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穿越,挨了嘴巴要抽回去 “咳咳……”谭爱亚做梦都没想到,这人背兴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而她不过就是失恋去水上乐园玩了回激流勇进,却不巧赶上了穿越的洪流,这下倒好,兜头一脸水,非但全身湿成了落汤鸡不说,好似她就真的掉进水里了,呛得她载浮载沉地猛咳。 一双小手也在水中奋力地挥舞着,企图抓住什么浮木似的手足无措,而那宛如海绵般的衣服吸了过多的水分,越来越沉,坠得她不停地往下落。这到底是激流勇进啊,还是海底两万里啊! 就在谭爱亚怨天怨地地唾骂时,忽的一支竹竿砸在了她的身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手紧紧一攥竹竿,这才被人费力地拖上了岸。待她睁开双眼时,眼前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差点吓得她一下跳起来。 “你是谁?!”救她上岸的这女子就好似电视上古代有钱人家的使唤丫头般。谭爱亚自是免不了起疑的多问了一声。 那女子一脸紧张模样,一见自家小姐成了这样,急得好似快哭了般,使劲地挥着手,比划着什么。 “你是哑巴?!”谭爱亚不可置信地边咳出腹中的水,边轻问道。 女子欣喜地猛点了点头,她家小姐终于想起来了,还好还好! “那我又是谁?”谭爱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这一切都让她涌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她好像穿越了!且不是带着身体穿越,而是穿进了别人的身体里。这简直就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那,二小姐投湖了,我亲眼看见的。”就在谭爱亚企图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时,一旁传来了吵杂的人声。 “投湖?!”谭爱亚瞪大了双眼,这身体的主人是个枉死鬼啊!她怎么这么倒霉,竟穿到这么个身体里,只是这女子究竟为什么要自杀啊!难道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若真是这样,那她这个异世来客不就惨了!她还不得替这个女人受那份冤枉罪啊?! 正想着呢,忽的,身前一暗,谭爱亚恍恍惚惚地刚一抬头,啪--迎头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怎么,还反了你了,让你嫁给王爷,你是不愿意啊,还是觉得委屈了,竟想着投湖自尽,你这是想活活害得我们全家都跟着你一起掉脑袋啊?!”这妇人好生的厉害,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赏了谭爱亚一记清脆的耳光。 “娘,打得好,她跟她娘一样--欠收拾!” 喝,这一旁竟然还有拍巴掌叫好的,谭爱亚这心头那叫一个气啊,猛地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抬手啪啪就是两记,抽的那刚刚还在骂的妇人登时傻了眼,而那一旁叫好的也俨然被打傻了。 “什么叫我跟我娘都欠收拾?是谁说看见我投湖的?!是你?还是你!”谭爱亚跳了一圈,把人都指了一个遍,最后利落地一旋身,青葱玉指一横直接寻到刚刚叫好的那个女子的鼻梁前:“我还说是你给我推下去的呢!”这声音谭爱亚认得,这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带着人来,说是看见她投湖的目击证人。 看见她投湖都不救她,还不如一个小丫鬟头脑转的快,竟还去喊人,有喊人的功夫,她早就淹死了,这里面想必大有问题了! ------------ 2:二小姐脑子进水了?! “娘,她,她打我……”那女子踩着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扭扭捏捏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气得直跺脚。 在这女子的眼里,谭爱亚简直就是给脸不要的寻死行径,平日里,就算借谭爱亚百个胆子,谭爱亚敢这么闹吗?!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这尚书府究竟是谁当家,谁掌权?!今日,也不知是怎了,莫不是这被水一泡,人就变傻了?!还是说这被水一泡,胆子也能泡大了。 总之,她尚书府大小姐--谭爱馨可不吃这一套。管她谭爱亚,尚书府庶出的二小姐究竟是被水泡傻了,还是被水泡发了胆子,今天,她谭爱馨就跟她谭爱亚杠上了。谁叫她谭爱亚非得什么人不好打,竟是有眼无珠地偏偏打了她这个尚书府嫡出的大小姐呢。何况,今日她还有她娘给她撑腰,她又怕什么。 “娘……” 可是显然,大夫人也被谭爱亚那一记耳光给掴傻了,半天都没晃过神来。待到她缓醒过味儿来的时候,谭爱馨都唤了她两声娘了。 “真是反了你了。”大夫人一招手,呼喝来帮忙救人的家奴:“来人那,给我打!” 这家奴摇身一变竟一下子成了打手。一群恶家奴摩拳擦掌的恨不得将谭爱亚就地拍扁捏碎般。 这时那搭救了谭爱亚的小丫鬟则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双脚一蹬地,猛地一跃,便挤身于家奴与谭爱亚的身前,横起的手臂使劲地打着手势。那模样好似在说:她家小姐落水后,受了刺激,失忆了才会如此。恳请大夫人,还有大小姐高抬贵手,不要与她家小姐一般见识。 “好个护主的刁奴,嘴巴不能说,就打手势?!你以为我跟我娘懂你这些屁话吗?!别管她,就打她的主子,给我打,狠狠地打!”谭爱馨就是为了解气,要不是没有防备,她怎么会白白地挨了谭爱亚那一记打。真是快气死她了。没想到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且是咬得她这么疼。今日,她若是不给这谭爱亚点颜色瞧瞧,那她就不叫谭爱馨了。 看见小丫鬟如此的捍卫自己,谭爱亚心中那叫一个感动。可是在感动的同时,谭爱亚也不由地为这不知变通的小丫鬟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想来她这身子的主人该是个老实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个老实的丫鬟了,光看眼前的小丫鬟,谭爱亚就将自己用的这副身体的主人猜了个通透。只是,老实人却是偏偏最受欺负的,而她谭爱亚呢,像个老实人吗?! 谭爱亚心中不由地呵呵一笑,她的善恶是因人而异,若是遇见善人,那她比善人还和善,若是遇见个恶人呢,那就怪不得她了,她比恶人还要恶毒百倍。 也许面前这对仗势欺人的母女的话,谭爱亚几乎就没听进去几句,不过有一句她却是听的真真切切,而这一句,对谭爱亚来说正是恰到好处,这正是能救她脱离险境的一句。 于是,谭爱亚轻轻地一拽那拦阻在身前的忠心护主的丫鬟,将其稳稳地藏匿于身后,先确保了这小忠仆的安全,谭爱亚这才临危不惧地坦然喝道:“来啊,打啊,照脸打,使劲打,最好能给我就地打死的,不打死我,你们就是不给我面子……” 天!家奴听的全都风化在当场,心中皆是暗叹道:这二小姐当真是脑袋里进水了?怎么竟说胡话呢?! ------------ 3:我若不嫁,您的女儿嫁呗! “打啊,有本事,就当场打死我,今天你们不打就是不给我面子!”谭爱亚的喝斥吓得这群恶家奴顿时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哼!”谭爱亚又是冷冷一哼,朱红的小嘴一瞥道:“我倒是要看看,打残了我,谁去嫁王爷?!” “要不……”谭爱亚再是小嘴一驽:“就委屈这位姐姐替我嫁过门好了!”低低地一声轻问,将面前这对仗势欺人的母女全然问傻了眼。 “这……”几个家奴虽是满脸的恶相,却是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大夫人。”一个家奴慢慢地凑到妇人的身畔,压低了声音在妇人的耳畔道:“三日后,这二小姐就要嫁过门了,若是真给打出个好歹来,怕是王府里不好交代,且圣上那边追究下来,咱们尚书府……” 大夫人听后,那双被眉笔描画的粉黛不由地拧成了一团疙瘩。 “爱亚……”低低的一声轻唤,大夫人忽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性。那说话的语气也是一瞬间地轻柔了许多。在大夫人心中,这谭爱亚伤不伤的其实不打紧,只是为了此事,若是她反了悔,那这事情可就大了。因为,若是谭爱亚不肯嫁王爷。那就轮到大夫人的女儿谭爱馨必须嫁过门了。而大夫人则是誓死都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那王爷。 “娘……”谭爱馨一听谭爱亚说要让她嫁,自是心里也起了急,这一口一声娘的使劲地唤着。 “爱亚,这事你可别恼啊!大娘我这不是也是被你这投湖寻死的事给气的吗?就一时没了分寸,你可要想明白啊,这事呢是你当时当着你爹的面应下来的,当时也没人逼你,是你自愿应的,而这事到临头了,你可不能临时改主意啊?!”大夫人煞费苦心的一声声地劝着。 “再者说了,这圣旨也颁了。你也知道,圣上金口玉言,若是咱们尚书府不乖乖照办,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你就算不为咱们尚书府的老老小小一干人等考虑,也要替你娘着想不是?!”大夫人知道谭爱亚是个孝女,自是专门掐着她的软肋说。 “我娘?!”谭爱亚不由地眉头一紧,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本是有爹有娘,只是为何会落得这般悲惨的境地呢?莫不是,她这个爹爹实际上是个渣父,而娘亲却不巧又是个软柿子吧?天那,她怎么这么悲惨的竟穿到这么个身体里来了。 “恩。”谭爱亚微微地一颔首:“然后呢?”不过呢,她跟这副身体的的主人好似真的很投缘,她们竟是同名,都叫爱亚,若是同姓就好了。她谭爱亚定会送佛送到西。哪怕有天大的罪,她也替这同名同姓的女子受了。毕竟她没的反悔,只能既穿之则安之!只是不知这女子的模样到底是美还是丑?想来既是如此有缘,也有可能,她们长相也相同呢!谭爱亚不由地勾唇一笑。 “然后,然后……”谭爱亚轻掬的这一丝笑靥,看在大夫人眼中,宛似活见了鬼般的骇人:“爱亚,你可千万不能反悔啊,不然咱们尚书府可真没办法在圣上面前交代了!再者说了,那王爷府也不是什么人想嫁都可以嫁的,一般人家想嫁还不够格呢!” 大夫人一句话,把谭爱亚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靥,谭爱亚又轻声道:“我若是不嫁,不是还有您的女儿呢吗,大娘,您说我说的对吗?!” ------------ 4:谁更狠! 哼,这心肠歹毒的妇人,竟然还想诓骗她,当她谭爱亚是傻子吗?若是那王爷府当真那么好,为什么她的女儿不嫁,偏偏要她这个尚书府庶出的二小姐去嫁,只怕那王爷府该是名不副实吧! 大夫人脸色一沉,似是被这话一下戳中了脊梁骨,顿感腰酸背痛,她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匆忙地摆了摆手打发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二小姐衣服都湿了,还不快带二小姐回房换衣服,想看二小姐染风寒啊!老爷还在厅里等二小姐过去应话呢!” “娘。”一旁的谭爱馨又是低低的一声唤,莫不是她娘就打算让这事情就这样算了,那她们母女的这两记耳光就白挨了?!谭爱馨这心里可是气不过。 不光谭爱馨气不过,谭爱亚的还气不顺呢,她穿越过来招谁惹谁了,上来就挨了一记耳光,现在她还觉得这左颊上火辣辣地生疼呢。不过,既然敢惹她谭爱亚,那这对母女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头了,今日这两记耳光就当是给她们的下马威了,若是他日在不小心触了她的眉头,她自会再给她们更大的苦头吃,就不止是掴耳光这样的小事了。 “不劳大娘费心。爱亚我好胳膊好腿,自己会走,能回房。”谭爱亚倏然一转身,面朝着那哑巴小丫鬟一招手,微微一笑道:“丫鬟,前面带路。”穿越而来的谭爱亚哪里知道回房的路怎么走,不过她不知道不要紧啊,这不是还有个忠心护主的小丫鬟可以给她指路呢吗! “娘,真就这样算了?!”望着那越走越远,到最后只剩下背影的两名女子,谭爱馨的一双白牙咬得咯咯作响。 大夫人虽是心中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可还是故作平静道:“爱馨啊,你来,娘有话与你说!”说着,大夫人轻轻一扯谭爱馨的袖口,将其带到了一旁的避人处,且是再次压低了声音道:“你将她推下水时,你可曾记得当时还有什么其他人在场么?!” 今日,大夫人正在屋中小歇呢,就听见外面女儿火急火燎的呼喊声,吓得她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抓住慌手忙脚地冲进屋中的谭爱馨一问,这才知道是出大事了。 不过大夫人就是大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当机立断,立刻拿定了主意,并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谭爱馨叮嘱道:“先去看看她死了没?!”这个她指的能是谁,当然就是谭爱亚喽。 大夫人还交代谭爱馨道,不要贸贸然然的去,就为了看谭爱亚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打着去救投湖自尽的谭爱亚的名号去,因为只有这样,就算那谭爱亚真的被水淹死了,也不会有人将怀疑的目标落到她的宝贝女儿谭爱馨的头上。 “娘,您就放心吧,当时出事后,女儿在那周围仔仔细细地都看了一个遍,连个鬼影都没有,不可能有人的!”谭爱馨信心十足道。 “那就好。”听到女儿的再三保证,大夫人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娘,怎么了?是不是您看出什么来了?!”谭爱馨突然也变得神色慌张了起来,谭爱馨之所以慌乱不是因为别的,全是这落水后就好似转了性子的谭爱亚闹的。 “没什么!”大夫人也说不上来是哪的问题,她就是总觉得这心里头吧就好似揣了只兔子突突地猛跳,使劲地压了压慌乱地心,大夫人故作镇定道:“三日后她就要出阁了,这段时间,就先让着她,由着她撒疯卖野,待到她出阁后……”大夫人冷冷一笑:“她娘不是还在我们手里攥着吗?这就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对,娘您说的太对了。治不了她,我们可以收拾她娘!”谭爱馨顿时喜笑颜开,只笑过了,谭爱馨的愁心事又来了:“可是娘,今日她没死,她该不会把我推她下水的事告诉爹吧?!” 大夫人顿时厉容一板:“她敢,反了她了!就凭她跟她娘,说话的分量还没那绿豆沉呢。就算她说了,又怎样?!再者说了,今日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带人去救‘投河自尽’的她,她没理,敢说么?!”大夫人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自信满满:“不过,若是她真敢说的话,娘定然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说到最后,大夫人又心肠歹毒地补了一句。 ------------ 5:触目惊心的一行小字 谭爱亚刚刚换完衣服,就觉得一旁有人轻轻地掖了掖她的袖子,寻着动静望去,竟发现拽她袖子的人是那哑巴小丫鬟。“怎么?有事?!”这小丫鬟是谭爱亚的救命恩人,谭爱亚对其自是格外的关照。与其说话也是格外的轻柔。 那小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小手摊开,将一张纸轻轻地一递进了谭爱亚的手里。 “给我的?”谭爱亚再次询问道。 小丫鬟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谭爱亚微微一笑,将那纸捏至眼前,这才发现上面竟有一行极为娟秀的字迹。 “我叫小桃。小姐您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名唤谭爱亚。刚刚那两个女子,是大夫人,还有大小姐谭爱馨!” “恩,我知道了,小桃。你帮我取个镜子来好吗?!”她与这身子的主人竟是如此投缘,竟连名字都一模一样,莫不是这长相也……谭爱亚不禁猜想到。她此时此刻就想取来镜子一探究竟。 小桃立刻奔向一旁,取来一面铜镜,恭敬地送到了谭爱亚的手上。 “果然……”谭爱亚惊呼一声,虽然早就猜到会是如此,可是亲眼证实,她还是免不了惊愕一番。 小桃好似被眼前人的惊呼吓到了,身躯轻轻的那么一颤。视线一挑,好似在询问谭爱亚到底怎么了?什么就果然?! “没什么。”谭爱亚笑着摆了摆手,这小丫鬟挺得她的心意,聪明伶俐,还很会看人脸色,确实是个好丫鬟。“小桃,我问你件事,你可要实话实说。”不知为何,谭爱亚打心里信得过小桃,自是想向小桃打探一下这府里的底细,也好让她有个暂时的栖身之地。为什么说是暂时呢,因为谭爱亚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嫁去那个所谓的王府。 小桃小小的头颅一歪,唇角微微地一上翘,那模样好似在说:小姐您问吧!只要小桃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过了小桃刚刚递来的字条,谭爱亚知道小桃是误认为她还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只是落水后受了刺激,所以暂时失忆了,既是如此也就省得她再绞尽脑汁想别的借口,失忆是穿越而来,寻找崭新开始的最好借口,谭爱亚自是也不例外。 “小桃,我要嫁的那个王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本是轻轻的一言,谭爱亚却不曾想,她这一问,竟是把眼前这聪明伶俐的小丫鬟给问呆住了。 小桃就那么定定地立在当下,半晌竟是连个表情都没换过。 “小桃?!”谭爱亚再次轻唤一声:“这个问题很难答吗?看你,怎么是这个表情,好像全然吓傻了?” 只是谭爱亚却不知,没动声色的小桃是在心中使劲地权衡着利弊,她到底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小姐呢,如今小姐非但失了忆,且是性情大变,若是她真将实情说了,那小姐要是反悔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可是就算她现在不说,有的人也会说,失忆的小姐早晚也会知道实情。既是如此。 小桃隐隐一咬牙,小手轻轻一挽,引着谭爱亚慢慢地靠向一旁桌案。捏起笔,在那张娟白的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而这一行小字对于谭爱亚来说,真可谓是触目惊心! ------------ 6:被推下水,不是投湖 谭爱亚万万没有想到,她要嫁的男人竟然是个死了十二年之久的人,想必他那尸骸早就在黄土堆里化作一具冰冷的枯骨了吧。嫁,还是不嫁,这好像是个问题,怪不得这身体的主人会投湖自尽,闹了半天,竟是遇见这样的一桩荒唐事,想必,那妇人说是这身体的主人亲口应下的话,也是假的吧! 只是,不该啊!谭爱亚不禁歪头思索到,她失忆不失忆仅凭刚刚与那两个女人的一番争论,她们该是看不出来的,况且就算那妇人再傻也不可能当着正主儿的面,说出能让正主儿戳穿的劣质谎话来。再者说了,那妇人像是个傻子吗,非但不傻,且是精明的似只猴呢。不过呢,她谭爱亚还就爱耍猴。 “小桃,我问你,真是我亲口应的要嫁去王府?”谭爱亚虽是心中有了答案,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向小桃确认道。 小桃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点她可是确定,因为当时小姐应的时候,她也正好在场。 “没人逼我?真是我自愿应的?!”谭爱亚又追问道。 小桃更加使劲地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没有人逼迫她家小姐,确实是她家小姐自愿应的。 “这就奇怪了!”谭爱亚疑惑道,她口中的奇怪不是为别的,而是婚事既是这身体的主人亲口应下来的,且又没人逼她,她为何要投湖自尽呢。莫不是,突然,谭爱亚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小桃好似已经猜到了自家小姐的心思,重新拾起桌上的笔,在娟白的纸上继续写道:“小桃亲眼看见大小姐给小姐您推下湖的。” “妈蛋!”谭爱亚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她早就该料到这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那个女人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推什么人不好,竟敢推她下湖!这次她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且是结大发了。 “我这就找她算账去。”早知道那对母女那么恶毒,她刚刚就不该手下留情,就该多掴几掌过足了手瘾,不打得她们满脸桃花开,她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小桃丢下纸笔,抬手使劲地圈住了谭爱亚的腰,并对着那向外冲的小人儿使劲地晃着脑袋。小桃精神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生怕一撒手,她家这不单失了忆,且怒火攻心的小姐就会冲出去伤人。 那大夫人和大小姐可打不得啊!今日她家小姐这一番闹,那是她家小姐命大,若是换做平日,她家小姐怕是早就命丧当场了。只不过,小桃转念一想,相较于小姐失忆前,这失忆后的小姐简直可以说是所向睥睨。非但打了大夫人和大小姐不说,还顶的她们连句狠话都不敢说。今日的小姐真是好生的威风。小桃心中佩服,更觉得解恨。不过,佩服归佩服,解恨归解恨。冒险的事,小桃可不敢让谭爱亚再做第二次。 “你放心,这次我保证绝不手下留情,我非打死她们不可!居然敢推我下水!”要不是那对恶毒的母女把这苦命的女子推下水,她至于穿越过来受着份冤枉罪吗,嫁个死去十二年之久的王爷,她招谁惹谁了! 就在小桃和谭爱亚拉拉扯扯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了妇人焦急的呼喊:“爱亚,爱亚你没事吧?” 这是谁?!谭爱亚眉头紧紧一蹙,莫不是她那软柿子的娘?! ------------ 7:欺人太甚,百倍还之 “爱亚,爱亚,你没事吧?!”听着一声声的呼唤,谭爱亚猜想,这来人多半是这身子的正主儿的软柿子的娘了。 可不,还真让谭爱亚猜着了。只见妇人焦急地一把推开门,径直冲到谭爱亚的身前,吧嗒嗒地泪水如雨般地肆意挥洒,边哀哀地啜泣,边语重心长地对谭爱亚念叨着:“爱亚啊,娘什么都不要,娘什么也不求,就求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你可千万别再去找她们说什么你替嫁,叫她们待娘好的话了。这么多年,你不去求她们,娘不是也过来了吗?” 妇人抬起手,想搌去了眼角的泪水,可是她的泪水就像是河水决堤般,怎么搌都搌不净,一想到女儿为了自己受了苦,且是被人推下了水,妇人这心里就隐隐地犯酸。 她的女儿为了让她不再受正房家的欺负,竟是一口应下,自愿嫁给一个死去十二年之久的王爷,事情的原委便是如此,试问她的女儿又怎会想不开的投湖寻短见呢。肯定是与正房家的发生了口角,被正房家的给推下湖去,而那歹人没心没胆,才故意栽赃了她的女儿。只是,奈何她没有本事。就算想替女儿抱不平,都没勇气去与老爷说。 “娘……”谭爱亚也不知怎了,看见这面慈心善的妇人,竟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般,先是低低地唤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没骨气的也跟着潸然泪洒,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态了,谭爱亚这才飞快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重新挽起笑靥劝慰妇人道:“娘,您误会了,女儿不是被人推下湖的,是不小心失足踩滑了落进湖里的。” “真的?!”妇人不相信地抬起头,一双风韵犹存的美目在谭爱亚的脸上仔细地窥探着端倪。 “当然。”谭爱亚呢,自是表现的十分坦荡。对于谭爱亚来说,让母亲吃苦是不孝,让母亲伤心,那也是她这做女儿的不孝。在现世,她可是标准的孝顺女。只是现在她恐怕再也没机会围在现世的母亲身边尽孝了,既是如此,她就把她全部的孝心都奉献给这个同名同姓的女子的母亲吧。 “小桃,快告诉夫人,我是不是失足落水的?!”说着,谭爱亚一扯小桃的胳膊,拉着小桃替自己做掩护:“娘,小桃都看见了。不信,您问她!” 二夫人还是相当信任小桃的,知道小桃是个诚实的好丫鬟:“小桃,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小桃心知谭爱亚的心意,便使劲地点了点头,这下好了,二小姐不会再为落水的事情去找大夫人与大小姐算账了,这事情想必也就算这样过去了。 只是小桃却想错了。现如今她家小姐已经今非昔比,现在这具身体的新主人――谭爱亚天生一副嫉恶如仇的个性,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别人敬她三分,她还别人七分,别人犯她三分,她还那人百倍。 这一次,她是万万不肯饶了那对欺压了她的恶毒母女,且光欺负她也就算了,竟还敢欺负她娘,这是她谭爱亚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 8:抢嫁妆 “娘,您看这对镯子比您那对好多了。爹爹真偏心。”谭爱馨使劲一掀,将那被大红铺盖披住的箱子先是掀开一只,再是从里面挖出一对品质上好的玉镯来,边捏着仔细地端详,边好似话里有话地埋怨道。 “馨儿,你别动,那都是给您那宝贝妹妹做嫁妆的,万一动坏了,就是把咱们娘两卖了,也赔不起。”大夫人不禁暗暗垂怜道,甚至还掏出帕子,像模像样地搌了搌眼角,好似委屈地哭了般:“咱们尚书府的天怕是要变啦,以后二房当家,二房掌权,咱们娘两就勤等着去喝西北风吧!” 说着大夫人还时不时地拿眼横扫屋中太师椅里稳稳坐着的中年男子,只见中年男人的脸随着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愈发的阴沉铁青。大夫人这才不禁拿帕子掩住脸,满意地一笑。 两个女人继续左右开弓,少说叨叨了小半刻,中年男人许是再也听不下去了,沉脸一拉,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捡喜欢的挑吧。挑剩下的再给爱亚送去做嫁妆。挑吧,挑吧!”男人也是没了法子,只得由着大房母女的性子来。 男人刚刚说完,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谭爱馨与大夫人身旁的丫鬟手里已经抱了一摞大大小小的红锦盒了。 谭爱亚跟在小桃的身后,被小桃引着来到正厅,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大夫人与谭爱馨鸡一嘴鸭一嘴的,就跟吵蛤蟆坑似地在那呱呱。搅得她柳眉不由地紧紧一蹙,按住小桃,放慢脚步,她倒要听听她们在吵什么。 待到听仔细了,谭爱亚这才知道,这对胆大包天的母女竟是想要瓜分了她的嫁妆。早前她们推她下水,她还没找她们清算个明白呢。现在倒好,又打起她嫁妆的主意来了,这她谭爱亚可是万万不依。以前的二小姐懦弱没本事,忍就忍了,这事,她可忍不了。该是她的,一个子都不能少。就算让她们吃进嘴里,她谭爱亚也有的是办法,叫她们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拼凑个完整还给她。 “呦!”谭爱亚估计拔高了嗓门先是吆喝一声,再是疾走几步直接奔进正厅,一眼瞄准那抱着最多的一摞锦盒的小丫鬟就冲了过去,不等小丫鬟反应呢,就飞快地将那堆东西全夺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小丫鬟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她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呢,就光听见呦的一声长吟,再然后一阵疾风拂过,手中便是一轻,再垂头去看,手里干净的就好似刚刚什么都不曾抱过般。 “这……”小丫鬟目瞪口呆地凝视着谭爱亚怀中的大盒小盒,结结巴巴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大夫人和谭爱馨呢,则是被这突然出现的谭爱亚杀了个措手不及,也一脸愕然地立在当下。 谭爱亚将夺过来的锦盒就手掀开一看,喝,这对玉镯真是绝了,放着做工与质地不说,光看这镯子的模样,就让人爱不释手!怪不得这对母女要夺,想必她这堆嫁妆该是价格不菲了。既是如此,她就更不能让她们抢走她的嫁妆了。 ------------ 9:嫁妆还没随葬多 “这镯子真不错,小桃拿着,这对镯啊,就待我出阁那日戴。正好也就省得再去找那些杂七杂八根本就入不了眼的饰物了。”谭爱亚边说边将那对镯子细细地包好,重新放置在锦盒里,并且塞进了小桃的手里。 明知这对母女对这玉镯虎视眈眈,而她呢,却偏要虎口夺食,将这对玉镯抢回来。不,岂止是这玉镯,而是这红铺盖下的一切,她都要悉数夺回来,这可都是她的嫁妆,她岂能便宜了眼前这对心肠歹毒的母女。 “呦。”再掀开一个盒子,谭爱亚又是欢喜地低喝一声:“这只金凤钗也不错。”这金钗做工也甚是精美,那对展翅欲飞的凤凰雕画的栩栩如生。又是一件让谭爱亚爱不释手的稀罕物儿:“小桃,这个也收好了,待到出阁那日,我也要一并戴上。” 此时此刻谭爱馨心中那叫一个恨啊,恨不得当场把谭爱亚撕吧撕吧放嘴里嚼了。而大夫人呢,自是比谭爱馨这个做女儿的有远见的多。她的美目里闪烁着精光,更多的则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谭爱亚来不及翻看的那一箱箱的嫁妆。 大夫人心中冷冷哼道:谭爱亚啊谭爱亚,谅你把手翻断了也翻不完那么多箱的嫁妆,再者说了,就算你真翻完了,你还能全戴着嫁过门,不累死你啊!到时候带不走的,你以为能给你那任人揉捏的娘送去?!