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有关传说的设定 一、天使与恶魔 1、希亚瓦塞镇 认为天使为黑色的，因为将自己的光芒全部奉献了人类和世间。 恶魔是贪婪的，吸收了世间里过多的光芒，所以会成为恶魔。 2、圣教会 圣教会的教典中记载了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和天使之间的传说。 天使安杰尔了解到了人间被贵族们欺压的疾苦。 将天界的魔法使用方法告知了英雄王，让他带领人们走向光明，建造一个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 而因此安杰尔也因此被上帝关押在“无尽牢狱”，永远不能见到任何光线。 因此才有了各地天使为黑色的传说。 但南方诸国联邦并没有关于黑色天使的传说。 3、纳鲁教会 同样信奉天使安杰尔。 认为英雄王窃取了天使的力量，对波西帝国发动了“圣战”。 ―――――――――――――――――――――――――――――――― 随着故事的发展，会涌现出更多的传说，本章及时更新。 ------------ 有关主要人物的设定 因为《白色恶魔》的名字会比较难记，所以列出一张设定表。 本章会根据剧情的不断发展进行修改或者增加。 本章含一定内容的轻微剧透，慎入。 ――――――――――――――――――――――――――――――――――――――――――――――――――― 索雷川・库克特恩，男。故事中的男一号。 18岁――20岁 浑身毛发全部为白色。 大多数时候为慵懒的性格，只有在保护那些曾经肯定过自己的人时候，会拿出斗志来。 擅长逃跑和骗人。 拥有将物质化为灰烬的恶魔之力。 ――――――――――――――――――――――――――――――――――――――――――――――――――― 艾西莉亚・霍伊姆，女。故事中的女一号 17岁――19岁 红发灼眼。 波西帝国内最年轻的正骑士。 经常摆着毫无表情的脸孔，和索雷川说话的时候嘴巴恶毒，经常用惨无人道的语言将索雷川说得语塞。 对持剑作战和魔法都有一定造诣，对魔法掌控力好。 经常将电气附魔在武器上进行作战。 可以使用高压炎刀，但并不持久。 ――――――――――――――――――――――――――――――――――――――――――――――――――― 雅麦洛・库特赛 十三岁的魔法少女。 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提起自己的师傅。 对炼金术和魔法都有一定造诣。 ――――――――――――――――――――――――――――――――――――――――――――――――――― 洪托尼・巴卡，男。 32岁 矮胖子。 拥有惊人的力量，作战的时候脑袋清醒，非常会鼓舞士气。 耶路萨恩守备团团长，在作战中丧失了一条手臂。 ――――――――――――――――――――――――――――――――――――――――――――――――――― 艾弗洛・拜恩，男。 28岁 波西帝国一等事务官。 在波西帝国之前，家曾经是公爵。 拥有对于正确和错误认识有着偏执情绪。 发自内心想把慢慢腐败的帝国变好。 ――――――――――――――――――――――――――――――――――――――――――――――――――― 科洛瓦德・肯文森，男。 60岁 波西帝国执政公 如同英雄王四世，迪奥的父亲一般。 代理主持公会。 ――――――――――――――――――――――――――――――――――――――――――――――――――― 莫吉隆・库瓦伊，男 32岁 纳仑共和国，纳鲁教会异端审讯团第三小队长。 被纳鲁教会抚养长大，对着教会十分忠诚。 ------------ 有关英雄王世代的设定 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征服了北方大陆 英雄王二世裴迪・f・阿斯塔尔将版图扩展到中央大陆 英雄王三世达西文・f・阿斯塔尔与南方诸国联邦签订了和平条约 英雄王四世迪奥・f・阿斯塔尔 ------------ 一些感想 从发文到现在，也一个月多了。虽然后面开始每天更新得不算多，也没断更多，表扬自己一下。 因为是第一次写这样长篇的，有关第一卷，自己看了，也发现确实节奏没有把握好。但每一段话都是用心写的、每一个情节也是用心在揣测的。也小小表扬自己一下吧。 我会在第二卷的故事中改正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谢谢那些能够支持我的人。拜谢。并且希望以后可以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同样不管怎么说，三四在此保证，不管成绩如何，一定会用心写完这本书。 写书也是我的梦想和热情。写完这本，也一定会有第二本、第三本、第n本。 有关另一本《吃纸的女孩》，那只是曾经的涂鸦之作。篇幅很短，只有9w左右，并且是已经写完的。所以拿上来发一下，有人看最好，没人要也无所谓。既然是写完的书，就想给它一个归宿。 所以那本书是不会影响《白色恶魔》的更新。就是这样。 ------------ 人会输给风暴，也会输给骤雨 大概，我最初写书的目的， 就是为了发泄吧 从小略有二逼到愤世嫉俗的我，心中总有感慨万千 总想通过一些文字，想表达出来 可惜小时候写得太渣，无法将那些心中所有的事情写出来 甚至连感慨都描述不出 其实，现在也挺渣，但我至少现在还算喜欢这个大体的故事 我的人生其实挺糟糕的 小学时候因为比较内向，不敢说话加上口吃，曾一度被老师以为是智商儿童建议送去相关学校 初中之后，又换上了头痛的恶疾，而缠身数年，已放弃治疗 之后的一些也有点难以启齿吧 大概我想说的只是，人会输给风暴，也会输给骤雨 而温暖的故事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尽管我目前无法写出真正可以温暖的故事，但我会为此而努力 尽管我现在无法写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但我会为此而改进 就算我输给了风暴、输给了骤雨 也一定会有支持我重新站起来的故事而存在 我只是喜欢写故事，和我写的好坏无关，甚至和有没有读者无关 却也总是被数据缠心，摆脱不了俗心 一直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 却又总关心着数据，在意着别人的看法，甚是矛盾 嘛，大概算是每个月一篇的扯淡吧 就是这样 谢谢那些经常来投推荐票的人们 没有你们的支持，或许我真的坚持不下去 谢谢 ------------ 真·上架感言 非常抱歉，昨天因为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随手打了几个字作为上架感言了。 再次感到非常抱歉。 这几天身边生活里，经历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痛苦到让我觉得在这里继续写书都是没脸没皮。那是一件让我这辈子都会看不起自己的事情，很少有这样讨厌自己的时候，控不住地厌恶。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本是必须要写完的，即便没有多少人看。这便是我的理想和想做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到，即便这本书更新得真的很慢，以及它真的没人看。 我也会按照着当初的想法把他全部写完。 有关订阅，目前看来可能连个位数的读者都没有。这都无关紧要，渐渐地这本书也好，这个故事也好，成了我自己的独角戏，自己的寄托。这个黑色的笼子里可以承载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我也很享受着这样码字时候的孤独。 如果能够看下去，那么请帮忙订阅下，如果看不下去，那么就点右上角的叉叉吧。 这都无所谓。 我输给了风暴，也输给了暴雨，但这都无所谓。 人是跌倒了就可以自己爬起来的生物。 ------------ 第一卷 温柔的恶魔 ------------ 序章 英雄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不是这个时空的尽头，就是在那个时空的末端。有一片叫作艾伦维埃大陆的地方，这片大陆四面环海。 大陆上，有着昌盛的工业发展。虽是以蒸汽动力为主要动力，可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更注重着魔法的发展与炼金术的造诣。人们谁也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大陆，认为环绕的海洋，乃是世界的尽头。 在魔法第一次被人们所看见之前，魔法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只是幻象中的产物而已。 曾经的艾伦维埃大陆常年征战不断，围绕着土地与资源的掠夺从未停歇过。煤矿山是这个世界能量的主要来源。不管是战争，还是生活，都离不开这种的物质。 各个国家之间，为了使自己更加壮大，使自己的国家更加具有威慑力，互相进行着杀戮、掠夺。 仇恨、憎恶、恐惧，在这片土并不宽广的土地上，漫布在空气中。 那些没有权力和地位的平民，只能沦落成为各个地方王与贵族的奴隶。他们看不见任何光明的未来，却也必须要活着。因为他们从一生下来开始，就必须将生命和尊严，献给他们的国王。 从未有品尝过自由的人，不会懂得什么是反抗。他们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命本身就是下贱的。生来就不得不服侍于那些贵族。 直到英雄王一世的出现。 他所率领的军队无坚不克，所向披靡。他建立了波西帝国，波西帝国的版图如同洪水一般地扩张到了大陆了的三分之一。改变了一直以来群雄割据的格局。相当一部分的国家，因为惧怕这种力量，被迫投降归属了波西帝国。 波西帝国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征服了大陆，并非是拥有庞大的军队，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军事战略手段高出其他诸国一节。而是因为英雄王受到了天使的祝福，运用了神迹一样的力量。英雄王总是会站在战线的最前面。 只身面对数万敌军时，他也会露出从容的微笑。英雄王的身上不会穿着厚重的板甲，总是一身麻布的衣物。如果走在市井，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穿着如此朴素的中年人，是将整个大陆征服的英雄王。 他只需要用手，在空气中比划着阵式。就可以凭空产生出巨大的火球，将整片战场烧成灰烬。 那是魔法，那是令人感受到神秘和赞叹的力量。火焰像是从凭空中产生，从无中产生了有。那是多么浪漫的力量，令人痴迷，令人着魔。 英雄王麾下的十二骑士，也拥有着这样的神迹。被人视为神的力量，许多士兵放弃了曾经的武器，投靠了英雄王。人们认为，英雄王是这个腐坏污秽世界的救世主。神明派遣他来解救世间的疾苦。 目睹了英雄和他的十二骑士所展现出来的神迹，人们痴迷着。那是刀剑和火枪无法匹敌的力量。 正如英雄王所说，这是天使，为了这片土地的平和，而赐予自己的力量。 英雄王每当占领一个城市后，总是会向着人们宣布，“黑暗战乱的世界已经终结。我受命于天使，天使将这力量赐予我，将用这力量来撕裂黎明前的黑暗。” 饱受之前国王欺压的人民高呼着，“英雄王万岁！” 早就厌烦为腐败国家卖命的士兵高呼着，“英雄王万岁！” 虔诚的新教徒看见如此的神迹高呼着，“英雄王万岁！” 那是多么高洁而威严的身姿啊，他站在人们的最高处，俯瞰着众人。虽然离着很远，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力量伴随在自己的周围。 北方大陆被英雄王所统一。人们远离了战火，常年处于炮火之中的平民，如愿以偿得过上了平和的日子。在英雄王一切的治理之下，北方大陆一片欣欣向荣。英雄王所到之处，化荒芜为繁荣。 圣弗洛里德，英雄王将首都定在这样一个本是荒土的地方。英雄王率领着他的十二骑士和士兵们，建造了首都的宫殿，没有使用任何平民的力量。在荒芜的草地上建立起的皇宫，就像英雄王所施展的魔法一般，从无中产生了有。 在英雄王的指示下，建造了一座突入云际的高塔――圣王塔。用以纪念将北方大陆的统一和赞扬天使的力量。信仰着天使力量的人们，建立了圣教会，在弗洛里德周围建造了许多圣堂和教会。 从英雄王一世建立波西帝国后，开始向着繁荣与和平发展的帝国，人们之间的等级被慢慢淡化。除了继承英雄王血液的皇位是世袭的以外，其他一切的王、爵位的称号。虽然可以继续世袭，却被剥夺了大部分财产以及所有的兵力。 不论是谁，有着怎么样的血液，都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来赢得地位和权利。 到如今，英雄王的事迹已经成为了这个帝国，建国的历史。史诗般的事迹在北方大陆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再流芳百世、不可一世的王，终会迎来面对死亡的一天。天使赐予了英雄王征服整个大陆，却没有赠给他对抗死亡和衰老的力量。 现在，离开波西帝国建国已经一百三十年。 时过迁境，英雄王四世，统治着北方大陆。 ------------ 第一章 牢狱中的恶魔（上） 英雄王四世十三年，故事的开端正是那只被人忌讳的恶魔――索雷川・库克特恩，被关进大牢之中。 索雷川历经了二十多天的押送旅途，被送到了首都圣弗洛里德，也是教会的所在地。在波西帝国，唯有信奉天使安杰尔。其他一切的异教徒都会被视为比叛国更加严重的罪名。会被教会的铁锤所制裁。 在教会沉长的审判中，疲倦的索雷川睡了过去。 仅仅只是听到了最后审判长的宣判，“伟大的波西帝国中央教廷，将代替天使安杰尔降于你神罚！将你关于永远封锁在地牢之中，永不见天日。你可以穷尽你的一生来忏悔你的罪行。” 被镣铐拷在木板审问台上的索雷川，因为咬到了自己舌头，抽搐了一下。 在这个圆形的会场中，四周满座，不少头发花白穿着红色的教廷服装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如同厕纸的纹理。 他们纷纷被恶魔的这个动作给吓得连连后退。审判长也大惊，“恶魔！在这神圣的中央教廷！容不得你做出亵渎天使的行为！”声音威武而严厉。审判长相信天使安杰尔会保护所有信仰的人。 他们害怕这个手脚已经被镣铐全部拷住，并且被固定在审问台上的男子，忽然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众人们恐惧着这个恶魔，让他们坚定站在这里的理由，就是天使安杰尔会庇护虔诚的信徒。 “这是何等可怕的恶魔，在圣廷之上，还可以保持从容的态度。” 人们在恐惧着。 他们心中不断重复默念着。 “愿意伟大天使安杰尔的庇护与我们同在。” 面对着根本无法动弹的男人，他们的心中充满着恐惧。那男人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瞳孔。在圣典中都揭示着，那是白色的恶魔，被人们忌讳的存在。 会场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大意着，在准备着下一次恶魔如果再有可疑的行动，就会将手中的能量向着恶魔的方向射去。 恶魔慢慢举起了双手，手上带着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响声。声响刺入人们的耳朵中，所有人不断倒吸着凉气。终于恶魔要反抗了吗？ “对不起，刚才是不小心的。我不会再发出声音了。请不要判我死罪，我会悔改的。让我活下去，我会重新做人的。”恶魔双手合十，对着审判长做出恳求的动作。 “这是多么狡诈的恶魔。想假装降服于人类，然后保住自己的性命。多么可怕、多么肮脏污秽的恶魔啊。” 人们不会相信一个恶魔的语言。 在圣教会大堂中被审判了各式各样的罪名之后，又被押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只知道又在被蒙眼的黑暗中，渡过了十几天的旅途。 被蒙着眼睛所带到监狱的，索雷川并不知道监狱外的风景是什么样的。解开蒙眼布的时候，就已经在牢狱的里头了。这里没有其他犯人，阴暗的四周是狭小的水泥墙壁，墙角里满是张结的蜘蛛网。只有一盏昏昏欲灭的小油灯在跳耀着。 这大概就是索雷川下半辈子渡过余生的地方了。 将索雷川所关押的监狱，是教会所管理的地牢。尽管和一般监狱所差不多，潮湿、阴暗、不见天日。却是难有的清静。 索雷川在这个牢狱中的生活，几乎是在半睡半醒中渡过的。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事情可以做。 “喂，那边的红发看守。能不能帮申请一下拿条鹅毛被来啊。这都冬天了，还是只有一条布头，不管怎么想都太过分了吧。” 监狱本就不大的空间，被铁栏杆一分为二，另一边的看守者所持有的空间也就只有一张桌子大小的地方而已。 今天来值班的，是一个赤发灼眼的女人。面容十分稚嫩，可能和索雷川比起来的话，还要年纪小一些。她每隔几天就会来当班，每次都只会拿着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 制服和她的身材恰到好处，穿在她身上，会让人产生原来帝国军的制服也很好看的错觉。帝国统一灰白骑士装的背部上，有着一只展翅的红色老鹰，那是她所隶属骑士团的徽章――深红骑士团。 如果能够多笑一些的话，可以算得上一个十分的美女了。也许是为了行动的方便，她红色的头发被扎成马尾甩在脑后。 “帝国能够允许你这种渣滓活呼吸空气，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与其冰冷的面容相比，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觉得寒冷，语气完全没有波动。说话的时候，眼神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书。就算偶尔不小心扫到了索雷川，也会马上露出一种看到脏东西的表情。 在英雄王三世的时候，帝国废除了死刑，索雷川才得以活了下来。 如果不是索雷川早就拥有了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许早就咬舌自尽在这个监狱了。 “真是的，监狱就不多考虑一下人权问题吗？就算我是被关押的罪犯，还是会感觉到冷的呀。”索雷川蜷缩在墙角的一边，盖着被称作被子的布，坐在被称作床的草堆上，“还有能不能申请伙食能够提高一点点啊，每天就只有三只拳头大小的面包。我可是成年男子啊，热量根本不够啊。” 索雷川无法使用魔法，这是他所认识到自己的确是个和常人不同怪物的证据。他知道人们会害怕这样的自己也是不无道理。 尽管他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但是对于自己，从来没有自我厌恶过。被人禁忌的白色头发也好，看起来亚健康的面色也好，都没有否定过自己的存在。即便是被关押进了监狱，他也会尽量以积极的态度面对每一天，感谢着母亲赐予自己的生命，以及死去的哥哥所保护的自己。 “看你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又那么能说。生前一定是用花言巧语诱奸妇女，所以被关到这里来的吧。”女骑士的面容依然没有变过。 “生前什么的……我还没有死吧。再说这里是教会看守所吧，那种普通的犯罪是不会被关在这里的。” “听说你是个恶魔，仅仅用一个眼神就歼灭了一个城镇？” “这种谣言我也才第一次听说！”索雷川不知道是谁传播出这种夸张的事情，“如果我的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被我的美貌吸引了？”女骑士并没有表情，是一副漠然的神情。空荡的眼神像是没有底的深渊。女看守稍微转了转头看着索雷川，又转回了书上。 “不是的！” “还有一个谣言，听说你用一个眼神就让一个镇子的女性全部怀孕了？”女骑士还是那副看书时候的不动容。 她红发的头发有着光鲜的颜色，赤红得像是团团燃烧的火焰。并不是那种轻佻的鲜红，而是发暗的殷红。 “为什么忽然从刚才的诱奸妇女忽然就升级了呢！而且你自己都说是谣言了吧！” “不过被关在这里就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了。一级异教徒是不可能重见天日的。” “你不是好好知道我的罪名吗！”索雷川倒是挺享受这种无聊的嘴仗来消磨时光，“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对于这样有些有趣的少女，也颇有几分兴趣。 “在此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女骑士简单地拨动着单薄的嘴唇。 “你还真是自说自话呐。” 艾西莉亚放下了手中的书，第一次正眼看着索雷川，“你身为恶魔，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与哥哥。为什么还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那是不容置疑的正直。 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清澈的眼神了呢，索雷川被问及这样的问题时，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些伤感起来。 不过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女骑士会知道这种事情呢。 “恩……这真是个令人值得思考的问题呢。为什么我会被生下来，为什么我会存在。自己仅仅是存在，就会被人讨厌，被人忌讳，那干脆还不如死掉算了。曾经也有无数次，有过这样的想法。我会存在于这个监狱，真正的罪名，大概就是被生了下来吧。” “但是母亲死前告诉过我，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被拯救的希望，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爱你的出现，会有希望你活着的人出现，就会有因为你死亡而掉泪的人出现。就在我思考着这句话是否正确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活到了现在。” “如果我就那么把自己杀死的话，什么都没有做错还是希望我这个怪物活下去的母亲，就太可怜了。就死得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索雷川说了一堆非常长，而自己也不是很明朗的话语。 ------------ 第二章 牢狱中的恶魔（下） “索雷川，听妈妈说，要记住这点――不管被别人怎样侮辱、诋毁，也不要放在心上，那都没有关系。因为，一定会有很多爱着你的人会出现。所以，即使我死了，你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只要能够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的出现。” 那是索雷川母亲在临死前，被焚烧在广场中心时，对着天空所诉说的话。 在那片光火之中，母亲的笑容总是会不时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那些话语，究竟是梦境，还是当时的记忆。索雷川已经分别不清了。 总之，那些温柔而美好的话语，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传来刺心的疼痛。 自从哥哥也死后，自己就真变成一个人了。追求当年的真相，成了唯一的夙愿。自己真的是怪物吗？是恶魔和母亲私通所生下来，会给世间带来灾祸的怪物吗？ 女骑士长长叹了一口气，“波西帝国圣教会准骑士――艾西莉亚・霍伊姆。好好记住吧，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肯告诉你名字的美女。还有就是千万不要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似乎是对于索雷川一番演讲的奖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姓氏是霍伊姆，索雷川脑海中想起来那个肯为自己家族的悲惨而痛苦的男人。对于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关于相同的姓氏也许只是巧合，索雷川没有追问。早就放弃仇恨的自己，不论什么姓氏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 “准骑士？”索雷川对于来看守自己的人，所位官职倒是很有疑问。看来她那划着一道横纹的肩章就是准骑士的标志了。 所有的骑士称号都是由教会来管理的军队士兵。 从最底层的骑士侍从再到见习骑士再到准骑士，虽然说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荣誉。但是也完全没有必要让准骑士来看守自己。凭自己的实力，别说准骑士，一个刚刚成为骑士侍从的人，让一只手都可以轻松放倒自己。 骑士称号的获得是十分艰难的，一般人可以在二十五岁之前获得准骑士的荣誉已经是很少了。何况这个名叫艾西莉亚的女孩子，看起来和索雷川的年纪相差无几。 索雷川今年也就只有十八岁。艾西莉亚只多也就只有十七岁左右。看起来有些弱不经风的身躯，应该对于魔法和肉搏战斗有相当高的造诣了吧。 骑士称号的获得，都是以体术和魔法两方面的熟练度，同时进行评判的。一般的准骑士，可以精通两种以上的属性魔法了。 “好了，快到交接班的时候了。希望寂寞的夜晚，不要用我倾国倾城的容貌来幻想做一些龌龊下流的事情。” “谁会做啊！” 艾西莉亚站了起来，第一次走进了铁栏杆的附近，注视着索雷川。银色的头发下，偏瘦的脸型有着几分异于人类的诡异，尽管只有昏暗的油灯，病态的肌肤也会发出令人觉得恐怖的白光。 与恶魔的名号不符，这个男人只是个慵懒的人类罢了。懒散的气息完全感受不到对于人类的社会会有危害。况且还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库克特恩家族所培育的孩子。从小的时候，就熟知纺织王国库克特恩家族的故事。 尽管艾西莉亚对于教会的行为不理解。教会将这样废柴的男人关在这种重兵把守的地方干什么。如果有评判废柴大赛的话，这个男人光靠气息就可以赢得第一名。 每天来轮班职守这所监狱的人，也都是准骑士以上的人物。实在是猜不透这样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 通过这几个月的看守来看，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仅仅整天吵着要改善伙食和提供高级鹅毛被，悠闲地享受着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管从什么样的角度来看，他都只是一个偶尔会出神，露出悲伤表情的废柴人类。 这就是人们所惧怕的恶魔吗？ 这些自己的所见，感觉多少违背了自己心中的骑士精神。 “喂，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那么久啊。就算是我，也会受伤的。” 索雷川总是会说着一些轻佻的话。 艾西莉亚闭起眼睛，想起自己的导师对自己所说的话。 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器官会被蒙骗，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什么才是正义、公正。贯彻自己的信念，才是一个合格的骑士所该有品质。 她转身走上监狱的楼梯。 脚步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接艾西莉亚班的是一个有着酒糟鼻子的骑士，他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看见了艾西莉亚严肃的表情。 一屁股做到看守座位上的时候，笑嘻嘻地对着索雷川说，“怎么了，你惹到艾西莉亚了？不过你还真厉害啊，就没见过能让艾西莉亚改变表情的人啊。”然后从喝起腰间袋子里的酒来。 “喂，大叔。你是看守吧，整天喝酒买醉的，不大好吧？” “没问题，没问题。就算你逃出了这里，这个地下室入口处还有七八个守卫呢。你绝对逃不掉的。” 索雷川不禁开始为这个国家担忧了。人们已经过习惯了安稳的日子，“大叔你的思想还真是平和呢。我可是被人们称作恶魔的存在啊。” “没关系没关系，在英雄王的统治下，世界将永远和平。”酒糟鼻大叔又喝了一口，“而且小哥你看起来根本就是像被教会冤枉的嘛。恶魔什么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啊。” “作为帝国的骑士，你这样讲话真的没关系吗？”索雷川忽然笑起来，看来在这样的监狱里，自己好像不会太孤单呢。 “对于帝国的忠心是绝对的，吾王的英雄事迹永远铭记在心。但是教会什么的，主要还是因为给的报酬很高才会有那么多人来争先恐后获得骑士的称号吧。真正信奉天使什么的人，又不是全部。”他打了个酒嗝，因为在下次换班之前，是绝对不会有人来到这个监狱的。所以他也很放肆，“最主要的，这里隔音效果很好。这些话只有你听见，而其他人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所以根本没关系啦。哈哈哈哈。”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世界将永远和平吗？”索雷川低声说着，“这听起来也不错呢，英雄王还真是受人民的爱戴呢。” “那是当然啦，从英雄王一世到三世，可都是为国家带来福泽贤明的帝王。能够追随这样的王，那可是三生有幸。为了此等贤王，我等愿意献出自己的心脏！”说完把酒袋放在桌子上，将手放在肩膀上，行起军礼，“虽然现在英雄王四世尚年幼，不过在执政公的辅佐下，将来一定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王。”酒糟鼻满脸幸福地笑着。 “噢！愿世永保和平！”索雷川举起双手高呼起来。 “耶！愿世永保和平！”酒糟鼻看守也起哄起来。 “愿世永保和平！” “英雄王万岁！” “愿世永保和平！” “英雄王万岁！” 恶魔和他的看守，在这个潮湿而阴冷的世界里高呼着。 ------------ 第三章 年幼的王 迪奥・f・阿斯塔尔，统治着北方帝国的国王。被人们所尊敬爱戴的英雄王四世。 他幼小的身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头顶带着与脑袋不相符，庞大而奢华的王冠。脸庞上的稚气与尊严兼并。那是从体内每一滴血液都流淌着的高贵气息。 从生下来的一刻起，继承了伟大的姓氏――阿斯塔尔，继承了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弗洛里德的f作为中间名。永远纪念着英雄王一世的伟大与光辉。 站在王座旁边，面相犹如狮子般的男人，是经历了这个王朝三代的老臣――科洛瓦德・肯文森。从英雄王二世起，就作为王国的重臣在辅佐着。由于英雄王三世的早逝，仅仅统治了十五年，就因病逝世。才刚刚被生下来的王储就被推上了王的宝座。在这个国家，只有国家的王，是可以世袭权力的。 年幼的王并没有处理国家事务的能力。而德高望重的科洛瓦德，就成为了执政公，在新的英雄王成年之前，代理处理事务。 科洛瓦德对于迪奥来说，是义父一般的存在。蓝色的服装上佩戴着众多的勋章，彰显尊贵与威严，在帝国内，他俨然成为了讲话最有权威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在王座之下，神情严肃仰视着英雄王的人们，是现在管理着帝国的事务官们。 其中贵族已经只占很少一部分了。在这个早就以能力论英雄的国度，能够跻身成为面见英雄王的事务官，已经不多了。有能力的人就会被重用，成为辅佐英雄王的事务官。人们在一世的年代，就被如此告知谁都可以拥有权力。不论出生的贵贱，有能力的人，就可以成为事务官来管理领地和人们。没有能力或者品格的人会被赶下管理者的位置。 波西帝国经过了一百三十年，已经成为了一个国民都喜欢着的国家。 狮子般威严的男子拥有钢铁般低沉的声音，“众卿还有什么议题没有呈上吗？” 今天早上的国会也在执政公科洛瓦德的主持下进行着。 从自己原本位置向前走上一步的，是一名穿着白色事务官制服的男子。整洁的衣着一尘不染，就算在领口袖口这样的地方，也是一片纯白。竖起的领子配上俊朗的外表，让人觉得犹如一只青年雄狮。 “南方联邦中，纳仑共和国近年来开始扩张军备，在我波西帝国边境周围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恐怕他们的野心正在蠢蠢欲动。在他们嚣张的气焰下，恐怕已经联合南方联邦中其他一些国家，准备有所作为。在下认为，解放南方联邦一事该提上议程了。” 除了北方帝国波西帝国以外的领土，都被称作南方联邦。纳仑共和国是南方联邦中国立比较强大的一个国家。 “艾弗洛公爵阁下，这个提议不无道理。但是我国英雄王目前年纪尚幼，且不能有效判断国事，先王赐予我的代理权力也只是帝国的整顿。对于扩张领土以及对于南方联盟的解放一事，老朽实在无法作出决策。还请等到陛下成年之时再作决定。关于来自边境的危险，今年可以加大招兵，并且加强军备。除此之外，侵略和扩张的事情不必再提。” 科洛瓦德这几年代理政事以来，对于国内的治理更加上了一个台阶，但是对于三世签订的条约期限还没有过。他实在无法作出越权的行为，尽管对于艾弗洛的担忧也相当认同。对于这个年轻人，科洛瓦德也是相当得看好。 波西帝国的最终目的，是将整个大陆统一，建立一个和平的帝国，将贵族的腐败和欺压从艾伦维埃大陆上彻底铲除。但是由于南方联邦的国家，目前也掌握了魔法的技术，在前两代英雄王的努力下，波西帝国已经占据了大陆的三分之二。而在性情温和的三世时代，和南方诸国签订了和平条约。 “科洛瓦德执政公阁下，恕在下冒昧，公爵这个称呼希望还是不要再用了。贵族爵位，已经是百余年前腐朽的产物。或许阁下的确是无意，可在在下的耳里听来，多少会变成讽刺。望阁下海涵。”艾弗洛正是少有贵族中，能干实物的青年才俊代表人物之一。仅仅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成为了帝国内一等事务官，参加每三天一次的国会。 艾弗洛对执政公行以军礼表示敬意。在帝国，将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上，并弯下腰的军礼，是对于另外一个人最高的礼仪。他对于谁都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态度，加上他一直激进的做法，被众人赞扬为年轻的帝国雄狮。 右手所带的皮革手套，是作为国内最一流电系魔法师的证明。一般的电系魔法师，带着这样的手套，是用以绝缘，因为对于电的力度掌握不慎就会反伤自己。 而艾弗洛早就已经可以灵巧得将魔法掌握得不会使自己受伤，这副手套是可以将魔法增幅的道具。这是皇家赐予他功勋丰厚的奖励。他不仅在政治上有着相当的建树，在战场上也足够成为一名英勇善战的将军。 而在普通市面上，作以增幅魔法的道具，根本就不可能买得到。只有经过帝国图书馆内详细的制作图，才能打造这种道路。换句话说，除了皇家，谁都无法制造魔法增幅道具。 “如果没有其他的提案，今天的例行会议就到这里。”科洛瓦德用洪亮而低沉的声音结束了国会。 众事务官退去之前，单膝触地，口中念着，“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在人群散去之后，年轻的王开口了，虽是稚嫩的声音，“科洛瓦德卿。” 科洛瓦德行以军礼，“是，陛下。” 这些年来，英雄王四世的生活教育都是由科洛瓦德教育的。但是他却没有丝毫作为国家新王老师的自负。 “我认为我参与旁观政事已经有两年了，认为是时候可以判断作决策了。这也绝不是说科洛瓦德卿处理事务有所不当。”年仅十四岁的王眼中已经绽放着不同于常人，坚毅的目光。 这些日子来，听着众事务官们禀报着国内的形式以及南方联邦的动向。他知道情况并不很是乐观。 波西帝国无往不利、势如破竹的战争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和传说。在两方势力都拥有魔法的情况下，在二世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拉锯战。因为再多的战争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牺牲，所以三世会决定与南方诸国联邦签订了和平条约。 当然国会内以事务官总议长为代表的激进派表示了反抗，但因为是英雄王三世亲自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推翻。 到了现在，随着英雄王三世的陨落。国内的激进派和保守派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即便在表面上没有对执政公产生过异议，对执政公的代理决策也表示服从。可他们的争斗只要一日不停息，国会内的气氛就会愈加僵硬。也就是说，执政公的代理决策并不权威。英雄王四世如果不尽早成熟，来自南方诸国联邦的危险就会越来越明显。 目前来说，强势政权必须得到巩固。波西帝国和平太久了，现在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去过真的战场。别国如果乘在这个国内并不统一的时候，撕毁和平条约进攻的话，恐怕北方大陆的王者波西帝国会损失大量领土。 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这个帝国年轻的王还不能摆脱那些久经政治的事务官的诱惑。资历尚不具备的王非常容易被极端的思想引入歧途。 尽管事务官都是经过相当的选拔，但是人心毕竟隔肚皮，谁都不能知道谁打着鬼胎。所以在四世成长到足够坚韧的心智之前，科洛瓦德必须把持着国会，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保证将来王会走上正确的路。不辜负先王在弥留之际将四世托付给自己。 科洛瓦德单膝跪拜在地上，将右手放在左肩上，用钢铁般的声音说着，“在时机成熟那一天来到之前，还请吾王能够安心得等待。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在这个国家，这个已经老迈的执政公比谁都拥有强烈的心意，希望这个帝国能够流传百世。 只有阿斯塔尔家族那优秀的血液，才是这片大陆的归属，他们优秀的血统会带领这个即将被黑暗包围的大陆带领光明。 只有阿斯塔尔家族，才有那种统领人们的气魄。 他们是生来的王者。 一世所展现的魔法，已经被大陆上所有的人类熟知，那并不是赐予波西帝国才有的力量。天使并没有特别给他们拯救这个世界的权力和能量。 征服人们的是英雄王他自身所散发出的英雄气息。 科洛瓦德满是皱纹的脸庞对英雄四世足以大上两辈甚至三辈有余。但还是对这个年幼的孩子表现出无穷的敬意，从那稚嫩的脸庞上，依稀会想起英雄王二世那张充满英雄气慨的面容。 追随二世作战的那段峥嵘岁月，到了现在还是历历在目。那份气慨，那只要常人看上一眼就会被震慑住的气场，在科洛瓦德想来是多么令人着迷。 在迪奥。阿斯塔尔的脸上，也开始显露出这种王者的气息，让人自愿会想跟随这种王的气息。若是普通民众家的孩子话，迪奥。阿斯塔尔现在也正是还需要撒娇的年纪吧。 但是，他不是常人，生下来就被赋予了拯救这片大陆的使命。 但愿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够活到迪奥能够成熟自理的那一天。 空荡的会议厅中，阳光照射进，将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孔照亮了一半。他一半是安详、一半是威严。 ------------ 第四章 慵懒的魔王 英雄王四世十五年，自从索雷川来到牢狱已经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喂，我说艾西莉亚呐。”索雷川躺在牢狱里，发出慵懒的声音。 “闭嘴。”艾西莉亚在看着书，每次轮到她值班的时候，总会看书来打法时间。虽然也不影响她和索雷川之间的嘴仗。 “我还什么都没说！” “母亲说过了，和恶魔说话的人都会怀孕的。”然后艾西莉亚用面无表情的方式，平淡地发出了“呕呕――”的声音，“完了，我已经嫁不出出去了。没想到连恶魔也会贪图我的美色，用这种方式来诱惑我说话来产下他的子嗣。”她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离开过书一瞬间。 “我说呐，你哪里来的自信总是叫自己美女美女的啊。话说我这个恶魔还真是拥有了这么无聊的技能啊。”索雷川挠挠头，“我其实只是觉得天太热了，能不能讨口水喝啊。” 自从索雷川来到这个监狱，已经过去两年了。两年里，他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头发也已经长得快达到腰际了。银白色美丽的长发，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女人才会拥有的东西。与其说是恶魔、魔王，说他是妖精般的存在更加贴切。总是泛发着诡异而绮丽的淡淡白光。 “通过不断和人类说话，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会怀上恶魔的孩子。以此来缔造一个强大的恶魔帝国来征服世界，这就是你这个大魔王的目的吧。” “第一次感受到我这个恶魔还真是伟大呢。”索雷川对于这个笑话只能笑笑。 “听说对于你释放的命令已经下达了，过几天就可以恭喜你出狱了，我也终于可以解放不用看到你那张令人反胃的脸孔了。” “真的假的？”对于艾西莉亚的毒舌，索雷川早就习惯了，所以可以选择性屏蔽语言，只听那些有用的情报。 如果对于她每一句话都要较真，那么索雷川早就精神崩溃了。 “当然是假的。” 因为艾西莉亚讲话一直很平淡的缘故，索雷川根本无法判断她说谎与否。 虽然对于刚才那个显而易见的假消息报了一点点的期待，现在冷静下来想起，比起外面，说不定还是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会过得更加适合自己。 不用辛勤的劳动就可以有免费的三餐吃，虽然质量都不怎么高就是了。在外面的社会想白吃白喝是根本不可能的。 索雷川又回到了慵懒的声音，“也是呢，教会和国家，大概早就把我这个无能的恶魔给忘记了吧。说不定哪天大主教或者英雄王来了，会惊讶地问我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吧。”索雷川在大圣堂的审判，英雄王和大主教都亲自在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是大人物。 “多么可怕的野心，竟然希望让英雄王和大主教也怀上你的孩子。把你留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人类最大的隐患。” “你这种玩笑如果被其他人听见，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吧。” “没关系，没人相信你的话。”艾西莉亚一如既往地淡定。 索雷川并不讨厌这些玩笑，倒不如说，这些玩笑成了调剂生活最好的东西。 艾西莉亚放下书，站到铁栏杆的门口，伸出右手打了一个响指后，魔法在手心中产生了一只火球，“忽然觉得杀人灭口才是毁灭罪证的最好途径。” 熟练法阵运动的艾西莉亚，只要打响指并且不需要咏唱，就可以快速产生低级的火焰魔法。但是这种火焰的程度也就只能点点油灯什么的。可以投入作战的中大型魔法，就必须要进行术阵的描绘和咒文的咏唱。所以作为骑士，就必须精通近战作战和魔法使用两方面。 索雷川吓得直至后退，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大叫，“喂，你这是玩笑……的吧？艾西莉亚卿，你不会虐待囚犯的对吧？” “没关系，上面早下达了命令――只要索雷川。库克特恩有任何可疑的行为，就可以视为越狱，随时就地处决。”艾西莉亚越走越近。小火苗不断在她的手掌中跳舞。 在产生火焰的同时，在手的表面覆盖一层水魔法作为保护，这是一般魔法师防止魔法反噬的基本保护。 “不不不不，我根本就没有可疑的行为啊。我可喜欢这里了，这里就是我温暖的家，就算你要释放我，我也不会出去的。所以呢，我也没机会和其他人乱说什么话，也就没有被灭口的必要，对吧？”索雷川知道这是玩笑，也配合着在玩。 “啊呀，走火了。”艾西莉亚平淡地说了一声，然后把手掌里的火焰甩向索雷川。 索雷川当然不会意向到这个结果，立马下意识抱起头蜷缩起来。 火焰在接触到索雷川裸露手臂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你真的想杀了我么！要是真的击中我了怎么办！”索雷川并没有发现火焰已经击中了自己。 “没关系，你可是魔王，不会因为这样走火一发两发的小火苗丧命的。”艾西莉亚向索雷川竖起了大拇指。 “这根本不是走火吧！”索雷川不断抗议。 艾西莉亚走回桌子旁，拿起书。但是这次，她的心思并不在书上面。 已经获得正骑士荣誉的艾西莉亚对于魔法有着精准的控制，刚才的火焰的确是处理过，并不会对人造成受伤。可会有一般的痛觉，但从刚才索雷川的反应来看，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火焰击中。 这不正常。 回想起刚才看见的景象，火焰在接触到索雷川皮肤的一瞬间，像是被吸收了一样。艾西莉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可以吸收魔法的魔法。而且刚才火球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让索雷川有时间展开法阵对精灵进行排列。 ------------ 第五章 战乱 “喂！你听到没有！我要投诉你！把你们的上司叫过来！” 艾西莉亚翻着书，思考着。难道说索雷川真的拥有恶魔的力量，而他自己却没有发觉？ “不用喊了，这里的隔音做得很好。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喂，你是不是又得到晋升了吧？”索雷川发现艾西莉亚肩头的纹章已经是正骑士的级别了。 “请你不要盯着我的胸部看，就算你在赞扬我优秀的能力，这还是性骚扰，我可以随时以越狱罪名处决你。” “请你不要滥用职权，伟大的帝国迟早会败在你们这种腐败的税金小偷手里。”索雷川朝外面挪了两下，“这次是什么？正骑士吗？你还真是不得了呢，红头发马尾辫小姑娘，你才十九岁吧。没人能在二十岁之前获得过正骑士的荣誉吧。” “嘛，和你相比还是差太多了。你的性骚扰和变态程度，在帝国内已经是圣骑士的级别了。”艾西莉亚合上书看着索雷川。 作为教会专属的军队军衔，圣骑士的级别在教会内仅次于大主教，也是绝无仅有唯一的存在。 就如索雷川所言，在这个国家内，能在二十岁之前获得正骑士称号的，就只有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了。而大多数人，则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才能获得正骑士这一殊荣。 穷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准骑士阶段的人也大有人在。骑士职位的考试，对于魔法掌控力和近身肉搏作战体术的要求都非常高。有一项不合格，就无法进阶下一荣誉。 本来拥有如此荣誉的艾西莉亚，可以直接分配到圣弗洛里德教廷工作的机会，但是她放弃了。坚持在边境要塞的监狱里做看守工作。 许多人对于她这一行为都十分不解。对于骑士的精神，公平、公正、正义，她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不过说实话，你可能的确是要被转移了，南方诸国联邦的战火已经快蔓延到这里了。”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相处得很久了，已经可以从一向平淡的表情里，看出几分认真的神色了。 “帝国该不会怕麻烦，直接把我处决了吧。”索雷川把双手放在脑后躺在草堆上。 他提出的这种可能并非没有，在和平年代下达了废除死刑的命令。但如果战乱了，就可能不同了。 自己并不是人类，并没有所谓的人权，相比转移，直接处分掉自己这样危险的存在恐怕更加简单吧。 终于，南方诸国联邦，对于波西帝国进行了侵略战争。长达近三十年来的和平时代，宣告结束。 关押索雷川监狱，是坐落于边境――阿菲拉洛防御线上，在一片荒芜之中，所建立起的堡垒。专门用于关押异教徒的监狱。 防御线以北，是波西帝国。以南是纳仑共和国的国土。 战争开始已经有两个月了，以阿菲拉洛防御线为突破口，纳仑共和国和波西帝国展开着拉锯战。 监狱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束光芒照射了进来。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人进入的。 是酒糟鼻子守卫，从肩膀上的徽章来看，是准骑士。 他向艾西莉亚行一军礼，用洪亮的声音报告，“艾西莉亚阁下，侦查班来报，远方发现纳仑共和国为首的南方诸国联邦军队。规模上有近千人，大约在三天后就会达到此地。由于格里克阁下出差中央教廷尚未归队。部队最高指挥权转移至教廷职位最高的正骑士，艾西莉亚阁下。” “有来自军方或者教廷的指令吗？”艾西莉亚站了起来，把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对于艾西莉亚来说，并没有亲自去过真正的战场，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只是曾在训练中学到过。 此时的艾莉西亚和平时总是开着冰冻玩笑的那个马尾辫少女，明显不同。 “帝国军有从战线上撤退的可能性。周围的几个兵团已经在收拾包袱了。” 占据在这堡垒的骑士团是直接受到教廷的控制，所以一般帝国军方不会给予命令。 “那好，命令下去。深红骑士团，即日起准备，带着本监狱唯一的犯人――索雷川。库克特恩，向中央教廷方向撤退。今天晚上就出发。”这是与艾西莉亚不相符的成熟口气。 “哈？唯一的犯人？也就说这里你们需要看守的就我一个人吗？”索雷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听见。 深红骑士团所驻扎的堡垒，是关押一级异教徒及以上罪名的教会看守所。 由一百名由骑士侍从、见习骑士、准骑士以及正骑士，所组建的骑士团。在曾经建国初期，设以关押当时传播异教或者分裂帝国的人士。 但随着帝国内越来越严明的法律和越来越完善的体制。人们都信仰着安杰尔和英雄王。这所看守所也成了摆设的存在。但是当初立下汗马功劳的深红骑士团根本不可能存在。 在索雷川来之前，已经是空关了很久。白色恶魔对于这看守所来说，可是久违的客人呢。 “忽然感觉到受宠若惊呢，那么多人只来看守我这个废物恶魔啊。” “你以为在这个时代，要找到一两个异教徒比大海捞针简单吗？”艾莉西亚朝着索雷川笑笑，“小伙子，打起精神来吧。趁着教廷对你的处分还没有下达，多呼吸下最后自由新鲜的空气吧。和平年代结束了。” 那是索雷川第一次看见艾西莉亚的笑容，倾国倾城。 ------------ 第六章 少女的身姿（上） 随着阿菲拉洛战线的沦陷，宣示着和平年代已经结束了。成为了艾伦维埃大陆再次将陷入战火之中的序幕。 艾西莉亚骑在她的战马上面。她的马尾辫和战马的尾巴甩的频率几乎一样。索雷川看得入迷。在两年监狱生活下，再无聊的事情也可以变得有趣。 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没有暴露再阳光下呢，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真不愧正骑士大人啊，连战马都有盔甲穿。”索雷川被囚车困得有些难受。 他关在一只大铁笼子里，只有头和手被固定在笼子上面露出来。因为笼子不高，可以直接坐在里面。 “真不愧是大魔王大人啊。说不定马上就这样被送上断头台了，还可以这么淡定自如。”艾西莉亚的马蹄不断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她的目光放在前方。 索雷川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是成片成片的树林，只有几条小小的道路连接着堡垒，用来运送物资的。选择穿越重重的森林，也是为了方便隐蔽行踪。 深红骑士团离开堡垒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传说中不败帝国波西帝国轻易就被破了阿菲拉洛防线。在这里行军撤退的人们，更希望为帝国献出自己的鲜血和心脏，战死在沙场。 散乱的脚步正像一支吃了败仗的丧家犬部队。 他们的心灵都是高洁的骑士，明白什么是牺牲、什么是荣耀。所以才会对于艾西莉亚的命令感觉到不能理解。 虽然没有人将话讲出来，相当一部分人会认为即便得到了正骑士的勋章，艾西莉亚还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女孩，作为代理团长，实在是失格。 艾西莉亚自然也感受到这样的气氛，想在战场上保卫祖国，证明自己的荣耀。她比谁都想建立功勋。 但是，对方的部队至少有一千人，而我方的支援根本没有音讯。连帝国军都开始撤退，坚守这里只会白白牺牲。 她理解深红骑士团的每一个人，都有着高尚的骑士精神。所以才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为此，艾西莉亚做好了被问逃兵之罪。 索雷川看着艾西莉亚那张精致的脸庞就会想起，之前那个倾国倾城的笑容。 “什么嘛，她不也是会和一个正常女孩子一样，摆出笑容的嘛。”索雷川低声嘀咕。 “我记得说过很多次，不要盯着我的脸看吧，我会觉得很恶心的，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艾西莉亚并没有向索雷川看过一眼，却知道他在看着她。 “如果有一天，你变得不再可以说话，我会考虑爱上你也是种选择的。”索雷川可不想每天都被这样的语言攻击。 索雷川看得见那些骑士步履阑珊，垂头丧气。 可这种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照样会开着他的玩笑，自己的性命不知道哪一天会因为大主教便秘变坏的心情，而被处决掉。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索雷川，没有余力考虑他人的感受。 但是，明明骑士们的面前。还会和自己这个罪犯开玩笑，在本就气势低落的骑士们面前，只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明明祖国吃了败仗，他们的代理团长却再和恶魔开着嬉笑般的玩笑。他们的心情会怎么样？ 索雷川也感受到了艾西莉亚在动摇，虽然她那一万年不变的表情，但是深藏在心中的稚嫩已经显现出来了。 本以为艾西莉亚是个更加成熟一点的骑士。看来她的面无表情、她的毒舌也都是保护自己的保护色而已。 艾西莉亚没有再说话，只安静骑着马。 她、也许根本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再说索雷川从一开始就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成为边疆要塞的一名骑士。在之前那个和平的年代，她应该拥有更加美好的梦想才对。那些银色的板甲和腰间粗阔的骑士佩剑，和她那美丽的容颜根本不相符。 为什么，可爱的女孩子都在挥舞着武器，波西帝国应该不是一个如此险恶的国度才对。 麻烦的事情，就算自己成为了阶下囚也会不断涌现。 “喂喂，那边的小哥。”索雷川叫着那个在囚车旁骑着马的年轻人。 从肩章看来，是见习骑士。 那个见习骑士看了一下索雷川，用厌恶的眼神的狠狠瞪了他一下。这个长着妖艳白色长发的瘦弱男子是传说中的恶魔，异教徒，不肯定天使的存在。 见习骑士并没有理会索雷川。 “你们骑士团最厉害的是谁啊。”索雷川依依不饶地自顾自问起问题来了。 “那当然是我们的团长格里克阁下。”年轻的骑士摆出自豪的表情，“曾经历跟随英雄王二世陛下作战沙场的老骑士。拥有大骑士的称号，在团里，没有人对他是不报有崇敬的心意。” “那我怎么巡回四周，只能看见一只只垂头丧气的鸵鸟呢？”索雷川笑起来，只要能够搭上话就好了。 索雷川继续说着惹怒别人的话语，“看来那个格里克阁下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嘛，一群丧家之犬的领袖一定也是差不多的三流骑士吧。被派遣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来的老骑士，根本就是被流放吧。” 话音刚刚落下，已经有几个人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索雷川的囚车。紧张的气氛中可以听到愤怒的呼吸。 这个骑士团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几乎其他人都没有人见过索雷川，只知道他是一只被人忌讳的白色恶魔，与天使相对的存在。 没人会允许一只污秽的恶魔侮辱他们心中的老骑士。不少年轻人都是以格里克为偶像和精神导师。 “我不会允许你侮辱拥有崇高品质的格里克阁下！他是一个完美的骑士，谦逊、诚实、公平、正义。”年轻见习骑士也怀着愤怒的脸，“要是团长阁下还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选择在堡垒，誓死挡住纳仑共和国的匪军！而不是当作逃兵！”后面半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 第七章 少女的身姿（下） 其他人也是持剑对着索雷川，将囚车团团围住。 艾西莉亚也停下了脚步，大喝一声，“住手！教廷没有对索雷川・库克特恩下达过处分的命令！”那是威严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完美的艾西莉亚绝不会轻易露出乱阵的马脚，“不要被恶魔的语言所迷惑，他只是一只充满着谎言的恶魔！” 骑士们明白，自己手中的剑是不能斩下去的。但是却忍不住心中的那种愤怒。 艾西莉亚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索雷川，不明白他这所做的意义。 索雷川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只是一瞬间，他大笑起来，“那么也就说你们最伟大的骑士团长并不在此地对吧？凭你们这些丧失斗志的渣滓也想来关住我吗！我可是恶魔，拥有这片大陆上原始力量的恶魔。不用使劲就可以让你们这些年轻的灵魂归于我的力量。” 轻佻语言中不乏凶恶。虚张声势是索雷川的拿手好戏。索雷川的这番话的确让骑士团的年轻人们开始了动摇。 一级异教徒是重罪，在骑士团新人的印象里，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异教团最高领导者才会被审判这样的罪名。 被罚以关在永不见天日底下牢笼之中。他们当然知道索雷川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但是，索雷川的这番话根本就是骗人的，艾莉西亚清楚这个事实。在地下监狱的两年里，如果索雷川真的可以掌控强大的恶魔之力，早就逃出那个阴暗潮湿的监狱了。 而事实却是，他乖乖被关在监狱里，和自己开了两年不着边际的玩笑。 人们害怕恶魔，所以将恶魔列为最禁忌的存在。有一些年轻的骑士，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死亡胁迫的恐惧。 最为可靠的骑士团长并不在这里，连一些资历老的准骑士们，也被带去中央教廷开例会了。 虽然不能理解索雷川在盘算着什么，艾西莉亚拔出腰间的佩剑，踢了下马，来到囚车旁边。 她将泛着银色光芒的剑架在索雷川的脖子上，“你再敢吐出半个疯字，我的剑就会斩断你这颗恶魔的头颅。” 剑敲在铁质的囚车上时候，发出轰隆的声响。那一瞬间把索雷川吓得也不轻，还以为随着那声巨响，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艾西莉亚用凶狠的眼神死死瞪着索雷川。 没想在这种又收集到了她另一个不同与往常的表情。 “啊呀啊呀，看来以后也不能总是听着那些毛头骑士的话呢。我给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年轻的女骑士呢。”索雷川摇摇头，闭上了嘴。 身上已是一身冷汗了。 “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以骑士的荣耀发誓，会斩断你的气管。” 艾西莉亚的身姿是美丽的，是泛着崇高骑士精神光芒的。 却只是因为她尚年幼的年纪，却是不被人向往的，不被人关注的。 散发着冷艳气息的艾西莉亚是孤独的。 索雷川早就看清到了这一点，露出微笑。 “明白了明白了。”用着认输的语气。 看到白色恶魔安分了下来。 骑士们才明白到，刚才的恐惧和绝望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带领着他们的人，那个拥有飒爽英姿的女骑士，是帝国近十几年里，唯一在二十岁前拥有正骑士资格的人类。 她的力量是毋庸置疑，连那个被审判作为一级异教徒的白色恶魔，都会惧怕着的女骑士在领导着他们。 艾西莉亚让马调转了头，回到部队的最先头。 酒糟鼻护卫骑着马从部队后排赶到前排路过囚车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声，“我在帝国戏剧学院有认识的教授，要不我推荐你去做那里的学生吧，你一定可以优秀的帝国内受欢迎的戏剧演员。” 说完他往嘴里灌了口酒。 索雷川并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许不会起什么大作用，不能根本让骑士们信服艾西莉亚。但是多少让那些年轻的骑士，注意到了那个充满坚毅身姿的少女。 仅仅只是让那些，对于领导自己是个二十岁未满的少女，对此感受到不满的人们心中起了一点点波澜。 或许不能改变艾西莉亚那孤独的背影。要让一个集团更加团结的方法，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个英明冷酷的领导者。 在这个集团里，有让大家一起愤慨的敌人，同样也是集中人心的方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身人称作恶魔的索雷川也差不多是扮演了自己分内的事情。对于现在的自己，多上几个，或是几十个厌恶自己的人根本无所谓。 只是这种程度的，没有达到可以称赞的事情而已。 以为艾西莉亚马上能明白自己的意图，但是索雷川明显感受那剑是充满着杀气。还是说这又是调皮的艾西莉亚开的一个玩笑？ 索雷川长长叹了口气，感叹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喜欢管闲事了。 等待自己的，将又是一个漫长的旅途吧。 ------------ 第八章 在荒野中盛开的鲜花 到了夜间，漆黑的森林里充斥着蝉叫。因为后面可能会有敌军追兵的关系，深红骑士团无法生火做饭，只能啃着难吃而粗糙的干粮。 骑士们从马上下来，三五围成一圈坐在一起。 那些成为见习骑士之后，新兵训练后，就没有那么辛苦的旅途过了。 “那个，抱歉在大家用餐的时候打扰到大家。那个，虽然说我是恶魔，我的肚子也饿咯？你们是崇尚公平公正的骑士团对吧？就算是个恶魔，也不会放任它饿肚子吧？喂――有好心人听见了没？白色恶魔的肚子饿得开始呱呱叫了哦，不要以为那是树林蛙的叫声哦。” 索雷川开始后悔白天的那出戏了，现在的骑士团的将所有的不快情绪都放在了白色恶魔的身上。他叹了口气，虽然昏暗，还是可以感受到四周传来那灼热的目光里，夹杂着仇恨和愤怒。 在重见天日的时候，有一丝丝的欢乐于重新看见了太阳，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马上到现在，又怀念起那份安稳的牢狱生活了。 只要睡睡午觉，和艾西莉亚说着各种无聊到极点的玩笑，虽然难吃的三餐，也至少能够准时。 才过了半天多，索雷川的慵懒早就泛滥了。在那个颠簸又不能调整姿势的牢车里，根本不能打足够的瞌睡。屁股上已经快坐出水泡了。 艾西莉亚也一直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保持着距离。稍微想想，还真有些寂寞呢。 就算是那个阴暗潮冷的铁栏杆后面，艾西莉亚也好、酒糟鼻也好，都可以和自己畅所欲言。但只要一在外面，他们就必须保持自己的立场。 索雷川是恶魔，他们是天使的守护着，这就是所必须保持着对立的立场。想起那个霍伊姆镇长，自己的父亲之前和他是好友。想必他当时亲手把自己这个老友的儿子，送进监狱。也是这样的一份矛盾心情吧。 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天平。为了民众的公平，或许一个人的利益就会被舍弃。而作为正义，就应该去帮助那个失去了自己权益的个人。 就算骑士宣言，那些伟大的语言中，也有仔细想来矛盾的语句。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天使，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你在用你那木鱼脑袋思考着什么不可就药的问题。”艾西莉亚恢复了平时的平静表情，她高高在上骑着军马看着索雷川，但是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有动作。 索雷川被艾西莉亚这个有趣的技能逗得失声笑出来。 艾西莉亚的声音很轻，只有近距离的索雷川能够听得见。 “我在想，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什么时候才可以向本魔王奉献上晚餐。”索雷川也学着艾西莉亚的样子，不动嘴唇说着话。 艾西莉亚拔剑高举，“哦？肚子饿了吗？我倒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你也对每天都要吃着三餐差不多感觉到厌烦了吧？” “这位善良美丽的女骑士大人，请饶恕小人刚才的失礼。”索雷川闭起眼睛低下了头。 在那一瞬间，索雷川错过了艾西莉亚的笑容。仅仅只是几秒，像是在用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个满头银发，被人称作白色恶魔所忌讳的存在。 要在心中开着怎么样的鲜花，才可以像索雷川那样，放弃仇恨。整天吊儿郎当痞子般快乐得生活吧。 牢狱的两年里，几乎不会看见他的忧郁的表情，明明母亲和哥哥都已经死在人类愤怒和怨恨的业界之火中，他却从未抱怨过，他放弃了成为真正恶魔的道路。 艾西莉亚对于这样的索雷川，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羡慕呢。 恐怕对于索雷川来说，他的内心中，是真正喜爱着这片大地上的人类吧。尽管这个是被孤立的恶魔，他还是喜欢着这片大地。 他还是相信着，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就会出现许多爱着自己的人类。仅仅是母亲在临死前的一句教导，索雷川就放弃了让仇恨充满自己的心里，没有被愤怒所左右，过着真正意义上自由的生活。 谁都不能束缚他的翅膀在四季长春的草原上飞翔。如果这样的人类都被称作恶魔、称为怪物的话，人间早就是一片荒芜了。 艾西莉亚扔了一只面包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过掉进了索雷川的嘴里。在骑士团其他人的眼中，艾西莉亚似乎是在调教着恶魔。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艾西莉亚对于索雷川发出的悲鸣自然是没有理会，用手理了下她的马尾。即便背对着他，也可以想象到索雷川那张总是会令自己发笑的脸。 这样的人类，绝对不会是恶魔。 艾西莉亚对着自己心中的荣耀，作出保证。 她也非常明白，索雷川让自己那个常年坚持于骑士道的内心，盛开了名为爱情的鲜花。这一定会是一段非常艰苦的道路。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正如骑士宣言里那样。 也许，索雷川永远不会知道这份感情的一天。却有着足够至死不渝的信念。艾西莉亚的血液中，流淌着的是，是无法勇敢面对这分感情的红细胞。 是她的父亲，杀死了索雷川的母亲。 为了得到镇长职位的父亲，散布了索雷川是白色恶魔的谣言。并将十五年前那个猎奇杀人事件完全嫁祸在白色恶魔的错上。 这便是真相。 知道所有真相的艾莉西亚感到耻辱，无法检举自己父亲的恶行，在心中埋下了自我厌恶的种子。年幼时的她投奔了教会，发誓效忠英雄王、效忠天使安杰尔，作为骑士被教会所养大。希望天使能够救赎她，希望骑士道可以救赎她。 为了洗净自己心中的罪恶，自愿来到边疆要塞，那里也是最不可能遇见父亲的帝国境内。说实话，在第一天遇见索雷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索雷川有着库克特恩家族的血液，是个人类。被教会和孤独训练有素的艾西莉亚是不会轻易露出吃惊的。 大概，这是天使给予她的考验。 她明白就算逃离了希亚瓦塞镇，就算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骑士。她也不能逃脱自己的宿命，因为软弱、因为不能将疼爱自己的父亲揭发。 就必须让索雷川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和痛苦。从见到索雷川的第一眼起，就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这个银发的少年，这个只会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些淡淡悲伤的索雷川。 到现在，继承了库克特恩优秀血液的索雷川，他善良、正直、虽然慵懒却有着无人可以比拟的包容，阴差阳错地让艾西莉亚爱上了索雷川。 当然，猎奇杀人并不是父亲所指示。不然的话，艾西利亚即便怀念小时候慈爱的父亲，也无法饶恕。必定会将之绳之以法。 在现霍依姆镇长杀害索雷川母亲后，父亲也相继被镇民们驱除出了希亚瓦塞镇。艾西利亚的父亲虽然得到了镇长的位置，却也是整天沉浸在恐惧之中。他没有想过要谁死去，但是愤怒得无法阻止的镇民，将“白色恶魔”的母亲烧死在广场中央。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罪过，得到镇长的位置后，不断将自己的生命里所有的时间和鲜血。把希亚瓦塞镇打造成一个谁都可以欢笑的快乐地方。 因为自己的贪欲，将无辜的生命残害。 他无时不刻不在忏悔着。 ------------ 第九章 孤独的身影 深红骑士团撤退已经进行了三天，期间经过的地方，除了是茫茫无际的树林就还是树林。因为害怕纳仑军队的追击。只能选择这种难以快速行军的道路。 骑士们已经连续行走了三天，那些可以骑得上马的见习骑士和准骑士还好，侍从骑士们的腿已经走得快发抖了。夏日高照的阳光把骑士们的水份不断吸取。 “喂，我真的不会逃跑啦。能不能把手上镣铐解开？起码让我活动活动嘛，你们那么多人，还怕看不住我一个人吗？” 实在受不了同一动作，有名无实的无赖恶魔也开始叫苦连天。前几天那次凶狠的演技所带来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骑士们都在怀疑这个满口轻佻语言的人，真的是一级异教徒吗？和印象里的白色恶魔差别太多了。 “你刚才才拉过屎！已经算活动过了吧！”之前被索雷川刺激过的年轻骑士瞪着索雷川。 因为看到索雷川这副样子，多少已经松懈下来。他只是一个没有经验的菜鸟骑士而已。 “喂喂喂，你好歹是骑士吧，不要讲什么大便之类粗俗的话嘛。”索雷川露出一副讨人嫌的眼神，把眼睛眯起来。 “你这个恶魔也能耍耍嘴皮子了！到了中央教廷就是你的末日了。现在国家里状况那么乱，没人有功夫来管理你了。”年轻的骑士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就被索雷川激怒而拔剑。 索雷川也只是太过无聊了，随便找人说说话而已，“小哥，看样子你很希望奔赴战场啊。” “杀敌于战场，建立功勋是我等的夙愿！如今波西帝国的国土已经受到了威胁，我相信在这里所有拥有荣耀的骑士，都是这么想的！” 另一名骑士发表着高昂的演讲，“等将你这个恶魔送到中央教廷后，如果教会不下达抵抗纳仑君的命令，即便脱下这身骑士的银白铠甲，参加帝国军，也要将纳仑共和国的匪军赶出我们的领土。” 从三世开始，骑士们就不再直接听从于帝国军的指挥，而是独立受命于教廷。而深红骑士团，也正如索雷川之言，大多人都是属于不被重用而发配到这里的。 有实力的骑士们，都会在中央教廷附近工作。所以这一次，他们内心的不甘与希望建功立业的心情成倍数放大了。 不少骑士们咬着嘴唇，他们不再愿意过这种平淡而无意义的生活了。 纷争、战乱，使是人们陷入黑暗困苦。骑士们在学习历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真正的恶魔是战争。但是在真正战争来临的时候，没有人会畏惧。 这也是波西帝国优秀的骑士体制训练下的成果。 所有人都相信着，虽然阿菲拉洛防线告破。 但是终有一天，波西帝国会将版图扩张到整个大陆。 “看来帝国内要是再多一些你们这样的骑士，统一艾伦维埃指日可待啊。”索雷川是半开玩笑的说着。 他知道，光凭这些甚至都无法上到主战场的骑士，根本无法获得战争的胜利。曾在四处流浪的索雷川，看见过帝国军队，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懒懒散散。 他们心中没有深红骑士团的这些精神，大概格里克大骑士阁下的高洁品质，的确对这个骑士团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目前波西帝国内的政治本身并不稳定，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斗争还在持续着，虽然没有了在明面上欺压百姓的行为。 政府的腐败与贪污正在恢复贵族的时代。帝国军内和平了太久的士兵们，也只是想拿着俸禄混日子而已。 大概国内最不希望开战的人群，就是帝国军。 帝国军的懒散和腐败，早就已经不是当初一世二世时代的那支纪律严明的部队了。 一直待在边境的深红骑士团可能并不明白这些事情。 想必等到了中央教廷之后，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失望吧。 忽然，前方部队发出了马的叫声。 骑士们都停下了脚步。 “敌袭！” 骑士们听见后立马拔出了渴望鲜血的佩剑，摆出阵势迎接袭击来的敌人。 “见鬼，是哪里的部队？”艾西利亚问到那名来禀报斥候。 “纳、纳仑共和国的军队。” 那名斥候话音还没有落下，有几根闪电箭落在了人群之中。骑士们的马受到惊吓后开始乱跳。 场面一片混乱，马蹄声充斥着恐惧。 艾西利亚控制着受惊的马，高举银色的单手剑，“不要慌张，纳仑的军队应该使用了长时间的风系魔法加速才会追上我们的。他们的消耗一定很大，记住你们是怀着荣耀的骑士，在没有明确确认敌人之前，不要随意发动魔法！不要乱了阵脚！” 艾西利亚并没有指挥部队的经验，她所受到的训练，几乎全是单兵作战以及魔法理论的课程。 谁也没有想到，和平时代会那么快结束。 深红骑士团的骑士们战得太过于集中，随意发动魔法更可能命中的是自己人。 “敌人有多少数量。”艾西利亚发问。 却没有人回答她。只有满布在森林中，深红骑士团的惨叫声，和马的悲鸣。 “可恶。”艾西利亚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握着武器的手显露出青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敌军接近的报告！侦查小队干什么去了！” 但是现在不是收集美丽姑娘表情的时候，索雷川也认真起来，“分散！迅速分散！这可能只是敌人的先遣侦察部队！不要停止前进！被大部队追上就完了！” 索雷川没有进行过集体行动，关于部队的指挥当然也不会。只是他明白现在必须逃跑才是上策。 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大面积的敌军过来，说明正规部队还没有赶上来。只有三三两两的闪电箭说明只是进行骚扰。如果脚步停下来被纳仑的大部队追上了，一切就结束了。 “维持作战姿态继续前进！目标中央教廷！”艾西利亚在索雷川的提醒下明白了过来，“我方有没有伤亡？” “没有！” 这次艾西利亚获得了明确的答复。 “保持着作战姿态继续向前！朝着中央教廷！不要把你们那难看的双腿停下来！”艾西莉亚在重复着指令，冰山美人在这个时间里开始急躁起来。 毕竟已经开始有关性命的每一步了，作为指挥官，她也在不断质疑着自己。 “为了英雄王！” 不少骑士们高举佩剑，却没有让马继续前行，他们高喊着，“为了波西帝国！” “你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吗！”艾西莉亚被逼出了愤怒。 场面已经根本不受艾西莉亚的控制了，骑士们再也不能忍受撤退的屈辱了，何况敌人已经赶到自己的附近了。沸腾的鲜血再也不可能安静下来了，直至战死。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这是无谋的英勇。纳仑的军队有着一千人，就算精良的骑士团，以一抵三已经是极限了。数量上的差距过于悬殊，不管怎么样，硬拼只可能是全灭的结果。 更何况从来没有什么实际作战经验的深红骑士团。而对方则是常年处于南方联邦战乱之火中的纳仑共和国。 完全丧失指挥系统的军队也是如此。 “我们不能再当逃兵了！” “为了帝国捐躯，死而无憾！” “让他们看看帝国骑士团的执念！” “把纳仑的杂碎赶出帝国！波西帝国永存！” 热血的口号瞬间散布了全军，骑士们的亢奋被带动了起来，他们希望保卫自己高昂的品质。 那是漫天的呼喊，他们愿意为了自己心中的英雄王，献出自己的心脏。 不论是谁，都高举着长剑，带着他们高贵的荣誉，高喊着“为了英雄王！” 成了现在的状况，索雷川也没有办法控制了。他不是真正的恶魔，无法扭转已经既定成型的局势。 从之前开始，就没有再有敌军的闪电箭的射过来了，恐怕已经回去报信了。第二波攻击恐怕快来了。那几支震慑用的闪电箭用分得发挥了它们的功效。 艾西莉亚挥舞着剑，她在胡乱地呐喊着。希望骑士团们能够冷静下来。她显得多么无助，任何声音都传达不到，统统被淹没在愤怒的声音中。 索雷川总觉得，这样的景象在哪里见过。 漫天的呼喊着，充斥着人们的愤怒。一个女性，在人群中间，显得多么没有存在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人会听取她的意见和想法。 艾西莉亚盘旋在原地，反复着呐喊的动作。 听不见她的声音，谁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哪里都传达不到。唯有凌乱的马蹄声和人们的热血沸腾声音。 这里已经没有了对与错。艾西莉亚的眼神开始变得暗淡，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索雷川，再次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没有力量。就像十五年前，母亲被烧死在广场当中的时候，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发生。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那些骑士们，露出了高傲的面容。 紧接着，从天空中闪过一道亮光。 天空出现一颗火球，大约有着三米的半径。火球的周围盘踞着不断发出霹雳霹雳巨响的闪电。火球用着缓慢的速度下降，就像是从云层上端的地方投掷而来。 深红骑士团的成员们，看着眼前的光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瞬间里，忘记了移开。 这种大规模远程攻击魔法，在帝国，起码需要由三名大骑士才可以完成。它的构成术式复杂，需要灌输其中的精神力也相当惊人。 是由火和雷为破坏力，配合风之力的推进所组成。 缺点就是需要三个人相当同步的协调力，并且咏唱和排布术式的时间相当长，一般用于长距离的狙击。 一定是第一波的纳仑军侦察队将深红骑士团的位置告诉了后方的主力部队。 这种魔法的来临说明着，纳仑的军队消灭深红骑士团，或许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波攻击来到了。 ------------ 第十章 圣子（上） 火球落下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在坑的范围中，刚才没有及时逃脱的骑士和马匹，全部都消失了。蒸发在了这片空气中。 就像魔法是从有到无一般，那些人，从有到了无。 被炸毁的地方是骑士团部队的中央，在先头部队的艾西莉亚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但是被爆炸所带来的气流弄得人仰马翻。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多处擦伤，板甲也掉了几块。她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剑。 勉强地支撑起身体，却在不断摇摇晃晃。头部被磨破的关系，血液染红了半张脸。 视线里全是红色的光景――三分之一的骑士团从空气中消失了，被爆炸气流所炸飞，段断落的手脚更是满地都是。惨况让人不禁感觉到想哭的心情。 全是呻吟声，痛苦的的嚎叫。 还能好好喘着气的骑士们，三三两两拿着武器和穿着蓝色衣服的士兵作战，那是纳仑共和国的颜色。 不断有骑士团的成员倒下，这是一场早就分出胜负的战争。 为什么纳仑的士兵们要把一个骑士团追到如此境地。 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这已经不是战争了，是屠杀。骑士团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被屠杀着。 这里没有骑士团所期望的和纳仑帝国士兵们的厮杀。无力的深红骑士团根本不可能再有人能够威胁到纳仑士兵的生命，他们连起码的魔法都已经没有余力施放了。 纳仑士兵们手起刀落，不带任何感情地杀死了一个又一个骑士。 艾西莉亚忽然想起来，索雷川他刚才是在部队的中间部分。在直接受到了那种魔法的攻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存活下来。 “是么，看来今天好像不太走运啊。”艾西莉亚忽然笑了出来。 本该感觉到悲伤的艾西莉亚，此刻的心境被愤怒和仇恨占据着。她没有余力去伤感自己所爱的人的死去，因为她马上也会随着索雷川而去。 仇恨引到着她将身体站直了，肾上腺激素让她感觉不到身上那些流出鲜血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套在右手上。那只是普通的绝缘手套，手套的中间画着可以魔法术式。她再度将剑放在右手，剑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已经不能精确得不让魔法反噬，所以有必要带上手套防止自己的触电。 两名蓝色的纳仑士兵看见艾西莉亚站了起来。在慢慢试探性地靠近艾西莉亚，因为看见了她正骑士的肩章。他们互相示意一下之后，快速向眼中锁定的女骑士跑去，一名士兵挥砍上方，一名挥砍下方进行包夹。 在快砍到艾西莉亚的时候，艾西莉亚用剑挡住来自上方的攻击，那名士兵也有绝缘措施所以没有收到来自剑上附魔的闪电伤害。 起艾西莉亚一跃而起，双脚离开了地面，让来自下方的攻击也挥空了。手中加大了电的魔力，用电磁两把剑吸住，防止自己跳得太高，可以控制重心。 她让身体在空中几乎摆到了一个水平位置。一脚踢在士兵的脸庞，那士兵当场昏迷了过去。借着那脚踢力，艾西莉亚取消了手中的魔力，两把剑分开，她又一个后空翻越过士兵的头顶。落地的时候一手刀砍在脖子上，剩下的一名士兵也休克了过去。 艾西莉亚没有习惯战争，她没有用手中的剑去结果敌人的生命。这也是她内心的软弱，没想到不管怎么修炼，心中的软弱都无法隔绝。 艾莉西亚解决完两名士兵后，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身上的挫伤流出的血液让力气流逝了不少，集中力也随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骑士们逐渐在减少。 但是她还是用力把剑高举在空中，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现在可以做的，无非让自己的生命多存活一些时间，虽然不知道意义在何方。 她现在的剑还无法杀人，还从来都没有夺取过同类生命的经验。 忽然有人在拍手，艾西莉亚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名穿着仅仅只是麻布蓝色衣服，并没有穿盔甲的男人。用白色的面罩蒙住了脸。在露出的脖子上，有一颗巨大的痣。 那是男性的声音，“想不到在现在的帝国，也还可以看见如此身法的骑士。我以为帝国的人们早就已经安稳得只会睡午觉呢。” 艾西莉亚把剑马上对向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这里地方指挥者了吧。不断有蓝色的士兵包围住了艾西莉亚。大约有二十几人。仅仅是一个二是多人的小队，就把这个骑士团打得几乎团灭，这是何等的笑话。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如此孱弱。修炼了那么多时间的魔法和肉搏，在只有四分之一兵力的纳仑军面前，毫无作为。 被团团围住的艾西莉亚，已经无路可逃。 ------------ 第十一章 圣子（下） “盗取天使力量的恶贼，英雄王麾下的骑士。我能看得见你那高洁的精神和无畏的勇气。但是你们的王只是个卑微的小偷，将窃取的力量扭曲成天使的恩泽。这是多么无耻的做法。你们的王不配拥有您这样拥有纯净灵魂的骑士。” 蒙面的纳仑人向艾西莉亚鞠躬表示敬意，“高贵的女骑士，是否愿意加入我国，创造一个真正和平而安宁的世界呢？向英雄王所创造的那虚假和平说再见吧。我们纳仑共和国永远欢迎像您这样的高贵骑士。愿天使安杰尔的祝福同你在。” 这是多么愚蠢的鬼话，气愤得让艾西莉亚都快发笑了。杀光了她的部下，并且要求她投降，多么侮辱她品格的行为。 艾西莉亚所下达的撤退命令，只是不希望发生无谓的流血。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了战场上，她就绝对不会退缩和犹豫。 为此她恢复了一些往日的镇静，露出像以前一样的面无表情，“对不起呢，我有洁癖。不想和鼻屎沾在外面的人讲话，觉得会反胃。” 艾西莉亚骑士根本看不见纳仑人的鼻子，只是随便挑了句话拒绝。 “那还真是残念呢。”纳仑人举起手，示意士兵们可以进攻了。 空气已经凝结了，艾西莉亚打算把所有的魔法全部释放出来，已经在咏唱咒文了。鼻尖上的汗水不断在滴下。 他们已经包围了艾西莉亚，根本无处可逃。 能够轻易斩杀自己骑士团的成员，这支部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恐怕每个人都有着相当的实力。 “那个，不好意思在你们兴致那么高的时候打扰了。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也太过分了，我作为恶魔都觉得你们这样的行为太过分了。”在纳仑人高昂的致辞后，出现的是一个慵懒的声音。 所有的目光找着声音的那边看了过去，那是之前炸出巨坑的方向。 那是一个拥有白色长发的男人，就连邋遢的胡须也是泛着白色。慵懒的目光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穿着的是波西帝国骑士的服装，银和白色相间的罩衫。手中拿着的是随地捡起，已经满是血迹的剑。 艾西莉亚倒吸了一口气。 索雷川的身上露出皮肤的部分，只有一点点被擦伤的小伤口。被直接命中那种大型魔法后，还能笑着站在这里的人，该说不愧他是魔王大人么。 艾西莉亚想起那次玩闹向索雷川丢去的火球，像被他的皮肤所吸收的事情。真是不能料到那种大型复合魔法也可以吸收。 被完全烧成灰烬的铁笼让索雷川得到了自由。 “哦哟，大魔王，现在已经堕落到开始拔死人的衣服穿在身上了吗？你当初让全世界女人怀上你魔种的霸气去哪里了？”艾西莉亚多少打起精神一点了，她朝着索雷川笑了过去。 “囚服被烧掉了，如果什么都不穿才更糟糕吧，”索雷川扬起了嘴角。 “诶？那样不是你的工作服吗？”艾西莉亚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便骑士团的团员们已经全部死在自己的脚下了，即便周围已经被无数的敌军包围了，即便可能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进行无意义开玩笑的时间了。 她看见那张可笑的脸孔，还是会想笑起来。 不知道在什么时间里，索雷川帮助艾西莉亚取回了她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如今已经会频繁切换的表情，已经没有收藏的价值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进行着傻话。 “难道您就是圣子？”蒙面纳仑人看见索雷川那浑身泛着白色淡光的身躯和白得诡异的瞳孔，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终于见到您了，在得知您被无耻的波西帝国关在囚牢之中后，我们就万分得想将您救出来。现在终于见到您了。” 在场数百民纳仑士兵，全部面向索雷川跪了下来，整齐地喊着，“愿圣子引到我们的道路。” “诶？艾西莉亚，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吗？”索雷川惊慌失措起来，在帝国被人忌讳的自己第一次受到别人的跪拜。 自己刚才跳出来只是为了暂缓已经千钧一发的艾西莉亚，找机会准备逃走的。 “他们都是你的私生子？” “连一个都没有！” “看来大魔王还是有职业道德的，起码的措施还会做的。” “恩，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相视一笑。 艾西莉亚趁着这个机会，跳跃过人群，落在了索雷川的身旁。 把剑架在了索雷川的脖子上，“你们再敢有什么动作，你们的圣子就会变成两份了。就算魔法不能击中他，刀剑肯定可以划伤他吧！” “哇，好害怕啊。你们不要乱动啊，我最了解这个疯女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啊。我还不想死啊。”索雷川作求饶状。 果然，纳仑人全部停止了动作，都没有再说话。没多久前在厮杀的战场已经变得安静。 剑在索雷川上的脖子上已经引进去一些，流出血来。 “你说他们叫我圣子，还跪拜我。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叫他们起来，所以他们就不抬头了？”索雷川小声和艾西莉亚嘀咕着。 “不要废话，刀剑无情，问答无用。你再动歪脑筋我就砍了你。”艾西莉亚是非常严肃的表情。 ------------ 第十二章 没有目的的大逃亡 “你刚才想杀了我吗！” “我以为中了那样大型魔法都没事的你，被刀砍也没有关系的。也是为了追求逼真效果嘛。只要结果好了就可以了吧，作为魔王大人，这点气量都没有是不能征服艾伦维埃的。”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飞奔在森林里。这里的树林茂密到遮天蔽日，只有两个人行动的话，想再次纳仑军追到还是比较不容易的。 他们刚才从莫名其妙的状况中捡回了一条命。 “征服大陆这种豪迈的理想，从来就没有过。” “话说回来，你竟然可以跟得上我奔跑的速度。” 索雷川竖起大拇指，“逃跑我可是最拿手的。被关了那么久，有点慢性运动不足导致速度不及当年的三分之二了。” “你对于你自己的身体知道多少？” “应该和你差不多吧，基本也是才知道。”不亲身经历的话，索雷川根本不知道自己不会受到魔法的攻击，“但是我也有被火烫痛的时候。” “驱动精灵所产生的魔法大概和自然产生的火大概是不同的吧。”这是艾西莉亚推测结果。 那些纳仑人也是知道索雷川不会受到魔法的伤害，才发动大型魔法的吧。而物理伤害却是可行的，所以纳仑人才会被威胁到。 看来索雷川被他们称为“圣子”，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紧追着深红骑士团的理由，就是为了夺取索雷川。甚至说大点的话，可能发动的侵略战争也是这个原因，虽然很牵强。 这也都是艾西莉亚的猜测而已。 艾西莉亚非常谨慎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但索雷川还是捕捉到了艾西莉亚的想法。 索雷川皱起眉头，露出悲伤的表情，“是嘛，又有那么多的人因为我而死去了。” “这不关你的事。”――这样的话，身为深红骑士团一员的艾西莉亚，根本说不出口。 尽管无关索雷川的意志，他不希望有人死亡，却还是有人因为他杀人。不论是亲人，还是所不想熟悉的人。这都是索雷川所该背起的沉重。 让他撇清所有关系，这种轻巧的话语，根本说出口。没有任何可以安慰的语言。 “教廷对你的处决命令还没有下达，在到达圣弗洛里德之前，我会保护你的安全。”这便是艾西莉亚所能想象出可以说的话。 “还真是可靠呢。”索雷川挤出了一点笑容。 几乎用相齐的速度并肩跑着。不管什么时候看，艾西莉亚总是和她的灰白相间的深红骑士团制服相称。 见到了自己的部下横尸遍野的景象之后，还能够和索雷川开出这样的玩笑。 这都是艾西莉亚坚强的方式，她不是正如颜面上的冷血。所以只能通过不断的玩笑话来保持理智。 如果一旦陷入悲伤的沼泽，恐怕就需要花费相当多的时间才能够爬出来。而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时间可以浪费。 现在的波西帝国已经不是任谁都可以撒娇的时代了。阿菲拉洛防线的告破，深红骑士团的几乎团灭，帝国内的派系纷争。没有一件事情是乐观的，尤其是之前那个蒙面纳仑人说的那番话。 英雄王所窃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艾西莉亚想快点回到教廷，或许格里克团长会知道些什么。在深红骑士团的这些日子里，正是格里克对自己如同父亲般的照顾，才会有今天的自己吧。成为近五十年里，最有期望获得圣骑士称号的年轻骑士之一。 但是，索雷川该怎么办，如果真的将他送到中央教廷，他的生命或许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父亲的错误不可以再得到延续，错误的道路必须被修正，索雷川的天空本不该是那片阴暗的牢狱。 “喂，你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索雷川看见艾西莉亚不安的表情，以为是刚才说的泄气话影响了气氛。 获得了自由身体的索雷川明白，如果到了圣弗洛里德的中央教廷，得到的必定是再一次的牢狱生活。也许，那边的牢狱不会再有那么几个可以和自己说着傻话的牢头了。 “呐，情色大魔王。”艾西莉亚不安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她放慢了速度。 脚步走在柔软的泥土上，偶尔踩到的几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除了鸟鸣之外，没有其他的杂音了。纳仑人好像并没有追击过来。 索雷川也配合她降了速，几乎是一个行走的速度了，抓抓后脑勺，“你这个所谓的‘情色大魔王’该不会是在叫我吧？” 艾西莉亚对自己的定位，索雷川总是很伤脑筋。 “我们逃走吧。”艾西莉亚一字一顿地说着。 “没有地方可以逃的吧。”索雷川是最明白的，只要和自己在一起。不详的发色，被人忌讳的白色瞳孔。没有地方可以逃走，不论到了哪里都不是归宿。就像那时候的哥哥一样。他不愿意有再多的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他甘愿在永不见天日的监狱中渡过残生。 如果因为自己，再艾西莉亚原本美好的人生，走上凌乱的人生。这是索雷川不想看到的。 “我们找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每天种种地，睡睡午觉，喝喝下午茶。反复说着无聊的话就可以过一天又一天。不用看见讨厌的战争，不用争斗。不用烦恼那些世俗的东西。”艾西莉亚完全停下了脚步。 她的内心已经混乱，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冲击了。她想保护索雷川，却又不能背叛已经坚持多年的骑士道。 可是、她会走上骑士的道路，也完全是因为来自于索雷川的内疚，是她的父亲毁坏了索雷川的人生。所以只要保护好索雷川，让他重新拥有人生，这才自己所能行走的赎罪道路。 艾西莉亚紧握着手中的剑柄，手中冒出了很多汗。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索雷川的一生。 索雷川倒吸了一口气。他理解这只是艾西莉亚由于深红被团灭后，所带来的混乱。这并不是理智的想法。不能因为自己，再把谁的人生打乱了。 母亲也好，哥哥也好，那些因为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深红骑士团。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看见艾西莉亚那无力悲伤的表情了。那种表情不该出现在那张完美的脸庞上。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情色大魔王会为你带来厄运的话。”索雷川撒了谎，却表现出了坦然的面容。 “我的剑就是为了斩断这些厄运而存在的。”艾西莉对着索雷川笑了出来，笑容倾国倾城。 两年里，这是索雷川所见过最美丽的笑容。为此，索雷川也足以将这一刻深深刻画在脑海中。 “那走吧，先得找一块清静的地方。然后找一些木材，搭建我们的魔王城吧！”索雷川小跑起来，“首先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忽然来干劲了！” “哟，终于有作为魔王的气魄了吗？”艾西莉亚跟随着索雷川的后面也小跑起来，“首先果然还是要抓几个妇女来生产恶魔大军吧。不是常言说，孕妇是第一生产力么？” “艾西莉亚卿阁下还真是足智多谋啊，就封你为魔王军总军师好了。” “不胜荣幸。” ------------ 第十三章 赖皮大魔王和调皮女骑... “帝国的援军还没有来吗！”一个穿着帝国铠甲的将军，双手敲在放着沙盘的桌子上。 这里是距离阿菲拉洛防御线不远处的一个城市――耶路萨恩。 是一个装着十万人口的圆形城市。城市周围有十米高的城墙所包围，是一座极其难攻的城市。是曾经波西帝国之前，所建成的坚固无比的城墙，加上深不见底的护城河。 高耸的墙壁曾经让无数的敌人望而止步。想要凭武力强行攻下这坐城池，必须花费数十倍甚至是二十倍都不止的兵力。 不过，这也都是魔法前时代的故事了。如今拥有强力的复合大型魔法的时代，将由砖头砌成的城墙打破，也并非是难以咽下的骨头了。 帝国军队的节节败退让这里的驻扎守备团的团长――洪托尼・巴卡急得咬紧牙关。 “圣弗洛里德的那群饭桶究竟在干什么！”洪托尼不断敲击着桌子。 洪托尼拥有一副肥胖的身材，也并不高大。盔甲装备在身上比常人要多出许多材料。 守备团的斥候已经在不远处发现纳仑大军的多处驻营地了。不用几天，汹涌的纳仑军团就会兵临城下。以耶路萨恩的守备团，根本无法抵御击破阿菲拉洛防线的纳仑军。 “圣弗洛里德方面说，已经将团长的申请提上了国会的提案，马上就会下达命令的。”喘着气的信使，刚刚从圣弗洛里德快马加鞭赶来，并且还使用了提速的风系魔法。来去使用了八天。 “你说什么！”洪托尼拎起信使的衣襟，这样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就算现在开始批准了支援，人数众多的支援军不可能和信使一样快。最少也要进行十天的行军才可以从圣弗洛里德赶来。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大多数的军队，几乎都聚集在首都。防止地方军队的叛乱，帝国内百分之六十的兵力都在圣弗洛里德附近驻扎，由英雄王直接管辖。 而根据斥候的报告，纳仑军队的来临，最多还需要五天。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派出了间谍在城内。 “教会方面呢！能不能申请到骑士团的救援！”洪托尼将信使一把摔在地上，转身问身后的行政人员。 “在附近驻扎的骑士团就只有格里克大骑士领导的深红骑士团。”一名三等事务官露出失望的表情，“而在今天上午，斥候在野外找到了一名骑士身负重伤的骑士。他的身上满是鲜血，现在还在昏迷中。他所穿的制服正是深红骑士团灰白相间的制服，并且有着红色雄鹰的背章。恐怕……”事务官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绝望，在这个指挥所就只有绝望。没有任何人能够带来福音。 没人能够理解帝国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战争的第一发炮火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却没有任何支援。 洪托尼没有任何人说，但是他已经感觉帝国内部一定在发生着什么变异。而距离首都距离太远的耶路萨恩，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身后的几名牧师，口中不断在祈祷，“愿精灵的祝福与我们同在。” “愿精灵的祝福与我们同在。” “愿精灵的祝福与我们同在。” 他们把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天使的神迹之上。 几天后，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来到了耶路萨恩城中，一家酒馆中进行着大快朵颐。 和坚固的城墙相比，内部的房屋几乎都是木制结构。他们所在的这家酒馆，也仅仅是由几块木头所组装起来的半露天酒馆。 “别看这家酒馆人不多，味道还不错呢！”索雷川一边咬着鸡腿，一边满嘴流油地说着话。索雷川的头发让艾西莉亚在城内买好了染发剂，在郊外染成棕色后再一起进入了耶路萨恩。 “是啊，是啊。这孜然和酱油的调配真是恰到好处啊。等会要问下厨师，把这个菜谱记录下来，带到魔王城里。”艾西莉亚也有点不顾淑女气息，大口咬着食物称赞到。 他们来到耶路萨恩里后，先去布衣行买了几件平民穿的衣服换上了。是那种随处可见，灰色麻布，不容易染脏的衣服。进城之前用染发剂把头发给染成了棕色。之后也进了理发店，把之前长到腰际的头发给剪掉了。 那个娘娘腔理发师不断在哭着，帮索雷川剪完了头发，“多么美丽的长发啊，就这么剪掉了，太可惜了。” 艾西莉亚放下了一直扎起来的马尾，头发刚好达到肩膀的长度。 她那端庄的姿容像是曾经被贬为贫民的贵族女儿，那样的气质和容貌，在耶路萨恩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如同公主般的艾西莉亚，即便穿着平民的粗布衣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芒。 “想不到艾西莉亚你这么客气啊，请我吃这么多东西。看来骑士团的收入一定很多吧。”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经过几天的饥饿，在树林里只能吃着古怪味道的杂草，早就已经饿得神志不清了。对于长久吃着牢狱饭的他，也是久别有油水的菜。 “大魔王先生，您尊贵的金口真会开玩笑。行李什么的早就被纳仑人炸飞了，钱什么的肯定没有了。之前的武器所换的钱，也给你理发和买衣服用了。”艾西莉亚的表情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既然已经是您的部下了，这顿当然是你请了。为了避免魔王大人的操劳，我才会代劳点菜的。” “囚犯不可能有钱的吧！”索雷川有意识压低了声音，他好像明白艾西莉亚的打算了。 明显这是艾西莉亚肯定知道的事情。索雷川已经在怀疑艾西莉亚的正骑士称号是不是通过关系买来的。她真的是拥有无上荣誉的骑士吗。 索雷川把停下来的进食动作又继续进行了下去，奸笑道，“是啊，那就只能用魔王的方法来结账了。” “真不亏是赖皮情色大魔王啊，竟然打算吃霸王餐。”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霸王餐这三个字啊。”索雷川想着，不知道以后自己大魔王的称谓会被加长到什么程度。 “作为魔王大人的智将总军师，解读主将那龌龊的想法也是必要的工作。”艾西莉亚微笑说道。 艾西莉亚已经几乎完全拥有了丰富的表情。 “话说回来，这个城还真的很冷静呢。不说这个酒馆没几个人，你看街头，完全不像传说中的圣城耶路萨恩。”索雷川拍着饱腹的肚子，用舌头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纳仑军已经突破了阿菲拉洛防线，估计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了吧。”艾西莉亚也是差不多相同的动作，“这里的墙壁根本无法抵抗大型魔法的攻击。” 在外人看来，这更像两个酒足饭饱后的大叔在闲聊政治。 艾西莉亚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剑，才想起在自己刚说过，已经卖掉了。还真养成了不怎么女性化的习惯。 腰间空荡荡之后，感觉真的没什么安全感了。 耶路萨恩作为曾经坚固的要塞城市，所以吸引了大量的住民。虽然在波西帝国统治后，被废除了全民皆兵的制度，但是还是拥有大量郊外的农田和看起来就非常有安全的城墙。居民并没有减少过。 可这次入城，感觉路上的人们只是希希散散的行人。 来送菜的服务生也应和道，“帝国的援军一直都没有来，很多人都害怕得已经逃出城了，往北方的城市走了。恐怕再要不了多久纳仑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看你们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吃了这顿就赶紧也北上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这里的服务生并不像希亚瓦塞镇的科里比托旅馆那样专业，穿着的只是平时的平民装束。这里和以贸易为主的希亚瓦塞镇不同，这个城主要是靠农业的自产自足生活的。与外界的联系并不多，所以保留了更多的当地的风土人情。 “多谢阁下劝诫。”索雷川说。 “我们马上立刻启程。”艾西莉亚说。 两个人说完同时站了起来。 对着服务生鞠躬行礼。 服务生拿出账单看了下，还没等他抬头报价。 两个就从木制栏杆处跳出餐馆外，顺着长长下坡到一起飞奔起来。坡道并不宽阔，因为没什么人的关系，所以足够并肩两个人。 两个人又一次并肩奔跑在一起，互相交换了眼神，对拳了一下。坡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木屋，屋檐底下都可以看得见绿色的霉斑。地上铺着的是不平整的红色砖头，由水泥填上缝。地面凹凸不平，穿着底较薄的鞋子走起来可以明显感受地面的凸起物。 他们都笑起来了，用欢快的表情笑了起来。这是彼此发自内心的欢笑。 那是不被拘束的自由，所带来的愉悦。 没有枷锁的人类，可以发出真心的欢笑。 ------------ 第十四章 沦陷（上） 这是个和往常差不多宁静的夜晚。 耶路萨恩的夜空布满着碎钻般的星辰，这里没有希亚瓦塞镇的灯火通明，星空十分清晰。无数微量的星星形成的一条清晰可见的银河。此刻或许有无数爱好和平浪漫的人们在观赏着这片让人着迷的星空吧。 夜里的耶路萨恩更加冷静，路上根本找不到行人。各家各户大门紧闭，只能看见门户内的灯光在幽幽闪烁。 城门的士兵明显比平时更多，在一个高达十米的城门处，入口大约只有城墙的三分一，平时是用吊桥连接着护城河的彼岸。现在吊桥被收起来，挂在空中，堵住了城门。 士兵们聚精会神站在十米的城墙上，看着城墙外的地平线。 守备团的斥候在今天上午，报告说前几天侦查到的纳仑军队忽然全部失踪了，曾经驻扎过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些捆绑帐篷用的绳子和生火做饭所遗留下的焦火堆。 在一夜之间里，数千人的部队忽然失踪了。并且不知去向，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虽然说种种迹象看起来都像纳仑军撤退了，但是不论是谁也不敢放松下神经。 洪托尼守备团长也亲自在城墙上巡逻着。 他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心里怎么也不能相信纳仑军队撤退的事情。这几天来，心里一直有着不安的情绪。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洪托尼询问着士兵。 “没有！”士兵们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这种有关性命的时刻，谁都不敢怠慢。 城墙上的火把照亮得并不明显，更大部分是靠着月光和星光那薄弱的力量照明。 忽然洪托尼感觉远处的天空中飘来了一片阴影。其他地方都是万里晴空，清晰可以见得到银河。所以这片像是乌云的地方感觉是非常不协调。 洪托尼从身边的士兵手中夺过望远镜。 从狭小的镜片中，因为黑夜的关系，视野也并不清楚。 “巴卡将军！”另外一个拿着望远镜观测的士兵不断喘着气，“那是……” 从黑暗中，只能看得见轮廓，那是一只船的影子。以不能想象的方式腾在空中，还能够确认到的，是船上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黄色亮光。 那不是星光，是火光。 洪托尼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努力地用粗壮地脖子吞下口水，用艰难的语言说着，“是敌袭。” 身侧的一个士兵听见这句话后，一个激灵，被怔了几秒。然后马上开始咏唱着咒文，并在空气中比划着。不一会儿，从手上冒出一团火。士兵将火焰打到天上，火焰散开后呈现住炫丽的姿态闪亮了半边的天空。 这是帝国军敌袭的警报魔法。 “敌袭！” “敌袭！” “敌袭！” 四处的城墙上都喊起声音。 “软脚虾们，拔出武器，准备作战！全员第一级战斗准备姿态。”洪托尼把出腰间的佩剑高举，“传令下去，安排魔法小队速度准备火焰魔法进行远程阻击！把他们的破烂从远处就打下来！” 得到命令后的传令员飞奔起来，在绕着圈形的城墙上反复高喊着洪托尼的命令。 那是另所有人都不能相信的，船在天空中飞着。 那无疑将是纳仑军的攻击。帝国内没有这种可以让如此重体积的东西飞起来的技术，不论是魔法还是蒸汽。 洪托尼汗水直流。 这艘船的动力是什么？魔法还是蒸汽？不管是哪种，能够造出这样的东西，证明帝国的可以和纳仑军匹敌的技术相差太多了，并且他们已经运用到实际战斗中，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洪托尼也不能不理解为什么防线会崩溃的理由了。这已经是骇人听闻的程度，洪托尼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收到过任何有关的报告。前线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两个月，却没有任何有关纳仑军的报告，这是为什么。 帝国内部的指挥系统到底已经瘫痪到什么程度了。 “谁他妈的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洪托尼低声低估着，在等到飞船接近后，高喊，“射击！把纳仑军的那个玩具给打下来！让他们尝尝帝国的力量！为了英雄王！” 洪托尼只能通过这种话来提高士气。 士兵们也跟着怒吼起来，“为了英雄王！” 大约十来个士兵，完成了法阵后，射出了手中酝酿已久的火球。 耶路萨恩的士兵并非熟知魔法的魔法师和骑士。纵使有一些人的确拥有强力的魔法力，但是无法完成多人合作的“联域魔法”。那不仅仅需要超强的精神力作为魔法源，还需要精准的掌控去和他人配合。才能够制造出像之前几乎摧毁深红骑士团的那次“联域魔法”。 “团长！那不是木制的船！火焰攻击几乎无效！”侦察兵向洪托尼大喊道。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现在会发生其他什么已经不奇怪了，洪托尼尽量让自己沉着，“快，换闪电魔法进行阻击！别再让那破玩具再靠近耶路萨恩了一寸！” 洪托尼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进行指挥，他希望能够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然后去帝国首都圣弗洛里德，把那些在皇宫里不务正业的一等事务官揍上几拳，不然他现在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平息。 “纳仑军的攻击来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士兵喊着。 天空中像是陨落下来无数的火球，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火炮的炮弹。纳仑军把上世纪的遗产也搬了出来。 ------------ 第十五章 沦陷（下） 飞船离城墙越来越近了。 “团长阁下，请你回避，这里太危险了。”洪托尼身边的副官在向着他高声提议。 “这里是战场！没有安全的地方！”不能击退纳仑军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自己现在躲到安全的地方，城墙一旦被攻陷，那么不论是谁，都会不复存在。 “可是阁下……”副官那是忧心忡忡的面貌。 洪托尼眼睛一瞪，怒骂，“他妈的你难道觉得老子会死在这种游戏般的战争里吗！有空说废话，不如多发几发魔法弹打上去怎么样！” 洪托尼是个纯粹的战士，他不会任何魔法，在这样的阻击战中，他那锋利的刀刃无法割破敌人的喉脉。 在这几句话说着的时候。炮弹、火球不断向城墙砸过来，多处地方塌陷。而耶路萨恩的魔法，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无数的闪电箭打到飞船的底部上，根本毫无作用，飞船还是在前行着，纳仑军对于魔法闪电的绝缘保护一直做得很好。 纳仑军队的飞船离着城墙只有不到五十米。 飞船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向着城墙飞来。 银灰的钢铁组成了飞船的船身，钢板之间是用铆钉所链接。大约长三百米、宽五十米。根本就是一个庞然大物，飞在空中的一座城堡。船的中央部分，从船头到舰桥，大约有十来门火炮对着前方。 经常在内陆活动的士兵们可能不知道，但是洪托尼认识这个大铁皮，这是在海洋上用来作战的战列舰。以重火炮为主的大型船只。但洪托尼所知道的，帝国内部即便是在海洋上行驶的，也几乎是木制的战列舰。也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国家已经建造了钢铁船身的战列舰。 更无法想像的是，这里是耶路萨恩，几乎是艾伦维埃大陆的中心。纳仑军是怎么把这个排水量数万吨的东西弄到这里来的。如果说纳仑军把这种技术已经是普及的话，帝国和其敌对，根本毫无胜算。现在仅仅是一艘，就几乎可以攻击下一座城池。 在甲板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一只幽灵船，根本无法确认到刚才的火球是从哪里所发出。 “是火炮！火球是从火炮的炮口处发射的！” 在近处，已经可以看得到，中央最大的一处炮口。不断将团团火球发射出来。 纳仑军进行的无差别进攻，不管是城墙，还是城镇的平民区，都在进行着攻击。大量的住宅在冒着火光，城内的平民在四处抱头鼠窜。生下来已经和平得太多的人们，无法想像这种事情已经切切实实得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人们失去了居所，大部分的人在向着没有受到攻击的南门逃亡。 人们在哀嚎、悲鸣、恸哭，战争的业界之火燃烧着充满恐惧的街道。完全是一副地狱的景象。 纳仑军根本不是教科书中所说的乌合之众，他们这次的进攻完全是有备而来。更进一步说，他们可能是怀着将帝国完全击溃的准备而来的。在场所有的帝国士兵都确认到了这一点，这场战争，耶路萨恩必将沦陷。 高耸的墙壁毫无意义，深不可测的护城河也毫无作用。牢不可破的耶路萨恩只是贵族留下来，证明那腐朽历史的遗迹。当初花费了众多生命和鲜血才建造起壮观的墙壁，在一夜之间，就会成为废墟。 谁都不能想得到，纳仑人驾驶着战列舰，从空中袭来。 触目惊心的场面击溃了许多士兵的心理。 “不可能了，这根本打不过！”一名士兵抱起头来，丢下了武器在哭喊着。 他的泪水浸湿了他的军装。 他的痛苦让他的肚子在不断抽痛，跪倒在地哭喊着。而周围的士兵还在不断释放着魔法。就算知道下一秒就会死亡，生物所有的尊严也会在反抗着。和平年代的时候，无数次将那些无法反抗的生物杀害，食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死得犹如无力的蝼蚁。 洪托尼举剑、挥下。将那名士兵的头颅砍落在地，洪托尼不会允许自己的军队里产生这样软弱无能的人类，“是死在敌人的炮火之下成为英雄！还是死在我的剑下成为帝国的劣鬼永不翻身！帝国士兵应该拥有无上的荣耀感！为了英雄王！” ------------ 第十六章 被毁坏的城镇 有个妇人，站在被烧毁的木屋前，没有任何感情的神情。只是看着熊熊火焰的，已经成为废物的土地。这里是她所有的财产，她不想逃了，孩子和丈夫被压在房梁下没有逃出，成为了灰烬。 到哪里都没有用了，到哪里都一无所有了。 丈夫对她的最后一句语言是，“快点逃吧，就算一个人也要活下去的。” 这是她所办不到的，习惯依存在丈夫的坚强和温柔之中，已是满眼绝望。她是无法独立活下去的存在。 妇女慢慢走向着火的废墟，火光之中产生出了孩子们在向她招手的景象。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想着这样就可以和孩子们在一起了吧。 孩子们也一定不能没有母亲的陪伴，没有母亲的温柔，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哭泣的。 “魔王大人，你看这个怎么样，在下认为她一定可以为魔王大军的生产立下汗马功劳。”妇女的背后传来的是一个清澈的少女声音。 然后是比较浑浊的男声，“恩，不错。带走吧，不愧是魔王军第一智将，眼光的确刁钻，在万人之中，竟可以找到如此人才。” “不胜荣幸。” 艾西莉亚笑着接受了命令，将跌跌倒到的妇女抗在肩膀上。作为骑士团的骑士，日久天长的训练下，抗起一个妇女根本不算什么。 艾西莉亚身旁的索雷川，右手拎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像猎人回归拎着的一只兔子。左手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抱在怀里。 他们是刚才经过孤儿院的时候，营救两个原地哭泣着的孩子。男孩在索雷川的手臂中不断哭泣着，女孩已经在索雷川的怀中睡着了。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相视一笑，继续向着南门方向跑去。 “哟，带着俘虏去建立我们的魔王城吧！” 和他们的相背的方向，战列舰已经越过了北城门，船头已经越进了耶路萨恩城内。炮火持续在攻击着，不断有民房在燃烧成为灰烬，不断有城墙在如同积木般地塌陷。 城墙上的守备团仍然没有放弃。 洪托尼坐着升降梯从城墙上下到地面。对副官说，“把所有的残余兵力，全部集中到这里来。” 他的身上已经有多处擦伤，幸好没有触及到大血管，出血量并不多。 “但是，如果放弃了各个城门的守卫。有纳仑军队进攻的话，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了。”洪托尼身边的副官提议到。 “如果不将那个臭铁皮解决掉，结果是一样的。”洪托尼喘着气，“那艘船并没有将火力集中在城墙上的守备团，说明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攻陷城池。而且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观察到战列舰的甲板上有人的影踪。这他妈的完全是被小看了，他们的真正想法恐怕是用悬殊的战力让我们失去战意投降。我认为暂时不会有除了那艘船以外的纳仑军。” “明白了。”副官低下了头。心中佩服着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想法的团长。看来自己多年来追随的对象并没有搞错。 “另外，把所有上个世纪保存下来的火炮和炮弹给我拖出来。让他们看看帝国军的做法！”洪托尼把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纳仑军的战列舰笔直飞向城市的空中，后面装有一个巨大的通风口，在黑夜中无法看见那通风口处快速排出的空气。保证了战列舰的推进力。 “哦？就是那根破管子让这大铁船飞在空中吗？”索雷川一边抱着两个孩子，一边抬头看这着天空上的庞然大物。 艾莉西亚能够明白，那管子排出的风量的确有几分像是魔法，但是那也仅仅只是能够提供推进力而已。可以使那样的怪物升在天上的，精通魔法的正骑士艾莉西亚绝对不会承认是魔法的所为。 就算魔法被称作奇迹，那也仅仅只是从空气中的精灵中所汲取的力量而已。风、雷、水、火。魔法所产生的力量，就只有这四种。 让战列舰如此平稳飞在天上的魔法，根本不存在。 能够训练的，也就是魔力的强弱，以及魔力精确度的掌控。 投入实际作战的魔法，还要以灵活运用为主。所以说，魔法并不是奇迹，是经过缜密的计算和大量的练习才能运用自如。说魔法是科学，也并不过分。 复杂的术式构成加以坚韧的精神力，才可以创造出魔法。 即便是可以将行动速度加快的风系魔法，也是将魔法风依附在身体的周围做以辅助，更需要的是施法者本人的身体协调能力。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不能将气流和行动达成配合的话，很容易在空中独自转起圈来。 ------------ 第十七章 必杀什么的都是书里的 天空上，这艘战列舰的本身，更是发出诡异的气息，如同一艘幽灵船，发出强烈令人不安的味道。 在耶路萨恩的中心是一处山丘，上面建筑着上个世纪贵族所居住的古堡。 在耶路萨恩，这也是唯一一个利用坚固的石头所砌成的建筑。 平民所居住的都是木质的楼屋。 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处观光地，供着市民和游客进行参观和游玩。完全免费向所有人们开放。以此来铭记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贵族。 古堡的地下本是贵族用来逃跑的专用通道，也是曾经费劲了财力物力而建造出来为贵族保命的自由财产。如今成为了市民们的避难所。 虽已年久，却一直有人在进行着维护，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派上用场。通道内挤满了人群，拥有十万平民的耶路萨恩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通在这个并不宽敞的通道里通往城外。但更多的人们选择了地面上直接逃出了南门，才不至于通道发生混乱拥堵。 索雷川的背着男孩，怀里抱着女孩，和艾西莉亚两个人走在通道里。那个刚才企图自杀的妇女，也已经拥有了起码的冷静，低着头随着人群行进着。 这是一个大约只能并肩三人的通道，虽然顶很高，但对人流通行却毫无意义。由钢筋绑扎的通道看起来十分结实，但头顶上因为炮火的震动不断掉下碎石。 拥挤的通道中，行进几乎互相擦肩的杂乱人群。没有多少人说话，通道里安静得出奇，他们面对的是即将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在原本以为平稳的日子里，忽然燃起了战火，原本想坚持在这个故乡的人们，因为城墙的倒塌也必须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土壤。虽然还没有见到过纳仑的军队，心中咬牙切齿的憎恨已经在人们的心中不断翻滚变大。 只有两个不懂得读懂空气的人在肆无忌惮地闲聊。 “艾西莉亚，你就不能帮我抱一个小孩么？”索雷川长时间抱着两个小孩，也有些疲惫了。 “和外面的女人私通生出来的孩子，还要叫我来照顾。我不是早就已经被你玩弄得丢弃女人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艾西莉亚又开始演起她蹩脚戏来，故意想从眼角挤出眼泪。 “我说呐，你就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吗？”索雷川虽是抱怨的口气，却也知道这样无法阻止艾西莉亚随时而来的玩笑。 “因为战争已经阻止不了，以后一定会还会许多千钧一发的时刻。为了保护自己，也有必要对魔王大人进行一番训练了。所以魔王大人就把这个当作前骑士艾西莉亚对您进行的第一课吧。”艾西莉亚摆回严肃的表情，“在下一定会将魔王阁下训练成一名合格的骑士的！” “就算你说得那么理由正当，那也只是你偷懒的借口吧。而且要魔王成为骑士究竟是什么情况啊。”索雷川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叹气是自己从小的习惯。但自从遇见了艾西莉亚，次数明显在加多。 “不要小看修行啊，小伙子！只要经过日积月累的修行，就可以练成一发两发的必杀技啊！”艾西莉亚忽然提高了音量。 “行了行了，我一个人继续背吧。”索雷川实在不想再和艾西莉亚多说什么辩解的话语了。 就算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索雷川也明白，像艾西莉亚口中的那种绝招，就只存在于自己曾经流浪的时候，被人丢弃的小说书和漫画之中。现实之中的作战训练，几乎不会存在必杀技什么的。就算是在魔法盛行的现在，能像之前艾西莉亚在森林里和纳仑军作战的时候，将魔力附着在武器上的人就不多。 惊天动地的绝招更是存在于幻想之中。 由于施法需要术式和咏唱的不方便，在真正的战场上，就算是骑士，也是进行着肉搏战为主。而肉搏战的训练，更多是依靠着强劲的力量、快速的条件反射和实际的作战经验为主。 靠着固定招式进行的必杀，在士兵和骑士眼中，是玩笑一样的存在。在使用之前就大声喊出招式名，更是给人很多寻找空隙破绽的机会。 “不要小看了修行！这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艾西莉亚非常认真地表情。 但是索雷川明白，艾西莉亚越是认真的时候越是会没有表情，故意摆出认真表情的时候，就是她在猛开玩笑的时候。 “是、是，明白了，艾西莉亚大老师。” 不知道艾西莉亚口中所说的“师傅”，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教育出艾西莉亚这样的一个徒弟。如果真有其人，索雷川保证，那一定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类之一。 魔法开始被人们所熟知。 就像魔法也凭不是凭空产生的必杀技什么的。火焰的余烬产生了火之精灵，水变成蒸汽后产生了水之精灵，从天空落下的闪电产生了雷之精灵，呼啸的风刮过的时候留下了风之精灵。 是自然产生了精灵，而并非是精灵发生了自然。这是这片大陆上人们普遍知道的知识。魔法就是用一定的术式，让存在在这片空气中肉眼所不能看见的精灵，进行排列组合，然后所带来的效果。 这些术式，只有为波西帝国效忠，并且被赐予骑士称号的人，才可以被教授那些术式。可以获得进入波西帝国图书馆的资格。里面有着许多有关魔法的书籍。 书籍是不可以被带出去的，用脑子记住然后在图书馆外自己写成书，也是被禁止的。那样的行为，将会被判为叛国处以终身监禁。但是法律却无法管住人们的嘴。口口相传的形式，却是被允许的。只要不将那些术式记录在纸上，就是合法的。 但是，由于术式十分复杂。乍看之下，那些施展魔法的人，像是在随意而漫不经心的比划着，就可以从无中发生风、雷、水、火。 但是这个过程却是极其繁琐的，没有进行大量练习，是不可能完成召唤这些自然奇迹的。要将空气中四种精灵凝聚在一起，然后发生魔法，也是需要强于常人的精神力。 魔法在平民中，也开始流行开来。虽说无法完成大规模，或者具有杀伤性的魔法。但是在日常生活中，用来生火之类的事情，也够用了。那些具有强力破坏力的魔法，单凭口口相传，是无法让其他人学会的。 天使让风雷水火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给人们带来了恩惠和福泽。人们总是会互相祝福着，“愿精灵的恩泽与你同在。” 