随时暴起伤人的目光,我小心地上前,低声急促道:“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糊涂了?她是我的同学李晓,可不是你们盗门的人!别说盗门了,她连芦洲都完全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有你们那个世界的存在。你跟她说那些盗门的事情干什么?非要搅得这比天翻地覆不成吗?你还想不想回去了啊。” 眉头稍缓,楚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探头再次细细看了李晓一眼,面色严肃的问我:“她叫李晓我知道,但你确定她真的是你的同学?”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比真金白银还真。”我不由得握拳举起右手,宣誓道。 “她不是和我一样从泸州过来的?”楚妍再次问道。 这次轮到我皱眉了:“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深吸了口气,楚妍眼中的震颤之色愈浓重起来,她想了想,这才缓缓低声对我说:“那天我也说过了,我在盗门那边有个徒弟。她就叫李晓,而且,和你这个同学长的一模一样。” 愕然站在原地,我大张着嘴巴,愣住了。 李晓?也有两个!!? 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也还有别的人在别的位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存在?那么他们难道也有一本位面日记本吗? 感觉喉咙忽然干涩起来,我忍不住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回头悄悄看了一眼李晓,这才犹豫着对楚妍道:“要不……我帮你问问?” “恩。问问吧。” 荒谬地感觉在这一刻瞬间占据了我的心胸,我就仿佛是在向一个无神论者解释上帝的伟大一样白痴地走到李晓面前,然后忐忑不安地做贼心虚地问李晓:“你……是不是也有那个?” “那个?”李晓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啊……“我用手比划了一个长方形的样子,用手在上面涂抹着。 “那个到底是哪个啊。你画的是什么我都不明白。”李晓哭笑不得地望着我,完全没有醒悟过来。 “就是……日记本啊。”我低声说道。 “日记本?有啊。我有坚持记日记的啊。”李晓点了点头,“问这个做什么?” 我差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那么……你也知道另外一个……另外一个你的事情了?” “你烧了吗?”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李晓皱着眉头道:“温度很正常啊。怎么说话却忽然糊里糊涂起来了。什么另外一个我的。我从小学就开始天天写日记,到现在也都养成习惯了。虽然说不上天天都写,但是一星期也还是会写三四篇的。这种事情你怎么忽然感兴趣起来了?”她忽然不怀好意地看着我,“难不成你想和我交换日记本互相阅读对方的心事?|”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好奇罢了。你语文那么好,所以才想问问是不是写日记的关系。”我松了口气,笑着答道。 不知怎地,知道李晓没有位面日记本之后,我浑身放松起来。 转过身,迎着楚妍询问的目光,我摇了摇头,开心地笑了:“她不是你徒弟哦。”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赏你一脚!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一号,星期天,天气:小雨。 夏日的天空变脸很快,只是一阵忽然而起的风吹过,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顿时阴沉下来,却不是想象中的倾盆大雨,反而下起了细密的如毛细雨。 因为我和荷盼突然而来的谈话,已经打算对我们动手的风指长老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静静地站在马车前,花白的眉毛挑了挑,脚步却已经不自觉停了下来。一剪门想要对付盗门已久,在这个内乱交加的时刻得罪这个由朝廷撑腰却能够插手江湖事务的麻烦部门只会让盗门更加危险被动。上一次来的只是一剪门的一个探子――也就是此时此刻那个马夫,他们自然有魄力和胆量把对方赶回去――甚至此时落雨城内的一剪门分部已经被盗门变相软禁。然而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位很可能和一剪门甚至吉亲王有关的大人物,别说让风指长老杀了对方了,想要拒绝对方入城的想法都不可能实现。 但显然风指长老对于这位“大人物”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我和荷盼的对话既是在透漏某些消息,却也不排除是故意吓唬他的目的。只是就任何人的常识来看,冒充一个一剪门的探子还有人会有胆量,可冒充一个和吉亲王熟识的大人物,借十个胆子恐怕也没人敢去冒充! 所他不敢冒这个险。而我赌的就是他不敢冒险!更赌他此时此地无法下台的尴尬境地!下不了台,就只有硬着头皮而上。而为了盗门的存亡,他迎难而上得到的唯一后果就只能是低头认输! 蹙着眉头抬头望天,眉毛已经花白的风指长老叹息一声,忽然开口说道:“早在十几天之前,落雨城就已经开始限制人流出入,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江湖中人,只许出不许进,为了防止意外生,我们甚至还在五里之外的官道和各处小道上都设置了哨岗。派了一些弟子亲自阻拦想要进入落雨城的人,不管是旅人还是有备而来的人,一律不得通过!如果碰到那些想要强行通过的人,我给出的命令是――要么你们死,要么带着他们的尸体回来复命。”这位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嘴唇边依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低头,看着张桠楠,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长剑,接着回头看了看车厢内的我和荷盼,略一停顿后说道:“你们杀了人,那总得要为此付出些代价的。” “但是既然有一剪门的大人物在场,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草莽自然不能莽撞,得罪朝廷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我们这些江湖汉子小打小闹,也从来没想过违背朝廷的意思。所以如果这位荷大人真的想进去的话,我们盗门夹道欢迎。”风指长老微笑着望着荷盼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对兀自站立在吊桥前的无雷长老道:“无雷老儿,我这决定你们无贼一支可有什么意见吗?” “哼,招惹一剪门可是你们‘全偷’一支的事情,和我们这边没有一丁点关系。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现在只关心这位姑娘和她那个看不起我的师傅。”无雷长老冷笑着回答,很干脆地和风指长老以及一剪门撇了个一干二净。 风指长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老家伙,我们可是同门!” “是同门!还是师兄弟呢。可是亲兄弟不都得明算账吗,我和你算的这么清楚,不证明我们亲近吗。”无雷长老嘿嘿一笑,像独自偷跑的狐狸。 “老狐狸,你果然还是只有那点胆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火气,风指长老不再理会无雷,转身朝车厢上走来。 “一剪门的大人请下来说话吧。”走到车前,风指长老咳了一声,带着不怎么情愿的态度肃穆行礼道。 吐了吐舌头,荷盼忐忑地看了我一眼:“这下完了,人家要先礼后兵了。” “礼的是你,兵的可是我。你怕什么。”我忍不住笑着对她道。 “怕你会死啊。”小声嘟囔一句,荷盼钻出车厢,有些紧张拘束地对一脸恭谨的风指长老点了点头,跳下了马车。 “亲王殿下可好?”风指长老微微一笑,问道。看似试探,其实只是客套话,就算荷盼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答案,他也无法去求证。 “恩,一向很好。”点了点头,荷盼看了一眼远处的张桠楠,接着说道“那位姐姐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道长老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 话未说完,这位一脸笑容的盗门长老袖袍一挥,无赖笑道:“刚才你也听到了,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那位姑娘现在可不归我管。你要求情,该求他――”说着伸手一指,远处的无雷长老脸色顿时变了:这算不算引火烧身? 看到荷盼面带紧张之色,风指呵呵一笑,指着张桠楠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位姑娘虽然年纪轻轻,本事却是不轻。无雷打得过她,伤却是上不了她的。” 吊桥旁的张桠楠一直都在和无雷长老做着无声的对抗,两人虽然谁都没有动手,但在二人身旁盘旋的落叶和无法稳定下来的尘土已经告诉人们一些不寻常的讯息。 天空中的长剑早已跌落倒插在两人面前的土地上,此时正随着那些灰尘和落叶微微摇摆着方向,剑柄处剧烈地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偏向张桠楠的方向。 虽然是沉默的对峙,但是无雷长老还可以抽空和风指说上两句,一身玄衣的张桠楠却没有多余的气力去顾及我们这边的情况――细密的汗水贴着脸颊,虽不曾滑落,却分外清晰。 马车之上,我勉力挪动着身子,忍着伤口的疼痛终于让自己上半身靠在了车厢上,视野顿时舒服起来。只不过这份舒服很快就被一个阴影笼罩了。 也许只是轻轻一抬腿,也许根本就没有抬腿,风指长老就这么随着身下衣衫摆动的时刻出现在了马车之上。一双灰色的布鞋带着两片落叶轻轻踩在了车辕上。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杀了我们盗门的弟子,那就要付出代价。一剪门的大人肯定不会杀人,而那位姑娘虽然杀人,却也有自保的本事。所以她们两个我都没什么办法。”风再次留恋地从风指的脚下吹过,带走那鞋面上的两片落叶,带走了荷盼的喜悦与庆幸,带来了莫名的恐惧和惊愕。 “长老……他是我的好朋……”荷盼焦急开口,却被老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了:“这位大人,请允许我们盗门保留应有的尊严!”直到此时,荷盼才有些明白我之前说的那句“礼的是你,兵的可是我”是什么意思。 风指长老因为我和荷盼的一番对话而骑虎难下,但却不能真的杀了荷盼,也不能杀了张桠楠,但却必须有一个承受怒火的目标,一个让他可以下的台阶。 我就是那个台阶。 “看你衣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你的双手虽然很有力,很粗糙,但却不是常年习武带来的――而是经常做苦力活儿造成的。可能是个农夫,或者木匠,或者土工……既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现在这里也有些奇怪。但比起那两个人,我认为你是最不重要的一个。”风指长老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凝聚着令人惊讶的洞察力和智慧。 “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有这么一个很好的习惯――我习惯让人死的明白!你本没有错,但是和大人物一起出行,偏偏又惹了人命,还又偏偏让我们这些人碰上了,而我又偏偏不能得罪大人物,只能拿你这种小人物泄愤。这就是你的错了。”风指长老说着缓缓抬起了右腿,“错了,就要承受错事带来的后果。” 风吹落叶,扬起一地的杀意。我眯着眼睛,却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打算。 “不要杀他!”荷盼忽然一声尖叫,涨红着脸庞阻止道,“他是个小人物,却是我的病人。我不许我的病人死在我面前。” 妖妖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咬牙对风指长老说道:“长老爷爷,这个人是师傅着我带来的……” 已经抬到腰间的右腿骤然一顿,风指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全都消失收敛了。也不知是因为荷盼的话还是因为妖妖的话,他凝聚了许久的气势瞬间溃败消散于风吹落叶之中。 “错了,就要承受错事带来的后果。”沉默良久,风指再次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说给我听,却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他凝眉望着我,没有了笑容的脸上只剩风霜和决绝:“所以我决定――赏你一脚!”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钢铁墓园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三月十二号,星期二,天气:无。 钢铁市之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呢? 不说十公里,只说五公里以外十公里以内的环境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想寻遍整个钢铁市,除了我们这些处理异常情况的&人员之外,大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然而十公里之外的世界,就连我们这些&人员,也都不怎么清楚了。 和那些&人员都走了,我们才敢动“齐齐牌汽车”,驱动着重新飞奔起来的汽车冲出钢铁市,然后只是转眼间就跨越了十公里这个距离,来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之中。 无天气之下的白天光线很柔和,然而眼前出现的情形却依然让我们三人忍不住眼角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不想再看。 尸体!满地的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地面的尸体! 当然,我所说的尸体并不是丹灵们那种尸体,而是我们钢铁生物的尸体,也就是漫山遍野的废弃金属――钢铁生物的尸体! 没有描述中的血流漂橹,因为钢铁生物只有电线和机油,没有所谓的尸横遍野,因为到处都是废铁。如果是那些有血有肉的丹灵或者你们人类看到这样的情景,大概只能将其定义为某种层次上的垃圾场,然而在我们这些钢铁生物眼中,这里就是坟墓,所有钢铁生物的坟墓!巨大的坟墓! 震撼莫名地望着眼前漫山遍野的废弃金属,想象着这些金属曾经也是鲜活的机械生命,也是我们的同伴,甚至是我们的朋友、上司……我心中忽然涌起莫名的感觉,想要深深地跪拜在这一片荒野之前,为这些废弃的已经生锈腐蚀的金属深深跪拜。 身下的齐齐出一声雀跃的欢鸣,唤醒了陷入沉思呆之中的我。水银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来:“看来齐齐对于这一片墓地很是喜欢。” “星鲦虫可是以我们为食的。对于齐齐来说,这里并不是坟墓,而是吃不完的美餐!他本能的感到喜悦。”我点点头,表示对齐齐的理解。 “也不知这些尸体到底是经过多少年才形成的如此规模。”冰萧感叹着说道,“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钢铁市的面积依然还是那么大,不是因为我们人口不够,也不是因为我们能量不足,恐怕是因为我们已经被这些尸体挤压逼迫的找不到更多的空间了。” 钢铁生物的死亡,往往就是成为一团废弃的金属。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考虑过这些尸体的去处,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同伴最终得到了怎样的归宿。而此时望着眼前无数的灰褐色金属,我终于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些死去的同伴,应该都被丢弃在这一片尸山骨海之中吧。也许,将来的我死后也会呆在这里的。 “也许我们误会或者说做错了。”玻璃瓶中的水银忽然开口,“我是说对于星鲦虫灭绝的事情。” “怎么说?”我疑惑问他。 “记得丹灵们讲过的生物链和生态平衡吗?”水银绕着玻璃瓶壁欢快地转动着。“就是狼和鹿的那个故事。” “丹灵们觉得狼吃鹿不对,于是杀了狼,因为没了天地,鹿的数量无法遏制,鹿要吃草,于是植被被破坏,然后无法阻挡风沙的侵袭,最后沙漠出现……”我低声回忆着《丹灵进化全史》中的某段内容,明白了水银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星鲦虫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为了吃掉我们?它们其实也在担负着维持生态平衡的重任?” “没错。钢铁生物的尸体无法处理,至少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是不会耗费那些有限的能量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所以处理尸体就成了一件很不起眼却很必要的事情。星鲦虫千万年来一直都担任着这样的角色,控制着我们的数量和消灭尸体。然而因为对于星鲦虫的恐惧,最终导致我们灭绝了它们。钢铁生物的尸体再也没有人来帮忙处理,于是开始被丢弃在无人的地方――也就是钢铁市之外的这些空地。而千万个纪元过去了,这些尸体也越堆越多,渐渐占据了这片荒野,压榨了我们继续向外扩展的可能。” “这算不算是对我们灭绝星鲦虫的报复?”我苦涩笑着,轻轻抚了抚齐齐的小白花。 “谁知道呢。”水银无所谓地道,“我只知道现在齐齐可以很放心的吃大餐了。” “在这一片美食的海洋之中翱翔,的确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我微微一笑,望着面前的尸山骨海说道。 “我不介意它吃这些尸体,我唯一担心的是它会不会吃上瘾,最后把我们也一起吃掉。”冰萧担心地看着脚下的齐齐,忧愁道。 星鲦虫齐齐轻轻哼叫着,水银笑着解释:“齐齐说它讨厌吃朋友。” “这真是最好的保证。”我开心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地位从美餐提升到朋友了。” “确实是好现象。”水银跟着笑了起来,“证明我们有着比美食更高的觉悟吗?” “活着的人自然比死人有觉悟。”我捏了捏小白花,说道。 “吼――!吼――!吼――!”熟悉的轰鸣声中,齐齐牌汽车再次呼啸着冲入了废弃金属堆积如山的原野中,狂野而一往无前,彪悍而破烂不堪。 迎风而立站在我身旁的冰萧忽然凑到我耳边,在齐齐轰鸣的屁声中对我大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很有趣的歌谣。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形――” “什么歌谣?”我大声问。 “那是丹灵们的明的歌谣,虽然有些粗鄙,但是很有趣!”冰萧大声回答,然后不待我再次追问,就开始在屁声的衬托下大声唱了起来―― “齐齐的屁,有威力,漂洋过海来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正在看戏……” “吼――!吼――!吼――!”随着冰萧的歌唱声,星鲦虫齐齐再次放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屁,于是我们的汽车在颠簸中飞了起来! “我敢打赌,创作这歌谣的家伙一定知道星鲦虫这种东西!”迎着风,水银大声说道。 “说不定还是一个钢铁生物呢!”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例行出现的坏人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二号,星期一,天气:晴。 如果突然有一天,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你,那个和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其实不是你的青梅竹马,而是另外一个和他有着同样名字同样相貌的陌生人。我想没有人可以坦然地接受并且平静地真的离开。所以楚妍虽然知道眼前的李晓并非自己的徒弟李晓,却还是不能真的放弃自己对李晓的溺爱和关心,无法把她当做一个真的陌生人那样。所以听到我确认的消息,她只是愣了愣,然后点头,望向李晓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宠溺而温柔。 再次走到李晓面前,楚妍没有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她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徒弟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然后问道:“你是他的……朋友?” “是的。我们是高中同学。是很好的朋友。”李晓笑着,礼貌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他朋友,也就是我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楚妍笑了,有些满意这样的对话方式。 “恩,谢谢姐姐。”李晓笑笑,脑子里依旧有些迷糊。 看着本来有些失控的场面再次因为某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回到正轨,我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走上前去:“朋友不愁多嘛。李晓,你可不要对我表姐说的话不在乎哦,她可是很厉害的人呢。” “我知道。看姐姐这么漂亮又有气质,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呢,放心吧。如果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不会不好意思求你的。”李晓白了我一眼,虽然如此说着,却依然是有些不在意。 本想再透漏一些楚妍的消息给李晓知道,然而我一转念,觉得以这个丫头的为人和处世态度,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困难,还真的有些用不着楚妍的帮忙,便摇摇头,没有进行更详细的说明。 郭去去悄悄靠上来,悄声凑到我耳边说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好相处呢。要是芦洲的那个李晓,只怕楚疯子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她说笑呢。” “芦洲那个李晓怎么了?”我不由好奇起来,很想知道楚妍的那个也叫做李晓的徒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李晓啊……”郭去去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叹道,“和她师傅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疯子?怎么个疯法?”我愈好奇了,楚妍的疯癫在于喜怒无常的性格和令人恐怖的实力,而且对于偷盗这种事情有着先天性的厌恶,碰到类似郭去去这样的小偷就会陷入某种癫狂的情绪中。那么那个由楚妍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李晓呢?又是个什么样的疯子呢? “崇拜。”郭去去挑了挑眉,望着一旁的楚妍,不屑地说道:“那个李晓疯癫就疯癫在对她师傅有着令人恶心胆寒的崇拜感,只要是楚疯子的命令,她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执行。而且因为这种崇拜感的影响,她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模仿她的疯子师傅,不管是说话穿衣还是走路扭腰,能学的地方她都学了。简直就是个没有一丁点自主思想的白痴!” “所以要是此时的这个李晓是那个芦洲的疯子的话,两人的谈话场面一定不是这么和谐美好的画面了。”郭去去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恶趣味地笑着。 我默然扭头望着李晓和楚妍,看着她们两个微笑着彼此交谈,不明白郭去去的笑容具体是什么含义。 “想象一下,两个楚妍站在一块说话的场面吧。”郭去去看了我一眼,提醒道。“两个楚疯子在一起,且不说那冷的让人连血液都停止流动的语气和表情,也不说那强硬的正派的让我吐出隔夜饭的作风,只要一想起这么两个女人穿着一样的没品位的衣服冷着脸讲着让人浑身抖的冷笑话,你就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遍了。” 我打了个寒颤,顿时有些同情楚妍起来。有这么一个疯狂的崇拜者和模仿者当徒弟,她这些年过的日子还真是……不过谁让她自己这么冷来着? 正当楚妍和李晓无比温馨地聊着天,我和郭去去百无聊赖地等着这两个不是师徒的师徒时,某些不怎么和谐的东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开始挑逗楚疯子无处不在的冰冷尖刺和怒火。 “伙计们,把这个臭娘们儿和那边那两个人给我围起来!操,打了人就想这么当做没事人一样跑了,这世上还有没有理儿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光头一手提着一根钢管,一手招呼着身后的四五个人远远走了过来,挥舞着手臂将我们四人团团围住。 樱花林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头顶的阳光,同时也挡住了周围人的视野,向来给予幽会情侣们以绝佳掩护的密林今日却成为了我们四人厄运的庇护者。我紧张望着周围几个不怀好意的社会分子,从中认出了之前在汽车上被楚妍一脚踢晕的那三个人,顿时明白对方这是来寻仇来的。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安宁,自然也有小地方的混乱。小地方没有大人物,所以也没有大顾及,这种小混混级别的人物在这种地方正好有用武之地,有着比大城市的小混混更加大的胆子,大多数时候,他们的胆大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获,然而今天,他们碰到了我们,所以注定只能有大的出血。 或者说,他们碰到了楚妍。碰到了正处于愉快谈话气氛中的楚疯子。 于是,他们注定要承受激怒疯子的后果。特别是一个实力恐怖的女疯子! 几乎还没有来得及说任何场面话,还没有给自己如此不道德的包围寻找到足够道德的理由,那位膀大腰圆的光头男就已经飞了出去。刺眼的光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堪比阳光耀眼的弧线,然后飘然压倒一颗不怎么高大的樱花树,晕了过去。 我看了看三米之外的那位光头兄,又看了看保持着出脚姿势的楚妍,乖乖闭上了自己打算求饶的嘴巴。 既然有这么强力的打手,求饶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这女的不是人,大家伙儿撤!”和我同样干脆的,则是那几名围住我们的本打算前来寻仇的混混,不知是哪个人先喊了一声,四五个人互相招呼一声,迅跑到光头兄身边,搀扶起昏迷不醒的大光头,踩着樱花林的树叶与阳光落荒而逃。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护短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二号,星期一,天气:小雨。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可以称得上防御的反应,那只穿着青灰色普通布鞋的脚已经呼啸而来,狠狠地踹在我的胸口,而我则毫无意外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裹挟着撞破身后的马车,跌落在五米开外的官道上。 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更有一种令人憋屈的胸闷感觉强烈袭来。我大张着嘴巴,拼命的想要呼吸身体周围的一丝空气,想要将胸腔之内的刺骨疼痛感接着呼吸释放出去,然而嘴巴大张之下,却只能无力的喘息。血泡混合着大滩的血水难以抑制地从口中涌出,触目惊心。 他是怎么过来的?明明之前还只站在我两米之外的车辕上的啊。 我一边无法克制地咳血,一边转着这个迟来的念头。 胸闷的感觉让人难以适应,我拼命的垂着胸口,强忍着让伤势继续恶化的危险疏通着胸口的淤血。急促的喘息几次之后,一小块碎裂的血肉终于被我拼命咳了出来。 一边享受着空气的甘甜,我一边忍着撕裂胸腔的疼痛,却哈哈大笑着指着风指长老,笑的不可抑制,笑的嘴角带血。 “你笑什么?”风指长老阴沉着脸,站在破开的马车洞口,沉默望着我。 “你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指着这位头已经花白的盗门长老,擦了擦嘴角的血喘息道:“我以前去山上砍柴的时候,曾经现过一棵很好的树木,非常适合作为房屋的横梁。所以我就下豪言壮语一定要砍掉那棵树,用那树干卖一笔好价钱。可是当我穿过山林来到那棵树跟前的时候,却现那棵树的树洞里住着一只巨大的野猪,我要是砍了那棵树,一定会引来野猪的攻击。所以我打算退而求其次,只砍几个稀少的枝桠回去烧柴……咳咳。可当我费尽心机爬上树的时候,又现那棵树上还有一个大蜂窝。为了几根柴火就要被蛰的满头包,这个生意不怎么划算。所以我便连这个计划也放弃了。到最后只能在附近捡了几枝脱落的干柴回去。一直到现在,那棵树还是很安稳地长在那片山林里。”感觉胸口的疼痛不怎么强烈了,我小心挪动着身子,支撑自己坐了起来。 “你说你可不可笑。刚开始直到我们杀了你们盗门弟子的时候,您老人家信誓旦旦要杀我们全部。结果听说这位大夫是一剪门的大人物,你便不敢动了。退而求其2次改成只杀我,现如今你又知道了我也有一个不小的来头,杀我的想法也付诸东流。搞得你现在只敢踹我一脚。你这个盗门长老当的还真是辛苦万分啊。”我揉了揉胸口,微微嘲讽道:“真不知你这个长老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若我是你的话,早找棵可靠的树吊死了。” 输人不输阵,打不过你我还气不死你?恶狠狠地盯着风指长老阴晴不定的脸,我忐忑地望了一眼远处的荷盼和妖妖:这两个女人,也不过来救救少爷我。说句场面话也行啊~ 如同普通的踏步向前一般,风指长老站在马车边缘,朝着面前的虚空跨出一步。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步跨出,那双灰色布鞋却在下一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缓缓抬起右脚…… “喂,你说了只踢一脚的!怎么说话不算话?”我瞳孔收缩,恼怒地瞪着布鞋的主人。 “今日开业酬宾,我们买一送一。”不怀好意地狰狞一笑,风指长老屈着的膝盖骤然力伸直! 沾着黄褐色泥土的布鞋鞋底在我眼中急剧放大,没有之前的迅,却反而更有一分威力! 闭不闭眼?我的脑子里只来得及转过这个念头,就被那只携带着风雷之力的灰布鞋狠狠踹了出去。 血花飞溅,从我眼前画出一道漂亮的喷流,然后溅落在忽然湿润起来的泥土中。 然而飘飞的身体似乎没有触碰到坚硬的地面。一只秀气修长白皙的手掌忽然稳稳地出现在我的后背,将我高高地举了起来,从而没有很丢人地落地。 虽然已经没有力气再扭头看看接住我的人是谁,但耳边传来的清冷声音还是让我准确判断出这个突然出现的救命恩人是我那位杀手师傅――张桠楠。 “你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杀了你!”脸色苍白的张桠楠一手握着长剑,指节苍白,一手缓缓将我放至地面,然后安静地起身,挡在了我和风指之间。 “问题是……你杀得了我?”风指长老再次微笑起来,“小小年纪有这番本事,实属不易。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骨头酥了,可也不是你这种毛丫头可以对付的。如果是你家那位不知名的师傅说出这番话,我还会怕上一怕。你说的话,未免口气过大了些!” “风指老儿,这个丫头是我的!”相对矮小粗狂一些的无雷长老大步走来,看了一眼张桠楠,扭头对风指说道。 “我认输。”很干脆地,面对着这位矮小的盗门长老,张桠楠出乎意料地选择了认输。 “认输?你不想进落雨城了?”无雷皱了皱眉,不甘心地追问道。 “有命进去也得有命出来。”张桠楠的转变如此突然,以至于我都有些无法适应。她可不是这种会认输的人啊。为何突然间开始变得这么圆滑起来? 无雷长老看了看风指长老,有些泄气地甩甩手:“既然认输了。那就放过你吧。” “就这么算了?”风指诧异地看了看老伙计兼老对手,不解追问道。 无雷长老一挑花眉:“别忘了城里边还有一大帮子正派人士呢。你不留点力气自保吗?” 呵呵一笑,风指长老不再看我们一眼,转身朝吊桥走去。 说放下就放下,两个老人竟是再也不看我们一眼,就这么放心地走过吊桥,做到椅子里开始喝茶。 虚弱地依着张桠楠肩膀,我喘息着小声问道:“怎么突然认输了?” 轻轻摇了摇头,张桠楠蹙眉望着妖妖,苍白的脸颊上现出一抹红晕:“我不知道。” 顺着张桠楠的目光,我看到马车旁沉默不语的妖妖,顿时明悟过来:“她让你认输的?” “恩。”点了点头,张桠楠望着妖妖问道:“看来你早就猜到自己进不去落雨城了?” “没有猜到。只是有些担心,所以多做了一手准备。”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妖妖跃上马车,招呼道:“上车吧。落雨城进不去,但是这附近的镇子我们还是能去的。休息休息,我们细细说。” 荷盼急忙奔跑过来,搀扶着已经无力再挪动脚步的我上了马车。那名一剪门的探子机灵异常,抢先接过缰绳,问明方向,驾着马车缓缓驶离渐渐飘起雨丝的落雨城。 ------------ 第一百六十章 醒悟及自责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四月十号,星期三,天气:无。 尸体看多了是会麻木的。 这句话其实是出自丹灵们的口中,然而用在此时此刻的我们身上,却合适的很。漫山遍野永无止尽的尸体固然让人唏嘘感叹,无形中心升恐惧崇敬之感,甚至也许还能面色严肃庄重地缅怀一番那些逝去的同伴。然而日复一日的看,一遍一遍的看,吃饭也看睡觉也看醒来还看做梦还看,你总是会习惯这种场面的,习惯之后自然就是麻木。 所以在满山尸骸之间驾着汽车行驶的我们麻木了,那些几天前还能令我们唏嘘感叹的废弃钢铁生锈铁渍开始变得让人厌烦让人讨厌让人无奈让人绝望。 很奇怪,同样都是钢铁,我们面对着有生命的钢铁数万年,都不曾有过厌烦这种情绪,而仅仅只是面对着遍地废铁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东西了。 然而不愿意看还是得看,褐色的尸体充斥着我们前进的每一个角落,目光所及,除了尸体之外还是尸体。即便是闭着眼睛,脑海中也会不自觉的想象着那些尸体的存在。 麻木了自然就会无聊。无聊了自然就会胡思乱想。自从出了钢铁市之后,我们这一路行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出现,伴随着我们的尸体也还是那么的多。最初的兴奋也终于在这些令人烦躁的尸体之下消失,变成无聊的等待。等待着尸体消失的时刻。 当然,枯燥无聊这种情绪都只是我们三个人的,对于星鲦虫齐齐来说,这里无疑是它这辈子碰到的最好的最美妙的地方了。任谁天天呆在美食堆里,都不会对人生有任何抱怨和厌烦的。酒池肉林,就是对这种生活的最直接写照。 不过……吃肉吃久了,还是会腻的吧。 “吼――!吼――!吼――!”齐齐的屁声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威力和积极性,显得有些散漫而无聊。我坐在汽车上,翻看着手中的日记本,看着席一和席二描述中的自己的生活。却只不住思绪飘飞,开始担心某个离去的人。 看位面日记本是这些天来我们唯一的一个娱乐方式,然而三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人懂得汉语,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讲述,水银和冰萧只负责听。 然而今天的我因为无聊的关系,因为想得太多的关系,有些提不起讲述的兴致。只是盯着位面日记本呆。而且越来越忧愁。 “你在担心什么?”冰萧忍不住好奇问我。“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唉~”叹了口气,我没有说话。 “是担心席四吧。”玻璃瓶中的水银开口了,“说好了到了潘多拉星球就给你写日记汇报情况。这都十多天了,似乎还是没什么动静。你担心的是这个吧。” 作为和我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水银很了解我,他说的也正是我此时心中担忧的源泉――席四去了潘多拉星球,而且还带着我给他的位面日记本上的纸,有了那些纸他就可以远距离像我描述潘多拉星球上的情况。也可以让我知道他过的怎么样。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预料之中的日记还是没有出现。这让我不得不担心起席四来。 而且……想到那天那个白色的小席佐治,那个被我称为席五的家伙,我就愈担心起来。他似乎和席四有什么……过节? “只有位面日记纸,席四可能看不到我的这些担忧,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可是如果他写日记的话,那么我这边应该可以看到内容的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呢。”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也许还没到潘多拉?”水银想了想,“不过以他的度,十天时间足够了啊。” “难道迷路了?”冰萧也加入了谈论之中,“迷路了自然没有时间写日记。” 我摇了摇头,席四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要说他会迷路,打死我都不信。 “也许是位面日记本的原因。”我蹙眉,盯着手中的日记本,苦思冥想起来。 “你急不急的那天你们做实验的时候,是用了几张纸?”沉默片刻,水银开口问我。 “一张啊。”我说道,“为了实验同一个位面日记本是不是也能达到互相传递消息的作用,我撕了一张下来。结果证明这种信息传递是可行的,只要写日记的两个人都是位面日记本的拥有者,而且确定记录日记的纸张不在同一个位面日记本上出现就可以了。这种同位面的交流是位面日记本的一个新用法。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啊。”我苦恼地翻看着位面日记本,目光忽然凝固住了。 “也许……是有些问题。”想象着那天生的画面,我想到了一个很无奈的可能:“那天我们测试的时候,我撕掉一页日记纸,然后让席四在上面写下一些内容。接着那些内容就出现在了下一页上,这都没什么问题。然而问题似乎也就出现在这里――如果撕下来的日记纸上记录的内容只会在位面日记本的下一页出现的话,那么我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当初撕下来给席四的位面日记纸是连页的!” 水银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假如你把第一页撕下来,并且在上面写下相应的内容,那么这些内容就会而且只会出现在第二页上面?而如果这个第二页也被撕下来的话,第三页上是不会出现第一页的内容的。你给席四的日记纸是连在一起撕下来的。那么第一页的日记如果真的被他记载的话,是会出现在他手中的第二页上的?” 顿了顿,水银借着说道:“同样的道理。因为撕掉的日记纸都是前面的页数的关系,你这些天来的日记自然也不能被他看到。所以说你们的远距离同位面交流不攻自破了?不但成了单向不可逆的交流,而且还是很可怜的最后一张?” 因为连页的关系,席四手中的最后一页日记纸上的内容则成了唯一一张能够被我看到的内容。之前的那些都不会显示在我的这本位面日记本中。 “没错。这样一来,席四的那些日记就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我因为撕了日记本的关系,没有办法看到那些内容,除了他最后那一页的日记可能会出现在我的日记本上以外,其他的日记都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了……连页连页,我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个问题呢?真是笨死了!”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由得有些责备起自己来,要是我早考虑到这些问题的话,现在也就能知道席四的具体情况了!也可以告诉他席五的事情了。 “好啦。这种事情谁实现能够想得到呢。现在反应过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他手中还有日记纸,我们不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但日记纸最后一页的内容我们还是会知道的吧。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水银安慰着我,借着说道:“现在的你应该尽快把这个推论告诉别的你,免得他们也犯同样的错误。” 那么,席一,席二,这差不多就是我对于位面日记本的新功能的推论了。至于到底对不对,我想不久之后就有答案了。只希望席四他能够记得写日记,千万别把最后那张纸丢了才好。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离别前的安逸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三号,星期二,天气:晴。 “有本事你们给我等着!”搁下这句无比场面无比霸气且蕴含着无穷联想意味的“狠话”,那几个之前还试图教训我们的社会青年眨眼间就消失在樱花林斑驳的树叶枝桠之间。除了淡淡的泥土味道以外,竟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原来这里的人和芦洲那边一样,都喜欢说这些没什么意思的场面话啊。”身旁的郭去去撇撇嘴,带着淡淡不屑口吻说道。 “芦洲那边的人也是这么喜欢装逼的吗?”我好奇地扭头看着她,头脑中努力想象着那些持刀背剑的江湖人士在打完一场败仗之后指着对方说出这种明明很失败却又偏偏说出一股子胜利者味道的狠厉话语的场景,忍不住笑着问道。 “是啊。大至名门大派,小至街头乞丐,但凡打架打输了的一方,都会在最后逃跑的时候指着赢了的人说些诸如你等着之类的狠话。我就奇怪了,明明是很失败很懦弱很无耻的逃跑,怎么在这些人嘴里就忽然变得很理直气壮很成功很狠辣的手下留情了呢?”郭去去皱着眉头,言语中有着深深的嘲讽和不解。 “哇,刚才那个是功夫吗?真厉害啊。我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古代和电影之中呢,没想到在现实中居然真的能够看到。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啊?”一旁的李晓这时终于从楚妍先前那狂暴的一脚之中回过神来,立刻双手捧心用崇拜的眼光望着楚妍。 “你……已经过了习武的年龄了啊。就算你再怎么有天分再怎么努力,将来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大的成就的。只能学到一些花架子而已。”楚妍摇摇头,缓缓拒绝道。 “没关系啊。花架子也蛮好的。反正只要不碰见你们这些真正的武林高手,学些花架子唬唬人也是可以的啊。”对于楚妍的拒绝,李晓完全没有在意,她只是坚定地明确自己的目标,拉着楚妍的衣角小声哀求着:“好姐姐,你是佐治的表姐,我是她的干姐姐,说到底我们也算是姐妹了。你难道就真的忍心我某一天被那些可恶的色狼盯上,然后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么?你就教我几个姿势防防身吓吓人就行了啊。好不好嘛?” 李晓突然而来的撒娇让楚妍完全无法招架,她窘迫地站在原地,望着可怜兮兮牵着自己衣角的李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嘿,楚疯子居然也会害臊?大概她一辈子都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场面吧。居然拜倒在女孩儿的撒娇之下。”郭去去挑挑秀眉,有些诧异地笑道。 我侧面白了郭去去一眼:“这好像是你这个当师妹的责任吧?” “鬼才会对这个疯子撒娇呢。”偏过头,郭去去哼了一声。 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楚妍撒过娇,所以惯常以冷漠严肃强势示人的楚妍在面对李晓的时候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那些强势那些冷漠那些严肃在此时此刻全都消弭于李晓牵着衣角的小手和可怜兮兮的目光之中。剩下的,只能是无奈的妥协和淡淡的……喜悦? “好吧。我就教你几招比较有用而且简单的吧。”楚妍如是说道。 “原来她居然怕这一招?”我望着拜倒在李晓牛仔裤下的楚妍,若有所悟。我是不是有必要学学撒娇这门功夫? 当下,楚妍就开始摆出几个奇怪的姿势和动作,手把手地教李晓学习起来。李晓也是一改平时的嬉笑,十分认真的学习起来。然而那些姿势毕竟都是楚妍精挑细选出来的经典,自然是十分的难学。对于人身体的柔韧性等都有十分严苛的要求,而身体已经基本定型的李晓再学习起这些来,就吃力了许多。楚妍也不以为意,很有耐心地解释着,并帮她修正好姿势。气氛居然异常的好。 “想不到楚疯子平时冷的像块冰,当起老师来却也有模有样的。”望着大异于平常的楚妍,我小声感叹道。 一旁沉默望着楚妍和李晓的郭去去忽然小声喃喃说道:“其实……我和老女人的功夫,与其说是跟着师傅学的,还不如说是楚疯子教给我们的。” “咦?”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的功夫是她教给你的?” “她比我大七岁左右吧。”郭去去侧头,望着远处的樱花林,少有的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作为大师姐,她平时除了跟着师傅学习以外,也要负责我们两个的衣食起居,连带着也开始教我们功夫。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老女人的师傅其实是她才对。她这人最是认真,脾气也有些硬,可是在教我们功夫的时候却是很好的。是个很好的师傅呢。” “那这么说来,你其实是经常和自己师傅打架喽?”我想起那日初见楚妍时的情形,尴尬问道。 “那是自然。她要当名门正派,我这个偷儿自然不能跟她一样,大家道不同,自然是要分个高下出来的。”郭去去点点头,神色竟是极为坚定。 “打自己师傅,怪不得每次都是你输。”我笑了笑,说道。 “切~迟早有一天我会赢她的。”撇撇嘴,郭去去恼火地道。 正午的阳光终于艰难地穿过樱花林浓密的枝叶,斑驳地撒落下来,坐在树下的我微眯着眼睛,感受着不知有多久都未曾感受过的异样宁静氛围,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竟有些淡淡的困倦。 如此惬意轻松的日子,似乎有好些年没有享受过了。我伸直双腿,缓缓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头顶的树叶迷离,借着那突然而来的小困倦,枕着楚妍温柔低声的教授声,安然入睡…… 时间如同青春期少年带着微涩感觉的初恋一般,在日渐成熟的认知中悄然坚定而逝,再回之时,已是多年以后。 所以当我睁开眼睛缓缓醒来的时候,那正午的日头已经微微偏西,斑驳的阳光也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热力。这个夏日,竟是在我的一觉之间悄然度过了最炎热的时段。 樱花林中,有阵阵轻风微微撒着欢儿跑过,带起衣角和丝。 一旁,楚妍还在认真地教授李晓摆弄着姿势,身边,郭去去枕着小手,挤在我撑起的臂弯之下,微笑酣睡。 慵懒地柔柔眼睛,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坏了!” 一声惊呼打破如斯美妙的宁静,响彻在樱花林这个无人注意的寂静角落里。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江湖虽冷,我有红颜暖体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三号,星期二,天气:小雨。 忽然飘起细雨的官道上,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呼啸而行,四溅的泥土昭示着车中人的焦急。 “咳咳……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疼啊……”我拼命咳着血,无力地低声问道。 “你别说话呀,你的肺腑已经有破裂的迹象了,再这么用力说话的话,等着将来变病痨吧!”荷盼一边轻轻用手由上而下抚摸着我的胸口,一边焦急地催促马车外的一剪门探子“快点,再快点!” 马车的车帘剧烈动荡起来,驾车的探子浑身湿透,满脸都是细密的雨水:“雨太大,再快马车可就要翻了。” “这么快,颠都颠死他了!”妖妖默默站在我身后,忽然出声说道。 “我知道他颠的难受,可他这伤势再也不能耽搁了。那个老头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怎知道出脚那么厉害。席哥哥他本来就浑身是伤,这两脚差不多要了他老命了快!”荷盼小心地稳定着我的伤势,难掩脸上的焦急之色。 “放心,颠……颠不死我的,我可是蟑螂命。嘿……嘿嘿……”我想挠挠头,却现手指似乎都沉重的无法动弹。胸前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根本难以呼吸,荷盼的舒缓几乎起不到一点作用。 疾驰的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强烈的颠簸力让我喉头一甜,嘴角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液,却反而舒服多了。 “想死吗!”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桠楠忽然拔出长剑,“噌”地窜出马车,朝已经浑身是个水人的一剪门探子大声吼道,苍白的脸颊除了寒霜和盛怒,再也看不到其他表情。 “大……大侠,这路不好走啊……我已经尽量避开了。”探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连头都不敢回,只是颤声解释着。 张桠楠忽地转身回到马车,问妖妖:“还有多久才能到最近的镇子?” “以现在的度……”妖妖急忙开口,却被张桠楠挥手打断:“我问距离多远?” 妖妖很快明白张桠楠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你想带着他赶过去?还有至少五里路,以你的度也要一刻钟左右。而且……你还吃得消吗?” “至少比坐着这颠簸的快要散架的破车强!”张桠楠恼火地回答,“你告诉我方向,我带着他赶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有条小路马车过不去,人可以走。”妖妖说着上前扯下车帘,将厚重的车帘裹在我身上,转身对荷盼道:“我们先过去,你随后跟过来?” “恩。你们快去,他的伤势再也不能耽搁了。”荷盼点点头,忽然注意到妖妖湿漉漉的后背,惊道:“你的身上都湿透了!”她忽然扭过头,看到了马车后壁那个破开的大洞――之前妖妖一直站在那里,原来是为了挡住马车外的风雨! 我愕然望着一身白衣的妖妖,竟有些莫名的难受:她原来一直都在无声地护佑着我? 沉默一路,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我看不到的身后,只为挡住那可能飘洒而入的雨水…… 雨水打湿白衣,白衣紧贴着后背,那一抹抹若隐若现的肌肤映入我的眼帘,没有心猿意马,没有怦然心动,却似乎化成了马车外的漫天雨水,湿漉漉的…… 拼命眨了眨眼睛,我强笑着对张桠楠说道:“好师傅,马车都已经这么颠簸了,你用轻功带我的话,只怕我还没坚持到医馆,就要被颠死在半路上了。”胸口依然沉闷如石,呼吸依然困难无比,我自然清楚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也许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自然会让你安稳的如同睡在床上!”张桠楠冷着脸瞪了我一眼,“乖乖闭嘴,少说点话。”说着她俯身如同提小鸡一般提起我,却真的平稳异常。 将车帘随意打了个结,我便被张桠楠拦腰抱了起来。这样的姿势通常来说都是男人作为主导地位的,现如今我这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女人如此抱着,即便是重伤之下的我,也还是有些害臊。 “咳……师傅……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夹着我或者……提着我……背着我都可以,你这么抱着……好丢人的。” “丢人总比丢命强。命都没了,你还有什么丢人的机会!”毫不理会我的抗议,张桠楠扭头看向妖妖:“既然你也要去,那就带路吧。” 我有些不敢看妖妖湿漉漉的后背,脑袋不可抑制地无力靠着张桠楠肩膀。 没有听到妖妖应答的声音,却反而听到了荷盼紧张压抑着的说话声:“我……我也跟着去好不好?” “你跟着做什么?”张桠楠蹙眉,“坐马车随后跟上来就行了。你以为轻功带人是做马车啊,带一个我已经很累了。而且你还要负责看住那个一剪门的探子呢。” “他是死皮懒脸贴上来的,怎么可能会跑掉呢。我可是你们抓来的,你们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呆着?”荷盼嘟着嘴,希冀地望着妖妖,“我的医术你们都知道,万一那个什么小镇上的郎中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野郎中,施错了手,到时候岂不得后悔死你们?” 听了荷盼的这番话,张桠楠当机立断:“带上!” 妖妖翻了翻白眼:“我没你那本事,带上她度可能要慢上一线。” “那也比碰见个野郎中好。” 妖妖无奈,提着荷盼衣领走到马车边缘,辨明方向,如一缕青烟轻身一跃扑入了蒙蒙细雨之中。张桠楠紧随其后,双手稳稳地抱着我,却将那把长剑丢在了马车之中。纵身一跃,似乎踩着雨点一般窜入了雨幕中。 有车帘包裹着身体,漫天的细雨完全无法淋湿我的身体。倒是我露在外面的脑袋被细密的雨水一淋,使得有些昏沉的我变得清醒了一些。 勉强扭过头,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个一直跳跃腾挪于如针细雨之中的白色精灵,又看了看那个有着空山灵雨一般轻灵透彻感觉,此时却在雨幕中瑟缩抱头的荷大夫,再看看此时正抱着我平稳漫步于空中雨中的玄衣女子,我竟是忍着满凶的沉闷,呵呵笑了起来。 江湖虽冷,我有红颜暖体。怕什么! “还笑,再笑我将你逐出师门!”张桠楠冷着脸,怒瞪了我一眼。 “师傅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心情大好,也不觉得呼吸苦难了。 “快问,问完就给我闭嘴。” “我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师祖是什么人物啊?能教出你这种厉害人物,一定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吧。” “恩,是鼎鼎有名的。”张桠楠点头,耳边的青丝随着雨水的湿润而垂落下来,沾湿了一身的玄衣。 “他是谁?” “现在不能给你说……我收徒弟的事儿师傅可还不知道。他不同意,你也只能是个挂名的。” “也是……我到现在都还没学过什么正经功夫呢。” “……闭嘴吧,你又咳血了。” 我乖乖闭上嘴巴,眼皮有些沉重起来……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硫酸海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五月十三号,星期四,天气:无。 望着头顶空旷而苍白的天色,我叹了口气,还是“无”天气啊。 离开钢铁市已经好几天了,我们一行人却还是行驶在漫无边际的钢铁墓园之中,放眼望去全都是死去的钢铁生物的尸体,也不知在这里留存了几千几万年,褐色的铁锈除了在最初之时给过我们震撼之后,在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提供给我们的只剩下无尽的厌烦和枯燥。就连头顶的天气也还是安静的亦如昨日,没有红星,没有离子风,没有硫酸雨。就是什么也没有的安静的“无”。 厌烦带来的直接后果是大家都不愿意开口讲话,因为无话可说。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静,努力不让这股烦躁变成压抑不住的怒火。就连以为一脚踏入了美食堆里的齐齐,也终于在今天失去了对美食的兴趣。天天泡在酒池肉林之中,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次放出一股无力却依然震耳欲聋的屁,齐齐驱动着身下的汽车再次提,颠簸着飞碾压过一地的废铁废金属,疯狂前进。 “冰萧,讲个故事吧。”我稳住因为颠簸而有些摇晃的身形,对身旁的冰萧说道,“随便哪一个,只要别让我再感到无聊就行了。” “海的女儿。”冰萧耸了耸肩,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只会讲这个,要不要再听一遍?”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将近百遍,虽说不上倒背如流,但也绝对听腻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么沉闷的气氛却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而且虽然我听过了,但是水银想必还没有怎么听过,有故事听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吧。 所以我点了点头:“讲吧。我再温习一下算了。” “海的女儿?”水银果然对这种未知的故事有兴趣的多,立刻提起精神催促道,“快讲快讲。让我也听听来自丹灵们创造的故事。” “咳咳,那么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请允许我先普及一下相关知识。”冰萧难得郑重地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咳嗽了两声后指着自己的鱼尾巴对我们说道,“因为对于这个故事的熟悉和向往,我整个人的外形基本上就是按照故事里人鱼的形象打扮的。我的下半身是鱼尾巴,上半身是丹灵的样子,这就是人鱼了。而这个故事中讲述的某种叫情的东西,则是丹灵们特有的某种情感之一,如果你们待会儿无法理解的话,别追问我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从前,大海之中有着一条快乐的小人鱼,她十五岁生日那天,终于被允许从深海之中浮上水面,去看一看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新世界……”冰萧的声音孤独地响起在空旷的平原之上,借着遍地尸体的衬托,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感觉。 弥漫的悲伤感染了我和水银,我这才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未曾真的认真用心听过这个关于爱情关于背叛关于救赎的故事,此时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感受。 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如此付出如此执着,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我握着小白花,小心地控制着汽车的方向,心中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暗叹果然是物种不同,所思所想皆有不通。 一个并不长的故事却带给我们很长的思考和震撼。大家再次沉默起来,却没有了之前的烦躁和无聊,多了一份安静和悲伤的味道。 似乎永远不会变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丝异样,我眼睛大睁着,忍不住惊呼起来:“咦?到头了?” 灰褐色的钢铁尸体在远处地平线尽头忽然消失了,隐隐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黄色湖泊来。水银和冰萧也纷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顿时也是惊呼起来:“那是什么?我们走出钢铁墓园了吗?” “好像是海洋诶,但是为什么是黄色的。难道不应该是蓝色的吗?”冰萧眺望着,皱眉不解地说道。 “蓝色海洋那是丹灵星球才有的,红星光芒经过海水的反射因为波长等等原因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丹灵眼睛的生理结构使得他们能够看到蓝色的反光,所以海洋在他们口中才是蓝色的。我们不是丹灵,眼睛构造不同,看到的海洋颜色自然也不同。不过按理说也不应该会是黄色的啊?”我一边解释一边眺望着,有些疑惑不解。 “除非那里的海洋不是水。而是别的东西。”玻璃瓶中的水银忽然开口,“看看齐齐,我大概能猜出那是什么海洋了。” 身下的星鲦虫齐齐忽然再次兴奋起来,竟然忍不住再次放了一阵响亮无比的威力屁。齐齐牌汽车度再次提升,飞快地朝前方驶去。 终于,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我们终于看清楚了远方的那片无边无际的黄色海洋的具体情形,顿时,除了水银以外,我和冰萧的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起来。 寂静无风的空气中忽然刮过一阵莫名而来的离子风,即便没有所谓的嗅觉,我却仿佛已经嗅到了随着离子风飘荡而来的淡淡的刺鼻味道。 那是硫酸的味道,带着腐蚀性的刺鼻味道! 硫酸海洋! 汽车在驶出钢铁墓园之后终于缓缓停了下来,望着面前这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色海洋,我和冰萧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终于走出了满是钢铁生物尸体的墓园,还是该悲哀居然遇见了最大的难关――对于所有钢铁生物来说最为恐怖的硫酸。而且还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硫酸海洋! 咽了口不曾出现的口水,我扭头对冰萧说道:“我终于明白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突然消失了……它们都被腐蚀掉了,连渣滓都没剩下!“ 尸骨无存!面对着无边无际的硫酸海洋,面对着那黄色的仿佛粘稠的泥土一般的硫酸海洋,没有任何一个钢铁生物敢说自己不惧怕这些东西,哪怕是我也不行。 当然,水银例外,齐齐例外。水银这种变态的液态金属完全不惧怕强烈腐蚀性的硫酸,而齐齐――作为星鲦虫唯一的幸存者,硫酸是它吃了大半辈子的食物了。终日生活于钢铁市下水道硫酸湖之中的星鲦虫齐齐,绝对不会在乎只不过面积扩大了的硫酸海洋。甚至还会更乐意见到一些。 “我总觉得,这个钢铁行星,应该是特意为齐齐它们星鲦虫准备的。”面色难看地看着我,冰萧无比嫉妒地说道。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户的悲哀……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四号,星期三,天气:晴。 