哼,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到时还不是我大夫人一句话的事,你带不走的嫁妆都得悉数搬进我和我女儿的房中。 谭爱亚怎不知大夫人腹中揣得那点的花花肠子,如今她是老虎不发威,她们真当她是纸糊的啊!哼,她谭爱亚非但不是纸老虎,更不是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她可没办法让她们捏出那般的五彩缤纷。 只是也不知谭爱亚到底揣了什么心思,竟是微微一笑将手里夺来的东西,又一一地放回了那被翻开箱子里,她缓缓地直起身,不疾不徐地轻轻道:“爹,这么多的嫁妆,女儿就不一一翻看了。女儿呢,就点明白箱子数就好。” 大夫人心满意足地一笑,早就料到这谭爱亚没那么大的能耐会一个个箱子的翻看。她等的就是这句。谭爱亚愿意点箱子就让她点去,反正她大夫人要的是箱子里面的嫁妆,到时候,给她搬几个空箱子糊弄过去就完了。 “至于东西嘛……”谁料大夫人的笑纹还没散呢,谭爱亚又开了口:“反正都是女儿的嫁妆,爹爹心里有数就好,多了少了,回头王府的账房清点起来,也不至于笑话咱们尚书府寒酸,嫁妆竟是还没王爷的随葬多。” 谭爱亚一句话,说的尚书大人脸色一沉,而算计了半晌的大夫人呢,则是气的脸色铁青,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哼,她不过才说这么一句而已,就让他们惊愕成这样,那她下一句说出来,怕是这群古人都要呕血倒地而亡了。就这点的承受能力,还想指望着跟她斗,他们就别痴心妄想了。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她的,她们一件也别想从她手里夺走,而她娘呢,她也早有打算,才不会留下给她们欺负。 ------------ 10:荒唐对荒唐 “你这不孝女,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就把你刚刚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谭爱亚一句话给尚书大人气的脸都绿了。而大夫人呢,自是没比尚书大人的脸色好到哪里去,她处心积虑地算计了半天,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重复就重复!这等的小场面可吓不倒谭爱亚。她以不大不小的音量,非但将刚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且在后面还多加了一句。 而这一句,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就见尚书大人听闻这一声,不禁腾的一下伏案而起。大手横起,颤抖了半天,想指着谭爱亚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但是努力了好一会儿,竟是连焦都聚不上:“胡闹!你,你……”你了半天,也接不上下面的话。尚书大人气得就连舌头都打了结。 大夫人与谭爱馨这一双女人自是没比尚书大人好到哪里去,她们那脸上的颜色就好似听见夜半的敲门声似的一时一变。 再看看厅中的家奴,也是全然吓得快呆成了一尊尊的石像。倒是小桃好似见过些大场面般,相较其他人略显得镇定一些。 谭爱亚将厅中的众人打量了个遍,竟是兴致缺缺的眉头一拧,她好像没说什么很惊悚的话啊,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是一副承受不起的表情,大到她这个新上任的爹,大娘,还有嫡姐,小到这厅中的家奴。看来啊,还真是让她给料中了。 谭爱亚不禁轻扯唇角蔑视的一笑,她的要求很简单,不过就是她出嫁,她娘做陪嫁而已,她也是好心才让这群古代的土包子们长长见识。如今,她要她这渣爹与那恶毒的嫡室母女明白,她谭爱亚不单要嫁那死王爷,还要带着娘一起嫁过门。 而这一切都是打她出了那间所为的闺房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她心里盘算好的。任谁都无法阻止她。 “你……简直就是胡闹!这等荒唐之事分明就是前所未闻!前所未闻!”卡壳了半晌,尚书大人总算从他那当机的脑袋中挖出了两句稀有语句来。 “就是,简直就是前所未闻的荒唐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大夫人也连忙帮腔道。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谭爱亚落了水后,这脑子竟是转得快了。自己嫁了,竟还想将娘也一并带走,门都没有!若是让那软柿子的二房走了。她这大夫人以后有气找谁撒去啊! “荒唐之事?!”谭爱亚勾唇一笑:“前所未闻!”她又一次地窃笑不已。 谭爱亚两番的讥笑,引得厅中众人不由地又一次愕然于当场,谁来告诉他们一声,这二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今日竟是这般的不正常了! 笑够了,谭爱亚忽的厉容一板,再次说出了一番犀利的言辞来:“难道我这番荒唐事能比得上皇上的一纸诏书荒唐?!将堂堂尚书府千金指婚给一个故去十二载的王爷,也亏得他这一国之君做得出来!难道他就不怕天下人笑他荒唐吗?!” 谭爱亚激昂的话语微微一顿,好似在平复她那颗怦怦而跳的动荡之心。片刻后,她语气平缓继续道:“我也只是以荒唐对荒唐罢了!” 这一声说的尚书大人登时哑口无言。宛如木石般僵立在当场! ------------ 11:女儿出嫁,娘做陪嫁 谭爱亚刚从正厅回房不多时,二夫人便闻讯而至。 “爱亚啊,你糊涂啊,怎么可以那么跟你爹说话呢?更何况,竟是还说出那等的荒谬话来,你……你,你这不是硬要让娘脸上无光吗?!” 谭爱亚一早就料到她娘会来,只是没想到,她娘竟是会来得这般早,这事情想来也不会是她那新上任的爹告诉她娘的,那恐怕,谭爱亚视线一转,最后狠狠地扫向了小桃。 小桃垂着头,半天也不敢抬起,活像是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行了,准是她了,没跑了!这个小桃啊,‘嘴’也太快了,谭爱亚还想等着看她那新上任的爹去找她娘哭诉呢。结果全让小桃给破坏了。不过,转念一想,谭爱亚又觉得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她爹会有跪着求她与她娘的那一天,她就拭目以待好了。 “娘,您当真就只为爹想,一点都不曾考虑过女儿的心情吗?”谭爱亚腾出手,狠狠地一拧大腿,装哭她也会,只是她装也不会装给那对恶毒的母女看。 二夫人一见女儿哭了,顿时慌做了一团,她的心中也觉得不忍。也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故去十二年的王爷而报不平。只是,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就算哭闹也无济于事,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爱亚,娘知道你心里头委屈,让你嫁给王爷,确实是难为了你,可是,可是你既是应了这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娘确实没本事,只是就算娘有本事,娘也没法子去改变当今圣上的心思……”二夫人怎么不体谅自己的女儿,可是皇上钦点要她尚书府的千金嫁过门,尚书府敢说个不字吗?!一旦抗命,满门抄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女儿嫁,女儿没说不嫁,女儿委屈的不是这个,而是……”谭爱亚敛起衣袖轻遮容颜,佯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加重鼻音,好似难过的刚刚大哭了一场般,无限哀怜道:“娘,女儿嫁过去就注定守寡,先不说那王府中人会待女儿如何,若是平日里,女儿落寞了,竟是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这样,娘也忍心?!”谭爱亚专挑那种让二夫人窝心的话说,到时候,就由不得她娘不点头跟着她做陪嫁了。 二夫人瞥过视线看了一眼小桃,也难怪女儿会这样说,小桃毕竟是个哑巴。可是,这女儿出嫁,娘做陪嫁,真是前所未闻之事啊,就算老爷点头了,皇上能首肯吗?!二夫人又不禁担心了起来。“爱亚……”低低的一声刚刚唤出,便被谭爱亚出言阻在当下。 “娘,您看这样可好,若是皇上应允了,您就随女儿一并去那王爷府里住些时日,若是皇上不应,女儿也不强求您?” “好吧。”见女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二夫人也只得狠狠一咬牙。 听到这句,谭爱亚满意地唇角勾扬。说到底,她娘就是舍不得她那个渣爹,这一点可瞒不住她,只是现在,她那个渣爹被那两个恶毒女人哄的团团转,而她也绝不会冒险将她娘独自留在这豺狼成群的尚书府。出于对二夫人的安全着想,谭爱亚也就只得出此下策,先带着她娘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 12:嫁进豫王府 大街上茶寮里人们议论纷纷,口中提及之事无外乎都是那闹得满城风雨的尚书府千金以及故去十二载的豫王爷的婚事。 “听说了吗?”一人问道。 “怎么没听说。”另一人回道:“当今圣上还真是……”这人胆小不敢说,竟将声音使劲地压低了数倍,这才继续道:“荒唐啊。怎能让个芳华正茂的女子去嫁个故去十二载的‘死’人呢?!”这人故意加重了死字的语气,好似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嘿,这就荒唐了?!”一旁端着茶碗的人听见这桌议论的话题,不由地凑了上来,也赶着插了一脚:“那是你没听说更荒唐的。”那人说着不由地一撇嘴,他也使劲地压低声音道:“那尚书府的千金硬是要带着娘一起出嫁,这事你听说了吗?简直就是前所未闻!” “哼,要我说啊,这也怪不得人家尚书府的千金。”听闻的人虽是免不了一番惊愕,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继续接话道:“谁让皇上赐了她这么一桩史无前例的冥缘呢。” “你也真敢说!”那最开始发起谈话的人出了声:“说句心里话,你就不希望那豫王府有个后继之人?” “怎么不希望啊!哎,只是这希望是希望,可咱也不能看着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过去就守寡不是。”谁的心不是肉长的,看人家难受,自己也未必能好过,尤其是毫无干系之人。就事论事的角度才是最公正的。 “不过,这尚书府的千金要是不嫁,怕是用不了两年,守寡的就不一定是谁了。”众人禁不住齐声哀叹。 “掌柜的,结账。”茶客们聊够了,呼喝道:“怎么这茶水的银子又涨了?!”听闻掌柜的结算,茶客们不禁抱怨道。 “各位也都知道,这马上又要到酷夏了,若是今年再不降雨,怕是……哎!”掌柜的长声一叹,后话没说完,掌柜的想说:他的茶寮怕是也要开不下去了。为什么?!因为没水,没茶再卖给客人了。 现在用的水都是冬天的雪水储备下来的,而茶叶也都是放了三年的旧茶叶了。倘若今年夏季再不下雨,怕是他这茶寮便要维持不下去了。 “哎。”谈到酷夏,说到降雨,众人便闻声色变,纷纷齐声哀叹:“豫王妃走了两年有余了,咱们这雨水自从豫王妃走了也就断了,真不知道,这新进府的豫王妃,能不能给咱们今年带来雨水。” 这便是众人心心念念着豫王府赶紧后继有人的原因,夏季的庄稼需要水,而人们也十分的渴求夏季的雨水。可是他们的雨神却已经离世了两年,这两年里,年年夏季滴雨不落,人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鞭炮轰隆几乎是响了一整天,而整个豫王府也被一片绚丽的红光所漫盖,更是一改了往日的沉闷色彩。 那被高高悬起的大红灯笼映照在喜房中,红烛的光芒耀出了一片瑰丽的色彩,红似火的幔帐里倕倕落座着一位身着红妆的女子,女子想必是累了一天了,好似腰都直不起来了,却依旧在强撑着。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嫁进豫王府的尚书府二小姐--谭爱亚! ------------ 13:小桃不是哑巴 “娘,小桃,你们在吗?!”结个婚而已,谭爱亚觉得自己差点搭进去半条命,从早上这大红盖头往她的头上那么一搭,她就这样被人牵着走了一天,而此刻,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吧,这满是红光的屋子竟是静的出奇,连半点的人声都没有!再一想自己嫁的是个死了十二年之久的男人,谭爱亚这心里就一阵阵地直冒寒气。 谭爱亚的一声轻探,唤来的是一双温暖的大手,大手紧紧地将她冰凉的小手一握,就算一旁的妇人不说话,谭爱亚的心里顿时都觉得踏实了不少。“爱亚,娘在。你别怕。”二夫人心说,还好是她陪着女儿嫁来了,这要是放着女儿自己,还不得委屈的哭起来。 “小桃?”二夫人低低一声唤。好似在唤的同时还打了个眼色给小桃。 “小姐别怕,小桃也在呢。” 这一声,惊得谭爱亚猛地一把竟是把喜帕给掀掉在地上,她凤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盯着小桃:“你,你竟然会说话?!娘,小桃她……”谭爱亚转过头去,竟是惊奇的发现,小桃突然开口说话,可是她娘却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奇怪。 “爱亚,你可别怪小桃。这是娘教她的法子,为了保住她的命。”原来是她娘叫小桃假扮的哑巴,怪不得,她娘会不觉得奇怪。 “小姐,您可千万别怪二夫人,要不是二夫人给小桃出了这么个主意,小桃怕是早就让大夫人与大小姐给活活打死了。”小桃不禁哀怜道。 “娘,这是怎么回事?!”谭爱亚心生好奇,她那大娘与大姐不是一门心思想要祸害她吗?怎么会歹毒到连小桃这个府里的丫头都不放过呢。 “爱亚,看来小桃说的没错,你真是落水后受了刺激--失忆了。”二夫人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的失了忆,可是如今看来,小桃说的一点不假,她的女儿就是受了刺激,失去了以往全部记忆!“你忘了小桃刚进府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爱馨与小侯爷私会的事了。大夫人为了让小桃闭嘴,所以就……” “哦?!”原来竟是这样,她那个嫡姐是心有所属,所以才不愿嫁这死王爷,而将她推上来送死。哼,倒是真亏得那对歹毒的母女做得出来。不过呢,这件事,她谭爱亚可算是记下了,待到算账的时候,她会将这事一并勾上一笔。 她们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吗?!她就给她们有多大风声抖多大风声。看谁厉害,看谁狠! “娘。”谭爱亚边禁不住倦意打了个哈欠,边朝着那虚掩的窗棂外望了一眼:“都这个点了,怕是不会有人来了,不如我们早点歇息吧?!” 听闻谭爱亚的提议,二夫人不禁望向了小桃,好似在询问什么般,只见小桃轻轻地点了点头,更是开口说道:“夫人,小姐说的极是,都这个点了该是不会有人来了。”小桃说完,话锋突然一转:“这想必是崔嬷嬷给小姐使的下马威。” ------------ 14:鱼龙混杂的豫王府 “崔嬷嬷?!”谭爱亚不禁眉头高高一挑,这崔嬷嬷是什么人?!怎么在嫁进这王府前,她竟是从未听人提起过呢,而小桃又是怎么得知这王府里有崔嬷嬷这么一号人的?!这团团的疑惑就如同云雾般笼罩在谭爱亚的心头:“小桃,你是怎么知道……” 不等谭爱亚将话问完,小桃就浅浅一笑坦诚道:“小姐有所不知,小桃对这王府熟识的就好似自己的家般,因为小桃的娘,以前就是王府的使唤丫头,小桃自幼跟着娘,可以说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可是后来,小王爷出事后,王府辞退了一批下人,小桃的娘也被一并辞退了,为了讨生计,小桃这才进的尚书府。” 听闻小桃这话,谭爱亚还真觉得她这是嫁对了,嫁着了。这也就是她,要换做旁人,能有她这么好命,摊上这么个对王府之事了若指掌的丫鬟吗?!看来这是上天知道她谭爱亚穿的委屈而有意补偿她呀! “小桃,那你给我说说,这崔嬷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你刚刚会说这是她给我的下马威呢?她到底是什么人啊?!”上天给予的补偿,岂有不用的道理,谭爱亚立刻对小桃提出疑问。 “小姐,这崔嬷嬷其实是王府――老王妃的陪嫁丫头。本来她是没这么大的权势的,可是如今您嫁过来也该是看到了,王府里老王爷走的早,而小王爷……”小桃轻轻地一咬唇角。 “嗯,我知道,他也走的早,这事你就不用说了。”谭爱亚知道自己嫁的是个死王爷,且是死了十二年,确实走的够早的。 “不,小姐。”小桃忽的坚定出口,犹犹豫豫了半晌,她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因为她不想欺瞒她家小姐:“小王爷并没有死!” “什么?!”这一消息令谭爱亚与二夫人纷纷膛目结舌。要知道这外面世人皆知,这小王爷死了,且是死去了十二年之久了。怎么如今这小桃竟然一口咬定这小王爷没有死呢!“小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桃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听我娘说,小王爷其实没有死,因为她亲眼看见那下葬的棺材其实是空的,而且听当时在府里当差的下人们传,也是说小王爷确实没死,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拐走了。只是,为什么老王爷与老王妃不追究就草草公布小王爷的死讯,并预备了副空棺掩盖世人的耳目,这小桃就不得而知了。” 这可真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谭爱亚光是听小桃说,就觉得她这身上毛毛的,现在她是明白了,与其说她幸,不如说她依旧不幸,嫁来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她跟那幸福二字彻底说拜拜了。 只不过,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这一句说的那可是分毫不差,她谭爱亚岂会这么轻易就泄气?! “小桃你给我说说这崔嬷嬷想怎么给我下马威呢?!”‘死’王爷的事情搞清楚了。现在也该说说这崔嬷嬷的用意了。不过就在小桃还未说之时,谭爱亚的心里也已猜了个大概:这崔嬷嬷怕是要在明日的某一重要场合,看她当众出糗吧! ------------ 15:奉茶生事端 小桃听闻谭爱亚提出的疑问,小手掩嘴不由地笑了。想来,她家小姐这么的聪明,该是已经猜了个大概吧,现在这么倒是聪明人装起了糊涂来问她了,这是故意考她呢吗?!“小姐您可是豫王府刚过门的媳妇,明日一早是要去奉茶的,可是现在你身边连个可手的下人都没有!” “哼。”谭爱亚冷冷一哼,早知道会是如此,这个崔嬷嬷肯定不是好东西,原来是想在奉茶的时候,当众羞辱她啊!这个崔嬷嬷怕是要假借她没有府里的下人带路,延误了奉茶的时候,而借题发挥了。“小桃,还好我有你!”谭爱亚轻轻地一句,说进了小桃的心坎里。 小桃浅浅一笑,她就说她家小姐聪明吧。只需她这么轻轻的一点,她家小姐俨然已经明白崔嬷嬷要耍什么手段了。“小姐,您就放心吧,明日小桃一准早早的给您带到正厅去。定是耽误不了奉茶。” “呵……”谭爱亚捧唇一笑:“小桃,你说错了。明早我们不去正厅,她要等就由得她等去,反正等也白等。你带我去别处奉茶。” 小桃不解地瞪大了双眼,而一旁的二夫人也是诧异不已,自己这女儿不会是被气傻了吧,怎么这么一会儿竟说起胡话来了,这不去正厅奉茶,那要去哪奉茶,又是奉给谁喝啊?!如今这豫王府的管事明早不都得去正厅啊。 “爱亚……”二夫人刚要问,便被谭爱亚出言阻在当下。 “娘,您就听女儿的吧,准没错,明日一早,您就在这府里等着他们来请,而我跟小桃呢,先去别处奉茶。” “可是……”二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相较于以前,岂止是用聪明二字可以形容,只是这奉茶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她若是不按照规矩办的话,怕是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这豫王府还不一下子就揪到了她们母女的把柄,把她们往死里整啊?! “娘,您别担心,我就问您一句:这府里谁说得算呢?!”谭爱亚忽的狡黠道。 “当然是那崔嬷嬷。”光听小桃说,二夫人听也听明白了,现在这偌大的王府里主子们都早早的不在了。而嫁来的新主子成了受气包,下人们倒是掌起了权。 “那她怕谁呢?”谭爱亚这一问,可把二夫人问傻了眼。这府里的主子们都没了,这崔嬷嬷身为掌事者,该是没人可怕了吧。 “怕老王妃和王爷。”小桃立刻应声道,她猜想着,她家小姐问的想必是以前,而不是现在。 “聪明。”谭爱亚打给了小桃一记赞美的眼神。 “谢小姐。”可是小桃与二夫人还是搞不懂,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那些故去的人,难不成还与明日的奉茶扯得关系?! “娘,小桃,待明日,你们就知道了。”谭爱亚神神秘秘地一笑,轻轻地她一手执起娘亲的手,一手牵起小桃的手:“你们就放心的把一切交给我吧,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吃半分的苦。” ------------ 16:险遭家法 摆放奢华的豫王府正厅之中,那高高在上而坐的妇人脸沉似锅底般,而一旁的那些下人们则是一个个的横眉立目,待人也好似十分的不善。 妇人说出的话就像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来般,十分的难听:“咱们新入府的王妃还真是懂规矩啊,就连这新媳妇过门要给长辈奉茶的头等大事都能给淡忘了去。老妪我还真是长了见识,也不知道这尚书府到底是怎么教的规矩?!这带着娘过门就是天下奇闻了,真没想到,开了一个先例还不够,咱们的新王妃还想在开第二个先例啊?!还真是能变着花样的往外翻新!” 妇人的这一番话说下来,说得静立在一旁,连个坐都没有的二夫人这脸上甚是无光。二夫人心中暗暗念叨着:“爱亚啊爱亚,你这是去哪了?说是去奉茶,可这是去哪奉茶了?” 二夫人正心中念叨呢,就听见屋外传来了谭爱亚一声略显不快的长吟:“这是谁在背后嚼人舌根呢,也不怕烂了舌头。” “嘶--”正厅中的众下人不由地纷纷倒抽了一口的凉气,这新王妃真是好厉的脾气。竟连骂人都不带吐脏字的。 喝,现在再看看那妇人的脸,比锅底又黑了一圈还要有余。妇人气归气,可是她可没忘她现在非但占着理,且身份又是王府的掌事者,说句不好听的,就凭她一句话,这王府里上上下下谁敢说个不字。 妇人眉头一拧,语气还似刚刚那般戾气横生:“新王妃,您既已嫁进我豫王府,就要懂我豫王府的规矩,新媳妇过门,第一天早上要奉茶给长辈,您不会喜得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抛到脑后了吧?!” “抛到脑后?!”谭爱亚好似听见什么天方夜谭般,禁不住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待她笑够了,这才止住笑靥,狠狠地一眼扫向那仗势欺人的妇人,仿佛很是不屑地低低道:“茶我一早就奉过了!” “奉过了?!”谭爱亚这一声说出来,不单早前便知情的二夫人听傻了,就连豫王府正厅里的上上下下的家奴也都纷纷听傻了。也没见新王妃到这正厅来,那这新王妃口口声声说是已经奉过茶了,茶是奉到哪去了,且又是奉给谁了呢?!这一下,谁也搞不清了。 “小桃。”谭爱亚轻轻的一唤。 小桃立即心领神会地冲着二夫人报以一记要其放心的浅笑,再是一脸凛然地将正厅中的每个下人冷冷地扫视了一遍,最后已掷地有声的音调铿锵道:“王妃今早,天一亮就去祠堂了。” “去祠堂?!”众下人再次一脸的不解,而二夫人却已经明白女儿心中的打算。怪不得女儿昨夜问了她那样的一句话,原来如此啊! “你……”下人们虽是不解,可是那崔嬷嬷却怎不知,听闻谭爱亚一早就去了祠堂,她这心头就好比登时被人猛浇了一盆凉水,兜头凉到了脚。 只是崔嬷嬷明知谭爱亚的用意。却还是一板厉容,恶狠狠道:“新王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大早有长辈却不知奉茶,竟敢去叨扰王妃和王爷的清净。老妪我眼里可揉不得沙子,若是我今日放过了你,难保他日,你不会闹翻了天,来人啊,把新王妃押起来,家法伺候!” ------------ 17:你可是本妃的亲家?! 崔嬷嬷一声令下,众家奴虽是有意不想冒犯新王妃--谭爱亚。可是却又碍于崔嬷嬷的权势,只得一下拥了上去,正打算去按谭爱亚的手臂。 忽的。就见女子的身子不自然地一抖。这是怎么了?!众下人一下子乱了阵脚,纷纷抬起手表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还没有碰到女子,女子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而众下人纷纷举手,更是避开了一角,这崔嬷嬷也才看清,谭爱亚就好似犯了羊癫疯般,娇小的身子猛地抽搐着。 “呦!”以为谭爱亚犯病的崔嬷嬷却不急着差人去请郎中,而是拔高了音调,难听地呼喝一声。“这尚书府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竟给咱们王府许了这么个病王妃来。” 一旁的二夫人看见自己本是好端端的女儿竟突然发起疯来,慌的已然是六神无主了,她连忙扑上去,使劲地挽着女儿的胳膊,焦急地呼喝道:“小桃,快去请郎中,快啊!” “是。”小桃也是惊的没了主意,猛地就朝厅外奔去。 就在小桃焦急忙慌地朝外跑时,谭爱亚不自然地发抖终于止了。只是颤抖终止的同时,她竟是两眼一翻,一头扎进了二夫人的怀里。 二夫人当时急的就落起了眼泪,边哭边嚎啕道:“爱亚,你可不能吓娘啊,爱亚,你不能撇下娘不管啊!你还说要娘跟着你一起享福过好日呢。” “小姐。”小桃朝外奔的步子一顿,泪水不禁潸潸而下。 “小桃,先别哭了,小姐还有气,快去请郎中。”二夫人将手探到女儿的鼻前,还有鼻息,她使劲地一抹脸上的泪水,连忙嘱咐小桃快去请郎中,千万别耽搁。 小桃屏下一口气,再次朝外奔。 只是崔嬷嬷哪里肯依,大喝喝道:“来人那,抓住那小丫头,千万别让她逃了。竟敢弄个病女来充数,诓骗我王爷府。真当我王爷府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押了他们,等等一并送进宫去,让皇上来定夺,还我王府一个公道!”崔嬷嬷正愁没有借口,将这新王妃扯下台呢,如今一看,她的机会来了。 “是。”下人们齐喝一声。再度纷纷涌上前。 就在这一刻,昏厥的谭爱亚竟腾的一下直起身来。而刚刚还是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顿时锐利似刀般,就连声音也是不由地狠戾了百倍:“我看今日谁敢动她们三人。真是反了你们了!” 众下人顿时再度愕然当场。她们三人?!这新王妃是不是大病一场,病糊涂了,怎么连数都认不得了。那妇人,加丫鬟,再加上她自己,这才是三个,且什么叫她们啊?! “爱亚,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娘啊!”二夫人刚擦干的泪水,又来了。 “爱亚?!娘?!”谭爱亚口中不禁喃喃念叨,忽的她自顾自地嘀咕道:“原来这是我宝贝儿媳的肉身。”此时的谭爱亚转头望向二夫人,禁不住柔柔地一勾唇角道:“你可是本妃的亲家啊?!” ------------ 18:主子掌权,还是下人仗势 听闻谭爱亚对自己竟然称做本妃,且称呼她自己为宝贝儿媳,而随她一起陪嫁进门的二夫人为亲家。这一刻王府里的仆从们纷纷傻了眼。心中虽是已将眼前的一幕猜了个大概,可是谁也不敢说出那一声。 小桃与二夫人也是全然地慌了神,二夫人的脸上除了惊恐,怕是再也找不到别的神情了。而小桃在惊恐之余,则是突然接到她家小姐递来的一记眼色。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早前,她家小姐一直跟她打听过世的老王妃的事。原来是这个用意啊,既然小桃看出了谭爱亚的用意,自然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小桃见过豫王妃。”噗通一声,小桃一下跪在了地上,更是连连地叩拜。 “嗯,真懂事。”谭爱亚装模作样地频频点头赞许道,视线冷冷一挑,怒扫厅中一干下人,再次厉呵道:“怎么我走了不过才两载有余,你们就变得这般的毫无礼数了,真是反了你们了,究竟是谁教的?!玉凤?管家,账房何在?!” 噗通通,厅中下人闻声跪了一地。而那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两颊泛白,全然吓傻了,连跪都不知道跪了 “崔玉凤。”谭爱亚将妇人的名字碾碎在口中,狠狠地念出。 此刻,崔嬷嬷才知道跪,膝盖一曲,噗通一声,直接跪到在地,口中连连地唤道:“老奴见过王妃。”只是,跪虽是跪了,而崔嬷嬷心中却暗暗嘀咕道:难道这真是老王妃的魂兮归来么?可是不能啊!老王妃都故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此时回来,怕是这丫头在鼓弄玄虚吧,只不过,这尚书府的臭丫头倒是哪来的本事,先是无人带领下,就去了祠堂,又来了正厅,再是竟然还一下道出了她本名?! 这几个疑团,倒是令崔嬷嬷猜不透了,其实按理说,崔嬷嬷该是能认出小桃的,可是那是在小桃一直在王府中做事的情况下。小桃离开王府的时候还小,长大后,为讨口饭吃,才去了尚书府,女大十八变这句话可不说着玩的,以至于现在的崔嬷嬷根本就认不出长大后的小桃。且这崔嬷嬷平日里就狗眼看人低,像小桃与小桃她娘那样的下人在王府里多不胜举,她又怎会一一记得呢。 “哼。”谭爱亚冷冷地一哼,狠狠地一幅衣袖:“亲家何不上座,还站着做什么?” “是。”直到谭爱亚让坐,二夫人才有了座位。而此时,那刚刚被谭爱亚念叨过的两人也闻声而至。 “李帐房,刘管家。”谭爱亚更是一下就念出了两人的姓氏。 “是,王妃,您可回来了!”账房与管家总算看到了自家的旧主,禁不住老泪纵横。 自从老王妃走后,这偌大的豫王府就彻底没了主心骨,就这么的被崔嬷嬷给蛮横地霸了去。而他们二人性子耿直就更成了崔嬷嬷欺压的对象。许多下人也是一波倒的全都倒向了崔嬷嬷那边,他们在这偌大的豫王府可以说是再无立足之地了。如今…… “哼。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这偌大的豫王府究竟是主子掌权,还是下人仗势?!”: ------------ 19:装神弄鬼唬恶婢 谭爱亚嗤之以鼻地冷冷一哼,更是以狠戾的视线冷扫了崔嬷嬷一眼,见自己的娘亲已经落座,她这才身子一弯,跟着做进了刚刚崔嬷嬷审她时坐的那张太师椅里,说白了,就是坐在崔嬷嬷的面前,而崔嬷嬷则是直接跪在她的脚畔。 