人们变得更加虔诚，相信着只要祈祷，天使神明就会降临英雄王这样的存在来拯救自己。天使总是在看着人间。 ------------ 第十八章 骑士的意义 洪托尼的副官带着几名士兵回到了守备团的驻扎所，就在城墙脚下的一处楼屋。 士兵们打开一间屋子，里面满是灰尘。副官拿着火把，照亮了半边屋子。屋子里堆放的满是一座座大口径的火炮。黑黑的炮身侧面带着两个大大的轮子。 那是上个世纪的古董，因为每次开炮钱都需要重新装填炮弹、火药以及导火线。并且需要两人以上才能完成操作。 废材费力的火炮早就已经被便捷的魔法所代替――单人可以完成操作，并且没有材料消耗。 漆黑威武的火炮早在英雄二世的年代就已经退役。 副官也并不是非常明白洪托尼团长的想法，这些老古董真的可以拯救这个耶路萨恩吗？真的可以对抗那个令人胆颤的战列舰吗？ “快！快！别磨磨蹭蹭的！”副官指挥着士兵们往外推着火炮和炮弹。 这炮弹全身黑得发亮，一颗颗婉如西瓜般的大小。 士兵们满脸是汗，但是都没有功夫去擦拭，命悬一线的人们在抱着最后的希望。 “为了英雄王！”一个士兵推着火炮，高声呼喊道。他不能在抑制住心中压抑的心情了。 被烧毁的城区，原本高耸的城墙也已经塌陷。 而让这个曾经是无坚可摧的要塞城市的，仅仅是敌人的一艘的战列舰。 心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糟糕了。 明明比敌人拥有数倍以上的兵力，却束手无策。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不甘的了。 在洪托尼的训练下，这些事情大多数已经是可以为这个帝国献出自己心脏的人类了。 “英雄王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此起彼伏着士兵们怒吼的声音，这是他们真情的发泄，内心的流露。他们是真心喜欢这个国家，这个把国家建造得可以欢笑的英雄王。敌人这种残忍的做法、无差别进行攻击，让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把他们赶出我们的领土！”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为了英雄王！” 士兵们整齐地喊着口号，呐喊声响彻天空。 另一方面，因为并不通畅的地道。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已经感觉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见到尽头出口的样子。 两人还是肆无忌惮得开着玩笑，和周围的气氛明显是格格不入的。简直像在一群僵尸丛中嬉笑着的人类。 “你们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吧！”行走在索雷川前面的一个男子停下了脚步，他的衣衫破烂，膝盖上还有着擦伤，“为什么你们到了这个时候还可以笑得出来了呢！”从废墟之中逃脱的男子满是绝望的身影。 男子转过身来，那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他还沉浸在刚刚失去家园和母亲的悲痛之中。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谈笑声，在他的耳边，几乎是对于他的嘲笑。失去心智的人类不能从悲痛的泥沼中拔出来。 其他的人们也向着索雷川投来幽怨的目光。不少人停下了脚步，看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像是看着怪物的异类。 索雷川能够明白这种感受。 就像那一天自己目睹着母亲被人们烧死在广场，自己却被哥哥包在麻布中带离了广场。 人们烧死母亲的时候，在欢笑着，在高呼着。 那时候的索雷川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将母亲杀害后还可以露出如此愉快的表情。内心的怨忿不能排泄的时候，只能在心中不断诅咒。 让那些欢笑的人们啊，让他们满嘴长疮，终身无法入食而死吧。 那些用仇恨和嘲讽的眼光看着母亲的人们啊，让他们的双眼之中流出脓水，一直溃烂到脑神经而死吧。 “但是，仇恨和悲伤不会带来什么有意义的结果。”说话的是艾西莉亚，她变回了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是让人看来会觉得比任何表情都会来得心痛的神情。为什么在如此年轻的少女面部上，会有着这样空虚，复杂的面容。 “如今又在说什么装模作样的话！”那男子已经近乎了崩溃的边缘，变得急躁起来，口水胡乱喷在空气之中，“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索雷川只是低着头，俨然已经融入了和周围同样的悲寂。 “别撒娇了，你以为只有你陷入痛苦之中吗？你一定后悔吧，觉得无力吧，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觉得什么都保护不了。在恨着自己吧。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来了，为什么身边的亲人都死去了，没有了最想陪伴的人在世界上，自己的独活又有什么意义。”艾西莉亚也开始高昂起情绪，说出不卑不亢的语音。她的身姿仿佛盛开在一片死寂中的鲜花，只有她在散发着自己的能量。 艾西莉亚继续着演说，“与其想这些事情，不如加快你们的脚步，不要停留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再去磨亮你们的刀剑，把你们的悲伤和憎恨化成你们的力量。你们的亲人死不瞑目，最让他们怨恨、不甘、后悔的莫过于自己活着的亲人还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徘徊！他们的愿望不是让你们为他们的死亡报仇。而是将那些践踏着我们领土的人们赶出家园！” 艾西莉亚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已经有几个停下来脚步的人们重新前行起来。 那个男子咬着嘴唇，转过身去。快步走向已经脱节的人群。在他们的之前已经有许多道路被落下了。 艾西莉亚的声音回荡在狭隘的通道里，“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的。不要停下你们的脚步。为了英雄王！” 所有的人听着这铿锵有力的发言，目光渐渐变得有力起来。从头到尾，除了声音，艾西莉亚的动作，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从容得看着那个男子。 让他们产生变化的，并不止止是艾西莉亚的发言。更是她个人所散发出的高贵气质，那骑士般高洁的姿态，是人们不曾见过的。艾西莉亚散发出的，是令人不容置疑的气场。那赤红色的头发，飘扬在这个幽暗的环境中，犹如一束火焰。 尽管没有了骑士的铠甲，但是多年的骑士训练，早就让她的每个细胞中都记住了骑士的信念。 她像个女神让人们的步伐变得坚定。她非常好地完成了骑士的职责，带着手无寸铁的人们走出绝望。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她是否有意。 索雷川知道，她不再希望之前在森林中的惨剧发生了。潜移默化中，她慢慢将从一个稚气的女孩成为一个真正伟大的骑士。她的内心已经变得渐渐强大起来。必须具有更加成熟的自己，稳重的领导，才能够让人们没有意义的死去。 这些话语，像是艾西莉亚在对自己深红骑士团所发下的宣示。她会停止无意义的悲伤，磨亮自己的宝剑，不再让自己迷惘。 不知道为什么，索雷川总有一种田园计划会泡汤的感觉。 但是刚才和艾西莉亚在不管气氛得开着玩笑也的确是不对的地方。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艾西莉亚是故意发表那样慷慨的言论，来搪塞自己的错误。索雷川想起平时艾西莉亚的暴行，觉得这样的猜测大概八九。 “嘛，总之没有发生暴乱或者进一步激化不愉快，就是好事。”索雷川这么想着，背着两孩子从从艾西莉亚身旁走过的时候，轻轻在耳边说了声，“辛苦了，女神。” ------------ 第十九章 炮弹 洪托尼手里拿起那颗漆黑的炮弹，在他硕大的手掌中，似乎这颗炮弹并不大。 “炮击小队准备完毕了吧？”洪托尼看着那艘铁皮战列舰持续盘旋在古堡的上空。 战列舰的飞行高度已经降低了许多。已经可以让人们看见那只庞然大物的底下，是厚重的钢板所焊接起来的接缝。 在紫红的夜空中，它释放着压抑的气息。 “是！一共三十六门火炮，全部准备完毕！”副官向洪托尼行了军礼，用明亮的饿声音汇报着。 守备团们推着火炮，在与纳仑军的战列舰有着四十五度的斜角下方。他们靠着房屋作掩体。 那头铁皮怪兽还在放着火球和炮弹，似乎想要把这个城市夷为平地。 进入战斗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天也快揭开拂晓的黎明了。城中的居民几乎已经被疏散完毕，但还是满地尸体。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正是纳仑军残暴的证明。 士兵们一个个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如果是地上的正面交锋，就算他们的力量再弱，也会奋力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就算手中剑被折断，也会用牙齿咬碎他们的脖子，用指甲挖穿他们的眼珠。但现在那遥不可及的飞船，心情犹如等死。 洪托尼掂了两下那颗炮弹，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一条腿，用右手把炮弹放得很低，作出投掷状。 有些刚进入守备团的士兵们，大大张大了嘴巴，不明白眼前这个肥胖的洪托尼想要干什么。 一切都如他所做的准备那样，在一声怒吼之后，洪托尼向前小跳了几步。然后将那只腾空的脚狠狠地踩在了地上，在那一瞬之间，洪托尼的手臂关节出现了一个夸张的弯曲方式，将炮弹扔向了天空。 炮弹有着快速的自转和相当的速度在挣脱地心引力，朝着天空飞去。但是在离战列舰还有很远的地方就超过的它的高度。它持续地飞着，直到飞跃过了战列舰的上方，在失去了所有冲力之后，缓缓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战列舰的甲板上。 大概是正好砸到了炮管或者是其他重要部位，战列舰上开始冒起浓烟。 “有效！”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赢！” “洪托尼团长用手把炮弹扔了出去，击中了纳仑军的玩具！” “英雄王的光辉与我们同在！” 瞬间被士兵们的呐喊所淹没。他们见证这个总是说着粗口的团长，展现出来的奇迹。他不会任何魔法，却用力量开辟了道路。 “他妈的给老子狠狠地打！就按照刚才我的那个弧线打上去！直到把你们手中所有的炮弹打完！炮弹打完了就给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打出去！炮身打坏了就把破烂给我，我来给他扔上天！”洪托尼捡起另外一发炮弹，准备第二发。 几排火炮都点起了火线。 炮弹们并不整齐得发射了出去，虽然不如洪托尼手工发射得高。但因为战列舰下降了不少高度，所以依旧可以将炮弹打到甲板上。即便高度不够带来的势能减少，让炮弹的威力没有洪托尼的高，但是靠着数量，在慢慢磨损着战列舰甲板上的设施。 甲板上的设施装甲远远不如外壳坚硬。 但是，这决不是真正可以称得上是逆转了局势。 只是对于守备团来说，有了多少可以与之对话的手段。 战列舰没有特别攻击已经暴露位置的守备团，依然是在进行着无差别攻击着城镇，丝毫没有像在进行着集中火力。 对此，洪托尼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他没有说出来。还是在反复投掷着炮弹。 火力上，还是和战列舰相差得太远。 “妈的，难道还是被小看了吗？”洪托尼又扔出一发炮弹，结结实实地砸中了甲板。 话是这么说，洪托尼也并没有这么认为。总觉得那艘战列舰早就已经超出常识范围内的异常了。 “把那臭铁块轰下来！” “看呀！已经被快击落了！” “天使安杰尔的祝福与我们同在！” 越是感觉接近胜利，洪托尼那颗心就越觉得不对劲。洪托尼本不该是如此谨慎的人，但是心中总觉得有一口气难以咽下。 就算把纳仑军战胜，现在是该高兴的时候吗？ 引以为傲的城墙已经倒塌，安居乐业的街道已经被毁灭性得打击。要在这废墟上重建，无异于和荒野上重建家园。已经几乎没有一处住宅是完好的了，但战列舰的火力还在继续。 它已经在摇摇欲坠了，但洪托尼的脸上完全笑不出来。只有愤怒、仇恨，以及想把纳仑军撕裂的心情。干净的重剑上没有任何血迹，这不能平复他的愤怒，不能让他沸腾的鲜血降温一点点。 “士兵们！你们在笑什么？”洪托尼用力量爆发出来的声音撕破天际，震耳欲聋，“我们的家都被摧毁了，我们的坚守的城墙已经不复存在。为什么你们还可以笑得出来？仅仅是因为我们终于可以打得到那艘铁皮了？多少无辜的市民在这场惨剧中白白死亡，这是我们守备团的罪过！不管结果是什么样的，已经确定了今天是一个败仗！惨痛的败仗！” 战舰列已经不能保持平衡，船头开始向下倾斜，它也停止了火力，慢慢在即将撞向古堡。 士兵们低下了头不言语。 他们之中，有多少人的父母被这场战争吞没，有多少孩子妻子被倒塌的房屋所掩埋。他们根本没有笑的理由。四处都是尸体，数以千计，被炮火炸飞的肢体也随处可见，屋顶上、树梢上、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横飞的肢体让那些士兵们开始变得胃部难受起来。 一片废墟，他们曾经安居乐业，赖以生存的家园已经成了废墟。四处在冒着火光和呛鼻的浓烟。没有人可以抬起胸膛说，自己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守备团的战斗，是为了守护，没有了家园的守备团只是在进行着报复攻击。 这是一个大败仗。 洪托尼铭记了这份羞耻感，把拳头捏得直响，他想去把那些在首都的一等事务官揍爬下的心情愈来愈强烈。 副官带着一个小队从小道饶了过去，“敌人的战舰已经坠落。突击队跟我来，战列舰上可能还有存活的纳仑军。其他人先原地待命，看到信号弹后再前进。” 副官指挥着木讷的现场。 洪托尼的副官是一个拥有栗色头发的官兵，他的精瘦总是在洪托尼的身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怎么样才能更加效率地行动，他早就已经被洪托尼英雄的气质所折服，发誓效忠一生。 他希望着战列舰上的纳仑人至少一两人，还有着气息，这样可能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到一些什么。也许是可以事关战局的信息。 慢慢绕近古堡的时候，战列舰一头栽进了古堡，再也无法拔出来。 “确认到纳仑军三百米级战列舰的坠毁。现在慢速接近，不要让敌人轻易发现你们。”副官用明快的口舌命令下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极限接近时待机。” 五十人左右的小队包围着战列舰。 他们各自找着石块，或者是树林背后隐藏着自己。 从掩体后，可以看得见，战列舰的甲板上，炮管几乎都被砸得弯曲。尽管是厚钢皮的装甲，但是甲板竟然是木制的。无数凹陷的圆形洞口证明了炮弹的攻击十分有效。 尽管炮弹只是一枚实心的大铁球，但是它独有的弹道可以击中甲板。这是笔直前行的魔法办不到的事情。 舰桥的玻璃窗也被打破。 但是，哪里都没有纳仑军。甲板上、舰桥里、还是有其他任何地方。看不见任何一名纳仑军人。连气息和声音都感受不到，只有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战列舰。 突击队不敢喘大气，谨慎地慢慢靠近，直到人员几乎全部按原计划分配完毕，完全包围了战列舰。 副官挥挥手，“一班先去进行勘察。” 难道已经全部从战列舰中逃出了么？不可能，受到那样的撞击不可能没有死伤，但是四处都没有血迹。 副官心中充满了疑惑。 十来名士兵看见了副官的指令后立马从掩护体后冲了出去。用飞快的步伐接近着战列舰。想登上战列舰，就必须从古堡内部进入。战列舰的头部，深深埋在了古堡的内部。像一只萝卜般扎进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没有进去古堡内的士兵们，大汗淋漓，没有一丝的懈怠感。 他们在等待着突击的命令。想用自己的刀刃，斩杀敌人的咽喉。 副官在仔细地观察着，看见几名士兵已经通过甲板，进入到船舱内部。 每一秒的呼吸来回，都对于心脏来说是相当大的负担。 进入船舱的士兵终于从舰桥破碎的玻璃中走了出来，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交叉。 那表示没有敌军，安全的意思。 这反而让消瘦副官眉间更是添加了皱纹。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 “全员以第二战斗准备姿态，警戒前行。” 剩下的四十名左右士兵，以三人一组缓慢前进。两人朝着正面，一人与他们相背，警戒着后方。 ------------ 第二十章 小小的勇者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已经走出了地下通道，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在东方升起了黎明的太阳。 出口是在耶路萨恩连往北方城市的一条商用道路上，隐蔽作为下水道的样子。 因为长途跋涉已经有点吃力的索雷川，要求了休息。从城中的地道一路走到城外，是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一行人便在商道周围的树荫处坐了下来。 两个孩子已经醒了过来，而那个妇女在地道里的时候走散了。 “哎，白白逃走那么好的生产力。”艾西莉亚在可惜道。 他们所休息的地方，是离着商道比较远的地方。可以看见人群在走着，却听不见他们脚步声的距离。人的大小在他们眼中就比蚂蚁稍微大些。 清晨的露珠会从树上偶尔低落在艾西莉亚的殷虹的头发上。不管从什么时候看，艾西莉亚总是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想靠在一棵大树下，他们背对着背，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说实话，这被押送的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只能靠着无聊的玩笑来渡过艰难的时间。本已经打算远离战火的他们，却被忽然卷进了这样的事情。 “孩子们已经醒了，这种玩笑还是少看看吧。”索雷川是真的疲惫了。虽然阻止过很多次，从来没有成功过而已。 他相当怀念那段只要睡着午觉，就可以免费吃到三餐的日子。 “大哥哥、大姐姐，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小女孩拉着索雷川的衣襟，用天真的童声，问着这样的话。用着悲伤的表情。她穿着的是粉红色连衣裙，满是灰尘和破洞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更加觉得楚楚可怜。 而小男孩坐在另一棵树下，沉默不语。和小女孩悲伤的眼眸不同，男孩的眼中怀着的是愤怒和憎恨。 他们还太小了，不敢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残酷的现实，只能寻求周围大人们的帮助。希望大人们告诉他们，没关系。 索雷川摆出温柔的笑脸，摸着小女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琪法。”小女孩如是说道，然后指了指小男孩，“他叫洛肯。” “我叫艾西莉亚。”艾西莉亚用双手捂住脸，发出悲伤的哽咽声。 索雷川知道她下一句想说什么，多半又是要数落自己的恶行，曝光自己是情色大魔王的事情。 他就立马阻止她，“艾西莉亚，很对不起。现在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他知道这些孩子现在这些孩子们是完全迷失了道路的小羊。 没人领导他们的话，非常容易走进迷途的。 艾西莉亚老实放下了手，露出了笑着的脸。 小女孩不断拉着索雷川的衣服，来回摇摆，“吶，大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奈尔法院长呢？艾莉丝呢？科洛缔呢？尤斯蒂亚呢……” 琪法一边流下了眼泪，一边诉说着名字。 索雷川想起救他们的时候，燃烧在她们面前的院子。不知道那是一所幼儿园还是孤儿院。 不论是什么，他们都失去了相当重要的人。 索雷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什么样的语言都是单薄的。那样的伤痛，不是凭着自己几句贫乏的语句就可以拯救。 “呜呜呜呜，耶路萨恩被外国人侵略了。还好这个索雷川魔王大人来到。虽然他是个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但是最喜欢女人和孩子了，在纳仑共和国侵略我们的时候，路过的他却救过了我们。”艾西莉亚再次演起了蹩脚的剧本，“现在我们成了他的奴隶。” “我说呐，艾西莉亚。”索雷川扶着头，为难起来。 然后出现了大概是第一个，相信艾西莉亚玩笑话的人类吧。 那个叫洛肯的小男孩，站了起来，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索雷川。马上跑到了琪法的身旁，把她拉从索雷川的身边拉开，然后用单薄幼小的身躯挡住了她。 “琪法由我来保护！”洛肯一头黄金的头发，穿着牛仔背带裤，里面是格子衬衫，显得那么有精神。却可以看得见明显的颤抖。 他也一定在为无力挽回失去的东西所后悔吧。 “没有用的，他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魔王，也是最厉害的恶魔。”艾西莉亚继续说着，“现在没有一个人类可以和他抗衡，反抗的下场都会死掉。同时，世界无敌让他成为了怕寂寞的恶魔。他现在希望培养一个勇者，来终结他漫长而无聊的生命旅途。他更渴望拥有一个旗鼓相当、或者超越他的勇者。” “那就让我来成为那个勇者吧！”小男孩的眼神中，似乎出现了名为坚毅和勇气的物质，“我会获得力量来打败你！保护琪法！”他一只手紧紧握拳，放在胸前，用目光注视着。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宿敌了，小孩。”索雷川也装模作样说道，如果这样可以给他一点希望的话。 索雷川从依靠的树下站起来，转变成为紧张的神情，“艾西莉亚。” “恩。”艾西莉亚也皱起眉头来，活动着手指。 从远处，有沙沙的脚步声。那不止是一个人的，那是训练有素，拥有力量的脚步，沉重的脚步声证明他们穿着厚重的板甲，拿着武器。声音是从和北方来的，是朝着耶路萨恩方向前进的。恐怕是一支相当人数的军队。 “你最拿手的是逃跑吧？”艾西莉亚问道。 索雷川笑了笑，“当然了。” “那么，那边小小的勇者和他的未来新娘就交你了。” “恩，你之后一定要赶上来啊。”索雷川一手抱起一个小孩夹在腋下。 他们之间的游戏对话戛然而止，两个小孩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出奇没有反抗。大概是以为对于勇者的修行已经开始了。 “当然了，我们的魔王城还没建造呢。”艾西莉亚的表情是自信的，“就你那乌龟的速度，之后解决完他们，我用风速魔法时时刻刻就可以追上你了。” 如果只是一支普通的军队，艾西莉亚拥有十足的信心全身而退。但如果是拥有之前在森林阻击深红骑士团的那支部队的水准，恐怕就无法履行和索雷川的约定了。 “哟，那再见了。”索雷川没有回头，带着孩子向西面逃去。 北方有来自可能是纳仑的军队，南方的耶路萨恩城已经沦陷，现在只能朝着森林的方向跑去。 索雷川现在多么想陪伴在艾西莉亚的身旁啊。不断咒骂着自己，竟然让艾西莉亚为自己断后。痛恨自己的无能、没有力量，在这一点心情上，他和其他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是一样的。 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可以和艾西莉亚，并肩作战的力量。 索雷川再次想起母亲、哥哥。那些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亡的人。 想起艾西莉亚那张端庄而高洁的脸庞，索雷川痛苦得低下了头，但是他却不能停下脚步。比起自己，更加需要希望的，是手中的孩子们。 ------------ 第二十一章 骑士的身姿 从耶路萨恩传来的，是响彻天际的爆裂声。 耶路萨恩的城墙内，闪烁着足以令人暂时失明的光芒。爆炸的中心产生了一个黑色的球体。像是魔法一般的黑色闪电不断膨胀，将城内的建筑化为灰烬和尘土。但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认知中没有黑色的闪电。更不可能有人可以施法同等规模的其他种类魔法，联域魔法也做不到。 黑色的闪电球，像是展开了绝对领域。所有触碰到的物质，全部被拒绝、消灭。 它的中心地带正是古堡。半径长达一公里多。 这样诡异的球状结界存在了一分多钟。 然后在几秒内迅速收缩、消失。 仿佛刚才的爆炸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从古堡到下面的小山丘，以及附近的一片树林，全部消失了。城市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他们凭空消失了，化成了空气的分子、尘埃。 这已经绝对不是魔法的范围内里了。 纳仑军这次的进攻，不断在冲击着人们的常识。 关于他们所使用力量的疑问，堆起来有山一样多。 但是艾西莉亚不得不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 她被穿着蓝色制服的纳仑士兵团团围住，因为在树林里的关系，无法判断敌军的数量。的确这次的纳仑军不如上次的精英，几乎都是只有薄弱魔法力量的士兵。 艾西莉亚手上持着的是夺过来的剑。剑刃上已经有了许多缺口，那是已经作战很久的证明。 不断砍倒、不断涌出新的敌人。这支队伍恐怕有着相当人数。 地上倒下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了，十几人，还是几十人。艾西莉亚自己也记不清了。她已经习惯了将剑确实砍入肉里的触感。 已经有人丧命在自己的剑下了吧。 艾西莉亚在成为骑士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以后会杀人的觉悟。但是没想到真的要结束同类生命的时候，即便是敌人，心里也会不好受。 但是必须保护。因为自己的家族已经给索雷川带来了很多的不幸，所以艾西莉亚认为自己必须对此作出补偿。 右手握着剑，将电系魔法输入到剑上，左手在咏唱着火球术。要两只手分开使用两种魔法，会消费相当大的体力和集中力。可敌人太多了，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 又有三五个纳仑军向艾西莉亚冲了过来，她迅速躲避开了一个士兵的劈砍。用迅速的动作将手里的火球术砸在地上，同时在自身附以风系魔法，迅速离开了地面，跳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火球术在地面上炸裂开的时候，气流和炎热把三名士兵炸飞了原地。 从空中开始下落的时候，地上的士兵开始咏唱火球术，朝着无法在空中控制方向的艾西莉亚。 虽然他们的火球比起艾西莉亚的，威力和精度都少了很多。但是拥有足够的数量。 即便大部分射偏了，还是有几发命中了艾西莉亚。从空中被火球术轰到，失去了平衡，直接狠狠得摔在地上。时间太短，在撤去风系魔法后，在身体的周围只能保护了一层薄薄的水，才没有让火球术直接接触到肌肤。但是高温带来的疼痛和那一下摔得扎实，让艾西莉亚有些晕眩。 她勉强站了起来，又砍到了一名冲过来的士兵。她无法突破这群士兵。 为什么纳仑军会从北方而来？他们的侵略不是从南方过来的吗？难道说北方城市也已经被占领了。 艾西莉亚作着恐怖的预想，帝国是否真的可以抵挡住这次纳仑军的汹涌来势。 “只有一个波西杂种的女人！不要怕！” 他们在作着反派的三流台词。 只要艾西莉亚还在被包围的时候，他们就不会使用魔法。因为精度不够会射伤自己人。刚才的腾空跳起的确是艾西莉亚的失误。 她用剑撑起自己。 “杀呀！为了守护天使的蓝天。” 似乎他们也是为了天使安杰尔而战的。艾西莉亚不清楚这次纳仑共和国发动战争的目的。又是“天使”，又是“圣子”。 但是她现在必须停止让自己去想这些事情。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艾西莉亚穿梭在人群之中，她的反射神经和力量都远远在这群人之上。她势如破竹，不断将敌人砍到在地，然后再砍到新的敌人。兴奋的热血让她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被剑的划伤。 散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她的姿态像一个女武神在战场之中无所不能。 在一次重挥后，早已经满是疮痍的剑也断成两半。 艾西莉亚把残剑扔了出去，但并没有击中人。 她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着。 念起咒文来，从她的双手中涌出一些水。因为空气的湿度并不够，水量不是很大，只覆盖到了五六人。 趁着水在空中没有落到地上，像一层薄膜刚盖到纳仑士兵的头上。艾西莉亚又发出了几发闪电箭到其中一个人身上。被水连接的那些士兵全部触电倒地，泛着白烟。 艾西莉亚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士兵，向她挥剑。在剑快切到脸庞的时候，她把身体向后仰去，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 那个士兵用手肘猛击了艾西莉亚的肚子。保持着这样姿势的艾西莉亚根本无法躲闪。被正中胃部。 她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再也爬不起来。 要结束了吗？ 自己长久以来，进行着骑士的训练。好不容易成为了帝国近五十年，最有期望成为圣骑士的女性。 结果，那些努力，全部要宣告成为无用功了吗？ 这是多么不甘的心情啊。 一名纳仑士兵举着剑扑过来。 艾西莉亚咬着牙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膝盖板直接被艾西莉亚的力量踹得粉碎。再也站不起来。 随后，艾西莉亚又被一发火球炸得飞了起来。滚到了一边的树干的上。 “如果真的有天使，是否可以救救我呢？”艾西莉亚心中祈祷起来。 纳仑士兵还有着茫茫多的数量。 艾西莉亚没有可以站起来的力量了，她慢慢翻身靠在树上。 高举右手过头顶，手上凝聚起一颗巨大的火球。半径足够一米。 艾西莉亚将火球扔向天空。巨大的火球分裂开来，不断射向四周的纳仑士兵。喊叫声一片，许多士兵的军装被燃烧而到处乱跑。 因为分散力量的关系，这个法术的伤害性并不大，只是可以攻击更多敌人的范围魔法。 纳仑士兵谁也不敢轻易上去，哪怕是面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眼神中，充满着骑士的高洁和力量。 以一个人的力量，足足击败了百名纳仑士兵。这是多么可怕的强大和毅力。即使被不断击倒，她也没有任何放弃。 “来啊！纳仑的士兵们！把你们国家力量展示给我看看！连一个女人都杀不死吗！”艾西莉亚靠在树边，用着沙哑的声音想提高音量。虽然音量还不及平时的说话声，却也足够震慑了纳仑士兵，“不要妄想用你们肮脏的双腿站在这片高洁的土地上！我们的英雄王，终有一天会将你们赶出这片圣洁的土地！”艾西莉亚吞了口口水，“愿英雄王的光辉照耀所有艾伦维埃的每一寸角落！” 艾西莉亚也是深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就算推翻了贵族，腐败依然存在。就算英雄王不是真的被天使赋予使命。这也不是艾西莉亚讨厌这片泥土的理由。 这个国家在不断往好的方向发展着，这个国家的王，是真的希望这片土地的和平，是真切爱着他统领的人。 虽然现在的英雄王四世才十五岁。 但是在加冕正骑士的仪式上，亲自见到过英雄王的面貌。 稚嫩的面孔上，充满着王的气息。那平易近人却不失高贵的说话方式，让人们相信，这是一个伟大的王，就犹如阿斯塔尔家族历代所有的王一样。一定可以把这个国家，朝着好的方向带走的。 所有的国民都是如此相信着，英雄王都是希望创造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欢笑的世界。 艾西莉亚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骑士。为了荣耀而战，为了手无寸铁的人而战斗。 艾西莉亚因为多处被砍伤，已经变得有些疲惫了。 “魔王大人，似乎不能履行去过田园生活的约定了。” 艾西莉亚闭上了眼睛。 ------------ 第二十二章 恶魔之力 纳仑士兵们慢步向着艾西莉亚移动着。确认到了她确是昏迷过去之后，还是不敢贸然接近。 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说，“不要轻易接近，用魔法，用魔法杀死她！” 一些士兵开始召唤起火球。 纳仑军队长将高举的手放下，“发射！” 几颗火球朝着艾西莉亚发去。移动战的精度这些士兵们掌握不好，但是命中静止的物体还是有足够的把握。 只听见“轰――”的一声，命中处冒起浓烈的烟，遮蔽了视线。 队长到这个时候才松下气，的确这是他自从参加帝国侵略战争之后遇见最顽强的一次抵抗。不过上面给予的命令不是“侵略帝国”，正式的命令颁布的是“天使保卫作战”或是“圣战”。 不过这些事情和士兵们没多大关系。 自从纳仑共和国去年建立纳鲁教会后，就不断有新型兵器被送往军部。如那艘三百米级的战列舰，在经过纳鲁教会的改造后，仅仅以一艘战舰可以敌上一个兵团。就像刚才，在瞬息之间，毁灭了一个城市。 没想到在“圣战系统”扫荡过了的城市中，还遗留着那样强大的人。 说实话，队长自己也非常惊讶于那股力量，将耶路萨恩毁灭的是被称作“圣战系统”的东西。拥有了“圣战系统”，士兵们几乎需要做的就是战后的扫荡和占领。 那种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作战争了。纳仑共和国下达了扫除一切的命令，对波西帝国的歼灭作战。 即便是带队作战的这名男人，对于这样的作战也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火球术所带来的烟渐渐散去，在确认那名拥有骑士眼神的女人尸体后，就该朝着耶路萨恩前进进行占领了。 “队长！” 纳仑军中，有一名士兵惊恐起来。 让他惊恐的理由是，在烟雾之中，有人的影子。 “警戒！”队长高声。 那个身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身上在不断冒着烟，他用身体站在了艾西莉亚的身前。 纳仑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那个男人他挡下了那么多发的火球术吗？那个赤色头发的女孩在他的身后安静地躺着。 索雷川的眼神里满是悲伤，在自己赶到的时候，看见艾西莉亚如此身负重伤。内心的痛楚一下子溢出来。 几名士兵忽然冲了出去，挥剑砍去。 “笨蛋！快回来！”在那个队长确认到那男子白色的瞳孔后，想起那是纳鲁教会指明需要保护的人之一。想把士兵们喊住但是来不及了。 剑离索雷川的只有一点点距离了。 没有任何声音，剑却被折断了。 那名持剑砍去的士兵在不断加重呼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剑命中砍中了那个男人，却被折断了。 在折断处，发着黑色的光泽，黑色物质像是在不断吞噬着剑身，剑不断在缩短，变成空中的分子、尘埃。 士兵把剑扔在地上。不一会儿，剑彻底汽化。凭空消失了。 “怪物！” “他不是人类！” “这个人是怪物！一定是恶魔！根本不可能是人类。” 纳仑的士兵们在不断后退，他们满腹恐惧。 不断有士兵在释放着魔法打击索雷川，所有的魔法都在接触到索雷川后，凭空消失了。 寻找白色瞳孔的人，并且加以保护，纳仑队长是直接接到这样的命令，但他并没有和自己的士兵们说过。现在他手下的士兵们，所产生的恐惧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 不过这个白色瞳孔的男子，他这样的能力，也是前所未闻，令人瞠目结舌。再多的兵力恐怕他一人也可以全灭吧。自己所带的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对手。要将他保护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他已经显露出明显的敌对意味了。 “撤退。”队长只好这样下令，接下来的交给教会的人就好了。 他带着士兵撤回了北方。 蓝色的士兵像潮水般褪去。所剩下的，就只有纳仑军的尸体，和已经昏迷过去的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的表情是安详的。 索雷川将她背起来，动作很小心，害怕触碰到他的伤口。 “真是的，要是让你看到了我这样怪物般的姿态。不就没办法再在你的身边待下去了吗？”索雷川用非常细小的声音诉说着，用着悲伤、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魔王要是没第一智将，还该怎么征服世界啊。” 索雷川背着艾西莉亚朝着西面的森林深处走去。 又一次，被着人们用恐慌的神情，面对着，说自己是怪物、恶魔。 这样的语言，不管多少次。只要是怀着恶意的，都听来刺耳，钻心的疼痛。 想起那些被人们脸上吐着口水、扔着垃圾的日子。自从哥哥死后，索雷川就一直是一个人四处以垃圾桶里的食物为生。就算是同样被社会抛弃的乞丐们，也会因为索雷川那白色的头发和瞳孔辱骂他。 那时候的索雷川，真的无数次想终结自己的生命。每每想起母亲温柔的脸庞，就会无力地哭起来。在阴暗的角落中，躲着哭泣，成了索雷川唯一可以释放情绪的方式。 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总会有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会出现。 艾西莉亚・霍伊姆。索雷川侧头看着背上的这个姑娘，她拥有人间所有美好的品质。她宽容得饶恕了被人们唾弃的恶魔。从来没有用过恶意的眼神看过自己。虽然经常叫着自己为恶魔、魔王，但是她从来都是把自己当作平等的人类来对待的。她一直是把自己当作玩伴、损友。 这一点是索雷川最清楚不过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的温柔。 索雷川的心就愈加被揪痛。 再一次，有人为自己受伤了。 脸庞上流下含着丰富热量的泪水。自上一次哭泣，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好像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吧。 如果留在她的身旁的话，总有一天，会再次让这个温柔的女骑士陷入危险的吧。 不能再逃避了，索雷川向着曙光抬起头。 他要正视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人们，自己也是和大家一样的人类。 逃避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人类是无害的。母亲死的时候，自己逃避了。哥哥死的时候，自己逃避了。因为害怕使用自己恶魔的力量，这一次让艾西莉亚也受伤了。 阴暗潮湿却安稳的监狱不该是理想乡，隐居到田野中也无法消除心中的芥蒂。 “我不是恶魔或怪物，我和大家一样，是人类啊。”索雷川变得坚毅起来。 他下了决心，要保护这片自己所喜欢的土地，以及居住在上面的人民。 用自己的力量。 ------------ 第二十三章 魔法少女雅麦洛 艾西莉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散发着芳香气息而柔软的床上。 睁开眼睛，屋子是有木板和藤条组装而成。房间很小，都是一些简单的木头家具，一些粉红色系的玩偶被分别摆放在上面。 侧过脸，看见的是索雷川那笑嘻嘻的脸。 “哟，醒了啊。”索雷川本就苍白的脸上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用着的是轻快的口气。 “这种风格的房间，真不亏是无赖情色大魔王的风格啊。”艾西莉亚吃力地讲话。 “这当然不是我的房间！” “纳仑士兵呢？”艾西莉亚忽然转变了话题。 空气中尽是一些花草的香味，并不怎么令人讨厌。除去简陋的屋子构造，这也完全是少女风情的摆设了。床的上面还扎着和这个屋子不相匹配的豪华帐子。 “不是被你全干掉了吗？”索雷川摆出惊讶，他的演技比起艾西莉亚精湛很多，几乎不留破绽，“我再折回去的时候，发现满地的纳仑军尸体和受伤的你。” 艾西莉亚坐起身体，用手扶着被绷带缠住的头，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记忆。 身上受伤的地方也有干净整齐的绷带，并且绷带里湿乎乎的感觉是像用草药做过处理。衣服也被换过一件干净的。 “真不愧是魔王大人啊，在我昏迷的时候，也不忘记做这种偷袭我的事情。”艾西莉亚的口气是平和温顺的，她知道如果不作这些处理，自己很有可能因为那些伤而丧命。是索雷川救了自己一命。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索雷川连忙辩解。 “我这是在感激你。”艾西莉亚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染上了这样的恶习。 倒不是因为叹气会让幸福全都溜走之类的事情，只是单纯叹气看起来没有精神。 “不过治疗你什么的，那些事情还真不是我做的。”索雷川是遗憾的表情。 “那是谁？” “恩……该怎么说呢？魔法少女……这样的感觉？”索雷川皱起眉头思索。 “诶？”艾西莉亚忽然笑起来，这份笑容让肚子上的伤口有些疼痛，“魔王大人，你在说什么蠢话，魔法少女，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那扇小小的木门被打开了。高度很矮，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传说中小矮人的家。 从门背后走出一个少女，“哟，大姐姐，你醒了啊。”她穿着紫色的长袍，扎着淡紫色双马尾的头发上带着一定巨大的深紫魔法帽。宽宽的圆形帽檐和长长的帽尖。 那只是索雷川在漫画中，看见过的夸张帽子。 “对吧？”索雷川无奈摊摊手。 艾西莉亚歪着头观察着这个精力十足的小女孩。 她手上挂着一根弯曲的纯木手杖――应该是被称作法杖的东西吧。是经过精心打磨并且刷上清水油漆的。 “咱是居住在深林深处的精灵，魔法少女雅麦洛。库特塞。是爱的战士与正义的化身，将惩罚一切世间的罪恶。”小女孩拿起手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左手作了一个剪刀手状放在脸旁边吐出舌头，“kira☆！叫咱小雅就可以了哦。小雅今年十三岁哦。” 完全一副少女偶像的模样。在她说完“kira☆”的时候，好像的确看到了她身旁有星星在闪烁着光芒。还用着“咱”这样的自称，除了可爱外，想不到任何其他形容词。 然后小雅一颠一颠走进屋子，开始摆动起她桌上的草药起来。 “哦！真的是魔法少女呢！”艾西莉亚认可道，然后转向索雷川，“魔王大人真厉害呢！” “虽然不大愿意去想，但是你刚才的眼神，绝对是在说我是萝莉控吧！”索雷川对于艾西莉亚的想法明察秋毫。 艾西莉亚把脸侧向墙壁，“没有这回事。” “看就看着我再否定啊！”索雷川看到艾西莉亚的玩笑，不禁觉得安心了许多。 小雅手里拿着冒着香味的汤水走到床前，稚嫩的声音里完全透露着十足的可爱，“大哥哥和大姐姐还真是关系不错呢。” 索雷川这才明白，什么叫作“可爱就是正义”。 “才不是呢！” “鬼才会啊！” 艾西莉亚和索雷川的话几乎同时说出来。 小雅眯起眼睛更是可爱到爆表，“没错吧？” 小雅把药递给艾西莉亚，“这是可以让大姐姐康复的药剂，是咱精心熬制的哦。” 药水不仅没有苦涩的味道，反而喝下去的是带有甜味，顺着喉咙就顺滑下去了，艾西莉亚朝着小雅竖起手指，“我用我的骑士品格保证，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药。” “对吧？这是咱灌注了爱的力量哦”小雅朝着艾西莉亚一笑。 艾西莉亚也被这个动作弄得噗噗心跳，忽然一把把小雅幼小的身材拉到身边，蹭起脸来，“魔法少女真的好可爱哦，果然这才是魔法少女的味道啊。” 艾西莉亚像个大叔痴汉一样，不断贪婪地闻着小雅身上泛出的淡淡奶香。 “大姐姐，呜……你这样，呜……咱快呼吸不过来了……” 索雷川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走出房间。 小雅的房间是夹在大树顶上树干之间建造的小木屋。 这是在森林深处的一片湖水，在湖水的一侧，有着几棵参天大树，起码了活了数百年的样子吧。在这片树中大约有四五间这样的木屋，全是小雅的房间。 索雷川纵身一跃，跳到另外的一颗树上，打开房间。里面的琪法和洛肯正在睡觉。是小雅用了安眠香薰让他们入睡的。大概是还有残留味道的关系，索雷川开始觉得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 倒不如觉得，如其叫魔法少女，更像是炼金少女。小雅总拿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药品。 刚才逃亡的时候，误打误撞跑到了这片湖水的地方。恰好遇到了外出采药刚好回归的魔法少女，和她说明完情况，把两名孩子交给她后再折回去找艾西莉亚的。 小雅的出现正是恰到好处呢。 索雷川关起房门，跳下树干。靠到树的一边，打起瞌睡来。趁现在还是多享受下片刻的安静吧。 湖面受着正午的光芒，波光粼粼，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呢。如果不是靠近着战场，索雷川真的想在这里永久住下了。 可爱是毋庸置疑，她的神秘程度也完全不亚于可爱。 独自一个少女，生活在这种森林深处，还掌握着大量的炼金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想象，这样的事情都很奇怪吧。 嘛，只要可爱其就好了，其他事情先放一边吧。 眼睛还没有闭上几秒，清新的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 索雷川猛得睁开眼睛，从上风口的方向看去。把湖水包围的深林处，那是一片漆黑，枝叶将地面的光线完全遮蔽。像一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的黑暗。 ------------ 第二十四章 圣战系统（上） 索雷川警戒着看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 这个时候，艾西莉亚也打开了门，“好像又有小雅的客人来了？” “伤病的就给我好好躺着吧？”索雷川已经下了决断，如果是纳仑军的话，就算在众人面前使用那股连自己都觉得害怕的恶魔之力，也要保护这些人。保护他所想保护的人。 “今天真是久违的来了好多客人呢！”小雅是欢快的表情，她双手举过头顶挥舞着手杖。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索雷川不知道这样毫无戒备心的小雅，是如何独自存活到现在的。 和紧张的气氛也稍有不同的是，从森林里的人是爬着出来的。拖着长长的血迹，那是一肥胖的身体，失去了左臂的伤口在不断涌出血来。穿着的是帝国的军装。 “喂喂，这是开玩笑的吧。” 索雷川知道这是帝国的士兵，但是在他赶过去之前。被小雅超了前，小雅第一个到了那个胖子的身旁。伸出法杖，用冰系魔法将断臂处结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阻止了流血。 这一切被艾西莉亚看在眼里。 小雅的确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魔法控制能力可能在艾西莉亚之上。不，是绝对。 一般将水系魔法结冰，需要先凝结空气中的水，然后在进行降温处理。 小雅的结冰速度，几乎让人没有看到水，像是直接将空气中的水变成了寒气附着在断臂处。艾西莉亚所看见的，是小雅异于常人的操作。这样的急速冷却，不会对伤口处进行冻伤就可以迅速止血。 艾西莉亚也跳下树干，来到那个伤者旁边，伤口处在冰里可以看得见。那伤口明显是利器所割断。 “这到底是有着多坚强的意志才可以爬到这里。”艾西莉亚佩服起这个带着凶恶眉毛的男子。 男子似乎是见到了人类后，安心了便昏迷过去。 他们孰不知，眼前这个身受重伤的男子，正是耶路萨恩的守备团团长――洪托尼。巴卡。 几个小时之前。 当时洪托尼的副官带领着突击队潜入了战列舰。他们从甲板上的入口走进船舱内。 副官和之前的先遣部队碰头后，先遣部队其中一人向副官报告，“船舱内没有发现任何纳仑军的痕迹，甚至连生活的迹象都没有。” 副官瞪大了眼睛看着报告者，“你想说什么，这艘船是自己起动起来的幽灵船吗？” 但是知道这些士兵都是自己精心选拔的，绝无可能在这样的时机中说谎。 报告者停顿了一下，“从初步调查来看，是这样的。” “这怎么可能！”副官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完全不想承认。花费了那么多的兵力，那么多兄弟战死在这艘战列舰的炮火下，城市几乎也没有再重建的可能。竟然说这艘战列舰上根本没有任何人，是一艘无人驾驶的战列舰。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数以千计的生命，没有换到一名纳仑军的鲜血。副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这已经是超出了愤怒的范围了。紧握的拳头把自己手掌刻出深深的血印。 副官带着人，继续向内部走去。四处都是被炮弹砸出窟窿的洞。 船舱的通道内满是陈旧的灰尘。虽然说从厨房到数十间士兵卧室到作战会议室一应俱全，但是除了简单的家具，也完全没有任何摆设和器具。所有的房间都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副官心情里散发着恐惧，眼前的这副景象根本就是上个世纪漂泊至今的幽灵船无异。 副官一拳打在墙壁上，无数的灰尘散落出来，“动力呢！这艘船的动力是什么调查到了吗！” 墙壁上四处都刻印着纳仑共和国蓝色的狮子纹章。狮子的眼神中透露着诡异的神色。 “可能是动力室的地方，被封闭的铁门锁着，在等待着长官下达爆破命令。”一名士官报告道。 副官立即跟随着这名士兵来到前往地下动力室的门前。 那由一整块钢板所封住的入口。 副官把耳朵凑到门前，根本传达不到任何声音。 “普通的爆破炸不开这扇铁门。”副官从门的厚度判断，“使用高压火焰开出一个入口。” 身旁的两名士兵站到了铁门前，伸出手指，嘴中念念有词咏唱起来。把所有的魔法集中到手指上，然后射出超高压力下极细的火焰。热炎的气流速度和温度，都不是普通的火焰可以比拟的。 火焰射到厚重的钢板上溅射出火花，并且发出损耗着耳膜的尖锐声音。 一分钟过去了，那两名进行着精确作业的士兵已经满头大汗，这样的高温高压火焰在空气中传导的热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门被只能被划开了两厘米的缺口。已经可以听得见其中传出隆隆机械声音。 花了整整两小时，终于破出了一个让成年人足够钻进去的洞口。 副官先将身体钻了过去。在传过去的时候，衣服不小心碰到了刚才融化的缺口，衣服也被烧焦了部分。因为帝国军装是不会助燃的，才没有将衣服燃烧起来。但已经灼烧到了部分肌肤。 ------------ 第二十五章 圣战系统（下） 副官不会在意这种疼痛，他直起身体来。现在是每一秒都要争取的时候，没有多余的感知花费在疼痛上。 里面是一个没有光亮的空间，一座钢筋搭建的楼梯接通着底下巨大的空间。副官用在手指上召唤出微弱的火焰来照明。已经可以看得见下面巨大的齿轮在滚动着，想必过一会儿就可以得知这艘战列舰的秘密了。 副官点名让两名士兵进来跟随自己。 “随时作好战斗准备。” 谁也不能说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将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 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副团长！”一名士兵趴在通往下面的栏杆上，指着最底下的地面。 那里有一根泛着荧光的玻璃管子，从底板一直通到顶上。绿色的荧光虽然绮丽，却满是不详的气氛。 他们三人，是几乎屏着呼吸，下了楼梯，来到那根玻璃柱子前。 大约由四米的直径，柱子内充满着发着绿色荧光的液体，偶尔会冒出一些气泡来。 “这、这是何等的惊人。”副官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大脑在一段时间内失去了判断能力，“纳仑人究竟制造出了什么东西！” “副团长！是究竟是什么东西！” “纳仑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吗！” 在玻璃管子的最下面，绿色荧光液体之中，被摆放着的是――人脑。 脑子上插满着各种颜色的线，一直连到天花板上，线路控制着所有战列舰的东西。 所有的动力，都是由这颗人类的大脑控制着。 “欢迎光临，帝国的士兵们。” 房间里回荡出类似广播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 纷纷拔出佩剑，巡视着四周，并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只有那些巨大的，在不断滚动着的齿轮。还有锅炉烧着声音，这艘战列舰还是需要烧煤来进行辅助动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副官恢复了理智后反应过来，把剑对着那颗大脑，想必控制广播发出声音的，就是它吧，“不，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吾辈的名字为‘圣战系统’，编号三十四。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用绝对的力量引到这个大陆走向正确的道路。” 副官已经确信，这就是纳仑人制造出来的怪物。 “你生前应该也是一个人类吧，难道被纳仑军做了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吗？”副官开始为那个“东西”拥有这样的形态而感觉到悲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理，但是似乎这个大脑和这个战列舰已经成为了一体。 “悲哀？纳鲁圣教赐予了吾辈如此光荣的姿态，这是人类的优秀进化，接近神明的形态。为了保卫天使安杰尔的蓝天。吾辈被赋予了将囚禁天使的帝国蛆虫全部消灭的命令。此等的荣耀何来悲哀？”声音像是从房间里四面八方传来的，机械般的声线没有一丝感情。 “囚禁天使？”副官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什么意思。” “汝等似乎还被英雄王所制造的虚假繁荣，蒙骗着吧。但是，无论怎么样，汝等都无法逃脱受到圣战的制裁，异端审讯团会制裁汝等亵渎天使的行为。吾辈名为‘圣战系统’，对于亵渎天使的异端者，不恩泽、不施舍、不饶恕，将一切都化为灰烬。恐惧吧、忏悔吧、堕落到无尽的地狱里哀嚎吧。”没有任何波幅的声音让人觉得恐惧。 黑暗的房间里有着浓烈的机油味。副官早就熄灭了手中的魔法火焰。 副官挥剑朝着玻璃柱子砍去，但是没有任何痕迹。不论怎么用力，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士兵们也射出高压火焰，一样是没有任何结果。 “因为机密情报泄露，‘圣战系统’进入自我毁灭程序，倒数计时为三十秒。半径三公里将全部化成尘埃。” “进入倒计时，三十。” 副官高声大叫，“撤退！让所有人撤退！” 在三十秒内撤离到三公里以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难道说好不容易到手的情报，而自己马上要被变为灰烬了吗？副官的内心极度不甘心。在宣布着撤退命令的同时，他还在尝试着破坏那根玻璃柱子。 “二十七。” “副团长，快走吧！”两名士兵在劝阻。 “二十六。” “把这里听到的所有事情，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带出去，告诉洪托尼团长。拜托了。纳仑人已经疯了，他们制造了怪物。凭着现在的帝国，根本不能阻挡住纳仑的进攻。你们一定要把消息带出去，让团长把这里的事情带到圣弗洛里德去。” 副官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有关纳仑的情报了，因为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全部都已经死去了。 “二十三。” “快！走啊！”副官在不断劈砍的同时，流露出的是无法动摇的神情。 机械的声音在不断将数字缩小，每一次报秒，都像在敲击着他们的心脏。或许每一次那个机械声音的报秒，就证明着他们的生命还剩下多少秒。 副官不觉得这只大脑在骗人，或者虚张声势。纳仑军不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已经不奇怪了。 两名士兵只能点点头，朝着门口跑去。 ------------ 第二十六章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就结果，没有人将这个情报活着带了出去。耶路萨恩守备团副团长以及所带领的五十名突击队员，随着那座古堡，一同变为了灰烬，化作空气中的尘埃。 而远处等待着副官信号的洪托尼，却没有得到任何情报。 他的断臂之伤，也是来自于“圣战系统”自毁时候的爆炸。 爆炸本只断裂了他的一根手指。 手指处的伤口，黑暗像在侵蚀着肌肉，一寸一寸将他的手臂转为灰烬。洪托尼用剑，自行砍断了手臂，才得以保命。他凭着模糊的意识，爬到了小雅居住的湖泊。他仅存的意志，只是去帝国首都，圣弗洛里德看看，那些高官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的城池，他的士兵，已经全部失去了。 洪托尼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可以在小雅的床上进行治疗。只能够躺在外面湖畔上。 小雅微妙地拒绝了让这个彪形大汉躺在她那单薄的公主床上。 “咱的小床，要是被这个叔叔睡着的话，肯定会沾满酒味。”小雅是如此解释道的。 索雷川倒觉得，小雅的小床能不能支撑起这个大块头还是一个问题，估计多半会塌掉的。 在太阳落山之前，小雅算是对洪托尼完成了紧急的一些包扎，和止血的措施。她手法的娴熟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都是咱师傅教的。”小雅是如此解释道。 嘛算了，索雷川觉得，反正都已经是那么多的疑点了，再多一个两个，都一样了。只要可爱就行了。 “危险！”艾西莉亚一个旋转踢把索雷川踢翻在地。 “你干什么！”索雷川摔了个啃地，吐干净嘴里的杂草，抱怨道。 “差一点这个情色大魔王的眼神就让小雅怀孕了。”艾西莉亚送了一口气。 “诶！怀、怀孕？就是师傅说的妊娠吗？小雅会怀上大哥哥的小宝宝吗？师傅的确也说过，如果碰到男孩子的话，就可能会妊娠的。真不亏是魔王哥哥，比常人更厉害，只要看着别人就可以了。”小雅大概是第二个相信艾西莉亚谎言的人。她非常紧张，四处乱走。 “那个，虽然不知道你师傅究竟和你说过什么。不过艾西莉亚的话大多都是骗人的。”索雷川困惑着。 小雅口中的师傅可能就是教她医术、炼金术、和法术的人吧。告诫小雅这样的可爱的孩子，少和动机不纯的男孩子接触是好事。但是碰到就会妊娠什么的，作为看来有相当知识的十三岁姑娘，应该早就识破了才对。 这就像父母总会和孩子说，是自己捡来的一样。是谎言！是天大的谎言。 至少在正常的情况下，男女之间规范地碰一下，是绝对不会怀孕或者妊娠的。 “诶！艾西莉亚姐姐，这是骗人的吗？”小雅又吃了一惊。 “恩，是骗人的。”艾西莉亚点点头，承认道。 “太好了，如果真的怀孕了。咱还真的没有自信和艾西莉亚姐姐争做大老婆呢。” “问题不在这里吧！”索雷川被小雅这句童趣的话给惊到了，“艾西莉亚你也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小雅，如你所见。魔王大人对我已经到了厌倦期了。恐怕这大老婆的宝座迟早是你的。”艾西莉亚掩面而泣。 小雅一跳一跳抱住艾西莉亚，瞪着索雷川，“大哥哥你太过分了！师傅说过，大声和女生说话的都是淫魔！” “你师傅到底是谁！”索雷川有些脱力了。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被包扎成差不多是木乃伊的洪托尼醒了，忽然瞪大了眼珠子。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坐了起来，用洪亮的声音说，“谢谢诸君的救命之恩。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启程了，告辞。如果有来日，诸君有困难之处，我洪托尼・巴卡必定相报。” 说完就站了起来，朝着北方树林走去。 “大叔，耶路萨恩北方的城市恐怕现在也被纳仑军占领了。以一个人想突破过去很难吧。”索雷川想阻止这个遍体鳞伤的大叔。 刚刚渡过了生命危险期的洪托尼，再加上失去了一条左臂。他自己也明白，现在想凭一个人的力量，达到遥远的王都圣弗洛里德，根本就是不可能。可是，他心中的怒气就算昏迷了那么久，还是没有被散去一丝一毫。 从刚才的那次爆炸，他的士兵几乎全灭，就算最信任的副官，也在爆炸中化为灰烬。这样的耻辱，他怎么可以忍受。他只想快点回到王都，把那些高官揍上一两拳，然后重新被编入帝国军，走上战场。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向索雷川所在的位置招招手。 那是一个拥有纯正战士血统的背影。 “小雅，快给他催眠！”索雷川无法就这样看着洪托尼白白去送死。 接受到命令的小雅迅速出击。 但是在小雅刚跨出一步的时候，洪托尼自己倒了下去。 “诶？咱都什么还没做呢。”小雅用手捂住嘴。 洪托尼身体浑身都是剧痛，根本无法行动。失血过多，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怎么说呢，总觉得我们的隐居计划可能要拖后了呢。”索雷川刚才自己的话提醒了自己。 一起从地道出来的平民是径直往北方走去。想必那些从城南大门逃脱的民众们也会折回北方而去吧。那里有帝国的另一个城市――蒂博尔。 如果只是作为俘虏被抓起来的话，至少还能保住性命。但是如果像之前纳仑军进攻耶路萨恩的样子，恐怕那些人就危险了。 索雷川实在无法容忍纳仑军的这种无差别攻击。 他深深知道人们对于生命的期盼，和死亡的恐惧。哪怕是被人们唾弃、被社会抛弃的索雷川，也是拥有着强烈的活下去的愿望。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遇见好的事情，就会有希望。 “不必摆出这样抱歉的表情。”艾西莉亚笑着说道，“只要魔王所想的，属下一定奉陪。” 索雷川已经有些分不清艾西莉亚的玩笑和实话的界限在哪里了。 “小雅也要加入大哥哥大姐姐的大冒险！”小雅跳着说，举着那根短短的法杖。 “这个有点太危险了吧。”索雷川为难道。 “好，作为魔王军第一智将兼任人事部事务官，欢迎小雅加入魔王军。”艾西莉亚朝着小雅竖起拇指。 “你什么时候兼职的！我怎么不知道！” “魔王军嘛，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小雅兴奋的样子非常可爱。 的确是非常可爱，但是就算再可爱也是不行的，“艾西莉亚，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 “就是因为非常危险，所以才需要小雅的力量。”艾西莉亚说，也学着小雅的动作，摆出剪刀手在脸庞，然后吐出舌头，“kira☆。” 艾西莉亚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她见过了小雅的魔法力，远远是超过自己的水准之上。面对帝国军，绝对是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很可能这次要突破防线，小雅的力量可能是必要的。 “我说呐，艾西莉亚你也老大不小了。做这种……” 然后索雷川就是被一记飞踢，在空中呈现出一个抛物线，然后“哗――”一声掉进了湖里。 索雷川破出水面，高声大叫，“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因为这种玩笑话，然后险些丧命啊！” ------------ 第二十七章 同行 次日，索雷川一行，和醒过来的洪托尼说了他们昨天的打算。洪托尼也同意了这个事情，也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是圣弗洛里德。 而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原本计划的目的地，也是圣弗洛里德。希望能够对索雷川为白色恶魔的审判进行翻案，同时也有一些事情想确认。 六人围坐在树荫下，进行着作战会议，一边吃着小雅烤的面包作为早餐。 “红头发的小姑娘，我昨天就想说了。”洪托尼的脸上完全没有显现出安眠粉的副作用，大概真的是无毒无害吧，“你是不是深红骑士团的艾西莉亚・霍伊姆？我曾经去过要塞几次，好像见过你。” 的确是见过几面，艾西莉亚也早就认出这个人就是耶路萨恩的守备团长了，并不是很想揭穿自己的身份。但既然被认出来，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恩。”艾西莉亚点点头。 “说实话，这次同意和你们同行，也是因为你的存在比较让我在意。”洪托尼说话毫不忌讳，“我们的斥候来报，深红骑士团已经全体阵亡。为何作为代理团长的你，还在这种地方？”空气中明显有指责的味道。 看着气氛不是很好，小雅非常机灵得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了，“小雅姐姐带你们去抓蝴蝶吧！” 对于这样的问话，艾西莉亚不可能畏惧，“我苟活到现在，和贵团长的想法是一样的。想看看曾经那个让所有可以欢笑的帝国内部，在发生着什么。” “哈哈哈哈！”洪托尼也爽快得笑了起来，她认得艾西莉亚的眼神，绝对不是胆小鬼的眼睛，“真不愧是现帝国最年轻的正骑士。” 洪托尼畅快的欢笑，似乎断臂的疼痛一点都不存在。断臂处的包扎，小雅给抹上了大量的草药，这种草药虽然小雅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厚厚的绷带下，满是被碾碎的草药浆。 “这种香香的草药是师傅告诉咱可以止血的。”小雅之前如此解释过。 洪托尼心中疑问也是相当多，为什么明明在耶路萨恩城边的湖畔，自己巡逻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虽然觉得艾西莉亚太过年轻，但知道他选择相信了那个眼神。 对于来路不明的小雅也并没有追究。现在不是什么事情都较真的时候，如何突破北方可能存在的纳仑防线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什么力量都可以用上。 “但是，你们之前说的要先去将可能困在蒂博尔的平民救出来，这是不可能的。”洪托尼闭上眼睛，用仅剩的一只手撕下一片面包，塞扫嘴里，“我拥有着超越你们的愤怒。但是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蒂博尔是一个没有城墙保护的开放城镇，守备团的兵力远远超过耶路萨恩。如果说那里已经沦陷，就凭我们几个，做不到那样的事情。” 洪托尼是亲身和那种怪物作战过的，他深知那种实力的悬殊。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我们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报告到帝国内部去。为此，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也必须要忍耐。” 索雷川咬着嘴唇。听到洪托尼的这番话，也认识到昨天下决心拯救平民的想法的确欠考虑。就算自己拥有恶魔的力量，但是纳仑军的力量也同样神秘。谁也不能说清楚他们究竟为了战争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 “我对去蒂博尔的路很熟悉，那是夹在峡谷之中的城市。几乎没有可以隐蔽的道路，所以想从那里通过是不可能的。只能从旁边的峡谷之上绕行，这将会是一场艰苦的旅行，夜里出发，趁着现在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洪托尼走到一棵树下，打起呼噜来。 “啊，怎么说呢。真不亏是做团长的啊。做事情雷厉风行啊。睡觉和做事的转换，只在瞬息之间，一秒时间都不浪费啊。”索雷川佩服道。 当初从圣弗洛里德受完审判来到边境要塞，花了好几天的路程。如今要还要翻越峡谷，不知道这次旅途能不能平安抵达，而就算抵达了，想必自己的前途也是凶多吉少。 艾西莉亚看了看，这才是上午的太阳高空挂着，却要等到夜里才启程。身上的伤痛还在隐隐作痛，洪托尼受到的伤比自己还要严重，所以才说了小雅是可能是必要的力量这种话。 而索雷川看起来，除了那种奇怪的吸收魔法的能力，并没有看见过他进攻别人的样子，拥有速度的脚程多半以前也是用来逃命的，怎么想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力。 这个队伍还真是弱病残齐聚一堂呢。对于未来的担忧不可能没有，但是留在这里，被纳仑军的包围是更加危险。 进退两难呢。 “哟，魔王大人，请让属下为您做一些加强属性的练习吧？”艾西莉亚往河边走去。 “属性？”索雷川不能明白这个奇怪词语的意义。 直到刚才，她还一直在看着小雅和洛肯于琪法的蝴蝶捕抓游戏。 小雅那因为追逐不断一翘一翘的双马尾，不管在什么时候看来，都是萌物。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治愈心灵。稚趣横生的小雅，在另外两名四五岁孩童的衬托下，更加显出了她可爱可以完全融入任何年龄阶层的包容力。 但是，索雷川对此认定，这绝对不含任何情欲成分在其中。只是想着，“啊，如果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或者女儿该有多好。” 如此的感叹而已。 艾西莉亚捡起几块石头朝着索雷川扔去。 还在看着可爱小雅当然不会注意飞来的石头，被砸个正着。 “哦，看来的确物理攻击对你是有效的。”艾西莉亚看着索雷川被石头擦红的脖子。 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刻意着隐藏着实力。拥有可以跟得上自己的脚步，肯定是经过一番训练。之前在通道里可以抱着两个孩子走了那么久的路。是为什么，刚才随手丢出的石头，却躲避不开。 “不要拿我做莫名其妙的实验！”索雷川被气得只想笑。 话还没有说完，包围着湖畔的森林里，从四个方向各走出一个穿着重装盔甲的人。外面披着蓝色战袍，那是纳仑共和国的徽章，以蓝色为底色的战袍，当中金黄色的狮子长着血盆大口，爪子用粗线条勾画过，突出了锋利的感觉。 艾西莉亚感觉到心脏抽搐了一下，明明自己很在意警戒着周围的动静，为什么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人接近的气息。手里发动闪电魔法的时候，背部的伤痛明显开始发作起来。 小雅也带着两个孩子躲到屋子里。洪托尼还在睡觉，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而且他这样的受伤状态，也根本无法作战。 “喂喂喂，这是什么意思。要开隆重的典礼了吗？”索雷川也被纳仑军这样的出现吓了一跳。出现的并不是整支军队，而仅仅是四个重甲士兵。头盔的面罩盖住后，无法看见脸部。 他们一走出森林就站定了，手中都拿着长长的重剑，光从外形就可以判断，那起码是二十斤的巨剑。十字剑柄上的雕花都十分精细，剑身的刀锋上有着火焰般的齿轮，可以轻易斩断长矛的武器。 在崇尚魔法的现在，很少有人会使用笨重的双手剑进行作战了，大多数骑士的话。像艾西莉亚一样，会选择轻便的单手剑放在主手，副手伺机发动魔法。 索雷川看过几次艾西莉亚的动作，轻盈的脚步和快速的剑速弥补了她身为女人力量上的孱弱。 ------------ 第二十八章 高压炎刀 与那些笨拙的模样不同，忽然之间，四个重甲兵向艾西莉亚冲了过来。像是身上的装甲根本没有份量一样。 艾西莉亚快速在空气中划着术阵，将风系魔法附着在身上。 两名重甲兵的剑相交在一起，击空了快速闪烁掉的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双手交替着释放着闪电箭，和之前纳仑军的情况差不多，闪电没有起到动作，砸在盔甲上后连一秒都没有延缓重甲兵的动作。到底是要做了怎么样的绝缘保护才可以让闪电击中盔甲还是没有反应。 艾西莉亚根本来不及思考。 四名重甲兵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艾西莉亚以外的人，哪怕是躺着纹丝不动的洪托尼。 手无寸铁的艾西莉亚现在只有躲避的份额，四名重甲兵轮番在进行成劈砍。光是躲避就已经竭尽全力了。那种重量的重剑，就算艾西莉亚现在有武器在手，也根本无法招架。只要被砍中一刀，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艾西莉亚套上了她之前的白色手套。手套上有着火焰术阵，一些基础的火法魔法可以做到无吟唱。现在只有在空闲的时候扔几个了却胜无的火球。 如果敌人只有一名的话，可以尝试用高压火焰凝聚在手中然后形成高压火焰刀。但是那个魔法的形成太费时间和精力，操作不当的话，极易反噬自己的手。越是毁坏力大的火系魔法，越是需要水以及风系魔法来作好保护措施。 现在不仅要躲避那被砍到一下，就会必定会将人劈成两半的巨剑。还要防止被包围，在这样的形式下，被四人包围就什么都完了。根本没有时间施法。 索雷川也冲了上去，只要用自己的手直接触碰到那个盔甲的话，用自己的恶魔之力就可以融化。在快要接触到一名士兵的时候，那名士兵并没有将头回转，而是手肘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转方向，朝着索雷川的脸上揍了一拳。 人类是不可能做到那样的动作。 索雷川的力量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志，集中到某一点。所以如果不是用拳头击中的话，接触到索雷川身体其他部位就没有意义的。 索雷川被击出了很远，在草地上滑行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才停下。 艾西莉亚高声喝到，“笨蛋，你想死吗！” 但是，四名重甲对索雷川毫无敌意。 仅仅是在这一点点不经意间，艾西莉亚身后出现了具盔甲。 四人将目标完全锁定了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实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艾西莉亚！这些盔甲是空的！”索雷川刚才被那拳头击中的时候，感觉到盔甲内是空心的感觉，并且那种不可思议的手肘，让索雷川确定了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那――”艾西莉亚一个侧滚翻，又闪避掉了一次千钧一发的背后重砍，几屡鲜红的头发被切了下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那是愤怒的声音，那是觉得不可思议的疑问。 虽然和之前百人的连续攻击，躲避起来稍微轻松一些，可是背伤也是消费着相当的精力。 体力已经快达到极限了。挥舞这样的重剑原本是十分消耗体力的，但是他们四人每人起码已经挥了十几下了，却没有缓慢丝毫动作。艾西莉亚也相信了这样的话。 她利用风系魔法的轻盈，高高跳起，落到了旁边一颗大树上。 四名重甲并没有用魔法进行狙击，说明他们并不能使用魔法，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想着能够稍微喘口气进行高压火焰刀术阵的编制时候，四名重甲再次启动了步伐，向着艾西莉亚所站的树冲过去。 没花上几秒，四具盔甲包围了那棵树，高举起手中的重剑，想朝着树根砍去，动作步调一致到令人觉得诧异。他们是想把整个树干给砍去。 索雷川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向那四具重甲。 索雷川的脚程快得惊人，这一次，他牢牢抓住了其中一个盔甲的肩膀，因为他在挥着沉重的巨剑，来不及闪躲。 肩甲冒出白烟来，那地方的钢皮慢慢在消失变成空气中的尘埃，可这没有让重甲减速的迹象。 只听见“轰――”的一声，四把重剑深深切入了树干，随着切开木纤维的“咔咔”声，那颗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树木，在此刻完结自己了生命。 艾西莉亚使劲全力用风系魔法将自己跳到几十米的上空，然后撤掉魔法。 重新在胸前划着术阵，然后双手合十。右手忽然握起拳来。 她在赌博，她在抢时间。 是自己先落地，还是自己先将高压火焰刀编织出来。 “艾西莉亚！”索雷川高声喊到，伸长了脖子。 艾西莉亚加快了动作，从左手的掌心中，像是抽出了一把火焰刀。 那是长达一米多的，完全由火焰组成，用风系魔法产生风压，将那团火朝外高速喷出，产生了像刀剑一样的形状。火焰的刀身，是从握着空心拳头上方十厘米不到的地方产生的。 火焰本是气流，用风加以高压，产生了完美的切割力。普通的人虽然也可以作到高压火焰，但是基本就只有几厘米的程度，他们无法控制高密度的火焰。一些高级技师也会用这种魔法进行烧熔切割。 艾西莉亚离地还有很多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高压火焰刀。 重甲对于艾西莉亚的冲来，丝毫没有闪避，却因为无法攻击到，而站在原地。 四名重甲在艾西莉亚快落地的时候，高举重剑准备砍去。就算已经制造了高压火焰刀，也无法同时面对四柄攻击范围更长的重剑。 因为不断要生产高密度的火焰，艾西莉亚没有余力使用风系魔法来改变自己的坠落轨迹。 艾西莉亚将火焰刀举过头顶，她也无所畏惧。 ------------ 第二十九章 击破 艾西莉亚的炎刀在空中划过漂亮的轨迹，轻松斩断了那些挡住自己身体的剑刃。因为是高温切割所以并不会有接触的感觉，无法利用这次剑击来让自己离地面只有两米的身体缓冲。 艾西莉亚取消掉了手中的炎刀，想用风系魔法来缓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从那些银亮的四名重甲中忽然窜出来的，是索雷川。 在空中，索雷川接住了艾西莉亚。用手保护住了她的头，抱着她滚到一边。索雷川明白如何滚得可以减少伤害。他们一直撞到那棵已经被切倒的树桩才停下。 “哟，魔王大人接得好。”艾西莉亚依偎在索雷川的怀里，伸出手向他竖起大拇指。 索雷川的后背让树桩撞得不轻，胸闷得无法说出话来，只好同样竖起拇指回应。 “虽然很想在你怀里多一会儿时间，但是战斗还没结束。”艾西莉亚挣脱了索雷川的双手。 她马上站了起来，对着那四名重甲。重甲的剑全被刚才的炎刀切断，只有原来一半的长度。他们继续手持着剑，对着艾西莉亚。 索雷川那一下撞得让听力也闷住了，并没有听见艾西莉亚的话，在地上翻滚着，狰狞着表情。 那一名被索雷川摸到的重甲，从肩部开始已经慢慢腐蚀了。那只的肩膀已经整个成为灰烬了，手臂掉了下来。里面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是一套自己在舞动着的盔甲。从断掉的肩膀处可以看得见里面黑暗。 断臂处还在冒着黑色闪电般的光线。艾西莉亚认得出，那是和耶路萨恩爆炸时候，所产生的能量是相同的。 “喂喂喂，这还真是厉害啊。”艾西莉亚同时赞叹着索雷川的力量，和那不可思议的重甲。 她已经开始淌汗了，精力让她无法再使用一次那种程度的“炎刀”了。如果强行使用那种强度的法术，很可能因为体力透支而反噬。 要是自己平时再多练习一下的话…… 艾西莉亚喘着气。 看着那具腐蚀的盔甲，迟到会变成只有三具盔甲。他们手中的长剑也已经少了一半的攻击范围。比起刚才已经轻松很多了。 艾西莉亚重新摆回架势，将一手放在胸前，一只手收在腰间。左脚尖上在不断搓着地。 艾西莉亚不是嗜血的战士，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战斗，尽可能的话，她的理想还是回归田野种田，过悠闲的日子。为了有一天那样的日子会带来，才不得不战斗。 “艾西莉亚，我有个办法。”索雷川撑着腰部站起来，说话间明显是吃力感，“我的拳头很难打到那些大铁皮。你可以用电系魔法形成强力的磁场，把那些大铁皮吸引过来吗？只要有了规定轨道，我就能打中。” “虽然不觉得是个好主意，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艾西莉亚笑了笑，她已经见识到了索雷川那手里的力量。只要触碰到那些重甲，就可以战胜。 “要开始了了哦。”艾西莉亚划起术阵来，双手上开始出现闪电。 因为就算索雷川等会攻击的时候会出现在电磁的线路上，也完全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艾西莉亚开始使用出现在可以使用最大的负荷。只要形成强力的磁场就可以了，和需要保持外形以及强度的炎刀不同，简直太轻松了。 “上了哦。”艾西莉亚发出手上蓄势待发的电力。 蓝紫色的闪电从艾西莉亚的手中迸发而出，大量的电流在艾西莉亚前方的路径上汹涌而出。形成了大约两米直径的圆柱。重甲们被磁场吸引了过来，排成一排朝着艾西莉亚飞去。 索雷川也迈开了步子朝前跑去，手里紧紧捏着拳头。四名重甲也在快速朝着自己接近，重甲对索雷川不会有主动伤害动作，电流也对索雷川没有任何作用。 拳头扎扎实实打在第一个重甲上面，碰到拳头的地方，直接化成了灰烬。索雷川的拳头上似乎围着一团黑色的闪电。 划破着重甲，划开蓝色的闪电，撕裂空气朝前挥舞着。拳头穿过了第一个重甲，连续到后面的板甲上。 索雷川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他的喊声响破天空。直突云际。 今天是他第一次用恶魔之力来保护别人。 这样的力量在亲眼目的哥哥被那些流氓杀死后，就已经知道了。在得知到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时候，已经是站在一片血泊之中了。那次使用力量根本不是保护，是复仇、是杀戮。是哥哥最后的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记得母亲的话。 才没有陷入憎恨自己、害怕自己的深渊。 现在，索雷川似乎找到了母亲所描绘的人了。 在艾西莉亚发出的闪电散去之后，她疲软得倒在了地上。这种高强度魔法的连续使用，加上本身就有伤，腹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用了。 地上只有散落的盔甲部位，再也没有动起来的可能。 她已经不剩余任何力量了，体力透支的艾西莉亚带着笑容躺在这片，拥有浓厚草腥味的草地上。 索雷川也摔倒在地，然后大笑起来。 艾西莉亚也大笑起来。 他们彼此都知道，今天的这战，缺少了任何谁都不可能赢。 索雷川第一次尝试到了保护别人，和别人合作的滋味。 ------------ 第三十章 沉睡 “年轻人！你们究竟要睡到什么什么时候！” 把索雷川吵醒的，是大胡子胖子洪托尼团长的嘹亮嗓音。他的身上盖上了毛毯，上面还留有一股莫名香香的味道。 他慢慢爬起来，依依不舍地推开那张毛毯。 索雷川猜测到必定是可爱的小雅如此温柔。 “诶？这不是咱做的哦。”小雅否认道。 “那是洛肯还是琪法？”索雷川问道。 洛肯朝着索雷川大叫，“我怎么可能为魔王盖毛毯！” 小小的孩子就学会了鼻孔出气。 琪法躲在小雅的身后，自从遇见小雅后，琪法只要醒着就会黏着小雅。她露出娇小的脑袋，对着索雷川摇摇头，表示也不是自己做的。 那肯定也不会是洪托尼这种人物会做的事情，那么说来就没有人了，是毛毯自己跑到身上来的。索雷川猜测。 艾西莉亚重重地拍了一下索雷川的头，说，“要快点走了，别磨磨蹭蹭了。快下雨了。”她看着天上满布的乌云。早上的晴空万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现在是晚上了？”索雷川挠挠头，他确认那毛毯是自己跑身上来的了。 “是中午。”洪托尼说话的时候大胡子一翘一翘。现在他的表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什么！我为什么会睡那么久！”索雷川在战斗之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敌人呢！没有第二波吗！”索雷川忽得一惊，坐了起来，毛毯掉落在地上。 索雷川观察到周围的环境，根本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没有清澈的湖畔、没有树上可爱的小木屋。总觉得这几天总在树林里转悠。 索雷川挤了挤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难道说是，你们把我背着然后开始了行程？” “如果是背着你前进的话，就不会有毛毯了吧。因为害怕纳仑军再次袭击，所以早就换地方了。现在是在森林的深处，他们应该摸不到这里来。”艾西莉亚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索雷川。目光游离着，“既然已经醒来了，那就快点起身走吧。” “再往前走一点快是杜亚山的山脚下了。天看来快要下起暴雨了。虽说这样上山很危险，可能会发生泥石流。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洪托尼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这是师傅传给咱的百宝袋哦。这个弄丢了这些师傅一定会生气的。”小雅指着洪托尼背后的袋子说道。 索雷川不能想到的是洪托尼竟然会帮小雅背东西。话说，小雅的师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在重甲袭击完之后，洪托尼被艾西莉亚弄醒。并且迅速决定撤退这片湖畔，他们不能再承受第二第三波攻击了。 即便艾西莉亚的脚每挪一步都会觉得艰难。前进也是必须的，停下脚步就会意味着死亡。 他们就搬着睡得死死的索雷川离开了湖畔。往森林里走了一走，避免了追兵。也尝试过叫醒索雷川，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半点醒过来的意思。就像昏迷一样，就算是小雅的各种宝物药草也没有办法唤醒。 和洪托尼的睡觉不同，索雷川是陷入了一副被某样法术封印的样子。可能和他的能力身世有什么关联。 艾西莉亚并没有对这些事情做出疑问。既然索雷川自己没有说，就证明他，不是不想说，就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追问的必要。 “索雷川魔王大哥哥，之前睡得像睡美魔一样呢。”小雅看见已经精神恢复的索雷川，用娇声娇气地方时说着话。 “睡美魔又是哪里的哪里传说啊。”索雷川了也看了看天上，就算是可爱的小雅，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新外号还是无法接受。 已经有了轰隆轰隆的声音，估计不用多久就会降临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吧。 “希望雨水不要太大，把染发剂给腐蚀掉了。”索雷川在祈祷着。 前方洪托尼所说的杜亚山，是蒂博尔城一侧的一座山，而那其中一处峭壁，也是属于杜亚山。山不是非常高，但路程却陡峭得厉害。 因为山上的树木非常稀少，也没有什么住民，导致了泥土容易流失。经常在暴雨天气会产生泥石流。 所以必须要加快脚步，趁着雨水还没有降下来的时候上山，趁着雨水还没有完全浸湿土地的时候翻越这座山。 重新开始行进，洪托尼开始抱怨，“错过了一场战斗真是太可惜了。” 洪托尼并不是天生的嗜血者，对于失去将士的自己，对着纳仑军有着莫大的仇恨。虽说自己也说过，现在不是去主动招惹纳仑军。但是他们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 说实话，那时候就算洪托尼醒过来，凭他现在的一身伤口，做不到太多的事情。没有武器的他们，若不是索雷川那特殊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可能性。 小雅的百宝袋虽然多，可能称得上武器的也就几根木棍子。 “这都是咱的宝贝！才不是什么破棍子！”小雅撅起嘴，在之前洪托尼抱怨没有武器的时候，如此说道。 洪托尼无法忘记，那团黑光，黑色的闪电，吞噬了他的士兵，他守护的城池。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纳仑共和军。 他们的疯狂的做法已经超过了战争的范围了，那根本不是战争，是磨灭人性的屠杀。 “别磨磨叽叽了，赶快上路吧。我现在只想快点飞到王城去，重新编入帝国军。”洪托尼催促到，走在最前面。 “可以哦，咱可以做到这个事情哦？”小雅做出她的招牌动作，一手作剪刀手桩，然后放在脸旁边。 “……”众人不语。 大家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魔法少女，各个人心中都是一副复杂的心情。 最先开口的是索雷川，“我说呐，小雅，这个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哦？洪托尼叔叔刚才说的是飞这个字眼哦？” “恩恩。”小雅点点头，双马尾和紫色的魔法帽尖尖头在摇晃着，“小雅会用魔毯飞行哦？对了，就是索雷川大魔王哥哥刚才盖的那条。魔法少女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哦？只要向魔法少女祈祷的话，一切都可以办到哦？” 索雷川看了看艾西莉亚的脸色，明显她也不知道什么魔法可以用以让多人飞行。艾西莉亚所利用的风系魔法顶多让自己跑快点，跳高点，这样的程度而已。连单人飞行都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索雷川有点脱力。 “因为你们没有跟我说过啊。”小雅吐吐舌头。 “我们一开始就说要去圣弗洛里德吧！小孩，如果你说刚才的话都是骗人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拍成肉饼！”洪托尼 “诶？可是咱听师傅说，那些伟大的冒险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用飞毯是犯规的。”小雅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 她眨巴着大眼睛。 ------------ 第三十一章 真知（上） 莫吉隆・库瓦伊，是纳鲁教会隶属的异端审讯团中的第三小队长。 他身穿一身蓝色的共和国军装，脸上带着面罩。脖子上有一颗非常大的痣。 莫吉隆不能理解，为什么此次寻找圣子的行动，必须和共和国的军部一起行动。还要穿上这身令自己厌恶的军服。 纳仑共和国的纳鲁教会，是听命于军方的。这一点和分别独立的帝国是不同的。 莫吉隆曾是纳鲁教会捡来的孤儿，对于教会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忠诚。 凡是教会的命令，自己就可以舍去性命。对于军方却是嗤之以鼻，纳仑虽是共和国，却有着超越曾经贵族的腐败。 从小生长在贫民窟的莫吉隆，对此是最有体会的。活活被饥饿和贫苦夺取了生命，他是吃着父母的尸体才能活到现在的。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那个贫民窟，都是这样的习俗。不论谁死了，就会被亲人食用，那是光荣的事情。自己的生命被终结了，却让他人的生命获得了延续。 成为亲人的血、成为亲人的肉、成为亲人身体的一部分。 死者也是如此地期望着。 这是另一种共生，那是对于死者来说幸福的象征――能够被亲人所食用的话。 对于这个国家的官员，是想着能够亲手杀光的憎恨。 他认为，没有教会对于自己生命的施舍，就不会活着。 他觉得，没有教会对于自己的训练，自己或许流离在街头成为乞丐。成为不被任何人需要的人。 那片贫民窟是被共和国放弃的地方。 那里充斥着脏乱、抢劫、强“哔”奸、卖“哔”淫、毒品、杀人，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糟糕的了。 生活在那边的人，不被官方允许走出那里以外的地方。 只要出去就会被杀死。 但在贫民窟里，无论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这就是共和国的做法。 教会告诉莫吉隆，圣子可以为这片大陆带来光明，净化这片污秽的大陆。将这片扭曲的世界改回正道。可以那些所有的不公正的事情进行清算。 为此，莫吉隆加入了纳鲁教会的异端审讯团，那是隶属纳鲁教会的一个暗杀组织。 虽然都是信奉天使安杰尔，可纳鲁教会的在国内的地位远远不比帝国的圣教会。没有能够和军队抗衡的骑士团，只允许拥有规模不大的暗杀组织，说得好听的话就是异端审讯团。 现在纳仑军驻扎在蒂博尔城内，稀稀散散地搭着许多印有共和国国徽的帐篷。 蒂博尔早就被移为了平地，所有的房屋都已经成为了零散的砖瓦。空气中的血腥味弥漫着，若是有不习惯战争的人，必定会惹来一阵反胃。 但是纳仑军却都不在意这种味道，他们称这种味道为胜利的香味。他们都是久经战乱的士兵。 他们在夜色来临之前，在用锅子煮着食物，喝着酒精调制出来的液体，没人在乎。只要可以麻痹自己的神经，使自己变得兴奋起来可以了。 莫吉隆穿越在这片臭气熏天的地方，周围的士兵都向他投来了嘲笑的目光。 教会在共和国的地位很低，所隶属的暗杀组织成员公然走在人群之中，当然全是讥讽的目光。 莫吉隆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渣滓的目光。 他们只是徒有名号的士兵，战争根本不用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收容已经被扫荡完毕的城池。 一切都来自于纳鲁教会伟大的发明――真知。 却被共和国的官员夺取了控制权，改名为“圣战系统”，对着波西帝国发动了所谓的“圣战”。 虽然这样的结果，也是纳鲁教会所期盼的，期望救出被关在圣王塔顶端的天使安杰尔。可被那些官员得到了主导权，心中就有莫名的怒火。目中无人的共和国军，甚至要求教会成员如果想参与战争，就必须穿上蓝色的制服。 莫吉隆对于战争和流血没有一点兴趣，即便他成天会着手于暗杀的工作。这份被人唾弃的工作。 他完全不后悔，那些所杀死的人，几乎都是犯了罪罚却不能得到审判的人。为此，他可以染黑自己的双手。为了教会献出自己所有的尊严。 遁影于黑暗，掠夺那些肮脏的生命。 他不再希望有因为饥饿，就必须吞食亲人尸体的事情再度发生。 莫吉隆深深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痛楚和悲痛。 为此，他疯狂得渴求着圣子。希望圣子为他的带去光明，让他的心中不再丛生着憎恶的种子。他想得到重生，希望圣子能够救赎自己。 然而，圣子却拒绝了他，拒绝了莫吉隆。 虽然看起来圣子是被那个红发女骑士给挟持了，但莫吉隆明白，这是圣子根本在拒绝了自己。宁愿成为帝国的阶下囚，穿着帝国的囚服，也不愿意接受自己。 在那一瞬间，莫吉隆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和迷惘，失去了判断能力。 那个时候，应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圣子带回来。 只要有圣子，就会有希望。 纳鲁教会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而自己却失败了，这本该不被允许的失败。 但是为什么，圣子会拒绝了自己。 莫吉隆带着思索，钻进了自己部队的帐篷。 里面坐着的是自己的两名部下，卓克洛和迈凯思。两名拥有着完美肌肉的男人在吃着干粮。教会的成员可没有奢侈到可以吃得上肉食和酒水。 作为异端审讯团，一支队伍加上小队长，至多允许拥有二十三名成员。这是多么可怜的数量啊。 作为补偿，每一名可以加入异端审讯团的成员，都是作战中的好手。在正面战斗上都不会输给作战老道的战士。并且他们的为人，是足够让莫吉隆作为生死之交的。 “哟，队长。”坐在小板凳上的卓克洛看见了莫吉隆，便打招呼。 迈凯思是个并不多语言的人，只和莫吉隆点了点头示意。 “怎么样，有没有再听说过圣子的消息了？”莫吉隆脱下面罩。 那是一副沧桑的面孔，瞳孔中尽是悲伤和寂寞。嘴角边茂密的胡渣。 他是没有上嘴唇的，曾经年幼的时候，被平民窟的流氓用刀割去了。鼻孔下可以清晰得看见他洁白的牙齿。 只因为他是东方人和西方人的混血儿。在那个共和国，东方人是被看不起的存在。因为他长着黑色的头发和瞳孔，却有着西方人的高鼻梁和白色的肌肤。他的幼年尽是充满被虐待的记忆。 他会常年带着面罩。 即便是这样，“无唇的莫吉隆”的名号还是传遍了真个共和国军。 莫吉隆拖下军装，身上流淌着汗液。自从上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过圣子的踪影，今天莫吉隆的小队也几乎都单独出去寻找了踪迹。卓克洛和迈凯思和是留守作为机动和传讯的人员。 他用毛巾擦了擦壮硕身体上的肌肉，那满是伤痕的肌肤是他的战绩和荣耀。他已经用肮脏的双手为教会清楚了无数的异端者。 卓克洛摆摆头，摊开手，“没有任何消息，只有那艘‘珍珠’在耶路萨恩被击毁然后自我引爆的事情。” 莫吉隆停下了手上的毛巾，略微感觉到惊讶，“‘珍珠’被坠毁了？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搭载了‘真知’的战列舰啊。”莫吉隆又想了一下说，“是圣子干的？” 教会称为的“真知”，就是“圣战系统”。 “你猜猜看是什么干的。”卓克洛喝了口水壶里的水，“我打赌你肯定猜不到。” 卓克洛的身材矮小，声音却很响亮。黄色而乱糟糟的头发证明他是个纯正的西方人。 “快点说，不然剪断你那总是废话的舌头。”莫吉隆不喜欢这种猜谜。 “是炮弹！上个世纪的老古董。”卓克洛说话的时候，眼里一眨一眨，并且不断挥舞着手，做着手势，“就是那种黑黑圆圆的，靠着火药发射，自己没有爆炸力的那种大铁球！嘿，队长，你真的能够相信吗？那些打铁球把门外那些杂碎引以为豪的‘珍珠’给击落了。真的是太喜感了。” ------------ 第三十二章 真知（下） “这难道不会是圣子干的吗？”莫吉隆眯起了眼睛。 这次进攻了是搭载了“真知”的兵器，光说那艘战列舰，已经成功征服了好几个城市。无限的动力和火力以及可以飞行的力量。底部更是装备了可以抵消魔法的装甲。 怎么可能被击落。 靠着“真知”的强大力量，让共和国的军队成为只需要进行扫荡的摆设。要说把那样的东西击落了，恐怕也只有圣子的力量了吧。 “你是说圣子拿着这大铁球扔上天空，把‘珍珠’给击落了吗？”卓克洛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拍起大腿笑着。 莫吉隆快速走到卓克洛的身边，拎起他的衣襟，让他矮小的身材完全腾空在空气之中。那是一个足够窒息的高度。 卓克洛操着痛苦的表情，“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莫吉隆一把甩开卓克洛，后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他穿上衣服离开了这个帐篷。 “你就不怕自己的小命哪天被队长给抹杀了？”一直沉默的迈凯思说话了。 虽然长着巨大的块头，但是在队里，他的魔法掌控力是最精确的。所以一直做着远处的狙击援护任务。 卓克洛整理了自己的领子，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件军装。还是把领子立了起来。 “你懂什么，队长这种方式绝对是爱。假如不是怀着这种心情，我早就死早在他的剑下了。”卓克洛恢复了轻松的表情。 他和莫吉隆总是会进行着这种无谓的对持。 但也几乎都是卓克洛单方面被揍，但他依然不会停止。 从某方面来说，卓克洛是最了解莫吉隆队长的人。 他和莫吉隆一样，或者说大多数异端审讯团的成员，都是教会所抚养的孤儿。教会教育他们知识、作战技巧、魔法和礼仪。 但他和莫吉隆不同的是，他是为了活下去而加入的异端审讯团的。因为教会给了丰厚的奖金，仅此而已。 对于“真知”，卓克洛对之反胃到极致。 他没有信仰，不相信天使只相信手里的魔力和剑。 对于那些已经违反了禁忌创造出来的“真知”、“圣战系统”，没有半点好感。 虽然带来了无比的力量，有了这样的力量，征服整个大陆也不是梦想。可以创造比曾经的英雄王还要壮阔的成就。 “靠着怪物的力量，让人觉得发毛到骨头里去了。真是的。”卓克洛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 卓克洛知道“真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虽然教会称其为人类的究极进化，但那根本就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怪物、恶魔。 莫吉隆走出小队的帐篷，打算去寻找圣子的下落。 听见了附近的士兵们在小声低语着，“听说了么，上面派出去的四名‘钢骑士’也被击败了，在耶路萨恩附近的一片湖水附近，成了废铁。” “诶？真的假的啊，帝国内还有可以打败四名‘钢骑士’的部队存在吗！训练的时候我们一个小队都没打过一只啊！” 不过还好，“钢骑士”被设定成不会对圣子攻击的模式。莫吉隆心中也算放心了一点。 两名士兵脸上洋溢着胜仗后的笑容，完全没有紧迫感，就像酒馆里在闲聊着花边新闻的两名醉鬼一般。 “钢骑士”是纳仑共和国又一使用的禁忌――灵魂炼成。用炼金术在物品上炼成灵魂，可以听从炼金者的命令。 因为不知道被炼成的灵魂时候存在自我意识，或是人格。这在这片大陆上，不论哪个国家都是禁止这样的事情。但是纳仑共和国却堂而皇之地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为了胜利已经疯狂了。 灵魂炼成无法像“真知”那样，控制整个战舰并且产生无限的能量。仅仅是能够进行灵魂炼成这个操作的人，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炼金术士了。 在笨拙的盔甲上，进行灵魂炼成的操作，在这片大陆上也找不到十人。 纳仑共和国为了征服这片大陆，就必须先打败波西帝国。 为了打败波西帝国，他们使用了所有能用的，和不能用的手段。 “真知”和“灵魂炼成”，也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莫吉隆相信那就是圣子的行为，除了圣子，实在无法想像早就习惯和平的帝国内，会有人可以打败那四名不知疼痛的战士。 “那你们为什么还坐在这里！”莫吉隆再也无法忍受。 每次将一个城池攻下后。这些愚蠢的纳仑军人就把扫荡敌人的任务交给了“钢骑士”来进行操作。他们已经只会依靠那强大的禁忌，坐享其成。 纳仑士兵几乎都站了起来，蓝洋洋的一片人海，都拔出了剑。 莫吉隆也拔出了腰间的两把剑，一长一短。 他将双手都被装备了武器，莫吉隆不会使用魔法。 在纳仑共和国，只有有钱的人才能花钱请到魔法师来培训。就算是教会培养的异端审讯团，也只有很少的人会用使用简单的魔法。 左手拿着长剑，右手反手拿着短剑。 蹲下作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特么的狗杂种，你知道你在和高贵的人类说话吗？能用人类的语言吗？狗杂种！”一名士兵对着莫吉隆说着。 周围的纳仑士兵都大笑起来。纳仑共和国对于东方人尤其不友好，对于黑色的头发和瞳孔尤其不会友好。莫吉隆的嘴唇就是证明。 在他们的眼中，这样的人不过是脏东西的程度而已。 士兵们不断围了上来。 这个人重复两次狗杂种并不能激怒莫吉隆，他对于这种称呼早就习惯了。 因为他们的疏忽，可能放走了圣子。 这点是他无法忍受的。如果这些无能的士兵想动武话。 就算自己寡不敌众，也有信心带走许多那些让人觉得反胃的脸孔。 “你们在干什么！” 出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士兵们让开一条路，从中走出来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 那是曾经围攻艾西莉亚的带队队长。 莫吉隆在这次行动中，职位是属于仅次于这个队长。但是这个队长的属下没有一个会惧怕莫吉隆。 “谁再不把武器收起来，我以军法处置他！” 队长的名字叫阿格里・撒撒特，他是一个传统的纳仑军官。对于黑色头发的人种也并没有好感。 只是不希望刚吃过败仗的部下再次减少了。 他知道这个莫吉隆的实力。 绝对不会亚于刚才杀死自己一百名士兵的女骑士。 士兵们纷纷将剑收起了剑鞘，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喝酒。但脸上都是不服气的表情。都认为如果他们的队长不出现，就可以狠狠地教训这个张狂的东方人。 “莫吉隆队长，失礼了。” 阿格里做完最限度的礼仪就离开了。 莫吉隆也收起两把剑。 一个人独自离开了这个临时驻扎地。 就算是已经染满双手的他，也不是因为自己想才杀人的。 只是渴望得到救赎，在终结别人生命的时候，希望也有人来终结自己的生命。或者是给予自己救赎。 既然是已经救过他一次的教会，告诉他只要找到圣子就能得到救赎。 那么为了得到圣子，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只要能够得到救赎的话。 伟大的天使安杰尔啊，请拯救迷途的羔羊吧。 无数陷入绝望的人们都会如此祈祷着。 ------------ 第三十三章 诸神的黄昏 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这个世界在很久以前就彻底疯狂了。 迪奥・f・阿斯塔尔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圣王塔内走出来。塔内疯狂的黑暗几乎吞噬了自己的理智。 自从执政公手里，接受这个国家内所有的权力之后。就被允许了进入圣王塔。 那是英雄王一世和他的十二骑士亲手所搭建起来的高塔，从平地一直入到高高的天空。这是这片大陆上英雄王创造的又一个奇迹。没有人知道这座高塔在当时是如何建造起来的。只是从没有人看见过塔尖的样子。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在远处可以看见的塔身。经过了一百三十二年的风雨，塔身还是保持着当初的纯白。没有人可以爬得上去这座没有任何脚手台的塔，为之做清理。 新的英雄王只有在成为真正国家的王者，才会被允许进入这座的塔内。在纳仑共和国自从打破和平的那一时间起，迪奥就必须作为王，来掌控这片土地了。 迪奥出圣王塔出来后，那是长长的、不见尽头的通道。一直通往皇宫的通道。通道是同样白色石料做成的走廊，两旁的柱子上盘踞着开着鲜花的藤类植物。 英雄王四世的脚步踌躇、无力。塔内的世界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黑暗。那是波西帝国一直以来最深邃的黑暗部分。这里是用来纪念建国战争、供奉天使、用以送葬死去曾经的英雄王。对外是这么说的。原以为英雄王一世早就把波西帝国打造成了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可现实或许不是这样的。 这个时候会想起科洛瓦德总是会在私底下的时候，对着自己跪拜，用那老迈的声音说，“愿吾英雄王阿斯塔尔陛下会成为一个温柔的陛下。” 因为父亲是个温顺的王，他废除了死刑，将国库里大量的金钱投入到拯救贫民上。让那些饿着肚子的孩子们吃上了食物。他和南方诸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希望不再把民众带进无谓的战火之中。 战火不能为人们带来幸福。 尽管士兵们不断喊着，“为了英雄王！我们愿意踏平南方诸国污秽的土地！” 尽管百姓们不断喊着，“为了英雄王！我等愿意成为帝国的长剑！” 英雄王三世总是不断改革着、加强国内贫民的生活水平。他把自己仅有的一些生存力量，全部奉献给了帝国内的居民。 他总是温柔地微笑，哪怕是在争吵激烈的国会上。他也会露出那种根本不像个王该露出的笑容。他只有在官员提出对民众不利的提议时候，会怒斥他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科洛瓦德不再抚摸迪奥的小脑袋，并且对其说着，“达西文陛下曾经说过，希望迪奥陛下也会成为一个为民众着想的王呢。把人们远离战火，远离悲痛。” 从科洛瓦德偶尔会变得柔和的目光，迪奥只能猜想父亲的样子。想必是比这样的目光更加温顺数倍的王吧。可是自己却没有哪怕一点点有关父亲的记忆。 在生下自己的几个月后，父亲就因病去世。有人说达西文陛下太过温柔了，把所有国内的错误全部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每当帝国内有人因为饥饿死去的时候，达西文陛下就会彻夜难眠想着对策。每当帝国有因为暴力事件发生的时候，达西文陛下就会责怪自己是不是自己没有做好。 他会把所有的过错加在自己的身上，想背负起所有的错误。达西文陛下太过温柔了，是这份过度的温柔让达西文年轻的生命就逝去了。 迪奥进了圣王塔后，明白一件事情。这绝对不是一个靠着温柔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的世界。他现在背负的，是波西帝国所有的生命。不是一个仅仅靠着微笑和温柔就可以存活下去的世界。创造一个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波西帝国绝对不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国家。 英雄王的传说太过于迷人，以至于人们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前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道路。 “阿斯塔尔陛下。” 从走廊迎面走来的，是伊歌甘尼・西纳塞。这个国家圣教会的大主教。他穿着红色为底色，有在衣服两侧有着黑色粗条文的服装。裙摆一直拖到地上。 伊歌甘尼是个精干的老头，脸有着明显的轮廓，他用微笑向迪奥打着招呼。 “阿斯塔尔陛下，何事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一副老者对于年幼人的关心脸孔。 知道现在的战事混乱，虽然阿菲拉洛战线溃败，可到现在为止，连像样的情报也没有报道过。几乎每个相遇的兵团，都遇到了团灭的结果。 迪奥那空洞的眼神忽然恢复了过来。 “哦。是主教啊。父亲好不容易平息了大陆上的战火，因为我的无能，要再次燃起了吗？”那是与稚嫩的面容不相符的深沉。 满是后悔和无奈。只有十五岁的迪奥不得不背负起那些沉重。 黑红相间加以金色镶金边的衣服是专门为了幼小身材制作的，王冠也是如此。但是一切看来都是不协调。那种庄严和严肃，好像随时都可以把这个年仅十五岁的王给压垮。 纳仑军自从进攻以来，年幼的英雄王紧锁的眉头没有再放开过。 “阿斯塔尔陛下看来的确是继承了英雄王三世陛下的温柔意志呢。”伊歌甘尼对着足以当作自己孙子年纪的迪奥深深鞠了一躬。 脸上的是老者欣慰的表情。 圣王塔下面的一圈，全部都是圣教会的建筑。 有着六座黑色瓦片堆成的斜屋顶屋子，大约都有十米左右的高度，却都只有一层。 不管进入哪一间，都是有着高耸的天花板，屋顶都是画着英雄王一世曾经的传奇故事。民众跪拜着拿着剑的英雄王、英雄王斩杀着欺凌人们的贵族、其中不乏着各种民间也在传唱的故事。 这里被称为中央教廷。中央教廷和英雄王的皇宫，被一那条长走廊所链接。 伊歌甘尼直起身体，“请阿斯塔尔陛下安心，这个世界的齿轮会按照正确的轨迹走下去。英雄王可以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世界的一切在谨遵着吾英雄王的伟大意志。” 他站起来，稍许整理下衣服，便微笑着走开。 迪奥总是不能理解伊歌甘尼的语言，他总是像在故意摆弄着什么玄虚。有一点迪奥知道，就是伊歌甘尼也被赋予了可以进入圣王塔的权力。他也是知道着这份黑暗的沉重。 世界不会走向一个谁都可以欢笑的道路。但是他却说着世界的齿轮会按照正确的轨迹走下去。 什么样的道路才是正确的。迪奥不论如何都无法想得到。意思是迪奥不论怎么样努力，都不能改变世界的走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这个王位又有什么意义。 想起科洛瓦德在战争爆发后，就再也没有站在国会的场地上了。不论迪奥去见科洛瓦德几次，他的头发一次比一次苍白，他的皱纹一次比一次浓密。 他总是不说着其他的语言，总是单膝跪在地上说着，“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科洛瓦德的使命已经完成，他已经将英雄王四世扶到了正式的王位上。这为三朝元老不会再给迪奥更多的提示了。 “时代属于年轻人，老朽的脑袋已经腐朽，不能再为阿斯塔尔陛下提供有用的意见了。” 科洛瓦德的眉毛也已经苍白，他的面容是安详的。 他的一生为英雄王家族的三代人付出了所有。 迪奥多么希望这个如同父亲，祖父般的老人，还可以经常站在自己的身旁。帮助着自己，希望科洛瓦德可以告诉自己，什么道路才是正确的。 圣王塔内那蠢蠢欲动的黑暗，究竟是什么。英雄王究竟是什么？如果不能带领人们走向欢笑的世界，那么英雄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一切谨遵吾王的旨意。” “一切谨遵着英雄王的伟大意志。” …… 迪奥的耳边总是充斥着这样的话语。 可是！英雄王究竟是谁！ 迪奥看着天空，眉宇间的凝重，一口长长的叹息久久不能平息。他的目光一直伸向远程，直到突破天际一般。这个世界，早就已经疯狂。早就已经脱离了该有的轨道。要怎么样，才可以阻止“诸神的黄昏”的来临。 那被深深钉在圣王塔内柱子上的人，长着漆黑的翅膀与身体。被众多的锁链捆绑在塔顶。 ------------ 第三十四章 小雅公主 “那个……请问这个地方是哪里？”索雷川一副苦恼的表情。 周围是一副富丽堂皇的庭院，绿草悠悠、芳草花香、树荫可乘凉。不管是那整齐的草坪，还是那些感觉艳丽非凡却没见过的花，还是粗壮得犹如活了千年的古树。加上在远处，明显看见了周围包围着的宏伟宫殿。还有周围已经包围过来了的无数卫兵。 “我猜是王宫。”艾西莉亚非常冷静地托着下巴，然后猜测道。 露出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哈哈！还真是快啊！”洪托尼赞叹这个速度，“没想到飞行的感觉这么爽啊！”他显得特别激动抒发着豪迈的声音。 索雷川一行六人，是坐着小雅的毛毯飞过来。但一张毛毯根本不可能坐得下六个人。 小雅决定骑自己的法杖飞行。 某种程度上，小雅已经不是魔法少女的程度，几乎是巫术少女了。在索雷川的脑海里，勾画出她师傅是一个每天熬着奇怪汤水的老太婆模样。 只有两个小孩加着艾西莉亚坐着飞毯，飞毯的边上会卷起不少，并且艾西莉亚紧紧抓着两个小孩，所以安全问题还是比较靠谱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问题吧！你们看看周围啊！全是拿着武器对着我们的卫兵啊！我们这样是非法侵入吧！会杀头的吧！”索雷川不遗余力地大吼。 他已经受够这些脱线的人了。 虽然帝国废除了死刑，但是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被当场处决。虽然说目的地的确是圣弗洛里德的王宫，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周围起码有近百个士兵围过来。他们手中拿着长矛，对准着索雷川一行。琪法躲在小雅和洪托尼的身体之间，瑟瑟发抖。洛肯摆出准备打架的姿态，但是被艾莉西亚挡在了身后。 “库特塞公主大人！” 从满是银白色盔甲的士兵中间，走出一个穿着披风的男子。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尚未拔出的佩剑上。威武的站姿有咄咄逼人的气势。老鹰一样的目光让人觉得无处可逃。与头发一样的暗黄色的浓密胡须遮盖住了嘴唇。 虽然不魁梧，但是从露出手臂的肌肉线条来看，绝对是拥有着惊人的力量。这个拥有暗黄色头发的英俊男子，是护庭近卫队的队长――施莱昂・科斯穆。 “兄弟们，收起你们的武器。那是公主殿下。”施莱昂的声音足以震慑到人心中。 近百名士兵齐刷刷地收起了武器，并且弯下腰，低头对着索雷川一行人。动作整齐到几乎是一致的，该说不愧是护庭近卫队么。 那是一支被布置在王庭宫殿的精英队伍。每个人都是拥有绝对实力的士兵，这支强劲的队伍和教会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效忠并且直接听令于英雄王。 这里的卫兵，每一名的实力或许会在艾西莉亚之上。 索雷川这几天已经是第二次受到众人的大礼了，虽然知道这次并不是对着自己的。 “姑且问一下……小雅，请问这个库特塞公主大人，叫的是您么……”索雷川察觉到貌似小雅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用上了敬语。 那名施莱昂明显动怒，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索雷川，“放肆！对公主殿下竟然使用这种低俗的称呼！” “施莱昂，他们是我的客人和朋友。你把剑的对着他们是想干什么？我想你的剑绝对不是派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吧。”第一次看到小雅认真的表情，的确有着几分高贵的气息。 那是略微生气的口气。小雅并没有用到“咱”这个称呼。 施莱昂立马收起武器，仅仅是鞠躬之后用不服气的口气说了一句，“失礼了。”就走开了。就算是平时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小雅，既然是王族的女儿，那么必然在幼年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礼节和气质吧。 阿斯塔尔的王族，只有被选为英雄王继承人的王储，才会允许被冠以阿斯塔尔这个伟大的姓氏。 其余的王族孩子全部都要跟随母亲的姓氏。所以索雷川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小雅竟然会是那个英雄王四世的妹妹。 索雷川、艾西莉亚和洪托尼被招待到了会客厅。而琪法和洛肯被那些宫廷里的女仆带到客房休息了。 索雷川坐在那张非常柔软，而且奢华的沙发上，极度不自在。 不断在紧张性抖腿。 “喂――艾西莉亚，你觉得我的白色瞳孔明显吗？”即使头发染成了其他颜色，但是那惨白的肤色汗毛与那纯白的瞳孔，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掩盖的，“会不会觉得很可疑啊。” 艾西莉亚紧挨着索雷川坐在那双人沙发上。洪托尼独自坐在一个单的沙发上。 沙发露出的木框架都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金。整个会客厅很大，门口有两个士兵在把守着敞开着的门。 索雷川根本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就来到了宫廷。 自己是被人忌讳的禁忌、白色恶魔。如果在这里败露自己是白色恶魔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 “放轻松点，你现在的表情才是最可疑的。”艾西莉亚难得说出正经的话语，“天下哪有你这样胆小的大魔王啊。” 索雷川本就惨白的面容上，不断在渗出冷汗。本来仅有一点血丝的嘴唇也已经白皙得和脸部浑然一体了。 嘴唇僵硬得像两块白积木。 “恩。”索雷川开始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门口的两名卫兵，死死盯着屋内的情景。里面的三个人，不论是胖子、还是女人、还是那个散发着贫穷气息的小子。怎么看都很可疑。 雅麦洛公主一直都是以神秘的行踪和偶尔会古怪的行为，在王宫闻名。 但是天真可爱同样在王宫内也是雅麦萝的标签。对于这样的公主，谁都会她身边那些奇怪的人产生戒备吧。 索雷川在士兵的眼中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贫穷家伙。他一定在打着公主的主意，想从其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的渣滓而已。 士兵们如此在推断，自然也没有给他好眼色看。不能允许任何人类拐骗他们可爱的公主，士兵们是这么想的。大概在这个王宫里，所有的士兵都会萌上紫色双马尾。 “不好意思，久等了。” 小雅穿着一身华丽的蓝色的宫廷服饰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尊贵典雅却也没有流失她原本的淡素可爱。虽然还是扎着双马尾，却没有了之前那份活泼。头上带着许多亮晶晶的白金头饰以及一个小小公主冠，前方是一个小小的三角上有一颗蓝色的宝石。 像是换了身衣服之后就进入了公主模式的小雅。 她慢悠悠地进了房间，坐到了一个单人沙发上，“其实这里是咱的家。” 大概是因为卫兵离得比较远，小雅又改回了“咱”的自称。 果然可爱就是正义，索雷川赞叹道。 “那小雅你，哦不对，库塞特公主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们？”艾西莉亚问道。 “因为大家都没有问咱嘛。”小雅吐吐舌头，“还是叫我小雅好了，库塞特公主叫起来太长太麻烦了。”她说话的时候把双手放在了腿上。 双手带着的是白色蕾丝边的半透明手套。 完全没有了之前活蹦乱跳的感觉，却依然可爱。 “嘛，也知道大概是这个回答。”艾西莉亚叹了口气。 对于小雅的这个身份，谁都觉得非常惊讶。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胖子，洪托尼转化成了愤怒的表情，“小姑娘，回到家该享受的快乐时光也差不多了，告诉我英雄王和他的官员们在哪里。 他站起了魁梧胖硕的身材，怒视着小雅。 ------------ 第三十五章 混乱（上） “陛下，纳仑军队已经完全进入了中央大陆。”说话的正是艾弗洛，“中央大陆许多城市都已经向圣弗洛里德提上了请求支援的书函。为何到现在为止圣弗洛里德的军队还没有准备完毕。” 他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嘴唇，眼神中充满着坚毅。他比谁都知道，和平太久的关系，帝国内部已经一片混乱。 开战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保守派的军部事务官议长，还没有将在圣弗洛里德的军队完成编制。迟迟不能进行支援。 两年的时间里，他已经成为成为了激进派的领袖。而随着纳仑军的第一声战火炮声打响的时候，保守派就已经在逐渐瓦解。科洛瓦德的隐退，让这个帝国的青年雄狮成为了朝野中说话最分量的人物之一。 艾伦维埃大陆，现在被分割成北方大陆、中央大陆和南方大陆三块地方。 在英雄王一世的时候，统一了北方大陆。 二世再将版图扩张到了中央大陆。 三世的时候签订了和平条约。 目前南方大陆被南方诸国联邦统治着。以阿菲拉洛防御线为界线。 纳仑共和国正是南方诸国联邦的三大理事国之一。几乎拥有着南方联邦的诸项事宜的决定权。 “肯瓦罗卿，今天就是你之前可以进行发兵支援的日子了。”十五岁的英雄王用着认真的表情看着名叫肯瓦罗的老人。 他就是帝国内的军部事务官议长，管着驻扎在圣弗洛里德的大多数兵力。肯瓦罗已经是个差不多都快站不稳的老人了。他带着眼睛，在发着抖。 早就失去统治力的帝国军已经是一片混乱，那些年轻的士兵从没有见过战争，只知道英雄王的传说和他的威慑力。对于南方大陆已经对中央大陆开战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相信战争已经开始。 在她们的印象里，英雄王是无敌的，没有人敢对波西帝国展开战争。不少军官，也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权势，坐上这样的位置。 英雄王所带领的波西帝国所向披靡，这是深入人心的麻醉。 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将准备支援的命令下达到最下层。 对于肯瓦罗来说，他也是三朝元老，和科洛瓦德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在英雄王二世的时候，他只是作为朝政的书记员在一边旁听。 因为年高望重的关系，才坐上了军部事务官议长。因为也他底下的部下也并非真正臣服与这个军部事务官议长。而临近真正的战争，这位元老的无能便彻底露了出来。 “在下年势已高，恐怕对于这个职位……”肯瓦罗叹了口气，“不能胜任了。” 艾弗洛心中暗骂了一声，这老头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说出让贤的话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这个老人，要整顿这个帝国的散漫朝政话。 “阿斯塔尔陛下，在下认为，肯瓦罗的失责并不是仅仅是隐退就可以既往不咎的。”他深深地弯下腰，行着军礼，“军部对于战事的怠慢，已经严重到会危机帝国的生命。在下建议恢复死刑。” “罢免死刑以来，国内越来越多贪官污吏的出现，让这个国家变得再度腐朽。帝国每年要拨款无数给军部作为军饷，而在国家遇到战火困扰的时候，他们毫无作为。在下认为这种时候，对于帝国内的整顿已经为时过晚，但仍可亡羊补牢。”艾弗洛的语言十分强硬。 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国家变强起来，所以必须要铲除那些寄生的蛀虫。在这个国会上，已经没有敢于反抗艾弗洛的人存在了。这两年来，艾弗洛笼络了大部分有志之士。保守派的势力已经是风烛残火了，只剩下一些腐朽的老人了。 “艾弗洛阁下！你想违反先王留下的法律吗！”肯瓦罗焦急起来，艾弗洛的这番虽然没有挑明，但明显在说自己应该获得死刑，“该怎么样仲裁不需要你来教阿斯塔尔陛下！陛下自会有主张！” 他指着艾弗洛的鼻子大声吼起来。横鼻竖眼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已经显现。肯瓦罗不管怎么样，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作为事务官在这个国家了。他只希望能够保住性命，家中还有无数贪污的财产，足以渡过晚年了。 这个时候，国会殿外一阵骚乱的声音。 门口的几名士兵拥挤在一起。 “你们不能进去！” “现在正在举行例行国会！” “公主殿下，就算是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不断的是士兵们的阻拦着谁的声音。然后几兵卫兵飞了进来，摔在地上。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肥胖的身材――洪托尼。巴卡。 洪托尼用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喊着，“军部事务官议长是谁！给老子特么的站出来！” 从那个庞大的身躯后面的是探出头的小雅，“哥哥大人，这个洪托尼叔叔说有急事找你们，我就把他们带来，嘿嘿。”她吐了吐舌头。 所有事务官都转身朝着门，把目光集中在那个破门而入的胖子身上。 几名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在地上道歉，“对不起。实在没有拦住库塞特公主一行人在国会的时候进入宫殿。请英雄王降罪！” “不必了，你们退下，放他们进来吧。”迪奥在王座上，看见小雅和洪托尼身后的一名男子和一个深红头发的女人。 士兵们面有不甘地纷纷退了下去，重新站在了宫殿的门口。 他们都穿着平民装，但是迪奥对于他们俩的面容是知道的。 一个亲自在现场审判的白色恶魔，一个是亲自册封帝国最年轻的女性正骑士。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迪奥还清楚地急着这两个名字。 一个懒散的男人和一个不论何时都是面无表情的女骑士。 