赶火车,从来都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明明已经堪堪错过了火车进站的时间,可当你走进候车室,听着电子机械女声没有丝毫抱歉意味的抱歉――火车晚点xx分钟的时候,那种荒谬的幸运感觉真的让人想要笑。死里逃生,也不过就这样吧? 因为过于沉溺中午樱花林中出现的短暂安宁环境,我预料中的两个小时的午睡直接变成了一场带有精神疗伤意味的深度睡眠。以至于当我再次枕着轻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过了四个小时。 这样的剧情展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们错过了火车! 虽然明知道已经迟到了将近十分钟,然而人性本能中存在的对于渺茫希望的本能追逐使得我们四个人依然像逃命一样跑到火车站,然后得到了令人荒谬的想笑的幸福答案――火车晚点四十分钟。 依依不舍地和李晓告别,我提着背包,叮嘱楚妍和郭去去跟紧我,这才朝候车室走去。 然而就在我们三个刚刚走入候车室大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安检! 楚妍和郭去去是黑户!彻彻底底的黑户!黑的不能再黑的黑户! 这样的黑户想要坐火车,虽然说不上是痴心妄想,但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更何况…… 望了一眼楚妍背后背着的那个大包,我头皮一阵麻。进站之前所有行李都要过安检的,问题是楚妍的那个大包里装着的东西……绝对会被扣下来。 那里,装着楚妍从郭去去手中抢来的那把长剑! 不是未开光的装饰品,而是锋利的曾经喂过血的真正凶器!这样一把长剑,如果被人看到的话,绝对有资格去局子里和下午茶了。 做贼心虚,我飞快地拉着楚妍和郭去去的手臂,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候车室。 “怎么回事?”楚疯子挣脱我的手臂,不解疑惑问道。 “我们……要换个方法出去了。”我摇摇头,没有解释这些复杂的问题。将车票随手扔在一旁的地上,蹙眉望着火车站对面的长途汽车站。 火车要过安检,长途汽车站也是要过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规则这个东西,那么在利益的驱逐下去违反规则的自然也会存在。 黑车。 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可以带着我以及两个黑户长途旅行的方法。 黑车不用过安检,而且便宜,只要付钱买了车票,就可以上车。然而黑车的安全却总是让人望而却步。黑心司机,粗心司机,车匪,小偷……一系列的词语从我脑海之中交替而过。若是放在以前,这其中的随便任何一个都可以让胆小的我放弃坐黑车的打算。然而现如今我却是不得不坐,而且也有理由不在害怕。 因为,我身边有两个疯子!楚妍和郭去去! 在这两个人面前,我不认为那些曾经的威胁现在还是威胁。 “我们坐长途汽车去jm。然后在那里会待上一段时间,接着可能去sz。”我回头对楚妍和郭去去说道。 “你答应要帮我找到回去的方法的。”楚妍望着我,忽然说道。 “这个就得看运气了。”我耸耸肩,无奈答道:“我之前也说过,这种东西稀奇的就仿佛你们两个突然而来的穿越者一样。几千万年能生一件就已经很惊奇了。所以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会帮你留意这些东西,但这并不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的人生如果不能由我自己去掌握的话,那终结不终结也没什么关系。”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楚妍将要开口的威胁。我的未来要由我自己掌控,命运如果不能握在自己手里,那还不如让它消失在自己手里。 楚妍默然不语,倒是一旁的郭去去开口了:“能不能找到总得试过才知道。只要你别忘了就行。” “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忘。也一定不会食言。要知道我曾经是以成为新时代季布为人生目标的。”我点点头,背着背包朝长途汽车站走去。 楚妍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不再言语。 其实黑车和普通长途汽车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除了可以不用安检价钱便宜以外,黑车走的路线也和普通长途汽车一样,车时间甚至还要更自由一些。因为不能通过正常渠道进入汽车站,所以我们只能在汽车站外的出口处等待。 站在汽车站出站口小心眺望了片刻,我便找到了自己需要乘坐的汽车。剩下的就只有等,等这辆车出来的时候。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坐黑车,所以虽然有楚妍和郭去去在背后撑腰,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想起坐车可能有一段时间,便顺便去附近的市买了些清水和面包之类的吃食,以备路上饿了吃。 很快的,那辆开往jm的长途汽车缓缓驶出了车站,我招了招手,领着楚妍和郭去去上了车。 黑车还有一个不好,那就是环境。破旧的车厢之内坐满了神色诡异且疲惫的乘客。充斥着刺鼻的香烟味道和令人作呕的臭味。我皱着眉头,小心不让自己碰到任何人,来到汽车最后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很自然地坐在了外边,让楚妍和郭去去坐在了靠窗的地方。再次小心看了一眼楚妍的大包,我低声对她说道:“这是辆黑车,我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事情。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你可要出手帮我。” 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楚妍扭头望向窗外:“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郭去去轻轻笑了笑,看着车厢里的乘客对我说道:“只怕这辆车里的人,还没有资格让她出手。”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我们这个世界的恐怖,你们肯定还没有看到过。” 想起那些关于黑车的传说,我更加小心谨慎了。叮嘱自己不要走神,不要打瞌睡,小心地打量着车厢中的乘客。 汽车缓缓动,然后逐渐加,驶出市区,朝着未知的前方驶去。 黑车之行,终于开始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去活来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四号,星期三,天气:小雨.1o3vbsp;落雨城再往南一点点的小雨镇。 因为下雨的关系,这个小镇早早进安静下来,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行人。只有那座最高的酒楼之上有几个小镇的居民坐在窗边品茗论道。 妖妖带着荷盼,张桠楠带着我,一行四人就这么突兀地踏破雨幕,踩着细密而下的雨点出现在这个小镇之中。 酒楼上的居民本在对这突然而来的小雨做着无聊的讨论,忽然现有这么四个人从空中窜入眼帘,顿时吃了一惊。小雨镇可是少有江湖人士驻足的,更何况是这等能够飞天遁地的高人。 轻轻落在小雨镇的街道上。张桠楠来不及擦掉脸上的雨水,便急忙问道:“医馆在哪儿?” 我微眯着眼睛,动了动手臂,想要伸手帮她挡一挡已经大起来的雨水,却颓然现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胸口依然沉闷,呼吸依然困难,然而我却已经不能再挣扎着用力呼吸了,只能靠着本能艰难地吸气,一丝一丝冰凉的空气如同吝啬展现自己美丽的矜持女子,不肯过多地展现自己惊人的美貌。 “砰!” 妖妖一脚踹开一户人家的大门,对着大门内愕然而坐的主人家道:“请问这镇上的医馆在哪儿?可有什么好的郎中?” “东头儿……最边上就是。”紧张地站起身来,主人家惊惧莫名地望着面罩寒霜的妖妖和她手中提着的女孩儿,忙不迭回答道。 “往东!”妖妖再次起身,窜入雨幕之中。 “臭徒弟,坚持住。” 感觉有人摇了摇我的身子,我无力点点头,却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连眼皮都盖下来了。 一阵风一般闯入小雨镇唯一一家医馆兼药店,妖妖一手扯过还在打瞌睡的药店伙计,焦急逼问道:“大夫呢?在不在家?” 小伙计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明艳女子,脸孔先是一红,然后骤然变的惨白一片:“出,出诊去了……” “我来!”荷盼挣脱妖妖手臂,快步走到药柜之前,匆匆看了几眼就开始抓药.1o3vbsp;小伙计愕然望着仿佛自家一样的荷盼,还没有来得及出声制止,脖子上就已经多了一把冷光匕:“关门!帮她煎药,要是敢有什么别的念头,我就在你脖子上开个洞!”妖妖冷着脸,声如幽冥。 “知道,知道!” 感觉自己终于真切地躺在了床上,我紧闭着眼睛,奋力让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好师傅,看来你轻功还不到家啊。这里可比你抱着稳当多了。” “你别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 “呵呵,大夫出诊去了。我刚才都听到了。” “我说的是荷盼。她医术高明,比这些乡野郎中强多了。”张桠楠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以及些许的焦急。 “是吗……可是我这个伤势貌似应该用针灸吧?她怎么还在抓药呢。”我无力笑着,感觉越来越虚无。 不会是……要死了吧? “师傅,你应该不是为了我那几千两银子就一路跟着我们的吧。”我笑了笑,将自己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你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小地方呢。以你的实力,随便杀个人都能赚够我给你的那点钱吧。因为我听说杀手都是不缺钱的。你出现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跟着我们一路来这里,你大概也是为了去落雨城吧。” “你胡说什么,好好休息,等你伤好了再说这些。”张桠楠轻声说道。 “我还能说……还有荷盼……她的出现也很特别呢:是被你抓来的吧。呵呵,什么大夫不请你请了一个吉亲王府的大夫,是不是有些太假了呢。这种招惹不必要麻烦的行为不应该是杀手应有的吧……你到底是为了制造混乱才选择的一剪门呢还是因为这本就是你所接的任务?总之师傅你一定是有所图的了。而且那个东西现在还在盗门里。” “……你真的不应该做一个樵夫。”张桠楠轻轻抚摸着我的胸口,还在试图缓解我胸中的沉闷。 “呵呵,教我读书识字的老夫子也是这么说的呢。”我勉力微笑,“既然师傅你所图是盗门里的东西,那么你应该会和妖妖她生冲突的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那个时刻总会来临的吧。那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师傅你能不能让一让她?” “你不是经常抱怨她太狡猾,很烦她的吗?”轻轻的,张桠楠笑着问我。 “所以我们才吵了一架呀。可是吵完我就后悔啦,这几日和她冷眼相对,总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妖妖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呢。师傅你的出现她一定早就看穿了,而且说不定还做了别的准备。你一定要小心啊。”脑子里的思维开始混沌起来,我无力动着嘴角,低声说着。 “刚才还在求我放过她,怎么现在反要我小心她了?” “……因为你实力强过她,所以你一定可以杀了她的。可是她很聪明,所以就算她死了,也一定不会让师傅你安然无恙的……谁知到那个丫头是不是挖了什么陷阱等着你去跳呢。”无力的笑着,我脑海中的混沌开始涣散……变成空白。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告诉我这些?”张桠楠蹙眉,皱眉望着已经不再言语的我。 ………… “好了好了!醒过来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刚刚复苏过来的意识和五感开始飞快地回归主体。然后就是一股令人无比恶心的恶臭涌入鼻端,刺激的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俯下身子大吐特吐起来。 黑血带着碎血块从嘴里吐出,我一边忍受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疼痛一边呕吐,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指拼命的想要伸入嘴中将那股令我难受呕吐的东西扣挖出来。 直到吐的胆汁都翻涌出来,那股令人难忘的恶臭感觉才从鼻端消失,口腔里也没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一番动作直接让我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化作虚无,探出窗边的半个身子不自主地朝着地面跌落,眼看着就要和那滩血水以及盛着血水的木盆做最直接的接触,六只手臂不约而同地从三个方向伸了出来,扶住我下坠的身体,将我托着移回床上。 没死么?真好命啊。 闭眼休息着,我出声问道:“荷大夫你的药真是神奇啊,死人都能让你吐活了。” “嘿嘿,这是我最拿手的一方药了。对付你这种伤患最有效了。”耳边响起荷盼尴尬的轻笑声,“就是有些难闻。要吐好几次才行的。” “好几次?”我本已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干脆杀了我得了。” “能醒过来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以为这是比武招亲呢。”妖妖嘲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呵呵一笑,再次问道:“我昏过去多久了?” “没多久,你刚晕荷盼的药就煎好了,然后我们就喂给你喝了。一刻钟都不到。”张桠楠轻声回答。 “我还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呢。”睁开眼睛,我侧头看着站在床前的三名女子,真心实意地感谢道“谢谢你们。” 不约而同地,妖妖荷盼和张桠楠齐声嘲讽道:“虚伪。” “哪有,我实话实说的。”我刚想辩解,三女却已经微笑着转身离去了。 “我去煎药。”荷盼如是道。 “我去找间落脚的地方。”妖妖如是道。 “我去找大夫……给钱!”张桠楠如是道。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横渡硫酸海洋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六月十号,星期五,天气:无.1o3vbsp;钢铁墓园的铁锈气息还没有远去,我们三人一虫就已经一脚踏进了更加令人无奈伤心的硫酸海洋。 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黄色海洋,嗅着那可能存在的强烈刺鼻味道,我一筹莫展:绕路吧,这硫酸海洋这么大,一眼望不到头,谁知到绕路能不能绕过去。不绕吧,我们这一帮子钢铁生物,又怎么度过这一片堪比刀山火海的险境?硫酸海洋里的随便一滴硫酸,都能够让我们几个痛上半天的了。 先是钢铁墓园,遍地的钢铁生物尸体,现如今又是硫酸海洋,数不尽的硫酸。 对于星鲦虫齐齐来说,这简直是它这辈子碰到过的最为美妙的事情了。所以和我们低落的情绪不同,齐齐兴致十分高昂地欢鸣着,如果不是顾及到我们三个还在它的身上,它一定已经扑进这一片海洋之中了。 “怎么办?”冰萧无奈地愁道。 摇了摇头,我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接下去的道路。 “横渡吧。”水银忽然开口说道,“齐齐它不怕硫酸,让它载着我们过去就可以了吧。大家小心一些别碰到那些硫酸,距离齐齐的屁股远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 我担忧地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现在还是‘无’天气,我们自然不用担心别的危险。但是这片硫酸海洋这么大,也不知我们要在海面上漂流多久,如果‘无’天气哪一天突然消失了呢?在海面上刮起离子风的话,那些可能出现的波浪可”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问题,硫酸海洋此时固然平静无波,没有一丁点的波澜掀起,然而一旦“无”天气消失,离子风再次回归,那么置身于硫酸海洋之上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我们,必死无疑! “而且还有这个大家伙在呢。”冰萧忽然拍了拍鱼尾巴,指着我们脚下的大铁板――也就是汽车底座说道,“难带不带着它吗?谁知到我们过了这硫酸海洋之后是不是还有一大片钢铁墓园等着我们,如果没有汽车代步的话,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了。” 沉默片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都带上吧。让齐齐辛苦一些,大家都x小心一点主意别掉下去就行了。我想就算有离子风的天气,只要不是太大级别的风力,这个硫酸海洋也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吧。毕竟比起水来,硫酸要重很多。” 关于月亮市具体的位置,很惭愧的说我们并不知道。因为当年那个英雄俊々kai经过重重艰难来到钢铁市的时候,也许是过于兴奋,也许是其他的原因,并没有给出详细的月亮市的地址,以至于到现在为止,我所得到的最详细关于月亮市的资料也不过就是在钢铁行星的另一面而已,至于更具体的,则是一概不知。所以我有些不敢偏离我们既定的这条道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谁知道我们这个时候的一个方向错误,会不会造成将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对于从趴在汽车上到背着汽车游泳,齐齐并没有表示有什么不满意,它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我们将只剩下底盘的汽车底座搬到它身上,然后也不待我们三人站稳,就已经欢呼一声跳进了泛着黄色光泽的硫酸海洋之中。 “噗通”一声,星鲦虫巨大的身体骤然落入平静的海面,溅起不小的黄色浪花,我和冰萧吓了一跳,狼狈不堪地抱头蹲在地上,忍不住骂道:“齐齐,你别拿我们的命开玩笑啊。这随便一朵浪花都可以让我们死上千万遍了!” 回应我们的,是巨大的咕嘟咕嘟的喝硫酸声以及……每天固定时间尿尿的喷水声。 水入硫酸,出令人恐惧的滋滋声,蒸腾的热气瞬间从齐齐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无穷的热量瞬间就让我感觉有些浑身软,似乎就要因此融化掉一样。于是急忙虚弱道:“齐齐,走!太热了,我要化了!” 一旁的冰萧情况比我好很多,金属比起塑料自然要更耐高温一些,不过面色也是不怎么好看。躲在玻璃瓶中的水银见状急忙对齐齐吼道:“死齐齐,别光顾着喝了。先离开你的厕所再说!” 不甘心地,齐齐摆动着自己海星一样的五肢,划破硫酸海洋逐渐起来的水面,朝着前方快游去。 离得远了,温度降低,我才终于从先前虚弱无比的状态之中缓过来,有些后怕地拍了拍齐齐头顶的小白花:“你可差点就间接谋杀了我了。塑料身体虽然不怕硫酸腐蚀,但是对于高温的忍耐也是出奇的差。刚才那一刻我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融化了一样。” “怪不得红星耀眼的时候你都不愿意出去,原来是因为害怕高温的缘故啊。”冰萧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提议道:“那要不要我抽时间给你换个好点的金属皮肤?耐高温且抗腐蚀的。” “算了吧。我觉得我的身体挺好的。金属再怎么抗腐蚀,也还是会被腐蚀的。我的塑料皮肤虽然不耐高温,但是却是完全和腐蚀无缘的呢。”我摇了摇头,并不觉得金属皮肤就比我的塑料皮肤要好。“红星死亡时间来临的时候,再怎么耐高温的金属不还是得化作一滩铁水?既然如此,那么我换与不换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到了月亮市那边就可以不用害怕死亡时间的到来,可以很放心地行走在红星光芒之下,耐高温到时候怕也只是一个笑话了。我还是留着这身塑料皮肤的好。” 玻璃瓶中的水银摇晃着身体,得意洋洋地对我们说道:“还是我的身体最好了。不怕硫酸,也不用担心换皮肤。” “滚一边去,你这个一见红星光芒就要挥的家伙。到现在要不是因为躲在玻璃瓶里,我看你早就没有二十六斤的体重可以炫耀了。”我摇了摇玻璃瓶,鄙视道。 提到水银的痛楚,这个液态钢铁生物顿时没了气力,无力地瘫软在瓶子里,郁闷无比。 “齐齐,你现在可以停下来好好的继续你的午餐了。我已经好多了。”想起齐齐先前被我们终端的午餐,我忙提醒道。 于是,齐齐牌轮船就这样停泊在了黄色的硫酸海洋之中。重新响起了咕嘟咕嘟的喝水声音……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车上的乘客们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五号,星期四,天气:晴.1o3vbsp;黑车之上有什么? 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夹着烟的手上有着显眼而刺目的刀疤;坐在行李上的老人,畏缩而憨厚的眼神;倚窗而坐的浓艳女子,厚唇麻子脸,偏偏拿着巨大的镜子孤芳自赏;说笑的售票员,嘴里的荤笑话从不停歇,然而爽朗的笑声间,你依然能够看到他隐藏在脖颈后的狰狞刺青,偶尔看向你的眼神里,除了不屑和怜悯之外,竟是少有的冷酷。 这就是黑车之上的乘客及票务。至少,我们这辆黑车上的乘客就是这个样子的。 坐在最后排的我们,与整辆车的格调格格不入:干净整洁的衣服和脸庞,拘谨而警惕的面容,以及堪堪迈入成年的依旧带着青春稚嫩与青涩的气质,都和整个黑车格格不入。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属于这里的。 这句话刚从我的脑海之中泛起,紧接着就传进了我的耳朵之中:一个坐在我们前排的中年人回过头,微皱着眉头说道:“小弟,你是第一次出门吧。知不知道你上错车了。这种地方可不属于你们哦。” 浑厚的嗓音,刚毅的棱角分明的面庞,浓眉细眼,薄薄的嘴唇,因为吸烟而有些黄的牙齿,以及――一头花白的头!我看着座椅之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犹豫着是不是开口说话。 我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而且作为一个伪宅,我对于这些现实中的陌生人总是带着某种敬畏且警惕的心态的。更何况此时此刻我们身处一辆黑车之上,谁知到面前这个和我打招呼的中年大叔会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 “这种地方不属于我们,那属于谁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郭去去却已经带着一脸天真的甜蜜笑容笑着凑了过来,带着一种只有青春少女才会有她本就生得美丽,一张童颜更是让人新生喜欢,此时此刻摆出这么一副好奇讨好的表情,任谁都会心花怒放的。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伸出手指了指坐在前面的那些乘客,最后又指了指他自己:“当然是属于我们这些人的。” 郭去去侧头,疑惑不解地问:“你们和我们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中年男人笑着指了指自己,“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不怎么干净的人。” “干净?”郭去去侧头看了看黑车内的众人,蹙眉点头道:“是不干净。都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臭乎乎的。” “哈哈哈,没错没错。”中年人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旋即很认真地看着我们,严肃的道:“记住了,下次坐车别贪小便宜,做那些正规车辆。这种臭车黑车你们可做不得。危险的很!” 我点点头,确定自己碰到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好人:“谢谢大叔。我下次一定走正规渠道。” “看来你知道自己坐的是什么车了?”中年人诧异地看着我,对我表现出来的冷淡激怒了,“知道还上来?不想活了?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危险吗?”说话的口气有些熟悉,多管闲事的作风让我想起某个一直将自己埋在座椅之中的男人。 以那个男人的身份管我我自然没话说,可是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却用这种口气来训斥我,是不是有些管的太宽了? 我挑了挑眉:“大叔,你管的太多了吧。我爸妈都没这么管过我呢。” 中年大叔脸色一变,这才醒悟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多管闲事了,愤愤地瞪了我一眼之后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车厢后段的这段谈话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事实上黑车驶出市区之后,本来有些压抑的气氛因为某种莫名威胁的接触而开始活跃起来。 抽烟的汉子开始拿出手机,放着那些粗俗的有些年代久远的老歌,明显出自山寨厂商的不知名手机放肆地展现着自己的拙劣,刺耳的歌声占据了车厢一角,顺着风声飘向车外。 拘谨坐在自己座位上,紧紧抱着行李的脸色蜡黄的老人,开始尝试着和周围的乘客攀谈,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或者听别人讲那些往事,时不时结果对方递过来的劣质香烟美美咂上一口,呵呵笑着递回去。 浓妆艳抹的厚唇女子开始放下镜子,蹙着眼眉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男人们,琢磨着该和哪一个搭讪开口,时不时拉一拉因为过于炎热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露出内里或黑或白的一角。 售票员依然是满脸笑容地向四周的人讲述着自己最擅长的笑话,时不时露出一种男人才懂的笑容,显得别样的猥琐。跨在腰间的黑色皮包中露出一叠叠的钞票和某种闪耀着亮银色光芒的金属工具。 这样的场面便是黑车上的惯常出现的情形吗?我冷眼旁观着,突然觉得这样的黑车和普通长途汽车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随着汽车一个大转弯,因为方向关系而被挡在车窗外的灼热阳光顿时透过玻璃照了进来,车厢内的温度顿时升高,开始展现出秋老虎的一丝魅力来。 一直静静望着窗外的楚妍皱了皱眉,被突然照在脸上的阳光打断了某种思绪。她不适应地摇摇头,将窗帘拉了起来,然后回头看着我:“有没有吃的?” 我点点头,从包里翻出特意买的面包,递了过去。 楚妍伸手接过,撕开包装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眼睛一瞥,细长的秀眉挑起,寒声说道:“你试着再偷一个看看?” 声音不大,却冷入骨髓。我诧异地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怀里低头看去,很意外地在刚刚打开的背包里看到了一只秀白的手臂,手臂的一端握着一块同样的面包,另一端,则是郭去去尴尬的笑容:“我也饿了。” 摇摇头,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饿了就自己拿。别在意什么。”然后我扭过头,笑着对楚妍说道,“这个不算偷,呵呵,不算偷。”生怕楚妍突然疯性大,在这个车上和郭去去来个单打独斗的表演。 “没经过主人允许就那人家东西,这还不算偷?”楚妍依然不放过郭去去,寒着脸道。 “大家熟人嘛。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没听说过拿自己东西还要给自己说一声的啊。”我侧生挡住楚妍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你也承认我是这些东西的主人了。那我说她不是偷,她就不是偷。你能怎么样?” 郭去去得以地躲在我身后,探出脑袋朝楚妍吐了吐舌头。 楚疯子沉默望着我,片刻后耸了耸肩:“你说不是偷,那就不是偷。” “咦?”我诧异地看着楚妍,奇怪她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那我这样也不算是偷了。”楚妍忽然伸手夺过我怀里的背包,揽进自己怀里,抬头得以地望着我。 “!你这是抢啊!”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养伤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四,天气:小雨。 不知什么原因,自从来到江南落雨城境内之后,天空之中就开始下起了连绵不断的小雨,细如牛毛,如微针,虽然细小,却一刻不曾停歇。如此连绵地下着,即便是再浮躁的季节,在浮躁的人心,也会在如此沁人心脾的雨丝中消磨掉最后的燥热。剩下的,也只有缠绵和柔情吧。 “知道落雨城为什么叫做落雨城吗?”荷盼翘着脚,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缠绵的细雨忽然问道。粉红色的绣花鞋无意识地摇着,一圈一圈的分外俏皮。 “不知道。是因为经常下雨的关系吗?”我摇摇头,好奇地问道。 “要不然为什么叫落雨城。”荷盼用手戳着窗纸,嘟着嘴徐徐道:“听说这个城市方圆百里之内,每年下雨的天数比放晴的天数还要多呢。因为经常下雨的关系,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什么街道了,全都被人工修建的河道充斥了。家家户户出门都是用船的呢。” “难道就没有一条可以脚踏实地行走的路了吗?”我来了兴趣,笑着问道。 “寻常的小巷子当然还是有的啦。但那毕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整个落雨城还是由那些四通八达的河道所占据着的。那些房屋临水而建,出门就靠船代步。马车之类的东西反而没了用武之地呢。”荷盼悠然望着天空,撇了撇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关于落雨城的传言呢:相传落雨城建城之前,这片土地就经常被这样的雨天所笼罩。而后来人们更是现了这个地方的雨天居然可以由人来控制。所以后来在这个地方建立起来的这座城市才会被叫做落雨城。并且每年都保持着如此频繁的降雨。” “由人控制?”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落雨城建城少说也有几百年了,难不成这几百年来那些下雨的天气都是由人来控制着的?那这个城市的人也未免太喜欢下雨了吧。几百年如一日就这么过来了?” “所以才说是传说嘛。”荷盼戳破窗纸,接着说道:“就算是这样的小雨,不怎么影响人的出行。可是一年四季见太阳的时候都没有下雨的时候多,寻常人怎么能受得了?晾衣服都晾不干呢。” 她忽然“哎呀”惊呼一声,急急起身朝屋外走去:“我忘了我还煎着药呢。完了完了……我的药啊……” 望着荷盼匆匆而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试着伸了伸拦腰,动了动手脚,感觉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包括多日前狗市死斗受的那些伤和前几日落雨城外被风指长老踢中胸口所受的伤势,都已经慢慢从我身体之中褪去了。 一行五人来到这个距离落雨城不过二十多里远的小镇上,一方面是因为我颇重的伤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对于妖妖那个早就计划好的进城计划或者说进入盗门计划的期待。然而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期待中的计划却还是没有到来。反倒是我的伤势因为这几日的静养开始以令人吃惊且惊喜的度恢复着。 “吱”地一声房门打开,一身白衣的女子端着一个方盘走了进来:“该上药了。” “啊,哦。”我愕然望着眼前的这一袭白衣,忽然醒悟过来,急忙翻身躺下,并很自觉地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满是抓痕咬痕的后背――那是狗市恶斗留下的残余伤口。外伤之中,也就这些被动物撕裂的伤口最不容易恢复。 “怎么今天是你,我师傅呢。”我忐忑地小声问道,生怕自己的语气不够温柔。 那日马车之中,就是这一袭白衣的主人对着重伤的我,默然站在我的身后,帮我挡住了那些从马车破洞中飘来的雨丝。沾湿了后背的白衣每每想起依然能让我眼角湿润,联想起自己从前那般对她,心中的愧疚早让我没有一丁点惹她怒的念头。 “她去找荷盼了。那日受伤的可不止你一个,她带着你奔袭了那么远,又淋了雨,伤势也不轻。”妖妖放下手中捧着的药膏,将我背后的上衣小心地又往上撩了撩。却忽然忍不住“啊”地惊呼一声。 “呵呵,很恐怖吧。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那些狗平时温驯的跟绵羊似地,一旦起狂来,那咬出来的伤口竟然这么难看恶心。”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伤口时的情形,笑着安慰道,“别说你我了,就连我师傅当初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她也算杀人无数了,看到这些伤口还是忍不住惊讶,呵呵。多看几次就熟悉了。” 妖妖的手轻轻扶上我后背的伤口,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轻轻颤了颤:“那里没有伤啊。你往下一点点。” “对不起……”一声强自压抑着的哭腔从背后传来,我皱了皱眉,“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要求师傅给我特训的。这些伤口也是我自己造成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妖妖点点头,拿过药膏开始给我上药。然而我还是能够听到轻微的啜泣声:“说起来应该是我给你道歉呢。我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很傻的,别人对我好我不知道,还硬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开始讨厌我自己了呢。” “你真的很傻呢。”冰凉的药膏随着妖妖的手开始在伤口处蔓延,我听着妖妖平稳下来的声音,嘿嘿笑了起来。 “对了,你不是说有办法进入落雨城吗,怎么都好几天了还没动静啊。我伤势好的差不多了,经得起折腾的。”我想起之前一直奇怪的问题,开口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去。”妖妖笑了笑,轻声答道。 “对了,你们盗门是不是真的在落雨城内啊。我总觉得不太可能吧。落雨城到处都是水路,不方便的很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妖妖侧头,轻轻在我背上按了按。 “啊~疼啊。”我顿时惨呼起来。 “知道疼就好好保护自己。别再受这种不该受的伤了。” “恩恩,一定不会了。” “下次再碰到危险记得早点跑,没人要你拼命的。” “恩恩。知道了。” “还有,离荷盼远点!” “啊,为什么?” “因为你够坏!” ------------ 第一百六十九章席四的下落――最后的日记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七月十九号,星期六,天气:无。 万里无云无风无红星光芒照耀的“无”天气里,我早早的起床,从困倦沉睡中的冰萧身下取出背包,翻找出位面日记本和笔,开始自己每天必须进行的阅读和书写。 阅读是阅读席一和席二的日记,书写则是书写自己的日记。这个行为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并渐渐成为丹灵们所说的某种叫做习惯的东西。而且我坚信,它还将一直不停地习惯下去。 然而翻看位面日记本,我举起笔的右手却忽然间愣在了半空之中,然后飞快地落下停在了位面日记本的某一个新翻开的页面上。 时间:不知。天气:不知。地点:不知。 虚弱地停留在一处山坡上,我俯身钻进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伸手拍落山洞口的一块巨石,将山洞彻底堵住。我这才扶着山壁踉跄着抹黑前进。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山洞湿润的地面上。 利用身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真气点亮一个灵光灯,我就着微弱的亮光从怀里取出最后一页位面日记纸,开始最后一次认真的书写。 席四,你我当初关于位面日记本的那个功能的猜测并没有错,很抱歉我现在才给你这个答案,但至少还是给你了。所以你还是不要生气吧。之所以现在才能给你消息,是因为我确定这最后一页日记纸上的日记一定可以被你看到。位面日记本虽然拥有可以同位面交流的功能,但是却有着连页的限制。也就是连续两页日记纸是必须掌握在两个不同的席佐治手中的。否则的话,就只能像我这样每天看着自己昨天写的日记愁了。呵呵,你给我的位面日记纸是连页的,所以在这页日记纸之前的那些日记你都没有机会看到,作为唯一一个欣赏了那些日记的我本人来说,孤芳自赏固然十分有趣,但是不能让你清楚了解我现在的情形却实在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坏消息。 十多天之前,我来到了潘多拉星球。却没有看到那些已经真的灭绝了的丹灵――那些曾经被我猜测为人类的物种。然而潘多拉星球上虽然没有了丹灵,却也不像你当初告诉我的那样是个很荒芜的废墟星球,当然,如果你们非要把满眼的绿色植物和蓝色海洋判定为废弃物的话,那么这里对于你们钢铁生物来说的确是个废墟。然而这些代表着生命的绿色却是清楚的告诉我某些令人欣喜的事实――潘多拉星球凭借着这几千几万年的时间正在缓慢地恢复着。恢复到丹灵诞生之前的最初样子。 而且,虽然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丹灵同类,但是我却见到了更为令我惊讶和喜悦的生物――恐龙。 是的,是恐龙。我想看过《丹灵进化全史》的你一定知道这些爬行动物,虽然可能丹灵们不叫它们恐龙,但是这种巨大的爬行动物依然让人印象深刻。在这些巨大的爬行动物灭绝之后,才会出现鸟类和哺乳类动物,然后才是人类的漫长诞生过程…… 然而现在并不是我向你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我要告诉你的是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于另一个席佐治的故事。 那个白球之中的席佐治你一定已经见到了吧。呵呵,他现在也在潘多拉星球上,而且正在试图杀死我! 不要吃惊,不要惊讶,也不要惶恐害怕。因为我没有时间让你有这样的情绪。最后一页位面日记纸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绝对不够,但我肯定不能活着回到你那里,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你留下这些可能有用的信息。请你务必将这些事情转交给其他的“我”知道。 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关于恐龙这样的事情吧。因为我曾经对你介绍过我来的那个世界的情况,那里是一个以修炼自身为目的的世界,然而那个世界其实并不是我真正存在的世界。而你的这个位面也不是我第一个到达的位面,对于我来说,那个修真的世界才是我第一个到达的位面世界。 没错,第一个得到位面日记本的人确实是我。但是我却并不是那个修的人,我最初的身份是一个忙碌于高考的普通甚至有些蠢笨的高中生。捡到位面日记本的那天我刚得知自己父母车祸死亡的消息,失望伤心之下上了学校的后山,然后抱着这本忽然而来的日记本莫名睡了一夜。半夜起来下山回家的时候,却是一不小心走到了一棵无比巨大的大树之下,那棵树的树干是中空的,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然后我就出现在了那个修真位面的兵玄山上,怀里抱着的日记本却不见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我只不过走进了一棵老树的树洞里,就现了另一片不一样的天地。然而因为父母去世而情绪低落的我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反正那个世界没有我该在乎的了,那么身处何地也没什么多大的意义了。站在那条飘满着花香的山路之上,我茫然地走着,然后遇到了一位从天而降的女人,很美丽的女人。 她叫霜海,霜白的海洋。她有着白霜一般的白皙皮肤,有着冰霜一般的清淡眼神,有着海洋一般的温暖感觉……她很惊奇我突然出现在那里,并且带我回到了兵玄门。 我成了她的徒弟,或者说,我是她的徒弟。然而我根本不曾认识她。所以我想到了某个很荒谬的解释――我经常看一些网络,所以想象力还是很诡异且丰富且天马行空的。 而这一切的解释就是――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个叫做席佐治并且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那个人是她的徒弟,然后某一天那个人出去做什么事情,也许需要很久才回来。而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出现了。所以――她认错人了。 然而我这样的解释并没有得到霜海掌教的认可或者说并没有让我这位好师傅相信。她坚持认为我就是那个席佐治,虽然奇怪于我之前的那些修为为什么全都不见了,却依然坚持地开始从头开始教授我。 于是,刚刚失去至亲的我从霜海师傅身上找到了某种情愫的寄托,然后开始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以前不曾有过的生活。开始跟着师傅打坐,吐纳,修心,领悟……而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个令我心惊胆战心怀愧疚的真正席佐治一直没有出现,于是心惊胆战也随着他可能死亡的猜测而开始消失,我终于真正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之中,开始在兵玄门的修真生活。并且最终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身份,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忽然出现的替身或者说冒牌货而已…… 同时,我还在那个席佐治的房间之中现了某样给我熟悉感觉的东西――那个黑色表皮的日记本!所不同的是,上一次的日记本上没有任何内容,而这一次,那上面却多了许多的不同笔迹所记录的不同的日记!有席一的,也有席二的……后来更是有了席三你的。 因着某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并没有如同你们那般拿起笔来记录我的日记,只是很小心地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那些可以令我随着你们一起高兴悲伤的日记……然后忘记活着记起那些自己的悲伤。 ------------ 第一百七十章 楚妍的好习惯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六号,星期五,天气:晴。 长途汽车上的夜晚是很难过的。特别是当你坐的还是一辆不怎么安全的黑车时,尝试着在这样的夜晚毫无压力地安稳睡上一觉,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至少我睡不着。 汽车缓缓行驶在漆黑的道路上,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我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纷纷。 这样的人生其实已经足够精彩了吧:捡到一个能够位面交流的日记本,遇见两个来自别的世界的穿越者,然后还和她们一起乘坐从来不敢坐的黑车,还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之中和一群黑车乘客一起度过。这些事情随便抽出一件,都可以拿出去炫耀着换取别人的羡慕目光了吧。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满足的感觉?没有充实的成就感?似乎这一切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总觉得这样的奇遇能够生在我身上,是某种理所当然的命运作祟吧。 车厢里的乘客早就陷入了或深或浅的沉睡之中。抽烟的汉子手里夹着早已熄灭的香烟,枕着满是伤疤的大手鼾声如雷,山寨手机胡乱地丢在一旁的座位上,居然罕见而神奇地挂着qq;老实畏惧的老人紧紧抱着背包,蜷缩在座位角落之中,蹙眉浅睡着。偶有什么人接近,便会极快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盯着对方;浓妆艳抹的厚唇女人歪着脖子,毫无形象地枕靠在一旁乘客的肩膀上,再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自己白天鄙视的那个丑陋男人,歪垮的敞开的衣领再也没力气遮掩那些急于裸露在空气之中的肌肤,任凭蕾丝的花纹绽放于车厢臭乎乎的空气之中。 售票员也失去了将笑话的力气,当然此时也没有什么人有兴趣听笑话。于是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车厢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闲聊着,不时打着哈欠揉揉眼睛。 夜晚行车,最怕的就是司机睡着。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睡着了,他也必须保证开车的司机是醒着的,哪怕是陪着他一起醒一夜。 郭去去和楚妍是除我和司机以及售票员以外唯一醒着的两个人。我是因为睡不着,司机和售票员是因为不能睡。而这两个人,则是完全基于某种职业习惯才没有睡着。 贼的习惯! 依旧晶亮的眼眸四处搜索着,郭去去头脑异常清醒,她的眼睛在车厢内的那些乘客身上逡巡着,游离着,寻找着目标。 不得不说,作为盗门某个专门以偷盗所有能偷之物为指导方针的“全偷”一派的头领,郭去去天生就拥有小偷的某种潜质――辨别值钱东西的潜质。即便突然间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郭去去的这种能力依然没有任何障碍地展现出来。可以说是本能地,她能辨别出一个物品到底值不值钱,有多值钱,哪怕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郭去去的目光路过抽烟汉子的山寨手机,停了一瞬然后移开……路过警惕老人怀里的背包,停了一瞬再次移开……路过浓艳女子不经意露出的金饰项链,停了一瞬后再次移开……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黑车售票员腰间的挎包里,却再也不曾移开。 “你敢偷,我就敢杀!”楚妍冰冷的声音随着郭去去的目光停驻轻轻响起。这个同样没睡的女人似乎十分了解郭去去的行为习惯,知道她此时已经锁定了目标,便开口威胁道。 郭去去难得地扭头看着楚妍,吐了吐舌头:“我每次偷东西的时候你都会这么说,结果到最后死的都不是我。” 楚妍挑眉,扶靠在窗边的手臂轻轻垂了下来:“那么你现在还想再试一次?” “为什么不?”郭去去耸了耸肩,“说不定这一次你还是杀不了我呢。” “那么我就杀了他!”楚妍开口,指着汽车前方的售票员说道。 我从思绪中抬起头,扭头好奇地看着楚妍:“你杀他做什么?” “楚疯子有个好习惯,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而我想得到的东西,她一定不让我得到。”郭去去说说着指了指她自己,“每次我想偷什么东西而被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百般阻挠我,可是每一次都不成功,而她又偏偏杀不了我,所以事情到了最后,她都会不惜杀了那些东西的主人――既然是无主之物,我得到了也就不算是偷了吧。” 我诧异地看着楚妍,心道:果然是楚疯子。这样的理由都可以被她拿来杀人。 楚妍迎着我惊讶的目光,沉默片刻后提醒道:“所以我提醒你,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现她偷了你的东西的话,为了这个理由,我会杀了你!” “妈的,自己师妹舍不得杀,就这么变着法的杀我们这些外人。”小声气愤地咒骂着,我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疯女人。 漂亮女人固然让人心生喜爱,可是一个漂亮的疯女人,那就只能让人畏惧了。 摊上这么两个女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我叹了口气,扭头望着黑漆漆的车外,强睁着睡眼,抗拒着睡意。 “喂,如果你困的话就去睡觉吧。我们两个帮你看着行李。”郭去去忽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对我说道。 “要是在刚才楚疯子没说那话之前,我说不定还真会答应。”我扭头警惕地看着郭去去,生怕她突然偷走我什么东西,那样的话楚妍说不定就会兑现自己刚才的诺言了。 “放心,有我看着你,她杀不掉你的。”郭去去拍了拍胸脯,说道。 虽然有些心动,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不是我对这两个女人没信心,而是我对这个世界没信心。谁知到这辆黑车之上,到底会有怎样的危险等着我们。这两个女人固然厉害,可是作为外来者,她们完全不知道这个社会中的险恶是什么形状的。 后车厢我们三个人的对话自然没有让前边正在谈话的售票员和司机听到。即便听到了也只会一笑而过,毫不在意。两个人低声说着他们的话题,不时的轻笑出声,进肯能地保证自己不会在开车途中忽然睡着。 偶然的一次抬头,两个人的脸色忽然变了! “哧――~”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响起,这辆行驶在黑夜中的黑车突然停了下来。 黑夜,醒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启程,盗门。 龙武是一年八月二十六日,星期五,天气:小雨。 寂静的夜,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同降临在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的落雨城内。 而在距离落雨城几十米的一棵大树下,一辆破烂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树下,等待着。 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有些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之外,那一天被风指老头子踢出来的内伤也在荷盼的调理之下好得七七八八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妖妖才真的下定决心今日进入落雨城。 而令我想不到的是,入城的时刻居然是……晚上!? 虽然夜黑风高,虽然下着小雨,虽然守卫很少,但是选择在这个漆黑的夜晚进入有十几丈高城墙的落雨城,依然让我有些头疼。妖妖和张桠楠自然有进去的本事,但是我和荷盼……也不知她们两个如果一人带上一个的话,是不是还能爬上那样高的城墙,而且还不惊动那些守卫? “既然打算晚上进城,那么现在也应该够晚了吧。”搓了搓胳膊,我悄声问道。 “还不行。”一身白衣的妖妖即便在这个漆黑的夜色之中也还是那样的明艳。隔着模糊的夜色,我似乎能看见妖妖脸庞上那消失了好些时日的古灵精怪般的笑容。自从昨天的上药事件之后,我们似乎又再次找回了以前相处的那种感觉。 一旁的张桠楠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等什么?” 妖妖轻声笑了起来,指着马车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道:“我在等雨。” “等雨?”荷盼好奇地看了看夜色中的天幕,细密的小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依然还是那样的细如牛毛,不曾变大也不曾变小,此时在黑夜的掩映之下,更是连那雨丝都已经看不到了。 “这雨已经下了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停过。也没有变大或者变小。你说的等雨我听不懂。”张桠楠蹙着眉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们不是盗门的人,自然不清楚我等的是什么。事实上就算是如今的盗门内部,真正知道这个秘密的,也没有几个人。”妖妖悠然望着远处黑夜笼罩下如同巨兽一般俯卧于地的落雨城,缓声说道。 “既然是秘密,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张桠楠忽然笑了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怒气问道。 “恩。当然不会说的。”妖妖回一笑,“不过你们可以跟着看看。” 说话间妖妖手臂忽然扬起,闪电般地一记掌刀切在了一旁好奇蹙眉思考着的荷盼的脖颈上。 哼都没哼一声,荷大夫顿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背上。”妖妖斜睨了我一眼,示意我将荷盼背起来。 “哦。”虽然吃惊于她如此突然的举动,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背起了荷盼。我相信妖妖不会对荷盼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她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只能是为了保守某个秘密――关于盗门的秘密。 荷盼来自吉亲王府,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和吉亲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仅仅只看一剪门曾经做出的反应,就可以猜想她一定和一剪门有着不小的关系。提防一剪门,几乎是所有江湖人潜意识中都会干的事情。 一旁的张桠楠也是出手如电,早在妖妖动手的时候就一掌切在了那名在雨幕中站岗的一剪门探子,将其打晕在地。 “背上。”杀手美人儿师傅看都没看我一眼,将浑身湿漉漉的一剪门探子丢在了车厢内。 我为难地看着张桠楠:“师傅,我已经背了一个了。这恐怕……” “那就提着,总之带上他。”张桠楠冷着脸,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双秀目透过黑夜,静静看着对面的妖妖。 妖妖依然微笑着,坐在马车的另一边,回望着张桠楠。 我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良久之后,张桠楠才沉声开口:“你不是我对手。所以别想让我晕过去。” “打不过你,也弄不晕你。那我要怎么才能保住我们盗门的秘密?”妖妖微笑着,混不在意张桠楠的强硬姿态。 “我以我师傅的名义起誓,除了我以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张桠楠肃声说道。 妖妖缓缓摇头,依然微笑:“我不信。” 冷淡的声音中终于透出一股愤怒,张桠楠坐直身子,手中的长剑隐隐不安颤抖着:“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 “我不管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是谁。总之我不信。”妖妖摇头,忽然看着我,狡黠一笑道:“我倒是很相信你这个徒弟。不若你用他来誓吧。” 毫不犹豫的,张桠楠看着妖妖:“什么誓?” “唔……比如……如果你说出去了,就杀了他云云。”妖妖恶作剧地看着愕然的我,咯咯一笑摆摆手道,“这样吧。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就罚你再也见不到他。” “我誓。”张桠楠举起三根手指,干脆异常地说道。 “那好,我们走吧。”妖妖回答的也很干脆,一排小手已经纵身跳下了马车,一袭白衣踏着夜色雨幕朝着远处的落雨城走去。 “走吧。”张桠楠叹了口气,提起一剪门探子示意我下车。 “嘿嘿,师傅,怎么不让我提了?”我舔着脸,讨好地问张桠楠。 一直冷淡的杀手师傅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等将来你伤好了。我要你背着我跑上一千里!” “别说一千里,一辈子都行。”我呵呵一笑,感激说道。 新伤初愈的我,背着一个女子还没什么问题,可要真让我提着一个一百多斤重的男人走上一段不短的路途,那是真的有些吃力。 走在前边的妖妖俏生生转过身来,于月色之中催促道:“喂,你们两个快一点哦。” “来了。”我答应一声,踩着湿润的江南土地,迈步朝前走去。 身后,一身玄衣的美人师傅静静跟着,神情微妙。 “一辈子……” “你说什么,师傅?” “没什么。只是在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而已。” “哦,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恩,我很放心。” 终于,我们三人来到了细雨之中的落雨城。 “进城吗?怎么进?”我看着妖妖,问道。 “我们不进城。”妖妖摇头,回头笑看着我们道。 “不进城?”我吃了一惊,“不进去怎么去盗门?” “谁说一定要进城才能去盗门的?”妖妖微笑着,白衣如梦。 ------------ 第一百七十二章危机来自我自己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八月二十号,星期天,天气:无。 某一天,师傅忽然叫我过去,将她佩戴了多年的佩剑交给了我,说是给我的礼物。我欣喜万分,十分喜爱这把有着亮蓝色剑身和紫色剑穗的叫做“碎月”的长剑,却并不知道这柄长剑曾经在这个修真的世界之中有着令人战栗和羡慕的历史和荣光。 正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融入这个身份,决定真的以这个身份度过我在这个新世界中的余生之时,那个早就被我确定可能已经死亡的真正席佐治却忽然出现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白球,但我知道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席佐治,这个修的席佐治。 我们两个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然而这种外表的东西虽然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但还是不能说明所有问题。毕竟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这个修的席佐治很意外于我的出现,并且愤怒于我占据了他本该拥有的一切,所以他要杀了我。我理解这种愤怒,而且很愿意归还给他,可是性情暴戾的他并不听我的解释,而是有些疯狂的想要杀死我。 我们两个人的相见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两个人在某个夜里大打出手也没有人知道,至于我最后败走的情形同样没有人知道。虽然跟着师傅修炼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并且还有碎月神剑帮助我,可我还是不是这个席佐治的对手。所以我开始逃,为了活命而逃命。 世外桃源是我在逃命的途中偶然现的,这一点我并没有撒谎,那个通往这个世界的奇怪大花也是在那里现的。 本以为自己逃到了这边,那个席佐治就不会找到我了,却没想到自己最终居然还是逃不出他的追捕。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已经穿越位面找上了我。 大约三天之前,静修打坐之中的我就感应到了他的出现。我相信你没有透漏任何我的消息给他,他一直有某种方法可以很快找到我。就渀佛能够嗅见特殊味道的猎犬一样。为了应付他的到来,我不得不中断自己的修炼,以逸待劳准备放手一搏。 比度我不如他,所以才会屡屡被他追上,比实力我不如他,所以才会因此逃命。然而从那个世界逃到这个世界,我却依然没有逃脱他的追捕。那么既然已经无路可逃,何不放手一搏。 他是长途奔袭未曾休息,我是以逸待劳枕戈待旦,就算真的打不过,也总有一拼的可能吧。 三天两夜,我们两个在这个潘多拉星球上仓促而战,在满是巨大恐龙的环视中大打出手,碎月神剑在我手中挥舞着,师出同门的相同咒法在空气中剧烈碰撞着。一直到刚才,我拼着重伤的身体终于打伤了他,拼命远遁来到这个地方藏身,为的只是想要将这一切告诉你。 席三,席五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你如果遇到他的话,一定要小心!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一定和位面日记本有关系! 山洞外传来熟悉的感应和破空之声,我托起惨败的身体,握着碎月神剑,迎了上去。 既然要死,总要轰轰烈烈一把。 我席佐治,从小到大都是那么规规矩矩,平凡的如同稻田里千万稻穗中的一颗,现如今要客死异乡了,总得允许我光彩一把吧。 死在自己手上,感觉真憋屈啊! 席四的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我默然望着或隐或现的字迹,心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沉重的抑郁感觉。 钢铁生物对于一切都很是淡漠,缺少所谓的叫做“情绪”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什么丹灵们描述的那种叫做友情的东西。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一个来自潘多拉星球来自丹灵制造的叫做录音机的钢铁生物,我清楚自己的语言天赋,也清楚自己有某些不同于钢铁生物的地方,我珍惜我和水银以及齐齐以及冰萧之间的某种感情,也更加珍惜席四这个来自另外一个位面世界的我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所以席四身陷险地我很是担心,虽然我无法知道此时此刻正在遥远潘多拉星球上生的某些事情,但是我知道他很危险,我很担心。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作为位面日记本拥有者的我――或者说是每一个位面世界的席佐治,可以不同种族,可以不同性格,可以年龄,甚至可以不同性别,但是总应该保持有某一个既定的原则――对自己友好的原则。