谭爱亚挽住唇角,略带得意地扬起一抹浅笑,只是这笑容来得快,隐的更快,就连跪在离她最近的崔嬷嬷都没有看见。 “茶呢?!”谭爱亚又是冷冷地一喝。 这崔嬷嬷真是好大的胆子,她谭爱亚既是嫁来了这豫王府,那就是这豫王府的王妃,是主子,而这崔嬷嬷就算是老王妃的陪嫁丫鬟又如何,身份再尊贵也不过就是个下人,在这尊卑制度森严的古代,哪有主子给下人奉茶的道理。今日若是她谭爱亚不把这一恶习给他们搬回来。难保他日,她还会惨遭被这一群目无尊卑的下人硬撵出府的命运。 “茶。”崔嬷嬷眼珠子滴溜溜地那么一转,对啊,凭借茶水,她就能试探一下这丫头究竟是不是被老王妃附身,还是在这装神弄鬼,若是被她知道,这臭丫头是装神弄鬼,那她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 崔嬷嬷冲着身旁的老妈子打了个眼色。 这老妈子想来也是个聪明人,毕竟跟随在崔嬷嬷身边二年有余了。这崔嬷嬷光是给她一个眼色,她就知道这眼色代表着什么意思。于是这老妈子懂事地点了点头。立即起身奔了出去,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端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 将茶水倒入杯中,斟满,装模作样地毕恭毕敬地奉了上去:“王妃请用茶。” 谭爱亚只以冷眼扫了那茶杯一眼,接都没接,抬起手啪地一下,就将那滚烫的热茶给挥到了地上,而那杯热茶不偏不倚正好浇了跪在一旁的崔嬷嬷一身,烫的崔嬷嬷嗷嗷的直嚷疼。 谭爱亚对于崔嬷嬷的哀嚎几乎是充耳不闻,她紧紧地一蹙柳眉,冷酷无情道:“崔玉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本妃爱喝雨前龙井,竟还用这等劣茶来糊弄本妃,看来我这个王妃死得好啊,死后你当家,我竟是连你的一杯雨前龙井都喝不上了。” 崔嬷嬷吓得脸再次白了一圈,连嚎都不会嚎了,她现在十分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她的旧主,一定是老王妃魂兮归来了。因为崔嬷嬷知道,这嫁过来的尚书府千金,实则是个庶出,在尚书府不得势。这雨前龙井呢又是个稀罕玩意,尚书府有是有,只是喝也轮不到这二房的庶出小姐喝。所以如今能光凭味道就一下辨别出茶的优劣的自然就是她的旧主无误。 “王妃。老奴不敢啊。”崔嬷嬷也顾不得烫伤的疼了,连忙转头吩咐吓傻了的老妈子道:“还不赶紧给王妃泡壶雨前龙井来。” “是。是。”老妈子应着,又连忙奔了出去。不大会儿的功夫,真泡了一壶浓香四溢的雨前龙井来。 崔嬷嬷跪着将那茶碗斟满,又跪着凑到谭爱亚的身畔,双手颤抖地将那茶碗毕恭毕敬地递送了上去,口中更是奉承道:“王妃请用茶。”得知谭爱亚就是被老王妃附了身,崔嬷嬷自是再也不敢有一丁点的怠慢。 ------------ 20:我跟王爷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 虽是受到这崔嬷嬷亲奉的茶水,可是谭爱亚却依旧未曾有接的意思。她厉容再次冷冷一板,厉声再喝:“崔玉凤,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待客之道吗?” “是。不是!”双手捧着茶碗的崔嬷嬷吓得连话都不会答了,这一声是自然是应的谭爱亚的点名道姓,而后一声不是,则是答的谭爱亚后面的问话。崔嬷嬷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之道谭爱亚话中的意思,跪着朝二夫人的椅畔挪去。 而二夫人对崔嬷嬷的刻薄依旧心有戚戚焉,看见崔嬷嬷挪来,她本能地朝着一旁躲了躲。 “亲家母,别怕,她这是要给你奉茶,若是他日,她再敢待你与我的宝贝儿媳不敬,我就再回来教训她。来,先喝杯茶,压压惊。”谭爱亚让道,二夫人这才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崔嬷嬷奉来的茶杯接下。 虽是想说什么安慰崔嬷嬷的话,可是又想起崔嬷嬷之前的百般刁难,二夫人最终只是蠕了蠕嘴角,什么也都没能说出口。 谭爱亚见此情形,不由地心中暗叹:“自己这娘怎么就那么的一副好心肠,人家刚刚差点把她们母女连带小桃给撵出去,而她娘呢,好像还想替这心肠歹毒的恶婢说好话呢。哎!”谭爱亚干脆就当没看见,顺手接下崔嬷嬷递来的第二杯茶水,这才浅浅地啜了那么一小口。 喝!茗品不愧是茗品,这雨前龙井如嘴甘香醇厚,怪不得会被奉为茶中佼佼者。而要问这谭爱亚为何会靠气味就能辨别出茶杯里装的是不是雨前龙井,这还多亏了小桃。是小桃舍着薄脸不要,去跟李帐房那将她的嫁妆讨来,将里面陪嫁的雨前龙井捏出那么一小撮,在她去祠堂祭拜老王妃之前,特意冲泡好,要她一并奉了上去。为的就是她谭爱亚的一句话:“既是老王妃喜欢,那咱们就不能怠慢!” 在谭爱亚的心中,对小桃的这一忠仆,绝不是感激二字就可以表述的。而今,为了顾全大局,她却不得不由着小桃陪着王府的众下人一起跪着,她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而小桃呢,她觉得自己跪不跪的无所谓,反正跪的也不是别人,又是自家的主子,且她做下人又不是一两天,早就跪习惯了。若是她见天的跪,能换来主子的平步青云,那就算要她把双膝跪烂了,她也甘愿。 没喝两口茶,谭爱亚将茶杯往桌上那么轻轻地一掷,自认戏份也演得差不多了,是该收尾的时候了:“待我好好照顾亲家母,还有我这刚过门的宝贝儿媳,若是敢有丝毫的怠慢……”谭爱亚凤眸深深一敛,怒视向崔嬷嬷。 “王妃,您放心,就算借老奴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再犯了。”崔嬷嬷真是被那热茶烫怕了,连连地应承道。 “嗯,我就姑且信你这么一次。以后这府里谁当家啊?”谭爱亚再问。 “新王妃,还有老夫人当家。老奴听新王妃还有老夫人差遣。”崔嬷嬷又赶紧答道。 “嗯。”谭爱亚满意的点点头:“别忘了我可是在上面看着你呢。若是你今日敢说违背良心的话,下次来,我就把你一起带到上面去,我跟王爷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 ------------ 21:夺权 听到谭爱亚的一席话,崔嬷嬷吓得两眼翻白,险些一头扎到在地,当场昏死过去。而小桃呢,则是跪在地上忍笑忍得痛苦难当。 “是,是,是。”强忍住昏厥的冲动。崔嬷嬷点头如捣蒜。 好似对这话颇为满意,谭爱亚心满意足的朝后一仰,双眼一闭。 “这是……”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畏惧的要死,谁也不敢上前,而小桃则是瞅准了机会,飞快地爬起身,几步奔到谭爱亚的身畔:“王妃。王妃您醒醒啊。”一声声焦虑地轻唤道。 对于小桃的机灵懂事,谭爱亚依旧在心中暗暗赞许不已。不多时,谭爱亚猛地睁开双眼,而此刻,她凤眸里的戾色已去,多的是一副愕然,和佯装出的不解:“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全跪在地上,快起来啊!” 虽是听闻谭爱亚的询问及命令,可是下人们还是满心的畏惧,谁也不敢率先起身。而崔嬷嬷则是跪在地上,隐隐地打起了抖。一呢是吓得,余惊未消,二呢是跪的腿麻,自从老王妃过世后,她哪里还给人跪过,且是跪得这么久的,再是挨了杯滚烫的热茶,她俨然是快要跪不住了。可是因畏惧,她也只得痛苦地挨着。 “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谭爱亚装模作样地继续询问自己的娘亲。 “爱亚,你不知道,刚刚老王妃回来了。”二夫人对那位善待自己的老王妃那是相当的敬重,多亏了老王妃的魂兮归来,她跟女儿以及小桃终于不用在这王府里看下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真的?婆婆她老人家回来了?!在哪,在哪?!”谭爱亚腾的站起身来,四处地打探。 “又走了,她老人家交代了几句。还叫他们好好的照顾咱们呢,还说……”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完。 刘管家就赶紧将话接了过去:“还说要您来当家。”刘管家的多嘴,顿时遭到崔嬷嬷横来的一记白眼。可是刘管家却全当没有看见般的继续道:“王妃,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崔嬷嬷。崔嬷嬷离得最近,该是听的最真切的。” 这刘管家心中:既然应了老王妃,就别想将此事糊弄过去,现在这王府既是有了新主子,那就必须让新主子当家,而这仗势欺人的崔嬷嬷必须下台。 “崔嬷嬷,刘管家说的可是真的?”刘管家给谭爱亚提议,谭爱亚还真敢问。 而崔嬷嬷呢,虽是不想承认自己曾经应下的事,却碍于谭爱亚装作老王妃时说的那最后一句,只得乖乖地承认道:“是,刘管家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咱们豫王府,王妃您当家。” “这……”谭爱亚似是为难道:“我哪会当家啊。” 谭爱亚这一客套,崔嬷嬷立即想接话,您既是不会当家,那我就帮您好了。却不曾想,她的话刚到嘴边。 就听见谭爱亚忽的面露微笑低低道:“不过既是婆婆的意思,那爱亚自是也不好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那以后就由爱亚来当这个家好了,不过还要多多仰仗李账房和刘管家才是。” 谭爱亚心知这崔嬷嬷对家权依旧不肯死心,所以故意没有点她的名字。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权势,岂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小桃。”谭爱亚低低一声唤。 “奴婢在。”小桃连忙应道。 “随我再去祠堂祭拜婆婆。” “是。” 随着谭爱亚的离去,正厅顿时人去厅空,而此时的崔嬷嬷就好似被人剔去了骨头般,身子一软,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 22:圣上亲临豫王府 “婆婆在上,受儿媳一拜。”谭爱亚屈膝跪到在那金黄色的蒲团上,双手住地,头触地,咚咚咚的给香案上的灵牌叩了三个响头。 “王妃,给。”说着,小桃将一杯泡好的香气四溢的雨前龙井,递了上去。交到刚刚起身的谭爱亚手中。还是她家小姐聪明,以这样的手段,夺回了家权,不然她岂能这么轻易的就将那雨前龙井的茶桶全数讨了来。 “小桃,记得以后无论府上多缺银子,老王妃这雨前龙井每日一杯不许断。” “是。” 接下这豫王府的家权,谭爱亚才知。老王妃离世的这两年里,崔嬷嬷早就将豫王府本就不多的积蓄全数败光了。如今的豫王府已是赤字连连,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实则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得知这一情况,谭爱亚当机立断,将自己的嫁妆全数交予李帐房,要其能变卖的变卖,全部兑换成银子,先给府上度日,填补赤字缺口。李帐房感动的差点当场给这新进入的主子跪下。 而谭爱亚却安慰李帐房说:以后这府里她当家,银子的事情她自会去张罗,叫李帐房千万别再整日记挂着。实则,谭爱亚却想着,自己该从哪里讹点银子回来,以用来填补家用! “小桃。”谭爱亚将茶刚奉上去,忽的眼前一亮。随手那么一捞,竟是从香案上拾起一只做工极其精致的银铃来。“早上我来奉茶的时候,这香案上有这个?” 小桃将那东西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使劲地摇了摇头,早上来奉茶的时候,虽是有些匆忙,可是这香案上空空的,除了摆放的几样贡品,却是什么都没有。这一点小桃记得清清楚楚。“小姐,这该不会是……”小桃眸光一转,话在嘴里,却没说。 “许就是呢。”谭爱亚不禁欣喜一笑,转过身,再次跪倒在那金黄色的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睛微敛,低低道:“儿媳谢婆婆厚爱。” 虽是不信鬼神之说,可是这银铃是哪里来的?难道凭空能变化出来吗?!所以谭爱亚还是恭敬地对着那香案上供奉的灵牌道了声谢。 =============(分割线)=========== 时隔三日,谭爱亚正在自己的房中。忽的听见外面脚步焦急而至,刘管家更是高声呼喊道:“王妃,王妃。” “怎么了?”谭爱亚刚一扯门。就见刘管家焦急忙慌地奔了进来。 焦急的刘管家口齿都有些不流利了:“皇,皇上御驾……” 刘管家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府门外有侍从高声同传:“皇上驾到。豫王府接驾。” “皇上来了?!”谭爱亚不禁眉头一拧,光看刘管家这股慌乱劲,她就知道,这皇帝该是许久没有亲登这豫王府的大门了,而今前来,所谓何事呢?!莫不是?忽的,谭爱亚脑中灵光一闪。“皇上最近一次来府上是什么时候?”不禁问道。 “两年前,当时老王妃还在世。那个时候,咱们府上也风光,不似现在这般。”忆起曾经再看现在,刘管家不禁哀哀兴叹。 “哦,原来是为这个。”显然谭爱亚已经猜到皇上亲自登门拜访的原因了,而她呢,正好也有事想去找这皇上讨呢。还真是来巧了!谭爱亚不禁心头暗暗道。 ------------ 23:敲诈皇帝 礼也行过了,客套话也说尽了,谭爱亚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皇上今日到访寒舍究竟所为何事?” “朕还以为豫王妃知道呢。”听闻谭爱亚的话,皇帝不禁剑眉高挑。 “皇上不知,小女子初进王府,人地生疏,又不识人情世故。但凡有事,还望皇上直言相告。小女子愿闻其详。”谭爱亚继续装模作样。 皇帝的手指啪啪的叩着雕花的木案,半晌也没有吭声,好似是在心中推敲着眼前女子的话,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其实皇帝倒是真未亲见过这尚书府的庶出小姐,就在其嫁进豫王府前,听人提了那么几句,众人皆说这尚书府的庶出小姐是个软柿子,平日里,没少挨正室的欺负。再然后就是尚书大人亲登大雄宝殿当众请命,说女儿性格温顺,且贤良淑德,不愿自己出嫁享福,非要带着娘亲一起过去享好日子,所以皇帝这才亲颁谕旨,要谭爱亚带着娘亲一起出嫁。自此,皇帝的心中也才依稀落下了谭爱亚这么一号人物--首屈一指的孝女啊! 而今日一见,皇帝却觉得,这女子好像不似众人以及尚书口中提及那般,这谭爱亚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皇帝一时也说不上来,反正就他认为,这女子绝对不是个软柿子。光她说的这两句话,皇帝就听出来了。 这女子就是故意引着他亲自说出此行的目的,然后以此来达成她的什么小小心愿。既是如此,他就满足她好了。谁让他曾听信了他人的怂恿,赐给她这么一桩荒唐的姻缘呢。就当亏欠好了。作为皇帝,他不予她计较,还她便是。 打定了主意,皇帝这才悠悠开口:“朕前两日听闻豫老王妃魂兮归来,不知,老王妃可曾向新王妃传授什么降雨的良方?!”皇帝虽是有意要赏谭爱亚一个薄面,却也不想丢了他作为一国之君的颜面,所以皇帝拿捏的极好,他故意寻了个高台阶给自己下。 这一幕,谭爱亚自是看在了眼里,她故意一挑嗓音,好似想刁难道:“这……” 随着女子的这一声,皇帝的整颗心也跟着猛地往上一提。皇帝心中暗暗叫道:新王妃啊新王妃,朕肯赏你个薄面,你可不要刁难朕啊。不然朕可容不得你! “不瞒皇上,婆婆确曾教过爱亚降雨的良方。” 喝!这皇帝顿时心头一喜,就差猛拍大腿从椅子里跳起来了。 不过谭爱亚接下来的话,却有如兜头的一桶凉水,浇的皇帝心头刚刚燃气的火苗顿时扑哧一下灭了下去。 “这良方有虽是有,只是爱亚却不想白白施恩于人。” 看看他说什么来着,这女人像是个软柿子吗?哪里有尚书口中说的那份贤良淑德的模样,分明就是个鬼灵精,多会精打细算啊!这摆明了就是向他这个做皇帝的讨银子呢,不过,皇帝也不愿与谭爱亚多做计较,她要银子,他给便是。皇帝知道这豫王府没了主子,每年连奉银都拿不到,日子确实不好过,以前有老王妃在,府里倒是还算是景气,如今老王妃走了两载有余,这府里的存银怕是也亏空的差不多了。 “来人那,传朕的旨意,新任豫王妃答应为民降雨,赏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李帐房与刘管家咕哒哒的猛吞着口水。这要是省着点花,够豫王府几年的吃穿用度不愁了。 而再看看站在一旁的谭爱亚,她嘴角一撇,宛似不乐意似的有话要说。 ------------ 24:不识抬举的谭爱亚 李帐房与刘管家咕哒哒地猛吞咽着口水,要知道,就他们这豫王府最鼎盛的时期,都未曾见过皇上赏赐这么多的银两,如今就凭这新王妃的一句话,皇上竟然就赏赐他们豫王府黄金万两。这简直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老王妃过世后,李帐房与刘管家几乎就差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了,整日里就算计着怎么才能省银子,可是他们哪拦得住崔嬷嬷肆无忌惮的挥霍,如今,有了这黄金万两,再加上家权又回到了主子的手里,他们可算不用再发愁了。 只是与李帐房和刘管家的欣喜截然不同,谭爱亚的脸上倒是颇显出不满的神色,小女人唇角轻轻一扯,不禁悠悠道:“刘管家,我豫王府一共有多少人啊?” “这……”刘管家虽是不懂主子的心意,却是诚实地应道:“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主子,仆人全算上,共有百来号。” “李帐房,这百来号人一日的吃喝用度是多少啊?” 李帐房心中迅速地盘算着,算好后,连忙答道:“回王妃的话,若是无病无灾,一日有个十余两该是够的了。” 谭爱亚满意的点点头:“皇上,李帐房和刘管家的话您可都听清楚了。小女子虽是不太会算账,但是这帐小女子也算得明白了,万两的黄金买我豫王府糊口的降雨良方,怎么算都是皇上您赚啊。且是赚大发了,倘若我留下这降雨的良方,在夏日里卖雨水呢?!我想我赚的该是不止这黄金万两吧?!” “谭爱亚!”皇帝宛似被人揪住尾巴的猫,气得直跳脚。这女人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算账,瞧瞧她这帐算的多明白!好啊,讹银子,竟然讹到他这一国之君的头上来。难得他赏她个好脸,不成想,她却是蹬鼻子上脸。 “在。”谭爱亚悠悠一声应,根本不将这气急败坏的皇帝放在眼里,到是面带讥讽地微微一扬唇角:“爱亚还以为像皇上这等忧国忧民的明君,为子民的幸福会挥金如毫不吝啬呢,没想到……哎!刘管家送客!”过分的话,谭爱亚可不敢说,她就将话点到为止,以免真的触怒龙颜,回头这皇上真置天下安危于不顾,一刀赏她个痛快。 听闻谭爱亚这一番话,李帐房和刘管家顿觉得颈项上的头都不是自己的了。随时有落地的可能。 而就在他们准备为自己的无辜枉死哀悼一番时,忽听见,皇上服软道:“朕又何尝不想为天下黎民倾尽心意,只是奈何国库空虚,豫王妃的要求朕实在是满足不了啊,一时拿不出那么多是银两。不如,这样可好。豫王府的花销,暂都记到朕的账上,这万两的黄金嘛,豫王妃就暂且收下,先为我羌岚国的百姓降下甘露,朕再另想办法补偿豫王府的损失!” “好。”谭爱亚快人快语:“小桃。”低低一声唤。 “在。”小桃也吓了个半死,直到谭爱亚唤,她才缓过劲来,连忙应了一声。 “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与皇上立字为据,以免他日空口无凭,连个依据都没有。” “你……”皇帝腾的一下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就差指着鼻子骂谭爱亚不识抬举了。 ------------ 25:母凭子贵步青云 见皇帝都被自己气得从椅子里跳起来了,谭爱亚却依旧不慌不忙道:“皇上勿急,勿恼,听爱亚把话说完再发火也不迟。”明知皇帝要发火,可是谭爱亚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 皇帝暗下心来,龙眸深深一敛,再次将眼前的女子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又慢慢地坐回了椅中,他倒是想听听这女子能说出什么冠名堂皇能令他瞬间消气的话来。 “皇上,爱亚这样做也是为了您的利益。万一哪日,爱亚贪图牟利而不愿再为羌岚降雨……” “大胆!”皇帝不禁又一次大发龙威。 “皇上勿急,爱亚不过是打个比方。再者说了,到时若是皇上您握着爱亚亲自签写的字据,难道还怕爱亚不认?怕是不认都不成了呢!” “嗯。”皇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听眼前这女子一说,确实是这么个理。顿时,皇帝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为谭爱亚的懂事,皇帝不禁龙颜大悦。“除了这个,豫王妃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就一并讲了吧。” “这……”谭爱亚可没想到,这皇帝看着有点愚钝,实则竟是如此聪明,既是如此,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兜圈子了:“谢皇上,爱亚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说。”皇帝唇角一拉,心中暗道,就知道这女人没这么好打发。 “爱亚想为这王府的未来,为咱们羌岚的未来给豫王府续一脉香火。”谭爱亚可不想嫁进门就守寡,这古代的寡妇是那么好当的吗?且这豫王府里的崔嬷嬷就会这么容易的善罢甘休么?怕是不会吧,若要平步青云,守住这豫王府的家业,必须母凭子贵,可是没有王爷,她上哪得子去呀,‘死王爷’靠不住,她必须得自己想办法。 皇帝沉吟了片刻:“这个,朕准是可以准,不过豫王妃必须与朕约法三章。其一:豫王妃寻的续火之种,必须不能是寻常人家的良家公子。其二:这续火之种必须是个清白之身,其三:若是此人满足上面两条,朕可以准他,日后留在府中,倘若不然,他日,为豫王府续上香火,必须将他赶出我羌岚自此流放,永不许入京。豫王妃可愿意?!若是豫王妃愿意,朕就准了,若是豫王妃不愿意……”皇帝竖起三根手指给谭爱亚。 皇帝心知自己这门买卖是做赔了,可是他也不能让自己赔的太难看。 “好。”谭爱亚唇角勾扬,微微一笑道。心中却将这会做买卖的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听这其一,其二,分明就是刻意刁难她谭爱亚,不是良家公子,还谈什么清白之身。而那第三条,若是她连其一,其二都不能满足,何谈第三条。哼,以为她听不出来这皇帝是想讨便宜么?!只不过她谭爱亚的便宜是那么好讨的吗? “既是皇上准了,那就请皇上即刻颁旨吧。”谭爱亚当仁不让道:“小桃,去取张黄娟来,没听皇上允诺吗?!” “嘶--”皇帝凉凉一抽气,气得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 26:祈雨 为给羌岚的百姓求雨,羌岚的皇帝倒是真下血本,其实皇帝心中明白,这是谭爱亚为了报复他所以特意提出的刁难要求,不过皇帝的心中还是耐不住的偷偷雀跃不已,因为谭爱亚要求的越多,就证明他当时与其的约法三章越能刁难人。想到这里,皇帝又怎能不高兴呢。 只见一个由整齐的石阶铺建而成的高台上,立着一张雕花方桌,方桌上铺着一张金黄色的大布,上面更是拜访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杂物,为什么说是杂物呢,因为这些东西看着都非常的多余,根本不像是求雨,倒像是做法驱邪的布局。 什么黄符啊,桃木剑啊,香炉啊,都一应俱全的摆放在一旁,当然啦,香炉里更是少不了燃着的三柱清香,香烟袅袅,倒是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可是再看看这求雨的女子,那模样好像更有看头。 她静静地站在方桌的后面,好似十分无奈地再劝慰着那因为不放心而陪她一起登台求雨的美丽妇人。 “娘,您就放心吧。”就连谭爱亚也不知道今日这句话她是第几次与自己的娘亲讲了。 “可是,爱亚,你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啊。若是你唤不来雨水,那,那……”说着妇人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娘,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女儿是不会应的,您就听女儿一句,放心吧,好不好?”谭爱亚使劲给小桃打了个眼色。 只是小桃也跟妇人一样,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小桃也为谭爱亚暗暗地捏了把冷汗,她是她家小姐身边最贴心的丫头,她还能不知道她家小姐的本事,虽然她家小姐自从落了水后,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头脑精明的不像话,可是再怎么聪明,这人就是人,也成不了神仙啊,还能说下雨就真下雨啊!虽然以前的豫老王妃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可是她家小姐没有啊,这事也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她小桃还不知道吗?!什么豫老王妃魂兮归来,那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在装神弄鬼罢了,装就是装,再怎么装都成不了真,这么浅显的道理,她都懂,难道她家小姐会不懂吗?! 小姐啊小姐,您到底怎么想的啊?!小桃心中暗暗地低唤道。 “小桃,伞都备下了吗?”见小桃不帮忙,谭爱亚只得绕开话题,询问道。 “备下了。”小桃苦着脸应道。 “好,那我就开始祈雨了,一会儿记得风来就撑伞,还有,千万不要被吓到哦。”谭爱亚佯装神秘道。 吓到?!小桃苦苦地一扯嘴角,心中暗道:小姐您要是唤不来雨水,别说吓到了,人头都要不保了。 丢下愁眉不展的小桃,谭爱亚倏然一转身,面向方桌,先是拾起桌上的桃木剑,再是捏起几张的黄符,学着电视里看来的一套,有模有样地做了个遍,趁着乱舞桃木剑的时候,她顺手一别,将腰间的精致银铃给抽了出来。 紧紧地握在手中,边轻撞其中的一只银铃,边口中念念有词道:“波若波罗密,风调雨顺,我要风。”语毕,她将耍了半晌的桃木剑往地上无趣地一抛,剑落地的同时…… ------------ 27:风起,掀动了谁的琴谱 “娘,您说她真求得来这雨?”谭爱馨盯着故弄玄虚的谭爱亚,嘴角不屑地一撇。 “哼。”大夫人鄙夷地一哼:“你没看娘今日都没要下人备伞么?!因为娘知道,就凭她想求雨,呸!分明就是痴心妄想。” “可是……”盯着谭爱亚半晌,谭爱馨不禁又担忧道:“娘,您不觉得她弄的确有那么回事吗?!” 说白了,就是谭爱亚装的太像,倒是真把谭爱馨给唬住了。可是唬得住谭爱馨,却唬不住亲眼见过过世的豫老王妃祈雨的大夫人。 只见大夫人气定神闲地捧起一旁桌案上的茶杯,缓缓地呷了一口:“人家豫老王妃祈雨就带一只铃,每次只摇一下就好,哪像她,摆这么大的排场,分明就是故弄玄虚!馨儿啊,你就听娘的话,等着看这二房家的出糗就好。”大夫人将茶杯稳稳地抱在手中,不由地低低盘算道:“要说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到时候,咱们尚书府可要早早的摘干净,免得惹祸上身!这二房家的还真是不老实,在家里惹是生非还嫌不够,嫁了人还填晦气!” 谭爱馨赞同地猛点着头,唇角微扬附和道:“娘,我看她八成是想男人想疯了。着急去那黄泉路上找王爷团聚呢。” 皇上一纸诏书下,羌岚国谁人不知,这豫王妃若是当真能求下雨来,便可以为王府续后,其实,说好听点是续后,说难听点,就是养男宠。皇帝竟是亲口允诺,并且亲颁谕旨,要王爷的正室王妃圈养男宠,在羌岚百姓的眼中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又一桩奇闻了。当然更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百姓们却不知,谭爱亚与皇帝的约法三章。 “妖,妖怪!”得知新任豫王妃祈雨而前来围观的人群忽的乱做了一团。 啪的一声,大夫人抱在手中的茶碗叩翻在地,摔了个粉碎:“那,那是……”大夫人的手臂哆哆嗦嗦地抬起,抖得宛如风中的残烛,嘴里的话语更是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谭爱馨顺着娘亲的手指方向看去,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那东西,姑且只能称作那东西,因为它像人却不是人,试问哪个人,没腿的?!那‘东西’上半身是个俊俏的公子模样,而下半身却十分的骇人,它没有双腿,腿被一窝宛似旋转的陀螺的风涡所代替。 “主人!”这东西会说话,会发出声音,可是它的声音却宛似群山之中那呜呜作响的空洞的山风。 “嗯。”谭爱亚将众人的惊恐神情收于眼底,满意的频频点头。“凌风,我要风。” “是。”那空洞的声音呜咽道。随即天空便愈发的阴暗,低霾,狂风骤起。 万分惊恐的人群经风的吹拂,竟宛似受到了安抚般,渐渐自慌乱中舒缓了下来。人们好似从这呼啸的狂风中,看见了雨水将至的景象。 ===============(分割线)=========== 起风了吗?!受到风的搅扰,男子终于无心阅览,这才舍得将他那妖娆的容颜自琴谱里抬起,修长白希的大手将那被风掀动的琴谱轻轻地往桌上一叩,缓缓起身,走向那被风猛推开窗棂。 ------------ 28:独一无二奴兽师 “小,小姐……”小桃的声音都隐隐地在发颤,虽然谭爱亚早就告诫过她,到时候千万不要吓到哦,可是小桃的双腿确实是在没出息的打抖呢。“这,这是什么啊?” 不单是小桃,二夫人的脸色也变成了蜡黄:“是啊,爱亚,这是什么啊?”好在有小桃在一旁扶着,不然二夫人一定也双腿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娘,小桃,你们别怕,它是我用万兽铃唤出来的灵兽。”这事说来话长,谭爱亚只得捡重点说与自己的娘亲及小桃知。 “万兽铃?!”小桃好似联想起了什么。“小姐,是不是您从祠堂香案上拾来的?”小桃垂头一看,喝,不由地猛抽一口凉气,还真让她给猜着了,她家小姐手里攥的可不就是那日祠堂香案上拾来的银铃吗?!看来这名为‘凌风’的灵兽就是这银铃招出来的。怪不得她家小姐连神仙的差事都敢揽,原来是捡了个宝贝啊! 想必,当年豫老王妃就是用这一宝贝来为他们羌岚祈雨的吧!只是,祈雨的明明是这宝贝,为什么她家小姐却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呢?!这一点倒是令小桃搞不懂了! “小桃撑伞。”谭爱亚高高一声唤,再次拾起桌上的一道黄符。 