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们这是谁！不知道现在在举行国会吗？”艾弗洛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要整顿国内纪律的话，常年在王宫中捣乱的库特塞公主也应该是被整治的一人。 “在下是耶路萨恩守备团团长洪托尼是也！”洪托尼的语气中充满着愤怒，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怀有敬意的动作。 ------------ 第三十六章 混乱（中） “这里是王宫圣地！怎么允许你在胡言乱语！”艾弗洛说，“如果你是耶路萨恩的守备团长，不好好守好你的城池，在这里干什么！” “艾弗洛卿，让他说完。”迪奥制止着艾弗洛。 场面已经一片混乱，纷纷在议论着。 “这正是我想问的！”洪托尼慢慢显露出那只断臂，刚才因为光线照眼的关系，都没有看清，那只断掉的臂膀处，还有着血迹的渗出，“为什么耶路萨恩都被攻破了！支援还没有来！” “什么！那个堡垒城市耶路萨恩怎么可能被区区纳仑军攻破。” “不可能，凭纳仑军的力量怎么可能！” “这种荒唐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这个人一定是骗子！” 不论是哪一派的官员，都不能想象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很多事务官们还沉浸在，耶路萨恩是个牢不可破的城墙，那种美梦之中。他们还在认为纳仑军是脆弱的。他们得到的消息仅仅是阿菲拉洛防御线全面崩溃，耶路萨恩在请求支援。这样的请求，也不过在七天之前才知道。 一直在人群中不说话的格里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穿着银白的盔甲，苍白的头发没有一丝颜色。 格里克对着艾西莉亚和洪托尼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迪奥弯下身体，“伟大的英雄王陛下，老夫愿意用我的荣耀担保，这个人的确是我的老友――耶路萨恩的守备团长洪托尼阁下。” “既然是有大骑士格里克的保证，我相信你的身份。”迪奥说道。 既然英雄王说了相信，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语。 洪托尼朝着殿内走了进去，“我今天来冒犯，只是为了那些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他的目光明显扑捉到了在颤颤发抖的肯瓦罗。 洪托尼站到他的面前，用那双瞪得奇大的眼珠望着肯瓦罗，“你就是军部事务官议长吗！恩？” 肯瓦罗被洪托尼这一声大吼，吓得双脚发软，直接坐倒在地，裤裆中流出难闻的气味来。 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话来，嘴巴也在打着战栗。倒在地上只能用双手后撑着，再也站不起来。 洪托尼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没有了给他一拳头的兴致了。对于懦夫，多余的对话和动作根本没有意义。 他转身面对着英雄王单膝下跪，“英雄王，在下这次的冒犯确实犯下的是重罪。但恳求陛下能够将我重新编入帝国军，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在下只希望能够重新走上沙场，用手中的剑刃斩杀纳仑军的杂碎！” 迪奥看见的是从没见过的眼神，那是勇士的眼眸，充满着沸腾的鲜血。尽管断了一只手臂，还希望能够站在战场上。想必这种觉悟是在场所有的人不会有的。 艾弗洛本就想除掉那个肯瓦罗来做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如果让这个胖子来动手的话，也算省力的一件事情。他只是在静观，如果洪托尼做出什么其他的出格行为，手中的魔法已经随时准备好。以他的能力，只要一击，在一瞬间就可以将那个洪托尼整个人打穿。 但是，他看见了更加在意的东西。那双白色的眼眸，纵观整个大陆，只有一种可能能让人拥有白色的瞳孔。 艾弗洛一瞪地板，快速转移到了索雷川的身边，“为什么你这种恶魔会在这个地方！” 面对气势汹汹的艾弗洛，索雷川倒是一脸慵懒，他抓了抓后脑勺，“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吗？” 傻气的笑容和懒洋洋的态度让艾弗洛捉摸不透。在传言中，那个白色恶魔在自己的故乡，连续杀死了很多，将他们的器官分别挂在镇子里的各个地方。和眼前的这个索雷川明显有着不同的印象。 艾弗洛没有放松警惕，还是在偷偷用手划着术阵，准备随时的战斗，“你来王庭究竟有什么打算？恶魔。” “那个男人竟然是恶魔？” 众等事务官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与天使安杰尔相对的恶魔，竟然现在在此地。 众人惊慌连连后退，聚到宫殿的两旁。在一时间里，现场一片混乱。 中间通往王座上的红地毯附近，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那是众人对于恶魔的害怕和畏惧。 恶魔是不详，不论是否处于他本人的意志，恶魔所存在的地方就会带来灾祸。 艾西莉亚挡在了索雷川的面前，对着艾弗洛，“艾弗洛阁下……” 还没艾西莉亚说完，艾弗洛抢了话语权，“你也想说用你的荣耀保证这个人不是恶魔吗？在这片大陆上除了白色恶魔还有其他人种，拥有白色的瞳孔吗？虽然你是这个帝国目前最年轻的正骑士。不管什么样的理由，这个男人是恶魔。存在即是错误，即是灾祸的象征。” “艾西莉亚，你同这名一级异教徒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老格里克面向艾西莉亚，面带严肃，似乎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满意，“你作为代理团长，应当正在带领着深红骑士团才对。” “格里克团长阁下。”艾西莉亚露出黯淡的神情，“深红骑士团……已经被纳仑……全灭……请阁下降罪。” 这几个字眼艰难地从艾西莉亚的口中挤出来，恐怕这几个字面对格里克是最难说出口的吧。 老格里克的眼睛颤抖了一下，缓缓说出，“是嘛。” 然后将眼皮盖上沉思着什么。 对于现场各种混乱不堪的场面，索雷川并没有太多的兴致，去整理清楚关系。他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现在的这位英雄王，会不会放过自己。索雷川漫无目的地环视着四周。 这个殿堂里的两旁都装有像是教堂里的玻璃，阳光透过的时候照应在地上，显现出的是五彩斑斓的形态。 玻璃上黑色的天使跪拜在地上，浑身被锁链所缠住。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两年的监狱生活里，艾西莉亚和索雷川讲述过一些黑色天使的故事。 是这样的一个传说。 ――在一百三十年前，艾伦维埃大陆上的人民们，生活在地狱中。除了贵族，没人可以欢笑。除了权力和金钱，人间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弱者为强者效力、卖命，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法则。 爱和正义，是比魔法更加虚幻的存在。四处都是战争的业界之火，蔓延在土地上的疾苦被天界的一名天使安杰尔所知道。 他下降到了凡间，将使用魔法的一部分方式，告诉了英雄王弗洛里德。阿斯塔尔，希望他能为这片人间带来欢笑与和平。 但、天使安杰尔这样的行为触怒了上帝。因为魔法的使用方式，是天界的人才被允许知道的东西。也是上帝创造这个世界的手段。 上帝勃然大怒，为了惩罚安杰尔私自将魔法带到了人间，将其关进了“无尽牢狱”。那是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不会被任何一丝光线所照射到。如同失明的黑暗将永存。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在民间还有很多的版本。但艾西莉亚的这个版本，是从进行骑士教育的时候，是圣教会方面的正统书籍上的。 ------------ 第三十七章 混乱（下） “艾西莉亚，一个人将白色恶魔押送到圣弗洛里德来，一路上辛苦你了。”格里克舒了一口气。 眉宇间的凝重却没有缓解。这样的消息对于老格里克来说，并不是靠一会儿时间就可以平息的情绪。 在纳仑军攻过来的时候，自己不在骑士团，导致了灭团是自己的主要责任。 “不是的。”艾西莉亚反驳了老格里克。 她手无寸铁，但是依然挡在了索雷川的面前。 “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把他押送来教会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艾弗洛代替了老格里克发问。 他的眼眸中是容不得沙子的。 世间的事情，就只有对与错，这两种可能性。 艾弗洛的魔法即便再强大，也无法伤及索雷川半点。这件事情上，艾西莉亚是知道的，但她依然选择了站在了索雷川的前面。 在场撤到两旁的那些官员，眼中充满的是恐惧。那种眼神，像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索雷川只是站在艾西莉亚的背后，放下那张慵懒的表情。像是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其中包含的，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对于艾西莉亚肯相信自己，为自己站出来的行为而感动。 如果这个国家，这个英雄王无法包容自己，即便和天下为敌，也会站在自己这边。艾西莉亚向索雷川做出过类似的约定。 艾西莉亚抿了抿嘴唇，“格里克团长阁下，请你相信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啰嗦、好色、慵懒并且无所作为，是个十足的人渣。但是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类。” 这种话语听起来并不像在包庇着索雷川。 艾西莉亚又转向英雄王迪奥，“阿斯塔尔陛下。也许我还年轻、在您的眼中，并没有信誉可言。可我还是要斗胆地说，我愿意堵上自己的一切尊严和荣耀。为你们所认为的恶魔作证，索雷川·库克特恩对人类社会并没有害处。他只是一只慵懒地想每天睡着午觉的恶魔。在下认为，凭着英雄王阿斯塔尔陛下的包容力，绝对不会想要处置一只单纯想过平稳生活的恶魔吧。” 艾西莉亚单膝跪地，将眼睛紧紧锁住迪奥那双稚嫩的眼眸。 迪奥的脸上也露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淡定。他没有露出任何可以解读出心理的表情。面如石像。 “艾西莉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老格里克也并不认为索雷川真的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只认为艾西莉亚这番话欠考虑。 她这样的语言，充满着挑衅和威胁。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更耀眼的，是这个穿着贫民服装的红发少女。 艾弗洛手上的闪电已经啪啪作响。 索雷川抬起头，悬挂在高高上面的屋顶上也都是一些英雄王的壁画。这个国家对于英雄王的崇拜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他们疯狂地追逐着英雄王的传说，那些令人觉得亢奋的故事。他叹了口气，这个习惯好像这辈子也无法改掉了。 不能再总是让别人保护着自己了，而自己总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些事情的发生。 艾西莉亚是黑暗中的明火，深红色的头发总是可以为索雷川带来光明的感觉。那是一种向往的感觉。 索雷川离开艾西莉亚的身后，来到虎视眈眈对着自己的艾弗洛身边。 伸出一只手，握住艾弗洛的手。 艾弗洛被这个动作给震惊了，他的手上刚才产生了一圈高压电气。 经过了那只手套的魔法增效，足足能够瞬间电死一只大象的电量。 但是，那个索雷川在接触到自己的手套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现在连半天魔法力也无法使用。 索雷川笑了笑轻轻说，“事务官大人，虽然我的确是个恶魔。也的确拥有毁灭这个世界的能力。但是我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所以我不会那么做。虽然是无力的恳求，还是希望能够相信我。” 这是在向艾弗洛展示着自己的能力。顺带虚张声势。索雷川可以轻易将任何魔法化为乌有。 艾弗洛这一下吃惊不小，没有了自满的魔法辅助。近身作战几乎不会。 “阿斯塔尔陛下，的确在两年的牢狱生活之中。索雷川·库克特恩并没有做出可疑的行为。仅是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做出保证。”格里克说，“如果真的如传说中所说，在边境要塞的守卫骑士早就遭到迫害了。” 在宫殿内，那几双拥有着坚毅的眼神在等着阿斯塔尔陛下的裁决。迪奥沉默了。殿内一片寂静，只有人们害怕恶魔所散发出的呼吸声。 迪奥站了起来。 “我乃英雄王四世，继承了伟大姓氏的迪奥·f·阿斯塔尔。在此宣布，将大圣骑士格里克晋升为十二骑士之一。将艾西莉亚，晋升为深红骑士团团长，重组骑士团并且直接听命于我。” 十二骑士是每代英雄王自己选出的，用以守护自己的骑士。他们不再听命于教会，而是直接受命于英雄王。是英雄王的直属部队。将格里克认命成为十二骑士，就说明迪奥的时代已经正式来临了，他将接手这个国家的全部。 将一名正骑士提升为一个骑士团团长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即便是已经名存实亡的骑士团。 迪奥继续说着，“洪托尼守备团长，从今天开始，临时转入深红骑士团。以辅佐没有经验的艾西莉亚。至于索雷川，由深红骑士团看守其行踪。任何事情由其团长负责。” 加上洪托尼这名非骑士的士兵加入骑士团。迪奥开拓了两次先河。 迪奥的口气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即便只有十五岁的迪奥，站在王座前，仰视着下面。也是一副非凡的王者气息，阿斯塔尔家族的血液中流淌着英雄的红细胞。 英雄王正式下达的命令，艾弗洛也只能认同。他的心中还是不能认同一个恶魔被放任。 “一切谨遵吾英雄王的旨意。” 众事务官行以军礼低下头说着。就算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童，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已经下达了的命令。 迪奥回到王座上坐下，然后说，“接下来，你们也一定带来了南方战事的情报吧。” 十五岁的王眉头紧皱，他是王，必须独自做下接下来的所有决断。 ------------ 第三十八章 瓦尔基里之剑 洪托尼是唯一经历了耶路萨恩那场战事的存活着。他将会飞的战列舰的事情，那次毁灭性爆炸的事情，一一报告给了迪奥。 然后艾西莉亚将空心重甲的事情也进行了报告。途中只有那些无能的事务官进行抽气的声音，他们根本不能相信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连开战都不能相信的他们，听到了这样的报告已经在击溃他们的心理。 “如果说那种战列舰和可以移动重甲，纳仑军已经达到了量产的水平。恕在下冒昧，亡国只是时间问题了。现在必须要拿出一个有效对抗的手段。”洪托尼对于这样的事实直言不讳。 他现在放下了愤怒，只希望自己弟兄死去所换来的情报，可以有所作为。 艾弗洛早就知道事情的严重，可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除了神情凝重，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圣教会那边，圣骑士这一职位的空缺也有许多年了。现在粗略看来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机会。面对量产的战列舰，士兵们只有送死的份。 迪奥的眼神的不曾变换过，似乎并没有达到让他吃惊的地步。 小小眼眸中，藏着令人猜不透的深邃。 “格里克卿，你是否知道瓦尔基里之剑？”迪奥问道。 “阿斯塔尔陛下，您是说存在于大陆最北的冰山之中，那把传说中的女武神的剑？”格里克回答道。 而周围的人们露出的表情是不知道的样子，几乎全是茫然的表情。这并不是太过遥远的传说。 艾弗洛上前了一步说，“北方的瓦尔基里之剑，是英雄王二世所封印在寒冰之中，因为后世之人无法掌控那强大的力量。” “艾弗洛阁下似乎有所不知，当初使用瓦尔基里之剑称霸中央大陆的。并非英雄王二世本人。”格里克说道，“是当时的二世陛下麾下的十二骑士之一的一名女骑士所持有。” 格里克继续说，“那把剑的魔力十分诡异，只有大陆上女武神的后人才能持有。当年的十二骑士之一的女骑士，仅凭一把瓦尔基里之剑就足够抵抗一整支部队。剑中那无穷无尽的祝福，是女武神的祝福。但这样的事情也都只是传闻，看见过的人们都已经死去了。” “在下认为，比起这种事情。整理国家内部的混乱才是最重要的。分配多余的人力去那种不知是否可以利用的事情上，并非是明智之举。”艾弗洛说道。 艾弗洛拥有一颗正直的心脏，他比谁都更希望这个帝国能够摆脱腐败。但他过于激进的做法，是个这个缓慢老化的国家格格不入。他是为了改变这个国家，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迪奥并没有理会艾弗洛的话，“深红骑士团，第一个任务便是去确认瓦尔基里之剑是否存在。存在的话就查明下落，三天后启程。” “艾弗洛卿，从今天开始代理军部事务官议长的职务，明天之前拟定一份关于南方战事的报告给我。并且在三天内，整顿完内部，对南方进行支援作战。夺回阿菲拉洛防御线。” 深红骑士团，现在正式的团员就只剩下了艾西莉亚一人。索雷川和洪托尼几乎可以算是附赠品。 这样一来，艾弗洛并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 “如果今天没有其他议题了，就到此为止吧。”迪奥站了起来。 艾弗洛第一次看见过今天如此果决的迪奥陛下，心中对于未来开始有起了信心。尽管自己今天多次被迪奥反对了。 在更证明了少年已经长成了可以独自做下裁决的王。 阿斯塔尔家族的血统，一定会将这个国家走上正轨。 “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众事务官纷纷低下了头。 迪奥走下了王座，长长的斗篷拖在一尘不染的地上。 索雷川长长叹了口气，还在惊叹刚才如果对于艾弗洛的威慑没有成功，对自己进行肉搏怎么办。毕竟自己那种进攻性的恶魔之力不可能真的使用出来。 事务官们纷纷退下，今天在宫殿上发生的场面。是他们在平时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怀着莫名的表情。 国会散会后，只有格里克没有离开宫殿。 迪奥走到他的面前，“格里克卿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阿斯塔尔陛下，我格里克年势已经高，眼睛都已经花掉了。恐怕十二骑士这样的要职……” 格里克忧郁了，说到一半的时候，自己也不能确定这样的话语是否合适。 “即便被发配到边疆进行任务的格里克，在中央教廷的名声也是非常响亮的。以高洁的姿态和德高望重的声望著称。在那种偏远的地方，也多半是由于格里克卿自己的淡泊名利。”对此，迪奥非常明白这一点。 常年被训练成王者的阿斯塔尔家族，对于用人方面，几乎没有出错过。他们可以认识每一种眼神。 “阿斯塔尔陛下，对于我来说，这些赞扬都言过其实了。”格里克露出的是苦笑。 格里克一直不能明白迪奥的用意，他刚才那样下达的命令，让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去找一个几乎不可能找得到的东西。传说只知道瓦尔基里之剑在北边的冰雪之地，根本没有具体位置。 “把深红交给艾西莉亚，你也应该安心了。”迪奥在这样的时候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容，“和她的发色很相配，不是吗？格里克卿。” 格里克将眼睛闭上了两秒，抖动着苍白的眉毛。然后单膝跪地，将头低下，“一切谨遵英雄王的旨意。” 让迪奥将话讲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他也明白，从有第一名十二骑士开始，新一代英雄王的时代就来临了。 索雷川、艾西莉亚和洪托尼再次被小雅招待到了会客厅。在再次展开新的旅途之前，他们还有三天的休整时间。 洪托尼对于这次的任务并不满意，他真正想上的是沙场，而非这种寻宝的事情。但这是英雄王正式颁布的命令，命令书也在稍微就会送到。谁都无法抗拒。 他们纷纷坐下了沙发。 小雅乖巧可爱得将手放在膝盖上说话，“这次哥哥命令你们的事情，想必会很辛苦。更加容易没有方向。而咱因为上次离开王宫太久，这次必须要多待几天了呢。应该没那么容易逃走了。” 小雅的紫色马尾辫在一翘一翘。 对于已经说出这种分别之言的小雅，索雷川在欣赏着即将告一段落的可爱风景。 小雅继续说，“咱可以推荐你们一个向导哦，对于这种传说之类的事情，她最有兴趣了。应该可以在一路上帮助到你们哦。” “哦？那就索性让她找吧！”索雷川对这次的行途完全没有干劲。 “大概哥哥就是让你们找到那什么什么之剑的，来证明对于帝国的忠诚？或者是给你们个机会逃走？”小雅说，“如果完不成还是会被杀头，差不多是这样的感觉？” “保证完成任务！请务必让那位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索雷川提起了精神。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会在王庭啊！”索雷川开始挠脑袋，“一开始我只是想说来王都吧！” 想起刚才第一时间被艾弗洛捕捉到自己白色的瞳孔，就浑身发毛。 “我就不和你们这些小鬼一同前去了。”洪托尼终于说话了。 “但这是英雄王亲自下达的命令。”艾西莉亚冷冷地说。 她自己也不想和这个胖子一同，但是被被人先提出来总心里很不舒服。 “你们仔细想想，那样的命令。跟和你们说‘你们爱干吗干吗去’。又有什么特么的区别？瓦尔基里之剑根本不可能被找到。我不能浪费时间，三天后，我会独自前往前线。”洪托尼用着毫无顾忌的大嗓门说着话。 对今天的事情本来就很不痛快的洪托尼，已经将脾气忍耐到了极限。 ------------ 第三十九章 请以结婚为前提 这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清晨的阳光撒进屋内的时候，照射出实木地板的光泽。 索雷川躺在一张大大的床上，床下面垫着的是厚厚的棉絮。这辈子索雷川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睡在梦寐以求的高级鹅毛被里，那是一种被太阳晒过后香香的味道。 刷上清水油漆的红木家具冒着浓厚的高贵气息。王家使用的木制品，所引用的材料是普通人家，穷尽一声也无法用上一根的上等木料。 安然入眠的索雷川真的希望能够睡上一整天，或许一个月也完全不会嫌多。看着窗外高照进来的阳光，估计已经快中午了。索雷川微微有点醒过来了，他侧了个身体，闻到了个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但好像又不是被单的味道。 索雷川没有睁开眼睛，拼命享受着这股芳香。生活在王族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朝着香源，本能性地伸了伸手。手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软软的，其实也不是很软。更像平展的沙发垫，包着的是丝滑的丝绸一般。貌似还有一些毛茸茸的感觉。 索雷川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团火红的……头发？ 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带着惺忪的睡眼，少许清醒了一点。与自己相距一臂不到的地方。看到一个睡着的、穿着睡衣少女的后背，带着赤炎般的长发，一直到腰际、铺满了半张床。 像一朵美丽的鲜花绽开着，像那样深红的郁金香，高贵而优雅。如果不仔细观察少女嘴角边口水痕迹的话，就差不多是那样唯美的感觉。她的睡姿并不怎么好看，一只大腿从黑色蕾丝的睡衣中脱颖而出，白皙的皮肤格外明显。 索雷川咽了咽口水，这是并不是欲望的口水，而是来源于恐惧。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女，不管怎么看，都是艾西莉亚。 索雷川立马迅速收缩到床的一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艾西莉亚翻了个身，面向了索雷川，并没有睁开眼睛，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蜜桃般的嘴唇一张一合。 “哟、哟――哦！艾西莉亚。早上好。”索雷川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上半身是裸着的。 他尴尬地招呼着，躲那张庞大的公主床一根柱子后面。 艾西莉亚揉着眼睛，香肩上的一根带子有点倾斜。索雷川根本不能想到，艾西莉亚会穿这种风格的睡衣。黑色半透明的蕾丝睡衣对腹部的肉欲隐欲现。再往上的部分，索雷川根本就不敢看了。 能让整件睡衣受力的，就只有肩膀上两根细细的丝带，有随时崩落的可能性。在看到艾西莉亚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索雷川也遮起了自己的眼睛。 “哟，索雷川。你那么早就起床了啊。”索雷川只能听见艾西莉亚没睡醒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这片漆黑让他更有安全感。 “是、是啊。难得的清晨，我打算出门早锻炼去了。”索雷川猜着门的大致方向，慢慢摸索着前行。 “川川。你是想先吃早饭呢？还是想先洗澡？还是说想、先、吃、我？”艾西莉亚用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这让索雷川感觉到更加的恐惧。那个冰冷毒舌艾西莉亚会说出这样的话。感觉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产生了幻觉。索雷川这么认为。 “你、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索雷川的声音在颤抖着。 多余的事情根本不敢想象。艾西莉亚生气起来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啊。”毫无波动的声线。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睡得太死了。我进来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 索雷川昨天洗过澡后，躺到床上就直接睡死过去。 艾西莉亚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哦？” “什么准备！杀了我的准备吗？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你自己都说了是你自己进来的吧？”索雷川急忙辩解。 “我已经做好了以结婚为前提的性（哔）交准备了哦？”依然是毫无波动的声音，根本分不清什么态度，这样的艾西莉亚才是最可怕的，“不要让女孩子等太久哦？” “诶！”这一刻索雷川明白了，是自己疯了，不仅出现幻觉，还有幻听。 “不要让女孩子重复那么害羞的话语。” 这次索雷川听出来了，艾西莉亚是根本不会娇羞，所以选择了最常用的冰冷语气。 艾西莉亚继续说，“我们昨天晚上都已经同枕共眠了，难道你想说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如同梦幻般的游戏吗？对于这样的措辞我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也说了，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睡死过去了！” “已经成了这样的事实，狡辩是没有用的。”艾西莉亚淡淡地说。 索雷川听见艾西莉亚下床的声音，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艾、艾西莉亚，你手里拿的剑是怎么回事？” 从指缝里看见的艾西莉亚，手中拿着一把单手剑，已经抽出了剑鞘。 “哦，这个么？是格里克阁下送的。” 艾西莉亚拔剑的时候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在房间里拔剑是什么想干什么。”索雷川放下遮起眼睛的手，做好随时破窗逃跑的架势。 “和我结婚、永远在一起，还是现在就死在我的剑下。”艾西莉亚作出思考的表情，“差不多这样的选择题？” “你这完全是以死逼婚啊！”索雷川已经慢慢挪到了窗口边，从这里跳下去只有两层楼，问题不会太大。 问题大在这里是王宫，现在这样裸着跳下去肯定会被近卫兵给抓起来的。不过总比死在艾西莉亚的剑下来得好。 “恩。”艾西莉亚爽快地承认了。 “姑且问一下，你今天是怎么了？”索雷川不能明白艾西莉亚的状况。完全不是一副正常的样子。 “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忽然感受到的。” “什么叫忽然感受到啊，心血来潮么！”索雷川根本不能相信，摆出那种冷冰冰表情讲出来的这种事情是真的。 “来吧，和我结婚，然后一起生下小魔头吧。索雷川魔王大人。”艾西莉亚手里拿着剑慢慢逼近。 这种气势和动作，与身上的黑色蕾丝睡衣根本不相符合。 “你别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索雷川趴在窗口。 “反正你拒绝我也是死，结果都一样吧。”艾西莉亚举起剑，“我可是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妻子哦。就算你在外面花心也不要紧，只要我是地位最高的那个就可以了。顺便我也可以帮忙管理你那些小老婆的。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很诱人吧？” “艾西莉亚，你今天突然讲出这样的事情。一般人都会觉得很难接受吧？让我考虑两天，我们从长计议，好吗？”索雷川在讨价还价，能拖延两天让她今天这种不正常的表现缓过去就好了。 ------------ 第四十章 既是正义 “今天早上，你对我已经做过这样那样的事情了。已经没有退路了。”艾西莉亚再次将脚步迈进索雷川附近。 “我只是摸到了背吧！” “你这样讲话很失礼吧，就算人家的胸再小。你也不能说出胸和背都一样的话来吧。” 虽然现在说得有点迟，有一件一直没有说明的事情。就是艾西莉亚是贫乳。不过她的气质和样貌，让人完全不会觉得因为这个缺点而遗憾。并且胸小的话，打造板甲的费用也会相应降低一些。对于提高动作的灵敏度也有帮助。 富丽堂皇、高贵的王宫客房中。 两名衣不遮体的人，在讲着令人汗颜的对话。 “索雷川，来吧，我会协助你管理好你的后宫，你只要安心做好魔王份内的事情就可以了。”艾西莉亚说。 “不要，我一个都不要！”忽然，索雷川的脸孔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孩子一定会像我这样，长着白色的瞳孔，又再次被人类恐惧，被人们称作是怪物吧。” 索雷川将那种悲伤的表情完全暴露出来。也许是对于艾西莉亚，已经少了许多的警戒性吧，艾西莉亚不会虽然天天嘴上叫着自己是大魔王什么的，她心底一定是把自己当作同类看待的吧。 “这种事情。”艾西莉亚的声音也小了下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艾西莉亚将剑举过头顶，对准了索雷川。 “诶？”这和索雷川所想象到的反应是不同的。 举起手的时候，看见艾西莉亚的腋下是仔细清理过的，并没有什么难看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是欣赏这种东西的时候。 艾西莉亚用力将剑挥下去。 “艾西莉亚！等等――” 还没等他下半句说出来，他就必须躲开那把银光闪闪的剑。一个侧滚翻躲到了一边。房间很大，可以进行足够的打斗而不碰到任何东西。索雷川也不想把这里的家具给弄坏，随便哪个都是自己打一辈子工都还不清的。 “你真的想砍死我吗！”索雷川知道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不禁要抱怨。 艾西莉亚收回砍空的剑，“是啊，不和我结婚，你就必须死。你是不是恶魔，你的孩子是不是恶魔。你会不会受到别人的白眼，还是你的孩子会不会受到别人的白眼。这种无聊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艾西莉亚还是显得那么平静。拿剑指着索雷川，“最后问一次。索雷川，你是怎么想的。” “你是高洁的骑士，而我是肮脏的恶魔。”索雷川白色的瞳孔黯淡下来，“我们是不同的立场。” 艾西莉亚的有些发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杀害他母亲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踏上了骑士的道路，就是因为对于索雷川惭愧。 鬼使神差的爱情之神，让艾西莉亚爱上了索雷川。为此，艾西莉亚可以不顾一切。这种奋不顾身的情绪，是来源于自己的本身，还是因缘于那骑士道。艾西莉亚对于这种事情也无所谓。 她知道，因为索雷川的自卑情绪，总有一天索雷川会离自己而去。为了这种事情发生之前，自己必须有个明确的表态。而这样的做法，也是艾西莉亚的风格。 她可以非常明确自己的内心。当初离开家决定成为的骑士的时候也好，现在想追随这个名为索雷川的恶魔也好。都是经过反复的思考，才会做出行动。 所以她的表情不会动摇。 “好吧，我同意了。”索雷川认输了，他举起手来，“但是结婚不是现在。等到这次的瓦尔基里之剑的任务结束后吧。” 艾西莉亚快速穿起地上的衣服，那是一套新的骑士团制服，背后的徽章还是那只红色的的老鹰。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吧。”艾西莉亚把格里克送给自己的佩剑挂在腰带上。 然后淡淡看着索雷川。 “诶？不是后天才出发吗？”索雷川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呢。”艾西莉亚把索雷川的脖子一捏，然后往门外走去。 “等等！我衣服还没穿呢！” “买新的吧，你之前的太旧了，作为我将来的丈夫，没有一点形象怎么可以。”艾西莉亚没有理会索雷川的抗议。 “等等！稍微等等就好！那我穿条裤子，我不能穿着内裤就出门啊。” “没有时间了，赶紧找到瓦尔基里之剑。之后准备婚礼还需要好多时间呢，不把时间像海绵里的水一样挤出来可不行。还要做兼职来筹钱举办婚礼吧，我的一生可打算只结一次婚啊，不隆重可不行。而且起码要在大城市里买套房子才对得起我的美貌吧？我可不想和你住在破破烂烂的贫民窟里，太掉身价了。” “为什么你现在就开始计划这些事情了！英雄王给我们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索雷川几乎是一个被押送的姿势走在王庭的走廊里。周围的女仆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那是看着变态的目光。 “在女人的字典里，结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艾西莉亚自我满足地点点头，“然后次要的可是金钱啊。婚礼要钱、豪宅要钱，以后生了小孩还要奶粉钱，他的妈妈估计也就胸稍小这样的唯一一个缺点了。” 艾西莉亚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说，“说不定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那婚姻排第二位好了。” “那你的骑士道和节操呢？”索雷川无奈地叹了口气，估计是他人生怀着最复杂心情的一次叹气了。 “哈？你说什么傻话？”艾西莉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索雷川。 好像索雷川在说着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一样。 索雷川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前途多难，说不定下半辈子就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坏。从真的内心角度来讲，索雷川已经在独自暗暗窃喜了。终于有一天，像母亲说的那样，自己也找到了那样能够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 这么多年来的苟延残喘，或许等待的就是这么的一个时刻。 ------------ 第四十一章 深邃黑暗 格里克坐在王宫里的一处酒馆里。圣弗洛里德的王庭大得惊人，几乎是一座中小型城镇的人数。众多的事务官以及近卫兵都住在王庭中。 王庭一共有三圈。最中间的一圈，是圣王塔的所在地，被称为内环。中环是王族家人以及仆人执事的住所。外环就是近卫兵和事务官的住所了。在外环中，其中也不乏着许多的商业设施。除去王族外，还有许多的人需要娱乐以及生活必需品。 这个男人聚集的地方，酒馆也是必不可少的地方。格里克正在的一所酒馆，里面卖的酒，比王城外贵上好几倍。在这里能够喝得起的人，并不会在意这种差异。 能够在王城工作的人，哪怕是最低级的女仆，每年也有着相当丰厚的收入。能够生活在王城人，都是具有一定的品质，并且宣誓对于王族的忠心。才会被允许踏进王城的大门。 虽然骑士也是教徒，却不用禁欲，格里克偶尔也会沉浸在这种玉液所带来的刺激。随着二世征战的日子离现在已经离去了很久，和平年代已经过去了很久。 唯有酒精能够让自己些许回忆起驰骋沙场的事情。 这个酒馆并不大，屋内只摆放了六七张圆桌和一个长吧台，也很昏暗。这也是包场的格里克所要求的，只在桌上点了几根小蜡烛。格里克不断喝着酒杯里的透明液体，那是一种高度数的酒。他选择了正当中的一个圆桌。 酒馆的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庞大的躯体，他缺少了一只手臂。 “巴卡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礼貌呢，我想门口应该写着已经被包场了吧。” 格里克话说这么说，但他已经起身找了另外一只酒杯，并将酒斟满。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洪托尼毫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怒气。 “老骑士，你和英雄王陛下在谋划着什么样的事情。” 洪托尼完全是一副质问的口气。 格里克则是一副老者慈祥的笑容，把酒杯推到洪托尼的面前，“你现在不是应该和你的小伙伴们准备着出发去旅行吗？” “老骑士，当初在边境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正直、高洁、气度非凡的大骑士。”洪托尼稍微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那个叫艾西莉亚的骑士是个厉害的家伙，在战场上也一定会有作为。那个名为索雷川的白色恶魔，更加是让人觉得费解。” 洪托尼喝了一口透明的液体，继续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恶魔，昨天在国会上，陛下的决定走太过奇怪了。加上我，把这样三人组，派到北方远离战火的地方去寻找根那种不知道是否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流放了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谨遵着英雄王的伟大意志。”格里克在此帮洪托尼倒满酒杯，嘴上露出微笑，“瓦尔基里之剑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够操作那种力量，别说是纳仑军，解放整个南方大陆，也不再只是计划。所以寻找瓦尔基里之剑，可是重任。” “格里克，你不要用这种话来敷衍我。我是个战士，对于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兴趣。我不相信英雄王、我也不相信什么天使安杰尔，我相信的只有手中的剑。能够斩杀敌军，才是我的夙愿。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奔赴战场。” 微弱的灯火下，格里克的满头白发显得更加苍老，脸上满是皱纹。他的年纪比洪托尼要大得多。格里克早就到了可以在家养老的年纪了。 他在此露出那种老者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洪托尼明白，这是格里克在和自己绕圈子，“我想知道这个帝国内部究竟在发生什么。昨天还是身为大骑士的你，还是隶属教会，本不该站在宫殿之中。阿斯塔尔陛下将你册封为十二骑士，看来并不是心血来潮。你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格里克不会那么简单就交待，“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根据你的回答，我会决定是否要杀了你。如果是因为你和英雄王陛下的原因，让援军迟迟不能来到。让我那些英勇的战士们都无辜死去，含恨而终。我在这里，就要掐碎你的脖子。”洪托尼的这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即便他没有了一只手臂，他还有另外一只。就算另外一只也失去了，他还有双腿，还有牙齿。为了他自己心中的热血，会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而眼前的这个老朋友，老骑士格里克，可能正是造成让自己愤怒的罪魁祸首。 所以才更加不能原谅。 “正如你昨天所见，是因为军部事务官议长的亵渎职责，才会使迟迟没有出发。”话语间，格里克并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到了过几年就要进到棺材的年纪，我现在就想给你来上一记重拳。”洪托尼反而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看来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说出实话了。” 洪托尼站了起来，向酒馆的门口走去。 “谢谢对于老年人的关心。”格里克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酒喝完。 洪托尼已经不在房间了。 格里克明白，洪托尼对于没有弄明白事实的事情，不会轻易下手。所以才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洪托尼。那是帝国内最黑暗的疯狂。 近乎偏执的疯狂，如果让洪托尼得知的话。恐怕他会想着，凭借自己那身断膀之躯，也要将这个王庭王宫给拆除吧。格里克本身，还是非常喜欢这个满腔热血的胖子。他不希望这样的人就这样轻易死去。 就目前的形势，王宫内也好，中央大陆的战局也好，都太过危险了。自己所欣赏的艾西莉亚、洪托尼，包括索雷川也好。都不能在这种无谓的事情里丧掉性命。所以才会将他们派往北方安全的地方。 帝国内部正在发生着惊天的聚变。 黑暗的疯狂，马上就要像潮水般袭来。 ------------ 第二卷 女武神的传说 ------------ 第一章 罗斯瓦海蒂姆斯 索雷川一拳撂倒了一个山贼，这些山贼的程度和当初流浪时候遇到的小流氓比起来，还稚嫩一些，似乎是新手。 索雷川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是由面料做成。这是艾西莉亚帮索雷川所选的衣服，风衣的下坠一直拖到膝盖，其实行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仅仅只是因为艾西莉亚觉得这件衣服很有魔王的风范。 艾西莉亚没有穿着严肃的骑士装，而是选择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将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扎在后面。该怎么说呢，配上赤红的头发和纤细的身材，有点像火柴？这样的想法索雷川是决然不敢说出来的。 这次的外出属于机密行动，所以无法用上正式的身份。骑士装自然也不能一直穿着。 索雷川躲过了一刀劈砍，一个手刀打在那个人的手腕上，砍刀也落到了地上。 “我说艾西莉亚啊，这个人数稍微有点多啊？可以稍微帮帮忙吗？”索雷川微笑着说。 他现在被一群山贼给团团围住，大约有二十来个人，对于这些人。索雷川并不想使用恶魔之力。 凭着自己的那些三脚猫的肉搏战技术，勉强打倒了两三人。 艾西莉亚靠在一边的树上，脚边放着的是行李，打着哈欠说，“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男人的职责啊，这也算你成为魔王路上重要的经验值啊。” 有几个山贼也将艾西莉亚围住，其中一个大胡子说道，“你们还不赶快把那个看起来很没用的男人给解决了！这里还有好姑娘可以快活快活。哈哈哈！虽然那个红头发的女人胸小了一点，长相可是极品啊！” 艾西莉亚摇摇头，“下三滥的台词永远都是那么没品味呢。” 索雷川看见艾西莉亚的眉头抖动了一下，他心花怒放，感谢那个大胡子激怒了艾西莉亚。 连衣裙的关系，艾西莉亚的近身作战并不方便，把佩剑和骑士装一同打进了包袱。 艾西莉亚伸开双手，在双手中心凝聚了一个庞大的水球，然后扔到了天空中。在水球落下来之前，艾西莉亚再将手中的一团火焰射了出去。火焰击中水球后，炸裂开来，那些高温的水滴散落在山贼身上。 山贼们一片哭叫。 艾西莉亚这样的手段是非常手下留情了，索雷川本以为艾西莉亚会直接释放出高压电流将这些山贼全部电得黑焦。 “撤退！他们有人是魔法师！”一个看起来像小队长的大块头喊到。 他们互相搀扶着向一个方向跑去，其中有人不断喊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们会再回来收拾你们的！” “告诉你们我的名号吧！本姑娘可是人称‘赤红闪电’的艾西莉亚。”艾西莉亚叉着腰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山贼们喊道。 “赤红闪电”是曾经艾西莉亚在学习骑士之道的时候，其他学员骑士给她起的外号。不仅仅是因为当时艾西莉亚最擅长的是电系魔法，更是因为她肉搏战时候快如闪电的动作和剑法。 赤红色的红发，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 索雷川觉得艾西莉亚这样的行为也并不怎么有品味，被简单得地就挑衅到了。不过好在省了自己不少事情。 索雷川跑到一边，向一名瘫坐在自己上的少年，伸出手，“没事吧？”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少年握住了索雷川的手，脸上微微泛出红晕，他有着一头淡蓝色的头发，以及一张看起来非常女性化的脸庞，“恩，谢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喉结，以及他男性化的服装，索雷川一定会认为他是女的。 “我叫索雷川・库克特恩。”索雷川把他拉起来后，自我介绍。 “我叫罗斯瓦海蒂姆斯・凯伊姆。”蓝发少年微微笑道，“真是谢谢你们了。” 索雷川一行人，偶然在路上遇到了被山贼们围住的这个少年，就去拔刀相助。 “罗斯瓦……姆斯？”索雷川完全没有记住这个只说过一遍的一次，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库克特恩先生，是罗斯瓦海蒂姆斯・凯伊姆呢。名字有点长，不大好记吧。叫我罗帝就可以了，村里的大家也是这么叫我的。”罗帝的脸上浮现出更加明显的红晕，用手捂住嘴也笑笑起来。 这等优雅的动作，让索雷川想起了公主状态下的小雅。这么可爱让他身为男孩子真的是可惜了。 在罗帝眼里，刚才那么英勇地拯救他的黑衣男子，现在看起来有点笨拙。 “赤红闪电，也非常感谢您的搭救。把坏蛋都给赶跑了。”罗帝向艾西莉亚也鞠了一躬。 艾西莉亚用毫无表情的脸孔，对着罗帝竖起大拇指，“哟，少年，你很懂的嘛。” 看来艾西莉亚自己也非常喜欢“赤红闪电”这个称呼。 彬彬有礼的罗帝很讨索雷川的喜欢。那头淡蓝色的清爽发色也很讨人喜欢。 罗帝又稍稍测了身，向另外一棵树上，一个拿着烟斗的人鞠了一躬，“也非常感谢您……” 索雷川打断了罗帝的话，转头说，“啊？你怎么还在啊。”那是一副讨人嫌的眼神。 那个靠在树上抽着烟斗的女人，穿着十分暴露，一件抹胸装让她那呼之欲出的胸部展露无疑。她拥有着和小雅相同的紫色头发，披肩而下的发梢上。是与艾西莉亚和小雅都不相同的美丽。 是性感、成熟的迷人大姐姐模样。垂下来的头发经常会遮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也时常是慵懒地眯着，手中永远拿着那支烟斗在吞云吐雾。 她就是小雅口中一直说到的师傅――乌紫库茜。 “诶？你怎么还在啊？”艾西莉亚也装出惊讶的样子，然后对罗帝说，“少年，你不用在意那对胸部的。就当她空气般的存在好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艾西莉亚选择了穿连衣裙，一部分原因也是来自于乌紫库茜。这次寻找瓦尔基里之剑的旅途中，除了索雷川和艾莉西亚。小雅的师傅乌紫库茜也选择了同行。 本是小雅推荐索雷川，向乌紫库茜打听有关女武神瓦尔基里传说的事情。不料乌紫库茜说，“看起来这似乎是一次会有很有趣的旅行，请务必让大姐姐我也参加吧。” 那时候他们是在帝国图书馆内，乌紫库茜却毫不在意地抽着烟斗，不断从嘴里吐出烟圈圈，她有着不亚于索雷川的慵懒。一路上，不但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出手过，还让索雷川帮忙背着许多行李。对于瓦尔基里的情报，也丝毫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索雷川本来就没打算努力寻找什么传说中的神剑。对于这样的一个帝国内认为的自由流放，认为是个不错的假期。应该可以认为是对于自己被监禁两年时间里，乖乖表现的嘉奖。 她慢慢走进罗帝，摸摸他那的脑袋，“真是可爱的男孩子呢，怎么样？来做姐姐的仆人吧？每天都可以给你舔鞋底哦？” 乌紫库茜更有不属于艾西莉亚恶劣的性格，喜欢开着性质恶劣的玩笑。 罗帝比较矮小，乌紫库茜庞大的两个半颗胸部，在罗帝眼前不断摇晃着。 ------------ 第二章 是男是女都一样 罗帝的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藤编的箩筐。 “咳咳。”看到罗帝为难的表情，索雷川咳嗽了两声，想用这种无力的方式制止乌紫库茜。 “没关系哦？我有两个鞋底，都会有份的。”乌紫库茜继续摸着罗帝的头，回头看了索雷川一眼。 摆出搔首弄姿的状态，稍稍抬起脚，摆出那只足足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现在索雷川终于了解到，小雅的师傅是多么一个让人觉得害怕的角色了。便感叹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类，几乎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你们几位是旅行者吧？如果晚上没有落脚的地方话，不介意的话到我的家中歇息吧？我们村里很好客的，一定会隆重欢迎客人的。毕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陌生人了。”罗帝兴奋地说。 眼神里充满着的是渴求，闪烁着像是光线的东西。 “哟，少年。你很懂的嘛。”艾西莉亚再次向罗帝竖起拇指，“肉一定要管够啊！” 自从进入了北方大陆以北的冰冷高原后，四处都是茫茫草原。因为一路上需要收集一些传说之类的东西，并且也有充足的出差资金，索雷川一行人选择了步行。 冰冷高原占有了北方大陆的四分之一。名字虽然叫冰冷高原，但也只有最北边临海的一些地方非常寒冷，常年积雪。高原的南方还是一片茂盛的草长莺飞。高原上的空气比较干燥，并不适合大多数的种植业，更多的是在平原上进行的牧畜业。 罗帝的家是在一家半牧场半村落的地方。村庄里有着无数小小的、由木头搭建起来的木栏栅，里面围着许多的牛羊。以高山羊和高原耗牛为主。走在路上都可以闻到阵阵的粪便臭味。 一位围着围裙的黑胡子大汉向着罗帝招手。 他看见罗帝带着几名没有见过的人，来到了村庄。本在给牛羊喂水的黑胡子趴在了栏杆上打招呼，“嘿，伙计。你好像带了不少客人来到村庄吗？” “恩，今天遇到了山贼，是他们救了我。”罗帝微笑回应。 “是嘛，那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放心罗帝，晚上我一定会准备最好的牛肉大餐招待你的客人们。何况还有那么厉害的美女！”黑胡子把眼睛直直地看着乌紫库茜的胸部上。 他抹了抹自己的口水，“罗帝的客人，就是我们全村的客人。”说完又转身去忙自己的了。时不时还会回头偷窥那对迷人的双峰。 罗帝向索雷川他们介绍道，“他叫杰克，是村里最好的厨师。他做出来的牛肉大餐，你们完全可以期待一番呢。”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到哪里，乌紫库茜那不听话的双峰总会引来许多男人的目光。这也是让索雷川非常的头痛的事情。他的原则一直是低调为主，而身边陪伴着两名美女，总是被投来火辣的视线。 艾西莉亚还算情况好，糟糕的是总是到处招摇的乌紫库茜。 因为她的乱说话，一路上已经打过好几次架了。艾西莉亚也早就不耐烦乌紫库茜了，基本上不会叫她的名或姓，直接称呼她为“胸部”。 “罗帝，下午好。” “我的天啊，罗帝、你竟然带来了三名客人。” “究竟是有多久没有看见过新鲜的客人了呢？罗帝，你做得真的是太好了。” 罗帝一路走过，就有不论男女老少的人向他打着招呼。他们用着差不多的姿势，向着罗帝招招手。 光忙着应付招呼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走到了罗帝的家中。 罗帝的家很简单，就是一些木头搭接起来的小木屋。 罗帝推开门，屋里的光线还是不错。 “你们稍微休息下吧，我去和村里的大伙说说来了客人。”罗帝的声音很兴奋。 索雷川有点不好意思，“不用那么兴师动众吧。” “记得多弄点肉。”艾西莉亚对罗帝吩咐道。 估计是被刚才听说的牛肉大餐引诱出了馋虫，艾西莉亚吸了吸口水。 乌紫库兹则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在抽着烟斗，没说话。乌紫库兹整天几乎一空下，就会抽烟，可别人从来都闻不到味道。这是因为她用是魔法处理过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图书馆里抽烟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没关系，没关系，大伙们听说来了客人可是非常高兴的呢。我们这个荒凉的地方，加上周围又有山贼。不常会有人经过的，大家对新面孔可都是非常欢迎的。”罗帝将背上的那个箩筐放在屋子里的一角，然后高兴地蹦蹦跳跳出了门。 罗帝的屋子并不大，床是一个上下铺。 屋内摆放着各种各样人偶的肢体和配件。 有几只已经完成的人偶静静坐在地上。做工非常精细，尤其是脸部，仔细地用了仿造人皮覆盖住了。不经意看的话，会误认为是真人。 这些人偶的眼神非常空洞，像是在看着远方，渴求着什么。四肢无力地垂在地上。和精致的脸部不同，身上明显看得出关节处的接缝。 乌紫库茜蹲下来。她用没有被紫色头发遮住的一只眼睛，观察着这些人偶，吐了一口烟圈，“长得那么可爱，兴趣爱好却有点恶心呢。有这样的手艺，在大城市里生产性（哔）爱玩偶的话，绝对会大卖的。” 和艾西莉亚的玩笑不同，艾西莉亚的玩笑只会针对索雷川。而乌紫库茜的言语里，不管和谁，三句话里就会有一句扯上那些微妙的事情。 “胸部，关于这些人偶本身，你怎么看？”艾西莉亚也在看着这些人偶。 “很恶心。”乌紫库茜站了起来。乌紫库茜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大度了，对于别人开的玩笑，她也不会在意。 索雷川也有这样的同感，呆在屋子里的时候，就有一阵寒冷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异样。 “那对于那个罗帝的男孩，你怎么看？”乌紫库茜问艾西莉亚。 “的确很可疑啊。”艾西莉亚点点头。 索雷川问，“可疑在那里？” “明明是男孩子，却那么可爱，不觉得犯规吗？”艾西莉亚一脸认真，“我都有一种想保护他的冲动了。魔王大人，把他养来当我们的儿子、还是女儿？”认真转换成了疑惑。 “刚才以为你是在认真考虑问题的我，真是太天真了。”索雷川叹气。 这不是他们疑心病太重，而是这满屋子的人偶给人带来的气氛的确不是很好。 这个时候罗帝重新推开了门，用着轻松的语言笑着，“索雷川先生，我忽然想起来，我房间里空床只有一个了。要不索雷川先生和我同一床？赤红闪电姐姐和乌紫库茜姐姐睡一张床吧？” “不要！”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 心中对于这个提议都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 第三章 人形回收箱 罗帝村子里的晚宴是摆设在村子的中心广场，虽然没有豪华的喷泉，也有足够大的空间。 索雷川他们在罗帝的带领下来到中心广场，他们将食物放在一张张的圆桌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里像是谁都可以欢心笑容的地方。仅仅是来了个三个 足足有几十张桌子，上面放着大块大块的牛排、牛腩、牛腿、牛舌。完全一副全牛大餐。 熙熙攘攘的人们看着今天的主角――索雷川一行人。 “欢迎来到我们村！” “罗帝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来吧，来吧，让我们一起来进行狂欢吧！” “伙计们，让他们看看我们高原人的迎客之道吧！” “好！” …… 嘈杂的声音中是各种的庆祝语言和欢迎。索雷川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众人的欢迎吧。 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了身材庞大的杰克，他顶着白色厨师帽，身上的围裙全是油腻。他过来勾住了索雷川的肩膀，“伙计，让我告诉你什么叫作牛肉大餐吧。” 杰克咬了另外一只手上的大块牛肉，汁水从嘴角边流出，“吃牛肉大餐，就是要大口嚼着牛肉、大口喝啤酒。一直吃到牛肉从眼睛眼里冒出来，把啤酒喝到从耳朵里流出来才叫过瘾。留着肚子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没填满，都不算男人该有的牛肉吃法！” 说完哈哈大笑，把搭在索雷川肩膀上的手拿开，随手拿了桌子上的啤酒，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然后露出豪爽的笑容，“兄弟，祝你吃得开心！” 接着就大摇大摆离开了，去和其他的人们聊天去了。杰克的大嗓门，不论哪里都可以听见那笑声和讲话声。 索雷川再一转身，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已经不见了。她们已经混在人群中，开始用手抓着桌子上的牛肉吃起来。 艾西莉亚埋头苦吃，表无表情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也有两三个读不懂空气的男子上前和艾西莉亚答话。艾西莉亚完全没有理他们，他们自然也就识趣地走开了。 乌紫库茜则是对肉好像没什么兴趣，她边抽着烟，喝着啤酒。和陌生男人们欢声笑语。不断有男生朝着乌紫库茜的胸部看去。两团白花花的肉，总是可以引发男人的某些欲望。他们干着啤酒，享受着酒精。 “这个村子很温馨很快乐吧？”站在索雷川的身旁的罗帝笑着问道。 那种安心的笑容，是索雷川所喜欢看到的。波西帝国，也希望创造这样的一个国家吧？谁都可以欢笑着吃着牛肉、大口喝着啤酒。 “是啊。”索雷川微笑着，“让我也有点想待在这个地方了呢。” “来吧，一起来吧。”罗帝拉起索雷川的手，“不必拘谨，我们村子就是这样的，就算你们今天不来，我们也会找尽各种理由狂欢的。就算谁家的小孩长高了一厘米，也是值得办庆祝大会的呢。”和男孩子绝对不相符的甜美笑容。 天色暗下来，村民们点燃了篝火，吃饱喝足的人们手围着手，跳舞唱歌。 索雷川并不习惯这种热闹的场合，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会想起母亲死的场景。热闹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世界。酒量并不是很好，喝了一点点就有醉意。来了尿意的时候，索雷川离开这片热闹的地方，想找个小角落方便一下。 转过几间木制小房子，由几棵小树围起来的地方，吵闹声已经很远了。依稀可以听见几个疯子耍酒疯的大吼声。 比如那个性感的声音，“诶？你说你想上我？那就可就要拿出真本事哦？让我不满意我可是会杀死你的！”然后就是一阵大笑。 这种完全没有酒品的声音，索雷川一听就知道是乌紫库茜的。索雷川也完全不用担心她，如果她真的是小雅的师傅，绝对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 索雷川解下裤带，在树根旁的泥土里播下一条黄龙。向全身袭来的舒适感让索雷川抖了几抖，他闭气眼睛享受起这份快感。 “人类还真是满足呢，撒个尿都可以让自己那么爽。”索雷川不胜酒力，开始胡言乱语嘀咕着。 慢慢睁开眼睛，夜已经漆黑。广袤的天空和大地之间，人们在享受着美食、畅饮啤酒、尽情唱歌跳舞。这里的其乐融融让索雷川羡慕不已。这里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仿佛中央大陆的战争和这里完全没有关系。 索雷川撒完尿，将自己的小家伙收进裤裆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站在罗帝家的附近。这里离广场中心有点距离，加上所有人都去宴会场所了。附近就只有索雷川一个人，任何动静都非常清晰。 空气震动着奇怪的声音，索雷川的酒劲清醒了不少。他确定着是从罗帝屋子内发出来的声音。 “罗帝？”索雷川敲敲门，小心翼翼地。 屋内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却可以明显从隔着的门听见嘎吱嘎吱的响声，像谁在翻着东西。 索雷川第一反应是小偷，估计是谁在趁着大家都不在的地方，进行入室偷窃。反复深呼吸了两口，索雷川忽然加快了动作，猛地打开了门。幸好罗帝的家门没有锁，从外面也打开。 屋内静悄悄地，没有看见到想象中在滚动的黑影。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确信屋内什么都没有。 索雷川的警戒并没有放松，因为那个摩擦的声音还继续在屋子内传动着。他咽了口口水，将一只脚踏进屋子里。 这个房间并不大，索雷川一眼就捕捉到了，在墙角的一边，罗帝白天放在地上的藤编箩筐在不断抖动。那个诡异的声音，就是来自这里。 慢慢接近那个在自我震动的箩筐，记得那是白天罗帝在郊外的时候也背着的东西。不禁想起乌紫库茜白天的质疑，看着着筐可疑的东西，自己也发起问题来。 索雷川对于可爱的东西总是没辙，当初小雅也好。即便当初觉得小雅绝对不简单，但也因为她的可爱，把可疑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索雷川决心打开那个箩筐里，也不管什么这两年帝国一直在强调的隐私权。他现在是白色恶魔，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义的存在。也不会理睬这种条条框框。他关乎的事情，只是对自己是否有害。 罗帝的乖巧和可爱让索雷川在白天的时候也减少了不少的戒备心。 他走向那个箩筐附近。箩筐在原地不停左右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索雷川猜测里面是个活物。也有可能是罗帝出门打猎的胜利品？不过白天的时候并未看见他手中有武器。 带着并不安心的心情，他伸手去抓住了箩筐，箩筐安分了下来。索雷川抿了抿嘴，慢慢去打开盖子。在掀开盖子后的一瞬间，索雷川的白色瞳孔在黑夜里发出了异样的光芒，瞳孔整个被放大。 在箩筐的中心，是一个犹如玩偶般的头颅，非男非女的样貌，更像是一个幼童。惊悚地睁开着眼睛，并不是静止的，朝着索雷川在不断转动着。 “啊！”，索雷川被吓了一大跳。 连连后退。 在头颅的下面，是散落的肢体和一整个躯体。 “你好。”童声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木讷。 索雷川已经离箩筐很远了，并不能看见那只人偶在用什么样的方式说话。 童声继续用诡异的方式说着话，“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本机拥有强大的功能。技能是吃垃圾、爱好是吃垃圾、特长是吃垃圾。” “这不是除了吃垃圾就什么都不会了么！”索雷川在这种时候仍然不忘吐槽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索雷川借着还剩余的一些酒劲，朝前走了两步。 那个自称小顽精莉莉丝的人偶，眼睛还在咕噜咕噜转着。 “你是？”索雷川问道。 “人形辅助回收箱第一代小顽精，代号莉莉丝。”他的嘴唇像两片积木，一张一合，“莉莉丝是大草原上的清扫者，专职清扫草原上的各种生活垃圾。是人类生活的好帮手。以上是由主人起初的大致设定。” 头上顶着几根深棕色的麻花辫。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只会说话的人偶。如果不是因为索雷川从小四处流浪被人唾弃所练出来的坚韧力。现在估计已经尿裤子了。 “你不会杀人吧？”索雷川小心谨慎地问。 “我是人形辅助回收箱第一代小顽精，代号莉莉丝。技能是吃垃圾。” 虽然在黑夜里，会动的人偶看起来比较恐怖，但似乎并不是会主动攻击人的类型。从索雷川看到他之后，已经过了很久。莉莉丝除了嘴和眼睛，都没有其他动静。 该怎么说，这像是一个坏掉了的人偶。看着整个房间，里面有着许多的人偶，眼睛像在盯着索雷川在看。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没等索雷川真正思考过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许多叫声。索雷川没再管那只人偶，朝着屋外跑去。房屋都很矮，可以清楚看得见，黑色的夜中。广场那边的火光更加强烈，那不是村民加强了篝火。而是有众多的火把在涌动。 ------------ 第四章 寒风盗贼团 在村里的中央广场，人们停止了欢笑、停止了进食、不再跳舞。 不论谁都站在原地没有再有动作。不少人们面露惧色。 黑胡子杰克站了出来，面对那群将村民们包围住的山贼们，他们的人数远远是村民们的好几倍。黑压压的一片，不少人拿着火把在怒视着村民们。 黑胡子杰克朝着他们其中一个穿着披风，背后挂着长火枪的一个人发问，“文森特团长，请问这是什么一回事？我们村子应该每年都有向贵团上贡牛羊肉吧？” 寒风山贼，是这一片平民对这个山贼山贼团伙的俗称。他们自称是“寒风骑士团”。 所以他们的贼老大，也就是该被称为团长了。 “杰克。”文森特从人群中站到杰克的跟前，“那么多年了，我跟你交情也算还不错。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文森特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你们的村民，带人袭击了我的团员们。我的团员，将来可都是要去前线作战杀纳仑军的，现在被你的人给打伤了，你觉得我能就这么算了吗？” 寒风骑士团中根本没有一个圣教会的信仰者。常年以征用军粮军饷为借口，从各个村落里榨取民脂民膏。 实际上的行为，和普通的盗贼根本没有区别，四处行恶。文森特本人也是个实打实的恶霸。但因为他们人多势众的关系，人们也必须买他们的账，交了一定的“保护费”之后，也仅仅是不再会有村民被无辜杀害而已。 所有人对他们那种龌龊的行为都咬牙切齿，但为了活下去，只能忍气吞声。 “就是那个女人！”山贼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指着艾西莉亚，“就是那个女人打伤了我们的兄弟！” 艾西莉亚拥有的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在村民群众非常显眼。 艾西莉亚认出来那就是白天那些下三流的山贼其中一人。 她擦了擦嘴上牛肉大餐的油水，朝着文森特说着，“哟，好像就是我，吧？” 文森特走过杰克的身旁，“女人，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不过长得还真是不错呢。”他露出淫（哔）秽的笑容，想伸手去碰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完全没有躲的意思，她一抬手，把手里的牛骨头塞到了文森特的手里，“那个大胡子做的牛肉大餐还真是好吃呢。不过不好意思，那是给人吃的，野狗的话，骨头啃啃就够了吧？” 文森特的眉毛很明显地上扬了一下，表现出非常的不快，还从没有人敢用这种狂妄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他一把扔掉了那根骨头，抽出背后的那支火枪，对准的艾西莉亚的头部，“现在给我跪下来舔鞋底的话，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条命。” 其他周围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一片，没有人敢反抗文森特。 文森特咧开了嘴，他想看着眼前的这个红发女人痛苦求饶的样子，露出了一口满是黑色蛀牙的口腔。用强大的力量去征服、去欺凌，是文森特的爱好。他也是为此而组建的这个团伙。 艾西莉亚完全没有露出文森特所想要的表情，她反而自在地笑了起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文森特的枪口离艾西莉亚的头只有几厘米，他把手放在了扳机上，“一个即将变成尸体还要受到侮辱的死人。”但凡敢冒犯文森特的人，在死后也会被整得不成人形。 黑色的枪管被擦得非常亮堂，枪里的每一颗子弹头都用小刀开过了一个十字缺口。在将子弹打出来的一瞬间，子弹会暴裂开来。无数的弹片可以将艾西莉亚美丽的脸孔打得粉碎。 艾西莉亚还是在微笑着，这非常刺痛着文森特的神经。他所追求的，是弱小的恳求，再将其蹂躏并且杀害。那种快感是自己所追求的。 他决心扣下扳机。艾西莉亚的笑容，让她觉得屈辱。 文森特紧紧扣住下了那个月牙形的扳机，响亮出火药将子弹推出枪膛的爆炸声。 但是，艾西莉亚并没有倒下，依然用着她的花容月貌在嘲笑着文森特。 枪管口被堵上了一只苍白病态的手，枪口冒着白烟。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索雷川已经站在了文森特的身旁，用手遮住了枪口。他用恶魔之力，腐蚀了那颗从枪口迸发而出的子弹。 没人知道索雷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那是索雷川经过多年的流离逃亡生活中，修得的技能――降低存在感。 因为自己会是被人忌讳的恶魔，索雷川可以在别人关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把自己的存在感和气场降到最低，让周围的人都不能发现他。 之前人们把注意力都放在艾西莉亚的身上，没人注意到悄悄从人群当中挤进来的索雷川。 虽然是个很不起眼的技能，但那也是索雷川的主要技能之一――化身为空气般的存在感。 索雷川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我说呐，艾西莉亚。你挑衅这个贼老大，也没有任何好处吧？万一他气急败坏杀了村民该怎么办？” 文森特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能力，靠着手就将子弹给挡住了。 “恩，这的确也是个问题呢。要不绑架他好了？”艾西莉亚用右拳敲击了左手的掌心。 在场的所有人，能够看到索雷川靠近的，就只有艾西莉亚一个人。不论索雷川怎样隐藏自己的气息，艾西莉亚都可以寻找到。所以在文森特拿枪对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微笑。她知道魔王大人，一定会保护她。 “哦！好主意啊，不愧是魔王军的智将啊。”索雷川跨了两步，一把抓住文森特的后脖子，一脚踹掉了他手中的枪，然后对着众贼们说，“大家好，吾乃这个世界的恶魔、魔王，拥有毁坏这个世界全部的力量。只要我轻轻用力，你们的贼老大的脖子，同样也会化为灰烬。” 索雷川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文森特就大叫，“撤！都撤！都给我滚回家！” 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般褪去。 “小的不知道原来是魔王大人来到，有失远迎，希望能够恕罪啊。” 自称是骑士团团长的文森特开始奉承索雷川。 艾西莉亚看到这文森特这副样子，反而来了劲，“你给我听好了，我的身份你给我好好记住。我是魔王大人的第一任夫人，人称赤红闪电。” 索雷川有时候感觉艾西莉亚像个小孩子一样顽皮，并且执着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艾西莉亚，虽然我很不想知道，但是能不能告诉我乌紫库茜在哪里？”索雷川看着褪去的山贼众，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乌紫库茜不论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她有起干劲了。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见到她的踪影。 艾西莉亚朝着那个地方指了一指，“估计喝多了，睡着了吧？” 顺着艾西莉亚的手指方向，索雷川看见了一具犹如死尸的女人躺在地上，凌乱的紫色头发遮住了脸，胸部的两块白花花的肉垂向两边，几乎快跳了出来。翻在身上的裙子让底裤也一览无遗。 “诶？那个女人好像很眼生啊，从来没见过呢。”索雷川根本不想承认他认识这个女人。 艾西莉亚点点头，“恩，好像是我看错了。”聪慧的她马上明白了索雷川的意思。 ------------ 第五章 病娇是王道 “索雷川大哥哥，没事把？”乖巧的罗帝噗通噗通地跑到索雷川的身边。 “哟，伙计，你太厉害了。”杰克也过来夸赞着索雷川，“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恶魔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再度吵闹起来，他们好像并不在意索雷川是个恶魔的事情。 “你叫文森特是吧？”索雷川对着手中的人说话，“这个村子里都是吾的朋友。我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安排了众多了阴影恶魔使观察，你们用肉眼看不见它们，它们却会一直观察着你们。如果你们再敢骚扰这个村子，就是你们整个团被化为灰烬的时候。”这当然是骗人的。 刚才用赤手挡住子弹已经给了文森特足够的威慑，他已经相信索雷川的任何话了。能够将飞行的子弹化为灰烬的，一定是恶魔。 “知、知道了。”文森特语言中已经了刚才的戾气。 索雷川把手放开，“那就赶快滚吧。” 没用多少时间，文森特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黑胡子杰克举起手来欢呼，“伙计们，继续我们的欢庆吧！龌龊的文森特已经被我们的魔王大人赶走了，为了魔王大人干杯！为了我们罗帝的朋友们干杯！” 这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容易将悲伤和恐惧遗忘掉的村子。每个人都可以活得很快活，只要学会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很快遗忘。 刚才还都是沉浸在恐惧之中的人们，又热闹地重新开展了晚宴。 索雷川并没有完全松懈下来，他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他转身对着罗帝问，“今天看到你房间里有许多的人偶，那是你的爱好吗？”他还是尽可能保持着轻松的表情。 艾西莉亚站在一旁像是在认真地听着，他发觉了索雷川表情的不对头。 罗帝点点头说，“恩，从小我就是个孤儿，所以会做一些人偶来陪伴我呢。好在村里的大家也对待我也非常友善。还不是很寂寞。” 罗帝露出乖巧的笑容，索雷川很想抚摸他那淡蓝的脑袋，但现在还不行。罗帝屋内的木偶，让索雷川想起那天在森林里，袭击他们的重甲。同样是非生命，同样是非生命却在自主行动着。 即便觉得相隔甚远的罗帝和纳仑军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可不排除可以找到什么关联。毕竟以后最终的敌人，还是纳仑军。 既然现在英雄王四世已经在这个战乱的时代，饶恕自己、并且给予了一定的自由。那么相对地，也要做出一点贡献。索雷川脱离社会相当之久，但从骨子里，还是一个相当知恩图报的人。 “人形回收箱小顽精。”索雷川对于该说的话毫不含糊，“莉莉丝，是你制造的人偶吧？”但是尽量放松了口气，那未必是有恶意的东西。 罗帝听见索雷川的发问后，乖巧的表情消失了一会儿，“索雷川哥哥，你打开了我的箩筐？” 忽然发现擅自动别人家东西的行为是不道德的索雷川，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关于这件事情，我过后会道歉的，但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何那个人偶会说话并且自己动起来？” 艾西莉亚显然也被索雷川的话给惊吓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抽气声音。 “那不是人偶……”罗帝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很轻，没有达到让索雷川可以听得清的程度。 “你说什么？”索雷川把耳朵凑了上去，想伸手摸摸罗帝脑袋的时候。 “那不是人偶……”罗帝打开了索雷川的手。 篝火里发出噼里啪啦，木柴被烧得爆裂开来的声音。 跳着舞的村民都停了下来，人们都看着索雷川。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说莉莉丝是人偶！”罗帝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双眼里充满了血丝。 还可以看得见脑袋两侧爆出的青筋，嘴角扭曲地上扬着。和之前那乖巧的罗帝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他像是在发疯着，他对着索雷川不断大喊―― “莉莉丝不是人偶！” “为什么你们都要认为莉莉丝是人偶？” “大哥哥，我明明是想把你当作好朋友的！可是为什么你要打开那个箩筐呢？” “啊？为什么？！” “不能原谅，就算大哥哥救过我。但是说莉莉丝是人偶的人都不可以被原谅。” 罗帝近乎是一种癫狂的状态，他歪着脖子不断质问着索雷川。 索雷川刚才的语言，像是刺痛了罗帝的某个开关。 周围的村民不断向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靠拢，他们也失去了之前的笑容。他们摆弄着木讷的表情。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欢笑。他们有些人手中拿着餐刀、叉子、柴棍、除草的耙子以及以其他的东西。 所有的村民像是失去了理智。夜里的空气非常清晰，天空中挂着的也是一轮满月，索雷川感觉到浓烈的混沌和浑浊。 罗帝流下了眼泪，“大哥哥，对不起。请你去死吧。”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向索雷川划过去。索雷川没有来得及完全闪避，脸上被挂出一道口子，流出殷红的鲜血。 “还好没有把艾西莉亚给我新买的衣服给弄坏了。”索雷川苦笑，他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大概乐观是他最好的技能之一了吧。 索雷川向后退了几步，靠在艾西莉亚的背上， 艾西莉亚也从行囊里抽出了长剑。那是格里克送给她新的佩剑，那是由圣弗洛里德里优秀的工匠协会所制造。不但可以增效魔法，还可以将附魔在剑上的魔法给打出去。 有了这把剑，只要将高精度的火焰附着在上面，就可以轻松超越之前编织出高压炎刀的切割力。并且也克服了炎刀没有触感的缺点。没有触感的武器是非常不顺手的，长时间握着铁器作战的艾西莉亚，使用炎刀的时候都有强烈的违和感。 他们背部想靠，被这里的村民们包围住。 “魔王大人，也许是他们之前的空气太过安逸，神经被麻痹了一些。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动作有点奇怪？”艾西莉亚已经将火焰附着在剑上了，“该怎么说呢，不觉得他们的动作相比正常人类来说过于木讷吗？” 在夜中泛着强烈的火光，别致的十字护手上，有着精致的翅膀纹路。艾西莉亚总是不顾气氛地叫着索雷川魔王大人。 艾西莉亚在进村子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村民们不管语气如何，开口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都是简单地在拨动着嘴唇，那强烈的违和感就在于此吧。 ------------ 第六章 奔跑吧，魔王大人！（上... “艾西莉亚，拜托你个事情。”索雷川慢慢拨动着嘴唇。 周围的“村民”，像不断涌上来的僵尸，他们毫无感情的样子。这些都像是罗帝制造出来的人偶。 看来是不会错了，不过这些人偶的智商，看起来可比之前森林里的重甲聪明多了。至少他们还会说话。 “说吧，我都已经是魔王大人的人了，您的话就是命令。”艾西莉亚微笑道。 索雷川挠挠头，叹了口气，“可以的话，不要伤害罗帝。” “诶？”艾西莉亚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说呢，看到过罗帝那副乖巧的样子，应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真是温柔的魔王大人呢。”艾西莉亚无奈地笑了一笑，“不过关于男性加入后宫的事情，我可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让艾西莉亚喜欢上这只白色恶魔，也是因为索雷川的这一份温柔。不管他曾经或现在被怎样残忍地对待，他总是会有如此温柔的想法。像广阔的海洋一般的包容力和容忍力。 黑胡子的表情也变得非常木讷，他举着一根大棒槌，高过头顶，对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狠狠砸下去。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相靠的背迅捷地分开，棒槌扎扎实实地砸到他们中间的地上。深深陷进了泥土中。 杰克的眼神十分暗淡，嘴里念念有词。根据索雷川多年被辱骂的经验来看，应该他是在重复着“去死吧”。 因为都是人偶的关系，艾西莉亚的电击再次失效了。一直以来，艾西莉亚的电击几乎都没有奏效过，这多少让这名被称为骑士学院最强电击使的她感觉到有点受伤。 “罗帝！”索雷川在东躲西藏着来自于“村民”们的攻击时，还在想方设法寻找和罗帝的对话途径，“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但那只是贫乏的语言，即便是恶魔，对于不了解的人，也无法进行劝说。 这些人偶的意志，全是受到罗帝所控制。 几个村名拿着柴刀向索雷川砍去，艾西莉亚立马感到索雷川的身旁，轻轻挥舞手中的剑，那几只拿着武器的人偶手臂就被切了下来。 手臂掉在了地上，从切口处并没有流出鲜血来。那的确不是正常的生命，是和“重甲”一样的东西。 被艾西莉亚切除掉四肢的人偶已经有很多了，那些被切断双腿的人偶，依然在用双手撑着地进行前行。罗帝偏执的怨念，完全寄赋在了这些人偶的身上。 他们仍然不断拨动着嘴唇，诅咒着，“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无数人偶的咒骂声遮盖了天空。 “大哥哥，你想说你是真心想帮我吗？但是我活得很快活啊！有那么多‘大家’陪伴着我，‘大家’都会温柔地对待我。我创造了‘大家’，重新赋予他们生命，永恒的生命。他们就会感谢我，认真地对待我。对于我而言，这里是我的伊甸园啊！”罗帝的眼神中充满着疯狂的偏执。 索雷川用着恶魔之力在不断融化着那些人偶，拨开着黑压压冲过来的“人们”，创造出一条通道来。但凡接触到索雷川手的一切事物，都将被那黑色的闪电所腐蚀，化为灰烬。 “他们”没有知觉、不会惨叫，就像一名名死士。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禁忌之术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罗帝从一开始就是疯狂的，他想创造的，是一个谁都会温柔对待自己的理想乡。为了他自己，为了莉莉丝。 罗帝从袖子里掷出三把飞小，飞向索雷川。索雷川用手挡住了一把，将其蒸发。歪头躲过了另一把。 还有一把被艾西莉亚的闪电给打歪了轨迹，掉落在了地上。 索雷川明白，那个名叫莉莉丝的人偶，应该是让罗帝变得疯狂的关键。可现在根本无法突出重围，去寻找那之前看到过的人偶。 “艾西莉亚，你的名号是叫赤红闪电吧？”索雷川朝着进行着乱斗的艾西莉亚大喊。 “如假包换，假一罚十！”艾西莉亚不断砍着人偶，然后回应，“对于电系魔法的掌握，那可是有着相当的自信。帝国内最强的电击使绝对不是浪有虚名。” “有你一个已经够头痛了，十个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活了！”吐槽完后，索雷川继续说，“还记得之前那次把重甲门解决掉的那次电磁炮吗？” “如果对这种非生命会起作用的话，我早就使用了。”艾西莉亚又劈开了几名人偶。 还是有着相当的数量。 艾西莉亚当然也可以使用同规模的火系魔法，但火系并非是她的专精。 要使用到和电磁炮差不多的威力，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这也是为什么艾西莉亚很难保持炎刀形状的原因。她真正擅长的是电系魔法，但对无机生命，根本毫无作用。艾西莉亚一直都难施拳脚。 索雷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丢给艾西莉亚，“用这些东西，掩护我杀出一条路怎么样？等我脱离后，你应该也能马上逃脱的吧？” 艾西莉亚接到后，随后扔起一个，硬币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再接住，“交给我吧。” 这些人偶并不会远程攻击，随便使用风系魔法就可以轻松逃脱。 默契的他们知道了彼此的意图。 索雷川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不会让你逃走的！”罗帝又扔出几把飞刀。 快接近索雷川后背的时候，索雷川并没有闪避的意思，也没有回头，还是继续向前跑着。 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穿梭而过，带走了飞行中的小刀。小刀被闪电的磁场所吸附住，穿过索雷川的身旁，穿梭在那群人偶群之中。 然后击穿了其中几只人偶的胸膛，刀子在一个婆婆人偶的胸膛上直接开了一个洞。 “哟，艾西莉亚，打得一手好炮啊。”索雷川一边飞奔着，一边夸赞着艾西莉亚。 “那是当然的了。”艾西莉亚竖起了大拇指。 又转身用手上的剑砍倒了几具人偶，大声喊道，“奔跑吧！魔王大人，只要我的双手还在，就会为您清除一切前方的障碍！” 艾西莉亚在自己的脚底下释放了一圈火焰，让那些人偶稍微可以放缓进攻的速度。她丢起一枚硬币，硬币飞起、在空中不断反转、滚动，在制高点的时候停顿了一瞬间，再落下。艾西莉亚把剑放到左手，右手在身体的前方，以垂直的方向静止着。大拇指扣进拳心，手上围绕着强烈的蓝色电流在出轰鸣声。 硬币落到拳头前的时候，艾西莉亚弹出拇指，将硬币打向前方。那是她已经瞄准很久的轨迹，即便纯正的闪电之力无法伤害那些人偶，但只要用电让硬币进行高速旋转前行，就有相当惊人的物理破坏力。 同样，这样的招数，对索雷川也是有着伤害力的。 所以艾西莉亚必须瞄准得精确无比，因为这是索雷川对于自己的信任。 硬币伴随着轰鸣声的闪电，朝着索雷川飞去，穿透了索雷川前方几名人偶的身体。强烈的震动和高速的破坏力让硬币所穿过的地方破裂出一个个大大的洞。穿过的人偶几乎都散架，再也不能站起来对索雷川造成任何威胁。 索雷川在疯狂地奔跑着。他只用想着如何奔跑得更加快。不断有闪电从索雷川的身边穿过，摧毁着那些挡住他去路的人偶。即便前方还有众多的人偶，只要有着艾西莉亚的掩护，已经是一马平川了。 ------------ 第七章 奔跑吧，魔王大人！（下... 索雷川相信着背后掩护着自己的艾西莉亚，她是一个坚强而美丽的女人。她自信、狂妄不羁、强大。若不是因为自己是恶魔身的关系，索雷川一定会追求这样赤发灼眼的美丽姑娘。 可是，身为恶魔这样的事情，事实无法改变。能够改变的，就只有成为一个被世人所认可的恶魔。强大到让人们都夸赞自己。只要用自己可以使用的力量，去拯救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们，总有一天可以被认同，被夸赞。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都相信，波西帝国是一个温柔的国度，是一个只要努力就会得到回报的帝国。 罗帝在颤颤发抖，“为什么，你们都要来破坏我的伊甸园、我的理想乡。大哥哥，只要你不打开那个箩筐的话，明明罗帝还是很喜欢大哥哥的。” 罗帝朝着索雷川的方向也跑过去，本在攻击艾西莉亚的人偶群也转向奔向索雷川。它们将手中的武器丢向索雷川。 那些武器杂乱地飞向索雷川，数量非常多，密集如雨下。 艾西莉亚站在火圈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术阵的排列和咏唱的速度。 连续的闪电箭从艾西莉亚的手中打了出去，如同一条条蓝色的游龙，精确地击中那一件件的铁质武器。 对于那些木质的，艾西莉亚将那些铁质的武器用磁场进行轨迹的引导。铁质的砸到木质的武器上，将那些木质不被磁场所吸引的也一同击落在地。 所有对索雷川造成威胁的武器，全部击落或是改变了轨迹。 “看来最棘手的人还是大姐姐呢。”罗帝停下脚步放弃了追逐索雷川，站定下来，看着艾西莉亚，“我可是听见了哦。索雷川大哥哥说过了，不准伤害我的对吧？那我就可以尽情肆意单方面攻击姐姐了？” 从袖子里，罗帝又抽出两把刀，各手一把。跑向火圈里的艾西莉亚。 因为是索雷川的请求，尽可能不伤害罗帝，艾西莉亚灭掉了火圈。打算用手中的剑来接住罗帝的匕首。 而索雷川已经在艾西莉亚的掩护下，冲出人偶群消失在黑夜之中。逃跑绝对是索雷川的拿手好戏。 艾西莉亚轻松挡住了来自罗帝的攻击，那些人偶自然也来势汹汹地跟着罗帝涌了上来。 “又是一对多么？”虽然可以分分秒秒就脱离这片战场，但艾西莉亚觉得如果自己逃脱了，罗帝会带着人偶们去寻找索雷川。 好在这些人偶的作战能力并不强。罗帝虽然身材弱小，意外得能打架，但也只是普通人水准。 拖上多久应该都没有问题。索雷川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才会这么做的，他说过想要拯救这个少年，就一定会去做。没有根据的艾西莉亚是如此相信着索雷川。 相信着那个善良的恶魔，那个就算是慵懒的模样，也会笔直走下去的恶魔。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把时间拖延下去。 “喂，罗帝。”艾西莉亚不是索雷川，没有用温柔的口气，“既然你那么有大军，为什么还要甘愿被那些山贼欺负？你可以轻松搞定那些土流氓的吧？” 艾西莉亚一边抵挡闪避各种攻击，一边还可以游刃有余地说话。尽量不用人偶这种词汇来刺激罗帝。他根本就已经是一个疯子了。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罗帝舔了舔手中的刀子，那温柔的天蓝色的发色与他现在扭曲的面容根本不相符，“会恐惧、会被其他人类欺负，那样的人类才真实，不是吗？那群山贼，可是把我们当作真正的人类来看待的！” 罗帝开始咆哮，“不能原谅的是你们！竟然说莉莉丝……说莉莉丝是人偶，她可是一个十足的人类啊！” 艾西莉亚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疯言疯语。 罗帝胡乱用双手的匕首捅向艾西莉亚。 在艾西莉亚的眼睛里，这种攻击速度根本不用剑来招架，轻松地左闪右避。 罗帝微微笑了一笑，这个表情被艾莉西亚捕捉到了眼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摔碎在地上。照应着火光，地上冒出黄色的气体。 艾西莉亚认得这种东西，是炼金术所制造的催眠粉。只要吸入几口就会失去意识入眠。马上在自己鼻腔周围制造了一层薄薄的水来隔绝外界的空气。还是吸进去了微量的粉末，脑袋开始打混起来。她拿起手来，对着自己手背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一道深深的血痕印在手背上，因此脑袋也清醒不少。 但罗帝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这催眠粉的影响，他又快速从口袋拿出一瓶蓝色的药剂喝了下去。 然后瞬间消失了。 艾西莉亚轻微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罗帝从空气中像是瞬间蒸发了。 寻找着罗帝的身影，周围只有摇摇摆摆的人偶在不断靠拢。 “你还真是可悲呢，真正的人类，会希望别人把自己当作人类来看吗？”艾西莉亚在抵抗着人偶军的同时大声说着。 “你、你又会懂得什么？像你这样受到精灵恩惠的人类，又会懂什么？”那是罗帝的声音，“什么都不明白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完全是一个叛逆小孩的口吻。 艾西莉亚本想用罗帝的回应来确定他的位置，但他的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从不同的方向。 在头部形成的水罩内的氧气并不是无限的。所以已经演变成为了马上需要解决的战斗。艾西莉亚猜测，罗帝刚才服下去的药剂，是让身体变得可以让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行进。 这样的想法很荒唐，但这一个月来经历的事情，让艾西莉亚变得什么事情都可以相信的人了。假使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保证也是没有用的。 在艾西莉亚和人偶军们做着厮杀，呼吸也越来越快，感觉到些许的窒息感了。可一旦把水罩撤去，催眠粉就会让自己长眠不醒了可能。 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脸上被划出了一刀口子。 根本看不清，艾西莉亚都无法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到的。 不过从这种并不致命的伤口来看，就算罗帝获得了这种夸张的速度，也无法完全掌握好力量。他是抱着杀了自己的想法来战斗的，拥有这种压倒性速度的罗帝，不可能仅仅是划出这种连受伤都算不上的小伤。 情况还不算绝望，艾西莉亚微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自己所爱的索雷川，某种程度上大概是个扫把星来的恶魔吧。 自从和他在一起行动后，作战的情况就没有好过。现在的这个情况，还算良好的。 艾西莉亚的剑切割开这些人偶是非常轻松的，如同削泥。拿着赤红佩剑，轻松就可以切断那些人偶的肢臂和身体。 他们不会惨叫、不会躲避，只会不断涌上来。却长着人类的形态。这反而艾西莉亚感觉更加难受，这种诡异的气氛带来的阵阵反胃让自己有点脱力。 被切开的地方不会流出鲜血，能够看见内部的关节处的活动结构。框架是用木头和仿人皮所制成。 艾西莉亚想起罗帝屋子里满是人偶的景象，同样也是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 第八章 少年和人偶 罗帝不能好好控制和利用那股力量，艾西莉亚完全摸索到了这一点。可能和他幼小的体形有关系，纵使他心中的黑暗已经深邃无边，可他的肌肉以及骨骼都还没有发育完全。肌肉力量和控制力都是不够的。 喝下去那种药水，不知道那看起来孱弱的身体，会被糟蹋到什么样子。 满地都是人偶的肢体。 艾西莉亚伸起手想用风来刮走这些气体，但手刚刚抬起，还没划出术阵就被罗帝的小刀再次划出一道口子，吟唱被迫终止。 艾西莉亚的计划本是靠着等待下次罗帝攻击自己的时候，停顿的那一瞬间作出回击。但速度还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根本来不及挥出手中的剑。本想挥向罗帝的剑，又只能斩向包围过来的人偶。 第二次没有攻击要害，艾西莉亚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感觉罗帝在有意放水，太奇怪了。 “喂喂喂，你这种蚊虫叮咬般的攻击是怎么回事？”艾西莉亚开始大喘气，氧气开始不够了。 “原来以为大哥哥会是更加厉害的人呢。”夜空中回荡着罗帝的声音，“没想到竟然放大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战斗，自己却落得逃跑。”那是令人不愉快的口气。 艾西莉亚想从口袋里趁着说话的时候，将带有火焰魔法术阵刻印的手套戴上。无吟唱的火焰魔法，可以放出火焰弹幕攻击，有更大几率击中高速移动的罗帝。 在伸手的一瞬间，手套背面的术阵刻印就被划破了。 第三次了，没有命中要害。却是更加目的化地摧毁了手套上的刻印。艾西莉亚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或许真的像索雷川所说，这并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可能他的用意更是希望赶走不速之客吧。像一只小猫小狗面对会伤害自己的人，做出威吓攻击。他只想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乡、伊甸园。在这一点上，和那个温柔的笨蛋魔王是一样的呢。 催眠药也好、仅仅是擦破皮的伤口也好。都是证明着看起来已经扭曲到令人发指的蓝发少年，还存留人性。 “索雷川的确没有干劲地不像男人呢。”艾西莉亚丢下手中的剑，“但我是他的部下、第一智将、兼人事部长、兼护卫。能待在这样温柔而强大的魔王大人身旁，那可真是非常幸运的。一个说着想拯救别人的恶魔，听起来很蠢蛋吧？” 佩剑落到地上，插在泥土里。 艾西莉亚去掉水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夜风还算挺大，催眠粉的浓度已经很低了，是有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程度了。她把双手张开，呈十字架状站在原地。 “如果你想杀我，就杀掉好了。我的魔王，他拥有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他拥有可以包容整个世界的力量。他说会拯救你，那么我也做同样的事情。”艾西莉亚是断定罗帝不会杀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艾西莉亚觉得，或许跟随着索雷川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会选择尽量用更少流血的那条道路来解决道路。强大并不是拥有刚硬的力量，他坚韧的温柔更是无法比拟的强大。 黑色的连衣裙在夜色中摇摆着，深红的头发如同火焰在燃烧。 “你们这些拥有伙伴、同伴、朋友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罗帝忽然出现在艾西莉亚的身后，把刀子抵在她的脊梁上面。用力插进去的话就可以让中枢神经崩坏，变成一个废人。 “我明白！”隔着重重人偶外，有一个响亮的声音，那是索雷川。 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恰到好处。他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人偶的头。和包围他们的那些不同，索雷川手中抱着的那只能够看得见明显的连接缝，头上扎着麻花辫。做工感觉非常粗糙。 “你为什么要把莉莉丝带过来。”罗帝的眼神更加暗淡了。 因为索雷川拿着莉莉丝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拿一件物品。 “罗帝，我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索雷川用手拎着那只头颅的辫子，头被悬挂着。 可怜的莉莉丝嘴巴一张一合，“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特长是吃垃圾。”一字一顿。 索雷川知道，那是罗帝心中的软弱，那是罗帝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把莉莉丝还给我。”罗帝把刀从艾西莉亚的背上移开，摇摇晃晃地朝着索雷川走去。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因为索雷川不将莉莉丝成为人类，因为索雷川用拿物品的方式在侮辱着莉莉丝。 人偶群为罗帝让出了一条通往索雷川的道路。 “罗帝，告诉我，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索雷川难得摆出认真的表情，他是真心想拯救这个已经崩溃的少年。 他能够明白这种独孤的感觉。莉莉丝把曾经的罗帝全部都告诉了索雷川，所以才会花上了那么久的时间。 索雷川知道了一切。所以他才会站在这里。 “那是莉莉丝，我的朋友。”忽然罗帝奔跑起来，冲向索雷川。 刀子滑向索雷川，索雷川侧身躲过。罗帝伸手去夺莉莉丝。 “没错，她是你的朋友。但不是人类。” 在比索雷川速度更快的情况下，罗帝左手抢到了莉莉丝，右手的刀忽然反握，朝着索雷川扎下去。 罗帝眼球中布满的血丝是他用药过度的证明，身体已经快达到极限了。呼吸声也开始紊乱起来。 速度也少许降了下来，刀子扎扎实实地插进索雷川的肩膀。割破了黑色的风衣，殷红的血液迸发而出。血液溅到罗帝的半张脸上，天蓝色的头发一半也成了血的颜色。 艾西莉亚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这是索雷川自己的战斗。自己并没有插足的余地，可以做的只有安静地看着。 索雷川咬着牙，一手抓住握着罗帝刀柄的手，按住不让罗帝拔出来。用另外一手在罗帝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罗帝向相反方向退了几步。索雷川还是没有放手，重新把他拉了回来，刀子在肩膀上又入肉三分。 “莉莉丝不是人类，”索雷川拉住了罗帝的衣襟，将自己的脸贴得离罗帝很近，“如果要将莉莉丝说成是人类才可以接受她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朋友。”这是艾西莉亚教会自己的东西。 “闭嘴。”罗帝拼命想拔出那只被抓住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莉莉丝，那是自己绝对不愿意放下的东西。 “无法承认自己是无法前进的！你想一辈子一个人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吗？”索雷川用肘子抵在罗帝的细小脖子上。 罗帝被索雷川推倒在地上。 索雷川用双膝顶住罗帝的大腿，让罗帝几乎无法活动。 罗帝把手中的刀旋转起来，刀锋将索雷川肩膀上的肉搅成一团。 索雷川只能将恶魔之力集中在肩膀上，伤口处冒出黑色的闪电，融化刀片。但还是传来了强烈的绞痛让自己差点晕过去。 “大哥哥，你也不是人类吧。”罗帝笑了起来，盯着索雷川的白色瞳孔看着，“为什么索雷川大哥哥要和人类们混在一起呢？”他看了旁边面无表情的艾西莉亚，“人类不会原谅一只恶魔的吧？” 罗帝的天蓝色的瞳孔中，露出的是寂寞的表情。这语言并不像在挑拨，更像是在询问索雷川的生存之道。 “不要再妄想成为人类了！”索雷川紧紧按住罗帝，每一字都像在用尽所有的力气说着，“那是不可能的！莉莉丝也是这么想吧，既然她是所创造出来的，既然你认为她是你的朋友。那么就别再把她当作人类的替代品！她是你的人形回收箱小顽精，而不是你的人类朋友莉莉丝。” 说到最后的时候，索雷川的口气软了下来。 “那我该怎么办啊！”罗帝嚎哭起来，幼小的身躯从小就承受了太多的非议。 满腔的幽怨从来没有和真正的人类抱怨过，这是他第一次和拥有主见的生物交流。习惯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温柔乡之中的罗帝，对面质问根本无从所措。 ------------ 第九章 少年和莉莉丝 索雷川在来之前，莉莉丝将他们曾经的经历告诉了索雷川。 莉莉丝叙述事情的时候也是不带任何表情，仅仅是木讷地将嘴巴机械化地张张合合。 罗帝本是一个游牧民族的孩子。从小被作为弃婴的他被一对老夫妻收养，这对老夫妻也并不富裕，靠着在草原上收垃圾为生。游牧民族们每次移动到下一个据点之后，总会在原来的地方上留下许许多多的生活垃圾。 老夫妇的工作就是收拾那些无法在泥土中分解的垃圾，然后运到指定的地方进行填埋。这是这片草原上的规矩。靠着做这样的事情，老夫妇有一些微薄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和罗帝。 但是这是一个被看不起的工作，从小生活在垃圾周围的罗帝，在老夫妇死后，更是没有人会搭理他。人们不会愿意搭理一个不知自己爹妈是谁的脏小孩。 心灵手巧的罗帝，自幼就会自己搭接一些木偶陪伴自己。他接手了老夫妇的工作，每天都默默无闻工作的罗帝，总是被人们嫌弃。 “看看那个孩子，真脏。” “他本来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吧？” 人们总是捂着鼻子指着罗帝的背后说道。 罗帝并不在意，他自己天天空余的时候就做着自己的木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罗帝做了第一只等人形大的木偶。编着麻花辫的女孩模样，嘴巴是用简单的木头搭接，只能机械般的一张一合。 罗帝抱着小顽精，笑着说，“小顽精啊小顽精，我长大了就取你当作老婆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 罗帝亲了亲那只木偶的脸庞。满心欢喜。 这只木偶小顽精，也是罗帝完全走入歧途的第一步。 每天每夜只会小顽精说话，他觉得已经不用再理睬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了。只要能够和小顽精一起活下去就足够了。 小顽精的肚子是空心的，罗帝每天背着她，将那些捡来的垃圾塞到肚子里。不论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偶尔也会和小顽精说两句话，自顾自地笑。也算是快活。 “你看那个罗帝，每天背着什么鬼东西。真晦气。” “真不希望看见他呢。” 人们的恶语不会停止，人们的嫌弃没有终结的一天。 “小顽精不是鬼东西！她也是人类，是我的朋友！” 那是罗帝第一次和村里的人生气，人们可以侮辱他，但是却不能侮辱小顽精。 “哦？小顽精也算个人类的名字吗？”那些嘲笑他的人们在大笑。 罗帝红了鼻子，“她、她叫莉莉丝，是我未来的新娘！” 人们推到了罗帝，将口水吐在被摔坏的莉莉丝身上，“什么莉莉丝，根本就是一堆破木头嘛！” 罗帝无法再忍受心中的仇恨和怒火，他抽出防身用的匕首，把用力对付野兽的刀子深深插进了那个嘲笑他的人的肚子里。罪恶和怒火在罗帝的胸腔中翻滚，扭曲的花朵已经绽开。罗帝在八岁的时候走上了不归路。 嘲笑罗帝的人们一拥而上，罗帝捡起小顽精的头颅，抱在怀中，钻出了人群。他跑着、哭着。因为村里的人把莉莉丝给摔坏了，把他最重要的朋友给摔坏了。 他逃出了村子后，嘴巴都干了。在这个高原的大草原上，到了夜间随时都会出现危险，他抱着莉莉丝，躲在一个山洞里。 又冷又饿，瑟瑟发抖。天已经黑了，外面随时可能会有草原上的凶猛野兽的出现。 罗帝听说了，英雄王是拯救痛苦人们的存在，罗帝就开始祈求英雄王。而天使了给人们力量的存在，就祈求天使。 凡是可能来保护自己的存在，罗帝都在向之祈求着。 他闭起眼睛，默默流下两行泪。 再睁开的时候，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看着自己。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哭泣？”那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我的朋友、我的新娘莉莉丝被坏人们弄坏了。”罗帝用细小的声音说着，把莉莉丝的头给老婆婆看。 莉莉丝只剩下了一颗头。粗糙的做工让莉莉丝看起来并不美丽，可是罗帝却欢喜得很，那是唯一陪伴他独孤日子里的朋友。 老婆婆从一身黑色的袍子里拿出一本破烂的书本，递给罗帝，微笑着说，“罗帝，拿着这个。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本书，这是一本可以让你变得幸福的书。” 在罗帝眨巴着眼睛的时候，老婆婆就笑呵呵走走开了。 那是一本记录着众多炼金术的书本，包括大陆中最黑暗的炼金术――灵魂炼成。 花上了好几年的时间，罗帝终于学会了灵魂炼成――用草药加以禁忌的炼成之法，可以将炼成的灵魂附着在物品上。让一件物品拥有自己的意志，这就是灵魂炼成。 技术尚不成熟的罗帝，将莉莉丝炼成出了灵魂，却是不完全的人类灵魂，无法完全像人类一样自由生活。整天执着于对于垃圾的回收，自称为人形回收箱，大草原的保卫者。作为动力，每天也必须“食用”一定量的垃圾来维持动力。 罗帝却无法因为莉莉丝的“复活”而感受到满足，他开始变得贪婪，想要大家都变得喜欢自己，变得对自己温柔。他想成为一个社会中的一份子。他想创造属于自己的伊甸园，他是亚当，而莉莉丝则是夏娃。 那是一个没有人再回嫌弃自己，没有人再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可以和莉莉丝一起幸福地永远生活下去的地方。 为了伊甸园的理想乡，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人偶”。人偶和灵魂炼成的技术越来越熟练，造出来的“人类”也越来越接近真实的人类。却没有将莉莉丝进行过改造或者重塑，莉莉丝是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是神圣的。 因为莉莉丝是不一样的，她是特别的。莉莉丝不是自己创造的人偶，莉莉丝是和自己一样的，是人类。如果随意改造莉莉丝的话，就好像是背叛她了一般。对于莉莉丝的背叛，是绝对不可以的。 ------------ 第十章 万死之身 “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罗帝手中的人偶头不断在发出机械般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罗帝痛苦嚎叫起来，本来在周围安静的人偶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艾西莉亚！”索雷川抬起头叫着，他现在并没有太多的余力去处理那些僵尸般的人偶。 艾西莉亚刚刚捡起泥土中的剑，还没动手。 忽然夜空中被一道绿光穿过，笔直前行。 “索雷川，快走开！”艾西莉亚看见这道光是朝着索雷川的方向前去的， 但是根本来不及，索雷川还没反应过来。绿光就已经到了面前。 只是那光不是与地平行。而是向下倾斜，直接击中了索雷川身下的罗帝头部。在额头中心被击穿了一个洞，脑浆和血液溅了索雷川一身。 对于这样眼前发生的事情，索雷川完全呆在原地，难受地抽搐起来。眼神里满是空洞，明明再只要一会儿，就可以让莉莉丝和自己一起说服罗帝。让他放下对人类的害怕与仇恨。 索雷川站起来，看见艾西莉亚已经持剑朝着光线发源地跑去。那里站着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乌紫库茜。 索雷川离开身下已经被爆头的罗帝。向着乌紫库茜跑去，手上泛起黑色的闪电。他少有的怒气被激发了出来。他想湮灭那个女人。 “啊啦啊啦，年轻人还真是脾气暴躁呢。”乌紫库茜还是抽着烟斗，伸了个懒腰。 艾西莉亚向乌紫库茜挥剑的时候，她伸出烟斗挡下了攻击。从艾西莉亚华丽的连衣裙下忽然出现索雷川。他蹲着准备对着乌紫库茜的肚子上挥拳，手上带着可以令人灰飞烟灭的黑色闪电。 乌紫库茜朝着地上蹬了一脚，高跟鞋的鞋跟深深埋进了土里。从索雷川的脚下忽然冒出了一根水柱，把索雷川弹开了几米远。附近的一些人偶可能是失去了罗帝的命令，都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乌紫库茜把烟斗朝下一转，扣住了艾西莉亚的剑，往后一拉，艾西莉亚的剑被拉落在地。然后抬起腿一个扫堂腿把艾西莉亚踢翻。 “贫弱啊，你们真的是太贫弱了。”乌紫库茜朝着烟斗里重新加了加烟草，“你们为了一个想杀掉你们的人，向我攻击是什么回事？”那脸上没有被紫发遮住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慵懒。 “罗帝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吧！”索雷川大喊，肩膀上的流血量已经让自己感觉到有些眩晕了。 身上湿漉漉的，热量在不断被蒸发，感觉有些寒冷。这些不是魔法水，乌紫库茜应该是使用了风之力，用腿注入了土地，让地下水喷涌而出。 “杀死？”乌紫库茜大笑起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呢，‘万死之身’罗斯瓦海蒂姆斯。也就是你眼前的湛蓝头发的小男孩，他可是已经被击杀过了上百次了。” 索雷川不敢想地回头看着，罗帝的头部已经残缺不全。 乌紫库茜继续说着，“我是帝国图书馆一等图书官，拥有随时处置反抗的‘偷窃者’权力。” 虽然说帝国图书馆内的书可以进行口口相传来教授。但在图书馆内的深处，被藏着一批禁忌之书，上面记载着各种不被允许在任何情况使用的法术或者炼金术。灵魂炼成就是其中一种。为了追查这些事情，帝国允许图书馆内用拥有武装组织――帝国图书队。 他们可以进行追查使用禁术以及失窃书籍的下落，拥有法外处置权。任何违抗搜查行为的人可以被就地处罚。 “另外，”乌紫库茜抽了一口烟，从胸罩里拿出一张纸头，“我已经接受到了来自王族的命令文件。” 艾西莉亚凑近了一看，不断倒吸着凉气，她紧紧握起拳头，牙齿发出嘎嘎的响声。 “怎么了，艾西莉亚。”索雷川问道。 “乌紫库茜是王族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如果我们异常的举动，就被允许直接处决。监视目标包括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两人。”艾西莉亚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下面署名的是……雅麦洛・库特赛。” 索雷川只是轻微地笑了笑，“艾西莉亚，不要在意。这不是很简单的吗？我是个恶魔，而人们不会轻易放着一个恶魔四处晃荡。” 艾西莉亚从刚才的交手就明白，身为帝国图书队一等图书官的乌紫库茜可以轻松解决他们两个人。 乌紫库茜收起文件，“你们应该庆幸是小雅派我来监视你们才对。就算小雅不做这样的事情，也有会有人做这种事情的。一个肮脏的恶魔，在不可救药地想着要什么自由。”她重新用手指点燃了烟斗。 “这种事情……”索雷川慢慢向乌紫库茜走过来，“根本无所谓。让我生气的是，为什么你要杀了罗帝？”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使用灵魂炼成的罗帝，是帝国图书馆通缉的第一级重犯。法外处置权让我们拥有就地处决的权力。况且他并没有死，帝国图书馆早就已经收到过无数份已经击杀掉‘万死之身罗帝’的报告了。”乌紫库茜淡淡地说。 艾西莉亚拉住要上前的索雷川，她惊异地看着乌紫库茜，“灵魂炼成？” “啊呀啊呀，不小心说漏嘴了。”乌紫库茜笑笑，“这种名词当然不会在骑士学校告诉你们。你们的高贵的灵魂不需要知道这种黑暗。”像是嘲笑般的口气。 觉得骑士都是道貌岸然的人不在少数，艾西莉亚也不会这样的话语生气，“能够让空心的重甲持剑作战的，也是灵魂炼成吧？” “嗯哼。”乌紫库茜点点头。 “那罗帝那么多人偶的灵魂……”索雷川的忽然说话没了力气。 “灵魂炼成不是夺取他人灵魂作为炼金材料的，而是通过草药和矿石进行炼成新的灵魂。熟练的灵魂炼成，可以凭空生产和人类非常接近的东西，在法律上很难定义其是否为真正的人类。所以才会被禁止的。” 乌紫库茜的这段话，让索雷川的心里少许好受一些。 可如果说那些人偶也拥有了自我意识的话，那么将他们摧毁的索雷川，心中也有些不自在。 “还真是一个温柔的恶魔呢。作为一个恶魔，却不想伤害人类。”乌紫库茜看到索雷川有趣的表情，起初还因为小雅给自己这个师傅麻烦的任务在不满意，不料这对恶魔与骑士的组合有几分有趣，“人们对你不会温柔，世间也不会对你温柔。人们都会想要杀掉你，人人诛之而后快。即便是这样，你还能有剩余的温柔吗？” ------------ 第十一章 蠢蠢欲动 “好了，接下来，你们可以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吗？”乌紫库茜认真地说，“处理这些灵魂炼成的产物，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呢。” 向着那些瘫痪的人偶走去，乌紫库茜打算将这些人偶全部焚烧殆尽。这个罗帝创造出来的伊甸园，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如果没人去触碰罗帝的开关，这个团体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威胁。哪怕是嚣张得骑在他们头上的寒风山寨。 罗帝只想创造一个能够温柔接受他的村落而已。要说错的话，一定是那些曾经唾弃他、厌恶他的那些人的错。 索雷川静静站在原地，又一次，没有拯救到别人，失之交臂。 乌紫库茜将双手举过头顶，双手燃烧起火焰，朝着天空像个舞女一般，画了一个圈。火圈慢慢离开双手，朝着天空飞去。越变越大，遮住了半边的天。熊熊火焰燃烧在天空――天炎之环。 艾西莉亚知道这个法术，一般是需要两个人来完成联域魔法，她完全无法想象乌紫库茜是如何做到一个人来完成的。这就是帝国一等图书官的实力吗？看来能曾为那个王族公主的师傅，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忽然三把飞刀飞向乌紫库茜。乌紫库茜挥了挥衣袖，将三把飞刀用闪电击落在地。那是小巧的军用的刀片，和之前罗帝用来攻击索雷川的。天炎之环被迫打断。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朝着飞刀所来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天蓝色头发的男孩子。幼小、无力、面容上带着的是不详的微笑。 “又来了一个大姐姐陪我玩呢，今天真的是太开心了。”罗帝还在不断扔出飞刀。 都被乌紫库茜的网状闪电给挡了下来。 “罗帝……”索雷川轻声说着，扭头看着那边已经面容不完整的另一具罗帝的尸体。 “喂喂喂，还真的杀不死吗？”艾西莉亚重新在剑上点燃了火焰。 “被称为万死之身的罗帝，并不是可以复活。”乌紫库茜伸脚将地上的飞刀踢得飞起，飞刀一把把直直地插进罗帝的身躯中，从伤口处不断喷涌而出血液。 那幼小的身躯再次变成了尸体，然后缓缓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说什么要拯救我，还不全是骗人的！”到处充满着罗帝那幽怨的声音。 从树后、从房屋后、从泥土中、从黑夜的远处。有着无数蓝天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夸张地笑着。 乌紫库茜缓缓说道，“罗帝的炼金术和人偶术都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准了。他已经制造出了无数个跟本体一模一样的人偶自己。” “那么哪个才是本体呢？”艾西莉亚手中剑上的火焰在蹿跳。 如果说这些全部都是人偶罗帝，那么也就没有被拯救的必要，因为他们不是人类。只要索雷川同意的话，以自己的步伐，这些贫弱的人偶根本不在话下。 “问这种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哪个都是罗帝的本体。无论哪个，都是和他本人拥有一样的智力、体力。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罗帝他还真的是一个偏执狂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制造更加具有力量的身体。”乌紫库茜将火焰围绕在双手，形成火拳，“可能他真正的本体，早就已经死了吧。所以，恶魔，选择吧。要活命、还是要拯救别人。” 说完乌紫库茜就奔了上去，双拳带着团团火焰。她轻松躲避开了众罗帝扔过来的飞刀。 “都去死吧！”罗帝们在漫天呼喊。 乌紫库茜一拳击中一名罗帝的肚子，拳头直接穿过胸膛炸裂开来。每个罗帝，乌紫库茜都只需要一拳就可以解决。 乌紫库茜来到那只开夜宴的大饭桌前，从桌子下面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黑黑铁球，拉出来的铁球后还有一根长长的链子，“哟，果然还是这个家伙比较顺手啊。” 铁球上有着不是非常尖锐的钉刺。乌紫库茜甩起流星锤，双脚的高跟鞋陷入泥土三分。她用力将铁球甩了出去，铁链非常长，以乌紫库茜为圆心。在很长一定距离内，攻击到了许多的罗帝，几乎都造成了全身的骨折。仅仅是一击，让复数的罗帝无法再站起来。 并不强壮的乌紫库茜并非是用蛮力使用这个流星锤的，用着柔和的风之力，将流星锤变得轻巧和快速。要将非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东西，用风之力进行操控，那是艾西莉亚也无法掌握的技巧。 “那么，魔王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呢？”艾西莉亚看见了索雷川的犹豫。 艾西莉亚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乐观的索雷川露出过这样空洞的表情，她一手拿着燃烧着火焰的剑，走到索雷川的身边。看着那双惨败的眸子，没有一点神气。 “呐，艾西莉亚，你倒是该教教我……我究竟该怎么办？”索雷川那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因为想起了母亲、哥哥死掉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无力。明明想拯救的少年，已经满地都是他的尸体。如此荒唐的场景，怎能让索雷川不觉得恍惚。 艾西莉亚什么都没有说，她伸出手，去抓住了索雷川的头。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股香气扑进索雷川的鼻腔里，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忘记了一瞬间的烦恼，在贪婪地索求着艾西莉亚的甘甜。 艾西莉亚慢慢从索雷川的身上褪下。索雷川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吻的温柔。 “你是我的魔王大人，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遵从的。”艾西莉亚缓缓地看着索雷川，那是毋庸置疑的表情，“因为你是我的王、是我的男人，只要是你的命令，神明我都会杀给你看。” 索雷川忽然觉得开朗起来。现在和那些曾经不同，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艾西莉亚虽说的是有些动情、有些不切实际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可以温暖到索雷川的心理去。 “恩，既然不管怎么杀，罗帝都不会死。那么首先要做的还是活下来吧。”索雷川挤出一点笑容。 在这个自己早就没有位置的世界，是艾西莉亚宛如一团照亮前程的火焰，在带着自己前行在漫漫黑夜中。 在这个孤寂的黑白世界里，是那朵深红给自己带来了希望，让黑白变得鲜丽起来。 ------------ 第十二章 有一种种族叫罗帝 “是嘛。”艾西莉亚将双手都握在剑柄上。 艾西莉亚将剑横切一刀，一条长达三米的火焰横飞了出去。将十几名罗帝的腹部切开，人被分成两半。 血流成河，腥臭满地。这已经不是战斗了，单方面的虐杀。 但这也是不得不做的，为了活下去。不将他们杀死，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反正罗帝也是杀不死的，索雷川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的右手上泛起黑色的闪电。索雷川的恶魔之力虽然一旦接触到的东西一定会被毁灭，缺点也是非常明显的，只能近距离使用，并且没有范围性攻击。 索雷川用着身体本能的迅速移动，将那只带有恶魔之力的手按在一名罗帝的头上，被摸到地方开始消失。伤口处在慢慢被黑色闪电腐蚀，不用一会儿，罗帝的整个身体就消失，只留下衣服的外壳。 这种黑色闪电的腐蚀是不会侵蚀到第二件物品上的，这是索雷川这段时间里发现的一个事实。他还无法完全利用好这种能力来作战。 接着，他一个又一个直接命中那些罗帝的头部。这样的攻击，或许能让他们几乎没有痛苦的死亡。温柔的魔王哪怕是杀人，也会用到温柔的手段。 “这种杀不完的数量，罗帝已经可以完全独立成一个种族了吧。”艾西莉亚在四处劈砍着，完全不感觉蓝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减少。 “罗帝的人偶，继承他自己所有的能力，包括炼金术。每个罗帝，都拥有复制自己的能力，可以说是单性繁殖了吧。”乌紫库茜补充道。 乌紫库茜的战斗力是恐怖的，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两个人所消灭的罗帝量，也根本及不上乌紫库茜的一半。 索雷川的表情是略带踌躇的、艾西莉亚是面无表情的、而乌紫库茜的脸上像是在愉快地欢笑着。她享受着这种屠杀的快感，喜欢这种拥有正当理由的欺凌若小。 乌紫库茜只需要挥甩一次流星锤，就有难以计数的罗帝粉身碎骨。哪怕是这样的攻击，依然没有撕开可以逃脱的突破口。 万死之身的罗帝真正可怕之处，就是用无数的量的消磨体力，直到再也动不了，那时候就是罗帝的胜利了。不需要生命能量的罗帝，可以生活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待机的地方。泥土中、树干里、山崖下，幼小的身体随处可藏。 报告中是这样的，乌紫库茜回忆起那些报告中，几乎都没有人真正的死亡，至多也是重伤残废。罗帝并没有真正对人类有过杀意，这一点上乌紫库茜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现在沸腾的热血已经盖过了理智，她只想享受这剥夺生命的快感。 “你们两个有办法快点施展广泛一点的联域魔法吗？”索雷川恢复了一点理智，靠着现在这样手工操作，这批罗帝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清完。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空，不是吗？”艾西莉亚一脚踹开要扑上来的一个罗帝。不必在意敌人生死的战斗，对付罗帝还是非常游刃有余的。 “你和那疯女人一起用联域魔法的话，能比刚才的火环范围大多少？” “如果你说的是刚才她的天炎之环，就算加上我的魔法力，能比刚才扩张三分一就不错了。”艾西莉亚深知比起乌紫库茜，自己的魔法力算得上孱弱了。 而魔法力差距太大的两个人使用联域魔法，效果并不会太好。 “那就没办法了。”想把这些罗帝一口气打尽的话，那种程度的魔法是不够，索雷川从背后拿出一个脏兮兮的东西，“这样吧，我去引开罗帝们的注意力，尽量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你们想办法使用高密度的魔法来进行攻击。” 索雷川急停下来，扬起起一阵尘土，“嘿！蓝头发的小毛孩！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索雷川在刚才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又将莉莉丝的头给拿在了手里。她的嘴在一张一合，但是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罗帝们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索雷川这里。他们放下了手上的战斗，朝着索雷川奔去。罗帝们边跑边向索雷川丢出飞刀。密密麻麻的飞刀足够让索雷川成为刺猬。 理所当然，没有一把飞刀可以命中索雷川。 从艾西莉亚双手间喷涌而出的电流作着掩护，将飞刀轨迹全部打乱。 艾西莉亚对着乌紫库茜大叫，“疯女人！快想点办法！”她在确保着她的电磁炮可以为索雷川扫清威胁。人造的罗帝是不会被电磁炮所击伤，大概这是现在唯一发现和真的人类不同的地方了。 “半分钟的吟唱，你们可以坚持吗？”乌紫库茜丢下流星锤，砸在泥土地上陷进去不少。 “没问题！”艾西莉亚和索雷川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乌紫库茜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沉寂的大地，剥去你腐朽的外壳。让精灵引导人们走向救赎的道路……” “那是什么！”还在一路逃跑的索雷川第一次听见有人念着那么大声音的吟唱。 艾西莉亚知道，魔法施法时候的吟唱，几乎都是为一些使精灵进行排列组合的古语，绝不是可以听得懂的语言。 这是灵言，帝国图书馆的人员都是精通着无数魔法的人类，他们信仰着的是精灵。是空气中的精灵给予了他们变化多端的本领。而艾西莉亚也听说过图书馆的灵言，那是和魔法强弱无关的语言，强力的法师不需要施术时候的吟唱引导。 当在作战兴奋的时候，就会说出一些白话来，而每个法师的灵言又不同。一些并不明白其中道理的人，以为那是和精灵交流的语言，所以称之为灵言。 其实也就是自说自话。 艾西莉亚只是没想到乌紫库茜的灵言会是那么认真的话语。她也没有和索雷川解释，还是在认真地进行阻击。 不知道罗帝到底自我复制了多少具，如果真的每一个个体都具有自我复制的能力话，罗帝早就能用数量征服这片大陆了。这种事情，自己凭空想象，根本得不到答案。 罗帝的数量就像出窝的蚂蚁，靠着艾西莉亚的电磁炮，只能为索雷川的引诱作为掩护将飞刀击飞。 ------------ 第十三章 绿光 乌紫库茜在空中划动着术阵。 艾西莉亚看不出乌紫库茜即将释放的是怎么样的法术，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术阵。魔法都是由风雷水火的精灵召唤而形成的，每个种类法术的基础术阵是非常明显的。而乌紫库茜的这种术阵明显不在这四类之中。之前击穿罗帝头部的绿色光芒也十分诡异，是自己不曾看见过的法术类型。 看来仅仅只是骑士课程知识，实在是不够用。 乌紫库茜的双手中，迸发出大量的能量，是和之前击穿罗帝头部时一样，绿色的光线。不知道是如何构成的魔法。半径足足有半米长的圆形能量柱横向从她的双手中间射出。 能量所带出的反作用力，也让乌紫库茜那对硕大的胸部在进行强烈的乳摇。 这种毁坏力也是风雷水火这几种体系中无法筑造起来的攻击。 而能量的方向，正是索雷川。 “住手！” 艾西莉亚想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不确定这种看起来并非单纯魔法的伤害是否会殃及到索雷川。 绿色的能量柱已经发射出去了，强大的能量撕裂空气的时候发出呼啸的声音。 艾西莉亚放手自己手上的掩护工作，跑向乌紫库茜想阻止她。 “想活命的话别过来！”乌紫库茜大声喝到，“这是纯粹的精灵能量，不会伤害到你的魔王大人。” 乌紫库茜必须要阻止艾西莉亚，如果这名女骑士只要不小心碰到这柱光线，就会被燃烧殆尽。就算是喜欢屠杀和血腥的乌紫库茜，也不喜欢无辜的伤害，因为那样会引来麻烦的法律责任。并且可能会被撤销掉自己这个可以任意处置罪犯的官务。 光柱所到之处，能量将一切归化为零。 罗帝的肉体在强光之下，慢慢和光融为一体然后消失。罗帝们在慢慢减少，那些暂时没有被光线照射找的罗帝们也开始四处逃跑。乌紫库茜丰满却不强壮的身体在支撑着光线的持续，如此大量能量的释放，乌紫库茜没有动一下眉头。 她的衣裙在往身后飘着，白皙的大腿完全暴露出来，本就低领子的胸口两团肉肉也露出了一半。那衣服最后的一点遮盖无论后作用力如何大，都不会将最后的界限给让开。可惜这副美好的景象没有人看到。 仅仅十秒不到，已经有数百个罗帝被绿光所毁灭。艾西莉亚看得已经瞠目结舌，如果说这样的能力也算是精灵所赐予的魔法话，自己学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只有漫天罗帝的惨叫。那是令人觉得寒冷的叫声。 索雷川只感觉到一阵刺眼的绿光照射得暂时无法看清任何东西。能够听见周围不断有东西在蒸发的声音，从薄弱的视线里，可以看见周围的罗帝们在慢慢消失。 即便这不是想看见的景色，但是为了活下去的话，就是没办法的。 “对不起，罗帝，我一定会回来拯救你的。”索雷川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或许无法实现，但还是轻声喃语。 他束手等待这道光芒的完结，附近就只有几名稀稀散散正在逃跑的罗帝。 乌紫库茜释放了这种强度的魔法，还能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大姐姐是不是很厉害啊？如果你迷上我的话，我倒是也乐意尝尝恶魔的味道呢。”她将脸凑近了索雷川，露出魅惑的微笑。 根本看不出刚刚已经终结了无数的生命。乌紫库茜看起来才像是恶魔吧。 乌紫库茜身上是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索雷川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妖艳的味道。但至少了罗帝并不会死，心情上稍许好过了很多。并没有之前那种压抑感了。 “你刚才用的究竟是什么？”艾西莉亚也速度跑到索雷川的身边，看着乌紫库茜。 “如你所见，是魔法。”乌紫库茜又打算掏出自己的小烟斗，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小撮烟草填进烟斗里。 夜早就已经死寂。再过不了几个小时太阳就会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 “我未曾见过这个样子的魔法，你所描画的术阵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艾西莉亚的眼神里泛出不愉快的气息。 眼前的这个乌紫库茜，是用那种潦草的行为掩埋她身上那纸命令的事实。她说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可信度。 “你觉得一等图书官的嘴巴是那么好撬开的吗？”乌紫库茜想伸手去摸艾西莉亚的脸庞，却被后者一手打开。 “关于白色恶魔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索雷川淡淡地问。 或许这个乌紫库茜，知道如何更好地掌控自己手上的恶魔之力，而自己现在最缺少的，便是力量。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该如何操控自己的力量，不论如何都要问出。 乌紫库茜没再看他们，转过身，抽了口手中的烟斗，“我这个人呢，可是帝国图书馆里口风最紧的女人哦，只要不是在醉酒状态下，是绝对不会把任何保密事情讲除去的。” 索雷川，“……” 艾西莉亚，“……” 乌紫库茜补充，“一定要是优良的葡萄酒才能让我变成醉酒状态哦。” 索雷川，“……” 艾西莉亚，“……” 乌紫库茜又补充，“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就有酿造好的上等葡萄酒哦？” 索雷川说，“艾西莉亚，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不知道罗帝在什么时候又会攻击过来的吧，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莉莉丝的。” 索雷川看了手上的莉莉丝，刚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莉莉丝才没有让它毁灭在那光线中。 只是那两片积木般的嘴唇，“莉莉丝发现垃圾，会在三秒内进行回收作业……” 它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因为已经没有身体的连接，已经无法做到垃圾回收，便像出了故障一样一直重复。 索雷川将它塞进行李包，“好了，我们该启程了吧。” “等等啊，你们听我说呀，其实我只要一点好酒就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们了哦？”乌紫库茜还是背对着他们。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对她充耳不闻，他们相信不用多久，乌紫库茜就会自己说出来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撤退。 “拜托你们了，传闻附近有个很好的镇子里有酿着美味的葡萄酒，带我去吧。你们不去的话，我这个监护人是无法单独前往的呀。”乌紫库茜显露出哀求的语气。 ------------ 第十四章 再度沉睡 索雷川刚一转身准备离开，身上那件黑色的长风衣便掉在了地上，“诶？”忽然他感觉到身体上一阵清凉。 “真不愧是恶魔呢！连屁股里的毛都是白色的呢。”乌紫库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着索雷川的窘样捂着肚子。 艾西莉亚捂着头摇着，“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魔王大人背后的衣服全部被刚才的绿光给烧尽了。” “那为什么不说！”索雷川将下体躲在那只行李包的后面。 只听到行李包的莉莉丝叫道，“发现特级污染物，需要马上清除……” “快给我衣服！随便什么都可以！”索雷川嚎叫起来。 艾西莉亚从自己的行李包中，拿出另一件黑色长风衣，和之前索雷川的那件一模一样，“我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就买了好多件一样的衣服。”艾西莉亚向索雷川竖起拇指。 “你预测这样无聊的事情是干什么！”索雷川接过黑色风衣立马穿上。 “变态。”艾西莉亚面无表情嘲讽着索雷川。 “好像的确是变态级的污染物。”旅行包里的莉莉丝也传来话语。 “这明显是不可抗力吧！”索雷川辩解。 “是啊，不可抗力地成为了变态呢。每个变态都不是自己愿意才成为变态的，就算是变态，他们也是想回归社会的。”艾西莉亚点点头。 紧张的气氛已经完全没有了。索雷川大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了脸庞。然后就笔直着身体倒下在地上。 艾西莉亚慌忙来到索雷川的身边，索雷川的眼睛安详地紧闭。似乎就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似乎像在短时间里不会再苏醒的样子。 夜光下，索雷川银白色的头发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大概是刚才那阵绿光把头发上的染发剂也给剥离了。 “如果这样看的话，这种废柴男人哪里像个恶魔，那些帝国的官员和教会脑子一定是出问题了，才会惧怕这种人吧。”乌紫库茜说。 索雷川并不像是主动地睡觉了，刚才那肃然倒下的样子，像是昏迷了一般。艾西莉亚想起之前在森林中和重甲作战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忽然睡着的事情。 “是啊，真是人畜无害的恶魔呢。”艾西莉亚抚摸起索雷川的脸庞来。看着那副即便是睡着了还是略有悲伤的面孔。像起上次在森林里和重甲战斗的时候也是在频繁使用了恶魔之力后昏迷了。 只因为上天赐予他的这副样貌，无论他心中是否怀着罪恶，都将被人们忌讳、厌恶。 几天后，等到索雷川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从那窗户口进入的光线不足以让自己的身体得到温暖。这里是一个寒冷的环境，撩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单薄风衣根本不够抵御寒气。 索雷川哈了口气在手上，搓了搓，可以看见白色的烟雾从自己鼻梁下升起。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墙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单发猎枪，地上铺着并不能判断是什么动物的兽皮，作为地毯。 “艾西莉亚？”索雷川起窗后叫了声。 没有人回应索雷川。他慢慢推开嘎吱嘎吱响的门。 外面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样子，白茫茫的雪景映入眼帘，这里是一个小镇。并没有太大的风，天气还不算太糟糕。仅穿着一件单薄风衣的索雷川还算能在外面走走。 索雷川知道自己可能是又昏迷了几天，看着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快接近冰冷高原的北部了，瓦尔基里之剑的传说应该也是在这样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 “欢迎来到凛风郡。”一个壮硕的男子站在索雷川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片肉干，递给索雷川，“两位好心的姑娘给了我不少的好处，让我照顾你的。叫我阿道就可以了。” 这个男人满脸都是那棕色的胡渣，带着雪地帽。他的脸部表情不是很丰富，大概和这边天气过于寒冷也有一定关系。 “谢谢了，那请问那两个好心的姑娘去哪里了？”索雷川搓着手问道，接过肉干吃了起来，的确有严重的饥饿在困扰着自己。 没几分钟索雷川就已经感觉到肌肤有些干裂，干燥的空气在夺取自己皮肤深处的水份。 镇子里的人流并不多，但大多的人都会抗着一支抢或者一把武器。他们都穿着笨重的厚衣服，神色凝重，就好像这里是交战区一般。 不论是妇女和孩子，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都是一副匆匆的样子。 “恩，伙计让我想想。最近的记忆力有点不大好了。”阿道拖着下巴思索着，然后指了指前方有一个小酒馆样子的房屋。他的动作很慢，像是随便一个举动就要花很大的力气。 索雷川嚼下最后一口肉干然后向那个酒馆走去。 正在这个时候，镇子里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阿道回屋子拿了枪，然后拉住正要进酒馆的索雷川，说“那两个姑娘说，你是很厉害的战斗力。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帮我们抵御敌人。”阿道在竭力把话说得很快的样子。 “诶？”索雷川还没反应他在说什么，就已经被阿道强有力的手给抓住。 路上开始集结着一批批背着枪的男人，脸上都是被冻得红红的。他们在大口喘着气，听见了集结的号声之后都是火速赶来集合的。谁都不敢怠慢这个号角。 在广场上集结了差不多一百多人，阿道似乎是他们的队长，“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声令下后，他们迈出了整齐的步伐。 保护凛风郡的，是高耸的木城墙和木哨塔。冰冷高原因为人口并不多的关系，树木十分茂盛，工业上比较落后，对于魔法的熟知也并不是非常普及。人们的武器在于弓箭和枪炮。 “你们这是要和什么作战？”索雷川顺着人流在跟着他们跑。 他们身上简单的护甲，只是几块兽皮包住要害部位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实际防御作用。 纪律严明的关系，其他人谁都没有回答索雷川。 阿道缓缓说，“那些可恶的盗贼团伙又来了。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渡过这次的困难，魔王大人，只要能让我们凛风郡活下去，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索雷川笑笑，艾西莉亚又对这个阿道说了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现在应该在和乌紫库茜喝着自己这份兼职所换来的美味葡萄酒，然后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吧。那个女人可能知道许多索雷川他们并不知道的重要事情，比如如何控制自己的这种恶魔之力。 凛风郡并不大，一会儿就跑到位置了。 那是一扇由几十根粗木桩拼起来的大门。门口两座幕哨塔上的人拿着长桶望远镜，喊道，“阿道队长，他们来了。” 阿道对旁边的一个瘦子说，“让兄弟们都做好战斗准备。” 那百来号人齐刷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或着让自己手里的枪把自己给上膛。 ------------ 第十五章 艾利托斯 “寒风盗贼那伙人，在七天前向我们凛风郡下了战书，说如果再不上交税和粮。就会将我们郡占领，我们将永远失去自由。”阿道皱起眉头，“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必须要保护这里。为此动用恶魔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阿道向着索雷川单膝跪地，“希望魔王大人能够让我们的凛风郡走出这场灾祸。我等愿意献上自己的灵魂。” 索雷川从木栏栅里看见外面尘土飞扬，应该是一支有着相当数量的骑兵部队。 阿道的百余名士兵也纷纷曲下了自己的一只膝盖，齐声喊道，“我等愿意为魔王献上自己的灵魂。”浑厚的声音响彻天空。 不肯向盗贼团伙屈服，却愿意向魔王献上灵魂。索雷川笑着，并不能完全参透其中的逻辑和道理。 可他明白了，自己想要拯救所有的那份心情，太过天真了。拯救和牺牲很多时候都是形影相伴，需要做出残酷的选择。想要打造一个任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这几乎不可能。 人们无法停止贪婪、奢望、征服。没有了这些欲望，人类也不会进步。 但是为此，却不可以停下脚步。放弃了追逐的话，就会被世界的洪流所逼得倒退。如果那个英雄王，真的依然在追逐着这样一个世界的话。即便是被放逐、被下令随时都可以处决掉的恶魔索雷川，也希望为这个帝国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恩。交给我吧。到时候你们就老老实实献给我你们的灵魂吧。”索雷川微笑道，“阿道，你先按照原先计划进行防御。我会用我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 阿道对着身边瘦子士兵说，“安排弓箭手准备进行狙击准备。” 索雷川和阿道走上了箭塔，拿过那支望远镜，看到远处地平线上，飞奔过来许多奔腾的马匹。以及一张画着骷髅头的旗帜。不用多久应该就会兵临城下。 “大约有三百人马。”索雷川把望远镜还给那名哨兵，然后问阿道，“他们的领头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脾气暴躁，凭着义气的作风和强大的作战技巧。让他底下的兄弟都很服气他。”阿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露出的是不甘心的表情，“寒风盗贼团伙，是由许多不同地区的领袖一起组建的。像一个盗贼联盟类似的组织，划分好地区和领土，约定了互不侵犯和干涉。” 从这个说法来看，应该和之前与罗帝一起遇到的团长不是同一个人。之前的那个所谓寒风骑士团的领头，给人的是一种无赖的感觉。 “帝国的方面没有派兵来进行清剿吗？”索雷川疑惑道。 一直以来在平原地区生活的索雷川，并不知晓北方冰冷高原的事情。那边都以蛮荒和人烟稀少被人们知道。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强大的帝国，也会有这种野蛮的土地存在。 “如果想动用帝国的兵团，就必须交上一笔更加昂贵的税款。”阿道说出这样话语的时候显得很平静，“帝国的士兵不会白白为我们卖命。寒风盗贼团是势力在冰冷高原非常大。” “为了逃避税款，所以就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和匪徒作战吗？”索雷川更加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了，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勇气之类的东西。在索雷川看来，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没有比活下去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这种事情是上面所决定的，我只要负责保护这个地方就可以了。”阿道抽出腰间的佩剑。 “是嘛。”索雷川捏了一撮头发，确认到自己头上的染发剂已经脱落。 那是被人忌讳的白色。一只恶魔现在在做着，看起来像是在维护正义的事情，一定很可笑吧。 “那么，魔王大人。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阿道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和恐惧，完全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情。 索雷川问，“有什么办法能在开战之前和他对话上吗？”他皱起眉头，像在思索着什么。不论什么时候，索雷川总是会想一些尽可能减少无谓牺牲的道路。 “这个应该没什么，他们的领头艾里斯托在进攻之前一定会进行战前宣告，这是他的习惯。” 远方尘土飞扬处，是赶来凛风郡的三百五十名寒风盗贼团的精锐骑兵。他们身穿做工精良的链甲，可以有效防御普通的剑击和一定程度上的弓箭伤害。和他们的装备相比，凛风郡的那些士兵，就像是裸体一般。 带头的那个骑着黑色马匹的男人，背上背着一把等身长的巨剑。剑锋并不是非常锋利，但其重量足够将一个人类轻易分成两半。 三百五十名骑兵将深埋在草地里的泥土踩得漫天乱舞，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张扬跋扈的表情。自从有了寒风盗贼之后，作恶多端的他们，对于烧杀掳掠这样事情早就习惯了。他们是没有任何怜悯的恶鬼。是能够笑着杀死别人的恶鬼。 大约离凛风郡的防御线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盗贼团们停下了马蹄。艾利托斯勒住了马头，黑马那强壮的腿部瞬间停在原地，征服了惯性。 “胆小的道・阿伦！交出你的凛风郡的税金，或者我来踢烂你的屁股！将你们的城门打开，或是让我的大炮把你城门轰开吗！”艾利托斯单手持着那把巨大的剑，另一只手拿着缰绳，黑马在原地打转。 他身后的盗贼团们也放开了声音大笑。凌乱的阵形、杂乱的人群，让这支部队看起来散漫不堪。但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训练的马战好手。哪怕是同等规模的帝国军，也绝对不会处于下风。 凛风郡的那扇笨重的木门，被慢慢地从里面推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从门内，从出一个白发的男子，偏瘦弱样子。 艾利托斯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 “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派出别人来代替体会这暴菊之痛吗？”艾利托斯从马上一跃而下，将巨剑拖在泥土里，划出一道长长的线。他向着索雷川走去。 ------------ 第十六章 魔王库克特恩的作风 “吾乃原始的恶魔，即将统治这个世界的魔王。”索雷川看见艾利托斯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凛风郡已经是我麾下的城镇了……” “哈？魔王？不要让我笑掉牙齿了，敢于阻挡我的道路，是神我都杀给你看。”艾利托斯打断了索雷川的话，回头对着他的盗贼团员们说，“你们都不要插手，我先把这个白毛小子砍成两半再拿下凛风郡。” 索雷川本来的目的就是激怒艾利托斯，引发现在的单挑局面。不仅可以减少流血，在胜率上也绝对比实力悬殊的两军交战高得多。 艾利托斯笑得露出了牙齿，加快了步伐在接近索雷川。还没索雷川再次开口，巨剑已经挥向索雷川。索雷川并没有躲，而是直接伸出手想去接那把巨剑。如果是一般的佩剑，索雷川反而有些头疼，而这把巨剑，因为缓慢的剑速让索雷川有把握用恶魔之力去接住。 艾利托斯看清楚了索雷川的这个动作，忽然将挥到一半的巨剑强行改变了运动的轨迹，将巨剑砍到一边的地上。用手撑住巨剑作为支点，一脚飞踢命中索雷川的胸膛。然后迅速将身体缩回地上巨剑的附近。 “贫弱啊！太贫弱了！”艾利托斯大笑道，他没有给已经倒地的索雷川任何喘息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理由，知道索雷川刚才用手打算去接自己那把巨剑绝对不是简单的发了疯，“自称魔王的人物就只有这点水平吗！” 拔出插进土地里剑，高举过头顶朝着砍向索雷川。索雷川忍着腹部的剧痛一个侧滚翻躲开了剑砍。 一边的盗贼团的人们在不断摇着手起哄。 艾利托斯拖着巨剑划向索雷川，在快接近索雷川的时候，停下脚步，把巨剑向前上方抬起，在空中竖着画出一道半月弧线。 索雷川的动作已经很快了，还是被那钝刀锋在脸上弄出一道小口子。索雷川被艾利托斯的这种气魄给压住，几乎忘记了攻击，一直在躲避伤害，一直在东躲西窜。 忽然艾利托斯停止了攻击，朝后走了两步。索雷川才得空深深呼吸了两口。 艾利托斯右手单手握住那巨大的剑柄，另一只手向索雷川摇了摇手指，然后背在身后。意思是让索雷川一只手。然后发出了嘲笑的笑声。盗贼团那边也是一片嘘声，他们就没有见到过和艾利托斯单挑占到过便宜的人。 如果是能把手上的巨剑也给让掉就好了。这是索雷川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口，就算是他也是要面子的。方才说出那种大话，现在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实在是太逊了。 艾利托斯的身法与那把巨剑的熟练配合让他看起来无懈可击，看来阿道所谓的战斗技巧强大并不是随口之言。能够拥有将已经全力挥出的巨剑改变了一个夸张的轨迹，他拥有着强大的上肢力量。 只要被那巨剑正面击中一下，就结束了。好在现在还能看得清楚挥剑的轨迹，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用恶魔之力接下剑击。 现在艾利托斯对自己正是最放松的时候，索雷川在思考着如何打败这个嚣张的怪物。 如果能够对自己的能力更加熟悉一点的话…… 索雷川又开始感叹自己的无力。他蹲在地上，把手指伸进泥土里，抓了一把握在手心中，其中还混着不少积雪。做出蓄势待发准备向前跑的样子。 被放任生长的草原上杂草茂盛，其长度完全遮盖住了索雷川的双手。 艾利托斯砸了下嘴，靠近着索雷川，“你叫库克特恩是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还自称是魔王。如果你这种程度就已经是魔王的话，那我就已经是创世神了！” 后面那三百多名的骑兵们，举着武器，高呼，“创世神！创世神！创世神！” 他们好像总是会抓住任何机会起哄，来壮大声势。 差不多两人只相差四五米距离的时候，索雷川突然站起向前猛跨一步，扔出手里的杂草泥土混合物，在空中散落开来向艾利托斯飞去。艾利托斯当然早就发现了索雷川的意图，在泥土离手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改变跑动方向的准备。那些泥土杂草落在了地上。 艾利托斯已经来到了索雷川的侧面，横剑向索雷川的腰部斩去。索雷川迅速作出了用手挡住剑击的动作。对于艾利托斯来说，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刚想改变剑的轨迹，发现索雷川的嘴角稍稍上扬。 迟疑只有一瞬间，艾利托斯发现自己的脚上被几根绳子所缠住。 索雷川另一只没有扔出杂草的手上，握着几根线。他一用力，在艾利托斯脚下错综复杂的粗麻线开始移动，将艾利托斯的双脚完全缠住。因为惯性的关系，艾利托斯扎实地摔了一跤。 “什么时候！”艾利托斯完全没有注意到索雷川是在什么时候，在那些杂草堆中布置下了这样的陷阱。只有在那个弯腰的时候，还是在之前东躲西窜的时候。大概从一开始，那个白发男子的躲避就是为了现在的陷阱。 艾利托斯想用巨剑斩断地上的绳索。索雷川一个飞扑上前，在倒地之前摸到了艾利托斯的巨剑。巨剑从被索雷川摸大到的地方开始被黑色闪电所腐蚀。接触到的地方并不多，腐蚀的进度非常慢。 这一切被艾利托斯看到在了眼睛里，他抽回了巨剑，在还能用的时候斩断了那些捆绑住自己的绳索。他重新站了起来，丢到了那把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巨剑，巨剑锋上的坑槽是艾利托斯作为盗贼团伙头领荣耀的证明。 “还真是低级的魔王，不敢从正面进攻，耍这种小手段。”艾利托斯活动了活动头颈，甩了甩手，再把手指捏得咯咯直响。 地上的巨剑在慢慢成为空气中的颗粒，艾利托斯再也没有去看他的剑。而是开口大喊，“魔王！这次我败了，所以今天我就先撤退了，这是奖赏你们夹着尾巴逃跑的时间。明天同样的时间，我会再过来。到时候无论凛风郡是否再有人，我都会将这里夷为平地！”艾利托斯说完转身骑上自己的马匹。 索雷川当然不会阻拦他。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正如阿道所说，艾利托斯是一个有着异常自尊心的人。他不允许丝毫的失误，即便今天胜利了，也会因为被索雷川击倒而显得不完美。 ------------ 第十七章 进退无路 艾利托斯再次带着人马踏着尘土扬长而去。他的手下，都是不甘心的表情，但艾利托斯的命令是绝对的。 看见他们远去在地平线的尽头，索雷川叹了一长口气，然后挠挠头朝着凛风郡走回去。虽然都是寒风盗贼团的头领，艾利托斯和之前的文森特，相差实在太多了。 凛风郡的士兵们，看着拯救他们免于死亡的英雄魔王归来，却谁也没有笑得出来的心情。艾利托斯明天还会来，并且会有着更加充分的准备。 阿道是第一个从木讷的士兵堆中出来迎接索雷川的，“库克特恩先生，辛苦了。”他刚才听见索雷川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便从魔王大人的称呼改为库克特恩先生。对于这样的称呼，好像几乎没什么人会这样叫他。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那一下将艾利托斯的剑化成灰烬的那一下恶魔之力，这些守备队员几乎快将索雷川定义成一个江湖骗子。而现在，他们也不认为索雷川是一个魔王，认为他是一个会些许魔法的人。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冰冷高原北部，外界的信息他们很少知道。 索雷川没有立马去找艾西莉亚乌紫库茜，那两个人比起自己，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根本不用担心。随着阿道，来到了他们的指挥屯所。 那是一有些规模的瓦片斜顶的砖头砌成的房子，矩形的房间里，已经有着十来个人。他们多数中年以上的人，是凛风郡的执政长官之类。不向帝国提交税款，要求守备队来抵抗盗贼团伙的，也是这些人。 屋内的气氛，本就很严肃，那个坐在会议桌一头的老头子开口后，让气氛更加凝结，“道，这个人就是你们所找来的魔王吗？” “是的，库克特恩先生已经为我们驱逐走了盗贼团。”阿道将佩剑交给了门口的护卫，然后带着索雷川走进了屋子。 他们站在离着桌子少许有一些距离的地方。 那些郡里的官员们用打量的眼光扫视着阿道，“我们花了钱是让你保护凛风郡的，你却给我们带来了一只恶魔。” 这些人丝毫没有把阿道当作献出生命保护他们的人来看待，他们飞扬跋扈，对着阿道横鼻子竖脸。把索雷川则是当作空气一般。正是他们的无知和愚昧为他们带来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阿道则是谦卑的样子，“约瑟夫郡长，库克特恩的确是赶走了艾利托斯一伙人。就算是借助恶魔的力量，也必须要保护住村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来人！把这个恶魔和他仆人都给我绑起来！”约瑟夫指着阿道的脸上，对着门口的卫兵大喊。约瑟夫知道，如果将恶魔送到教会去的话，教会一定会给凛风郡带来援军和大量物资。 那两名持矛卫兵走了进来，但看见阿道的时候都犹豫了，那是他们的队长。阿道为这个镇子无数次浴血奋战和盗贼们厮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曾经近千人的守备队，近来只剩下百余人。有战死的、有离开这个郡的、有逃跑的。 阿道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浑身充满的想保护这个镇子的心情。正是这种指挥官，将他的心情渲染给了士兵们，他们才能在三番五次的战役中，击退了盗贼团的袭击。现在被下令要将他们的指挥官抓起来，谁都无法办到。 约瑟夫恼羞成怒，拍桌站起，还没等他开口。索雷川一把抓了他即将张开的嘴两侧，用力捏紧，“郡长，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和你们做交易的，并不是保护你们的。”他用另外一只手凝聚了恶魔之力放在桌子上。桌子开始被黑色闪电腐蚀，“那些士兵已经不是你的了，他们已经发誓将灵魂奉献给我。” 那些闭塞于凛风郡的官员们，看到索雷川这样的能力，都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索雷川已经习惯了这种扮演魔王的戏码，“我可以轻易捏碎你的下颚，让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说出那样轻狂的话语来。” 约瑟夫只能发出“呜呜呜”，却不知其含义的悲鸣。 “阿道，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我绑起来。”索雷川认真地对着阿道说，“你没有忘记你之前对我发过的誓言吧？只要我能拯救这个凛风郡，你和你的士兵们那一百个灵魂，全部都将归属于我。” 阿道的表情不丰富的原因，即便是他在动摇，索雷川也完全看不出来。忠厚的阿道总是会兑现自己所说过的话。 “郡长，得罪了。”说完他从腰间拿出麻绳，将约瑟夫的双手捆住。 “把他们全部带到监狱去关起来。”索雷川知道，要拯救凛风郡，光靠击败盗贼团是没有用的。真正的毒害在于内部。 而要抵御寒风盗贼团，阿道也知道没有魔王索雷川的力量是不行的。他之前击败艾利托斯的那一下力量，无疑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阿道的手下把那些无知的执政官们都押送了出去。他们在没有下限的语言攻击着阿道，污秽的语言刺着阿道的耳神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和所有郡民的生命相比，阿道理性地选择了自认为合理的一方。 把那些毫无作为的执政官清除除去后，在屋里的几名，都是阿道的部下。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说一些正经事情了吧。”索雷川随便拉出一张座位坐下，“艾利托斯明天如果还来的话，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再次把他击退。如果要保住镇民的话，还是撤退转移吧。” 如果依靠上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力量，那几百名盗贼或许不会算什么事情。但无疑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立刻开始转移。郡里有着大量的妇女和孩子，转移速度势必缓慢。而寒风盗贼团的马匹都非常强壮，想在这片高原上，逃离寒风盗贼团的手掌心。是不可能的。”关于逃跑的事情，凛风郡早就做过相关的议会了，“在毫无障碍的草原雪地上和他们遭遇，是最糟糕的选择，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就算是并不坚固的围栏，也是有一定的防守优势。 “也就是说凭我们的力量，暂时进退无路吗？”索雷川的脸显得更加阴沉，苦笑一下。 ------------ 第十八章 凛风郡 凛风郡在冰冷高原北部，算得上是中型的一个城镇了，有着两千的人口。因为常年受到盗贼团伙的骚扰，精壮的男人大多战死。 索雷川和阿道在走往前往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酒吧路上。借助她们的力量来帮助凛风郡是最后的手段，在此之前，得想出一个更加合适的办法。 走在路上的，几乎都是妇女和小孩，他们面黄肌瘦，似乎是因为这场纷争减少了郡里的劳动力。打猎的男人减少，让人们的蛋白质补充非常稀少。只有通过雪地里一些野菜和曾经储备的一些粮食，来过上为了活下去的日子。 哪怕再绝望，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这便是人类。无论凛风郡的情况再艰辛，那些软弱无力的妇女和孩子无法逃离这里独自存活在这片高原上，他们无法活着达到下一个城镇。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空洞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报多余的期盼。无数次向天使祈祷，而安杰尔却没有回应他们。曾无数次向英雄王祈祷，而帝国军却需要问他们收取往年落下的高昂税款才肯出兵。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在腹中空空如也被饥饿惊醒的时候，凛风郡的官员们还是满面油光，舒服地躺在宅邸中的大床上安眠。看到那些官员被送上街头押进监狱的时候，他们多么希望把唾沫吐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人会这么做，万一他们再次被释放，那么自己将会遭到驱逐。 在这个冰冷高原北部荒芜的冰天雪地里，独自一个人，意味着不是被盗贼团所掠杀，就是被凶猛的野兽所捕食。 那间酒吧并不昏暗，四周都有亮堂宽阔的玻璃窗户。寒冷的空气中，难有的温煦阳光照射在室内的地板上，造成了一定的温室。暖洋洋的空气和室外相差甚远。让只有单薄风衣的索雷川感受到一些暖意。 酒吧内的地板与窗户，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整洁有序的桌椅摆放和街道上的脏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吧台后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在仔细地清洗着酒杯。 整个酒吧中，只有吧台前，坐着两名女性。一名红发，一名紫发。他们的美丽和这个凄凉萧条的世界格格不入。 “哟。”索雷川向还醒着的艾西莉亚打了个招呼。 艾西莉亚有点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和索雷川击了下掌，“哟，亲爱的，你来啦。”然后用手架在索雷川的脖子上。艾西莉亚显然也有一些酒醉，然后朝着索雷川竖起大拇指，“我已经从那个胸部那边打听到重要的情报了。” 艾西莉亚把脸贴向索雷川，伸出朱红色的嘴唇，欲亲在索雷川的脸上。索雷川已经闻到了一股葡萄酒的酒精味和艾西莉亚的芳香。索雷川的心猿意马的战争不了他的理智，他用挡住艾西莉亚的嘴。 索雷川把她重新扶回了椅子上，并不打算在这种状态下再问出艾西莉亚什么问题了。 外面还是冰天雪地，艾西莉亚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连衣裙，而乌紫库茜也依然是凉爽的打扮。多半是她们用了魔法给自己取暖吧。 一边的阿道把脸别了过去，他不习惯那些穿着暴露的女性，在这个凛风郡，谁都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防止寒风从衣物的缝隙中穿入。 酒馆的老板说道，“这两位女士，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这里了。虽说久违的客人让人兴奋，可让美丽的女人如此醉倒并不是我的审美。”说着，他把一只杯子放到酒架上，“同时让两位女士哭泣醉酒，并不是绅士的作为吧。” 老板看着索雷川，用着平淡的语言向他微笑着。 索雷川难以想象她们究竟聊什么聊了一宿，只能是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保持着笑容。 从认识艾西莉亚那一天开始，根本不会想到，会和她一起走过了一段安逸的监狱后，又踏上了不知何时可以结束，可以称为冒险的旅途。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这束美丽的红色头发。恐怕自己也早就和罗帝般疯狂了吧？ 在来到冰冷高原之前的路上，艾西莉亚对自己进行了一些基本的素质训练。大多是力量上的。索雷川现在的速度和敏捷度也基本恢复到了入狱之前的水准。 要做的事情像山一样多，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要先拯救下这个凛风郡，然后是罗帝。之后才是重新回到寻找瓦尔基里之剑的路上，看着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传说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地方了。 “阿道。”索雷川用着认真的表情，“刚才因为人多，我没问。现在再问一次，从凛风郡撤退真的不可能的事情吗？” “即便冰冷高原拥有再宽广的土地，被寒风盗贼团通缉的人们，是无法生存下去的。”阿道并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那是他早就已经接受的事实，“那些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木栏栅，是我们最后的堡垒了。” “不会的，一定可以活下去。”索雷川已经决定，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死去，或许是被阿道与他手下那些士兵的勇气给感动，“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会有希望的。”索雷川不是艾西莉亚，可以随时说出亢奋人心的话语来。他反复着这些句子，也想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阿道。 明明这些人，只要放下这些妇女，就可以去往能够生存下去的世界。这百来人没有走，因为他们对于现在自己脚底下的这片土地，有着纯粹的热爱。 他们不会放弃土地，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亲人。所以他们站在了这里，哪怕面对的是无力抵抗的那支盗贼团，他们还是坚持到了今天。 索雷川已经确认过了那些守备队们的眼神，想把帝国打造成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温柔的世界，那些眼神就必须留住。 阿道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白发男子，并非是之前红发灼眼的女士与自己所说，是一只十恶不赦的恶魔。只要付出等价的条件，白色恶魔就会实现愿望。索雷川更像是一个过于温顺的人，明明是和自己无所相关的凛风郡，今天也堵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和艾利托斯战斗。 所以阿道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将自己的一切，都会献给这个白色恶魔，只要他能为凛风郡带来安宁。 ------------ 第十九章 原罪（上） 艾西莉亚再次爬在吧台上的时候已经睡着了。乌紫库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又开始饮起桌上的葡萄酒。 她摇晃着杯子，然后喝下那血液般模样的液体，轻轻扬起嘴唇，那是一种并不怎么愉快的微笑。从乌紫库茜的身上，有一种诡异和神秘的美丽。轻浮的着装和言语，看起来并不像个正经的女人。却在这种醉酒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可以看见她悲伤的表情。不明显，隐藏在幽幽的眼角之间。 她拨动起了宽大而性感的嘴唇，轻轻地说，“明明自己是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最阴暗，最肮脏的集合体，明明是一只被人唾弃的恶魔。为什么还能如此乐观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乌紫库茜是不能明白索雷川，为何还能够积极活下去的心情。明明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任何一片能够接容他样貌的土地了。为什么他还能有心思去拯救被人，去帮助那些同样在困苦之中的人们。 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一定早就癫狂，会发疯般报复这个对待自己不公平的世界。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要被世界所抛弃。明明只是因为活着，就会有人恐惧自己，远离自己。活着便是罪恶、是禁忌。这样的世界，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只有让世界毁灭，或是让自己毁灭。 室内暖洋洋的空气，让乌紫库茜的脑袋变得有些发胀。 但是，索雷川面对着乌紫库茜这样尖锐的问题，只是轻轻一笑，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洪流。这是仍谁都无法体会的空虚，被神明潦草地制造出来，再被神明所抛弃。不被祝福、不被保佑。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即便如此，索雷川还是扬起了嘴角，“但是，并不是全世界。”看了一眼在那边熟睡的艾西莉亚，索雷川的脸上洋溢出不充足的满足，“我何尝不会痛恨这个世界。无论向神、向天使如何祈祷，都不会垂怜我这个恶魔的世界。我又怎么会不想毁灭这个世界呢？” “那就毁灭这个世界吧，”乌紫库茜倏然站了起来，裙摆摇晃了几下，向着索雷川走来，“那就毁灭这个世界吧！恶魔！你拥有这样的实力。”她的脸上是发狠的表情，咬着嘴唇，在痛恨着什么。 索雷川满是犹豫，心中对于这片土地的憎恨，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同时存在。两股冰火交织在一起，曾让自己难以知道前进的方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索雷川不会再花心思在纠结哪种感情才是正确的。因为深爱着这个世界，所以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会毁灭这个世界。因为憎恨着这个世界，所以索雷川会想去改变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不再有战火、歧视、憎恶。想把这个世界改造成谁都可以欢笑，安心睡午觉的世界。 会选择用上流血最少的办法，在创造欢笑世界的途中，难免会有战火、流血、牺牲，伴随着的谁的死亡，一个崭新的世界才可以诞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此矛盾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不再流血而产生了流血。 为此索雷川已经做好了让自己双手染尽鲜血的准备。 “我会拯救，即使我现在的力量或许不够，我一个人可能什么都做不到！”索雷川不再退缩、不再逃避，“所以，伙伴才是为此而存在的不是吗？我现在拥有美丽而智慧的智将兼护卫。”艾西莉亚大概是索雷川保持人性的最后一道屏障。和艾西莉亚一起欢笑过来的这段日子，是让自己完全放弃复仇的解药。 乌紫库茜先楞了一下，然后忽然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伴着酒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真是太有意思，一只恶魔竟然会说出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话语来。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语言了。”她捧着肚子，边笑边说，“好吧，魔王大人。我承认你很有趣了，就让我协助你那天真的梦想吧。” 乌紫库茜显然还在醉酒的状态，绯红的脸庞讲出来的话语极可能是胡话。 阿道在一旁也听见了索雷川的这番话语，并没有太多的表现，索雷川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在了心中。 要拥有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勇气，才可以放下那一切的憎恶来对待这个世界呢？索雷川是一个如此温柔的恶魔，这温柔是坚强，是坚韧。 复仇需要勇气，而放弃复仇却需要更大的勇气。 让乌紫库茜醉倒的，并不是葡萄酒的酒精，而是索雷川这番梦人呓语的段落。拯救世界的恶魔，那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被人们希望所杀掉的人，却反而想来拯救这片即将落入黑暗和疯狂的世界。 也许，白色恶魔能够挽救“诸神的黄昏”所带来的扭曲。能够改变早已经腐坏道路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这只早就偏离世界轨迹的恶魔了。世界在滚动着沉重的齿轮，世界早就已经开始变异，疯狂的黑暗之后，人们拥有的就只有绝望。 乌紫库茜慢慢向索雷川走进。 索雷川是坚毅的眼神，好像在回应着乌紫库茜什么。 摇摇晃晃的乌紫库茜把自己紫发往后撩了撩，露出自己的半张脸。她一手拎起索雷川的衣领，“如果你之后说要放弃的话，我就当场杀死你。” 乌紫库茜对着索雷川露出微笑，她解开了索雷川的风衣，索雷川刚想伸手阻止，乌紫库茜用着强硬的制止，“别动！” 她手上的肌肤触碰到索雷川的时候，感受得到是明显的冰凉，索雷川抽搐了一下。 黑色的风衣里是一件灰色的背心，两边的锁骨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乌紫库茜用手去触碰了索雷川的右边锁骨。 之前冰凉的触感完全没有，索雷川甚至没有感觉到乌紫库茜已经将手放在自己的锁骨之上。 “这就是‘原罪’。”乌紫库茜难得从口中溜出了叹息声，“即便你作为再温柔的魔王，‘原罪之罚’无可避免。只要使用了恶魔之力，天上就会降以神罚来惩治恶魔。恶魔每次过度使用它的恶魔之力之后，上天就会惩罚让它昏迷。但恶魔的力量太强大，总能从上天的惩罚中挣脱。” 索雷川的锁骨上，有着一块如同黑曜石般的结块。只有手心那么大，乌紫库茜伸手摸上去，它被索雷川周围的肉体传导到了不少热量。温暖的触感，令人觉得舒意。 索雷川看着自己的锁骨，他从没感受到这里有过异样，更曾知道自己的锁骨处长出了这么一块结晶块。 ------------ 第二十章 原罪（下） “这是什么……”索雷川语气中满是惊讶。 “那是最早的圣教廷的圣经中所揭示的预言之一。”乌紫库茜的面容恢复了平静，面容全无地叙述着。她的醉意似乎少了很多，看着索雷川身上的晶块，“这是因为你体内的‘原罪之力’减少，你会被空气中的‘福音’所侵蚀，而整个人结晶化。这便是白色恶魔的宿命，从出生下来就会定义好的路线。而你每次抵消‘福音’所创造的魔法，也会消耗体内的‘原罪之力’。” 索雷川淡淡地说，“这么说来，也许我并不是孤独的吧？”又是苦笑，在这种时候还说出了如此乐观的话语来。 索雷川不相信什么人们的预言，那些古老残卷上的预言，多半是曾经确实发生过的事情。这么说来，心里有觉得好受一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孤独的，或许还会和自己相同的存在。 乌紫库茜没回答索雷川的问题，“如果你继续使用这个力量下去，你就会整个人完全结晶化，就算这样也没问题？” “如果是需要使用到这股力量的时候，绝不会犹豫。”索雷川握紧了拳头。 乌紫库茜不知道从哪里逃出一只手套，塞到索雷川的手中，“与人类使用的精灵之力相比，你所能使用的黑色闪电，同样也是精灵之力。人类使用的，乃是绿色光芒的精灵，名为‘福音’。而你这只恶魔使用的黑色闪电，乃是‘原罪’。” “‘原罪’不像‘福音’存在于空气之中，‘原罪’只储藏在你的体内。‘福音’来自于天使，‘原罪’来自于恶魔。‘福音’可以创造自然，‘原罪’可以湮灭世间的一切。” “‘原罪’的力量在你的体内，它是你本身的力量，也是你身为恶魔的证明。既然它同样是精灵的力量，那么帝国图书馆一样有办法利用这种力量。” “靠这个手套？”索雷川套上了黑色手套，手套背面有着深红色的五芒星图阵，每根线条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文字或是符号，并不能看清。 “利用操作‘福音’的方法，稍作改进，一样可以操纵‘原罪’。”乌紫库茜顿了顿，“但毕竟两种精灵所需要的术阵和吟唱都是不同的，‘原罪’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发开出来，没有实验对象也是一个主要原因。这只手套并不能为你带来力量的增幅，只能将你的黑色闪电变成远程攻击，能将力量打出去。” 索雷川和乌紫库茜的对话让一旁的阿道和老板变得不知所措，他们摆弄着莫名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对话。 索雷川忽然笑了起来，“乌紫库茜，看来你也是十分有趣的人呢？不过这些对话内容让其他人听见了不大好吧？” 这并不是可以让普通人所知道的内容。 乌紫库茜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紫色的药剂，她用手把软木塞去掉，将瓶口对着地面。紫色的液体顺流而下，在还没落地的时候。乌紫库茜挥了挥手，液体改变了轨迹在空中渐渐化成了紫色的气体，随着风之力流入了阿道和老板的鼻腔内。 两个人没过多少秒后都倒地不醒。 “这紫色的药水，会让他们忘记最近两个小时之内的事情。”乌紫库茜说，“艾西莉亚也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又露出一点点惆怅，“没想到她知道这种事情之后，竟然是哈哈大笑起来，又猛喝酒，没有落下一点点眼泪和露出悲伤的表情过。” “那的确是她的作风呢。”索雷川想起了之前在耶路萨恩的地下通道时候的艾西莉亚，“悲伤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阻止人们向前的步伐。” 索雷川知道，艾西莉亚因为深红骑士团全军覆灭的事情，她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成熟的骑士了。这样的酒醉也是适当的放纵和休息。 “但你不是人类，前进的终点就只有毁灭。深藏在帝国内无尽的监狱中，才能让你苟延残喘。那里有着免费的午餐，安逸的午觉，”乌紫库茜好像还在试探着索雷川什么。不断的询问，向着索雷川在索取着正确的答案，忽然她想罗帝般的迷惘、疯狂，说出的语言带着偏执。 索雷川的生存之道，是那些身处绝望深渊的人们，伸手而触碰不到的。茕茕孑立的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乌紫库茜迫切希望从索雷川身上得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乌紫库茜痴狂般笑起来，“让我看着吧，你会如何用这个毁灭自身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索雷川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说，“怎么样？愿意协助我，一切改变这个世界吗？让世界不会再次沐浴在战火纷繁的悲痛之中。” “你的理想又如何实现呢？凭着自己随时可能被杀死的恶魔之名，还是每次使用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原罪’呢？” “瓦尔基里之剑，”索雷川的语气是不含糊的，“如果它有传说中的力量，那么将可以用完全压倒性的力量来征服敌人。用绝对的力量对这片大陆造成足够的威慑，让另一方投降。能让战争所停息的东西，就只有一方的绝对力量。” “哈哈哈哈，”乌紫库茜捧腹大笑，“世界不会那么简单的。” “所以才要伸手去抓住。” “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吗？” “是的。” “我是你的监视者，拥有随时处决你的权力。” “我是魔王，拥有掌控这个天下的野心。” “是想和英雄王为敌吗？” “如果他的确是一个想创造温柔世界的王，我会臣服于他。如果不是，即便是波西帝国，我也会与之为敌。” “世界不会那么简单，在你面前，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面临你的都会是你自身的终焉。因为你的本身就是世界的原罪，人无法战胜自然，福音创造的乃是自然。终将被自然所选择，所淘汰，人们永远都是那么无力。”乌紫库茜忽然闭起了眼睛，开始深呼吸。 “所以我是恶魔，为了打破这一切屏障而产生的异类，我不是人类所以不需要去服从自然。”索雷川不会再犹豫了，绝对不会。 乌紫库茜不再说话，而是露出像是满意的微笑。 ------------ 第二十一章 布置（上） 第二天的一早，指挥屯所里就已经满是人员在讨论着什么。 阿道的样子并不像对昨天的事情还记得什么，在专注着看着大桌子上的沙盘。上面形象地描绘出了凛风郡周围的地形。郡的三边都靠着山，是被绝断的空间。凛风郡是靠着山脉下所建立起来的人类聚集地，有山脉形成天然屏障，敌军就只能从一面的大门进攻过来。相反，只要大门失守，也无处可逃。 阿道不会带着他的人离开凛风郡，除了这里之外，哪里都不是归处。 索雷川神色凝重托着下巴，“阿道，艾利托斯手下有多少盗贼？” “昨天艾利托斯带来的只是他的精锐骑兵部队，如果加上所有的人员，恐怕在千人以上。”阿道的眼中满是忧虑。 索雷川并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也就是说我方兵力最坏的情况下，只有对方的十分一吗？” 屯所里开始冒出嘈杂的声音，对于索雷川这种轻浮的口气，满是不服气。 “艾西莉亚殿下呢？”阿道扫视了一周没有发现那位灼发赤眼的姑娘，之前从她腰间的佩剑知道，她也会是非常有用的战力，为什么在马上来到决战之际不见踪影。虽说这种时候依靠想去依靠一个女子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阿道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自己出卖给了恶魔，只是希望能够拯救凛风郡。为此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索雷川拍拍阿道的肩膀，对着阿道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凛风郡一定会得救，我已经派艾西莉亚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这个笑容并不能安慰到阿道的心灵，这是毫无保障的话语。即便是看见过索雷川拥有神奇的力量，面对千人的寒风盗贼团，索雷川那惧怕兵器的肉身还是显得薄弱无力。 谁都不会希望死去，但自己作为守备队队长，必须站出来用生命去保护那些不愿意被动死去的人们。渴望活下去是人们生存的基础欲望，一切的其他生命活动，都是建立在人们希望活下去的心态上。 聒噪不安的人群中，不乏许多对着索雷川怨恨的眼神，他们是阿道的部下，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慵懒而废柴的魔王。 “诸君，请安心，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身为魔王的我，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死去。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凛风郡继续生活下去。”这是毫无可信度的豪言，索雷川却用着信心满满的口气在说着，他张开口对着那些满身疮痍而看起来落魄的士兵们。 他们连能够战胜艾利托斯都无法相信，而这个嚣张的魔王竟然说出不会在任何一个人死去，在这种时候的这种笑谈他们无法容忍。有几名士兵把手放在自己腰间宽刃剑的剑柄上，用愤怒的眼神看着索雷川。 阿道的内心也在挣扎着，如果索雷川的语言并不靠谱，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士兵们跟着索雷川去送死，可之前对着索雷川的宣誓也不能作算。 因为没有了昨天乌紫库茜那些谈话内容的记忆，阿道并不知道索雷川力量的真正含义。 而那个叫作乌紫库茜的女人，看起来也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在一边的小角落自己搬了张椅子在打瞌睡。 该如何挽救这个即将面临灭亡的凛风郡。向天使祈祷吗？还是向英雄王祈祷？不论是向谁祈祷，都已经进行过了无数次。没有庇护，唯有手下兄弟们血流成河的血腥味；没有福音，唯有盗贼们用马蹄踏过后留下的残烟余烬。 如今村庄再也没有足够的劳动力生产粮食和财富让他们夺取了，成了一个已经抢到无所可抢的凛风郡，对于那些凶残盗贼们来说，没有存在的必要。唯有用来满足他们杀戮和玩弄的欲望。 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白色头发的男子，是唯一的希望。 “库克特恩先生已经在昨天拯救过我们一次了，我们也宣誓过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魔王！即便今天是死在这里，也没有怨言了！相信库克特恩先生一定会将我们的平民拯救，并且得以生存下去！”除此之外，阿道想不出其他可以安慰那些激动的士兵，自己的心情和他们是一样的，但别无选择，进退无路。贸然将眼前的这个魔王推翻，或许会是更加恶劣的状况。 没有人相信这种话，他们从昨天的战斗就知道，这个索雷川无法用一人之力面对千军万马。只是略用了小计谋险胜了艾利托斯，这种样子的胜利没人会信服。 但阿道的这番话，起码表明了他作为队长的立场，场下的情绪也稍微被压制住了一点。 索雷川没有感觉到难堪，反而露出笑容，看着沙盘问阿道，“从凛风郡的内部，能不能爬到后面的绝壁山崖上？” “只有一条非常细小的陡峭山路，每次只能通过一个成年人。妇女和孩子也是没有力量通过那条路的。”阿道说，“如果想从那条道路上撤离，那是不可能的。” “吾乃魔王，自然不会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索雷川摆出面容。 “如果是魔王，昨天为什么会险些死在艾利托斯的剑下呢？”从人群中有一个实在忍不住气的站了出来，碧蓝的眼眸中满是亢奋的情绪，“如果是魔王，和人类作战应该很轻松不是吗？” “艾迪！”阿道大声想喝止住这个名叫艾迪的年轻人。他的这种行为是莽撞的。 这个年轻人虽然才二十岁不到，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在平时训练非常刻苦，几次战役里也幸存了下来，成为了这最后的一百士兵。每一个人都是阿道的生死之交，每一个人的姓名、家族、经历。阿道都已经了如指掌，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和自己在一起作战。 这个叫艾迪的年轻人也是如此，暴躁的年轻人把自己的性情完全展现出来，能够忍到现在才跳出来，已经在阿道的意料之外了。 索雷川昨天那下融化桌子的动作，只能吓唬住那些官员，他的实力早就被那些士兵们摸透了。 ------------ 第二十二章 布置（下） “阿道队长，我们所尊敬是您为了凛风郡的英雄气概，才会一直跟随您到现在。能把那些臭屁无为的官员弄进牢狱，自然是很开心，但这个废物他真的能够带领我们走出困境吗？”艾迪已经是口不择言的状态了，激动的声音传满了整个指挥所，其他人才被压下去一点的情绪，又被艾迪带动了起来，没人希望把自己的命运交在索雷川手上。 可这种程度的话语，在索雷川的耳朵中简直就是过于温柔了，这种言语丝毫不能动摇到索雷川一分一毫，“我既然到现在为止依然站在此地，我的命运就已经和凛风郡绑在一起了。”索雷川的脸上一直挂着自信的微笑，“而且你似乎对于魔王，有着相当大的误会。所谓的王，并不是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自己去解决，魔王并不是那种苦力。” 索雷川走近了两步，“足够震撼人的气场、能够包容万物的气度、能够笼络人才人心的光耀。这些才是王者真正该拥有的东西。” “王者并不是要一直战斗在最前线的，需要的用自己本身去招引一些能够为其献出心脏的人物。暴虐的王、温顺的王、贤明的王，不管是那种王者，都会有其跟从者的出现，因为主张不同，世界才会有战争。”索雷川并没有停止语言，“况且你们现在除了相信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选项可以选择。” 这才最关键的地方，凛风郡无路可走。对于这一点，艾迪无法反驳。 可艾迪不会对这种威胁买账，他对着索雷川的脚下吐了口唾沫，就快速离开了房间。 索雷川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转身说，“好了，开始我们的作战计划的安排吧。”他看着沙盘。 还没从刚才的对持中缓过来的守备队员们，还不明白索雷川的含义，难道那个白发男子，已经想好了如何对抗艾利托斯的办法吗？ “阿道，我昨天去观察过了，后面那些悬崖上有着许多的石块。”索雷川盯着阿道看，并不在乎其他那些目光了，快没有时间了，再过不了几个小时艾利托斯和他的盗贼团就要来了，“很多地方的石块支撑并不稳定，有人为活动可以轻易将那些石块滚下断崖。我会想办法将艾利托斯他们引入凛风郡中，利用滚石应该可以给他们比较大的打击。” “你开什么玩笑？这样会把房屋都给毁了！”指挥所里聚集的人中，又有不服气的声音。 “只要活下去，击败了敌人，只要人还在，多少房屋都可以重造。”索雷川并没有转头，“活下去，才会有希望。”那是索雷川母亲教会自己的话，他厉声说道。 那人不再多语。 阿道说，“那些石头看起来随时会掉下来，不过基本是和山体连成一块的，不然早经过雨水冲刷泥土，早就滑下来了。但如果用炸药炸的话，问题也不会太大。”他似乎赞同了这个提议。 “那由谁来充当这个诱导者呢！”有人对此提出疑问。 来充当这个诱导者的这些人，面临的不仅仅是艾利托斯的千军，那些滚下来的石头也是危险。就算战役最后胜利，生存的可能性也是几乎为零。 “我一个人来。”索雷川在这种时候，没有半点犹豫。好像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我不能相信你！万一你到时候逃跑了怎么办！”人们对于索雷川的质疑没有间断过。 “库克特恩先生若是想走，早就走了，没有必要留到现在。”这回是阿道用起大声音，然后对着索雷川说，“库克特恩先生，在下已经完全明白了您愿意拯救我们的凛风郡的意愿。”对着索雷川鞠完一躬后，对着下面的人喊道，“但凡谁在敢质疑库克特恩先生的人，我都以队规惩治他！” 阿道已经完全明白了索雷川的心意，他是愿意付出所有来帮助这个和他毫无瓜葛的凛风郡。这样的魔王，或许值得自己将灵魂献出，“库克特恩先生，在下愿意陪您一同进行诱导作业。” “不行。你在反而会碍手碍脚，并且还有需要你去做的事情。”索雷川立马拒绝了阿道的请求，“引到你的人民暂时离开，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你来做了吧。” “知道了。”虽然阿道很不甘心，但他刚才的确是忘记了还要疏散居民的问题。而这个事情，也必须要有一定声望的人才可以做。自己也不能再有多的异议，因为索雷川看起来是那么自信满满。 剩下的一百人里，被编程了五个队，这五个队伍的正副队长也都在这间屋子里。除去刚才走掉的三队队长艾迪。 “一队跟我安排疏散居民的事情，其他队伍去处理爆破巨石的任务。”阿道简单地分配下了任务。只需要简单的几句和一些眼神交流，那些队长们就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阿道在沙盘上分配起各个小队分布的大概位置。 “以地面上类似烟花的火焰法术为信号，之前都在各自位置上待机。”索雷川补充了一句，然后轻轻一笑，“为了英雄王。” 那些正副队长们楞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恶魔会说这样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零乱地喊道，“为了英雄王！” 阿道高声喊出“为了英雄王！” 阿道的这次呐喊让手下的队长们知道了自己的立场，也整齐地高声大喊了一声，出门开始执行自己所分配到的任务。 “库克特恩先生，一定要小心。”阿道说完后也出了指挥所的门。目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讲多余的话了。 索雷川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打了个哈欠。自己果然不是很习惯做这种正经的事情，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为了能够创造出谁都可以安稳睡着午觉的世界。 “乌紫库茜，我们差不多也该准备准备了。”索雷川带上昨天乌紫库茜送给自己的那只手套。稍微用力，在手上放出“原罪”。并没有腐蚀手套，而是在手套的缠绕起了黑色的闪电。大概的使用方法乌紫库茜在昨天也已经告诉了自己。 虽然还没实际使用过，感觉和之前相比，手上的黑色闪电变得更加灵活了。 乌紫库茜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已经从一开始慵懒模样蜕变的索雷川。或许他真的可以改变“诸神的黄昏”的降临。 ------------ 第二十一章 不知恐惧的野兽 当太阳高高挂在天空当中的时候，地面厚厚的积雪在散发着寒气，太阳的光芒丝毫没有为人们带来暖意。 索雷川和乌紫库茜站在木哨塔上，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压过来了一片浓密的人群。 这次艾利托斯他们的行进速度没有上次那么快。从阿道那边借来的简易望远镜里，看得见远处不止有骑兵，马匹之中掺杂着许多的步兵，甚至还有拖着的几门火炮。 这里的战斗模式还停留在没有魔法的那个年代。远距离攻击都是以弓箭、火炮为主。那些推着火炮车的盗贼们，四人一组弯着身体扶着火炮，保持着比较快速的前进。整个部队看似凌乱不堪，但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并且谁也没有阻碍到谁的步伐。想必这些人在一起作战一定有不少时间了。人数上和昨天相比也是起码翻倍，可能把全部的一千人都出动了。 可见艾利托斯的脾气也确实古怪。在昨天就能够结束的战斗，却因为不小心输给了索雷川，今天再带上所有的兄弟来约战。 “从这里的话，用‘原罪’能够打得到他们吗？”索雷川用着望远镜，看见艾利托斯的部队大约只有五百米了。 “单身男子的右手臂力应该还不错的吧。”乌紫库茜东张西望着。 “诶？那是什么意思？”索雷川不明所以。 看着手上的黑色闪电，索雷川做了一个投掷动作，一团黑色的闪电滑向天空，以一个抛物线轨迹飞向艾利托斯的部队。 “原罪”掉落在一门火炮上，火炮以惊人的速度被腐蚀着。那几名盗贼立马离开了火炮，继续前进着，没有人看到这副诡异的景象慌张，好像看见的是习以为常的东西。行军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下来。 “看来这种攻击不能拖延他们一点点时间嘛。”索雷川又用望远镜看了看。 艾利托斯的前排部队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后排部队开始减慢自己的速度，整个部队被分得很散。用刚才那种程度的“原罪”，每次大概只能击中一个人，还会迅速消耗“原罪”达到“沉睡”状态。 这种事情明显是不划算的，索雷川看了看乌紫库茜，“你有办法拖延住他们的脚步吗？比如之前的天炎之环？” “按照现在的距离，至多只能来一发。”乌紫库茜把手伸向天空。 再次用出舞女般的姿势，在对着空气中的“福音”进行排列。从萦绕在手环的火圈慢慢扩张，然后庞大的火圈升到天空中。相比之前那种纯粹“福音”能量的绿色能量炮，天炎之环或许更适合打击这种分散布阵的队伍。 之前是夜晚的关系，这次的天炎之环看起来并没有那次的炫丽。可近距离观察到了这次乌紫库茜优美的身姿，只要她不说话的话，气质上绝对不会属于那些住在圣弗洛里德的公主们。 她拥有如此迷人的身姿，却在杀戮的时候毫不留下一点犹豫。想起那时候屠杀罗帝时候，看见满地的血肉模糊，还露出了愉悦的欢笑。谁都不是永远保持着一种心态和表情来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 眼看着艾利托斯的部队马上就要兵临城下，而天炎之环还没有扩张到极限大小。乌紫库茜弯曲了肘子，将天炎之环丢了出去。巨大火焰在不断旋转，像一条咬尾蛇在不断旋转飞向那些艾利托斯的部队。 盗贼团门反应也非常快，看见天炎之环过来后，迅速预测了降落地点，然后分散开来。被火焰爆裂后所伤害到的只有几十人。这是一次比较强力的联域魔法，他们的躲避没有慌乱感。之前那次“原罪”攻击的时候也是这样，这绝非一支普通的部队。看见过了圣弗洛里德的那些软弱官员，也知道了为什么这里的盗贼那么猖狂，而士兵们却不敢管的原因。 帝国并非表面上的那么温柔，拥有和平的就只有王都附近的一些城市吧。 这种扭曲，索雷川想扭转过来。 一发天炎之环后，已经没有时间再进行大型魔法的吟唱了。本想拖延住他们脚步，效果根本微乎其微。 “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们，看来你也是做好了相当充分的战斗准备了！”艾利托斯手持一把巨大的长矛，骑在马背上。他们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城下，停下了步伐，似乎战前和敌人叫嚣几句是艾利托斯的习惯。 “面对那么多的人数，就算身为魔王的我，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索雷川站在木哨塔上，俯视着艾利托斯。 这种视角，明显让艾利托斯不爽。但他注意到了凛风郡的城门大肆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哨塔上站着的索雷川和乌紫库茜是可以看见的活人。 “魔王，你这玩的又是什么把戏！”艾利托斯不得不谨慎起来，上次的战斗中就知道了索雷川是一个不喜欢正面战斗，爱耍小诡计的家伙，“你既然自称魔王！是否胆敢与我正面一战！”艾利托斯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的自尊心因为上次的失败，这次想用尽所有的力量和魔王交战一番。 却不想到凛风郡已成了空城，打败手无寸铁，兵无一卒的魔王，不能填饱自己心中求胜的欲望，他想用双手染尽人类的鲜血。 “如同你所见，欢迎你们入城的意思。”索雷川让嘴角笑起来很明显，嘲讽的意味十足。 “你以为摆出这样的一出戏码，就能让我以为城内全是伏兵，然后折返吗？”艾利托斯猜测到索雷川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我艾利托斯，不知恐惧为何物！在我的面前，哪怕是数万敌军，我也不会退缩！”他扬起长矛高喊，“兄弟们，进攻！” 索雷川第二道想缓慢下他们脚步的小计策，也被瓦解了。艾利托斯是一只怪兽，只会勇往直前的猛士。索雷川愈发感觉到脊背发凉，让自己觉得昨天的胜利，根本就是运气太好的结果。 索雷川看了一乌紫库茜，乌紫库茜也心领神会。整理了下因为刚才施法凌乱的衣襟。 他们沿着哨塔的楼梯走了下去。 ------------ 第二十二章 令人恼火的魔王 漫天的杀喊声当中，掺杂着零零碎碎的火炮声，火炮将门城墙完全轰垮。盗贼团们的马匹跃过了倒下的城门，冲进凛风郡。火炮还在继续向远处的建筑发射。即便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城市，盗贼们的气势还是依然膨胀。 艾利托斯便是他们的精神，只要有艾利托斯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些盗贼们向往的地方。他的气质和性格，深深吸引住了这些盗贼们。哪怕在作战的时候，他们的首领也总是冲在第一个，他们愿意为这个霸气的艾利托斯献上自己的生命。只要看着那个充满热血的身影，就会发自内心迸发出能量。 盗贼们横扫进了凛风郡，他们进了那些民房，抢出了一切认为可以有用的东西。装进自己的麻袋中。 索雷川和乌紫库茜在隐蔽的地方观察着情况，在这里离预设的滚石陷阱区域离着很远。现在盗贼团们还在u字形断崖包围的凛风郡口。而滚石能够伤害到的范围只有在凛风郡的深处，靠近断崖的那部分。得想办法把他们引入进去才是。 “侦察队！”艾利托斯将长矛高举，“去把那些逃跑的胆小人们的踪迹给我找出来！绝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听到艾利托斯的命令后，十几名骑马的盗贼立刻调转了马头，朝着城外的跑去。 索雷川看到这个情形，自然不能再隐蔽下去，他走出刚才作为隐蔽的房屋后面。扔了几发“原罪”过去。那几发“原罪”并没有砸中人，却命中了几只马脚。马匹迅速被分解在空气之中，马上的那几名盗贼跌下马。 这一副景象，被艾利托斯抓在眼里，他举着长矛，走向索雷川，“看来你好像还不习惯杀人嘛，魔王大人。” 拿着长矛向索雷川挥去，长矛的攻击范围很大，很远的距离矛尖就可以扫到索雷川的身体。艾利托斯的矛尖是直接对准了索雷川的脑门。早有准备的索雷川一个后滚翻躲掉了这个并不快速的矛击。 索雷川没本想那么早显身，原计划是等盗贼团的大部队再深入一些，让乌紫库茜来发射烟火魔法。但看到盗贼团要派追击部队，就不得不显身了。索雷川在寻找减少牺牲的办法，虽然知道接下来的滚石会带走大量生命，可在出手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拒绝杀戮人类。 索雷川并不想和他解释什么他自己的恶魔之道。直接奔向那几名侦查部队的骑兵，尽可能还是想少用“原罪”，现在还不知道这种力量使用的极限在哪里。面对这些根本不使用魔法的盗贼们，自己的体质毫无优势。 艾利托斯并不会放弃对索雷川的追逐，举着长矛直逼过去。 “艾西莉亚！”才刚叫出口，就发现了自己的口误，又马上改口，“乌紫库茜，拦住艾利托斯。”在作战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叫唤艾西莉亚的名字，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还真是不习惯。 “虽然感觉好像是被你当作替代品了，略有不爽。”乌紫库茜说着，手上展开电网，向艾利托斯撒去。 这里的盗贼，自然不会将绝缘措施做得像纳仑军那般周到。艾利托斯连连后退几步，电网将他和索雷川之间隔开，因为电网面积之大，让其余一些被波及到的盗贼们瞬间倒地，身上冒出黑色的烟。 索雷川趁着这段时间，一个跳跃顺势捡起地上盗贼们落下的一把佩剑，落地的时候正好在一匹马的旁边。索雷川挥剑砍断了马腿，这些日子和艾西莉亚的旅行途中并不光是打打闹闹，也经传授学到了一些作战剑术，对付这些盗贼已经绰绰有余。 被斩断马脚的马匹迅速倾斜，上面的盗贼从马上跌落下来。在空中的时候，索雷川用手敲掉了他手中的剑，再刺出自己手里的剑，命中盗贼的右边肩膀，使其失去作战能力。 但还是让有几匹坐有盗贼的马给逃走了。 从后面包围上来的几名盗贼，他们各自持着长剑或者短剑，攻击过来。他们的攻击是有团队性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协商，剑路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让人在这宽阔的平野上无处可躲。迫于无奈，索雷川只能发动了“原罪”，融化了几把剑，才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虽然这一次逃过了一围杀，但艾利托斯是足足有一千人的部队，陆续着有看不清人数的人群围了上来。 眼看着索雷川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捅成马蜂窝，只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咆哮回荡在这个凛风郡中。 “你他妈的这是在小看战斗吗！”那是艾利托斯怒火中烧的声音，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手里竖着长矛。他之前一直没有绕过那道电网，而是站在独自站于原地发着怒气，艾利托斯放尽自己体内所有的能量来咆哮，“战斗是需要豁上自己性命的事情，即便身为盗贼，我们也是用性命在努力存活下去，我们也为这种荣誉感而自豪！你这种天真的战斗，不仅会为你自己带来毁灭，还是对我们莫大的侮辱！” 艾利托斯超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小助跑，将手中的长矛投向了索雷川。 可以听得见长矛撕破空气的悲鸣声，那是比火枪子弹还要快的速度。 索雷川判断其速度无法完全躲避，伸出了没有握剑的左手发动了“原罪”，可还是没有跟上飞矛的速度。矛尖在穿透掌心的一瞬间才勉强将“原罪”发动出来，穿过手心之后的矛尖部分迅速被腐蚀。而矛尖直接穿越了手，从手背处带着血迹穿越而出，在无限接近索雷川面部的时候被完全腐蚀。只留下一滩血，甩在了他的脸上。 “兄弟们，你们去把旁边那个女人给我收拾了。这只惹我恼火的恶魔，我必须亲手将其头颅卸下，不然无法平息我的愤怒。他让我的牙根都在冒火得颤抖。”艾利托斯捡起地上两把剑，各手一把，怒视着索雷川。 那些听令的盗贼们，从原本已经包围的索雷川身旁立马撤离。 ------------ 第二十三章 被轻视的战斗 乌紫库茜看见大批部队跟着自己过来了，她立马调转了头，操作了风之力加快了行动速度。她知道，这也是索雷川所希望自己做的事情，将盗贼们引入凛风郡的深处，发动滚石的陷阱，让他们丧失大批部队后失去战意。计划原本就是这样的，所以乌紫库茜的迅速离开也是在按着计划行进。 她不会去担心索雷川一个人是否能够存活下来，这样的问题是多虑的。非要说个究竟的话，原因为索雷川是恶魔、是魔王。如此毫无逻辑的理由却让乌紫库茜坚信着，索雷川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乌紫库茜的速度故意放慢了许多，只是略微领先那些盗贼们。让那些盗贼们感觉可以追上，却又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艾利托斯的那副性格帮助索雷川省下了不少事情。左手上乌紫库茜送给自己的手套已经无法使用了，慢慢渗出的血迹也让自己觉得情况不是特别好。又成为和艾利托斯单挑的局面了，除了零零落落几名还在抢劫的盗贼，在凛风郡的入口处已经变得很冷清了。 乌紫库茜带着难以计数的盗贼们离去了，索雷川明白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等到乌紫库茜的烟火信号为止。 这次索雷川的手上有了一把剑，可左手几乎被废，连伸缩手指的动作都很难做到了，要进行双手的重砍更是不可能。与上次的单挑对持并没有情况上的好转。 “你叫索雷川・库克特恩是吧。”地上的闪电网慢慢开始消失，艾利托斯慢慢靠近着，“让我来教会你什么叫作战斗吧，什么是男人之间的战斗吧！” 艾利托斯的两把剑同时向两个方向刺向索雷川，换上了两把剑后的艾利托斯攻击速度极快。但还好这种程度的几下剑速并不算不习惯，和艾西莉亚训练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种速度。索雷川有手中的剑，分别敲击了一下挡住了这波攻击。 艾利托斯又是一阵双手轮换的快速斩击。虽说靠着艾西莉亚平日里的训练能够勉强挡住，可艾利托斯的攻击势头完全没有减退的意思，招架时候的剑身传来的震击让索雷川的手觉得发麻了。 没有攻击的机会，如果左手还能用的话，还能至少废艾利托斯的一把武器。两把单手剑的快速攻击完全放弃了防御，却也让索雷川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 但忽然索雷川的眼神变了，用剑猛击了一下来自艾利托斯左手的攻击，艾利托斯的剑被甩开。也因为这次猛击，索雷川来不及再去阻挡来自艾利托斯右手的攻击。 艾利托斯笑了，因为他的右手剑马上可以切进索雷川的腰际，凭他的力道完全可以将这个藐视战斗的恶魔切成两段。 索雷川完全没有想去防备艾利托斯右手剑的意思，直接将自己手上的剑扭转了轨迹，斩向了艾利托斯。 但肯定是艾利托斯快得多，他的剑从索雷川的腰部切入，划过整个腹部从另一侧走出。 这并没有让索雷川手中的剑停止动作，那把满是锈迹与缺口的剑锋确确实实切入了艾利托斯的肩膀，疼痛让艾利托斯扔的左手不断痉挛丢下了剑。 艾利托斯的剑根本没有伤害到索雷川，在腰际处，仅仅是将衣服切割开了。露出了索雷川的肌肤，刚才切进索雷川腹中的剑，已经分成两段，其中一段掉落在地上，被黑色闪电正在腐蚀。 艾利托斯的手中，已经没有可以使用的武器了，“原来你那能力还可以这样用吗？”可他还是大笑起来，“看来你他妈的还是不懂什么是战斗。”他咬着牙，对着索雷川的脸，就是一记头槌。 索雷川顿时觉得眼冒金星，从鼻腔里也流出了长长的鼻血。他手中的剑被艾利托斯一脚踢落。 “这里可是战场啊！你带着那种仁慈，是想拯救谁吗？”艾利托斯又一记勾拳砸中索雷川的鼻梁，索雷川朝后退了两步，艾利托斯又一把拉他回来，一记膝盖顶住他的肚子，“男孩，你在想着什么不可救药的梦想吗？比如拯救这个蓝天下所有的人民？” 艾利托斯不能原谅这个做着妄想的索雷川，对着敌人还留着不杀之心，“我早告诉过你，如果你不带着杀死敌人的决心，那么你终究将被杀死。善良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得到任何回报。”艾利托斯是生活在这片无人管理的冰冷高原北部之上的人，他痛恨这片蓝天。 所以他组织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形成了盗贼团，他们疯狂报复着这个世界。因为人们种种原因遗弃了他们，所以他们对于那些人们进行抢劫、纵火、杀戮，只为泄出心中的怨恨。 世间的人，都把这些盗贼团当作恶鬼、渣滓、不可救药的人类。而现在，这个白色头发的男子，竟然说出要拯救他们的话语来。这是多么多么令人不快的语言，况且还是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说出来。 既然这个索雷川可以通过任何一块皮肤使用恶魔之力，艾利托斯已经无数次接触到了他的皮肤，自己还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打斗的时候被如此怜悯，自艾利托斯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索雷川如此的傲慢，怎么能让他不火大，想起上次决斗的时候，他在自己被绊倒之后，首先选择的去销毁自己的武器。 “来啊！用你的那自己的力量来杀了我啊！胆小鬼！”艾利托斯一把推开满脸是血的索雷川，“男孩，让我教教你什么是人类。” 索雷川用袖子擦了擦鼻腔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和手同时在进行着血液的流失让自己变得有点头晕。 呼吸中已经充满了血腥味，让自己想起那些流浪街头、被小流氓因为发色而欺负得满地流血，那些每次回想起来就觉得绞心疼痛的日子。 索雷川调整着呼吸，难以想象地在这种时候还打了个哈欠，面带笑容。 他看见了在远处，天上冒起的烟火，火焰在天空中不断散开，婉如一束赤炎色的喷泉。 ------------ 第二十四章 伴随着烟花的总是隆... “那又是什么把戏？”艾利托斯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个景象。 如此绚丽多姿的烟火，伴随着的那些悬崖上的轰鸣声，看见远处的山体许多石块在瓦解。那些本属于山的一部分的石块，慢慢开始向下方移动，那些生长了几百年的树木也相继因为滑坡被折断。 顿时烟灰四起，那座沉睡了数千万年的山崖，像是忽然觉醒的巨人，发出震耳欲聋怒吼。咆哮的音色像是突破了天际，大地也在颤抖。掉落下来的巨大石块凶猛地砸向了凛风郡的内部，房屋被轻易碾压崩碎，包括附近的那些盗贼们也一样，像蚊虫一般被碾碎。生命在自然产物面前，是如此脆弱。 门口的盗贼们，看见这副场景，立马放下了手上的一切东西，赶往凛风郡的内部去支援。门口的广场上，只剩下了索雷川和艾利托斯。 “魔王，你这是在做什么？”艾利托斯看着那个已经被揍得七荤八素的索雷川，无法想象这天地间的震动是他的所为。 索雷川扬起嘴角，那是一副任何人不能比拟的自信，“这是我所制造的镇魂曲，在这山动地摇的震耳欲聋之间，你的盗贼团已经死伤过半，你们不会有任何胜算。”索雷川接下来说出的话语，是艾利托斯怎么也想不到的语句，“艾利托斯，成为我的力量吧，我会创造一个你们不用再做盗贼就可以活下去的世界。” 索雷川认为艾利托斯并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能够拥有那样的豪气和守信，认为艾利托斯想必也是被主流世界所抛弃的人，被迫成为了盗贼。 面对索雷川如此的蠢话，艾利托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捧腹大笑起来，而是淡淡地说，“不得不说，你是很少让我觉得有趣的人之一，虽然我很讨厌你。先是像侮辱我们般地手下留情，然后又发动了这种山崩来杀死了我们大批兄弟，现在又让我成为你的力量。” 艾利托斯的情绪慢慢激昂了起来，“男孩！人格分裂也要有个限度！你还想做多少自相矛盾的事情！你到底想成为什么？世界的救世主吗？不要笑掉我的牙齿了，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也不存在救世主。只有掠夺、仇恨、欲望才能让人们生存下去。” 索雷川和艾利托斯几乎是一个两败俱伤的情况了。艾利托斯的肩伤也不容乐观，大量的鲜血在从肩膀处涌出，地上已经铺满了粘稠的血液。他知道，索雷川随意都可以杀死自己，但会赢的还会是自己。因为艾利托斯是抱着杀死索雷川心态，而索雷川却是抱着拯救艾利托斯的心态。 轰隆隆的碎石声音还在继续，这场山崩般的落石，对于凛风郡来说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或同时又是一种涅磐重生。新的事物在翻开崭新的一页时候，总会伴随着老旧事物的逝去。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情况非常少见。可以清晰闻得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管多少次，索雷川都难以习惯战场。 艾利托斯拖掉了厚重的外逃，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我艾利托斯这一生不会屈服于别人，不论是魔王、还是英雄王。既然世界曾经抛弃了我一次，那么我便不会再回归于这个世界。”他用右手再次捡起地上的残剑，还想继续打斗，“对于让世界充满爱，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只想目睹他的崩溃毁坏。” 艾利托斯快步冲起，索雷川让他觉得有趣得热血起来，相比那个总是鲜有表情的阿道。眼前的这个明明拥有软弱内心却要装出坚强气场的索雷川，让自己觉得更有屠杀的价值。 “啊呀，看来好像我的确是劝降错人了呢。”从艾利托斯的眼神中，索雷川明白了，哪怕是陷入深渊的人们，也会分成想被拯救和不想被拯救的。而艾利托斯正是后者，“那就赐予你荣耀的死亡吧。”索雷川不会再犹豫了，他从艾利托斯的眼神中明白，这是一只不将其杀死就不会停息愤怒的野兽。 虽然索雷川敬佩艾利托斯的气魄和作风，如果不是作为盗贼，绝对是一名气概过天的猛士。 “虽然觉得惋惜，要将你斩杀在此地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吗？”索雷川不顾鼻血的直流，摆好了接招的姿势。 艾利托斯已经离索雷川无限接近了，他的手中只有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半截剑。艾利托斯因为习惯了这种战争，他们是盗贼，并没有质地精良的武器。时间久了随时会坏掉。就地寻找武器，锻炼了艾利托斯任意兵器都会使用。 哪怕是一把残剑，在艾利托斯的手中也是十分具有威胁性。无论什么样的武器，在他手中都有足够的战斗力。艾利托斯通体是无数的伤疤，最长的那一条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部。其余零碎的刀疤让他看起来觉得像来自地狱的男人，经过了无数残酷的刑法。 忍着剧痛的艾利托斯自然不如之前那样迅捷，可索雷川也没有多少力气了。索雷川还是选择伸手去接那把残剑。 艾利托斯在没有改变残剑轨迹的情况下，从底下伸出脚，一脚踢在索雷川的膝盖上。索雷川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 他已经摸索到如何和这个恶魔作战的方法了，只要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接触他的皮肤也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自己的动作永远是快一步，就可以将他的奇怪能力压制住。 两个人的身体都快达到极限了。索雷川不知道自己的“原罪”还可以使用几次。 凛风郡刚才狂欢般的声息渐渐宁静下来，在凛风郡的内部那一侧，如同末日灾难般的景象。使用了几十年的那些房屋，被乱石砸得像一堆堆的碎饼干。那些巨石席卷了大半个凛风郡，将其摧毁到凭着目前残余的老弱病残无法重建的程度。 “你太过依靠自己那种奇怪能力了，你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行。”艾利托斯笑起来，“不如回家再喝几年母亲的母乳长长结实再来这种地方吧？冰冷高原可不适合你这种嫩毛小子来玩耍的地方。”艾利托斯的眼睛像老鹰一般有神，他是孤傲的猎食者。 ------------ 第二十五章 雄鹰的坠落 索雷川被这一脚踢得摔倒，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他还是勉强地咧开了嘴角。 “看来你对于魔王的理解也是有偏差的呢。”他是一只恶魔，越是接近危险的时候，他可能会越是想笑出来，“身为王，就是需要不断去依、利用靠其他非自身的强大事物和人，王者一个人无法完成任何事情。这就是你今天会失败的原因，太过依靠自己的力量，让你的手下都走开了。过于相信自己能力的人，是你。” 索雷川将右手伸向天空，在寒冷的寒风中，他的黑色风衣在飘扬着，“王并非无所不能，他的手下能聚集起不断的人才，协助来完善自己的王才是最强大的王。” 在那不远处的房屋上，索雷川已经可以看得见那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少女。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手中握着已经出鞘长剑，剑身上冒着燃烧着的火焰。她英姿飒爽，充满着自信的神情。和索雷川在对视着，她缓缓张开口，“魔王大人，没有我的陪伴，已经被揍成这副样子了吗？” 看着满脸是血的索雷川，艾西莉亚噗哧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艾利托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背后站了一个女人，把注意力太集中在索雷川的身上，刚才应该背后露出了非常大的破绽，但那名红发女子并没有向自己攻击过来。难道和这个索雷川在一起的都是怪人吗？ “你来得还真够晚的。”索雷川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艾西莉亚一个跃身，轻松跳到了艾利托斯和索雷川之间，她持着剑对准了艾利托斯，“那个小孩，似乎意外地难以说服，所以花了不少时间。” 艾西莉亚轻柔的声音刚刚落下，从山间、从土地、从房屋后、从大门口的远处，都出现了无数蓝色发瞳的小男孩，十岁出头的模样。他们带着诡异的眼神，他们是罗帝。他们将目光集中在艾利托斯的身上。他们带着深不可测的怨气，伺机待发。仿佛在一秒，就会一拥而上。 艾利托斯虽然不懂魔法，但是能够感受到那把火焰剑的威力，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和身体去和眼前的红发女子作战了。何况周围已经被那绝对是异常的小男孩包围，即便是一群孩子，太过庞大的数量让艾利托斯认为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他放直起了身体，似乎没有了再战的意味。 “我再问你一次，愿意和我一同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吗？”索雷川摆出的是认真的表情，他是真心希望能够得到这个豪气万丈的艾利托斯来辅助自己。 “不论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能够掌控我艾利托斯的，只有我自己。”他闭起眼睛，手里转了两圈残剑的剑柄，“同样，能够杀死我艾利托斯的，也就只有我自己！”吼叫声直突入云际，足够惊动那些住在云层上面的天使。 艾利托斯忽然举起残剑。 艾西莉亚想冲上去阻止，却被索雷川吼住阻止。 “魔王，带着你的温柔是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哪怕你需要创造的是一个温柔的世界，你也必须舍弃你的天真的和温柔，用残酷和冷漠去缔造温柔。世界不会那么简单。” 艾利托斯说完微笑起来，将那把残剑的侧锋对准自己的脖子反手割去。强大的力量让他自己的整个脑袋被漂亮的切割开来，即便是那把已经破败不堪的残剑，也将链接大脑的背脊骨切开。 鲜血像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飞溅在空中，艾利托斯那没有头颅的身躯，笔直地向后倒去，摔进雪地里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声音。 忽然整个世界寂静了，空气中的风速变慢了，天空中开始降落起了白色的雪花。它们幼小而精致。降落的速度很慢，大概只有秒速五厘米。给这片充满戾气的土地上，带来了些许的舒意。期盼着这些雪花，可以洗净这片满是肮脏血腥味的泥土。 “那是他自己的意志。”索雷川过了好半天，才将这句话缓缓说出口。他在为这个孤傲的强者进行默哀。 他捡起艾利托斯之前的衣服，撕下一块较大面积的布来。然后弯腰把艾利托斯自我切割下来的头颅装进布头中，艾利托斯的面部并没有狰狞的表情，竟是像安详地睡着了。血液迅速浸湿了那块布，原本灰色的布料，现在已经成了无限接近于黑色的暗红。 “走吧。”他对着一旁的艾西莉亚说道，索雷川用那只被刺穿的手紧紧握着装有头颅的布头。受伤的血液也在不断流出，和艾利托斯的鲜血融合在一起。 索雷川这一次的作战，根本没有想过要靠着凛风郡的守备队和自己，来抵挡艾利托斯近千人的部队。就算滚石阵的成功，也无法完全歼灭艾利托斯的部队，依然不足以赢下这场胜利。 所以在作战的一开始，索雷川早就已经派出了艾西莉亚去寻找罗帝，进行谈判。让拥有无数数量的罗帝来协助赢取这场胜利，不然就会将小顽精进行不可修复的毁坏。虽是卑鄙的做法，却也符合索雷川的风格。 凭借着罗帝的数量，可以轻松拿下一两个小国家，更不要说区区冰冷高原上的一支盗贼团了。 索雷川和艾利托斯的缠斗，以及滚石阵的准备和发动，全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艾西莉亚将罗帝带来的那一刻。艾西莉亚是否能够及时说服罗帝并将其带到凛风郡，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好在艾西莉亚做到了，索雷川刚才也注意到了，艾西莉亚的裙子上没有一点破损，但自己露出的两只手臂上却有不少伤痕，应该是和罗帝多少也进行了一些战斗。看样子，艾西莉亚是非常中意她的那条黑色连衣裙了。 并非靠着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不能击退这些盗贼们，但自己更希望用罗帝的这种压倒性数量和压迫感，让艾利托斯自己进行投降，之后进行劝降为自己所用。不料艾利托斯的性格之刚烈超越的索雷川的想象。 ------------ 第二十六章 蓝潮暗涌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在赶往凛风郡的内部，一路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他们的身后追随着一大批的罗帝。 索雷川计划的一部分，已经随着艾利托斯的死亡宣告失败。 在他们赶到内部的时候，在杂乱纷繁的石块底下，压着的是各种各样人仰马翻的盗贼们。他们有的在互相搀扶，又有三五一组在进行对被压在石块或者房屋木块底下的人进行援救。是非常凄惨的一片景象，没有在进行抢夺、杀戮活动的他们，更是想受到灾难的人们。 满是哀痛的叫声萦绕在耳边。不少盗贼们，看见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来到，纷纷重新拿起了武器，对峙着他们，将他们进行包围。 “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这个世界的魔王处以了死刑。你们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必要了！”索雷川将手中带有头颅的包袱高高举起，大声对着这些盗贼们宣言，“放下手里的武器吧，归降于我，我会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一个你们不用再当盗贼也可以存活下去的世界！” 索雷川放眼望去，在这一片视野里大约只有三分一的盗贼失去了行动力。估计艾利托斯的部队还会有六百多人的战斗力。 盗贼们并没有被索雷川的这番话语给动摇，他们还是手紧紧握着武器，面容保持着紧绷。他们是艾利托斯优秀的部下，不会因为艾利托斯的死亡而失去战斗意志，他们被艾利托斯调教出了足够作为盗贼的荣耀感，他们是豁上性命在进行作战的。为此，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会为了任何一名自己的兄弟死亡而涣散，包括他们的头领艾利托斯。 那些盗贼们刚准备一拥而上对索雷川进行攻击，忽然视野中本是白茫茫的大地，被一片蓝洋洋的潮水般的人群给代替了。 盗贼们惊呆了，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些拥有淡蓝色头发的小男孩，拥有全部都是一样的样貌。他们穿着不同的服装，却摆出了差不多的神情。眼中的空洞让那些常年厮杀的盗贼们也觉得背脊发凉。 他们的动作像被这漫天的雪花给冰冻住了，僵持在原地。对于这群不像人类的罗帝，产生着恐惧。那是人类源自于内心，对于那些异常事物的恐惧。 但他们是艾利托斯的部下，没有一个人是胆小鬼，虽没有艾利托斯那样巍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大心脏。他们很快恢复了状态，随着人群中有一个开始大喊起，“让我们来和这个世界做个决断吧！” 他们都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们，决心憎恶这个世界。 然后便就是呼声四起，无法听清那些盗贼们在喊着的语言，可以看得清他们的每个人都涨红了眼，向着索雷川冲去。 索雷川又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他们的头领都已经死了，况且面对着有着己方数倍人数的罗帝。竟依然不顾地冲了上来，他们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做着盗贼？忽然想起，乌紫库茜和艾利托斯似乎都对自己说过“世界不会那么简单”这样的一句话。 的确，世界不会如此简单，人心更是难以猜测。即便赢得了这次战斗，在索雷川的内心已经深深败给了艾利托斯的勇气和豪气。但是，索雷川的脚步不会因此而停止。 “罗帝，如果你想夺回你的莉莉丝，那么就祝我一臂之力吧，我需要你的力量。”索雷川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罗帝们说。 话音刚落，罗帝们就冲了出去，一片蓝色的海洋从索雷川和艾莉西亚周围冲了过去，和那些黑压压的暗流相接。罗帝的数量远远在盗贼之上。虽然单个罗帝的作战能力不如盗贼，但是他们几乎是五打一甚至是十打一的状况。罗帝不可能输给大多数已经受伤的盗贼们。 罗帝朝着后排的盗贼们丢着飞刀，他的力气并不大，朝着天空扔出去的飞刀，掉落下来的时候并不能完全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这些飞刀如同雨点般密集，可能拥有近千的罗帝都在不断丢着飞刀。单纯比拼数量的话，可能在相同空间中，飞刀的数量已经超过了雪花。 罗帝知道怎么样的频率可以使飞刀的使用率最高，密集的飞刀群中，很少因为互相碰撞而散落，无法造成威胁的刀。 此起彼伏的，是盗贼们痛苦的喊叫。才经过滚石的洗礼，又要迎来飞刀雨，习惯于用力量肉搏的盗贼们，无法适应这种战斗。前排的盗贼在不断砍杀着罗帝，那些力量上乘的盗贼，一刀就轻易就可以将罗帝幼小的身躯分成两半。 但不管怎么杀，怎么砍，迎接的下一张脸孔总是和一张一样的。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其中一些有几经验烧杀掠夺经验的老手，面对这样的杀戮，也是杀得心里发毛。就好像在杀着一个会无限重生的人类，不管怎么剑切开他的喉咙、穿进他的心脏、甚至将那渺小的身体整个切开。你下一次面对的，还是这张同样的脸庞。 这样的战斗让意志力薄弱人的精神几近崩溃，盗贼们更是在节节败退，可以行动的人数在不断减少。 这一切并不是索雷川所理想中看到的，他希望的是，利用罗帝的数量上压倒性的优势让他们缴械投降。但显然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了，愿意将自己最后一滴血也燃尽的人，还是有着相当一部分。 看着人类一个个的死亡，即便是作恶多端的那些盗贼，也会让索雷川多愁善感起来，但这种心情是不可以表露出来的。他扔下了手上艾利托斯的头颅，那个满是血迹的头从布头中滚出来。血流进了满是白雪的地上。 雪还在下着。 索雷川对一旁的艾西莉亚说，“走吧，我们也上吧。” 他只想快速结束掉这场残酷的、当方面的杀戮。比起罗帝，自己的能力和艾西莉亚的战斗技巧，更可以让那些盗贼们无痛苦死亡。这是现在索雷川所可以为他们做最后的温柔。 ------------ 第二十七章 雪间的恸哭（上） 索雷川刚迈出一步，就忽然向前倒下，他紧闭起了双眼。 艾西莉亚立马两个跨步，扶住了摔在雪地里的索雷川。关于为什么索雷川会忽然沉睡的事情，她也从乌紫库茜那里听说了。也知道在短时间里不会再苏醒，接下来的时候就要交给自己，作为魔王的最得力的助手，以及未来的妻子来代办了。 因为不能离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索雷川身边，艾西莉亚只能吟唱起魔法。 唰唰几根闪电箭从人群中自由穿梭，即便是在远处的盗贼，哪怕是和罗帝们已经交错在一起，艾西莉亚的闪电箭最终都落到了寒风盗贼团的身上。她的精准度可以让闪电箭经过那些茫茫的人海，每命中那一个都是她预期想命中的。 艾西莉亚将闪电的电压增强到足以让人一击毙命的程度，以免给那些盗贼带来过多的痛楚感，这也是魔王大人所期盼的事情。 偶尔有几个漏网的盗贼突破了罗帝的重围来到艾西莉亚的面前，她手中覆盖满火焰的剑刃轻易就可以击败那些满身伤痕的盗贼。 有几个一拥而上的时候，艾西莉亚没来得及斩杀，然后一脚踹开了一名想从下路趁乱攻击艾西莉亚的盗贼。 那名矮个子的盗贼，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吃了一嘴的雪夹草。想撑起自己身体再战时候，忽然摸到了什么圆形的东西，再次摔倒。在他眼前的是一颗透露，满是被血染红的头颅。 矮个子盗贼清楚地认识道，即便是被血液模糊了，那张脸孔一定是他们的首领艾利托斯的。这下，这名盗贼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的头领艾利托斯已经死亡的事实，直到眼前看到这个头颅，才对那名拥有英雄气慨的艾利托斯已经死亡的事实有了实感。 一瞬间，刚才摆设着夸张狰狞脸庞的盗贼，从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泪水，他抱起艾利托斯的头颅在怀中，嘶哑着嗓子对着天空高喊，“伙计们！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艾利托斯首领他，”他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首领他已经进行了自我了断！” 矮个子盗贼看得出，艾利托斯断掉的头颈切口，绝对是艾利托斯自己的所为。那种漂亮的切开口子，他自己亲眼验证了无数次。 在听到这吼声，那些盗贼们都停止了手上的作战动作，朝着那名矮个子的方向看去。 艾西莉亚看到这一幕，随即立马叫停了罗帝们的动作，然后朝着天空中无数的飞刀打出一发电磁炮，将飞刀全数击落。 直到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场面，因为矮个子盗贼的一个吼声，忽然变得寂静起来。那些盗贼们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起来，他们丢弃了手中的武器。 罗帝的动作也因为艾西莉亚的制止完全停止了下来。盗贼们一个个从罗帝的身边穿过，他们跨过自己同伴的尸体，和刚才从索雷川口中听说艾利托斯死讯时候的表现完全不同。 艾西莉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盗贼们的举动，站在索雷川的前面。 尽管艾西莉亚刚才竭力制止了罗帝攻击没有反抗的盗贼，还有几把匕首没被电磁炮打中，穿进了盗贼们的身上。所幸的是没有造成死亡，那些盗贼们不顾身上的疼痛，也竭力在聚往艾利托斯的身边。 那名矮个子的盗贼在放声哭泣着，是哀怨、不甘、悲痛。这样的声音似乎具有传染性，把情绪传给了其他盗贼，他们的眼眶已经湿润了。连续能听到的，是他们丢弃武器，埋进雪地里的砰砰声。 在场可以自由活动的盗贼们，估计已经不满三百人。一千人的部队，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只剩下三成的人数，并且将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头领。这是他们自艾利托斯带领他们以来，经历过的最惨痛的战斗。 他们将那名矮个子盗贼围成圈。谁都不说话，都沉默着，只是静静看着艾利托斯最后的遗容。 他们举起拳往天空送去，反复高呼着艾利托斯的名字。 从他们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中年人，棕色的胡子覆盖住了整个脸庞。朝着躺下的索雷川走来。艾西莉亚也准备好了作战的姿势。但那个名中年人似乎并没有这个意图。 在预测到艾西莉亚允许他接近的极限范围内，中年人对着索雷川单膝下跪，“请问，是否是库克特恩先生让我们的首领所自尽？”他抑制住了体内所迸发的感情，说话情绪毫无起伏。 “正是如此。”艾西莉亚将自己亲眼目睹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这些兄弟，几乎都是艾利托斯首领在荒郊野外的雪地中捡回来的。我们被因为各种原因，被世人所抛弃，我们不被世间所容忍，被驱逐出了自己的镇子。是艾利托斯首领教会了我们什么是被抛弃之人生存在这个世道的方法！”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并不抬头。 “从他的背影中，我们渐渐地学会了作为盗贼的荣耀，我们疯狂地报复这个抛弃我们的世界。即便是沦为人们唾弃的对象，我们也必须看得起自己，必须遵守自己的信条和承诺。”这个中年人的谈吐并不粗鲁，似乎多少读过一些书。 “艾利托斯首领曾经说过，他已经万分憎恶这个世界了，无法带领弟兄们走上正道。心中只有怒火、杀戮。倘若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可以拯救这片焦灼大地的人，他会选择自尽在那人的面前。然后希望我们可以追随那个人，那个人一定让弟兄们重新作为人类而生活。”话语间，那张脸庞也已经满脸泪水。 “内心早就已经崩坏的首领，我们还是仰望着他。所以既然是首领下的命令，就算是对方是拥有深仇大恨的人，我们也会遵从。”从这种语言中看来，这些人对于艾利托斯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信仰的地步。 这样的语言，如何让人不觉得叹息呢。 艾西莉亚确认了这些盗贼手中的确没有人再握着武器的时候，她把剑送回了腰间的剑鞘，“这件事情我做不了决策，还请你们等到魔王大人醒来之后再说吧。如果可以，先请你的弟兄们回去，留下一个人等待就可以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等。”中年人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盗贼团们说道，“把首领的尸体安葬好。如果有想自行离开的，可自行离开，我不会给予追究。但一旦决定留下来的，就要把库克特恩先生当作艾利托斯首领一样的对待！否则由我来亲自惩治他！” 这个中年人似乎是盗贼团中，比较德高望重的一位。那些盗贼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慢慢拖着脚步，将那些还有着气息的弟兄搀扶着朝着凛风郡外走去。有那三三俩俩的，依然不肯迈动自己的步伐站在原地。 直到中年人再次怒吼，“你们几个！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是想违反艾利托斯的命令吗？” 那些满怀不甘的脚步才开始慢慢挪动起来。 ------------ 第二十八章 雪间的恸哭（中） 罗帝看见似乎不会再发生战斗了，蓝色潮涌般的罗帝全部站定在了原地，在这片满地鲜红的地方。 然后从他们之中，走出了一个代表。那个罗帝平淡着表情，走向艾西莉亚，“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事情，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你的事情也是一样，要等索雷川醒过来的时候，才可以交换给你。因为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艾西莉亚背对着罗帝，从裙子上的一角撕下一块，包扎起索雷川手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什么？你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被你弄坏了不好意思？当然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会叫你赔偿的。”当然，索雷川并没有醒，这是艾西莉亚低声的自说自话。 罗帝很不情愿地皱了下眉头，“如果有必要，我会自己将这里搜遍。” “如果你不喜欢莉莉丝会被毁坏的话，最好还是听话一些。”艾西莉亚架起索雷川，“你也不希望永远看不见莉莉丝吧？” 罗帝只好退到一边，如果想重新夺回莉莉丝，只有等待。 艾西莉亚在这片废墟之中，找到了一张散落在地上，勉强还可以使用的床垫，便把索雷川放在上面。接下来需要考虑的，就是重建凛风郡了。虽然是赢得了战斗，但艾西莉亚丝毫不觉得有畅快的感觉。她无法想像那些战争狂徒和嗜血者，如何抱着愉悦的心情在进行着杀戮。 看见盗贼们的褪去，断崖上的守备团开始逐渐从那条窄小的陡道上陆陆续续下来。他们先赶往了山脚下，十几名守备队员将一块硕大的石块团团围住。他们将手放在上面，尝试着用力推开这块石头。 雪地减少了摩擦力，让石块开始慢慢移动，石块后面，露出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将石块移开到露出半个山洞口，足够让人们进出后，守备队就停止了作业。从山洞的里面，第一个出来的，是阿道。 这个山洞本是计划用来打通山底，多年前计划挖出捷径通往到另一头的通道。后面因为塌方过一次的关系，这个计划也流产，只剩下一个被废弃的洞穴。因为如今的凛风郡人数急剧减少，而当年挖的那个通道却也有一定的距离，才刚好将这些平民装了进去。 而这个山脚下本已经全是乱石，所以将那颗巨大的时候堵在门口，就不会被看得出来了。相比在冰冷高原的荒野上逃窜，势必是这个洞穴中安全得多。 阿道出来后，身后跟随着几名守备队员，然后紧接着就是郡民了。他们明白，能够被自己人打开这个石头门，就说明自己的生命在这一次的劫难中得到了拯救。 可他们看见了郡里已经是废墟一片，血流满地的时候，心中又开始惆怅起，今后的重建该怎么办。而且现在依然无法拥有帝国的方面的援军，他们只是暂且渡过了一道劫难而已。未来的日子并不光明。 一些妇女开始忍受不了眼前血腥的景象，就地呕吐起来。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平民还是守备队。看见了懒洋洋一片的罗帝，拥有同样的脸庞，谁都不敢轻易有什么动作，更多的人是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道立马扑捉到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身影，他将手摸在腰间的佩剑上，一路小跑。看见了昏迷的索雷川，边问艾西莉亚，“库克特恩先生没事吧？” 艾西莉亚听见了阿道的问话声，才从若有所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赶紧让郡里的医生过来吧，我只是进行了些简单的包扎。”索雷川被穿出一个孔的那只手的情况并不好，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终身无法再使用。 “让我来看看吧。”说话的是一个妩媚的声音，那是乌紫库茜，不知道她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说着她坐倒床垫的一边，看起那绑扎用的黑布。微微笑了一下。 “你之前在干什么？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吧？”艾西莉亚猜测乌紫库茜又是找哪个角落休息去了。满是血腥味的空气让喉咙干涸起来。 “你家魔王大人，让我帮助的地方仅仅是将盗贼们引到凛风郡的深处而已。之后想干什么就是我的自由了，我并不是你们家魔王的部下。我是监视你们的人，难道要我看着你们杀人吗？”她翻了翻那只手，手掌心半径一厘米的一个圈形，全部都没有了肉，骨头也多处骨折，“看来就算是作为帝国一等图书官的我，凭借所学的炼金术，也无法痊愈这只手。” 乌紫库茜站了起来说，“你们或许可以尝试依靠他。”朝着艾西莉亚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一边的罗帝们，“他们拥有的炼金知识可比我丰富多了。”语声很大，应该落入了罗帝的耳中。 艾西莉亚看见罗帝也在看着自己这边，“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你能够再次帮忙。”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并不清楚罗帝是否会伸出手帮忙，毕竟和他的立场还是有些对立。 “艾西莉亚大姐姐，你们对一个十三岁小男孩奢求的还真是非常多呢。”一个罗帝走上前。 艾西莉亚知道这样的要求并不靠谱，并且也无法确定罗帝对于索雷川是否会下手。但想走得更远的话，现在就失去一只手，还是太早了。至少莉莉丝还在自己的手上，并且罗帝并非是丧尽天良的。 艾西莉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罗帝的脸孔，忽然转换了模式，回到了最初认识的那副天真状态。 “可以哦，只要是能救到大哥哥的话，我会愿意帮忙哦。”罗帝忽然温柔了起来，走进安详睡着的索雷川，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瓶装有粉红色粉末的瓶子。 罗帝将索雷川手上缠绕的黑色丝布解开，里面的手掌露出的是沾满血迹的骨头，手心血肉模糊的景象让艾西莉亚觉得心痛不已。明明是为了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凛风郡，就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这样的魔王，究竟有多么地愚蠢。 ------------ 第二十九章 雪间的恸哭（下） 罗帝将那瓶粉红色的粉末倒在手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然后手心贴住索雷川那血迹斑斑的手掌。 这段时间，乌紫库茜转过身去，走到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独自抽着手里的烟斗。罗帝使用的这种炼金术，是可以再生肉体的方法。同样也是被帝国图书馆列为禁术之一的炼金术，乌紫库茜是无法坐视不管的，相对好的办法就是选择不看见。 紧接着是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因为他们的手互相贴着，艾西莉亚并不能清楚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知道这是将炼金术加以微量的魔法进行操作的。既然罗帝可以使用魔法，却完全没有看到过他使用在作战中。见到罗帝的作战方式，基本是以个体数量和飞刀为主。 “大姐姐，今天的游戏很好玩哦，我玩得很开心哦。好久没有和那么多一起玩游戏了。”罗帝的脸上竟然露出的幸福的微笑。 这让艾西莉亚感觉汗颤而栗，才刚刚杀死了那么多人，这样一个十三岁模样的小男孩，如何能够笑得出来。所幸早就知道罗帝已经不是人类，并且已经活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年纪或许比还要大得多，才觉得舒服一点。在罗帝的眼中，大概只要不去触碰他小顽精的那根神经，世界就像游戏一般的存在吧。这仅仅是艾西莉亚的猜测。 在艾西莉亚思索的时候，罗帝已经完成了治疗。 索雷川的手上重新长出了肉，撇去血迹不看的话，根本就是一只没有受伤过的手。这是再生术，同样是作为帝国图书馆禁忌之术的一种，可以将肉体完全复原。 罗帝将没有用完的粉红色粉末瓶子装进了盒子，离开了索雷川的身边，“我不是医生，其他身上的伤口，我就不做处理了。” 这名罗帝又回归到了其他罗帝的身边，他们只是在等待交还莉莉丝的那一刻。其他做什么事情都是顺便的。 罗帝会帮忙做到如此程度，艾西莉亚已经非常满足和感谢了。 艾西莉亚也会给予乖巧的小孩以奖励。 她慢慢地走到那些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郡民面前，“吾王库克特恩，拯救了你们的性命、将你们从盗贼团的噩梦中解脱，让你们免于了死亡的威胁。原本，魔王应当收走你们的灵魂，让你们为魔王效劳。”艾西莉亚对于这种魔王的戏码也已经非常习惯了。 看着那些郡民们和守备队们，是恐慌的神情，艾西莉亚将脚迈前了一步，“但是吾王是温柔的恶魔，为了拯救凛风郡，自己也身受重伤。温柔的魔王库克特恩是不会奢求非自己意愿而献出的灵魂。” 这句话说完，首先将一只膝盖埋进雪地的，是阿道和盗贼团的中年人。 阿道说，“我愿意为库克特恩先生献出自己的灵魂，就如当初的誓言。” 中年人说，“我们盗贼团愿意追随魔王大人，将魔王库克特恩视为艾利托斯首领一样的存在。” 他们都是认真的，眉宇间的凝重看起来并不像随意说出的上脑之言。 “愿世界永保和平！”艾西莉亚喊出这句口号的同时，心里确实在发笑。魔王军的口号，竟是拯救世界，愿保世界和平。 “愿世界永保和平！”阿道和中年人不假思索地喊了起来。 “愿世界永保和平！”一些守备团的队员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愿世界永保和平！”那些孤弱无助的郡民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是多么令人滑稽的一幕啊，在一场互相搏杀、大面积死亡的战争之后，敌对两方的人们一起在喊出这样的口号。 不管带领这口号的人是谁，起码这句口号，是这些人们心中所迫切希望的。 艾西莉亚高举起手，做起收声的动作，人们停止了呼喊。 “但是，魔王一个人是无法孤军奋战而取得胜利的。能够赢下这场防御战，正是由魔王的朋友，罗斯瓦海蒂姆斯・凯伊姆的支援。”艾西莉亚将手挥向罗帝，像是在隆重介绍，“正是由他的力量，我们才能让盗贼团驱逐出这个家园！并且他还会协助我们重建这个凛风郡！”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艾西莉亚分别在观察着中年人和罗帝的反应。 中年人只是脸上的皱纹轻轻皱了一下，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无法忍受的话，艾西莉亚不敢保证那些盗贼团今后的叛变。就算是曾经组织纪律严明的盗贼团，只是因为首领的一句话，而换掉了所追随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拥有平稳的过渡期。 而罗帝那方面，拥有夸张人数的罗帝，就好像是被艾西莉亚夸得害羞了一般，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个罗帝，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人们向那个拥有湛蓝色头发的小男孩投去目光，他们的确看到了罗帝那另人惊悚的数量。