这里的自己指的是来自其他位面的席佐治。说到底,我是我,你也是我,我是你,你也是你。既然大家应该算是同一人,那么没道理自己和自己打架的啊。然而此时此刻,我却忽然才现原来这种原则根本没有任何依据和道理,并不是每一个位面世界的席佐治都会对来自其他世界的自己保持某种友好关系的, 不过席五要杀席四应该是由于他们之间在那个修的某种恩怨引起的。我和席五素不相识,仅仅只是在钢铁市的时候有过一次照面而已,不管怎么说他都没有理由找我的麻烦的吧?何况我现在身处万里无云一望无际的只有黄色硫酸的大海之上,甚至连我自己都找不到我自己,就算席五他想要找我,恐怕也找不到我在哪里吧。 我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叫醒还在睡梦之中的冰萧和水银,催促着有些不满的齐齐重新上路。 生存是钢铁生物唯一可以和丹灵相互拉关系的一个本能,所以我们依然害怕死亡,哪怕只是可能存在的死亡的威胁。 而席四的这篇可以说带有遗言味道的日记,让我本来无比平静坚硬的心脏感觉到了某种压抑的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 这种叫做直觉的东西虽然没有任何道理和依据,但是即便是我这个钢铁生物,也对其深信不疑! 所以,我要上路,不知目的不明方向地上路。只为了能够尽可能地远离钢铁市,这样席五就有可能找不到我,我就更安全一分! 迎着水银和冰萧疑惑不解的目光,我颤抖着握着小白花,用从来没有过的被恐惧所操控的声调说道:“席四死了!那个白球席佐治杀了他!或者说,正在杀他!” ------------ 第一百七十三章那个叫枪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七号,星期六,天气:晴。 匀行驶的汽车骤然停下,车厢里熟睡的人们顿时都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 抽烟汉子的山寨手机掉地上了,蜷缩着睡觉的老人家撞前面座椅上了,浓艳女子的脑袋终于华丽地从身旁乘客的肩膀上滑了下去。然后所有人都醒了。 “怎么回事?”有人高声喊着,问前面的司机和售票员。 “大晚上停车,肯定不是好事。”不知是谁开口嘀咕了一句,然后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车厢内弥漫起一股警惕和担忧。 “前面停了辆车。”售票员脸色难看地回头,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过不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众人的脸色随着售票员的这句话便得难看起来。浓艳女子忍不住捂着厚嘴唇,压低声音惊呼起来:“不会是车匪吧。” 黑车遇车匪,不是常有的事,但也绝对不稀奇。 “啪”地一声,汽车的车门被人狠狠地砸响:“开门!” 司机看了看售票员,又看了看车厢内的乘客,然后打开了车门。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阵躁动,人们愤怒地瞪着司机,似乎想要将他生生撕成碎片。 然而迎接众人的,是几个彪悍的身影。 我拉着郭去去和楚妍躲在车厢最后,低头小心地藏匿着自己的身形,同时小声对这两个明显不怎么害怕的女人说道:“小心点,别逞能。他们有枪!” 五个高大男人走进车厢内,为一人带着鸭舌帽。随着为车匪一手挥下,五个劫匪开始沉默地抢劫。手中的特质缓缓释放着某种无声的威胁,让人不寒而颤。 “值钱的东西舀一半出来。大家混口饭吃,你们配合,我们自然也配合。”一个为的男人沙哑着声音说道。同时将手伸向了抽烟汉子,眼睛不经意瞄到了对方手上的伤口,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抽烟汉子很配合地点点头,掏出口袋里的现金,分出一半交到男子手中:“信用卡就不给你了。你要了也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密码。” “没关系。反正你舀着也没用,给兄弟我也没什么损失。”男子笑笑,从抽烟汉子手中夺过信用卡,揣进兜里。 浓艳女子颤抖着厚嘴唇,慢慢解下自己脖颈上的金项链,然后狠心掰断,递出一半给对方。 “还有你的戒指。”面前提着的车匪伸手指着女子手上的戒指,“一半。” “我舀不下来。”女人低声抗拒道。 “要么你自己想办法,要么我帮你想办法!”一把匕出现在女人面前,提着的车匪一手握着匕,寒声威胁道。 来不及尖叫,女子无声哭泣着,拼命拽着自己因为岁月而变得肥大臃肿起来的手指,试图让那枚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戒指就此离开自己。 “黑子,算了。让她用那半截项链换吧。”为的汉子忽然开口。 “恩。”被叫做黑子的车匪收回匕,看着低头哭泣的女子:“项链换戒指,你换不换?” 颤抖着点头,女子交出了另一半项链。 然后车匪们来到了警惕老人的面前,终于碰到了一次正面强硬的抵抗: “这是救命的钱。少一分都不行。”老人家紧紧抱着怀里的包,面对着头顶三个黑洞洞的枪口,依然倔强地摇头,“我儿子打工出了事故,我要去舀钱给他看病。这钱不能给你们。” 为的车匪皱眉:“包里多少钱?” “两千三百五。”老人回答,“一分都不给你们!” “那好,我不要你的包。”车匪头领沉默片刻,忽然笑着凑到老人面前,低声说道,“我要你这身衣服。还有你的鞋和袜子,还有内裤。你给不给?” 老人浑身一颤:“要这些做什么。没衣服我怎么见人。” “你为了你儿子的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些衣服?”车匪头子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他顿了顿后再次开口说道,“我们这一行出手就没有舀空的时候。衣服还是包,你自己选!我相信你藏在衣服里的钱不止两千!” 老人犹豫,然后递出了自己的包。 沉默的车匪继续前行扫荡,最后终于来到了车厢后面。 整个车厢里,只有四个人坐在后段。我,郭去去,楚妍以及先前白天那位多管闲事的好心泛滥的大叔。 “哥,就这些了。”车匪头子将抢来的东西塞进一个包里,此时一股脑儿全都放在了那位坐在我前面的中年大叔的座位旁,恭敬说道。 车厢里的所有人,全都诧异地忍不住抬头朝后段望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更不敢抬头去确认那个已经成为事实的事实。 那个好心泛滥的多管闲事的大叔……是个车匪? 而且,还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恩。时间挺准。”中年大叔点头,提起身旁装满了钱财的包,很随意地指了指最前方的售票员,“还有那个家伙,他才是肥羊。” “这位大哥,我……我就一个卖票的。没多少钱啊。”售票员紧紧捂着包,无限惶恐地哀声说道。 “卖票自然没多少钱。”中年大叔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可你那包里装着的别的东西,可就值钱的很了。” 毫不犹豫的,两名车匪提着转身,来到售票员面前,伸手就朝他腰间的挎包抓去。 惶恐不安的售票员的眼睛忽然间亮了,他护着挎包的手骤然前伸,抓住那名车匪伸过来的手狠狠一代,整个人顺着那一拉之力朝前扑去,快贴近车匪的身体,然后扭身抬肘,一肘击在那名车匪的脑袋上,同时另一只手切在了车匪握着枪的手臂上,竟是在那名车匪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了他手中的! “咦?”中年大叔惊奇地声音刚刚响起,他身旁的那名车匪头领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手臂,手中的仓皇着鸣叫起来,一颗带着青烟的子弹呼啸而出。 售票员精妙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一脸绝望地望着自己胸前的血洞,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暴露在了对方的枪口之下。明明自己身前还有一个车匪的啊。 然后他扭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旁的那名车匪。无力开口,却吐出一口血沫。 “好厉害的暗器!”楚妍忍不住心中的惊讶,终于低声开口。 “笨蛋,那个叫枪!”我捂着额头,心中咒骂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密河小径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七日,星期六,天气:小雨 黑夜之中的落雨城在不可见的细雨之中模糊朦胧着,一如前方妖妖或清晰或迷蒙的身影。收藏~顶点书城书友整~理提~供落寞,美丽,魅惑而羞涩。 “盗门的位置确实是在落雨城之中,但是却不一定非要进了落雨城才能到达盗门。”妖妖微笑着,站在落雨城的城墙之下。 “什么意思?”我听的有些糊涂,“既然盗门确实在落雨城里,我们如果不进城的话,又怎么到盗门呢?” 张桠楠沉默看着妖妖,没有说话,然而那微微蹙起的秀气长眉依然告诉人她的疑惑。 “跟我来吧。”妖妖笑着转身,竟是沿着落雨城的城墙朝城墙拐角的方向走去。 因为经年下着小雨的关系,这个江南城市的城墙上密布着青色的青苔,光滑而湿润,伸手摸上去滑腻腻的,冰凉凉的。然而除了这一点可能有些特殊以外,落雨城的城墙和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城墙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所以我不明白妖妖此时带我们贴着城墙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绕三圈然后说声“芝麻开门”吗?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虽然雨势很小,只是细细密密的江南特有的小雨,然而这么好多天不停歇地下着,落雨城附近的地面也早就变得泥泞不堪了。我背着荷盼,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度不免有些慢,妖妖全无所觉,悠然背负着双手在前面带路,渐渐离得有些远了。 张桠楠提着那名一剪门的探子,轻松地跟在我身后,没有对我的度有任何的怨言。 眼看着妖妖已经快要走到城墙拐角处了,我和张桠楠却还在城墙的中部。正焦急着,身后的张桠楠忽然开口了:“待会儿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带着荷盼先走。” “意外?”我愣了愣,想不出有什么意外会在这个时候生,“放心吧,有妖妖带路,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就是因为是她带路,我才不得不小心提防。”张桠楠冷淡的声音轻轻传来,“那个丫头比你我聪明的多,我到现在都猜不透她的想法。心里总是有些慌。” 我笑着摇了摇头:“师傅你多想了。妖妖她怎么可能会害我们。” “她当然不会对你不利。至于别的人,哼,我还真看不出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张桠楠哼道。 我呼吸一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皱眉想了半天之后只能摇摇头,倔强地强调道:“她肯定不会害我们的。” “最好那样。”张桠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妖妖此时早已走到了城墙拐角之下,弯下腰在那拐角处的草丛中摸索翻找着,许久之后才直起身来,对我们招呼道:“快点。” 我应了一声,背着荷盼小步走了过去。 落雨城棱角分明的城墙拐角处,因为少有人来的缘故生长着茂密的草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而吓人。我低头眯眼仔细看了看先前妖妖翻弄过的草丛,并没有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妖妖抬头望着城墙之上的某一处,轻叹着说道。 “咦?”我和张桠楠好奇地抬头,顺着妖妖的目光朝城墙之上看去,顿时惊叫起来。 落雨城高大的城墙上,本来应该什么都没有的城墙拐角上,在距离地面差不多三丈高的地方,很突兀地生出一个菱形的巨大石块来。 那个菱形石块约莫有我身高那么长,透过夜色看上去模糊不清,但隐约可见雕刻的痕迹,想来应该不是偶然出现的事物。 轻喝一声,妖妖纵身一跃,纤足在地面上轻轻踏了一踏,整个身子就仿佛一抹黑夜之中的白色烟雾,轻轻扬扬地飘上了城墙,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菱形石块之上。 俯身朝石块之中看了一看,妖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站在地上的我们道:“让开一点哦。我要功了。” 张桠楠难得地撇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拉着我朝一旁退了几步。让出拐角处的一大片空地来。 细密的小雨之中,站在城墙拐角菱形石柱之上的妖妖忽然微微蹲下身子,将手伸入了菱形石柱。 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菱形石柱忽然间就那么从城墙拐角上掉了下来,妖妖早有准备,在石柱掉下来的一瞬间飞身跃了下来,轻轻落在我和张桠楠身前。 石柱落在落雨城的地面上,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令我和张桠楠目瞪口呆的是,随着菱形石柱的落下,从菱形石柱所在的城墙之处忽然间喷涌出一股猛烈至极的水柱来。 哗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晚突兀响起,然后水流狠狠地落下,好巧不巧地击打在地面之上的菱形石柱上。 水流击打着菱形石柱,出某种古怪的“咚咚”声,抑扬顿挫,竟仿佛是某种旋律一般。 仿佛用锤子捶打地基一样,菱形石柱在水流汹涌的冲击之下,开始一点一点的朝着地面深陷下去。 许久之后,水流停歇。而那块巨大的菱形石柱,也已经消失在了地面之上,石柱所处的位置上,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妖妖哼着小调走上前去,探头朝黑洞之中看了看,这才蹲下身子,将手深入黑洞之中,摸索着触动了某个机关。 远处的护城河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我愣了愣,走到河边朝下方望去,不由得呆住了。 流淌着湍急河水的护城河的河壁之上,出现了一个朝下探去的黑色门洞。 “走吧。”妖妖小心将洞口掩盖住,领着张桠楠走了过来,指着河壁上的门洞对我们说道:“这里就是通往盗门的另一条路了――密河小径。” “密河小径?”我小声重复着,却依然有些疑惑不解,“那些水流的力量应该没有那么大吧?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就把那个石柱打进地里呢。” “那个地面之下是中空的。水流所作的并不是将石柱打进去,而是要打出某种节奏出来。”妖妖简单解释着,看了张桠楠一眼,笑着说道:“你先还是我先?” “当然是你先。”张桠楠白了一眼妖妖,“我可不认识路。” “那就跟好了哦。”咯咯笑着,妖妖化作一道白浪,跃入了护城河河壁的门洞之中。 正犹豫着自己怎么下去,我的衣领忽然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张桠楠一手提着,朝着门洞落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突然涌入的能量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二十九月三号,星期一,天气:无。 风平浪静的硫酸海洋之上,有一只巨大的星鲦虫正以极快的速度迎风破浪而来。然而除了那只作为动力系统的星鲦虫表现的过于兴奋以外,其他的三名坐在它身上的乘客却并没有因为星鲦虫比平时更为迅猛且安稳的速度而有任何兴奋的情绪产生。相反的,那两个钢铁生物连带着那个瓶子里的液态钢铁生物都是有些情绪低落,忧郁的神色一直不曾离开他们三人的脸上。 自从看到席四的那篇作为遗言的日记之后,我的情绪一直都是如此的低沉,而冰萧和水银情绪低沉的原因则是因为我情绪低沉,所以他们也跟着情绪低沉。 虽然潘多拉星球距离这里还有很远,虽然我并没有看到席四横尸当场或者化为灰烬的模样和场景,但是很奇怪的,我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席四的死亡。就在昨天夜里,睡梦中的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神奇内很突然地闯入了某种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使得我从睡眠中忽然清醒过来,然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低头喃喃对自己和身下的齐齐以及齐齐身下的那片黄色硫酸海洋说道:“他死了……” 席四死了,那么席五应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是不是要回去自己的世界了?还是说,如同席四和我心中所担心的那样,他会找到这个位面世界中的我,这个钢铁行星上的席佐治,这个位面日记本的拥有者,然后杀死我!? 整整一夜,我都这么坐在齐齐的背上,脑子里胡斯乱想着这些事情,猜测着那个可能到来的命运是个什么样的颜色。而同样的,还是基于那种叫做直觉的东西,我觉得席五会来这里找我,而且他一定能够找到我。不论我现在是在钢铁市还是在这片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特征和标志的硫酸海洋之中,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我,就像他能够找到席四一样迅速。 当然,这并不是我整个夜晚思考的全部,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强大起来,我塑料皮肤之下似乎在一瞬间蕴含了某种让人惊讶的力量。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就仿佛很久没有吃过饭的你突然间却饱了,并且再也吃不下了的感觉。不但不好受,而且还有这某种令人心慌的难受。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些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总感觉那些东西并不属于我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股突然而来的力量到底有什么用,我还是尝试着做了实验。在趁着水银和冰萧熟睡的时候,我曾经将他们以及那块铁板轻盈地举到头顶几十次,并且一丁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这在以前可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同时我还趁着齐齐定期尿尿的时候,将手伸到那些因为和硫酸接触而蒸腾起来的高温水蒸气之中,却发现那些软的要命的塑料皮肤居然再也不会因为突然的高温而变软融化了。 对于一个钢铁生物来说,不怕高温,不怕硫酸,并且力大无穷,这已经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存在了。而且这样的身体情况和以前的我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质的飞跃。我甚至敢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此时将我扔在红星灼热的光芒照耀之下,我依然有信心能够坦然抬头直视它。甚至对于那个令人恐惧的死亡时间,我都有信心能够撑过去。 这在让我感到惊喜的同时也带了了隐隐的忧虑,经过一夜的思考,我不得不把这种可喜的改变和突然死去的席四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因为席四的死,让我突然间拥有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虽然荒谬,可是这却是我诸多想法中最有可能的一个。 安静的齐齐牌轮船上,我身旁的冰萧忽然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叽……叽叽,咿呀喂吱……叽叽” “怎么回事?”水银好奇地朝冰萧望去,却发现她已经歪着脑袋斜斜朝着我倒了过来。 对于这种情况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作为同样是用电池作为驱动力的钢铁生物,冰萧在体内电池电量用完的情况下就会表现出诸如此类的现象。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昏迷不醒。 “没事,只是没有能量了。”我扶着冰萧,一手取过一旁的背包,摸索着从背包里取出我们带着的电池。然后拉开冰萧的衣领,打开藏在她浓密黑发之下的电池盖,正打算将电池塞进去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瞄到了静静躺在背包里的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玻璃瓶里,是我拼命从水银家的那条地下冰河之中弄出来的具有高凝聚力的冰河之水,为此我付出了两条腿的代价。 想起当初自己偶然喝下冰河水之后的情形和感觉,我忽然间犹豫起来,是不是让冰萧也试一试这种水的功能呢。既然冰河之水对于我并没有展现出普通水所具有的那种腐蚀性和导电性,是不是意味着对于其他钢铁生物,它也同样不会腐蚀它们呢?而且这些冰河之水还蕴含着令人惊讶的能量,如果冰萧真的可以引用这些水,那么对于我们未知的旅途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终于,在强大的好奇心和莫名信心的驱动下,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瓶,尝试着掰开冰萧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倒进去一小口冰河之水。 昏迷中的冰萧不自主地砸吧着嘴,将口中那股冰凉的物体吞进了腹中。 几乎就是一瞬间,本来昏迷着的冰萧瞬间睁开了眼睛,浑身一震激灵的颤抖,她就有些奇怪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活力:“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充满了能量,前所未有的精神!” “你电池没电了,我帮你补充了能量。”我将玻璃瓶在她眼前晃了晃,解释道。 冰萧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垮着脸望着我,声音有些悲伤和惶恐:“你给我喂了水?你用这个给我补充能量了?难道你把我当成丹灵了吗?” 看着冰萧忽然苍白的脸色,我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忙摆着手解释道:“你别着急。这些水和你平常所知道的那些水不以样。它们不具备腐蚀性和导电性,不会腐蚀你的身体和金属,也不会对你体内的那些线路造成什么混乱,相反,它们具有很凝聚很浓厚的能量,可以很好的替代电池!” 冰萧闻言冷静了下来,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状况,发觉并没有什么不适产生,倒是觉得体内的能量前所未有地充沛,这才相信了我说的话。有些好奇地接过我手中的玻璃瓶,奇道:“好神奇的水啊。你从哪里得到的?既然它对你我都有用,那是不是对其他的钢铁生物也有用呢?如果我们有了这些能量水,也许就再也不用担心能量会用完,再也不用考虑能量循环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了呢!这可是造福我们钢铁行星的大好事啊。” 我听了一愣,挠了挠头有些惭愧地道:“不清楚啊。我只给你喝过这个东西,先前也很是忐忑呢。”说实话,我直到之前都一直没有想到将这些冰河之水的作用联想到所有钢铁生物身上。没想过也许这些冰河之水可以解决钢铁行星上日渐匮乏的能源问题。 难道我打心眼地并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地地道道彻彻底底的钢铁生物吗?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杀人跃车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八号,星期天,天气:晴。稳定的天气有时候也是好事情。 抢劫和杀人是有本质不同的。 很废话的一点就是目的不同。因为目的不同,所以抢劫的人一般是不会去做杀人的事情的。那样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与目的。所以抢劫者很少杀人。除非事情超出自己控制。 当然,最直接的一点是因为抢劫判刑少,而杀人的后果绝对比这个严重的多。 很多时候,就连被抢劫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知道这些用刀或者枪对着自己脖子或胸膛的人并不敢真的动刀或者开枪。然而知道归知道,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小命去挑衅这个底线。 你要配合,我就配合。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因为真的没有想到这些车匪会开枪,所以当那一声有些沉闷但绝对不怎么响亮的枪声响起并且真的打死一个人的时候。本就异常安静的车厢里出现了短暂的因为惊愕而产生的绝对静谧状态。 然后紧接着,就是无法控制的混乱。 抽烟汉字紧紧握着拳头,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愤怒,迎着那些抵着自己额头的黑洞洞枪口,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操!” 已经将自己怀里保护着的背包交出去的老人浑身哆嗦着,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更小更紧密,拼命的往座位里蜷缩着,哆嗦着嘴唇喃喃颤声道:“杀……杀人了,杀人了……” 浓烟女子的厚唇之上早已没了唇膏的粉红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一如她胸前露出的那抹惨败之白。然而就在她抑制不住恐惧与惊讶,打算用女性特有的方式表达自己对死亡对杀人的恐惧时,一管黑色的铁枪管狠狠地塞进了她刚刚张开的嘴巴里,将那一声尖叫提前堵回了咽喉之中。 我只能紧紧拉着郭去去和楚妍的手臂,努力不让这两个女人做出任何举动。心中除了对于这些劫匪突然杀人的惊讶和恐惧之外,竟然出奇的冷静。 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个有些冷血的人吧。 带着鸭舌帽的车匪头领看了一眼躺在汽车前端司机座位旁的那具尸体,问已经吓傻了的司机:“司机,认识这个人吗?” “不……不认识。真的不认识!”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哆嗦着,摇头急忙道:“他是临时顶替过来的。以前那个今天请了假。我只知道他以前做过这个,而且是上头派下来的,我真的不认识他!” “呵呵,摊上这么个事儿,是谁都想撇清关系的。”那位中年大叔笑着开口,拍了拍车匪头领的肩膀走上前,弯腰从血泊之中取下售票员腰间的挎包,看了看挎包内的东西之后点了点头:“东西还在,是真的。” 很明显的,车厢中的劫匪似乎都松了口气。有人忍不住露出了某种如释重负的微笑。 那位好心的中年大叔迈着轻松的步子巡视着车厢,再一次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弯腰,低下头从座位底下的空挡看着躲在最后面的我们三个:“小弟,记得白天你说过什么吗?” 我脸色苍白,想起自己白天说过的某句不怎么客气的话,点了点头。同时有些明悟过来,这位中年大叔白天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原来不是责怪我坐了这辆黑车,而是好巧不巧地掺和进了这次抢劫! “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不怎么干净的人。” “这种臭车黑车你们可坐不得。危险的很!” “知道还上来?不想活了?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危险吗?” 这几句话反复地在我脑海之中回想,渐渐的变的明朗清晰起来。 “那么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中年大叔微微一笑,满嘴的黄牙在昏暗的车灯映衬下有些耀眼起来,“我虽然不是你的父母,但是我现在手里握着你的命,你说,我还有没有资格管你?” 我心中忐忑,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后不后悔?”这位好心泛滥喜欢管闲事的大叔笑的更开心了,问道。 我心中恼火,摇了摇头。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自己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哪里来的后悔之说? “还算有点性子。”中年大叔眼中笑意敛去,对着我点了点头。他直起身子,再拿起座位旁边的那些财物,然后迈开大步朝车门处走去。 “该抢的都抢了,走吧。” 几名车匪紧随中年大叔之后朝车门走去,鸭舌帽头领看了一眼血泊之中的那具尸体,忽然迟疑着开口:“哥,这人……” 已经踏出车门的中年人停住了身子,悠然抬头望着头顶的漆黑夜色,然后轻笑起来:“夜黑风高,是个好天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内的我们,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售票员,漫不经心地开口:“长途车嘛,司机睡着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完这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这位曾经让我误认为黑车上唯一一位好人的中年大叔走下汽车,朝着远处那辆挡住了整条公路的卡车走去。 鸭舌帽车匪愣了片刻,然后挥手叫过一名车匪,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余几人下车了。 他要干什么?车厢内众人好奇而惊惧地看着那名独自留下来的车匪,不知道他手中的那把会不会再次呜咽鸣叫着喷吐着弹药。 独自留下的车匪冷眼站在售票员的尸体旁,端着对准了司机的脑门,环顾着四周沙哑着开口:“开车。” 此时,挡在前面路途上的卡车已经缓缓发动,拖着沉闷的响声让开了庞大的身躯,露出前方斜斜向上的山路来。 “直走,上山。”车匪简短的命令道。 司机颤抖着双手握着方向盘,踩下了油门。汽车缓慢加速,载着满车的不安与恐惧,驶向未知的黑夜。 山路崎岖,却终究是缓慢而上的。汽车小心地爬行着,那名车匪依然没有什么指示。端着的手稳稳的,那一双难掩风霜的眼睛却灵动而警惕地注意着车内的所有人。 “他打算干什么?”小心地直起身子做回位子上,郭去去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最前方的车匪,扭头问我。 “不知道。”摇了摇头,我皱眉回答。“这些车匪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劫匪,没听过抢劫还只抢一半的。而且……说杀就杀,这可不像抢劫犯的作风啊。杀人和抢劫,那完全是两码事。” 望着那名在昏暗车灯下依然眼明眸亮的车匪,我总觉得这劫匪的素质似乎太高了些。 车灯照亮了前方的山路,是一个很陡峭的弯道,司机斜眼瞥了一眼劫匪,转动方向盘打算控制汽车转向。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车匪忽然动了! 手中的毫无征兆的开枪,喷吐而出的子弹擦过枪膛,在枪口处暴起火花,然后近距离射入了汽车司机的太阳穴之中。 尖叫声中,正打算减速转弯的汽车忽然加速,直直朝着山路之外的悬崖冲去。 尖叫声中,那名车匪飞身跃出了敞开着的车门! ------------ 第一百七十七章 落雨城下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星期天,天气:小雨。 张桠楠一手提着一剪门的探子,一手提着我,我背上还背着荷盼荷大夫,四个人就这么毫无根底地跳进了黑洞洞的门洞之中。 脚踩到地面,张桠楠这才将我放开。同时开口喝问道:“妖妖,你在哪里?” 身后传来某种机簧的声音,一扇石门缓缓移动,将这个开在河壁之上的石门重新关闭,隔绝了门外哗啦流淌的护城河水。本就黑乎乎的门洞之内顿时更加的漆黑了。我的心不安地跳动着,不知道妖妖人去了哪里。 一抹昏黄的小火苗忽然出现,驱散了周围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沉默。笑颜如花的妖妖捧着火折子,微笑着凑了过来:“我就在这里呀,你们怕什么?” “谁知到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张桠楠哼了一声,却也是松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你。” “是啊,一个杀手怎么可能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呢。”妖妖咧嘴微笑着,却用嘴朝我努了努,“问他就知道了。” 我尴尬不已,将荷盼放了下来,一边拍着荷大夫的脸颊一边好奇问道:“还是解释一下吧。这个进入盗门的方法着实神奇的很呢。” “先别唤她起来。”妖妖伸手阻止了我唤醒荷盼的动作,“还没真的到盗门呢。她们还得继续睡一会儿。” 我只好再次弯腰背起荷盼,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体却不轻啊。比我挑两担柴都重呢。 此时接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我总算是看清了我们所处的环境。这个神秘的门洞是一个微微倾斜着向下的宽大通道,四周的墙壁明显是人工砌凿出来的。因为是在护城河河壁上开凿的原因,四周的墙壁很是湿润,空气中也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水汽。通道一直向下,倾斜的坡度虽然不大,但是却因为一直绵延不尽的关系,总让人不自住地生出一股想要倾斜着滚下去的感觉。 “你们应该有听说过关于落雨城的那个传说吧。就是落雨城由来的那个传言。”妖妖一边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一边开口说道,“落雨城之所以叫落雨城,是因为这片土地之上长年累月下着小雨,一年到头晴天还不如雨天多。而后来,更是有人发现这个地方的天气其实是可以由人控制的。那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就是我们盗门的创派祖师――盗帅!” 听故事自然需要有人在一旁接话,所以我忍不住好奇接口道:“那么说……落雨城是你们盗门的盗帅建造的了?” “怎么可能?”妖妖笑了起来,“盗帅再怎么有本事,也终究只是一个江湖人,哪里有能力凭空建造出一个大城市来。这个城市自然是那个时候的皇帝陛下下令建造的。但是就连当时建造落雨城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落雨城降雨可以控制的秘密。也不知道其实在这片土地之下很深的地方,还有着一片很空旷的空地――地下空地。” “控制落雨城降雨的秘密就在那片地下空地里,盗帅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更是将盗门的总坛也定在了这里。于是乎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那片地下空地就成了如今的盗门。而外人只知道盗门总坛在落雨城,却从来都不知道总坛的具体位置在哪里。这在无形中保护了盗门很多年。”妖妖终于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开关,转动开关之后,一旁湿润的墙壁再次打开一个门洞来。 妖妖探身从门洞之中拉出一个小船一样的工具,示意我们坐上来。 看着那个像船一样的工具,我隐隐猜到即将到来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妖妖:“这个……结实不结实啊?” “当然!不结实要它来做什么。”妖妖翻了翻白眼,催促道,“快点啊。我还要讲故事呢。” 无奈耸肩,我背着荷盼上了“小船”,张桠楠面色平淡,毫不在意地提着一剪门探子也坐上了“小船”。 等到我们都坐稳了,妖妖这才欢呼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朝前一划,整个“小船”就开始在倾斜的通道中滑行起来。 通道斜坡的坡度其实并不怎么大,但是这个斜坡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随着“小船”的不断前进,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的达到了一种令人心慌的速度。 妖妖早就收了火折子,我们一行人就这么坐在恐怖的“小船”上朝着漆黑无比的黑暗驶去。看不到前方的路,也看不到两边的墙壁,却总感觉自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下子撞到墙壁之上。这样的情形和我曾经做梦梦到过的前往幽冥地府一模一样,充满着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很丢人的,因为这种未知的恐惧和担忧,我开始张嘴大叫起来。 “放心,有我在呢。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撞死在这里的。”黑暗中,一只冰凉的小手忽然捂住了我大张着的嘴巴,妖妖轻笑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愕然住嘴,鼻端嗅着那只手臂上的清香,竟连恐惧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耳旁,是黑暗中呼啸着的风声,眼前,是可能存在的某个微笑着的女孩儿的脸庞。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似乎在这一刻内变得温暖而神秘起来。 我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手的手心。 “呀。”一声惊呼从妖妖口中发出,那只手闪电般脱离我的嘴巴。然后我听到了张桠楠师傅冷冰冰的声音:“少打情骂俏了。快点接着讲!” “盗门身处这么隐秘的地下,自然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很早以前就有盗门的先辈们开始着手制造一条更加隐秘的逃生之路。以防止盗门将来被人真的发现藏身之所时候逃生用。不得不说,这是做贼的天生习惯。”妖妖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周围风声呼啸的加速之下,也开始变得快速起来: “因为是秘密通道,自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而很巧的是,我师傅就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之一,当然,那天的风指长老和无雷长老他们也知道。所以他们才不担心我到底能不能进入落雨城。一个多月前我的两位师叔忽然间都从盗门之内消失不见,师傅就打算再次回到盗门来主持大局。不过因为担心可能是那两位师叔设计的圈套,所以才派我提前回来一趟,这个秘密通道也就被我知道了。而现在,你们这两个外人也知道了。所以如果将来有一天这条路被外人知道了,我也就只好找你们两个算账了。” “这么说,你这次回盗门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看看盗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的那两位师叔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并不是打算来解决内乱的?”黑暗中,张桠楠的声音艰难地穿过急速的风,飘了过来。 “没错。”妖妖回答道。 “那你带上我干什么?”我终于大声开口,却被呼啸的风灌进嘴巴里,艰难地咳嗽起来。 沉默片刻,妖妖的声音微微沙哑着响了起来:“因为你是关键!”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水滴海啸起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三十月七号,星期二,天气:硫酸海啸。 好奇地看着玻璃瓶中那些和普通水没有什么两样的冰河之水,冰萧侧头思考了片刻,扭头小心地征询道:“我……再尝尝?” “你应该已经补充够能量了吧。”我有些为难,这些河水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本就不多,如果冰萧把这些喝完了,万一半路上我们又没能量了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就喝一小口,不会把它喝完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那么神奇。”冰萧说话间已经昂起头,小心地喝了一小口。 身下的齐齐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冰萧尖叫一声,手中握着的玻璃瓶猛地倾斜了一下,瓶中的河水化作一道细流,飞出了玻璃瓶,朝着硫酸海洋落去。 “小心!”我急忙扶住冰萧,朝玻璃瓶中看去,发现本来就不多的河水此时已经堪堪剩下二分之一不到了,不由得有些郁闷:“这可是我们保命的玩意儿,你再这么不小心……” 然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环境顿时让我闭上了嘴巴。 那几滴不起眼的冰河之水此时终于落入了硫酸海洋之中。按理来说,这么一丁点的水即便真的倒入这一片硫酸汪洋之中,也只不过是发出一阵滋滋”声,然后化作一股蒸汽消失于空气中罢了,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其他情况出现的。虽然水和浓硫酸的化学反应十分剧烈,但是这么一点水实在是不值得如此一片硫酸海洋做出什么巨大的反应来的。 然而这几滴不起眼的水珠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水,而是来自钢铁星球内部冰河之中的水。那日我不过喝了一小口,就让自己几乎拥有了无比充沛的能量。如今这几滴冰河水如此突然地落入硫酸海洋之中,发生的反应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随着冰河水滴落入橙黄色的硫酸海面,原本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硫酸海洋,忽然间开始剧烈不安地翻滚起来。仿佛油锅之中滴入几滴不和脾性的冰水一样,开始翻腾着飞溅着,蒸腾的水汽开始不断地从硫酸海洋之中蒸腾而出。令人窒息的热量蕴藏在水汽之中,开始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弥漫出来。 几乎只是我说话的短短功夫,我们周围的硫酸海洋就已经如同起来的开水一样,一边不安分地冒着气泡,一边用无比窒息的热量宣泄着内心的火焰。 “好剧烈的反应啊。”水银惊讶地看着起来的硫酸海面,啧啧赞叹道:“那几滴水中到底蕴含了多大的能量啊。居然可以让这么一大片海洋都因为它们而起来,这要多么强大的凝聚度啊。” 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的硫酸,我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将玻璃瓶仅仅盖住塞回背包之内:“这冰河之水实在是神奇恐怖的很,能量太强大了。我们要小心使用。” “恩。”冰萧点点头,再也不敢肆意妄为了。 星鲦虫齐齐安然地畅游在硫酸海洋之中,一点也没有因为周围突然升高温度的硫酸而产生任何的不适应。对于齐齐来说,这样的温度它每次撒尿的时候都要经受一次,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差不多该平静了,然而我们似乎还是低估了那几滴冰河之水的突然出现对于周围环境的影响。随着不一的硫酸海洋开始不断升温,本来平静无风的空气中忽然刮起了微弱的离子风。 “咦?起风了。”冰萧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天,确定此时还是“无”天气,不由有些奇怪起来:“还是无天啊。怎么会突然刮起离子风来呢。” 没来由的,我开始心慌起来:“这天气……有些古怪。” 海面上的风,只要起来就断然没有突然安静下去的说法,所以这股突然而来的微风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安静下去。反而开始越变越强越来越大,渐渐的,原本只有一级左右的离子风居然迅速上升到了七级!而随着离子风的不断增强,本来就已经处于之中的硫酸海洋开始不安分起来。不起波浪的海面之上开始微微荡漾起微弱的波浪,波浪层层叠叠,随着离子风的不断增大开始剧烈起来。 “情况不对!大家抓紧齐齐!”我大吼着,迅速背起背包,并将脚下的铁板抬了起来,挡在冰萧身前:她是我们三人中最怕硫酸的,此时风浪渐大,已经有硫酸开始飞溅起来,打在我的手臂上,有着令人胆寒的高温。 冰萧蜷缩在铁板之下,紧紧抱着双肩,透过我的身体惊恐地看着突然露出狰狞獠牙的硫酸海洋:“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那几滴冰河水的关系,也许是这里特有的天气。”我大声回答,感觉离子风的风级似乎又上升了几个台阶,大概已近有十级的强度了。在空无一物一望无际毫无事物阻拦的海面之上,十级的离子风威力巨大,不停地吹在被我竖起的铁板上,呼啸呜咽着,伴随着强大的拉扯力,拼命的想要将我拉向空中。 我脚下仿佛生根一样紧紧抓着齐齐后背,双手拼命按压着铁板,防止它突然飞走,同时还要保证它能够挡住那些硫酸海水。虽然吃力,却还是有些余力。 如果放在昨天之前,以我薄弱的身板,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像现在这么神勇的。然而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体内就忽然多了那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可以让我完成平时做梦都不会想到的艰难举动。所以此时风浪虽大,我却依然坚定地站在齐齐背上,顶着风浪,竖着铁板,抵挡着呼啸而来的硫酸和离子风。 只是这样终究不是办法,离子风越来越强,完全没有削弱下去的意思,而手中的这面铁板虽然坚固厚实,可是在强大的硫酸腐蚀之下,已经有了渐渐软化下去的迹象。我心中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那是什么?”玻璃瓶中的水银忽然望着我身后的方向,大声惊呼起来。 我急忙扭头,看到身后的情形,忽然间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齐齐背上。 身下,星鲦虫齐齐再也不能安然淡定的游荡了,开始不安分地鸣叫起来。头顶的小白花在越来越剧烈的海浪之中瑟缩摇摆着,可怜兮兮。 冰萧瞪大了眼睛,绝望地望着我身后那个高达几十米的黄色硫酸海浪,惨然笑道:“是海啸……硫酸海啸!”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扣子对子弹 二零一一年八月二十九号,星期一,天气:晴。 杀人毁车,这大概就是鸭舌帽车匪头子在下车之前对那名车匪的吩咐吧。 联想起之前那位中年大叔说过的莫名其妙的话,我终于明悟了过来:长途汽车最危险的因素之一莫过于开车的司机在夜晚因为过于困倦而睡着,从而导致汽车在沉睡中驶入某些不可挽回的危险境地:比如悬崖,比如山体,比如深湖……这样的事故虽然不常见,但却绝对容易让人们信服。而我们这样一辆不怎么正规的黑车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意外,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会起疑的吧。 这样一来,即解决了车匪突然杀人的事情,也解决了某些可能到来的追查吧。 所以那名车匪才会在汽车驶上这条陡峭山路的时候忽然开枪,打死司机,造成汽车失控,飞车飞出悬崖的事故来。 奔驰中的汽车按照既定的发展狠狠撞在了山路旁的铁栏栅上,刺耳的摩擦声和撞击声中,铁栏栅痛苦地呻吟着,拼命拉伸着自己的身体,努力紧紧抓着地面,同时尽职尽责地拦截着想要飞出悬崖的汽车。 也许是因为山路太结实,铁栏栅抓地很牢,也许是因为铁栏栅抗撞击力出乎意料的强,又或者是因为汽车的速度还不够快,总之奔驰中的汽车在经过一次短暂而又漫长的和铁栏栅的冲撞与斗争之后,无奈而惊险地停了下来。整个汽车的前半截悬空在悬崖之外,后半截车身则兀自担在山路之上。 铁栏栅艰难地抓着山路,拦着摇摇欲坠的汽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车厢之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尖叫声,咒骂声,愤怒乃至不甘的怒吼声,声声悦耳。我紧紧地抓着车座位的扶手,面色苍白地看着仿佛坐跷跷板一样的车厢。郭去去和楚妍却仿佛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地坐在明明已经倾斜了将近四十五度角的座位上,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有趣的意味。 “别吵了!大家安静点!都还没死呢我们!”抽烟汉子一双带着疤痕的大手紧紧抓着扶手,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在车厢的中间,朝着周围尖叫恐惧的人们大声吼道,“汽车还没掉下去呢。大家现在快点往车后走,增加车后面的重量,我们还有救!” 众人此时早已经慌了心神,没了主心骨儿,此时听到有人喊话吩咐,哪里还有什么判断对错的能力,纷纷连滚带爬地抓着一切能够抓到的稳定身形的东西,拼命而小心翼翼地朝车厢后段爬来。于是原本很空旷的后节车厢顿时拥挤起来。 郭去去小心地蜷缩着身子,美美地看了一眼为她撑起一小片天地的我,眯着月牙般的眼睛笑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呢?” “出去?枪打出头鸟没听过吗?”我恼怒瞪了她一眼,“别忘了刚才那个家伙可还没走呢。说不定就在车外!” 无月色无星光,车厢内又有昏暗的灯光作祟,汽车外的情形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但是我敢打赌那个杀人跃车的车匪并没有离开,他一定还在车外某个地方注视着这里。 他要确定我们的死亡,或者汽车的坠崖。 而既然汽车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那样从悬崖上飞下去,那么他自然是要有义务去促使它飞出去的。 一直贴着车窗静静望着窗外的楚妍忽然轻声开口:“他来了。” 一句不怎么有情绪并且不怎么大声的话,却迅速让整个车厢的吵闹声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大瞪着眼睛,恐惧地望着车窗外的一片黑色,完全看不到那名车匪的身影,压抑不住的恐惧开始再次弥漫于车厢之内。 我努力瞪着自己的近视眼,确定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夜视的能力和天赋以及可能之后,只好将疑问的目光投注在了楚妍的身上。 原来练武还可以连成夜猫子的啊。 楚妍静静看着车外的夜色,目光随着某个可能存在的身影缓缓移动着,无声而坚定。 “他手中的那个暗器很厉害,我能躲过,但可能会造成误伤。所以你们待会儿要负责吸引他的注意力。”静静看着车窗外,楚妍轻声开口说着,一双玉手却忽然间摸向了我的胸前。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 愕然看着那一双白玉般修长的手掌在我胸前的衣襟上轻轻摩挲着,我头皮发麻,不知道楚疯子这个时候又想要做什么。 然后我感觉自己衣服的扣子别人解开了。不,准确的说,是衣服的扣子被人摘掉了。 将两枚小小的塑料扣子握进手中,楚妍的目光从我胸前一扫而过,开口说道:“不错的胸肌。” “……还行。” 郭去去凑到车窗前,透过黑夜观察着车窗外的情形:“他朝那些铁栏栅走过去了……好像,钻到车下面了……” 已经渐渐趋于平静的汽车忽然摇晃了两下,众人纷纷尖叫起来,猜到了那名车匪此时正在做的事情――他在推车! “他想把车推下去!”有人惊呼着,焦躁不安起来。 汽车摇晃了两下之后便再次安静下来,很显然,一个人是无法推动一辆悬挂在悬崖上的汽车的,车厢内二十几个乘客的重量全都聚集在车厢尾部,重量无容置疑。 “他又出来了。看来他推不动这个大家伙。”郭去去贴着窗户再次开口。众人闻言松了口气,脸上不由得露出劫后余生的松畅感。 “碰!”地一声沉闷枪声忽然从车外响起,有乘客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却发现车厢内并没有人因为这一枪而血溅当场,不由得好奇起来。 “他在朝天放暗器……放枪!”郭去去捂着嘴巴,生生咽下了那句“暗器”,奇怪地扭头看着我,“朝天空放枪有什么用?” 我豁然变色:“他在叫人!叫那几个同伴过来!”一个人推不动汽车,三个五个人还推不动吗?而且那些人还有一辆巨大的卡车!就算他们推不动,只要开着那辆卡车轻轻撞上一下这辆汽车,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平衡只怕也要就此崩溃了。到了那个时候,大家不死都得死了! “啊!”一名乘客忽然大吼一声,一脚踹开车窗玻璃,整个人不要命一般从车窗处钻了出去。 车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名车匪快速跑到汽车另一边,将手中的对准了那名钻出车窗的乘客,毫不犹豫地再次开口。 “跑!”吸烟汉字大吼一声,一脚踹开另一边的车玻璃,“噌”地一声钻了出去。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陷入绝望之中的人大着胆子拼着性命跟着去赌博。所有人心头此时都不过一个念头:他只有一把枪,就那么几颗子弹,总有可能打不中我!与其被那些车匪推下山崖摔死,还不如用这几十条人命博他一搏! 霎时间,人们尖叫着,疯狂着,打碎了身旁的车玻璃,拼命朝车窗之外挤去。 与此同时,车外的枪声也开始急促的响起。 看来不需要我去吸引注意力了。我松了口气,扭头朝楚妍看去。 而楚妍,也终于从车窗处探出了身子。手中的扣子,呼啸着飞向黑暗中的某处! ------------ 第一百八十章 盗门 龙武十一年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一,天气:小雨。 “我是关键?”我心头疑惑更重,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小的樵夫怎么回事盗门三派争夺的关键。要知道在这之前,我甚至连传说中的魔教其实叫做盗门这个信息都不知道…… 妖妖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开口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居然想要趁着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此时估计已经到了盗门了,也不知道没有那两位师叔主持大局,盗门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可别就这么被人一锅端了才好。” 张桠楠诧异地问道:“你那两位师叔不在,难道盗门就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人物了吗?” 听了这话,妖妖忽然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轻笑着说道:“能拿的出手的……似乎也就只有她了。其他那些长老,内部矛盾也是很厉害呢。” “她是谁?” “她是李疯子!一个比她师傅还疯的疯婆子。”妖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和寒意,悠扬回荡在空旷黑暗的通道之中,被呼啸的风声飞快地带向身后,消失于无形。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疯狂的滑行速度开始一点点慢了下来,而我也终于凭借着本能感觉到地势在一点一点变平。 “快到了。”妖妖小声提醒着,“待会儿看到什么都被太吃惊。因为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 还没有来得及明白体味妖妖的这句话,我们的“小船”忽然间一个突兀的转弯,整个船身瞬间由直走变成侧向着向前滑行,然后狠狠地撞在了一旁坚硬的墙壁上。 一抹蓝色的光芒忽然间映入眼帘,将本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微微刺醒。 我眯着眼睛,恍然看着远处忽然出现的那抹蓝光,以及那个被蓝光环绕着的洞口。 良久之后,眼睛才适应了蓝光的照耀,然后我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这是一个很陡峭的上坡,我们的小船正停在坡地的位置,左侧是坚硬的墙壁,右侧则是我们来时的黑色通道。头顶的那一片蓝光正从那个不小的洞口照射下来,映出一片亮蓝色。 伸手拍了拍荷盼的脸颊,又一脚踹醒一剪门探子,张桠楠当先一人从“小船”上走了下来,微微叹息道:“我们到了。” 妖妖微笑望着她,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刚才的路上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放弃了。” 张桠楠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她侧目看着妖妖,徐徐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刚才在路上我也给你准备了很多种死法,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放弃了。” 然后两人同时回头,看着愕然以对的我。 “看来我们都很幸运。”妖妖笑着,拉着我下了小船。 “让我带你们看看我们盗门最真实的一面吧。”妖妖笑着走上斜坡,朝着那片蓝色走去。 “怎么回事啊,我好像晕过去了。”荷盼揉着酸疼的脖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情景,纳闷儿地说道。 一剪门的那名探子早就清醒了过来,很识趣地闭嘴不说话,只是闷声揉着自己的脖子和屁股,同时小心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景,想要多记住些有用的东西。 “记住我的话,出了意外先带荷盼走!”张桠楠走过我身边,声音轻轻飘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拉住荷盼的手,艰难地爬上了异常陡峭的小坡。 等到我和荷盼终于爬上那个陡峭的坡度,走进那一片蓝色,并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我们两个人都被惊呆了。 那些照进洞口的蓝色光芒,其实是天空的光芒。散发着深沉蓝色光芒的天空里,有游鱼,有水草,有沙粒,有石块,有菜刀,有衣服帽子,有沉船,有尸体……我说的并不是云彩形成的形象,而是真实的事物。 这些或普通或奇怪的东西,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我们头顶的那片蓝色光芒照耀下的天空之中。或者说,天空之上。 “看吧。我叫你们不要吃惊的。”妖妖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她坐在一旁一块石头之上,抱着膝盖微笑望着我们,“因为那样你们会吃惊死的。” 荷盼浑身颤抖着,两眼放着无比崇拜的光芒,她豁然转身,伸手指着那蓝色的天空以及天空之上的那些游鱼沉船尸体等景象,粉红色的嘴唇颤抖了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些……那些,是……是水底下的……景象?” 妖妖点了点头:“确切一点的说,那些都是落雨城那些贯穿了整个城市的河道之下的景象。那些游鱼是河里的游鱼,沉船是河里的沉船,尸体自然那也是河里的尸体。” 随着妖妖的解释,我们终于注意到头顶的天空并不是一味的深蓝色,有的地方也是黑乎乎的,那里应该代表着真实的陆地吧。 “可是……现在是晚上!”荷盼依旧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能够看到那些东西,而且这么清晰。” “这就是盗门的秘密了。”妖妖耸了耸肩,“想必龙武皇帝的皇宫应该比这些更明亮吧。” 荷盼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你们……你们居然偷了皇宫的夜明珠!?” “反正有那么多,与其放在库房里浪费着,不如让我们好好的利用。再说了,盗门嘛,偷点东西也很正常。”妖妖接着耸肩,得意笑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能够看到地面上的那些,这样那些人不也能够看到这地下的景象吗?”荷盼指着透明的天空,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妖妖摊了摊手,“反正我是试验过的,从外边的落雨城,根本看不进来。你刚才所说的透明,只是单方面的而已。而且,落雨城内的那些河流道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未曾干涸过。又有几个人真的看到这些地底的?” 妖妖顿了顿,接着道:“落雨城的降雨由盗门控制,自然有办法让这个城市常年四季都被水浸泡着。”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中絮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八年三十一月十二号,星期三,天气:硫酸海啸。 第一波带有强烈刺鼻味道和腐蚀性的硫酸海浪呼啸拍打下来的时候,我还能顶起那块铁板将冰萧压在身下,努力保证她不被那些硫酸液体沾染到。 然而当第二波更高的硫酸海浪带着漫天满眼的黄色落下来的时候,我手中的那块铁板却已经惨不忍睹地变成了满是空洞的铁网…… 就在这个时候,星鲦虫齐齐忽然动了。它猛然拱起了背部,将我们三个人狠狠地抛到了空中,然后头朝下潜入硫酸海水之中,却将屁股对准了我们…… “吼――!吼――!吼――!”威力巨大的空气屁狠狠地割开离子风组成的风阵,垂直打向天空中的我们。强烈压缩的空气屁在空中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波动,将我们三人轰向更高的天空之中。 然后,第二波的海浪就这么被我们躲过去了。 告诉下坠的途中,水银躲在玻璃瓶中,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齐齐的屁还有这种用法。看来我们以后想上天也很容易了。”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大吼着,怀里紧紧抱着冰萧朝海面坠去。 被海水淹没的齐齐顶破水面,再次露出那朵娇艳的小白花,欢鸣着。 然而我的脚才刚刚踩到齐齐背上,就无比惊恐恼怒地发现:第三波海浪来了! 