此刻,本是高高而坐的皇帝也与围观的众人一并的脸色发青,只是异于众人的却是,他的眸光之中似是掺杂着说不出的喜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高台上的女子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谭爱亚将手中的黄符燃火,待到黄符将要烧尽之时,再次猛地抛出,再遮掩下轻轻地一撞手中青蓝色的银铃,大声喊道:“水珠儿,展露你动人的芳姿,现在我要天空即刻挥洒下无尽的甘露!” 只听谭爱亚又一声令下,一片淡蓝的光晕团浮于高台的桌案前,蓝光褪去,一匹聪颖的白马竟显身于众人眼前。 白马的颈项晃动,竟摇出女子的轻灵之声:“我的主人,水珠儿听令,即刻便会为您普降甘露。”声音终止,白马的光洁脊背上竟然噗啦啦的展开了一对圣洁的纯白羽翼,纯白的骏马就这样在众人的仰望下横跃向天际。 “飞马?!”有人惊呼道。 “是天马!”有人在一旁纠正道。 总之管它是飞马,还是天马,身背翅膀会飞的马,羌岚的百姓还真是第一次见。他们不禁为此激动不已,更是纷纷表示叹为观止。 而这里面最激动的莫过于羌岚的皇帝,他猛地一拍大腿,腾的一下从高高的龙椅里站了起来。仰天激昂地高呼道:“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羌岚竟也有奴兽师!老天爷啊,您真是待我羌岚不薄啊!这是我羌岚之福,万民之幸啊!” 若不是今日的谭爱亚将灵兽展现于众人眼前,皇帝也许到现在都还不知过世的豫老王妃竟是他们羌岚独一无二的奴兽师。而今,皇帝终于明白豫老王妃能呼风唤雨的原因了。 奴兽师啊,只有四国中的万寿国才有的奴兽师啊!如今他羌岚竟也有了。而这名奴兽师好像还不一般呢,据他所知,奴兽师只能操控一只灵兽来为其效力,而眼前的女子她好像可以一下奴役两只灵兽为己作用,不,或许是更多! ------------ 29:墨白,接客了 白色的飞马在浩瀚的天际展翅翱翔,但凡它踩踏过的蓝天,全变成得灰暗的色调,浓墨般的乌云遮住太阳那耀眼的光芒,让它无法在肆意地普照大地。渐渐的飞马横越的天际越来越广阔,最终乌云连成了一线,将整个天空渲染成暗黑。 啪嗒一声,第一滴甘露匆匆落下,再然后,啪哒哒的雨水就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肆意的自天际挥洒而下。 “爱亚,快来。”二夫人将那本是遮在自己头上的青花伞,向着女儿方向送去。 “谢谢娘。”匆忙地躲进伞下的谭爱亚不禁甜甜一笑。 “爱亚,你得宝贝的事怎么瞒着娘不说呢?你可知道娘刚刚有多担心吗?娘就怕……”二夫人的口中虽是埋怨连连,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女儿的关怀之情。 “娘,女儿知错了,是它啦,是它不让我说。”说着谭爱亚扯出银铃,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深红色的铃铛。 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男孩不满地探出头来,他噗拉着翅膀,嗖的一下飞到谭爱亚的肩头,悠哉哉地往女子的肩头上一坐,冲着妇人特别有礼貌的一作揖,然后才愤愤不平地训起谭爱亚来:“女人,你怎么可以把事情全都赖到了我的头上。嘴长在你自己的身上,我不让你说,你就会那么乖巧的不说吗?鬼才信!” “娘,您可都听见了,它自己都承认了,是它不让我说的。这您可不怪我呀!”谭爱亚歼诈地打着小报告。 “你……”小鬼头不满意地直呲牙,这个歼诈的女人,要不是她用十块桂花糕与他做交换,他才不会拉下脸来去央求同伴们,答应帮她降雨呢,现在倒好了,他帮她降了雨,她翻脸就不认人了。“女人我告诉你,下次没有二十块桂花糕,别说祈雨,一切都免谈!”小家伙故作严厉的呲牙咧嘴道。 “二十块?就你这小身板,你得吃多久,吃几天,你是打算活活撑死自己吗?!”谭爱亚横扫了小家伙一眼。冷嘲热讽道。 “要,要你管!”小鬼头立刻结结巴巴了起来。 “你们这是?”二夫人与小桃在一旁,饶有兴趣的听着长翅膀的小鬼头与谭爱亚打嘴架,这一对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再做一笔买卖。而这里面,得了便宜的自然就是谭爱亚,吃亏的那一个,还用说吗?! “娘,它叫火宝儿属性是火,降雨的是水珠儿,风系灵宠是凌风,地系的灵宠叫百草,回府女儿再招百草给您看……”谭爱亚一一做着介绍。 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分割线)=========== 啪嗒,一滴晶莹通透的雨滴砸进男子温暖的掌心里。顿时润湿了男子掌心间深浅不一的纹路。 他若有所思地抬头仰望着那被整团乌云漫盖住的阴霾天际,莹润的薄唇抿成了一道刚硬的线条。就在他打算伸出手去接住更多的雨水时,忽听见,楼下有妇人高喝道:“墨白,接客了。” 男子伸出的手就随着这一声,突兀的止在半空,最终慢慢地收回,他莹亮的双眸璀璨如星,轻眨到轻敛,虽是没有应声,却是缓缓转身,随手掩窗,抱起临窗的古琴,缓步走出了房去。 ------------ 30:寻续火之种 “小姐,夫人受邀进宫赴宴,您……”只有在没旁人时,小桃才会唤谭爱亚为小姐,而现在,她看见谭爱亚的打扮,忽的喉咙一紧,未说完的话,就这么的全数卡回了肚子里。 “来得正好,小桃,你陪我出去走走。先把这个换上。”说着谭爱亚将手中的衣服丢进了小桃的怀里,更是连忙交代道:“出门后,记得改口唤我公子,再敢唤小姐,小心我赏你爆栗。” “这……”小桃一脸的难色,她家小姐这好端端的干嘛弄身公子的打扮,且这丢给她的好像也是套男装啊,这天都黑了,她们主仆二人全穿着男装,竟还要出门,这是要去哪啊?! “叫你换,你就换,看着我干嘛。赶紧换!”见小桃不换衣服,谭爱亚便要伸手去帮忙。 “别,小姐,我自己来。”小桃哪敢要谭爱亚帮忙,赶紧慌手忙脚的将衣服换在了身上。 不大会儿的功夫,这一对主仆就摇身一变成了公子与书童,借着悠悠的月色,抄小路走后门,晃出了豫王府。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啊?”穿街入巷走了小半刻,小桃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询问道。 她家小姐这一路走来,有时候竟还向路人打听,而那路人呢,看着他们宛似不怀好意的一笑,她们这是到底是要去哪啊?!这可真把小桃给弄糊涂了! 啪一记暴栗赏来,砸的小桃金星直冒,许就是这一记爆栗把小桃砸晕了,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此刻周围的景致变了,自她们身旁擦肩而过的人愈发的多了。就在此时,谭爱亚悠悠地开口:“到了。” 小桃一抬头,喝!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羌岚晚上竟还有如此的繁华之地?!小桃真是第一次见呢。 看看这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建造奢华的竟是一点也不雅于豫王府。只是与豫王府不同,王府门前是一对气派的石狮子,而这门前却是两个模样俊俏的迎客公子。 “这……”小桃俨然看傻了眼,这地方看着像酒楼,可好像又不是酒楼,那这到底是哪啊?! “走吧,我们进去。”说着,谭爱亚甩开大步就要往里走,忽的衣角一坠。 “小……公子,我们回去吧,要不,我就在这等您,您……”小桃本想唤小姐,却怕再被赏爆栗,临时改了口,这地方她听都没听过,哪敢进去,还是在外面候着好了。 “那好,随你。”谭爱亚忍住笑意,摆手道,迈开大步继续向前,而那门旁本是立着的两位俊俏公子见有客人登门,立刻迎了上来。 “公子里面请,公子好面生啊,怕是第一次来吧?公子……”左一声公子,右一声公子的说着客套话。 “嗯。”谭爱亚微微一点头,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是一人来,身后还一位呢。 这迎客的两位俊俏公子反应倒是快,留下一位招呼谭爱亚,而另一个则是飞快地奔向小桃。 小桃脸色忽的一青,好似急的快哭了般地唤道:“公,公子,等等我啊!”待追上谭爱亚,小桃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这到底是哪啊,我们来这是干嘛来的?!” 谭爱亚朱红的唇角兜扬,淡淡道:“南风馆--寻续火之种!” ------------ 31:找个非良家的 “南风馆!”听到这三个字,小桃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这南风馆她虽是没来过,却是早有耳闻,南风馆是供羌岚达官贵人玩乐的男妓楼。而她刚刚怎么就没看匾额就进来了,且怎么能放纵着她家小姐来这种地方呢,这样的地方哪能寻什么续火之种啊! “小……”小桃刚要唤小姐,忽的遭到谭爱亚横来的一记冷眼:“公子,我们回去吧。”小桃连忙改口:“这种地方,不是您这样的小姐该来的。” “我现在是寡妇。”谭爱亚毫不避讳道。 “可是,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好男人嘛!”小桃刚要叨念。忽的一眼扫到二层的隔间内坐着一位俊俏公子,喝,这公子美的就好似画中走出的画中仙般:“哇。”小桃不由地张大嘴巴。什么劝说全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这么美的公子,她倒真是第一次见。 “小……公,公子您看那个,那个长得好美!”小桃抬手遥指着她看上的美男子给谭爱亚看。 谭爱亚呢,却宛似没听见般的,连头都没往小桃的方向转,只是唇角微启道:“那个,有他美么?”谭爱亚轻轻地一挑眼帘。示意小桃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 小桃猛的一吸气,却是再也没了动静。嘴长到最大,任空气大肆的往里灌。此时此刻,她竟是忘记了呼吸。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爆栗,敲中小桃的脑门:“傻丫头,别光吸气,小心憋死。”谭爱亚得意的勾唇一笑,这美男子可是她先发现的:“怎么样?美吧!” “美,美绝了。”这男子,额上乌丝高高束起,发丝乌亮柔长似锦,一双浓眉飞扬入鬓,狭长的眸子璀璨如夜间的繁星烁烁光莹,他的薄唇轻轻地抿成一条直线,似阴柔似刚毅,却一点也不失男子的俊美翩翩。 “就他了!”谭爱亚一眼就相中了这阁楼上扶摇而望的男人。 “好是好,只是小姐,您可别忘了,皇上与您的约法三章,这公子必须是个清白之身。”小桃终于明白了谭爱亚的用意,皇上有言,良家公子不许她家小姐找,所以她家小姐就寻到这南风馆来了。 不过是区区良家公子不许找而已,这还能难倒她谭爱亚吗?!她就找个非良家的男妓,这总可以了吧。 谭爱亚定定地望着那阁楼上静立的俊美男子,心中盘算着该怎样才能打探到这男子到底还是不是个清白之身,要不干脆直接问?只是这样好吗?别反到把人家给吓个好歹来。 就在谭爱亚愣神之际,两人的视线却在此刻撞了正着。男子下望的视线忽的一顿,他好似第一次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登时慌乱了阵脚,他先是无措地朝着自己的身畔左顾右盼,仿佛是在确认那双视线的主人究竟是不是在望着他般。只是他的身畔,除了他,再无旁人,察觉到事态如此,他如星的目光又是猛地一颤,再是迅速地避向了别处。 可恶!他竟是可耻的逃了!谭爱亚心中暗暗地啐了一口,可是她却没有因男子的回避而移开视线,依旧如同之前般大肆肆地继续盯着男人猛看,她仿佛吃定了男人的视线等等还会转回来。 ------------ 32:他逃,她追 此刻,男子的心脏宛似打鼓般砰砰地狂跳着。他第一次被人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看,心头不由的好一阵心慌意乱。那投来的视线的主人,好似是个女子,虽是穿着打扮似男子,可是骨子里的那股柔媚却是服饰所无法遮盖的。 他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久了,男女几乎是一下便可以辨认得出。只不过,若视线的主人真是名女子,难道她就一点也不知矜持为何物吗?!哪有这样盯着男人大肆肆看的。竟是一点也不知羞!男子在心中暗吐道。 视线不自然地在别处游移了片刻,也不知他竟是着了什么魔,又在无知不觉时转了回去,好似他只为了确认那女人是不是会继续看他般。砰--两人的视线再次撞在了一起,男子倏的被这样的窘况弄的面红耳赤。 逃一次不可耻,可耻的是他竟是二度想逃,这一次,男子干脆飞快地一转身,猛的大步退。 察觉到男人这一举动的谭爱亚,当下腾的就拱起一股火来,这男人也未免太腼腆了吧,她本是害怕吓跑他,结果只不过多看了他两眼,他就逃了两次,她若是大肆肆的询问他是不是清白之身,他还不得吓得躲起来,永不见她。哼,她谭爱亚还就真不信这个邪,非得上去试试不可。 “火宝儿,送我上去!”谭爱亚低喝一声。 “女人,你动心了?”银铃里传出火宝儿清脆的男童声。 “少废话,送我上去。”谭爱亚可没时间跟火宝儿继续闲聊,再晚个半步,那男人就逃了。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火宝儿似小大人般地叨念着,猛地化出一股火焰的热风,送谭爱亚腾的一下轻快地跃上了二层的阁楼。 南风馆的众客人只觉得热风拂面,再抬头,喝,阁楼上一位面貌清秀的俏公子,竟是拦住了人家南风馆的小倌的去路。 稳稳落在男子的面前,谭爱亚刚一抬头,嘶,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竟是一股脑的全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许是在下面看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谭爱亚没能将男子的容貌看得太仔细,她本以为男子那般的容貌,在下面看就已经够美了,却不曾想,这一上来,离近了再看,她的魂都被眼前的男人给勾飞了。 男子慌乱地一驻足,没有吭声,折身又想逃。 这谭爱亚哪肯给他机会啊,伸手一扯,直接揪住了男子捶在身畔的胳膊,干脆直爽道:“你叫什么?多大了,可是清倌?!” 只闻谭爱亚这一声,楼下的吵杂顿时灭去,整个南风馆在这一刻鸦雀无声,就算地上掉跟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客皆是凝神屏息仰头朝上望,许是平日里,大家都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时,才会导致所有人都一时恍惚,竟是没认出那阁楼上的小倌是什么人,待到再次正视,众人皆都纷纷傻了眼。心中不由低呼道:这位新客真是好大的魄力。这小倌可是这南风馆的头牌。 听这位新客的口气,好像是要包了这头牌啊,只不过能不能包先放下不论,就怕他根本包不起! ------------ 33:墨白只卖艺不卖身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阁楼上的二人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 谭爱亚刚拽住男人的胳膊,忽的就觉得一股猛力的作用下,她竟是手臂一麻的不知何时手一松,倒是放男人给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待她疑惑之时,男子俨然自一旁轻轻一兜,绕向了那属于他的厢房。 “嗳。”谭爱亚又迅速地想要赶上去,忽的被一副臃肿的身躯自眼前一卡。阻住了她要追男子的去路。 那臃肿身躯的主人,揣着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对谭爱亚故做热络的伸手一拦:“姑娘,请留步。” “姑娘?!”谭爱亚疑惑地一挑柳眉。她自认这身打扮该是完美无缺,怎么还会被认出来呢。“我可是公子。”谭爱亚纠正妇人道。 妇人又一次扬起脸上风韵犹存的笑脸,再道:“旁人也许看不出,可我秦妈却是独具慧眼呦,姑娘就不必瞒了,您看那边,慕名而来的姑娘也不少,身份都在那摆着呢,还需要扮吗?” 秦妈这话也许别人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可是谭爱亚却是听明白了。 “小桃。”谭爱亚大喝一声。 蹬蹬的小桃从楼梯上匆匆跑来:“公,公子有何吩咐……”此刻,小桃这声公子唤的到也顺口了,而谭爱亚呢,却是无需再装了。 “唤小姐就好,给银子。”好在谭爱亚有先见之明,出门前,要小桃揣了不少的银两。 秦妈继续端着笑容,视线一转落在了小桃的身上,想来她这南风馆的贵客不少,而一眼相中她南风馆头牌这棵摇钱树的人更是多如芒草,只不过有没有资本,那就凭银子说话了。 小桃虽是对这见钱眼开的秦妈没抱任何的好感,不过她家小姐都说要给银子了,她还能不给吗?看来她家小姐相中的那位公子该是价格不菲,小桃自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小手探进怀中,竟摸出一枚金元宝来,放手中一托:“小姐,一个够吗?!”更是聪明道。 “该是够了吧,反正不够再拿就是。”对于谭爱亚来说,她消费,皇帝买单,这可是她有史以来做得最划算的买卖了。 秦妈两眼放光,虽知男子是她南风馆的摇钱树,可竟是为她摇来这么大的一株挂金元宝的金枝,她可是头一次得见。自是乐得喜笑颜开。嘴也好似抹了蜜糖,什么话甜她就专捡什么话说:“小姐,这是要问什么啊?但问无妨,秦妈我啊,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秦妈也是个聪明之人,见谭爱亚望去的方向,自是知道谭爱亚为了什么,更是明白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将客人手上这金元宝变为她的:“小姐可是要问我们南风馆里的头牌--墨白啊?” 原来他叫墨白,谭爱亚满意的点点头。捏着银子的手轻轻抬起,作势要给秦妈。而秦妈呢,刚伸出手去接,谭爱亚就将手再次往起一抬,秦妈顿时心中了然,自己这说的还不够,若要拿金元宝,还得再透露点。 秦妈是何人,她可是阅人无数,光看谭爱亚的手段,也能猜到其的心意:“小姐,别看您有银子,给的分量也重,不过秦妈我可是说句许是您不爱听的话,银子虽好,却未必能买来称心如意,因为我们墨白只卖艺不卖身!” ------------ 34:买墨白一夜 卖艺不卖身,也许这五个字对旁人来说也许就是晴空霹雳,可是对于谭爱亚来说却宛似平地惊雷,炸的她眼前精光猛闪,若说那墨白真是卖艺不卖身,那不就说明他乃是清白之身喽。这条消息对于她来说,可是最好的消息。 “小桃。”谭爱亚欣喜的又是一声低唤。 “是。”不需谭爱亚明示,小桃已明白谭爱亚的心意,手探进怀中,又摸出一只金灿灿的元宝,恭敬地递送了上去。 秦妈顿觉得她的眼睛都快让这金灿灿的两枚元宝给晃瞎了。视线就专注地围着谭爱亚手中握着的两只金元宝打转,并咕哒哒的猛吞着口水,艰难道:“姑娘,您,您还要问些什么,秦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姑娘出手真是阔绰,她不过说了两句人尽皆知的话,结果这姑娘就打算赏她两枚金元宝啊。不过秦妈只猜对了一半,并没有全料中谭爱亚的心思。 “这个。您拿着。”谭爱亚递出两支元宝,交到秦妈的手里。满意的见秦妈欢天喜地的收下,并且揣进了怀里,她这才笑着继续开口道:“那第一枚呢就当给您的辛苦钱,而第二枚呢……” 坏了!谭爱亚的话还未说完,秦妈就不由地低呼一声,她本以为眼前的女子跟常来她这南风馆的其他女客差不多,都是为了心仪的男子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可是,却不曾想,谭爱亚却与她认识的女客大不相同。这女子太会算计,故意要她当众收下两枚金元宝,然后才说下一句,接下来这女子的话,怕是她不应都不行。喝,看她这跟头栽的,真是亏死了! 本来秦妈并未用正眼看谭爱亚,如今她是不用正眼看都不行了,秦妈睁大她那双见钱眼开的眼睛,仔细的将谭爱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这女子长得只能算是一般人,柳叶弯眉,唇似樱,不点自红,只是她这双凤眸却是无法让人忽视,闪烁之中,竟是透着无限的精明之光。这是一个聪颖的女子啊!她还真是小觑了。 “第二枚呢,我打算包墨白墨公子一夜。” 秦妈膝下一软,差点就地跪下跟谭爱亚喊姑奶奶,这小姐真敢开口啊,两枚金元宝就想要买她南风馆头牌一整夜啊,别说她秦妈不依,墨白听见了,怕是也不会点头啊。 “这……”秦妈倒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如今小阴沟里翻了船,她只得努力地扑腾,企图自救:“小姐,不是秦妈我不依,这银子呢,我都收了,按理说,这事就该应。” “是。”谭爱亚点头应道,就等着秦妈继续往下说。 “可是墨白他真是卖艺不卖身啊。我若是硬逼,怕是他会……”秦妈倒像是十分了解墨白的脾气,努力地与谭爱亚打着商量。 “您想哪去了。墨公子不是卖艺么?我是打算买他的艺。” 听闻谭爱亚这话,秦妈的脸色虽是稍有缓和,可还是差点一口老血呕在地上,就算这姑娘光买艺也受不了啊,难道她打算让墨白为她抚一夜的琴?! ------------ 35:墨白的不喜只针对谭爱亚 先放着这包一夜不说,就说这抚一夜的琴,别说墨白受不了,放在她南风馆的哪个小倌都不能依啊!累都累死了!秦妈当即被谭爱亚刁难的也不知怎么去答的好了。不过,只消片刻,秦妈的眼珠子骨碌碌的那么一转,忽的来了主意。 “小姐,这我秦妈可不好拿主意,您也知道,咱们墨白卖艺不卖身,不管怎么说,我都得问问他的意思不是,您在这稍等片刻,秦妈我问完墨白就来,这枚元宝,您先代我拿着,若是墨白不依,那秦妈我也不好予您交代不是。您等我回来啊!” 说着秦妈鸡贼的一转身,脚下抹油,一拐弯,直接一头扎进了墨白藏身的厢房。容她也避避风头。 “嗳。”谭爱亚刚想叫住秦妈,孰料却是慢了半拍,就这样眼睁睁的给秦妈放跑了。“这只歼诈的老狐狸。”谭爱亚捏着秦妈硬塞回她手中的金元宝,暗暗地啐了一口。不过,不就是等么,她谭爱亚等得起,她等就是了!将金元宝丢给小桃,谭爱亚在男子的厢房门前做起了门神。 ================(分割线)============== “我不接。”不等秦妈将话说完,墨白直接一句回了过去。 “我的小祖宗,你可看见那姑娘出手多豪爽了?还没怎么着呢,人家就掏出两枚金元宝在妈妈我的眼前晃啊晃的,倘若你肯陪她……”说到这里,秦妈倒是不忘再补一句:“不多,就一夜,也不做别的,就是给她抚几首曲子,那银子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秦妈劝慰的一句话,却遭到墨白横来的一记冷眼。 “别人我都可以接,唯有她,就算逼死我,我也不接。”墨白的语气很坚定,说话声音更是扬高了好几倍,好似就怕站在外面静候佳音的谭爱亚听不见般。 “哎呦,小祖宗,轻点喊!轻点喊!”秦妈急的就差拿手去捂墨白的嘴了。这话要是让外面的金主听见,那还了得。 只是说来也怪,这墨白的脾气平日里好得不得了,几乎是秦妈说一不二,怎么今天独独到了外面的女子,这墨白就死活不肯依了呢!秦妈真是想不通了。 “行吧,不接就不接。”秦妈满心不快地应了一句,转身便往出走,只是没走两步,一折身她又转了回来,压低了声音,不死心地在墨白的耳畔叨叨:“想来这姑娘该是不会轻易罢手,若是她再来怎么办?回个一两次倒还可以,这次数若是多了,你让妈妈我这老脸往哪搁?!” 墨白一听秦妈这话,登时脸色一沉,但也只是片刻,他好像一早就料到了秦妈会如此说,顾才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接客,反正她来一次,我就躲一次,来两次,我就躲两次,亏多少,您心里有数!” 嘶!秦妈凉凉一抽气,眼前一黑,差点急火攻心一头折倒在地,刚在谭爱亚那碰了钉子,现在又被墨白气了个半死,她这心里恼啊!到底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本是一件两全其美之事,怎么偏偏却闹成了这样,有使银子的,而这世间呢,偏偏就是有不喜银子的。 只是秦妈哪里知道,墨白的不喜独独只针对谭爱亚而已!: ------------ 36:非他不可,吃定他! “姑娘,您看就是这样……”秦妈转出厢房,哪敢跟谭爱亚实话实说,自是拐着弯抹着角的捡好听话与谭爱亚打着商量。 只是早前墨白嚷嚷的那声那么大,屋外只要不是聋子的人,都听了个分毫不差。谭爱亚自是也不例外。 “想来,墨公子不是身体抱恙,而是不愿接我的客吧。”谭爱亚虽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不过人家都把话喊的那么直白了,她再当没听见,怕是不太好吧,所以,她只得勾唇一笑,与秦妈直言道。 “这……”秦妈脸色铁青,却依旧不敢得罪眼前的贵客,只得继续捡好听的话说:“姑娘您刚刚问的那般的直白,想来是把我们墨白给吓到了,且他今日一直嚷着身体不适,适才会闹点小情绪,这点不妨事。不如,姑娘看看我们别的公子,来啊……”秦妈刚要招呼。她真是有心揽住这棵能结元宝的金枝啊! 就见谭爱亚小手慢抬,轻轻一立:“不了,我还就非他不可了。”谭爱亚倒是直白,一语道破非墨白,其他公子不点这一心意。 这一下秦妈又难做人了。 不过,谭爱亚也还算通融,摆摆手又道:“既是墨公子身体偶有不适,那也不妨事,不如就改日吧。” 秦妈刚要笑,忽闻,谭爱亚眸光微戾又道:“想来墨公子总有身体不抱恙的时候,待到那时我再来好了。小桃……”谭爱亚一努嘴。小桃麻利的走上前,将刚刚谭爱亚交还给她的金元宝使劲地塞进秦妈的手中。 又细细的代自家的主子叮嘱道:“这枚元宝就算我家小姐把墨公子给定下了,待到墨公子身子不抱恙的时候,我家小姐再来,待到那时,墨公子该是不会再不接待我家小姐了吧。” 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谭爱亚左一句,小桃右一句,再想想墨白丢给自己的那话,秦妈愁的差点瞬间白了头。 目送着谭爱亚主仆二人离去,又转过头看了看那紧闭门扉的厢房,秦妈心中暗道:她究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竟遇上这一对宛似冤家的讨债鬼!本以为好不容易能捞点油水吧,结果,这一对还都似讹钱的。这次,她是真的算不清,这对男女这一闹腾,她究竟是要赔进多少的血本了。 转出了南风馆,谭爱亚却没有急着离去,她就竖在南风馆的阁楼一脚,驻足向上而望。 “小姐,您看什么呢?”小桃顺着谭爱亚视线所触及的方向一瞧。 喝!那屋中虽是有烛火晃动,却是门窗紧闭,就好似刚刚那在她们眼前俨然扭紧的房门一般。 “没什么。”这一刻,谭爱亚朱唇微翘倏然转身。而她的身侧,却传来男童清脆的调侃之声。 “女人,你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栽定了。” “闭上你的嘴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还是你想让我扣掉你晚上的加餐。”谭爱亚低低的一声,小家伙瞬间哑火,别说吭了,连哼都不敢再哼一声。 此刻那躲在屋中长窗后的男子,一双白希修长的大手紧贴着胸口,仿佛想掩住那砰砰耀动的心,让它别再这样肆无忌惮狂躁下去,就在刚刚,他竟又似中邪般的去隔窗望那本是该离去的女子,谁知,他们竟又一次机缘巧合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只有片刻的迟疑,墨白砰的一声掩紧了木窗,伏在窗前脸红心跳的大口喘息。 她的视线如初未变,就好像吃定他似的,视线里竟没有一丝的彷徨! ------------ 37:她的男人都敢动,不要命了! “姑娘,您……又来了?!”秦妈也数不清,这是谭爱亚第几次光顾她的南风馆了,只不过每每来,每每受拒。可是这女子却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毅力,被拒数次,竟然还来登门,若是换做其他的女子,怕是早就知难而退了。 不过不得不说,今日的谭爱亚倒真是来巧了。正赶上墨白献艺,当众抚琴。一曲渔舟唱晚,让其拨的宛似天籁之声。 “嘘。”谭爱亚竖起手指,给秦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美滋滋地扯了张椅子,大肆肆地一坐,双手落桌拖着小巧的下巴,视线一如既往的直勾勾地在男子妖娆的容颜上打转,心中美美的盘算道:“墨白啊墨白,这次我看你往哪跑!” 当墨白察觉到女子投来的炽热眼光时,他的心头不由地一惊,抚琴的手指也是微微地一抖,一只音调竟在此时偏了音律。只是片刻后,他便恢复了一脉的镇定自若,垂下头红着俊容继续抚着那根根通透的琴弦。而他的心中则是开始盘算着:等等要怎么成功落跑! 一曲抚毕,墨白起身抱琴,连礼都没空行了,转身便想跑! “嗳!”就在谭爱亚起身的同时,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男人带着身后的五六个似家丁又似泼皮的随从,也腾的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大手一挥,边吆喝,边递眼色给随从阻住了墨白的去路。 男人抬起一双油就想去托墨白的下巴,并以油腔滑调之声吆喝道:“来,‘小美人’让爷我好好瞧瞧你这张小脸长得够美不美,够不够给爷暖床!” 墨白使劲一拗头,也不知怎的就那么眨眼的一瞬间,他竟是飞快地躲过了男人袭来的油手,让男人扑了个空。 谭爱亚不由地瞪大了凤眸,上一次,她好像就是这样,也不知怎的,就放墨白逃了。 “女人,劝你一句,别管闲事,他有功夫,比你奴兽的手段还高明!”银铃轻摇,火宝儿的童音竟吐出了这样一袭话。 “可是……”谭爱亚张口结舌,火宝儿是她的所属灵兽,没有理由骗她,可若是这墨白真有功夫,又为何?! 就在谭爱亚迟疑着要不要上去帮忙时,就听见咣当的一声。 男人好像是被墨白的回绝给激怒了,他一把夺下墨白怀中抱着的古琴,狠狠地砸向地面,咚的一声,琴落在地上,弦断了几根。 “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来啊,捆上,绑回府,献给少爷去。保证少爷喜欢!”说着男人还不怀好意的一笑,一双鼠眼在墨白妖娆的容颜上溜溜的打转。 捆上?绑回府?!这是要抢啊!秦妈哪敢耽搁,连忙上前,揣起笑脸好言好语道:“爷,这位爷。咱们墨白可是卖艺不卖身啊,捆不得,万万捆不得啊!” “哦?!”那男人眉头不悦的一挑:“捆不得?!”啪,男人扬手便打,秦妈没躲,殊不知,墨白却是向前一步,替秦妈硬生地挨下了这一记清脆的耳光。“给我……”绑字还未出口。 那下站的谭爱亚可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一掴桌案,大喝一声:“我看今日谁敢动他一下试试。我相中的男人也敢动,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 38:火宝儿出面 (昨天答应好的加更) “小姐……”小桃伸出手去,一坠谭爱亚的衣角。