也确信了这的确是主要帮助他们存活下来的人物。 不少女人们开始哭泣起来。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开始疯狂亲吻着那稚嫩的脸庞，在庆幸着自己终于活了下来。这一刻，才感觉到了心中的愉悦在绽开。 长时间在洞穴中躲藏的不安，仿佛在现在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敌人了，没有人会再想要他们的命了。 那些守备队员们，也深感到，正如索雷川开战前所说，这里没有死任何一个凛风郡的人，只要活下去，哪怕在白雪漫天的严冬中，也一定会有绿意盎然的希望。他们相信了索雷川，相信了那个喜欢耍小手段，而又温柔的魔王。 恐惧消散之后，有几名忍不住心中激动的守备队员，跑到罗帝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说，“伙计，太感谢你了。谢谢你保护了我们的凛风郡。” 不少人对着罗帝，送去的是感谢、感恩、致敬的目光。 罗帝从未有在真正的人类那里得到过如此温暖的目光。没有人再会对罗帝送上看似污秽物的眼神。仅仅是被真诚地感谢这种程度的事情，也让罗帝觉得感动不已。 从他稚嫩的脸庞上，默默流下了泪水。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年了，因为都没有意义。而这个灾后重生的凛风郡，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温暖的意味。在寒风吹过的胸膛，依然会有一股暖流，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知觉，不被这刺骨的冷所麻痹。 ------------ 第三十章 灾后重建 女人们开始打水来洗净地上的血迹，清扫地上的已经干涸的血块，他们用布头围在脖子上，遮住鼻子来减少吸入的血腥味。虽说用浸湿的布头效果才会好，可如此严寒，水分会迅速固体化结冰，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男人们负责打扫战场，将那些已经彻底没有呼吸的尸体搬运到凛风郡外，然后堆积到一起。另外一部分，进行石块的清理，对于那些硕大无法搬运的巨石。就疏散人员清场，然后用火药炸成小石块。就算人力不足，凛风郡还是拥有充足的炸药。 艾西莉亚和罗帝曾说过要帮助的想法，但被阿道和那些郡民们拒绝了，理由大概就是，“你们为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起码重建这点事情，还是希望靠自己的双手来做才有意义。” 那些在劳动着的人们，脸上充满着的是微笑和温暖，彼此相信着一定可以将这个凛风郡重新建立起来。 而此时，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正在守备队的临时帐篷中休息。 艾西莉亚喝下一温水，嘴唇干裂的她此时觉得喝上一口暖意的水也是如此美好。她看着身边抽着烟斗的乌紫库茜，“这次真是没有想到你也协助我们呢。” “那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呢？继续名号为深红骑士团，还是自建魔王军？”乌紫库茜吐出了一个烟圈，“想必这次肯定会有许多追随者吧？先不说守备队的那些，愿加入魔王军的盗贼一定不会在少数，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加上头领是恶魔，不管怎么想，帝国军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吧。” “的确是个伤脑筋的问题，不过也不能将那些盗贼留在这个地方吧。曾经有过那样的冲突，不管哪方，要他们今后和睦相处，是绝对不可能的。”艾西莉亚继续摄取着水份，“今后还要寻找瓦尔基里之剑，也不知道中央大陆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加上罗帝的问题，今后还真是困难重重呢。” “自从你家魔王大人选择这样一条道路的开始，就决定了前方必然是荆棘丛生。”乌紫库茜一副怅然的样子，明显她的话语并没有说完，依然隐藏着无数的事情没有说出口。 其实正如乌紫库茜之前自己说，她的嘴巴并不容易撬开，之前告诉艾西莉亚的那些话，是她自愿想出来的，绝不是因为什么酒精作用。 “虽然你那罪恶的两团肉毫无作为，还是要感谢你这次的协力。”艾西莉亚明白，以乌紫库茜的立场，这次已经是做到了最大协助。 乌紫库茜听见了艾西莉亚难得致谢，只是笑笑不言语。 “看来一切都要等待这个恶魔醒来的时候才能做决断了，盗贼团的事、凛风郡的事、罗帝的事。”乌紫库茜看了一眼后面一张临时床铺上躺着的索雷川。 虽然受伤的穿孔被罗帝所治愈，身上的那些擦伤也打上了绷带，但因为“神罚”的关系，至今还没有醒过来。离凛风郡战斗的结束，已经过去了三天。 平躺在床上的索雷川，摆着安逸的面容，像是躲避在梦乡中享受着虚假的美好。艾西莉亚理解这种感受，如果自己作为索雷川的话，一定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去面对这个纷乱嘈杂的世界。 罗帝并没有和她们一起在帐篷里休息，虽然接受到了阿道他们拒绝帮忙的请求，但他还是出动了自己，去捕猎一些动物作为郡民能量的补充。因为大多数房屋的倒塌，可以食用的食物并不多了。 “开饭啦，开饭啦。我抓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呢。大家辛苦了，先来填饱肚子吧。”帐外听见的是罗帝天真般的声音。 “帝国图书馆追捕的真的是这种天真的声音吗？”艾西莉亚心中开始质疑起帝国和英雄王了。 如果不是因为莉莉丝的威胁来协助，罗帝可能不会去主动杀死任何一个人类。 即便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帝国图书馆也下达了赶尽杀绝的命令。包括有关精灵“福音”的事情，她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叫法。为什么图书馆要隐藏这样的事情，包括魔法的组成，术阵，现在想来，的确当初在骑士学园学习的时候，有着许多不透明的地方。 人们常用的魔法，是将精灵之力，也就是“福音”，进行排列，然后再造自然。而乌紫库茜那次使用的，是纯粹的精灵之力，仅仅将其聚集，不进行术阵排列而使用。其能量作为战斗的话，有着相当明显的优势。为什么帝国会隐藏这样的事实。 现在想起来，英雄王这次将索雷川发配到深红骑士团寻找瓦尔基里之剑这件事情，也略有草率，不像一个国家的王该有的判断。当初虽然觉得庆幸，如今反复斟酌起来，觉得略有不安的气氛。 乌紫库茜只能耸耸肩，“我只是个接受上级命令的图书官，理由什么的，我没有知道的可能性。”即便不明显，乌紫库茜的话语中也暴露出了一些不满。 “用你的胸部去勾引上司看看如何？”艾西莉亚没等乌紫库茜的回答，就拉起了帐帘。 罗帝笑眯眯地站在荒凉的雪地上，三天里又下过了好几次雪，几乎把血腥味都覆盖掉了。罗帝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他们用绳索拖了不少动物的身体回来。 艾西莉亚一眼认出来的，只有那个穿着白色围裙的黑胡子杰克，他看见艾西莉亚后哈哈笑起来，“今天又有全牛大餐吃咯！”然后朝着艾西莉亚竖起大拇指。 罗帝摆弄着天真的脸庞，手里抱着一只死去的雪兔，“大姐姐、大姐姐，我做得好吧？如果觉得罗帝做得好的话，就夸赞一下我吧？” 罗帝说出天真烂漫的语气，但只有让艾西莉亚觉得更加冷涩，见识过罗帝的真正面目，对于这样的卖萌只会觉得喉咙干涩。可安抚罗帝，还是有必要的。 艾西莉亚挤出笑容，“罗帝做得真棒，罗帝真是好孩子。如此乖巧的罗帝，一定会受到大家的喜欢。” “这是真的吗？”罗帝那副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艾西莉亚，他好像现在非常期待被表扬和认可。 艾西莉亚看见他受伤捧着的雪兔，并没有血迹和外伤。从脖子处凌乱而稀少的毛来判断，它应该是被活活掐死的。 “是真的。”艾西莉亚这话并不是谎言和违心，如果罗帝可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想必一定会是个乖巧而受欢迎的小男孩。 ------------ 第三十一章 纯白之境 眼前是一副白茫茫，没有尽头，白色的空间延伸到无限的远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平躺在这个无限蔓延的白色空间之中。身体周围空无一物，却可以浮在空中。 索雷川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想起之前被艾利托斯的矛头穿透。现在看起来却是完好无损。尝试几次握紧了拳头，触感也非常良好。 身上还是穿着艾西莉亚选的黑色风衣。 头脑感觉还是比较清楚的，并不像梦境之类的地方。但这里并没有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存在。本想开口喊几声，却发现即便用力，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个没有依靠，也没有凭藉的世界。索雷川在这白茫茫的之中，无法移动任何一小段距离。 就像被关在一个无限的白色空间之中。难道是帝国终于开始害怕自己，将自己永远地封印了吗？倘若一辈子被关在这种连自我说话都做不到的世界，那该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情。 相比之下，索雷川想起那个拥有艾西莉亚的边塞牢狱可比这里温馨多了。 “索雷川。”忽然有轻轻的声音好像在呼唤着自己。 中性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却意外觉得悦耳动听。声音像是没有经过耳膜，直接传入脑中的。 “索雷川。”那个声音再次呼唤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谁？”索雷川并不能发出声音，尽管声带在颤动，自己却听不见任何自己的声音。 “我是将你创造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而这个声音似乎传递到了对方那里，对索雷川的提问进行了回答，“索雷川，你并非是人类，你是游离在这个世界规律外的特殊存在。”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索雷川的表黯淡了下来，明明早就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却被别人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异样难受。 忽然索雷川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那是没来由、没前兆，忽然一下子脑袋像炸开了一样。 眼前的视线模糊起来，耳边不断伴着莫名的鸣奏。若隐若现好像可以看得见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的样子。那是漆黑的样子，模糊不可见的脸庞，却可以感受到从那里传来强烈的悲伤气息。要怀着怎么样的痛苦，才能仅仅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就可以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气息。 索雷川想伸手去触摸似乎就在眼前的那个黑影，在即将碰触到那一瞬间。黑影消失了，头痛也伴随着黑色迷雾的消失而没了。浑身传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耳边又出现了那个声音，“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阻碍，你都不该停止你自己的脚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相信的人类。索雷川，你能相信的，就只有你自己。不要被他们的语言所魅惑，他们终有一天会将你再次审判。终有一日，你会被绑在石柱上，关进永不见天日的牢狱。” “你究竟是谁？”索雷川淡淡的语气中，已经透露出生气的语感。 “我被人们称为天使、恶魔、创世者。人们私自给予了许多的头衔，将我永远封锁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那声音略显憔悴。 索雷川并不认为现在值得自己正处在现实之中，他自然不会将这每一句话语都当作真话。他记得自己确实刚才是处在凛风郡的战场之中，艾利托斯已经自尽，正在解决最后的残匪。 那时候估计自己达到了“沉睡”的临界点。而现在异样的场景，更让自己确信了自己的本体应该在沉睡状态，这里就是类似梦境的地方了。 这个声音，或许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内心中的声音，这个声音是自己的。害怕再次被人类审判。所以自己的内心才会想告诫自己，不要再接近人类了，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你给我听着。”索雷川提高的嗓音的音量，“我会按照自己的意志所进行行为！这和你说什么并没有关系，不论你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在临近地狱门口滚爬的我，早就已经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索雷川自信地笑起来，他早就决定不在迷惘。又怎能在这里，被那单薄的语言所迷惑，去憎恶人类呢？ 索雷川继续说，“所以我会坚信自己的判断，去相信人类。”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带过太多的迟疑。虽然这些话语自己听不见，但还是觉得说出来的时候铿锵有力。 他已经认识到了很多相当出色的人类了。高洁的艾西莉亚、刚毅的洪托尼、可爱的小雅、愿意为自己的凛风郡牺牲一切的阿道、以及刚刚死去的那个屹立在天地之间，不会任何势力屈服或者妥协的艾利托斯。他们的出现，都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人间没有那么残酷，至少还是会有不会介意他是恶魔身份的人。 就像是被索雷川的这番话击垮了一般，那个声音不再说话，这个纯白空间四周开始慢慢变黑，像是在收缩起来。那些黑色的地方犹如一堵厚实的墙壁挤压向索雷川。四面八方的空间都开始被压缩，不断在收小。 索雷川无处可逃，唯有在原地坐以待毙。他伸张舞动着四肢，却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原来的位置一分一毫。只有无畏地在挣扎着。 眼看着那些黑墙无限接近索雷川，要将他压缩成肉末的时候，时间停止了，就连呼吸也停止了。纯白之境变成了永无止境的黑暗，无法看得清任何东西。索雷川闭起眼睛，感受着这令人发涩的永暗。想起了那个安杰尔的传说，被枷锁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天使也遭受着的，或许就这样的刑法吧。难以言尽的空虚和寂寞冲击着胸口，胸中的脏器犹如被抽干一般地疼痛。 忽然，索雷川再次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一片畅快的明亮，光照度大概是清晨的阳光。自己躺在一张纯白床单上，身上盖着的，是由厚厚的兽皮制成的被褥。 而此时，在被子中的，不仅仅只有自己，在一个转身就可以触碰到的范围里。艾西莉亚也躺在自己的身边，安逸地在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她的脸庞是面向自己的，即使睡着的时候流下一些口水在枕头上。索雷川依然觉得艾西莉亚是可爱动人的，这种高洁而美丽的样貌是自己所仰慕的。 索雷川第一次，有了主动想去触碰艾西莉亚的欲望，这一次他也没有阻止自己的这份心情。伸手抚摸了那张熟睡的脸庞，感触着那温暖而细致的肌肤。然后在用自己的双唇，在那深红色发迹附近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只要这张美丽的容颜还存在，自己就一定不会丧失理智。 ------------ 第三十二章 深红 在索雷川吻下去的一瞬间，艾西莉亚的双眼忽然张开双眼，用手一把抓住索雷川的后脑勺。她把自己的脸上移到索雷川面目相对的位置。将自己鲜红的两片唇紧紧贴住索雷川的相同部位。 索雷川自然被这艾西莉亚的忽然袭击，弄得不知所措。他伸出手紧紧抱住艾西莉亚的后背，索雷川的舌头在艾西莉亚的口腔几乎快被融化。不断奢求、讨取艾西莉亚的温柔香甜的气味。 他们的舌头交错在一起，长久以来的感情，积蓄在一起后，在此刻爆发出来。索雷川尽管平日会有一些拒绝艾西莉亚的强势表现，可内心却是无比渴望着其他人的温暖。 在这个寒风刺骨的凛风郡，艾西莉亚的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让索雷川的血液加快的流动。血脉喷涌的情绪让索雷川渐渐被欲望所吞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艾西莉亚身上那股少女的方向让索雷川变得疯狂。顿时如化身成了一只野兽，将嘴唇游走在艾西莉亚的脖子上。与平时的英姿不同，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来自少女本身的幽幽清香。 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艾西莉亚感受到了索雷川虽然看起来很瘦，却有着宽大的骨架。在胸膛中，艾西莉亚可以感受到犹如海洋一般宽阔的温柔。她慢慢推开了还在宣泄着欲望的索雷川。 艾西莉亚捧起索雷川的脸庞，低语道，“欢迎回来。” “恩。”索雷川注视着艾西莉亚那双赤红的眸子，“对不起，回来晚了。” 这两句犹如新婚夫妇的礼貌用语，包含了双方所有的情绪而浓缩出来的几个字。 今天是，索雷川昏迷后的第五天。 索雷川刚想下床，害怕自己的心智再次失控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微妙的事情来。可将身体起到一半的时候，又发现浑身再无半点力气，便又倒了下去。 艾西莉亚到这一幕，噗哧地笑了一下，一把拉过因为好久没有进食而脱力的索雷川。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体下面。 “喂喂喂，这可不是淑女该有的动作吧？”索雷川苦笑起来，他某些地方已经原地起山了。艾西莉亚的头发垂帘下来，弄得索雷川的鼻子痒痒的。 “刚才还挺有力气的魔王大人，怎么一下子连自己下床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呢？”艾西莉亚一脸怀笑，她舔了舔嘴唇，“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逃跑吗？” “不是，你看，我昏迷了那么久，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吧？”索雷川将视线移开到一边，看着帐篷口的地方。然后深呼吸在找回自己的理智。 “没关系。盗贼团已经的剩余人数已经愿意归降魔王军，没有什么太多值得在意的事情了。凛风郡的重建也已经在阿道的领导下开始了。罗帝在温柔的郡民的感化下，变回了那个天真的模式。”艾西莉亚迅速解释道。 “那……” “你是在拒绝我吗？”索雷川还没开口，就被艾西莉亚打断了，“你依然在为我担忧吗？就因为你自己是个恶魔？所以你就开始为我担心这种无所谓的事情吗？”艾西莉亚一拳打在索雷川耳边的枕头上，“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索雷川第一次见到如此混乱，而喜怒无常的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的语速越来越快，让索雷川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你知道、你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在后悔着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些赶到，懊恼着为什么自己的力量不能再强大一些。能够强大到不要再让你使用那种力量也可以向前迈进的地步。” 索雷川重新抱住已经在抽泣的艾西莉亚的脑袋，顺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作为魔王的左右手，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没有你陪伴，我大概哪里都去不了。” 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艾西莉亚的眼泪染湿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 其实索雷川阻止艾西莉亚的一个理由，是因为在帐篷的门口看见了乌紫库茜悄然无息地站着。而乌紫库茜本想看笑话的，不料艾西莉亚的情绪失控让她也顿时没了兴致，便就走开了。 听刚才艾西莉亚的言语中，似乎她已经代替自己，把一切的事务已经处理好了。 “总之，我现在好像有点饿了。”索雷川不断在顺着赤红色的头发抚摸着，“别再哭了，再哭你就快沦落成哭哭啼啼的家庭主妇了，我可不是整天在外面喝花酒的男人吧。”说到这里的时候，索雷川忽然想起来艾西莉亚是允许自己建立后宫的宣言，但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敢提出来的。 “像你这种淫魔，哪怕是昏迷了，也会在梦中袭击妇女吧？”艾西莉亚稍微恢复了平静，从床上挪了下来。 两个人的理智在逐渐恢复着。 毕竟以后还会有许多的路要走，现在还不是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锁骨上的结晶块更是不愿意让艾西莉亚所看见的，大概经过这次的“神罚”，自己的结晶化更加快了一步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什么，罗帝在这个时候拿着一篮子的面包进了帐篷，天真可爱的笑容差索雷川差点忘记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少年，“索雷川大哥哥，你饿了吧？我带来了一些面包和牛奶。”眼睛眨巴着的样子，让人难以猜测拥有这个相同脸庞的孩子难以计数。 索雷川勉强撑起身体来，面包的诱惑力让他有了几分力气。拿起一只羊角面包，将其整个直接塞进了嘴里。罗帝把篮子里的一瓶牛奶递给索雷川。索雷川直接牛奶后掀开了瓶盖，直接倒注入了食道，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只面包。 “大哥哥，你慢点吃，这里还有很多面包呢。”罗帝轻声笑起来，他的这个样子，加上细致的脸庞，并不能完全地分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模样。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证明将罗帝重新带回人间的事情，将这个可能性提高了一步。这也是亏了艾西莉亚在自己昏迷的功劳。 ------------ 第三十三章 罪孽 索雷川又在床上差不多休息了一整天，将白天的食物全部消化，转换为自己可以行动的能量时候。才决定下床去外面晃悠一下，好久没有活动的筋骨显得有些难受。 走出帐篷的时候夜已经漆黑，夜晚的寒风也索雷川打了几个寒颤。 本该是沉浸在一片血海之中的废墟，现在已经变得干净起来，说明索雷川已经沉睡了足够多的时间了。 在这里本该是无数房屋的地方，搭起了一个个的帐篷作为临时居住的地方。郡民们已经开始做起房屋的基础，准备重新建造起凛风郡。为此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工作者。到晚上，因为夜风的凉意，人们都躲进了帐篷取暖。 凛风郡现在很冷清，艾西莉亚和罗帝前往那个之前战斗时候，郡民用来避难的山洞之中。莉莉丝那时候就交给艾西莉亚提前藏在里面。 看到远处在巡逻的阿道，索雷川便伸伸手打了个招呼，“哟，阿道队长。” 那个不常有表情的阿道，让索雷川想起了曾经在监狱时期的艾西莉亚，俨然她现在已经成为了表情过于丰富多端的平常女孩子了。 阿道勉强对着索雷川挤出了一张笑脸，“库克特恩先生，您的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微笑马上变成了担心的表情。 虽然阿道的那些敬语听着非常不习惯，但也没有劝阻。总觉得说了也是徒劳，会被阿道以“救命恩人”之类的理由反驳吧。 “没什么大碍了，好歹我也是魔王。”索雷川毫不羞耻地说着，“应该要不了一两天，我的身体应该就完全恢复了，到时候我会带着盗贼团们离开这里。” 索雷川现在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感觉到了脱力，“那时候，凛风郡还是要靠你好好保护下去了，即便这次击退了盗贼团。现在内部的混乱才是最可怕的，那些凛风郡的官员们该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问题吧，而且目前的状况是更加不可能上缴税务让帝国派来援军。” “我已经做好了跟随库克特恩先生的准备了，我也不认为我有可以带领凛风郡走向未来的能力。或许来领带这里的，恐怕还得是约瑟夫郡长。”阿道的语气中比起不甘心，更多的无奈。明明才想凛风郡从威胁中拯救出来，“与约瑟夫郡长相比，我还是太年轻，想必是无法带领人们继续走下去的。”阿道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次差不多的意思。 “如果让那些人重新掌握权力的话，我想凛风郡只会重新走上老的道路，我认为将他们的罪行揭露到帝国去会比较好。让帝国来作决断，我认为帝国不会随便放弃他的人民。”索雷川也相信着那个英雄王。 “没有用的，”阿道的眼神的黯淡下来，“假如帝国想管理这片冰冷高原的话，早就会派出搜查官来调查约瑟夫的罪行了。但事实却是，我几次派人去帝国关所的时候，都被拒绝了通行的要求。帝国根本已经无所谓这片冰冷高原了。这里除了寒冷的土地，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资源。” 索雷川想起他们刚上冰冷高原的时候，的确有看起来延绵万里的城墙，关所的通过是靠着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证件才得到批准的。 如果说在关所被拒的话，不论什么消息，冰冷高原里的事情都无法传达到帝国内部。 “所以才会导致了约瑟夫的胡作非为吗？”索雷川似乎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约瑟夫和附近一些城镇的长官们都有着密切的联系，没有约瑟夫的话，就没有交易往来。作为同样被放逐在冰冷高原上的人们，失去了城镇之间的交易，同样也是没有未来的。我借用了库克特恩先生您的力量来保护下了凛风郡，我同样也做好了自刎来向约瑟夫镇长谢罪。”偏偏在说这种话的时候，阿道并没有再表演出其他表情，面无神情，“是库克特恩先生教会了我们，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的。哪怕是被约瑟夫所欺压，至少能活下去的话，一定会有人来扭转这情况的。” 索雷川的怒火一下子被阿道的语言给激怒，鲜有地发起火来，挥着并不有力的拳头，在阿道的脸上揍了一拳。尽管是索雷川这次用出了浑身的力道，也仅仅只是让阿道后退了两步。 索雷川愤怒地拉起阿道的衣襟，“你有着那么多生死相伴的兄弟，你为什么没有去依靠他们、去借助他们的力量？你一个人在这里磨磨叽叽地想一个撑什么英雄。如果是你自己，会选择痛快地去在斗争，还是如陷泥泞地挣扎！” “那不就库克特恩先生，你自己所主张的事情所矛盾了吗？”阿道慢慢吐出语言。 “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索雷川没有试图用逻辑去说服阿道，他只是略有歇斯底里地在说着，“如果你放弃了抵抗，东山再起的约瑟夫将凛风郡的统治会更加恶劣，会让你的那些熟悉的脸庞受到永不见天日的欺压，你认为这样也可以吗？” “那就请魔王大人，再次借助我们于我们力量，让我们继续存活下去吧。”阿道对于索雷川摇晃自己，毫不反抗。对于习惯被欺压的阿道，索雷川的这种气势根本无所谓。 索雷川把牙关咬得直响，“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将你们从盗贼手中拯救出来的！” 如果说，这场闹剧的最后，要以阿道的死亡来作为终幕，让约瑟夫重新执政凛风郡。那么对于索雷川来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用了无数了牺牲和尸体，没有创造出任何温柔的土地。在经历了血洗之后，凛风郡的人民将迎来的，依然是数不尽的寒冬。 “世界不会那么简单。” 索雷川的脑海中，无限在反复着这句话语。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却依然逃不出这样循环的结果。 才知道语言是多么乏力，自己的思考是多么简单。以为靠着光是脑中的想象，就可以改变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现实总是让矛盾和挫败接踵而来。 即便如此，索雷川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道路。 世界不会厌倦战火和纷争，不管多少年过去，人们不会停止互相之间的争斗。 索雷川冷笑了一声，“那就让我来破灭你所谓的希望吧。你的灵魂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你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 ------------ 第三十四章 血色笼罩 索雷川独自进了帐篷，这一次的阿道让他生气不轻。很少有让索雷川动怒的人物，看着他那张总是死气沉沉的脸总会觉得不愉快。也许是第一次选择了插手别人的事情，明明即将完成的事情，而阿道却在结尾处放弃了。从没怎么努力过去做一件事情的索雷川，首次尝到了徒劳的味道。 索雷川一直就坐在那帐篷中的一张椅子上，独自生着闷气。一直等到艾西莉亚和罗帝的回来，罗帝手里捧着莉莉丝，开怀地在笑着。凛风郡民们对于罗帝的欢迎和温暖，似乎让他暂且没有计较索雷川夺取莉莉丝威胁的事情。而是和莉莉丝在一边说话。 索雷川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拉着艾西莉亚的手出了帐篷。红发少女的脸庞上，满是疑惑。 他们在夜色下，脚踏入雪地中发出沙沙声，让这个外围寂静的凛风郡有了一点点的生机。 “你不会是要带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吧？”艾西莉亚笑道，紧紧跟随着索雷川的步伐，“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会着凉的。” “虽然是奇怪的事情，”听见艾西莉亚的玩笑后，索雷川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但应该和你想的不一样。” 索雷川拖着艾西莉亚来到一间屋子前，那是仅剩下的一间完好的屋子。在那次经过了滚石的席卷，少数在凛风郡的内部幸免于难的一间屋子。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屋子内漆黑。大门上挂着一把锁，从屋子外将门锁了起来。 索雷川对艾西莉亚笑笑，“我是想请你来开锁的。”顺手指了指那把带着满是铁锈的锁。 艾西莉亚笑了笑，“荣幸之至。” 对于索雷川的要求，艾西莉亚似乎不会发什么牢骚。她清楚地理解到，索雷川的那股力量，是不能经常使用的。她抽出腰间的剑，轻松了斩断了门锁。 推开门，屋内一片死寂。 一瞬间里，却传来让胃痉挛的恶臭，那是死尸经过了很多时间的气味。 艾西莉亚立马在掌心中点燃了一团火焰用来照明。 两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完全屏住了呼吸。屋内已经被染成了血红，满是分崩离析的尸体。完全认不出脸孔，但索雷川基本断定，基本就是约瑟夫一些被捆绑起来囚禁的执政官了。那些殷虹的肠子没有规律地贴在屋子内的墙壁上，不仅仅是尸体的胸膛被剖开，那些头颅也被一个个砸开，拥有混乱颜色的脑浆和肠液掺和在一起。 这完全就是丧心病狂之作。 “真的是太惨了，没有一副完整的尸体，甚至连有几具尸体都无法判断了。”艾西莉亚捂住鼻子，视觉的冲击力让这股味道显得更加浓烈。 “这就是我想创造的温柔世界吗？”索雷川不禁自嘲了一下，即便自己带着艾西莉亚来的目的也是杀掉这些执政官。如此的手段，让索雷川觉得十分不舒服。 整个房间沾满了血色和令人作呕的黄绿色液体。房间内部的天花板上，用绳索吊着他们的心脏，在房门被打开后吹进的寒风，让那些被悬吊着的心脏在不断摇晃。 一共有五个心脏，可能已经过了很久的关系，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心脏也显得漆黑。心脏的悬挂位置看起来并不是随意的。粗略就可以看得出，以天花板为中心，呈五角星形状，在每个角上，等距离有着一只心脏。 “是不是有可能，这是在进行着的某种仪式？”索雷川忽然想起来一些往事，那是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不排除这种可能。”艾西莉亚的声音低沉下来，她知道索雷川在回忆着什么。 索雷川的家乡希亚瓦塞镇，虽然不知道索雷川自己是否有记忆。艾西莉亚作为库克特恩家的世交，从小便是认识的，只是那时候互相不能清楚地叫出对方的名字。现在那么多年之后的重逢，索雷川并不能把现在的艾西莉亚和她小时候的相貌对在一起。 在希亚瓦塞镇，将索雷川认定为白色恶魔的理由，也正是因为在索雷川出生之后，每年都会有一个人诡异地失踪，然后内脏被摆放在镇子的周围。被镇民们认为是白色恶魔所引发的诡异。才会让索雷川成为了一个流离失所的人。 所以索雷川对于这样的事情，异常地敏感起来，不禁让他再次想起了母亲被烧死在广场中间的时候，人们那些欢笑的脸庞。只要有着所谓的正当理由，善良的人民也会笑着去杀戮罪恶。 第一个巡逻到这里这里的守备队员，是艾迪。他确认到了眼前的事情后，马上摇响了手中的警铃。不到几分钟，在巡逻的、以及休息的队员和郡民都围观了过来。 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以及那间充满着血腥味的屋子。 阿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给吓了一跳。看着索雷川，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艾迪抢过了话语权，“阿道队长，他们将囚禁郡长的门锁给破坏了，然后杀害了约瑟夫郡长他们。” “艾迪，先不要乱下判断。”阿道阻止了艾迪的语言，自己走进了那屋子里，观察着屋子内如同在祭祀着什么一样的情形。 一些妇女，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回事之后，开始连连后退。这五天来一直清洗着尸体和血迹的她们，还是不能习惯于这种事情。对于鲜血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妇女们那弱小的心灵经不起几次折磨。 如果说那些盗贼的尸体是陌生的脸孔会让自己好受一些，那么这些曾经整天见到的执政官，被人弄成现在这副不完整、甚至连都无法称之为尸体的模样。可能会让这些妇女们连续几个夜晚无法入眠。 “库克特恩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阿道看起来并没有选择马上相信了艾迪的话。 “恩，该怎么讲呢。”索雷川知道，刚刚和阿道发生过争执，所以自己的嫌疑非常大，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开脱什么，“我的确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杀死这些肮脏的吸血鬼，他们总是在人民的身上匍匐着吮吸血液，我无法忍受这种行为。”索雷川已经习惯了用魔王的身份来高调宣言，然而他有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将锁破坏后，进到屋子里，就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 ------------ 第三十五章 未知的恐惧 “队长，他都已经承认了想杀死郡长的想法，这个恶魔终究不是人类。他会把我们一起杀死的。”艾迪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阿道招招手，“你们把艾迪给我捆起来。”他指挥到手下的那几个守备队员。 他们互相看看，却也无奈，只好用绳索将艾迪的双手捆绑起来。 “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艾迪的眼神中分明是不理解。 “库克特恩先生将我们从盗贼团的手中解救出来，我也已经宣示过将自己的灵魂奉献出去。到了现在，你还是会在污蔑库克特恩先生会杀了我们。艾迪，虽然之前我的确非常赏识你的勇气和作风。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放纵你了。”然后阿道对着那两个守备队员说，“找间单独的帐篷，将他关禁闭三天，让他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阿道又组织了守备队进行加强巡逻，以及对于周围居民的疏散，并且吩咐了到了夜晚千万不要单独出帐篷，遇到紧急情况要立马大喊喊叫。那些妇女们退去的时候，还在抖抖瑟瑟。 阿道将这些事情做完后，来到了索雷川的帐篷中。那时候正好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在谈论着什么。见到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谈论停止了。他们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进来的阿道。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我会调查清楚这个事情的。”阿道没什么神情，说道，“罗帝和乌紫库茜两位殿下也已经休息了，我会派人熬夜看守的，请你们放心。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退下先去巡逻了。” 索雷川先是笑笑，他并不认为罗帝和乌紫库茜会需要护卫之类的东西。 “关于这件事情，我想先看看你的想法。”索雷川先是挽留住了想离开的阿道。 “目前尚在调查，有什么进展之后，我会向库克特恩先生报告的。”阿道依然没有神情，若在平时。他常常会稍微挤出点笑脸给索雷川看，看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中也是不安的。 “你认为这次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动机。”索雷川没有理会阿道的话，直接提问。 阿道也只能回答，“我认为可能是寒风盗贼团的人，为了此次事情的报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为什么会尸体会被如此残忍地对待，并且还被摆放成在进行着某种仪式的样子？”索雷川继续在问。 “可能是想把这个罪孽转嫁到库克特恩先生的头上吧，一般想到祭祀仪式的话，就很容易想到恶魔。” “这点上，好像我们达成了共识。”索雷川托了托下巴，“恶魔不管到哪里都不怎么会被喜欢呢。” “我道・阿伦，一定会将把罪魁祸首调查清楚的，请库克特恩先生放心。”阿道的不断宣示和保证，掩饰不住自己头上还在冒着的汗水。明明是永无春天的冰冷高原以北。 从开始急促的语言中，索雷川感觉到了阿道的焦躁，他似乎非常想离开这个帐篷了。 “有没有可能是凛风郡自己内部的人，所做的这种事情呢？”艾西莉亚也插话进来，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约瑟夫他们的暴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将郡民的财产不断剥削的也是他们吧，让帝国军队无法支援这里的，也是他们。怨恨的积累恐怕非常深，我觉得会做到这种地步的杀人，应该是拥有着深仇大恨。” “当然，这种可能不会排除。”阿道勉强地点点头。 “然后拥有对于魔王的仇恨、以及约瑟夫的仇恨都持有，并且表现异常激动的人，也是有的吧。”艾西莉亚故意没有点破，看着阿道。 阿道并没有言语。 “你对于艾迪，审问过他什么了吗？”索雷川又问。 阿道对于这个问题，回答得非常果断，“艾迪一直是我优秀的部下，虽然他时常会冲动，并且冒犯过库克特恩先生您，但我敢用我的荣耀做保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会是艾迪。”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而不是包庇他的语言。那么让我们去做一些调查，也没有关系吧。”索雷川站起身来。 “但是艾迪的心里还不完全成熟，对于库克特恩先生，有一定的抵触……” 阿道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就已经走出了帐篷。 本就寒冷的凛风郡，因为这次猎奇杀人事件，变得更加让人觉得阴森。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从某个阴影中，出现个什么未知的东西，将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哪怕躲在帐篷中，妇女们也紧紧依偎在他们的男人怀中。原以为击退盗贼团后就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不料又出现了这样的事件，怎能让人不害怕。 未知的恐惧更容易渗透到人们的血液之中。 艾迪是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他迷蒙的眼睛本快睡着了。看见阿道带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进了关自己紧闭的帐篷。眼神重新冒起了怒火，像一只狂妄不羁的野狼。 “队长，不要再犹豫了，索雷川是个恶魔。他既然索要了我们的灵魂，那么死在盗贼的手下，和死在恶魔的手下是一样的！”忽然艾迪又像一只疯狗般在乱吠，“他不是人类，他是肮脏的恶魔，喜欢用肮脏的手段来获得一切。人类和恶魔是无法共存和互相理解的，人类和恶魔是无法得到共存的。他杀了约瑟夫，下一步就是我们，我们终究都会成为恶魔的祭祀品。” “是啊，原来我是如此恐怖的一个存在呢。”索雷川低声自嘲道。 “撕下你人类的面具吧！凛风郡不会欢迎你！滚出这片冰冷高原！”艾迪在嘶声力竭地咆哮着。 这是一个被拯救者面对他的恩人，所讲出的肺腑之言。这一幕如此地滑稽，明明是索雷川拯救了这个凛风郡，却要被这个艾迪当作敌人一般对待。却仅仅他拥有白色的头发和不寻常的能力，就将他之前给予的恩惠全部抹去，仅仅是因为恐惧。 人们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不管这个事物目前是否对人类有害。一旦发生了不和谐事情的时候，混在人类中的异类，就会首当其冲地被怀疑和忌讳。人类不会允许异类的共存。 ------------ 第三十六章 罪与罚 “约瑟夫是你杀的吗？”索雷川并没有理会这种吼叫，单刀直入。 艾迪抿了一口唾沫吐了出去，但是没有命中，口水掉在了地上。冰冷的空气让口水都迅速结成冰块。凛风郡的夜晚拥有致命的寒冷。 索雷川走近了艾迪，用手分别扒开他的上下眼皮，里面充满的血丝。 “不排除使用某种药物的可能性吧？” 索雷川曾经是一名十足的流浪儿童，曾经看见过无数流浪街头的人。哪怕自己饭不能饱肚，依然会用偷来的钱财去兑换一种白色粉末。那是会使人精神亢奋，并且做出超过自己平时理智控制范围内的事情。这种药品在阴暗的街头深处是非常流行的，拥有一个十分讽刺的名字――福音。 为人们带来美好的幻觉，让食用者的精神产生依赖性，痴迷于这种药品给予的安慰，给他们带来虚假的福音。 现在索雷川想来，讽刺意味就倍感浓厚了。索雷川询问了阿道是否知道这种白色粉末的药品，阿道摇摇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拥有严守关口的冰冷高原，应该是不会流入这种东西的。”艾西莉亚分析道。 “那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宗教团体之类的？”索雷川再次询问阿道。 “远的地方并不清楚，但至少凛风郡周围都是习惯于依靠自己的力量。没有看见过宗教团体之类的势力。”阿道回答。 索雷川走出了帐篷，看着艾迪对自己那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眼神，知道凭自己想从他口中撬出点什么信息是不可能的，正如阿道所说。 艾西莉亚和阿道也紧跟了出来。索雷川发现阿道自从发生事件之后，很少有和自己目光对上的时候，显得唯唯诺诺。 艾西莉亚叹了口气说，“虽然排除了药品的精神恍惚和宗教的异端。但无疑艾迪的嫌疑是最大的人。” 阿道有些微微在颤抖的样子，被艾西莉亚捕捉到了眼睛里。 艾西莉亚故意再放出惹人生气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艾迪那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愣头青。肯定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既可以杀了约瑟夫，又可以将罪名转嫁到魔王大人的头上。我说阿道队长，你不会是想包庇你的属下吧？” 索雷川马上意识到了艾西莉亚的意图，“是啊，是啊。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可以和我说，对不对？他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就算对我满怀怒气，对着约瑟夫他们满怀怨恨，用这样的手段杀人也是不对的。就算把人类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也无法下汤喝，阿道你说对吧？”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戏谑口气明显让阿道非常不愉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露难堪。 但索雷川是自己宣示过要效忠的对象，阿道无数次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库克特恩先生，这件事情目前实在是无法下定论，我一定会调查清楚。”阿道在反复着这几句差不多套话。 “阿道队长，今天就这样吧。”索雷川微笑道，“感谢你的陪同了。”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回到帐篷后，点亮了里面的油灯，在确认帐篷外面没有人影和动静之后，才开始小声交谈着什么。一直到夜深后，才入睡去。 第二天早晨，索雷川是被守备队的晨练吼声给吵醒的。 索雷川睡眼朦胧，看见那块空地上，阿道在指挥着守备队员们在进行着挥砍的训练。 阿道的脸庞上，已满是疲惫。在凛风郡中接连发生的大事件，让他的精力也快达到临界点了。注意到索雷川从帐篷里出来后，仅仅是目视了一下，作为招呼。 反正也是无聊的时光，对于猎奇杀人的事件并没有太多的进展。索雷川就看着那些队员们训练消磨时间。曾在牢狱中的两年里，索雷川练会的最大一个技能，就是再无聊的时间，也可以用来消磨时间。曾无数次，看着角落里蜘蛛的行动，一看就是一天。 一直到晨练结束，索雷川才站起来，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单手长剑。剑锋十分整齐，其他武器架上的武器的锋口也是如此。看来凛风郡的工匠对于武器的保养是十分注重的。 索雷川拿着武器对着阿道稍微挥了两下，“陪我练习练习怎么样？好久没有活动过手脚了。” 阿道并没有说什么，就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佩剑，“冒犯了。”阿道的佩剑是一把宽刃剑，虽然沉重笨拙，但是可以轻易挥断人类的骨头。 那些正在休息的守备队员们也将目光放了过来。 交锋相拼，只听见砰砰的声音。因为并不是死斗，双方的剑只是在互相试探。都没有使用上最大的剑速和力量。 索雷川和阿道虽然已经称得上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是自从索雷川来凛风郡之后，阿道本身都没有作战过。对于阿道实力的了解，索雷川也毫不知道。几乎都是索雷川在攻过去，阿道一直在用着宽刃剑进行着防御。只是偶尔挥过来几下，作为象征性的攻击。 几下过招之后，索雷川知道了阿道的战斗技术还是不错的。虽然自己只用出了一半的水平，但看阿道接起来毫无困难。或许自己不用原罪的力量，是敌不过阿道的。甚至说得大一些，和艾利托斯或许都难分高下。能够一直守卫住凛风郡于盗贼的刀剑下，也绝非是简单的人类。当初说要保护他们，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稍许有些自大了。 又稍微过了几招后，索雷川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了，便放下了架势。阿道也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索雷川仔细观察了自己的长剑的剑锋，只是因为稍微过招了几次，剑锋上已经留下了一些小缺口，但并不密集，非常稀疏。 互相笑笑点头后，索雷川将长剑重新放回了武器架上。 回到帐篷里后，艾西莉亚还是在床上熟睡着。虽然这几天都是和艾西莉亚同床共枕，却也没再发生什么超出上次界限的事情。索雷川也很诧异可以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到现在。也许是因为这片土地的寒风尤为冰冷的关系吧。 索雷川笑着看着那张睡脸，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缓慢着流淌的血液。 ------------ 第三十七章 泥泞 索雷川轻轻摇醒了艾西莉亚，“艾西莉亚，我们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 艾西莉亚翻了身，然后喃喃呓语着什么。 过了好久，才似乎算是醒过来，无防备的程度让人想不到她是一名正骑士。 艾西莉亚打着哈欠，“怎么了，走什么，走到哪里去啊？”少见的慵懒声音。 她揉着眼睛的样子，和一般的少女无异。却因为跟着自己有了关联，就必须背上沉重的包袱。虽然索雷川心中过意不去，但也明白了艾西莉亚的决意，便不会再多说什么。 “凛风郡已经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吧？我们这次来冰冷高原可不是来做这种支线任务的，寻找并且取回瓦尔基里之剑才是主要的事情吧。”索雷川开始整理起了包袱，“克莱尔・伍德看起来对这片非常熟悉，可以问问他的消息。” “约瑟夫的命案不破了？库克特恩侦探先生。” “你也就别嘲笑我了，捣鼓这种事情，真是麻烦得不得了。”索雷川又叹了口气说，“只要我离开了这里，就不会再发生流血了吧。” “作为恶魔，还真是痛苦的存在呢。”艾西莉亚完全不忌讳地说出了这样的事实，“明明作为凛风郡的救世主，却要被拯救的人赶出这里。”那是一副代替着索雷川悲伤的表情，毕竟索雷川很少将难受的心情表露在脸上。 “不管这次的杀人犯是谁，阿道也好，艾迪也好。他们都是不会对郡民们下手的，应该只是为了留在凛风郡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吧。他们应该是只为了防止我把他们带离凛风郡。” “当初做了将灵魂献给我的宣誓，现在想来只是迫不得已，凛风郡的这副惨状，是必须需要他们留下来的。”索雷川并没有表露出难受的语气，“其实这种事情我也知道，和我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嘛。献给灵魂什么的，其实也是觉得这句话很酷才说的。” 满是调侃味道的语言，艾西莉亚能够明白索雷川的坚强，毕竟那么多年来，都是走着被排挤和被人驱赶的路。 “那就我和你两人悄悄离开吗？” “说什么傻话，也必须要叫上乌紫库茜的吧。缺少了她的力量，或许会很麻烦。”索雷川想了又想，继续说，“罗帝似乎也变得十分乖巧了，这几天看起来和郡民们相处得不错，就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更是一个保障呢。也算让他重新回到人类的社会中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索雷川才稍微欣慰般地笑了一笑。 之前和阿道交手的时候，注意到了阿道的剑锋上，满是缺口。索雷川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阿道剑上的残缺是自己那把剑的好几倍，和那些架子上完好如新的武器也大相径庭。 在这几天和平的时间里，唯一会用到剑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索雷川不是很愿意做这种猜想，难以想象那个看似老实的阿道，会用他那把宽刃剑去约瑟夫分解成一块一块。要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可以进行着这样的猎奇杀人？ 索雷川又忽然一笑，“我们在这里也浪费不少时间了，也该走了。不然凛风郡民问我要伙食费，我可交不起。” “啊――！” 忽然，听见外面有妇女尖叫的声音，然后是一群人声的骚动。 索雷川内心的不安被马上调动了起来。便和艾西莉亚一同出了帐篷，在远方有一个帐篷前，人们围堵在周围。空气中尽是恐惧的声音。 索雷川快速跑了过去，他确定了那个方向，是关押艾迪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那些遭人怨恨的约瑟夫等执政官明明已经死掉了，还会有这种混乱的局面出现。 索雷川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总算挤进到了帐篷的附近，那里已经满地鲜红，腥臭肆意渲染着空气。 拉开帐帘，里面只有阿道和其他几名队长在里面调查着什么。 这是比昨夜更加夸张的景象，帐篷里面每一寸地面、帐布、桌面、床面，任何一个地方都被鲜血染红。四处黏着肉块，没有一块肉是超过拳头大小，被分成无数一个个小肉团，几乎均匀分布在地上。很多地方，甚至都被不知道什么方法，弄成了肉糜。 血还在不断向外溢出，慢慢透过泥泞浸湿了索雷川的靴子。 这是才发生的事情，从鲜血的的色泽来判断。 索雷川感觉到了自己血液的凝固，他低语问道，“这是……艾迪的尸体吗？” “你认为这可以被称之为尸体吗？”阿道慢慢从蹲着的地方站了起来，每一寸肌肤都显露出了悲伤和哀痛。 索雷川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断，如果说杀害约瑟夫的犯人是阿道，那么他会对着艾迪下手？这显然是绝然不可能的。虽然阿道没有说过，但从他的表现中可以看得出，他是十分珍惜凛风郡和手下的那些守备队员。 但是，又怎么解释眼前的事情呢？索雷川怎么也无法想明白。 终于，因为灾祸降临到了守备队员的身上。如果说之前将约瑟夫杀的诡异还能令人们安慰的话，而这次艾迪的死亡，让其他的人也无法忍受这份恐惧了。对于恶魔的排斥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随着一名守备队员的高呼，“将恶魔驱逐出凛风郡！他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人们恐慌着，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敢于对着恶魔呼出这样的话语。先是守备队的大多数，开始跟呼喊，“恶魔会给凛风郡带来灾运！不要被他之前所拯救我们的假象所欺骗了！恶魔的最终的目的，就是将凛风郡所有的灵魂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们在高歌着自己的旋律。 “他用禁忌的恶魔力量，杀死了约瑟夫他们和艾迪！”高声大叫的人们越来越多。一些原本不想将这种罪名加于索雷川头上的人，也开始附庸起这些声音，“我见到过那种力量，就是会将人类变得四分五裂的力量，让这个恶魔滚出这里！” 人们见过索雷川单挑无法赢过艾利托斯的一面，他们坚信着，团结起来就可以敌得过这只白色恶魔。 阿道这次没有阻止，他满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站在原地，如同一个迷路的小孩。 “呐，艾西莉亚，这就是人类吗？”索雷川微微苦笑，然后看着艾西莉亚。 当有令人动乱的反生，人们会凝聚在一起排除那个异类，而作为白色恶魔的索雷川，正是那个和人类不同的异类。 ------------ 第三十八章 落魄的大逃亡 “艾西莉亚。” 索雷川才刚刚开口叫了艾西莉亚的名字，艾西莉亚就已经知道了索雷川想说的内容，“喂，你不会想说，不要伤害任何人，然后还要叫我突出重围吧？”艾西莉亚抽出剑。 面对着慢慢包围过来的守备队员，艾西莉亚还是点燃起了火焰，“能不能不要总是提这种那么高的要求啊？” 很多时候，杀人比不杀人，简单多了。 艾西莉亚和索雷川，互相靠着背脊。索雷川轻轻地说，“辛苦了，搭档。” 那些守备队员看见艾西莉亚和索雷川也有了战斗意志，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被恐惧麻痹，将刀剑挥向了他们的恩人。恐惧吞噬了自身的理智，害怕自身的毁灭，所以会去选择毁灭别人。 艾西莉亚一剑斩断了几支长剑。完美的切割力让斩断剑身的时候，没有带来阻力。 后排的几名守备队拿起背上的火枪，对准了艾西莉亚和索雷川。即便他们的身法再快，也快不过火药引发的子弹。 砰砰几声后，几颗黑色的弹药从枪管中弹出，飞快地击向索雷川和艾西莉亚。 索雷川的反应还是比较及时，将可能会命中的几发子弹用手所抵挡了下来。这种危险的动作虽是千钧一发，也勉强赶上了时间。 索雷川压低身体从人群中穿梭了过去，离下一发子弹的发射，还需要装填火药和子弹。在艾西莉亚的掩护下，索雷川冲到了那几名火枪手的附近，用手刀打在一名火枪手的手腕上，将火枪劈落在地。 然后下蹲捡起枪的同时，握住枪口枪在地上横扫了一圈，撂倒了几名火枪手。等索雷川站起来的时候，剩余的几名火枪的枪身也悉数被艾西莉亚斩断。 把火枪部队的威胁给消灭了，但是守备队的人数不会减少。除了那百名队员外，一些男人们也拿起了武器，围了上来。 阿道依然没有动静，既没有参战，也没有阻止。他静静地走出帐篷，似乎在仰望着天空。缓缓半天，才抽出那把宽刃剑，口中念着，“对不起了，库克特恩先生。” 阿道不是艾利托斯，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无法单独对抗索雷川，他趁着索雷川在和自己其他的队员缠斗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接近其背后，握剑想进行斩击的时候。忽然在阿道面前出现了一个红白相间的影子，挥手一斩，一刀火光从眼前闪过，手上的宽刃剑就只剩下了剑柄。手上还有一阵被火焰烧过的余温。 这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时候，战斗力根本就是成倍增长的。他们会互相关注着另一方的动态，从而进行互相掩护，辅助。 从战斗到现在为止，守备队员没有一名人员的伤亡。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只是在不断摧毁武器，以及一些非要害性的打击，使人们失去战斗力而已。 这让阿道也开始有些伤脑筋了，这要是多么温柔的一名恶魔，才会在受到如此待遇之后，还能保持着当初的想法和励志。不报复、不怨恨、不诅咒，他真的是恶魔吗？如果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担子的话，阿道也很想和这名滑稽的恶魔，进行看起来会很有趣的冒险旅途吧。 “都住手！”阿道咆哮了一声。 那些守备队员都将视线转移到了阿道的身上，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们的队长还要阻止自己的行为。 阿道并非是像艾利托斯那样，制止手下是为了和索雷川单挑，他是想用语言将恶魔驱赶出凛风郡，“恶魔，非常感谢你能够拯救我们凛风郡于盗贼的手中。但现在凛风郡现在所发生的情况，想必就是因为恶魔的关系，神明给予我们的神罚吧。” “所以，为了凛风郡的和平和宁静，还希望你能够赶紧离开这里。”阿道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候，自己知道并非是该义正言辞的感觉。 索雷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阿道，心中像是百种滋味混合在一起，难以言喻。 刚想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给抢先了。 “恶魔，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人间。不论是为他们做了什么，只因为你是恶魔，最终的道路都会走上孤独。被唾弃、恐惧、忌讳，这是你的宿命，不论怎样的挣扎都是徒劳。即便如此，你还是希望创造那个你自己心中理想的世界吗？” 索雷川朝着声源的那里望去，在雪中飘扬着紫色裙子的，是乌紫库茜，紫色的头发将一只眼睛遮住。那是谁都无法看透的慵懒。 索雷川点点头，“不管多少次提问，不管是谁提问，我都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在乌紫库茜的旁边，站着几名罗帝，他们拎着包袱，似乎把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行李也打包好了。 “大哥哥、大姐姐，和你们在一起果然好有趣！”罗帝对着索雷川咧开了笑容，“让我和你们一起进行冒险吧！罗帝我一定不会拖后腿的！”那是一副小孩子的激情澎湃，“对吧，莉莉丝。”罗帝的手中捧着莉莉丝。 “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莉莉丝依然是机械般的声音，“罗帝主人，早上好。” “早上好，小顽精。”罗帝笑嘻嘻地回复道。 “你们还真是没有紧张感呢。”索雷川看到这副景象不禁笑起来，本以为那慵懒的乌紫库茜现在一定是在睡觉休息什么，没想到已经为这次的大逃亡准备好了一切。然后转身对阿道说，“那么就在此告辞了。” 索雷川并不会再提起之前他们决心将灵魂奉献给自己的事情了，他没有那么不识趣。和艾西莉亚一起朝着乌紫库茜和罗帝方向走去的时候，将目光锁定在阿道的眼睛中，看到的满是迷离和歉意于悔意。 那些心知肚明的事情，索雷川也不想再揭穿。真相未必会让世界更好地运转。 凛风郡的人民，有些人虽然觉得不甘，但也只好给他们一行人，让出了一条道路。他们只是想驱赶恶魔，以免给自己带来厄运。 ------------ 第三十九章 难得的日常 艾利托斯的山寨是在一个山洞里，由克莱尔・伍德引路的。之前那些日子里，克莱尔经常会在凛风郡外围待机，等待索雷川。克莱尔就是暂时代替艾利托斯率领盗贼团的副首领，那天战斗最后宣誓的中年人。 在冰冷高原，四处都是小山丘，底下那些自然山洞也会成为盗贼们的聚集点。 艾利托斯的巢穴是一个硕大的山洞，一些盗贼在烤着火取暖，吃着干肉片。一些看见克莱尔的点点头招呼。对于索雷川存在似乎是视而不见，看来并不像之前克莱尔所说，是一副都决定跟着索雷川的样子。 “首领，这边。”克莱尔指引着索雷川一行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山洞中行走。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洞，里面有着非常复杂的分枝路线。盗贼们在这个石壁山洞中生活着，在墙壁上凿出一洞，足够让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大小。然后将被褥铺在里面，用以晚上睡觉用。盗贼们轮流守夜，一边作为岗哨，一边看着篝火。 在冰冷高原，一年四季都只有由北方吹来的寒风。这个山洞的洞口朝南，所以并不会有那刺骨的冷风吹进来，可以当作一处长久栖息的地方使用。 克莱尔带着索雷川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因为在洞穴的深处加上篝火的温暖，让人寒意全无。 这个地方连着三个方向的通道，当中有着一张比较大木制桌子，周围放着几张椅子。看起来可能是平时盗贼团们开会的地方。 纷纷坐下后，索雷川先是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因为从外面回来的人们身上常常会带着积雪，经过篝火的热度马上会融化，洞穴中是比较潮湿的。 索雷川先开口向克莱尔提问题，“克莱尔，你有没有听说过瓦尔基里之剑，或者女武神之类的传说？在这片冰冷高原上。” 克莱尔回答得非常果断，“从未听说过。”他是一个非常精干的中年男人，作为艾利托斯的副手来说，也有露出一股英气。 然后他又托着下巴思考起来，“等等，我想起来了。似乎上头最近在海边挖掘着什么，听说是上古时候留下来的宝物之类的事情。” “上头是什么？”索雷川一脸茫然，被克莱尔的这个习惯语弄得不知方向，但似乎是什么有趣的话题。 “寒风盗贼团，并不是仅仅是一个盗贼团，这是冰冷高原几乎所有盗贼的统称。但凡是加入这个盗贼联盟的，每三个月会在总部进行寒风议会。将抢夺的财产进行汇报，然后进贡部分，一旦发现逃漏进贡的钱财，就会被排除。”克莱尔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在这片雪地上，被排除在外的盗贼团，是无法存活的。” “寒风议会的地点，就是在这片大陆极北的地方。那里有着寒风盗贼团的堡垒。”克莱尔继续说，“每次议会的时候，我们这里也派出一些人打听一些情报。两个月前的那次议会，听说了总部那边附近的海域里，找到了一处海底的山洞，里面埋藏着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而总部也正在想办法进行挖掘工作。” “那么我们有办法接近上头吗？”索雷川认为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这是比较吸引自己的事情。 “就算艾利托斯首领不在了……”克莱尔的脸稍微阴沉了一下，但马上恢复过来了，“问题不大，每次例会都是我带着几名兄弟去的。只要委屈库克特恩首领装成我的部下就可以了。离下次议会还有十天多一点的时间，正好也该是启程去那里的时候了。” “我一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索雷川苦笑一下，然后转头看着艾西莉亚、乌紫库茜和罗帝，“请问这两女一孩童有没有问题？” “两位女士的话，改变下装束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克莱尔打量了一下，“但是这个小孩……”摆出一副困扰的表情。 “的确啊，不管怎么看，这个组合都是一个淫魔带着后宫和他的私生子啊。”艾西莉亚笑道。 索雷川只是稍微发出了几声类似反驳的声音。建立后宫什么的，这种麻烦的事情，想都没有想过，光是艾西莉亚一个人，就足够让自己天天挠头皮烦恼了。 索雷川看着周围那些盗贼的服饰，几乎都是暗沉沉的麻布衣。而乌紫库茜和艾西莉亚两个人，一人一身连衣裙的确不符合气氛，太容易吸引眼球。这都是极其不利的事情。 她们二人也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尝试不同风格的装扮。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罗帝了。 罗帝眨着眼睛说，“大哥哥，没关系的，罗帝最擅长躲藏了。我会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的。当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出来帮忙的。” 当克莱尔还要说什么的时候。 索雷川先开口了，“啊呀，说了那么久肚子都饿了。”然后伸了个懒腰，“剩下的事情，就等到饱腹之后再说吧。” 克莱尔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一个包包里想出点干粮。 索雷川笑了起来，“让你尝尝正宗牛肉大餐的味道。” “这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弄到牛之类的……” 忽然，听见了山洞里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一个穿着围裙的黑胡子男人，背着一个麻布袋子。 “哟，伙计们。全牛大餐来咯！一定能让各位吃到牛肉从眼白里冒出来！”那是黑胡子杰克的声音。庞大的体形加上深厚背着比自己体形还要大几倍的布袋。在那个拥挤的通道里小心翼翼走路起来的样子很滑稽。 杰克灵巧地从布袋里拿出那只已经宰杀好的一整头耗牛。 有些盗贼们看着景象不断在倒吸着凉气，他们无法想像仅凭一个人类，是怎么把一整只耗牛给搬进来的。 没人知道罗帝人偶的事情，都以为杰克是一个正常的人类，都在为其超自然的力量赞叹着，敬佩着。 杰克笑嘻嘻地借着篝火堆开始进行着自己的烹饪。 没过多久，烤全牛的气味香飘四溢。一些盗贼们也被这气味吸引了过来。自从艾利托斯倒下之后，没有头领的他们，很少再出去猎食和抢劫。几乎靠着曾经的战利品，肉干和一些干粮在过着生活。 ------------ 第四十章 极冷之地 在冰冷高原的极北之端，有一座幽幽的堡垒，全部是用此地上好的石材所砌成。在外围，也有着数米高的城墙所围住，在这个以冷兵器和火药为主的雪地上面。这堵城墙就意味着坚不可破。 这是寒风盗贼团的总部，寒风堡垒。它是屹立于海边的悬崖之上，面对着凶恶的巨浪，在远处观看堡垒的话，却总是呈现出一副安逸的样子。稍微再接近一些，就可以看到堡垒类满是灰暗的人群在流动着。 这里的天空总是灰云满布，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从云层的缝隙中漏进来一点点的光线。这里可能是艾伦维埃大陆上最冰冷的地区了。 城堡用近乎黑色的石块堆积起来，显得非常压抑和沉重，令人觉得偏执和疯狂。如同它的外形，这是一个残酷的堡垒，里面过往走道的人群脸上的表情十分两极化。那些身穿厚重棉袄，用布头将鼻子以下遮起来的，虽然看不见表情，也能够从眼神中感受到飞扬跋扈。 另一些衣着单薄而面黄肌瘦的人，则是这里的奴隶，他们曾经是散布在冰冷高原上的住民，在城镇被洗劫之后被送到这里来侍奉这里的王。不论是男是女，他们身上仅有一层可以遮盖住肌肤的衣物，这里的寒风可以轻易割破肌肤。他们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并非来自殴打的伤害，只是因为呼啸着带有咸味的海风。 海浪打在断崖底下的石壁上，发出令人胆颤的悲鸣。这里是世界的尽头，在那片一望无尽的海洋彼端，没人知道存在着什么。那些义无反顾的冒险家们，曾在举行着伟大的启航仪式之后，就再也渺无音信。那一片会吞噬人类残骸的漩涡。 寒风盗贼团的王，则是这片冰冷高原的盗贼王，更是统治这片土地的王者。在这片似乎永远没有放晴之日的极冷之地，所有的人都必须向他俯首称臣。 一年中有极少数的日子里，在天空的一端，会降下一束光芒。曾有人们猜想这是天使给予的希望之光，那些奴隶们每每看见天空中落下那绚烂的极光，便会在心中祈求。不管多少次，都没有人放弃过。他们相信着，天使终有一天会听见自己心中的呐喊。 寒风堡垒的悬崖和附近的海岸线有着几十米的落差，在那坐巍峨的堡垒附近，是一些零散的码头和渔村。这些散小的村落没有名称，只有代号。被寒风盗贼团统一管理，只有被称为“第一区”、“第二区”等等的代号。 这里不会被允许冠以村庄真正的名字，以免那些农奴们产生了对于寒风盗贼团来说，不必要的集体感。每三个月，也会将各个区里的农奴进行打乱再重新分配。滋生手足情或者是爱情，都是不必要的。 这两个月来，那些农庄和渔村里的人数急剧在减少。因为在半年前，就有人在那断崖之下，冰冷的海水的深处，有着深邃的洞穴。而有人梦中做到那里存在着宝物，乃是上古时期人们留下的神器。 而又有一次极光出现的时候，从天上降临的、如同圣光，穿过那难以看清天空的云层之后，照射进了悬崖下的海面中。而极光所照射之处，正是那人所梦见的地方。 这个传言便一传十传百，最终落入了盗贼王的耳朵中。 也正因为这个可笑而荒诞的理由，将这些奴隶就送往海边，派使他们在海边用石料搭建一圈海底墙。 这是多么痴人做梦的做法，丧心病狂的做法也令那些奴隶无法拒绝。服从命令或许还可以多存活几天，而反抗则是立即的死亡。 在这里活着的奴隶，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自从来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自己的大脑思考过事情。只有服从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会看得到明天的太阳。即便明天的阳光也不会再光照耀人，人们还是渴望着活下去。 一个拿着鞭子的人，正在大声对着奴隶们喝着，“嘿，臭虫们。如果不在夜晚来到之前把这些石块运完，你们的晚饭就不要吃了！”他有着足够的资本嚣张。 因为在这个堡垒周围的地区，奴隶们都不会被当作人类来看待，只有盗贼们才是人类，奴隶只是用来使唤而存在的消耗品，比蛆虫还要渺小。 奴隶们将背着和等身大的石块，从堡垒外围的石料厂搬运经过堡垒到悬崖上，再将石块扔进海底。这是计划着将那个海底洞和海水分离计划的第一部。这个骇人听闻的计划，就是用石块将海和海底洞隔开。好让盗贼们来进入那个洞穴，挖掘那些上古的宝物。 就因为这种会让一般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奴隶们就必须付出所有的汗水甚至是生命来完成。这是玩笑一般的事情，但盗贼王依然下了命令，所以奴隶们就不得不去做。 也许这是只是盗贼王忽然兴起的一场游戏而已，只是借着上古神器的名义，在愚弄着奴隶，就像孩童在玩弄蚂蚁一般。 奴隶们脚上绑着铁枷锁，无法进行跑动。 有一名黄发的青年，在如此冰冷的空气之中，依然留下了湿透单薄汗衫的汗水。 “我不行了，我再也不想忍受这种生活了。”他忽然像是发疯了一般开始原地旋转，然后将背上的石块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石头在不平整的地上翻滚了几圈，将其后面另外一个人压在下面。 那名手执鞭子的盗贼，毫不留情地在那名黄发的青年背后猛力抽着。每一次抽打都可以在他的背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 那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放着大哭着，“杀了我吧，我实在无法忍受现在这样的生活了！” 偶尔也是会有这样的人，紧绷的神经一旦断掉之后，便会发狂般放弃了一切。但其他奴隶们就像根本没有听见这凄惨的声音一般，继续在做自己的事情，如果谁一旦分心被盗贼们看见。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将会自己。 盗贼不断在踢着那人的头颅，将他的脸踩得满是血迹，断掉的鼻梁骨让鼻子已经歪掉了，从鼻孔中流出大量的血迹。 尽管疼痛万分，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让自己再嘶喊了。黄发青年用着最后的力气在维持着呼吸。 盗贼从腰间抽出匕首，然后一手按住黄发青年的手，随即伴着盗贼愉悦的笑声，他将匕首刺了下去。盗贼并不打算立马杀死他，他一根一根地在卸掉青年的手指，慢慢将他折磨到休克之后还没有停止。 青年被斩断的那些手指立刻飞出了一小段距离。有些从断崖上扔完石头的奴隶们在往回走着，准备要进行下一次搬运。有人趁着盗贼还在享受着肆虐的快感时，有一个中年人悄悄将那根断掉的手指，藏进了自己鞋底。 就算是这和自己相同人类的手指，那也是自己长远以来都没有吃到过的肉味了。青年已经死亡了，奴隶们会感谢他的残骸为自己所带来味觉上的满足。捡食一些被抛弃的奴隶尸体，已经成为了奴隶们之间会偷偷进行的事情。 盗贼们即使知道，有时候心情好的话，也不会进行干涉。看着这些他们所认为的渣滓互相吞噬，也是趣事一桩。 ------------ 第四十一章 暗庭 寒风议会的地点是在堡垒侧面的一处地下，索雷川一行人跟着克莱尔进入那个侧门。那是宽阔的盘旋楼梯，根据克莱尔的说法要走大约半小时才会达到构造复杂的会议室。 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换上了和周围盗贼一般，灰蒙蒙的厚棉布衣裳，头发上也带上了红色的发带。据克莱尔说这里不带这种红色发带的人，会被当场当作非本部的无关人员处死。 在这一路进到堡垒来的路上，索雷川他们目睹了寒风盗贼团势力在冰冷高原上之大，已经几乎成为了这片土地的唯一主宰者。在一路穿越了冰天雪地，从凛风郡到这极冷之地。从来都没有见到英雄王部队的一兵一卒。 凛风郡的事情，并非简单地因为没有上缴税款而没有援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风盗贼团会壮大到如此的地步，可以肯定帝国已经完全放弃了这里。冰冷高原完全是另一个国度。 进堡垒后，在一路上看见的奴隶们，女性的气色会比男性少许好一些。因为如果女性的营养太过不良的话，盗贼们就无法“使用”了。在不经意间就可以看见那些阴暗的角落里，就会有女奴隶在被欺凌着。 她们面无表情，在默默承受着一切的蹂躏，只是微微发出淫靡的痛苦声。 索雷川知道怎么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也一样。他们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女武神和瓦尔基里之剑。在得到可靠情报之前，在这里发生冲突是明显不理智的行为。 “如果不是为了世界和平，我现在肯定当场就怒了。”索雷川只好通过和艾西莉亚小声说着这种无聊的语言来宣泄一点点的情绪。 “要不然你用你充满爱的语言，去感化他们怎么样？”艾西莉亚嫣嫣一笑，哪怕身处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那张干净的脸孔总能让索雷川心里觉得稍微洗净一些。 周围的盗贼们几乎都是灰头土脸，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盘旋着走向地下。每三个月一次例会都会人潮拥挤，谁都不会怠慢这次议会。那些不重视的盗贼团们，已经被永远地在这个土地上给清除了。 “不过说起来，你之前你怎么能把罗帝说服，并且在莉莉丝归还之后还能够帮助我们的？”索雷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昏迷期间，罗帝这样的转变也是自己比较惊讶的事情。 “大概就是，”艾西莉亚像是思考了一下，“我能够记得他的全名吧？” “哈？”索雷川被这个答案弄得差点笑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罗帝或许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被人完整地叫过名字吧。就像自己最近开始被叫“库克特恩先生”的时候，心里也有很别扭的感觉。现在多少可以感同身受。 自幼没有了父母的罗帝，想必忍受着的是比自己还要高出好几倍的寂寞吧。并且渡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才会形成那样的偏执。早就心如止水的心灵，只要有丝毫的水分，或许就会有明显的波动。 在堡垒地下室的最下面，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但不像克莱尔所说的，像一间会议室。 房间里的四周，是黑色的石块墙壁，索雷川总感觉这种诡异的石头在哪里看见过。 但更加让索雷川感觉到不安的是，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会议室。而是一所监狱，四处都是牢笼，里面都是饥饿得皮包骨头的奴隶们。里面传来一阵骚臭味。乱哄哄的感觉，让人觉得烦躁。 “克莱尔，能解释下怎么回事吗？”索雷川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头，“难道你们的贼王喜欢在和囚徒一起分享快乐和悲伤吗？” 周围本来那些蒙着脸的盗贼们抽出自己身边的武器，将索雷川三人包围了起来。 “如果在这里的话，你们应该呼喊不到那个罗帝吧？”这个时候，克莱尔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的奸佞，“没有了那个拥有惊人数量的小男孩，再加上这里是寒风盗贼团的总部。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逃离这座城堡。这里的堡垒和城墙和绝对不会惧怕无数数量的男孩子。”扭曲的表情终于显出了愤怒。想必在艾利托斯死后，克莱尔一直忍受到了现在，“库克特恩先生，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 “看来这一切都是被你算计好的呀。”索雷川自嘲地笑起来，嘲笑自己为什么会当初轻信了这个敌军首领手下的副将。 这里大概有一百多人，凭着身边的两名变态级别的女性杀出去不是困难事情，但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外面的这片总部的区域，少说会有五六千名的盗贼。纵使她们再有本事，也是不可能突围的。所以克莱尔才会忍气吞声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再进行变脸。 确实这回是索雷川自己所大意了，然后举起手来，“看来你们也没有将我们就地正法的打算吧？不然不会费尽周折把我们带到这地牢了。” “是想囚禁我们？”这是艾西莉亚的简单猜测，“貌似我们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吧？你们不会是想把我们当作奴隶来使唤吧？”说完之后冷笑一声。 “那就让你们明白一些事情吧。”克莱尔淡淡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将其倒入口入中。 索雷川看到后大惊，他非常熟悉这种白色粉末，就是“福音”，白色粉末中，带有闪亮发光的结晶。 然后可以明显看得到克莱尔的脖子处开始就有开始爆裂的青筋，他像是浑身通过了一阵电流一般在微微抽搐。然后缓慢举起右手，右手周围冒起了黑色的闪电。 “不可能！”这次惊叫起来的是乌紫库茜，第一次看到她慌乱的表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虽然那团闪电不是像索雷川可以释放出的那么漆黑，更接近于暗灰色，但那无疑也是“原罪”。 然后克莱尔走到一处牢笼前，一名昏倒在地的奴隶将手露出了牢笼外面。克莱尔将黑色闪电，接触到那个奴隶后。奴隶的手臂瞬间浮肿起来，然后像气球一般不断膨胀，随着砰地一声整个手臂炸裂开，分散着小块小块的肉糜贴到了监狱内部的墙壁上。 那名奴隶剩余的身体部分，也在不断膨胀着，然后碎裂。这样的情景和当初艾迪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夸张的死法，变成没有一片完整的肉糜。 其他奴隶们不断往里面收缩着身体，大气不发出，害怕下一个将会是自己。 克莱尔大声笑起来，“如果不是艾利托斯禁止使用了这种药品，我们怎么可能败在你们这种渣滓的手中！”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然后伸手去抹掉脸上沾有的肉糜，随手甩在地上。 “克莱尔使用的并不是纯正的‘原罪’，却也足够让人一击毙命了。”乌紫库茜在解释道，“但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在这里发生……” ------------ 第四十二章 徒劳 “将艾迪杀死的人，应该是克莱尔没错了。” “先杀死了约瑟夫郡长他们，故意摆出类似会和恶魔有关的献祭模样。然后再让艾迪以那种方式死亡，引起凛风郡民们对于我们的愤怒。让我们和凛风郡的人们互相猜忌，然后将我们独自赶出那里，再然后克莱尔再想方法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 “关于我们之前猜测的道是犯人的想法似乎也是错误的，他当时的紧张和遮遮掩掩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部下艾迪吧。一开始恐怕阿道也认为是艾迪的所作所为。但在艾迪被那样残忍对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气才会和我们刀剑相向。” “不得不说，我们的确被深深地计算了一次啊。然后这个地方可能对于罗帝来说，也是不容易攻进来的。” 索雷川在做着之前所发生事情的那些猜测。 “这推理真是精彩绝伦，索雷川大侦探先生。”艾西莉亚拍拍手，闭起眼睛靠在铁栏杆的上面，“但是你说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现在要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才是真的吧？照这么说的话，应该女武神啊、瓦尔基里之剑传说在这里什么，也多半是克莱尔瞎编的吧。” 索雷川三人之前和克莱尔的对持当然以索雷川投降为结束。将他们三个人关进一间牢狱之后，那些盗贼全都出去了。连个看守都没有留下。 “我在进堡垒的时候，看见了大量的奴隶在来回运着石块。可能在进行着某些什么工程吧？”虽然盗贼们把他们的武器给收走了，但把乌紫库茜的烟斗给留下来了，她吐出一口苍白的烟圈，继续说，“先不说和女武神什么的有没有关系，总之我想先调查下那些白色的粉末。” “诶？”索雷川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个疯女人，耍疯也要有个限度啊。”艾西莉亚并不是胆小，只是现在的情况，能够顺利逃出这里已经不错了，“如果说帝国本身就知道冰冷高原是这样的一副状况，那么仅仅派我们来这里是什么心态？让我们来解放冰冷高原吗？”虽然是抱怨的语言，却用着毫无起伏的声线。 帝国内部的问题，艾西莉亚应该开始重新审视起来。帝国曾经的和平繁荣，或许也只是虚假的泡沫幻影。这里的消息根本无法传递到那些繁荣的城市去，大家都以为只要是帝国内部，都是一切欣欣向荣的安居乐业。 “你们还真是几个奇怪人呢。”那是奄奄一息的声音。是从隔壁的监狱里的一个骨瘦如柴的声音发出来的，他躺在地上并没有动弹，“好久没有听到过在这里还能发出这种没心没肺的声音了。”他痛苦地咳嗽了几声，“不要再做没有用的挣扎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从这里活着逃出去。” 并不能简单地从外貌上判断他的年纪，苍白的嘴唇，和已经因为饥饿起皱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已经像个老者。 “是嘛。”索雷川之所以会保持着比较轻松的心情，也是因为有着十足的信心，这个铁栏杆是无法阻拦住自己的。 他伸手去触摸那牢狱的铁栏杆，然后展开了“原罪”，只是一次这种程度的使用并不会进入沉睡状态。 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喂，玩笑的吧？”索雷川不敢相信，再次使用了“原罪”，那道黑色的栏杆依然没有发生一点点的变化。 “果然是这样么。”乌紫库茜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你仔细看看这间牢房和栏杆。” 仔细看着的话，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铁质。更接近于一种石材。 索雷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隔着衣服摸了一下自己锁骨。这是和自己的锁骨上的因为“神罚”所影响的关系，产生的结晶似乎是同一种物质。 索雷川像是有些绝望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喂喂，难道我们真的在这里过下半辈子吗？” 艾西莉亚也无奈耸耸肩膀。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这片大陆最寒冷的地方。如此一个势力庞大的盗贼团，根本就没有必要把总部建立在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乌紫库茜又抽了一口手里的烟斗，“如此庞大量的奴隶、这种类似黑曜石的结晶、可以产生类似‘原罪’力量的白色粉末、以及帝国对于这片土地的不治理。” 乌紫库茜定睛看着索雷川，“你真的认为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巧合吗？这些事情的联系，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被乌紫库茜这么一提醒，索雷川醒悟过来了，“你是想说，这个地方或许会有能知道我身世和这种体质的秘密吗？” 最有可能的假设便是，这里产有大量类似黑曜石结晶的矿物，以及药品福音的原材料。 艾西莉亚打出了一发火球术，然后火球被牢房的栏杆瞬间吸收，“果然和索雷川的体质是一样会吸收魔法的么？” 如说这里在大量开采这种矿石，加上能够让人使用出减弱版的“原罪”，恐怕寒风盗贼团的野心绝对不是在这片冰冷高原上。 “你们不要再费心思了，世界的意志都在克劳福德掌控之中。”奄奄一息的那个人还是勉强在用嘴唇搏动着说出这句话，“没有人逃得掉，那些不在冰冷高原的人们，迟早也会被克劳福德的阴影所笼罩。他将用自己的胃口和野心来吞噬这个世界，世界将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将变得全部寂静和灰暗起来。”说完他是像是发疯般地颠笑起来。 他早就被这个无法见到太阳的监狱折磨得精神恍惚了，几只老鼠蹿了出来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习惯了面对那些瘦弱无力人类的鼠群们，不会惧怕人类。 “被困在这种监狱里的话，貌似真的有些束手无策呢。” 艾西莉亚眼看着自己的佩剑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想用电系魔法的磁场将剑吸引过来。但每次将闪电放出的时候，就会被那些黑色的栏杆所吸引过去然后化为虚无。那些电场根本无法达到牢笼的外面， “不用徒劳了，魔法和炼金术对于这些石头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乌紫库茜安静坐在一边，“估计不用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我想他们把我们关起来而没有直接杀掉，绝对不会是想用来观赏的。” ------------ 第四十三章 冰冷高原之王 不一会儿，可以听见那处通往地上的旋转楼梯处传来了一些零碎的脚步声。 从上面下来了三个人影，在一个手执皮鞭的女人后面跟着两个大块头。 他们来到了索雷川的牢笼前，那个女人对着索雷川说“那个拥有白色头发的男人，你就是索雷川了吧？” “应该不会有错吧？”索雷川笑笑。 “我们冰冷高原之王克劳福德希望见到你。”那女人然后是一声冷哼，“不知道你这渣滓是什么来头，吾王不但没有杀死你，还允许了你去觐见他尊贵的容颜。”脸上并不怎么漂亮的脸蛋上有着浓浓的不服气。 然后两名男性，从背上取下火枪将子弹上膛后，将枪口对着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你们退后，让那个男的独自来到门口来。”那是低沉的声音。 乌紫库茜和艾西莉亚举起手来，蹲到监牢的内部部分。 在索雷川刚刚到达门口的时候，女拿着鞭子的女人迅速打开了牢门，然后将索雷川一把抓了出来，将刀子抵在他的背后。 索雷川刚想使用原罪的时候，一名男子抽出匕首，架在索雷川的脖子上。另一名男子在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关上了牢门。 他们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次索雷川他们可能会试图反抗，现在索雷川的身上有三把刀子同时在威胁着自己。 “纵使你拥有真正的‘原罪’，但似乎只能在身上的一个部位发生呢。”那个女人在索雷川的耳边轻语了一句，“不要抵抗，跟我们走吧。” 艾西莉亚抓住牢笼的栏杆，朝着索雷川表无表情地喊道，“索雷川，你要是敢丢掉了贞操，回来我就杀了你！” “喂喂，他们叫我过去，不可能是做这种事情的吧？”索雷川无奈地一笑。 “你一定要回来啊。”艾西莉亚注视着索雷川，像是在望着出远门的丈夫一般。 “应该不是这种气氛才对吧？”索雷川本想伸手挠挠脑门，结果被背后的刀刺了一下。只好了叹了口气。 跟着那三个人离开了这个监狱。 上了地面后，又进行了一段错综复杂的弯路，这个堡垒的构造复杂得吓人。在索雷川看来，似乎比王宫都要大上许多。再次忍受了一路奴隶们被欺凌的凄惨景象，索雷川尽量不把目光注视放在周围，仔细看着地形。先把这里的大概给稍微摸一下，等一会儿有机会的话就伺机逃跑。 身边的三把刀子，一刻不离开自己的皮肤一分一毫，却也没有刺进去，他们的把握力度相当细腻。眼神的余光也从未在自己的身上离开过，看来想逃脱的事情还是非常之困难。 穿越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庭院个走廊，然后来到了一个像是剧院的地方。 剧院的门是打开着的，红色巨大的帘幕在舞台两旁被绑扎地非常整齐。和外面污秽不堪的地面不同，这里的地板上每天都有人来清扫的痕迹。光亮的地板反光着天空中吊着，用来的照明火堆中的光亮，显得火红。 舞台的墙上，有一副非常巨大的壁画，上面似乎画着的是一个黑色的人形影子，将一把长剑插进自己的胸膛，钉在一个大柱子上。然后不断有着黑色的烟雾和气流从那个黑影身旁散发出来，然后螺旋上天空。看起来令索雷川觉得不舒服。 火光带来的照明让这个舞台看起来很诡异的气氛，舞台的中央站着一个男子，他穿着整齐洁净的衣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欣赏着墙上的壁画。 “你就是索雷川・库克特恩吧？”那个男子并没有转身，他拥有一副庞大的身躯，但并不是特别肥胖，仅仅是骨架子比较大。 索雷川不是很喜欢这种总是明知故问的事情，但迫于身体周围的三把刀子，还是回答了“恩。”。 舞台中央的男子，即使在室内，也带着厚厚的雪地帽，只能看得见他背在身后那苍白的双手。索雷川猜测可能这就是克劳福德，即便是盗贼，也从他身上散发着不同的王者气场。那是沉稳和戾气和结合，让空气都觉得干涩起来。 “艾玛，你们退下吧。”克劳福德举起右手挥了挥。 那三个人撤去索雷川身上的匕首，然后朝着里面稍微鞠了一躬，“遵命，吾王克劳福德陛下。”然后他们就退了出去，并且将剧院的大门关闭了起来。 在这个剧院中，就剩下了索雷川和克劳福德。 索雷川大胆地向着克劳福德走去，一步一步下着台阶，接近着舞台。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乌紫库茜重新给自己的手套，带到手上，这次她给了自己好几副，不用再担心手套被毁坏而减少战斗力的事情了。 “那么，把我盛情招待到了这里有什么派对要开吗？”索雷川不知道这个克劳福德是太过自信还是怎么回事。把手下都撤离了这里，自己的机会就更加大了。他还在肆无忌惮地接近着克劳福德。他心中嘲笑着这个男人，在这个大陆最偏僻的地方，自己做起了王来。 “兄弟，我终于找到你了。”在克劳福德转身回过身的一瞬间。 索雷川看见他了的面容，吃惊不小。那是一副苍白的脸孔，接近病态的惨白。完全不像这座邪气凌然而奢华堡垒的主人。 当克劳福德摘下自己的那个雪地帽，之前被蜷缩在帽子里的头发，像瀑布一般顺着后背流下。 索雷川加快了呼吸，克劳福德的模样让他觉得惊异。让他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索雷川拉了拉紧缩在脖子上的领口。 那是长长的一缕白色头发，顺流而下的头发一直到了腰际。却和那躯庞大的身体，并没有产生太大的违和感。那似乎保养得很好的头发，还泛有光泽。 克劳福德朝着索雷川张开双手，“你不用再害怕了，你并非是世界上孤独的存在。”他粗糙的脸庞张开了扭曲的笑容，“伙计，快到我这边来吧！和我联手，让这个世界看看我们的愤怒。相信我，我会创造一个让你不会再因为被抛弃而悲伤的世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并不含有被世界抛弃的丝毫悲伤，而是彻底的愤怒和诅咒。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艾利托斯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我的原因了。”索雷川忽然笑了起来，克劳福德这番话，听起来也有稍许的耳熟，“原来这种说法是这么地令人厌恶呢。”在短暂地停下脚步之后，再次向前进行。 ------------ 第四十四章 不是恶魔的白色恶魔 “艾利托斯？”克劳福德音调稍稍上扬，似乎有些疑问，“哦？就是那个倔强的小子吗？似乎正是他的手下报告了你的存在呢，看来我的确要奖赏他了呢。” 他似乎并不知道索雷川已经杀死了艾利托斯的事情。或许说，他根本没有必要知道。部下对于他来说，和蝼蚁无差别，只是用来征服这片抛弃他的大陆所用的工具。克劳福德只会摄取自己有兴趣的信息。 索雷川并不想再废话，看见了这座堡垒之后，就知道克劳福德和自己所想走的道路是大相径庭的，即便他们同身为恶魔。索雷川绝对不想原谅他，更不要说和他携手共进之类的事情了，脑袋中已经被沸腾的鲜血所充满。 索雷川边跑着边丢了一发“原罪”过去。 克劳福德伸出手就像是把那发黑色的闪电给捏碎了，“我们同身为恶魔，这种东西是不会对彼此有效果的。恶魔可是有爱的种族啊，不会具有能够毁灭同族的特殊力量。”那是无比狂气的口气，“人类才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我们是凌驾于人类的存在之上的物种，和我共同开创一片新世界吧！” 索雷川不顾理会这种疯癫的语言，利用着高低的落差，从接近舞台的几格台阶上跳起。鱼跃到空中，然后落到舞台上。 一记带有“原罪”的勾拳朝着克劳福德脸上挥去，克劳福德轻松地抓住了索雷川那只纤细的胳膊，然后底下一脚踢在索雷川的脚腕上。索雷川向前摔去的时候，克劳福德又一把将快接触到地板的他拉了起来，等和地板垂直的时候，将索雷川一把推开。 “我们之间不应该拥有争斗，人类才是我们的敌人。”克劳福德看着充满恶意的索雷川并不是很理解，自己明明是有好地想邀请这个同样白色的恶魔成为同伴。 克劳福德对于索雷川并没有太多的战斗意志，他憎恶的只是人类。将他视为异类而排挤的克劳福德便立志要成为人类的主宰者，将人类踩在脚底下。而经过了那么多年，他的计划在一步一步地接近着。从刚刚组建寒风盗贼团到现在的已经掌控了整个冰冷高原，帝国也已经几乎放弃了这里，在高原处建造起了警戒防御线。 这样的事情又怎能不让克劳福德得意呢？而帮助克劳福德一步步成为冰冷高原霸主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本身可以使用“原罪”的能力，更是这片极冷之地的土地下埋藏着丰富的类似黑曜石的矿物。有了他们的存在，可以让帝国的魔法成为摆设，加上近来已经研制出了可以使用伪“原罪”的药物。拿下全部的北方大陆，以及进攻中央大陆的计划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只是他不能明白，这个索雷川，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异类，为什么会拒绝他的邀请。从索雷川的眼神中，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更希望能够站在和人类一起的那一边。 “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克劳福德有些不耐烦了，“人类和我们是不能共存的。” “真是残念呢，我认为我和你也是无法共存的。”索雷川在慢慢挪着脚步，寻找合适的进攻时机。 但是不管之后冲过去多少次，都是被克劳福德放倒，但不管多少次，索雷川都会再次站起来。克劳福德的每次攻击只是想限制住索雷川的行为，并不想伤害自己的同类。 “索雷川，你是否也有过在力量用尽之后，去到一个仿佛梦境般的纯白之境？” 克劳福德的这句话，让索雷川稍稍缓慢了动作，一记软绵无力的拳头被克劳福德挡个正着。 “我们不是普通的恶魔，恶魔之名只是人类强行冠在了我们的头上。‘圣子’才是我们的名字，我们是由天使所创造出来，背负着为了改变这扭曲世界的使命。世界的轨迹被人类所歪曲，将其扶正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克劳福德的狂气不减，反而愈增，“我们是应当统领人类的救赎者、救世主。” “这是……纯白之境之中，那个黑色的影子告诉你的？”索雷川对于克劳福德的那番话似乎有了一些兴致，将自己的动作停下，“他和你说过了什么？”对于自己身世的究竟，索雷川不遗余力地渴望着。 “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事实之后，索雷川，你便无法再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带着两名女士生活了。”狂气的克劳福德稍微降低了语气，“如果你做好了如此的准备，那么告诉你也可以。”克劳福德刚把话说完，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你看我究竟在说什么？自由自在地生活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听好了，兄弟，那个在纯白之境中出现的那个黑影，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天使安杰尔。” 索雷川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该相信这样的话语，只能将信将疑地听着克劳福德继续说下去。 火光的光芒跳耀在克劳福德的脸上，这个在冰冷高原上杀人不眨眼睛的克劳福德，在耐心地说服着索雷川，这是他自己也曾没有过的经历。谁也无法想像一个平日里，若有人将污物洒到他身上就会将其处死的克劳福德会在做着这样的事情。 克劳福德深吸了一口，似乎要讲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被人们尊敬爱戴的英雄王一世，对外说着是接受了天使的庇护，得到了无上的力量。实际上并非如此，英雄王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东西的庇护，反而将天使关押在圣王塔内。” 索雷川笑了出来，“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吧。”从内心来说，索雷川觉得这未必是玩笑，只是从根源就抵触这个答案，“将天使关押在圣王塔内又有什么好处呢？”人们对于不想承认的事情，总想通过追究动机而进行反驳，如果克劳福德说不出个究竟的动机，那么心理上就可以认为这是谎言。 如果说英雄王一世的确是将天使主动进行关押的话，这样的事实传播到帝国恐怕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动乱。 ------------ 第四十五章 真相背后的真相 “将天使的福音之力散播到空气之中，这就是世界魔力的来源。空气中的精灵之力，全部来自于天使。”克劳福德再次叙述起来，“而英雄王拥有所有的魔法的排列方式，在帝国图书馆内公布于众的只有相当小的一部分。” 这部分的话，的确与索雷川的所见所闻相符合，乌紫库茜那种纯粹的绿色精灵之力也是自己所亲眼目睹到了的。 “仅仅将非常小的一部分弱小的魔法流传出去，人们将痴迷于魔法，将其他方面的发展停止。让整个世界都用魔法来战斗，没有魔法就无法战斗。而己方在今后依然拥有高等级的魔法，这便是相当大的优势，拥有高等级魔法的帝国将对其他国家有着无法言喻的压制。英雄王一世的野心也来自于此，帝国图书馆也是为此而存在的。” 如果说克劳福德掌握了这种秘密是真实的，那么又有多少人知道这种事情。那么将北方的冰冷高原高度封锁起来的事情，也说得通吧。想必乌紫库茜也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吧，作为一等图书官的话。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说出，“世界不会那么简单。”如此之类的话语来。 “天使被英雄王关禁之后，在那永无止尽的黑夜之中。善良的天使被逼得疯狂，从体内中萌生了除了‘福音’之外的另一种精灵，那就是‘原罪’。天使安杰尔用‘原罪’构成了我们。而我被诞生的意义，也就是被命令要去拯救已经变得疯狂的天使。”克劳福德显得更加兴奋了，“这件事情不是听起来很棒吗？我们不是被世界抛弃的一族，而是要拯救这个疯狂世界的那一个！” 索雷川从这些话语中恢复过意识来，“是啊，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了呢。”尽管自己的内心在不断排斥着这个真相，“用世界的崩坏，来换取自己的意义，真是一件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索雷川还是迈出了脚步，将原罪继续凝聚在手掌中，即便知道没有意义，热血上头的索雷川还是这么做了。 当然这尚且薄弱的拳头无法击中克劳福德。 “为什么你不能明白？”克劳福德一把抓住了索雷川的拳头，恶狠狠地说，“是什么让你养成了竟然会帮助人类的性格？人类和我们是格格不入的，总是背信弃义的人类没有一个会是你的伙伴。兄弟，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创造一个让你满意而无忧的世界。我会用绝对的力量，让世界成为没有硝烟和战火纷争的世界，一切都会在我的统治下，井然有序地发展。” 索雷川用左手抽出缠绕在腰间的绳子，上面带有钩子，本来以备不时之需时用到。将钩子抛出去，在克劳福德的脚上饶了一圈锁住。用力一下，虽然没有将克劳福德绊倒，也让他稍微小移了几步，本抓住的索雷川手也放开。 锁套被克劳福德迅速解开，索雷川已经保持了相当一部分的距离了，“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答应过别人有点事情了，现在要赶回去了。”刚才克劳福德的那番话，自己像是曾经也说过，现在藉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总觉得这番话特别狂妄和天真。这亏得这番话，让自己找了一些理智。 “造成你现在软弱的来源，是那个两个女人么？”克劳福德并没有打算去追逐已经开始逃向门口的索雷川，“那么就由我来斩断你的那天真的软弱吧！”克劳福德朝着已经奔出门外的索雷川大喊道。 世界是孤独的，王者亦是如此，身为恶魔的王者更是如此。哪怕克劳福德获得了整个大陆，却也不希望自己孤独一人。没有人来生来希望自己是孤独的。 索雷川一冲出剧院的大门。那些盗贼看见本该是作为囚犯的人冲了出来，纷纷拔出武器。 索雷川满怀愤怒，一记“原罪”将一名挥砍过来的盗贼手腕给融化掉，然后夺取那把剑。一路上亲眼目睹了这里的污秽，对于这座堡垒的盗贼们，索雷川丝毫不想饶过。踩上了走廊上的扶手，沿着这根细小的杆子在奔走着。 当前方出现几名盗贼拦路的时候，索雷川用剑抵抗着零碎的剑击的同时，另一只手发动了黑色闪电，将前方那颗支撑中庭花园天篷的柱子给打断。随着柱子的倒塌，天篷的一个角落也随之跌落下来，那些石料随之瓦解。 索雷川一个侧滚翻，滚开了那片落石的地点。那些落石和倒下的柱子压在那些盗贼身上，让他们难以起身，形成了一个小石堆，当中夹着许多人肉。 其他方向的盗贼们还在继续汹涌地朝着自己跑过来，今天并没有用过太多次数的“原罪”，但也必须要节制一些。索雷川踩在石堆上面跨过去，顺便还对着几个奄奄一息的盗贼补了几刀。深深用剑割进了喉咙，他无法忍受这些作恶多端的盗贼活在这个世界上。索雷川已经认识到了，之前的自己的确是太过天真了。以为用着自己这张嘴，能够说服人们变得温柔。 唯有力量，能够让自己杀出这片重围的只有仇恨和力量。索雷川剑锋所达到的地方，尽是血红，他已经满身染尽了血迹。剑锋不断在划开着敌人的肌肉，他现在只是想尽快感到艾西莉亚所在的地方，为了让自己的理智能够保持下去。 灼热的脸庞因为不断在砍杀着敌人热血不断在上头，曾经的那些往事的羞辱感与挫败感也在渐渐涌上心头。这次和以前的他不同，攻击的时候尽是挑着要害进行攻击。每次刺击的时候总是找着内脏或者头部。每次攻击，都会从那些盗贼的身上溅出大量的血液。 黑色的风衣虽然不能清晰看见血迹，可实际上在不断突杀的过程中，鲜血已经完全覆盖住了风衣的表面。从衣角的附近，还可以看得见因为挥舞武器，不断挥洒而跌落的血滴。 这个时候的索雷川，满脸的坚毅，不带任何犹豫。他已经知道，即便自己想创造温柔的世界，那些卑劣而粗暴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 第四十六章 逃脱 索雷川记得被押送过来时候的路线，在出了牢狱之后绕过了堡垒外围到入口、前厅、堡内走廊，然后是接着三个庭院和走廊的替换，才达到克劳福德所在剧院的门口。不得不再次赞叹起这座堡垒的宏伟。 这些庭院里种植着各种耐寒的植物以及花卉，庭院上空是没有石料所覆盖、直通天空的空间。因为这里常年很少降雨，这样的构造有助于采集光线。但凡雨雪天，也仅仅只是奴隶们加重了劳动量而已。 那些盗贼们跟在索雷川的屁股后面，追不上他的脚步。在索雷川进入一个室内走廊的时候，将门炸毁。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住盗贼们的追击，也至少可以减少门口的空间流量，拖缓他们的脚步。 进了室内走廊后还有几名盗贼零散地拿着武器对峙着索雷川。索雷川并没有停下，从他们之中快速进行过去，轻快的脚步躲避了他们的攻击。然后将第一个接近过来的人，一剑砍去了半条手臂，疼痛让那个人连连后退。 混乱的场景让奴隶们四处逃窜，而正好赶过来打算支援的盗贼们顺手将那些路过逃跑的奴隶们，一个个斩杀。 索雷川在躲过两记斩击之后，又将剑刺入一个盗贼胸膛的主动脉。抽出来的时候，高压的血液从伤口出高速喷出。血液还没飞溅到索雷川身上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进行下一名击杀了，他比血液飞行的速度更加快。 再次刺穿两名盗贼喉咙的时候，发现身后已经有陆陆续续的盗贼们在那倒塌的门洞中进入了，才觉自己有些恋战了。便推开手上那名已经断气的盗贼，继续朝着下一个庭院跑去。 之前押送索雷川的两名男子和手持鞭子名叫艾玛的女人，他们也赶过来进行了支援。从另一侧的庭院入口处，传来了一阵的犬吠声，似乎这里的盗贼们还饲养着猛犬。索雷川抽出已经绑回腰间的绳索，将钩子挂到庭院里绿化顶棚，打算从空中划过去。 “砰砰――”两声枪声，那两名男子将已经挂上顶棚的绳索用火枪的弹药所打断。 已经挂在空中的索雷川掉到了地上，借势滚了一圈之后打了一发黑色闪电过去。艾玛将手里一块黑色结晶挡在前面，黑色结晶将闪电迅速吸收。这里的黑色结晶并没有普及使用，看来还在刚刚开采的阶段。这对于索雷川来说，已经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了，如果盗贼们人手一块，自己才是毫无对策。 索雷川将手里的剑用力投掷过去，插进一个持着火枪男子的胸膛，他应声倒地。想快速过去将另一把火枪的威胁清除，毕竟自己的移动速度有绝对优势，远程武器才是威胁。 艾玛的皮鞭抽过来，攻击距离非常长，在大约有六七米的地方就已经属于攻击范围了。很难想象那种手里的协调性是怎么练出来的。鞭子并没有抽中索雷川，而索雷川也因为这一下躲避了攻击，让那些猛犬有机会冲上来了。 那些是这片土地上特有的高原雪犬，拥有雪白的白色毛发，可以和这个总是漫天雪舞世界浑然一色。比普通的狗要大上一倍多，拥有强健的腿部肌肉和劲道的颚力，可以轻松地用那张嘴卸下人类的一整条腿。数十条高原雪犬向索雷川飞奔而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就算是对腿力自信的索雷川，也不敢把自信用在高原雪犬上。 猛犬在飞奔的同时，口腔中还在不断甩出唾液，那是因为胃部的饥饿，刺激了口腔唾液腺的分泌。为了保持它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欲望，盗贼们不会给猛犬们完全饱腹的机会。所以猛犬们经常会为了抢夺尸体而攻击奴隶们。 索雷川捡起那把掉落下来的火枪，虽然没有子弹的装填，也比赤手空拳来得强。 打两几发黑色闪电过去后，只命中了一只猛犬，高速移动中的高原雪犬十分难以命中。再使用远程“原罪”的话，十分不划算。 眼看着高原雪犬们已经接近，几只跑在前面的已经几乎接近索雷川，然后一跃而起，达到了索雷川腰际的高度。 索雷川反握着火枪，用枪托拍掉了两只正在扑上来的高原雪犬，被枪托重重敲击到的两条猛犬也趴在地上开始悲鸣起来。有一只的两颗大犬牙也被击碎，这是索雷川用尽浑身力气敲击的结果。 另外一名火枪男子又开枪了一发，但是这次并没有命中，子弹和索雷川擦肩而过，高速行进的子弹带来凛冽的风让索雷川一颤。马上调转方向朝着下一个庭院的方向跑去。 男子在快速重新装填着下一发子弹，艾玛也在紧紧追赶着。加上另外那些陆续包围过来的其他盗贼。这样形势对于索雷川来说，非常危机，千钧一发。 夺下迎面过来的一名盗贼手里的剑后，将火枪随便砸向了前方，也并没有命中什么。听着后面不断在飞奔过来猛犬的喘息声，索雷川丝毫不敢松懈下高度集中的神经。 尚好的是，高原雪犬们的动作动静非常大。索雷川在前面厮杀着盗贼们，也非常注意着后排高原雪犬的声息。一旦感觉它们有飞扑的动作声音，立马回头就是一记斩击。将那只雪犬劈成两半。这样无穷无尽的数量，让索雷川的移动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渐渐地有被包围的势头。 在前方密集的人群之中，索雷川又丢了三发“原罪”过去，只命中了两个人。那些穿着黯淡的盗贼们拥挤上来的时候，像一片被污染过海洋，仅仅是从天空中看去，就会觉得压抑不堪。漫天的杀喊着朝着索雷川不断逼近。 索雷川看到手中的剑锋开始慢慢变得钝起来，将那把因为挥砍次数过多，斩断骨头的时候将刀锋变得满是缺口。他从地上的尸体旁边在捡起一把剑，将那把投掷过去，混乱之中正好刺进了一只猛犬的喉咙。 但是索雷川再快，也快不过一群高原雪犬，在一只又向自己飞扑过来的时候，有一只自己咬住了自己的脚踝。 索雷川将“原罪”集中到脚踝，将它从狗牙开始慢慢腐蚀。几声悲鸣之后就消失在空气之中。一边正好接下飞扑猛犬的攻击，将剑从狗嘴中顺势一切为二，高原雪犬分成上下两半。 ------------ 第四十七章 白色恶狼 男盗贼的火枪再次装填好了，将枪对准了索雷川。 索雷川还在厮杀着前方道路的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次的威胁。 因为索雷川在不断灵敏地移动和躲避攻击，仅仅靠着这把并没有多少精度的火枪，很难命中移动中的单体目标。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想在近距离的情况命中索雷川，不然只有会打中自己一方的人。 将所有的集中力放在包围自己的盗贼和猛犬身上，索雷川已经觉得快达到临界点了。在这里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个人了，右边的肩膀因为过于频繁在挥舞着剑，也有些酸痛的开始了。靠着机动性暂且还没有受伤，不过体力慢慢减损下去，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在枪响之后几秒钟里，与索雷川手中的手中的剑所碰撞。剑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打落在地，这一发子弹也索雷川感觉到一下惊恐。并不是故意命中武器的，只是火枪的精准度实在过于低，所以才会被时代所淘汰，被魔法所代替。之前能够打中索雷川的绳索，多半是运气的成分。 没有了武器的他仅仅犹豫了两秒，那些盗贼便抓准了时机一拥而上。可将手中的剑在快接近索雷川的时候都停止了动作，似乎他们都接到了活捉索雷川的命令。被十几把剑逼得不能动弹。 艾玛在索雷川停止了逃跑动作之后，才迟迟来到他的身边，“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艾玛在地上抽了一下鞭子，“不作死就不会死。吾王克劳福德明明邀请你加入我们，为什么拒绝？为什么吾王的命令，在你的前路就只有死路。” 索雷川抿住嘴唇并没有说话，他认为和这些盗贼已经完全没有交流的必要了。只是用眼神死死盯着艾玛。 艾玛绕到索雷川的背后，然后将将鞭子举起来，“吾王只是说了要留住你的性命而已。”朝着索雷川狠狠抽去，一鞭子抽在索雷川的后背上，虽然没让衣服破裂，但已经让肌肉渗出血来。思维也在这阵剧烈疼痛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 盗贼们龇牙咧嘴地高兴看着索雷川的痛苦表情，似乎自己刚才同伴们的死去自己并不在乎一般。 所以索雷川才会讨厌这里的人类，讨厌住在这个堡垒中的人类，讨厌这些面目可憎的盗贼。那些围观自己嬉笑而厌恶的眼神，让索雷川想将他们所有人的脖子纷纷掰断。曾经掩埋在自己心中的憎恶因为克劳福德语言，在不断翻滚发酵。 原本以为正在向着温柔和正轨发展的世界，竟然也只是道貌岸然的样子。英雄王欺骗了人民，欺骗了世界。如果他真的囚禁了天使，那么这个世界绝对无法真正走向和平与温柔，即便是英雄王也是如此期盼。人们终将因为无知和愚昧被神明降以罪责。 现在的索雷川才能明白当初纳仑军队为什么称自己为“圣子”的原因了，为什么会如此尊敬和顺从自己了。他们同样是不可饶恕的，他们使用了禁忌灵魂炼成，以及无差别杀害平民的景象索雷川还历历在目。这是自己无法理解的，为什么人们总是在反复着罪孽，用罪孽去惩罚罪孽。如此的循环，世界将永久地沉浸在战火之中，人们将走不出绝望的阴霾。 鞭子再次抽在索雷川的后背上，那是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次，鞭子将索雷川背部的风色黑衣全部抽裂。背部的肌肉呈现出十字形状的皮开肉绽。 每天有无数的人们向天使在祈求、祈祷，希望能够给予自己救赎。却不知道自己最敬爱的英雄王，却将天使囚禁起来。英雄王将天使的翅膀折断，却告诉人民天使会张开翅膀引导人民让世界走向温暖。 终究会有一天，世界将会变成如同这个极寒之地一般，凛冽的冬风将吹到整片大陆、蔽日的乌云会将所有的阳光与温暖所吸收。 这便是圣教廷中圣典所预言的末日。记得那也是艾西莉亚曾在牢狱之中，和自己随意谈聊起来的话题。那时候的他们，从没想过末日的降临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认为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现在的索雷川想起来，目前已经开始展现出末日起始的混沌了。不可饶恕的是这个世界，如果世界上的王者们，都不愿意创造一个温柔世界的话，那么就由自己来创造好了。如果没有一个王者能够让自己满意的话，那么就让自己来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好了。 在艾玛想抽下去第三鞭的时候，索雷川忽然笑了起来，他将头仰望着天空。通过这个堡垒内部庭院的天井，可以看得见排满阴霾的天空。 索雷川的笑声，似乎癫狂、似乎痛楚、似乎夹杂着许多种道不清楚的情绪在里面。索雷川这样异常的反应让艾玛楞了一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众盗贼们也被惊吓了一下。时常看见会有奴隶精神崩溃的他们，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被逼入绝境的时候，还可以放声大笑。那种从容是自己在这里看习惯软弱奴隶的盗贼们所无法理解的。 索雷川猛地冲了出去，不顾着周围如荆棘缠绕的众剑。用原罪把自己前方将剑湮灭，开出了一条道路。他的身上多处因为冲击被侧面的剑所划破。索雷川似乎化身成为一只不知疼痛的白色野狼。直逼向艾玛。 等艾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使用的长鞭需要缓冲的时间。而这个时候索雷川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手按在艾玛的头上。然后紧接着立马转身钻入那些盗贼们的人群中。 被留在原地的艾玛已经没有了头颅以上的部分，被“原罪”灼烧的颈部没有喷出高压力的血液，只留下了一团黑色的闪电在不断侵蚀着颈部以下的身体。艾玛的残骸顺势倒在地上，扎进了庭院草地上的雪堆。 索雷川刚才重出剑的包围阵时候，也身上的受了多处深浅不一的伤，他仍然像一只恶狼般在不遗余力地使用着“原罪”来屠杀这些盗贼。 ------------ 第四十八章 落败 如同风般穿梭在人群之中，索雷川所到达的地方，就会闪过黑色的闪电。剩下的就是那些部分身体在消失殆尽的盗贼们地上爬滚着，挣扎在最后的生命时间里。索雷川从未有如此愤怒过，自从踏上了这片冰冷高原，接踵而来的真相让自己多年冷静下来的心情，在这个寒风入股的地方燃烧起了膨胀的血管。 男子再想装填火枪的时候，索雷川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想防御或者逃走已经来不及了，索雷川已经做好了收肘挥拳的准备，面临着第一次对于死亡的恐惧，他往后退了两步。索雷川和他错开半个身位，一手按在他的头上，然后摁到地面上。 索雷川的手里还没有发动“原罪”，男子已经吓得嘴唇在不断地颤抖。索雷川夺过他手里的火枪，朝着身后随意开了一枪，只擦中了一个盗贼的肩膀。看到手里的那个脑袋已经丧志了战斗意志，便没有再浪费手上的力量。 他再次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把剑，面对着源源不断围上来的盗贼们，心中的孤独感随着怒气也在倍增着。这也是难得一次宣泄自己心情的机会。已经感觉有些脚步摇摇晃晃起来，无法清楚判断到是因为的即将进入沉睡状态了，还是自己的确疲劳了。 躲开了几次弓箭的射击之后，索雷川再次钻进了人群，以免被远程的攻击所伤害到。 剩下那些盗贼们，几乎不足为患，高原雪犬也已经被清理了干净。接下去就是要赶到艾西莉亚的身边去才行，只希望不要因为现在的骚乱将她们两个人转移走了才是。但是索雷川的身体却愈加沉重了起来，身上数个伤口虽然在激动的情绪下，显得不那么疼痛。随着血液的流失，沿着他的风衣慢慢滴到了地上。 招架那些攻击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了，绝对不能倒在这里。不能让之前所做的事情全部变得无意义。 每次挥剑，身上的肌肉就会被撕开，开始慢慢恢复了痛觉神经的索雷川更显吃力。 “还有一个庭院，只要再穿过一个庭院，就可以出堡垒了。”因为已经难以保持清醒理智的关系，索雷川用嘴来说出心里的话语来语言理顺，“只要撑到把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放出来，之后把一切交给她们就可以了。” 躺在这片庭院的尸体数量非常少，死者大半部分被索雷川化作了空气中的尘埃，随着冬风散去，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被四五十人包围的情况，现在已经估计这个庭院中有七八十人了，每次周围都会有七八名敌人需要自己去应对。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到现在变得有些难以坚持了。 即便只剩下一些杂兵，也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突出重围。一旦动作稍微缓慢下来之后，背后被划中了一剑，在本就有十字伤痕的背后又留下了一个剑伤。 索雷川清楚，自己到现在为止，大概一共杀了三十人左右，但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又将两发黑色的闪电打到快接近自己的盗贼身上之后，朝着第三个庭院的方向打算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个时候有一支箭迅速向着索雷川飞来，并没有命中索雷川，而是击中了恰好绕后行在索雷川背后的一名盗贼身上。随着盗贼痛苦的叫声，然后倒下，索雷川将头转向那个箭发射的方向。看见克莱尔在一边前进的过程之中，在拉开弓弦，准备进行着下一次的射击。他有力的肩膀扩张开来，将手搭在弓弦上，慢慢前行着。 索雷川还是在忙着对周围的盗贼，并没有太多体力保证可以冲刺到克莱尔的身旁。克莱尔那锐利的眼神似乎并不害怕射中自己盗贼团的人，依然在冷静地瞄准着索雷川的身影。 再次将箭射出的时候，这次索雷川注意到了空气中颤动的微微声音，之前就用眼光余角在观察克莱尔的动作，立马做了一个扑到的动作。箭从索雷川的背上擦了过去，中了索雷川刚才深后一名打算挥刀的盗贼。 在地上滚爬了一圈躲过了一些致命的剑击，索雷川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和克莱尔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了。 克莱尔丢掉了手上的弓，从背后拔出一把双手长剑。在索雷川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就已经挥出那把看起来非常沉重的长剑。索雷川用手里几的单手剑抵挡住了这次攻击，感觉到在抵挡剑击的时候，手上的剑身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再次和周围的人做了一些刀剑相触之后，手里的武器砰然碎裂，之前和克莱尔重剑相交的地方断开成为两截。索雷川只能继续用着剩下半截剑来抵挡一些攻击，然后尽量远离克莱尔，只要稍微拉开一些距离，那些杂兵们就一拥而上，将克莱尔和索雷川隔离开来。 但明显索雷川似乎低估了克莱尔的程度，他大声后了一声，“滚开！”然后举起双手剑又是一个横斩。 这是索雷川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克莱尔隔着那些杂兵们直接想用剑身直接斩开那些盗贼们，然后击中索雷川。索雷川意识到克莱尔的想法时候，已经有两名盗贼从腰间被克莱尔一剑斩开，剑锋正在快速逼近索雷川。 索雷川还在应付那些杂兵，只好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想靠着“原罪”来阻止这次的剑击。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索雷川更将注意力放在的克莱德攻击上。 只看见那把巨大的剑闪着银光与血光，从离着索雷川最近的那名盗贼腹中划出的时候，被索雷川的手给抵挡住，中段被触摸到的那部分被融化，剑身变成一分为二。但这把剑的十分之长，就算将当中段的折断了，剩下那部分还没来得及被腐蚀的部分，从索雷川的腰间切了过去，在腰部这里切开了一个口子，艳红的血液从索雷川的腰部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感受到剧痛的索雷川立马跪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腰部。