齐齐愤怒地吼叫着,再次拱起背部,将我们抛入天空,然后再次潜入海下,屁股对着我们放出了空气屁。 于是我们再次升空,看着黄色的硫酸淹没星鲦虫,接着下降…… 接着,第四波海浪袭来……于是我们又升空,落下……然后是第五次……第六次…… 终于,在齐齐无力的虚弱吼叫声中,它再也没有力气将我们拱上天空,也在没有多余的屁可以放出来了。 我们三人麻木地回头,看着第七波呼啸而来的海浪相视苦笑……这一次,可没得躲了。 “齐齐,吃了我们!”沉默中,水银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我和冰萧闻言一愣,继而狂喜起来:对呀,谁说没地方躲。星鲦虫齐齐的大嘴巴可是最好不过的避风港呢。 疲倦的齐齐似乎也懂得了水银的意思,艰难地翻过身子,张开嘴巴将我们吞进了口中,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嘴。 呼啸的风声和海浪声随着黑暗被紧紧地隔绝在齐齐体外,我们蜷缩在齐齐的嘴巴里,感觉仿佛从地狱走了一圈又回到人间一样。 “希望齐齐它不要一时忘了我们,张嘴喝水什么的。”冰萧缩在我怀里,忽然笑着小声说道。 “应该……不至于吧。”我迟疑着回答,“可别没被海水淹死,反而被齐齐的胃液淹死了啊。” “放心,它才不会那样呢。”水银嘟着嘴大声说道。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当真啊。”我呵呵笑着,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哎,要是早点想到这一点,我们也就不用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折腾了。”我懊恼地说道,被齐齐用屁一次一次地轰上天空,说起来听神奇的,可那种感觉……还真的不怎么好受。 “谁愿意自己被人吃掉啊。这个思维空区除了我这种天才般的存在以外,又有几个人能够及时想到呢。”水银轻声哼哼着,说不出的得意。 漆黑的空间中,我默默对着腰间的玻璃瓶竖了个坚定的中指。据丹灵们的记录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释放出心中的不屑及鄙视情绪。感觉到自己心中舒坦了许多,我对丹灵们的智慧再次致以崇高的敬意。 躲在齐齐的嘴里,我们再也感受不到外面的硫酸海啸,但是依然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齐齐正在平稳地前进着,缓缓摇晃的身体带着某种特有的节奏,使得陷入黑暗中的我们开始变得懒散而困倦起来。 打了个哈欠,我对一旁的冰萧说道:“真没想到星鲦虫的口腔内居然还有摇篮的功能。这可比你唱的催眠曲有效果多了。” “哼,你懂什么。我那个可是艺术!”冰萧气鼓鼓地反驳着,却忽然小声凑到我耳边,“谢谢你。” “哦?谢我什么?”我不解地扭头,看着黑暗中冰萧声音传来的方向,试图透过黑暗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刚才很奋不顾身的保护我啊。”冰萧说道,“感觉很特别呢。” “哈哈,你不是说过吗,如果按照丹灵们的某种分类的话,我可是男性丹灵,你是女性丹灵,男性丹灵保护女性丹灵,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哦。”我呵呵笑着,无所谓道。 “那个叫英雄救美。”冰萧严肃说道。“按理说我应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哦?是吗,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我想起《丹灵进化全史》中的那个关于英雄救美的有趣的说法,笑着问道。 冰萧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按照故事里的说法,我应该以身相许。”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么,你许不许?” “许!”黑暗中,冰萧似乎点了点头。 “啊……”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钢铁生物之间可没有婚姻这种说法,也没有所谓爱情这种东西,而且也没有什么性别区分,所以自然没有以身相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我作为一个钢铁生物,自然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的。所以听到冰萧如此坚定的回答,我有些吃惊,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安静的黑暗空间之中,忽然响起水银压抑着的“咯咯”笑声。我心中恼火,正想让他闭嘴,却忽然感觉周围剧烈震动起来。然后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翻滚,无力反应。 刹那间,天旋地转。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我愤怒大叫着,不明白本来安稳的空间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不知道,似乎齐齐出了什么事情。”水银大声回答着,然后大声问道,“齐齐,出了什么事情?” 隐约的,从我们身下的喉咙中,传来星鲦虫齐齐呜咽的声音。 “妈的!我们碰到龙卷风了!”水银愤怒的咒骂着,“我们现在正在天上!在龙卷风里!齐齐它被卷到天上了!” 黑暗中,我们三人安静了下来,隔着星鲦虫的口腔,隐隐听到了外面呼啸着的狂猛风声……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郭去去的大话 二零一一年八月三十号,星期二,天气:晴,无奈的好天气。 黑夜之中,因为汽车内昏暗灯光的缘故,我们根本看不清楚车外黑暗中的那个车匪,然而就在楚妍突然出手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到了某种结局,而且坚信无比! 一声清晰的闷哼声想响起,沉闷的喷吐声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一声沉重的“噗通”声,我心中大喜,低声急切问楚妍:“得手了?” “恩。”楚妍翻身出了汽车,点了点头。 “快下车!快下车!”人们虽然惊讶于楚妍刚才的出手,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没了惊叹追究的心思,危机既然接触,更多的人开始催促着拥挤着想要下车逃命。待在这么一辆随时都有可能坠落悬崖的汽车上,绝对不符合人类的求生本能。 几乎只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汽车上的二十几名乘客就用令人诧异的速度从小小的车窗之中翻了出去,然后四散向周围漆黑的夜色之中。 远处山腰处,有车鸣之声急促响来,一抹明亮的车灯照亮了黑暗的山路,朝着长途汽车急速驶来。 翻身出了摇晃不已的汽车,我眯着眼睛朝周围看了看,有些不解地扭头看向楚妍:“那个车匪人呢?死哪里了?” “掉下去了。”楚妍指着一旁的悬崖,无辜道,“他站在边上,被我用扣子打下去了。” “可惜了……”我摇摇头,心里还惦记着那把。作为一个平民小老百姓,我除了在小学军训时候有机会近距离瞻仰过这种凶器之外,也就只有从电视上看到过。本来还想趁着楚妍打死那名车匪的时候是不是能把那把搞过来看看,却没想到那车匪竟然坠崖而死了。 卡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山路上隐隐传来人们的呼喊声和惨叫声。我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些人明明知道敌人就在山下,为何还要不要命的往山下跑。 “怎么办?”郭去去兴奋地握着拳头,看着我和楚妍,提议道:“我们去把那几个家伙解决掉?” 翻了翻白眼,我无奈瞪了她一眼:“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那么多命去喂子弹!” 郭去去纳闷地看着我:“那个枪很厉害吗,我觉得也不过就是快一些的暗器罢了。哪里会死人啊。” “只是快一些的暗器?”我瞪大了眼睛,“难道在你眼中,那些从枪中呼啸而出的子弹只不过是快一些的暗器而已吗?” “是啊,比楚疯子的银针快不了多少。我有信心能躲过去。” 我愕然扭头望着楚妍:“她说的……都是真的?” 楚妍冷漠看着山腰上的那辆黑暗中依然狰狞的卡车,微微点了点头:“恩。是比我的银针快一点。但是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威胁。”她说着扭头看了郭去去一眼,话语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佩服的意味说道,“她比我快。她能躲过,我就要吃力一些了。” 我终于开始觉得自己面前这两个女人其实应该是怪物了:“你们难道……快得过子弹?” “谁说一定要快过它们了?”郭去去冷笑起来,微微嘲讽道,“说实话,没有几个人真的敢断言自己快得过暗器。反正我是没那个实力。但是别忘了,暗器从发出到击中人体是需要飞行距离和时间的。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它就是已经飞出去的箭,没有再改变轨迹的可能了。而躲过暗器的关键,也就是在于你的身体在这段时间之内所能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要在那段时间内躲开暗器可能的着点,就完全可以不惧怕暗器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仔细计算什么似地,想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就比如刚才那个什么枪吧,它发出的暗器速度可以说真的很快了,算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速度最快的暗器。而我如果真的要十成十的躲开那些子弹的话,我至少要和那个暗器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如果再进一点的话,就不能做到完全躲开了。而如果那个暗器是近距离对我发射的话,我完全没有几乎躲开。” “十米……”我自然听懂了郭去去的解释,只是想到她所能做到的这个程度,还是有些大汗淋漓,看来武功这玩意儿还真是好东西呢。只可惜自己年纪太大,想学怕是也学不来了。 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卡车,这才想起我们可还没有彻底摆脱危机呢。赶忙催促郭去去道:“我们快走吧。你就算再怎么能躲,也不可能躲得过四五条枪的。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劫匪,我怎么看都觉得厉害的不行。”令行禁止不说,杀人如麻不说,冷酷无情不说,单单是那位带着鸭舌帽的车匪头子给人的冷酷感觉,就让我觉得这趟黑车之行实在是有些过于怪异了。还有那位中年大叔从售票员挎包中拿出的某个亮银色的耀眼事物,都让我疑惑不解。似乎……这些劫匪,是有预谋劫持这辆黑车的。 下山的路是不能走了,所以我们只能朝山上走。这条山路是通往jm的必经之路,过了这个山头,也算是正式踏入hb省的境内了。 背起背包,我开始拼命朝山上跑去…… “喂,少年仔!”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那位抽烟的汉子大声对我喊着,挥舞着手臂说道:“上山的路被封了。上去也没用!” 我愣了愣,怪不得没人往山上跑。只是……看了看一脸轻松的楚妍和郭去去,我笑着挥了挥手:“放心,我能过去。” 封住山路的,无非是一大堆被炸开了的山石而已。要是换在平时,我是绝对没有胆量冒着衰落山崖的危险去爬这些石头的,此时此刻,因为有楚妍和郭去去这两个武林高手在身边,我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还没等我出口哀求楚妍,郭去去已经一手提着我的衣领,脚踩着那些或大或小的山石飞身朝山顶略去。楚妍沉默跟在身后,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段很微妙的距离。 山腰处的卡车轰鸣声渐渐远去,随之远去的,还有那些枪声……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敛香崖的花田和日光 龙武十一年八月三十日,星期二,天气:小雨。 落雨城的降雨由盗门控制,这是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就知道了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看着头顶那片蓝色的碧海一般的天空,看着那些错综交错的河流形成的蓝色带子,看着那些游鱼,那些船只,那些沉入城市河流底下的东西,甚至是那些尸骸,我们还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能够几百年都控制着这座城市常年保持着如此充沛的降雨,这个盗门……能力真的不是盖的啊。 此时此刻,我们一行五人正站在那个密河小径终点处的洞口之外,抬头看着头顶的那一片天空。一时间竟忘了观察四周的情形。 良久之后,我才唏嘘着低头,带着一丝震撼朝自己周围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朝后退了几步:“这是哪儿!” 张桠楠等人被我这句话打断了思绪,纷纷从仰望中回过神来,低头朝四周一望,顿时也是吓了一跳。荷盼尖叫一声,竟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悬崖!萦绕着氤氲白雾的深不见底的悬崖!而我们一行五人,其实正站在一旁山体之中露出的一个平台之上,身后是出来的洞口,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脚下的一方石台,也不过不到十米左右的宽度。 “这里是敛香崖。”妖妖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氤氲白雾,指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对我们说道,“是我们盗门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也是密河小径的终点所在。这个石台就在敛香崖上。之所以叫敛香崖,是因为这个山崖之上种着一片叫做迷迭香的花,而这种花的香味却全都被这悬崖之下的某种力量吸引下去了,以至于在那片迷迭香花田里完全闻不到任何香味,反倒是这些被吸往悬崖底部的白色雾气,带着很浓重的香味。听说如果常年在这个悬崖上修炼的话,连自己的身体都会染上香味呢。” 这最后一句话对于在场的三个女孩子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一时间,不但是荷盼,就连一向冷漠的张桠楠都忍不住探出手臂,试着揽了一些白色的雾气过来,凑过去小心地嗅了嗅,然后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赞叹声。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荷盼一脸陶醉地看着氤氲的白雾,向往地说道:“真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啊。终日吹着雾气,嗅着花香,感受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地变成香喷喷的。啊,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受不了啊。” 我皱了皱眉:“这盗门在落雨城底部,落雨城又是常年下雨,本就极少日照,那些迷迭香又是如何生长的呢?那么少的日照,寻常植物恐怕很难生存吧。”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妖妖嘻嘻一笑,似乎非常得意于某件事情,转身朝一旁的崖壁走去,那里有一个特制的十分隐蔽的绿藤制的软梯,紧紧靠在山崖之上。 跟在妖妖身后,我们一行人依次顺着软梯爬上敛香崖的崖顶。然后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弥漫于我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花田,淡白色中透着隐隐紫色的细小花朵正在幽幽然绽放于夜色之中,在头顶蓝色水光的照耀之下散发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光芒。 然而黑夜之中,本不应该有这些亮光的啊。带着这一丝的疑问,我们缓缓抬头,然后便看到了那无数颗镶嵌于碧水之下,穹顶之上的奇异宝石! 不似夜明珠,却比夜明珠更加耀眼,光芒也并不是一味的冷光,而是带着一丝丝温暖的亮黄色光芒。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荷盼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似乎……皇宫之中都没有这种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妖妖可爱地耸耸肩膀,“反正盗门存在的时候就有这些东西了。祖师爷他老人家也发了狠话,谁要是敢把这些东西砌下来变卖的话,他一定从坟墓里爬出来亲自教训那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这些石头一直就在这头顶之上,像是一大片太阳一样。给整个盗门提供必须的光和热。也为这一片迷迭香花田提供了适应的环境。” 那名一剪门探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头顶的那片耀眼天空,良久之后才喃喃开口念叨着:“人间仙境,真的是人间仙境啊。想不到盗门之内,居然会有如此奇景。与之相比,那些名门大派引以为傲的园林山水,简直都是不入流的烂景臭景啊!” 妖妖看着这名一剪门的小探子,忽然走上前去拍着对方肩膀道:“这位兄台,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哦,在下……小的,小的姓陈,单名一个凯字。姑娘也可以叫我凯子。”那名叫做陈凯的小探子忙不迭地回答道。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可不像她的美貌那样亲近人,是个古灵精怪鬼头鬼脑的狡猾丫头。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受到的那些苦,陈凯打了个寒颤,微微朝后退了几步。 “你再退可就掉下去了。”妖妖虎着脸,哼哼一声,提醒道。 陈凯吓了一跳,这身后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除了死也就还剩下死了。这才不甘心地停下后退的脚步,小心翼翼地看了妖妖身后的我们一眼,发现我们三人全都看着别处,没人愿意替他这个小探子出头,不由有些绝望地看着妖妖:“姑娘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自然是想交代些事情给你了。”妖妖微微笑着,伸手拉住陈凯的衣领,将他狠狠带到自己身前,温柔笑道:“你是一剪门的人。我自然不会杀你。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如果不留下点让我信服的东西,人家还真害怕你出去之后大嘴巴乱说呢。” “不会的不会的,我嘴巴一向严实的很,绝对不会乱说出去的。”陈凯吓了一跳,忙摆着手臂举天发誓起来,恨不得拉出自己家祖宗十八代来为自己作证。 “誓言这玩意儿在我们看来就是狗屁。”妖妖呸了一口,手中忽然多出一柄小匕首,“所以我更相信一些比较实际一点的东西……比如手指啦,耳朵啦。你说,你想留下什么?” “我……我都想留下啊!”这位一剪门的探子哭丧着脸,无比绝望地回答,“姑娘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你放心,今天看到的这些东西,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这一路行来,我都被人打晕了蒙上眼睛关在箱子里密封着带过来的,根本不曾看到一丁点的东西。” “恩。”妖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遥遥一指指着正站在身后看风景的我,对陈凯说道:“那你记住这个人哦。如果你将来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他可就是负责从你身上取走东西的人了。” 陈凯吓了一跳,不过总算是保下自己的手脚耳朵了,忙不迭点头如捣蒜:“记住了记住了!如果将来我不小心说……不是不是,如果将来那位席爷发现我有透漏消息的嫌疑,不用他老人家动手,我一定亲自自裁以谢罪。” “那么……这算是你欠我的人情吧。”妖妖笑着对陈凯道。 陈凯欲哭无泪:“是是。是我欠姑娘你的人情。我一定记得还!” “好了,我们走吧。也不知道盗门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这么些天了,那些名门正派差不多都该来了。”妖妖忽然微笑着转身,像个没事人一样对我们说道。似乎刚才那个威胁人的白衣女子并不曾出现过一样。 谁也不知道妖妖这个突然而来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只是既然不知道,也没有人有空再去猜测。 一行五人踏着并无任何香气却依然香甜无比的迷迭香花田,顺着花田的田埂朝敛香崖下走去。 身后,敛香崖的白雾氤氲,头顶的太阳一般耀眼的奇异宝石氤氲,一如碧海天空中的氤氲雨雾……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见希望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一月一号,星期四,天气:硫酸小雨。 黑暗之中,我们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时怎样的天旋地转,也不知道齐齐是如何在那样强烈的龙卷风之中支撑过那个夜晚的。因为就在那样剧烈的颠簸之中,我们三人居然从最初的惊恐之中安静下来,并迅速适应了那样恐怖的颠簸,在晕头转向之中胡乱睡了过去…… 没错,我们就是在那样令人无法入睡的颠簸状态下睡着了。而且,我还睡的十分香甜。 一觉醒来的时候,齐齐已经张开了嘴巴,在硫酸海面上缓慢的游曳着。 暴风雨已经停了,天空之中,此时正下着细细的硫酸雨。而在一旁,冰萧蜷缩着睡着了。那个装着水银的玻璃瓶不知何时被她搂在了怀中,瓶中的那个液态钢铁生物正自酣睡着…… 起身走到齐齐嘴边,我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却失望地发现自己一行人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海啸而被暴风幸运地吹到某个海滩之上――我们还在一望无际的硫酸海洋之中漂流着。而更加倒霉的是,我完全不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不知道方位,又怎么前往那个模糊中的月亮市呢?我皱着眉头,感觉事情开始棘手起来。 察觉到我已经醒过来了,星鲦虫齐齐很急促的发出某种抑制不住的呜咽声,头顶的小白花垂了下来,似乎在哀求着什么。 “齐齐,你想说什么?”我皱眉看着齐齐,凭借着自己的语言天赋感受着齐齐的意思。 齐齐再次发出某种焦急的声音,急促而尴尬。 “你……想要……尿尿?”我忽然间想起我们可能已经在齐齐的口腔里睡了很久了。而星鲦虫的嘴巴除了用来进食之外,还拥有另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放屁和尿尿!齐齐平时放屁和尿尿,就是依靠着这张巨大的嘴巴来完成的。而因为那场暴风雨的关系,它早在昨天就将我们藏在了它的嘴巴之中。也因为如此,齐齐已经一天多时间没有进行例行的排泄了! 小白花欢快而急促地点了点头,表示我猜对了。齐齐它想要放屁和撒尿了! 而问题是,我们还在它的嘴里! “快起来!快起来!”我急忙来到冰萧身旁,推醒这个有着美人鱼尾巴的女机械生物,“齐齐要放屁了,我们必须快点出去!” 说着我提起装水银的玻璃瓶,拉着冰萧就往外冲去。 “等等!”冰萧迟疑地拉住我,指着外面迷蒙的硫酸小雨,微带着惧意说道:“还在下着雨呢。” 硫酸我不怕,水银也不怕,然而唯独冰萧她一个人怕。即便只是很小的硫酸雨,也绝对不是她一个机械生物可以承受的。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呆在齐齐嘴里吧。那样齐齐岂不得被尿憋死了?我皱着眉头,无奈而焦急地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又看了看冰萧。 沉默了好一会儿,冰萧才迟疑着对我道:“自从昨天我喝了那个小玻璃瓶里的水之后,我就感觉自己似乎变的不一样了一些……而且昨天那场硫酸海啸发生的时候,我其实也有被硫酸溅到的,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不怕硫酸了呢?” 我眼睛一亮:对啊,那个冰河之水确实有某种神奇的功效,不但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而且似乎也有一定的改造作用。想到这里,我小心地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然后扭头对冰萧道:“要不要试一试?” “恩。”点了点头,冰萧忽然笑了起来,“反正不是被硫酸淋就是被水冲,结果都差不多的。” 星鲦虫的尿其实是水,所以就算我们不出去一直躲在齐齐嘴里,等到什么时候齐齐再也憋不住的时候,我们还是要面对这些有腐蚀性的液体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搏上一搏。 背起背包,我拉着冰萧,提着玻璃瓶,依然钻出了齐齐嘴巴,迎上了头顶细小的硫酸雨。 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本能,冰萧捂着自己的脸颊,努力低着头,不让硫酸雨淋在自己的脸上。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看来效果不错。”我松了口气,拉下冰萧的手臂,笑着对她说道,“你也不怕硫酸了。” 冰萧难以适应地摊开手,承接着那些黄色的硫酸雨水,良久之后才微笑着回答道:“恩。很奇妙的感觉呢。感觉身体有些发热。” 她的身体上,银白色的皮肤接触到硫酸雨,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却并没有出现那些令人恐怖的腐蚀现象。 玻璃瓶中的水银终于在摇晃中醒了过来:“咦?下雨了?暴风雨停了吗?” “恩。停了。”我点头回答道。“不过我们可能还要迎接另一场暴风雨了。” “另一场?”水银的疑惑还没有充分表达出来,我们身下的星鲦虫齐齐就已经用最热烈的释放回答了他。 “吼――!吼――!吼――!”震耳欲聋的空气屁从齐齐的嘴巴中疯狂涌出,周围的空气明显出现了某种奇妙的扭曲,空气屁划破海面,呼啸着冲向远方。齐齐的身体在这种反震之下挤破海面,朝后方退去。 “方向!方向!”水银躲在玻璃瓶中,大声惊叫道,“席佐治,控制方向!” 我紧紧抓着小白花,努力让齐齐的身子微微撅起,头部微微下垂,后半部分高高撅起。一直朝后方倒行的星鲦虫终于缓缓停了下来,然后在下一阵的屁声中,迎风破浪朝前方冲去。 “吼――!吼――!吼――!”也许真的是因为憋得太久的缘故,齐齐的屁一阵接着一阵,连绵不绝,那些仿佛无穷无尽的反震力也因此越来越强越来越大,我们三人坐在不断加速的齐齐的背上,迎着呼啸的硫酸雨,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 “这样的速度……简直就是在飞啊!”水银大声欢呼着,银色的身体在玻璃瓶中摇曳荡漾着。 “希望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迎着风,我大声祈祷着,“否则的话,我们这些天的路就白赶了。” “当然没有错。”冰萧伸手指着远方的地平线,笑着道:“看,那边是什么?” 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些不同于橙黄色海面的一片黑影。我眼睛一亮,惊喜道:“是陆地吗?”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搭个便车吧 二零一一年,八月三十一号,星期三,天气:晴。 头顶的烈日无私地绽放着光芒,释放着自己压抑不住的热情,向人们宣示这个属于太阳的季节必须要有如此的热和光。却完全忽略了烈日照耀之下汗流浃背的人们的想法。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忍不住开始咒骂这个被后羿好心留下的三足金乌的不是来:“这都八月底了,怎么还这么热啊。真想一箭把这头破鸟给它射下来。” 身旁的郭去去和楚妍无所谓地耸耸肩,额头之上看不到任何的汗渍,似乎根本感觉不到这个炎热夏日的灼灼热力似地。我忍不住羡慕地看了她们一眼:“难道习武之人到了你们这个境界,连寒暑都可以不侵了?” 郭去去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楚妍淡淡开口了:“习武之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心态更加稳定,耐力更加强悍,对天气的适应更加迅速一些而已。心静自然凉,这头顶的烈日虽然毒辣,但是你只要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的节奏,不急不躁,自然不会热成你那样。” 郭去去凑趣地接口:“我们当然也热。但是我们却不会热的满头大汗,热的毫无形象。” 整了整背后的背包。我敞开衣领,白了两人一眼道:“你试着背着这个大背包,再走上一早上山路试试?” 楚妍和郭去去闻言相视一笑,然后飞快地别过头,不去看对方。 昨晚的经历似乎已经渐渐远离我们而去,然而事实上,我们现在还正处在那座山的另一面,和昨晚发生事故的地方距离不过一个山头的距离。 在山上待到天亮,我们三个人才踏着晨光,迎着朝阳下山。这一路行来,早就累得不行了。奈何荒山之上少有人烟,就连树木也因为修建山路的原因而被砍伐光了。头顶的烈日又如此灼人,我们除了闷头赶路,却再也没有什么躲避烈日的办法了。 想起楚妍她们的那个世界并没有空调之类的电器,也没有汽车之类的代步工具。外出出行就只有个马车可以用,我顿时对她们如此淡定的面对烈日释然起来。大热天赶路这种事情,她们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吧。 因为山路被封,这条山路至上竟是再也看不到一辆过往的车辆。我们唯一的希望便只能放在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十字路口上了。 说是不远,然而走起来却是颇耗时间。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山脚下那条明明不远的岔路,我们硬是走了将近一个中午的时间。 直到中午两点,烈日最灼人的时候,我们三人才疲惫不堪地来到山脚下。 一屁股坐倒在一片树荫之下,我再也承受不住从体内涌出的灼灼热力了。放下背包,脱下t恤大口呼吸起来。 楚妍皱了皱眉:“真不害臊。” 我呵呵一笑,指着她那一身装嫩的衣服笑道:“你才不害臊呢。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穿小姑娘才会穿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也不怕人嘲笑。” “哼,嘲笑一个我杀一个,我看还有几个人敢嘲笑。”楚妍冷冷一笑,一脚踢在身旁的一棵小腿粗的树干上。 在我吃惊的仿佛见鬼一般的表情中,那棵小腿粗的槐树就这么不堪一击地从中折断,倒了下来去! 倒吸一口不怎么凉的凉气,我从背包中取出矿泉水,拼命的灌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看楚妍一眼。如果哪一天她真的给我也来上这么一脚的话……还是少惹她为妙吧。 “嗨~帅哥!”一声娇嫩的让人浑身酥麻的声音忽然从身旁响起,我诧异扭头,想看看声音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却愕然发现郭去去正挥舞着手臂,大声对不远处一辆驶来的车辆说着。那声让人浑身酸软酥麻的娇媚声音,竟然是出自她的口中。 一辆银色的丰田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露出一副中年大叔的脸来:“妹子,啥事儿啊?” “搭个便车好不好?”郭去去娇俏地看着车主,小声哀求道,“我们几个迷路了,麻烦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我吃惊地站起身来,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从席二那个武侠世界来到这个现代世界的女子是怎么学会这些搭讪方式和标准用语的。我不记得自己有教过她这些啊。 挑了挑眉,楚妍冷笑起来:“哼,这个大骗子!仗着看了几部电影,就真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我更加诧异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知道什么?”楚妍扭头看着我,“别忘了你家里的电脑那些天一直都是开着的。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 我愕然无言,实在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仅仅靠着我那台破电脑,就已经完成了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适应过程…… 不过郭去去看起来要比楚妍适应的跟好一些。我看着远处和丰田车车主交涉的郭去去,笑着对楚妍道:“看来我们有车坐了。” 楚妍兀自不信:“就凭她撒个娇,说两句好话,对方就会答应载我们上路?这种电影中的情节你也相信?” “如果要求搭车的是我的话,我自然不相信。”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着远处阳光下郭去去明艳的却偏偏像个女孩儿的脸庞,说道:“可如果是一个童颜贫乳的漂亮妹子的话,我绝对相信!” 果然,只用了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那位很帅的中年大叔就微笑着打开了车门,邀请郭去去、楚妍上车,顺便也带上了我这个累赘……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居然不是郭去去这个童言贫乳小妹子。而是――楚疯子。 疑惑地看着身旁的郭去去,我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解:以楚疯子的个性,坐在那个位置合适吗? “妹子,想去哪儿啊。”被郭去去几句“帅哥,哥哥”之类的词语彻底俘获的车主微笑着扭头,对坐在他身旁的楚妍说道。 回应车主的,是一条修长的:“老实开车,出了事情我废了你!” 于是乎,留着鼻血的车主目不斜视地开着自己的座驾,疯狂行驶在烈日照耀下的山路上,身旁和背后,坐着两名让人惊艳的美女,而他的想法却只是快点到达目的地,让这两个女人赶紧下车!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红颜乡 龙武十一年八月三十一号,星期三,天气:小雨。 山外有山,山后有山,山前有山。 举目四顾,四周都是山。山上有木,虽不茂盛,却也郁郁葱葱。映衬着头顶的蓝色水光和远处隐约的太阳石的光芒,有着别样的美感。而我们一行人所处的小路,正处于群山环绕的包围之中。蜿蜿蜒蜒,一直通向群山掩映之外的未知之处。小路的另一端,自然就是我们来时的那片盛开着迷迭香花田的敛香崖。 除了妖妖以外,我们四人都无比好奇惊讶甚至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山,树,光,水……然后我开始有些怀疑盗门的具体位置了: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位于地下世界的地方,却偏偏有阳光,有花木,有山峦,有河流……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位于落雨城之下的那个盗门呢。为什么和我想象中的地底世界是那么的不同呢。 然而头顶的水光和那些游鱼,真真切切地告诉我,我们正处在落雨城的正下方,绝无虚假! “盗门具体的面积我也不知道有多大,但是你们看到的头顶这一片天空其实也只是盗门的一部分而已。”妖妖一边走一边捡着一些可以说的消息告诉我们,“这周围的山林就是大家平日里居住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太阳石光芒的照耀,和地面上的白天很是相像,而且这些植物也都必须生长在这里,所以大家都选择在这里定居。而在太阳石照耀不到的地方,则还有许多盗门的隐秘之地。” 她伸手指着我们面前的这条蜿蜒小路,对我们说道:“这条路,就是通往盗门主体――红颜乡的一条岔路。也是连接红颜乡和敛香崖的唯一一条小路。” “红颜乡?”我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那两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盗门两大派系头领,也就是正跟着席一一起在他那个世界历险的楚妍和郭去去。然而这个消息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的,至少现在不行。 “对,红颜乡。那里是我们盗门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也是门主以及门下弟子日常生活的地方。”妖妖点头回答,接着她侧头想了想,忽然苦涩笑道:“这是不知道这个时候,那边会乱成什么样子。” 众人默然不语,心中各有所思各有所想。盗门门主楚妍和“全偷”派头领郭去去于一个月前双双失踪,一直艰难维持着某种平衡的三大派系:无贼派,义盗派和全偷派终于因此而产生了不可平复的矛盾和冲突。大家都想趁此机会或颠覆对方,或稳定局势,或伺机牟利。而唯一能够稳定此时局面的义盗派首领则远在他乡,尚未赶回来。所有人都清楚,必须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前解决目前的局面,否则等到那个人归来之后,整个盗门就将尽归此人之手,到时候不论什么样的心思,在那个女人面前都将化作泡影。 然而盗门内乱的消息不知怎地被外界的人们知道了。当年的天下第一义派如今因为三派分离的关系而沦落成人人喊打的魔教,自然受到了那些名门正派的敌视。而且因为盗门门主楚妍和郭去去的失踪,这些正派少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因素,更是肆无忌惮。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龙武国遍布各地的白道势力共计十三门派从全国各地赶到落雨城,强行施压要求盗门打开门户,要替盗门出去那些全偷派的害虫。 所以早在我们进入盗门的几天之前,白道十三门派的各大弟子长老甚至是掌门等代表就已经通过落雨城进入了盗门内部,此时正在红颜乡里摆开阵势,要求盗门交出全偷派余孽以及那些义盗派的部分人士。 当我们五人终于走出那条蜿蜒小路来到红颜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方站立分明的人马。四方人马,分别是前来讨伐盗门的白道诸派,盗门全偷派,义盗派,以及无贼派。除了白道诸派被挡在红颜乡外以外,其余三派都分别站在城墙上的三段,一面提防着同伴,一面提防着城下的白道众人。 红颜乡虽然带了一个乡字,然而其真正的大小却几乎算是一座小城了。而且这座小城依山而建,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所以红颜乡实际上只在唯一没有山的一面建造了高大的城墙,供人出入。 我们这条通往敛香崖的小路,既不在红颜乡内,也不再红颜乡外,而很奇妙的处在红颜乡的城楼之上。 红颜乡高达几十丈的城墙之外,白道十三派的精英们正聚在一起,吵嚷着要求盗门交出全偷派余孽和义盗派的人,大喊着要替天下百姓除掉这些恶盗恶偷。 “看来还没闹起来。”看到眼前这幅相对比较和平的场面,妖妖松了口气,快步朝着城墙之上走去:“猪猪长老~” 红颜乡城墙之上,靠近山间小路的这一派明显是属于妖妖师傅所代表的“义盗派”,因为人数最为稀少,人员气势也最为低落。盗门前任门主三名亲传弟子之中,楚妍排行老大,郭去去老三,而义盗派的主人――赵若伊则是夹在楚妍和郭去去之间,排行第二。然而自前任门主去世之后,盗门三分,这位一向颇得众人期许的二弟子却悄然退出了盗门红颜乡,将这个偌大的盗门留给了自己的师姐和师妹去争夺,她则带着一些亲近之人漂泊在外,不问世事。所以那些一向支持赵若伊的盗门中人没了最大的靠山,也仿似因此没了争斗的心思,在盗门之中的势力越来越弱起来。这次白道诸派讨伐,他们人数最少,也最没有底气,故而只能占据红颜乡城墙上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无奈旁观。 妖妖的一句话,顿时将城墙上义盗派的人们吸引了过来。人们纷纷转过身来,警惕好奇带着一丝惊喜地望着我们这边。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女子惊讶的呼叫声,“是小妖儿!小妖儿,想死姨姨了!” 接着便是一阵依依呀呀的哭声伴着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我看着迎面朝着妖妖扑来的这个人影,顿时吓了一跳: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伟岸雄壮的女子? 我们面前,随着咿呀声音一同扑过来的,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座山! 一座母山!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钢铁孵化场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二月七号,星期五,天气:硫酸小雨。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是丹灵们最津津乐道的人生四大喜事。然而在如今的我看来,能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黄色海洋中看到一抹陆地的影子,便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了。 远方出现在我们一行人眼前的那一片黑影,在橙黄色的硫酸海洋上若隐若现,虽说不上清晰,却真的让人眼前一亮,或者说,眼前一黯,心中一亮。 大声催促一声。齐齐牌小船顿时摇身一变成为快艇,飞也似地朝着黑影的方向驶去。飞溅的硫酸液体在齐齐身后分向两旁,溅起小小的浪花。 近了,更近了…… 终于,远方的那片黑影再也不羞涩于自己的容颜,将所有的面目完全展现在我们眼前。 即便隔的很远,我却似乎已经嗅到了随着清风混着硫酸细雨微微而来的淡淡金属味道。那是同类的味道啊。 “快快快!我也要看!”被挂在我腰间的水银摇晃着白花花的身子,兴奋地喊道,“我看不到啊。” 我笑着摘下玻璃瓶,将其高高举起到头顶,然后兴奋道:“看到了吗?那里是陆地啊!” “啊……看到了。果然是陆地啊!太好了!我们碰到陆地了!”水银欢呼着,似乎他也厌烦了这一望无际的硫酸海洋。 齐齐再次奋力地崩出一个屁,将本已提升至极速的速度再次升升提升了一个档次。那一片黑影快速变大清晰,终于浮现出它的全貌来。 不是担心中的小岛,也不是猜测中的回到原路,眼前出现的这一片有着红褐色土壤的陆地,是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新地方! “那么……我们,算是到了月亮市了么?”冰萧迟疑着转过身,轻声问道。 “我想……算是吧。”我不肯定地说道。 眼前的陆地虽然不是钢铁市那边的黄色土壤,也不是通过硫酸海洋之前的那片钢铁墓园。但是……却似乎和我了解中的月亮市,也不一样。 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孵化场!? 举目望去,这一片陆地之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属疙瘩,在硫酸雨的沐浴之下沉默静谧,仿佛睡着一般。 “是孵化场啊。”良久良久,冰萧才叹息着说道,“却不知道是不是钢铁市的呢。也许……我们绕了半天,只不过围着钢铁市绕了一圈而已……” 孵化场就是我们钢铁生物繁衍培养后代的地方。说是孵化场,其实却几乎没有一个钢铁生物看管着。因为从很多年我们钢铁生物诞生之时,就是如此照料我们的后代的。每一个钢铁生物的诞生,都是从孵化场之中苏醒的。在这个孵化场之中,所有的钢铁生物都是从一团毫无生命迹象的金属开始,经历红星光芒的不断照耀,经历离子风的不停吹拂,经历硫酸雨的无情冲刷,然后或许还要经过一次两次的红星死亡时间……最终会在某个很特别的日子里,睁开眼睛,陌生地打量四周,熟悉着自己的生命和身体…… 然而因为降生的日子不可确定,所以这些新生的钢铁生物可能刚一睁开眼睛,就碰见了无情的硫酸雨,然后在黄色雨滴的调戏之下很快腐蚀掉,成为一堆废铁,死生不过短短瞬间……也许他们会碰见刮着离子风的好天气,可以贪婪的吸收离子风中的那些金属粒子,然后努力茁壮成长着,等待或者自己寻找同伴……也许他们正赶上红星安静的光芒照耀,可以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感受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都迅速温暖起来,一直到他们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热量为止……又或者,他们碰到了雨后的“无”天气,平静的安然无恙地诞生…… 又或者,他们诞生的那天,正赶上死亡时间的来临……那么,就只能在灼热的红星光芒之中化作液体,然后蒸发为气体,融入空气之中的离子风中…… 这,就是所有钢铁生物都必须经历的降生之难。 生命,从来都是从运气开始的。每一个钢铁生物的诞生,就是一次运气的挣扎。幸或者不幸,不看自己,只看天! 我忽然想起丹灵们婴儿的降生,它们……似乎也是经过了无数场战争,战胜无数同胞之后,才能顺利在母体之中成长的吧。而那所谓十月怀胎之时的第一声啼哭,似乎也有运气的成分在内。 然而钢铁生物不同于丹灵的最大一点就在于,从来都没有哪个钢铁生物会对于这些新生的同类投注任何更多一点的关注……而丹灵们,则对于每一次新生命的诞生都倾注了更多更多的敬意。 冷漠这个词语从我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然后我摇了摇头:对于所有的钢铁生物来说,时间似乎就是一个可以轻易战胜的敌人。只要不被硫酸雨淋到,不被死亡时间照到,我们这些铁疙瘩完全可以存活一个纪元两个纪元甚至十个百个纪元……而在星鲦虫这种天敌灭绝之后,我们钢铁生物的生存空间正在因为日渐增多的人口而不断缩小,甚至因为防护措施的提升,上一次的死亡时间来临时,我们并没有因此而死去多少人。 人口多了,自然更没有人会在意新生命会不会死亡这种事情……而对于那些只有几十个年头可以活的丹灵来说,能够活一次,自然就要活下去! 当然,上面所说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们钢铁市的情况。至于这个星球上另一面的那个月亮市……谁知道呢。 那边没有死亡时间,所以……应该更加漠视这些新生的钢铁生物吧。 拉着冰萧走下齐齐的背,我们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这片红褐色的土地,踏上了这个孵化场。 脚边的一个金属疙瘩忽然动了动,冰萧吓了一跳,慌忙缩到我身后。 “不怕,是新生命诞生了。”我低头看着从那个金属疙瘩上睁开的那对眼睛,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暖意涌出来。 金属疙瘩浑身轻微的抖动颤抖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隐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 看着正在拼命挣扎的这个新生的钢铁生物,我心中一软,出生在硫酸小雨的天气里,这个钢铁生物恐怕是要就此腐蚀而死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帮他一把。 一个巨大的阴影忽然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我们头顶的天空,一个浑厚而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夹着愤怒响了起来:“不许动!”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监守自盗 二零一一年九月一号,星期四,天气:小雨,难得的清凉天气。 站在微雨之中,我们一行三人微笑着对面前的丰田车挥手,告别了这个好心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擦着鼻子上的血迹,一个漂亮的漂移,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开。 “真是好心人啊。居然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约会,将我们一直送到这里。”满足地叹息一声,我小心凛然地瞟了楚妍修长的双腿,招呼着两人跟我上楼,“来吧。这里是我回家之前租下的房子,应该还没到期。” 房子是那种很穷逼才住得起的单间,是我毕业时候特意租下来的。在回家之前,我曾经在这个小单间里待过半个月,曾经在此处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了半个月……而如今,再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梦想,却似乎已经被现实一点一点拖进深渊了。 房子确实没到期,细算下来应该还有五天的租期。不过有些凌乱,有些拥挤,有些……脏。 尴尬地将两女迎进房间,我试着去收拾床铺上的那些零食袋子和衣服:这还是我第一次邀请女孩子进我的私人空间,其结果似乎有些丢人。 然而当我尴尬地急着收拾自己的那些垃圾的时候,一旁的郭去去忽然古怪地叫了一声:“咦?有同行来过?” 我笑了笑:“什么同行啊,你的同行不就是……”然后我的嘴巴大张着,嘴里的那个“贼”字再也说不出口了。 有贼进过我房间? 茫然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小单间,我忽然发现这个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似乎真的……不见了! 我那台利用暑假打工赚来的钱买到的电脑呢? 我皱着眉头,额头的汗水在阔别不久之后再次回归,心中的焦急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几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我就确定了这个事实,同时也令人吃惊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没有因为如此贵重的东西的突然失踪而惊慌失措,我冷静的出奇的快。 既然已经踏入这个社会了,就应该做好承受任何艰难困苦的准备。这是我出发前自己对自己的告诫和承诺。而很显然,电脑被偷,就是我踏入这个社会的第一个困苦。 然而我还是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果然是有些看轻或者说善待这个社会了。回家之前,我也曾有想过将电脑带回去,然而一来自己实在是太懒,二来也确实相信自己这个小房间的保安措施。 租住的单间其实是一个大房子里的小房间,同居的还有三对房客。有两对是结了婚的夫妻,年龄比较大。还有一对则是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生。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都没有偷盗的可能和本事。至于外人也绝对没有理由会跑到我房间里来偷东西的。一个电脑,说贵重也贵重,说不贵重自然也不怎么值钱。 所以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租我房子的房东!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房东的电话:“阿姨,我是租你房间的席佐治。” “哦,你回来了啊?” 我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离开过?” “啊……我去收水电费啊,敲了很久门都没人响应,问了那些房客才知道你出去了。” “哦,这样啊。”我冷冷一笑,“我房间你是不是进来过?” “没有!我没有房间钥匙,怎么可能进你房间呢。” “可我房间里的电脑不见了。”我顿了顿,轻声说道。 “啊……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我看了郭去去一眼,郭去去伸出五个手指,“五天前吧,你有什么消息吗?” 电话那头的房东似乎没想到我说的时间这么准确,有些不自然地愣了愣:“啊……没有啊。我发现你不在,就再也没去过了。那你报警了没有啊?我都跟你说过了出远门的时候要把贵重物品随身带着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我都说了你们东西丢了和我们没任何关系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不我们先报警吧,看看警察能不能帮到什么。” “不用了。”我皱眉看着郭去去,她正对我比划着手势,我点点头,然后对着电话说道,“那么您来一趟吧,我想退房。” “啊……那好,你等会儿,我现在不在市里。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过去了。”房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沉着脸放下手机,我扭头看着郭去去:“你想怎么做。” 郭去去耸了耸肩:“首先,我能确认的一点就是,这个房间没有经过任何暴力破解,所以偷东西的人是拥有房间钥匙的人。”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我,挥手打断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判断的,毕竟那种专业的东西说给你听也不见得你能听懂。但是你必须相信我的判断。” 我扭头看了看楚妍,发现她正皱着眉头看着郭去去:“听她的!” “其次,偷东西的人是个女人,微胖,喜欢穿裙子,高跟鞋,体重有一个半我这么重,而且很矮。”郭去去指着地上隐约可见的痕迹和灰尘,飞快地说道。 联想起房东的身材和相貌以及穿着,我点了点头。 “而且她不是一个专业的盗,只是偶然起的贪念作祟。所以手法不怎么干净,漏洞很多。而对付这种不专业的盗贼,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有很多比较有用的手段。”郭去去说到这里忽然邪邪一笑,看着楚妍说道,“这一方面楚疯子比我在行的多。” 楚妍冷着脸,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此事。 “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报警。”我挠挠头,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该交给这些专门捉贼的人。 “不行!”出声反对的不是郭去去,而是一直安静着的楚妍。 “捕快这种职业肮脏,最信不得,对于你这种平民来说,他们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楚妍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只是似乎还是不习惯“警察”这种称呼,而改用捕快代替。 “这里可不是你们那边,我相信……”我嗫嚅着,本想出声辩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乖乖住嘴不语了。 我想起了某种警察的衍生物,那些整天巡视城市的所谓城市管理人……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母山! 龙武十一年九月一日,星期四,天气:小雨。 人常说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个人的强壮与伟岸。 而且这个词语,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特定在男人身上的。 然而今日,我却终于发现了某个特例,某个可以将这些词语用在女人身上的特例。并且,这个女人绝对配得上这些词语。 粗壮的腰肢,肥硕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巨大的几乎有我两个脑袋那么大的头部,还有那蒲扇大的手掌,以及那水桶粗的大腿,还有那将近两米的高大身躯……这样一个巨人的标配身姿很怪异很无奈很恐惧地出现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带给人的震撼可想而知有多么的恐怖了。 然而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就这么一个雄壮的女人,此时此刻,居然用一种小鸟依人的可怜姿态,雨带梨花地边跑边哭,身上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震起满地的尘埃。 于是这个女人,就这么突兀地扑进了妖妖的怀里,将两米高的身躯缩进了妖妖的胸怀之中…… 妖妖微笑着张开双臂,将那座几乎抵得上三个我的母山揽进她纤细的胸怀之中:“朱姨姨,好久没见了。妖妖和师傅都很想你呢。” “主子?”那座母山本来还将巨大的头颅埋在妖妖怀里呜呜嚎啕大哭着,一听妖妖这话,顿时抬起那张巨大的脸庞,惊喜万分地朝我们四人看了过来。 “主子在哪呢?”被妖妖称作朱姨姨的这个胖女人细细看了看我们四人,并没有发现在自己最想见的人,顿时疑惑地擦了擦眼睛,问妖妖道,“她没来么?盗门现在可正需要她来主持公道的啊。她若不来,这盗门可怎么办呀。” 妖妖微笑着摇摇头:“师傅还在别的地方呢。她这次是让我回来先看看,如果家里形势稳定的话,她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稳定?”母山一般的女人顿时提高了嗓门儿,气呼呼地一转身,宽大的手臂带起呼啸的风声,指着远处城墙之下的那些白道人士大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戒刀门和百剑阁我们也不说了,苦禅寺和名帮我们也不说了,这些也都算是有些实力的大派,能进我们盗门我朱十娘无话可说,可是为什么就连乞儿堂,散月派,无上百~万#^^小!说这种虾兵蟹将都能理直气壮地走进我们盗门?就差在红颜乡的城墙上撒尿了!你说这也叫稳定?” 妖妖微笑着看着朱十娘,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朱十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见她粗臂横挥直至城墙之上,那些挡在她手指之前的义盗派众人很有默契地退后到两旁,让出远处其他两派的人影来:站在城墙中间的,是三派之中最主力的无贼派,另一边同样占据一个角落的,则是全偷派。而两个代表着各自派系的长老,也都正站在人群的正前方。正是那日我们见到的无雷长老和风指长老。 “你再看看他们,看看风雷这两个老家伙!我们盗门都到这种生死存亡的份上了,他们这两个老东西居然还有心思玩内斗,还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先分出个胜负再说!我看等他们分出胜负的时候,这盗门怕是早就不是盗门了!” 远处,风雷二位长老脸色尴尬地看了妖妖一眼,却很坚定地没有挪动脚步。 微笑着帮朱十娘舒缓着气息,妖妖拍了拍朱十娘胖乎乎的脸蛋,像哄孩子一样哄道:“乖乖朱姨姨,你别急啊。我没说现在情况很稳定啊。你听我先把话说完嘛,师傅还说,如果家里情况不好的话,就叫我立刻传音给她,她很快就到。” 朱十娘一愣:“很快就到?她在很近的……”话说到一半,这座母山仿佛终于想起了什么似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主子的本事了!哈哈,那你快些给她传音,让她赶紧过来。”朱十娘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在了我们四人的身上,用一种挑猪肉的眼光看着我们四个。 感觉这座母山的目光着实怪异的很,我不由得有些心慌,悄悄退后了一步,对一旁的张桠楠小声说道:“师傅,这……待会儿如果出了什么状况,你可得护着我啊。” “如果有什么事……”张桠楠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轻声回答道,“跑就是了。” 虽然这句话说的极轻极淡,然而我还是感觉自己鼻头有些酸,有些莫名感动。 远处,风雷二位长老似乎也听见了这边的谈话声,特别是听完杜十娘的那几句话之后,顿时脸色剧变,难看的仿佛落雨城外被我踩过的泥泞土地。 仅仅只是听到关于赵若伊要回来的消息,就把这两个老头儿吓成这样?我诧异地看着远处的两个老头儿,想起那天就是这两个人阻止了我们进城的。再想起风指老头的那两脚,我顿时郁闷恼火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那样的本事,到时候一定把这两脚找回来! 朱十娘催促着妖妖千里传音,妖妖却似乎有什么考虑,微微摇摇头道:“我们且先看看吧。我很想知道那位是打算怎么处理这场乱子的。如果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在叫师傅来吧。” 朱十娘顿时明白了妖妖的意思,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不屑道:“那个小疯子,除了学会了她师傅那点儿疯癫劲儿以外,其他的全都没学到。简直就是一个大蠢货!比我还蠢!” 妖妖好笑地看着朱十娘:“朱姨姨你这不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嘛。” 朱十娘挠挠巨大的头颅,毫不在乎地答道:“我就是蠢嘛。”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妖妖注意到我们四人有些被冷落了,忙拉着朱十娘的手来到我们面前,指着这座母山笑着对我们道:“这位是朱十娘,我朱姨姨。是从小把我带大的亲人哦。” 说是话,我本不想理会这座庞大的母山,奈何妖妖俏眼一瞪,我顿时一个激灵,想起过往受到的那些苦头,忙堆起最诚挚的笑脸对朱十娘道:“朱前辈您好!晚辈席佐治,是妖妖的好朋友。” “恩,后生仔听俊俏的。”朱十娘闷哼着点头,伸出蒲扇大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皱眉道:“就是身板子单薄了些。” 我一个趔趄,差点被这一巴掌拍趴下去。 朱十娘一愣,咦了一声,回头看着妖妖:“他……是个新手?” “恩,是师傅着我带来的。之前只是个普通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妖妖情绪有些低落地回答道。 “哦。”朱十娘点了点头,有些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怜悯?我挠挠头:她怜悯我什么? ------------ 第一百九十章 钢铁巨人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三月十五号,星期六,天气:硫酸小雨。 自从发现自己的皮肤可以抵挡硫酸之后,我很喜欢雨天外出。