先不说对面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长得膀大腰圆,光是这几个随从,她家小姐估计就打不过,毕竟一拳难敌四手,再者说了人家那边可都是男人,她家小姐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不会武功,怎么跟人家打啊。 只是小桃却忘记了,谭爱亚手中有万兽铃,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光是摇摇银铃,就有灵兽去替她收拾这群歹人了。 “没事。”谭爱亚轻轻地一按小桃的手臂,知道小桃也是为了她好。自是心头一甜,再次为这忠心护主的小丫鬟打了个满分。“他们伤不到我的。”说着谭爱亚微微一笑,摇手指了指那领头的泼皮。挑衅地勾了勾手指道:“一起来吧,省得姑奶奶我还得一个个的料理,太麻烦!” “嘶--”那领头的男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她就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舌头。本是碍于墨白的回拒,男人就惹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再看见这平白横出的好事者,男人的火气就更旺了:“他娘的,臭娘们,口气倒是不小,你们几个一起上,给她点苦头尝尝。”说着,男人一摆手,吆喝着手下的随从一起上,好尽快摆平了谭爱亚,拿墨白回去交差。 不过那几个随从,倒是贼胆包天,一个个扬起一张张不还好意的笑脸,有个还搓着双手对领头的男人提议道:“爷,这小娘们长得还算娇俏,您若是看不上眼,不如就赏给小的们开开荤?” 他们可不像家里那位爷,更不像面前这领头人,有龙阳之好,他们都是取向正常的男人,自是喜欢女人家多一些。如今碰上这主动送上门的小娘子,他们自是不肯放过。 “行,赏你们!连带她身后那娇俏的小丫头也一并赏你们!”领头的男人不怀好意的一指,打赢了谭爱亚,连带奉送个小丫鬟,这一桩买卖可是赚了,且是赚大发了。 “爷,您就亲好吧。”得了主子的允诺,恶随从们脸上皆是漾开了无法言表的欢颜。一个个摩拳又擦掌。 而此刻的墨白,手隐在袖口里,竟是紧紧地握成了拳。他好似在刻意的隐忍着什么。 “哈哈,有趣。”谭爱亚笑到前仰后合,轻轻的手指一触腰间挂着的银铃,只撞了红色的部分。顷刻间。屋中一阵火热的狂风呼啸而过,一只全身火红,鬃毛似滚烫的火焰在汹汹燃烧的雄狮,倏地凭空显现于众人眼前。 雄狮的利爪露出森冷的寒光,狠狠地踩踏着地面,口气十分不悦道:“女人就这几只碎催,也用得着唤我?!”早前它就叮嘱过谭爱亚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这女人偏偏就是不听它劝,如今又将它唤出来平事,火宝儿自是心中不快。 “少废话,摆平了他们,晚上糕点随你挑。管饱!”谭爱亚轻轻淡淡的一声,说的那雄狮顿时两眼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绿光。 “女人,这话可是你说的。”那雄狮倏然狂吼一声,震得整个南风馆的古楼乱颤不已。狮吼过后,火宝儿甜美的男童之声欢快地响起:“摆平了!” ------------ 39:英雄救美,美没反应! “摆平了?”谭爱亚宛似抱怨火宝儿清场速度太快,不满的一嘟朱红的唇角,视线高抬准备验收成果。忽的瞥见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个吓趴在地时,她实在忍不住地噗嗤一声掩嘴笑了起来。青葱似的玉指,轻轻一点,落在几个没出息的男人的身上,唇角漾着浅笑道:“让我来数数,有几人要洗裤子啊!” 火宝儿这一声震天狮吼,吓得恶奴连带领头的恶主,好几人都不由地湿了裤裆。那恶主倒好似见过些世面,一边掩住湿漉漉的裤裆一边哑着嗓子畏惧地叫嚷道:“奴,奴兽师!”他顷刻间瞠大的瞳孔告知着众人他心头的畏惧。 “没错。算你识货。”谭爱亚轻轻地一弹响指,再是故作俏皮的一笑:“怎么还要跟我的灵兽继续打吗?” “不,不……”几个泼皮使劲地摇头晃脑,虽是不知灵兽会不会以人为食,可是眼前这头雄狮却真是威慑力十足,这几个恶奴谁也不想以身试法,做葬身灵兽口中的第一人,这等好事还是让给别人吧。他们宁愿做旁观者,见证人。 “不打还不快滚!”谭爱亚狠厉的一声似虎啸。吓得这群恶奴一个个屁滚尿流地爬出了南风馆的大门。 吓跑了恶奴,谭爱亚迈步走向那高台上好似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的倾城男子。 只不过,察觉到生人的靠近,男子竟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谭爱亚向前一步,他便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一步。致使两人之中的距离丝毫没有拉近的迹象。 “墨白。”秦妈在一旁低低地提点一声,若不是刚刚面前这位姑娘出手相救,估计墨白就让那几个歹人给绑走了。现在,谭爱亚非但是墨白的恩人,还是她这整个南风馆的大恩人。 秦妈这一声唤,墨白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只是他止在原地,又没了动作,就连脸上的神情也是如同刚刚一般,没有替换的迹象。 “哎!”谭爱亚不由的哀哀一声叹,人家英雄救美就算不会被美人以身相许,至少也会有句报答什么的话啊,结果她倒好。‘美人’竟是连个反应都没有。真是亏死了! 看男子看得太过专注,谭爱亚竟是一时没注意脚下,咚的一声不知绊在了什么上。这下,男子眼帘一垂,视线落在女子脚下的‘绊脚石’上,唇角轻启,终好似想说些什么了?! 谭爱亚心头一喜,本以为终于等来了男子的谢意,却不曾想墨白只是低低地一声轻道:“我的琴!” 谭爱亚心头一堵,气的差点呕血。这小倌真能气人,她救了他不道谢也就算了,竟还嫌弃她的脚撞了他被人砸坏的琴。不过气归气,恼归恼,谭爱亚的心头还是高兴的,毕竟她竟是难得的听到男子第一次自愿开口。声音也不赖,宛似琴声悠悠动听。虽然理由是为了他的琴吧,不过这不失为是个好兆头,不如就让她攀着这好兆头扶摇而上好了! 想到这里,谭爱亚轻轻一俯身,将脚下那被摔坏的古琴拾了起来,抱进怀中,双手一呈,轻轻一递交向那静立在眼前的墨白。 ------------ 40:丢的是人,不是宠! 视线触及到那被送到眼前的古琴,墨白的身躯微微一怔,好似生怕女子会有什么别的企图般,他又抬起头,狐疑地视线在女子巴掌大的脸上扫了一圈,当审查完毕后,他这才敢伸出手去接那本属于自己的琴。 谭爱亚禁不住地想发笑。这个男人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会吃人的老虎吗?!她不过就是还琴给他,瞧他这担惊受怕的样子,活像她会在此将他生吞活剥了般。她谭爱亚像是那样饥不择食的人吗?!就算是真的饿极了,她也会选个背人的地方把他吞了好吧,绝不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任人观赏。 墨白小心翼翼地接下女子递来的古琴,整张俊容都羞成了熟透的苹果。而谭爱亚则是借着这机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窥探着男子的倾城模样,他的薄唇因畏惧而轻轻地颤抖,让人见到就恨不得想狠狠地蹂躏一番,而他低敛的璀璨星眸则是根本就不敢直视眼前人。忽左忽右地刻意回避着,不让彼此的视线相撞。 又躲,谭爱亚也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相见,他对她视线追逐的第几次闪躲。总之无论何时,他都不敢直视她的双眼,好似他的眼中藏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般,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看穿。 他的脸颊菱角分明,可是竟被刚刚那个泼皮的一记给掴的略有些红肿。谭爱亚不由地伸出手去,想去轻抚男子红肿的脸颊。 只是就在将要碰触的刹那,墨白倏地向后猛退了一大步,竟是又一次躲开了。 “你……”谭爱亚恨得咬紧了牙根,你了一声,却没有说出下句。因为她发现男子的视线正畏惧地紧盯着火宝儿。好似生怕一个不留神,火宝儿就会飞扑上来,将他撕碎般。“放心,它不吃人。”谭爱亚禁不住地勾唇一笑,安抚男子道。 火宝儿则是没好气地横扫了谭爱亚一眼,故意装作不愿理睬谭爱亚般,高挑起一对狮眼,其实它的余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墨白不放,一刻都未曾松懈。主人不听它劝,可它却不能弃主不顾。察觉到男子深藏不露,它又怎能放任不管。必是盯紧盯牢,一旦男人敢对它的主人不利,它会毫不顾忌地猛冲上去一口撕烂了对方的颈项。 墨白宛似听懂般地重重点了点头,忽的他猛一抽手。 火宝儿登时警觉地瞪大了双瞳。只是片刻后,又是尴尬的想捂眼。这女人简直就是把奴兽师以及他们所有灵宠的脸面都丢光了。她怎么可以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硬牵人家男子的手呢。 人家使劲地躲她,她倒好,非得死死地拽着人家的手不肯松,看到这里,火宝儿都替谭爱亚感到脸红,摊上这样的一个主人,到底是它的幸还是不幸?!火宝儿偷偷地抬起前爪捂住了眼睛,默默地往角落里挪,边挪边在心头默念: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灵宠,丢的是人,不是宠! ------------ 41:矜持何物?要来干嘛?! 谭爱亚死死地攥着男子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而她的小手鼓胀,好似捏着什么东西般,使劲地往男子的手里塞着。 “要你拿,你就拿着。这是我家灵兽自制的药膏,把你的脸擦一擦,该是没两日就会好了。”原来众人都误会了,谭爱亚不过就是想将自家灵宠自制的药膏塞给墨白,要墨白擦于伤患而已。 既是他不愿意,她的碰触,那她就赠他疗伤药好了。谭爱亚的思想本没那么龌龊,不过是她早前太不矜持,所以引得众人不由自主的想歪了。 墨白捏着女子强塞进手中的药膏,又蠕了蠕嘴角,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哎!”谭爱亚再次在心中深叹一声。依照目前男子这般的模样,她想再进一步怕是难如登天了。谭爱亚心头那叫一个悔啊。早知初见那一幕会把她的第一印象毁成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那般的肆无忌惮啊。只是如今后悔已无用,唯有向前看了。 “小桃,我们走!”谭爱亚倏地转身一唤。不单小桃傻了,就连那捂着眼睛,扎于南风馆一角的火宝儿都霎时惊呆了,而众客人则是一脸的失望与扫兴,就这样完了?!他们还期待着什么出人意料的发展呢!结果,好像没下文了。 不过,就在众人长吁短叹时,那静立在当下的男子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望了沉寂了片刻,忽的薄唇一掀:“谢谢。” 声音虽是不大,却将整个南风馆震得鸦雀无声。 “好,有进展了。”众人再次凝眸屏息,大家都想一探究竟。 无人不知赌局的博大精深。自从这南风馆出了谭爱亚这么一号人物,倒是在不知不觉中壮大了羌岚京中赌坊的生意,赌的无外乎就是两样,一:墨白赢,继续做这南风馆的清倌。二:挑拨墨白的女子赢,稳抱‘美人’回府。 不过如今这赔率却是相差甚大,京中人士皆看好墨白,几近全压墨白赢,可是也不尽然,到是独独有那么一位竟是将全部赌注压在了不被众人看好的谭爱亚身上。赌资更是大到惊人,足足有五千两黄金!再说这场豪赌,赌率是一赔十! 倘若此人输了,这五千两黄金则是全部充盈了京中好赌人士的腰包,而若是此人赢了,怕是京中那些压下墨白赢的人皆要输到卖孩子,当裤子。 虽是无人希望谭爱亚赢,可是众人却都有一种矛盾心里,他们又十分的想看墨白乖乖就范,于是一旦遇到眼前这样局势斗转的情况,这旁观者竟是比当事人还急于知道结果。 听闻墨白的致谢,谭爱亚万分惶恐的一转身,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性子好像温文儒软的男子竟会主动开口跟她道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在惊愕的同时,谭爱亚却不失风度的一笑,唇角一弯道:“墨公子客气,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理我呢!墨公子这一声莫不是想好了以身相许?打算跟我回府上去?!” 轰的一声,宛似平地惊雷般,震得众客们险些一个个倾倒在地!这女子真是快人快语!一点也不知矜持为何物啊! 墨白的身躯一颤,面色一红,顿时又羞臊地垂下头去。 矜持是何物?!谭爱亚还真不懂,那东西值钱吗?能吃吗?!既不值钱,又不能吃,那要来干嘛?! ------------ 42:说她变态,不如说她受虐倾向重 见到男子露出羞臊的模样,谭爱亚不免得意地勾唇一笑,也不知怎的,她就是喜欢他这动不动就害羞的模样,且每看到他这样,她就忍不住的想再逗逗他,所以与其说她谭爱亚bt,不如说她受虐倾向比较重。 男子又是半晌的沉默不语。 谭爱亚自知,她这话又说过火了,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明知覆水难收的道理,可是谭爱亚还是亡羊补牢道:“开个玩笑,墨公子切莫当真,若是墨公子当真想要答谢我,不如就接我的客吧?!” 说完这句,谭爱亚定定地竖在当下,视线微敛,一瞬不瞬地盯着墨白,等待着其的答复。 墨白心知这女子又在看他了,他垂着头,好似更是吓得连抬都不敢抬了。蠕了蠕嘴角,半晌竟是又未吭声。 皇帝不急,太监急。谭爱亚似是不急,可小桃却站不住了。“墨公子,我家小姐等您的回话呢,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在小桃看来,她家小姐各项条件都不差,配这墨公子那是绰绰有余。可是这墨公子呢,却是屡屡回绝她家小姐!难道他不想走出这南风馆么?!世人不都说风月之地是火坑,难道他就不想跳出这火坑,过常人的幸福日子吗?!这南风馆究竟有什么好,让他如此依依不舍。都不肯寻人为他赎身呢! “嗳!小桃,不急!”谭爱亚轻轻的一立手,阻住小桃:“容墨公子满想,我们先走吧。”谭爱亚拱手冲着墨白一摆,转身便又要走。 就在女子转身的刹那,沉默了半晌的墨白倏地又开了口:“姑娘既是来到我南风馆,来者便是客,墨白本是没有不接的道理,只是墨白的身子确实偶有不适,而今日则是稍有好转却偏偏不凑巧的琴被歹人摔坏了。倘若姑娘不弃,他日,墨白定为姑娘补奏一曲。” 男子说出此话时,视线游移不定,一双璀璨如星的黑眸中更是流转出姹紫嫣红的流光溢彩。 谭爱亚抬手掩嘴,浅浅地勾唇一笑,她怎听不出男子这话实则是句客套话,他还是有意回绝她,谭爱亚跟小桃一样,也是揣摩不透这艺名为墨白的男子不愿脱离这南风馆的缘由,只是,谭爱亚却不爱钻这牛角尖,她坚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心是扇门,而她的坚持,锲而不舍,就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扇门为她缓缓开启。 “好吧,既是墨公子如此说,那爱亚就等公子的身子康健,琴好之时再来便是。”她谭爱亚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就跟这男子耗上了,他能奈她何?! 墨白被女子一语戳中要害,艰难地蠕了蠕嘴角,最终依旧没吭一声。 谭爱亚也没有再等男子开口,倏地一转身,带着小桃以及火宝儿直接步出了南风馆。 出了南风馆,小桃不经意的朝上一瞥,好似瞧见了什么,轻轻地一拽谭爱亚的袖口: “小姐……”要谭爱亚顺着她的视线瞅。 而谭爱亚呢,却是微微一笑,头不曾转,脚步更是不曾停留:“小桃快走,还有事要办呢。闲不得。” “可是,小姐……”小桃还想说些什么,而谭爱亚却没有给她说的机会,已经走出甚远。小桃连忙追赶了上去。 灯火通明的阁楼上,男子怀抱摔坏的古琴,手轻抚着琴弦,静静地凭窗而望,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逐着那楼外疾奔的女子的背影。她走这么急,是要去哪呢?! ------------ 43:心机深邃的聂阔少 “他娘的,饭桶,废物,一群吃干饭的家伙,爷我养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用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让爷我亲自出马,竟是没出息的被个女人给打回来了,那女人莫不是三头六臂不成?!”当稳坐在府中静候佳音的阔少爷,看见自己的家奴竟是湿着裤管回来时。那火气就顿时腾的一下就直涌脑海,压都压不住。愤怒的咆哮更是如期而至。 “爷,您息怒,不是小的们无能。实在是那娘们太厉害了。”那领头的家奴连忙道。 “厉害,她能厉害到哪去,难不成能呼风唤雨?!”家奴的解释在阔少面前根本行不通,他才不听那一套。平日里这些家奴就好吃懒做惯了。什么厉害的娘们多半是为了推卸责任而编出来唬人的谎话,他还就真不信了,女人终究是女人,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得了哪去,莫不是还能翻云覆雨不成。再者说了,今天为把那墨白抢回府,他聂大少可是下了血本的。特意多派了几个家奴前去,只是事情依旧让这群没用的废物给办砸了。 “爷,那是你没瞧见,那女人会招狮子。她是奴兽师。那狮子可厉害了,光是脑袋和爪子就有……”说着那家奴就要比划。 “行了。别他娘的打不过就找理由骗爷。爷才不信那个邪。”聂大少精明的贼眼狠狠一眯:“他娘的,咱们羌岚压根就没有什么奴兽师。你们就他娘的别给爷找借口了,走!跟爷去趟南风馆。爷到是要亲眼见识见识那会招狮子的女人。” 要说这聂大少的家在羌岚京中也算是殷实人家,家中更有亲戚是朝中大员,他就不曾听说羌岚有什么奴兽师,要说那奴兽师,是万寿国的盛产,他们羌岚这等贫瘠的土地根本生不出那等的奢侈品。 “爷,那女人多半还没走,依小的之见,您还是明日再去吧。”提到要再去见谭爱亚,家奴吓得两腿都打软,路都走不动了。 “不,爷偏要现在去。你他娘的哪那么没出息,光一个女人就给你吓得尿了裤子,走,跟着爷再去一趟南风馆,这要是确有此事,反倒好说,要是爷没看见什么奴兽师,爷就他娘的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找个狮子喂了去。”狠话往外一抛,聂大少迈步就往出走。 家奴们自是不敢怠慢,连湿漉的裤子都没来得及换,赶紧屁颠屁颠的跟着追出门去。 只是没走两步,聂大少忽的调转过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一个腿脚还算麻利的家奴叮嘱道:“你,替爷我跑趟丞相府,告知我叔父一声,就说京中怕是来了个羌岚的细作,要他老人家调派点人马来。” 要说这聂大少实则是个心机城府颇深之人,一方面,他虽是对家奴的话报有怀疑的态度,而另一方面,却是做了两手准备,生怕家奴口中所说的是真的,真有个会招狮子的女子,其实则还是来自万寿国的奴兽师,到时再坏了他的好事就得不偿失了。 ------------ 44:打墨白的主意 “他娘的,那臭娘们呢,叫她出来。”聂大少爷前脚刚迈进南风馆的大门,就耀武扬威的嚷嚷道。 “呦。”秦妈连忙揣着恭维的笑容,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这不是聂大少么?什么风竟是把您给吹来了。”实则,秦妈一点都不希望这聂大少爷光临她的南风馆。 因这羌岚京中尽人皆知,这聂大少有龙阳之好,而他更是不偏不倚正好看上了秦妈这南风馆的头牌--墨白。整日里惦记着怎么给墨白弄回自己的府上。平日里一掷千金,墨白几乎就是闭门不见,而今怕是把他惹恼了,竟是派人来抢了。不过,也是赶巧了,正好让谭爱亚撞个正着,就捎带手,给他的人吓得跑了,只是这聂大少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下人不顶事,他就只好亲自出马了。 秦妈本以为经过谭爱亚那么一吓唬,这聂大少该是知难而退了,却不曾想,到是把正主儿给招惹了来。刚一进门就扯着脖子的叫嚷着要她把谭爱亚给交出来。这下可把秦妈给难住了。别说她不知道谭爱亚的去向,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啊,人家好心好意的帮了她南风馆的大忙,转头,她就把人给卖了,别看她秦妈平日里认钱不认人,可事到临头,这样不讲道义的事,她可干不出。 “聂大少,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啊!咱这南风馆都是小倌,哪里有什么姑娘啊?您这上来就跟我要姑娘,您要我上哪给您找去啊!” “他娘的,少给爷整这套,爷的人让个臭娘们给打了,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要是不然……”聂大少狠狠一递眼色。那意思就是要是不然,就连你一起办了。 秦妈自是吓得心头咯噔一声,不过好在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等阵仗倒也难不倒她:“打了您家的下人?!”这几个家奴也真是会睁眼说瞎话,人家姑娘明明就没动手,只不过把狮子那么一招,他们就一个个吓得湿了裤子。结果现在倒好,硬是反咬人家一口,说是人家打了他们。既是如此,她就拿这个做文章好了。 “我南风馆发生过这么大的事吗?!我怎么不知?再者说了,若是真有那么个女子,当真那么的厉害,打了您家的下人,那伤没伤,您还看不出来吗?!” 经秦妈这一提点,聂大少好似才想起什么:“他娘的。”聂大少回头狠狠地赏了领头的家奴一记清脆的耳光:“连爷都敢骗,不想活了!”怒不可遏的谩骂道。 “爷,小的真没骗您,那女人……”领头的家奴刚想解释。 “伤呢?你他娘的倒是把伤翻出来给爷我瞧瞧啊!没伤还瞎他娘的叫唤,当心爷我拿刀割了你的舌头。”骂还不够,回手又狠狠地赏了那家奴第二记耳光。打完之后,聂大少仰脸呵呵一笑。 “秦妈,我的人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您看现在我也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也算给您解气了,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见见墨白啊?!”原来这聂大少打自家的下人,并不是白打的,他处心积虑打的是墨白的主意。 ------------ 45:聂大少挨抽 (加更一章 求收藏和留言) “这……”秦妈是万万没料到,这聂大少竟是在这等着她呢。她心中暗道,这男人倒是会算计啊,与那姑娘相比也不逊。不过秦妈早有话回绝。谁让早前墨白竟是寻了个好借口推了那位姑娘呢:“聂大少,今还真是不凑巧了,墨白的身子不适,且琴也让几个畜生给砸了!怕是不能接待您了。” “哦?”聂大少不悦的眉头一拧,他怎么听不出这秦妈话中的弦外之音,那一声畜生怕是骂得就是他的几个家奴。不过聂大少却是故作没听出来的微微一笑:“无碍,聂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来啊!”说着聂大少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元宝往身畔一递:“拿着,给墨公子请个郎中来,顺便再弄副上好的古琴来。” “这……”秦妈顿时面露难色,没想到,这聂大少竟是比那姑娘还难缠。 “秦妈请吧。”聂大少一摆手,要秦妈在前面给他带路。 “爷,墨白他确是身子不适。爷您就……”秦妈劝的话刚说出口。 啪--就遭到聂大少横来的一记耳光,要说聂大少这手下得狠啊,秦妈的半边脸当时就肿了:“秦妈你可别太不识抬举了,我给你面子才故意做的体面点,实话告诉你,今天这墨白是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爷我今日要定他了。” 不理会秦妈在身后的苦苦哀求,聂大少抬手猛地一把推开墨白的房门。只见屋中男子垂着头,一双手抚着断开的琴弦,好似是想要休整被人砸坏的古琴,而听到有人推门而入,他显然是微微一惊,被吓到了的样子。 “墨白,这是聂大少……”秦妈赶紧招呼道。生怕墨白的犟脾气无意识下顶撞了聂大少而吃苦头。 “哦。”墨白轻应一声,全当没看见般地继续垂头忙着手里的活儿。实则他一眼就扫到秦妈脸上的红肿,握住古琴的手不由的紧了又紧。只是待片刻,适才松了松。 被墨白无视了的聂大少,哪里忍受得了这般的羞辱,腾的一下火气直涌脑海:“他娘的,来人给我绑了回府!”一声令下,几个家奴又要上前。 墨白将桌上的被摔坏的古琴狠狠一横,抱于怀中,好像想当做防身的利器,且他故作狠厉道:“别再过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呵呵。”聂大少冷冷一笑,一副破琴而已,就算真的被砸中能有多疼,他才不信,就这破东西也能伤人:“绑。”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几个恶家奴皆是一脸的讥笑,就这小倌,一副身轻体弱的模样,竟还想要还手。分明就是以卵击石,太不自量力了。 只是聂大少的几个家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墨白抡起琴来,他们竟是一时无法近其身。还真是邪了门了,本是不会功夫的一个南风馆小倌,那破古琴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几乎每挥一下,都能敲到他们的身上。 “他娘的一群废物,非得让爷我亲自动手,滚开!”聂大少大喝一声,刚挽起袖口迈步上前,啪的一记银光袭来,直刮在聂大少的嫩脸上,抽得聂大少凉凉地一抽气,银光撤去,聂大少的脸上顿时渗出了一股殷红的血痕。 ------------ 46:是吃还是撕 聂大少吃痛的抬起手朝脸上一抹,忽瞥见那沾染到手上的血迹,一见红,聂大少顿时就压不住火了。 “敢伤爷,真他娘的不识抬举。给我打。”聂大少又一声的怒吼。恶家奴们再也不敢怠慢,一个个全拿出看家的本事,大步涌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墨白抱在怀中抡转的琴给抢了下来,又一次狠砸在地上,这一次,古琴一下断裂成了两半,摔得再也无法修复。 没了武器的墨白,被家奴们狠狠地按在地上。不禁是一顿拳打脚踢。 “嗳,别他娘的打脸,要是打坏了,爷回府玩得不爽。再他娘的找你们算账!”聂大少边捂着脸吸着凉气,边吆喝着。 “是。”对于主子的命令,恶家奴们可是言听计从。 “再敢用你们的脏手,碰他一下试试,哪只碰,我就费哪只!”折回的女子抱着怀中新掏来的上好古琴,禁不住低低的一声咆哮。 这声音好生的耳熟,动手的家奴们只觉得耳熟,却是谁也没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而聂大少更是张扬跋扈道:“他娘的,谁那么不开眼,敢坏爷的好……”事字还未出口,迎面一张血盆大口,一下自将他的脑袋连带半个身子都吞了进去。这一下,聂大少也就只剩下了含糊不清的呜咽,以及那还未来得及喊出口的惨叫。 “火宝儿,你是不是饿极了,怎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往嘴里送?就不怕吃坏了肚子?!”女子嬉笑之声溢出,家奴们方才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再一回头,险些三魂七魄全跟着那勇猛的雄狮飞了。 “噗--”火宝儿狠狠地朝地上一啐,将那被吓晕过去的男人甩在了地上,张着血盆的狮口,呼啸道:“女人少说两句风凉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怎么处理?送我做糕点吗?!” 火宝儿视线一敛,狠狠地睇向那群吓破胆的恶家奴。 “我可不想让你吃坏肚子,不然还要找百草帮你医,太麻烦。他们就随你处置吧,随便撕扒了完事。”谭爱亚一声令下,几个恶家奴顿时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比这狮子心肠还要歹毒,这狮子是打算吞了他们,而这女人是打算让这狮子把他们碎尸万段。 几个恶家奴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丢下自家的主子也没心再管了,一股脑地全涌向那开启的门扉。 只是:“凌风!”女子又是清脆的一声低唤,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响。 一个上半身俊美的男子,下半身螺旋状旋风的灵宠,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主人有何吩咐?” “锁住他们,一个也不许放过。”谭爱亚当即下达命令道。 “遵命!”凌风低低一声应。忽的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落荒奔跑的家奴们全被困在风的漩涡之中。 “火宝儿交给你了!” “明白!”狮子又一声咆哮,扬起宛似粗树般巨大的利爪直接袭向那被风困住的恶家奴们。 只听刺啦啦,咔嚓嚓的几声。 ------------ 47:不辞辛劳只为送琴?! 只听刺啦啦,咔嚓嚓的几声过去,家奴们顿时衣衫被扯破了大半。狮子再扬利爪,刺啦又是几声。几个恶家奴顿时浑身赤条,几近yi丝不gua。谭爱亚倏然转身,她才不看这般不堪的场面呢,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也是她这样传达给火宝儿,要火宝儿这样做的,不过,她可不负责验收成果。 “啊!”焦急赶进门的小桃,惊恐地大叫一声,霎时羞红了整张小脸,迅速地别过头去:“无耻,流氓,bt!”三声谩骂自小桃的嘴中溢出。 谭爱亚意足的得到了她想要的成果。边迈步走向受伤在地的墨白,边对秦妈交付道:“秦妈,这几个招揽顾客的金字招牌就归您摆弄了,放街上让他们站多久,视您的心情而定。反正被风锁住了,他们暂时也动弹不得。” 至于这个,谭爱亚一手抱琴,一手挽起墨白,扶着他坐到床上,又走到那吓得昏死过去的聂大少身边,抬起脚使劲地踢了两脚,这才算解了心头之恨:“这个也一并丢到街上去,记得摆到路中间,若是过个马车什么的就听天由命了!” 听闻谭爱亚的交代,秦妈心头那叫一个舒坦。这女子做事真是心狠手辣,且是不拖泥带水,干脆得不得了。这样的女子能看上墨白,那真是墨白前世的造化。只不过,恩客与小倌向来都是露水之情,也不知道,这女子能这般真心待墨白好到几时。秦妈不由的心中哀叹一声,嘴上却是麻利道:“嗳,我这就按照姑娘的意思办。” 秦妈做事也干脆,喊了几个跑腿的伙计,将屋中这一并碍眼之人全部都抬了出去,秦妈更是谨遵谭爱亚的交代,将那几个金字招牌往她南风馆门前一立,全当招揽顾客,而那聂大少则是被她丢在了她门前长街的正当中,她就巴巴的盼着过着马车,然后等着看这仗势欺人的聂大少横死街头。