所幸的是，并没有伤及到内脏，只是将肉给划开了。 索雷川不断摆出狰狞的表情，然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在一口呼吸之间，索雷川的身上再次被无数的剑给顶住。这一次，他再也没任何一点力量去反抗了。 ------------ 第四十九章 无限的纯白 在地上狰狞着脸庞的索雷川依然会向克莱尔投去怨恨的眼神。仅仅是做到这样，克莱尔也无法消除自己对于索雷川的仇恨，将自己心目中最光辉的艾利托斯所杀死的人。克莱尔认为一个痛快的死亡对索雷川来说都是奢侈的事情。 克莱尔走向索雷川的时候，那些杂兵盗贼们在慢慢远离着克莱尔。克莱尔在总部也是属于干部级，普通盗贼的性命更是可以由他随意处置。寒风盗贼团就是这样的一个等级分化鲜明，层层欺压的组织。 刚才看见克莱尔用长剑斩断自己人腰部的一幕，对于他的恐惧自然是在随着每一秒的时间都在增长，对于不能拔剑相对的敌人，更加会令人恐怖。 “还有剩余的力气做出这样的表情吗？”克莱尔奸佞的笑容让他本身阴险狡诈的性格完全显露出来。 索雷川只是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并不在这个时候死去。创造温柔的世界，这样的一个天真理想，至今没有实现过一丝一毫，甚至说在他自己所认知的范围里，还在倒退。不断揭破那些真相的同时，就越发理解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不易，不断冲击着自己理性的想法在涌出，就越发会认识到自己那个如同圣母般的理想在渐行渐远。 现实和世界在打击着自己的耳光，世界的阴暗无法靠着自己天真想法所拨晓黎明。渐渐地，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克莱尔的那张脸庞也开始变得看不清楚。朦胧中这个冰雪世界越来越昏暗。 这是索雷川所熟悉的事情，意识像被一个漩涡所吸走，脑袋中的自我在不断旋转。慢慢地、慢慢地，索雷川已经无法用意志力去控制即将合上的眼皮。 整个世界陷入了沉寂。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索雷川已经再次存在于那个纯白的空间之中。这次他并没有再惊讶了，因为知道在这里无法移动哪怕一下，也无法说出一声话语来。只是在在这里无所可为的世界里，静静地看着那无限延伸的纯白空间。明明是让阴影无处可藏的白色，索雷川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刺眼的感觉。此刻他的心中并不像周围这没有一丝声息的环境般宁静，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还在危险之中，而自己的身体也躺在敌人的面前。 或许自己已经死了吧？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活下来了。没有了肉体的自己只能够呆在这个纯白之境中了吧？世界对自己还是眷顾呢，即便是死了，还让意识保留了下来。 “索雷川。”脑海中再次直接浮现出那个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世界之外的声音。那样的清澈，却令人感觉到少许的悲意。 “放我出去。”索雷川已经不能判断自己在用什么样的情绪对话了，只知道自己的语速并不快。 “这里并不是我所创造的空间，我只能通过这个纯白之境来找到与你对话的机会。” “放我出去。”即便是自己听清楚了这句话，索雷川还是在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 “或许对于你自己的定位错了。”那个虚空之中的声音，忽然像是开始了自己的论述，“你被创造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救赎的道路，而是摧毁和毁灭。世界轨迹已经被人类改变了正常应该进行的方向。你被赋予的使命应该去修正这一切，将即将毁灭这个世界的人类进行排除。” “世界的轨迹？”索雷川不忍发笑起来，“将我创造的人是你吧？既然我的诞生是为了帮助你完成所谓‘世界的意志’，那又为何给了我个人意志和思维，自我意识这种东西不是很碍事吗？”他嘲笑着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没有烦恼的人生才是自己所想要的，为了这种人生，才会去想创造一个温柔的世界。 “放下你那没有意义的温柔，你的那份温柔只会为这个世界走上毁灭的终焉。你的优柔寡断，只会让你埋葬了自己的性命。”明明作为天使，明明有着澄澈而透明的声线，却在对索雷川诉说着他认为并不美好的语言。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拥有力量？”如今如何获取力量才是对于索雷川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断的失败在冲击着他的信心，明白了自己的力量太过于匮乏了。说什么王者本身就是需要去依靠他人力量的存在，现在想来也是无稽之谈。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配被称作为王者、称作为魔王。 再也没有声音了，这个纯白的世界再次恢复了毫无生机的平静。那个清澈的声音不再有回应。 之前那次还以为是梦中的自我意识在和自己对话，从克劳福德口中所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梦境。克劳福德也来过这片纯白之境。如果说那个清澈的声音与模糊不清的阴影就是人们口中所述说的天使，那么自己该做怎么样的抉择呢？ 其实索雷川心中的答案已经非常明晰了。英雄王欺骗了世界，因为他的缘故，可能会让世界走上毁灭的道路。而那个看起来似乎代表着正义和世界的天使，却似乎像被英雄王关押了三百余年，心智也已经不正常了。 说来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索雷川又自嘲了一番，明明自己已经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在敌军丛中进入了“沉睡”状态了的自己，可能已经不再具有干涉外面那个世界的权力了。这样的状态不知道还会要保持多久，如果说按照上次那样的话，当自己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又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无法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的未来，索雷川并不觉得可靠，无法用自己的双脚去前进的道路同样也是令人觉得踌躇难步。 索雷川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时候，才能够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的确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的。而不是仅仅是自己的意识被带到了这里。 ------------ 第五十章 两个女人（上） 乌紫库茜的烟斗好像不会离手，一旦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抽上两口。将烟圈吐出来的时候，偶尔会静下来看着烟圈慢慢消散。在没有索雷川的时候，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几乎没有说过话。 她们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人类，分别在私下的时候，并不会像那些普通的女性一般，上街购买衣物或者其他东西。若不是因为此次的任务，艾西莉亚或许会一辈子待在边境穿着骑士的制服吧，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因为战斗的关系必须修剪得非常整齐。因为需要持剑作战的关系，无法像那些平常的女孩子们留上漂亮的长指甲。但为此走入这条艰难的道路，艾西莉亚并不觉得后悔或者遗憾。 记得上次和索雷川兜逛王城的商业街的时候，已经是艾西莉亚时隔快有十多年再次见到那些玲琅满目的商品，说实话那次的确把自己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然后那一天，确实也有些羡慕起了那些平民家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这个年纪，正在和附近家的男孩子或谈着恋爱，或可以每天穿着不同的漂亮衣服。 艾西莉亚将脸埋在膝盖里，这里阴暗潮湿的关系，衣物上常常有一股霉味。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布衣，她也在自己周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火焰气息，完全不会因为外面北风呼啸而降低的温度所感受到寒冷。 羡慕和嫉妒都是没有意义的，艾西莉亚早在成为骑士的那瞬间已经明白了这两种感情是没有意义的。既然自己的家族让索雷川背负上了孤独的命运，那么就该由自己来将他的这段不幸所解开。 “你是阿菲拉洛防御线附近的堡垒守卫吧？记得应该是那个专门看守异教徒的监狱吧？作为看守监狱的教会骑士，第一次亲身体会被关在牢狱之中的感受吧？”乌紫库茜先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的气氛。 艾西莉亚并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将脸埋在双腿之间，发出闷闷的声音，“是啊，不过比这个鬼地方可温暖多了呢。”自从索雷川被他们带走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整天，这是艾西莉亚心里估计到的时间。 期间盗贼们送来了一些还算能入口的干粮，在乌紫库茜检查无毒后也算稍微填饱了几分肚子。 “是嘛，温暖的监狱啊，让人觉得难以想象呢。”乌紫库茜也是第一次接触尝到了被关在了牢狱之中的味道。 “其实作为看守来说，和犯人的区别并不大。”艾西莉亚继续发着闷闷而且没有起伏的声音，“一样都是难以离开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样都可以享受那份没有任何世间烦恼的时间。” “我说呐，你和索雷川两个人都去当圣母算了。”乌紫库茜噗哧笑了出来，“真的没见过你们这样乐观的人类。还说是天真善良呢，还是脑子愚笨不好使？”这阵笑容像是露出了她真挚的情感，“你本该是帝国内拥有无上荣耀的正骑士，会和这个恶魔混在一起，看来从一开始你的脑袋可能就已经不好使了呢。” 难得遇到乌紫库茜找自己扯着没用的废话，艾西莉亚并不能很理解这番话语中的意义。 “你自己呢？一等图书馆应该是个不错的职务吧？”乌紫库茜绝不像之前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仅仅凭着小雅的一封命令书就会和自己与索雷川一同走到这个地步。艾西莉亚在一直就在怀疑着，乌紫库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坐在帝国图书馆内，休闲地生活才是你想要的事情吧？” 乌紫库茜的常用表情里百分之九十都是在慵懒的状态，实在想象不出她会愿意接受这种任务。作为小雅的师傅，应该是有权力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任务，去找一个更加可靠的人才进行监视才对。 乌紫库茜又抽了一口烟斗，只有一只从紫色头发里露出的眼睛倍显疲态，“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曾在帝国图书馆里工作。父亲是高阶魔法师，母亲是图书官。”说话间，停顿了几次，像是在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喂喂，你该不会是想要开始讲故事了吧？”艾西莉亚完全不能想象那个乌紫库茜也会想要开始讲述自己曾经的事情，她朝着乌紫库茜笑了笑。 “在我的小时候，记得他们总是忙于国家的事情，那些公务总是做不完。那时候正值是是英雄王二世结束了暴政的时期，轮到了温柔三世执政的年代。因为和平年代宣告降临，与各国之间的关系都还比较紧张，帝国内部的事务也都比较繁忙。” “等等！”艾西莉亚忽然打断了乌紫库茜的话，“你说你小的时候三世刚刚上位？那可是三十年前的事情。”艾西莉亚再次对着乌紫库茜打量了一番，虽然乌紫库茜的确是一番成熟女性的气味，可从皮肤的色泽和样貌来判断，也仅仅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乌紫库茜并没有打算理会艾西莉亚的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没有功夫照顾我的父母把我寄宿在爷爷的家中，只有很偶尔的时间里，能够见到他们几次面。” 看到乌紫库茜那认真的神情，艾西莉亚便不再说些什么了，也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样没来由的诉说。 “父母总是会在每年帝都的雪落之季结伴回家，来过上几天。从小就和爷爷住在一起的我，并没有从父母的身上感受到太多的亲情，即便是他们回家了，我也并没有产生什么其他的感情。”哀伤的语气并没有从乌紫库茜的声线中流露出来，而是那一如既往的慵懒。 再次抽了口烟之后，乌紫库茜忽然又笑了起来，“忽然我不想再说了，怎么办？”然后用余光看了一眼艾西莉亚。 “我并没有想听下去的兴趣。”艾西莉亚也还以笑容，“一直都是你自己孜孜不倦地在说话吧？其实我挺想让你闭嘴来着的，但看着你那么有兴致，也没好意思打断。” ------------ 第五十一章 两个女人（下） 从地上通下来的那个通道口里传来了脚步声，大概这才是乌紫库茜话语说到一般戛然而止的理由吧。除了脚步声之后就是沉默。 那是一群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十几个人在往下赶。不一会儿就可以看见了他们的身影，急促地来到监狱门口，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人从腰间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后排几名盗贼张开了受伤的弓瞄准了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限制住了这两名看似瘦弱女人的行动了。 “你们几个不要大意了，普通的女人是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的。”看守在小心翼翼地吩咐着那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紧张感的盗贼们，然后仔细地将钥匙插进了牢房的锁眼里。然后看着牢狱中的两个女性，“出来，吾王克劳福德有事情要找你们。” 在牢门发出嘎嘎作响的声音后，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朝前走了几步，快接近门口的时候另外几个盗贼把长剑纷纷架在了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脖子上。 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被迫逼出了牢笼，她们将手放在头发上。那些刀剑和弓箭都瞄准了他们，但是更多的盗贼们还是无法相信仅仅两个女人就需要他们如此紧张，还是产生了一些松懈的心理，毕竟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从未有过敌手。也未有过需要自己紧张的事情，向来去屠杀的那些城镇，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聚集地，他们只用肆意的杀虐和掠夺就可以了。 带头的人打算将腰间的铁手铐给她们带上。他才刚刚把手放到腰间的手铐上去时候，艾西莉亚的手上起了一团闪电，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张，形成了一道电网。引导向那些盗贼的身上。被电中的那几名盗贼忽然倒地。 乌紫库茜看到艾西莉亚动手了，便身体一缩，躲过了那些迟钝的刀剑。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穿透了一名手持弓的盗贼，然后顺着身体这道绿光击中了另外一名盗贼。 被这些魔幻般景象给震慑住的盗贼们，也迅速恢复了意志，另外几名弓箭手打开弓瞄准。忽然有一道红色的魅影从这个昏暗的地牢中冲了出来，艾西莉亚用电流将之前挂在墙壁上，自己的佩剑给吸附到手中。在那些弓箭手还没有拉满弓之前，艾西莉亚就已经结果了那几个人的性命。 在回头的时候，乌紫库茜也已经将剩余的人全部给摆平了。 这个牢狱里躺在地上十几名盗贼，让那些依然被关在监狱里面的奴隶们似乎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又马上灰暗下去。几名本有些蠢蠢欲动的奴隶们，又马上退缩了回去。他们知道，就算能够走出这些栏杆铁的里面，也是无法从这个阴暗恐怖的堡垒之中逃脱，在这片冰冷高原之上，他们无处可逃。早就已经因为饥饿得没有皮下脂肪的奴隶们，没有任何力气和自信在离开这个监狱之后还能存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牢笼才是他们生命最后的保障。 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拿回了原来被夺走的一些东西，将水和食物该吃掉的吃掉了一些。把剩余的食物干粮和一些杂品留在了这里，毕竟要从这里逃脱的话，就要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载重。 “走吧。”艾西莉亚重新把佩剑插回了腰间已经装备好的剑鞘里。 首要的任务肯定是需要找到索雷川。他被带走之后，因为牢狱材质的关系，艾西莉亚一直是束手无策，都是心神不宁的状态。亏了这几个笨盗贼的关系，终于算是获得了自由，但内心中却涌现出了更多的担心和忧虑。 她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并不如之前那般满是盗贼横行了。只有一排排的奴隶们还在运送着石块，很偶尔能看见几个盗贼还在拿着鞭子驱使着奴隶们。 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并小心翼翼地从一些死角躲避过了那些看守盗贼的目光。过了一个转角后，进入了堡垒大门，依然是人员稀少。进去之后，她们并没有再畏畏缩缩的样子，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路上。并不是所有盗贼都知道他们的身份，藏藏匿匿的样子更让人觉得怀疑，装作一般的女盗贼也没引到太多人注意。 艾西莉亚在努力地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的环境，想捕捉到索雷川的身影。周围的那些零散盗贼，神态似乎比之前凝重了不少，收掉了几分懒散的模样，行色匆匆。估计索雷川已经闹出什么样的事件了，艾西莉亚猜测道。 “哟，两位美女，你们是谁的手下？”盗贼中永远不会缺乏这种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色心不会改变，“要不索性到我这里来做事吧？老子在这里好歹还是能说几句话的。”粗劣的脸庞上，咧开的嘴唇中可以看得到几颗歪牙。满腹油水的样子像极了一些凛风郡中的执政官，那真是令人觉得厌恶的样子。 艾西莉亚忍着脾气，并没有使用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地说，“我们的首领是艾利托斯，现在我们正赶往吾王克劳福德之处，请问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知道现在太过醒目的事情是做不得的，只能先吞下自己的性子来处理这种无赖。 只见那人砸了一下嘴，便离开了，“嘁，艾利托斯。” 艾西莉亚也不知道是艾利托斯的名号还是因为克劳福德关系，才将这个盗贼唬走。也没再去深思，她现在的心中就只有索雷川的安危，一股非常不安的情绪在胸口中滚动着。也在尝试不断说服自己，这只是自己的瞎操心而已，那样机智的索雷川，一定会利用他擅长逃跑的能力脱出困境的。 堡垒的构造并不算太过复杂，除了一些通道外，只有一条大道，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也沿着这条大道走着。 穿过一个庭院之后，来到第二个庭院，这里有着大量的战斗痕迹。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还是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在行进着。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索雷川留下的痕迹了。 倒塌的石块，其中还有数量并不多的尸体。艾西莉亚看着眼前的场景，做着并不好的预想，在入口处的第一个庭院中，并没有战斗痕迹，也就是说索雷川的逃脱可能只进行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 第五十二章 肃清（上） 乌紫库茜看见艾西莉亚停下了脚步，在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入神，原本走在身后的乌紫库茜快步随上，在艾西莉亚的腰间轻轻拍了一记，“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别乱想。” 艾西莉亚忽然觉得讽刺起来，自己仅仅因为索雷川不再身边，就已经沦落到需要乌紫库茜皱着眉头来关心自己的状况了，“恩，不用担心。”倒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和乌紫库茜抬杠，随之的是轻轻一笑。 在这第二个庭院之中，有着几匹高原雪犬的尸体和十几名盗贼的尸体。自从与纳仑共和国的战火点燃，艾西莉亚就经常会闻到这种令人觉得作呕的血腥味。 出了牢狱之后，乌紫库茜的眉头再也没有放松过，尽管还是在不断抽着烟斗，从面容上还是可以看得出认真的神色。 难道对于索雷川，乌紫库茜也会有担心的情绪在里面吗？艾西莉亚做着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想。 这个堡垒非常大，不算那些庭院之类空旷的地方，内部转角走廊中的房间也非常多，堡垒大约一共有五层，都排满着密密麻麻的房间。想要找到索雷川，根本无从下手。 忽然听到堡垒外围的一些的地方，有人在喊着，“有犯人逃走了！有兄弟受到了袭击！” 一些盗贼们纷纷朝着门口赶去，有的将武器都已经准备在了手上。 只有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是逆着人流而行的，他们也加快了脚步，争分夺秒地想去得知索雷川的下落。明知道这样的结果也无非是作为无头苍蝇满世界乱找。雪中的血迹已经被覆盖，想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找到线索简直难于登天。 在这个偌大的堡垒之中，加上繁杂的气息，让艾西莉亚已经混乱了。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当初深红骑士团被灭团的时候一般，毫无方向感。只是在加紧着步伐往前走而已。能够看到一些地上黑色的衣服碎片，艾西莉亚只能够默默祈祷索雷川依然还活着，只要还活着的话，或许罗帝的那些炼金术还可以医治。 通入第三庭院的入口处，全是落石被挡住了空间，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弯着身体从缝隙中穿了过去。到达第三个庭院的时候，还是一样的萧条和破败，一副新的战斗痕迹证明了索雷川是从堡垒内部开始往外逃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的战斗。 昏暗寒冷的堡垒中穿梭着更加凛冽的寒风，即便有薄薄的温热火焰笼罩身体的艾西莉亚，还是感觉到了心中涌出的凉意。 “乌紫库茜，你一个人应该可以混得出这个堡垒外的吧？”艾西莉亚把乌紫库茜拉到一个角落，悄悄说道。 “嘛，应该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乌紫库茜能够猜到接下去她想说什么。 “你一个人潜出堡垒外，找到罗帝，将里面的事情告诉他。再坚硬的城墙，我想依靠罗帝那个数量也是有可能突破的。”艾西莉亚神色凌然地说道，“现在盗贼们已经发现了牢狱里的尸体，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行动反而比较扎眼。” 说完艾西莉亚从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衣物上撕下一块布，将那秀丽的红发长发盘了起来然后扎住。 乌紫库茜只是笑笑，然后便转身朝着和之前相反的方向往堡垒外围走去。边走的时候，手里还是没有离开烟斗，用着并不明显的声音和艾西莉亚说了一声，“那、保重了。” 艾西莉亚也马上将目光离开了乌紫库茜的身上，她之前注意到了在第三个庭院附近有一条走廊上，有着一个通往二楼的阶梯。她打算从高处先搜索索雷川的行踪，在之前，就已经发现了，除了通往门口外的盗贼外，还有一小部分是赶往二楼的。艾西莉亚在其中认出了一个人的模样。那便是出卖了他们的克莱尔，他行色匆匆地上了阶梯。艾西莉亚保持着一定距离后混在其他盗贼中跟着，大抵那些盗贼的方向都是一致的，混在其中也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各种不统一的服装，可能这些盗贼们都是从冰冷高原各个地方赶来参加寒风会议的盗贼团的干部们。而现在赶往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寒风会议的场所了。但凡是有可能出现索雷川踪迹的地方，艾西莉亚都想去尝试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红面罩重新带了起来，这是刚才在地上随意捡到的一块。现在的困扰就是，尽量不能让克莱尔注意到自己，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似乎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容貌，可以伪装成其他团伙盗贼中的一员。 在二楼的走廊上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基本的房间排布风格和一楼差不多。围绕着庭院的天井很宽阔，艾西莉亚可以沿着二楼走廊走的时候，楼下的形势也尽收眼底。到了二楼之后，本在底下那些充满着浑身痞气的盗贼就很少再见到了，几乎都是板着脸孔的人物。 一直到前方有一个大门的地方，那些盗贼转弯走了进去。艾西莉亚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本是在身边同行的几个人就已经走到了她的前面去了。她等着克莱尔进去之后，多等了一会儿，再从门口观察到克莱尔已经坐倒某个位置上的时候，才慢慢踏进了门。 屋子里是一张带着精细花纹雕刻的黑木长桌，四个脚上有着一只张开着嘴的龙头，龙头下是一只匍匐着的身体，两只翅膀完全舒展开，威严中带着几分慵懒。桌面上也沿着桌沿划着粗线条，看起来让人觉得沉重。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座位，在这个房间里已经进站了几十个人，但是椅子只有十几张。大部分人是站在房间的墙壁附近，然后面向那张纯黑色的桌子。 克莱尔正坐在一张旁侧的椅子上，艾西莉亚尽量绕开了他的视角，选择了站在他的正后方来躲避视线。桌子的一端坐着一名男子，他将头发全部都盘在一张布头里，但是依然可以看得见他白色的眉毛和瞳孔。 那并不是索雷川的脸，艾西莉亚很镇静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呼吸不紊乱。那是比索雷川骨架大得多的男子，也拥有着近乎是病态的白色皮肤。坐在一张类似于王座的椅子上，靠背上是红色的垫子，周围镶着许多看起来名贵的宝石。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将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 第五十三章 肃清（下） 差不多等到那些座位都坐满的时候，原本嘈杂的大厅里自动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开始紧绷着自己脸上的肌肤。 克劳福德慢慢张开眼睛，会议的开始并没有进入什么寒暄或者有什么规定的步骤。 克劳福德将话直接说了出来，“这次的例会，我是希望你们所有寒风盗贼团附属的团长，将你们手上兵权的可以重新归还于我。”眼神中非常凌厉，如同深入骨髓的冷风。 这命令一般的口气，让房间里重新开始变得噪杂起来。虽然说寒风盗贼团是一个联盟的整体，但几乎各个地域之间是团长的是互不干涉的，有着详细而明确的界限划分。哪怕是对于克劳福德，也并不用听令于他，只是单纯的每三月例行交一次供税而已。克劳福德也从来没有去命令过需要掌控谁的兵权。 那么多年来，冰冷高原就是这样被控制的，谁都不能料到那个总是冷傲的王，会说想收回兵权之类的话语来。想来的寒风议会，只是用来将所上缴的贡品进行清点，以及汇报一些各个地方的事务而已的会议。大家都在互相谋取着相对的和平，在这个冰冷高原上。 其中有一个络腮胡的胖子皱了皱眉头，将屁股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然后说道，“吾王克劳福德，寒风盗贼的道义向来是互不干涉。虽然我很向往吾王克劳福德的荣耀，也愿你归顺到您的麾下，但是……就怕我的那些手下跟我混迹了多年，太多的散漫气息，恐怕吾王难以看得习惯。”那是毕恭毕敬的语气。 在称呼克劳福德名字之前加上“吾王”已经成了寒风盗贼团盗贼们约定俗成的习惯，似乎不加上这两个字，就显得对克劳福德十分不尊重。能够在这个会议厅开会的盗贼们，几乎都是在各个盗贼团中一把手二把手的存在，关于礼仪方面还是做得有一些得体的。克劳福德也几乎只和这些人打交道，那些杂兵盗贼看见克劳福德的样子，大多都会绕道行走。 在克劳福德的眼中，这些杂兵连蛆虫都比不上，经常会因为心情的起伏随意肆杀那些没见过的低级盗贼。 克劳福德稍微歪了一歪头，“这点上没有关系，那些没用软脚虾我会一个不留的杀掉。没有用处的人类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个时候克莱尔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隔着两张椅子的络腮胡胖子身旁。然后抽出了身旁一个盗贼腰间的短剑。 络腮胡胖子看见克莱德表情并不友善，也马上拔出了自己的剑抵挡住了克莱尔的一记刺击。 “吾王克劳福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络腮胡的胖子似乎是十分紧张，“对于吾王进贡的物品和金钱，在各个盗贼团中一向在前三的，斗胆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克莱尔的第二击来了，是朝着络腮胡胖子的眼睛处戳去。这是想让其致命的作战方式，而克莱尔的行动并没有遭到克劳福德的阻止，就说明这是被认可的事情，朝着更坏的方向说，这就是克劳福德所期望的事情。 络腮胡超后退了几步，撞翻了几张空椅子。那些周围坐着的盗贼干部们，早就撤离了座位。与那些一般的盗贼一同站到了墙角。谁都看得出，这是克劳福德在会议之前就命令了克莱尔，一旦谁有不同意见的，就需要被处理死刑来杀鸡儆猴。 克莱尔的短剑虽然没有刺中络腮胡胖子，但是他马上又将短剑横着切了过去，直接将络腮胡胖子的鼻子给切了下来。鲜血洒到黑木桌子上，几乎都无法看得出来。 络腮胡胖子刚想去用手捂鼻子的时候，克莱尔的手已经贴在他的脑门上了，克莱尔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握住了那颗肥大的头颅。然后闪过了一道黑色的闪电，络腮胡胖子的脑袋不断有地方开始鼓起来，形成一颗颗肉瘤大小的东西。忽然脑袋爆裂开来，那些血液和肉块四处飞散，白色的脑浆也随之溅射出来洒了一地。 盗贼们知道，这个能力是那些干部级别的盗贼们才拥有的药品所激发出来的能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类死亡的方式，却依然被这个景象所恐惧得无法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克劳福德奸佞地笑了起来，“没用的渣滓也敢说什么大话！”他并没有愤怒，而是单纯的愉悦着，看着人类这样的自相残杀，克劳福德感受到了无比的愉悦。 这更加证明了人类是一个等级的种族，只要给予一个人一些好处，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为了权力、金钱、力量，就会为了一个异种族去残杀同类。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怨恨人类的克劳福德又怎能不觉得高兴呢？他想要掌控，想要让这里的人完全听从自己的意志，那恐惧便是最好的武器。 这里的盗贼大多都是一些以多欺少的乌合之众，他们本身很少拥有什么尊严或者荣耀感，只是加入了一个组织来借势欺人的一些流氓。 没有人再说出半点话语来。络腮胡的胖子其实并没有说出一些什么对于克劳福德来说十分顶撞的话来。但克莱尔的这次动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个事情，克劳福德现在不需要会说话的人类。他只需要一些拼命帮他做事情的人类，在他的眼里，盗贼们和奴隶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杂碎们，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不管是你们自己，还是你们的部下，都需要开始听从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允许擅自离开这个堡垒一步。不论哪个盗贼团的干部只要离开了这个堡垒，那么你和你的盗贼团都将被我从这个冰冷高原上、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掉！”克劳福德狰狞着表情说完这些话后，又开始大笑起来，“把你们的性命统统交到我的手里来，我的命令便是你们的一切！你们的自尊、自爱、自我意识统统给我抛弃吧，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 这是一道非常难做的选择，那些傲慢散漫习惯的盗贼们，在选择生命和自己的作为人类尊严的时候 ------------ 第五十四章 帝国图书馆调查团 有一些盗贼，源于心中的恐惧开始稍后退了几步。每三个月的例会都可以看到克劳福德，但是这是那些新来盗贼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克劳福德说过那么多话的。往年的例会都是在进行着默默的清点账务，以及一些各个盗贼团长的汇报。克劳福德几乎不会怎么说话，而今天，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改往常沉默的状态，说着一些令人觉得疯狂的事情。 “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克劳福德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语气说不上是平淡，其中渗透着不少的诡异。 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不论有什么语言也不该是在现在这个时间里说出来的，但凡会说出些任何不同意的话来，下场将会是和那络腮胡胖子是一样的。那具剩下的尸体也在不断膨胀，然后爆裂开来，一些血浆和肉酱飞溅到那些盗贼的身上，他们也不敢移动自己的脚步。 这是克劳福德进行的肃清，将所有那些不决心跟随自己的人全部铲除。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在这片荒芜的冰冷之地。他要将他的愤怒和野望，覆盖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片土地。药品福音的制作量也已经足够，黑曜石的采集也同样拥有了足够的量。 接下来就是等到海边的那个海底之洞的事情了，根据克劳福德所知道的，这片堡垒曾经是帝国图书馆调查团所扎住的地方。底楼和二楼是进行行政和，从三楼开始到五楼的堡垒全部都是进行实验和研究的场所。 根据那些被遗弃在堡垒中的资料里，悬崖底部曾经也是实验场所，但并没有记载是如何进入到那里面去的。 这里的海水拥有零下十几度的冰凉，人类在掉进海水后十几秒内就会立即被冰冻昏迷而致死。海水中拥有足够浓度的盐，所以才并没有结冰，常年一直可以看到波涛拍岸的壮阔。克劳福德曾经也尝试过让把奴隶丢下去，命令其去探查那束极光所照耀之处的样子。 将十几个奴隶腰间绑上绳子后扔下悬崖，没有一个能够在海水之中坚持到半分钟，再拉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饥饿的身躯让他们更加不耐寒，在湿漉漉的身体被拉上岸后，内部的血液和体内已经完全结冰，成为了硬梆梆的尸体。 克劳福德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自己的驻扎所，也是因为这里是曾经帝国图书馆的研究所的关系。这里拥有大量禁术研究的资料，那些常规魔法的书籍却不常见到。大抵记载的内容都足够让中央大陆的帝国民众们为之恐惧和震惊。 并不能理解的是，拥有如此众多见不得人的书籍的这座堡垒，在克劳福德来占领之前，就已经空无人烟。整齐的设备和器材并没有遭受到破坏，那些书籍和资料也并没有带走。甚至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些桌子上会有一个被子、一个盘子，上面有着黑黑碎屑。然后走廊里、房间里、室外到处都是被丢弃在地上的衣物。 让克劳福德来判断的话，与其说这里是被废弃的，不如说这里的人们像是直接蒸发的。肉体被什么东西直接取走，而衣物却被保留了下来，这样的事情只发生在了一瞬间。这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所以克劳福德才会因为一名奴隶的梦，而让所有的奴隶都去用生命来填平这片浪涛。 跟随克劳福德的人中，懂魔法的并不是很多，擅长魔法构造和解析的人只有寥寥几名。对于那些书籍的破译也进行了许多个年头，现在也仅仅对当初的那些实验了解了不到三分之一。仅仅是这三分之一，克劳福德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从曾经的那个贵族纷乱的世界也好，如今那个强大到占据了半边大陆的波西帝国也好，都陷入了疯狂。那些实验室中做的实验，很多都是令人觉得毫无理智的做法。 克劳福德真正想做的，是在解放了天使之后，再借用安杰尔的力量，统治整片大陆。创造一个真正以天使为核心，天使来统治的世界。而届时，自己将是凌驾于众生之上，而仅次于天使之下的存在。人类统治大陆的时代将被自己所终结。 “诸君，把你们的生命和心脏献给我吧，为了我所理想的世界，你们的生命微不足道！” 克劳福德讲话的方式让艾西莉亚非常反感。说实话，她现在已经非常恼火了，可在敌军之中，理智也告诉自己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一个冲动的话，基本就是会死在这个阴暗而宏伟的城堡之中。所以她还是在脸上适当地表演了一些带有恐惧的表情，顺带着也少许挥发了一些怨忿。 “两个月后，我们将进行南方的征伐。”之后说话的便是克莱尔，他现在似乎成为了克劳福德左膀右臂的存在，“对于帝国的阿斯塔尔，已经放任了他们很久的自由。他们生活在那个温暖祥和的世界太久了，已经忘记了鲜血和战争的恐怖。我们将举起自己的武器，把那些沉溺在愚蠢的和平之中的脑袋给敲碎吧！”克莱尔越说越亢奋，接着举起了刚才用来切割络腮胡胖子鼻子的短剑，“为了吾王克劳福德！” 艾西莉亚马上随着那些机灵的盗贼们一起举起了武器高呼，“为了吾王克劳福德！” 克莱尔忽然盯着一个小个子看，似乎他刚才的呼喊声音慢了，并且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响亮。还没等小个子说什么，克莱尔直接一记挥砍，仅仅用了一把小而轻的短剑，将小个子的脑袋直接从脖子上移走了。 “我们不需要软弱声气的娘炮！”克莱尔继续高举短剑，“为了吾王克劳福德！” “为了吾王克劳福德！”这一次全场大厅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犹豫，全部用出自己最大音量再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一句话。 而克劳福德在椅子上一直看着，一副非常淡然的样子，仅仅是把原本撑着脑袋的右手，换成了左手。他似乎对于克莱尔的这番表现非常满意。 ------------ 第五十五章 克莱尔·伍德（上） 克莱尔是利用了存活着的索雷川，将其带到了克劳福德的面前，将这个克劳福德所希望得到人献上，才获得了现在这样的地位。能够在克劳福德面前大声喧哗并且使用武器杀人的人，在这个堡垒里屈指可数。 当克莱尔把半死不活的索雷川抬到克劳福德面前，他跪下单膝在地，“吾王克劳福德，我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你，我希望能够成为您的血肉。”克莱尔是强忍着自己的愤怒，没有给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索雷川最后致命一击。 克莱尔能够知道，索雷川便是克劳福德所奢求的事物。他之前听说了克劳福德要觐见索雷川的事情。这在之前也是未有过先河的，对于一个素未谋面，可能只听说过名字的人，下令不允许击杀，并且还要相见他。 他难以猜测这个索雷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来头。在之前与艾利托斯与其交战的时候，见过了他异常的力量，以为那只是在这片冰冷高原上不常见的魔法而已。后来才觉得那个力量与自己所服下福音的时候，使出来的力量差不多。 寒风盗贼团里，能够知道药品福音的人都不算太多。也没有人知道克劳福德是如何用自己的力量来统治这片冰冷高原的，克莱尔也没有见过克劳福德将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从来都是将布头一直围到耳际，裹得严严实实。 克莱尔并不知道克劳福德可以使用“原罪”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克劳福德亲自动手杀过人，甚至连和其打斗的人都不曾存在过。 “我会记得你的宣言。”克劳福德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指挥人接过了已经休克的索雷川。 克莱尔等克劳福德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后，才慢慢地站起了身体。而之后安排克莱尔所做的事情，也仅仅只是派人来传达的而已。 对此克莱尔并没有感觉到失落之类的感情。或者说，其实克莱尔是一个非常习惯于用理智来控制自己感情的人。 对于艾利托斯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比自己小得多的艾利托斯，克莱尔对于他也是相当地佩服。那种气慨、那种英姿是自己在这个冰冷高原上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异类。习惯于被寒风和饥饿摧垮的人类，皆已经是满腹的胆怯。只要别人能够给予自己一些食物，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做的，只要自己能够做到。克莱尔曾经就是这么的一个流浪者。 但是，克莱尔更想做的，是推翻这个让他觉得憎恨的波西帝国。如果说索雷川对于克劳福德来说是必要的，那么自己将只有暂且放下这个仇恨。他希望看到那个虚假和平帝国的终焉。 出生在富贵人家的克莱尔・伍德，自幼会读取一些书籍，也向往着那些史诗故事中英雄王的传说。在字里行间的文字之中，哪怕是仅仅存在于纸面上的英雄王，都可以让克莱尔兴奋不已。 他的父亲是曾经冰冷高原上一个郡中的执政官。那时候的冰冷高原上并没有寒风盗贼团， 克莱尔总是在父亲放下手中事务的时候，缠着父亲问一些问题，“父亲，英雄王真的如同那些史诗中那么伟大，那么英勇而充满着荣耀的光辉吗？” “克莱尔，英雄王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王。不论是一世、二世、还是现在的三世。”慈祥的父亲经常会用手推一推快掉下来的眼镜。 那时候的克莱尔，还只有十岁出头，充满幻想的他也非常相信着父亲的话语，“那父亲，为什么英雄王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为什么现在依然还是没有将整个世界带入和平的波西帝国呢？” “因为现今的英雄王三世想执行的是仁政，希望用和平的手段来让这个世界走入正轨，让人们远离战火和纷争。”克莱尔的父亲再次推了推眼睛，在油灯下，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也喜欢和儿子讨论一些有关这样的话题。 “父亲，那英雄王三世的仁政做法，岂不是推翻了一世和二世的行为？明明按照一世和二世的做法，我想世界的版图很快就可以全部变成波西帝国的土壤。那么究竟谁做的是对的，谁做的又是错的呢？” 冰冷高原是不会有夏天的，而此时卡莱尔的父亲却有些感受到了胸闷，“恩，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可能还太难懂了。等到克莱尔再长大一些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克莱尔看到父亲有些为难的表情，便点点头相信了父亲的话。父亲一直在郡民的口中是一个非常优秀而仁爱的执政官。但凡小克莱尔出门玩耍的时候，那些商店街的老板们也会很乐意将一些商品送给小克莱尔，让他带回家。他们知道，那个清廉的老伍德，是不会收取任何一样郡民的东西，凡是拿东西就一定会支付现金。 那一天，当小克莱尔欢喜地拿着一些水果，和小伙伴们玩耍结束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家中平时的那名保姆并没有来迎接自己。克莱尔的家并不大，是和一般平民差不多的房子，因为克莱尔母亲过世比较早的关系，家中也总是雇佣着保姆。虽然换过几次，但这个家一直都是只有一名保姆。基本是用来服侍和管理小克莱尔的一些日常起居。 他乖巧将手上的水果放到了厨房。 然后往书房走去打算趁着天亮的时候再多看一些书，夜晚的油灯总让自己看书的时候觉得并不是很舒服。小克莱尔从小受到父亲的教育是非常良好的，走路的时候并不会像一些小孩子一样东奔西跳，而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路。踩在自己家的地毯上完全不会有任何声息。 才十岁出头的小克莱尔，喜欢沉浸在那些英雄的故事当中，不论是英雄王的那些传奇故事。还是后人所撰写的一些冒险故事，总之那些故事中傲气相当而正义凌然的角色让小克莱尔无法自拔。 一半走向书房，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着已经打开书本在阅读的快感之中了。 ------------ 第五十六章 克莱尔·伍德（中） 当小克莱尔打开书房门的时候，眼前的事情让他惊呆了。 那名保姆，正跪在书房的地毯上，舔舐着他父亲的下体，发出噗兹噗兹的声音。而父亲正坐在书桌前的座位上在喘息着。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可以明显看得见那白色雾气。 从小喜欢读书的克莱尔早就在书本上学习到了那些成人世界里的东西。他知道父亲在和保姆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看到克莱尔的闯入，老伍德一把推开下体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保姆，她的嘴上还留有许多粘液。 老伍德马上穿上了裤子，摆出尴尬的笑容，“克莱尔，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家了？” 小克莱尔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凯瑞今天摔倒了，他的母亲带他先回家了。” 凯瑞是小克莱尔一群小伙伴中像是领袖的存在，一般没有他在的情况下，是很难再进行玩耍游戏的。 “是、是嘛。凯莉，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没准备好的话，还不快去。”老伍德装出一副凶厉的样子，平时的他是从不会用这种语气来讲话的，“希望凯瑞的伤没什么事情。” 保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穿起衣服将那对一直露在外面的胸脯给收了起来。然后什么都没有说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克莱尔之前进过厨房，看见了那些早就已经做好的饭菜被放在锅炉旁在保温。显然这只是父亲拙劣的谎言而已。 其实那或许并不算什么大事，但克莱尔内心中却产生了嫉妒保姆的情绪。她并不是母亲，却像是占有了父亲，在那些并不知道的地方和父亲在产生着过于密切的关系。而这些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自己像被这两个人排除在外一样。 克莱尔的内心中开始发生了变化，如果有一天，父亲和保姆生下孩子的话，那么自己将作为多余的存在而活在这个家中。这种感觉是克莱尔并不希望的，是非常讨厌的遭遇。 保姆随时可能将那个每天会微笑对待自己的父亲抢走，已经没有母亲的克莱尔不想尝试孤零零的滋味。白日里父亲忙于郡里事务的时候，克莱尔就只能自己沉迷在那些故事之中，他不希望夜晚和父亲交谈的机会也被那个可憎低贱的保姆所抢走。 “父亲，我想在晚饭前再看会儿书。”克莱尔用理智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笑。他也这样做到了，并没有太多违和感的笑容。 这反而让老伍德更加觉得心理不舒服，只是轻轻“恩”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克莱尔慢慢来到书桌前的时候，觉得整个房间中的空气都变得十分污浊不堪。 他看到地上有一本书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仅存的一份理智也被瓦解。那是一本有关英雄王的书籍，是后人根据英雄王史诗中的故事，所改编的一本低龄向的小说。这本书被摊开着丢弃在地上，纸张都被弄得十分褶皱的样子，上面还附着着白色的浑浊液体。 克莱尔感觉到腹部一阵恶心，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这个时候克莱尔似乎忽然醒悟过来，父亲已经背叛了他，父亲曾经和自己说讨论的那些英雄王事迹和观点也都是骗人的。父亲是一个骗子，并不如他表面上的那样慈善仁和，慈善仁和的外表只是他用来伪装的皮衣。父亲玷污了自己的心灵、更玷污了自己心中的那名英雄王。 父亲的语言，全部都不可信。 晚饭的时候，平常会和伍德父子一起吃饭的保姆并没有出现，而是以整理房间为理由离开了饭桌。 晚饭过后，克莱尔一如既往地在书房看着书，父亲在晚饭后也会出去交代一些工作。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敲了敲书房的门，“克莱尔，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并没有得到什么克莱尔的回复，老伍德就踏进了书房。 他看见小克莱尔在看那本低龄向的英雄王小说，边说道，“似乎你的确是十分钟爱英雄王呢，这本书我记得是很早以前给你买的吧？” 不管什么样的语言，只要是父亲的声线所发出的声音，克莱尔都会觉得刺耳，都会觉得假惺惺，“恩。”他只是非常轻描淡写地应和了一声。 “其实……” 在老伍德还没说完的时候，克莱尔忽然站了起来，向着他的父亲扔出了一本波西帝国大字典。老伍德下意识地用手撇开了这本厚重的字典，在一瞬间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也就在那一瞬间，等重新捕捉到房间里的影像时候，发现自己的腰部上被插上了一把水果刀。 鲜血顺着裤子流到了地上，还能够看到的事情便是他的那个儿子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种绝对不会原谅的姿态在看着自己，在诉说着绝对不会原谅自己。被儿子的这个行为完全震惊了的老伍德完全说不出话来，忍着剧痛，还想去抚摸儿子头部的时候。 克莱尔将盗贼重新拔了出来，再次插入了老伍德腹部。这一次的剧痛传遍了全身，老伍德再也无法有力气站直，悚然倒在了地上。 “克莱尔……你听我说……”老伍德的剧痛让眼泪都挤了出来，但他还是希望向自己的儿子解释着什么。 克莱尔根本没有理会这种事情，再次将刀子插入了老伍德的咽喉。这一击，让老伍德的性命真正丧失于自己的儿子手中。 克莱尔看着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死去的父亲，似乎并没有让这具尸体安息的打算。他继续抽出了刀子，在父亲的身上划着什么。 “这都是父亲的错。” “如果父亲不背叛母亲的话，父亲就不用死。” “如果父亲不背叛我的话，父亲就不用死。” “如果父亲不背叛英雄王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杀了父亲！” “这一些都是父亲的错！” 克莱尔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疯狂地在一个人呐喊着什么。一刀一刀扎进老伍德的身体上，面对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克莱尔开始大笑起来，“父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所招来的罪孽！” ------------ 第五十七章 克莱尔·伍德（下） 看着身体已经分崩离析的父亲，克莱尔感觉到了身上一阵的舒意，似乎多年来把自己束缚住的东西在一瞬之间被打开的快感。克莱尔才知道，父亲只是个伪君子，他并不懂得英雄王。他从没有为自己解答过那些英雄王的问题，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所以才用了“因为克莱尔年纪还小”这样无聊的理由来诓骗自己，仅仅是为了掩饰自己作为父亲的那份尊严。 父亲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子。 将英雄王玷污的人已经被自己所杀掉了。接下来就是那个躲在书房后面正在瑟瑟发抖的保姆了。 克莱尔早就发现了那个保姆，从中途开始她就已经在门口看见了里面的情形。保姆吓得四肢发软，加上腹部传来的恶心感让她瘫软在地上，甚至从胯部流出了一些含着尿臊味的液体。 她只有恐惧所发出的一些颤抖声，手在嘴边也用着夸张的方式在摇摆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忽然抱起脑袋，又慌张地翻身向着走廊的另一头爬过去，“救命――”嘶哑的声音无法传到物外，错乱的精神状态让保姆只知道往外爬去。 克莱尔打开了书房的门，追了出去。几个小跑步就追上了还在匍匐前进的保姆，走廊上留下了一条湿湿的液体痕迹。 朝着背身对着自己的保姆，克莱尔一记插入了保姆的一只脚踝。随着她一声嚎叫还没结束，克莱尔又将小刀插入了另外一只脚踝。然后迅速饶到保姆的身前，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将脑袋抓到自己的腰间，把小刀对着她的脖子抹了一下。鲜红的鲜血从脖子里流了出来，保姆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的这些动作干净利落，无法想像他是一个仅仅十岁出头的孩童。对面杀人竟然完全没有手抖，充满阴气的眼神让这个孩子模样的克莱尔看起来更加可怖。他好像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冷血、无情、果断。因为这对克莱尔心中的狗男女玷污了自己的英雄王，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哪怕他们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唯有心中的那束光明，是绝对不可以被撒上污秽的液体。 克莱尔将保姆的头放下，被斩断了脚筋和咽喉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还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性。克莱尔便将刀子扔在一旁，看着走廊上的窗外。 一些妇女们正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屋内的自己，在自己家的这个窗口已经聚集了一排郡民在围观着。只听见自己家中的房门也开始被人猛烈地撞击着发出咚咚咚地声音。 天色还不是很暗，外面的人们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屋内所发生的事件。几个男青年撞开老伍德家门后马上冲了进去，他们手里分别拿着一些农作的工具，快速接近到了克莱尔的身旁。然后将毫无反抗的克莱尔按在地上，他们清楚地看见了这个男孩杀害了他们家的女仆。 一个男青年冲了书房，看见躺在地上几乎快被分尸的老伍德，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没见过那么让人觉得发指的场景。无法用自己的脑袋想象到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是如何做到这样地步的杀人。 克莱尔被关进了一个昏暗仓库，仓库中只有一扇窗户，在高高的屋顶附近。 他身上的血迹还是沾满了全身，没有被洗净掉。当人们把那仓库的门给关上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恐惧，那是看着怪物般的神情，在一些时间里，克莱尔也差一些认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他舔舐着自己肌肤上粘上去的血液，然后再吐在地上，克莱尔不想一直粘着那些肮脏的血液。 但他从内心中开始觉得非常愉快的，那些将英雄王玷污的人类已经被自己铲除了，如果英雄王知道的话，一定也会夸赞自己几句的吧？想到这里的时候，克莱尔也觉得自己的那些行为已经足够了。 郡民们经过讨论才决定将克莱尔永远关在这个仓库之中的，因为他年纪实在太小的关系，无法将其除以死刑。每日的三餐也都由郡民们给送去，也决定了克莱尔的一天之中，能够见到外面湛蓝天空的时间就只有早上和中午来送餐的时间。在失去了自由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克莱尔也向往起那片曾经玩耍的蓝天，想必当初英雄王沾满荣耀之身也是在那样的天空下指挥着士兵的吧。 克莱尔在向着英雄王祈祷着，希望能够将自己这个虔诚的信徒解救出这个不自由的空间。书里都是那样写着的，“英雄王的光辉照耀了整片艾伦维埃大陆的中部、以及北部，他的力量将解救所有的那些被束缚住自由的人类。天使安杰尔将翅膀借给了英雄王，让他带领着这片灾苦的大地飞向澄澈的蓝天。” 只要祈祷的话，英雄王就一定会听见自己的呼喊，来解救自己这个信徒的，那一年的克莱尔是如此坚信着这样的事实。每天在会在夜深人静的，独自静坐着向心中的英雄王所祈祷。 这一祈祷，就是十年。当克莱尔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青年的时候，他似乎明白了，英雄王的故事也是骗人的。是那些为了谋取利益的作家们，所编织出来的美丽谎言。日复一日的祈祷进行了十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错的不是英雄王，而是这个总是在编织着谎言的世界。克莱尔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经过了那么多年头，克莱尔还是被关在了这样难见天日的地方。那些来送饭菜的人也一批一批换过了，自己大概记得已经有几百张不同的脸孔来为自己送过饭菜了吧？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冷漠，现在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净是鄙夷和不削。 克莱尔在郡民中的心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废物，一个需要被养着才能存活的怪物，一个没有被资格放出来和大家生活在一起的人类。 克莱尔绝望了，他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地不信任。当意识到自己曾经所信任的英雄王都是骗人的故事那瞬间开始，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 第五十八章 沉静的嗜血者 克莱尔回过神来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布满了黄昏的血丝。 虽然房间中常有女奴隶服侍自己，但是克莱尔似乎并不怎么使用她们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他是一个更加把杀戮当作乐趣的杀手，天生的冷血和沉静的性格让在战场上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摧毁敌人。 克莱尔将壶里的水倒在碗中，然后了一口润了润嘴唇，又把碗在了桌子上。那些女奴隶们颤颤巍巍地站在房间的一边。 在会议结束之后，那些各个地方的盗贼干部们都回到了相应安排的房间中休息。除了一些对于克劳福德十分忠诚的干部们外，其他那些在房门口全部都布置了人员，说实在了也就软禁了起来。 艾利托斯对于克莱尔来说，是唯一看得上眼的一个人。在这个肮脏污秽的世界中，在克莱可以看到艾利托斯身上所泛出的光芒，是如此照耀着自己的心灵。即便他不代表着正义，但是他的行为和身姿，都像极了曾经自己所崇拜的英雄王。 记得在对英雄王的传说所绝望之后，克莱尔所在的村庄被盗贼们入侵了。从屋顶的那扇窗口可以感受得到外面的火光满天，以及那些凄惨的呼喊声连片。克莱尔在被关在仓库中的十年里，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话，对于外面的世界也是完全不了解。 记得曾经的冰冷高原，是一片平和的欣欣向荣。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强盗事件，看来仅仅是十年，当初的那个温柔派的英雄王让冰冷高原变化得已经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想起那些日子里和父亲争辩的事情，克莱尔并没有觉得外面的临死前的惨叫有多么悲伤了。 那些仅仅是和自己没有牵连的外人而已。克莱尔自己静静坐在这个仓库中反而发笑了起来，漫长达到十年的黑暗监禁生活终于在这一天会迎来终结了吗？自己也会被那些残忍的盗贼会杀害吧。这样也不错吧？克莱尔想着，死之后还是和父亲相聚一次，道歉一次吧。不该为了那个无能的英雄王而杀了父亲，现在想来自己的确是错了，却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的愧疚。 克莱尔笑得越发愉悦了，自己好像的确在这些日子以来，变得根本不像人类了。人类该拥有的那些情绪，就好像是自己曾在书本中读到过的一般，而自己并没有表现过人类的感情。 “砰――” 仓库的门被一记剑的斩击给劈成了两半。 门口伴随着火光，看见的是一个满是英气的男子，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拥有着强壮的双臂。 “哟！伙计！你们来得太晚了！我活得已经不耐烦了！赶紧动手吧！”克莱尔大声吼道，“小伙子，拿着你手上的巨剑把我的脑袋给砍掉吧！渣滓！” 现在的克莱尔其实并不拥有愤怒这种情绪，但是他在试图着使用以前那些小说上的语言和神情在激怒着那名男子。 “我叫艾利托斯，你呢？”十七八岁的男子自报了名字，“你的眼神和和你的语言对不上号。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这里不应该是一个祥和的城镇吗？”艾利托斯露出的是友好的表情，甚至完全对克莱尔没有敌意。 这让克莱尔完全能够明白目前的状况，但艾利托斯那种好爽的表现让克莱尔觉得不可抗拒，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克莱尔・伍德。” “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对我的愤怒。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憎恨吧！”利托斯的洞察能力非常强，一眼就看穿了刚才克莱尔的表演，他只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来离开这个令他不满意的世界。 艾利托斯迅速走到了克莱尔的身旁，然后将双手剑重新放了回了背上，对着依靠在墙上的克莱尔伸出了手，“跟我来吧，我来带你报复这个世界。”然后对着克莱尔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对于常年处在阴暗之中的克莱尔来说，那是多么耀眼的光辉啊。让人不能想象世间上还有如此阳光而率直的人，即便他是一个盗贼。而那样的艾利托斯，却已经死了。在跟随艾利托斯的那么多年来，在克莱尔的心中，艾利托斯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小时候所崇拜的英雄王。 艾利托斯却死了，自己所重新建筑起来的精神支柱再次倒下，对于克莱尔来说是十分不能接受的。但克莱尔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孩了，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理智。错的是世界，是英雄王。 跟随了艾利托斯行走的那么多年里，他才知道，在卡莱尔被囚禁的那么多年里，冰冷高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已经不再是那个和平安详的地方了――自从帝国在冰冷高原上建立了防御线工事之后，冰冷高原和帝国的一切联系就被切断了。 盗贼四起、战火连篇、那便是之后的冰冷高原。 英雄王并不是那么伟大，并不如书中所说拥有无上的力量，甚至连保护自己土壤和平的能力都没有，甚至令人不能理解的是。那道冰冷高原的防御工事，连平民都无法通过，平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力量，来和那些无恶不作的盗贼们作战。 英雄王仅仅是个被人们过度夸耀的存在而已。 如果说艾利托斯的愿望是将这个扭曲的世界所毁灭，那么自己将倾尽所有的力量来帮助克劳福德去完成这个事情。哪怕是要放过那个令人觉得不爽到极点的索雷川。 克莱尔将碗摔在地上。 这个动作让女奴隶们更加缩进了墙角，在瑟瑟发抖。 不能原谅的不仅仅是索雷川，更是那个英雄王，更是这个世界。 克莱尔拔出腰间的佩剑，迅速走到那几个女奴隶的面前。仅仅只用了一次挥剑，手起刀落将那两名女奴隶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唯有杀戮后的鲜血可以让自己安心下来，克莱尔自从杀死了父亲之后，便是如此地渴望着鲜血。他舔舐着溅到嘴唇上的鲜血，那份味道是让自己多么地沉醉。只有不断地杀人，才可以让自己那颗不断摇摆的心脏给稳定下来。 “哈哈哈哈哈！” 克莱尔笑了起来，然后不断将剑插进那两个女奴隶的身体当中，肆意毁坏着他们的躯干和骨架。一直到自己浑身沐浴在了鲜血之中，一直到那两个具尸体完全无法判断其物种的时候，才将自己手上的剑重新插回了剑鞘。 ------------ 第五十九章 奇怪的女盗贼（上） 艾西莉亚和其他两个女盗贼被配分到了一个房间。房间并不算大，一共三张床并列，之间的空隙恰好可以通过一个人。 门口站着两名男盗贼，应该是本部的盗贼，来看守用的，外出并不会那么容易。房间有两扇窗，分别在两边两张床的床头。另外两个女盗贼迅速就抢夺了靠窗的位置，让艾西莉亚心中一顿好笑，她并没有真得算睡在这里的意思，所以也无所谓床位的安排。 艾西莉亚一屁股坐在中间的床上，思考着之后的打算。在刚才的寒风会议中并没有得知到索雷川的消息，却也听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这样的一个在大陆最北边的盗贼团，正打算着入侵波西帝国所占据的南方。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冰冷高原，也不知道中央大陆那边的战事现在变得怎么样了。希望不要等到获取到瓦尔基里之剑而返回圣弗洛里德的时候，那里已经竖起了纳仑共和国的国旗了。 想到这里，艾西莉亚又觉得一阵好笑。其实英雄王最开始也就没打算希望索雷川和自己去拯救那个帝国吧。被派遣到这个地方来，很有可能是雅麦洛在其中做了不少努力的结果吧。在一路上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从内心上来说艾西莉亚依然不会去憎恨那个帝国，相比较其他国家的一些做法，波西帝国还真的是好太多了。 “喂，中间的那个女人，你是谁手下的？”其中一名女盗贼把目光投向了艾西莉亚。 女盗贼的面容上涂油许多的暗蓝色的彩泥，并不能直接看到她的样貌，肌肤略微黝黑。那两只附有线条的手臂上也是有一定的肌肉。她站在床边瞪着艾西莉亚。艾西莉亚过于干净的着装和皮肤让她觉得十分奇怪，在这里的女盗贼几乎身上都会覆盖一些迷彩或者纹身。 艾西莉亚想了一下后说，“艾利托斯。” “哦？”那个黝黑的女盗贼发出了一声讥讽，“就是那个热血笨蛋吗？他的手下就只有一些怪人吗？” 她看着艾西莉亚那副冰冷的样子非常不舒服，那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似乎就是自己受到了蔑视。 “你看今天那个克莱尔什么的，臭屁成这样！不过就是艾利托斯的狗腿子而已！稍微得到了一些克劳福德大人的信任就嚣张成那个样子。”另一名女盗贼也发表起自己的意见，这个，满头金发的女盗贼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的左脸上有一只衔着匕首的骷髅头，估计是哪里盗贼团的标志吧，“艾利托斯的部下和他自己还都真是臭屁啊。”说完也瞄了一眼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听着她们的背后嚼舌头真是觉得有意思，似乎完全无视了自己这个作为艾利托斯“手下”的存在，又或者说他们其实在进行着指桑骂槐。从之前艾西莉亚就有一些发觉了，似乎艾利托斯的这个名头在这里的声望并不是很好。 在这里的盗贼大多都是一些乌合之众，相比起之前看见过艾利托斯的那番勇猛和气概，也能明白他的名声为什么会在这里被排挤了。 门口的两名男盗贼并没有对她们的这些话有什么反应，本来他们就是本部的盗贼，对于这些各个团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完全没有兴趣。反而是一个盗贼觉得她们的话太吵了，将门给关上了。 “噗――”艾西莉亚被那个关门的男盗贼厌恶的表情给逗笑了，没想到在盗贼老窝这种地方看到看到这种事情。 “你笑什么？臭娘们。”黝黑皮肤的女盗贼似乎被艾西莉亚的这声笑给惹恼了，本就不爽于艾西莉亚身上那股气质的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弯刀。 金发女盗贼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的两把匕首。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发生这种争执的时候吧？”艾西莉亚并无战斗的想法，动静过大反而会让他太招人眼目暴露自己身份，“我想吾王克劳福德一定不愿意看到内讧的事情吧？”艾西莉亚想用克劳福德来压住她们。 “死人是不会讲话的。”金发女跳过床铺对着艾西莉亚就是一记突刺，显然她不吃那种威胁。 艾西莉亚都没有躲闪，直接一手抓住那只匕首的手，一用力就将匕首弄落在地上。杂兵盗贼的速度对于艾西莉亚来说太慢了，早在好几秒之前就已经可以明确捕捉到她动作的轨迹。 金发女盗贼抬起另外一手的匕首想刺过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算了，米娅。”匕首就戛然而止。 “她说的对，不管是谁先发起了内讧，估计我们的下场也都会一样。”是那最先恼怒的黝黑皮肤女盗贼发生制止了米娅，然后她对着艾西莉亚说，“虽然没有和你友好相处的意思，但为了活命的话，最好不要再发出那种令人生气的声音了，从各种意义上。” 黑皮肤的女盗贼叫尼娅，她和米娅是从小被一起捡来成长在盗贼团伙中的两名女性。对于那些显得有教养的女孩是十分看不惯的，觉得她们那是矫揉造作。在这片冰冷高原上，不管男女都一样，大地并不会因为你是女孩而不吞噬你，想活下去就只有靠自己的力量，不然就只能成为盗贼们的泄欲工具。 从小被男贼们抚养成长的尼娅和米娅，已经见证过了无数那些高贵冷艳的女性们最终沦落成那些肮脏盗贼的奴隶，被欺凌致死。 “嘛，总之谢谢了。”艾西莉亚倒是以笑容回应，“要是真的惹出什么事情来的话，我的确也会觉得很困扰呢。” 尼娅之所以阻止了米娅，更多的一个理由是，在旁观的时候她发现艾西莉亚的身手非同一般。或许自己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艾西莉亚的对手。 在自己的眼中，米娅的那个动作并不算慢。但是艾西莉亚原本坐在床上，还是用从容的表情接住的那记攻击，并且敢于把那样的后背留给自己，怎么想都不会简单。加上之前自己早就观察到了艾西莉亚腰间的那把佩剑，在这片土壤上，从没见过那样闪耀的材质，似乎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破铜烂铁。 根本无法想像，这样的一个女人，会是盗贼。 ------------ 第六十章 奇怪的女盗贼（下） 但尼娅却也没往深处探究艾西莉亚的身份，只在感叹艾利托斯的手下多是一些怪人。她没有打算让艾西莉亚吃到苦头的打算，至少不想正面发生冲突。 门口的守卫也是非常麻烦的存在，听见刚才的动静后，冲进了房间。 “你们在干嘛？”一名男盗贼凶狠狠地问道，那是作为本部盗贼的高傲所发出的声音。 “没事没事。”打圆场的是艾西莉亚，平时不苟言笑的她在这种情势之下也尽量挤出笑容，“我们只是在比较谁的武器比较好。”这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但那两名男盗贼看见屋内并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事情之后，也半信半疑，“最好不要乱想一些什么事情，吾王克劳福德已经说过了，谁胆敢逃离这里的，将其所属的盗贼团将全部肃清！”然后再次关上了房门。 他们更希望自己的耳根清净，其实里面的三名女盗贼闹不闹事，逃不逃走他们都不关心，只是在勉强糊弄着任务而已。进门警告也只是为了自己作为监视者的威严。 “所以说我讨厌来到这个地方。”米娅开始抱怨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争斗没有发生过一般，“到处都是陌生而讨厌的人类，还不能轻易杀掉，真的是太让人觉得烦心了。”她的这句话并不像特意在讽刺艾西莉亚，也真的只是随口在抱怨。 艾西莉亚也自然不会计较，从怀中的口袋里，拿出一块干粮吃了起来。坐在自己的床位上默不作声。 “你还真是像哪里的千金小姐啊，吃块饼都没有任何声音。”尼娅看着艾西莉亚优雅而不露齿地小心嚼着那块粗粮饼，又忍不住讥讽起来，虽然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并不会轻易因为一两句嘲讽就被激怒的事情。 “只是为了防止饼屑掉出来，浪费粮食多不好。”艾西莉亚开了个玩笑。 她想起来曾经在骑士学院学习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场景，几名女生被分配到同一间屋子住宿。因为艾西莉亚的表情并不多，而且在学院里成绩优秀，每次考核都位列前三名。也经常遭到同宿舍女生的排挤，被说成是“玫瑰小姐”。 这当然不是夸赞的外号，只是在说她因为持有自己的高贵美丽而排斥那些普通人。 艾西莉亚在学院的时候，多少难听的话，也都流入过她的耳朵里。所以她对于这种当面冷嘲热讽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有相当好的免疫力。 只是那时候寝室里的姑娘，可比这两名女盗贼可爱多了。 尼娅从腰间拿下一个酒壶，朝着嘴里灌了两口，将盖子盖上后将那酒壶丢到向了艾西莉亚，“干粮很干吧，这葡萄酒虽然不是很美味，但也能入口，你就凑合一下吧。”那是并不像关心的语气。 艾西莉亚却也接住了酒壶，“对不起，我不喝酒。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再把酒壶丢了回去。 她看见了尼娅刚才在丢出酒壶之前，盖盖子的时候手掌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瓶口。而就算没有看见这样的事情，艾西莉亚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而胡乱食用别人的东西。她受伤的干粮是之前从凛风郡带来的，大部分被丢弃在之前牢狱的地下室，衣服里的袋子里还是装了几块可以用来充饥。 只是觉得想用这种方法给自己下毒的话，起码演技可以好一些，艾西莉亚明显看到了被拒绝之后尼娅在忍着恼羞成怒的表情。而自己还是那副一动不动的冰山脸。 尼娅和米娅是习惯于正面和人作战的盗贼，从小捡来之后也是被训练的一些战斗技巧，几乎没有被当作女人看待过。她们也非常感激于曾经的首领并没有把自己当作肉奴来对待，首领甚至会把她们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对待。 “真是无趣的女人。”尼娅自然不会再去喝那壶酒，重新放回了腰间，“像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参加盗贼团？不是应该在郡长家中被娇养着的存在吗？” “因为我弱小，不和同样弱小的人抱团在一起的话，就无法存活。没有力量的人，将那份微薄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或许就可以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活下去。”艾西莉亚倒是在比较认真地回答。 虽然其中有着一些讽刺意味的话语，尼娅似乎这次并没怎么追求，“是嘛。”她似乎认同了艾西莉亚的这个观点，“的确是这样呢。” 尼娅其实也没有认为全部正确，哪怕这些微薄的力量凝聚得再多，在克劳福德的眼中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蝼蚁般的力量能够聚集在一起，只因为想依靠着克劳福德那份另人惊骇的力量。弱小的人，对于强者大多都是向往的。所以各个盗贼团才会为宁愿交上自己所获得的财物，来投靠这位冰冷高原的王者。 之后艾西莉亚和两名女盗贼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了，只是在房间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来消磨时间。 一直到了深夜，艾西莉亚等到尼娅和米娅都熟睡之后，静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依靠着房间的木门，听见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可能外面两名守卫男盗贼也睡着了吧。不管之前克劳福德怎么命令了他们看守住其他盗贼团的成员，毕竟他们也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的盗贼，并没有养成严明的纪律。 艾西莉亚悄悄地又回到了尼娅的身旁，将她白天那的那壶酒打开，从她睡着的嘴里灌了进去，然后对着米娅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以防止她们醒来以后发生骚动暴露自己。 对于这样的事情，艾西莉亚在进行着的时候，心理也是非常发毛，在战场上已经能够习惯杀人了，那是靠着脑中的热血。但现在这样理智和冷静的情况下，毒杀别人，让自己心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去，就必须杀了别人，这就是冰冷高原的规则。 ------------ 第六十一章 喜欢跳上跳下的未必... 在确认到尼娅和米娅的呼吸停止之后，艾西莉亚再回到房门前，慢慢地打开着房门。 没想到门口的两名男盗贼并没有睡着，而仅仅是朦胧状态。 看见了艾西莉亚打开房门，“那么晚了你干嘛？” 艾西莉亚连理由都没有找，迅速用高压的电击将两门盗贼击晕，然后也扔进了房间里，再将房门关上。 这里是堡垒二楼的房间，走廊上的盗贼并不多，艾西莉亚的房间是在最角落的一间，刚才的那些动作才没有被其他房间门口的盗贼所发现。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间里有一根柱子，在夜晚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可以恰好挡住视野。 艾西莉亚猜测大多都是一些本部的盗贼了，互相认识的可能性非常高。可能很难像上次那样混在大部队中来行动了。她尽量选择了绕开了一些视角，蹲着在前行。这样可以让自己保持在栏杆下面，夜色很暗，这里的照明火焰并不多，凭着夜幕艾西莉亚在慢慢行进。 绕过柱子后，那边的房门口又站了两个守卫，虽然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艾西莉亚丝毫不敢再前进。那里并不像之前的角落房间，一旦被发现的话，很容易暴露。而且使用闪电魔法或者火焰魔法都会产生大量光芒吸引到敌人。 差不多在没有视野障碍的范围内，那两名男盗贼后面还有三个房间门口有盗贼。也就是想从这条路进行潜行过去比较困难。 艾西莉亚再次蜷缩到柱子的后面，另一边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况，寸步难移。 到头来，等了那么多时间，还是要进行强突的准备么？艾西莉亚再也无法耐心地等下去了，一楼和二楼的盗贼都比较密集，三楼的人员比较稀少，从白天天井里都可以看得出。 艾西莉亚从怀中拿出一枚硬币，然后在柱子后面对准了那排门口的守卫，他们几乎是站在同一直线上的，这为艾西莉亚带来了很多便利。 当硬币随着电磁冲击出去的时候，原本沉寂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了一道蓝色的闪电非常耀眼。当那些盗贼们意识到的时候，胸膛就已经被那枚硬币穿了过去。虽然没有把那条直线上所有的盗贼全部击中，这枚硬币也穿透了好几个人的胸膛。 艾西莉亚朝着着那边跑了过去，途中将剑拔了出来，然后点燃了上面的火焰。将剩下的那几名盗贼全部斩杀干净。她似乎是故意造出了大的动静，然后那些其他几层的一些盗贼也陆续在赶往二层。 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艾西莉亚从腰间拿出一根绳索，用一端带有钩子的地方勾住了二层的栏杆，然后顺着跳下到了底层的庭院之中。如此漆黑的夜晚中，艾西莉亚手中点燃火焰的剑就像是一盏明灯，在这个庭院之中非常显然，也无处可藏。 夜晚看守的人并并不算多，艾西莉亚扫视了一圈，似乎在三四十人左右。纷纷在往着楼下的楼梯跑着。每层楼之间的间距还是比较远的，楼梯段要折返三次，那些从上面下来的人还需要一些时间。 艾西莉亚在庭院里的这些时间里，所需要面对的盗贼并不多，几乎是零零散散的。所以十分好对付，织炎长剑和一些简单的魔法就可以随意应付。这些人数的盗贼，加上他们并不懂的使用魔法，作战起来没有任何困难，连之前在阿菲拉洛防御线附近遇到的纳仑军杂兵都不如。 有人敲起了警铃，一些睡着的盗贼们都拿着武器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艾西莉亚也看了清楚，三楼并没有盗贼们出来的样子，似乎本部的盗贼也不会居住在三楼。 一边在等着那些盗贼从楼上下来，然后继续在击杀着已经下楼的零散的盗贼。感觉稍微会被人包围的时候，艾西莉亚在空中制造出了一片水，因为这里是靠近海岸的地方，空中的湿度足够制造出大量的水。控制着水向那些盗贼的身上洒去，那些厚厚的棉袄布衣全部被水浸湿。在这刺骨的寒风吹动下，立即结成冰，那种寒冷足够让人窒息和休克。体温的迅速下降让一些盗贼倒了下去。 艾西莉亚看见那些楼上的人已经从楼梯口开始涌出来了，便再次拿出那根绳索，朝着天空中甩过去。在铁钩上加上了电磁的推进力，钩子正好勾在了三楼的栏杆上。 然后对自己身上附着上了风之力。艾西莉亚双手一用力，像是从原地腾空飞起，一脚落在二楼的栏杆上，停顿了一两秒后再次用脚一蹬，随着绳索上到了三楼。到了三楼之后，艾西莉亚首先吟唱了一会儿，释放出一个大火球将一侧的楼梯给炸毁了。 这样可以拖延他们很久，盗贼们需要从另外一个庭院的楼梯绕上来才可以到达三楼。 艾西莉亚马上熄灭掉了自己的手上长剑的火焰。然后蹲下潜行，让底下的人并不能看见自己的行踪。 “那人上三楼了！”底下有人在喊道，在这漆黑得五指不见的夜晚，盗贼们好像还没有看清楚艾西莉亚的性别，只知道有一个人在寒风盗贼团本部闹事，并且会使用魔法。 艾西莉亚看见了一可能是比较大的房间，整个墙壁上就只有一扇门。稍微将手抬起来，发现门没有锁，打开了一点点之后发现里面也没有火光，就开门进去了。 那些盗贼绕道其他庭院上楼梯之后再绕过来也还需要一些时间，艾西莉亚并不是很着急。 这个房间很大，刚从外面稍有火光的地方进来后，并不是能完全适合这种漆黑。屋子里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大的东西，一些布头盖在上面。里面满是一些布头因为年久的关系而发出的霉臭。 艾西莉亚不敢点亮火焰来照明，只能慢慢朝里前进，以免被那些追兵盗贼发现。 脚上的触感软软的，像是铺上了地毯。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一些后，可以看清，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暗红，不管是地毯还是那些用来遮盖的布头。有一些疯狂的味道在其中。 ------------ 第六十二章 黑岩箭头（上） 艾西莉亚在屋子慢慢走着，在屋子里最里面一排，竖立着被红色布头盖住的类似圆柱状的东西，大约有十几来个。艾西莉亚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感受到里面是坚硬的触感。或许会是玻璃或者是铁皮之类的圆柱体。 但是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调查这些东西，对于外面的追兵，还是感觉到严重的危机感。她绕到了这个柱子后面，将那满是灰尘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蹲坐在地上。脸上带上红色围巾，防止过多灰尘进入鼻腔和口腔。 她在静静地等着的同时，将头抬起看到被布头罩住的是一个拥有铁皮底座和盖子的玻璃大管子。其中一处玻璃已经破裂，这个器具让艾西莉亚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艾西莉亚将那个缺口上的玻璃再次弄碎一些，然后让自己整个人坐进了那跟玻璃管子，甚至地方还有一些空余。这样可以让那曾红色布头看起来并不那么突兀，但一旦坐到里面的时候，那股恶心感就倍增，胸口感觉到一阵闷闷的。 艾西莉亚忽然想起克劳福德那张脸庞，像是病得苍白，虽然当时在远处，而且克劳福德把头发扎了起来，还是分明看了见克劳福德略微白色的眉毛。那种毛发的样子，至今只看见过一个人拥有，那就是索雷川。根本无法相信白色恶魔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唯一的。 又想起曾经乌紫库茜说的那些事情，看来白色恶魔的确不会是偶尔出现的现象。索雷川当时推断可能也是正确的，这个世界上他并不是唯一的存在。但即便不是唯一的存在，他还是孤独的，这一点是无法改变，哪怕自己陪伴在他的身边也是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已经可以听到外面盗贼的吵闹声了，盗贼们比自己想象中更快地已经赶到这层来了。 “入侵者去哪里了？” “应该在某个房间里躲起来了。” “那就一个个搜过去！每个房间都没别放过！” 艾西莉亚听到该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透过红色的布头，并不能知道外面的样子。甚至连盗贼手里火把的火光都无法映射出来。这也让艾西莉亚放心了，说明了他们从外面也无法透过红色布头看见自己躲在里面的影子。 “给我都搜一遍！” 艾西莉亚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得很慢，连自己都听不见任何动静。可以感受到的，仅仅是那颗心脏在加快跳动的感觉。 “你那边有吗？” “没有。” “我这里也没有。” 听见不同的声音大概有四五个，他们在房间里搜完了一圈，然后又用急匆匆的脚步出了门，“继续找下个房间！” 艾西莉亚依然在里面待了好久，一直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一直都是喧闹的样子，似乎这场动乱并不会在短时间结束。毕竟有一入侵者出现了，在这里还是没有有过的先例，还是一名会使用魔法的人，这就更加让盗贼们觉得紧张了。冰冷高原上的盗贼们之所以会那么猖狂，是因为帝国已经完全放弃了这里的原因。这片土地上除了克劳福德身边的一些人之外，几乎没人会用魔法。 会有使用魔法的人类入侵的话，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态了，让他们觉得可能会是帝国派人来进行调查了。 艾西莉亚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她钻出了红色的布头，但还是躲在那排柱状物体的后面。接连着掀开那些红色的布头，里面几乎是差不多的玻璃柱子，只是有一些并没有损坏，像是曾经储藏着什么东西所用到的，比如实验用品。 再往下想去继续思考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忽然踢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艾西莉亚熟悉的脸――克莱尔・伍德。 他身后背着巨剑，手上拿着弓，箭已经在弦上瞄准着艾西莉亚。他身后也有几名盗贼拿着火枪或是弓箭，同样瞄准了艾西莉亚。 艾西莉亚迅开始做出术阵，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召唤着空气中的电之精灵。 克莱尔的箭矢先发射了出去，那只悚然撕裂空气的箭头正朝着艾西莉亚飞去。一些火枪的弹药也随之飞出来。 艾西莉亚马上召唤了一张电网，电磁将那些弹药倒是阻挡了下来，但是克莱尔的那支箭却没有停下，继续飞了过来。艾西莉亚立即利用了手套上的术阵瞬发了一个火球想击落了这支箭。 但依然没有成功，黑色的箭头从火焰中穿了过来。在那一瞬间里，艾西莉亚似乎看见了，黑色的箭头部分将火焰全部吸收了。再想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箭头擦过了艾西莉亚的肩旁，撕破了肩膀上的衣服，并且带走了一些血肉。这种程度的擦伤并没什么大不了的，艾西莉亚在准备着下一次的防御。 现在看来自己选择了躲在房间中是错误的选择，这间屋子并没有其他可以逃亡的窗口，而门口已经被盗贼团的人堵住了。 想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克莱尔拥有可以将精灵之力吸收的黑曜石，自己的魔法变得毫无作用。但似乎也只有克莱尔配备这种石头，不然自己刚才早就成为了马蜂窝。 克莱尔的表情显得十分冷静，站着门口盗贼们的中间。盗贼们在胡乱发射着自己手中的弓矢和弹药，只有克莱尔在不紧不慢地瞄准着在屋子里高速移动躲避的艾西莉亚。带有黑曜石箭头的弓箭可不是什么廉价的物品，这种石头本在那些干部手中也仅仅只有一些，因为其坚硬和不受魔法效果影响的关系，开采的难度非常大。 在这次战斗结束后，那些箭头是需要再次回收再度利用的。克莱尔现在手中有五支黑曜石箭头的弓箭。算是作为捉捕到索雷川，克劳福德给予他的奖赏。 克莱尔显得足够沉静，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在这五支箭用完之前击败艾西莉亚，不然到时候凭她的魔法力，还是可以突破重围的。 ------------ 第六十三章 黑岩箭头（中） 在目前需要持续张开电网来阻止那些普通的弓箭和子弹，根本没有时间去吟唱高级的魔法来轰开房间里的墙壁。 艾西莉亚保持着自己的移动速度在房间里流窜着，时而也会利用一些红布盖住的玻璃柱来遮掩视线。就算没有黑曜石箭头，克莱尔的箭速也是非常惊人，无法保证每次都可以不被击中，只有进行着不规则的移动来拖延一些时间然后想着办法。 那些盗贼并不敢接近艾西莉亚，他们对于魔法的力量有着深厚的恐惧感。在克劳福德的身边，会使用魔法的人都是一些非常可怖的人类。他们的残忍程度超乎想象，哪怕是对于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盗贼们，也会因为自己的兴致好坏而大开杀戮。幸好的是，那些懂得魔法的人们不会经常出现，他们总是在进行着克劳福德所交给他们的研究任务。 所以看到那些电光石火的魔法，不禁会让他们联想起那些令人发指的人物们。 盗贼们只是在远程进行着阻击，害怕着那个瘦弱的女人身影一旦接近自己，就会被瞬间杀死。带着万分恐惧的心情在进行着快速而胡乱的射击。 大量密集的子弹和弓箭在这个宽敞的房间中飞舞着，大部分可能会击中自己的攻击全部被电磁网阻拦了下来。艾西莉亚靠着手套上的术阵，瞬发了几枚火球，击中几名盗贼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冲击力，也让一些盗贼身上的布衣服燃烧了起来，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乱。 克莱尔先放下了手那张已经张满弓的架势，一脚踢开了那几名身上着火而乱跑的盗贼们，那些盗贼们被踹到了一边，克莱尔的每一脚都足够让他们身上的肋骨断掉好几根。这一动作，让那些原本慌乱的盗贼们重新开始了手上的攻击动作。 “尊崇吾王克劳福德的旨意！胆小鬼都没有活着的必要！”克莱尔抽出身上的长剑杀死了一名因为胆颤而发抖的盗贼。 虽然这些盗贼是本部的，并不归属克莱尔的管理。但克莱尔在寒风议会上成为克劳福德代言人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每一个盗贼的耳朵里，对于克莱尔的地位和讲话丝毫没有人去质疑。 趁着混乱的时候，艾西莉亚也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看着这样自相残杀的事情，来到这里之后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心中对于这样的事情无限讥讽，也不得不承认克莱尔的果断和冷静。 在克莱尔的这番教训之后，那些盗贼们似乎都换了一张脸孔，原本恐惧慌张的表情被接下来的镇静遮去不少。他们开始专注在击中的艾西莉亚的事情上，知道克莱尔也是一名冷血的人，对于他看不舒服的人，全部都会抹杀。 再次向艾西莉亚袭来的弹幕雨比之前的更加密集和精准，那些胡乱射击的人明显减少了。 但是这个和艾西莉亚没多大关系，不论那些弓箭和子弹再精准，艾西莉亚的电网配合瞬发火球基本可以全部抵挡下这些攻击。唯一有威胁的地方就是克莱尔手中的黑曜石箭头，所以她把最大的集中力也放在了克莱尔的身上。 艾西莉亚也不敢直接冲人群突破，黑曜石对于使用魔法人的限制的确是太大，靠着腰间那把格里克送的佩剑，根本不可能。那把剑的最大力量，是将魔法增效和稳定。艾西莉亚的近身作战技巧可没有练到可以不使用魔法而一对那么多人，恐怕连克莱尔一人都很难对付。 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艾西莉亚完全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一直盯着克莱尔的动作，克莱尔重新开始支起手来拉弓，明显带着黑曜石箭头的箭被放在了弦上，张弛着脸部肌肉，缓缓移动着手臂的方向在瞄准着艾西莉亚。 克莱尔将第二支箭射了出去，艾西莉亚在之前就已经捕捉到了克莱尔准备放弦的手势，已经有了准备。提前将佩剑拔了出来，斩落了这支克莱尔飞翔的箭矢。在斩落之前艾西莉亚将佩剑点燃，所以在这次挥击的同时，一道火焰斩也飞了出去。击中了几名盗贼，火焰的冲击力将他们击飞了一段距离。然后屋外的盗贼们继续补上了射击的位置，数量根本不可能清完。还有源源不断的盗贼在向着这个房间赶着。 克莱尔还剩下四支箭。他再次快速接着射了一箭，而结果也是同样的被艾西莉亚用佩剑进行物理击落的同时打出了一记火焰斩。 还剩下三支箭。克莱尔不打算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攻击了，将箭再次搭上弓弦。然后一直注视着艾西莉亚，过了很久也没有再次将手离弦的意思。一旦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没有黑曜石箭头的时候，恐怕就会变得难对付了。这个女人远远比索雷川来的难对付，魔法的熟练度和近战技巧的配合，让她即便是身为一个女人也可以在这个地方为所欲为。但是，自己的手里拥有黑岩就不会惧怕。 这种类似为黑曜石的结晶石块是在这极冷之地的地下所挖掘出来的矿物，高层的盗贼们，一般将这种类似黑曜石的石块称之为黑岩。可以吸收一切魔法的神奇石块。并且其坚硬程度，只有用黑岩才可以分割或者改变黑岩。所以在开采的进度上非常之缓慢。黑岩也是非常稀有的。 克劳福德能够赠与克莱尔几支黑岩箭头的弓箭，已经足够说明了对其的赏识。 艾西莉亚看到在两次连发射击之后，克莱尔不再采取动作的时候。想到克莱尔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迫使自己消耗体力之后再进行决战，让她的心神变得更加不安宁。这场战斗已经演变成为了持久战和耐力战。 而最终的结果，最大的可能就是艾西莉亚耗尽体力而死在这里。好久没有尝到孤军奋战滋味的艾西莉亚已经开始感觉到非常疲劳了。但是目光还是不敢离开克莱尔一分一毫，或许他就在等待着自己放松的一瞬间，那支箭就会穿中自己的心脏。 ------------ 第六十四章 黑岩箭头（下） 艾西莉亚将佩剑再次插进腰间剑鞘，使用电磁网进行防御。火焰斩的效率并不高，即便可以斩杀几名盗贼也是没有意义的，源源不断的涌入的盗贼们让艾西莉亚几乎快绝望。而克莱尔还是保持着那个即将放弦的姿势，缓慢移动着瞄准自己。这所带来的精神压迫是非常巨大的。 忽然，一支箭忽然突破了艾西莉亚的电磁网。但那不是克莱尔所发射的，克莱尔还是保持着拉弦的姿势。这是艾西莉亚明显没有想到，箭头直接命中了艾西莉亚的左肩，让艾西莉亚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克莱尔露出奸佞的微笑了，这一箭并不是他射的，他的黑岩箭依然还在弦上，没有发出去。在一阵扭曲的笑容之后，克莱尔放掉了手中紧握的弦。 艾西莉亚因为肩上了中了一箭，疼痛又让她分散了注意力，勉强还能防御下那些普通的子弹和弓箭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克莱尔的箭已经飞了过来。 又是一箭扎在艾西莉亚的大腿上，克莱尔似乎故意没有命中她的要害。 艾西莉亚一脚倒地，马上用剑斩断了身上的两支箭身，将箭头还是留在了肉躯之中。然后艰苦地继续在支撑着自己的电磁网，一旦如果连电磁网都支撑不住的话，就会被变成马蜂窝。 克莱尔还有最后一支箭。他没有再选择将箭放在了弦上，而是将弓也背到了背上。选择了静观艾西莉亚最后的挣扎。看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做着生命最后的垂死拼命，克莱尔的嗜血心情也忽然感受到难以表达的满足。 从一开始，克莱尔的就将其中的一支箭交给了他手下一名弓箭十分精准的盗贼。而之前长时间的瞄准的僵持以及一开始的连发，也是为了这一步准备的。让艾西莉亚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自己身上，认为只有自己手里的箭才会对其产生威胁。这样艾西莉亚会完全忽视那些箭雨中自己早就布置好的黑岩箭。 “停！” 克莱尔下令让那些盗贼把手上的攻击全部停止。 他疯狂地扭曲着嘴角，在那张已经拥有中年皱纹的脸上不停抽搐着一般。从背上取下双手剑，朝着艾西莉亚走去。 因为两处地方的中箭，在刚才使用电磁网抵挡了一会儿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不断向房间深处爬着，地上留下一滩长长的血迹。从肩膀和腿部流出的鲜血已经让艾西莉亚觉得难以坚持住自己的爬行了。但她还是咬着牙齿在继续用力爬着。 艾西莉亚绝对不想在这种地方就轻易死掉，自己还没有帮助索雷川完成他想做的事情。即便是那种拯救全世界这种荒唐的事情。艾西莉亚也还是希望协助这个人畜无害的魔王大人去完成。 克莱尔并不是怀有善心想让艾西莉亚活下去。他在之前在三楼就看见了艾西莉亚在下面庭院里的战斗，那种身姿和浑厚的魔法力，无疑是一个绝对的强者。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克莱尔早就亲眼看见了艾西莉亚躲进了这间屋子。 他没有用弓箭击中艾西莉亚的要害，以及命令盗贼们停止攻击的关系，仅仅是因为想用自己的双手去结果这样的强者。这种快感比杀上一百个奴隶都要畅快，比起那种完全放弃生存而瑟瑟发抖的眼神，克莱尔更喜欢残杀和虐杀这种充满坚毅和斗志的眼眸。 克莱尔已经兴奋地在发抖了，这么些年以来，因为归顺了艾利托斯，决心将自己嗜血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以免给艾利托斯的光辉染上阴影。如今艾利托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将克莱尔内心阴影遮掩住的光辉不在。克莱尔释放出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欲望，他渴望鲜血、渴望杀戮、渴望摧毁那些美好的事物。 当克莱尔举起手中长剑的时候，艾西莉亚转身再次丢了一发火球术，克莱尔拿起最后那支箭头挡住了这次魔法。艾西莉亚的力气已经不足够用佩剑和克莱尔作战了。 “哈哈哈哈哈！” 狂妄和嚣张的笑声让艾西莉亚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如同万丈深渊般的恐惧袭上自己的心头。魔法对于拥有黑岩的克莱尔来说根本没有效果，击中的肩膀让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举起佩剑。无法反抗、被人宰割的形势让那个总是冷静而不露面色的艾西莉亚也显得恐慌而颤抖。 克莱尔将早就举起的双手剑落下，朝着艾西莉亚的方向。 “砰――！” 并没有击中艾西莉亚，而是插在了艾西莉亚视野范围内的侧面。 被这次惊吓，艾西莉亚往一边挪了一点，但还是在努力地向里面爬着，除此之外，再也没办法想到任何其他办法了。 “哈哈哈哈！” 艾西莉亚无疑是一个强者，如果没有黑岩的话，克莱尔知道自己完全不会是她的对手。所以愚弄这样比自己厉害数倍的对手才会感觉到更家兴奋。就像在驱赶一只受伤的小鹿，不轻易杀死她，让她把所有的意志力和体力消耗完后，再夺去她的生命。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克莱尔觉得比现在所做的行为更加愉快的了。长剑不断在艾西莉亚附近落，不断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地的响声。 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死亡前的恐惧更加渗人了，当艾西莉亚的恐惧达到极致的时候，她放弃了。不再进行逃亡的爬行，而是反过身来，看着克莱尔那张早就已经扭曲到疯狂的面孔。从腰间再度用左手拔出佩剑，刚想点燃火焰的时候，被卡莱尔一脚将手里的佩剑踢飞。 艾西莉亚不再挣扎，只是用着怨恨愤怒的眼神看着克莱尔，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只有绝望、恐惧、悔恨。她闭上了眼睛，呼吸着最后的空气竟然是污浊的，这一点上她也觉得颇有不甘。 对于放弃了挣扎的艾西莉亚，克莱尔的玩弄兴致也大大减少了。他举起了手中的剑，这一次他直接瞄准了艾西莉亚的咽喉部位。 ------------ 第六十五章 千钧一发出现的英雄... 克莱尔的手被另外一只给按住了，虽然不是力气大到让克莱尔无法动作的程度，更多程度上是对于有人阻碍他动作的惊讶。一侧头，站在自己旁边的是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并不怎么健康的脸色中透露着的是慵懒和无奈的笑容。那是一张难以能够相信会出现在这里的面孔――索雷川。 明明将那个索雷川几乎打得半死状态，他却目前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近乎病态白的脸上那些伤疤还可以看得见明显的，成为了那样的状态，且不说为何能够出来，光是想象他能够站稳都觉得不可思议。 “哟，不好意思来晚了。”索雷川用着戏谑的口气和地上的艾西莉亚说着，分明用着的是抱歉和悲伤的表情。 那些盗贼们也被索雷川的忽然出现给惊吓住了，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样的一个人进入了房间。 索雷川穿着盗贼们差不多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慢慢移动进来的时候，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气息。他知道怎么样混在人群之中而不被发现，这就是索雷川从小因为被唾弃和憎恶所开发出来的特殊技能。 这次换作是克莱尔满怀恐惧的表情，在如此近的和索雷川一对一相对绝对是没有胜算的。 索雷川完全握住了克莱尔的手，然后掌心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闪电，克莱尔的手腕断成了两截，那只老而满是茧子的手掉落在了地上然后马上消失。 克莱尔靠着踹了一脚索雷川的腹部，那正是之前自己切开他腰间的地方。然后再用手上的黑岩箭插进已经断掉的那部分手腕，本正在腐蚀的黑色闪电马上被箭头上的黑岩给吸收了。 索雷川蹲在地上好半会儿，捂着正在流出血液的腰间。 果然他的伤势并没有好，那么明明已经被克劳福德带走的索雷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克莱尔无论如何不能想通。 “废物们，你们在想什么！赶快射击！”克莱尔向盗贼们呼喊道。 那些盗贼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进行攻击了，完全被索雷川给怔住的盗贼们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准备手中的远程武器。 只见几道闪电箭和火球划过去，一些盗贼被击飞，然后身上冒出焦味和火焰。 艾西莉亚靠在一边的玻璃柱子上，正在用那只左手进行着魔法掩护。刚才满是满目恐惧的眼神，在看见索雷川的一瞬之间，就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坚毅。 索雷川没有理会克莱尔，朝着艾西莉亚跑去，然后把她抱在身上，在地上捡起来艾西莉亚的剑，插进了她的剑鞘。忍着腰间的剧痛，索雷川还是能够做到见艾西莉亚带走这样的事情。索雷川向着没有盗贼的那个方向跑去，艾西莉亚在其身上正好面对着盗贼们，用闪电阻击着那些飞过来的箭矢和子弹。 克莱尔还蹲在地上感受着断臂之痛，每一分都刺激着神经，让他达到快崩溃的程度。因为经常服用药物“福音”的关系，药品让神经更家兴奋和敏感。在没有使用药品使用的那段时间，脆弱的神经会受到的疼痛也是比上常人多出数十倍。 在这个寒冷的地方，克莱尔的脸上挥汗如雨下。瘫坐在地上之后，再也无法站起来。 克莱尔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然后倒进嘴里，他脖子上的血管开始曝气，双眼中再次充满了血丝。脸上痛苦的表情在慢慢减缓，转换成了戾气。 “伍德先生，没事吧？” 接近克莱尔的盗贼小心地问着。 克莱尔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名盗贼。 然后那名盗贼的头部开始膨胀，然后完全爆炸开来。 近距离的爆炸让克莱尔沐浴在了鲜血之中，他闻到了这种血腥味才让自己的神经全部兴奋了起来，然后减少了许多痛楚。克莱尔将杀戮和鲜血视为自己的食物，能够再次这样展开无尽的杀戮，让血液的芬芳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某种程度上也是多亏了索雷川的功劳。即便如此，克莱尔在内心中还是无法原谅那只白色恶魔。 如果克劳福德的牢笼无法将其关住，那么就由自己来杀掉好了。 盗贼们全部退出了屋子，看到克莱尔再次将自己一方的盗贼以这种形式杀死，没有人再敢接近这只疯狂的野兽了。 索雷川已经跑到了房间的最内侧了，前面就是墙壁，无法再前进一步。 伸出右手用“原罪”在墙上开了个洞之后，拿下了艾西莉亚腰间的钩子绳索。将钩子锁定在屋内一处，然后手里紧紧拉住绳子往下跳了下去。 艾西莉亚也稍微加上了一些风系的魔法，让索雷川落地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冲击力。 从堡垒中逃出来后，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面临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天色还丝毫没有变亮的意思，呼呼的夜风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这种树能够在如此寒冷的极冷之地，还可以长出如此茂盛的枝叶，让索雷川非常费解。 索雷川几乎没有思考，便一头钻了森林。 鼻腔中呼吸进的刺骨寒风让呼吸道觉得非常干涩。 艾西莉亚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你没事吧？”她手挽住索雷川的颈部，并不是非常大声地说着话。 “这并不该是一个被抱在怀里的伤病该问出来的话吧？”索雷川说完后笑笑，其实自己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腰部原本被绷带缠住的伤口再度因为克莱尔的那记脚踢崩裂开来。 艾西莉亚即使觉得不好意思，也不会开口要索雷川放自己下来让自己行动。毕竟大腿上被扎了一箭，箭头还留着腿部的肌肉里，几乎用不出力来。 大概跑了一段路后，达到了森林的深处，已经看不见了那座冷涩的黑色堡垒了。索雷川才慢慢停下了脚步。他将艾西莉亚放下，靠在一旁的树上。 “稍微等一下，我马上来帮你处理伤口。”索雷川大口喘着气，不仅仅是因为跑了那么久的路。 索雷川将衣服撩了起来，可以看见他浑身绑满了绷带，各处还在渗透着血迹，尤其是腹部的地方，鲜红的一滩血布满了整个腰间的绷带。 ------------ 第六十六章 布克奇·兰多夫 仅仅是逃出了堡垒来到了这片森林，并不意味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已经逃出了克劳福德的掌控范围。在堡垒外的好几公里，都是寒风盗贼团的重要领地。 就算逃到了这里，想真正走出极冷之地达到安全范围里，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需要好几天。背部的那些伤口倒也还好，只是腰间的那次斩击所带来的裂口，真的是太糟糕了。 索雷川重新将松散的绷带扎紧，然后才将衣服放了下来。随着来到艾西莉亚的身旁，拿出一把匕首打算帮艾西莉亚挖出那两只箭头。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将那黑色的箭头从肉里挑出来。 黑色箭头的倒钩在被拔出来的时候，让艾西莉亚承受了难以忍受的疼痛。艾西莉亚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要着嘴唇。 中途的狰狞的表情让索雷川也感觉到心痛。 等到索雷川帮艾西莉亚的两处伤口绑上绷带的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稍微休息一会儿要移动了，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动静，克莱尔的追击可能马上就会到了。”看见过克莱尔对于自己怨恨的眼神，索雷川明白克莱尔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尚好的是，这片森林里足够寂静，如果有追兵过来的话，马上就可以察觉到。 “还好你赶来了呢。”艾西莉亚先是一句道谢，“谢谢你了。”明明仅仅只是一天没有见到，却像是隔了许久一般。在这种时候实在不知道摆出什么样表情的艾西莉亚，略显尴尬，“明明想去救你的，没想到反而却被你救了。” 索雷川伸了一个久违的懒腰，“嘛，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在意这种小细节的人。” 艾西莉亚笑笑，“看来你之前也遭受了不少苦嘛。”看见索雷川腰间的伤口和浑身的绑带，想起之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些崩塌的建筑，索雷川一定是经历了一番番的苦战吧。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吧。”索雷川笑笑。 在森林的黑暗中的一端，传来了有人踩进雪地的沙沙声。艾西莉亚将手放在剑柄上，提高着警惕。听这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 “嚯嚯嚯！”那头传来的是一阵奇怪的笑声，“没想到你还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啊，看来你的确是个有趣的人呢，嚯嚯嚯。” 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照射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褂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大约三十岁左右的面容上在从容地笑着。没有看出他表现出有什么恶意，而是将右手放在肩膀上，然后对着艾西莉亚深深鞠了一躬。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好，在下的名字叫作布克奇・兰多夫。”做出动作有几分怪异绅士的味道，推了推眼镜，“在这个拥有美丽月光的夜色之中，能够和如此美丽的你相会，深感此生并没有白白渡过那么久的岁月来等待一个我生命中的你。” 艾西莉亚观察到索雷川一副在憋笑的样子，便问道，“你朋友？”实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在敌军丛中出现了如此怪异的人，委实费解。又有一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否该紧张起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布克奇是我的救命恩人。”索雷川说完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布克奇说话的时候，声调起伏不定，却摆着严肃的表情，“库克特恩先生答应过我，只要我帮助他，他就会带我见到一个美丽的姑娘。”然后布克奇再次鞠了一躬，“嚯嚯嚯，我在此承认库克特恩先生的确是一名绅士，他用自己的行动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啊？”艾西莉亚向索雷川投去疑惑的目光。 索雷川并没有回答，而是在自顾自地笑着。 “在这片污浊的堡垒中，我一直渴望着能够见到一名闪耀着光辉的女性。克劳福德堡垒中的那些污秽的花朵让我整天无法安然入眠。”布克奇向前走了一步，彰显出了激动的心情，将手放在胸前，一副陶醉的样子，“当我刚才在黑暗之中，看见您美丽的红色秀发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我心中小鹿乱跳的那股冲动，那必然就是爱情吧？这名红发的女士，可以让我亲吻你的手背来表示我那浓厚的爱意吗？”布克奇再次鞠躬。 “不可以。”艾西莉亚在他说完的那一瞬间就拒绝了。 布克奇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表露出什么难受的样子，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嚯嚯嚯，不要紧。在追逐如同女神的姑娘，必然会是一段艰辛的旅途呢。作为名为布克奇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用我最真挚的情感来打动我心中女神。” “请你务必现在就放弃。” “这还是真是悲痛的语言呢。” 索雷川已经笑得趴在地上了，不顾着腹部伤口的疼痛。 艾西莉亚把剑伸到索雷川的脖子附近，用严肃的口气说着，“请你在三分钟内解释完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索雷川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始说起了之前自己被抓住的事情，“不过三分钟肯定说不完就是了。” 说实话，艾西莉亚有些不会应付那个布克奇。 “恩……大概就是我答应了让他见到一个绝世美女，然后他作为当时看管我的最高长官就同意放过我了。顺便一说，我身上的伤也是他帮忙包扎的。当时我因为过度使用‘原罪’，似乎也是他唤醒我的。他好像是什么这里的研究员来着的。”索雷川几乎是笑着说完这段话的。 说完之后艾西莉亚表现出的是完全的不相信，“骗人！” “库克特恩绅士先生说的的确是真的。”布克奇帮忙解释道，“我和克劳福德也仅仅是合作的关系，并非是隶属于他的。而这里的工作环境实在太差了，当我看见您拥有如此美貌的时候，在下已经决定放弃一切追随您那如同诗歌般的容颜了。请务必在一路上让我协助你们。顺便一问，你们在这里做完相应的事情之后，会回到圣弗洛里德去的对把？据说那里美女如云对吧？” “恩，差不多就是这样。”索雷川点点头，然后对艾西莉亚说，“我也顺带一提，布克奇似乎知道有关瓦尔基里之剑的事情。” ------------ 第六十七章 奇怪的绅士 布克奇似乎是这里进行着某些研究方面的干部，拥有着不同一般的情报量和技术，之前在沉睡状态的索雷川，也是被他所唤醒的。只是这段事情索雷川并没有打算和艾西莉亚说，无意义的担心是要避免的。 艾西莉亚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她放下了手里的剑。 “嚯嚯嚯，有关瓦尔基里之剑的研究的确在进行，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和你们口述清楚，倒也可以带你们去看一下。”布克奇说道。 “所以说，”索雷川说着，“我们是该现在就逃跑，还是再相信一次敌人手上的人，再进入一次敌人的巢穴？”因为有了上次过分相信了克莱尔的事情，所以这次对于布克奇的信任也需要非常慎重。 “如果说瓦尔基里之剑是你的魔王之途上必不可少的，那么不论冒着什么样的险都是有必要的。”艾西莉亚认真地说道，即便现在落入了如此的窘境，她还是相信着索雷川并没有放弃当初的想法。 “如果他想陷害我们的话，也根本没有必要将我救出来再特地带到某个地方去吧。”索雷川分析道，“之前我被困的时候，也是他把那些盗贼都打发走了，然后悄悄将我带出来的。我觉得可以相信一下这个奇怪的绅士。” 然后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相视了一下，表示都同意了这个提案。 “看来你们的决定已经做好了，相信我的诺言和诚信，我是一名合格的绅士。”布克奇说道。 “胡说，你才刚背叛了克劳福德。”索雷川没忍住吐槽，说完就后悔了。 “嚯嚯嚯，就当作你们让我见到了世间美好事物的回礼吧。而且我对克劳福德的确并没有效忠过，只是合作的关系。” “但现在比较糟糕的状况就是，我和艾西莉亚身上的伤势都并不容乐观。两个人的伤情加起来或许连当初的一个人的战斗力都不如。”索雷川无奈地说起来，“要是现在罗帝在的话就好了。” “嚯嚯嚯，作为克劳福德的研究室室长，要免费帮你们治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布克奇从那件黑色大褂里拿出了一瓶红色的粉末，“因为是随身带在身边的，所以量并不是很足够，先治疗你们身上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吧。其余部分我也暂时无能为力了。” 布克奇来到索雷川身边的时候，索雷川摇摇手，“你先治疗艾西莉亚吧，完好无损的她战斗力可比我强多了。” 布克奇只好再走到艾西莉亚身旁，弯下腰，“嚯嚯嚯，库克特恩先生真是拥有美好的绅士风度呢。我想，一个善解人意的淑女也是不会拒绝一名绅士的好意吧？” “你废话真多。”艾西莉亚完全不留情面。 “嚯嚯嚯。”布克奇还是没有表现出失落的表情，似乎做研究的人，都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将粉末倒在艾西莉亚的伤口上后，口中吟唱着咒语。随之冒出一些白光之后，新的肌肉就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是禁术，所以艾西莉亚无法理解布克奇在说什么。可以确定他念的的确是驱动着精灵的语言，看来这种再生术是结合了炼金术和精灵之力一起发挥的力量。那陌生的精灵语才是禁术的关键。 然后布克奇来到索雷川的身边，挥了挥手上的瓶子，“尊贵的绅士先生，现在药剂的量只能治疗你一个严重的伤口，我认为先将腰部的伤治疗好比较好。” 索雷川背上的伤口也并不容乐观，但腰间的伤口已经妨碍到了自己正常的行为，“恩，我也是这么想的。” 布克奇也对着索雷川的腰间进行了治疗，几乎用尽了手里的粉末才勉强将腰力那个大口子给愈合上。 “嚯嚯嚯，看来天使对你有足够的祝福，本以为这些粉末会不够用呢。”布克奇像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对不起，我不信仰这个。”索雷川笑笑，他是一只恶魔，在人们眼中近乎是和天使对立的存在。而从克劳福德口中得知自己乃是天使所创造的产物，仍然无法对于天使有一丝的好感。 而如果说，作为和克劳福德协作的研究员的干部，应该对于天使和白色恶魔之间的联系多少知道一些。仍然肆无忌惮地开出了这样的玩笑，索雷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合适的回复。 索雷川忽然闻见了空气的异味，那是焦味。 再放眼看到周围的时候，发现有一排排的火焰向自己这个地方奔过来了。 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是克莱尔的身影。他的一只手臂包扎过了。双眼中充满着血丝，每一片露出的皮肤上都爆着青筋，药品“福音”的力量还没有散去。 那是克莱尔带着手下的盗贼包围过来了，他并没有因为这种事情去惊动了克劳福德，仅仅是带着刚才那些盗贼们追击了出来。他断定凭着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伤势无法逃远，一定是躲藏在这片树林之中。 克莱尔想用自己的力量来终结索雷川。 刚才顾着说话之间并没有注意到空气和声音的索雷川，再次为自己的大意在谴责自己。而幸运的是，自己和艾西莉亚的伤大部分都愈合了，现在就是一个心态的问题了。面对克莱尔，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分别败过一次了。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这次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是站在一起对面克莱尔。他们并肩一起的时候，就会在心中产生无与伦比的美妙感觉。他们互相信任，相信着对方会为自己的前方开辟出新的道路来。 因为看到克莱尔可能会使用“伪原罪”，所以索雷川将之前从艾西莉亚身上拔下来的箭头上取下了黑岩，丢给了艾西莉亚。 克莱尔的部队将索雷川他们包围了起来，手中拿着的火把照亮这整个区域。两方人对持着都没有说话。 “嚯嚯嚯，这不是克劳福德面前的红人克莱尔・伍德先生嘛。”率先说话的是布克奇，他想克莱尔鞠了一躬。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克莱尔皱了皱眉头，“这是吾王克劳福德的意思吗？还是你凭着自己的意志释放了索雷川？” ------------ 第六十八章 再次并肩 “嚯嚯嚯，克莱尔先生。在下一直都是以自己的意志来行动，贯彻着自己绅士的信念。”布克奇走到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身前，第一个面对着克莱尔继续说道，“帮助克劳福德先生是为了那魔幻而迷人的科学，魔法即使科学，对于科学那神秘领域的向往一直是在下所追求的东西。” 布克奇清了清嗓子，“但是！对于一名绅士来说，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对于美好事物的追求和保护！” “他很厉害吗？”艾西莉亚小声问着索雷川，从外表来看的话，布克奇是个比索雷川还瘦弱的中年人。 “应该……只是个高级研究员之类的人吧……”索雷川推测道，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布克奇的实力。 “诶？”艾西莉亚越发觉得这个布克奇让人理解不能了。 “嚯嚯嚯，库克特恩先生，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布克奇对着索雷川摆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 克莱尔用着明显不削的眼神看着布克奇，从背上拿下长剑，直接冲了过来，并不想废话。其他盗贼也将包围圈慢慢缩小着，冲向索雷川他们。