因为那个时候,你可以欣赏到钢铁市不同以往的另一面:每家每户的人们都因为惧怕这种黄色的雨水而被迫在雨天停止必须的工作,躲在自己家里避雨。这个时候的钢铁市没有了往日的忙碌和冷漠,安静而悠闲。漫步雨中,享受着那些钢铁生物永远也不敢享受的被雨淋湿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得意与舒爽。 因为这普天之下,除了我和水银以外,还没有那个钢铁生物不怕硫酸的。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冰萧。 所以在我的认知之中,能够在硫酸雨天气,即便只是小雨的天气中外出的钢铁生物,除了我们三个以外,将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了! 可是在这片红褐色的陌生土地之上,在这个遍布着金属铁疙瘩,本不应该有钢铁生物出现的孵化场中,在这漫天的细小硫酸雨之下,居然,出现了除了我们三个以外的第四个人! 第四个不怕硫酸雨的钢铁生物! 钢铁市里绝对没有这样的人! 钢铁市的钢铁生物绝对不会在下硫酸雨的天气外出,跟别说是来到这个金属孵化场中! 那么,这里不是钢铁市!这里是哪里?!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然而头顶的那片黑影以及那个压迫性十足的愤怒威胁声,让我不敢表现出丝毫的高兴! 这里是月亮市,然而,我们似乎招致了主人家的敌意和愤怒。 “请不要生气。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举起双手,我低声急促说道。但但只看地上的这片阴影,我就知道我们三人加在一起肯定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能在硫酸雨的天气中还拥有一片阴影的人,可想而知有多高大了! “你们不是月亮市的人?”低沉的声音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那么……是那个,叫做钢铁市的人了?” “这里果然是月亮市。”我心中惊喜,终于抬起头对上头顶那片阴影的主人,尽量不颤抖地微笑着回答:“没错,我们是来自钢铁市的慰问团。带来了钢铁市市民对于同一个星球的同胞的亲切问候。” 出现在我们三人头顶的,是一个巨大的身躯,明黄色的身体,上面涂满了油漆,保护着身体的主人不受到硫酸的腐蚀,虽然有的地方因为年代久远因为摩擦碰撞而已经脱落,露出了丝丝触目惊心的铁锈,然而对于拥有如此巨大身躯的钢铁生物来说,这些似乎都不是什么问题。 我努力抬起头,想要再看看这个巨大身躯主人长的什么样子,却遗憾地发现因为过于高大,我们竟然无法看到他身躯上的小头颅。而那条无比巨大的强壮有力的手臂,正挡在我们的头顶,为我们或者说为那个新生的钢铁生物遮挡着硫酸雨。 而在手臂之上,有一行醒目的黑色字体:起重机下严禁站人!而在这行黑色字体之后,还有更小的一行字迹:我只写我著。 而最令我吃惊的是,这些字体,居然不是用我们钢铁行星上的字体!而是,遥远潘多拉星球上那个灵长类物种的字体――丹灵体! “你……你也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大张着嘴巴,我忍不住颤抖着问道。 “咦?”低沉的声音惊讶地回应着,然后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这个巨人终于缓缓弯下了腰,低头俯视着我们。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个巨人的相貌! 黄色金属特质的方形头盔,菱形的发着青色光芒的眼睛,青色的玻璃面具,颇具流线型的下巴。如此高度进化的钢铁生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是个录音机?”巨人端详了我很久很久,才迟疑着开口道。 我点点头,知道我是录音机的没有多少人。因为我的外表其实并不像个录音机,不知为何,我生来就是一副很接近丹灵的那种构造。很像一个丹灵。 巨人接着扭过头,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冰萧,然后笑了起来:“嗨,mp3,能给我唱一首歌吗?” 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冰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巨人皱着眉头打断了。很奇怪的,它菱形的眼睛上其实并没有眉头,然而我就是感受到了他皱眉的这个“动作”。 巨人看到了我们身后同样高大异常的齐齐――星鲦虫齐齐! “星鲦虫?”他大声道。沉闷的声音将齐齐吓了一跳。 其实齐齐的身躯比这个巨人还要高大一些,然而此时的齐齐正趴窝在地上,所以并不显得如何伟岸。但是当这个金属巨人将目光看向齐齐的时候,这个唯一存活着的星鲦虫,忽然就站立了起来,五角星形状的身体高高地立起,两个星角支撑着地面,两个星角平身两旁,有着小白花的星角当做头,就这么直立着面对对面的巨人! 五角星身体的中间,齐齐的嘴巴大大的张开着,似乎酝酿着什么。 “呵呵,果然是星鲦虫啊。”金属巨人忽然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星鲦虫存在,真是让人意外啊。” 巨大的手臂上下抚摸间,我看到了他另一条手臂上的黑色字迹:禁止吸烟!同样的,之后还有一行小字:我只写我著。 巨人对于星鲦虫的态度再次让我们大吃一惊,玻璃瓶中的水银蠕动着身体,好奇开口问道:“你……不害怕吗?或者,不打算消灭它吗?星鲦虫可是我们钢铁生物的天敌。” “咦,这里还有一个?”巨人诧异地看着我怀里的玻璃瓶,然后才注意到玻璃瓶里的那一团液体其实也是一个有生命的钢铁生物,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液体形态的钢铁生物?真是有趣啊,我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呢。你是什么金属?水银吗?” “是啊。我是水银。”水银晃悠了两圈,忍不住问道,“你也知道水银啊?” “哈哈哈,我俊々kai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钢铁巨人忍不住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甚至连面前的硫酸雨都吹开了,空气中的雨帘出现了一丝微微的荡漾。 “俊々kai?”我大吃一惊,“你是俊々kai?当年那个横渡整个星球,联通月亮市与钢铁市的英雄?hero?俊々kai?”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楚妍姐 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号,星期五,天气:小雨。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早已经打湿了这个夏末炎热了许久的天气。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位面日记本上最新更新的日记。思绪却怎么也无法安静下来。 房东昨天没来,今天眼看着也要过去了,那位印象中还算和蔼的胖胖房东也还是不见人影。 果然是做贼心虚吗?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起来。 没想到自己刚刚真正踏入这个社会,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台电脑是我去年一个暑假打工赚来的,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然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我自己的善意相信和不防备,被自己的房东监守自盗偷走了。 虽然不断地告诉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后悔曾经的决定,不要悲伤于已经出现的苦难。然而……看着自己的血汗就这么落入他人之手……不悲伤,不难过,不在意,都只是自己骗自己而已啊。 敲门声轻轻响起,门外传来郭去去轻快的声音:“喂,席佐治,开门啊。我们给你带了午饭哦。” 我回过神来,缓缓坐起身来。神情不由得迷茫起来。 已经出了我家,郭去去和楚妍自然不用再和我一同躲在一个房间里。我就进在附近找了间旅馆,将这两位祖宗安置下来。昨晚她们两个就住在旅馆之中。 想到昨天郭去去的提议,我再次犹豫起来:难道真的要以牙还牙,以恶治恶吗? 电脑被偷,报警无用。那么自己就要因此而使用不法的手段,来取回自己的东西吗? 这样做了,我不也犯法了吗? “快点开门呢,我快提不动了。”门外,郭去去的声音再次催促起来,“喂,楚疯子,你看着我这样子难道也不知道要帮忙吗?抱着你那个破包袱有什么意思。没人会抢走它的!” “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要买什么午饭。我凭什么要帮你提这些?”楚妍冷冷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前打开了房门。 看着俏生生站在门外的楚妍和郭去去,我挤出一丝笑容,惊讶地望着郭去去手中的盒饭:“真怀疑你是怎么适应这个世界的。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已经熟悉了这些生活必备的技能。如果不是真的知道你的底细的话,我毫不怀疑你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耸了耸肩,郭去去毫无丝毫得意地回答道:“这有什么。”此时的她早已换掉了来时穿着的那套宽大的男士衣服,换上了新买的紧身牛仔裤和t恤,纤瘦的体型配上孩子似地脸庞,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阔别许久的词语:萝莉。 可惜这个萝莉,年纪……似乎已经不再萝莉了。我好奇地让开身子,邀请两个女人进房,“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在猜测你的具体年龄。似乎……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斜睨了我一眼,郭去去没有说话。倒是楚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这种秘密吗?” 尴尬地挠挠头,我强子辩解道:“我也只是觉得如果不知道年龄的话,以后大家称呼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呢。难道我们每天就这样郭去去楚妍的叫?” “那你想怎么样?”楚妍扭头看着我,带着一丝不解和压迫问。 “……比如,楚妍姐姐?”我厚着脸皮,嘿嘿笑道。 一抹突然而来的红忽然泛起在楚妍的脸颊之上,她迅速转过头,从郭去去手中扯过装盒饭的袋子,摊开在桌子上低声说道:“赶紧吃饭。称呼什么的哪有那么重要。” “哟……叫了一声姐,楚疯子你就春心荡漾了?”郭去去眼睛异常明亮,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你妈才春心荡漾呢!”楚妍狠狠瞪了郭去去一眼,居然爆出一句粗口。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一双眸子中闪烁着狠辣和恼怒的光芒,偏生提着盒饭的手依然稳当。 小心地将盒饭摆在桌子上,楚妍扭头看着我:“吃饭!” 微微侧转的上半身因为扭腰的缘故,现出某种惊心动魄的曲线来。那本来适合少女穿的印有兔斯基的t恤,七分长的牛仔裤,以及刚劲利落而不失俏皮味道的马尾如此结合起来,此时此刻居然散发出某种成熟的味道来…… 我愕然看着忽然间辣味十足的楚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那个冷冷淡淡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楚疯子吗?她居然……骂人!? 天可见怜,我这辈子长这么大,见过骂人的女生不少。可像楚妍这般骂出风格,骂出成熟美的女人,我还真没见过。 “哼~,大妖精!”郭去去恨恨瞪了楚妍一眼,转身做到了床上。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喂你呀。”再次瞪了我一眼,楚妍递出了手中的筷子。 呆呆地接过筷子,我望着楚妍明艳中透着冷淡的微红脸庞,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非常清晰明白地跳动了一下,印象深刻。 有某种强烈的暖意涌入心田,我忽然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谢谢姐。” 我是独生子,这辈子连一个表姐都不曾有过。也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叫过姐姐这种称呼。即便是对我极好的李晓,我也一直只是温柔的拒绝,却绝对不肯开口叫一声“姐”。因为姐姐一词对于我来说,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的。 对于从小生活在父母以严厉为主的教育方针之下的我来说,我很难体会到被呵护的感觉。即便有年迈的奶奶一直在关心着我,可我依然渴望那种被真正呵护的感觉。那种可以在我被父母咒骂苛责之时能够真正庇护我的感觉。 我将这份期盼和情感寄托在了我从来没有过的“姐姐”的身上。 可以毫不脸红的说,我是个有着轻微恋姐情节的男生。 楚妍似乎也被我突然而来的这句“姐”给吓到了,微微愣神站在一旁,看着我低头猛吃着饭,默然片刻,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一旁:“慢些吃,喝点水。” ------------ 第一百九十二章外敌我们挡,你们只管内斗 龙武十一年九月二日,星期五,天气:小雨。 因为猜不透朱十娘看我时的怜悯目光,所以我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妖妖,希望她能够给我一些解释,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妖妖飞快移开的目光。那一对本就晶莹明亮的眼眸之中,似乎弥漫着氤氲水汽?仿佛敛香崖后的清香白雾。 一丝不好的预感弥漫着我的心头,然而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朱十娘已经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一旁的荷盼身上:“咦?这个小姑娘身份不简单啊。” 荷盼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座庞大的母山居然只是一眼,就几乎看出了自己的出身。 一旁的妖妖笑着接口道:“她呀,是吉亲王府上的一名大夫。” “哦,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药香味呢。”朱十娘若有若无地看了荷盼一眼,因为脸上的肥肉过多,那对眼睛便有些狭长而细小,细看起来还真有些像某种牲畜的眼睛。 似乎因为妖妖的解说,朱十娘并没有在荷盼身上停留太久的目光。她略微点点头,就将目光放在了一直躲在我们身后的那名叫做陈凯的一剪门探子身上,目光顿时不屑起来:“一剪门?你们也想掺和进来?” 那名一剪门的陈凯忙不迭摆着手道:“小的只是奉命而已。只负责观察和记录,呵呵,观察和记录。没有别的目的。” 朱十娘本打算一蒲扇扇死这个家伙,一旁的妖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她虽不明白,却非常相信妖妖。所以缓缓收回了手掌。 最后,朱十娘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的张桠楠身上。一身玄衣的张桠楠静静站在我身旁,手中握着那柄长剑,双眉如剑,双目如剑,平静抬头,望着对面的朱十娘。 人,如剑。 “好剑!”朱十娘忍不住出口赞叹道,“敢问师承?” “你不配。”带着某种冷淡的令人窝火的语气,张桠楠轻声开口答道。 朱十娘挑了挑眉,却没有真的生气,而是深深看了如剑一般站立的张桠楠一眼,身上穿着的粉红衣服顿时鼓胀起来。 她本就生得宽阔伟岸,那一身粉红衣服自然是极为宽大,此时被她刻意鼓胀起来,整个人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圆鼓鼓的大红球,看上去即可怖又滑稽。 “去!”一声轻喝发出,杜十娘的身体瞬间蔫了下去,那鼓胀在衣服中的内劲,忽然间化作一股细小而急促的风,刮了过去。 张桠楠人如剑,立在原地,分毫不让,分毫不动。除了滚滚衣角和鬓边发丝狂舞。 “难得啊……”摇头叹息一声,朱十娘扭头看着妖妖,“居然又出了个和你一样杰出的人物,小妖儿,你有对手了。” 妖妖嫣然一笑:“桠楠姐姐可比妖妖厉害的多呢。妖妖可比不上她。” 朱十娘哈哈大笑起来,伸手点了点妖妖的额头。整个人忽然就变得豪迈起来。她大步走回那边义盗派之中,对着中间的无贼一派高声喝道:“无雷,不管你们如何打算,我们义盗一派是绝对不会参与到同门内斗之中的。在我朱十娘眼里,只有一个盗门!你们爱争就争吧,这白道十三派,我们义盗派给你们顶着!” 朱十娘这番话说完,这厢义盗派的众人顿时纷纷符合起来。本来人数极少气势极弱的他们,却因为这样一番话而变得士气无比旺盛,那令人热血澎湃的话语竟将其余两派都比了下去。 “你们只管内斗,外贼交给我们!” 任谁听到这样的话语,都会一面感动佩服,一面心生惭愧之感吧。 远处,无雷长老面色尴尬地看了城墙下的白道诸派一眼,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一个声音却忽然从天空之中响了起来:“朱姨深明大义,晓晓佩服的很,时值盗门内外交困之时,我仅代表无贼一派认同朱姨的观点。先退外贼,我们再做打算!” “来了。”朱十娘冷笑一声,对妖妖说道。 妖妖好看地眯起眼睛,抬起了头,望着头顶深蓝的水光之中某处。 我不由得随着她的动作抬头,朝着头顶那一片波光淋漓的蓝色之中望去。却不知该望些什么,望向何处。 然而很快的,我便清楚自己应该看向哪里了。 一柄自天外而来的飞剑似乎划破了头顶的那片水光,带着隐隐清脆的呼啸剑鸣声急速落下,锋利的剑尖狠狠插入红颜乡的城墙之上,入石三寸! 长剑古朴,微微颤抖,深蓝色剑穗似乎带着隐隐的水泽。 再然后,一个蓝色的人影从水光之中飞了下来。丝带深蓝,裙摆深蓝,长发深蓝。 竟是一个带着一身蓝的明艳女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之前藏身于何处,或许妖妖知道,或许朱十娘知道,但是我觉得她们其实不知道。 张桠楠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不经意地抖动了起来:“她是谁?” 这话自然不是问我的。问的是妖妖和杜十娘。 “李晓。我大师叔的关门弟子。”妖妖静静地看着那空中仿佛蓝色妖姬一般飘舞的蓝色女子,回答道。 “是个好对手。”张桠楠点头评价道。 妖妖忽然回头,笑看着她道:“那一可要小心一些哦。她和我那位疯子大师叔一样,都是个疯子。” “而且是用剑的疯子!”一旁的朱十娘盯着那把入石三寸的长剑,寒声提醒道。 “她如果不用剑,我还看不上她呢。”不知怎地,张桠楠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如同冰山之上忽然绽放出来的银色冰凌花,虽然笑着,虽然美着,却带着刻骨的寒意。 “我大师叔的剑法是极好的。天下少有。”妖妖悠悠然开口,若有若无地瞟了张桠楠一眼。 “我师傅的剑法也是极好。天下仅有。”张桠楠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傲然说道。 少有和仅有,只差一个字,却似乎因此而差了好几个层次。朱十娘眼睛终于明亮起来,警惕而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了张桠楠一眼:“你到底是谁?” “我是个杀手。现在……则是个保镖。”张桠楠抬头,轻声回答。眉梢眼角,看都不看我一眼。 然而我知道她要保的人是谁。即便她不看我。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聊――无人可聊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四月十七号,星期天,天气:硫酸小雨。 之所以一直想要来月亮市,一部分原因是我对于这个城市的好奇:听说这里没有红星死亡时间的威胁,没有过于耀眼的红星日照,甚至连硫酸雨的天气也很好,很适合钢铁生物的居住,所以我才对这个和钢铁市同在一个城市产生了好奇与兴趣,想着有一天能够亲眼看一看这个城市。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我对那个俊々kai的好奇,这个联通了钢铁市于月亮市的钢铁生物一直以来都被钢铁市的人们所记忆,并且以很不符合钢铁生物漠然本性地传播着。使得钢铁市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叫做俊々kai的人,经历了重重困难将两个身处星球两边的城市连接了起来。 也因为如此,俊々kai被称为hero。 可以说,我能够来到月亮市,或者说我能够产生前往月亮市这个梦想,都是因为俊々kai的影响。 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物。我想见到不同于钢铁市的新的世界。所以,我来了这里。 而眼前这个巨大的钢铁巨人,居然就是被我们传诵了许多许多年的那个英雄?他居然还没死? 我想我应该保持惊讶,必须保持惊讶。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荒唐而有趣的有足够的理由让人惊讶。 生活原来是这么的美妙而充满了缘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无庆幸地想到了这句丹灵古话。 于是,我做出了此时最应该做的举动。 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丹灵进化全史》,我恭敬地将这本书和笔一起递到了这个巨人的面前,沉声恳请到:“英雄,请给我签个名吧!” 一旁的冰萧愣了,怀里的水银愣了。站立严阵以待警惕十足的齐齐似乎也愣了。 俊々kai愣了愣,然后笑了。 他伸出巨大的手臂,用两根手指捏着小巧的笔,然后摊开《丹灵进化全史》,小心而认真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俊々kai! “给。”俊々kai微笑着递给我,“难道你们千里迢迢费尽千辛万苦,甚至不惜横渡硫酸海洋,只是为了找到我这个老家伙,然后求我签个名,以满足你们狂热的追星吗?” 天空的硫酸小雨渐渐大了起来,俊々kai伸出大手,缓缓地覆盖在了那个新生的钢铁生物头顶,微笑着看着我们。 “当然不是。我们是想看看月亮市。听说这个城市很美丽,所以我们想来看看。”我摇了摇头,补充说道,“钢铁市实在是太无聊枯燥了。” 俊々kai点了点头:“每天都是那样重复着生活重复着工作,确实很无聊。即便是机器也会生锈的……更何况,我们就是机器。” 我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因为太无聊,所以我想来这边看看。” “这边一样无聊。”俊々kai微笑着说道,“甚至比那边更无聊。” “但对我来说,这边很新奇。”我摇摇头,反驳道,“因为这里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我相信你们看完这里之后一定会感到无聊。”俊々kai忽然叹了口气,眼神中青色的光芒黯淡了一丝。 “那么这里就是月亮市了?”冰萧好奇地看着孵化场的四周,“看起来果然很无聊。” “这里不是月亮市。”俊々kai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远方,“那里才是月亮市,这里只是月亮市的孵化场而已。”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们抬头望去,现就在远方地平线的地方上,有一个亮银色的城市轮廓。而在这个城市的正上方,却密布着一大片浓重的黑色乌云!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了一惊,硫酸雨是从来不会有乌云这种东西的,只有真正的下雨天才会有。而在钢铁行星上,从来没有下过真正的雨! “那就是月亮市不同于你们钢铁市的地方,也是月亮市为什么能够躲避红星死亡时间的秘密。”俊々kai深深叹息了一声,徐徐说道,“那一片乌云其实是水汽凝结的乌云。但是那片乌云从形成之初到现在,都未曾下过一滴雨,一直以来就是这个样子。这片乌云挡住了红星大部分的光芒,也挡住了更上层的硫酸降雨,所以才造成了月亮市的不同。” “这是好事啊。大家都不用担心死亡了,生活多美好啊。”冰萧诧异地看着明显不怎么高兴的俊々kai,不解地问道。 “可是……月亮市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缓缓地,俊々kai说出了这个结果。 周围的声音似乎突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淅淅沥沥的硫酸雨水声,都仿佛突然间离我们而去了。 冰萧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乌云之下的银色城市,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望着俊々kai,静静等着他解释:月亮市没有死亡时间,也少有硫酸雨的腐蚀威胁,可以说对于钢铁生物最为致命的两大危险都已经免疫了。为什么却反而比钢铁市还要凄惨呢。整个偌大的城市,居然只剩下俊々kai一个人! “没有死亡时间,没有硫酸雨。这样安逸的环境对于钢铁生物来说确实是最美好的温床。甚至早在很多年前,在那些人都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都觉得这样的一个城市,比起你们钢铁市要好的多。所以当初市长才会派我们一百多人前往钢铁市,邀请那边的同胞们过来这边定居……而当我奋力架设好通讯塔,并且在此带着你们的委婉拒绝回到月亮市的时候。所有的人也都还活的好好的。”俊々kai看着面前的硫酸海洋,声音一如那雨幕中的少许水汽一样氤氲着。 “因为过于安逸的生活,让我们这些人都是去了面对困难时所应该具有的反应能力和求生能力。就在两年多之前,这片硫酸海洋忽然开始脱离安静的基调,变得不安分起来。平时很温柔的离子风也一天比一天剧烈,吹拂在硫酸海面之上,时不时卷起一道海浪……大家虽然惊讶于天气的古怪变化,却没有放在心上:月亮市距离这个硫酸海洋有很长一段距离,没有人想过那些汹涌的浪花真的有一天能够扑上陆地,爬行几百里去淹没月亮市……因为没想到,所以没准备,也因为没经历过,所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防御,如何躲避……硫酸海啸来临的那一天,大家还在重复着每日的生活。而面度那些铺面而来的黄色浪花,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起来……那些硫酸腐蚀着这些脆弱钢铁生物的身体,手臂,甚至眉眼等一切可以腐蚀的地方,没有防腐措施的房屋在硫酸的面前如同豆腐一般一触即垮,人们无处可藏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滩液体,融入到硫酸之中,化成各种颜色的混合液体……我因为见机的早,而且身体高大,跑的快,才躲过了一劫。然而等海啸过后,我再次回到月亮市的时候,却现没有一个人活着了……” 俊々kai低头看着我们,轻声说道:“所以现在的月亮市是一座空城。你们去了,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堆废墟,只会比钢铁市更加无聊……因为,你们没人可聊。”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缘分还是世界太小 二零一一年九月三号,星期六,天气:小雨。 一旁的郭去去有些吃味地看着我和楚妍,忽然重重拍了拍床铺:“喂,这个盒饭可是我买的!你要谢怎么也应该先谢谢我吧。” 我心情大好,自然不会吝啬这两个字,抬起头来对着郭去去咧嘴一笑:“谢谢啊!” 郭去去一滞,气鼓鼓地别过脸去,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对了。你真打算要那么做吗?”我快吃完饭,有些犹疑地看了郭去去一眼,“以牙还牙,不太好吧。况且就算房东她来了,恐怕我们也得不到什么。”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郭去去有些生气,扭头瞪着我,气鼓鼓道。 “不是。不是。”想起这个女人那令人胆寒的偷盗技术,我忙摆了摆手,“我想说的意思是:就算你把房东偷了个遍,她身上的财物也绝对抵不上我的损失。” 谁会没事在身上带着几千块的现金呢。 “没事儿。我也做过绑票的生意,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绑了她,让她家人来赎好了。这行业我虽然没多少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什么大问题的。”郭去去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 我吓了一跳:这偷窃和绑架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前者顶多关上十几天,后者可是要坐牢的。 “这可万万不行。绑架和偷窃那可是不一样的。万一对方报警了,我可就完蛋了。”我摆着手,急忙打消了郭去去的念头,“我们这边的衙门虽然也很无能,可是比起你们那边还是强太多了。就算你们不怕,我这一个普通人,跑是绝对跑不掉的。”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一个父亲,如果让他知道我居然干起了绑架的勾当,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心里小心地补充了一句,我坚定地摇摇头:“绑架绝对不行,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硬要挑战我的底线的话,我宁愿不报复。” “那……就只能吓唬吓唬了?”郭去去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摊手说道,“不能绑架,只能威胁。不过奏不奏效我就不知道了。” “威胁?”我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个方法好。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最是自私自利,怕死的很呢。只要我们使些手段吓唬吓唬她,她一定立刻扶手认罪!” 这个时代的人,因为离那些杀戮流血的年代比较远,生活的过于安逸,反而更加怕死更加胆小起来。我相信只要楚疯子和郭去去用些手段,就一定可以让那个监守自盗的房东肥婆乖乖吐出我的血汗钱来! 然而我们三人一直等到深夜,那位曾经很热情接待过我的房东依然没有按照电话中说的那样来给我办理退房手续。 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才愕然觉已经深夜十一点了。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伸手试了试天上的雨势,我转身对楚妍和郭去去耸耸肩:“看来我们那位房东还想再让我在这里待上两天。今天晚上肯定是没戏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去睡觉吧……” 话未说完,一直安静的房门忽然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咚咚。” 愣了愣,我看了郭去去和楚妍一眼,开口问道:“谁?” “席小弟吗,我是罗阿姨啊。来给你办理退房手续了。”房东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我皱了皱眉头:“阿姨,你怎么着晚才来。这都快十二点了,你让我现在退房?那我睡哪儿啊。” “呵呵,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来的晚了。这房间我明天就要租给别人了,要是不退房的话,你可就要再加租金了哦。” “!这租客挑的真是时候!”恨恨地咒骂了一句,我心中压抑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偷了我的电脑也就算了,的居然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我难堪。真当少爷我是软柿子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呀。 看了郭去去和楚妍一眼,我张开嘴巴,无声用口型说道:“不偷了。直接动真格的!” 所谓动真格的,自然不是挥剑杀人,而是直接用武力威胁。 正当我的手放在把手指上,打算将房门打开的时候,郭去去忽然拉了拉我。神情凝重地对我伸出了两个手指。 两个人?我皱了皱眉:难道她还带了帮手? 是害怕我现东西被偷之后报复吗?所以才带了一个帮手深夜前来。我冷笑着对郭去去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房门……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昏黄灯光下油光满面的肥胖臃肿脸庞,浓抹的厚厚粉底,黑的刺眼的令人恶心的眉毛,长长的假睫毛,厚重的唇膏,波浪般的黄色卷,短小而肥胖到几乎没有脖子的脖颈连接着肥胖的身躯和头颅,粗壮的大腿裸露在黑色花裙之下,脚上穿着一双劣质的细跟高跟鞋……这就是房东罗阿姨,怎么看怎么令人恶心。 然而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因为郭去去之前的提醒,我知道门外出了房东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帮手。所以只看了不到两秒钟,我就警惕地将目光移向了这个肥婆身后的那个帮手的身上。 既然是帮手,自然要比这个肥胖女人更有威胁一些。 然而一看之下,我和对方都愣住了。 “是你!?” “是……你?” 昏暗的灯光之下,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应该是房东请来助拳的人,有着刚毅的棱角分明的面庞,浓眉细眼,薄薄的嘴唇,黄的牙齿和花白的头。 正是那日黑车之上,多管闲事的那个中年大叔!也是那批劫匪的真正头领! 房东肥胖的脸上因为我们两个人同样的一句话而微微变色。她有些惊惧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尴尬道:“小叔……你们认识?” 中年男人细眼微微眯着,笑着点了点头:“恩,认识。”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真是糊涂了。”房东忽然扭头,谄笑着对我说道,“小弟啊,阿姨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我原来还是亲戚,你那电脑我……” 然而房东讨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中年大叔一把推开了:“一边呆着。别废话。” 然后这位中年大叔扭头看着挡在门口的我,咧嘴笑了:“小兄弟。看来……你命中该绝呀。车祸没弄死你,没崩死你,我本以为你就要这样逃了,却没想到老天爷又鬼使神差将你送了回来。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我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小的仿佛不过一个村子。 “确实是缘分。”我点头无奈答道。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同仇敌忾 龙武十一年九月三日,星期六,天气:小雨。落雨城下盗门红颜乡。 红颜乡的城墙之上,一身蓝衣的那个女子静静站在盗门无贼派一众弟子之前,低着头,顺着眉眼,轻轻拔起插进城墙之上的那把长剑,转身对无雷长老深深一揖,开口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多谢长老帮忙操心了。” 无雷长老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摇头:“这都没什么,我只想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听了无雷长老的话,这个蓝衣的叫做李晓的女子抬起头来,干净明艳的脸庞之上古井无波:“效果不错。” 听到这四个没头没脑的字,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无雷长老一改之前颓废忧愁之势,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自己都说不错,那就肯定好的很了。”说着这位手掌颇大的老人转身指着远处城墙之下的白道人士对李晓道:“我们把他们拖了几天,今天才堪堪让他们来到这里。本还在愁你要什么时候出关,没有你,我们几个老骨头还真有些撑不住场面。” 妖妖面色凝重地看了那边的李晓一眼,扭头问朱十娘道:“李晓她又闭关了?” “恩。”朱十娘点了点头,有些赞叹地说道,“不得不说,这丫头实在是太有天分了,又肯下功夫,前途当真不可限量啊。”她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楚妍门主和郭去去那个野丫头一起失踪之后,无贼派似乎已经料到了我们这两派可能会借机起势。所以李晓让无雷帮忙照看着盗门事宜,自己却又再次去留心阁闭关思悟,现在看来,她似乎又有了收获。” “楚师叔和郭师叔是在哪儿失踪的?”妖妖想起某些事情,蹙眉问道。 “敛香崖。”朱十娘沉声说道,“楚妍门主一直都习惯去那个地方,据门内弟子汇报,他们最后一次看见楚妍门主的时候,她正在敛香崖那片花田里,而郭去去似乎又看上了楚妍门主的什么东西,跑去打算偷回来,结果又被楚妍门主现了,两人生了争斗,最后……双双掉了下去。” “她们两个还真是斗了一辈子啊。从生斗到死,也不知到底哪里来那么大的怨恨。”妖妖微叹一声,扭头朝无贼派的李晓看去:“我还真想知道没了楚妍师叔,这个李小疯子会怎么折腾盗门。” “她管人的本事可就不如她习武的本事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朱十娘冷冷一笑说道,“只会学着她那冷脸师傅玩冷酷。学来学去却只学了个皮毛。知道吗,她把郭去去留下的那个小子给赶走了。” 妖妖吃了一惊:“小银和她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被她赶出去了?” “谁知道呢。反正那小子不偷不抢的,本就不适合干我们这一行。走了也好。”朱十娘微笑着答道,“毕竟我们盗门现如今可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听着妖妖和朱十娘一问一答的对话,我们这几个不明就里的人听的是一头雾水。本想着是不是让她们解释解释,说些什么盗门秘闻给我们听听。那边无贼派的李晓终于有了动作。 这个一身蓝衣的女子在和无雷长老小声说了些什么之后,转过身对着城墙另一边的以风指长老为的全偷一派朗声说道:“风指长老,眼下我们盗门风雨飘摇,白道十三派趁着我师傅与郭师叔不在之际,妄图颠覆我盗门。盗门之内如今一分为三,只是我们虽然因为各自坚持的理念不同,平日里偶有争端,但是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家人。维护盗门的安危最是重要。晓儿认为眼下我们应该同舟共济,联手度过这次难关。将这些外人赶出红颜乡,待一切稳定下来之后再说我们的事情,长老以为如何?” 无贼一派和全偷一派本就是盗门之中分歧最大的两个派系,平日里大家互相看不上眼。所以经常唱反调。然而这一次,一直抵触无贼一派的全偷派却没有再反对李晓提出的建议,毕竟那十三派所要讨伐消灭的,正是他们这一群什么东西都敢偷的真正偷儿。本就处于弱势的他们自然需要不会拒绝任何帮助。 风指长老摇摇对着李晓点了点头:“盗门是我们大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保证我们盗门不被外敌欺辱。我代表全偷一派同意晓儿你的建议。我们齐心协力,先攘外敌。” 得到风指长老的保证,李晓放下了心来,转身摇摇看着我们这一边,冰冷的脸庞忽然挤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却是对妖妖开口了:“妖妖,不知道二师叔现在在何处?盗门深陷危机,为何还看不到她老人家出来主持公道?” “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师傅虽然心系盗门,却也没有帮人擦屁股的习惯。”妖妖耸耸肩,“她老人家就想看看你们会把盗门折腾成什么样子。” “那么一直坚持盗门正统的你们,现如今是由谁来做主的呢?是你,还是我们胖胖的朱十娘?”李晓依然冷笑着,说出的话却辣劲儿十足。 妖妖悄悄碰了碰朱十娘。朱十娘无奈,派了派无比丰满的胸脯答道:“自然是我。” “那就好,朱长老刚才也说了,我们盗门三派此时应该合力抵御外敌。所以我想先放下我们平日里的那些恩怨。朱姨你应该没问题吧。”李晓看了一眼站在妖妖身后的我们一眼,冷声问朱十娘道。 一连三个不同意味的称呼,让母山朱十娘的粗眉毛忍不住皱成了两条弯曲的蚕,她哼了一声,答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我当然不会反对。你是盗门现在的代门主,从现在起,我们这些人全都听你的安排。” 身旁的荷盼忽然将脑袋藏到我身后,轻哼着说道:“明明罗里吧嗦的像个长舌妇,却偏偏还要学人家扮冷酷,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伦不类又虚伪至极。讨厌死她了!” 我听了忍俊不禁:“看来她本人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因为太崇拜她那位疯子师傅了,所以才刻意处处模仿,却只学了个形态去,自然看着别扭。” “你知道的真多啊。你以前和她认识吗?”荷盼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好像很了解内情似地。”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没有啊。我猜的而已。”难道我要告诉荷盼这个李晓的师傅楚疯子此时正和另一个世界的我一起在别的世界旅游?这些关于李晓的消息都是我通过一个日记本看来的? 心虚地看了妖妖一眼,现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我心里松了口气。 妖妖是唯一知道我有位面日记本的人,而最让我庆幸的是:她不识字。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该来的人……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五月十号,星期一,天气:硫酸小雨。 无人可聊,也许才是最大的无聊。 我静静看着俊々kai,看着这个巨大的钢铁巨人,想着他曾经目睹过的悲伤事情,想着他曾经就这么沉默着,无聊着,度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心中除了同情,还有一股淡淡的悲伤。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悲哀吗? 所有人都活着,只有你死了。悲哀吗? 到底哪一个更加悲哀一些? 俊々kai忽然微微一笑,看着我们自我宽慰道:“好在我们还有希望。钢铁生物可不是丹灵那种脆弱的生物,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甚至只要我们还有一块金属存在,那么我们就有延续下去的可能。就有诞生生命的可能。那些丹灵们想要延续物种,却还必须得活下来两个人。这一点来说,我们确实比他们更加优秀一些。”他忽然直起身子,大手一挥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孵化场中的无数金属疙瘩,豪迈大笑道:“所以我将这些金属疙瘩都搜集到一起,放在这片土地上接受上天的挑战,这么多的金属,总会有那么几个运气好一点,诞生出新的钢铁生物的。只要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可以重建月亮市!我本来以为在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看到新生儿的诞生了,却没想到才等了不到两年,就已经有新同伴出现了。”他说着小心地俯下身子,看着那个还在不停挣扎的金属疙瘩,微微笑道:“这是你人生的第一个考验,没有人会帮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才行。” 硫酸雨中,我们四人静静看着那个被我们围在中间的金属疙瘩,带着一丝丝希冀期盼着。 金属疙瘩挣扎着,挣扎着,却偏偏挣脱不开。那一双茫然的眼睛换换看着我们,目光之中没有好奇,没有祈求,没有恼怒……很冷静,很淡然。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钢铁生物。 “其实有时候看着这些本地人,我有些替他们感到悲哀。”俊々kai忽然叹息着说道,“什么情绪都没有,只知道干活干活再干活,好像人生除了干活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他看着我们疑惑不解的目光,微笑着解释道:“本地人是我对这些钢铁生物的称呼。你们知道,我的本体是来自潘多拉星球的起重机,而不是这个钢铁行星上自古存在金属。所以我称呼他们为本地人,而我自己则是外来人。”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自己说道:“那么,我也是外来人。” “我也是哦。”冰萧指了指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笑容只有我们三个来自潘多拉的金属体能够理解。比起这些土生土长的钢铁生物来说,我们这些来自潘多拉星球的钢铁生物,似乎都有一点点的不同――我们似乎都不够安分,安分于平静的生活;同时我们又足够好奇,好奇于其他人的生活;而且我们还有一些钢铁生物不具备的东西:情绪,或多或少的情绪。 因为不够安分,所以俊々kai千里迢迢去了钢铁市,我和冰萧还有水银齐齐千里迢迢来到了月亮市; 因为足够好奇,所以我学会了丹灵语,学会了汉语,熟读了《丹灵进化全史》,同时还拥有了位面日记本,拥有了不同位面的几个“我”…… 因为带有情绪,所以我和水银成了朋友,和冰萧成了朋友后,和席一席二席四成了朋友。会愤怒,会难过,会喜悦,会生气,会无聊会恶搞会想象会创造…… 这就是我们和这些本地钢铁生物最大的不同。 金属疙瘩依然在倔强地挣扎着,也依然没有什么成果。俊々kai叹息了一声:“有得等啦。他大概要这么挣扎好几天呢。” “大家一起等吧。反正月亮市里也没人。”冰萧笑着提议道。 我正想点头答应,一股奇怪的感觉却忽然间从我心头升起。我愕然抬头,凭借着某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抬头望着天空。 右手方向的天空中,除了淅沥而下的硫酸雨,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水银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那里有什么要来。”我摇摇头,心中的感觉越的强烈起来,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正不断地从天边的那个方向快逼近。 “嗯?”俊々kai抬起头,也望着那个方向,警惕地说道:“似乎……有客人?” 冰萧和水银兀自不觉,只是奇怪地看看我,再望望俊々kai。 星鲦虫齐齐忽然也鸣叫了一声,头顶的小白花摇摇指着同样的方向。 冰萧和水银更疑惑了。 天空中有什么呢?我隐隐不安地想,似乎自己应该记住的某些东西,却偏偏被我忘记了。 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丹灵进化全史》之上,我心中瞬间明朗起来,豁然抬头:“潘多拉星球!席佐治!” “啊?”冰萧愣了,“你怎么了?” “笨蛋!不是他,是另一个他!”水银经过我提醒,也忽然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骂道。 “什么另一个他?”俊々kai低头,急急问道。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席佐治,和他长得很像。但是脾气不好,凶的很!”水银简短地解释着,“看样子是来找他麻烦的。” “这下可好了,真假美猴王。”俊々kai闻言哈哈笑道。 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心跳加,居然有些恐惧起来。 摇摇头,我低声颤抖着说道:“是席五!他来……大概是要杀我!” 本来还跟着俊々kai一起大笑的水银愣住了,笑声戛然而止。 “他……要杀你?”水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轻轻摇着头,我想起了席四最后一篇日记中的警告。 “逃!”背起背包,我转身就跑。 右边的天空中,一颗耀眼的白球冲破大气层,朝着孵化场降落下来……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谢小东 二零一一年九月四号,星期天,天气:晴。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偷了我电脑的肥婆房东,因为害怕我愤怒的报复,而特意请来的某个助拳壮胆的远房亲戚,居然会是我在黑车之上遇到的那个多管闲事的中年大叔。那个精心策划了那场抢劫的车匪头子! 警惕地看了面前这位明明一脸正直却偏偏是个恶人的中年男人一眼,我确定他身上并没有我最害怕的武器――枪。 于是我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就连本来有些害怕的心也微微放了下来,开始轻松地跳动着。 我脸上紧张的表情也因为心跳的平稳而放松下来。然后我依着门,面带微笑地看着中年大叔:“大叔啊。看来果然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亲戚啊。你是干抢劫的,你这位远方亲戚是搞偷窃的。这老鼠果然都是一窝一窝的出啊。” 看到我轻松的表现,中年大叔忽然愣住了。他完全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如此轻松地面对自己。想来那天晚上因为夜深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我们三人御空而行翻越山岭的情形。所以才会不明白我此时的自信从何而来。 “哼,臭小子。我那天早就提醒过你,不该上那辆黑车,是你自己不听劝阻硬要赖着不走。搞得我现在不杀你都不行了。”虽然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淡定,但是要办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办的。中年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挽起衣袖,轻轻晃动起自己的肩膀来。 “想打架?”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中年男人,一点也不在乎他那厚重的手掌会不会拥有分金裂石的威力。因为我身后站着两个真正的怪物,两个武林高手! 在如何专业的业余选手,也终究不是专业人士的对手。 所以我才不在乎中年大叔的热身动作。 微微侧着头,我好笑地看着中年大叔,忍不住开口问道:“喂,大叔。话说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快要死的人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他歪歪脖子,示意一旁的房东走开,“出去买点宵夜,别在这里碍事儿。小心到时候你脱身不得!” 房东这才醒悟过来,扭着肥臀一溜烟走了。 “大叔你不会真的要杀人吧?”我疑惑地看着中年大叔,“这里可是市区,不是无人的山路上。虽然也是大半夜的,可是只要我稍微按三个数字键,你待会儿就走不掉了。”我扬起手中的手机,底气不足地威胁道。 “知道那辆黑车这几天上了报纸了吗?”中年大叔微微一笑,忽然岔开话题说道。 我摇了摇头。 “报纸上说,这辆黑车深夜行车,司机困极睡着了。装在山路旁的栏栅上,坠毁了。车上的那些乘客……都死了。”中年大叔轻声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房间,“至于司机头部的枪伤……则是坠落时飞石击中头部所致。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懂一些了吧?” 我皱眉,隐隐猜到了什么:报社怎么会这么报道?子弹居然会说成飞石? “所以你不用指望在我离开这个城市的这段时间里,会有人因为你的死亡而开始调查什么……” 说话间,一道拳影就呼啸着在我眼前飞快放大,带着隐隐的风声扑了过来。 我依然微笑着,没有任何动作。 身后的房门忽然开了,一只手很缓慢地伸到了我的面前,轻轻接住了那只巨大的拳头。 中年大叔的脸色终于变了:“什么人!” “是我啊。大叔。”郭去去笑嘻嘻地探出头,对中年人微微点头示意,“还记得我吗。” “你?”难以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中年大叔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握住自己拳头的小手,然后又看了看郭去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呀……”郭去去指着自己的鼻子,微微侧头想了想,然后一拳挥了出去:“我是你姑奶奶!” “噗通”一声,中年大叔飞退着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整个房间似乎都因为他这一撞而微微摇晃起来。 闷哼一声,中年大叔瘫软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郭去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你,你是练家子?” “没错。”郭去去拍拍小手,学着我的样子依着房门,笑嘻嘻地答道,“姑娘我是练过的!” 随着啪啪的拍手声,一颗亮晶晶的银色珠子不然出现在郭去去的手掌上方,滴溜溜打着旋转,然后落入郭去去摊开的手掌中。 中年大叔神情再变,挣扎着起身嘶吼道:“还给我!” “凭什么?”郭去去把玩着手中的银色耀眼珠子,好奇地凑到灯光下看了看,有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最后更是用那一口细小的白牙使劲儿咬了咬,蹙着蛾眉咕哝道:“这珠子是什么呀?好奇怪。” “还给我!”再次嘶吼一声,中年大叔疯了般地从地上跃起,嘴角噙着血丝扑了过来。 回应他的,是一只纤细却绝不柔弱的脚。 “嘭”地一声,中年大叔以更加恐怖的度倒飞回去,将背后的那堵墙壁撞出更加剧烈的抖动。 楚妍抱着双臂,走出房间,站在我和郭去去中间,冷眼看着中年男人。 “现在……你叫什么?”楚妍轻声开口,声音中满是淡漠和不屑。 “我叫……谢小东。”很配合的,中年大叔虚弱开口答道。 谢小东,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却让我们三人齐齐变了脸色。因为我们都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剑爵?”郭去去皱眉,看了一眼楚妍。 “他肯定不是。”我摇了摇头,绝对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世界的剑爵谢小东。“只是同名罢了。就如同李晓一样。” 楚妍点了点头,“剑爵不可能这么菜。” 郭去去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剑爵’谢小东的名号的?” 耸了耸肩,我神秘兮兮地道:“我那边有人!” “切~鬼才信你。”郭去去嘟着嘴,不信道。 “那么……怎么处理这个家伙?”我深吸一口气,问出这个令自己头痛的问题。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盗门门规 龙武十一年九月四日,星期天,天气:小雨。红颜乡。 红颜乡的这堵城墙,其实说起来并不怎么高大。至少比起落雨城的城墙来说,这面抵挡住正道十三派众人前进的城墙,真的不算什么高墙。目测一下也不过只有三五丈左右的高度。 然而就是这样一面不高的城墙,挡住了那些来自正道十三派的精英们。 红颜乡的城墙之下,那些正道人士密密麻麻地站在一箭之地外,吵吵嚷嚷着望着城墙之上的盗门三派。却并没有着急着冲上来。甚至就连那些为的十三派代表,也都不急不缓地站在最前端,完全没有因为盗门三派突然的团结而有什么举动。一行一千多人,就这么群龙无地站在一起,如同一堆失去了领袖的土狼。 没错,群龙无的土狼。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疑惑:盗门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义派。这些年虽然不再是天下正道的楷模,却也绝对还保有曾经第一的实力。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还能如此嚣张地存在着。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楚妍和郭去去这两个无贼派和全偷派的盗门的最强者突然双双失踪,这些标榜正义的正派人士绝对没有胆量聚集门下精锐前来行落井下石之事的。 所以按理说,他们应该以最快的度冲破盗门的防御,再任何意外可能生之前消灭掉那些偷了自己或宝贵或见不得人的东西的贼人们。而不是如同开会一样聚在一堆,借着周围噪杂的声音掩饰着自己的小心思。 “那些人到底在等什么?”我皱眉看着城墙之下的那些正派中人,心中没来由的开始鄙视起这些人来。 “他们在商议由谁先出手,以什么理由出手,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收拾我们。”朱十娘冷笑着回答,“盗门全偷一派之所以让这些正派人士恨之入骨,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实在偷了许多不该偷的东西。那些门派的传派之宝自不必说,那些功法秘籍我们也不论,单是那些让各派掌门长老精英们心虚的比如私通比如贪污比如卖友之类的事情,就有绝对的理由招致这些人士的仇恨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还要摆出一副正义凌然为天下苍生铲除害虫的高姿态,寻找一个最为正义最为牢不可破的理由出来,这才能表现出他们身为武林正派的气度涵养和惩善扬恶的本分来。”朱十娘不屑地说着,完全不在乎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已经足够大到可以被远处的那些正派中人听到。而事实上,她似乎是故意如此大声讽刺的。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我没来由地想到这句话,忍不住出口说道。竟对以前一直抱以敬意崇拜的这些江湖正派产生一丝难以掩饰压抑的鄙夷来。 如果所谓正义是靠这种令人不耻的手段达到的话,那么这还能叫做正义吗? 朱十娘刻意放大的声音飘下红颜乡的城墙,飘过红颜乡的空气,借着红颜乡突然而其的微风,送到了远处兀自处于噪杂吵闹的人群之中。 这些被以无雷长老为的盗门弟子拖延了许多时日,今日才堪堪到达红颜乡的江湖正道人士终于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是各种各样或大声或小声的咒骂声音逆着微风借着各自主人或浑厚或稀薄的功力冲上红颜乡的城墙,有大有小。 “盗门余孽,死到临头居然还想抹黑我们正义堂,有本事你下来,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我你,那个肥猪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子,还有脸站在城墙上丢人现眼,回家照镜子去吧!” …… “这些人真的是江湖中的正派人士?”荷盼皱着眉头,神情少有的严肃凛然。 “骂骂脏话而已,这和正派不正派没什么关系。”张桠楠看了荷盼一眼,出口解释道,“哪里规定一个好人就不能破口大骂了?” “可是,我总觉得人如果不能先正己身的话,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他人的不是?”荷盼抿着唇,声音居然带着隐隐的怒气,“自己都做不好,却还要先去职责别人的不是。还以此为乐不知悔改。这样的人难道能算正派?” 妖妖闻言抚掌笑了起来:“说得好。责人先要正己。既然不能正己,就不要指责别人也不能正己。大家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而已。” “盗门之盗,盗的就是这些人的不正之处。这些人忍受不了把柄被人抓住的憋屈难受感觉,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颠覆盗门。好让他们夜里能够睡的安生。”朱十娘扭头看着盗门三派的人士,忽然感叹道,“然而此时盗门一分为三。全偷派是自暴自弃,无贼派却是过于刚正,唯一还坚持盗门祖师本意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一派了,偏生主子她还不打算回来……哎。”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吵吵嚷嚷的正道精英们终于讨论出了个结果,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一脸正气,身形高挑而瘦削的持剑男子排众而出,施施然跨出几步,却已经令人惊讶的来到了城墙之下。 “终于讨论出结果了吗?”蓝衣李晓冷冷一笑,望着城墙下的那名纶巾青袍,容貌俊朗的男子耻笑道。 “这是百剑阁的人。”朱十娘扭头看了茫然懵懂的我一眼,开口介绍道,“自剑爵谢小东当年一剑闯军营成名之后,这个小门派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就迅成长,异军突起,成为近年来最为惹眼的门派。百剑阁也因此广收门徒,成长为如今的十三正派之一。百剑阁的人大多品行端正,行事作风不脱正义之风。算是十三正派之中比较站的端正的一个了。只是成长过于迅,派内的人员终究不如当初那般优秀了。良莠不齐的很。” 妖妖皱眉:“百剑阁的人行事端正,不太可能有什么把柄或者难堪的事情需要我们挖掘啊。盗门什么时候惹上他们了?” “这就得问问风指长老了,谁知到他们全偷派是不是又偷了什么剑谱或者掌门印信之类的东西。”朱十娘无奈一笑,指着远处全偷一派说道,“毕竟整个盗门中也只有他们那一派生冷不忌,看到值钱的就偷,才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呢。” 听到这里,我终于有些好奇起来:“你们盗门到底都偷些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当初会被称作天下第一义派。” 听到这话,朱十娘臃肿宽大的脸庞之上忽然涌出一股傲意来:“我们盗门向来只偷该偷之人,只偷该偷之物。” “比如说?”我蹙眉,觉得这个时候还要卖关子,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了。 “盗门门规:卖国求荣之人,偷!欺师灭祖之人,偷!沽名钓誉之人,偷!穷凶恶极之人,偷!”朱十娘一脸肃然,如同正在背诵一个神圣的东西,继续说道:“通国文书,偷!通奸罪证,偷!贪污账目,偷!杀人凶器,偷!” “杀人凶器?”我吃了一惊,“这个也偷?”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和我的联系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六月十号,星期二,天气:硫酸雨。 