真可谓是大快人心! 要说谭爱亚这花招还真是好使,秦妈才将这些人摆出去多久啊,就引来不少人的围观驻足,更是有好奇者直往她南风馆里钻,当然不少人都不是来找小倌听曲玩乐的,都是来看热闹的。 而厢房里,小桃也识时务的退了出去,屋中独留下了一对年轻男女。 只是那坐在床上的男子,好像依旧不打算开口,倒是谭爱亚,把怀中抱着的古琴,轻轻地往桌上一搭:“你的琴不是摔坏了吗?我又给你买了副。” 这深更半夜的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张了,而谭爱亚却是有心给墨白掏来了这么一把上好的古琴,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只是墨白好像根本不为所动。他稳稳地坐在床头,连声谢字都没有。静得就好似一方石雕。 见此情形,谭爱亚不禁哀哀的一声叹,看来她的一番美意,怕是又要付之东流。 就在谭爱亚心中纠葛之时,男子倏的开了口:“你不辞辛劳的折回就为了给我送琴?” 要说这女子对他没有别的想法,墨白可不信!这深更半夜的寻副琴来已是实属不易,而她竟是替他寻来了,且刚刚又一次地救他出水火,难道她就不会依这两个借口,向他讨点别的什么?! ------------ 48:帮他脱衣服 墨白一席话,引得谭爱亚扑哧一声险些笑呛着。谭爱亚不由的地在心中暗道:她不过就是那日多看了他两眼,又看他总是动不动就脸红,所以禁不住的拿话语挑唆了他几句,怎么到头来,她就成了他眼里的女流氓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不过既是连他都这样说了,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光给他送副琴,岂不是可惜!那既是如此。“脱衣服吧!” 女子一袭惊人之语,说的男人瞬间白了整张俊容。 “脱,脱衣服?!”墨白结结巴巴地努力重复着女子刚说出的话。 “是啊。”谭爱亚重重的一点头,承认道,见男子目光呆滞的竖在当下,几乎是纹丝不动,仿佛被她的一句话给骇得风化于当场了,哎!怕是还得自己动手!心中哀叹一声,谭爱亚迈步就走向了那床头呆坐的男人,抬手也是毫不避讳的就要去扯男人腰间的束带。 “你……你,你要做什么?!”神色万分惶恐的男人手脚并用地使劲朝床里挪了挪。 “这都看不出来?”谭爱亚丢给他一记,你out了的眼神。继续道:“帮你宽衣啊!” 墨白气愤的直咬牙,他本以为这女人至少与那聂大少有些分别,结果却不曾想,他们本为一路货,且这个女人比聂大少还要面目可憎。“你走开,否则,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这屋中并无旁人,且追随在女子身畔的守护灵兽也刚好不在,若是他现在真的与女子相搏,该是也无人会起疑心,更不会暴露身份。既是如此,墨白不由地暗暗捏紧了拳头。好似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般。 “不客气?!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谭爱亚的一双油手早就摸上了男人腰间的束带。刚准备猛的一用力,不曾想,却被男人的一双大手紧紧一扣。 “别……”墨白本是想以强硬手段跟谭爱亚相较到底,可是当他的大手扣紧女子的小手时,力道不由的小了几分,到嘴边的狠话最终只成了哀求的一声。 谭爱亚本是想逗男人的,结果听到男人这一声别,心都跟着噗通通的猛跳。她还年轻,可不想心脏病突发的猝死当场,所以这样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事,还是少做为妙!谭爱亚唇角低敛,这才收去玩闹的心态,悠悠道:“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上药?!” 原来……墨白的脸庞不禁漾起一丝异样的红润。他竟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她不过是一番好心,竟让他误以为是恶意了。 “我,我自己可以的。”早前她塞给他的药膏,刚好派上了用场,若是那药膏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好使,那他自己除下衣服涂抹一些便是了。 “后背上的你够得着?”谭爱亚再抛出一记疑问。 “我……”这一声给墨白问的一怔,一时竟是答不上来了。 “所以还是脱下来,让我帮你上药吧。” 墨白微微一丝的迟疑,手更是一顿,而谭爱亚的手却没停。刺啦,布匹缠腰划过的一声…… ------------ 49:再见,必虐到哭爹喊娘! “不……”男子的大手朝腰间一捂,将快要被撤下的束带掩了个死劲。再一抬头,不巧正对上女子投来的询问的视线。“我……”倏的他又迅速地垂下头去,艰难地蠕了蠕嘴角:“我自己可以!” 谭爱亚不禁觉得好笑不已,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可以,究竟是哪个自己可以?“你自己可以?”揣着笑容,谭爱亚不由的轻探道,若是除衣,他确实自己可以,若是上药,谭爱亚可不信。 “我……我可以自己脱。”男人整张脸红的好似煮熟了的虾子。若是使劲拧拧,定是能滴滴答答的落下红水来。 “嗯,好,你自己脱,我去拿药。”谭爱亚的视线在屋中搜寻了一圈,这才发现,早前她交给男人的药膏,竟被他丢放在了窗台上。看到那药膏丢置的位置,谭爱亚不禁轻轻的又一勾唇,想来,她走那会儿,他该是又站在这偷看她了吧。这个口不对心的小东西! 墨白的视线追着女子走,最终看到女子竖在窗前不动后,他脸上的红润竟是在一瞬间直连到耳后与颈项,倏地又迅速地垂下头去。希望她千万不要发现,不然岂不是要羞死人了。 好在谭爱亚只是浅浅轻笑,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见女子什么都没说,墨白心头的大石,这一刻也才算稳稳地落了地。 “脱好没,上药吧。”谭爱亚倏然回身,见男人手扯着衣襟,垂着头,竟是连个反应都没有。 被谭爱亚这么一问,墨白才反应过来:“真没出息!”他在心头不由地狠啐了自己一口。刚刚他太过专注于女子的一举一动了,竟是连衣服都忘记脱了,这下还不被女子揪住马脚?!他还有得逃吗?! 谭爱亚怎不知墨白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抬起袖口掩嘴一笑:“若是身上的伤疼,不方便的话,不如让我帮你。”出于好心,她并未戳穿男子的困窘。更没有继续捉弄他。 “不,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墨白加重语气,重复道。垂着头,努力地忙碌了起来。 “好!”谭爱亚捏着药膏,静静地看着男人除衣。 墨白畏首畏尾地又朝床里缩了缩,然后慢慢地以女子无法怀疑的速度,背过身去,再慢慢的将身上裹着的一件件绸缎衣服,一件件地剥离。这一过程中,他就觉得身后那双视线似火般,不停地烫灼着他挺得僵直的脊背。而他的脸颊则是被那双滚烫的视线所传染,也变得火烧火燎般的滚烫不已。 “好了?”最终男子宛似用尽全力地一带,纯白的亵衣轻轻滑下,直露出男子挺拔藕白,却是瘀伤遍布的背脊。谭爱亚轻问一声,眉头拧紧,不敢有片刻的耽搁,迅速的大步上前。 那群恶家奴下手真狠,看看这给打的,看着墨白脊背上的伤,谭爱亚心疼的一揪紧,她真是后悔了,刚刚她就该让火宝儿真的撕碎了那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而不是心慈手软只撕了他们的衣服,罚他们赤条条的站街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个被火宝儿吓得昏死过去的男人,下次他作歼犯科的时候,最好不要再落到她谭爱亚手里,否则她定会虐到他哭爹喊娘。 ------------ 50:意乱情迷的瞬间 “稍稍忍着点疼,这药膏涂抹的时候,必须得揉开了,药才能全部吃到伤患里去,要不瘀伤不容易散。”谭爱亚想到早前百草的叮嘱,她才对墨白提点道,光是看着这伤,她都不忍心下手去揉。可是若是现在狠不下心去揉,瘀伤恶化就麻烦了。 “嗯。”墨白重重的点了点头,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伤再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也不知怎么了,听到女子关切的话语,他薄凉的心头却是突兀的一暖。也许,墨白不由地苦涩一勾薄唇,他真是一个人忍的太久了吧。 “嘶--” 谭爱亚剜出药膏,涂抹在手心中,狠捏着力道,不敢特别使劲,却听见男人低低地抽气之声。她的心又是一揪:“很疼吗?” 墨白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感觉绝不是疼!药膏是凉的,敷在女子温暖的柔荑上,力道不轻不重的再那么一揉,试问哪个正常男人能没点反应的,只是专心为男人敷药的谭爱亚却是全然不知情罢了。 “要是特别疼,你就说声,我再轻些。”不知情的女子继续关切道。 “嗯。”墨白重重地吭了一声,而这一声却是昏沉之中透着一丝黯哑。 专注的谭爱亚根本就没有听出男人声音里的端倪。只是继续为男人尽心竭力的上药,涂抹,按揉! “好了,现在该前面了。”小半刻下来,女子重重地吐纳一声。身子前掠,上半身扭到男子的身前。她得先查看伤势,然后再酌情为他上药。而倏然抬头的小女人,与闻声而垂头的男子,猛地视线相撞。 他的眸光黯淡浑浊,好似隐隐之中透着什么不可言喻的情愫在里面。 这……谭爱亚微微地一丝迟疑,顿感她的心,猛烈的砰砰狂跳不已,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们二人的相距不远的脸颊竟是朝向彼此又凑了凑。距离愈发的拉近,竟有一线之隔,谭爱亚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呼吸时所带来的热度。 墨白心头也是抑制不住的猛跳不已,为了抚平这股狂躁的悸动,望着女子越来越近的俏颜,鬼使神差下他竟是缓缓地地上了双眼。 “天!”谭爱亚差点低呼出声,他竟是……这莫不是天赐的良机,她要不要继续?!为了不辜负上天的美意,谭爱亚决定一往无前。她轻轻地嘟起唇角,朝着男人微抿的薄唇凑去。距离一寸一寸的拉近,眼看着,就要得偿所愿时。 “叩叩……小姐……”小桃碍耳的声音直抵了进来。 倏的意乱情迷的墨白猛地睁开双眼,他微微一顿,并且反应迅速地朝后退去,让谭爱亚狠扑了个空。 “小桃……”谭爱亚宛似冥域爬回的恶鬼般狠厉的将小桃的名字碾碎在齿间。这个绝对的忠仆什么时候来不好,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坏了她的好事!这下,到嘴的鸭子竟是这样凭空的飞了。这让她情何以堪嘛! “来了。”谭爱亚使劲扯住墨白的大手,将药膏塞进他的手中:“我去看看出什么事了!等我。” ------------ 51:皇上有请,御林军护驾 谭爱亚走出房门的瞬间,墨白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在刚刚,他就那么的轻易应允了女子的肆意妄为,他何时竟是如此的放荡了,可以不计后果的放任胸腔里的那颗真心胡作非为了。好在女子的丫鬟来的巧,不然,倘若继续下去,那还了得。 “小桃,什么事?”走出厢房的谭爱亚一脸的暗沉,怒火已至临界点,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小姐……”见到谭爱亚阴沉的脸,小桃悻悻的一缩脖子:“小桃不会是坏了您的好事吧?!” “你倒是聪明啊!”谭爱亚冷冷的一哼:“说吧,什么事!”小桃最好是有个好理由,不然别以为她谭爱亚会轻易放过她。这小丫头忠虽是忠,有时却是笨的根本不会分场合,就好比刚刚,竟是坏了她的好事。谭爱亚咬牙切齿的想着。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一亲芳泽了,结果,小桃一打扰,又给他逃了! “是这样的小姐……”小桃心中那叫一个委屈,若是没有天大的事,她肯定不会搅了她家小姐的好事啊!这可是难得一次,她家小姐与墨公子相处的如此得好。她家小姐也是头一次,难得没有被墨公子拒之门外。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小桃自知这偶然的机会来之不易,自是没有胆子去打断,可是:“小姐,您的灵宠的时候到了,那几个人全跑了。” “哦,跑就跑了吧,路中间的那个撞死没?”谭爱亚不屑一顾的一摆手。 “没,他是第一个跑的。我本想喊人去抓,结果没抓住。就给他逃了!”小桃如实道,这大晚上的马车少得可怜,几乎没过马车,怎么可能撞死那个路中间的泼皮。 “嗯。就这么点小事?!”谭爱亚眉头高挑,对着小桃冷冷一笑。 小桃忽的浑身一抖,止不住地直打冷颤:“小姐,皇上有请。御林军都统亲带人马在南风馆外的暗巷里静候多时了。” “怎么在暗巷里?”谭爱亚不解道。 “小姐不是怕引人耳目,多生事端吗?!这是小桃的注意,小姐该是不会怪小桃多事吧?!”小桃是个精明的丫头,做事也总是先替谭爱亚着想。深得谭爱亚的心意。 “嗯,做的挺好。”谭爱亚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敢坏她好事的不是小桃,而是当今的圣上。看来她的身边并不太平,许是有皇帝的眼线,不然她光顾南风馆的消息,是怎么传到那久居宫中的皇帝耳中的:“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 “是。”小桃垂头应道。 自从谭爱亚为民祈雨后,身份就骤然攀升,别看她不过就是豫王府的一个寡妃,可是却可攀比当朝的一品大员相,与当朝丞相不相伯仲。皇上认她做了义妹不说,皇太后更是与她的娘亲也结为金兰。 谭爱亚再也不是尚书府不受宠的庶出二小姐了。她是羌岚的唯一的奴兽师,身份更是高贵无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上请她进宫,还得劳烦御林军亲自保驾护航。 ------------ 52:交出妖女,否则格杀勿论 墨白只以余光扫到女子又晃进了屋中,他垂着头,一如初见时的沉默,再次一言不发。而他刚刚除下的衣服,此时也已披挂在身,略显薄凉的那么一搭。 见到男人这般的态度,谭爱亚只得悻悻的一嘟唇角:“墨公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那药……”谭爱亚望了床头呆坐的男子一眼,还以为他是未从刚刚的慌乱之中缓醒过来。只得轻轻地叮嘱道:“那药你要记得按时擦拭。一天三次,不可断!” 叮嘱完了,谭爱亚又别过头看了眼那桌案上摆放的古琴。“这琴墨公子你先用着,若是坏了再唤我,我再为你买新的。”对于墨白的事情,谭爱亚可谓是格外上心,可是她这一番动情的话说出来,男子却是依旧不为所动。 “哎,算了!”谭爱亚不禁哀叹一声,许是她刚刚又做过了。给他吓着了。皇上亲派御林军来请,谭爱亚哪敢再有耽搁,只得迅速旋身向外。走到门畔,她又禁不住不放心地回头睇了男子一眼。 他依旧那样呆坐在床头,依旧纹丝不动,就连姿势都没换过。 谭爱亚深深一叹气,抬手迈步,掩门走出房去。 蹬蹬的下楼,直到脚步声尽。墨白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迅速奔至门畔,轻扯开一角的虚掩的房门。深邃的视线直落在女子离去的背影上,直到目送她走出了南风馆的大门。他咚咚耀动的心,这一刻才算有缓歇的迹象。 她的所有的关切的话,无疑每一句都足以温暖他冰冷的心房。可是他能回给她的只有漠然。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动情,且是从一开始的鄙夷,厌恶,再到现在的牵肠挂肚。他也不知这感情究竟是怎了,竟是来得如此之快,急似湍急的潮涌,根本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 直至女子的背影隐匿在漆黑的夜幕之下,墨白才悻悻地收回了视线,手抚着房门,轻轻掩盖,一双大手探向微敛的薄唇,虽是只有那么稍稍的一瞬,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她温软的唇角擦到了他冰凉的薄唇。 那热度烫得他全身猛地一颤,也就在那时,丫鬟敲门,他才迅速地避开。男子唇角轻轻一扬,脸上竟是漾开一抹淡似无的浅笑。 再转身,抬脚,叮啷的一声。 脚下好似有什么被他踢到了,墨白垂头下望,这才注意到相距脚下不远处,竟是有支被他无疑踢到而滚远的金钗。 “这是……”墨白弯腰伸手将那支金钗拾了起来,捏在手中细细的打量,做工极其精美,好似是她不小心遗落的吧。竟是被他拾到,她会不会为了找这支钗在又一次去而复返呢。一瞬间,墨白的心中竟开始有丝期盼。期盼女子再度折回,来寻他拾来的这支钗。 就在墨白遥想之际,忽听见楼下吵闹异常。有人扯着脖子的叫嚣道:“识相的就赶紧把那万寿国来的妖女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 53:安乐侯——乐青 “叔父,那妖女就藏在此。相信这会儿,她一准还没走,多半是躲起来了。叔父您老小心。”喊了大半天。也不见谭爱亚出来,聂大少不由的畏首畏尾道。 “嗯。”紧随在聂大少身后的是名面向沉稳老练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仪表堂堂,眉宇颇为凌厉,好似大有来头的模样。中年男子示意地冲着聂大少点了点头。 “来人那,给我搜。千万别放那妖女跑了,若是见到力斩不赦。”要说谭爱亚的所作所为可是把聂大少给气得不轻,竟是将被狮子吓得昏厥过去的他丢弃于闹市的道路正当中,分明就是想看他横死街头啊。此等妖女,此等险恶的用心,他怎么能就此放过她,定要将她挖出来,给她点颜色瞧瞧。 ================(分割线)============= 负责搜找的官兵,粗鲁的将门一把推开,砰的一声,而厢房中本是悠长轻荡的琴声也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大胆,没见小侯爷再此听曲,竟敢惊扰,你等该当何罪?!”抚琴的小倌气恼的自椅子里站了起来,狠狠地一掴桌案,以不大不小的音量厉喝道。 “嗳!苍云,切莫如此焦躁。”被小倌唤作小侯爷的男子,慢条斯理的自椅子里站了起来,虽是遭人莫名的搅扰,不过,他显然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小侯爷。”官兵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小倌并未夸夸其口,大放厥词,那屋中的贵客确是安乐侯--乐小侯爷无误。 “怎么屋外会如此喧闹,所谓何事啊?!”安乐侯扭拧眉头,朝大氅的屋门外扫了一眼道。 “启禀小侯爷,这是相爷的意思,要我等拿人,顾才如此喧闹,更是不得已而搅了小侯爷您的雅兴。”领头的官兵连忙道。 “无碍,拿什么人啊?”安乐侯的眉头稍有舒展,却再问道。 “回小侯爷话,拿的是一名妖女,此女大胆妄为,还会奴兽,相爷担心此女是万寿国的细作,来我羌岚别有用心。顾才如此劳师动众的缉人。”实则为了什么,官兵心中有数,却没有实话实说罢了。 “哦?”安乐侯一挑眉梢,不禁含笑道:“相爷还真是忧国忧民啊!”明明是一袭美誉,却让人听得不由的心生猜忌。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那万寿国的妖女呢?!劳烦这位官爷,前面带个路吧!”这小侯爷温文尔雅,说话也是颇为客套。这一袭话说出来,领头的官兵甚是不好回绝,只得老实的在前面给安乐侯做引路人。 只是刚一下楼,安乐侯的脸上立刻泼开了一层难看的灰暗。 只因楼下的妇人嚎啕之声似是震天动地般。妇人的脸已被掴成了乌紫色,嘴角还隐隐地渗出了丝丝的血痕,若不仔细辨认,很难一眼认出妇人竟是南风馆的老鸨--秦妈。而护在秦妈身畔搀扶着她的是个模样倾国倾城的俊俏小倌。 “这是?”安乐侯不禁抛出疑惑的一声,脚步不由地加快了些许,径直向前。 “回安乐侯,这二人就是那妖女的同党。”领头的官兵应声回道。 ------------ 54:逼墨白松手 “相爷,您就算打死小妇人,小妇人也未曾见过什么万寿国的妖女啊!”秦妈本以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见过,不认识,便可以就此躲过一劫,却不曾想,如今她竟是吃了顿皮肉之苦不说,还险些连命都赔进去。可是已经否认了,再承认,怕是等待着的她的依旧只有一死,所以为今之计,她也只有要紧牙关死撑到底了。 “还敢嘴硬。看来今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聂大少狠狠一句。这秦妈也不知收了那妖女多少的好处,竟是听命与其将他丢在闹市的道路正中,聂大少又怎肯轻易放过秦妈,找不到谭爱亚,他自是拿秦妈当成了出气筒。 秦妈那乌紫的脸,就是他勒令官兵打的。 而搀挽着秦妈的墨白,聂大少更是不肯轻易放过。早前这墨白可是让他聂大少的脸上挂了彩的,且这墨白好似与那妖女也有些瓜葛,要不那妖女岂会三番两次的出手相救。如今那妖女不肯露面,怕是让这墨白与秦妈给藏起来了吧。聂大少不禁思索道。 他抬手狠狠地一扯墨白的胳膊。“你给我过来吧!” 只是一番力气使出来,墨白却是纹丝不动,依旧定定地竖在秦妈的身畔,搀扶着摇摇欲坠的秦妈,不让她倒下。 “聂大爷,相爷,这事与墨白无关啊!”秦妈紧揪着墨白的袖口,生怕墨白也同自己一样,遭受这无妄之灾。而这样一来,聂大少便以为是秦妈拽着墨白,所以他才扯不动,顾再度抬手又要掴秦妈的耳光。 就在此刻,墨白狠狠地一抬手,竟是一把紧紧地揪住聂大少的胳膊,让其暂时动弹不得。 聂大少只觉得被墨白揪住的一处,隐隐地一麻,整条胳膊顿时都被捏的没了力气。“嗳?!”聂大少不由地凉凉一抽气,而就在此时,墨白不知何故,突的手一松。他的胳膊竟是又神奇般的恢复了力气。 致使墨白松手的原因,竟是它,当啷的一声清脆之音,一支精致的金钗从墨白的袖带里滑出,滚落在地。墨白松手,是去拾那落地的金钗的。 “他娘的。拦住他,如此宝贝那东西,肯定有问题。”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诉聂大少,这金钗定是那恶整了他与他家奴的妖女之物。只是他却未将此事说明白,因为他不想因谭爱亚之事而害得墨白送了性命,毕竟他中意墨白,怎么也得先弄到手,至于要不要弄死墨白,就等他玩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只是官兵哪里拦得住墨白,三两下就被墨白甩在了身后,墨白一脸焦急的伸手一够,紧紧地将金钗握于掌心之中,就在此时,忽的一双大脚凭空砸下,直踩在他白希的手背上。 “松手!”聂大少阴冷冷地喝道。不由的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十指连心,墨白疼的眉头紧拧,却是紧握住金钗说什么也不肯松。 聂大少见墨白不肯听话,自是心中不快,又暗暗用力,使劲地一蹍又一蹍,肆意地踩踏下,适才逼得墨白万般无奈的松了手。“哼,还不是要给爷乖乖拿来!” ------------ 55:打到他开口说实话 “还不是要给爷乖乖拿来。”聂大少低低地狠啐一口,弯腰一把拾起那从墨白手里夺来的金钗。一脸谄媚的模样,笑盈盈地递送给稳坐在厅中椅子里的中年男子过目。“叔父,您请过目。” “还给我!”墨白咬牙切齿道,一双手臂直气得隐隐打抖。若不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一定先痛殴这欠扁的聂大少一顿,然后再将金钗抢回来不可。 “还你?呵呵!”聂大少冷冷一笑:“叔父,您看这东西精致的,多半是这小倌从哪偷来的。”为了将墨白据为己有,聂大少故意扯谎道,他需要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强加于墨白的身上,这样他才好有理由将墨白弄回他的府中。要说这聂大少的小算盘打的那真可谓是噼啪作响。 老谋深算的中年男子怎看不出自己侄儿腹中的那点花花肠子,只见他轻轻的一提,将那金钗细细地捏于手中。再是不经意的冷眼一扫,忽的二目圆睁,眉头霎时拧成一股绳索般。声音阴冷而低骇道:“说,这东西你到底是从何得来。” “啊?!”这一下子耍花招的聂大少可是吓傻了眼,莫不是这东西还是什么娇贵物儿不成,那那妖女的身份……登时聂大少的脸色突变的十分难看。他刚想与中年男子说些什么,只听中年男子又道。 “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这金钗是恩客送我的。”为了不让人将金钗联系到谭爱亚的身上,墨白这才低低出声道。 “恩客送的?这恩客出手够阔绰的啊。”中年男子狠狠地一掴桌案,再次厉声喝道:“大胆小倌,竟还想要诓骗本相,还不从实招来!” “就是恩客送的,您就算让我招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恩客送的就是恩客送的。”墨白死咬着牙,说什么也不肯供出谭爱亚。 “好一个恩客送的。那本相再问你,送你此物的恩客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什么恩客送的,此等荒谬之话,丞相根本就不信。他心知侄儿与这小倌皆是没对他说实话,而此物定是那妖女的,不过有一点丞相确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那妖女究竟是何种的身份,怎么会揣有这般的娇贵物儿呢。 “不知道。”墨白答的极快,几乎是连磕巴都没打一下。 “好一个不知道,我看你是有意欺瞒本相,还不从实招来!”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恩客与小倌之间向来都是露水之情。小倌从不会去过问恩客的身份,只认银子。”墨白抱着被踩得红肿的手臂,缓缓地自地上爬起,腰板更是挺得笔直,他不卑不亢道。 “好一个只认银子不认人。本相看你与那刁妇一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那!”丞相一声令下。 身畔静立的官兵顿时大步上前:“在。” “给本相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肯开口说实话为止。” “是。”几名官兵大步上前,将墨白再次狠按于地,轮板便挥,每一板官兵都使足的力气,几板下去,就足以将人打得皮开肉绽。 “且慢!”就在此时,忽听见有人出声喝止。 ------------ 56:金钗非俗物,旧主来头大 只闻一声且慢,竟是有人看不惯的,企图阻止丞相的此番暴行。秦妈循声望去,不由的泪水斑驳了双颊。她肿胀着两腮甚至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却强撑着艰难地唤了一声出声之人:“小侯爷……” 而安乐侯则是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秦妈,示意般的轻轻一点头。秦妈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知道小侯爷这是要为他们求情,这是要她放心。感激的话哽在嗓中,秦妈想说却因脸上的伤痛,根本说不出来。 安乐侯没敢再耽搁,直走到丞相的面前,含腰拱手冲着丞相一行礼:“安乐侯--乐青见过相爷。” 丞相扯着嘴角,好似十分不快道:“安乐侯真是客套了,以您的身份,怕是无需向本相行此等大礼才是。”话虽是这样说,不过丞相依旧稳坐在椅子里,甚至身子连抬都未抬。由此可见,这安乐侯的身份在他丞相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具空壳,摆设罢了。 而丞相的这般不敬的态度,也就致使聂大少也根本不把乐青放在眼里,甚至都不曾拿正眼瞧过对方一眼。 对于这样的不敬,安乐侯乐青好像并未放在心上,他继续道:“相爷未国操劳,受乐青这一拜也是应该的。” 乐青的这一捧,倒是颇得丞相的心意。只见丞相嘴角一扯,好似是笑了:“本相整日为国操劳,为陛下分忧,确实不如小侯爷活得这般的惬意洒脱。竟还有闲情雅致来这南风馆听小倌抚曲儿。” 丞相的一声挖苦,辱得苍云顿时狠狠一咬牙。而再看乐青,虽是遭了挖苦,却是依旧的不骄不躁:“是,相爷教训的极是,乐青铭记于心。日后自是会学着为国操劳,为陛下分忧。只是……” 乐青的视线一移,正落在被官兵按压在地的墨白身上。心中不由地喟叹道:喝,这小倌还真是好相貌,真就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倾国倾城呢。不过乐青也只是以欣赏的眼光将墨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却没有动什么旁的脑筋。 收回赞赏的视线,他继续道:“若是相爷仅凭一根金钗就如此草率决断,怕是这受刑之人会心生不服吧?” “哦?!”丞相再次不悦的眉头高挑。更是溢出质疑的一声。“那若是依小侯爷之见,本相该如何决断才是啊?!”提出疑问,却根本不给乐青说话的机会,丞相冷冷一哼,继续道:“怕是小侯爷没见着这金钗才会如此道吧。” 说着,丞相伸出捏着金钗的手,将金钗往乐青的面前一递:“想必小侯爷该是能一下就认出此物才是。毕竟此物原本的主人与小侯爷实属本家呢。”也许旁人不知乐青本家是谁,可是丞相却心知肚明。乐青之所以不误朝政,却依旧被册封为安乐侯,就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背景。 经丞相这么一说,乐青这才将视线投注在那支精致的金钗上,仔细的一端量,他不由凉凉的倒抽了一口气,目瞪口呆的登时愕然与当场:“这……” 想来小侯爷看到此物,该是与本相一样,十分质疑此物的来历吧。所以,丞相的厉容再次变为狰狞:“打,狠狠打,直到他肯开口说实话为止。” ------------ 57:才知她是豫王妃 丞相又一声令下,官兵轮圆了板子,照着墨白的脊背就是一顿狠捶,秦妈哭着扑上去,想拦却根本拦阻不了。谁让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呢。 “竟还妄想拦阻,你这刁妇包庇万寿国妖女已是死罪,来人那……”丞相又是一声低呼。 “在。”跨刀官兵大步上前。 “拖她出去就地正法。” “是。”跨刀的两名官兵,大步走到秦妈身畔,一人一只架起哭嚎的秦妈的胳膊,拖着秦妈就生生地往出拽。 “大人,小侯爷,民妇冤枉啊!民妇真不认识什么万寿国的妖女啊!”秦妈哭嚎着连连地讨饶。 只是却没人肯听她的解释。安乐侯乐青直到此刻还陷在震惊之中而无法自拔。那金钗的原本所属已让他三魂七魄跟着丞相捏着金钗撤去的手一起的飞了。 吼--的一声震天嘶吼。 架着秦妈的两名官兵甚至还未看清迎面扑来的是什么,只见一抹扎眼的红光嗖的一下从身边蹿过,他们便已经被一巴掌拍飞了出去,直撞在了南风馆冰冷且奢华的墙壁上。只是一击,他们便瘫坐在地,爬也爬不起来了。 而那压着墨白轮板子的官兵自是也好不到哪去。