看见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伤基本被布克奇治疗好了，但是自己光是看见索雷川那张令人生气的脸孔就会愤怒到极致。能够感受到手中饥渴的长剑在发出悲鸣般的颤抖。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 “克莱尔似乎使用了那种药物，可以使用‘伪原罪’了，我去对付他，你来保护那个变态绅士，以及掩护我。”索雷川率先冲了上去，还是如同惯例一般，先用一发“原罪”夺过了一把盗贼手中的剑。 然后艾西莉亚站在布克奇的身旁，斩击着围上来的盗贼，一有空闲上来的时间，就会使用火球或者闪电箭进行掩护。 药品“福音”不仅仅可以让克莱尔在一定时间里拥有“伪原罪”的力量，更是可以刺进神经，让该人类暂时麻痹痛觉神经和促进肌肉的力道。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分开后，盗贼们迅速包围了索雷川，想把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他们分开。 艾西莉亚在单手持剑保护着布克奇的情况下，用火球清除了阻碍到自己视野看见索雷川的几名盗贼。 “库克特恩先生，让他们看看我们绅士的力量吧！”布克奇明明是被保护的那一方，情绪却意外地激动，“嚯嚯嚯！让那些愚蠢的盗贼们明白这个世界是属于绅士的！” “你就在刚才之前还属于所谓‘愚蠢盗贼们’的一伙人！”艾西莉亚又砍掉了一名盗贼。 “绅士不会在意这种细节。”布克奇自豪地说。 “绅士还真是可恶呢。”艾西莉亚发自内心地开始讨厌绅士这个词汇了。 索雷川的腰部伤口几乎愈合了，背伤也一定程度影响了自己的上肢力量，以及胸口的结晶化愈加严重起来，已经达到了挥舞手臂会感觉到异样的程度了。但这些事情都无法阻止现在索雷川冲过去的步伐。 他并不是一个在战斗，即便不去用“原罪”的力量，也感受到比起之前孤军奋战的时候，内心传来更强大的信心。 艾西莉亚给予自己的支援，让自己可以只顾着前方的敌人，而完全不用去想自己的后背。 在抵挡两次盗贼的攻击之后，就马上接近到了克莱尔，几乎是一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看到克莱尔狰狞的表情后，索雷川立马把视线转移到他即将挥剑的手里。看着剑锋微微朝上，判断克莱尔的下一次攻击会朝着自己上半身。 在他单手挥出双手剑的同时，索雷川已经做好了弯曲膝盖的准备，然后自己手里刚才夺过来的单手向克莱尔的腹部切去。 克莱尔的这一记挥剑的确是挥空了，但是因为药物的关系，拥有强劲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在第一时间将挥出去的剑拉了回来，又形成了一记回斩。两次挥动双手剑的速度甚至比索雷川的单手剑挥舞一次的速度还要快。 这个时候飞过来一记闪电箭，击中了克莱尔的剑。被电击麻痹到的克莱尔停顿了那么小段时间，就是这短短几秒里，足够让索雷川的剑刺进他的腹部。 将剑刺进去之后，克莱尔脸上的表情根本没什么变化。 索雷川马上拔出了插进腹部的剑，快速倒地滚开，克莱尔的回击再次挥空。 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摩擦到了背部伤口，似乎伤口又重新崩裂，流出了一些血。让他还来不及感受疼痛，克莱尔再次冲了过来，好像刚才的刺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明明能够看到腹部在不断地流血，而面部表情和动作则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一般。 索雷川猜测到估计着也是药品“福音”所带来的影响之一吧。能够让人感觉不到疼痛，还真是方便的药剂呢。 克莱尔带来的盗贼并不算太多，仅仅是面对着杂兵，包围艾西莉亚的那一圈已经被她清理掉了三分之一。 布克奇则是在东躲西藏的同时还在进行着没什么实质意义的助威呐喊，绅士这一词在他这里诠释起来就显得滑稽了。 克莱尔再次朝着索雷川斩下去，索雷川伸手融掉了那把双手剑，并且马上换手用自己的剑挡住了那段残剑部分。 克莱尔已经成为了私欲的怪兽，他现在只想享受索雷川的鲜血，克劳福德的不杀之令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为艾利托斯的死做一个了结。他伸出手使用了“伪原罪”，打到索雷川身上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克莱尔并不知道索雷川的体质连自己这种借来的力量也会无效化。 索雷川仅仅是被推开了几步。反手一剑斩断了克莱尔另外的一只胳膊。克莱尔仍不停息，再次抬起自己的脚来想踢中索雷川。 索雷川并没有想到克莱尔的执念有那么深，在断掉两条手臂之后仍然想继续战斗。被踢中了一记，倒在地上。 ------------ 第六十九章 如果没有罗帝 索雷川在这个时候不会再想说什么，想要拯救或者救赎克莱尔之类的话来了，他已经深深知道那种语言是有多么自大和狂妄。对于克莱尔，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艾利托斯一样的气息，他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只会按着自己的意志来行动。 像一头头自由奔跑的野狼，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在这个冰冷高原之上。 索雷川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克莱尔又是一记飞踢。 这次索雷川捕捉到了动作，将黑色闪电附着到克莱尔的腿上。腿被切割开来掉落在地上。克莱尔手臂被击中的地方也开始慢慢被腐蚀，已经快蔓延到了肩膀。 “来人啊！把这该死的胳膊和腿都给我卸了！”已经无法再次站起来的克莱尔大喊着。 两名盗贼非常麻利地将克莱尔的肩膀和腿整个卸下，他现在就只剩下了半只臂膀和一条腿。凭着药物的关系他丝毫不觉得疼痛和恐惧，尽管那些缺口处已经在血脉喷涌，克莱尔的脸色也渐渐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克莱尔随手捡了几根树枝，然后插进自己那条断腿处，使自己勉强能够再次站起来。 索雷川不明白，要怀着什么样的恨意，才能让克莱尔做到这样程度的事情。 “来啊！懦弱的恶魔！还妄称自己为王！”克莱尔对着索雷川叫嚣，明明自己连站稳都无法做到了。 索雷川没有任何的犹豫，靠着自己的腿力的灵活，绕开了几个盗贼，将手里的剑刺进了克莱尔的咽喉。 克莱尔再也无法发出声音，只是怒视着索雷川。 怀着对于英雄王的向往和残念，以及艾利托斯的憧憬，克莱尔・伍德永远不会再发出任何咆哮和发狂的声音了。他和艾利托斯一样，是头不被杀死就不会停息嚎叫的野狼。 他死了。 那些手下的盗贼们看见克莱尔死后，也一拥而散，分开各自逃进了森林。 索雷川终于能够理解了，有些人哪怕生活在无限黑暗的绝望之中，也未必会希望有人来拯救他们。但就算能够认知到这一步，索雷川也只是将那些不再对世界抱有希望的人们送进地狱而已。 用温柔之道无法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用残酷之道能够创造一个自己所愿望的世界。这也就是人们为什么不断奢求着力量的原因。怀着妇人的慈悲，无法成就任何的事情。 所以索雷川并不会放弃创造一个温柔世界的理想。 “我们也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了。布克奇，就靠你带路了。”索雷川淡淡地说。 “嚯嚯嚯，终于把杂兵收拾完了，轮到我出场的份了吗？”布克奇似乎对刚才那种血腥的场面，没有一点忌讳，反而一直保持着自己那种奇怪的腔调在讲话。 索雷川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在独自面对克莱尔的时候，发现他是那么强大。一旦拥有艾西莉亚在身后的掩护，似乎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那次艾西莉亚成功的一次阻碍克莱尔斩击的节奏确保了这次战斗胜利的结果。 有着艾西莉亚的掩护，就可以让局势变得完全不一样。不得不说，艾西莉亚的确是一个好的搭档，索雷川对着艾西莉亚相视一笑。 “乌紫库茜呢？”索雷川先没有理会布克奇，先问了艾西莉亚。 刚刚才被击退的盗贼们，应该没有那么快进行下一次进攻才是。 “白天的时候，我和她分开了，让她出城找罗帝了。我觉得没有罗帝的帮助我们可能很难脱离这里。” “但现在已经快到第二天早上了，这里的外圈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如果说乌紫库茜已经顺利出城的话，罗帝已经已经都来了才对。”索雷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可能这次我们未必会有罗帝的支援。” 这次让索雷川他们有信心闯入这个寒风盗贼团老家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罗帝的支援，那是他们能够在被揭穿的情况还能逃出去的最重要的保障。如果说罗帝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那么索雷川他们可能就会变得有些棘手了。 这个时候，索雷川才想起来问布克奇，“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如果能够找到瓦尔基里之剑的话，如果瓦尔基里之剑有格里克说得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或许能够打破现在的僵局。 “嚯嚯嚯，那么就请你们跟我来吧，这并不会是一段很短的路途。”布克奇朝着背向堡垒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够在早上美妙的阳光来临之前，能够到达那个地方呢。” 在东方的层层云雾中，似乎泛起了一些些的光亮，到天空完全放亮或许不会用到太久的时间。 其实也没走多少路就已经穿过了森林，穿过森林之后，看到的是一片被浪花拍得漆黑的岩石，也能够看到之前他所处在的城堡，索雷川他们沿着海岸线在走。 重新走回堡垒的路线让索雷川不是很理解，“我们这是打算再回去吗？” “嚯嚯嚯，现在的盗贼们，大多在外围通往悬崖上的路线上看着奴隶，而这一带并没有安排巡逻。外围森严的守卫根本不会想到在如此内部的地方会有入侵者。”布克奇回答道。 的确在这里，哪怕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也并没有看到有盗贼的踪迹，不过再过一会儿，那些被打退回去的盗贼就有可能带着追兵来到这里了。 “那你还真是可靠的绅士呢。”索雷川随口说了一句。 “嚯嚯嚯，你这样表扬我，我感觉到非常自豪。刚才库克特恩绅士的行为我也完全看到在了眼中，那是多么英勇啊，为了心爱的女性，冲在了第一个。那是多么伟大、多么令人觉得闪耀的身姿啊。”布克奇一边说着的时候，一边手舞足蹈着，样子给人的感觉完全是在表演什么舞台剧一般。 索雷川一阵无语中，他也不是很明白怎么对付这个绅士。 反而是艾西莉亚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 第七十章 被遗弃的实验室 当布克奇停下脚步的时候，太阳正好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升起。 这里是悬崖侧面的直壁下，只要抬起头的话就能够看见那座黑色的城堡。在他们面前的是高耸的岩石壁。 “然后呢？我们该往哪里去？”索雷川看见布克奇的脚步停下来了，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观察或者可以注意到的东西，“你不会是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然后说作为绅士就应该选择一个绝佳的地方看日出吧？” 海浪的声音很大，愤怒地拍在悬崖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让索雷川的语声显得很小。 布克奇的耳朵还算机敏，“嚯嚯嚯，库克特恩先生，之后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好笑了哦。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你想看到太阳也无法看到的地方。” 布克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片，然后插进那石壁中的小缝隙中。在手上闪过了绿色的精灵之光后，从石缝中流出水来。这面石壁被瓦解了，一块块向着内部倒去。几乎没有向外倒的石块，看来这个机关是精心设计过的。 倒塌的石壁后面，呈现出一个通道，先是一段平地之后，就是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行人进来后，布克奇在进行着术阵的排列，将那些石块再次操纵起来，让它们浮到空中排列到一起，变成和之前差不多的样子。 “稍微等我几分钟。” 布克奇腾出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凝聚了一些水，填在了石缝之中。经过外面冰冷的寒风一吹，几分钟后水结成了冰，将石块和石块之间牢牢地粘在了一起。 艾西莉亚疑惑了，既然布克奇拥有如此优秀的魔法掌控力，为何刚才并没有出手帮忙击退克莱尔，如果刚才他出手的话，可能可以更快地解决战斗。不过她从嘴巴里问出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并不算太过高明的机关，没有人发现吗？” 布克奇笑起来，“嚯嚯嚯，你以为这个盗贼团有多少人会兴致勃勃地跑过来看大海？这里可不会有手牵手的情侣来此地寻找名为浪漫的东西。” 索雷川直接向着楼梯下走去，“既然已经进来，那就相信布克奇吧。”他的好奇心已经深深想知道地底下究竟埋藏着什么了。 这并不算一个很长的通道，后面的艾西莉亚用手点亮了火光，可以看到四周也都是石壁组成。 不一会儿就可以走到了底下。出了楼梯的洞口后，迎面而来的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怎么了？”艾西莉亚还没走出楼梯通道，看见了下面站在原地的索雷川在明显颤抖着，那分明是对于现实的冲击而无法接受的恐惧。 索雷川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肉中。 艾西莉亚快步赶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是什么……”微弱的声音让艾西莉亚听起来也在发抖。 “嚯嚯嚯。”能够保持镇静的就只有布克奇一个人，“这就是帝国图书馆调查团曾经使用的重要研究场所之一。被遗弃之后，克劳福德并不知道这里。这里的秘密在活着的人里你们是第二第三个知道的。” 在这个巨大的石洞之中，两侧摆放着一圈玻璃柱子，就像之前在和克莱尔战斗的那房间中一模一样的玻璃器具，数量非常多，难以计算数量。 而不同的是，之前那房间中，玻璃柱子里都是空的。在这里，柱子中像是灌满着某种液体，发出微微的绿光。每个玻璃柱子里，都装有一个人类。 如果苛刻一点说的话，那里面装的甚至都不是人类。在液体里悬浮着的人型生物，拥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眉毛，皮肤看起来也是那么苍白。 这是和索雷川一样的同类，根本就是被人们称为白色恶魔的生物，在这个地底下却拥有如此多的数量。不要说本身作为白色恶魔的索雷川，即便是艾西莉亚看到了这副场面，也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被凝固了。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接受。 没有经过解释的话，任何人的第一反映都可能会认为白色恶魔是被制造出来的，而现在的索雷川迫切地希望知道一个答案。 “白色恶魔究竟是什么？”索雷川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布克奇不会被他们那种阴郁的情绪所感染，依然用着自己的语调在说话，“嚯嚯嚯，这就是曾经那些帝国图书馆调查团所研究出智慧的结晶！”布克奇说着说着兴奋了起来，“魔法不是向上天所祈祷而来的魔幻力量，而是科学技术！精密地将空气中的精灵进行排列组合，差一点都会引起魔法的失效，那种缜密的计算和充满艺术感的魔法创造就足够被称之为科学啊！” 魔法在一百三十年前，英雄王一世征服贵族的时候，被人们认为是天使降于他的本身力量，是可以随心所欲发挥的能量。一直到之后魔法开始变得普及起来，才让人们意识到，魔法并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梦幻，无论是谁只要经过精密的计算和排列都可以完成的事情。 将魔法视为科学的这种讲法，也是第一次从布克奇的口中所听说。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种废话！”索雷川变得有些不理智，将布克奇一把撂倒，用手掐在他的脖子上，“这些实验都是你在进行着的吗！” “是啊，没有错。”布克奇也看着索雷川那愤怒的白色瞳孔，“那是曾经的我所指挥的实验，而现在我只是在做着一些持续他们生命的措施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 玻璃柱子中，那些白色头发的人形生物明显是活着的，他们拥有看起来附有光滑的肌肤。眼睛紧紧地闭起来，像是安逸地睡觉。偶尔会从嘴的缝隙里或者鼻孔中冒出一些气体来。 “对于力量的渴望，使人们进行了人体实验，想把人类的本身力量挖掘出来。人们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不但包括魔法、炼金术、未知的力量，甚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人类为了得到力量，不顾一切地屡次触犯禁忌，只为追求他们所认为的真理。” 布克奇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 第七十一章 愤怒和彷徨 “是你做了这样的事情吗！”索雷川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再下去就有可能驱动起“原罪”杀了布克奇那张笑脸。 “索雷川，你先冷静一下。”艾西莉亚尝试阻止像是快暴走的索雷川。 伸手过去想抓住他的，却索雷川打开，“你先不要插话！” 布克奇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次实验的总负责人，帝国图书馆北地调查团团长布克奇・兰多夫。” 笑容没有褪去，也没有再出现“嚯嚯嚯”的口头禅，说明多少他也认真了一些，“我们受命于英雄王三世，来这个最为北方的地方，寻找女武神的传说。” “那不是和我们……”艾西莉亚说到一半语塞了。 “寻找女武神的传说只是表面上的文章和说辞。实际上只是将我这个实验团搬到了一个地方偏远的地方在进行着禁忌之术的研究而已。”布克奇说话的时候，表情上表现出的微笑，似乎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帝国图书馆的任务并不简简单单的是保护那些魔法书籍防止外带，研究那些失落之书上的古老禁忌魔法和炼金术也是帝国给予我们的任务之一。就在十多年前，我们开始了人体改造实验。” “你是说帝国内部进行着人体改造实验吗？”艾西莉亚的情绪似乎激动起来了。 “策划和命令所有实验的人，正是英雄王三世达西文・阿斯塔尔陛下。” 索雷川将布克奇的领子拉起来，然后重重敲向地板，让他的后脑勺撞击了一下底下的岩石地面。 “你开什么玩笑！那是被人们敬为‘世界上最温柔的王’的英雄王三世！”索雷川认为布克奇在撒谎。 “这种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索雷川单手抓住布克奇的领子，另外一只手已经释放出了黑色闪电。 “嚯嚯嚯，似乎之前的那个消除了我自己的记忆。就算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也是我从自己的记事本上看见的。”不管怎么样，布克奇都不会改变那张笑容，这便是他的绅士之道，“从前的那个我，似乎很讨厌我自己呢。不过毕竟那些事情只是从前的我做的，没有了记忆之后，看着那本记事本上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像别人的事情一样。从前的我死了，现在的我活着。我会按照现在自己的意志做事情！” 布克奇也放大了自己的声音，“神奇的事情竟然是我没有忘记曾经自己拥有的那些魔法和炼金术，而且也没有了杀人的勇气，也无法逃出这里。我能做的，就是将这些曾经被改造的人类，让他们活下去，即便这可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索雷川淡淡地问道，“那瓦尔基里又是怎么回事？”他对布克奇的过去根本毫无兴趣。 “第一名被改造为成熟体的人类是女性。把她用于南方战场的时候，发挥出那种迷人的力量令人赞叹，犹如奔腾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女武神。正是女武神的降临，那种绝对的力量，才迫使南方诸国愿意签订和平条约。” “那我们又是什么！”索雷川咬着嘴唇，他已经能够渐渐接受布克奇的话语了。 “第一名成为所谓‘女武神’的女性并没有白色的毛发和瞳孔，也不会因为过多使用力量而使自己的身体结晶化。” 艾西莉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索雷川给自己的那两块黑岩，“难道说改造人类的所使用的这个？” “嚯嚯嚯，美丽的女性拥有如此的睿智，真的是让人觉得越来越沉醉于你了。”布克奇笑笑，“正是如此，改造人类的关键就是将黑岩和人类融合在一起。那黑岩之中蕴藏着无法比拟的力量，将黑岩和人类结合的话，人类本身将会得到难以估量的力量，在这个运用魔法的世界中，那种力量是可以让改造过的人类成为绝对力量，帝国就是抱着这样的野心在进行着实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索雷川满眼绝望。 “你们是次品。”布克奇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索雷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次的偶然机会还是什么，自从那名‘女武神’降临之后，再也没有产生过那样的完整体了。再改造出来的人类，白色的毛发、和人类完全不相同的样子，让我们都很诧异，过度使用力量之后还会让自己本身结晶化，被黑岩所腐蚀。” 索雷川从布克奇的身上下来了，被说成是“次品”的时候，他反而恢复了平静的心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由，或许索雷川也并不能理得清楚。他慢慢走向某一个玻璃柱子，“如果可以一辈子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渡过在这个玻璃柱子中的话，或许也是一份幸福吧。” “我不这么认为，完全无法掌控自己命运才是不幸福吧，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再什么都不知道死去。侮辱了诞生他们的意义。”艾西莉亚还是希望把事情往积极的一方面想着。 “次品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索雷川看着眼前这个玻璃柱子里的那个“人类”。 那是一名皮肤苍白的女性，因为没有太多营养摄入，仅仅靠着柱子里营养液生存的她胸部萎缩得厉害，腹部的肋骨也可以轻易看见。她闭着眼，似乎外界发生的任何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现在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活着，直到死去或许也是如此。这样的人生，真的幸福吗？ “那么为什么你没有死去！”艾西莉亚也提高了嗓门，“你苟且偷生、忍辱负重活到现在，难道是什么意义都没有的吗！你走到现在这里的话，不也是你选择的路吗！” 不能原谅，艾西莉亚唯独不能原谅的索雷川的自暴自弃。如果他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意义，那么自己追随他到现在的自己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自尊心极强的艾西莉亚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这些人，连自己的人生都没有选择过，就这样死去，你觉得他们甘心吗？你不觉得太过于残忍了吗？难道他们只是因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罪恶而被惩罚不该醒来吗？” 索雷川沉默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 第七十二章 仇恨的种子（上） 布克奇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嚯嚯嚯，我知道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这么多了。曾经的那个我，在笔记本上就写了那么多的事情。有关之前的那些事情，克劳福德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些人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吗？”艾西莉亚暂且没有再理会那边已经默然的索雷川，而是转向问布克奇。 “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进入了沉睡状态而已。那是作为白色恶魔自我保护的措施，可以减少来自于空气中福音的侵蚀，只需把他们唤醒就可以正常生活了。”布克奇说，“就算是没有被魔法击中，或者是过度使用自己的力量，空气中的福音精灵一样会腐蚀原罪浓度并不高的身体。这就是次品、残缺品，身为白色恶魔的人类，最晚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会出现结晶化的症状，在四十岁之前，一定会全身结晶化，而成为永恒的存在。不会再有意识，也不会消亡。这就是白色恶魔的命运，即便如此，你也认为他们需要自由的吗？” 这是一道对于常人来说，难以抉择的事情。究竟是选择短暂的自由，去面临那并正常人少一半的生命旅途，还是就这样沉睡下去，什么都不知道地活下去。 可对于艾西莉亚来说，这是很明显的问题，“没错，即便如此，我依然认为，他们的命运将交给他们自己来掌握。” 布克奇将目光投给索雷川，“库克特恩先生，作为一名绅士，你觉得该如何选择？”布克奇将他们带到这里来的目的，也就是想把自己无法确定的事情，给确定下来。失去了记忆的布克奇，也失去了相当一部分的理性和判断力。 “嘛，艾西莉亚说的有道理。”黯淡的声音像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敷衍，“布克奇，我问你，那瓦尔基里既然是初代改造人的名称，那么瓦尔基里之剑又是什么？” “关于那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曾经的我知道，但这个事情并没有记录在那个记事本上。” 索雷川从地上通往地下的那个通道中，发现了有什么异样的亮光。其实本来这个空旷的房间很大，仅仅靠着艾西莉亚手中的火焰在照明。他们的距离已经离着入口有很远了，本该是一片漆黑的那边不该有任何一点光明。他马上提高了警惕。 马上那道光线就明了了，是绿色的。 一道粗壮而浑厚的绿色光芒从那走道中闪耀而出，它向往的轨迹并非是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他们，甚至说是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方向，击中的是另一侧玻璃柱子。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当烟雾散去的时候，看见的是那名苍白头发的女性已经满身是血，失去了气息。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从来都没有睁开过一眼，甚至都没有过痛苦，没有过自我意识。 那并不是被精灵之力所杀死的，在破坏掉玻璃柱子之后，散落的玻璃将那名女性的身体毁坏得千疮百孔。 这种绿色光芒明显是上次见到乌紫库茜用过的纯粹精灵之力。 索雷川想都没有想，撒开腿就朝着那个黑暗的通道中跑去，手里拿着的是刚才从盗贼那里劫持过来的剑并且紧握。 从黑暗的走道中走出的人影，是一个穿着盗贼行头的女子。紫色的头发披肩卷曲，面部的一半上被垂帘的头发遮住，只能够看得见一颗慵懒的眼眸。 那毫无疑问是乌紫库茜。 索雷川并没有理会那么多，也不管眼前的那张脸庞是否是熟悉的人，直接挥剑而去。 乌紫库茜非常灵敏地躲避掉了索雷川这次愤怒的斩击，因为热血上头的关系，索雷川的行动和动作都没有经过思考，随着自己的欲望在挥动。 乌紫库茜她跳下了台阶，再次释放了几次精灵之力，击破了几个玻璃柱子。她完全没有和索雷川对战的意思，索雷川再次追上她的时候，也仅仅是一味地在躲避斩击。而不断在攻击着周围所谓的白色恶魔。 “乌紫库茜，你在做什么？”其实艾西莉亚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她的肆意破坏。 艾西莉亚也拔出了剑加入了索雷川的乌紫库茜的战斗。她这次没有在剑上覆盖火焰，所选择攻击的地方也只是非要害。 然而这样的攻击对于乌紫库茜来说还是太容易躲闪了，撇去剑锋犹豫的艾西莉亚，乌紫库茜所需要认真防御的仅仅是索雷川的杀招。 索雷川在一次快速的强力刺击被再次躲过之后，迅速用副手凝聚了黑色闪电，朝着乌紫库茜的腹部打去。 乌紫库茜伸出接住了这次攻击，她的手中泛着绿色的光芒，似乎“原罪”和“福音”相接触的时候就会互相抵消。 “‘原罪’可不是可以毁灭世间任何东西的那种方便力量。”乌紫库茜终于开说话了，泛着一如既往的慵懒，感觉不出什么异样，“伟大的福音蕴含在空气中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你那卑微的力量只能隐藏在你那污秽的内心之中，每用一分一毫也是等同于你的生命。”即便是相同的语气，所说出来的内容却完全和之前不同的，“卑微的恶魔，是斗不过世界规律之罚的！” “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情？”索雷川第一次觉得，今天的自己语言是如此的贫乏。 “抱歉，曾经说过要协助你的，但看来我的情绪并不会让我这么做。”乌紫库茜加强手上的力量。 索雷川眼看着手里的黑色闪电将要被福音所吞噬，马上拉开了距离。 在离开的一瞬间之后，乌紫库茜防御住了艾西莉亚那偏弱无力而彷徨的剑击，再次击毁了几个玻璃柱子。 随着清脆玻的璃被破坏声响，不断有白色头发的人类被摔在了地上，浑身带着血迹。 乌紫库茜的这种行为，不管她是否有意，正在激怒索雷川，挑战他的容忍底线。看着那些和自己拥有相同头发和苍白皮肤的生物被这样肆意屠杀，让索雷川也会联想到那些将自己这些人当作实验物品的人们。那些所谓被称之为魔法师、炼金术士或者科学家，曾经用着蔑视的眼神看着自己，把自己当作当作垃圾一般的非生物看待，内心之中仇恨的种子开始不断生根发芽。 ------------ 第七十三章 仇恨的种子（下） 索雷川再次将双脚离开地面，朝着乌紫库茜飞奔而去，他已经决意将那些伤害自己“同伴”的人全部铲除干净。包括乌紫库茜，包括布克奇。他的意志似乎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嘲笑着自己的天真和愚笨。想要创造一个可以和人类共存的温柔世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正是人类创造了自己，创造了自己这种名为白色恶魔的生物。从自己这种生物诞生的一开始，就已经被世界所抛弃了。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帮助人类的杀戮。 这种事情，或许才是索雷川自己所不能容忍的。自己的出生即是为了杀戮，自己存在的本身即是罪恶。 索雷川疯狂地在手里凝聚“原罪”，然后对准了乌紫库茜的要害击去。他不再对那种力量所带来的反噬有任何顾忌。 但所有的攻击，不是被躲避开了，就是被用“福音”所抵消。乌紫库茜似乎对于艾西莉亚和索雷川的攻击了如指掌，像是之前就预测到了一般，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里防御住攻击。还是说，在乌紫库茜的眼里，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引以为豪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 她先是踢掉了艾西莉亚手里的剑，然后一次空翻之后，将脚后跟砸在索雷川的后脑门上。让索雷川闷了许久。乌紫库茜再捡起地上的剑架在了艾西莉亚的脖子上。 这个举动，让再次站起来的索雷川停止了手上的攻击，好像对于艾西莉亚的安危，还在索雷川所考虑的范围内。 “哦？似乎你对人类还是抱有期望的吧。”乌紫库茜笑了，盯着毫无表情的艾西莉亚，自己笑了，“其实我不是很想杀了你们，毕竟大家也是一同旅行过的伙伴。告诉你们一些事实的话，你们是不是可以谅解我呢？”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都没有作出回应，现在形势是他们过于被动的立场。 乌紫库茜的力量太过强大，不论是罗帝的那次，还是现在。即便两人联手对付乌紫库茜也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甚至劣势还不是一点半点。 布克奇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我的全名叫作――乌紫库茜・兰多夫。”她轻轻拨动着嘴唇，手里的剑却始终不离开艾西莉亚的脖子一分一毫，“很自然，我是的姓氏是继承了我的父亲――布克奇・兰多夫。” 艾西莉亚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可她还是保持着沉默。 布克奇也并没有作出惊讶的表情，因为他的记忆已经丧失掉了很大一部分，所以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即便是面对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乌紫库茜，说是自己的女儿呢。 “似乎你们都并不惊讶嘛？”乌紫库茜看着他们三人都没有什么反应，“我的父亲布克奇・兰多夫和母亲，一同参加了帝国图书馆北地调查团，在某次实验的事故中，全部死去了。”黯然的神情没有明显到可以让别人看出来。 “那边站着的那个人，我一看就能够看出来了。那是父亲出征前的样子，那是父亲十几年前的样子，十几岁的我，已经完全可以将父亲的模样深刻在我的脑海中了。所以我并不会认错，在之前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濒临崩溃了。” “父亲和母亲的死亡是早就确定了的，从调查团那边唯一只有一名幸存者逃回了圣弗洛里德，报告了团灭的惨状和当初的事情。” “嚯嚯嚯！”布克奇的笑声明显比之前加重了，“这位散发着诡异而迷人的女士，那么现在所站在这里的我，又是什么人呢？” “你并不是人类，你仅仅是父亲所创造的人偶而已，和罗帝一样。”乌紫库茜看着索雷川，“也许父亲创造了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之前的遗愿吧。” “嚯嚯嚯！那还真是非常有意思的身份呢。对于未来我似乎也会很期待呢，一个人偶绅士的奇妙大冒险，我想说不定在我晚年的时候可以写成书籍发发布到波西帝国的各个地方，成为传说中的故事吧。”布克奇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往着好的一方面在思考。 “是嘛，父亲把你创造成了这种性格么？用着这样的面貌说出这样的语气，让我不是很能接受呢。”乌紫库茜再次把目光转向索雷川，“我不能原谅父亲、不能原谅母亲，他们一起从圣弗洛里德离开，将我独自放在那边，竟然做的是这样的研究。所以我想把他们所有一切的研究成果全部毁灭，将那些他们所创造出来悲哀而未觉醒的人类全部杀死！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让开这一条阻挡我的道路？” “你的话说完了吗？”用严厉的语气说话的是艾西莉亚，“这应该是你之前在监狱中就想和我说的一些话把？” “本想逃出这里寻找罗帝的途中，没想到遇见了这张和父亲当年一模一样的面孔，让我无法掌控自己的理智，只能跟踪他一路到了这里……”乌紫库茜没有在说下去，后面的话不用也基本能够知道了。 “这还真是一堆无聊的废话呢。”艾西莉亚反而笑了起来，“原本以为你会显得更加成熟一些，没想到程度也不过如此而已。” “你在试图激怒我什么？”乌紫库茜不能理解艾西莉亚这些话的缘由，只要自己轻轻手一歪，就可以轻易了解艾西莉亚的性命。 哪怕在这种时候，艾西莉亚露出了一股无畏。只要在能够看见索雷川的范围内，艾西莉亚就无所畏惧。赤红的瞳孔中满是对于乌紫库茜心灵脆弱的讥讽，“被复仇的怒火所覆盖的你，已经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连自己内心都无法掌控的人类，仅仅只是一个卑微的复仇者而已。只会为你自己渺小的身躯上，再增添一层污秽的外表。不要再妄想着什么毁灭掉一切就可以重置的事情了。” ------------ 第七十四章 伤疤 乌紫库茜挥剑在艾西莉亚的脸蛋上划了一道口子，“闭嘴。” 从那稚嫩的肌肤上，留下了殷虹的鲜血，血液覆盖了整个右侧半脸的下方。若是平常的女性，为了这样的伤口而留下伤疤的话，一定会痛苦终身。 艾西莉亚的眼神没有被乌紫库茜的动作给动容，“在你强大的外表和掩饰下，其实你只是渴望父爱和母亲吧？只是想把那些抢走你父母的事和物给摧毁吧？这样幼女般的嫉妒心，让真是让我觉得好笑呢。” 的确从常理来说，乌紫库茜并没有其他摧毁这些实验人类的理由了。 “那又怎么样？”乌紫库茜也并没有否认，“看着不顺眼的东西，然后将其毁灭，这不是很正常的思维吗？有问题的是你们吧？是那个温柔到可笑的恶魔吧？” 索雷川忽然开始移动了脚步，再次朝乌紫库茜走去。 “你疯了吗？”乌紫库茜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威胁着艾西莉亚生命的时候，索雷川再次展开了行动，已经看见他手上的黑色闪电在跳耀着。 在乌紫库茜将注意力集中到索雷川手上的一瞬间，艾西莉亚一脚踢在乌紫库茜的手腕上，艾西莉亚的佩剑飞跃到了空中，然后重新落回了其主人的手里。艾西莉亚也没有再犹豫了，点燃了火焰剑，然后打出了一记火焰斩。 这种攻击自然是打不中乌紫库茜的，她绕开之后再次展开精灵之力挡住了索雷川一发远程“原罪”。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们这种攻击是无法击中我的。”乌紫库茜似乎并不想这样战斗。 所以索雷川看穿了，她和自己当初面那些敌人的时候是一样的心情。并不想杀人，所以即便是拥有比自己高一筹的战斗技巧和力量也是枉然，互相不愿意杀死对方的战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所做无意义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不在乎这种时候再继续进行一些。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同时发出了手里的魔法，也尽然被乌紫库茜用精灵之力所瓦解。 然后索雷川投掷出自己手里的剑。也轻易被乌紫库茜躲避开了，将风系魔法运用娴熟的乌紫库茜可以在任何时候为自己的行动所加速。 艾西莉亚冲了上去，持剑挥向乌紫库茜。乌紫库茜抬起自己的高跟鞋挡住了剑击，鞋子的底部可以看得见附有黑色的石头，将剑上的火焰给吸收掉了。根本没有想到乌紫库茜会拥有黑岩的艾西莉亚也吓了一跳。 艾西莉亚把身子一欠，从背后冲出了一把剑。这是索雷川之前投掷过去的剑，艾西莉亚利用单手操作磁场并没有让它落地。凑上来和乌紫库茜近身作战也是为了挡住视野，在侧身一让的时候操作了剑进行刺击。 乌紫库茜根本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意料到，闪避的时候肩膀被擦中了。 这被艾西莉亚赌中了，乌紫库茜的风系魔法将自己加速也并非是在一直使用的，一般都是在预判有攻击来临的时候才启用。不然可能会影响到纯粹精灵之力的发动，所以在抓住自己退避时候乌紫库茜没有使用风之力的同时，操作剑进行攻击。 乌紫库茜退了两步，正好到了索雷川的附近。索雷川抓住她手腕的关节进行反转扭曲，然后将她摔倒在地上。用膝盖顶住了乌紫库茜的后背，手抓住了她两只手的关节。这才让她乌紫库茜停止下来。之后索雷川将一只放到乌紫库茜的后脑勺上，好像在告诉她，只要她乱动，手里的原罪随时可以轻易取走她的生命。 “你没有直接杀了我，竟然还保持着理智。”乌紫库茜笑道，更多的是无奈。或者说是对一切已经厌倦了的表情。 说实话，索雷川现在能够保持着仅有的理智是因为艾西莉亚之前嘲讽乌紫库茜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在这些时间里的相处，之前牢狱生活也好、后来的逃亡生活也好、目前的接受英雄王所排遣的任务也好，索雷川虽然从来没明确说出口过，心底里已经把艾西莉亚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来看待了。 “被复仇的怒火所覆盖的你，已经没有和我对话的资格，连自己内心都无法掌控的人类，仅仅只是一个卑微的复仇者而已。只会为你自己渺小的身躯上，再增添一层污秽的外表。” 当艾西莉亚说的这些话进入索雷川耳朵里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艾西莉亚看着这样自暴自弃而无所事事的自己，一定会很失望吧。 艾西莉亚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耀眼的光辉啊，这一点上索雷川从来没有怀疑过艾西莉亚存在于自己心里的位置。渴望接近她，渴望她永远依伴在自己的身旁。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走丢、迷失。艾西莉亚是索雷川目前世上最不期望她用厌烦眼神看着自己的人了。 “是啊，现在脑子并不清醒的人，好像就只有你了。”索雷川轻轻笑了起来，恢复平时的那种戏谑口吻。 “是啊，的确是有一些不清醒了，明明知道你也不会杀掉我，却也不想再反抗。”乌紫库茜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发动你手里的力量。这样的角度，让我现在看不见曾经父亲的那张脸的关系，心情还算不错。不过之后再次看见的话，我不能保证不再继续杀害你的恶魔伙伴们。” 明显乌紫库茜在用那些字眼刺激着索雷川，尽管还是能够闻到空气弥漫着之前被杀死那些人的血腥味，但索雷川现在的心情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并不会被她这种故意的嘲讽再丧失理智。 “嚯嚯嚯，这位妖艳而美丽的女士，这一点上你大可放心。既然你已经说了我是作为人偶的生物，那么想必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是父女的关系。这一点上，我可以用绅士的荣耀作为保证。” 索雷川不知道布克奇这样的发言是否适合时宜，但至少让自己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这个布克奇似乎是不会演变成为敌人的样子。 ------------ 第七十五章 布克奇的绅士之道 布克奇的语气总是想让人发笑，他的行动里似乎永远不会有所谓的消极一面出现。这应该就是他所谓的绅士之道。总是会很在不经意里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发型，说话的时候也几乎都是用着秉持的语气和声调，虽大多是奇怪的话，但不乏优雅的语言。他是善良的人偶，至少当初真正的布克奇・兰多夫在制造他的时候，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布克奇走到索雷川和乌紫库茜的身旁来，对着索雷川点点头，“嚯嚯嚯，可以让我这位女士稍微说几句吗？” “这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事情。”索雷川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在笑，感觉那样会多少带动自己的心情。 乌紫库茜将脑袋转到没有布克奇的那一个方向去，明显是不想看到布克奇的脸，那张和父亲的一模一样的脸会让她的心情再起涟漪。她从小雅公主那边听说要派遣索雷川去冰冷高原调查的时候，自己主动向其请求一同跟随，为的就是想调查出当年父亲的真相，希望能够……见到父亲？ 或许乌紫库茜最内心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之前无意中看到从走廊走过的布克奇，脑中的热血顿时冲坏了自己的思绪。为什么父亲还会活着，为什么父亲还会站在这里。忽然想起在曾经那名幸存者带回父亲的日记里写着， “我已经可以将人偶制造得跟真人的一样，看着自己制造的自己，也会感觉到一阵心慌发麻。每天进行着无数个各方面的实验，已经快让我崩溃了。我好想见到我的女儿，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被街上某个男孩的花言巧语所哄骗了。这样的事情，我好似乎不想看见呢吧。” 结合自己已经见到过的罗帝，才想明白那名和自己父亲十年前一模一样长相的布克奇，应该是当年父亲所制造的人偶无误了。 父亲总是严肃的，哪怕曾经在帝国图书馆工作的时候，每周回家看自己也总用着不苟言笑的表情。和这个总是发出“嚯嚯嚯”怪腔的布克奇显然不可能是同一人。 所以乌紫库茜才会愤怒，才会想毁掉父亲之前所创造出的一切。从那本日记中的每一部分，都透露着父亲对于这里的讨厌和憎恶。从里面的每一行都写着对于这里的痛恨，和尽早想离开这里的心情。 所以在父亲死后，乌紫库茜也想竭尽全力把这里毁灭，毁灭这个让父亲感觉到痛苦的地方。 “这位拥有美丽紫发的女士，我知道或许曾经把我制造出来的那个人的经历，让你非常在意。”布克奇蹲在乌紫库茜身旁，“嚯嚯嚯，我也没有打算将自己和之前的我联系在一起。既然被赋予了独立的思考和智慧，那么我就将进行自己所希望的事情。那不是‘那人’所期待的事情。我认为我所思考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独立的。” “闭嘴。”乌紫库茜轻声道。 布克奇站了起来，从黑色大褂内侧袋中拿出一把手术刀，“既然美丽的女性对我的样貌厌恶，那么作为绅士也有为了体谅美丽女士心情而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术片朝着自己的脸划去，银白色的刀子在略有皱纹的皮肤上切开一条细细口子。布克奇第一次用出了除了笑以外的表情，就算是人偶，也是做得逼真如真人的东西，他依然可以感受到疼痛，狰狞的表情让人仅仅看着他的面容都觉得寒颤。 划完一道口子后，布克奇没有停下自己的手，继续对着自己的脸上划着刀。 在他准备下手划第三条的时候，艾西莉亚一把抓住了布克奇的手，阻止他这样继续自残的行为。他的脸庞上已经是血流满面了，绽开的皮肤看得见里面血肉的条理。布克奇这只人偶与人类的相似度几乎是一样的。和罗帝一样，仅仅是被制造出来的人类，却拥有独立的智慧和思想，身体也不会拥有超出人类的技能。如果不揭穿的话，估计直到布克奇死去，都没有人知道他是个人偶吧。 所以，即便是身为人偶的布克奇在这样自残下去，艾西莉亚也看不下去。布克奇虽不是人类，却拥有比人类更好的性格和脾气，他也是明白痛楚的“人”。 “艾西莉亚女士，你这种行为是在侮辱我的绅士之道。”布克奇是非常认真地说着。 艾西莉亚只好放了手，她已经看见过了无数的倔强的男人们了。也深知仅仅是这种程度是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 明明觉得难以忍受，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还是亲眼看着布克奇把自己脸划花的全过程，这也算某种程度上对于他的致敬吧。 直到布克奇把自己脸孔划到没有一寸完整肌肤的时候，才肯罢手。他将手术刀丢在了地上，忍着疼痛蹲在地上，“女士，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因为视觉上的刺激造成你精神上的污染了。” 整个被弄花的脸，不断在淌着血，而完全无法触碰，只有眼睛附近一圈拥有一些皮肤。 乌紫库茜被布克奇的这个举动给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做到这样的事情。要怀着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够像布克奇那样将自己所有的脸庞全部割坏。乌紫库茜无法言语，她并不想伤害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不想伤害布克奇，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她只是单纯想把曾经让父亲为之疯狂和绝望的东西所摧毁，以此来满足自己心灵上的一点点安慰。 早就了解到自己或许并不成熟的乌紫库茜，还是毅然选择了没有去城外寻找罗帝，而是悄悄一直在跟踪着偶然遇到的布克奇。 之后的事情她几乎也是看在眼里的，在看见索雷川他们遇见克莱尔的时候差一点就冲出来帮忙了，幸好的是，解决掉克莱尔并没有太费劲，反而看起来很轻松。 ------------ 第七十六章 缝合 布克奇拿出绷带开始为自己止血，在绷带里涂上了一层药水，应该是用来止血或者消炎所用。将绷带缠绕在脸上之后，布克奇的脸就只露出了眼睛和嘴，还有头发。大量伤口溢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绷带。他已经非常吃力了，光是忍着这些疼痛就会感觉到精疲力竭，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倍显痛苦。 布克奇拿出一粒药丸，“我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了。”他看着索雷川，然后吞下了那药丸，立即安然睡在地上。睡觉的时候整个人垂直平躺在地上，仅仅将手放在肚子上，也是那么具有一番绅士的风味。 索雷川还是对手上的乌紫库茜丝毫不敢放松，虽然她整个人已经是一副瘫软的样子。 她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够理解当初父母为什么会对那些禁术的书籍那么感兴趣，会将毕生的心血扑在上面而放弃了照顾自己的女儿呢。不能理解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为何不管在什么样的困境之中，总能够互相扶持而渡过那些常人无法渡过的劫难和心魔。不能理解那个布克奇为何会对自己这个毫无瓜葛的人做到这样的地步，明明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那些人的思维真的是太奇怪了。 为了自己没有印象的人毁容。 愿意守护那只和自己信仰背道而驰的恶魔，愿意与他一同旅途。 最为可笑的是，那个被人类唾弃、憎恶、忌讳的恶魔竟然想去拯救世界。 还有什么世界比他们的行为更可笑的吗？ 他们所做的事情充斥着矛盾，毫无道理和逻辑可言的行为，他们却坚持着。乌紫库茜似乎开始越来越不懂这个世界了。世界到底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道路，会被这样一群似乎偏执的人们带向什么样的未来。 索雷川忽然闻到了一股冰冷的风，刺激着自己的鼻腔，“乌紫库茜，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重新将石头堆积起来？” “我可没有想的那么周到。”乌紫库茜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一个头脑发热进来报复的人，会想那么多吗？” “艾西莉亚！”索雷川把头转向艾西莉亚，“你能明白怎么样将洞口重新堵上吧。” 看到索雷川已经冷静下来的表情，艾西莉亚也放心了，“了解。”说完就马上跑向通往楼上阶梯的洞口。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洞口吹进来的冷风里带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艾西莉亚已经停下脚步，可以从风口中，听见有一些细碎的声音，像是某种野兽在低吼。 从洞口中，再次出现了不速之客――它长着高原雪犬的腿，四条强壮有力的腿在地上慢慢前行着。狗头在怒视着艾西莉亚，从牙齿间滴落下浓稠的口水在地上。吐出的热气在火光的照耀下看得见白色的气体。 但这并不是一条简单的高原雪犬。粗略一看，像有一个男人骑在雪犬的身上，再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个男人并没有腿，下半身的胯部链接在雪犬的背部，上身还在不断晃摇着。光用眼前的情况判断，那应该是被缝合在一起的生物。被缝在雪犬背上的那个男人脸孔，也是索雷川所熟悉的――克莱尔・伍德。 克莱尔的眼睛里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眼白，脖子处可以看得见之前索雷川穿刺的伤口也被缝合上了，克莱尔的双手在不停地无规则舞动。 “现在的情况来说，你是不是该从我的身上起来了，然后一起先对付其他人呢？”乌紫库茜提议道。 索雷川没有移开放在她头上的手，虽然不是很放心艾西莉亚，也没有信心可以再次抓到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只能相信艾西莉亚能够对付这种看起来挺低级的怪物吧。即便它的外形看起来有些恐怖，可也不过是一只狗的思维而已。 这样的敌人不可能交给艾西莉亚一个人，无论是从克莱尔的手上，还是雪犬的牙齿上，都冒出了黑色的闪电。 那是之前克莱尔使用“福音”时候还没散退的药力。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有人可以将人类和高原雪犬缝合在了一起，并将他们的神经可以互相联动。不，是可以让雪犬的思维可以控制克莱尔的身体。 这个堡垒之中，竟然还有可以做到如此事情的人。这样的事情，索雷川根本连听都没听说，包括艾西莉亚也是。若不是这几个月的旅途中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一定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 高原雪犬快速奔跑了起来，在上面的克莱尔像是一只被带动的人偶，整个人都在胡乱摆动着，这副滑稽可笑的样子却让人一点也笑不出。 这种缝合的方式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拖累雪犬的奔跑速度，让它减少战斗力。想让它也拥有“伪原罪”之力的话，让其也使用“福音”就可以了。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恶作剧，令人觉得疯狂和恐惧的玩笑。 艾西莉亚先是两记火焰斩被高原雪犬躲了过去。即便身上“骑乘”着克莱尔，凭着强劲的腿力和反射神经轻易躲开了艾西莉亚的又一次物理斩击。忽然克莱尔的手臂甩了过来，艾西莉亚没有任何犹豫将这条手臂斩落下来，避开了带有黑色闪电的区域。 避开了喷出血液的艾西莉亚，再次打算接近克莱尔。 虽然说他们的神经像是链接在了一起，但高原雪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样子，应该是“福音”药物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艾西莉亚先对着高原雪犬的头部扔了几发火球术，全部打偏。之后也在不断发射后续的火球，让雪犬的腿为了躲避而奔波。然后偶尔朝着克莱尔扔了几发，并且全部命中。没有出艾西莉亚的意料之外，克莱尔对于雪犬来说是个累赘，他失去了视野和自我判断的能力。所有的攻击全部击中了克莱尔，他的衣服开始燃烧起来。 艾西莉亚又对着克莱尔用了根闪电箭，也命中目标。这一击，将克莱尔底下的雪犬一起击中。克莱尔慢慢倒下去，身上发出一股焦糊味。 今天是他的第二次死亡了。 ------------ 第七十七章 活下去 没过多久，火势就蔓延到了克莱尔和雪犬的全身，即便他们早就因为艾西莉亚的电击死亡了。 但是艾西莉亚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既然它已经追到这里来了，说明这个洞穴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从楼梯上听见缓慢的脚步声。 在通道的外忽然响起了一片犬吠的声音，嘈杂的声音听起来怎么也有几十只。如果全部都是高原雪犬的话，恐怖怕会很难对付。单体作战能力，雪犬比那些普通盗贼高多了。那种非常高速的机动力是令人讨厌的。就算是有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在，那种频繁的攻击也不会给她们有任何的施法吟唱时间。 从黑暗中再次出现的不速之客，估计就是那些雪犬和刚才那只怪物们的主人了。 “库库库，”又是一种令人觉得很不舒服的笑声，那是一阵略显苍老而尖锐的声音。 步履蹒跚下来的是一未白色头发的老妇女，她将纯白的头发盘起来顶在头上，手上拄着一根拐杖，“没想到布克奇能把秘密保守得那么好，如果不是今天，想不到那个奇怪的布克奇竟然会背叛克劳福德！” 看来这些人对于布克奇的背叛都感觉到非常意外，大概是受到布克奇那种怪异行为所蒙蔽，以为他是快乐地生活在这个堡垒里的绅士。所以没人对他会有什么戒心，更多的人看布克奇，只认为他是一个会魔法和炼金术的傻子而已。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还有乌紫库茜都不敢轻举妄动，目前尚不知道这个老妇女的实力，能够有胆量一个人面对他们的老妇女，决然不会是一个泛泛之辈。 从阶梯上跟下来了几只高原雪犬，不过它们每一只的身上都“骑乘”着一名盗贼，他们的状态和克莱尔之前差不多。都被缝合在了雪犬的背上，一名名摇摇晃晃的盗贼“骑”着雪犬们站在老妇女的身后排开。 那些盗贼，就是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所击败的盗贼们。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他们和雪犬全部缝合在了一起。除了这个老妇女之外，根本没有其他能够对话的存在了，那些长着人类面孔的盗贼，已经将自己全部交给身下的雪犬了。不出意外这些事情就是她所为了。 “没想到克莱尔还真是弱不禁风啊。所以平时里跟他说要多孝敬老者来的，蛮横态度的他，竟然也会落败。”老妇女的话语中，似乎和克莱尔平日里也有一些恩怨。 也许像克莱尔那种性格，冷静而孤僻而骄傲，除了艾利托斯和克劳福德之外，他不会对于他人表以尊敬或者谦卑，让那些本部里的老一辈都非常反感他。 “怎么样，我所制造的艺术品，非常富有美感吧？”老妇女咧开嘴后咯咯笑着，“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制造的小宝贝们。每一件，都可以称之为稀世珍品的存在。”她那苍老的眼神中满是透露着对于索雷川他们的不屑，她根本都像在和他们说话，而是沉醉在自我陶醉的情绪中，“你们是愿意放下武器投降，乖乖跟我回去见克劳福德，还是想成为我那些宝贝的早餐？” 此时的海平面上，太阳早就已经升起，阳光洒在波涛汹涌的海平面上几乎没有反光。这片海岸没有一刻的宁静，永远沉浸在难有晴天的笼罩之下，相伴着轰鸣不息的海浪拍岸。 在海岸线附近的森林上空看去，可以看见浓密的枝叶之下，有着许多在往着悬崖下方石壁赶去的影子。 “这还是真是麻烦的情况呢。”乌紫库茜把头扭向一侧，用余光看着索雷川，“现在总该把我放开了吧？” 索雷川只好放开手，的确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艾西莉亚一个人可以应付的局面了，甚至说他们三人联手也未必占有优势。 乌紫库茜站起来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恩……该怎么说呢？你们先走吧，这里我来顶住。” “你在说什么傻话。”对于乌紫库茜忽然的变化，以及那种并不认真的口气，索雷川无法确定她在想什么。 “既然外面的风可以吹进来，那么就说明这个洞穴是通的，朝着里面跑去，应该会有出口。这里就交给，怎么样？”乌紫库茜淡淡地说，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她经常会抽的烟斗。但似乎烟丝用完了，也只是放在嘴上抿了抿，“你们还有白痴般的梦想，不是吗？再说即便你们两人联手，也基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放心地走吧，我等会会跟上你们的。” “呵呵，你还真是会说大话呢。”艾西莉亚笑了一笑，却将自己的面孔转了方向，然后一把拉住索雷川的手，“走吧。” 索雷川一咬牙，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不是自己所想做的。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断在听见外面有什么在进入洞穴的声音。如果再不走，或许四个人全部都会在这里被抓获亦或是被杀掉。只好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布克奇，抗在肩膀上，与艾西莉亚一同朝着洞穴的深处跑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索雷川感觉到，和艾西莉亚落荒而逃的事情，都已经是久违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索雷川对于这种事情也开始在意了。 “乌紫库茜，对不起了。”索雷川朝着那个拥有紫色头发的女人高喊到。他的心情非常乱，对于刚才还是对立状态的乌紫库茜，忽然又成为了掩护自己逃跑的人。敌人和友人的身份，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早就已经不相信任何人的索雷川，在认识艾西莉亚之后，也变得对于人际关系也开始思量起来。 看着那些还在玻璃柱子中悬浮着的人，索雷川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继续奔走。 现在自己的力量并不能够救到别人，哪怕连自己或许都救不到。目前的自己面对那些强大的敌人时候，只能选择败走。即便再不甘心，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着从这个冰天雪地的冰冷高原走出去。 在房间的深处，一个玻璃柱子后面藏着一口通道，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宽度。索雷川把布克奇换到自己的背上，一头扎进了通道。 乌紫库茜看着索雷川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算是松了一口气，“好了，接下来是老女人之间的较量了吧。” “啊哟啊哟，这还真是感人至深的故事啊。”那白发老妇女并没有指挥那些“高原雪犬”去追击索雷川他们，直视仔细端倪着乌紫库茜，“不过你们可能谁无法逃脱这里吧。” 老妇女什么都没有动，那些雪犬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之后，一齐冲向了乌紫库茜。 ------------ 第七十八章 黑剑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一直沿着通道在跑，通道很长，大约一个小时了，也没有看见尽头的样子。只是前方无限的黑暗，在狭小的空间里即便只有一条道路也让人觉得迷惘。背着布克奇沉甸甸的感觉，让索雷川有种在逼迫自己行走的感觉，这一路上来也确实有些吃力了。 艾西莉亚也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着后方是否有追兵，“吶，乌紫库茜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之前看见了乌紫库茜如此坚定的眼神才决定拉着索雷川逃跑的，现在冷静下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担心。 “现在想这种事情也没有用了。”从内心来讲的话，索雷川还是会希望乌紫库茜能够安全，当然她杀死那些“同伴”的事情也会和她算帐。 路的尽头是一个小房间，然后侧面有一个梯子，似乎是通往地上的道路。 本来是马上去搭上梯子然后逃脱的，但是屋子里有一个东西让索雷川停下了脚步。 小房间的中间，有一个木头柱子竖着。有一把漆黑的剑插在里面，剑尖之处是一具白骨。生前像是被钉在一个十字架上，不仅仅是四肢处看得见之前的钉子将骨头钉在十字木架上，连没有腐烂掉的白发也被钉在上面。尽管不能看见他的表情，生前一定是饱受折磨吧，作为白色恶魔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有被当作人类对待过。 所以索雷川才会讨厌人类，但是却不论怎么讨厌无法停止对人类的期待，艾西莉亚是他对人类最后的求爱，尽管对人类满腹恐惧，却怎么也没办法对人类死心。艾西莉亚是索雷川对于人类社会最后的联系。 索雷川拔下那把通身漆黑的剑，看起来像是由黑岩锻造而成的。这种岩石甚至比钢铁还坚硬，剑锋并没有开过。用剑锋朝着手上慢慢割去，不会割破任何一点皮肤。这是索雷川理想中的剑，足够的坚硬来保护自己，却不会轻易伤害到别人。 剑身与一般的单手长剑差不多长，比宽刃剑少许窄一些。索雷川挥了两下，份量刚刚好和手。 “对不起了。”索雷川向着那名已经成为白骨的死者道歉。 将剑拔出来后，那具白骨还是在十字木架上纹丝不动，几乎每一根骨头旁边都被有长钉子所固定住。很难想象他在死之前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那些人对于实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渴望，才可以对着和自己拥有相同面容的“人类”使用出这样残忍的手段。 “走吧。”艾西莉亚先赶到了索雷川的前面，在顺着梯子向上爬。在并不算高的顶上，爬完梯子之后，接着又是一个洞穴。艾西莉亚站上去的时候，已经可以闻见了海风的腥味。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到达地面，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消息。 谁都不能保证，重新回到地面，将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索雷川先将背上的布克奇抬了上去，让艾西莉亚先把布克奇给拎上去，纤细的胳膊非常有力，完成这个动作显得非常轻松，好歹布克奇也是一名成年男子的重量。 等索雷川上来后，再次背起了布克奇，“快走吧。” 这个洞穴因为快接近出口的关系，经常有海风吹进来，让四壁变得非常潮湿，靴子走在地上也有啪嗒啪嗒的声响。 “呐，索雷川，你会想起你的家乡吗？”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索雷川并不能理解艾西莉亚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忽然没来由地问一句这个问题。 大概两个人默默走了十几秒，艾西莉亚才回答说，“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家乡的事情，有些好奇而已。”这是艾西莉亚对于索雷川来说唯一的违心话，唯一不想让索雷川知道的便是曾经的那些事情，自己父亲的事情。 “是啊，那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呢。”索雷川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久违的事情，“希亚瓦塞镇，是我家乡的名字。但其实在那里的记忆，也仅仅只有到五岁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说的事情。五岁开始后我就和哥哥进行流浪生活了，至于之后哥哥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好像也有一些记不清了。” “抱歉。”明明是故意自己提起的，明明知道那些事情一定是难以开口的回忆，现在却又在道歉，艾西莉亚对于自己这种矛盾的行为也有些不理解。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的话，也有一些像是别人回忆的感觉。”索雷川对于这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对于父母和哥哥的死，现在已经几乎无法悲伤起来，这样反而让自己更加难受。 “北方的纺织王国吗？”艾西莉亚笑了一声，很自然地说出了那个地方的别称。 索雷川显得有些惊讶，“原来还有那样的叫法吗？”自从踏上流浪的旅途之后，便再也没有想过那个被称之为家乡的存在了。在刚离开的时候，每次哥哥抱着自己入眠在街头，梦里不小心流入有关家乡的事情，都会把自己惊醒。 自从看见母亲被吞噬在那片火光之中的时候，索雷川就已经不愿意再回忆起哪怕一寸那里的土地了。害怕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怒火，而违背了当初母亲告诫自己不要去仇恨的教诲。 直到今天，再次被艾西莉亚像是无意提起来的时候，心里面竟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索雷川停止了自己思索，再想下去的话，可能会绕到一些死胡同之中无法出来了。 现在只能往前走，哪怕难以知道前方的路是什么。 渐渐地，已经能够看见洞口的光亮了。艾西莉亚熄灭了手里一直用来照明的火焰，这里的光亮已经足够了，也可以清晰听见海潮滚滚的浪声。 艾西莉亚加紧了两步，朝着那泛着海声的通道尽头跑去，看见的是一片深蓝大海，却无法看见那片满是乌云的天空。天空被一片巨大的岩石挡住了，距离洞穴口大概足足有十米。而在离开洞口的一步，便是那波涛汹涌的海浪。 ------------ 第七十九章 光 这样的景象，让艾西莉亚觉得绝望，明明以为光明之处乃是出路，而看见的却是一副没有天地的绝路。 艾西莉亚耸耸肩，“有几天没洗澡了，快长跳蚤了，要不一起跳下去洗一下？” 索雷川并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看来从这里是没有办法上去的。” 这里看起来似乎像是堡垒下，临海那一面的断崖下，外面的石壁突出十米左右，所以这里一直都没有被盗贼们发现。他们的情况是非常糟糕的，用现在身上的钩子和绳索，是不可能爬到这种角度的峭壁上去的。 忽然从天空上照射下来一束光芒在艾西莉亚的身上，她刚想因为亮光闭眼的时候，却发现这道白色的光芒并不刺眼。可能也有因为不是直射在身上的关系吧。从那十米开外的岩石断壁外照射进一束白色的光芒进入脚下的海底。在从反射到身上的光芒，让艾西莉亚感觉到些许的暖意，这到光芒似乎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暖和了，虽然她一直在用火焰魔法覆盖着身体，也没有因为寒冷而困扰。这光芒却更像是照耀进了她的心膛，让之前因为在说起希亚瓦塞镇时候的焦躁也驱赶掉了一些。 “那看来也就只有返回这样的一条道路吗？”艾西莉亚此时的心情非常平静。她自责起来，如果之前乌紫库茜闯入到地穴的时候，能够早点发现洞穴的机关没有被关上的话，也不会被逼到如此绝境了。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一些的话……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艾西莉亚自己也笑了出来。 索雷川转过身，“但愿乌紫库茜已经收拾掉了他们吧，以及没有再有其他的追兵寻来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事情上了，如果说乌紫库茜战败了，那么自己和艾西莉亚从这条路返回的话……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 艾西莉亚也紧紧跟着索雷川，从刚才的道路上返回去。 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追来的人或者其他生物，甚至连痕迹都没有。难道说乌紫库茜的确是靠自己的力量把他们驱赶走了吗？那玩什么乌紫库茜没有按照之前所约定的赶过来和自己会和。 索雷川一只手托着背上的布克奇，一只手将那把黑剑紧握，以备随时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越往之前的回头路走，周围却还是一副安静的样子，却让索雷川更是觉得担忧和不解。 再次走到那个接近巨大房间的走廊附近时，索雷川停下了脚步。躲在通道内的石壁附近，依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将头探出去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人。 索雷川惊了一下，没有人在这里这种事情，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他先放下了布克奇，然后跨出一步。 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不说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事情，连打斗痕迹、或者是之前的尸体以及血迹，全部都没有了。 那些原本该散落一地的玻璃柱子也完好如初，那些白色恶魔们也悉数好好地待在他们所需要的营养液之中。 “艾西莉亚，我不会走错地方了吧。”索雷川用非常认真的口气在说，他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事情，也无法判断眼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回事情。 “这条路上完全没有岔路，不可能走错地方的。”话是这么说，但是艾西莉亚对于眼前的景象同样也是觉得非常诡异和无法理解。 “不仅仅是乌紫库茜和那个老妇女没有了，其他什么也同样都没有了。甚至都感觉不像是没有了，而是复原了。”索雷川看着艾西莉亚苦笑起来，“这是在做梦吗？” 索雷川的表情似乎就在告诉艾西莉亚，如果是梦的话，他希望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是一个拥有黑色或者金色头发的正常孩童，能够在梦醒后过着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索雷川对于杀戮已经厌倦了，却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为了活下去，为了继续能够正确面对自己，就必须不得不做哪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成为自己不愿意成为的杀人犯。 “很遗憾，这好像并不是梦。”艾西莉亚在感受着空气中的味道，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味，她觉得有可能是某种炼金术药物所产生的幻觉。 忽然，从空气中艾西莉亚闻到了凉风，是从那个通往地面的通道所吹来的。艾西莉亚拔出佩剑慢慢接近过去，也听见了楼道中那非常细小的脚步声。 一道绿色的光芒猛然从那黑暗的楼道中穿了出来，艾西莉亚完全没有料想到，但是那个绿光也根本不朝自己或者索雷川飞来，而是朝着周围那些玻璃柱子飞去。这样的攻击艾西莉亚觉得拥有既视感，完全就和之前乌紫库茜偷偷侵入地下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绿光快接近到玻璃柱子的时候，一道黑色闪电掠过，和绿光一同淹没在空气之中。 索雷川好像是早有了准备一般，在继续打出“原罪”来抵消那些也在继续发出的绿光。但他的脸上露出的也完全是疑惑的表情。 艾西莉亚持剑冲向那走道，从走道中淡淡出现的那个身影，的确是披着紫色头发的乌紫库茜带着那慵懒的脸庞。 乌紫库茜看到艾西莉亚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表示出友意的那一面，皱起眉头的时候，像是对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能够有如此快的反应和对应有些吃惊。 “你在干什么？”索雷川在后面质问乌紫库茜，她应该是之前和老妇女在战斗的才对。现在看见的乌紫库茜身上既没有伤痕，也没有之前已经和自己与艾西莉亚和好的迹象。太过于奇怪了，现在的乌紫库茜完全就像之前重新遇到时候一般的状态。 眉宇间充满着疲惫以及怒火，用鞋底的黑岩挡住了艾西莉亚的斩击后，迅速跑到了地下实验室的中心地带。 她扫视了一圈，然后站定了，“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紧皱的眉头没有放开。 ------------ 第八十章 逆流（上） “你想找的人是？”艾西莉亚把剑对着暂时没有敌意而没有进行动作的乌紫库茜。 乌紫库茜冷笑一下，“之前那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她在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索雷川能够知道她在寻找布克奇，也庆幸自己之前把布克奇藏了起来，以此似乎换来了一些能够和乌紫库茜谈话的机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时间还有一件，“艾西莉亚！你快去洞口把机关重新设置好！” 艾西莉亚听见后“嗯”了一声便朝着那个通道里跑去。 虽然索雷川所认为是的事情非常荒唐和可谬，但目前的情势看下来，可能性只有一个――时间倒流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索雷川、艾西莉亚、布克奇三个人的时间似乎倒了回去，现在回到了乌紫库茜刚刚闯入这个底下实验室的那个时候。现在让艾西莉亚去弥补那个入口机关的还来得及。 乌紫库茜并没有理睬艾西莉亚朝她身后奔去而进入了通道。 “似乎你们的准备很充足啊。”乌紫库茜对于索雷川的这番反应力非常吃惊，包括刚才用“原罪”一一中和了自己为了攻击玻璃柱子的精灵之力。 索雷川现在并不会想得太复杂，也没有时间让他想得太过于复杂以及去研究出为什么会时间倒流的原理。如果犹豫一步，再次让那名老妇女找到这里的话，一切或许都完蛋了。 “乌紫库茜，你也明白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并不是适合对持的地方，你先冷静下来。”索雷川知道此时的乌紫库茜也是孤身一人，她是追随着父亲的影子来到这边报仇的，仇恨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或者说，正是她的理智，让她选择了现在的道路。 当看见艾西莉亚从通道中再次走出来的时候，索雷川算是安心了一些，至少不会担心那洞口轻易暴露的事情了。 乌紫库茜似乎的确像之前所说，在没有看到布克奇脸孔的时候，譬如现在她就显得十分冷静，好像刚才的怒火已经被压了下来，“然后呢，你似乎想告诉我一些什么事情。”她也看出来索雷川几番欲言又止。 “这话说出来应该听起来会很蠢，”索雷川到现在也无法确信自己的判断，但作为说服乌紫库茜的语言，也必须说出来，“我们似乎时间倒流了。” 听到这个话，乌紫库茜果然笑了起来，“和你说想创造一个温柔世界的理想相比，这个话好像更加符合实际一些呢吧。” 话是这么说，但显然乌紫库茜没有相信索雷川这种话。 “布克奇・兰多夫，这是你父亲的名字吧，而你在寻找的那个男人，便是模仿你十多年前父亲样子所制造出来的人偶，你来此地的目的应该也就是毁坏之前让父亲着迷并且丧命的实验室吧。”索雷川想用这种在之后发生事情里所得知的事实来证明时间的确发生了倒流。 “是嘛，他都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么？”乌紫库茜显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时间倒流这种事情，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自己没有听说过的事情，“还是说被谁用魔法或者炼金术改变了记忆和脑袋吗？”篡改或者抹消记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是可以办到的。 “果然很难让你相信我呢。”索雷川烦恼起来，好在乌紫库茜也并没有想再次战斗的样子，而是在冷静地和自己对话。 “如果你能知道我的未来，我还是想姑且听一下这种笑话的，毕竟你的笑话总是那么让人觉得好笑。”乌紫库茜虽然从内心中无法相信时间倒流这种荒唐的事情，却也不相信索雷川要用这种无聊的谎言来来诓骗她，所以还是选择了等索雷川说完。 索雷川呼吸了一个来回的空气之后，开始和乌紫库茜讲述了之前一次她闯入洞穴一直到她为自己挡住老妇女期间所有发生的事情和语言。 从乌紫库茜的表情来看，她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似乎的确是不知道这些发生的事情。 这让原本半信半疑的索雷川更加害怕了，这证实了时间的确是倒流了。这种事情连小说中无法常见的现象，现在落到自己的头上，怎能不觉得恐惧。好在这次倒流是让时间站在了有利的一方，能够弥补之前的错误。 乌紫库茜听完索雷川所有的话，皱了皱眉头，“是什么让你们发生了时间的倒流？” “不知道。”因为关于这个问题上索雷川毫无头绪，所以才会觉得奇怪。这次完全是没有征兆和前提下，仅仅是因为遇到了绝路而折返，才发现似乎只有他们三个的时间回到了过去。 随便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这种疯言疯语，相信的人才让人觉得更加奇怪。乌紫库茜笑了笑，“然后呢，你们接下去想怎么办。如果按照你们所说，现在外面也全是追兵，然后里面内侧的通道也无法去往外界。” 绝望的环境并没有消失，现在目前来说的确没办法再次见到户外的黎明。乌紫库茜根本没有去寻找罗帝，所以也并不会存在救援的可能性。从索雷川他们相信克莱尔的一瞬间开始，或许前方就已经设定好了是一条死路。 “如果将这些人全部放出来怎么样？”艾西莉亚提议到，“如果这些营养液里的人全部放出来，或许可能成为战斗力。凭着‘原罪’的力量，怎么也可以有不错的战斗力吧。” “不可能。”乌紫库茜马上否决了这个问题，“先不说怎么保证他们出来后的存活，长期失去活动的他们，肌肉萎缩得厉害，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行动力。”她现在似乎是打消了之前的怒火，说明多少也相信了索雷川的话，“那么，那只人偶现在在哪里？” 乌紫库茜认真地看着索雷川，就算她现在卸下了心中的仇恨和怨念，也希望知道当年父亲制造出来的那只人偶现在在哪里，想知道那只为了未曾蒙面的自己，而毁掉自己脸部肌肉的人偶，在哪里。 ------------ 第八十一章 逆流（中） 索雷川看乌紫库茜的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也没有再战斗的意思，便指了指房间尽头的通道处，布克奇正在其中一个玻璃柱子后面依靠着。 乌紫库茜便不再看着索雷川他们，直径向洞穴深处走去，高跟鞋踩在岩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响声，对于那张脸，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憎恶。 布克奇安静地躺着，靠在玻璃柱子后的底座部分，因为药物的关系睡得很熟。从外面也已经完全不能看见他的脸部肌肉，被一层层厚厚的纱布给包住。尽管如此，太多的伤口还是让血液全部染红了纱布，整个面庞上的纱布显出可怕的殷红，还有血液顺着纱布滴到了那件黑色大褂上。 “还真是悲惨的样子呢。”看到这个样子的布克奇，乌紫库茜也似乎生气不起来了。尽管自己曾以追捕和杀戮帝国图书队追捕的对象为乐，那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对于父母抛弃自己的不甘，“现在只有弄醒他才能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吧？” 索雷川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情况，对于这里的情况和形式，应该没有人能够比布克奇掌握得更好了。 对于现在，索雷川也多少能够认为时间是发生了逆流，而不是他们穿越到了其他时间平面或者世界，起码在这里并没有找到相同的自己。 索雷川弯下腰，尝试着摇醒布克奇，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这种药剂好像有着很强力的效应，从他服下开始已经快有两三个小时了，紧闭的双眼没有任何会醒过来的征兆。 “只有等待吗……”索雷川轻语道，但愿着布克奇能够为他们带来出路，虽然不甘心，但现在也的确是需要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时候，自己的力量太过于孱弱了。 在等着布克奇醒来的时候，他们三人也分别坐在这个岩石洞穴的地上。 乌紫库茜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闭起眼睛在休息，手中也没有离开那只烟斗。 而艾西莉亚和索雷川几乎是并肩坐着，艾西莉亚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粮扔给了索雷川。 “就只有这么一块了吗？”索雷川咬了一口，他觉得既然艾西莉亚给自己了，就得收下这份心意。 “还不知道之后究竟会怎么样呢？”艾西莉亚叹了口气，在现在如此宁静的绝望之中，也会显出软弱的一面。 索雷川将整块干粮全部吞下去的时候，也没感觉到怎么填充了饥饿，“没关系，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是毫无理由和根据的自信。 没来由的时间逆流已经帮助他们摆脱了一次险境，这也就是说明上天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已经放弃了自己。 就目前所知道的，或许那名在纯白之境中所自称天使的存在也许也在之中做着对自己的祝福吧。毕竟他也所希望的是自己去拯救他，并不希望自己就此断送性命。克劳福德也并没有杀害索雷川的打算，但乌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必然是危险的，记得克劳福德曾在索雷川的背后大喊过要斩断他性格保留着温柔的源头。 情况并不算糟糕，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起码是健全的身体，而索雷川的身上也没有了大伤口，只有一些零星的小伤。 “不如我们直接冲出去，我来吸引敌人，你们趁机逃跑怎么样？”乌紫库茜闭着眼睛在说话。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索雷川再次坚定了这句话，即便没有什么保障，但是觉得这种时候加强信心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那么前方就只有死路了，“而且现在这里是寒风盗贼本部掌控区域的最内侧，就算你去吸引了敌人，也顶多撑到我们逃出那片森林而已。穿越过森林，还有一片无限宽广的农田，在那里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隐藏的。” 早就进来的时候索雷川就已经勘察好了地形，现在已经惊动到了克劳福德，在外围的守备一定会加强。绝对没有信心可以在那个平原上逃脱。 “你可以选择煽动那些奴隶，被欺压了很久的奴隶们，想必只要受到一些鼓舞，就可以随着你一起起义和反抗了吧。” “不可能的，那些奴隶的眼神是已经习惯了被凌辱的。”索雷川确定过他们的眼神，一路上看到的奴隶眼神中，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都是任劳任怨地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许他们连什么是反抗都不知道，“他们绝对没有对抗盗贼的勇气，我敢保证。” “那你可以在那里点火，恐吓他们，造成骚乱之后，一样可以对盗贼们产生混淆，逃脱的几率也会变大。”乌紫库茜没有睁开眼睛，却在冷冷地笑着。 “你是说用奴隶的尸体阻挡盗贼的追击吗？”索雷川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些满怀恐惧的奴隶在遇到大规模的恐吓的话，一定会吓得到处乱跑，而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有大部分的人被盗贼们肃清，而这样牺牲多人来保全自己的做法，是索雷川所不齿的，“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呢。”最后那是讥讽的口气。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乌紫库茜并不会在这种讥讽，“想创造自己的理想乡这种话只是随口说说的么？其实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埋骨之地吗？想获得一个为了帝国捐躯的名声吗？” “你在胡说什么！”索雷川已经开始厌烦周围人对自己的说教了。 “活下去，你只有活下去，把这里的事情带到圣弗洛里德去，才能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把你的这些仁慈心用在这些没有生存和战斗欲望的人类身上。他们已经连同心理上都成为牲畜一般的存在了，不想被拯救的人类没有任何价值。”乌紫库茜用着散漫的语气说着。 的确是这样的，不论是强者还是弱者，内心中如果不渴望被拯救，如果不愿意再去拼搏的话，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艾利托斯也好、克莱尔也好、那些奴隶也好，都没办法组成索雷川理想乡中的要素。 ------------ 第八十二章 逆流（下） 因为无法反驳乌紫库茜的那些话，才让索雷川觉得更加不舒服，“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难道我说的话，你还没有明白吗？”乌紫库茜叹了口气，“包括我自己在内，同样是不希望被拯救的人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非要别人把所有的话都挑明了才能够明白吗？不管时间逆流与否，我最终选择的道路都是一样的。我无法像你一般能够挑战世界，逆流而上，所以我会选择顺流而终。” “那等布克奇醒来之后，就做决定吧，如果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就按照你所说的方案实施吧。”艾西莉亚认真地看着乌紫库茜说着，虽然乌紫库茜闭着眼睛，“谢谢你了。” “你在说什么？”索雷川并不理解艾西莉亚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即便和乌紫库茜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如果她在这里因为自己丧命了，索雷川如论如何没办法原谅自己。 “快点休息吧，等会可能又是一段并不轻松的时间吧。”艾西莉亚也放松地靠在了墙壁上，“辜负女士的好意，绝对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事情。” “那么看着一个她死去就是正确的事情吗？”索雷川再度混乱了，究竟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正确的。 “世界上没有所谓正确的事情，只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说你想把所有人都拖死在这里吗？活下去才有希望！为了那种无所谓的友情，你想让你自己和艾西莉亚都死在这里吗？”乌紫库茜的音量提高了，“再说没有去寻找罗帝，本就是我的失误，所以责任我来承担。”她深吸了一口气，“魔王，你应该是和世界为敌，不畏惧世界的洪流而逆流强行。而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窝囊的废物而已。赶快成长吧，抛弃所谓的感情，才能让你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乌紫库茜在听索雷川说了时间倒流之前的事情，说到自己为了帮助索雷川他们逃脱而挡在敌人面前的时候。自己觉得都有一些可笑呢，却也非常理解这种心情。 因为不管这个恶魔现在看起来有多窝囊和废物，凭着他那个善良到令人不能理解的心情，或许可以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吧，所以必须让他活下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布克奇还没有苏醒过来的样子，期间索雷川几次尝试着摇醒布克奇，但是都没有效果。就这样他们一直在休息着，减少活动来保存体力。 索雷川有一些等不及了，他忽然站起来，“我来背布克奇，如果遇到敌人，就由你们两个掩护我突袭。不能再这样坐等了，如果等到他们把所有的防御和警戒布置好了，就更加难出去了。”语气中有些焦躁，这这些日子来太多发生的事情，让索雷川太难抉择该如何前行了，但眼前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他并没有提及乌紫库茜的决定，索雷川打算让乌紫库茜自己选择她想做的事情。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所以无法保护，也无法在绝望中寻找到光明的路。 将布克奇背在身上还是感觉到沉甸甸的感觉，可能奔跑的速度就只有了平时的一半，但也不能放着布克奇不管，把他带过圣弗洛里德话，一定会得到许多有用的情报，哪怕是那些他的那些有关魔法和炼金术的研究，也一定可以帮助帝国来对抗纳仑共和国。 既然这里没有了所谓的瓦尔基里之剑，那么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活着离开这里。 “我觉得还是等布克奇醒过来再想对策比较好。”艾西莉亚并不是很同意索雷川的想法，似乎是对于索雷川脸上焦躁的不安。 “没有时间了，不能再等了，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下一分钟、下一秒都不会发现这里。这里是死路，被发现的话情况只能是更加恶劣。”索雷川说完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嘴唇，“我相信你们，所以我们也一定可以或者出去的。只要能够出去，找到罗帝，我们就算赢了。” 乌紫库茜也站了起来，拍拍刚才坐在地上的屁股，默不作声地朝着洞口走去。 索雷川也紧紧跟在她后面。 艾西莉亚拉住了索雷川的衣襟，“那他们怎么办？”说的是周围满是玻璃柱子中，那些沉睡者的白色恶魔。 “如果把布克奇带走的话，他们的前方也就只有当营养液耗尽的时候便会死亡。如果将布克奇留在这里，那么他们虽然可以继续活着，却非常有可能成为克劳福德用以屠杀帝国的工具。人类将成为历史，克劳福德将真正缔造一个只属于你们这些恶魔的世界。你们白色恶魔可能将被量产，并且覆盖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代替人类成为世界的统治者。” 乌紫库茜停下了脚步，“魔王，选择吧，这是你不得不选择的问题。是将布克奇带走，还是留在这里。或者是……” 艾西莉亚这个时候拔出剑，“那么就由我来做这个决断吧。”她点燃了剑上的火焰，朝着那些玻璃柱子走去。索雷川软弱的那一部分，就由自己来弥补，艾西莉亚是这么想的。 “等等。”索雷川将背上的布克奇放下了地，手里紧紧握着黑剑，“这种事情，至少让我自己来做吧。”索雷川深呼吸了一口，“并且你的剑，是无法杀死他们的。” 索雷川的手上乃满是踌躇的剑，他用剑对准着了一个玻璃柱子。 忽然一个火球向玻璃砸了过去，玻璃柱子破了一个洞，绿色晶莹的液体不断流在了外面，里面那个人从柱子内掉了出来，摔在地上。似乎并不是非常习惯于生活在空气之中，眼睛没有睁开，却在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身上并没有被太多玻璃划伤，不知道这是否是艾西莉亚有意为之。 索雷川慢慢拖着黑剑走了过去，不断颤抖的手对着那名白色恶魔的脑门上，狠狠插了下去。 未曾醒过的他们或许不会有遗憾、怨恨、后悔。 ------------ 第八十三章 阳光的味道 现在应该是中午，本该是太阳高照的时间里，乌云漫布的天空中只能在缝隙之中溜出几簇阳光。空气中还是潮湿和阴冷的味道。 当索雷川背着布克奇来到地面的时候，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释放的感觉，反而比之前在地下更加压抑。 在索雷川探出头的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些森林里开始慢慢聚拢过来了一些奇怪生物的影子，正是他们之前所见过的那种人类和高原雪犬合体的怪物。高原雪犬灵敏的鼻子早就嗅到了索雷川他们的味道，带着背上总是做着抽搐动作的盗贼们，慢慢走向这个洞口。 还没来得及等索雷川作出什么反应，乌紫库茜就已经冲了出去，边跑着的时候，手中已经划动完了术阵，放出一团团绿色光球，分别击中了那些怪物们。 在随着惨叫之后，乌紫库茜大喊，“嘿！畜生们！我在这里！跟我过来啊！”虽然那些怪物们是听不懂人话的，但明显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那些高原雪犬都撒开了腿朝着乌紫库茜跑去。 索雷川刚想冲出去，被艾西莉亚一把拉住，“难道你想浪费她的决意吗！” 索雷川咬住了嘴唇，或许为了活下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甚至会拿别人当作挡箭牌。就算现在内心再过于难受和忏悔，可能都只是属于伪善了吧。这是自己的罪孽，必须接受。唯一能做的，能够报答乌紫库茜的，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带艾西莉亚和布克奇出去，走出这个冰冷高原。 在看着乌紫库茜将那些怪物们吸引得差不多的时候，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猛地冲了出去，朝着另外的方向快速跑着。他们随着海岸线奔跑着，这里的怪物们已经基本都乌紫库茜给吸引走了。在这个广阔海边奔走的时候，索雷川心中一阵酸楚。即便是时间发生了逆流，也没有挽回乌紫库茜的命运，也没有挽回那些白色恶魔们的命运。 另一方面，乌紫库茜已经将大批的怪物们引到了森林的中间部分，在这里已经看不见那黑潮般的海水，也听不到轰鸣般拍岸的声响了。 不断有数不尽的缝合怪在包围上来，既要保持着高速的移动，一旦落下就会被后排追上，还要手中不断挥舞着术阵，对前方路上的缝合怪们进行扫除。即使不能每一发都命中，也至少能够形成威慑让它们让开一条道路。 乌紫库茜从腰间抽出带钩子的绳索，扔上了一棵树的树干，把自己拉上了树上。在上去而离地的一瞬间，一只高原雪犬冲了上来咬住了乌紫库茜的衣服，她一记带着火焰的手刀将被咬住衣服的那部分给切断。 跳到树上之后，威胁就变小了很多，那些缝合怪们并没有上树的本事，她们只只在乌紫库茜所在的树底下聚集起来，然后一同撞击着树干。 乌紫库茜马上用绳索将自己换到另外一颗的树上，这样不断在树上移动的话，基本就是安全的。之前自己做站立的那棵树被“疯狗”们撞得歪断了枝干，轰然倒塌。乌紫库茜继续换着树来保证自己有安稳的落脚点。 缝合怪们似乎是有智慧的，在乌紫库茜抛出绳索的钩子打算换到下一棵树的时候，它们分成了两批，一披去撞断绳索勾住的树，一批在撞击着乌紫库茜正落脚的树。在两棵树同时倒塌的时候，乌紫库茜正腾空着身体穿越在其间。 在身体不断下坠要落到那群缝合怪之中的时候，她拉回了钩子，再度抛出勾到了很远处的树干上，靠着风之力和手臂上的力量，强行把自己带了过去。等再次站稳的时候，之前那只用来拉绳索的手上被麻绳勒出满是血痕。 忽然从那些树叶之间冒出一只巨大的火球，乌紫库茜还没喘过气来，就马上将自己转移到下一颗树上。那棵树随着“轰――”的一声燃烧起熊熊烈火，如果刚才慢了一步，那么就会成为与树干一样被烧成焦炭，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里，是没有时间施法和吟唱对抗那种程度的火球，刚才火球的炎压绝对不低，不是一般的魔法师可以释放得出来的。即便是现在，还可以感受到在这个满是冰冷的地方，传出灼痛皮肤的热量。 接着从那些密集的树林中，再次闪现出一枚火球，这次乌紫库茜已经有了准备，从手掌中闪现出几束绿色的光芒，将那个巨大的火球从当中切开了。分成两半的火球还在继续前行，穿过乌紫库茜身旁的时候完全没有擦到她。然后两颗火球分别在身后的树上爆炸了。 地树底下的缝合怪们还是在继续撞击着树，乌紫库茜继续换着树，在空中划过优美曲线的时候，也是婉如树林中的精灵跳跃在树与树之间。 索雷川他们应该至少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了吧，虽然按照时间来说他们应该还没有到外围。看着自己脚底下那茫茫多而黑压压的缝合怪们在蠢蠢欲动着，多少安心了一些，应该并没有多少头去追击他们了才对。她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不愿意再思考了。跟着这个娘炮魔王，多少也染上了一些婆婆妈妈的习性呢。 火球依然在不断穿梭过来，乌紫库茜在找着后发射过来的方向一点点逼近。按照索雷川之前说的，带领和制造这些缝合怪的人，还有一名老妇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制造出这些火球的人，也是那个老妇女。可以让那些盗贼和高原雪犬缝合在一起，能够弄出这样高浓度炎压也就不惊讶了。 那么乌紫库茜现在的目标就很明确了，只要打败掉那个控制这群缝合怪的老妇女，就可以在这场围殴中突出重围。 但是底下的那群缝合怪们似乎也猜到乌紫库茜的意图，它们分成好几批，将那个火球过来的方向和乌紫库茜之间的树在一颗一颗地撞到。让乌紫库茜没办法轻松地从空中突围过去。 ------------ 第八十四章 毒刺 “看来也不全是没有智商的蠢货嘛。”乌紫库茜不知道是因为老妇女在控制着那些缝合怪的行动，还是那些那些高原雪犬已经被训练得可以有效地进行集体活动了。 再次躲过一个大火球后，乌紫库茜只能将钩子利用电气加大射程，然后勾到那些更远处的树上去。每次这样穿梭需要耗费乌紫库茜巨大的体力和精神力，一旦不小心掉下去，或者被火球击中的话，自己将会成为那些蠢狗的腹中之食。 感觉到那些火球的角度越来越倾斜了，却始终是来自于一个地方，说明那个老妇女可能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连移动来隐蔽都没有去做。 再次跃进了一大个距离之后，乌紫库茜再看身后，大概有半片的树林已经成为了平地。没有了那些树的遮目，似乎可以依稀看到后面的海平面了。 现在在这里还没有拖到足够的时间，凭着这些高原雪犬的腿力，估计可以轻易追上索雷川他们。最起码自己在这里也要把那个老妇女给杀了，乌紫库茜帮助索雷川他们，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丧身在这里。现在保留到了足够的体力和精神力，把老妇女杀掉之后，就可以全力逃跑了。那些高原雪犬是不会开口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其他盗贼的。 乌紫库茜在地上撒上了一把火，把许多的枯草给点燃了，火势迅速扩张开来。然后包围了乌紫库茜，她利用空气中的水蒸气在身上周围环绕了一周，防止烫伤自己或者有烟的呛入鼻子。 那乌紫库茜的脚底下，那些缝合怪都在因为被焚烧着，发出狼嚎般的悲鸣。渐渐地火势越来越，甚至覆盖到了半片树林。将那些树和杂草焚烧成了灰烬。 过了好久，再没有火球向乌紫库茜袭来，让她以为那个可能是老妇女的存在已经葬身在这火海之中。在确认到周围没有其他活着生物迹象的时候，她跳下了这棵也已经摇摇欲坠的树，在她落下地的一瞬间，树也随之倒下。 “啧。”乌紫库茜砸了一下嘴，然后朝着之前那火球来源的地方走过去，发现没有任何踪迹。 乌紫库茜的周旁已经完全是一副赤红的火海，那些缝合怪已经被全部烧死在地上，成为了黑炭。她的周围不断在冒着白色的水蒸气，那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水和周围热气相碰后所蒸发的。 她已经打算向海岸线跑去来躲避这些烟气，这里发生了如此大的火灾，估计马上会有陆续的盗贼赶到这里，必须加紧步伐离开才是。 在即将踏出森林来到那岩石海岸的时候，身后忽然飞来了一颗巨大的火球，而正击中了没有在意的乌紫库茜。虽然在周身旁都覆盖了一层水气，但是对于那种高炎压的火球来说还是太过薄弱了。 好在之前乌紫库茜没有看见过人类的尸体，并没有放松下来，早就意料到了会有突然的袭击，早就做好术阵的乌紫库茜靠着临近海边的优势，将空气中的水汽以及地上的冰霜全部集中到了背后，这才将那颗火球的伤害给抵消了。 乌紫库茜没有选择使用精灵之力来中和，因为那种浓度的炎压，即便中和了魔法效力，多余散发出的温度也足够让自己受伤，所以使用了吟唱较长和术阵排列更复杂的水魔法来吸收温度。 再转过身的一顺手，乌紫库茜丢了几发精灵之力进入树林，只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躲避开了攻击。将眼睛完全死死锁定到了那个影子的身上，绝对不会让那个影子逃离自己的视野里。树木们不断随着火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而倒下，树木少了，但因为熊熊燃火的关系视野并没有清晰多少。 “果然只是卑微盗贼吗？只会在暗处做这种偷袭的事情。”乌紫库茜并非真的以为这种挑衅可以让那老妇女显身，只是单纯地在喊叫而宣泄而已。 老妇女也是魔法使用得不错的人，在那样的火海之中，可以一直保持着隐蔽的状态。 乌紫库茜终于化为主动了一次，不断在射击着精灵之力。 习惯于用精灵之力作战的优势就是，精灵之力是纯粹的力量，不需要用特别复杂的术阵就可以召唤，也不需要进行一个塑造自然的过程。如果不需要高密度的精灵之力，能够拥有使用精灵之力资格的魔法师，随手都可以释放。在这个世界之中，空气里有着无穷无尽的精灵。 偶尔也会从树林之中闪现出几颗火球和闪电箭，但马上就会被乌紫库茜手中的绿光所中和。如果只剩下了那名至今不知面目的人和自己作战，乌紫库茜的信心是非常足够的。她完全不会相信在这片冰冷高原上，不会拥有单体魔法力能够超越自己的人存在。 她一心将精力放在捕捉那名影子的身上，并且手在跟随着脑部的反应很自然地在做出术阵的安排。乌紫库茜可以说是在随心所欲地和那名影子作战，也有自信在接下来的几个来回中解决战斗。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个影子的身体已经赶不上乌紫库茜的施法频率了，在疲于应付了。 也的确没有过了多久，那个影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乌紫库茜再度加快了施法的频率。最终在一记绿光命中影子之后，在火海之中就再也没有涌动的矮小黑影了。 乌紫库茜没有掉以轻心，非常警觉地靠近了火里。 来到那个黑影被击中的地方，地上躺着一团肉，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是有一些看起来像各种不同人的四肢所拼凑起来的“东西”。乌紫库茜在倒吸一口气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被一根黑色长刺所刺穿。 她回头一看，一名咧着嘴角笑着的老妇女，在比自己低下两个头的位置看着自己。 乌紫库茜之前所在意的黑影，根本不是敌人，而是老妇女用尸体所拼凑起来的另一缝合怪。靠着烟云和树木的掩护，找对了角度之后，老妇女所放出的魔法，就像是那只“黑影”所放出来的一样。 白发的老妇女似乎在嘲笑着乌紫库茜的稚嫩。长刺上似乎涂有了药剂，让乌紫库茜感觉到浑身麻痹，无法动弹一下。 黑色的长刺上沾满着血迹，她拔出长刺重新插回了拐杖里，那是一种平时用来伪装成拐杖的长刺。 乌紫库茜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然后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她的胸膛被刺穿了一个洞，里面不断有鲜血流出，和周围的火海溶成了一片。 ------------ 第八十五章 奴隶萨琳娜 在那座冷森的黑色堡垒外面一圈，是一片矮小的屋子，那些破旧的房子住的是那些奴隶，只有那些拥有特长技艺或者是女性奴隶才会被允许住在堡垒之中服侍盗贼们。而这里住的都是一般的奴隶，他们消瘦、面无喜色、也无悲意，他们习惯了这样日复一日的劳作。没有任何感情是他们活下去的基本条件。 萨琳娜是住在这片奴隶七区的住民，她因为从小营养不良的关系，就算到了十七岁，胸部也完全没有任何发育加上丑陋的长相，被当作了男孩子放在了奴隶区居住。每天进行着的是那些粗活，即便如此，她也是坚强地活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会因为自己处境感觉到悲伤，因为从有意识的那一瞬间开始，自己周围的大多数的人就和自己一样，每天需要干着繁忙和沉重的劳务活来换取一两片用来维持生命的面包。萨琳娜认为，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那些整天站着插腰对自己吆喝的人生来就是比高贵一等的，而自己就是需要抛弃除了劳动和服从以外的事情，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中午领过一块面包后，奴隶们是可以在自家中休息一个小时的时间。 萨琳娜在回到家之前就已经将面包吃干净了。她一路上走得很快，比那些室友们更快回到了屋子里。她迅速关上了门，屋子里满是发霉的味道，尽管是在这种寒冷的地方，因为常年无法洗澡的奴隶们身上还是会有难以让常人忍受的味道，但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萨琳娜刚刚转过身，就匆匆跑到自己的被单下，拿出一把小刀，然后又匆匆出了门。她看见了北边的树林烧起了大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那里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烧熟的尸体可以进行摄取蛋白质，这种事情萨琳娜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朋友们，最多在自己进食满足之后，将多余的那些带回去而已。 奴隶们在中午的这一个小时里和晚上结束工作之后拥有相对的自由，在这些房屋的最外层，还有一层城墙，靠着这些天天食不饱腹的奴隶是无法突破的。一旦发现在工作时间里，记录名单里的人没有出现，将被除名，以后再看见的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天生奴性的奴隶们，已经没有逃跑的勇气了。 奴隶们唯一的乐趣，便是在荒野上、在树林中、在海边，与那些犬类们互相争夺食物。 萨琳娜的腿力很够，没过多少时间已经可以看见那片成为灰烬的树林了。在奴隶区到树林路上，都是各种乱石挡着挡路，这些石头几乎每一块都会比人高上好几倍。忽然赛琳娜被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从一个大石块后面忽然冒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子迅速将萨琳娜的关节反扣在背后，然后压在地上。赤发的女人拔出剑指在萨琳娜的脖子上，并轻声威吓到，“如果你敢发出声音你就死定了。” 萨琳娜猜测这两个人并不是盗贼，从气质和行为上就可以判断得到，并且如果是盗贼们对自己有恶意的话，人头早就已经落地了，不可能还让自己在这里喘气。 索雷川开口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能够隐蔽从这里逃出去的道路？” 这番话却引得萨琳娜也觉得好笑，如果知道那种事情的话，这里的奴隶们可能早就没有了吧，但她只是摇摇头，不将心里的语言表露出来是作为奴隶能够存活下去的必要条件。 “你们是？”不知道为什么，萨琳娜忽然鼓起了勇气问出这么一句话。 索雷川手上的动作放松了很多，艾西莉亚也将剑收了起来。一开始听到脚步声而做起的警戒是为了防止被路过的盗贼发现，现在也已经看清了这个破烂衣衫的丑女孩，是一个奴隶，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威胁，除非她大喊大叫，而现在从她镇静的表情来看，那样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都没有回答她的提问，看了看艾西莉亚，“看来只有从正面突破过去了。” “你们是想要从这里逃跑的人吗？”萨琳娜的话语中显得有些兴奋，“带我一起走吧！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吧！”她看见了艾西莉亚的气宇轩昂，和索雷川手中那把明显不像是普通物品的剑。 萨琳娜并不是放弃生存渴求的人，她将自己这种欲望压缩到最小，仅仅是因为周围的空气都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人愿意反抗的地方，萨琳娜并不敢将自己这种与众不同想法说出来，一旦被别人告密，自己的前路就只有死亡。 她这才知道，之前那些看见许多骚乱的盗贼，正在像只组织着警戒线。奴隶区盗贼们的数量，似乎是平时的一倍还多。 “我会为你们带路的！或许不能完全躲避掉盗贼，但是一定可以让你们少绕路的，我知道那里的城墙守卫比较薄弱。”萨琳娜的声音非常亢奋，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胆敢抵抗盗贼团的人类出现，终于不用再忍气吞声着看着那些没有生存欲望的“伙伴们”了。 萨琳娜想走出这里，去外面寻找不一样的天空。听过一些有年纪的人说过，在南方的天空是碧蓝的，没有满是阴霾的灰色，而是一片澄澈得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蓝色。因为生来卑贱的他们没有权力呼吸那里清新的空气，因为自己这些住在奴隶区的人们都是被神明所放弃的人，所以只能在这个污秽的地方永远地挣扎。不被允许祈祷、不被允许奢求、不被允许愿望。 终于，现在引来了能够和自己心中共鸣的人。萨琳娜想尝试一下，她想随着他们一同突破这个极冷之地。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被杀掉，也不再愿意被人摆弄命运了。 “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样，我们第一时间就可以结果你的性命。”说着艾西莉亚在手中点燃了一团火焰。这是冰冷高原上非常罕见的魔法。 萨琳娜并没有听进艾西莉亚的威胁，只是看着艾西莉亚手中释放火焰的那个瞬间，被那炫丽的魔法给深深吸引住了。 “恩。”萨琳娜点了点头。 ------------ 第八十六章 希望（上） 萨琳娜再次被这种炫酷的魔法给折服到了，在艾西莉亚手中的火焰上能够看见和普通火焰不同的魅影，那大概就是魔法的魅力吧。如果跟着他们两个，一定是可以逃出这个地方的，萨琳娜开始相信起来，相信这个对于其他奴隶来说如同天方夜谭的事情。 “你能不能召集起……”索雷川本想用“奴隶”这个词，但考虑了一下还是说，“能不能把你的朋友们都召集起来，让那些想离开这里的人都跟我们走。” “你疯了吗？”艾西莉亚神色凝重了一下，“要把那些没有任何作战能力的人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反而可能会误了我们的手脚！” 索雷川还是用轻声的语言对着萨琳娜说，“你听着，如果你的确有生存的欲望，有反抗的意思，不想再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地活下去的人全部都可以跟着我们走。但是我们只会负责开辟前面的道路，并不负责保护你们。这样的话，可以吗？”语声不大，却是非常认真的口气。他知道如果是自己去和奴隶交涉，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但如果是让萨琳娜去交涉的话，成功率就会大很多。 索雷川把事情说到这样地步的话，作为艾西莉亚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我愿意跟着你们。但他们不会想逃走的，这一点我非常明白。”萨琳娜操着没有感情的语言在说，“不会有人有勇气逃走的。”这是她非常明白，那些对于自己命运麻木不仁的人类们，不会选择和自己一同逃走，只会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自己，认为自己才是错的，是不正常的那一方。 索雷川并不在意，“走吧，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忽然他从某块石头后面背起了布克奇，这是之前他们把他藏起来以免成为累赘。然后转头就走向了那些成片破旧房子的区域。 艾西莉亚瞪了一眼萨琳娜，把萨琳娜吓得不轻，立马也不再多说跟上了索雷川的步伐。 在这里乱石阵的地势比较高一些，可以用这里偶尔能找到位置看到下面混乱污秽的奴隶区。索雷川找到了一个位置，然后在观察着，“似乎那些盗贼在朝着外围的方向聚集着。” 奴隶区的屋子之间，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盗贼们从那些破损得四处漏风的房屋之间穿行，在向着外围的城墙赶去。 寒风盗贼团这里的总部，是由三部分组成，最北边的堡垒部分，堡垒两侧的树林和中间带的奴隶区，以及最外围的城墙。一开始还为盗贼们能够建造起如此的宫殿而赞叹，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曾经帝国所建造的东西，那将内部围堵得死死的城墙，也是为了当初泄漏出城堡内的研究才建起的吧。 “他们估计是想把大部分人调到外围，然后从外围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来寻找我们，以此来慢慢减少我们的活动范围。”索雷川笑笑，“看来他们并不是很聪明嘛。” “突破的时间越晚对我们越不利，慢慢搜索圈缩小的时候，盗贼也会更加密集。应该要早点行动了。”艾西莉亚提议道。 索雷川回身转头想叫那个衣衫破烂的女孩，却楞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萨琳娜。”她小声回答道。 “那么萨琳娜，带路吧。”索雷川也已经等不及了，不管怎么样，在那些盗贼们在外围疏散分布的时候，正是突破出去的最好时机。 萨琳娜掉头就跑起来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跟着她。 快接近到奴隶区的时候，相面扑来的是一股恶臭。里面走着一些懒散的奴隶们，马上就快到了休息结束的时间，但看到一批一批的盗贼穿越过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们都在瑟瑟发抖。在这个满是恶臭的地方，只有一些刚来的新手盗贼会被分配在这里看管奴隶。奴隶们第一次看见过如此大量的盗贼，心中不免产生了慌乱。 艾西莉亚下意识里对这气味露出了一股嫌弃的表情，也落入了萨琳娜的眼睛里，但她并不会介意，作为奴隶，受到怎么样的侮辱都会习以为常。况且只是艾西莉亚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三人躲在远处房屋后面，看着那些盗贼们奔跑在街道里，等到最后一大波盗贼过去的时候，在这个区域里还留有大概七八名盗贼。 索雷川再次把身上的布克奇放下，靠在墙边。当听不见大波盗贼脚步声的时候，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从那本来用以隐蔽的房屋后面冲了出去。 艾西莉亚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和索雷川的时候，先丢了两发闪电箭击晕了两名盗贼。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立刻拔出武器跑向他们，艾西莉亚也因为怕误伤奴隶便没有再使用火焰。 索雷川看见一名盗贼要从腰间拿下号角，就几个飞步冲了过去，跳跃起来后，将膝盖顶在那个盗贼的脸上，把他的两颗门牙给撞击了下来，盗贼的号角也被索雷川一剑插碎。 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艾西莉亚已经把所有视野范围里的盗贼给摆平了，不论什么时候，索雷川视野中的艾西莉亚总是那么果断、飒爽和可靠。但现在并不是沉醉在艾西莉亚光耀之中的时候。 索雷川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看着周围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群，他们并不像是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的人类。从眼神之中，除了深邃的恐惧，还能看得到一些惊喜，似乎是对于索雷川这种行为的向往和崇敬。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杀掉那些每日耀武扬威的盗贼们，奴隶们尽管害怕，却都没有离开，这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丝奢求。 “萨琳娜，交给你了。”索雷川对着萨琳娜点点头。 萨琳娜虽然很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而表情上却没有任何显露出来，能够活到现在的奴隶都不是会将心里话说出来的人，“大家，这位先生是来营救我们的。” 众奴隶们看着萨琳娜，就好像她在说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分别在倒吸着凉气，而这明明是自己之前还在做着的猜测，他们仍然会惊讶到张口结舌。 ------------ 第八十七章 希望（下） 没有人会说话，奴隶们习惯于听着别人的话，跟着别人的话来做事。 “大家，请听我说。”萨琳娜看着那些奴隶没什么反应，继续说着，“这位……”忽然想起不知道索雷川叫什么名字，便停顿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确是带我们来走出这个恶心的地方的！大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可以轻松干掉那些个可恶的混蛋！他们答应我们，会为我们开辟道路，我们只要跟随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那些奴隶们当听到这样的话语时，开始产生了动摇而进行了骚动，互相看着，都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早就已经绝望了的人们是不会再产生渴望被救赎的萌芽，放弃相信神明、放弃相信英雄王的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么两个陌生人的。 奴隶们不会想冒险去获得自由而搭进自己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人是希望就这样卑微地活下去，能够呼吸到这些肮脏污秽而浑浊的空气，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侈。 有几个奴隶已经开始撒腿散去了。 索雷川看到这样的形式，知道不用多久，那些奴隶们就会全部散去。忽然他行动了起来，这让艾西莉亚也吓了一跳，她并不明白索雷川想干什么。 那些奴隶们也没来得及反应，一名老奴隶已经被索雷川压在了身下，然后闪现过黑色的闪电，老奴隶的身体马上化为了灰烬。 “都给我站住！”索雷川的一声喉似乎震慑住了他们，让那些对于强大一向言听计从的奴隶们脚下了脚步，“似乎你们搞错了什么，我来并不是要让你们安全地离开此地，而是我作为恶魔，作为魔王，需要你们的灵魂才献祭我的力量！” 索雷川已经知道了，那些人并没有放弃希望，看到自己打败盗贼们的时候，奴隶们的眼中还会闪烁过一瞬间的喜悦和欢快，就知道他们不是放弃了希望，而是根本不敢报有希望。那么只要用让他们绝望的方式，或许多少可以拯救一些人。所以他现在选择了牺牲那名老奴隶，这是索雷川找到在这片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几乎感觉是站不稳了。 “对于你们要跟着我的事情，并不是请求，或者是帮助，而是命令！”索雷川知道了，对于那些奴隶们，他们无法主动做出选择，他们只会服从命令，“胆敢违反我命令的人，全部都将当场死在这里！” 所以对他们说“请活下去”不如“必须跟着我活下去，不然就当场杀死你。” 就算早晚会死去，为了现在的苟活而努力拼命就是奴隶们的准则。如果被说不跟着就会被杀死，他们就一定会跟着了。 “从现在开始，没有和我脚步是相同方向的人，全部都会被我现场杀死。”索雷川绕道之前的房子后面，发现布克奇已经不见了。他的心脏都快从口腔里跳了出来，但理智告诉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他站起身来的时候，面孔虽和之前差不多的表情，但艾西莉亚可以从那略有恍惚的眼神中看出发生了什么，既然他到了布克奇的位置然后什么也没做，自然也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动作，而是静静看着索雷川。 索雷川接到了艾西莉亚的眼神，只是稍微笑笑。然后朝着赛琳娜低声说，“接下来，就靠你来带路了。” 萨琳娜点点头，然后在索雷川的前方走了起来。那些奴隶们也不会介意这种事情，质疑早就是他们所抛弃的技能了，满怀疑虑的人是活不到现在的，都被逼成了疯子。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紧紧跟着萨琳娜，那些奴隶们也开始慢慢挪动了自己脚步。还有一些并不明白情况的奴隶们，看见一大群人走在路上，便也纷纷加入了队伍。 艾西莉亚靠近了一下索雷川，低声说，“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索雷川笑笑说，“该不会是想去上厕所了吧？”但他说话时候的表情明显有一些颤抖。没有了乌紫库茜，没有了布克奇，似乎现在又像之前从阿菲拉洛防线逃回来的时候了。 萨琳娜带的路非常绕弯，这里的地形凹凸不平，但总体来说是向着下方走去。