耀眼的白球飞驰于蒙蒙细雨之中,淡黄色的硫酸雨滴不断地滴落在白球之上,出嘶嘶的腐蚀声音。然而不论雨滴如何的细密缠绵,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真正腐蚀掉那层白色光芒的外壳。白球之内,第五个席佐治好整以暇地盘坐在其中,微眯着眼睛看着地面之上正在足狂奔的我。 腰间挂着的玻璃瓶中,水银一边剧烈地摇晃着身子一边惊喜地大声说道:“喂喂喂,席佐治。你什么时候跑的真快了。这度比起齐齐牌汽车也慢不了多少啊。”他扭头看了头顶的天空一眼,本来还无比惊喜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惊恐和焦急:“哇!太慢了太慢了!我们要被追上了。快加啊。” 对于自己度的突然提升,我隐隐有些明白,自从那日席四的日记出现之后的第二天,我体内就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也正是这股力量让我一改往日缓慢机械的步伐,拥有了极为强大的爆力。 当然,这里所说的极为强大只是相对于我自己来说。因为和此时此刻天空中的那颗白球比起来,这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似乎也不过是烛火一般的光芒而已。 “看起来,你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啊。”“嗖”地一声,白球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那个坐卧于白色球体之内的另一个我微微笑着笃定说道。 果然,还是跑不掉啊。 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席佐治。位面日记本中第五个席佐治:“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席五摆了摆手,皱眉看着头顶的天空说道,“这个星球真是令人讨厌,没有空气没有水分,到处都是刺鼻的硫酸味,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生活了这千万年的。给我滚!” 随着他这一说话一摆手,以白球为中心的方圆五十米之内,忽然凭空出现了一股很奇特的强风。不是我们熟悉的离子风,而是带着些微让人恐惧的水汽的风,这股强风席卷而过周围的这片空间,空中的硫酸雨便被强风席卷吹拂着改变了方向,远远飞溅向其他的方向。 席五满意地点了点头:“恩。果然还是家乡的空气好啊。” 剧烈的跑动声从身后传来,俊々kai带着冰萧赶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星蜩虫齐齐。 这个如山一般的钢铁巨人缓步走到我身前,皱眉看着面前的那颗白球中的另一个我,金属般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这位原来的朋友,欢迎你来到我们钢铁星球。” 说着这话,俊々kai不动声色地垂下了手臂,巨大的金属机械臂悄悄挡在了我的面前。 “哟,好大的铁疙瘩。”席五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俊々kai,“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你们这些钢铁生物。这千万年来你们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没有情绪没有理想没有,居然就这么机械地活了千年万年。若是我的话,只怕早就无聊死了。”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其实很奇怪,一个是用的汉语,一个用的却是我们钢铁星球上的语言。本不应该又沟通的可能才是,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对于强者的感应和过于强大的猜测能力,两个人居然很认真的在交流着。而且似乎都明白彼此古怪语言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这是我们这个物种的特质,丹灵是无法理解的。”俊々kai微笑着说道,“但我看你虽然和丹灵很相似,却肯定不是个丹灵。敢问贵客你来我们钢铁星球有什么事情吗?我是月亮市的俊々kai。” “哦,我来是为了他。”席五伸手指着我,径直回答道,“这个机械生物对我很重要。不知道你们可不可以将他交给我处置?” “处置?”我疑惑看着席五,“席四是不是已经被你处置了。” “当然。他在兵玄门冒充了我那么久,将那些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占据了。我自然要亲自讨要回来。”席五点着额头,盘膝坐着的膝盖上忽然出现了那柄让我眼熟的长剑――席四的碎月神剑! “席四和你有恩怨,所以我能理解你想要杀他的心情。但我们之间只不过匆匆见过一次,我也并没有得罪于你。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上我。”稳定心神,我轻声开口问道。 “那个席佐治和我的确属于跟人恩怨。我恼他冒充于我,将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夺去。所以我要杀他。而我之所以要找上你,原因很简单……因为。”白球之中的席佐治微微笑着,目光冷冽而贪婪。 “?”我叹了口气,“果然……我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是吧。” “原来你猜到了?”席五看着我,似笑非笑。 点了点头,我从背包中取出位面日记本,在他面前摊开,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按照自己的推论说道:“其实以前我并不知道我们这些身处不同位面的同一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即便在得到位面日记本之后也还是不清楚。然而那日席四的最后一篇日记让我隐约明白,我们之间有着一些很奇怪的关联。这一点在席四死去之后的第二天就被我证明了。”我说着弯腰,一手托起一颗巨大的金属球体,神态轻松地朝着白球扔了过去。 金属球呼啸着,带起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向白球中的席佐治,势若奔雷。 席五手指轻轻一挥,金属球就被某种无形的锋利之物狠狠割裂开来,颓然落到地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恐怖威势。 没有丝毫惊讶惶恐的神色,我冷静地看着席五,继续说道:“这样的力量我以前是绝对没有的。然而席四死后,我的体内就忽然多了这么一股力量。很强大,很充实,很……让人愉快。”侧头细细回味着这股力量带给我的某些感觉,我微笑着说道,“席四死了,我就变强了。于是我就猜测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些联系?是不是每死去一个别的位面的我,我都会获得这么一丝令人愉悦的力量?这个想法真的很诱人,很有必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尝试一下。甚至于我,在那一天的某个时刻,都有了想要消灭掉一个别的位面的我去证实一下的冲动。” 席五眯眼看着我,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虽然不是一个人,但你的智慧依然让我佩服。” “看来我猜对了。”苦涩一笑,我望着白球中的席五说道。 “有没有猜对我也不知道。”席五摇了摇头,“因为再杀席四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个推论。然而当我真的杀掉那个家伙之后,很突然的感觉到自己自身的境界忽然提升了一个档次。要知道我的实力已经很久没有有过突破甚至是增长了。所以这一次的突然提升让我很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获得了这样的提升呢?想来想去,我也只能想到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席佐治的死。他死了,我境界提升了。而我和他唯一的联系似乎也就只是同名同姓同相貌而已。他来自别的位面,死亡之后却给我带来了力量。那么是不是所有其他位面的我死了之后都可以让我获得力量呢。正如你刚才所说,这个想法很诱人,很有必要去尝试一下。” 席五微笑着望着我,“而和你不同的是。我没有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我觉得有必要去亲自证实一下。而你,就是我证明这个推论的第一站!” ------------ 第二百章 枪对舞 二零一一年九月五号,星期一,天气:晴。 望着靠着墙壁旁一脸萎靡不振的谢小东,楚疯子简单的一挥手:“杀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说怎么办?”楚妍很意外地扭头看着我,问道。 “唔……杀肯定是杀不得的。那个房东可是知道我的,这万一真杀了。我这个杀人犯的身份可是逃不掉了。”想到那个屁颠而走的肥胖房东,我有些后悔当时怎么没把她拦下来。 “那就废了吧。”郭去去冷冷一笑,“手筋脚筋挑断了。以后也就不能犯事了。” “现在医学很达的,接个手筋还是很容易的。”我摇了摇头,这个法子放在席二他们那个世界也许行得通,在这边也不过会让人家再记恨我们一次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郭去去嘟着嘴扭头看着我,“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难道就这么耗着?” “有没有……让人失忆的法子?”我迟疑着看了一眼楚妍,觉得这个想法着实让人胆寒。似乎比起杀掉谢小东来还要残忍一些。 “失忆?很容易。”楚妍点点头,“你想要短期还是长期的?” 咬了咬牙,我沉声答道:“长期吧。”只要谢小东没死,那个房东应该也不会说出什么。至少我的罪名会轻上许多。 正当楚妍打算上前废掉中年大叔谢小东的记忆之时,远远的楼道之中,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重重的脚步声。楚妍脚步一顿,侧耳听了听:“三个人。” 话音刚落,那三个脚步声已经堪堪停在了房间门口。然后瞬间寂静了下来。 “哥?”低沉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我听出那是那晚山道车匪中的一个,那个带着鸭舌帽的车匪头领的声音。 “悦子,我没事。”迎着楚妍锋锐如剑的目光,谢小东强撑着大声说道。“那个小子被我逮到了。还有那两个逃跑的女孩也在。” 他挑衅似地看了楚妍一眼,忽然咧嘴嘿嘿笑了起来:“嘿,想不到吧。这三个人居然还真有些暧昧不明。老子来的时候,他们可还在玩三人行呢。” 楚妍虽然不清楚三人行是什么意思,但身为女人,对于男人某些时候的笑容那是绝对敏感的。于是乎,毫不犹豫的,楚疯子做了一个在此时绝对不应该做的事情。 “啪”地一声,楚妍一个耳光甩在了谢小东的脸上,响亮异常! 我心底叹息一声:女人,果然是不可用常理来推断的生物啊。 随着这一声耳光声响起,门外的三人也很快做出了回应。几乎就在耳光余音落下的瞬间,一直紧闭着的房间铁门忽然出一声令人耳鸣的轰鸣。房门与墙壁连接的地方就此生了剧烈的爆炸,烟尘石块伴着金属门落地的吱呀声瞬间弥漫起来。 三声枪响就这么突兀地冲破烟尘,冲破石块,冲破金属门的吱呀声如同没头没脑的苍蝇一般冲了进来。一颗擦着我肩膀落入身后的房间里。一颗在我右手边十厘米处钻入墙壁,而最后那一颗,却是异常准确地射向了站在谢小东身前的楚妍!子弹飞行的度很快,然而我却能够清晰看到它们的轨迹,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颗子弹在空中旋转之时在前端产生的那些划破空气的冲击波。 这绝对不是以前的我能够做到的。我心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就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 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慌张,楚疯子扭腰后仰抬脚,整个人形成一个后仰的直角,子弹从楚妍头顶一尺处飞过,呼啸着击中远处的一盆盆栽。 扭腰后仰的同时,楚妍抬起的那一脚已经提起了一枚飞溅过来的石块。“嗖”的一声石块以比来势更快的度扑进烟尘之中,击中某个人的。 闷哼声中,谢小东大声吼道:“悦子,对方是练家子!” 一个人影乘着飞尘冲了进来,郭去去冷哼一声,飞身迎了上去,却没想到对方手腕一翻,手中的枪已经朝着郭去去喷出了愤怒的子弹。而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两声枪响从门外传来,目标赫然也是郭去去。 “小心!”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出声提醒道。 就在我出声提醒的同时,人在空中的郭去去已经连续做了三次不间断的转身,移位,调整。 如同一只急舞于漫天风雨中的飞莺,如同一只躲避乱石的流萤,郭去去一脚踏在头顶的天花板上,躲开第一颗子弹,身子一顿之后急下降,落地之时一掌拍向地面,躲开第二颗子弹,凌空的身子迅旋转着,让第三颗子弹擦过鼻尖擦过衣角而过,整个人的度只不过顿了一顿,便又一次扑向了那道冲进来的人影。 这就是郭去去引以为傲的轻功,引以为傲的度,引以为傲的反应能力。 然而距离越近,郭去去躲避子弹的可能性也就越小。短短的距离再次拉近之后,那道人影居然于不可能之中再次反手开了一枪。而在房门之外,也紧随其后响起了一声枪响。 郭去去只能狼狈着退了回来。 我必须做点什么。看着电光火石间令人心惊胆战的交火,我不甘寂寞地想到。 门外的枪声因为郭去去的退回而急促了起来,我也终于看清了那道冲进房间的人影:正是那个鸭舌帽车匪!而他此时正朝着楚妍冲了过去,手中的枪已经调转枪口,指向了楚妍! 到底是子弹快还是人快? 枪声响起,楚妍手中长剑终于第一次拔出,堪堪斩了出去。 金属剧烈撞击的鸣叫声中,那颗子弹被楚妍一剑弹了开来。射入一旁的墙壁之中。 鸭舌帽车匪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很冷静地再次靠前一步,抬手开枪。 谢小东挪动着身子,朝着房门外移去。 噪杂的开枪声中,有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楼道中传来,我心中一沉:还有人! “悦哥,东哥!”楼道中,有人大声呼喊着冲了上来,听声音大概有四人左右。 如果这四个人也都有带枪的话。我们三人今天怕是没命活了。转过这个念头,我握了握拳,猛然力朝正在往门外挪动的谢小东冲了过去! 不能让他们汇合! ------------ 第二百零一章 由头 龙武十一年九月五日,星期一,天气:小雨。红颜乡。 “很奇怪吧。”妖妖笑看着惊讶莫名的我们,低声缓缓说道,“这个就是我们盗门的门规。最简单的门规。偷的东西却都不简单。偷的人也都不简单。所以当年才会因此被人们尊为天下第一义派。因为我们盗门偷的这些东西,在寻常人看来,绝对算得上是正义的了。” “我说呢,一个全是偷儿的门派,怎么还能坐在正义的位子上,却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我点了点头,终于觉得当初的盗门有这么个资格坐在“义派”的位子上了。 “我们盗门创派之初的时候,盗帅祖师爷就曾经偷过那一朝的宰相通敌的书信,偷过戒刀门新任门主的印信,偷过一个叫做贾徵宜的贪污账目,偷过当年四大恶人的功力。”朱十娘缓缓诉说着当年的事情,神情向往而崇拜地说道,“偷了通敌书信,那一朝才得以在危急关头转危为安;偷了印信,戒刀门老门主才得以含笑九泉,一直到现在戒刀门都对我们盗门保持友好;偷了贪污账目,那个沽名钓誉的老好人才会现行于朗朗乾坤之下;偷了四大恶人的功力,那四个废人后半生才没办法再行凶杀人。这四件事情,才真正奠定了我们盗门天下第一义派的名号。此后数十载,无人能够撼动。” 听着朱十娘并不详细的诉说,我不由得心然神往,对于那个遥远年代的盗帅之人生出一份崇敬和敬畏来。这样的人物,当真称得上那个“帅”字! 红颜乡城墙之下,那个百剑阁的俊朗男子此时终于开口了。他抱拳对着城墙之上的盗门弟子朗声说道:“在下百剑阁肖剑,今日承蒙各位同仁之托,特意来此询问一些事情,讨求一些公道,还望红颜乡的诸位能够给我们一个答复。” 李晓看着城墙之下的那个笔直站立如剑的男子,冷漠着开口问道:“百剑阁肖剑?肖小剑是你什么人?” 肖剑愣了愣,开口答道:“正是令尊。” “哦,这样啊。那你问吧。”李晓点了点头,莫名说道。 肖剑不明白自己问几个问题怎么还和自己父亲扯上关系了,他将手中长剑轻轻一顿插入身前泥土之内。背负着双手,略微思考片刻之后抬头质问道:“我想请问的第一件事,今年三月十五号,戒刀门丢失的一部《一血刀》刀谱现在何处?” 李晓皱眉,看向无雷长老,老头儿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却又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另一边的风指长老。 “风指长老,戒刀门的《一血刀》可在你们那处?”李晓寒着脸问道,全偷一派当真当得上全偷这两个字,只要是能偷之物,这些人只要来了兴趣,都会想办法偷上一偷,全然不在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风指长老被拆穿,也不觉得如何尴尬,磊落地派了派自己胸膛,回答道:“《一血刀》的刀谱确实是我拿的。那日我去戒刀门赏月,看到有人在月下练刀,起了兴趣,就借来看上一看,不过那天不是三月十五,而是三月初三。” 肖剑闻言怒道:“既然如此,就请长老归还那《一血刀》刀谱,同时请给戒刀门一个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动戒刀门一草一木。否则的话,两家过往情谊一刀两断!” 戒刀门因为多年之前的事情,一直和盗门保持着十分良好的关系,那本《一血刀》刀谱乃是戒刀门的镇派之宝,因着戒刀门以往的行事风格,偷了这刀谱的人若不是盗门之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雷霆而动,将那偷盗之人碎尸万段。然而盗门毕竟对自己门派有恩,这才耐着性子差人过来讨要,而没有真的拔出戒刀。 风指长老自然知道戒刀门的实力,也着实不想两家就此交恶,忙摆着手呵呵笑道:“好说好说。我过两天就送回去就是了。这个你请放心,我风指讲信誉的很。戒刀门门主我也好久没见了,到时候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风指这话说得极轻极淡,轻到我根本没怎么听清,淡到声音还没有传出多远,就已经消散于红颜乡的微风之中。然而一箭之外的正派精英之中,那些腰缠戒刀的戒刀门弟子却似乎都听到了这轻淡的回答。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人群,站到了另一处空地之外。 远远的,一个浑厚而刚直的声音逆着风,传了过来:“戒刀门齐刀谢过风指长老。我们戒刀门事情了了,就不掺和了。” 风指长老呵呵一笑,依然用那轻淡的声音答道:“好说好说。” 远处,那些正派精英们诧异地看着脱离自己队伍的戒刀门,微微骚动起来。没想到戒刀门退出的居然如此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看来盗门和戒刀门的关系着实不浅。 “这戒刀门的人,还真是果断如刀呢。”妖妖微微一笑,叹息着对朱十娘道。 “恩。戒刀门光明磊落,正派领袖让给他们,我们盗门也不算看走眼。”朱十娘颔,轻描淡写地说着某些惊人的过往秘辛。 肖剑完成了头一桩大事,脸上涌起一道红光,再次朗声开口道:“这第二件事,乃是为了乞儿堂而来。听说五月的时候,弃儿堂收到的一笔朝廷赈济的银两,细数之下却现少了三十万两,不知道诸位是不是应该给些交代。乞儿堂现如今还有三万多乞儿无食无衣,请红颜乡的诸位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 乞儿堂其实只是一群乞讨的小乞丐自组成的一个遍布全国各地的组织,并不算得上什么门派,实力比起三流小排还不济。然而这些小乞丐的情报系统着实了得,不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这些乞儿总有最新最快最齐全的消息,是信息传播能力最强最快的一个组织。平日里就靠倒卖一些情报维持生计。论实力的话完全和这些江湖正派挨不上边,可要论人数的话,乞儿堂绝对是龙武第一大派。 “这个我来说。”朱十娘听完大声应道。 不及我们开口询问,这个母山一样的女人已经挪动着肥大的身躯,“滚”上了红颜乡的城墙:“那三十万两银子其实是被江东守备自己私吞掉了。朝廷赈济乞儿堂的灾银我们盗门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提防着有人被钱财迷瞎了眼睛,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灾银到达江东的时候一切都好,然而出了江东府,我们就现有一部分银子被人换成了同重量的矿石,细查之下才现问题出在了江东守备身上。之事盗门的名声这些年不如以往,我们送往朝廷的信笺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事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而你们乞儿堂的人又根本不怎么信我们,对我们提防的很。那些盗门的密信每次送到你们手上,都被当做垃圾一样烧毁了。我们想提醒都提醒不得。” “你胡说!乞儿堂情报乃是天下第一,消息断然灵通无比。怎么可能银子被人动了手脚我们都不知道?也就只有你们盗门这些小偷有这种本事不声不响偷走我们的银子!”远处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人扯开嗓子大喊的声音。 朱十娘浓眉一挑,母山一般的身躯不动如山,她扭头注视着人群中的某处,一个满脸通红的小乞丐。忽然咧嘴笑道:“你是江东府的乞儿负责人吧。需不需要我们盗门给你们提供一些证据出来呢?你们乞儿堂自己出了问题,找我们盗门做什么?” 此言一出,人群骚动! ------------ 第二百零二章 最后的我?最后的日记(一)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七月七号,星期三,天气:硫酸雨。 该来的迟早要来,即便你日日夜夜祈祷上天不要让它到来,然而就像生命迟早都会走向终结而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一样,那些命中注定会到来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因为你多喊了几次上帝就会离你而去。 更何况,在我们钢铁行星之中,本就没有上帝这种造物主一般的存在。 我们,没有信仰。 平静望着眼前的这颗耀眼白球,望着白球之中的那个和我一抹一样的人,我尝试着做出最后的努力:“为什么你非要试一试呢?力量的诱惑固然强大,可我总觉得人生之中应该还有比这些更加重要的东西存在。” “更加重要的东西?”席五闻言忽然冷冷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无比愤怒的事情,一直以悠闲姿态盘腿坐卧于白球之内的席五忽然面色狰狞地站了起来。他隔着白球冷眼看着站在硫酸雨中的我,厉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当你无力保护那些对你来说更加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是怎样的绝望颓废失败?没有力量的你就算拥有再如何重要的东西又能怎么样?当别人轻轻松松将这些东西从你身边从你眼前夺走的时候,你又能怎样?没有力量,你无法守护这些对你来说无比重要的东西。没有力量,再重要的东西也会随时失去。你会提心吊胆,会担惊受怕,而事实上到了最后你依然还是会失去。你试过这种感觉吗?试过这种无力改变事情结果的感觉吗?你没有!所以你不知道力量对于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但是我有!我失去过,所以我知道力量才是保护那些最重要东西的唯一手段!所以我要力量,我要天下无敌的力量!” 看着有些癫狂的席五,我心中没来由有些可怜同情他。只是这个人如今是要要我的命,我自然不能双手奉上。 对于钢铁生物来说,生存就是他们唯一的。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死去。挣扎是每一个生物天生具有的本能。 “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多大的理由要得到力量。然而如果非要以我的性命来换取你的力量提升的话。我想没人会允许。”紧了紧背包,我神色戒备地看着席五,说道,“就算你要杀我,也要付出代价!” “我不在乎任何代价。”席五缓缓坐回白球之中,看着神情凝重的俊々kai,又看了看星蜩虫齐齐以及冰萧,开口道:“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早就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我只要力量!为此,宁可错杀一千,我也不会放过一个。” 沉默看着席五,我求助地看着俊々kai:“他要杀我。” “恩。我感觉得到。”俊々kai沉声点了点头,站到我身前,轻声对对面的席五说道:“原来是客。然而既然客人起了歹心,那就来者不善了。如果你真的要杀他,那便先过我这一关吧。” 席五看着面前这个巨大的钢铁巨人,皱了皱眉头:“我只要他,和你无关。” 两人的语言不通,然而似乎都能听明白彼此古怪语言中的意思,所以俊々kai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存在于月亮市的意义,就是保护月亮市的市民不受到任何危险。然而那天硫酸海啸来临的时候,整个月亮市却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对此我一直很愧疚,今日好不容易看到了来自钢铁市的同胞。我断然不能再将他们置于危险的境地。我要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这是来自月亮市的友谊。你要动他,就只有打倒我,然后,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席五笑了起来:“你的尸体虽大,却也不是很难踩。” 俊々kai活动着手臂:“尸体大,自然意味着倒下去的力量也大。” 席五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一侧头,白球便呼啸着转了一个圈,来到了俊々kai的背后。 “喂,另一个我。”席五开口对躲在俊々kai背后此时却正面对着他的我说道,“如果不想这些朋友都因你而死,就自己过来。我答应你不碰他们。我想这些人应该是你比较重视的东西吧,你没有力量。无法保护他们。那么为了他们不会因为你而死去,就不要挣扎了。” 我心中微颤,却还是强自镇定着望着席五:“就算我答应。我的朋友也不会看着我死去。所以答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我相信就算我自己真的做出那种大无畏的牺牲,水银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去。这是我的直觉,对于朋友的直觉。我了解他,正如他了解我一样。 腰间的玻璃瓶轻轻晃动了起来,水银大声开口说道:“齐齐,这个大家伙要动我们兄弟,你说怎么办。”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星蜩虫齐齐闻言没有做声,却很突兀地张开嘴巴,对着白球的方向:“吼――!吼――!吼――!”三声震耳欲聋的空气屁轰出,一股扭曲的波动朝着白球冲去。 “哈哈哈!不错,这才是朋友!这才是兄弟!”大笑声中,席五所处的白球毫不惧怕地迎向了呼啸而来的空气屁,硬生生将那无比强大的空气波动冲撞的四分五裂开来。 我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金属管状物,递给一直沉默的冰萧手中嘱托道:“待会儿看准机会,给他一枪。如果我们都死了,你只管投降就是。他不会对付你的。” 冰萧看着手中的金属管状物,笑望着我:“你们都死了。我又怎么活得下去?” “那随你吧。”我笑笑,没有愤怒没有着急没有悲伤,“生则同床。” 我想起那段和她一起同居的日子,心中莫名温暖。 冰萧望着我:“死则同穴。” 我递给冰萧的金属管状物可以说是我们钢铁市唯一的武器,如果用丹灵们的词语来描述这个东西的话,可以叫做“枪”!而用我们钢铁星球的语言,这个金属管状物其实也叫“枪”。不得不说,这是很奇妙的一个巧合。 然而此枪毕竟不是丹灵们的那种枪。丹灵文化中那种装着金属子弹和火药的枪械对于我们这些钢铁生物来说其实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试问又有哪个金属会惧怕于子弹呢?而枪作为用来结束生命的凶器,其实在不同的物种之间的运用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交给冰萧的这把枪,所装的子弹当然不会是那些对于钢铁生物不痛不痒的金属子弹。而是对于金属最具威胁的硫酸弹! 这是一种用奇怪材质包裹着的压缩子弹,内力的弹药就是高强度的硫酸。只要沾上一丁点在身上,就可以瞬间腐蚀掉那些钢铁生物的任何一个部位。 然而,我们这一次的敌人,却并不是自己的同族。而是拥有所谓蛋白质的类丹灵生物――人! “效果也许不会很好。不过肯定有用。”我皱眉看着白球中的席五,低声对冰萧说道,“看准点开枪。” “恩。”冰萧点点头,&的人员都学过枪械的操作,所以我不担心冰萧不会开枪或者打中自己人这种事情生。 我担心的是我们这一帮人到底能在席五手下支撑多久。 活着?我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他杀了席四。而席四,就已经拥有单挑我们所有人的实力了! 望着白球中那柄安静的长剑,我深吸口气,弯腰托起两颗金属球,奋力扔了出去! 人生在世,不过一搏而已。临死了,让我也搏上一搏! ------------ 第二百零三章 变幻…… 二零一一年九月六号,星期二,天气:晴。 房间内,楚妍正在和鸭舌帽车匪手中如穿花蝴蝶一般的手枪作斗争,鸭舌帽男似乎很清楚只有保持足够近的距离才能保证楚妍不能有余力去做其他事情。所以他竟是一步一步地朝楚妍逼近,毫不在意楚妍手中的长剑是不是随时可能刺向自己。 郭去去也被门外的两人死命用枪压制着,急促的枪声让她也不能再前进分毫。唯一没有受到控制与威胁的,也就只有一直以来毫无丝毫表现的我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最弱小的一个。弱小到不需要他们担心。包括我在内。 只是有的时候,再弱小的人,也都有可能会拥有不怎么弱小的决心。 楼下援助谢小东的人就要来了。我们三个人就算再如何神勇,也绝对不是一群人拿着手枪齐射的对手。 必须想办法占据主动,占据优势! 谢小东就是主动!就是优势!只要抢在对方之前控制他,我们就有绝对的话语权! 冲向谢小东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和忙于应付楚妍的鸭舌帽男一样,一直躲在门外的那两个人也一直忙于应付如夜中流萤一样迅捷的郭去去。双方其实都是骑虎难下的状态。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先收手,因为一旦收手,对方就绝对有能力瞬间主导场面。所以郭去去不得不一次次前冲,楚妍不得不一次次出剑。而鸭舌帽男也不得不一次次前进开枪,将手中的手枪玩出令人诧异精妙绝伦的花样和度。那两个躲在门外的人也只能奋力眯着眼睛勉力寻找着郭去去的身影,奋力地瞄准然后开枪。而身受重伤的谢小东,则在利用一分一秒的时间挪动身躯,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大家都很忙,除了我。 度比以前百米冲刺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快,有种坐着摩托车飞驰的感觉。我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无法反应的刹那时间里冲过了子弹飞舞的空间,冲到了正在挪动着身子的谢小东面前。 楼下,人声更近。似乎已经到了门口。 然而优势,终究还是被我们占据了。 谢小东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冲过来的我,抬起右拳做出最后的反抗,我直接一拳挥去,谢小东的鼻梁顿时断裂,鼻血汹涌而出。 一边享受着这种掌握强大力量掌握他人性命的感觉,我一手捏着谢小东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都住手!” 枪声戛然而止,鸭舌帽男扭头看着我,帽檐之下的双眼冰冷而阴郁。 郭去去停止了流萤般的飞舞,楚妍的长剑也再次归鞘,门外噪杂的人声终于寂静。几个人隔着房门阴冷如毒蛇一般注视着房间内的我们。 “大叔,你我素不相识。我们三人都是坐熟人的车来这边的。所以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大敌意。大家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才对。”提着谢小东,我皱眉对他说道,“所以,大家就此停手。好吗?” 谢小东脸色苍白,被我捏着脖子,呼吸困难:“既然如此,那你将那颗珠子还给我。我保证你们没事。” “珠子?什么珠子?”我侧头,看了郭去去一眼,笑着望着他。“我不记得我们有拿过你什么东西啊。” 右手紧了紧,谢小东呼吸顿时一滞,他略带怨毒地看着我:“那珠子是我们这次的目的。你还给我,我愿意出高价。” “我只是想安安心心过日子,当个普通人。不想有人天天拿枪对着我,惦记着我死而已。”我摇了摇头,“你和那颗珠子一样,都是我护身的东西。我怎么能把自己的护身符交给你呢。” “那你想怎么样?”谢小东等着我厉声问道。 “就如先前我说的那样,让你忘记这些东西。”我扭头看了周围的一众车匪一眼,“还有他们也一样。都要忘记。” “哼,”谢小东冷笑,“痴人说梦。虽然我现在在你手中,可若我狠下心,死的一定会是你们!” “问题是你敢不敢狠下心!”我右手再次用力,掐着谢小东的脖子侧头而笑,“对别人狠心不算什么。对自己狠心才算狠。你到底敢不敢拼着这一条性命不要,让我们一同陪葬呢?我猜你不敢。” 脸色已近因为无法呼吸而变成紫红色的谢小东艰难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挣扎一闪而现。 我松手,扭头看着鸭舌帽男:“想要你这位哥哥的命,就让那几个人乖乖过来。” 出乎意料的,鸭舌帽男子冷眼看着我,断然摇头道:“不可能。” 他抬头看着谢小东,开口道:“东哥,你难道忘了上头的交代?这珠子比你我都要重要。值得你我拿命去换。” 谢小东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鸭舌帽男:“你……石悦!你敢!?” 石悦? 我心中惊讶,再次扭头看了鸭舌帽男一眼,然后想到了席二世界中那个也叫做石悦的人――万骨将军石悦!郭去去和楚妍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鸭舌帽男人,似乎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石悦藏在鸭舌帽下的双眼微微一眯,冷意更显:“所以……你还是死的好。” 话音刚落,石悦已经抬起了手中的枪,直指谢小东,竟然毫不犹豫地开枪。 石悦开枪的时候,郭去去和楚妍都动了。而门外的那些人,也都反应过来了。 “东哥!” “悦哥!” 门外传来几声不同的惊呼,一拨人忽然就此分作两拨,拔枪相对起来。楚妍手中长剑再出,直劈石悦。古朴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劈向石悦后背。郭去去纵身朝我扑过来,拉着我躲进了房间里。 石悦早在开枪的时候就瞬间前扑,堪堪躲过了楚妍的一剑。另一只手却忽然伸手入怀,扔出一个圆滚滚的事物。 瞬间,烟雾弥漫,呛人口鼻。 居然烟雾弹! 我拉着谢小东仓皇躲过石悦一枪,心中恨极了这个男人。 这场面,混乱要死啊。 烟雾弥漫中,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几声不甘心的闷哼惨叫之后复又安静下来,然后响起石悦冰冷的声音:“杀进去。一个不留。” “!这男人真果断!心狠手辣啊。”我忍不住咒骂起来,石悦居然利用烟雾弹将门外那些支持谢小东的人全都解决了。 攘外必先安内。解决了内部矛盾,才好抵御外敌。 “这人是个疯子。”楚妍冲进房间,丝凌乱,评价道。 我悚然一惊,能然楚疯子如此评价,那个石悦,果然够疯狂。 ------------ 第二百零四章 所谓正派 龙武十一年九月六日,星期二,天气:小雨。红颜乡。 朱十娘这番话里所透漏的意思,只要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将诧异猜忌的目光望向了那名来自江东府乞儿堂的代表。就连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乞儿堂同门,也都十分疑惑地看着他,怀疑不解之情溢于言表。 那名乞儿堂的小青年没想到朱十娘几句话就将自己推到了风尖浪口,顿时脸色涨红起来:“你胡说什么!我王竹身为乞儿堂江东分堂的堂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人神共愤间接谋害同门兄弟的事情。分明是你们盗门的那些偷儿见财起意,偷了那些灾银,居然还想含血喷人。诸位同僚,这盗门平日里做的那些偷鸡摸狗之事着实恶心,大家切莫听他们胡说,贼喊捉贼的事情他们干的难道还少吗?” 贼喊捉贼这句话就仿佛一根无比尖锐的利刺,狠狠地扎进了朱十娘母山一般的身躯里。她浑身颤抖着,庞大的身躯在城墙之上剧烈颤抖着,面庞涨得通红,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心中早就对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鄙夷不已,此时听了这个乞儿堂王竹如此胡搅蛮缠的话,顿时冷笑起来,忍不住朗声开口道:“我说这位王竹堂主,既然你说盗门都是一群偷儿,那我就有些好奇了,那赈济你们乞儿堂的灾银应该不止三十万两吧?” 乞儿堂那个王竹愣了愣,点头回答道:“没错。朝廷赈济我们乞儿堂这些乞儿的灾银一共有一百万两。被盗门偷了……” 不待他说完,我忙笑着制止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是盗门的人偷的,那为什么不把那一百万两全都偷了去,偏偏只偷个三十万两?我想以盗门的本事,就算真把那一百万两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了,你们这帮子小乞丐也没什么办法吧?” 王竹闻言呼吸一滞,不由得有些支吾起来:“那是因为……因为他们怕被怀疑到自己身上……所以……” “笑话。”说这句话的是全偷派的风指长老,只见他一摆青袍,上前一步站在城墙边缘大声对着人群说道,“我盗门何曾因为偷盗之事而害怕被人现怀疑的?偷了便是偷了,没偷就是没偷。你也不要再胡言乱语,意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我们全偷一派那一次也有参与朱长老她们监视灾银的去向。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掌握了证据。你既然如此嘴硬。那我就将那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你江东府的乞儿堂堂主是如何和江东守备里通外合监守自盗的!” 王竹的脸色异常难看,嘴唇哆嗦着,指着风指长老:“你,你休想污蔑我!”他回头看着周围那些同伴,焦急辩解道,“大家不要信他们。他们是盗门的人,我们怎么能够相信这些人说的话呢。” “王堂主,人会说假话。但是证据不会。”一位明显和王竹平级的乞儿堂精英看着王竹,沉声说道,“既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为什么要担心那些可能虚假的证据会对你不利呢?” 风指长老冷哼一声,转身走入身后弟子之中,不多久后再次走了出来,手中已经握着一本薄薄的账目:“这是王堂主和江东守备刘潇关于那些灾银的瓜分方法,你们可以好好看一看,对一对,查一查。” 说话间,风指长老长袖一挥,手中的账目已经旋转着朝人群中的乞儿堂一众人飞去。 王竹心中焦急,大吼一声:“且让我看看你们盗门又耍的什么把戏。”说完竟是急急一纵身,整个人朝着空中的账本扑了过去。” 乞儿堂本就不是靠武功实力才栖身正道十三派的,所以王竹虽然归为一堂之主,真正的本事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二流高手的实力,比我强上一点,却绝对当不得精英二字。 而风指长老却绝对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甚至隐隐还要比一流高手更强一些。那本被他随手甩出去的账本在空中旋转着飞舞,却并没有因为空气中的风势而散开书页,旋转着如同一个方形的飞盘飞向王竹。 只听一声惨叫,王竹抱着那本账目狼狈地落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隐隐透出一丝嫣红。然而他却连休息喘息都顾不上,急急将账目摊开来看了一眼,便伸手去撕那账本:“什么狗屁账本,这他妈谁的!?” 然而他身后的乞儿堂众人此时却早已经用燃烧着愤怒与血涌之气的目光死死瞪着他,更有人冲上前去将他绑了起来,那本账目也没撕成,被人整理好交到了那名出声组织王竹意图的乞儿堂领头人的手中。 良久之后,乞儿堂一众人衣着破烂,沉默着走出十三派的人群,和戒刀门的人站在了一起。 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人在出口说明了。 连续两问,似乎都没有难为到盗门,肖剑一脸微笑,也不知是在庆幸高兴什么。 他顿了顿,再次拱手对着城墙上的盗门诸人朗声道:“这第三件事情,是散月派长老四月真人想要求证的:他的四儿子两个月前被人无缘无故打死在青州城的大街上。胸口两处凹陷,肋骨尽数断裂。惊人判断乃是五雷掌所致。所以四月真人想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无雷长老你做的。” 无雷长老哈哈一笑:“这世上五雷掌也就我一个人会。那个什么小四月自然是我杀的。本以为他身为散月派长老之子,武道行的修为应该还过得去的,却没想到不过和我过了三招,就那么干脆的死了。真是不解气啊。” “你……你这个穷凶恶极的家伙,我散月派自问没有什么需要招惹你们盗门的地方,却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杀我儿子!?” “哼!”无雷长老青色的手掌静静负于背后,寒声说道:“他那一夜里干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夜入青州城,偷了城中十多户富贵人家的钱财贵重物,正好被我撞见了,自然随手杀了。”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散月派还真是奇怪的很,自己儿子原来也是个偷鸡摸狗的人物,现如今居然还敢站在正派大营里指责别人的不是? 一旁的朱十娘缓缓走回己方阵营,对着妖妖微微一叹道:“这无贼派上下被你那位大师叔影响的还真是巨大啊。怎么连行事风格都变成一个样子了。偷盗归根到底也不过小事,这如今却出了人命,却该如何是好啊。” 妖妖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怕什么?我们盗门人人手上不都得沾着点儿血?只要以后小心不被他们抓个现行,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 第二百零五章 最后的日记(二)修真席五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八月十三号,星期四,天气:硫酸雨。 力大无穷,是我在获得新力量之后的直观感受。因为我可以很轻松的举起平时绝对举不动的巨大金属球――那些可能在日后孕育出新的钢铁生物的巨大金属球。 和丹灵不同,钢铁生物的体型一直都是固定不变的,没有所谓长大这一说,也因此,在每一次孕育新钢铁生物的时候,我们都会尽可能的选择足够大的金属球。这样一来出生的钢铁生物就可以承受更多的工作压力。 两颗巨大的金属球被我扔向白球中的席五的时候,巨人一般的俊々kai也终于动了。橙黄色的巨大机械臂狠狠地举起然后落下,有两个我那么大的拳头就那么毫无花巧地砸了下去。气势沉重,看似缓慢,却又给人一种无从躲避的感觉。 白球中的席五皱眉抬头,眼中只有那如山一般的巨拳,对于已经飞到身前的两颗金属球,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金属球碰上白色光壁,如同柳絮碰上了巍峨的城墙。软软无力地落到了地面,升不起一丝波澜。 他是如此的轻视于我。 被人看不起,特别是被自己看不起的感觉绝对不好受。没来由的,我心中开始恼火起来:同样都是我,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俊々kai的重拳落下的时候,包裹着席五的白色光壁如同松软的棉花一样随着巨拳深深陷了下去,然后在即将触碰到席五头顶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 碎月神剑的剑柄安静地抵着白球内壁,一如那定住深海的神针! 咆哮声中,齐齐的空气屁再一次凝聚成圆球一般的冲击波,正面轰中了白球。 白球岿然不动,如山如岳。 嘴角牵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席五好整以暇地坐在白球里,看了海星一样的齐齐一眼:“真是有趣的生物啊。连放屁都这么有威力。” 回应他的,是齐齐更加愤怒的放屁声。 俊々kai一拳没有取到应有的效果,机械般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惊讶,大吼一声之后,俊々kai变拳为掌,试图将这颗白球完整地握在手中。 巨大的手掌遮蔽了白球之上的天空,裹挟着无比凝重的力道狠狠捏了下去。 “大个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白球内的席佐治皱眉,握着碎月神剑的手腕轻轻一翻,长剑已经由竖变横,尾两端抵住了白球的前后两壁。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则并指如剑,抬手刺向了头顶正中,俊々kai金属手掌的掌心处! 钢铁生物没有痛觉神经,然而席五这一指刺出去,俊々kai却仿佛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巨大的手臂,嘴里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沉闷哼声。 不是仿佛触电,而是真的触电了! 一道蓝色的闪电,忽然毫无征兆地从头顶昏沉的下着黄色雨滴的天空中劈下,劈中了那个风雨中的钢铁巨人! 只是对于我们钢铁生物来说,这种天雷一般的东西所能造成的伤害其实少的可怜,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我们不是那些蛋白制作的丹灵,而只是金属而已。 强横的电流在俊々kai身体里流窜如飞蛇一般环绕着,这个钢铁巨人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便恢复过来,哈哈大笑着再次挥拳而出:“天雷这种东西,我可不怕。” “差点忘了你是个铁疙瘩。”席五拍了拍脑门,自嘲笑道,“惯性思维真可怕。我总是不自觉地把你们当成人类。” “人类是无法驾驭闪电的!但是我可以!”闷响声中,俊々kai全身的如流蛇一般的蓝色电流统统朝着右拳处汇聚,在拳头前端凝聚成一颗不停挣扎肆虐的蓝色电球!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蓝色的电球被巨拳带动,撞在了白球之上。 白球之内的小天地中,忽然间降下了无数道细小的电流,电流攀爬着纠缠于白球的光壁之上,如同随时打算择人而噬的毒蛇,在白球上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突破的缝隙,意图侵入其中,将白球内的那个男人电个焦黑,雷个稀烂。 席五轻轻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点在了白球之上。 一如忽然间拨开乌云让世间瞬间明亮的太阳,一如猛然张开大口吸取天河之水的长鲸,一如骤然崩裂出一个口子的满载大坝,那些在白球外肆虐纷乱的蓝色电流忽然间终于找到了可以钻入的缝隙,纷纷涌向席五手指触碰着的位置,然后冲破白球的屏障,再次缠绕于那只手指之上。 凝而不散,聚而不乱。 席五的那根手指因为电流的缠绕,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根蓝色的电手指,只是这些电流并没有往他身躯肆虐的趋势,而是如同归入鸟笼之中的小鸟,无奈却又安静地绕在那一节指节之上,不乱不动。 “既然这东西对你我都没用,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微微一笑,席五一手指天,屈指一弹。 蓝色的手指之上,一道电流轰鸣着朝着我们头顶的天空轰去,竟然真的以来时的方式回到了来处! “雷电不行,那就只好换个法子了。”侧头想了想,席五再次伸出了手指,笑着说道“那就用火吧。金属可是最怕这个的了。”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指,点在了白球内壁之上。 一个微弱的火苗从手指端冒出,然后瞬间熄灭。只在席五的手指间断和白球接触的地方留着一丝丝红光。 “咦?怎么回事?”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席五皱眉不解道。 玻璃瓶中,水银忽然嘎嘎笑了起来:“白痴!没有空气你生什么火啊!” 钢铁星球上,火焰这种东西是从来不存在的。那种对于钢铁生物来说无比致命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而事实上,钢铁星球上根本就没有空气,缺少氧气作为氧化反应的条件,普通意义上的火焰根本无法成行。 就在这个时候,愤怒的星蜩虫齐齐再次怒吼着喷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空气屁。 “吼――!吼――!吼――!” 我脸色一变,将冰萧扑倒在地,同时对巨人一般的俊々kai大声吼道:“躲开!要爆炸了!” “,齐齐你个大笨蛋!”水银脸色剧变,破口大骂道。 星蜩虫的屁,就是这个星球上少有的空气来源。只是星蜩虫显然没有水银和我那样的化学知识,所以并不知道对于已经将将要熄灭的火焰来说,如此高纯度的氧气会是多么强大的催化剂。 愕然愣神的时候,齐齐的屁已经轰在了白球之上。而白球内的席佐治,他的手指还依然冒着红光…… ------------ 第二百零六章 跳楼 二零一一年九月七号,星期三,天气:晴。 石悦扔出来的烟雾弹还在挥着作用。房间里弥漫着令人视野模糊的浓烟,带着些刺鼻的味道让人止不住地想要流泪。 因为烟雾还没有散去,所以石悦虽然下了一个不留的命令,躲在门外的那几名跟随石悦的人并没有急着冲进来,而是沉默地等待着烟雾散去。 奋力关上单间的房门,我扭头问谢小东道:“门外一共几个人?” 因为石悦的突然背叛,谢小东陷入了某种难言的疯狂之中,他红着眼睛呆呆盯着眼前愣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回答道:“一共七个,但现在应该只剩下四个了。加上石悦自己,也许还有五个人。”不必说,死去的那三个人一定是谢小东自己的追随者。 楚妍静静听了片刻,点头确认了谢小东的推论:“五个人。一个重伤,没有多少战力。其余的四个都没受什么伤,状态很好。” “五个人,八条枪。”谢小东惨然一笑,看着我说道,“没机会的。这是必死的局面。我了解悦子,他说一个不留就绝对一个不留。我也不会留。” 没有理会谢小东的绝望,我扭头看了看楚妍,又看了看郭去去,心里有些想法:“八条枪,你们两个谁躲得过?” 楚妍冷着脸摇了摇头。郭去去侧头想了想,很干脆地也摇了摇头:“这距离太近,过三个我就吃力了。五个以上就没办法躲了。而且空间这么小,还有你们这些人要照顾,实际情况肯定更危险。” 叹了口气,我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还打算让你吸引火力,让楚妍姐她再接着用那天晚上的暗器手法废掉外面那群人呢。” “楚妍姐?”郭去去哼了一声,“叫的可真亲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天生对不住,没什么默契,配合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楚妍难得地点了点头,同意郭去去的说法:“没默契,没配合。”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死?”我哭丧着脸,再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 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楚疯子眯眼看着房间里的窗户,忽然开口说道:“打不过。只有逃。我们跳窗。” “跳窗?”我愣了一愣之后顿时苦笑起来:“大姐,这里是十三楼。四十米高呢,你确定你跳下去不会被摔死?” 轻功毕竟不是真的飞,这么高的楼层,就算是强如楚妍和郭去去,想来也没有办法保证落地之后不受丝毫伤害吧。更何况还要带上两个不会轻功的大男人。结果绝对不乐观。 楚妍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郭去去。 “带着你的话,你的楚妍姐肯定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但是我可以。”郭去去耸耸肩,“四十米也不过十多丈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度。” 看了一眼漆黑无比的夜色,楚妍回头看着我,声音带着一种疯狂的魅惑味道:“不跳,绝对死。跳,肯定活。你选吧。” 耳听得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咬了咬牙:且疯狂一把看看吧。 “跳!”我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毅然开口答道。 点点头,楚妍上前打碎车窗玻璃,提着谢小东衣领就要往下跳。 “等等!”脸色苍白的谢小东忽然开口,双手死死抓着窗台看着楚妍,问:“你带他都不一定能安全降落。我比他重许多,难道你反而能保证我不受到伤害?在我看来,你带轻一点的,让那个轻功好的带我这个重一点的,这样损失不是更小一些?” 看都不看谢小东一眼,楚妍直接说道:“这么高的距离,我落地的时候反震力也很强,带上你,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压力。至于你是死是活,全看造化。” 谢小东本就苍白无比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然而此时此刻,躲在这里的话就只有被石悦他们活活打死的下场,随着楚妍跳楼反而还更有可能活下来。所以只是过了不足三十秒的时间,谢小东就下定了决心,狠狠地重重地点了点头,闭眼不再去看那漆黑的夜色。 “东哥,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教导。只是上头下了死命令,那颗珠子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交上去。你如今丢了珠子,就算回到组织也肯定没有什么好的下场。所以请别怪兄弟我不顾这些年的情分。”门外传来石悦低沉的声音,然而谢小东本人却已经听不见了。 就在他点头答应的那一刻,楚妍已经入夜枭一般扑入深沉的夜色之中,手中提着小鸡一般的谢小东。 “喂,该我们了。”郭去去碰了碰我,轻松笑道。 “我,我有些紧张。”虽然早就做好了疯狂一把的心理准备,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这么从十三层楼高的高空中跳下去,我还是有些止不住双腿软。 “放心吧。很快的。”郭去去嘻嘻一笑,拉着我站起身来,来到窗边探头朝下方看去,指着已经落在地面上的楚妍对我道:“看,她们已经落地了。” 夜色中,一身白色t恤的楚妍站在楼房底下,抬头看着我们。她的身旁,是浑身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堪的谢小东。 “他摔着了。可能腿废了。”郭去去看了一眼谢小东,轻声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轻功比楚疯子好,你体重比那个人轻。我们两个一定没事的。” 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办法。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悄然来到了门前,再不离开的话,迎接自己的可就只剩下子弹了。 “跳!”紧紧抓住郭去去胳膊,我低声坚定说道。 “你这样会影响我的。”郭去去苦着小脸,指着我紧张到紧紧捏着她胳膊的双手说道。 “哦。”我醒悟过来,松开双手,闭上眼睛朝她探出自己的脖子。 “你这是做什么?”郭去去好笑地问道。 “你不让我抓你。那我只好让你抓着我了。不然怎么带上我。”我无辜地看着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既不抓着她又不让她抓着我,同时还能一起跳下楼的。 翻了翻白眼,郭去去抓着我双手,指引着我将手环在她盈盈纤细的小蛮腰上,嗔怒道:“你不会抱着我吗?多简单的事情。” “啊……”感觉心跳加,我有些尴尬地脸红了。双手经过几次飞快的尝试,终于紧紧环住了郭去去的小腰。 “嘭”地一声,身后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郭去去已经轻喝着飞身跃了出来,带着我一起融入了眼前窗外的黑夜之中。 夜风呼啸,我闭着眼睛,闻着淡淡的香味,紧紧抱着身边女子的纤腰,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在飞。 飞在女儿香中。 ------------ 第二百零七章 剑谱 龙武十一年,九月七日,星期三,天气:小雨。红颜乡之下,天气晴朗依旧。 散月派的四月真人胡须花白,因为提起自己儿子之死的事情而眼眶红,他怒瞪着城墙之上的无雷长老,厉声说道:“你们盗门的人平时也都是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怎地居然还有资格管别人偷东西的了?现如今我那儿子被你们打死,你们若不交出那个杀人凶手来,我散月派必与你们势不两立!” “我们盗门没资格管你们,那你们这些人又有何资格在这个时候插手我们盗门的事情?”无雷长老哼了一声,长身上前一步,指着一众正派人士斥责道,“在场诸位都是来自白道十三派的,然而除了戒刀门百剑阁以及乞儿堂以外,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敢真的拍着胸脯说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做过一丁点对不起正义道德对不起天下人的事情?你们敢不敢?” 不待那边的反驳声响起,无雷长老就已经挥舞着蒲扇般的大手大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平日里一向标榜自己多么的正义多么的为天下苍生着想,背地里呢,哼!说起坑蒙拐骗偷,我盗门这些做惯了小偷小摸勾当的真正偷儿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你们!”他手指一指,指着远处的散月派四月真人厉声道,“四月真人!你那儿子去青州城偷东西,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家里那些字画古玩,玉器金器,有多少不是你们去别处偷来的?要不要我让朱十娘长老取出些证据来给诸位同道看看?” 四月真人脸色剧变:“盗门不但血口喷人,这会儿还想混淆视听,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日是来为我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你且给我们一个交代再说,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论!” “好一个以后再论!”一直没说话的李晓冷冷一声打断四月真人的话,“既然你要以后再论,那我们就以后再论。今日之后,我盗门就会时刻盯着你们散月派,但有明理行仁义道德,暗里却又行偷窃之事的,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至于无雷长老杀你儿子的事情,”蓝色香风一起,李晓指着自己身旁的无雷长老,咧嘴冷笑道,“他人现在就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来找他算账啊。杀得了杀不了,就看你们散月派的本事了。” 如此嚣张如此裸的护短,当真有些疯狂令人目瞪口呆,远处的散月派众人顿时群情激奋,叫嚷着要手刃无雷长老,为小四月师弟报仇云云。却偏偏只有叫嚷之声,真正敢冲出来的却没有几个。 肖剑尴尬地站在城墙之下,不知是不是该接着提出其他门派的那些质问,似乎就连他自己,此时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然而身后传来的那些江湖同道的催促咒骂声,让肖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这第四件事情,是苦禅寺指责盗门偷了他们白的事情……第五件则是代表无上百~万#^^小!说质问风指长老的,不知是不是可以归还那几本剑谱残本……第六件……名帮的李霖前不久死在自家床上,家里被偷窃一空,怀疑是盗门所作……第七件……青州派怀疑青州城夜如烟姑娘丢失的那些女儿家贴身私物乃是盗门弟子所偷……” 如果说戒刀门和乞儿堂最先提出的那两个事关指责盗门的事情还说得上合情合理的话,那么自乞儿堂之后,这些白道正派所表现出来的嘴脸就不得不让人脸红了。 朱十娘冷眼望着远处的正道十三派,听着那些莫须有的指责面无表情,无雷长老怒瞪着眼睛,浑身颤抖着已经不知如何开口,风指长老面带微笑,静静听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似乎只要这世上又谁丢了东西,都是盗门中人做的。如此硬扣帽子,还真是不要脸的很。”我听着那些或荒唐或可笑的理由,心中对这些武林白道所表现出来的嘴脸厌恶到了极点。 “不过为了给己方找到一个绝对正义绝对站得住脚的理由,这些人居然能挖出这么多陈年旧案来给我们扣屎盆子,我还真有些佩服他们的无耻呢。”妖妖微笑着,眼神冷冷看着远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起来:“无上百~万#^^小!说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家伙,又哪里有什么剑谱残本存在?名帮李霖之死乃是他妻子与人私通事之后才起意杀人灭口,怎么也算到盗门头上了?那个什么夜如烟姑娘不过一青楼女子,她的贴身私物不见了,就该去那些寻欢客中找去,跑我们盗门来找什么?” 肖剑尴尬不已,然而此时已经将将要念完那些乱七八糟的屎盆子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况且那最后一件事情可是他们百剑阁此行最大目的,如果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的话,肖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终于,那些被正道十三派硬扣过来的屎盆子在肖剑一脸尴尬的神色之下终于倒完了。轮到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一直尴尬不已的肖剑忽然神色一肃,看着城墙之上的盗门众人,目光在李晓身上微微一凝之后沉声问道:“这第十三件事情,乃是我们百剑阁自己的事情――剑爵谢小东的《剑?流光掠影》是否在盗门之中?你们不用辩解,只需容许我们百剑阁去红颜乡内搜上一搜就可以了。如果搜不到,我们百剑阁愿意当真所有武林同道的面向盗门道歉。可是要搜到了,就请盗门不要阻拦我们取回剑谱!” 