板子被一记飞来的利爪扯了个稀烂不说,他们也被那利爪撕烂了身上的甲胄,衣衫褴褛地愣竖在当下,脸上布满了神魂未定的惊恐之色。 “谁敢要秦妈的命,我就先要了谁的脑袋!”女子拔高音调的一声,回荡在南风馆奢华的大厅之中。“秦妈,你还好吧?!”步入南风馆的大门,谭爱亚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脸被掴得乌紫的秦妈。她不禁关切道。 秦妈顿时呜咽不已,救命的活菩萨来了。她跟墨白全有救了!秦妈哪里顾得上自己,扯着谭爱亚便朝厅里奔。“墨白,墨白……”秦妈嘴里禁不住地低低道,此时此刻,秦妈已是泣不成声,哪里说得出什么旁的话来。 “墨白怎么了?!”谭爱亚再度折回南风馆,实则是来寻她不小心遗落的金钗的。却不曾想刚好撞见了这样的一幕。一听墨白也出事了,谭爱亚自是急得火烧火燎般。 “女人,他被打的不轻。身上伤痕累累。”火宝儿沉着狮吼道。 “墨白。”谭爱亚将秦妈交给赶上来小桃,迅速奔向趴伏在地的男子的身边,伸出颤抖的手,却不敢去抚他脊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眸光不禁投入冷森的寒光,当下怒火渲染了整个心房,她气愤的叫嚷道:“御林军何在?!” “御林军都统--庞岩在,随时听候豫王妃差遣。”身披金甲腰跨宝刀的庞岩对女子的呼唤恭敬回道。 “好,很好!庞都统,我要你即刻封锁整个南风馆的前后大门,就算是一只蚂蚁都不许放出去!” “是。庞岩领命!”谭爱亚一声令下,就好似圣旨亲达,庞岩哪敢有半点的怠慢。大手一挥勒令手下亲率的御林军立刻按谭爱亚的吩咐办,即刻封锁住南风馆的前后门,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哪怕是一只蚂蚁。 “豫王妃?!”听闻庞岩对女子的称呼,墨白费力的抬起头来,定定而望向气急败坏的谭爱亚。她竟是豫王妃?!那不就是说…… ------------ 58:太后送的东西,也敢送人 她竟是豫王妃,墨白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为今日的这部田地,他一直认为她确是宫中的某一显贵家的千金,却不曾想,她的身份竟是如此,那不就是说他们……墨白不可思议地瞠大双眸:“你是豫王妃?” “是,你先别说话了,你身上有伤……”墨白身上的伤,谭爱亚每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她的心疼的似刀割般的难受不已。当她的视线触及到墨白那被人踩得乌青发紫的手背时,她真的震怒了。 “谁干的,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墨白只卖艺不卖身,手就好比是他的命一样的重要,竟是有畜生刚将他视作生命的手踩成了这般的模样,到底是哪只畜生干的,还有到底是什么值得他如此宝贝,竟是比他视作生命般的双手还要重要?! 聂大少哪敢往出站,他怕死地朝着丞相的身后缩了缩。 而此刻,因聂大少的后退,致使丞相手中捏着的金钗曝露在谭爱亚的视线之下。望着丞相手里捏着的金钗,谭爱亚好似霎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眶不由的一热,嗓音也禁不住地哽咽了起来:“你莫不是为了它……”她甚至不愿去从男子的口中证实这件事。 墨白靠在女子的身侧,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竟是没有出声。 “是。”秦妈被小桃挽着,走到谭爱亚身侧,低应道,她艰难道:“墨白为了护那金钗,手被个畜生又踩又蹍,他实在是受不住了才松的手。”秦妈顺了口气,再度忍着疼道:“王妃娘娘,我们墨白对您可谓是天地可鉴啊!您……” “秦妈你放心,我定是不会让那伤了墨白的畜生好过。非得扒了他的皮,要了他的脑袋不可。” “嗯。”秦妈重重地点点头。 “火宝儿。”谭爱亚低低一声唤,火宝儿早已揣测到主人的意思。摇身一变,竟化成了个十一二岁古灵精怪的孩童模样。 “行了,放心交给我,你去吧。”变成了孩童模样的火宝儿,小大人般的道。别看火宝儿变成了孩童的模样,可是它的力气却是雄狮姿态的两倍之多。它并不单纯只是火系灵宠,地系的地之力在它的身上也有体现。 将墨白安置妥当,谭爱亚步履悠悠,不紧不慢地挪向丞相等人。朱红的唇角轻启,揣着令人看后就不寒而栗的冷笑道:“相爷好像颇为中意本妃的金钗,竟是捏在手中举了这么半天,相爷的胳膊不酸么?!” 对于谭爱亚来说,她不过是不小心将金钗遗落在南风馆里,结果反倒是给了这群歹人一个毒打墨白的借口,这是她所不忍见的。不过既是连她中意的男人都敢打,那这群人,她自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必会严惩不贷。 丞相好似早就想好了遏制女人的法子,只见他不疾不徐的微微一笑道:“豫王妃真是出手真是阔绰呢。就连太后送您的东西,您都舍得往出送,况且是送给个出身低贱且卑微的小倌。此事若是传到太后的耳中,豫王妃难道就不怕太后会置您个大不敬之罪么?!” ------------ 59:拿下那滋事的畜生 “嘶--”在场的众人听闻丞相所言,几乎都是凉凉地倒抽了一口气。 墨白也自是吓得不清,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脸本就白无血色,如今再听见丞相说的这番话,他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了。他当时只不过想护住金钗,更是想隐藏住女子,不让人将金钗跟她联想到一起,却不曾想,这金钗的来头竟是这么大,这下他的保护,反倒成了拖累。 “这有什么?”就在众人皆是错愕之际,唯有女子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只听她不疾不徐道:“太后她老人家既是将这金钗割爱赠予了我。那这金钗就是属于我的,任我支配了。既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将它送予心仪之人又有何不可?听相爷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说太后她老人十分小气似的,送出去的东西还要追问个去向,是这样吗?!” 谭爱亚四两拨千斤,轻轻地那么一拨。顿时给丞相弄了个面如菜色,借丞相百个胆子,丞相也不敢说出那等大逆不道,辱没皇室的话来啊。于是丞相连连解释道:“豫王妃言重了。本相所言,绝不是那个意思。” “哦?!”明知道丞相认怂了。可是谭爱亚却不肯轻易放过,这兵马都是丞相带来的,没有丞相的兵马给那姓聂的阔少撑腰,那姓聂的敢造势吗?!“那本妃就不懂了,莫不是相爷是在暗示本妃,太后她老人家许是会将送我的金钗再讨回去吗?” 喝,谭爱亚这一声说出来,丞相本就泛了菜色的脸,更加的油绿了。 “不,不,不!”一连三个不字说出口,丞相才焦急道:“豫王妃真是误会了本相的意思。王妃,您的金钗。不。您赠予墨白墨公子的金钗,还望收好!”丞相不敢有半点的怠慢。赶紧将着烫手的山芋往出撇。 “嗳,不忙!”谭爱亚冷冷扫过毕恭毕敬的双手奉钗给自己的丞相,却根本没有去接的意思,而是继续盈盈笑道:“本妃还没弄清相爷话中的含义呢。怎么能就此草草了事呢!” “这……”丞相顿时心如死灰,不禁暗道:这下完了!前仇加旧恨,看来这女子怕是知道了那件事,这是要与他一并的一次性算清了。“豫王妃大人有大量,林某老了,这嘴一时就没了把门的,若是说了什么让豫王妃不快的话,还请豫王妃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光看丞相那一时一变的脸色,再听丞相说出的这番求饶的话。谭爱亚在心中不由的冷冷一哼,这丞相不傻嘛?!亏他还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不过那笔账谭爱亚今日可没打算与他细算,只不过是先向他讨点利息罢了,她决定来日方长,到时再与其慢慢算。一文一两的那样算。 “哼。”收去笑容,谭爱亚冷冷地一抬手,将那金钗直接夺进手中:“太后都不会管的事,本妃还是奉劝相爷一句,这样的事,相爷以后也是少管为妙,免得惹祸上身,连乌沙与命都一起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庞都统。” “在。” 谭爱亚拿捏的刚刚好,庞岩刚调派好人马,将南风馆的前后门封死。 “将那敢在天子脚下,圣君都城肆意滋事的畜生给我拿下!” ------------ 60:怒斥丞相 要知道,御林军可是隶属于皇帝的,听命办事也全凭皇帝一声令下。要他们拿谁,就拿谁,有时,甚至不需要皇帝下旨,只需一个眼色,他们也能明白,要拿下的是哪个。 而今,谭爱亚不过也是一声令下,一个眼色递过去:“给我拿下。”冰冷的四个字刚一出口。 两名跨刀禁卫,直接大步上前,抬手一扯那畏首畏尾蜷缩在丞相身后的男子的胳膊,力道足以让聂大少当场脱了臼,直接将人提到了谭爱亚的面前。 不等,谭爱亚开口,聂大少倒是先认怂了:“豫王妃,小人是真不知您的身份,若是知道,小人根本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与您相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聂大少将腹中的词句挖到词穷。使劲地捡着漂亮话说。 “现在知道错了?!”谭爱亚微微地那么一笑。 聂大少顿时以为这女子十分的好说话,且是好骗,他不过才虚伪地喊了几声饶命,这女子就当真信以为真了,聂大少见风使舵的连忙高喊:“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早干嘛去了。来人那,拖出去--砍了!人头丢去喂狗,不用拿给我看了。”可是谭爱亚哪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是。”御林军应了一声。 “叔父,救救侄儿啊。叔父……”聂大少一把抱住丞相的胳膊叫嚷道。 “孽障,还不赶紧给豫王妃跪下。”丞相狠狠一踹聂大少的膝窝,将其踢跪在地,此刻,丞相才又开口为自己的侄儿求情道:“明远他不懂事,豫王妃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真不知,那墨公子与豫王妃情投意合,要不……” “相爷。”不等丞相的话说完,谭爱亚便将话接了过去:“今个儿,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可不止说错一句了,怎么您还敢说啊?” 谭爱亚这一问,可把丞相给问住了,丞相将自己说出的这番求情之话,翻来覆去的细细一琢磨,没错啊!可是这女人怎么会这么说呢! “相爷的意思是他不认识我,适才做出这等孽障的事来,要是知道我的身份,就定然不会做,对吗?!”谭爱亚顺着给丞相解释道。 “正是。”丞相连忙应道。 “荒谬!”谭爱亚狠狠地一掌拍在就近的桌案上,吓得丞相与聂大少,不禁心头颤了三颤。“相爷,你这做叔父的就是这么教侄儿的吗?怪不得教出这么个禽兽不如的败类来!” “你……”丞相气得真想骂人,可是碍于女子捏着他的把柄,他是想骂却不敢骂:“本相实在不明,豫王妃究竟何出此言?!”只得故作诚恳道。 “相爷的意思是因为是我,我是豫王妃,所以我相中的男人,您的侄儿不敢动歪脑筋,那言下之意就是别人就可以任他肆意妄为,任意欺凌了吗?!我朝中的威信,皇室的颜面怕是让这等败类做出的伤风败俗之事给丢尽了。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的他再去祸害他人不成?!” 既是她谭爱亚允诺,要恶惩这姓聂的给墨白出气,她又岂会言而无信! ------------ 61:说得多,错得多;解释多,掩饰多! “豫王妃误会,林某不是那个意思。”丞相觉得自从遇见了这个豫王妃,他就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秀才遇到兵,想来也不过如此吧,可是仔细一想,不对啊。这尚书府谭家的两个丫头。也许旁人不知,可是他林丞相还不知吗?! 当初力荐尚书府家的女儿下嫁给豫王府‘死王爷’的媒人,不恰恰就是他林丞相吗?!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尚书府的庶出二丫头该是个沉默寡言的任人捏揉踩扁的软柿子才对啊。怎么今日一见,却是全然变了个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林丞相哪知,如今的谭爱亚早已在一场意外中换了一副灵魂。这抹来自异世的灵魂,终不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而是暇眦必报的小女人。 “哦?!相爷又说是爱亚误会了。那爱亚敢问相爷一声,您口中所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那又是哪个意思呢?!” “这……”被谭爱亚这么一问,丞相倒是真答不上来。 谭爱亚冷眸微立。柳眉高高的那么一挑,不由地狠厉道:“只怕是相爷口口声声的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就是想替自己的侄儿开脱罪责吧?难道相爷就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呢,说得多,错得多,解释多,掩饰多?” 问完后,谭爱亚根本不给丞相应声的时间,又继续道:“想来相爷这等忧国忧民之大忙人,怕是没空听这些民间流传的粗俗且不入耳的话吧?”粗俗不入耳吗?怕是只能说是入不了某人的耳罢了。 “就这样的孽障,也值得相爷您亲自为他求情?竟是挑唆公正廉明的相爷您跟着他一起欺压那纯善之人,相爷,就此等孽障可万万留不得啊!当然若是相爷,您下不去手,那就由爱亚为您代劳了。来啊!”谭爱亚再次冷冷一喝道。“拖下去砍了,不用再等。” “是!”禁卫军再次低应一声。 “叔父救救侄儿啊,您就再替侄儿跟豫王妃再说几好话吧。侄儿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要说谭爱亚真打算杀了这聂大少泄愤吗?!其实只说对了一半。这聂大少敢带人伤了墨白,谭爱亚却是有心想杀他替墨白出口恶气。只不过,且杀鸡焉用宰牛刀。想来这么一幕闹下来,林丞相能轻饶得了这聂大少吗?!必然不会!也许不需她谭爱亚亲自动手,自是会有人替她料理了这为非作歹的聂大少,不过,她也不会让其好过,就算杀不了,也要让其褪去一层皮。 就当林丞相蠕了蠕嘴角,准备死皮赖脸的再张口时。忽听见,身畔有人开口道: “且慢。” “哦?这位是?!”其实谭爱亚刚一进门时就看见了林丞相身畔静立的安乐侯--乐青,只是她与乐青素未谋面,且乐青也未曾开口与她说话。不过谭爱亚猜想着,这个男人身份该是不低,光看他这一身色彩光鲜艳丽的绸缎袍子就能看得出,且能跟这眼高于顶的林丞相攀上话的又有几人呢?! 乐青久不入朝堂,整日乐得逍遥自在,谭爱亚自是认不出这安乐侯。不过谭爱亚下嫁之事闹得整个羌岚尽人皆知,谭爱亚虽认不出乐青,乐青倒是认得谭爱亚! ------------ 62:林丞相的硬靠山 听闻谭爱亚询问,乐青连忙自我介绍道:“许是豫王妃没见过在下,在下久不入朝,只混得一身虚名,在下安乐侯--乐青。” “原来是安乐侯,小女子真是失礼了,还望小侯爷见谅!”谭爱亚冲着乐青微微一福身,当即行了个礼。 “哪里哪里,是乐青礼数不周在先,怎么能说是豫王妃失礼呢。”乐青自是连忙客套道。 这安乐侯平日里几乎从不入朝,倒是挺会找清闲,乍一听乐青那一声停,好似是要替这聂大少求情,谭爱亚自是对乐青没什么好感,更是将其轻轻的一勾,划分到了丞相的一方去。 “豫王妃,这聂公子虽说是做错了,但是罪不至死啊。且他又是丞相大人的表侄,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乐某斗胆开口,替这位聂公子求个情,还望豫王妃能赏乐青个薄面,姑且就饶了这聂公子一次吧!” 谭爱亚佯装犹豫不决的拿着主意,而就在此刻,她听见林丞相干冷地一声咳,再一抬头,不巧正扫见乐青好似再对她眨着眼睛,那意思好像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只是谭爱亚涉及官场之事不深,她实在是搞不懂乐青递来的眼色代表的含义。 乐青一见使眼色,女子不懂。心中便猜了个大概,多半是这豫王妃刚嫁入豫王府不久,虽是因其奴兽的好本事,而暂时得到皇室宗亲的褒奖,却并不知皇宫之中那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 再怎么说,乐青也与太后实属本家,自是对皇宫中的大小事务以及人脉知晓的一清二楚,既是如此,他岂有不提点这懵懂的豫王妃的道理,于是乐青适才开口道:“豫王妃有所不知。而乐某猜测,丞相大人之所以未将此事直言相告于豫王妃,多半是怕豫王妃太过记挂此事而会断事不公吧!其实,相爷您早不说,晚不说,豫王妃事后还是会知道的啊?!既是如此,那还是就由乐青多嘴一声,将此事告予豫王妃好了。” “哦?!”光听乐青这一番话,谭爱亚竟突然萌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实则,皇上的侧妃--林妃娘娘是丞相大人的独女。所以,豫王妃若是当真不计后果的杀了这位聂公子,若是到时侧妃娘娘询问起来,就算是豫王妃再有理,怕是也不好说个明白。” 嘶!谭爱亚不禁凉凉一抽气。怪不得这丞相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闹了半天是因为他的女儿是皇上身边正得宠的侧妃啊!哼,这可真是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啊!而且谭爱亚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丞相的心计竟是如此之深。 虽是不想借刀杀人,却是想能救便救,救不了便舍,到时再以舍掉的来办她谭爱亚的大过。好在这安乐侯提醒了她一声,倘若,她今日真是一时情急,将这姓聂的给杀了,那还了得。 此刻的谭爱亚不由地在心头暗捏了一把冷汗,而再抬头,却见林丞相笑得万般的得意,就好似一只老谋深算的狡诈狐狸。腾的一下,谭爱亚的火顿时陡扬了数倍。哼。不杀就不杀,别以为逼她不杀人,她就没办法整治这姓聂的了,睁大双眼好好看着吧,她自会让这只自以为是的老狐狸惊到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的! 再者说了,打从一开始,谭爱亚就没想要过这聂大少的命,那样只会脏了她的手! ------------ 63:小惩大诫不是谁都挨得住的! 原来平日里林丞相目中无人,眼高于顶,是因为他身后有个强硬的靠山,想来她谭爱亚的靠山也不算小啊,到不是谭爱亚自夸,若想要办她,这林丞相怕是得把算盘打得再响亮些才行呢。 不过呢,既是安乐侯提点她,又有心想让她卖个人情。那她谭爱亚干嘛不来个顺水推舟,况且她本身又怕脏了手,而没打算要那聂大少的命,不如,就干脆换种法子来整治这为非作歹的聂大少好了。 “既是安乐侯发话了,那本妃岂有不通融的道理。” 一听谭爱亚好似是畏惧丞相的权势顾才松了口,这一下,可把聂大少给美坏了。他那抖得好似风中残烛的身子顿时也不抖了,垂着不敢抬起的头,也不由地微微扬高了些许。聂大少狐假虎威的在心中暗暗偷笑道:“就这女人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死王爷的正妃,难道还能比得上他叔父家的表姐,皇上的侧妃权势大吗?事到临头,她还不得乖乖垂头服软。还想杀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啐!” 谭爱亚又岂会看不出这聂大少到底揣的是怎样的一副心理,只不过,她却是佯装没看见,她才不会与个畜生一般见识,一会儿定有这畜生好瞧的。谭爱亚冷冷哼道。 只是这样的一幕,可是急坏了秦妈,更是气坏了墨白。对于他们来说,这顿毒打岂不是白挨了。墨白垂于身畔的双手不由地拴紧了再拴紧。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抛下身上的伤全然不顾了,冲过去给那一脸写满了欠扁的聂大少几拳。 就在这有人得意,有人愤然之时,谭爱亚却悠悠地又开了口:“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聂公子虽不是王子,身份么却也是仰仗了相爷而稍稍金贵了些,不过,若是犯了事不小惩大诫的话,怕是传出去,相爷会落成咱们羌岚百姓口中的笑柄啊。” “豫王妃所言甚是。”也不知道这安乐侯--乐青究竟是向着那一方的,他竟是一会儿帮这个说两句,一会儿又帮那个说两句,就像他谁也不想得罪似的。刚刚还在帮着林丞相劝说谭爱亚不要杀聂大少,现在竟是又倒戈于谭爱亚,主张要责罚聂大少了。 “安乐侯所言在理。本相自是不该包庇侄儿肆意妄为,所以这小惩大诫嘛,还是要的。”碍于谭爱亚说出的话太过刁钻,且乐青又从旁附和。林丞相想说个不字,怕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便一咬牙,一跺脚将此事给应了,大不了就是让自己的侄儿挨顿皮肉之苦,那能伤得了哪去,总比掉脑袋强。 “既是丞相也应了。那就由豫王妃来定夺怎么对聂公子小惩大诫吧。”乐青在中间启了个传话的作用。 “那不如就打板子吧。”谭爱亚早就想好怎么对这聂大少‘小惩大诫’了,话出口时,她自是连个磕巴都没打。 “打板子好啊。这刑法不轻不重,刚好适用于豫王妃那句小惩大诫。好,实在是好!”乐青不由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哼,待到挨起来,她会让那挨的人知道什么叫更好!她谭爱亚所谓的小惩大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挨得住的。 ------------ 64:送丞相大人回府! 嘶,林丞相冷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好你个安乐侯,你究竟是向着谁的啊!怎么一时一变的,这话都不够你说的了。你到是谁都不想得罪。林丞相真是有心想骂,可是早前要不是仰仗了乐青的一句话,他怕是也救不回他侄儿的这条贱命。 林丞相为何没说自己的女儿是宫中的侧妃林妃娘娘呢,原因无它,林丞相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女子,仰仗着她那一手好奴兽的本事,他们羌岚的唯一奴兽师的名好,几乎是上不畏天,下不畏地。光是看皇帝竟是把身畔的御林军亲派给她来随意差遣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想必就算他将此事真捅到他那女儿的面前去,怕是也落不下什么好。所以眼下这女子肯松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以说既是省去了他的不少麻烦,又省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既是如此就按照豫王妃的意思,打板子吧。”林丞相点点头,也同意了。 “那好。来啊!”谭爱亚大喝一声。 “嗳,此番劳苦之事,就不劳豫王妃费心了,板子本相的人带着,这刑法,就由本相的人代劳吧?” “代劳?!”谭爱亚心说,好你个林丞相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啊,你的人打那能真打吗?!充其量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罢了,估计百来个板子下去,还没打在墨白身上的几板子厉害呢。 “这等事情怎好劳累丞相大人的人代劳呢,难道皇上亲派来予我所用的御林军是摆设不成。”说着谭爱亚横出视线一扫,直望向一旁静立在旁,久未吭声的庞岩。 接到女子递来的眼色,庞岩立刻朝前一大步,拱手而道:“启禀丞相,出宫前,皇上再三叮嘱庞岩,要庞岩谨遵豫王妃的吩咐办好每一件事,还望丞相不要夺了庞岩的差事,让庞岩回去无法交差。” 说着庞岩冲身旁的御林军一摆手:“打!没有豫王妃的谕令,谁也不许停!若是累了,就换其他人顶上。” 林丞相听后,顿时吓得脸色发青。照庞岩的命令下去,那他的侄儿还不得被打死?!这下林丞相又站不住了,连忙询问谭爱亚道:“豫王妃,这打板子总得有个数吧?若是这么打,别说挨得人受不住,这行刑的人也得累垮了啊!” “哎呀,瞧我这脑子。”谭爱亚好似被人提醒后,才恍然醒悟般。狠狠地掴了一下她那小小的脑门。“就先打一百大板吧。” 听了谭爱亚的话,林丞相不由地长舒的一口气,只是他的气还没喘匀呢,就听谭爱亚又继续道:“打不死再来领。” 什么!打不死再来领?!?!林丞相气的两眼翻白险些一口气没倒上来而昏死过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分明就是想活活打死他的侄儿啊!而再看看那饱受皮肉之苦的聂大少,显然已经被挨在身上的板子,再加上谭爱亚话带来的惊吓,双重刺激的作用下,而当场晕厥了过去。 “庞都统。”谭爱亚低唤一声。 “在。”庞岩应道。 “门不用再守了,现在派人送丞相大人回府。外面天黑,路不好走,记得一定要把丞相大人送到府门口,定要看着丞相大人进府才可回来复命,明白吗?!”谭爱亚冷冷地叮嘱庞岩道。 “是。”庞岩先是低应一声,再是拱手一摆道:“丞相大人请吧。” ------------ 65:做寡妃也要混得风生水起 “你……”林丞相顿觉得自己栽了,且是栽了个大跟头,竟是被个小辈涮了一溜够,且这小辈还是个女子,还是尚书府谭家的庶出的那个软柿子。林丞相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可是他却说不出谭爱亚的半点不是来,打板子是他点的头,可是他竟是忘记与女子计算这板子的个数了。而且,这女子还不让他找后账不说,更是不肯放他去搬救兵。竟差御林军亲自护送他回府,这哪里是护送,分明就是派人盯着他,生怕他这半夜进宫去找他那侧妃女儿告状去啊。 这尚书府的庶出二小姐是真会算计啊。简直就是太会算计了,早他怎么没看出来呢,若是早看出来了,他是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皇帝的耳畔吹那股子邪风的。这下倒好了,是他给了这女子的权势,让这女人反过来狠咬了他一口,疼啊,是真疼啊! “哦,对了。”谭爱亚望着林丞相气得发抖的身子,脸上扬起快慰的笑靥,朱红的唇角轻启,生怕气不死林丞相似的补充道:“说起爱亚这婚事,爱亚还要多谢相爷呢,若是没有当初相爷的力荐,爱亚如今又怎能坐得上这豫王妃的位置。” 林丞相两眼一翻,面色铁青,唇角也憋成了暗紫色。只是面对眼前笑里藏刀的女子,他又岂敢说半个不字,只得按着气得快心脏病突发的胸口,佯装大度道:“豫王妃客气!林某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实则,林丞相悔得,肠子都快乌青了。 “庞都统,切记一定要以丞相大人的安危为重,务必要送丞相进府才可回来复命。”谭爱亚故作严厉地冲庞岩叮嘱道。 “是。庞岩记下了,庞岩定会亲送丞相进府。”庞岩拱手而道。再次对着林丞相做了个请的手势:“丞相大人请。庞岩还要快去快回,这边还有豫王妃交代的差事,庞岩耽搁个把时辰不要紧,若是庞岩未归,板子领错了数,下属失手不幸把聂公子打死,那……” 听闻这一声,林丞相乌青的脸色,更加的青暗了,他哪敢再继续耽搁。自是折身迅速往出走,边走林丞相心中边暗暗道:谭爱亚,好你个尚书府的庶出二小姐,就连你爹都畏我三分,而你竟敢如此激怒我,你给我等着,有你好受的一天! 而谭爱亚呢,光看林丞相离去时走的那两步路,就知道她与林丞相这梁子算是结大了。不过梁子结就结了,她可不怕!手持万兽铃,她是羌岚第一奴兽师,豫王府的寡妃! 论风光没人比身为羌岚第一也是唯一一位奴兽师的她风光,可是论命苦,也没人比她还未嫁,就死了丈夫注定守寡的她苦!甘苦她全占了,难道还有什么能让她谭爱亚心生畏惧的吗?!哼,这个林丞相真是太小看了她这抹来自异世的孤魂了。 没有男人不要紧,她可以想办法寻个男人来暖床。没有孩子不要紧,她会找个男人盗个种为豫王府续一脉香火。仰仗着手中的万兽铃,坐稳豫王府寡妃的位置,她谭爱亚要在这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 66:不明的恨意 ‘送’走了林丞相,谭爱亚倏然一转身,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对安乐侯乐青道:“小侯爷,爱亚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小侯爷玩好。”言罢。谭爱亚冲着乐青微微一福身,根本不给其开口的时间,便倏然转身直奔向墨白等人。 “小桃,秦妈就交给你了,这是药,记得揉开。”说着谭爱亚又从怀中捏出一只小青瓷瓶交给了小桃。 “小姐放心,小桃定会照顾好秦妈。”因今日一事,小桃对秦妈的印象大有改观,本以为秦妈只认钱不认人,没想到,这秦妈待人还是满有人情味的。 “火宝儿,你也去吧,他交给我了。”谭爱亚抬手将墨白从火宝儿的身畔扶下。 “早该。”火宝儿稚气的娃娃脸上扬起一抹不屑。这女人总是对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这令火宝儿十分的不满,且她还总拿好吃的甜品吊它的胃口:“嗳,女人,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可别乐不思蜀的忘了我的好处。” “哎。”谭爱亚不禁哀哀的一声轻叹:“秦妈,你这有上好的糕点没?” “游。”小桃正给秦妈上着药,秦妈自是答得含糊不清。小桃一松手,秦妈这才清楚的吩咐道:“苍云,你去拿几盘上好的桂花糕来。” “秦妈,我这还有客人呢。”这等小事,还用得着劳烦他苍云亲自去跑吗?苍云没好气的一挑眉。随便差个打杂的去干不就行了。再者说了,小侯爷还没走呢,他不得陪着啊?! 乐青微微一笑,刚刚被林丞相这么一顿闹,这南风馆里,别说是客人了,就连打杂的仆人都鸟作兽散的全不知缩去了哪里:“苍云,你去吧,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小侯爷……”苍云好似是不想让乐青走。脸上泼开的是一缕不快。 “快去吧。”乐青对苍云打发道,他朝前两步,走到谭爱亚的身畔,拱手道:“豫王妃,乐某就先告辞了,豫王妃慢忙。”言罢,乐青旋身便往出走。 乐青边走边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不畏强权的女子,就说林丞相吧,仗着女儿是宫中是皇上的宠妃而恃强凌弱。就连朝中元老见了林丞相都不由的退避三舍,而这豫王妃呢,却是偏偏不然,明知林丞相权势大,可是她非得不信邪的去搅虎须。 结果,硬是把老虎给惹恼了,只是,老虎到最后却成了纸老虎。既急不得,又恼不得,只得有气往肚子里咽。有趣,还真是有趣得紧呢。 可是乐青又不由的喟叹。就是这么一个手段了得的女子,怎么就嫁给了那豫王府的死王爷了呢,可惜,真是可惜了!