无雷长老一愣,看了看李晓,又看了看朱十娘,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风指长老身上。百剑阁这些年来因为剑爵谢小东一人而风生水起,成为新晋的武林大派,一直都在寻找剑爵谢小东的那本《剑?流光掠影》,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为什么此次百剑阁却一口咬定剑谱在盗门手中,如此信誓旦旦,却不知又是哪里来的信心。 沉默许久之后,李晓才缓缓望着肖剑,开口问道:“不知你们百剑阁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我们盗门有这本剑谱的?” “一剪门!”肖剑双目如剑,盯着城墙之上的众人,轻声说道。 豁然回,我和妖妖以及张桠楠三人死死盯着一脸茫然懵懂不知的荷盼,无声质问。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荷大夫瘪着嘴,潸然欲泣无辜说道。 ------------ 第二百零八章最后的日记(三)如烟花般碎裂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九月十号,星期五,天气:硫酸雨。 丹灵文化中有一种叫做烟花的东西,可以燃烧升空绽放出异常亮丽炫目的烟火出来。在《丹灵进化全史》中,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作者在其中曾大量描述过烟花的美丽。然而作为一个钢铁生物,别说烟花了,即便是普通的火花我也不曾看到过。 不过我想几天,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当星蜩虫齐齐的高压缩空气屁终于在时间的推动下和白球中席五的手指接触的时候,那一抹小小的红色火苗终于如同突然间释放出牢笼的远古凶兽一样瞬间疯涨起来。 “轰!”地一声,火红色的火焰猛然绽放于席五身前,因为骤然爆而产生的强大冲击力以席五的手指为中心猛然朝着四周席卷而去。冲击力带起地上的金属碎屑,空中的硫酸雨滴,以及钢铁星球空气中本身蕴含的额各种金属粒子四散开来。 那些金属粒子籍着这骤然而出的火光,出或红或绿的光芒,虽未曾升空,却也在我们眼前真真切切地绚丽耀眼了一把。 然而头一波剧烈的爆炸才刚刚开始,后一波空气屁便以接踵而至。即便席五此时已经因为这场剧烈的爆炸而仓皇收回了手指,然而已经燃烧起来的野火又岂会因为你骤然收回了火把而就此熄灭? 于是,在钢铁星球月亮市附近的钢铁孵化场中,在漫天的硫酸雨滴之中,在我们三个钢铁生物和一个星蜩虫的见证之下,这个星球上的第一场烟花不怎么悄然地绽放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朵朵巨大的火焰夹杂着金属粒子猛然爆裂。强烈的冲击力将我和冰萧震出老远,齐齐的身躯更是直接被震飞回了身后的硫酸海洋之中。就连身材伟岸全力防御的钢铁巨人俊々kai都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而一直未曾因为我们的任何攻击而有丝毫动容的白球,也被如此强大的冲击力震出一段不小的距离。白球内的席五坐姿再也无法保持稳定,狼狈地趴在了白球壁上。 “真想不到……”席五奋力稳定住白球,差异地看了一眼齐齐落水的方向,两眼放光地赞叹道,“在这个星球上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生物存在。居然可以让我的修缘之火挥这么大的威力。哈哈,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啊!”他忽然扭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我,问道:“这种生物还有吗?” 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平静的硫酸海面,我有些担心齐齐的安危:“它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仅存的星蜩虫了。你不能杀了它。” 浪花涌起,一身硫酸的齐齐从硫酸海洋中钻了出来,头顶的小白花有些萎靡地歪着,神情有些不振。 “这么有趣的东西,我当然不会杀了。”席五看着远处兀自昏沉的齐齐,嘴角带着笑容,说道。 “席佐治……”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从我身下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我悚然一惊,如坠冰窟,触电般地从地上弹起来,望着身下那一滩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四分五裂的液体:“水银……你……” 在我的身下,曾经陪伴了我无数个岁月的挚友,那个体型因为温度而曾经不断缩小的挚友,那个居住于钢铁市了无人烟的下水道之中的挚友,那个只会在硫酸雨的天气和无天气中出来看看风景的挚友……因为我腰间玻璃瓶的破碎,而随之碎裂了。 水银分裂成无数颗细小的水银液体球,散落在我眼前的地面之上,在硫酸雨滴无声的冲刷之下,一点一点地消散着,升华着……一如那绽放于空中的烟花。 刚才的那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将我腰间盛着水银的玻璃瓶震碎了,而爆炸所产生的温度,更是直接让本来还有二十六斤的水银身体瞬间升华,留存下来的,也就只有我眼前的这无数颗小珍珠一般的水银球…… 每一颗小球都是水银,每一颗小球都不是水银。 场中最大的一颗水银球上,水银虚弱的笑容微微绽放着:“席佐治,我要死了诶。” “你……我这就给你降温!”我猛然想起什么,对着远处的齐齐大声喊道,“齐齐,给我尿!” “齐齐的尿是水,水可以给你降温的!你再坚持一会儿!”手足无措地用手将四散的水银球往中间聚集着,我急急说道。 “没用了哦。”水银球上,水银摇了摇头,“我现在的体重没有二十六斤了吧。嗯,我能感觉到哦,你突然变的好大好大啊,仿佛巨人一样大……我大概,只剩很小很小一点了吧。” “没有没有,你还很大呢。真的!虽然没有二十六斤,但还有二十斤呢。我变大是因为你自己分裂了。你只要将周围的合起来,就会现我还是原来的我的!你快合起来啊!”双手捧着那滩不足我手心大的水银,我大声呼喊着,“你快点合起来!我们还没去过月亮市呢,它就在眼前啊,你不看一眼怎么行呢!” “没事的。反正那里一个人也没有,看不看都没什么关系了。”水银虚弱的笑了笑,手指大的笑脸让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我看了这个星球上第一场烟花,也算没有遗憾了。” 眼看着手心中的水银还在一点一点地升华缩小,我怒吼着回头:“齐齐,的给我撒尿!!!” 哀鸣声中,齐齐迈着步子大步跑了过来,头顶的小白花微微颤抖着弯下来,近距离“注视”着我手心的那一滩银白。 一声从未听过的奇怪声音从小白花之中轻轻响起,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感觉,却依然从内心深处泛起一股更深更深的哀伤。 “哎~”深深的叹息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白球之中的席五神色莫名看着我们,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的温度渐渐低了下来,水银的升华也终于一点一点停止了。 “嘿~,好舒服啊。”水银笑着,眯着眼睛看着忽然巨大化了的我:“喂,席佐治,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起来好难看啊,哭丧着脸,好像好多天没领到能源电池一样。别伤心了,我马上就要死了,让我再看看你的笑脸还不行吗?” 嘴角的塑料颤抖着牵动了一下,我摆出一个标准的笑脸:“你看不够吗?” “呵呵,这种笑容哪里能够看的够啊。你也知道,整个钢铁市,会这么笑的钢铁生物不过十个人。我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那个城市里了。看了不知多少年,都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笑容。所以那一天我才会因为看的过于入神而被你当垃圾倒掉啊……我们钢铁生物什么都好,就是太少生气了,总是冷冷的木木然的,让人升不起一点生活的希望啊。跟你在一起就没有这种感觉,所以这些年来,我也只愿意和你做朋友。只是看来,过了今天我们这朋友就没得做了啊……”手心里的那个笑脸微笑感叹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看起来异常的苍白。 我忍着悲哀,笑着摇头:“谁说的。丹灵都说他们有来世,死了之后就会到另一个世界继续生活。我想我们钢铁生物也有那种东西。大不了你死了之后,我们来世再见。到时候再继续做朋友好了。” 说着,我扭过头,看着远处那颗沉默中的白球:“反正……我随后就到了。” ------------ 第二百零九章 说走就走 二零一一年九月八号,星期四,天气:晴 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夜风拂面,如同飞鸟一般飞翔的那种失重而自由的感觉。(26dd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我便诧然现自己双脚已经悄然踩在了地面之上。 “好快。”感叹一句,我触电般松开放在郭去去腰间的手,讪讪抬头看着夜空中那间透出光亮的窗户。 隐隐有人探出头来,朝下方望了过来。 “快走!”谢小东虚弱地催促着,隐隐有些焦急,“去火车站,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大叔,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诧异地回望着他,不明白他的紧张从何而来,“躲开他们不就行了,还要逃出这个城市你才放心?他们什么来头,有那么大本事吗。” “他们连这里的报社警局都能渗透影响,你说他们有多大力量。”谢小东瞪了我一眼,兀自说道,“你爱走不走。反正我是要走的。” 只可惜…… 谢小东的还未来得及踏出去一步,颈项间就忽然多了一把未出鞘的剑,楚妍冷眸凝望着他,声音让这夏夜都有些微寒起来:“你以为你现在什么身份?想走就能走的吗?” 感受着脖颈肌肤上传来的寒冷感觉,谢小东涩然一笑:“抱歉,我忘了我现在还是俘虏。一切都听你们安排。” 楚妍皱眉,回头看着我,无声询问着我的意见。 郭去去急急看了眼头顶,催促着道:“快点走吧。那些人可能下来了。” 虽然我根本不信谢小东刚才说的话,然而想到楼上那五个人和枪,想到那个带着鸭舌帽的车匪石悦,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 不甘心地看了那间窗户一眼,我一咬牙:“走!但我们不坐火车,坐汽车!” “这么晚了,哪里来的汽车让你坐!”谢小东皱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妍和郭去去,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冷笑说道:“怪不得你放着火车不坐去坐黑车,原来有人是黑户。放心吧,趁现在石悦还没有通知地方,我还有些本事带你们出去。” 他说着转身便朝小区外走去,脚步虚浮,神情萎顿,却偏偏没有一点作为俘虏的感觉。全然不顾身后楚妍杀人一般的目光和随时可能出鞘的长剑。 “这大叔还真有魄力,当俘虏都这么强势。”感叹一句,我示意楚妍和郭去去跟上谢小东。 我们三人之中,我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前几天才真正踏入这个社会,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楚妍和郭去去虽然年纪比我大,奈何来这个世界连十天都不到。更谈不上什么社会经验。 所以没怎么思考权衡,我就决定听从解小东的建议,这位大叔明显是我们四人中最洞悉这个社会的人了,而且楼上的石悦明显是要杀他的,他没有理由在逃命这一点上还要耍什么手段。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听他的建议。 我们四人刚出了小区,就幸运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敢多做停留,一上车我就催促着司机往火车站赶。 “真倒霉,不但电脑弄丢了,现在就连我的行李也都落在房间里了。”沮丧地坐在车上,我苦笑着摸摸口袋,现钱包等重要的东西还都在身上,心中稍稍有些安慰,至少事情还没有坏到最坏。 “也不过就是几件衣服而已,没了就没了吧。”郭去去嘻嘻笑着,毫不在意地说道。 白了她一眼,我恼怒道:“衣服不是钱吗。那些都是我没怎么穿过的衣服,就这么扔给那个鸭舌男石悦,多可惜。” “几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坐在副驾驶座的谢小东忽然咳嗽着回头,双目灼灼瞪着郭去去,“你们拿到的那个东西,比起你的破衣服要值钱多了!” 想起之前被郭去去得去的那颗耀眼珠子,我心中好奇不已:就是为了这颗珠子,谢小东才策划了那起劫车事件。也是因为这颗珠子,鸭舌帽石悦不惜和自己的大哥谢小东反目成仇。这么看来,这颗完全不是珍珠的珠子的价值真的有些分量了。 只是看了一眼前方的出租车司机,我警惕地闭上了嘴巴。 谢小东依然死死盯着郭去去,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藏珠子的位置,犹豫了很久之后,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你……能不能把珠子还我。我保证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这算是交易吗?”郭去去好笑地看着谢小东,“那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现在的你都自身难保了。试问又怎么找我们的麻烦,别忘了你可是个俘虏哦。如此没有诚意的交易,我怎么会答应呢。” 谢小东咬了咬牙,眼中闪出一抹火光:“只要你把珠子给我,什么条件随便你说!钱,或者别的都可以。” “钱?”郭去去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扭头看着楚妍笑了起来,“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楚妍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想起郭去去的身份,也会心笑了。 谢小东皱眉,似乎在思考着还有什么可以打动郭去去的条件,然而不待他再次开口,郭去去已经伸手阻止道:“大叔,别想了。以我的眼光来看,这颗珠子的价值绝对不是你能够支付的起的。即便你能一下子给我很多很多钱或者别的东西,然而既然这颗珠子可以让你付出那么多,那么它的价值自然还在那些东西之上。所以你不要想着能从我这里换回这颗珠子。你唯一的方法――除了抢,别无他法!因为偷的话,你是绝对偷不走的。” 看着郭去去一脸自信神采飞扬的样子,想到之前短短一瞬间交手就被偷掉最宝贵东西的时刻,谢小东终于绝望叹息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匆匆赶到火车站,谢小东看了一眼有些清净的车站,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警局还没有封锁这里。我们运气不错。” 就近买了四张前往hz的车票,我们四人来到了进站口。 遥遥看了一眼车站的工作人员,我忐忑地问谢小东道:“你真的能够让她们两个混进去?她们可没身份证的。” “混进去?怎么混?”谢小东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的想法。 我不由得也愣了:“那你准备怎么让我们跟你进去?” “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理所当然的这么回答着,谢小东还真就这么朝着进站口走去。 ------------ 第二百一十章 冲突了…… 龙武十一年,九月八日,星期四,天气:小雨。(26dd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 江湖衙门一剪门,是一个让江湖人又爱又恨的存在。因为这个组织背后站着无人可以抗衡的朝廷,所以自然无人敢得罪。而且一剪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插手江湖的事情。但是却又掌握着江湖中的所有事情。每每出了什么大事情,只要去一剪门问上一问,基本上都能得到比较详细的答案。然而这个江湖衙门虽然表面上不问江湖事情,可是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朝廷摆在江湖中的一只眼睛,谁知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会被朝廷盯上。所以在所有江湖人的心目中,对于这个特殊的江湖组织,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抵触和惧怕。看见一剪门的人都只有躲着走的份儿,生怕触了霉头。 然而一剪门的消息,却无可否认是江湖之中最全最详细最可信的。这一点就连乞儿堂都比不上。所以,但凡遇到什么冤案悬案,这些江湖中人最后还是不得不去一剪门问个子丑寅某来。而百剑阁这些年来也一直托付一剪门帮忙寻找那本因为剑爵谢小东而大放异彩的《剑?流光掠影》剑谱。只是向来以消息灵通齐全著称的百剑阁,却一直没有给予答复。 江湖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将会成为一剪门档案中的一件疑难悬案,却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之后,一剪门居然真的给出了答案。 百剑阁得到的答案就是――盗门红颜乡! 而这似乎也才是百剑阁答应加入什么正道十三派讨伐盗门行动的原因。 此时此刻,百剑阁肖剑一脸肃然地说出这番话,语气中的笃定意味十分明显。似乎只要盗门一开口拒绝,这个新晋的白道大派就要动用任何可以动用的力量来强行突破一样。 然而盗门众人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却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消息来源的真实性。李晓不知道,无雷长老不知道,风指长老也不知道,朱十娘更是不知道。既然这几个此时盗门最高代表都不知道,那么那些手下的弟子自然也都不知道了。 所以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有些沉默有些变幻。 而我,妖妖,张桠楠三人,却已经将目光放在了荷盼荷大夫的身上。 这个来自吉亲王府的女大夫的具体身份,我们三人早就猜测过无数次,得出的结论是:能够惹得一剪门如此大动干戈的,自然不是一个女大夫这么简单。说不定荷盼本人就是一剪门中人。 只是,荷大夫一脸茫然惶恐无辜地样子告诉我:对于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 “我……我从没听吉亲王殿下提起过这个事情啊。”荷盼欲哭无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已经将她包围的三人,瘦削的身子如同风中摇摆的弱柳,令人怜惜。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应该知道的样子?”妖妖侧着头,看着一脸恍然的荷盼,皱眉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我点点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荷盼,“小荷大夫,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现在就招了吧。” “说,你是谁。”张桠楠干脆利落地扬了扬手中长剑,问道。 “我……我就是一个大夫嘛。”荷盼低着头,嘟着小嘴,弱弱地说道。 本打算继续质问的时候,一直以来都站在我们最后的那名一剪门探子陈凯忽然小心翼翼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我知道。” “咦?”妖妖奇道,“你一个小小探子居然知道这种事情。说来听听?” 轻轻咽了口唾沫,那名探子低着头,小心地说道:“这似乎是一剪门今日才得到的消息。具体来源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剑爵当年曾经在落雨城待过一段时间,然后才去了江南南京城夜闯军营。所以有人判断位于落雨城的盗门最有可能拥有剑爵谢小东的那本剑谱。那个时候的谢小东名气不响,那些江湖独行大盗自然不知道剑谱的威力。但是盗门的人都是识货的人物,说不准当时就有人看出了那本剑谱的价值,趁机偷走了也说不定。” 张桠楠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剑?流光掠影》真的在盗门之中?” 妖妖顿时警惕地看了张桠楠一眼:“你想干什么。就算真在,那也是我们盗门的东西。” “看一看不行吗?”张桠楠恼怒地瞪着妖妖,“看完就还你。” “喂喂喂,一本剑谱你们争个什么劲儿啊。这不还没确定在不在呢,急什么急!”我打断妖妖和张桠楠的争论,实在不明白不过一本剑谱这两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着急。平日里的她们不是挺淡定的吗。“再说了,看现在的情形,这剑谱就算在,恐怕也要被百剑阁讨回去了的。” 妖妖闻言咯咯一笑,莫名自得地说道:“盗门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说被人从家里搜出去带走的呢。这剑谱如果不在也就罢了,真在的话,我相信没人能从盗门带出去。就算百剑阁全体出动,也不行!” 不知道妖妖信心来自何处,我只好摇了摇头,扭头看向那边的李晓,想知道这个被称作李小疯子的女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既然连一剪门都说剑谱在我们盗门了。空穴来风,这事情还真有点儿可信。不过我们堂堂盗门被你们这帮正派不分青红皂白闯了进来,本就已经失了颜面。若还要一味忍让许你们进去胡乱搜索,就不是有损颜面的问题了。所以,我不答应。” 肖剑脸色一变:“百剑阁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让我们去红颜乡内亲自找寻!” “不行。”李晓蓝衣微动,冷脸道。 “肖兄弟,跟这些偷儿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伙儿一起上,冲进红颜乡,到时候想怎么找就怎么找。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人群中,不知哪个好事者朗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已经有些焦躁的人群顿时吵嚷起来。这些人来盗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眼看着那些理由都有些说不过去了,这些人也有些不顾脸面起来。起哄者有之,别有用心者有之,大家各怀鬼胎,心思不一而足。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最后的日记(四)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最后的日记(四)请将一切冻洁! 钢铁纪第两千零一十一纪元,九年十月七号,星期六,天气:硫酸雨 手里捧着的水银渐渐安静,声音逐渐消失,那细小而熟悉的微笑渐渐凝固于银白色的身体之上。 原来生命之于钢铁生物,有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脆弱而短促。 齐齐压抑不住的古怪声音逐渐强烈,那棵小白花微微颤栗着,微伏着不肯离开我的手掌,不肯远离手心中那一捧珍珠一般的银色液态金属。 水银,死了呢。 默然无语看着手心中不足二十六克重的水银,我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看着其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已经湿润的土地上滚动,沿着那些金属球的边缘缓缓流淌,然后令人难以察觉地升华。 “你们人类是如何面对朋友的死亡的?”我低声开口,问身后的那颗白球中的人。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痛哭流涕吧。”席五深吸了口气,语调有些起伏起来,“虽然我没有这么做过。但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这就是所谓悲伤吧。”我擦了擦无法涌出眼泪的眼角,缓缓站了起来。回过身来看着那颗白球中的席佐治:“我们钢铁生物本不应该拥有这些情绪。然而我算是这个星球中的异类,很奇怪的拥有一些你们人类的情绪。所以我才有了朋友,有了水银,有了齐齐,有了冰萧,甚至有了席一席二和席四。” 轻轻抬手接着从天而降的硫酸雨,我默然感叹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拥有情绪,能够作为人类是一件很好的很幸运的事情,即便能够遇见所谓的痛苦与悲伤,也许也是一种难得的尝试,经历这种东西,应该是越精彩越丰富就越好的吧。因为我们钢铁生物的生活,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可是现在,我却有些后悔自己会拥有这样的情绪了。因为,悲伤这种东西,真正来临的时候,是真的可以痛死人的……” “人类有很多摆脱痛苦的办法的。”白球之中,席五神色莫名地看着我,忽然笑了笑,“比如……报仇!” “报仇!?” “对,报仇。”指着周围那已经找寻不到的银白色液态金属,席五微笑着对我说道,“按照我们人类中的某种逻辑判断,你那位朋友的死可以说是拜我所赐,所以我就是你的仇人。而杀死我,理论上可以缓解你对于死去友人的不安及痛苦。更何况我此行是来杀你的。你即便是为了自保,也必须不得不杀死我。” 他顿了顿,再次微笑:“不论是报仇还是自保,不论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让自己活命,你都逃不掉。” “报仇可以让我心安?”轻轻抚着胸腔内不曾存在此时却真的感觉到不安的“心脏”,我凝视着眼前一模一样的我,终于下了决心—— “刚才被你杀死的我的朋友,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他叫什么?”席五侧头,好奇问道,“说真的,你们应该不属于同一种族吧,真羡慕你们这样宽容的种族观呢。” “他叫水银,是液态的金属生物。这个星球上也只有他一个液态金属生物。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摇头,轻声说道。 “水银啊……”席五有些落寞地重复着,“好遥远的名字啊。” “什么?” 摇了摇头,他复又扭头指着齐齐,问道:“那么这个五角星一样的大怪物呢?又是什么生物,也有名字吗?” “他叫齐齐。是一只星蜩虫,以金属和硫酸为食。也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只星蜩虫。他是水银最亲密的朋友和亲人。”轻轻拍着那朵颤抖于风雨中的小白花,我低声诉说道。 “是她最亲密的人啊……”看着齐齐,白球内的席五眼神忽然温柔起来,“果然很可爱啊。” 不理会席五突然而来的温柔,我伸手抓起身旁的一颗金属球体,一拳捣进球体之内,将半条手臂都藏入金属球之内:“我告诉你水银的名字,就是想让你知道被你害死的我的朋友的名字。如果我有幸杀了你,你也好记得是因谁而死。” “而如果我没能杀死你……也请你记住我的名字,即便你早就知道,我还是想郑重的说出来——我叫席佐治!钢铁行星上的钢铁生物席佐治!”一边往前走着,我不断地将沿途能够勾到的金属球体抓起然后砸向席五,虽然这样的攻击对于白球内的那个我也许仅仅只是微弱到不屑理会的如同瘙痒一般的攻击,然而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我尽力了。 蜉蚍撼树,虽然自不量力。然而每一次撼树,都是蜉蚍最全力的出手。 也许问心无愧,才是这个成语想要阐述的意思吧。 挥舞着变成巨锤的手臂冲向席五的时候,我就如同全力撼树的那只蜉蚍……不求真的对他造成伤害,只求自己可以问心无愧!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尖细刺耳的破空声,一团团橙黄色的高浓度压缩硫酸以比我更快的速度冲向白球,那是我给冰萧的硫酸枪! 浑厚的呼喊声中,那个英雄一般的钢铁巨人也挥舞着写着奇怪字迹的手臂冲向了白球! 诧异地看了一眼拿着硫酸枪的冰萧和那个巨大的阴影一眼,席五叹息着拔出了那把碎月神:“我真的,只是想要力量而已。” 蓝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那把曾经在席四手中并无多少出彩之色的碎月神剑,此时此刻,却骤然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一种让人眼花的感觉浮现眼前,从来不曾感觉到寒冷的身体,在这一刹那竟然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 似乎,就连我们的动作,都因为过低的温度而冻结了! 只是,为什么连冲出去的硫酸子弹和被我扔出的金属球都变得缓慢了呢? 不对!冻结的不是温度! 是时间!!! 缓慢的时间似乎连思维都因此放慢了,当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把蓝色光芒的神剑已经刺破白球,刺破金属球,刺破硫酸,刺破空间来到了我面前…… 既然要冻结,那就请……将一切都冻结吧。 席一席二,你们,当心吧………………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力量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二零一一年九月九号,星期五,天气:晴。 火车碌碌而行,安静的夜晚,我蜷缩于床铺之上,静静的捧着位面日记本,借着昏黄的车灯,看着上面新进出现的内容。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逐次出现,逐渐清晰,然后逐渐凝固,成为完整的一篇日记。 心中莫名有些难过,我擦了擦眼角,合上日记本,翻身入睡。 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位面日记本上关于其他位面的我的日记更新的情形,以往的时候只是知道它会更新,却从来没有抓到日记更新的那一瞬间的情形,今天,终于让我抓到了。很神奇的如同曾经流行过的显影墨水一样,又如同电影中那些神奇的魔法:空白的纸张之上出现一个个黑色墨水一般的字迹,讲述着你所不知道的过往与故事…… 只是我想不到,第一次看到位面日记本更新时的内容,讲述的却是一个让人无法在惊讶中带上喜悦的故事…… 席三,那个来自钢铁行星的钢铁生物,那个拥有着录音机本体而可以很轻易翻译各种语言的席佐治,那个和我同名甚至也许同外貌的同样拥有位面日记本的另一个我,死了…… 死在“我”的手中…… 虽然不曾真正接触过他,不曾真的见过他,不曾说过话,不曾共过事,彼此之间的联系甚至只是一个很荒谬的日记本来联系,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们大概只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笔友吧。 然而笔友也是朋友,即便未曾谋面,未曾真正相处,未曾了解,可朋友,就是朋友。 朋友死了,作为朋友的我,是该难过的啊。 车轮碾压车轨的声音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节奏,微微摇晃的车厢彷如催人入睡的摇篮,我躺在车厢内的床铺上,竟是无法配合着入睡。 杀死席三的……是那个突然而来的席五,是又一个我。而他为的,却是某个可能不存在的猜测……杀掉不同位面的自己,可以获得力量的猜测。 多荒谬的理由啊。握着拳头,怀抱着日记本,我闭目冷笑。 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发热,手臂逐渐有力,头脑逐渐清醒,思维逐渐灵活,我知道:那个猜测,现在已经如约证实了。 有力量正在悄无声息地涌入我的体内,一如前些日子的第一次变强一样……那个时候,大概也是席四死掉的时候吧。 某种膨胀般的自信让我想要大声呼喊,想要证明自己此刻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但我只是颤抖着,蜷缩着,努力冷笑着。 力量,果然让人沉迷啊。 上铺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一个脑袋遮住了头顶的昏黄灯光,我听到郭去去压抑着的低声呼叫:“喂,席佐治。” “什么?”我皱眉,抬头看着因为光线原因而被黑暗遮盖住的郭去去的脸,发觉自己居然能够清晰看到她的脸。 “我们到底要在这个大虫子上面待到什么时候啊。都三四天了诶。”郭去去苦着脸,哀求似地看着我,“我好讨厌在这上面过夜。” “不知道。”斜眼看了对面上铺上熟睡的人一眼,我摇了摇头,“看看那位大叔什么时候觉得安全了,就什么时候下去吧。” “真搞不懂他是俘虏还是我们是俘虏。”嘟了嘟嘴,郭去去收回脑袋重新睡去。留下有些愣神的我看着灯光下的车厢。 自从那天夜里突然遇见谢小东,并最终和石悦发生冲突之后,我们四个人就连夜坐上了离开jm的火车,躲避随时可能到来的追捕。只是这一上了火车,居然就此舍不得下去了……算上今天,我们已经在火车上待了足足四天多了。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我们差不多已经随着这辆火车在始发站与终点站之间往来了三次。 然而谢小东依然不肯下车,躲在任何可能躲避的角落里,等着开车,等着离开……而他如此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那些可能徘徊于每一个火车站的“自己人”。 初入社会的我,不了解情况的楚妍和郭去去,跟着一个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谢小东,即便对方只是俘虏,我们却依然不得不借助他的那些经验来面对这个世界。 既然连谢小东都惧怕对方到不敢轻易下火车的地步,我们这些小人物似乎也没有什么本事和胆量去挑衅对方吧。 只是如此无聊地坐在同一辆火车上这么多天,不论是谁都会无比烦躁的。 此时此刻,因为获得新力量而头脑清醒的我,看着那个带着轻微鼾声入睡的中年大叔,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谢小东,他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逃避那些“自己人”吗? “你刚才在看什么?”楚妍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 “啊……日记本而已。用来记录每天生活点滴的。”我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子,回答道。 “可你是在看,没有动笔写。”楚妍静静望着我,顿了顿后再次开口道,“而且,你似乎……变强了。突然变强了,就在刚才,我能感觉到。” 涩然一笑,我抚摸着怀里的日记本:“因为我的一个友人去世了。” “这是什么因果逻辑?”楚妍皱眉,纤细的柳眉在眉心形成一个好看的褶皱。 “没什么……因为所以,不答可以。”我笑笑,好奇的看着她,“你真的感觉到我变强了?那现在有多强啊?” 楚妍摇头:“没我强。” “……切~” “也没她强……也没他强。”楚妍顿了顿,指着郭去去和头顶的谢小东说道。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谢小东:“没有郭去去强我能够理解,可我现在难道还不如那个大叔强吗?我现在很自信自己可以狠揍那个家伙一顿。” 摇了摇头,楚妍神色莫名的看着头顶的床铺:“打你固然打得过他。可我说的强不是指的打架。而是……他能杀你,你却无法杀他!” “这个人……他的双手,应该染过很多血。”楚妍皱眉,肃声说道,“我还是建议快点毁了他的记忆,总是这么让他掌握主动……很不好!” “总感觉我们才是他的俘虏。”枕着手臂,我笑看着上铺的谢小东,下定了决心,“那就明天下车吧。主动权也该交给我们了。” “恩。”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帅卫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龙武十一年,九月九日,星期五,天气:小雨。 盗门红颜乡内,因为某些别有用心人的鼓动,前来讨寻“公道”的正道十三派除了主动退出的戒刀门和乞儿堂以外,终于开始露出自己藏在白衣之下的獠牙,恶狠狠扑向红颜乡的盗门中人。 其实自从来到红颜乡之后,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以大盗小偷著称的门派在自己的门派驻地之内居然会有如此高的一堵城墙存在。这在保护了红颜乡不受某些侵害的同时,似乎也间接暴露了盗门中人对于自身实力的不自信与心虚。只是我想不通曾经的“天下第一义派”为什么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毕竟第一这个位子你们已经坐过很久了,没有实力的话,自然不可能当得了第一。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盗门的实力,在偷盗上固然是天下第一,然而在某些方面,却似乎弱的可以。我说的某个方面,指的是江湖人赖以生存的武力。 正道十三派此次派来的全是派中的精英弟子,自然是能打能杀,红颜乡的这堵在我眼中难以攀爬异常高大的城墙对于这些正派精英弟子来说几乎形若无物。这些人纵身一跃几乎就可以跳到城墙一半以上的高度,然后再在城墙之上一踏步,借力之下再次翻身上跃就可以轻易攀上城墙。然后便是刀剑出鞘,潇洒无比地踏上城墙,杀入面前诧异的盗门弟子之中。 而与这些身手灵活手段高超的精英弟子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有着主场作战优势,占据着城墙地利的盗门一众弟子。这些在偷盗上有着无比高超手法的大盗小偷们,在打斗这一方面实在是笨拙生疏的很。他们拔刀的速度固然快速无比,轻身躲避的功夫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流,可是挥刀的角度毫无亮点,挥刀的力度更是如同弱柳扶风,无力的很。所以虽然城墙之上的盗门弟子众多,却还是无力阻止那些因为恼羞成怒而愤然攻上城墙的正派精英弟子们。除了其中寥寥几个有些实力的弟子以外,其余的盗门弟子都只是拿着武器,咋咋呼呼地虚张声势着,却不敢真个和那些正派弟子较量。偶尔的刀剑相交,也都是一面倒的溃败。 这些盗门的弟子,在打斗这一方面,软弱的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 “这……就是盗门吗?这就是你们门中弟子的实力?”我指着眼前一面倒的局面,难以置信地问妖妖。这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而且,妖妖以及风指五雷两位长老的实力,也是很强大的啊。怎么这些盗门的弟子,实力会差的让我都忍不住想去一挑五呢? 正道十三派的目的十分明确,盗门三派之中,得罪他们的几乎全都是全偷派和义盗派的人,所以这些人攻击的目标也都集中在了分布于城墙左右两边的盗门两派,反而是人数最多的位于城墙正中以李晓为首的无贼派少有敌人。所以此时此刻,我们这一边的城墙上已经涌上来不少的正派弟子,而那些秀才一般的盗门弟子,只能拼命的后退再后退,蜷缩在一角靠着人多无力抵抗着。处在人群最后的我们,也被这些人挤到了身后狭窄的山路中。 朱十娘脸色因为我略带惊讶的质问而变得通红愤怒不已:“你们让开!真是一帮废物!”说着,这座母山已经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大步走了出去。 一名穿着奇怪道袍的正派弟子看着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伟岸女人,眼前一亮挥剑砍了过来。朱十娘细眼一瞪,肥大的手臂以令人诧异的速度带起一股雌风,后发先至,一掌拍在那名正派弟子的脸颊之上。 惨叫声中,那名穿道袍的正派弟子倒飞了出去,连带着压倒了几个躲避不及的同仁。 朱十娘一招退敌,更是气势不减,左右踏出几步,蒲扇手掌挥舞之下,将两旁的正派精英尽数打退。一时之间,义盗派众人气势大振,跟着朱十娘朝前冲去。竟将已经丢失了大半的城墙夺了回来。 一脚踩在一名散月派弟子的背上,朱十娘细目圆瞪着退到城墙下的正派精英弟子,厉声喝道:“老娘是盗门朱十娘,你们这些小辈,没本事就乖乖回家抱师傅大腿去,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叫些有分量的人过来与我打过!输了我就不叫朱十娘!” 妖妖微笑看着大振雌风的朱十娘,这才得了空儿向我们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盗门都是些什么人。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平日里学的除了偷盗的本事,练习最多的也就只有轻身逃命的功夫。实力差些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这样……难道能保住你们天下第一的位子吗?”荷盼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只是一个义派的名头而不是真的天下第一。可那也应该有人惦记着的吧。” “盗门有一支特意训练的精锐弟子,他们不学偷盗,而是为了维持整个盗门的安危而存在的——叫做帅卫!”皱眉看着远处全偷派的众人,妖妖轻声解释道,“帅卫才是盗门最强大的所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出手了……” “帅卫在哪?”扭头四顾,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相对强大的盗门弟子突然出现。 “帅卫一直由盗门门主直接控制。只是大师叔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现如今,帅卫听命的,应该是此时的代理门主——李晓。”妖妖望着人群中的那一抹亮蓝,寒声说道,“她还在等什么?” 在继朱十娘出手之后,城墙另一边的全偷派众人也展开了反击,曾经踢过我两脚的风指长老依然微笑,青衫之下出腿如风,将那些正派精英弟子踢下城墙。 两边形势再次稳定下来。然而看着城墙下蠢蠢欲动的人们,朱十娘浓眉紧紧皱着。然后她扭过头,对着一身蓝衣的李晓厉声喊道:“李代门主,帅卫何在?为何这个时候还不出现?” 蓝衣微动,那名艳丽女子轻轻转身,冷眼望着母山般的朱十娘:“帅卫什么时候出手,难道还需要朱长老你来吩咐?” “盗门风雨飘摇,你藏着帅卫何用?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场面而存在的。”朱十娘不卑不亢,冷声质问。 所有的盗门弟子都将目光集中在李晓身上,沉默凝望着这个代理门主,无声压抑的气氛昭示着所有人的期盼与要求。 “帅卫何在?”朱十娘再次厉声喝道。 默然看着这方,李晓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该出现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 她的手指上,轻轻夹着一枚别致的小香包。 “留香令!”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妖妖脸色骤然而变。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师姐妹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二零一一年九月十号,星期六,天气:晴。 “梅花一对2!”谢小东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手中扔出两张黑色梅花2。 “对7!”我看了对面的郭去去一眼,忐忑难安。 “对10!”楚妍面无表情,仍如两张满脸黑花的梅花10。 “该我了吧?”郭去去兴奋地看了看左右,然后一脸希冀地望着我,“我该怎么打?” “大她啊!”我咬牙切齿地吼道,“我们是对家,要合伙打他们两个的!二十分呢,当然要吃!” “哦,对王!”郭去去乖乖点头,扔出两张顶天立地的大王。 我:“……你没梅花?” “梅花8一张。” “那是主……主里面没对了吗?比对王小的啊!” “你不是要大她吗?对王最大,她们肯定大不了的。” “小姐!我们这是升级!是升级啊!你是最后一个了,随便一对主就可以了,你干嘛把对王放出来!我操,你会不会玩啊!” “不会……” 车厢之内,我跳脚不已地看着坐在床铺上的郭去去,头皮发麻四肢颤抖脸色苍白心跳加速,真恨不得扔下手中的牌好好把这个一脸可爱的美丽女孩狠狠“蹂躏”一番。 明明挺聪明一个人,却怎么在打牌这一方面这么没天赋呢?看看楚妍,人家早就学会了! 因为距离下一站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一直沉闷坐在火车包厢里的我们四人开始玩起了火车上的例行娱乐活动——打牌。 牌是新牌,人也是新人。 楚妍和郭去去这两个来自另一位面的江湖女子,完全没有见过这种娱乐工具,对此表现出来的高昂性质让作为俘虏的谢小东诧异了好一阵子。仿佛看史前怪物一样看着这两个或双眼发光或皱眉凝眸的女人。 按理来说,郭去去和楚妍这两个颇有武学天分的人,学起这种简单的游戏牌种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然而郭去去的表现,却让我真的相信人各有异,某些事情,果然是讲究天分的。 这个手速奇快,眨眼间就可不声不响无声无息摸遍你全身的盗门最大的小偷,全偷义派的派主级人物,头脑不可谓不聪慧,反应不可谓不灵活,智商不可谓不恐怖。只是在打牌这一方面……天赋可以说为负。 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郭去去居然还无法分清花色与主的关系,还不知道大小王是不能当做一对的,还不知道只要随便一对主就可以把对方的小花对吃得死死,哪怕他是对a。 而相对比较悲剧的是……我这个半吊子牌手,居然要和这么一个分明白痴的牌手当对家! 说是半吊子,自然是因为我们四人中有个真正的牌中高手,而比起这个高手来,我这种水平自然只能算是半吊子。 谢小东叼着烟,微笑看着跳脚怒骂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我,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知者不怪。她才刚学打牌,要求不要太高了。” “可是……你看看楚妍,再看看她!同样都是人,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我气呼呼地指着一脸平静的楚妍,心中着实想不通。 “有的人天上就不适合玩这种考智商的游戏。所以你强求也是没用。”楚妍冷着脸,尖锐讽刺着郭去去。 “楚疯子!你胡说什么呢?姑娘我聪慧无比,什么叫智商不行?我学不好,那也是因为那个当师傅的教的不好!”郭去去嘟着嘴,不高兴道。 “我教的不好?”我怒极反笑,“少爷我差不多就要手把手教你了,你居然还说我教的不好?” “你这种填鸭式的教法,对我不适合。” “我靠,你居然连填鸭式这种学术名词都学会了?我真怀疑你……”正想发表自己对于郭去去适应能力的看法,一旁的楚妍忽然抬腿踢了踢我,我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谢小东,顿时讪讪闭嘴不言。 “呵呵,再说下去,你们就要扯到教育问题上面了。”谢小东伸了个懒腰,穿鞋下床,踩熄烟蒂,长声说道,“你们继续扯,我去撒泡尿。”说着便走出车厢,消失在走廊之上。 皱眉看着谢小东的背影消失于门口,我扭头望向楚妍:“等他回来就动手吧。” 如此放心地让谢小东一个人离开我们三人视野,其信心自然是来源于楚疯子。早在上火车的时候,楚妍就曾在谢小东的身体内注入了一股可以称之为“内功”的东西。方圆五百米之内,不管谢小东怎么躲藏,楚妍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循着自己的残余内功找到他。 而我们三人都不相信谢小东有本事能在楚妍反应过来之前离开我们五百米远。所以自然不担心他单独外出。 “恩。”楚妍点点头,看了看郭去去,说道:“要让他失忆,你就得帮我护法。” “那是自然。不过你不怕我再从你身上偷点什么吗?”郭去去颔首嘻嘻笑着,“平常你提防的紧,我偷不到。可你运功的时候,我可是完全有时间把你上下摸个几十遍的了。” 她这番话说的分外轻佻暧昧,虽然两人都是女人,我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某个方面,顿时有些浮想联翩起来。 “那你也帮我护法。她要是有什么动作,你帮我挡着。”楚妍忽然指着我,说道。 “啊?我?”我诧异望着楚妍,有些受宠若惊,“那个……护法的话,会不会很难啊?” “看着就行。没什么难度。” 车厢外的走廊里,忽然隐约传来乘务员的声音:“盒饭,素菜,鸡腿……” 衣袖忽然动了动,我扭头看去。发现郭去去正可怜兮兮地抓着我的衣袖,大眼睛仿佛注水一般晶莹汪汪的:“我饿了~” 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恼怒道:“我看你是好奇吧。饿了自己去啃面包。包里有很多呢。” “我就要吃盒饭~”郭去去依依不挠地抓着我衣袖,此时此刻的情形像极了小女孩撒娇。 “盒饭很贵的——特别是火车上。”我心疼地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嘛。我相信乘务员不会察觉的。” “哼~我什么都偷,就是不会去偷吃的!”郭去去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松开手,然后理所当然地扭头对另一边的楚妍道,“师姐!我要吃盒饭!” 楚妍浑身一震,愣住了。 然后下一刻,楚疯子手中的长剑已经含欣出鞘,剑尖颤抖着一如楚妍此时剧烈起伏的心绪。 长剑剑尖直指我的咽喉。 楚疯子冰冷中依然颤抖的声音划破安静的包厢,想起在我耳边:“盒饭!两份!买不来就不用活了!” 望着眼前的长剑,我不由苦笑着点头。 归根结底,果然还是师姐妹啊……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是闹剧吗……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龙武十一年,九月十日,星期六,天气:小雨。 夹在蓝衣李晓手指间的那个小香包,有一个很别致很美妙的名字,叫做:留香令。 香包很小,大约只有两个拇指左右的大小。大红色的香包之上,绣着反复的金丝细线,花纹古朴而特别,似花,又似字。隔着这许多丈的距离,我却仿佛已经闻到了那个香包散发出来的香味。 迷迭香的味道。 初入江湖的我,并不知道这个留香令是什么东西。然而只看妖妖脸上骇然凝重的神色,我也能猜得出这个小香包在盗门之中应该拥有的分量有多重。 “哗啦啦” 一阵整齐划一的匍匐跪拜声忽然响起,红颜乡城墙之上的盗门弟子包括风指长老无雷长老甚至朱十娘妖妖在内的所有人,毫不犹豫地随着周围瞬间而起的声音单膝着地,低头朝着李晓的方向跪拜下去! “参见门主!”虽说不上山呼海啸,却也气势磅礴,令人振奋。 一眨眼的功夫,红颜乡城墙之上便跪倒一大片人,除了一身蓝衣手夹留香令的李晓和我们这几个不相干的外人之外,盗门三派的所有人,全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和心中的想法,朝着那一个一身蓝衣的女子或那个小小的香包行礼跪拜下去。 盗门的门主令牌,就是这个香包一样的留香令! “起来吧。”环视了周围跪拜的众人一眼,李晓的目光终于越过所有人,望向了处在城墙角落中的我们。然而只不过两眨眼的功夫,李晓便收回了目光,清清冷冷地看着即便是单膝跪地也比常人伟岸的朱十娘:“朱长老,帅卫何时出现何时出手,我自有安排。你作为门中长老,似乎没有资格过问门主的决定吧。” “是,十娘明白。”瓮声瓮气地答应一声,朱十娘再次转身,看着城墙之下的正派精英默然不语。然而那一双细眸之中的深深火焰,却让任何触碰到她目光的人心神发慌。 “师尊失踪之前,就曾将此令交由我保管,她说若哪一天她出事不在了,便由我代管盗门。行门主之责,继门主之位。然而有些人阳奉阴违,仗着自己资历深,地位高,便不把我这个代门主放在眼里。不得已下李晓只好请出留香令,请祖师为我正名!好让某些人记住,即便只是代理门主,也不是你们这些老人可以倚老卖老的!我倒想看看留香令下,还有何人敢肆意妄为!” 朱十娘母山一般的身躯微微动了动,没有回头,而是对着城墙之下的正派精英们冷冷低声道:“今日我朱十娘就站在这里,你们若想进我红颜乡找那些让你们羞耻的一干罪证和贪赃之物,尽可试着打退我。” 李晓忽然扭头望着站在我身前的妖妖,嘴角微扬轻笑道:“妖妖师妹,今日盗门群敌环伺,你的这些朋友怕是没什么功夫招待了,如果不想待会儿刀剑无眼伤到他们,我劝你还是先让他们躲一躲的好。” 妖妖微微一笑:“师姐费心了。妖妖跟随师尊多年,所说学艺不精。但是想来只是保护几位友人安危的话,还是有些自信的。” “如此,便由你了。”李晓深深看了一眼张桠楠,目光在她手中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 张桠楠霍然抬头,静静望着已经回过头去的李晓,忽然问一旁的妖妖道:“我想和她一战,该怎么办?” “和她么?”妖妖远远望着远处的李晓,唇角微扬,“拔剑就是了。” “现在可以?”张桠楠皱眉,“下面那些人她会不管吗?” “我说了她叫李疯子,挑衅这种事情她最忍受不得。别说现在盗门还没怎么样,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有人挑衅,李晓是一定会应战的。”妖妖看了一眼城墙之下的正派中人,不在意说道。 “而且就这些人,想要打进红颜乡,怕也是痴人说梦。” “那些人可都是精英啊。”荷盼吐着舌头,望了一眼人群中的肖剑说道。 “精英弟子而已。”妖妖不屑答道,“既然是弟子,自然只能有弟子该有的水平了。再怎么精英,难道能精英过那些掌门长老?” 我心中一动,悄悄挪到最后边,肩膀碰了碰一剪门的那名探子陈凯:“兄弟,底下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认识几个。”陈凯偷眼看了看,“不过很大一部分都不认识。” “只认识几个?”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一剪门混的啊?还是搞情报的,怎么才认识几个人啊?太不称职了也。” 陈凯翻了翻白眼:“大哥,你觉得那些普通人有资格进入一剪门的视野中?不是是个人都可以让我们费心去记录观察的。跑龙套的自然是登不得大场面的。这些精英弟子固然算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可真正能够影响他们门派甚至这个江湖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这些精英弟子其实都不怎么重要了?”我点了点头,心中明悟。 “除了那个肖剑和乞儿堂戒刀门这些有着正经原因的门派,其他那十个门派,派来的人里边有什么大人物吗?全都是些精英弟子,二代三代弟子之类的,连个堂主啊,长老啊……这种级别的人都没来一个。能有多重要?”陈凯伸手指点着城墙下的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们,仿佛指着鸡场中的母鸡一般。 “可那个散月派……”我指着人群中有些仙风道骨的四月真人,刚刚开口就被陈凯一挥手打断了:“你没发现散月派就来了只有二十个人吗?四月真人在散月派就属于那种彻底活该被鄙视打压的垃圾人物,行不正坐不端,门下弟子也就十几二十个。早就被散月派宣布无权代表散月派了。可以说是变相逐出师门,这样的人来上十个百个我都不屑看。” “所以……也就是说……这次这什么正道十三派的讨伐行动,归根到底,其实,只是一场闹剧了?”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旁的妖妖肩头微动,回头飞快看了我一眼,便扭过头去。 “也算不上吧。毕竟能够让正道十三派派出这些人一起来这里,光这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策划这件事情的人有多么强大的能量了。” “可这不是很矛盾吗?既然这些弟子中没有几个算的上大人物,可就凭这些小人物,难道能够攻得进红颜乡?那些正派不是寻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盗门总坛所在之地吗。现在这么一群没有大人物带领的精英弟子,却可以轻易来到红颜乡。无论怎么想,我都有些想不通这些。”想起先前那些精英弟子虽说不上精妙却也绝对厉害的身手,我有些丧气:“如果这样的人都还只停留在精英弟子的范畴的话,那要怎么样的实力,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呢。” “他们算是二流高手吧。”张桠楠忽然开口,看着城墙下的那些精英弟子说道,“有几个勉强算一流的水平。其余的,都只有二流水平了。” “精英弟子也才二流水平,拿这些正派弟子也太废柴了吧。” “没出师能有二流水平已经很好了。那些真正的高手,哪个不是在江湖上磨炼了许久才成为高手的。只是一味窝在师门学那些招式功法而不去实践的话,永远都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 我心中一动,好奇地看着张桠楠问道:“那师傅你算几流水平。” “超一流。” “妖妖呢?” “超一流。” “我呢?” “不入流。”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谋动 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一号,星期日,天气:晴。 说实话,我一直很讨厌在火车上进餐吃饭,不管是泡面还是盒饭乃至零食。在这样噪杂的混杂着各种味道和各色人士的地方,无论如何干净如何美味的食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所以通常情况下,我都不会在火车上吃饭。即便是这一次长达四天的火车之旅,我也依然倔强地选择不吃饭。实在饿极了的时候,也只是啃着面包,就着清水饮料下肚。一直没有吃过一次正经一点的饭菜。 所以盒饭我只买了三份:楚妍郭去去一人一份,剩下的一份,留给不知去向的谢小东。 “一共三十块,谢谢。”乘务员眉开眼笑地将盒饭递给我,同时附带着一瓶清水,“这是我们附赠的矿泉水,欢迎下次惠顾。” 心中肺腑着火车上物价的昂贵,我接过盒饭和水,回到了包厢之内:“诺,你要的盒饭。” 郭去去欢呼一声,从我手中接过盒饭,居然很亲热地先递给了楚妍:“师姐,给~” 楚妍依然有些惊慌,受宠若惊地接过盒饭,冰冷的脸庞之上似乎有所松动,却嗫嚅着没有说话。 这两个初见之时要你死我活,这些天来处处作对冷眼相向的师姐妹,似乎就应为刚才郭去去的一句“师姐”而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疯子居然会因为郭去去想要吃盒饭而把剑吓唬我,而一直都有些蛮横的郭去去,居然开始谦让起来了。 “女人果然就和意外一样啊,永远没有规律,不可捉摸……”摇了摇头,我拧开矿泉水瓶盖,轻轻喝了一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一向是我的人生信条。白送的矿泉水,不喝白不喝。 “那位大叔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郭去去咬着筷子,盯着眼前剩下的那一盒盒饭,可怜兮兮地看着楚妍,“他再不来,饭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妍眉头挑了挑,扭头看着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你做主。 “真怀疑你是不是猪八戒投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吃了。“恼火地抓了抓头发,我有些犯难地起身看了看走廊外,发现谢小东依然没有出现的迹象。又想到对方不过一个俘虏,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因他而起,心中顿时狠了下来,摆摆手道:“吃吧吃吧。不管他了。饿上一顿又不会死人。早知道我就多买一份了。” “谢谢师姐。”甜甜地对楚妍笑了笑,郭去去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本是留给谢小东的盒饭扒拉起来。 “谁是猪八戒?”楚妍忽然好奇地问我。 “哦,一个很能吃的家伙。” 包厢的门轻轻响了响,谢小东哼着小调走了进来。 “哟,都吃了啊。怎么没给我留一份呢。”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谢小东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饭盒调侃道。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笑。我觉得有些怪异,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大叔看起来很开心啊。”起身关上包厢的门,我靠在门上,轻声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小东。 “开心?算不上。只是下定了决心而已。”谢小东耸耸肩,似笑非笑看着我。 “哦?什么决心?” “下车的决心。”谢小东顿了顿,接着开口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犹豫我应该怎样选择。是下车投身到石悦无所不在的追杀,还是安于这火车之上,躲在这方小天地里求个安稳。” 他没有说“我们”,而说的是“我”。 “那你现在为什么下定决心了?”我看了楚妍一眼,楚妍微微颔首。 “因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谢小东笑着说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果然察觉到了! 没有丝毫犹豫地,我纵身朝谢小东扑了过去。这个男人给我的不安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此时此刻即便有楚妍和郭去去在场,我依然不能肯定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可以真的制服他。虽然他根本不是楚妍以及郭去去的对手,甚至都不是今时的我的对手,可那种让人坐立不安的感觉依然让我忍不住抢先动手。 就在我扑出去的同时,坐在床边的郭去去和楚妍也都同时动了—— “噗通”“噗通” 两声轻响从谢小东身后传来,我目瞪口呆,望着突然瘫软在地上的楚妍和郭去去,脑子有些短路。 短路之后,就是一阵强烈到难以抗拒的困倦感觉和无力感觉。扑出去的力道也因为这突然而来的疲倦感觉变得异常无力。 谢小东依然微笑着,抬起右腿,狠狠踢在我胸口上。 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谢小东微笑着看了看楚妍和郭去去,然后扭过头看着无力起身的我:“既然你们不能和我同舟共济,更想毁了我的记忆。那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你们毁了。” “你……什么时候下的药?”我思绪混乱,完全无法思考,口齿不清地迟钝地开口。 “刚才那一整车的盒饭,我都买下了。就连那些矿泉水,也是我特意嘱咐乘务员带上的。”谢小东缓缓蹲下来,笑看着我,“这几天你一直都没有吃过火车上的食物。所以我担心你不会吃那些盒饭,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些赠品。现在看来,你果然还是喜欢白来的东西。” “可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买盒饭?”我看着谢小东,有些痛恨自己的那个小缺点。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就算你不吃饭,那两个女人却肯定是要吃的。”谢小东指着身后的楚妍和郭去去,“而且我发现那个郭去去小姑娘,似乎胃口大得很,好奇心也着实强了些。所以我想我可以赌上一赌……不赌我是绝对没有活的可能。赌的话,至少还有四成的机会活命。” 叹了口气,谢小东转过身朝郭去去走去:“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我置诸死地和你们三个呆在这辆火车上,其实本就是在绝望之中存着一丝无望的希冀的。希冀着也许我能够再次从你们手中夺回那颗石头,然后带着石头重新回去。到时候就算不能获得应有的功劳奖励,但也绝对可以将功抵过,重新站在石悦面前,然后……让他付出代价!现在看来,绝望之中重新觅见希望,果然是最让人得意的事情。而我,又一次做到了!” 谢小东蹲下身,伸手朝着郭去去口袋摸去:“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杀你们了。大家同路一场,又打了这么几天牌,也算得上朋友了。今日一别,希望他日有缘不再见。你当你的毕业大学生,我做我的逍遥车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安眠药的分量我下的不算重,以你们的体质,大概睡上半天就能醒了,那个时候我只怕已经在千里之外了。不过我还真有些奇怪。你应该是你们三个中最弱的一个,怎么反而是抵抗力最强的。看来你没喝多少水啊。”没有在郭去去口袋里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谢小东皱了皱眉,干脆脱掉她的鞋子,从鞋子开始一点一点朝上细细检查。 窗外传来火车的轰鸣声,前进中的火车缓缓进站了。 “不用费心了,她要藏的东西,你永远都找不到。”抚着门把,我无力站起身,轻声对蹲在地上的谢小东说道。 因为席三的死,我获得了新力量。连带着自己的体质也变强了许多。那瓶矿泉水我先前一口气喝光了。其中的安眠药理应让我立刻昏睡过去,却因为体质变强的原因,而迟迟无法发挥效应。所以三个人中,我是最清醒的一个。 正在翻看鞋垫伸手摸着鞋尖内里的谢小东动作一顿,缓缓扭头看着我:“居然还醒着?” “我敢保证再过两个小时,她们两个也会醒过来。这一站你如果错过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靠着房门,我强撑着身子说道,“要命还是石头,你自己快些选吧。” 谢小东忽然疯狂一笑,起身朝我扑了过来:“杀了你们三个,我还能再坐一路!有的是时间找我要的东西!”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高手的划分 龙武十一年,九月十一日,星期日,天气:小雨。 不入流。张桠楠干脆简单的回答让我沮丧不已,难不成我这一个多月来所受的那些苦,所流的那些血和汗,所经历的那些残酷异常的训练,到头来只换来一句简单直接的“不入流”?我想不论是谁,在听到这样直接的评价之后都会打从心底涌起一股无力与失望的感觉来。 “你用不着沮丧,毕竟你才刚刚踏入江湖,正是接触武学一个月不到。本来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那些江湖高手的程度。否则的话这个江湖上的高手岂不是要多到泛滥了?”妖妖回头看着我,轻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不过踏入江湖一个月而已,难道还真指望自己能够一跃成为令人侧目的一流高手甚或是超一流高手? 如此想着,我便释然了。只是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在落雨城外张桠楠和无雷长老过招的场景,以及风指长老那看似绵软无力却让人无法躲避的两脚。于是开口再次问道:“那……无雷长老和风指长老他们属于哪一流的高手?他们似乎比你们两个还要厉害一些。” “也是超一流。”张桠楠双手抱肩,冷冷望着远处的李晓,声音平淡如无波古井:“超一流高手也是有强弱高低之分的。只不过差距不怎么明显。也许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时间,我们之间就会是不同的结果。” 荷盼也被我们的谈话勾起了兴趣,忍不住凑了过来问张桠楠道:“那五大传奇算是什么等级的高手啊?石悦,李秀剑,钱一串,白渡江,君出尘他们谁又更厉害一些呢?” “超一流之上就是宗师级,那些各大派的掌门住持基本上都是宗师级的人物。而在宗师级之上,就是所谓的传奇级——这其中就包括我们都知道的江湖五大传奇。至于五大传奇谁更厉害一些,因为他们未曾真个比较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张桠楠摇头解释着这些超级高手的实力分布和划分方式。平静的眼眸之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神往之色。 听出张桠楠话中的另一分一丝,我不由得有些吃惊:“难道你所说的传奇级并不仅仅只有那五个人?这个江湖上还有别的传奇级人物存在吗?” “我以前就说过,那些声明不响的江湖人未必都是下九流的菜鸟低手。而那些有大名气的江湖人也未必真的能够以一敌百。名气这种东西和实力并不如何挂钩。所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高手自古在民间。所以传奇级的人物当然不仅仅只有那五个被人所知的传奇而已。还有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江湖人也都拥有传奇级的实力。”张桠楠郑重地看着我,以少有的严肃口吻告诫道,“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更不要用一个人的名气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那样只会让你更加吃亏更加被动。” 静静听着张桠楠关于江湖高手的划分与分析,我忽然好奇起来:我的这位杀手师傅都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超一流高手了。那么我的那名未谋面的师祖会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呢?能教出张桠楠这样优秀的弟子的,绝对不应该是个庸才吧。 “那么,师傅,师祖到底是个什么等级的人物呢?你都已经是超一流了。他老人家没道理比你还要低吧。”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同时在心中猜测自己的那位师祖会不会是某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之类的大人物。如果真的是的话……我席佐治岂不是一跃成为某大派掌门的关门徒孙了? “你师祖她自然不会比我低。”提到自己师傅,张桠楠稍有的微笑起来,眼中泛着崇敬神往的光芒,淡淡地傲然答道,“她就是我说的传奇级高手。” “传奇级!?”我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桠楠。“我还以为……最多最多就是宗师级高手而已,没想到师祖他居然是传奇级?难道会是五大传奇之一吗?”喃喃自语着,我目光灼灼盯着张桠楠,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半点的线索来。 “等你见了她,你自然就知道了。”神秘一笑,张桠楠便不再开口透漏半点消息,而是将目光投注到了不远处如母山一般站立于城墙之上的朱十娘身上。 因为朱十娘和风指长老几位长老的突然出手,那些本来已经登上城墙的正派精英弟子们都被迫舍弃了好不容易占据到的城墙一角,退回了城墙之下的空地之上。一边焦虑不安地望着城墙之上母山一般的女人,一边低声议论着该如何重新攻入红颜乡。然而城墙之上的那个如山一般的女人却真的如同一座山一般拦在众人面前,让这些一向自视甚高的正派精英弟子们头痛不已。 “朱姨她也是宗师级的高手。那些一流二流的精英弟子,绝对不她的对手!”妖妖的神色并不像她语言中表现的那样轻松,她有些紧张地望着城墙中部的盗门无贼一派,密切注视着那个蓝衣女子的举动,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也许在妖妖眼中,盗门此时最大的威胁,依然还是来自内部,来自那其余两个派系之中…… “我说,”城墙上的朱十娘忽然挠了挠耳朵,轻蔑般地俯视着城墙下的人们,“你们这些什么正道十三派的人,怎么都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你们不是说要杀入我红颜乡,夺回你们丢失的那些把柄和赃物吗。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犹犹豫豫畏手畏脚起来了?要真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如我们,那就干脆一点,早些回去练功去吧。赖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出去也不怕丢了你们白道的面子?” 这句话就仿佛是骤然滴入滚烫油锅中的一滴清水,迅速激起了城墙下正派人士的熊熊怒火。有人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呼喊道:“诸位,我们一起上。贼人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我们人多势众。早些攻破这红颜乡,就能早日寻回大家丢失的东西。师门荣辱,尽在此一役!我们一起上!” 人群中顿时有人挥舞着手臂以及兵器响应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声势震天。 随着一声默契的压抑不住的大吼声,汇聚于城墙之下的各派精英弟子们重整旗鼓,再次飞身冲上了红颜乡的城墙! 红颜乡保卫战,终于正式打响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垂力挣扎 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二日,星期一,天气:晴。 我想我果然还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靠那些从电影中学来的微末伎俩就可以吓走谢小东。只是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谢小东骤然而来的疯狂吓了我一跳。似乎只是在这一转念的瞬间,他就毅然决定放弃先前的计划,而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扑向唯一清醒的我! 杀了我们三个,他有足够的时间翻遍整个车厢,找到那颗石头然后安然无恙的离开! 头脑因为安眠药的作用而异常的昏沉,仿佛顶着重逾千斤的大石头一样难以转向难以思考。但我还是勉力躲开谢小东的一扑,右手无力的挥拳打向谢小东后脑。 胸口骤然一痛,谢小东一脚踢在我的胸口,巨大的冲撞力将我狠狠撞向车厢壁。然而后背传来的沉闷痛楚却没能让我更加清醒,反而感觉愈发的无力起来。安眠药的药力开始扩散起作用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谢小东动手,我就要自己先昏睡过去了! 又是一个反应不及,谢小东一拳打在我左脸颊,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床在他的拳头下无力的呻吟摇晃着。 用脚踩着我的胸膛,谢小东伸手取过楚妍放在床边的长剑,拔出来用剑尖轻轻刺着我的脸颊,狰狞一笑:“我用枪杀过人,用刀和匕首杀过人,却还从来没用过这么古老的冷兵器。嘿嘿,有没有感觉我像个侠客?” “你像个强盗!”咽了口带着血沫的血水,我恨恨道。 “无所谓,反正你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谢小东狰狞一笑,缓缓举起了长剑。 窗外传来火车启动的轰鸣声,我望着谢小东,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再不走的话,你就真的没机会了。” “谢谢关心。我现在不需要走了。”长剑挥下,谢小东如是说。 我闭上眼睛,迟钝的大脑不忍浪费这最后的点滴时光去想象剑刃及体的疼痛感觉,只希望刚才的这番打斗能够惊动乘警,快些赶过来。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长剑破空,却在头顶戛然而止,“叮”的一声斩在了头顶的墙壁之上。我忍不住睁开眼来,发现谢小东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谢小东捂着手腕,额头冒汗,震惊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楚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趁我还没恢复足够力气之前,给我滚!”楚妍冷冷开口,对谢小东道。 “真想不到,我会遇见你们这种怪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郭去去,谢小东缓缓后退,依然难掩心中的震惊,“今日一别,希望我们不再相见!”说罢转身来开车厢门,匆匆奔向出口。 火车缓缓开动,我望着艰难站立的楚妍,苦笑道:“怎么不顺势废了他?” 直到此时,楚妍才松开紧抓着床铺把手的手,瘫坐在床上:“我能起来已经很走运了,哪里还有力气动他。能吓走他你就该烧高香了。真想不到原来这边也有这种东西,真是大意了。” “你武功那么高强,先前吃饭的时候难道还辨别不出饭里有没有毒?还有你怎么不运功逼毒啊。把药逼出来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我不解地看着她,提议道。 “你武侠看多了吧。”白了我一眼,楚妍轻轻拍了拍郭去去脸颊,“谁跟你说功夫高就能运功逼毒了?跑江湖的不是学医的医师,哪有本事识毒辩毒解毒逼毒!至少在我们芦洲,没这个说法。顶多抵抗力强一点,昏睡过去的时间短一点罢了。” 在楚妍的不懈拍打下,郭去去揉着眼角迷迷糊糊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往自己胸前摸去,神情稍安拍着胸口虚弱道:“还好还好。东西还没丢。” 诧异看了一眼郭去去不怎么伟大的胸怀,我终于明白她将那颗珠子藏在哪里了,不由得有些羡慕那颗银珠子的待遇起来。 三言两语解释了先前的事情,郭去去闻言火冒三丈:“真想不到那位大叔居然这么卑鄙。连安眠药这种东西都用得出来。还想趁机占我便宜!哼,等我药效过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翻了翻白眼,我嘲讽道:“等你药效过了,这火车都走出十万八千里了。你怎么找他?” “再坐火车回来呗。”郭去去哼了一声,不依不挠地道,“我们再坐火车回到他下车的那个站,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算了吧。你会走人家不会走啊。这次能保住小命都算祖上积德了。既然他什么都没从我们这里得到,又何必还要耿耿于怀。我们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报仇,早点帮你们找到回去的路才是正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我无力摆了摆手,拒绝道。自从遇见这两个女人,虽然这日子确实不枯燥不无聊了,却也着实让我担惊受怕的很。今次更是差点连小命都丢掉了,少爷我虽然向往刺激的生活,但这么个刺激法,我真心觉得还是不要来的好。 人生短短几个秋,我不能不珍惜。间接经历了席三席四的死亡,我愈发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死去。二十岁的年纪,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要便宜了那个席五? “既然谢小东走了。那我们也找个时间下车吧。”打定主意,我弱弱地说道,“早点下车,早点去找位面接口,早点送你们回去。我也能早点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谢小东走了,安眠药的药力也渐渐强了,我再也难以抵挡那无尽的疲倦,打着哈欠缓缓爬了起来,扑倒在床上。 “那就先等我们醒来再说吧。”郭去去打了个哈欠,闭眼轻声说道,“好困啊。” “跟着我们提心吊胆?要是没有我们两个,你怕是早就死了。”楚妍狠狠瞪了我一眼,很少见地发怒起来,“我看我们走了之后,谁帮你挡谢小东石悦那些人!” “能不能再遇见他们都还是两说呢。我一届宅男,哪有那种离奇运气。”迷迷糊糊中,我轻声说道,声音随着摇晃的车厢愈飘愈远…… 阅。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红颜乡保卫战 龙武十一年,九月十二日,星期一,天气:小雨 红颜乡上层的碧水天空依旧荡漾着淡淡的青光,远处太阳石耀眼的光芒依旧明亮,然而望着眼前密密麻麻几乎遮蔽天日的如同乌鸦一般的人群,就算是躲在人群最后最里边的我,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起来。人群中有盗门弟子压抑不住的恐惧惊呼声,有人脸色苍白地战栗着,脚步不可抑制地悄然后退着。唯有那站在众人最前端的三名盗门长老怡然不惧,冷眼望着眼前的黑云。望着那一马当先冲向自己的五个人。 散月派的四月长老作为此次讨伐大军中唯一一位长老级人物,可以说是武功最强的一个人,所以不管是为了维持自己宗师级高手的身份,还是为了维持自己长老特有的尊严,他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对敌。 而为了为子报仇,他找上了城墙中部的无雷长老。宽大的袖袍卷起一阵清风,一对有些枯瘦的手掌划着明月一样的轨迹飘飘然拍向无雷长老。 肖剑和另外一名百剑阁的精英弟子则是硬着头皮冲向了风指长老。而对付朱十娘的,则是两名十分强壮彪悍的壮汉……只是在母山一般的朱十娘面前,那两个肌肉坟起,魁梧雄壮的壮汉依然显得有些孱弱秀气。 盗门三大长老被几大高手合力缠住,那些二流水平的精英弟子们没了威胁,终于又恢复了先前的嚣张姿态,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重新在城墙之上夺下了一片立足的据点,并且迅速扩大战果,不断地挤压逼迫着盗门众人后退着。 没了朱十娘等人以一敌百,盗门众人再次很泄气地回到了先前的节节败退的局面。不时有人或闷哼或惨叫着负伤退下,被同伴掩护着退到人群之后。 盗门三分,实力大不如前,所以人数上虽然比前来讨伐的正派众人多了很多,却反而无法团结一心,只能各自为战。而城墙之上的空间着实有限的很,这让这些只擅长辗转腾挪靠着身法速度躲避攻击的飞贼小偷们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反而被束缚在城墙之上,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式对抗敌人。 我皱眉看着眼前可以说一面倒的节节败退的景象,实在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换个开阔一点的地方打呢。都挤在这一堵城墙上,人数优势无法发挥,偏偏还要用最不擅长的方式和敌人交手。这建议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当真愚蠢的很啊!” 我们几人一直都躲在义盗派的最后放,前方的战斗自然没有办法波及到这里,所以我还能好整以暇地一边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江湖群殴一边发表自己的言论。而妖妖更是看都不看似乎已经愈演愈烈的战局,皱着秀气的眉毛穿过人群望着远处城墙中部的那一拨人——以李晓为首的无贼派! 相比于城墙左右两边,位于城墙最中间的盗门无贼一派,受到的攻击却反而是最少的一方。除了那几个被迫缠住无雷长老的四月真人等人以外,几乎很少会有不长眼的人会略上城墙攻击那些无贼派的盗门弟子。而虽然之前李晓代表无贼一派表达了己方维护盗门不受外敌侵害的宣言。但除了寥寥几人肯真的拔出武器去一旁支援同门兄弟之外,大多数人都和李晓一样,只是谨慎地保持着莫名的缄默,静静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左右两旁的战斗。 朱十娘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拍退两名围攻她的肌肉男。扭头看到了远处无贼一派的动向,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回头望着妖妖,张嘴语言。 妖妖轻轻摇头,朱十娘嗫嚅一阵,大吼一声,转身将怒火发泄在了那两名一脸惨相的肌肉男身上。 “妖妖师妹,不知道二师叔此次可有前来?”如同看不到那些节节败退的盗门弟子一般,李晓忽然扭头,问妖妖道,“师尊和三师叔不知去向。眼下盗门正需要二师叔回来主持大局。却不知她老人家如今可还健在?” “师傅自然活的好好的。”妖妖冷冷一笑,“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了。特意让我先来,看看盗门是不是真的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哦?那你看先下的盗门如何呢。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李晓莫名一笑,指着周围的盗门弟子问道。 “确实不可救药。”妖妖点了点头答道。 “那是不是应该请二师叔回来主持公道了呢?”李晓笑着再次问道。 “那倒不用。”摇了摇头,妖妖指着那些正派精英弟子说道,“这些小麻烦我想师姐你可以解决。只要帅卫出马。”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不让帅卫出马了?” “如我所见,帅卫的确没有出现。”妖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不是我不让帅卫出手。而是因为眼下帅卫正忙着一件大事。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些事情。”摇了摇头,李晓轻声说道。 朱十娘两手捏着两名肌肉男的脖子,闻听此言回头怒道:“什么事情比盗门失陷还要严重?” 李晓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朱十娘一眼,只是轻轻启开那淡粉色的嘴唇,吐出两个突兀的字眼:“内鬼!” 不待妖妖开口,李晓便开口解释起来:“盗门总坛的位置,一直以来都是整个江湖最为头疼的秘密。除了我们盗门人士之外,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红颜乡的具体位置。然而这一次正道十三派如此多的人突然汇聚落雨城,更是毫不迟疑地指出了我们盗门的位置所在。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盗门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妖妖冷着脸:“盗门早就满是问题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三分门派的问题。我指的是——我们盗门除了内鬼!”李晓冷冷扬眉,盯着妖妖,“这些人此次前来讨伐我盗门,所凭借的理由有些十分可笑,然而更有一些却是我们盗门内部的秘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透漏,我还真不相信这些猪脑子一般的正派中人能够查到我们盗门头上!” “你指的是什么事情?”妖妖皱眉看着李晓,问道。 “《剑·流光掠影》。”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李晓冷冷开口。 闻听此言,妖妖一惊:“剑谱真的在盗门?” 张桠楠神情一动,抱肩的双手缓缓放下,目光紧紧盯着李晓。 身后,一剪门的探子陈凯抑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荷盼,都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唯独有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神情剧变的几人,诧异于那本剑谱所带来的效果。 “不过一本剑谱而已吧。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我轻声嘀咕道。 阅。 ------------ 第二百二十章 偷的最高境界——偷心 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二,天气:晴。 安眠药的效力果然厉害,一觉醒来,我看着窗外的天色,呆愣了许久之后才醒悟居然已经过了足足一天了。而我们乘坐的这辆火车也已经到了终点。 似乎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我们和已经下车的谢小东,竟真的已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推推楚妍,叫醒郭去去,我伸着懒腰,看着站台上醒目的两个大字叹了口气:“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来到了这里。” 远处的站台之上,杭州两个大字异常醒目。 这个城市,与我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这是我一直渴望到达的城市啊。 “天下之美在江南,江南之美在杭州,杭州之美在西湖。”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城市,我忍不住轻声呼喊道,“杭州,想不到我席佐治居然这么快就和你见面了。” 楚妍推了推我,诧异于我的兴奋:“很少看到你这么高兴的时候。” “能来到自己理想中的城市,当然高兴。”我展颜一笑,心中没来由有些感谢谢小东的那瓶矿泉水。 “不过你刚才那句话,在我们庐州也有同样的版本。”楚妍微微一笑,竟是少了些许冰冷,多了些江南特有的温润之感。 “什么版本?你们那边可是没有杭州的啊。”我好奇问。 “天下之雨在江南,江南之雨在落雨,落雨之雨……在妾心。”楚妍轻声说着,声调有些特别的起伏,有些像是吟唱诗歌,带着别样的韵味。竟是让人心底忍不住微微一颤。想起那个终年四季雨天多于晴天的城市,我莫名向往起来。 正觉得温馨浪漫的时候,郭去去轻蔑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这个童颜非的女人斜睨了楚妍一眼:“那你别忘了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哦?还有别的版本吗?说来听听。”我愈发感兴趣了,出口催促问道。 楚妍闻言脸色一变,瞪了郭去去一眼。 “天下之贼在江南,江南之贼在落雨,落雨之贼在红颜!”郭去去恶意一笑,说出了另外一个版本的说辞。 愣了一瞬,我变反应过来,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哈哈,这说辞也真的贴切啊。” “那是自然。红颜乡里的贼,绝对是这天下之最。偷东偷西不说,偷人偷物不说,最可怕的,还在于能偷心!”郭去去竖着手指,摇头晃脑地说道。 “偷心?”我看了楚妍一眼,发现她脸色有些阴沉,知道我们两个又踏入楚疯子的禁忌了,却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追问道:“贼还能偷心吗?怎么偷?” “嘿嘿,偷心你不会听不懂吧?”郭去去挑眉,对我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道“羽泉的《天下无贼》听过没?” 我如同看外星人一眼看着她,惊呼起来:“你居然知道羽泉!?天哪,你到底是不是庐州人!”这女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如此快得习惯适应这个新世界的?居然……居然连追星这种事情都已经学会了! “我是哪里人你自己最清楚。”郭去去明显有些小得意,仰头看天鼻孔对着我,“那首歌的歌词你总记得吧。我说的偷心就是那个偷心——爱啦。” “难道说……盗门还有一门功法是专门教人偷心的吗?”我震惊莫名,看了看郭去去又看了看楚妍,“可以……让别人偷偷爱上你的功法?” 后脑勺一痛,楚妍冷着脸朝前走去:“你想多了。这世上哪有那种功夫。” “这世上没有,你们那个世上说不定有诶。”抱着脑袋,我忍不住嘀咕道。 “偷心是盗门祖师爷说过的贼之最高境界。其实倒也不仅仅只是爱情这一个方面。它包括很多方面。总结起来其实就是让人不知不觉之中心向着你,处处想着你,不知不觉想要为你好的意思。这就是所谓的偷心。而这个最高境界当然是没有可以修炼的途径和方法的。而是不知不觉中答道的。甚至我们那位祖师老爷说偷心其实是天生的。没有天分的人永远也学不来。所以你想要从我们两个这里得到功法的想法可以烧掉了。而那些用这个功法去残害女孩子的想法……你也可以扔掉了。”郭去去嘻嘻笑着,伸手点着我的左胸口,蛔虫一样拆穿道。 我一脸尴尬:“我可没你那么龌龊。” “你们到底还走不走?我不认识路!”远处的楚妍回过头,寒着脸喊道。 “走吧,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郭去去推了推我,笑着跟了上去。 “说不定你们那位盗帅祖师爷有留下这方面的秘籍,只是你们找不到罢了。”我心有不甘,追上郭去去小心地激了激她。 “绝对不可能。就连盗帅祖师爷自己都没能掌握偷心之法,只是勉强摸到了那个门槛而已。”郭去去摇头坚定说道,“只可惜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和你一样死钻牛角尖。整日想着那些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的好事情,到最后搞得自己神经兮兮不人不鬼的。偏偏还不思悔改,一意孤行,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听她说的严重,我不由得吓了一跳:“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不过偷偷想一想而已。没理由会走火入魔吧。” “你当然没那个本事。”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郭去去摇了摇头,“我说的另有其人。” 看了看前方的楚妍,我偷偷指了指她。郭去去嘻嘻一笑,摇了摇头:“楚疯子最恨的就是贼了。怎么可能会是她。” “那是谁?”我心中不安,追问道。 “自然是我那个老女人一样的二师姐喽。”郭去去神色厌恶地说道,“她就是因为坚信于偷心秘籍的存在而翻遍了整个红颜乡,寻不到之后更是突发奇想地想要自己去摸索创造。搞到后来变得不人不鬼,妙龄之年却因为走火入魔日夜思考忧虑的原因变得像个老女人一样难看。” 我吓了一跳:“那么严重?那最后她研究出来了没有?” 郭去去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恐惧:“没有。只搞出了个假偷心的邪功出来。” “假偷心的邪功?” 点了点头,郭去去轻声道:“是通过某种奇怪的方式让别人心智封闭,而她自己却可以潜入受术者体内,控制他人言行动作。” 我打了个寒颤:“这不是鬼上身吗!” “这是人上身!”郭去去看了一眼远处的楚妍,咧嘴邪笑起来,“而且,楚疯子当年就是这个功法的第一受害人。” “所以……她才万分痛恶贼?”我心中明悟,觉得自己找到了楚妍讨厌贼的根本原因。 “恩。所以她恨极了我那位二师姐。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老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 阅。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揭破 龙武十一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二,天气:小雨。 听了我的小声嘀咕,就连一直很平静的杀手师傅张桠楠都很恼火地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那本剑谱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吗?对于这些追求武道极致渴望无敌于天下的江湖人来说,那本剑谱简直就是他们实现这个奢望的天梯!有了这本剑谱,就算达不到传奇高手的境界。也绝对拥有叫板宗师级高手的实力。别说是底下那些各门各派的精英弟子了,就连你师傅我都心动了!这么一本剑谱只引来这么些虾兵蟹将,我都还有些奇怪呢。你居然还觉得不值得?” “成为传奇级高手的天梯?”我一阵迷糊,被这个高不可攀的刺眼晃瞎了眼睛,却依然有些不解,“那本剑谱真的有那个本事让人成为传奇级吗?” 荷盼拍了拍我肩膀,有些无奈地提醒道:“你忘了关于万骨将军石悦的那个故事了吗?石悦最初大放光彩为江湖所知的时候,就是因为和谢小东打了一架的原因。而那个时候的谢小东,可是独闯军营的人物啊……你再想想石悦现在的地位,就应该知道谢小东是什么级别的高手了吧。” 我恍然大悟:能和石悦一战,更曾独闯军营……剑爵谢小东就算没有传奇级的实力,也绝对差不了太多。这样一个超级高手遗留下来的剑谱,还真有点让人疯狂的价值呢。说不定,只要靠着这本《剑·流光掠影》,我也能够成为匹敌传奇级的超级高手呢。 只是这么一个念头转过,我忽然间就有些心动眼热起来,眼巴巴地望着远处的李晓,紧紧盯着李晓冷抿着的薄唇,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眼和音节。 “剑谱在不在盗门我不会说。但是这个消息被天下人所知,一定是我们盗门内部出了问题。而且这个消息一直被封锁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之内,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本就不多。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个背叛了我们盗门的人,是盗门仅有的几个长老之中的一位。”李晓冷冷开口,目光越过无数人肩头,望着妖妖。 “所以你派了帅卫去捉那个叛徒?”妖妖脸罩寒霜,径自说道,“而且那个叛徒眼下不再盗门之内。所以帅卫才迟迟不归。” “妖妖师妹还是那般聪慧过人。”李晓点头,冷笑着赞许。 “而盗门四位长老之中,唯一一位在外的长老,也就只有身在南丁城,几个月前突然被贬为堂主的关四海关大叔了。”妖妖双手紧握成拳,整个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你让帅卫去抓关大叔了,是不是?” “盗门规矩,对于叛徒,帅卫可以就地处决。而不是捉拿归案。”李晓摇摇头,说出一个令人发指的答案。 远处,朱十娘双手用力捏断了那两名肌肉男的脖子,双目通红回头凝望着李晓,嘶声吼道:“老关背叛盗门?你们这些人全都叛变了他都不会叛变!你不声不响就让帅卫杀了老关!当真是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了?我们这些长老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怎么忍心?” 李晓神色不变,声调依然平静冷漠:“为了盗门安危。我没有选择!” 妖妖冷冷一笑,右臂轻抬,手中已握着那柄锋利异常的匕首:“看来这个计划应该是我那位大师叔一手策划的了。盗门规定:要判长老级以上的人的罪名的话,需要召集门中弟子召开正罪大会。所以几个月前关四海就被大师叔寻了个理由免了长老职位,下方南丁城做一个堂主。然后再在适当的时刻派帅卫出击,以背叛盗门的罪名就地处决。师姐,你不用否认,这一切,其实都是大师叔安排的吧。” 李晓微笑不语,静静看着妖妖。 妖妖握着匕首,遥指李晓:“之所以要除掉关四海,怕也是因为他一直都是我们义盗派的坚定支持者。甚至一直支持师尊回来重掌盗门。而其余两派一直都只有一位长老在苦苦支撑,所以为了平衡势力,关大叔就必须死。是不是?” 李晓依旧微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所以不管那个所谓的内鬼到底是不是关大叔,只怕他都会死。因为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已经被大师叔设计成了必死之人。而那个放出消息的内鬼,只怕也是大师叔自己安排的。这些正道十三派的人说不得就是她老人家刻意引来的。因为只有盗门内乱才有可能引出师傅:师傅她老人家一直关心盗门的境况,如果盗门陷入危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回来。而如果师傅真的出现,等着她的恐怕就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冰冷的长剑了。”轻轻推开人群,妖妖举步朝李晓走去,手中的匕首轻轻地抛起又落下,“大师叔为了引师傅出现,居然不惜暴露盗门多年的秘密,还真是辛苦了呢。只是现如今她的计划已被我识破。师傅绝对不会出现了。师姐是不是也该请出帅卫,平定这场骚乱呢。” 李晓笑着摇头:“我说了,这点小事情还用不着帅卫出手。我相信我们盗门有能力解决这个小麻烦。” “如果你不快点解决这个小麻烦的话,我敢保证,很快它就回变成大麻烦。”李晓回头看着朱十娘,轻轻点了点头。 朱十娘一咬牙,庞大的身躯令人诧异地快速移动,将城头的几名正派精英弟子扔下城墙,胖手高高举起,厉声喝道:“众人听令!” 义盗派众弟子轰然应诺,兵器出鞘,对准了远处城墙中部的无贼派众人,曾经的同门。 李晓挑眉:“你们这是要造反了?” “只是讨个公道罢了。”妖妖轻轻回答,毫不在意“造反”这两个字眼所带来的庞大压力:“既然你们不打算给我们这一派活路,那么我们只好自己给自己找活路。反正留香令在谁手上谁就是盗门门主。成王败寇之后,自然一切都由王说了算。” “哼,就凭你们?”无雷长老一掌逼退四月真人,再也不看面如金纸的四月真人一眼,须发直立转过身来瞪着义盗派众人:“有什么本事和我们争?” “帅卫未回。大家都是一个超一流一个宗师级,我们当然有资格争。”妖妖微笑开口,神色自若而自信。 李晓微微挑眉:“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差不多。” “好空的自信。”冷哼一声,蓝衣舞动间,李晓长剑已然在手,遥指着迈步而来的妖妖。 ~ 阅。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肯德基店里的摊牌 二零一一年九月十四日,星期三,天气:晴。 低头看着席二最新更新的日记,我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昨天下火车时候和郭去去的一番交谈,忍不住抬头对坐在我旁边的楚妍道:“你留给你那个师妹的礼物,似乎已经发挥效果了。” 楚妍豁然回头,挑眉冷眼凝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然后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我来不及收回的位面日记本上:“是这个本子的缘故吧?给我看看!” “不行。”我摇头,“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不能随便看。” 楚妍冷冷一笑,闷声不响地伸出双手,竟是要夺我手中的日记本。 楚疯子要从我手中抢东西,结果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然而不知为何,这一次楚妍居然没有动用她那令人绝望的实力,而是如同一个普通女子一般以很普通的方式力道和速度去抢我怀中的笔记本。 对付一个没有什么力量或者刻意不使用力量的女人,少爷我还是很有些自信的。所以餐桌之上,我和楚妍就开始为了一个日记本而拉扯争夺着。 此时此刻,我们两人正坐在西湖旁的肯德基快餐店里吃着临时的午餐。时值正午,快餐店里的人很多。我们两个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正等着去前台买鸡腿汉堡的郭去去回来。而我们两人争夺的情形,透过透明玻璃窗的模糊反射,怎么看怎么像闹矛盾的小情侣。 正午噪杂的快餐店内,我和楚妍的举动并不如何显眼。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楚妍的关系,周围总有许多有意无意的目光不时扫来。或惊艳,或诧异,或疑惑,或嫉妒…… 某些情况下,男人,是必须输给女人的。 就比如现在。比如眼下。 在如此多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我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却最终还是在某种叫做面子的东西的驱使之下,讪讪地松开了双手。反正在我的计划之中,位面日记本是迟早要被楚妍和郭去去所知晓的。我可没本事在这两个女怪物的面前还能一边保持位面日记本的神秘一边按时写自己的日记。既然如此,便让她们知道又如何? 楚妍抢过日记本,难得地展颜对我一笑,便低头翻看起来。 我忽然想起某个不认识字的女孩,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认识字的吧?” “你再说废话吗?”楚妍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只是记起来你那位师侄可是不认识字的。所以我还以为你也……嘿嘿。”尴尬地挠挠头,我对远处端着餐盘朝我们走来的郭去去挥了挥手。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呢,这么高兴。”郭去去放下餐盘,坐在对面好奇道。 这两天以来,这个女人再一次展现出了她令人自卑的超强适应能力。明明只是一个突然从别的世界跑过来的穿越者,郭去去却反而比我这个本土的地球人更加熟悉和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和节奏。跟着她一路出了火车站,找旅馆投宿,外出租房……坐公交,坐地铁,吃饭……郭去去熟门熟路的就仿佛是一个闯荡社会多年的老油条一般。反而是我这个刚毕业的本土大学生,在很多时候都很茫然无措。 说到适应力,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有让我嫉妒到发狂的资格。 听到郭去去的问话,楚妍面色严肃地抬起头,将手中摊开的日记本摆放在桌子上:“为了这个。” “咦?这不是他一直呆在身边的日记本吗?怎么?你已经等不及想要提前了解小情人的内心世界了?”郭去去惊讶地看了楚妍一眼,忍不住出口调笑。 “你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吧。”楚妍回瞪了郭去去一眼,端起面前的可乐轻轻啜了一口,然后不满意地皱眉,将满杯的可乐推到了我面前,“难喝。我想喝茶。” 于是我屁颠屁颠地跑去买绿茶了。 等我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郭去去嬉笑的脸色也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和楚妍一样的冰冷严肃神情。 两个女人看着我,沉默无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我惴惴不安地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不知自己将会迎来两女怎样的质问。 “现在看来,你之所以能够了解我们庐州那个世界的情况。完全是依靠这本位面日记本了?”不知过了多久,又似乎没过多久,楚妍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了。 “恩。”我点点头,老实承认了。 “而在庐州那边,其实也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甚至可能同相貌的叫做席佐治的人。也有这么一个日记本。你们两个通过这个东西互相交流,而很凑巧的,那个席佐治眼下正和我那位聪明如狐的师侄一起参与到了我们盗门的内乱之中。所以你才能时刻注意盗门的情形。”楚妍啜了口绿茶,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没错。我对于庐州的了解全都来自那个席佐治的日记。他很凑巧的参与到了你们盗门的内斗之中,所以我才能对盗门的情况做到了如指掌。” “嘿,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啊。”一旁的郭去去嘿嘿笑了笑,轻声叹道。 楚妍靠在椅子上,眉头轻皱着,思考良久之后扭头对我道:“你的那个朋友,似乎不仅仅只是凑巧才到的盗门——那应该是那个老女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计划?什么计划?”我吃了一惊,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摇了摇头,楚妍道:“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想法从来都让人不可捉摸。我现在又不在盗门,无法掌握更多有效的信息,更没有办法猜测她的计划是什么。” “你猜不到。我倒是能猜到一些。”出乎意料的,郭去去忽然面色古怪地开口。 我和楚妍都是一惊:“是什么?” 郭去去没有回答,反而好整以暇地翻弄着位面日记本,忽然对我笑着说道:“还记得昨天我告诉你的事情吗?关于偷心的事情。” 我浑身一震,再难掩饰心中的惊惧:“怎么可能!”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拉开的帷幕 龙武十一年九月十四日,星期三,天气:小雨。 似乎就在突然之间,那些本来很有威胁的正派精英弟子们在盗门众人眼中变得无关紧要起来。除了全偷派还在苦苦抵抗着源源不绝的正派弟子以外。义盗派和无贼派的人都已经彻底无视了这帮未来的江湖高手和门派砥柱们。 被人如此刻意的忽视,自然让这些被誉为天才的精英弟子们愤怒。正当他们打算用更愤怒的攻击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准备让那些无视他们的人付出代价的时候。红颜乡高高的城墙之上,忽然多出了五十多名神情冰冷的陌生神秘来客。 清一色的白衣紧身武士服,袖口滚着金丝边,黑靴黑腰带,背后一个醒目的“帅”字。 张桠楠神色一动,低声惊呼道:“这就是帅卫?果然不愧为盗门的最强力量。居然都是一流高手!” 我望着这些帅卫身上有些熟悉的服饰,想起自己曾经穿过的盗帅服似乎也是这个样子的。 五十名帅卫相互之间间隔三米,正好从城墙的左端排到右端,将整节城墙全都笼罩在他们的气势之下。那些本来打算再次跃上城墙的精英弟子们不得不将目标放在了这五十名帅卫的身上。要想上城墙,这五十人就必须先解决掉。 只是这些特意为了抵抗外敌而存在的帅卫明显比只会偷鸡摸狗的盗门弟子强了许多。正如张桠楠所说,全都拥有一流高手实力的帅卫应付起那些二流的精英弟子来要轻松许多。而且他们占据城墙之上,那些正派弟子却身处空中,脚下没有地面可供借力和换气,后劲不足之下更是难以发挥实力。所以就连那些达到一流高手境界的精英弟子都无法在帅卫手下撑过几个回合就只能颓然落地,换气蓄力之后再次跃上半空进行尝试。 唯一一位宗师级高手四月真人,却早已被无雷长老所伤,面色苍白地在一旁打坐休息。;本来是打着讨伐盗门旗号的正派人士们,此时此刻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盗门内斗发生,却无力插手,趁机落井下石一番。 因着这五十名帅卫的出现,本来有些狼狈的全偷一派也终于缓过气来,在将最后几名正派精英弟子打下城墙之后也终于不再担心会有人上来找自己算账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城墙之上的内斗之上。 风指长老咂咂嘴,看着身后一帮伤痕累累的弟子,挥了挥手:“好了。受伤的就赶紧去疗伤,没受伤的或者不严重的,就回去搬凳子吧。” “搬凳子?长老,搬凳子干什么?”有人不解问道。 风指长老吹了吹胡子,眼睛一瞪指着远处喝道:“干什么?看戏啊!” 轰然大笑中,还真有人下了城墙,跑到远处的建筑群中寻凳子去了。 以妖妖和朱十娘为首的义盗派众人终于来到了城墙中部的无贼派面前,双方气势汹汹,兵刃相向,目光冰冷带着恨意瞪视着对面的曾经的同门,人人跃跃欲试。 妖妖在李晓面前十米外停了下来,面带冷笑看着对面的蓝衣女子:“既然帅卫已经回来了,是不是也该让那些看热闹的外人离得远远的,就算赶不出去,也不应该让他们继续看我们的笑话不是?” 李晓冷眼看了城下的一干外人,轻轻点了点头:“帅卫听令,将这些看戏的外人给我赶出红颜乡!”她身后的无雷长老闻言走到城墙边缘,朗声对着城下的众人喊道:“还请诸位回去之后好生告诉自家师长,下一次在来我盗门闹事的时候,记得带些有用的人物。别老是叫一些不中用的小辈来这里丢人现眼。”接着他摇摇拱手对着远处一直没有参加战斗的戒刀门和乞儿堂众人大声说道:“戒刀门和乞儿堂的兄弟们也请回吧。刀谱我带风指长老答应你们一定送回去。至于乞儿堂的内贼,我想你们也不希望我们外人插手。” 城墙之下,心有不甘的各派精英弟子们,骂骂咧咧着正想再次冲上城墙,给这个自大的老头子一个教训的时候。那立于城墙之上的五十名帅卫已经纵身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朝众人扑来。而与此同时,从城墙两侧的山林之中,也呼啸着窜出许多人影,扑向惊慌失措的人群。清一色的帅卫服,正是盗门帅卫! 五百多名拥有一流高手实力的帅卫如猛虎出闸,如虎入羊群,扑入惊慌失措的人群之中,实力的差距在这一刻被轻易的无限放大。占据着人数优势的各派精英弟子完全不是帅卫的对手,再加上各自为战无法统一调动齐心协力,更是一溃千里。也不知是谁谁带的头,那些号称精英的各派弟子们呼啦一声全都往后退去,被帅卫们驱赶着朝着来时的路退去。只不过瞬息间的功夫,就从城墙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戒刀门众人遥遥对着城墙这方的盗门众人拱了拱手,便缓缓离开了。至于乞儿堂,早在无雷长老说完那段话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好了。那些看戏的外人已经走了。师妹你是不是也该请你的这几位朋友回避一下,总不能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吧。”李晓看了远处的我们四人一眼,笑着对妖妖说道。 “他们既然不是为了讨伐盗门而来,遍也不是我盗门的敌人。况且今日之事,总需要些人来当作见证。否则将来再提起我们盗门的时候,恐怕没几个人相信我们盗门又回归正途呢。”轻轻一笑,妖妖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哼,随你。”李晓竟是不再深究。挑起下巴看着妖妖:“且看最后谁胜谁负!” 随着一声轻咤,妖妖手中的匕首已经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的线条,骤然刺向对面的李晓。十米的距离,似乎就被这一抹白光切割成了短短的两步距离。 长袖善舞,李晓手中的剑终于出鞘了。 张桠楠眼睛一亮,忍不住再次赞叹道:“好剑!” 长剑架住鬼魅般出现在脸颊旁的匕首,李晓和妖妖四目对视,目光中隐隐爆出一团急促耀眼的火光。 盗门无贼派和义盗派的最终较量,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 已阅。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长眼的程咬金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二零一一年九月十五日,星期四,天气:晴。 感觉到快餐店里注意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我心下有些不安。匆匆拉起楚妍和郭去去就往店外走:“我们回去仔细说!” “等等啊!我的汉堡还没吃呢。”郭去去赖着不走,指着桌上的汉堡道。 “打包回去吃!”我当真有些怒了,这女人明明瘦的连胸部都丰满不起来了,怎么还这么大胃口。光吃不长也不是个事儿啊。 好不容易将汉堡打包,三人正打算出门的时候。有几个不合时宜的人影忽然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愣了一愣,看着挡住自己的三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却又带着几分强悍的气息。 三个人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目光在楚妍脸上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带着一丝紧张和庆幸,微微弯腰欣喜道:“小姐,我们终于找到您了!请您跟我们回去!” “嘎?”我和郭去去大吃一惊,扭头看着楚妍,良久之后才迟疑问道:“你……怎么回事?” 楚妍也是一脸的惊讶,然而只不过两秒钟的功夫,她就将这份惊讶化作了淡淡的冷漠:“你们是谁?有事吗?” “我们是楚氏科研下辖的安保人员。自小姐失踪之日起一直在寻找小姐的下落。时至今日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本来大家都已经放弃希望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小姐你!请小姐务必跟我们回去,老板和夫人都着急的很。” 看着一脸恭敬低头恳求楚妍的三名所谓楚氏科研的安保人员,我顿时头大起来:对方……似乎认错人了。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小姐。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楚氏科研。”楚妍摇摇头,伸手就去推那三个楚氏的安保人员。 “这是小姐的照片,我相信我们都没有认错人。”一名安保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递到楚妍面前,轻声说道。 郭去去眼疾手快,伸手夺过照片,一看之下顿时惊咦起来:“真的好像啊!” 我探头看着照片,忍不住惊呼道:“简直一模一样。” 照片中的女子一身复古的汉服,正坐在一只小船之上,身后的背景是杭州西湖。而女子的容貌……居然和楚妍一模一样。 楚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因为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她!? “难道……是李晓效应?”郭去去忽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心中一动,不由得点了点头:所谓李晓效应,指的就是在我们这个位面和席二所在的庐州位面同时出现长相相同且同名同姓的人。而之所以叫做李晓效应,则是因为第一起事件是发生在我的好友李晓身上的(当然,是除过我之外),她和楚妍在庐州的那个徒弟李晓同名同姓且同样貌。于是我们便用她的名字来给这个效应命名。 而眼下,似乎也只有李晓效应能够解释眼前的情形——这三名楚氏科研的安保人员所要寻找的应该也是一个叫做楚妍的女子,但要找的应该是这个位面的楚妍,而不是从庐州位面突然穿越而来的楚妍。只是……不知缘由的他们,并不知道此楚妍非彼楚妍而已。 悄悄的,我凑到楚妍白玉般的耳朵旁,轻声说道:“李晓效应。” 楚妍微微点头,推开拦在我们面前的三名楚氏安保人员:“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和她很像,但我不是她。” 匆匆走出快餐店,我心焦于关于席二所参与计划的事情,匆匆拉着两人朝我们租住的房子走去:这两个女人当真是艺高人大胆。竟是毫不在乎和我这个大男人一起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现在想来,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同居生活,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呢。 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我们三人走到我们租住的楼房之下的小巷中时,那三名一路尾随的楚氏安保人员忽然越过我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位美女。既然你说自己不是照片上的人。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和我们一同去楚氏科研做一个鉴定。我想数据是不会说谎的。当然,为此我们会付给你一笔不菲的报酬。”个头最高的那名楚氏安保人员礼貌的微笑开口,居然真的抛弃了楚妍“小姐”的身份,而是顺坡下驴,转而用金钱邀请起来。 楚妍皱眉。我也皱眉。郭去去更是皱眉。 “我不是你们也好找的人。也不会跟你们去做什么鉴定。请让开。”楚妍如是道。楚疯子不愿意干的事情,想来这世上还真没人能强迫她去干。即便拉上万能的金钱也不行。 “少爷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回家!三位帅哥能不能让让!”席二也许危在旦夕,而我还不清楚那个所谓的计划是不是真的和偷心有关,更是急着回去好好和郭去去讨论一番,这什么劳什子的鉴定和报酬,放在平时我可能会心动,眼下却是一点也没兴趣。 “有钱了不起了?姑娘我从来就不缺钱,还会在乎你们的那点破钱?”郭去去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恼怒于对方居然在自己这个神偷面前提钱这个字。是在嘲笑老娘偷盗的技术吗? 三名楚氏的安保人员一愣,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还隐含怒气。 这世上不是没有有钱不赚的人,但是有钱不赚还对金主怒目相视的,却还真的很少。 很不巧,我今天有幸成为这样的人。 略微犹豫了一瞬,那名最高的楚氏安保看了看身旁的同伴一眼,三人轻轻点头,不约而同地将手莫想了腰间:“既然小姐你不配合,我们只好用些不好的手段了。实在对不起,就算小姐你事后真的要追究的话,我们甘愿受罚!” 本以为三人会从腰间掏出让我最害怕的手枪,却没想到三人逃出来的却只是很小巧的三根警棍一样的棍子。 嘿嘿一笑,我揉了揉手腕:“只要不是热兵器,我们三个……还真不怕你们。” 既然有人想找揍,我可不建议帮他们一把。 ~ 已阅。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偷心大法 无弹窗,万名书迷同时在线龙武十一年九月十五日,星期四,天气:雨吧。 看真正的高手过招是一种享受,而看真正的高手拼命却不见得是享受。 眼前的两个女子一蓝一白,却显然不是在友好的过招切磋,而是真真正正的拼命。 凌厉的剑气和匕首划破空气告诉切割形成的尖锐气流在妖妖和李晓的身体周围肆虐翻飞,纵横切割。竟是让周围的人无法轻易靠近。以至于两个人身周三米的范围之内都是一片空地,地面上不时裂开的半指深的裂痕提醒着我单单是这些逸散而出的剑气劲风,就拥有着怎样令人心惊的杀伤力。 相比于李晓和妖妖如此华丽的交手,另一边的无雷长老和朱十娘却反而没那么引人注目了。五雷掌沉稳之中带着隐隐雷声,而母山一般的朱十娘挥舞的粗壮手臂却是一味的霸道凌然,一挥手一抬腿都是那样的缓慢而沉重。以沉对沉以慢打慢,虽不华丽,却有着另一种惨烈气息。 除了这两对交火的人以外,周围那些或沉默以对或声势惊人的争执打斗,都缺乏足够的吸引力来让我移开已经应接不暇到有些酸痛的目光。 于是我开始不看无雷,不看朱十娘,不看蓝衣的李晓,我只看妖妖——眼里只有她。 妖妖的身法很飘逸,很灵动,很轻盈的如同沾衣即走的蝴蝶。而且还是那种飞的很快的那种。而她手中的匕首也是花样百出,让我很难相信那居然只是一把匕首。更让我吃惊的是,她对于手中匕首的利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谁说匕首只能用来刺削挡插的?谁说只有匕首的锋锐才可以用来伤敌的?在妖妖手中,那把简单的匕首却可以用来当做暗器投掷并且还会自动返回,可以用匕首的柄端把手去捶打,可以用匕首的刃面去格挡,可以…… 妖妖手中的匕首,早就脱离了匕首应有的范畴,在她手中变成了连张桠楠都忍不住拍手的致命杀器。 “原来匕首还可以这样用!”荷盼赞叹着,双眼中泛着晶莹的亮光。 张桠楠嘴角微翘:“好快的手法。果然不愧是盗门出身的。” 然而我却更关心两人的胜负,忍不住低声问张桠楠:“师傅,你看她们两个谁会赢?” “妖妖会输。”张桠楠笃定说道,“她虽然比那个李晓更快,却没她熟练。”她死死盯着李晓稳定握剑的手,冷静判断的眼,面无表情的脸,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她出剑的每个姿势一定都练习过千万次。所以她一定会赢。” 这是一个超级高手对另外两个超级高手实力的直观判断,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准确,却还是忍不住相信张桠楠的判断,继而开始有些担心那个白色的蝴蝶般的女子会否受伤。 盗门三派内斗,终于因为帅卫的出现而正是开始。而义盗派和无贼派的胜负,则已经全部记挂在了场中最显眼的四个人的身上。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在乎周围那些盗门弟子之间的争斗与胜负。 一切的斗争,放到最后的时候,都是最直接的实力碰撞。阴谋诡计也许中途有用,但放到最后,总是多余的。 朱十娘对无雷长老,旗鼓相当。 妖妖对李晓,胜负难分。 但是胜负难分却总是会分出胜负的。旗鼓相当也总有孰轻孰重的时候。而当妖妖手腕终于被李晓冒险割了一剑,朱十娘和无雷长老都气喘如牛的时候,场中的所有人都知道:结果要出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师傅,你能不能……去帮忙?”我有些无耻地看着张桠楠,轻声开口。 “这是盗门内部的事。我若出手,就不是内斗那么简单了。”张桠楠没有用什么江湖道义的话来拒绝我,而是很直接的说出了最重要的原因,“到时候,就是我们几个面对整个盗门的怒火。妖妖也救不了我们。”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有些疲惫的妖妖:“放心吧,她没什么大事的。小伤而已。”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摇了摇头,“只是单纯的不想无贼派获胜而已。特别是不想那个叫李晓的女人赢。” 张桠楠扭头,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 “她若赢了,我岂不是很丢人?”嗓子忽然有些奇怪的变化,我的声音有些尖锐清细起来,音调古怪地说道。 张桠楠握剑的手忽然一紧,双目乍然寒冷无比,死死盯着有些异常的我:“你是谁?” “我”轻轻笑了起来,声音竟是变成了女声:“我是他啊。” 远处,正在颤抖的妖妖浑身一震,流水般的动作有了那么一丝的停顿,李晓眼睛一亮,一剑封喉抵在了妖妖脖颈之上。 正在和无雷长老拼沉重的朱十娘也是肩头剧烈的一动,震开无雷长老,推出战圈惊喜的回头。对着我倒头就拜:“十娘见过主子!” 张桠楠一把拉住荷盼,连退十多步,手中长剑黯然出鞘,玉脸含霜冷盯着此时此刻异态突生的我:“你到底是谁?” “妖妖见过师尊。”脸色苍白的妖妖看也不看李晓抵在脖颈间的长剑,紧跟着朱十娘之后转身下拜,声音微微颤抖,似是激动无比。 “呀!”惊叫一声,荷盼脸色苍白地指着“我”,颤抖着嘴唇说道:“你……你是妖妖的师尊?你不是席佐治吗?” “咯咯。”我轻轻掩唇而笑,声音说不出的清脆,然而配上大男人一般的脸庞,确实说不出的恶心:“是与不是你难道还听不出来吗?” “妖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桠楠扭头看着低头不语的妖妖,眼中罕见的满是怒火:“你把他怎么了?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哎呀哎呀,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挥了挥衣袖,我轻声笑着开口,“这个和我家妖儿可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负责将这具身体护送到这里来而已。对这个小男人做手脚的是姑娘我。” 蓝衣李晓收回长剑,静静看着娘化了的男人,冰冷的笑了起来:“师叔,这难道就是你的‘偷心’?” ~ 已阅。 (新书《楚八旺求学录》已上传更新,求各位支持推荐收藏惦记~~~~~~这本书更新不会断,但是年前这段时间肯定不能及时更了……但请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好看的尽在,告诉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