只是说来也怪,上次他去尚书府‘做客’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尚书府的庶出二小姐是这么个厉害角色,要不,他怎能轻易放过,说什么,也得跟姨娘也就是当今太后那把这个尚书府的二小姐给要过来,弄到他侯爷府做正室啊! 面向乐青的背影,苍云俯身道:“苍云恭送小侯爷。”而他那双敛起的双手却禁不住地紧紧地攥成了拳,视线更是分出一缕狠睇向有伤在身的墨白。那分出的一缕视线里透着浓烈且不明的恨意。 ------------ 67:身为小倌,还想娶妻?! “嘶--”男人薄凉的一声抽气声,致使谭爱亚的手微微一颤,不由的僵在半空。 “是不是疼了?”女子的柳眉也因男人的抽气声,不由地拧成了一个结,她将声音放得轻柔不已,低低道:“我再轻一些好了,你稍稍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扶墨白尚了床的谭爱亚捏着药膏,犹豫了半晌,也不知该要怎么下手才好,光是剥下那层粘着男人湿血的薄衫,就让她熬出了一身的虚汗。 “没事,不疼。”墨白嘴上说着不疼,可是脸上却是血色全无,虚汗更是沾湿塌透了他胸前的衣衫。 “还说不疼?!”谭爱亚才不信墨白口中那哄她的谎话,倘若真的不疼,那这男人的脸又怎会惨白似纸:“当你自己是铜皮铁骨么?!为了这根金钗,你也至于。”她根本就不在乎这太后御赐的金钗,主要是看见他为了这金钗差点把命都送进去,她就觉得心惊肉跳,若是刚刚她来晚半步,那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 墨白轻扯着嘴角,迁出一抹浅似无的笑靥,却未曾吭声。 “说你,你还笑,当我夸你呢?”谭爱亚没好气的一撇嘴,又禁不住的暗自嘀咕道:“这要是留下疤痕,你以后还怎么赚钱,养家糊口?!” 对于女子的疑惑,墨白依旧报以浅浅的笑靥:“我是卖艺,又不是卖身。背上有些伤,不打紧。” “那你若是娶妻呢?她若看见,不会问吗?!不会担心吗?!”谭爱亚的一袭话,将墨白问的一僵。 他又沉默了半晌,没有吭声,不久后,依旧薄凉一笑道:“身在这样的地方,会有许多的逼不得已,娶妻生子,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奢望罢了,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我们这样的小倌?!” “我……”谭爱亚忽的想吐出一句我愿意,可是只吭出一声我,那愿意二字又被她生生咽回了嘴里。早前的一幕幕,她都记得,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能跟这胆小似猫儿的男人多待会儿吧,别回头一句话,又把他给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对于男子脊背上的伤,谭爱亚实在不敢怠慢,捻手捻脚地将药均匀的涂抹了一层,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扯痛他的伤口,每一落手,她都处处捏着小心。直到最后当药膏妥帖地附着在男人的伤患处,她这才算长舒出一口气。脸上也总算是有了宽慰的笑纹,一手捏着装着淡淡碧香的药瓶,一手递到男人的面前:“手给我!” 而墨白则是措不及防的没有半点的反应。他微敛的黑眸投出的视线,依旧专注地落在女子巴掌大的娇容上,他竟是又一次看着她,看痴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见男子专注的凝望,谭爱亚不由地掩嘴扑哧一声笑。其实她早知,他偷看她,只是好心的一直未曾戳穿他罢了。只不过,她从未想过,这次他竟是敢如此的明目张胆,大肆肆的盯着她看到痴,这好像是第一次呢。 “没……”匆忙答话,墨白迅速别过头去,脸上泼开的是一缕羞臊的红润。 ------------ 68:实际行动证明所言非虚 只是墨白光想着躲了,竟是忘记了该要递手上去,这一下,可是让谭爱亚抓住了机会:“手……”女子故意一板厉容,轻轻一捞,顺理成章的将男子的手紧紧地攥进自己那双温暖的小手里,佯装狠厉的教育男子道:“看看这手伤的,刚刚还说卖艺不卖身呢,若是这手废了,怕是你也只能卖身了。” “若是我肯卖身,你愿意买吗?”忽的墨白投出一句,连他自己都吓到的话,话音刚落,他就想迅速地拗过头去。 只是谭爱亚哪里肯给墨白不负责任二度潜逃的机会,她抬手一捞,将药瓶紧攥于掌心之中,又用攥住药瓶的手轻轻地执起男子的俊容,仿佛执意要与他对视般,故意不给他拗头的机会。 “若是我说我愿意为你赎身,你可愿跟我一并回府?!” 墨白仿佛被这一句给吓到了,顿时敛眸不语。 “切,没意思!”见男人又不敢吭声了,谭爱亚无趣地一砸嘴角,撇开他的俊容,重新捏起药瓶,无微不至地为他上起药来。 一获自由,墨白便迅速拗过头去,心中按捺不住地咚咚猛跳。可是片刻稍缓,他又禁不住地偷偷正过头来,继续盯着女子看,她为他上药的时候,专注的样子很美。她一言不发,几乎是整颗心都扑在他的伤患处。这一点让墨白感动不已。 “我的手又没废。不过,倘若,它真的废了,我就不能抚琴了,那一个不能抚琴的废人,你也肯要吗?”男子轻轻地嘟囔,虽是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进为他上药的谭爱亚的耳中。 “你……”谭爱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倏地猛瞠大她那双凤眸。 “怎么?难道豫王妃的那句肯为废了手的墨白赎身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实则是与其他恩客一样,只为了哄墨白开心?!”对于墨白来说,恩客们的甜言蜜语,他听多了,也听惯了,只是他明白那些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若是动心,他就真的输了。可是面前这个女子跟那些人不一样。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他,只是真的不一样吗?!墨白又怕!怕女子实则也同其他的恩客一样,说出的只是甜言蜜语,待他一幕幕的好,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喝,眼前这胆似猫儿般小的清倌,吃了顿苦,倒是涨胆量了。竟学着开始拿话挑唆起她来了。 “我谭爱亚说话做事,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不到的允诺,我宁愿不说,也不会说出来哄骗他人,难为自己。倒是墨公子你……”谭爱亚将身子一倾,压迫感十足地倒向墨白那一侧。“不会也只是说说而已吧?” “我……”说完前言,得到女子肯定的答复,墨白才知自己好似已是大祸临头。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拿话挑唆眼前这个连当朝一品大员的虎须都敢捋的女子。 “我想墨公子的话一定不是说说而已,所以……”谭爱亚猛抬手再次执起男子俊逸的脸庞,将他搬向自己这一方,这一次,她打算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看,她所言非虚,绝对句句肺腑。 ------------ 69:推倒墨白不是梦! 直到目视女子愈发靠近的容颜,墨白才知后悔二字怎么写。他现在真是后悔了,悔不当初不该拿话去挑唆眼前这个敢作敢为的女子了。只是谭爱亚却不肯给他后悔的机会。 “怎么?墨公子的话已经说了,难道不该给小女子点什么兑现前的保障吗?!” 兑现前的保障?!墨白身子一僵,不由地梗在了当场。她想要什么保障,他又能给她什么保障?!脑中飞快地掠过这样的两团疑惑。 “至于这初ye嘛,小女子不急着要,允许墨公子先欠着。”乍一闻初ye二字,腾的一下,墨白又烧红了整张脸。“那不如先补偿个吻吧。”谭爱亚的如意算盘,可谓是打的噼啪作响。还没怎么着呢,她先从男人那讨了个吻来。 “这……”墨白犹豫了半晌,最终往前凑了凑。敷衍的抿起薄唇在女子的脸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其实墨白连敷衍都不想敷衍,只是挑唆的话是他先说的,若他要是没些表示,怕是女子不知道就要说他些什么了。 “就这个?!”谭爱亚显然是对墨白的敷衍很不满意,且很不愿买账。 “那,那你想怎么样?”对于墨白来说,这个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有些恩客一掷千金,只为了买他一曲,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因为若是有的恩客被请到他的厢房来,他几乎都是在屏风后面演奏的。与恩客们隔着一张厚重的屏风,恩客们自是无缘窥探到他的真容。 “既然是吻,怎么也要这样才对!”谭爱亚朱红的唇瓣得意的微扬,一语言罢便快准狠的一下子揪住了男子轻启的薄唇。 馨香馥软的滋味,让谭爱亚怎么也不肯轻易放开那无措间便被擒获的男人。 “唔……”墨白还未来得及反应呢,就被一股暖软的湿唇覆盖于他薄凉的薄唇上,一时被堵住了嘴,只得低低地呜咽着,只是他才一张嘴,一馥丁香软舌便如灵巧的小蛇般窥探到他的嘴中。 耳鬓厮磨之时,他竟没想着要排斥推拒。且还从中尝到了些许欢愉的块感。待到他从欢愉之中缓醒过来时,女子正因得了便宜,而酣畅的大口喘息不止。 “你……”墨白似是有些愤然,唇角抖动,好似是想喝止女子的劣行。只是他才咳出一个字,就被女子猛一带胳膊,又一次生擒了微掀的薄唇。 这一次,这个吻比上一个的来势还凶猛的多,几近抽空了他肺部的全部新鲜空气。 意犹未尽,谭爱亚肆意地品尝着那唇齿间属于男人的香甜气息。只是一个吻,她便上了瘾。直到变成现在这般一发不可收拾。根本就舍不得再放开他。 当觉察到女子手上的举动时,墨白万分惶恐地瞠大了双眼。她竟然……墨白努力地想要挣脱推拒,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是徒劳,他的身体就仿佛被这一记深吻而榨干了所有的气力,别说推开那强势的女子了,只怕禁不住女子轻轻地一推,他就自己先倒了。 ------------ 70:完美男VS恶劣女 待到墨白缓过神来时,这才意识到女子的手竟是已将他身前完好无损的衣襟扯开了大半。墨白猛的倒抽下一口的凉气,伸手想去拦阻,可是谭爱亚哪肯给他这个机会。 女子朱红的唇角微扬,紧紧地一掀,再次紧揪住男子微启轻喘的薄唇不放。又一次狠狠地榨光了他肺腔里的全部空气。 本就有伤在身,三番两次下来,墨白根本是受不住这样熬人的折磨,别说反抗了,他现在就是想躲也躲不开。愉悦似席卷的浪潮,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脑海,让他就算想躲也力不从心。这欢脱的感觉,让男子几乎羞到无地自容。 直到彼此都喘息不止,谭爱亚才终于舍得放开男人那抹馨香馥软,转投于别处。温热的湿吻顺着男子刚毅的下颚迁出一条银白的游丝。 “呃……”男人抑制不住的轻吟出声。 这一声仿佛给了那肆意妄为的女子无限的动力。她的小手逮住他的衣带,轻轻地一拽,男子结实的臂膀以及完美的胸膛全数曝露无疑。 “嘶--”薄凉的一声抽气,以分不清究竟是来自于谁。 谭爱亚只知,她相中的这个男人绝对是博得了上天的无限眷宠于一身。他有这一副举世无双的倾城之容不说,更是有一副足以让所有女人血脉膨胀的完美身躯。不过若要这么说,那老天对她谭爱亚也不薄,要么怎能让她独独一眼就相中了他。 既是上天赐予,那她又怎好浪费。女子薄唇再扬,吻如繁星点点,纷纷坠落于男子的颈项,锁骨间。不过仅是如此,又怎能满足那不知餍足为何物的小女人。 就在男子来不及大口喘息之时,女子再次落下一记深吻。在男子的颈项上烙上一记暗青色的吻痕,而她的小手则是从男人扯开的衣襟,缓慢向前继续行进。这一次,她的目标是男人起伏不定的胸膛上,那两颗丝丝撼动的茱萸。 翘起两只小指,轻轻地一掐,宛似故意般恶劣的再一轻提。 “嗯……”吃痛与愉悦并存,让墨白不由得闷哼出声,撑起所有的力气瞠开那无力地双眸垂头一望,他却是臊得慌乱地又赶紧撇过头去,更是紧紧地又闭紧了双眼。而他那整张倾城的俊颜,都好似被红色的颜料浸泡过的一般,红到通透。她竟然……墨白愕然的同时,却是分心不暇。 因为女子手没闲着的同时,嘴也没闲着。 谭爱亚再次落下一记深吻,手霸占了一侧的茱萸,而她殷红的唇角正打算霸占另一方。不同于手的举动,这一吻轻,且绵延,女子以她那灵巧的丁香she,缠住撼动的花枝,浅似无的慢慢拨弄。 很快,她的行动就收到了满意的答复,男人黯哑的低吟,以及愈发浓重的抽气声交织在一起,谱出一段酣然醉人的韵律。 “你……”被女子挑拨得气喘连连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吭出一个你字,很快,他接下来的话语又被他生生地咽回了腹中,他想要说的话,竟又一次被他那凉凉地抽气声所阻断…… ------------ 71:可怜兮兮讨裤带! 就在墨白一边惊愕,一边沉浸在女子带给她的无限欢愉里的同时,他却未曾发现,危险也正悄然临近。 谭爱亚竟是趁着男人分心无暇的空当,利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循着男人完美身躯的弧度,蜿蜒而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男人腰间束起的裤带上。灵巧的小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揪到了哪裤带的一头,再是轻轻地一拽。 嗖,墨白只觉得腰间一松,空白的思绪忽的停摆,猛的一顿,惊恐之余,抬手去掩,为迟已晚。腰间本是拴紧的裤带,如今已经落进了那正在为非作歹的小女人手中。 “你……”气急败坏的男子,顿时从欢愉中缓醒过来,扬起手使劲地一推,将那欺压在身前的女子,猛推出去数米远。 这一挣扎不要紧,霎时牵动了他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的脸色由红润一下转成了煞白。 “你没事吧?!”谭爱亚万万没料到,不过是个小小的逗弄,却给男人惹毛了。其实,他发火,她倒是不怕,只是刚刚他那抬手的一推,好像是扯痛了他的伤口。 床上的男人蜷缩着身躯半晌的没吭声。 “我帮你看看?”谭爱亚迈步关切的刚要靠前。 “用不着!”墨白就如同发狂的小兽般猛地嘶吼了一声。再一抬头,正对上女子柔媚的双眼。倏的,脸上的苍白又隐隐地泛起了一丝红光。顺着,她的视线一瞧,腾,墨白的整张脸又一次蒸得通红。 抬手紧紧地揪住那大氅的领口,因羞臊而发狂的小兽,目露凶光道:“还我!” 喝!谭爱亚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竟被男人误会成了女流氓,她不过就是关切的望了他一眼,他以为她想对他怎样?!竟然还将衣襟领口封得死死,他以为这样他就安全了吗?!“不还!”谭爱亚一撇嘴,冷冷地哼出一句。 遭到了小女人冷酷无情的拒绝,墨白登时傻了眼! 女子捏着到手的裤带,在空中晃来荡去。再饶有兴趣的盯着男人看上一眼,他羞得整张脸就好似被红色颜料浸泡过了一般。拧一拧都能滴滴答答的流出红汤来。 “你……”墨白先将衣服整理好,再以空出的手,撑起带有伤痛的身体,大胆地朝着床前,女子的方向凑了凑,他生硬地板起那倾城的容颜,故作强势道:“还我!” 只是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是与强势不沾边,自是对谭爱亚构不成半点威胁。没了裤带,墨白只得分出不一双手手,紧紧地揪住下坠的长裤。而另一双手则是为了稳住身躯,不让他踉跄地倾倒下去。 “我不要!”谭爱亚一字一顿,置地铿锵道,还故意张着嘴巴,咬文嚼字的念着。 “你……”墨白再次被蛮不讲理的女子气得语顿于当场。踌躇了半晌,忽的,他的气势突转,竟是软了三分,且是以商量的口吻道:“吻……”说到这个,他的俊容又泛起一抹羞窘,可还是继续道:“吻你也吻了,想要的,你也拿去了,那个,你拿着又没用,就还我吧。” ------------ 72:拿吻来换 要说谭爱亚的脾气也古怪,人家要与她横呢,她就比那人还横,可是人家要与她好说商量呢,那事情到是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所以很显然,墨白这一步是走对了。他一下就看出了女子的秉性来。 “好吧。反正我拿着也没用!”谭爱亚清清淡淡的一声,墨白顿时脸上一喜。 “不过……”只能说墨白高兴的太早了,回旋的余地那是一定有的,不过,既然要商量嘛,自然要在不影响互相的利益上才有的商量,谭爱亚岂会做亏本的生意。 “不过什么?”墨白总觉得女子拖长声的这一句好似藏着什么,让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一只猎物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 “想要东西,没问题,不过你得亲我一下,才可以给你。”谭爱亚拎着男人的裤带,故意在他的眼前晃了又晃。 墨白顿时气得牙根痒痒,她是故意的!她就是喜欢看他羞窘的样子,他算是看出来了! “好。”墨白暗暗一咬牙,反正便宜都被她占尽了,也不差这一次。再者说了,刚刚又不是没亲过她。大不了再蹭一下她的脸,浑水摸鱼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嗳。我说的亲,可不是你那种小鸡啄米似的亲法,那个不作数。”既是索吻,自是要求不会低。 “那……”墨白的脸登时一青,宛似被人当场抓包的小贼般。这女人怎么一下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打算?! “你要像我刚刚亲你那样,吻这里才作数!”谭爱亚竖起一根青葱玉指,轻轻地点了点她那嫣红的唇瓣。 轰的一下,男人的脸又一次似被火烫到般的烟熏火燎! “我……”墨白咬紧下唇,犹豫了半晌,最终好似任命般地垂着头,轻点了点,那动作轻到几近为无。 好在谭爱亚看得仔细,要不还真就看漏了。她将攥着男人裤带的手轻轻地往前一递:“我不做小人,你也不能食言而肥。”将裤带递还进他手中的同时,她也慢慢地爬上了那张属于他的床。 双眼轻轻一闭,扬起巴掌大的娇颜,缓缓地凑到男人低垂的额头前。 “好了。”为了感受着美好的一瞬间,她特意将眼睛紧闭。揣着一颗砰砰耀动的心,屏息静待。 墨白的心头虽是畏惧的要死,却还是禁不住的分出余光偷偷地抬眼望去,看到女子双目紧闭,这才让他绷紧的心弦有了一丝舒缓。刚刚她就那么的越来越靠近,直到她的头都快撞到他的额际了,才稍有停驻的迹象。而那一刻,只是把他吓坏了。可是现在呢?!怎么办?!东西已经到手了,那他还要不要继续,难道真的要食言而肥?! 踌躇了片刻,墨白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迎着女子送上前的嫣红唇角,他缓缓地将自己微颤的薄唇凑了上去…… 双唇相接的感觉很美好。只不过才是温软相触的瞬间,墨白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为之倾覆了般。耳鬓厮磨间,他竟有种可耻的依依不舍的眷恋感,好似十分愿意沉浸在这样的欢愉之中。只是陈旧的理念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违背真心的撤离。 ------------ 73:她的妥协 唇角上似雨打浮萍般的浅啄,让谭爱亚整颗心都差点跟着似鼓点般的咚咚狂奏不止。只不过,这一幕却让她又想气又想笑,气的是,她又不是老虎,他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嘛?!而笑却是出自欣喜,难得他如此大胆一次。 不过,刚刚尝到些许的甜头,并未餍足的女子正在喜出望外之时,忽的察觉到那轻轻地几番碰触后,这男人竟是想早早的功成身退,那怎么行,门都没有!她坚决不放。 墨白刚缓了缓身子,朝后蹭了蹭,倏的就觉得那攥着裤带的手猛的被一双柔软的小手紧紧一栓,再想逃,俨然是没了机会。身子一斜,一个趔趄,竟是一下又重新扎回了原点,致使二人本是将要分别的薄唇再次紧密地黏合在一起。 “唔……”墨白无措地瞠大了双眸。而谭爱亚则是乐得朱唇微翘,划出了一丝得意的弧度。 女子紧接而来的举动更是令墨白瞠目结舌。她温暖的小手竟是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窥探向他失守的长裤。惊愕之余,墨白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慌乱之下,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掩那沦陷于女子的魔掌之下的长裤腰。 “好墨白,你就松手嘛!”松开男子被自己蹂至稍有红肿的薄唇,谭爱亚柔声细语的哄骗道。 “不要!”这次轮到男人无情的决然婉拒了。 “切!”女子不屑一顾的一声冷哼,再扬朱唇狠狠地一下揪住男人敏感脆弱的祁红耳畔,若有似无般的一下下的浅啄。 “你……嘶……”话还未说完,男人禁不住又是一声长吸气。 “好墨白,你就松手好吗?就松一下!”谭爱亚继续细声细语的跟男人打着商量。 松一下,她说的倒轻巧,只要松一下,他的名节就很有可能不保了!所以这手是万万不能松的!墨白咬紧牙关,任女子好言好语,他誓死不松手。 “墨白!”一见好说好商量不行,谭爱亚禁不住粗暴的将男人的名字碾碎在口中,揉捏着细滑的手掌,她真想用强的,只是顾忌墨白身上的伤患,她也只得就此作罢。“好吧,既然你不肯松手,那就早些歇息吧。”说着,小女人手一褪。便不再强人所难。 “你……”这一幕,把墨白搅得更是无措至极,按照她的脾气,怎会如此轻易收手,别是另有所图吧。墨白立刻一脸防备地盯着谭爱亚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吧?!要不是念着你身上有伤,我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谭爱亚手比作利爪,故意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逗弄着床上伤患在身的男人。 扑哧一声,墨白禁不住笑出了声。什么防备,让他一瞬间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而谭爱亚也被自己那装出的穷凶极恶相逗得忍俊不禁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嬉笑了片刻,谭爱亚率先止住了笑意,伸手扯来一旁的薄被轻轻地搭盖在男人的肩头:“你快睡吧。我去外面看看那败类死了没,至少得留他口活气在,不然那林丞相怕是又要来闹了。”谭爱亚不怕林丞相找她的麻烦,可是她怕林丞相不会放过墨白。 就在她旋身向外走的瞬间,衣角忽的被一双大手轻轻一坠! ------------ 74:留她过夜 察觉到衣角被男人的大手坠的一沉,谭爱亚揣着饶有兴趣的微笑,倏地转身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走,想留我在此过夜啊?!我会留下,真的会留下哦!”她故意恶劣的加重了‘会留下’三个字的语气。 忽的男人的脸庞又一次蒸出一片的绯红。就好似真被谭爱亚一语说中了心中隐藏的秘密般。 “你……”谭爱亚不可思议地猛眨着凤眸,巴巴地盯着男人涨得通红的脸庞细细的打量。 “豫王妃若是不弃,今夜就留此陪墨白一晚?!”那声一晚待到最后几乎就是弱到为无。 谭爱亚努力地撑着耳朵,这才听清墨白发自肺腑的邀约。她惊愕的几乎说不出回应男人的话来。这一刻不是她盼望已久的吗?为何待到机会就那么大肆肆的摆到眼前了,她却没出息的不敢直应了呢:“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图谋不轨?!” 谭爱亚敢上天发誓,她真正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一句,可是鬼使神差下,她却是蹦出这样的一声可能会让男人随时收回前言的疑问来。她真是悔得恨不得抬手赏自己两耳光。 墨白也是被女子这一声疑问,问的微微一怔。垂着头,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半晌后,他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悠悠道:“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 他喵的,谭爱亚当时就恨不得脱口而出的狠啐一声:“姐真就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浑蛋。”不过,想归想,谭爱亚可以抚着良心说:此时此刻,她确实没对受伤的墨白再动什么歪脑筋。只因她怕为此再起争执,再次扯痛了他身上的伤,他疼的撕心,她看的揪心。所以这次她就姑且做一次不会趁人之危的假好人吧! “我去跟小桃吩咐点事,你等我片刻,很快就好!”轻轻叮嘱一声,谭爱亚再度旋身推门而去。 ==============(分割线)=========== 见谭爱亚走出厢房,外面焦急等待的小桃,连忙快一步上前,压低声音在谭爱亚的耳畔提醒道:“小姐,庞都统已经在厅中静候您多时了。皇上……” 只是小桃的话还为说完,谭爱亚便直接回道:“帮我给庞都统带句话,就说我要留下照看墨公子,陛下那就劳他帮我回了吧,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 小桃听闻顿时脸上的颜色吓得成了惨白:“小……”再抬头,哪里还有女子的影子,人家交代完了,又转回厢房去了。小桃在心中不禁哀哀的唤道:“小姐,那可是皇上,为了墨公子您连皇上的面子都敢驳啊?!” 只是谭爱亚已经发下话来了,小桃自是只好照着谭爱亚交代的办了。 不着片刻,吱妞一声,门扉再次被推开,她果然如离开时答应他的那般去而复返。 推开门的谭爱亚,折身轻轻地将门掩实,再转身,迈步,缓缓地靠向床榻,望着床上侧躺的男子,她不禁浅笑道:“我睡哪?” 慌乱之余,墨白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费力地挪动着身子往床的里侧凑了凑。将外侧的大半位置留给了站在床畔的女子。 “既是墨公子盛情难却,那我就不客气喽!”宛似生怕墨白会临时改了主意般,谭爱亚飞快地蹬掉鞋子,迅速地爬上床去,身子笔直的一挺,直接霸占下墨白特意为她空出的大半床位上。 女子这一连串的举动,再次把墨白逗得忍俊不禁。他费力地抬起手,轻拍了拍女子孱弱的肩头,好似询问般的望着她,那意思像是我能靠吗?! “当然。”谭爱亚微微一颔首。 墨白宛似致谢般的对谭爱亚报以浅浅一笑,将头轻轻地抵靠在女子绵软的肩头,下一刻,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睡吧,祝你有个好梦!”谭爱亚抬起手,将男人额际滑下的一缕青丝轻轻地捻起,为他归到束起的发丝间:“真是难为你了。”想到今日的一幕幕,她不禁又轻轻道。 熟睡的男子也不知是否听见了这样的一声,他的薄唇微扬,酣梦中略带心安的笑了。 ------------ 75:苍云盛情相邀 (上架入V) “您来了,快请上座。”自从那日林丞相大闹南风馆后,秦妈待谭爱亚自是比以前更加的热络了。而秦妈更知道谭爱亚来她南风馆是做什么的:“呦,您今日来得可不太凑巧,墨白他刚睡下,要不……我给您叫他去?!” 这两日,墨白也不再躲着谭爱亚闭门谢客,两人的关系比以往增进了不知多少,秦妈是个明眼人,自是看得出来,这分明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她呢,自是乐得高兴,就巴巴的等着谭爱亚给墨白赎身呢。 早前那街头巷尾的皇榜,秦妈也是看过的,皇上允许豫王妃为豫王府填一脉香火,而豫王爷呢,却是命短,死的早,所以她南风馆的墨白也算是赶了个好时候。 “不了,他既是刚睡下,就别吵他,让他多睡会儿。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落呢。”谭爱亚知道墨白不是有意回避她,自是对墨白的身体状况关切有加道。 “行。就依您的意思。”秦妈一抬手,将一旁伙计送来的热茶接了下来,毕恭毕敬的放到了谭爱亚面前的桌案上:“这是上好的龙井。您先尝尝鲜,我……” 谭爱亚来得时候,还是南风馆待客高峰期。秦妈自是不能光在谭爱亚这一桌伺候,而怠慢了别的客人。 “行,有茶有糕点就好,秦妈您去忙吧,我在这等墨白就好。”谭爱亚并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捏起一块糕点边往嘴里送,边对秦妈道。 “那您先坐。我先去忙,等闲一些了,我再来陪您。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豫王妃多多见谅。” “秦妈您这是说的哪的话,尽管去忙便是了。”谭爱亚免不了又与秦妈客套了两句,这才送走了秦妈。 只是秦妈刚离去不多时,就有人迎面走了上来。 谭爱亚仔细一瞧,这人她好似依稀有些印象。只是有印象归有印象,她却根本想不起此人的名字。待到人家走到了身前了,她还镇定自若的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捏着糕点,边吃边喝,却是没打算第一个开口。 “小姐,这是苍云,苍公子。”谭爱亚记不得,可小桃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谭爱亚第一次带小桃来南风馆时,小桃要指给谭爱亚看的便是苍云。只是,谭爱亚眼中只有墨白,看都没看苍云一眼。 “苍云见过豫王妃。”苍云冲谭爱亚行了个礼,恭敬道。 经小桃的提点,再加上苍云又自报了名讳,谭爱亚这才放下举在手上的摆设,又扑了扑手才道:“苍公子可是有事?!”不知何故,谭爱亚对苍云就是报不起什么好印象。也许是苍云为人处事比较老练,而墨白则比较单纯吧。 “是。苍云想请豫王妃帮个小忙。”苍云格外客套道。 “哦?”谭爱亚不禁微微一挑眉:“什么忙你说吧。” “是这样的,小侯爷是咱们南风馆的常客,又格外照顾苍云,苍云心里念着小侯爷的好,特意谱了首曲子,想演给小侯爷听,可又怕这粗俗的曲子登不上大雅之堂,顾才想让豫王妃帮着听听,出个主意。” 光听苍云说的这几句话,谭爱亚便知道这苍云不简单。左一声小侯爷,右一声小侯爷,这是故意与她拉关系啊!只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好说好说,不就是帮苍公子听听新谱的曲儿吗?苍公子现在就可以演来。”谭爱亚十分大度的摆摆手道。 “这……”忽的苍云面露尴尬之色,同样清丽的俊容微微一颔,轻轻再道:“苍云出来的急,并未带琴,琴还在阁楼的厢房中呢。若是豫王妃不弃,请随苍云楼上坐,楼上比这里清静,抚琴不会有闲杂人等来叨扰。”说道闲杂人等,苍云的视线轻轻地一挑,竟是下意识的望向了墨白所在的厢房。 只需一个微乎其微的眼神,谭爱亚便一下子看出了这苍云心怀鬼胎,只是她并未打算就此戳穿,让苍云的鬼胎就此流产,她打算给其来个将计就计!狠狠地挫一挫这自作聪明的男人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