不知道为什么，萨琳娜选择的道路几乎都没有盗贼，就算发现，也仅仅只有那么几个，索雷川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摆平。 突然在远处看到了火焰，似乎是在远处一些的奴隶区的房屋上起了火灾。 索雷川相信那就是艾西莉亚所做的事情吧，自己独自跑去将那些房屋点燃来吸引那些盗贼们的注意力，不知道这种方法可以坚持多久。至少现在来讲，没再看到有大量的盗贼了。忽然索雷川停下了脚步，看见了艾西莉亚的火球术在并不是非常远的地方发射着。 一颗颗火球发射到空中的时候，照亮这片被阴霾笼罩的大地，让人觉得绚烂，像是在走了很久的夜路之中，忽然可以看见指路的明灯一般的畅快。 “魔王大人……”萨琳娜看见索雷川停下了脚步，便回头胆怯地发出了声音。 索雷川没理睬萨琳娜的语言，而是继续静静瞪着。街道里已经弥漫过来了远处的烟灰，从那烟云缭绕的巷子口，出现了一个赤红的身影。她手上的剑还染着鲜红的血，流淌到了地上，似乎刚才才经历过了一场战斗。 艾西莉亚甩了甩剑，将上面的血迹甩干净之后，再次插入剑鞘。 索雷川便沉迷在艾西莉亚的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到她快接近自己的时候才轻声说了一句，“哟，搭档，干得漂亮。” “抓紧时间吧。”艾西莉亚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刚刚夺取无数盗贼而进行了厮杀的她，无论如何难以笑出来，“这把火也许不会他们太久的时间。” 艾西莉亚刚才去点火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盗贼赶过来，说明可能那些盗贼可能猜测到了这场火灾的用意。而奴隶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 第八十八章 说谎者（上） “说不定这个火灾反而会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艾西莉亚在点火完毕回来的时候，自己想到了这个问题。 那些盗贼如果聪明一些的话，可能会理解到那火必然是用来声东击西的。艾西莉亚便在附近的屋子上也点燃了火焰，认为这样的话可能稍微会好一些。 索雷川看了眼萨琳娜，“继续走吧。” 萨琳娜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曾经长大的街道被烧毁，心中产生的愉悦之情难以言喻。终于能够将这个人间地狱般的地方销毁了，这是多么令人痛快的事情，不管今天是否能够逃出这片地狱，萨琳娜都不会后悔，哪怕死亡，也算是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说实话，索雷川的心中也开始慌张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布克奇忽然消失了的关系，更是感受到身后那一排排的奴隶们丧气的样子，也开始担忧起来。虽说自己的确让他们暂时跟从了自己，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他们并非是发现了自己心中的确想活下去，却仅仅是因为恐惧而跟随着索雷川。 这样下去，只要有盗贼出现，就会出现大量伤亡，而最终会逃脱的可能就只有自己和艾西莉亚了。不过也是有他们的存在，也让自己和艾西莉亚拥有更多大的几率逃脱，索雷川最初就是这么想的，能救多少是多少，就算不能救，也可以依靠到时候奴隶们引发的混乱来找到破绽。 虽然残忍，虽然不是索雷川的本意，但这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有许多事情，必须想再次到圣弗洛里德去确认，所以即便是用了肮脏的手段也要活下去。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盗贼，这反而让索雷川更加不安。如果说在奴隶区不会遇到大量盗贼的话，自己到着那么多奴隶也就变成了毫无意义。 眼看就快走出奴隶区的中圈了，在奴隶区和外围城墙之间，有一些比较疏散的树林区。所以挡住了视野，无法从里面观察到外部城墙附近的情况。 走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城墙上有高耸的哨塔，盗贼们只要拿着望远镜就可以观察到内部的情况。 或许从一开始，索雷川他们这群人在奴隶区街道里的走动就已经被盗贼们看在眼里了。心中不安的情绪越发严重了，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算盘从一开始可能就打错了。盗贼们不断跑到外围去并非是要从外围进行地毯式搜索，他们只需要将外围城墙的关口布置到重兵把守就可以了。加上哨塔的观察，索雷川早就因为自己的行动而已经陷入了被动。 看着艾西莉亚脸色的时候，发现她也持有相同的忧虑表情，“如果完全舍弃他们的话，也许可以从城墙非关口的地方翻越过去。”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因为带着这些奴隶，穿越过了奴隶区之后，就没办法利用他们了，不可能强行突破那个关口。 “先到前面的树林，如果发现的确是那样的情况，再做决定吧。”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悄悄交换着意见，尽量不让那些奴隶们听见。 但是走在前方的萨琳娜一直在关注着后面的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他们是自己逃出这个地方的最后依靠，不会放过一点点细节。萨琳娜从小便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人不同，只有自己是想认真活下去的，只有自己是想自由地活下去的，周围的人早就死掉了，即便他们每天都在工作，但他们早就已经死掉了。 萨琳娜认为，只有自己长出了心脏。 因为自己长相丑陋以及胸部的没有发育，而没有被送到堡垒中服饰盗贼的萨琳娜完全不会觉得庆幸。她总是在默默地忌讳着别人，猜疑着周围的其他奴隶们是否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所以萨琳娜对于周围人们所释放在空气中的情绪，十分了解。她似乎能够感受到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像要改变主意了，即便没有亲耳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也能够感受到那样的气氛。 萨琳娜看着自己将要把这个队伍带出了奴隶区了，接下去的事情也会觉得心慌，她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了。 慢慢地索雷川也感觉到了这个萨琳娜是在骗人，她根本就没有知道什么可以绕开盗贼们的路线，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得出，她只是在随意道路，而路上恰好没有盗贼，仅此而已。 所以索雷川也暂时没有揭穿萨琳娜的谎言，他知道萨琳娜一定是为了活下去才会这么说的，况且到现在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已经可以感觉到这个萨琳娜在慌张了，每走几步，都会稍微回一点头，似乎在观察着自己。 萨琳娜对于索雷川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索雷川只是稍稍看了一眼萨琳娜，被她发现后，她的心脏就不断跳起来了。她知道自己被看穿了，按照他们的力量，将自己捏死不过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萨琳娜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忽然她转头对着索雷川，很淡然地说，“魔王……魔王大人……我想撒尿……” 萨琳娜虽说平时里一只带着假面见人，但实质上用蒙骗他人，却是第一次。这样的谎言，被索雷川一眼看穿了，但也同意了她的要求。然后萨琳娜一路小跑，消失在某个房屋的后面。 既然没有揭穿她，索雷川自然也会等待。既然萨琳娜对自己完全派不上用场，那么她是否会再回来，也无所谓。索雷川从一开始，想带出去的就只有那些想出去的人类。 果然等了十分钟之后，萨琳娜再也没有回来。索雷川自然也没有再打算等下去的意思，“继续走吧。” 那些奴隶们就算知道了萨琳娜已经逃跑了，也没有人胆敢做出逃离的行为。一来这里的房屋已经全部被烧毁了，二来已经拥有那么多的人逃叛，就算现在折回去，也一定会被盗贼们所杀掉的。当然这些都是索雷川的考虑，而那些奴隶们真正不敢逃离的原因则是，他们全员早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能够做一只被人使唤的人偶。 在这一点上，似乎作为真正人偶的布克奇和罗帝都倒活得更像一个人类，索雷川无奈地笑了笑。 ------------ 第八十九章 说谎者（下） 老实讲，索雷川已经开始有一些后悔了，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人，心里面就有一些不是滋味。对于自己来说，不管曾经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和过往，不管人们怎么看待自己，至少自己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也很少有讨厌自己的时候。 而这些人对于世界不抱希望的眼神，已经让索雷川觉得受够了。周围的火势也越来越大了，一些猛烈燃烧的房屋上的火苗被冷风吹了之后会跳耀到另外的房屋上，火灾在不断扩张。 从奴隶区走出来之后，索雷川觉得清爽不少。 忽然身后的奴隶们有一些在不断倒下。索雷川抬头一看，空中飞舞过来无数的箭矢，看来这里被盗贼发现了，并且他们发动了突袭。 艾西莉亚迅速洒出电网，将空中的箭矢全部阻止住了，这些箭矢来自奴隶区的侧翼，并非是前方已经可以看见的树林区。 索雷川提起黑剑迅速朝着箭矢来的方向穿梭了过去，那里有十几名盗贼在拉张着弓对着天空拉弦。 看见索雷川过来之后，有几名盗贼分别拔出自己的近战兵器，但他们很快就都被索雷川的黑剑击中要害部位然后晕倒。那些在射箭的盗贼也全部停止了下来，拿出近战武器逼近索雷川。 忽然在那些盗贼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只有十几名盗贼的小团体根本不可能是索雷川的对手，都不需要发动原罪之力，就轻易把那些盗贼摆平在了地上。 当收拾完所有的盗贼时，那名熟悉的脸孔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哟，假如想对付恶魔的话，应该起码带上五十个人来吧。”索雷川把黑剑甩了两下，尽管没有开锋，上面还是沾有了一些血迹，这把无意间捡到的剑的确还算顺手。 萨琳娜看着索雷川，慢慢用手撑着地面后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想活下去！” 她因为害怕逃离的索雷川，然后和巡逻的盗贼遇见了。当时她想也没想，就将索雷川他们的进行路线告诉了盗贼们。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让盗贼相信她，并且不杀害她，然后趁着索雷川和盗贼们厮杀的时候再度逃跑。对于死亡恐惧到极点的萨琳娜，现在不会想太多了，只希望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对她来说把浑浊污秽的空气吸进肚子里也是享受。 对于索雷川来说，他完全想不到萨琳娜还有什么可以活下去的方式了，她已经背叛了盗贼，背叛了自己，把她留着只会再添增不少麻烦。 “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萨琳娜在嚎哭着乞求索雷川。 慢慢逼近萨琳娜，面对着她面是惧色的脸，自己竟然心中没有一点点波澜，无法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冷血了呢。心中却萌生了一个渴望，那就是将自己手中的黑剑，插进萨琳娜的脖子。索雷川讨厌看到这样的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背叛任何人。 杀人这件事对于索雷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犹豫了，他连和自己同样身为白色恶魔的同胞们也已经杀过了，就在刚才。 萨琳娜的声音已经嘶哑了，索雷川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让她已经无法再用喉咙发出了声音。 索雷川拖着剑，一步步靠近了那个几乎快吓尿了的女人，黑剑在冰冻的泥土上划出一条印子。 再颤抖的求饶也无法进入索雷川的耳朵，再恐惧的面容也无法让索雷川心软。 萨琳娜害怕得没有了力气，无法再移动哪怕一步。索雷川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只能够用眼睛死死看着索雷川，面部已经被眼泪全部浸湿，冷风刮过之后传来的是脸上刺疼的痛，萨琳娜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索雷川慢慢将黑剑接近萨琳娜的时候，她也没有再有任何表情。将黑剑慢慢插进萨琳娜喉咙之中的时候，她甚至也没有动一下，恐惧已经完全破坏了她所有的行动力和思考能力。 一直到萨琳娜完全失去了呼吸，她的眼球几乎快爆了出来，死死地盯着索雷川。 索雷川一直到真正夺去萨琳娜生命的那一刻，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这样的事情反而让自己对自己感觉到奇怪。曾经一度不愿意夺取任何性命的自己，现在也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杀戮了，甚至说……内心中还有一股愉悦的心情，这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萨琳娜不会再动弹了，索雷川便抽出脖子里的黑剑，他强烈地抵抗住了自己想去触摸剑身上鲜血的欲望，然后用力地甩了甩黑剑，将上面的鲜血甩掉。 转身的时候，发现艾西莉亚已经站在了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哟。”索雷川朝着艾西莉亚笑笑道，自认为那是和平时差不多的笑容。 艾西莉亚却像是非常严肃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恩……”索雷川想了一下，“处理背叛者？应该就是这样吧。” 尽管艾西莉亚脸上有不舒服的表现，却什么也没说，“走吧，似乎她仅仅就带了这么一点点盗贼过来。” “吶，艾西莉亚。”索雷川忽然叫住了那个已经转身的红发少女，“这么做，可以吗？”似乎想从艾西莉亚那里知道些什么答案。 艾西莉亚看着索雷川并不是很有精神的眼眸，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回应他的期待，“没有对不对，只有你自己想不想。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以及道路，我都会陪着你。”这是早就对自己下的承诺，作为毁坏了索雷川人生的补偿，艾西莉亚愿意无条件陪同着索雷川去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不管索雷川问多少次类似的问题，艾西莉亚的回答始终就只有这一个。 “库库库，这还真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啊。”忽然传来了一阵拍手声，以及一个苍老的声音，以及这种怪异的笑声，都是索雷川所听见过的。 再回头一看，一名手持拐杖的老妇女站在了附近，拐杖甚至高过老妇女的头顶，一只手握着拐杖的一侧，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什么包裹的样子。 索雷川不断吸着空气中的凉气感觉到喉咙十分干涩，老妇女手中的包裹里还滴着血，实在不愿意去尝试想象那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老妇女咧开了嘴笑了。 ------------ 第九十章 又是克莱尔 索雷川马上把剑对准了老妇女，这老妇女正是之前在地下室里所遇见的那名。 从她身后也猛地窜出了许多缝合怪，老妇女用低沉苍老的声音说，“这是你们朋友吧。”把手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扔，那是被血液浸湿的衣服，紫色的布料明显是乌紫库茜穿在盗贼服装里的那一件，从衣服里滚出了一颗脑袋――紫发没有完全被血染红，但脸部却完全看不清楚了，在脖子和身体的分割处，那并不是整齐的切口，而像是整个头颅被拉断的模样。 乌紫库茜的表情几乎看不见，也难以想象那个强大到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两人联手都难以应付的乌紫库茜竟然就这样死掉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接受。 艾西莉亚在看见头颅落在地上的第一时间里，就拔剑冲向了老妇女，老妇女人都没有任何动作，从拐杖的顶端发出了几枚火球，艾西莉亚伸出另外一只手，像是将火球吸收进了手掌，她手里拿着的是之前克莱尔黑岩箭头上所掉落的那部分。 在快接近到老妇女的时候，她身后蹿出来了两只缝合怪。 艾西莉亚将它们斩落的时候，那名老妇女已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站了那群缝合怪之中。 “你以为靠着这群半人狗就可以保住你的老命么？”艾西莉亚已经气愤得在颤抖了，在说话的时候，身后的索雷川也已经冲了上去，在擦肩的一瞬间，看见了他眼中满是坚毅。自己也马上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但后排汹涌的半人狗们不断在冲上来，不管怎么杀都杀不完。 老妇女发了几枚火球，但艾西莉亚拥有黑岩在掌心中可以轻易挡住，索雷川的黑剑似乎也是由黑岩所制成，在碰到火球的一瞬间，也将那些灼热的光芒所吸收。看见这样的情况后，老妇女朝着街道的转角去跑去。 不断涌上来的半人狗阻挡了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去路，让老妇女消失在了墙后。 那些半人狗虽然看起来觉得十分诡异和奇怪，但其上半身的人类部分根本毫无作用，完全是一副死尸的状态，需要防备的也就是下半身的狗那部分。但一旦这些怪物们聚集起来之后，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上半身的空间也被那些尸体所干扰和压缩了。 不断从那些尸体上发出难闻的臭味，他们的手和身体也会无意中蹭到索雷川他们。 忽然在这个混乱之中，从低空中飞过来一支箭头，正中了索雷川的肩膀。 艾西莉亚马上快速击杀掉了自己身旁的几只半人狗，来到索雷川身旁。索雷川将“原罪”凝聚在肩膀上，将箭头所销毁。 朝着刚才那支箭来过的方向看去，站在远处的同样也是一只半人狗，只是这只半人狗的脸孔让索雷川不会觉得陌生――克莱尔・伍德。 那个已经被自己杀掉的男人，像是又从地狱中爬了出来了，他像是一只亡魂，像是多少次都杀不死。 索雷川这才想起来，上次将他杀死也随着时间倒流的事情而给还原了。现在的克莱尔应该是仅仅被杀死过一次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具半人狗似乎和其他只的缝合怪不同，甚至和时间倒流前遇到的时候都不同。 克莱尔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气，嘴巴里也在不断吐着白气，眼珠子狠狠看着索雷川，他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却又和之前那个克莱尔的气氛感觉差得太多，反而更像是接近于被人操纵的状态。 索雷川笑了笑，不管魔法和炼金术怎么发达，让死去的灵魂再度复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人一旦死去，哪怕能够再让这具尸体动起来，也完全无法再保存住自己以前的记忆了。所以可以判断操纵克莱尔尸体的，也可能就是那个老妇女。 在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对付着那些半人狗的时候，克莱尔将手上的那把大弓再次张开，一根弓箭架在上面。 只要能够有提前知道的话，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还是可以轻松地阻挡这种箭矢。 现在想来的话，索雷川认为自己的确是掉入了那个老妇女的圈套了。可能最初遇到萨琳娜的正是老妇女，而她就排除一部分盗贼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将自己和艾西莉亚从那群拥有数千人的奴隶们附近引出来，这样就可以让他们的攻击目标变得明确，不会因为索雷川他们混入了奴隶群中而无法集中攻击。 “艾西莉亚，你去对付克莱尔吧，我在这里对付这些杂狗。”索雷川的右肩中箭了，只能将黑剑放在左手进行着防御和攻击。 “你疯了吗？”艾西莉亚似乎有些生气，放出了一团火焰烧着了几名盗贼的身上，其身下的雪犬还是奔跑了很久，一直火焰传染到了下面的雪犬身上才让他们失去了动力，“如果我们两个分开来，被克莱尔分成两波失去了互相掩护，情况只会更加恶劣。” 艾西莉亚的这番话没有错，在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每当分开作战的时候，就会失败。在一起的话，他们互相会更加关注一些对方的弱侧，进行互相掩护。现在的索雷川已经变得焦躁了，他好像在渴求着什么，努力想去做什么，却落得有一些过于急功近利。太过于着重眼前的事情了，让他的思考能力完全下降了一个档次，索雷川现在仅仅是凭着自己心中的欲望在做事。 但索雷川却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软弱或者内心的慌乱，艾西莉亚看得出这是在逞强，之前索雷川已经遇到太多有关他自身方面难以接受的事情了，能够撑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现在又看到了乌紫库茜的头颅，心里一定是再次濒临崩溃了。 克莱尔还在持续着射箭，好在他像是没有多余的黑岩箭头了，那些普通的箭头艾西莉亚非常轻松地就可以击落。 令人不解的还有，如此惊人数量的半人狗，绝对不是索雷川他们在海岸附近森林里击败的那支盗贼部队的数量。 ------------ 第九十一章 蛆虫 看样子，是单凭着一个老妇女，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这些缝合作业，并且还可以操控着那些怪物的技术，实在让艾西莉亚也觉得害怕起来。这样说来，乌紫库茜的落败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了。 想起刚才在海岸边森林的大火，估计就是和乌紫库茜所战斗的时候所释放的吧。 想消灭那么多的半人狗实在是没有快速的捷径，不管怎么杀戮，那些缝合怪们都会相继拥簇上来。 基本大量的屠杀工作是艾西莉亚在做，索雷川仅仅是靠着黑剑在进行一个个杀戮，他没办法再使用“原罪”了，没人可以保证下次他进入沉睡的时候能够遇到下一个布克奇来解救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个“嚯嚯嚯。”的笑声。 索雷川猛地将头转向那个声源，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大褂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身旁的那些半人狗似乎都不敢接近他，或者说，都没有注意到他。 那个面具男子就这么一路走过来，手中好像拿着一个盒子，里面飘出一些难以看清的烟雾，身旁有几条半人狗倏然地倒在了地上，从那些人类的尸体上、皮肤里爬出了无数的肉色的小虫，成千上万条如同蛆虫般的虫子从尸体中像是炸开来一般铺满在地。 “嚯嚯嚯，好久不见，绅士、女士。”那分明是布克奇的说话语气，他张开另外一只手，放出火焰燃烧着那些蛆虫，布克奇又对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某个角落喊起来，“凯琳，我早就告诉过你总是做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是不配被称为绅士的！” 这似乎像在自言自语的布克奇，索雷川猜测这番话是对那个老妇女说的。 随着布克奇不断靠拢着索雷川，不断有那写缝合怪们在爆裂出许多的蛆虫，从缝合处，或者直接从皮肤中钻出来，那些地上的蛆虫在被烧焦后发出难闻的异味。 布克奇还是保持着绅士般的走路，不急不乱，“嚯嚯嚯，不好意思，之前因为急着想回实验室拿一些东西，所以不辞而别了。不过放心，我去的是自己的隐秘实验室，所以没有被跟踪，这点可以完全放心，嚯嚯嚯。绅士做事，可是滴水不漏的。” 索雷川已经可以看见布克奇背后有一只背包，但他想问不是这个，“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随着那些可以行动的半人狗越来越少，但心情却越来越乱，对于这样可怕的事情没办法保持镇定，“这些蛆虫究竟是什么？”索雷川扯大了嗓子。 “你以为这里会拥有那么多数量的高原雪犬吗？”布克奇手中箱子里冒出来的烟似乎就是针对这些蛆虫的。他风度翩翩地走在火海之中，哪怕是火苗蹿到了他的衣服上，也没有烧起来，看来布克奇用魔法做了相当好的自我保护。 索雷川现在想起来的话，也的确觉得夸张，在自己之前在堡垒中作战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放出很多雪犬，而现在却忽然冒出来那么多委实是诡异。 布克奇继续说，“这些雪犬中，很多是早就已经死掉的尸体，包括那些盗贼也是，都是在好多年前就已经死掉了的。”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已经完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因为不再会有能够行动的缝合怪了，他们全部爆裂开来，变成了一条条没有小手指三分之一大的蛆虫，然后被布克奇的火焰完全吞噬。 “嚯嚯嚯，这些蛆虫是一般在这里被叫作傀儡蛆吧，只要在肉体内养殖哪怕一条，它都会迅速自我分裂霸占住这躯身体，哪怕是尸体都可以动起来。你们应该见过一个老女人模样的人了吧，正是养殖这些蛆虫的人，他叫凯琳。” 布克奇慢慢走过来的时候，索雷川才看清楚，他手中拿着的并不单纯是一个盒子，它更像是一个八音盒，被打开的盒子里似乎装着一只黑色的小马在不断旋转，却也完全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这些虫子的行动是根据声音来操纵的，凯琳之前也正在某个角落里用着超声波控制着这些蛆虫的傀儡，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嚯嚯嚯，我早就知道凯琳一定会来妨碍我们，所以我才回了实验室拿了许多对应的东西，我手上的这个盒子里释放出来的药味，加上八音盒中所产生的超声波，就可以用来破坏蛆虫的神经，让它们完全进行无规则行动。” 布克奇说话的时候满脸得意。 亏得布克奇的出现，让形式一下子扭转了过来，但索雷川对超声波这个词也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超声波？” “嚯嚯嚯，你不用明白超声波究竟是什么，你只要知道它很厉害就够了。” 索雷川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开玩笑，看着满地蛆虫饿残害化为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快无法忍受的酸臭味道。 克莱尔似乎也成为了布克奇火海中的葬身者，包括乌紫库茜的头颅也是一样，都化作了空气中那肮脏污秽的尘埃，将飘荡在这片没有天日的海峡。 索雷川对着布克奇狠狠地说，“为什么你之前都没有早点出手帮助我们？”语气中不乏着生气，如果这个拥有如此魔法力的布克奇早一些出手，很多事情的局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布克奇带着一张奇怪的黑白面具，一边是黑色的，一边是白色的，宛如小丑般上扬鲜红嘴角，让这张面具看起来十分滑稽。 但是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不想看到他这张脸的人已经死去。布克奇既然没有问到乌紫库茜的去向，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便谁都不会再起。 无法看到布克奇的表情，但也这没什么所谓，布克奇总是笑着的，“嚯嚯嚯，我的创造者似乎对我进行了无法攻击人类这样的设定。” 索雷川一脸疑惑。 “我无法对着人类使用任何攻击型的魔法，每当有这种念头产生的时候，内心会有无限的恐惧感让我失去所有的力气。嚯嚯嚯，创造我的人，恐怕也是非常害怕自己会造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怪物吧。” ------------ 第九十二章 密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索雷川怒了，一把拉住布克奇的衣领。 想到乌紫库茜的已经化成了空气中的灰尘，尽管这样的事情不能责怪布克奇，只能责怪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他还是无法抵制住内心中的怒火。 即便和乌紫库茜相处的时间在常人看来并不算长，但对于索雷川来讲，能够这样和自己几乎公平的相处的人并不算多，已经是很久了。早就已经把乌紫库茜当作朋友、或者大姐姐来对待的索雷川，无法接受这样乌紫库茜忽然来的死亡，尽管交流得时间和话语都不算多，索雷川的内心再次差点被复仇的怒火所笼罩。 看到在颤抖的索雷川，艾西莉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你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尽管那个女人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我想我的愤怒绝对不会亚于你，如果你因为怒火再次去追逐那个老妇女，那么我想乌紫库茜的死也会变成了枉然。” 道理永远都是那么漂亮，而却总也和自己的内心所矛盾。索雷川深吸一口气，吸进鼻腔内的都是烟火的灰尘。现在自己的力量并不足够，复仇并不一定在今天，总之首要的任务还是逃离这里。只要能够逃出这里，还是终有一天可能可以杀回来的。 索雷川紧握了拳头，手上带着的是乌紫库茜送给自己带有术阵的手套。 “嚯嚯嚯，不管你们是否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的。” 当火焰把蛆虫们全部烧完的时候，布克奇将那个盒子放回了肩膀背的包包之中。 “利用那些奴隶们，说不定我们还有逃出去的机会。”索雷川把话题改变了，“似乎那个凯琳的老妇女不会再回来了吧？”他松开布克奇的领子，朝后退了两步。 “嚯嚯嚯，那是当然的，他只是一个喜欢隐藏在黑暗中的胆小鬼，这里大部分的傀儡驱虫已经被我消灭了，他自然也不会单独再跑出来做什么了，他一定是暂时撤退了。”说着布克奇将周围的火势给浇灭了一些，至少留出很大一块空地防止烟火呛到气管。 “那个老妇女应该不是和盗贼们有着太多联系的吧，似乎她会使用魔法。”索雷川问到布克奇，“那是什么人？”作为之后可能会再次遇到比较棘手的敌人，有必要了解一下，而且布克奇也是一副认识那老妇女的样子。 “她的名字叫凯琳，是克劳福德身边几个比较重要的成员之一吧。嚯嚯嚯，魔法掌握得比较好的人都会被克劳福德非常看重，不会被轻易杀掉，所以那些人也因此经常特立独行。嚯嚯嚯，克劳福德的身边还真是聚集了一群怪人呢。”布克奇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话对于自己来说，也是非常吻合的，“他虽然拥有还不错的魔法力，却从来不和别人正面交手，基本都是躲在暗处，操作着那些傀儡驱虫们进行战斗，顺带一提，像刚才那种规模被蛆虫操纵的部队，他的手中还拥有好几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袭击过来。绅士、女士，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如果是这样的话，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也能够理解一些为什么那个如此强悍的乌紫库茜会落败的原因了，乌紫库茜的豪爽性格应该很少会遇到非正面作战的机会吧。 索雷川稍微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看到了刚才那种规模的蛆虫爆裂与燃烧，胃里已经是一阵翻江倒海了，尽管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食了，“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 听见了那些奴隶们躁动的声音，却没有听见纷乱的脚步声，说明奴隶们基本在那个地方等候着索雷川，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走，在这样的情况下，盗贼们一定会把奴隶们杀干净的，这一点上他们本身非常明白。与其四处逃窜被盗贼所杀，不如先跟着白发白眼的恶魔，说不定他或许真的能够杀出这片地方。 “比如，在地底下挖个洞？”说话的是艾西莉亚，她想起了之前在耶路萨恩的时候，就是通过底下通道逃走的。 索雷川看了艾西莉亚一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如果真的可以，一定比直接冲出去这种方法可靠多了。”艾西莉亚笑着说，明显这是带着半玩笑性质的说法，就算有能力在这种地下的冻土中挖洞，要如何支撑住洞穴使其不倒塌也是一个难题，“直接这样冲出去，只会陷入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战斗之中，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益处，我们的一举一动应该早就被他们在瞭望塔上看得清清楚楚了吧。” “嚯嚯嚯，其实我也的确知道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往外层。”布克奇说道。 “你说什么？”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恩……”布克奇思考了下说，“在创造我的那个布克奇所留下的记事本里，似乎的确是记载了堡垒中有地下通道可以通往到围墙外。”因为嘴巴被绷带和面具两层阻隔，说话的时候是闷闷的感觉。 “要折回去吗？”索雷川侧头看了眼艾西莉亚。 “现在他们把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在了那些关口处，城堡里的盗贼应该不多。”艾西莉亚说道。 “但真正可怕的未必是那些杂兵盗贼，我们的行动现在应该全部被瞭望塔所掌握得到。”索雷川看了一眼远处围墙上高耸的瞭望塔，“如果我们现在折回去，如果再次遇到已经准备好的克劳福德，或者类似凯琳那样的敌人，那才更棘手吧。布克奇，你不能保证有手段对付每个克劳福德身边的那几个人吧。” “嚯嚯嚯，索雷川先生，的确是这样的。能够有效地击退凯琳，只是因为我和他的领域差不多而已，而他常年沉迷在傀儡蛆虫的力量之中，太过于依赖那种力量，所以才能够让我找到弱处的。但克劳福德身边其他几个人，我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战胜他们。至少他们全都是人类，我是无法出手的。” ------------ 第九十三章 折返 “那么那些奴隶怎么办？”提问的是艾西莉亚。 “总不能全部杀了吧。”索雷川无奈道，若不是现在自己身处险境，并且没有足够的力量，倒是更希望把他们全部解救出去。 “嚯嚯嚯，或许把他们带回堡垒之中，在那种狭小的空间里制造混乱，更方便于我们逃走吧。” 索雷川看了一眼布克奇，“这可不是绅士的主意吧。” “我可是变态绅士。”布克奇竟然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总之，不管怎么样，那些奴隶都成为了工具吗？”索雷川说道。 布克奇笑出了声音，“嚯嚯嚯，如果说用这些奴隶，可以换得你们二位的性命，我想是值得的，如果害怕污染你们的双手，这件事情可以交给在下来做。由在下来带领奴隶们进入堡垒，为了有些事情，来接受肮脏的工作，也是绅士的工作。” “这还真是歪理呢。”索雷川忽然像是豁然了一些笑了起来，“但不需要了，我不能总是把这种麻烦事情再交给别人了。” 看到这种又有人想把接下去的麻烦事情自己担当下来，索雷川就会想起那个乌紫库茜的背影，为了放走自己，把那并不强壮的身躯挡住了敌人，怎么想来索雷川都无法饶恕自己。所以也无法再看着别人，做着像乌紫库茜那样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话，索雷川怎么都想把布克奇一起带出这个地方。 索雷川忽然回头了，朝着那些奴隶们在的地方走去，“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一起完成吧，什么肮脏还是龌龊的事情，就一起来承受吧。”他不想再失去这两个愿意把自己当作朋友的人了。 布克奇和艾西莉亚也立马跟了上去，他们已经明白了索雷川的决心，不会多说什么了。 索雷川来到那群奴隶面前。 人数还是之前差不多，并没有逃走多少人，反正是几乎站满了街道，用肉眼也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少人，或许几百，或许上千。 索雷川从他们走向他们中间，然后快接近到索雷川的奴隶们马上让开了道路，像潮水一般像两边褪去。似乎他们知道怎么对付大人物，也把索雷川当作了大人物，而事实上这些奴隶们早就已经把除了同样身为奴隶之外的人类全部当作大人物了。 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的时候，奴隶们脸上表露出来的是无尽的恐慌和迷惘，现在他们的居住地方已经被几近烧毁，能够选择的路就只有跟着这只白色恶魔。他们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不论跟着谁，都是没有光明的前路。 索雷川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出那些站满奴隶的街道。前路已经是一片废墟，尽是被火烧尽后的残骸。索雷川目测之后发现这群奴隶可能连千人都不止，但全部都是丧失了斗志的人类，如果他们愿意拿武器战斗的话，或许直接从正门突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他们完全没有了战斗意志，那么就会是一堆完全没有用处的累赘，只能够用他们的尸体做些什么了。 索雷川仅仅给了他们一个眼神，那些奴隶们就乖乖跟着索雷川走了。没有人会发问为什么会掉转了方向，没有人会疑问为什么会朝着堡垒的方向走去。 这些奴隶们正如之前的萨琳娜所想的，已经死去了，只留下了肉体还在人间为那些盗贼们卖萌，只为了让这些肉体可以停留在这个世界。 “那个所谓的地道在哪里？”艾西莉亚问布克奇。 索雷川、艾西莉亚和布克奇走在这些奴隶们的最前端。再次穿梭回这个镇子的时候，那些火焰因为可燃物的不足，已经被冷风所熄灭了。这些奴隶区的屋子没有多少东西可以作以助燃，除了一些破旧而不能遮雨的屋顶。 “嚯嚯嚯，那是在那座黑色堡垒的旁边的一个地下走道。”现在的这个位置已经差不多可以看见那个令人觉得恐惧的堡垒了，布克奇指着堡垒旁边的一处说着，那里似乎就是最开始克莱尔将索雷川他们关起来的底下牢狱。 “哦？是嘛。那种地方难道不会被其他盗贼们所发现吗？”艾西莉亚说道，她觉得作为常用的监狱的话，如果有什么机关暗道，早就会被发现了才对。 “嚯嚯嚯，虽然的确是在牢狱中的暗道，不过可能会和你们想象的不大一样吧。”布克奇像是卖起了关子，“到了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倒也没再怀疑了布克奇，多次帮助他们在险境之中的布克奇，已经有无数次可以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机会了。况且也不认为那种将自己脸庞全部划伤的行为是可以通过演戏而表演出来的。 索雷川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定要从这个地方出去，不论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将这里的事情带到圣弗洛里德去。然后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再回来，和克劳福德把那乌紫库茜的账给清算过来。 “布克奇，谢谢你了。”索雷川很少会对别人说出感谢的话语。 布克奇却是接受了，“嚯嚯嚯。”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笑了几声。 尽管那些盗贼从瞭望塔上看见了索雷川他们带着奴隶们重新返回了黑色堡垒的路线，但也没有听见后方有追兵的声音。真的很难猜测盗贼团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合乎常理，而且未知的人物也非常多，无法预测到下一步是否又会遇到哪个盗贼干部的狙击。 “到了城堡之后，我负责将那群奴隶去疏散然后造成混乱，你们先伺机潜入到底下牢狱之中，我随后会自己赶上。”艾西莉亚再次自告奋勇来想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还是我来吧。”索雷川说道，“比起看着别人冒险，还是自己来更加觉得安心吧。”不想再看见任何一次别人为了自己而挡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事情了。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自己吧。 ------------ 第九十四章 杀戮游戏（上） 黑色堡垒已经非常接近了，相比之下外围的城墙已经是完全看不见了。 “渣滓们，我们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索雷川在离着堡垒附近还有十分钟左右路程的时候，“我忽然改变了注意，不想那么早就离开这里了，想在这个堡垒中玩一个游戏。” 索雷川观察着奴隶们木讷的表情，他们听见了这样的事情后，还是没太多情绪的变化，只有偶尔几个人的脸上能够看见一些恐慌，但也马上就收了回去。他们生活的环境里，就是谁表露出了太多的感情就会死去的世界。 索雷川继续说着，“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撒开腿了逃跑，朝着那个黑色的堡垒之中逃跑去，然后在堡垒之中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跑的慢的那些都会被我杀掉，都会被我化为灰烬和尘埃，一直到我杀腻了，不想杀了，才会停止对你们的杀戮。所以诸君，在我还没有杀累杀厌之前，用尽你们所有的力气去奔跑吧！” 索雷川是强忍着装出这样的气势说出来的，内心早就已经快承受不住这极冷之地阴霾的他连正常对话都觉得吃力了。再从内心来讲的话，做这样的事情，更加让自己反感自己，不论这些人是否有生存的欲望或是其他，不管杀戮着那些毫无反抗意志的人类，让自己反胃自己已经到极致了。即便自己逃出这里之后，能够拯救再多的人，也无法洗清自己现在所犯下的罪孽了。 但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死在这里，索雷川再次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些奴隶们没有动，在索雷川的话说完之后好久都没有动，一直到索雷川再次将一名奴隶，用“原罪”化为尘埃之后，那些奴隶们才开始真正被心中的恐惧所催使了小腿迈开步伐朝着黑色堡垒跑去。极其混乱的场面中，还有着许多的踩踏，他们相信着，如果自己跑的慢了话，就会死亡。尽管不愿意用自己脑子去思考的奴隶，却对死亡有着难以说清的恐惧和排斥。 其中有许多身体比较弱的被推到之后踩上了几脚，就没了气息。他们的目中只有恐惧，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甚至有一些男人，开始抓着前方的女人或者孩子，摔在地上，以此来快速前进。顿时漫天的骚动让这里一片混乱，轰鸣的脚步声中，混杂着孩子和女人的哭声。相比被盗贼们冷冷地、毫无理由地杀掉，这种需要靠自己努力来换回生命的方式更加渗人。 千余人的奴隶们就这样如同洪水般朝着黑色堡垒跑去。在索雷川十米之内却没有任何盗贼，他们看见索雷川就如同看见了死神，没有胆敢靠近他一步，那种将人类化为灰烬的能力撕裂了奴隶们最后的忍耐力。 这就是人类，这就是曾经自己想拯救的人类。他们自私自利，在恐惧面前展露了自己所有的人性，哪怕自己也同样身为奴隶，却还要将那些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奴隶们推到，踩在他们是身体上来保证自己的存活。 在这洪潮般的人群到一半的时候，索雷川也转向了黑色堡垒，他将再次踏进那个由污秽不堪的石头砌成的堡垒。 在路上的时候，索雷川会结果掉地上那些已经快咽气的人们，他们痛苦不堪，在脸上被踩出了许许多多的的血印，四肢上也多处骨折。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了，他们也在摇着头，不希望索雷川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索雷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只是看着那些在地上痛苦狰狞的表情，想帮助他们解脱而已。在这个极冷之地，就算索雷川不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就算在这次洪流之后还可以活下去，也不可能有人来治疗他们的伤病，伤口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会被不断入侵细菌，最终也会因为伤口的炎症而死亡。 “吶，艾西莉亚。”在那些大声的脚步声和哭喊声之中，索雷川的声音并不大，“你说人死了，还可以被复活吗？这个世界上会拥有可以把人复活的魔法吗？”这是一句听起来非常愚蠢的话。 艾西莉亚还是从嘈杂的声音之中捕捉到了索雷川的语言，“我的魔王，世界上不会存在这种魔法的，人一旦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途径可以让一个死去的人，完美地再度复活。” “比如克莱尔就怎么都杀不死呢。”索雷川再次夺走了地上一个无法动弹的奴隶的生命，声音里倍显疲惫，他已经很累了。如果给索雷川一张舒适的床，他可以在十秒内就睡着。愤怒在支撑着自己的行动力，而防止被怒火完全吞噬，则需要更大的精力来保持理智。 “你愿望哪个死的人，变成那个样子吗？”艾西莉亚不动容颜说着，克莱尔的那个样子甚至不如死亡。 “也是呢，那样丑陋的样子，没人会希望的吧。” 看着人流差不多都快超越到自己前方去了，索雷川便不再进行清理地上的伤残，而是跟着人群一起在走动着，在一个侧身之后完全混入了人群，和他们走起一样的步调。 其实后排的奴隶们并不知道前方的人为何而奔走，索雷川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传达到那么远方，他们只是在跟随着周围的人在跑动而已。那些不知情况的奴隶们，马上将索雷川他们包围住，不要说从远处拿望远镜的观察，连进出的人，也早就分不清哪个是索雷川了。 只有看见一群暗流涌动的奴隶们朝着黑色的堡垒前进着。索雷川已经用头巾抱住了自己白色的头发，不知道随着哪一波奴隶进入了黑色堡垒。 再次踏进堡垒范围的时候，内心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反感，心中的不安在慢慢扩散。 那些堡垒中稀疏的盗贼们，看见了如此的奴隶大军冲过来后，几乎都快吓破了胆。他们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拿起来，便逃跑了起来。 ------------ 第九十五章 杀戮游戏（下） 奴隶们和盗贼们也混在了一起，在堡垒之中，情形非常非常混乱，满是黑压压的人在跑动。 没有发生什么战斗，盗贼们从未有看见过如此数量的奴隶们在跑向自己，几乎也吓破了胆子。不论是盗贼，还是奴隶们都会被推到，然后在那些混乱的脚下被踩伤内脏，然后慢慢失去了呼吸。 霎时间，黑色堡垒之中全部充斥着人群。 那些奴隶们用恐惧驱使着自己的双腿，在胡乱地来回奔跑。那些找到阴暗角落的人，会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使他们丧命。 索雷川继续用声音高喊着，“逃跑吧，混乱吧，那些被我抓到的人，全部将成为献祭我的灵魂！”他又随手将旁边的一名混入奴隶群中的盗贼，用“原罪”化为了尘埃。 这个时候那些奴隶才发现索雷川的位置，以索雷川为中心的奴隶们像水纹一样向四周散开，在中心还没动的索雷川一下子就明显暴露了位置。他在不断发着笑声，逼迫着那些人们远离他。 索雷川在用这种方式对他们造成威慑力，促使他们更加混乱。而这个时候，艾西莉亚和布克奇已经不在自己的身旁了，他们或许已经成功地潜入到了那个地牢之中吧。 奴隶们太过于拥挤了，几乎寸步难行，一旦后退一步就会碰到许多的其他人。尽管他们无限害怕着索雷川，却也难以远离他。索雷川在等到之前那个盗贼完全消失之后，几个跨步就再次进入了人群之中，奴隶们再次进入了混乱。那个原本散开人群造成的窟窿也马上被填满了，索雷川再次混入了人群之中。 那些奴隶们很多甚至都没有见过索雷川的样子，他重新披上头巾之后，就更加没人知道身旁那个瘦长头戴头巾的男子是恶魔了。 人群是不规则运动的，并非所有的奴隶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逃跑的，从三楼看下楼下的话，感觉到人流是形成许多个小漩涡的样子。索雷川就穿梭在其中，用自己的方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他正在朝着堡垒外面走去，心里想着早点和艾西莉亚他们汇合，不愿意再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多待一秒钟了。 肩膀上被克莱尔箭矢射中的伤口已经再次被布克奇治疗愈合了，他回实验室的那次，带来了足够的药品。 克莱尔……应该完全死去了吧，成为了火海之中的灰烬，不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会再看见那张脸庞了吧。 在快走出黑色堡垒的时候，忽然后方传来了一阵凄惨的悲鸣，几十人的痛苦叫声像是在一瞬间同时发出，传到索雷川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抖瑟了一下。 转头看的时候，那里有一只巨大的车子正在开驶索雷川的方向。巨大的车轮上有着并不算长的尖刺，那些被车轮压过去的奴隶们都成为了肉酱。整个车身大概有四五个人那么高，宽度也更是夸张，其重量可以轻易将人类的骨头压成粉末。车的前端上，有着一个在不断滚动的十字刀片。 这架绞肉车开过的地方，便是一片血腥。刀片所划到的地方，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 在绞肉车上，坐着的是之前那个老妇女凯琳，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盗贼在协助进行开车。可以判断，这是一架靠着魔法力行驶的车子，她在用着不明确的眼神看着奴隶的人群，似乎并不知道索雷川的真正位置，只是在进行无差别的杀戮而已。 奴隶们再以每秒十几个的速度被碾成碎片，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让索雷川也开始产生了恐惧。就算自己拥有“原罪”的力量来毁灭一切，但是不管怎么样讲，那车子的面积太大了，自己的力量只能集中在身体的某一处，根本无法对抗那个庞大的车身。一旦被凯琳的目光锁定，那么自己也会成为肉酱的。 好在索雷川的心智目前还算平稳，依然完好地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做出的动作几乎和周围那群奴隶们一致，混迹在人群之中隐藏自己，是索雷川的拿手好戏。 但是绞肉车越来越接近了，并且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在前进，明明感觉凯琳没有锁定到自己，而绞肉车却快把索雷川逼近死路了。而在这个极度密集的人群之中，又很难自由行动并且还要保持着与周围人差不多的步调。 果然那个凯琳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忽然，索雷川被几双手给抓住了，这是令自己完全想不到的状况。 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坐在车里的凯琳，高高在上地朝着索雷川冷笑了。 再看周围将自己抓住的那几只手，全是灰蒙蒙的皮肤，索雷川用藏在衣服中的黑剑用力切断了一个人的手，在手臂的断裂处，几乎没有血液的流出，全是白色的小蛆虫在从伤口处掉下来。 索雷川明白了，周围的人群之中，早就混入了许多被傀儡蛆虫附体的人了。但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的。 那个绞肉车的附近，有一些被切断肢体的人类，开始慢慢爬了起来。原本被切掉的那只手臂，慢慢在地上自己移动了起来，然后那个木讷的人将手捡了起来，重新装上。 那个绞肉车作为前排物理杀伤的能力，只是个幌子，或者说只是个附庸品。它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绞肉车的内部，全部都是凯琳所养的傀儡驱虫。从车里，也慢慢爬出了一些面色近乎青灰的人形生物――那些是早就已经死掉的人类，只是被蛆虫所控制了动作。 凯琳并不是没有发现索雷川，而是他一直在等待着傀儡的数量拥有足够的时候，再发动进攻。没有看见艾西莉亚和布克奇，凯琳更是觉得高兴。虽然不觉得索雷川的作战能力很弱，但是他缺乏的正是群体攻击的法术，他的“原罪”很难做到连发，以及对付太多数量的敌人。而自己拥有的能力，正是那无穷无尽的傀儡部队。 ------------ 第九十六章 断裂 蛆虫所附体的人类不同，实力也会不同。蛆虫仅仅只能按照生前那人的肌肉素质来进行活动。就算这些所附体的杂兵盗贼并不算强力，但那个无穷尽的数量，足够让索雷川头疼了。 凯琳认为这场比试一定是自己赢下，只需要等着那些如同丧失般傀儡将索雷川的体力耗尽就可以了。虽然克劳福德对自己也下过不要杀死索雷川的命令，但凯琳的内心在刚才的那次战斗中受到了屈辱，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得那样的完败。 在杀死索雷川后，要把那个小丑般的绅士布克奇给找出来杀掉。凯琳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布克奇将对付傀儡驱虫的方法给研究出来的，那个布克奇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做出来那样的事情。还帮着外来人员让自己受到了那种屈辱，凯琳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他从战车上了跳了下来，在那只庞大的绞肉车上，瘦小的凯琳显得像一只渺小的跳蚤。 不论索雷川怎么使用黑剑将那些手臂斩断，还会有无数双手伸向索雷川。 让他几乎无法移动哪怕一步。 在地上堆积起来的尸体已经很多了，但是不管多少次，不管他们少了多少肢体，都可以再次站起来。 凯琳从拐杖中抽出十字刺，这是用一般的钢铁和黑岩碎片混合制成的，能够吸收“福音”和“原罪”。 “这次你还觉得谁可以来拯救你吗？布克奇・兰多夫那个蠢蛋怎么不在这里？”凯琳拿着十字刺逼近索雷川。 索雷川还在和那些傀儡做着缠斗，但是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凯琳的身上，他的手上拥有着光滑的皮肤，和脸上满是皱纹完全不相符，这只手更像一只小孩的手，小巧而又无力。但他所做的事情却是近乎疯狂的，无法猜测他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制造这些傀儡蛆虫的。 那种白色的、肉肉的蛆虫，索雷川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反胃和寒颤。别说整天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了，就算看上一眼，索雷川也无法忍受。 那些肢体被索雷川切断的时候，都有无数的蛆虫所飞出来，很小心地躲过这些蛆虫，以免它们从伤口处入侵自己的身体。虽然使用“原罪”的话可以在体内把那些蛆虫消灭，但现在完全不想使用更多这种力量，尤其是自己在孤身作战的时候。 凯琳跑起来了，他的速度比索雷川想象中的更快。以为他只是一个驱使傀儡和暗地里使用魔法的老妇女，但轻快的步伐完全看不出上了年纪。 在索雷川还没有完全摆脱那群傀儡的时候，凯琳已经距离和索雷川无限接近了，索雷川根本来不及闪避那突刺。用黑剑挡住了十字突刺，但手臂还是被几个傀儡给缠住了，不能完全挡住这记突刺，本来朝着心脏刺去的十字刺被黑剑剑锋打偏了，但还是命中了索雷川右臂的手肘处。 凯琳没有任何犹豫，将十字刺立即进行旋转，十字的刀刃将血管和筋肉全部绞断，在那手肘处立马呈现出了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撕心裂肺的痛楚直接钻进了索雷川的心头。 在被伤口折磨到失去理智的一瞬间，眼前就被漆黑所覆盖，只有剩下那种尸体的臭味在涌入自己的鼻腔内。视线再次开始模糊了，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太贫弱了，自己实在是太贫弱了，仅仅是这样的盗贼团里的人，都可以将自己虐得无法站起来，还说着要改造世界成为温柔的国度这种话。 “库库库，你的手臂。”凯琳停顿了下，笑着露出了整洁的牙齿，这也是和这片污秽之地所不相符的洁白与整齐，“归我了。”然后一用力，将索雷川的左臂从手肘的地方完全卸了下来。 索雷川的左臂处露出了白色的骨头，红色的血液连续喷涌而出。很久没有进食过，加上一直以来的连续战斗，体力早就达到极限的索雷川依然没有倒下。身上已经被多只手按住，却再也没有力气去驱动“原罪”了，无法在动弹哪怕一下。 但索雷川不依然不愿意放弃，不愿意任人宰割，他用着仅存的体力对着凯琳吼着，“你杀不死我的！仅仅是一条两条手臂的话，就送给你好了，但是我的性命你是绝对取不走的！” “到现在还在讲这种蠢话，这片极冷之地的乌云，终将笼罩到你所爱的那片土地。吾王克劳福德也终将统治整片大陆。”凯琳用着嘲笑的眼神，用余光看着索雷川，“同样作为恶魔，吾王克劳福德的魅力却那样光耀照人，而你，只是一只卑微的微生物而已。生或死，都无法影响到这个大陆的风向。” 凯琳的口气中透露着无限对于克劳福德的向往之情。在这个盗贼团之中，虽然大部分人是为了生存以及欲望来到这个地方的，但也有很多如同凯琳那样，是凭着对于克劳福德的憧憬，加入了这个团队。 因为克劳福德只需要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人就可以获得更大的权力，只需要有能力就可以获得地位，并且不会过问能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者自己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种浑浊并包的气质是让凯琳所痴迷的。 “像你这样藏在虚假皮囊之中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索雷川抬起头来，反而露出讥讽的笑容，“卑微的是你吧，作为男人，无法原谅自己，无法正视自己，无法肯定自己。你可以确定你活的是你自己吗？还是说，你早就已经融入了成为老妇女的角色扮演之中。” 是的，凯琳并不是老妇女，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真正身份隐藏在那老妇女的面皮之下， 索雷川用着挑衅的口气勉强说着，“是一个不敢用自己身份家见人的胆小鬼。你和你的那些蛆虫一般，永远生活在世界最阴暗的那个角落之中吧。不被人们发现、不被阳光所笼罩的地方，才是你们的归宿。所以，给我回到地狱之中去吧。” ------------ 第九十七章 不可能出现的人 凯琳被索雷川的这番话气得牙关直响，“渣滓你给我闭嘴！”他一点都不像一名老者拥有相应的阅历来对付这种舌战，马上显示出了自己脆弱的玻璃内心。 这是之前布克奇告诉索雷川的，凯琳不是一个老妇女，甚至都不是一个女性。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是他用来隐藏自己的保护。凯琳原本是一个比索雷川还要年纪大一些的男性，但是因为只是拥有了一米四的身高加上非常女性化的名字，就会被村庄里的人所排挤。 凯琳憎恶着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给自己起着这样的名字，为什么要给予了自己这样的身高。他从城里出走了，凯琳本不是冰冷高原的人，因为想远离那些喧闹的城市，所以选择来到了这个荒芜的土地。 那时候这个土地上还没有被禁止与中央大陆的来往，在徘徊迷惘在这个寒冷的高原之上，有一个披着灰色破烂斗篷的老婆婆给了凯琳一本厚厚的书，“孩子，你憎恶这个世界吗？那就学会这本书上的知识吧。它可以满足你的欲望和妄想。” 起初凯琳以为，在这本书上可以找到让自己长高的方法，而令自己失望的是，整本书讲述的都似乎是一些很复杂的事情，自己并不能明白。 也正是因为这本书，他学会了那些操纵一些魔法和培养傀儡驱虫的方法，也正是因为这本书，凯琳得到了在寒风盗贼团中的地位。凯琳开始觉得自己的身高或许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将自己伪装起来，就不会再有人在他的背后偷偷嚼着舌头了。 凯琳很满足现在的情况，他可以用傀儡驱虫操纵人类，他可以成为那些卑微底层盗贼所羡慕的对象。 所以索雷川的出现让他很不爽，这是凯琳自从学会了傀儡蛆虫之后，第一次受到了失败的屈辱。虽然是布克奇悄悄研究出了对抗蛆虫的方法，但最终原因是出现了这个满头白发的恶魔。并且索雷川竟然知道了自己的真正面目，他不想再回到那个被人满眼鄙夷的时候了。 现在身为克劳福德左膀右臂的凯琳，没有人敢对他使用奇怪的眼神。但现在明显感觉到周围混在奴隶群中的几个盗贼听见索雷川的话后，开始产生了自己看来像在惊讶的表情。就算以后那些地位不如自己蛆虫的盗贼们没有在表面表露出来，在内心中也一定会想的吧。 而凯琳自从进了寒风盗贼团后，因为会使用魔法和傀儡驱虫的关系，很快就提升到了很高的地位。并且用着老妇女的外貌，几乎没人会有碎言碎语。自己好不容易缔造起来的威严，就要毁于索雷川的这一句话了。无法原谅，凯琳实在没办法想到任何一个理由把这个依然在讥笑自己的恶魔给留下活口。 “怎么样，内心中的软肋被击中的时候，却无法反驳，很不好受吧。”索雷川的手臂还在不断流血，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休克，他现在只是在用仅剩的一点精神力在支撑着自己，“矮小的并不是你的身高！而是你自己的内心啊！不曾看得起自己过的人，还奢求别人来高看自己！不要做梦了！” 索雷川对之前凯琳说的那番话，完全不会有感觉，曾经唾弃他的语言，自己听过要多少有多少，但却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自己。 尽管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力气来作战了，但是他坚信着那个从不相信自己而渺小的凯琳，是无法杀死自己的。 但这终究是索雷川单方面的想法而已，就算凯琳对他不再进行任何一次攻击，放任着断臂的索雷川，他自己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身亡。这是这次旅行中，自己第几次被打得无法还手了呢，已经记不清楚了。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烦恼了。 无所谓了吧，现在只希望艾西莉亚能够逃出这个黑色而污秽的地方了，她是属于那个充满光耀的教堂之中，尊贵的骑士。就算没有自己了，她可能也会为自己继续梦想，她也是一个温柔的骑士，一定会从帝国内部之中努力改变现状，创造出真正的温柔的世界。 在凯琳感觉到迷惘的一瞬间，索雷川感觉到身边几只手变得无力了一些。立马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束缚，然后在仅仅几步就靠近了凯琳，在他脸上打了一记勾拳。仅仅是一拳之后，索雷川就没有了再站稳的力气，也不用提去发动“原罪”了。 虽然凯琳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但是明显他的脸孔扭曲了，有一张类似面皮的东西掉了下来。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用以伪装的面皮已经掉落，那个矮矮的个子上是一张普通年轻男人的样子。再配上这样矮小的身材，的确显得有些可笑。 愤怒的凯琳抬起十字刺，想给予身旁摇摇欲坠的索雷川最后一击，忽然一把宽刃剑挡住了那黑色的十字刺，厚重而有力的剑将那轻盈的十字刺给弹开了。 一个蒙着红色面罩的男人站在了索雷川的面前，并且几次攻击就就将那些按住索雷川的手给切断，自己马上接过了倒下的白发男子，他的面色已经虚弱不堪。将索雷川背到肩膀上后，那个男子高喊道，“不要让那些僵尸般的怪物跟过来！我带着魔王撤走！你们掩护！” 迷迷糊糊之中，索雷川觉得自己一定熟悉这个声音，“阿道？”索雷川不断用力呼吸着，来驱赶一些来自手臂的疼痛，他不能相信那个道・阿伦竟然会在这里。 在那些混乱的人群之中，看见了许多人拔剑相对着那些如同死尸般的傀儡在作战。 难以想象阿道和他的士兵们是怎么潜入这个黑色堡垒的，并且更不能想象，那个阿道明明已经把自己驱赶出了凛风郡，为什么会在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并且竟然拯救了自己。 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索雷川模模糊糊闭起了眼睛，但刚刚要陷入那深邃的黑暗同时。大腿上被阿道用力拧了一下，“魔王大人，千万不可以闭起眼睛！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了！请您再耐心忍耐一下。” ------------ 第九十八章 疯狂的凯琳 阿道在不断用力，将昏昏欲睡的索雷川保持着痛觉神经的兴奋，让其不会陷入昏迷，这一旦陷入黑暗，就未必能够醒得过来了。 “在堡垒外面的……右侧处，有一个通往地下地牢的通道。艾西莉亚在那里……”索雷川非常吃力地说着话，“你的手下们……怎么办？” 阿道在逃离的时候，身边大约有十几名男的在一边和那些傀儡作战，一边和阿道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我和我的兄弟们，早就发誓过将自己的灵魂献给魔王大人了。”阿道坚定地说，“所以即便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了，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我们光荣地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魔王！” 阿道紧接着大喊一声，“为了魔王库克特恩！” 那些正在作战的人们也跟着高呼了起来，“为了魔王库克特恩！” 澎湃的情绪像是一下子被带动了起来，那些凛风郡来的人们亢奋了起来。 虽然说在这个堡垒中的庭院里，那些傀儡看起来黑压压填满了这里，但除去那些混乱的奴隶和盗贼，其实真正被凯琳控制的傀儡并不算多，更多的是依然不明情况的奴隶们在四处逃窜着。 凯琳马上回到了自己的绞肉车上去，在那高处，捕捉到了阿道奔跑的身影。将绞肉车开过去的时候，不管是敌是友，一律碾压成了肉酱。他现在心中被愤怒充斥了全部，只想追逐上那个白色的恶魔，然后将其折磨致死。 凯琳动了动脸上的面皮，已经掉下来了一半，几乎可以看清了自己的容貌。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用这张样子见人了呢。记得上一次用这样的面孔见的人便是克劳福德，那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寒风盗贼团的时候，见到了那张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面容。从克劳福德的瞳孔中，感觉不到他在看着任何一个人的感觉，似乎整个世界的人类对他来说，都是蝼蚁和尘埃，丝毫没有存在感。 虽然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这凯琳第一次感觉到别人眼里，自己是平等的。自己是和周围的那些人一样的，在克劳福德眼中，所有的人类全部都是卑微的存在。 所以凯琳愿意在克劳福德的身边辅助他，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给我停下来！”凯琳早就破坏了自己的声带，让自己说话显得非常沙哑。 绞肉车一路将人们的尸体碾成肉酱，凯琳那愤怒的眼神不曾离开过那个那个背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凯琳举起拐杖，从拐杖的顶端发射了好几枚巨大的火球过去。现在索雷川几乎是没有任何行动力了，那些火球只要能够击中一点阿道就可以了。 在密集的火球下，阿道在火球落地炸开的冲击力下，被余震弹到了天空中，背上的人也摔落在了地上。掉落下来的人，脑袋上的头巾掉了下来，那是一头令人瞩目的白发。 凯琳并没有跳下来再去虐待他的打算了，那个怎么都死不掉的恶魔，就需要用自己的那强固的绞肉车将他完全撕成撕碎。朝着那个方向，凯琳将绞肉车的速度达到最大，只听见下盘发出嘎吱嘎吱压碎路上骨头的声音。 一路冲过去后，那个白色头发的人也被那发出隆隆震耳声音的车轮压在了底下。 当绞肉车从那个地方开过时候，能够看清晰的就只有一滩血肉、白骨、以及那长长的白发。 凯琳大笑了起来，那些凛风郡来的人们，看见了这个情势之后，气势一下子都没有了。转身开始逃跑了。 “愚蠢的人类！你们以为自己那渺小的身躯就可以和我凯琳为敌吗！”凯琳笑得疯癫起来，“但凡和作对的人类都会成为我车轮底下的肉酱！” 那些之前散落在地上的蛆虫不断在围向那拥有白发的尸体，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的尸体。 杀掉了，再次将那些嘲笑自己的人杀掉了，不管是恶魔还是神灵，只要是嘲笑自己的人，凯琳全部都可以杀掉，他证明了这一点。 那些盗贼们都站定了下来，看着那个疯狂的凯琳，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们看着那张二十多岁青年男子的面孔觉得无比的恐惧。本身作为克劳福德身旁的人，就被人们畏惧。看到他这样还拥有不可触碰的玻璃心，如果自己稍有不谨慎的言行，或许就会被杀掉。 但作为索雷川的死，并没有让现场的那些奴隶们可以停止下来。依然在继续着魔王之前对他们所宣布的游戏，在无止境地逃跑和害怕着。 只听见凯琳对着那些盗贼们怒吼了一声，“把这些烦人的虫子全部都给我杀掉！” 那些盗贼们才拿起武器开始杀戮起周围的奴隶们。盗贼的数量远远比奴隶们少得多，就算加上那些傀儡，可能也不及奴隶数量的三分之一，现在大多数盗贼团的兵力的确被布置在了外围的城墙关口。 凯琳想杀掉的不仅仅是那些聒噪的奴隶，包括那些看到过自己真正面目的盗贼，等会也会一并杀掉，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再知道自己的秘密了。自己可以继续装着平时的姿态，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那些没有脑子只会听从命令的盗贼。 现在自己在这个黑色堡垒之中，没有人可以束缚自己，那些能说得上话的人，全部被分配到了外围城墙去了。现在的这里，是自己的世界。之前发生过什么，克劳福德会知道什么，全部都由自己说了算。 另一方面，艾西莉亚和布克奇早就到达了那个地下牢狱，漫长的等待让艾西莉亚近乎疯狂。 从一进到这个牢狱之后，艾西莉亚的心脏就一直在猛烈地搏动，并且在后悔着自己同意让索雷川独自前去进行诱导的工作。 在牢笼前不断徘徊的艾西莉亚的心脏已经快蹦出来了。 忽然，从那个旋转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那是一副血淋淋的场景，阿道的背上背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浑身鲜血，左手臂的手肘处看得见沾着一些血的骨头。 ------------ 第九十九章 独臂魔王 艾西莉亚的腿像是自动跑了起来，看到索雷川还活着，只是断了一只胳膊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幸运了。虽然对于阿道的来到也十分吃惊，但还是选择了重要的话去说，“布克奇，这种伤势还能够恢复么？” 除了阿道和索雷川之外，还有陆陆续续的十几个男人跟了下来。那些面孔艾西莉亚都熟悉，是凛风郡守备团的，艾西莉亚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潜入这里的，也没时间去想。 布克奇马上小跑过来，检查了断臂之处，“断掉的那截手臂还在吗？” 阿道摇摇头，“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光是把魔王大人救出来，已经是几乎让我的弟兄们都死完了。”把已经快奄奄一息的索雷川放到了一边的墙上，让他背靠着墙。阿道的脸上满是悲伤，他不敢回头看着自己跟过来的人还剩下都少。 那些凛风郡来的男人们，脸上已经满是血迹和泥土，没有一张脸上不是挂着难受和悲意，以及那不甘愿的无奈。 布克奇马上从背后的包包里拿出一些药水，倒在纱布上然后敷在了断臂之处，“这只能暂时愈合他的伤口，但是断臂已经成了事实，是不可能再生出一条新手臂的。” “喂，魔王大人。”艾西莉亚用手非常用力地拍了拍索雷川脸，“还能够听得见我声音吗？” 尽管一路上阿道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让索雷川保持着意识，但现在此刻他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嘴角边漏出了一些吐沫。 “其实本应该将右臂直接全部切除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失血过多了，很难继续进行了。”布克奇一脸严肃。 艾西莉亚不惑道，“为什么要进行切除？难道没有治愈的方法了吗？” “嚯嚯嚯，我不是人偶师，如果是优秀的人偶师，说不定可以制造出一条义肢来达到和之前差不多的水准，但我充其量只能算个医生或者研究员。索雷川阁下现在在断臂处已经有毒素和炎症开始蔓延，如果拖延下去可能会有性命的担忧。”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炼金术难道一点都派不上用场吗？”艾西莉亚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那些炼金术只能帮助稍微长出一点点血肉，但是他这里侵入的毒素似乎已经蔓延到了神经和骨髓，按照现在仅有的一些药品恐怕……”布克奇难得有难看的脸色。 “那需要我来做什么？把那截多余的肩膀全部切除吗？”艾西莉亚已经拔出了佩剑，尽管使用它作战了很久，但是剑锋依旧非常锋利，加上自己的力道和魔法可以完美地切开肉体。 “如果在这段时间再大出血的话……” “如果不切除才更危险，不是吗？”艾西莉亚的目光非常坚决，“他可是魔王，尽管那么慵懒那么无能，但绝不会因为一条两条胳膊而丧命！” “嚯嚯嚯，看来是在下做了一些多余的考虑呢。”布克奇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将他到肩膀处的手臂全部切断就可以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布克奇在手里已经开始准备起纱布和药剂了，打算了艾西莉亚切断的一瞬间就进行止血和治疗。 布克奇重新夺回了脸上笑容的火热，而艾西莉亚则是完全如同冰山般的面容，这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道和他的手下们，在这种时候完全无法插上话或者帮上忙，他们能做的就只有静静等待。 但笨拙的阿道还是希望能够说点什么，“我们赶到此地，正是为了表示愿意追随魔王的真正决心，请务必将库克特恩阁下的生命延续。”这是对着布克奇说的。 “嚯嚯嚯，就算你没有拜托我，我也依然会这么做的。” 在阿道和布克奇说话的时候，艾西莉亚已经迅速将索雷川的肩膀所砍下来了。切断的地方不断喷涌出鲜血。 布克奇马上冲了上去，在手上泛着蓝光的同时将那个纱布敷在了索雷川的断臂之处，伤口的鲜血马上被止住了，索雷川的身体在不断抽搐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持续施法，布克奇才离开了索雷川的身旁，“失血实在太严重了，接下去怎么样就只能看这个魔王的命运了。” 索雷川的脸孔本就苍白，无法从那面容上去感受他的血色，但是嘴唇也已经完全发白。略微张着的眼睛，里面的眼球也在不断转动，说明他还保持着仅有的意识。 艾西莉亚看在眼里内心觉到一阵酸楚，有掉眼泪的欲望也马上被自己制止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艾西莉亚忽然转头问向了阿道，眼光中满是厉色和愤怒。 “刚才库克特恩阁下和一个矮小的男子发生了战斗，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而且那些人看起来都很诡异。我的手下已经牺牲许多了。”阿道看着自己身后那仅剩的十几人，心中满怀凄凉，“不过我事先安排了手下伪装成库克特恩先生的样子……现在也应该已经……估计暂时性他们会放松警惕吧。” 之前凯琳所杀死的那个白发的男子，也正是阿道事先所准备好的替身而已，当然那也正是他的手下之一。 艾西莉亚还是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阿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将自己和索雷川赶出凛风郡的，也正是阿道的决策才会有的结果。 阿道的一直都是黯淡着的，“是啊，因为那些郡民们是无辜的吧，发誓效忠魔王的只是我们守备团而已。如果当时我表露出太多支持和跟随魔王大人的话，那些郡民想必也会追随的吧。我只是希望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远离硝烟和战争而已。” 无疑阿道这样决策可能还是错的，没有了守备团的凛风郡注定会再次成为盗贼团的猎物，尽管那个区域的艾利托斯已经死掉了，克莱尔也成为了灰烬。但一定会有其他盗贼团填充进来占领凛风郡。 ------------ 第一百章 传送法阵 “你们有见到过罗帝吗？”艾西莉亚再次发问。 阿道想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蓝色头发的小孩吗？我们一路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 “这隐藏得还可是真够好的。”艾西莉亚想起罗帝曾经说会潜伏起来，因为之前乌紫库茜没有去寻找罗帝的关系，现在再指望罗帝的支援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尽快通过布克奇的所谓的密道才是。 “你们是怎么潜入这个地方的？”艾西莉亚忽然想起来阿道带了这一百号人来到这个地区的。 “我们之前就在进入这里之前，打击了一波小型的盗贼组织，然后威胁了他们的领队将我们带进这里的。”阿道说了起来，目光不时地向索雷川那个地方看去，奄奄一息的索雷川情况非常糟糕。 “这么说，你们愿意相信那那些猎奇杀人并非所谓的魔王诅咒吗？”艾西莉亚淡淡地一笑，明明将自己和索雷川赶出去的人，现在却在紧要关头再次出现了。 “即便是那样，我们也发誓过效忠魔王，魔王并没有伤害我们的郡民，就算如此夺取吾等的生命，也是理所应当的。”阿道将头低了下来，像是在朝着艾西莉亚谢罪。这种话难以从那个阿道脸上判断真假与否。 艾西莉亚对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她心中就只剩下那只整天将自己情绪隐藏起来的恶魔身上了。 阿道手下的兄弟们这次跟随他来，并非所有的人都是愿意的，但他们总是会听从阿道的判断和领导，凛风郡也是那样一路走来的。可带来的也不是守备团的所有人，还沉浸在艾迪死亡痛苦之中的十几名队员，还是留在了凛风郡，他们实在没办法去豁出自己的性命来拯救那个白发的恶魔。 哪怕是现在身后存活下来的那些，有几名还在极力控制着自己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他们无法做到完全无感觉地去帮助一个他们自认为是的仇人。 “艾西莉亚阁下，我还有一事相求。”阿道深深低下的头并没有抬起来，“看着您的佩剑，应该是从骑士团所获得的吧。” 艾西莉亚的佩剑“赤炎”，正是前深红骑士团格里格所赠送的，作为她上任骑士团团长的礼物。虽然艾西莉亚这次没有穿上骑士的衣服，但这把剑上某些徽章正是教会被允许拥有的，阿道估计也早就看出来了。 “正是。”艾西莉亚毫无起伏地说道，但不愿意作过多的解释。 “如果此次逃脱之后，您是否能够带着凛风郡的人民一起走出这个冰冷高原。”那是恳求的语气在瑟瑟发抖，“因为约瑟夫的死，不会有邻镇的帮忙，守备团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战斗力，家园也已经被毁灭，现在他们生活在那个地方几乎就是等死。” 阿道所带领的百人守备团，现在只剩下那身后的十几名，以及留守的十几名，根本无法再次抵抗任何盗贼团的来袭。 艾西莉亚点点头，“我会这么做的。” 就算阿道不说出这样的请求，艾西莉亚也在考虑是否要折回去将那些凛风郡的人民带出冰冷高原边缘，那个帝国的关口。作为骑士的荣誉和信仰，哪怕伴随在那个魔王身旁的同时，也并没有舍弃。 阿道内心之中也并没有完全对于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树立起了追随之心，也不敢确定艾迪的确不是索雷川所杀。只是想着，如今凛风郡的情势已经陷入了危机，如果靠着这个女骑士的通行证，能够让凛风郡的郡民们带出去冰冷高原的话，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自己带着守备团全部战死在这里的话，只要那个诺言能够遵守，那便是值得的。 艾西莉亚转了头，“布克奇，你说的那个密道究竟在哪里？” 艾西莉亚放弃了阿道可能知道某种特殊方法出入的可能性了，现在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了布克奇所谓的密道上了。 “嚯嚯嚯。”布克奇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然后走到牢狱中的一间之中，里面躺着的依旧是那些毫无干劲和生存欲望的奴隶们。 布克奇抬起自己的手然后用一把小刀在手腕处割开了一刀，血液从绽开的皮肉之中流淌到地上，那黑色的岩石开始泛起一些银白色的光芒。然后在地上白色的光芒开始蔓延，形成了一个术阵。 “这就是通往外界的结界，同样是作为帝国视为禁忌魔法的传送法术，也是被记录在那记事本上的。虽然不知道是否他曾经也预见到了这样的事情……嚯嚯嚯，艾西莉亚女士，我想问一下，怎么没有见到那名紫色头发的女士？她应该是和你们一起的吧？”终于布克奇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只要人站在这个法阵上面，就可以被传送到那座城墙的外面了。”说完他立即用纱布绑住了自己被割开的手腕。 艾西莉亚不知道怎么回答，无法预测那个黑白面具下的布克奇在听到乌紫库茜死亡的消息会有如何的表情。不管怎么说，他也继承了乌紫库茜父亲部分的记忆和外貌。 “她已经先逃出去了。”艾西莉亚只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撒谎，“只要站在那个法阵上就可以被传送到外面了吗？” “嚯嚯嚯，虽然说这个魔法是将人类化为分子再在空气中传递，到另外一个相应法阵中再塑造与合成。但绝对是安全的魔法。”布克奇大声笑了起来，似乎相信了艾西莉亚对于乌紫库茜的解释，“不过期间会失去意识和记忆。” “如果你不作出这样的解释，我相信我是非常有勇气站上去的。”艾西莉亚被布克奇这番解说给吓了一跳，第一次听说魔法可以将人类进行拆分。 但是她还是慢慢在靠进那个法阵，因为就算不站上去，这里也迟早会被发现。那个伪装的白色恶魔不会一直没有被发现的。现在可以选择的道路，就只有一条。 ------------ 第一百零一章 另一世界 艾西莉亚折返了回去，看着索雷川问布克奇，“那么就算是魔王体质也可以使用这种法阵吗？” 布克奇笑着点点头，“嚯嚯嚯，难道你以为这种魔法会是精灵之力所施展的奇迹吗？没问题的，不管什么都可以被传送的。”布克奇是信心满满。 艾西莉亚将索雷川背了起来，站到法阵面前的时候犹豫了好几秒，然后将索雷川放进了法阵，那个圆形的法阵正好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坐在里面。然后随着光芒的加强，索雷川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附近有漂浮起白色的粒子，在空气之中游荡，然后飞向了外面。最终那个满是疲惫和倦意的恶魔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要加快速度了，如果盗贼们看见了这些粒子，说不定会赶过来。”艾西莉亚也站了上去，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和索雷川一样的事情。 “嚯嚯嚯，这里才十几个人，应该来得及。”布克奇等到艾西莉亚消失之后，转头对阿道说，“你们先走吧，我最后一个走，法阵不能一直被留在这里。” 阿道点点头，既然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都已经相信了这个法阵，那么自己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挥挥手，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去站进法阵。 阿道等到所有其他的守备团员传送完之后，对着布克奇再次点点头，“非常感谢。”然后他站进法阵，也化为了一道光芒。 现在只剩下布克奇一个人了，这个魔法和源于“福音”或者“原罪”的自然魔法截然不同，这种禁忌的法术是从“另一世界”中学习得来的。 布克奇・兰多夫的记事本上就是这么记载的： “除去那些自然魔法外，曾经有一名术士穿越过了界之门，从‘另一世界’中带来了许多不可思议到让人害怕的魔法。那是超越过自然和想象力的禁忌之术。” 这种传送法阵是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献祭的魔法，看来自己的体内的确是流有人类鲜血的呢。布克奇想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非常高兴，感谢着创造自己的那个人，赋予了自己那么多使命，让自己感受到自己的确存活于这个世界上。会感受到难受、快乐、满足，即便只是一只人偶。 但布克奇目前没办法一同和艾西莉亚他们使用法阵离开，如果自己站进去被传送走的话，那么就没人来处理这个传送阵了。不能让那些盗贼们发现这个东西，这个也是不能被人类所熟知解析的东西。这个法阵，除了自己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是谁也无法驱动的。 布克奇将一把粉末撒在传送阵上，传送阵就没了。他将肩膀上快掉下来的背包往上提了一提。对于这个地方的地形其实自己还算熟悉，自己一个人独自偷偷摸摸逃出去的可能性也比较高。 布克奇还是衷心地希望能够再看见那对欢乐有爱的组合吧，然后一转身，进入了那个通往地面的旋转楼道中，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另一方便，艾西莉亚和凛风郡的守备团他们已经被传送了出去。地点是在某个山洞之中，山洞中并不像曾经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艾西莉亚在掌心中点燃了火焰来进行照明，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后，“布克奇呢？他没有过来吗？” 索雷川以及阿道他们已经全部在自己的视野之中了，却怎么也没看见那个穿着黑色大褂的奇怪绅士，艾西莉亚心中似乎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之前在最后一名守备队员，从法阵中慢慢开始恢复身体的时候，地上的法阵就消失了。 在艾西莉亚火焰可以照射到的范围里，一些守备队员开始观察起周遭的环境了。 一名守备队员在一个拐弯处看见了什么，就回头大喊，“出口，这里就是出口！” 一行人跟随着这个守备队员来到了外界，外面已经是下起了漫天小雪，风也并不算大，白色的半点在空气中悠扬地滑落。 艾西莉亚将索雷川背在自己的身上，作为看起来并没有练出太多肌肉线条的女人，背着索雷川看起来有一些违和感。她不会使用像小雅那样使用魔毯飞行的技术。 主修火焰和闪电系魔法的艾西莉亚，对于风系魔法的掌控仅仅是让自己的行动可以加速而已。想像小雅那样用毯子就可以载人，需要非常惊人的魔法造诣。所以当初看见小雅能够使用那样的魔法，艾西莉亚的心中还略有不甘。 现在想离开这里，到达圣弗洛里德，全部得靠自己的双脚来走。而且那个乌紫库茜也不在了，布克奇也没有跟随过来，罗帝也不知道在何处，以后的道路一定备受险阻。 想到这里，艾西莉亚就皱起了眉头，“阿道，你知道怎么走回凛风郡吗？” 阿道摇摇头，“因为下雪的关系，视野并不宽阔，无法确定这里是在哪里。可以确定的只有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了那个寒风盗贼团的极冷之地了。” 本想着去潜入寒风盗贼团挖掘一些什么事情，没想到除了索雷川手上那把紧握的黑剑外，其他就一无所有了。没有了乌紫库茜和布克奇，就算回到了圣弗洛里德，向那些王庭的事务官或者中央教廷中的神官们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又会有多少人相信这种张开而来的事实呢。 艾西莉亚的脖子上可以感受到索雷川温暖的鼻息，他似乎是睡着了。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艾西莉亚感觉到这是唯一的安慰了，至少这个温柔而愚蠢的魔王还活着。 “在这里似乎方向也不是很好分辨呢。”艾西莉亚叹气。 天空中光的照耀并不明显，很难分辨太阳在那个位置。 “这里的风，只会从北方吹来。”阿道看着那些慢慢落下的雪花，从而判别了方向，“先往南方走走看吧，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可以认识路了。”阿道在这个冰冷高原上还算活动得比较频繁，曾经作为约瑟夫的护卫，也往来过好几个镇子之间。只要能够找到一个随便什么镇子，就可以找到回去凛风郡的路。 ------------ 第一百零二章 蓝色的希望 艾西莉亚从来没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存过，现在也就只能听从阿道的带路。并且他有一定的可信度，不然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冒着绝对的生命危险带着自己仅剩的的守备团潜入极冷之地。 阿道和他手下的身上也满是疮痍，每个人都是败兵之貌，尽管他们完成了最初的目的――拯救恶魔。但却谁也高兴不起来，那是几乎所有守备团成员的生命所换来的成功。 在这白茫茫的荒野之上，洒落着漫天舞动的小雪。除了人们脚踏进雪地里的声响之外，没有任何一句语言。 偶尔会有几头野狼跟随着艾西莉亚他们。那些是雪狼，拥有与这个环境融为一体的纯白皮毛，粗看的话或许会以为这是一只只狐狸。他们挺着高傲的胸脯在远方嚎了几声，然后再徘徊了几圈，便也离开了。 阿道也观察到了这个现象，走到艾西莉亚的身边说，“冰冷高原上的雪狼并不是孤傲的生物，他们非常有集体性。刚才的几声狼嚎可能是在招引同伴，做好时刻作战的准备。”阿道咽了咽口水，明显可以看到喉咙口的起伏，“等会可能聚集过来的数量绝对不会一般，不要被吓到了。” 看着那些守备团员脸上也凝重起了神色，艾西莉亚知道这个事情绝对不可以小看。 “看样子那些畜生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一个守备团员看见了那些雪狼的口水，在这种荒茫的大地上，可以寻觅到的食物并不多。 “我也正好饿了，不如把它们杀了吃掉吧。那边的女人不是正好可以生火吗？”除了阿道之外，另外的守备团员并没有对艾西莉亚和索雷川露出太多尊敬的意思。他们依然觉得害死艾迪的人就是索雷川，并且让守备团几乎全灭的人也是他。 “我的火焰，可不是为你们做烧烤用的。”艾西莉亚冷冰冰地说，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并没有必要多说这句话。本想说些什么去讽刺他们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将背上的索雷川稍微提了一提。 如果罗帝在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为其做上一副人偶的臂膀。如果今后少掉了一只胳膊，还真的是不方便呢。 “来了。”阿道不敢大声喝到，声音却也非常有力。 守备团的人马上都抽出了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姿势。 从那些覆盖满白雪的岩石后面，慢慢走出了几头雪狼，它们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用眼神完全锁住了阿道的一行人。然后慢慢接近，有几头雪狼会站定一会儿，嚎叫几声。 雪狼越来越多了，几乎快包围了阿道他们，数量起码在四五十头这样的情况。 “围成一个圈！不要把背轻易露出来！”看到狼群已经全部接近了，也在意暴露位置什么的事情了，阿道大声喊道，“想活命的都给我聚拢一些！” 艾西莉亚也和守备团的人一起朝着一个中心退去，形成了一个圆圈，和这些机动力极高的生物作战，只要落单基本就等于是死亡。只有聚拢之后互相照应彼此的弱点才有一线生机，但不管怎么，这个数量还是太多了。本就已经身心疲惫的守备团员们根本无力应战。 艾西莉亚扔了几发火球和闪电过去，但被那些雪狼迅捷地躲开了。因为需要一只手来保证索雷川不从背上掉下来，所以单手发动的魔法比较疲软和缓慢。似乎不能击中那些腿力极佳的肉食动物。而且自己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了，连作为暖气保护自己不受还冷的魔法都难以完美保持了。 防止那层火焰魔法随时因为自己的体力不支而暴走伤害到守备团的人，艾西莉亚只能取消了那层暖气。寒风瞬间从衣服的各个角落中袭击了艾西莉亚，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寒冷，几乎快因为冰冷半蹲在了地上。 原来肉体上的寒冷，比恐惧更加令人颤抖。看着那些口中呼出白色气体的守备团们，艾西莉亚也开始佩服起那些不使用来抵抗严寒的人类了。 在并不算大的风声中，那些狼群饥饿的腹叫好像都可以听得清楚。 但这情况并不绝望，尽管被完全包围住了，那些狼群一旦全部扑上来，阿道和艾西莉亚他们就会成为雪狼们的美餐。 但艾西莉亚在这个视野并不算良好的世界中，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看见了一些蓝色的斑点。 在这个苍白的绝望之野上，艾西莉亚看见了那如同蓝天般澄澈的希望。 大地在颤抖着，蓝色的斑点在远处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了一片，再接近一些看的时候，像是一片蓝色的潮水在奔涌而来。 那是罗帝，那个数量和如此纯真的蓝色，正是罗帝。 狼群似乎也被这种大地的颤抖给震慑住了，它们开始发出一些害怕的悲鸣，然后渐渐开始撤走。落荒而逃的雪狼让艾西莉亚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那些蓝色的潮水忽然停住了，在远处站着，但艾西莉亚已经可以看见他们长着同样的稚嫩面孔了。 就只有一名罗帝来到了艾西莉亚他们身边，之后那些蓝色的潮水也慢慢褪去，没有了威胁之后他们也没有必要全部出现在人类的面前。 “大姐姐……我来晚了……”罗帝看见艾西莉亚背上的索雷川之后，发出呜咽而委屈的声音。 明白了罗帝真正样子后的艾西莉亚是不会被他这种表现所动容的，“你怎么会找到我们的？” “其实……其实罗帝一直在那个黑色城墙的外面等待着，但并没有接到任何的指示……”罗帝用着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在说着。 “算了，没什么。”艾西莉亚现在也不想再纠结那些事情了，她把背上的索雷川放到地上，将断臂处给罗帝看，“你有没有办法把这只手臂恢复，或者使用制造一条义肢也可以。” 少了一条手臂不仅仅是少了一条手臂的战斗力，在短时间里难以掌握平衡，以及对于心里的创伤是非常严重的。 ------------ 第一百零三章 离开不毛之地 “那个嘛，要想重生大哥哥的手臂肯定是不可能了，但制造一条新的人偶义肢那的确是可以办到。”罗帝看也没看，就仰着头对艾西莉亚说道。类似撒娇的说法让艾西莉亚觉得恶心，现在已经越来越觉得这个天蓝色头发的小孩做作了，完全没办法猜到他的想法。 罗帝既是无敌般的存在，想必在年纪上也一定超越自己不少。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个后人那么容易猜透其想法，但因为帮罗帝找到了一些归属感，所以他才会来帮忙做一些事情吧。对于他来说，死多少个自己都无所谓，可能只是想在世间找一些事情做罢了。 “罗帝，你还认识怎么去凛风郡的路吗？”艾西莉亚现在想先到凛风郡去，感觉背脊上索雷川气息越来越孱弱了。 周围靠得很近的守备队员已经都离开了，艾西莉亚重新在自己身体周围覆盖了火焰气息，来防止寒冷去袭击索雷川，尽管自己已经很难保持那种细腻的程度了，时而会在周围的空气中炸裂出火花来，所以艾西莉亚和守备队的人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恩，罗帝当然还认识啊，罗帝很会认路的。”罗帝把双手放到自己的背后。 艾西莉亚越发反感他这种说话的方式。 但没有办法，只能靠自己双腿来走路的艾西莉亚只能靠着他才能找到那里，而且罗帝的战斗力是非常惊人的。但恐怕那种敏感的怪物，早就发觉自己的心情了吧，或许他想帮助的，也就仅仅只有索雷川而已。自己和他的关系，就是朋友的朋友这样。 在罗帝的带路下，走了大约半天的时间，终于看见那了那个几近废墟的凛风郡。在当初的郡口大门那里，只有几个稀疏的人在进行着守备工作，其中还有一些郡民作为代替轮班。 看见阿道他们回来了，先是在表情上露出了短暂的笑容，然后马上变成了不安，“队长，没事吧。”虽然看着回来的守备队只有没多少人，但也不敢开口先问这个事情。 “有可以用的，空着的屋子吗？”阿道问起那个上前来的人。 那人马上回答道，“有，队长出去的这几天，又临时修补好几间可以用的屋子。已经为队长准备好了，队长赶紧去休息吧。” “不是我，库克特恩先生受了重伤，现在需要屋子进行休息。”阿道娓娓说道。 自从约瑟夫死后，凛风郡的郡民们就把阿道当作了这个郡里的领袖和精神支柱。 但在赶走了索雷川之后，阿道的内心中就一直在挣扎。明明宣誓过要誓死效命于魔王的，结果还是因为不愿意将凛风郡卷入战火，所以将其赶了出去。因为食言，让阿道陷入了痛苦之中，最终在索雷川走掉没多久后，便决定带队偷偷跟踪他 当阿道说要带领着守备队去跟随索雷川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了，但他还是带着那些不计后果和原因，愿意为其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去了。 镇民们看见那个阿道带人离开的时候，他们只能开始祈祷，终于再次向神明或者英雄王祈祷。比起自己的生命，他们更加不愿意看见那个阿道的死亡。只能祈祷阿道能够平安回来。 那几个做守卫的郡民用看非常嫌弃的眼神看着那个白发恶魔被运进自己辛辛苦苦重新建造起来的房子，心中在不断咒骂，那可不是为了恶魔所筑造的屋子。 等着艾西莉亚将索雷川背进屋子，然后罗帝也跟进去之后，阿道才松了一口气。接下去的事情已经和他没关系了，魔法和炼金术的世界不是他可以涉足的，他能够做的只有等待了。 阿道对着一旁的守备队员说，“去把剩下的郡民和队员都召集到广场去，我有一些话想说。” 几名守备队员立马散开了。 阿道也离开了屋子，走向广场。 阿道走得很慢，在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郡民了。在陆陆续续等到人差不多来齐的时候，阿道清了清嗓子，“伙计们，我们的凛风郡，已经完全被毁坏了。” 下面的郡民们一片哗然，不知道这个阿道究竟想说什么，被毁坏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提起。 阿道继续提高了自己的嗓门，“想必大家也发现了，想靠我们这些人，要重新建造起这个家园，实在是太难了。”然后顿了顿，“郡里的物资马上就要用完了，也不会有邻镇的补给。而日子马上也要过不下去了！” 阿道很明显目前形势的严峻，并不是靠着所谓的气势和团结就可以渡过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借助他人的力量，而那个恶魔则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阿道队长在！就一定会渡过这个难关的！”周围有人高声喝起，然后大家也应和地喊了起来。 这才是让阿道觉得最头痛和为难的地方，他并没有那个实力将凛风郡带向光明，也无法保证那些人能够活下去。没有多少守备队的他们，连城墙和防御工事也没有了。就算侥幸没有被其他的盗贼团发现这里，也马上就会因为物资紧缺而无法活下去了。 “大家听我说！库克特恩先生他们已经同意了，会带着我们离开这个冰冷高原。到中央大陆去生活！我们将不再会受到盗贼团的困扰！那里面有春天和夏天，有许多绿色的植物覆盖着大地！”阿道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这些吵闹声。 阿道站在郡民们的中心，隔着一定距离被包围着，他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用着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阿道。 这么多年来生活在冰冷高原的他们，对于中央大陆认为是一片相当富饶，人人可以在那里丰衣足食的理想乡。所有人都会认为住在冰冷高原的人们是被帝国所抛弃的，所放逐的。当听到或许能够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心中利益与仇恨的平衡被打破了。 他们渴望着，可以离开这个不毛之地。 ------------ 第一百零四章 归来的 介于被离开这个地方而诱惑着，那些郡民们完全冷静了下来。 如果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话，就算在相信一次恶魔也无所谓了，人们都是这样想着的。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受够了这片被盗贼肆虐的土地了。不管是否这里是家乡，没人会对这里留恋与想念。每当尘土飞扬起来的时候，就意味着又有许多熟悉的脸孔要离开人间。 他们不再愿意看到同伴的死亡了，哪怕或许对于死亡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可一旦听到能够离开这里的消息，那些过往压抑住的情绪便会爆发开。欲望的闸门被打开后，迸发的洪水便不再能够止得住。 “伙计们，听着。库克特恩先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阿道再重复了一遍，“不管他是否是一个恶魔，但我敢用自己的信誉保证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想杀掉我们的话，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他随时都有可以把我们马上变成灰烬的能力。” 阿道在试图说服着郡民们，他们的情绪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原以为要让他们再相信一次索雷川会非常艰难，毕竟约瑟夫和艾迪死亡的惨状让他们非常恐惧了一阵。那样的死法，实在是太难堪了，那样的害怕会深入骨髓。 既然凛风郡已经不能再这个冰冷高原上再度存活了，那么就只有依存在那个强大的恶魔身边了。 阿道在内心中，真心地希望索雷川能够快点醒来。 看郡民的反应，似乎认可了这样的事情。为了重新建造起凛风郡，那些人已经身心疲惫了。每天很多人，都是睡在那个郡里内部的山洞中，稍微可以遮挡一些寒风。 忽然有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打破了现在的宁静，“队长！有个男人在向我们这里接近！” “什么？”阿道心中一惊。 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防御工事和足够守备人员的凛风郡，如果一旦被其他盗贼团的人侦查到了位置，那么一切就完了。虽然凛风郡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抢夺了，可这里还有着许多妇女，以及一些无用的人也能够满足盗贼团杀戮的欲望。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觉得那些盗贼们可恨，仅仅只是为了满足欲望而进行奸淫和杀戮。相比之下，艾利托斯那种会下战书的侵略可来得好多了。 阿道拨开了人群，跟着那个来报告的队员一起冲到了曾经本该是门口的地方。 阿道拿出最后仅剩的一个望远镜，看到在白茫茫一片雪海的地方，有一处黑色。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褂的男人。并且完全看不见面容，脸上像是被什么遮住了一样。 “把最后的兄弟们叫过来，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是必须又要拿起武器了。”阿道吩咐着，“派一个人把这个事情告诉艾西莉亚阁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让他们也能来帮忙。” 在凛风郡被毁灭之后，对于那些落单的人们，守备队也不会掉以轻心，几乎都是将其活捉问出其来路之后，将其再捆绑关押起来。任何疏忽都有可能将此地的情况泄漏给其他盗贼团，届时带来的则是灭顶之灾。为了凛风郡所有人的利益，就可能会误抓一些路过的平民也在所不惜。 阿道重新整理起自己的装备来，身上不少用以防护的皮革已经破损了很多。他重新找了一些绳索将其绑紧，哪怕面对一个人，阿道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了。他提着武器，带着自己的那些手下，已经准备冲出去捕获那名黑衣人了。 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等一下。”那是艾西莉亚的声音，“那个人我认识。”她似乎也是急忙赶过来的，还稍微喘着气。 阿道从艾西莉亚并不算好的面色上判断索雷川的情况并没有所好转，心里也是失落了一阵，他知道要进行脱离冰冷高原的事情，就必须要等索雷川醒过来。 现在既然艾西莉亚判断那个男子她认识，那么现在的情况交给她来操作也未必不可，阿道对这个女人有着足够的信任。仅仅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冷艳和高贵，就让阿道觉得发自内心想相信这个骑士。让她和那个恶魔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帝国内部的安排。 随着那个黑大褂的男人越来越靠近凛风郡，那些守备队的士兵们就越发握紧了武器。 “放轻松点，伙计们。”阿道说着。 他们才稍稍放低了一些武器所持拿的高度。 再快走到近处的时候，阿道才看清楚，那个穿着黑色大褂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黑白各一半的面具。 那明显就是布克奇，阿道这才反应过来，那个黑色大褂正是释放传送法阵救了自己的人。因为当时在黑暗与紧张的环境下，并没有太多在意这个事情，哪怕布克奇的打扮真的很奇怪和引人注目。 “嚯嚯嚯，艾西莉亚女人，我们再次见面了。”走近的布克奇向艾西莉亚鞠了一躬，然后向阿道和守备队的战士们都相应弯腰，“先生们，我们也再次见面了呢。” 艾西莉亚少许露出了一些安慰的表情，“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逃了出来呢。” 从布克奇身上比较整洁的衣装来看，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战斗，况且布克奇也无法对人类做出攻击，如果有人阻挠的话，他一定不会站在这里了。 “嚯嚯嚯，那个地方就如同我自己家的后院一样。”布克奇一想不对，又说，“其实那里也的确是我的家了，自从诞生开始就在那里了呢。” 除了阿道和那十几名从极冷之地逃出来的人对布克奇有印象外，另外一些围观过来的郡民看着那个奇怪笑声的男人还是有着恐惧之心。 阿道马上转身对那些人说道，“大家不要担心了。这个人就是在盗贼团内部将我们解救出来的人，没有他，我们根本无法活着回来。” 郡民们还是将信将疑。 布克奇对着他们深深地弯下腰，“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作布克奇・兰多夫。” ------------ 第一百零五章 罗帝秘密背后的秘... 对于那个奇怪的腔调，郡民们并不能接受，依然用着打量的眼神看着布克奇，况且还是被说是艾西莉亚的朋友，他们更加起了戒备之心。 之后阿道再次组织起了居民进行之后一些事情的布置，开始整理事务以及清点人数。 布克奇则跟着艾西莉亚进了索雷川的屋子。 看见那个白发的恶魔安静地躺在床上，断臂之处依然只有纱布包裹着，和之前相比似乎没有做过更多的处理，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脸上稍微有血色，应该也是使用过一些炼金术进行恢复了吧。 布克奇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罗帝，那个天蓝色头发的小孩特别招引目光。 “嚯嚯嚯，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布克奇的话声却让艾西莉亚惊讶了一把，那明显是认识罗帝的语气，“怪不得那个库克特恩绅士可以活到现在呢，原来是有你在帮忙啊，那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你们认识？”艾西莉亚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 “大姐姐，罗帝可不认识这样的怪叔叔呢。”罗帝把双手背在后头，对着艾西莉亚笑起来，一只手捧着莉莉丝。 莉莉丝很沉默，没有开口说话，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之后一直是这样。 罗帝对着莉莉丝笑道，“对吧，莉莉丝，我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奇怪的叔叔呢。” 莉莉丝那人偶的脸庞一动不动，罗帝轻轻摇了摇莉莉丝，“莉莉丝、莉莉丝你怎么不理我啊？是睡着了吗？”罗帝轻松的面容让人看起来像在玩小孩子的扮演游戏。 艾西莉亚便不再理睬罗帝，问起布克奇，“你们似乎看起来很熟悉啊。” “嚯嚯嚯，是啊……” 布克奇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罗帝伸出来的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罗帝另外一只手还在拿着莉莉丝，和她说着漫无逻辑的话。 艾西莉亚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罗帝似乎还有许许多多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她只好换一个话题，“根据罗帝说，要装上人偶义肢并非不可以，但是人偶术同样是作为禁忌之术的存在。是超自然的魔法，正常的人类装上部分的人偶肢体，可能会被人偶术所侵蚀，导致最终整个人全部人偶化。” 黯淡的表情证明着艾西莉亚并不希望索雷川再更加朝着远离人类的方向变化了，现在索雷川因为自己身为白色恶魔，已经拥有足够不愉快的经历了，如果再变成人偶的话…… 艾西莉亚没有再想下去，至少这种事情也要让索雷川自己来决定。 那个魔王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否还会保持着之前那样的温柔呢。不管他睁开眼睛之后，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亦或是变成了一个嗜血者，艾西莉亚也认为自己有义务陪着他走到最后，看着他一直到最后会成为世界的魔王，还是陨落后被人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其实这种事情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艾西莉亚想就这样一直保护这个自己带着歉意的存在。对着索雷川，有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其中了，难以道清是什么让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随这个恶魔。 “布克奇，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人追踪吧？”艾西莉亚开始担忧起来。 布克奇笑笑，“放心，绝对没有，嚯嚯嚯。我可是一个做事严谨的绅士。” “寒风盗贼团可能会派兵出来搜索我们吗？”但这不能让艾西莉亚放心下来的事情，“他们应该知道了我们是来自凛风郡的吧，因为克莱尔的关系，这里可能随时会受到袭击的。” “的确，按照克劳福德的习惯做法，应该会如此。”布克奇也同意了这样的观点，“嚯嚯嚯，恐怕你们将是那个极冷之地中第一次按照自己意志进出的非盗贼吧。” “那么就等不到索雷川醒过来再决定了，总之要马上离开这里。”艾西莉亚准备出门和外面的阿道商量离开这里的事情了。 “你们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这个冰冷高原了吗？”布克奇的语气显得非常奇怪，非常犹豫。 “我可不愿意死在这里。” “之前那些白色恶魔没有被发现，是因为掌控那些实验的负责人，是我。我现在离开了那个黑色的堡垒，那个地方一定马上会被克劳福德所查到。如果说那些白色恶魔被克劳福德所利用上战场，那么恐怕这个世界真的将笼罩起极冷之地的阴霾了。”布克奇是用着非常严肃的口气在说，“而我被布克奇・兰多夫所创造出来的意义，可能便是守住那些秘密吧。” 艾西莉亚想起那些许多拥有和索雷川一样白发白眼的人类来，感觉到难受，“如果说那些人话，他们已经被索雷川所杀掉了，就算被找到了也是一些无法战斗的尸体罢了。” “是嘛，对于绅士来说，做这样的事情一定很痛苦吧。”布克奇似乎能够理解到一些索雷川的心情，“但是，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你把他们杀死了，却更加方便让他们操控那些身体。凯琳正是为此而存在的魔法师，他的傀儡蛆虫哪怕是那些白色恶魔，也同样可以操控。不需要自我意识的工具才更加方便不是吗？” 艾西莉亚听见这番话后，倒抽了凉气。没想到让索雷川做了那样的事情，到头来竟是无用功，他们还是终究逃不过被当作工具的命运。 一边的罗帝还在和莉莉丝说话，“莉莉丝，大姐姐和怪叔叔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呢，罗帝完全听不懂呢。莉莉丝如果你能听明白的话，可以告诉罗帝吗？罗帝也想进入他们大人的世界呢。而且为什么大哥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啊，明明大哥哥是个好人，却为什么会被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忽然床上的那个白发的男人开始咳嗽起来，轻弱的声音在说着，“这是真的么，布克奇。就算我把他们都杀掉了，还是会被那凯琳那恶心的驱虫所操控吗？” ------------ 第一百零六章 人偶义肢 “没错。”布克奇点点头，“只要他的肉体中还残留着一些些的蛋白质和养分，傀儡驱虫就可以利用起来，他们会行进无限增殖。这种蛆虫生存的时候需要的养分很少，并且生命周期很短，蛆虫死亡之后的尸体可以为其他蛆虫继续提供所需要的养分。” 布克奇还想继续说着什么理论的时候，想想还是算了，“所以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对于凯琳来说是一样的，我想这也是克劳福德为何总是放纵他乱来的原因吧，只要有他在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拥有一支数量可观的部队，并且会不断扩张。” 索雷川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他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被艾西莉亚阻止了，“你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吧。” 然后艾西莉亚跑过去，用手把几乎快竖直的上身又摁了下去。 索雷川只能继续躺着，看着那用几块木板组装起来的天花板说，“克劳福德的野心是什么。”微弱的声音是勉强发出的。 虽然在之前黑色堡垒下的牢狱里，虽然听过那些奴隶们说好像是想征服整个大陆。也曾在克劳福德的口中听说过，是为了创造一个白色恶魔成为主宰的世界。 “嚯嚯嚯，这不是非常明了的事情么，将整个大陆收入囊中，实现自己的野心。”布克奇的答案也是这样。 “那圣王塔中的被关押的天使又是怎么一回事？”索雷川继续用剩下的体力说话着。 “关于那个事情我不是非常清楚，在布克奇・兰多夫的资料中，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偶尔几次听说过一些些，估计和你知道的量差不多。” “什么？”艾西莉亚反而是一副惊讶的表情，“圣王塔中关押着天使？”她作为圣教廷直接赐予骑士头衔的信仰者难以想象这样的话。 “克劳福德说，英雄王一世将这个世界的天使关押在圣王塔中，榨取得来的力量化为魔法。而流在空气中的那部分精灵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为魔法痴醉，然后自己拥有大量高级魔法的时候，就是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动向和生死大权。” “你觉得这些话可能是真的？”艾西莉亚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话，如果说英雄王一世将天使关押在圣王塔内的话，那么他自己亲手建造起的圣教廷意义又何在？就算不用建立那种东西，凭着榨取的天使之力也足够掌控这个世界了，何必多此一举。 现在全帝国的人民，包括连一些使用魔法的国度，也一起是相信着天使安杰尔的奇迹，认为天使是这个世界的旨意，以及导向者。如果说这个秘密被揭破的话，帝国内部的动乱无法想像，可能会直接危机到王位。虽说王室可以使用天使的力量来镇压那些揭竿的人，但帝国一定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是一个被人们认为是可以欢笑的国度。 “未必是真的，但的确没有破绽。”索雷川说道，“还记得之前纳仑共和国也是打着‘圣战’的名义来侵略帝国的吗？” “的确，当时想不明白那‘圣战’的含义，如果说他们是知道了圣王塔的秘密，那就不奇怪了。”艾西莉亚恐慌起来，那么自己那么多年来所信仰的天使，究竟是什么？成为了英雄王力量获取的工具吗？自己和那些信徒多年来信仰的事情，竟然是那样的吗？ “也就是说，不管是帝国也好，哪里也好，都是不可以完全信任的。”索雷川淡淡地说，“但不管帝国的英雄王用了怎么样的手段，至少现在所缔造出的国度还不算坏。如果……如果没有来到冰冷高原的话，我的确是那么想的。” 冰冷高原上的混乱，和那些平民所受到的遭遇，让索雷川暗暗里觉得帝国的真实目的，绝对不是创造什么温柔平和的国度或者是征服大陆那样简单明了的事情。 “我觉得帝国可能根本不能相信，他们暗地里酿造的东西实在太过可怕了。”索雷川的憎恶还在持续翻滚着，因为正是帝国上层的指示，所制造了那么自己那么多的白色恶魔，“布克奇，如果利用罗帝的话，能不能摧毁那个堡垒？”索雷川之前其实一直在迷糊的状态，艾西莉亚和布克奇的对话自己也完全听到了，所以也知道布克奇似乎早就认识了罗帝。 “大哥哥，那种事情罗帝是办不到的。”还没等布克奇说话，罗帝先回答了上来，“克劳福德大王他是一个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疲倦的恶魔，纵使有再多的罗帝，罗帝也只是小孩子而已啊，嘿嘿。”他摆弄着莉莉丝，边和索雷川说话，“大哥哥真是狠心呢，忍心让罗帝们不断去送死吗？” 就算是无穷无尽的罗帝，也表示了对克劳福德无可奈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攻回极冷之地吗？”艾西莉亚紧张了起来，索雷川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了，却还在想这种事情。 “但我们就算逃回了帝国，也等于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并且帝国未必会善待我们。会做出这样实验的帝国……”索雷川的脸色恢复了不少血气，却露出的是悲伤表情，他抓了一把已经失去的左边断臂之处，“罗帝，如果你帮我制造义肢的话，可以加强力量吗？让义肢可以轻易捏碎钢铁，办得到吗？” 罗帝从之前一直坐着的地上站了起来，“大哥哥你说什么呢，只要大哥哥想要的东西，罗帝一定会去尽力办到哦。” 虽然罗帝永远把自己制造成为一个不会超过自己样貌能力的人偶，但不代表他制造不出强力的人人偶。仅仅是觉得如果把自己改造得太过分，那就不是自己了。他眯起眼睛朝着索雷川看着，“但是，大哥哥你要想清楚哦，人偶义肢和你的自然肉体是无法完全相容的。或许有一天，罗帝也无法保证，那条义肢或许会将你整个人都人偶化。大哥哥那个时候就不单纯是一只恶魔了，而是一只人偶恶魔。嘿嘿，想到这个还觉得好好玩呢。” ------------ 第一百零七章 左右皆非人道 “反正不管哪方，始终早就不是人类了，不是吗？”索雷川叹了口气，“所以都是一样的，来吧，至少那样的手臂可以给我带来力量。”明白自己所缺乏的正是力量这种东西，所以索雷川的心中没有犹豫。 白色恶魔也好，人偶化也好，都已经无所谓了。 “索雷川，我觉得你还是仔细再考虑下……”艾西莉亚虽然看着索雷川是平静的脸孔，却还是觉得他在意气用事。 “没什么好想的，克劳福德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索雷川躺着再次看起天花板，将手也伸向天空，然后握紧拳头，“如果他要成为毁灭世界的那个恶魔，那么就由我来把他阻止在这里好了。”咯咯直响的拳头满是愤怒，“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帝国那里也有一些事情是非弄清楚不可的。” 索雷川想知道那个实验究竟是不是帝国的英雄王所亲自下令研发的，以及那圣王塔中的秘密，这些事情都引导着未来世界的走向。 “大哥哥的旅途貌似会很有趣呢，罗帝会一直陪着大哥哥的。”索雷川即将可能会引发的事情让那个一直处在自己桃源之中的罗帝觉得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那个软弱无力而说着大话的恶魔，究竟能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你是想再杀回极冷之地吗？”艾西莉亚努力保持着冷静在问着索雷川，她想问问索雷川是不是疯了，“你觉得你现在能够敌得过克劳福德吗？” “是的，我还要回去。克劳福德和我一样，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人，但我依然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不能眼看他用与我同样遭遇的名义来毁灭这个世界。”索雷川笑着看了看艾西莉亚，那是温柔到能够将艾西莉亚融化的笑容，“并且我不是一个人。” “大哥哥，那些杂兵就交给罗帝吧，罗帝最喜欢热闹了。”罗帝马上表态了自己愿意凑这场热闹，并且也表示了自己无法抗衡克劳福德。 “嚯嚯嚯，库克特恩先生您的品格真是让在下越来越欣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下辈子我一定愿意做你的妻子。”布克奇也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不必了。”索雷川马上拒绝了。 艾西莉亚看见他们都已经似乎下了决定，“行吧，尊贵的恶魔大人，既然我表示过自己在您不论做什么决定都服从，那么我就必须放下了自己的脾气。”冷冷的面无表情中，艾西莉亚在无奈地抗诉。 索雷川再次笑了笑，“谢谢了，艾西莉亚。” “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承诺而已。”艾西莉亚又问罗帝，“那么义肢的完成需要多少时间？” “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就可以了。” “那布克奇和我来做警备吧。”艾西莉亚还是不放心这里的安全，“可能随时会有盗贼团的袭击吧。” “荣幸之至，女士。”布克奇鞠了一躬。 然后艾西莉亚在打算出门之前又回头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不管你有多少只，我都会杀给你看。”那是对罗帝说的语言。 “大姐姐，你就放心吧，罗帝或许没什么其他的特长，但是这方面绝对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说比罗帝厉害的。” 屋外的小雪还是没有停，艾西莉亚虽然还是饿着，但至少在来到凛风郡后也食入了一些干粮，已经足够有力气让自己的暖气能够萦绕在自己身边了，不会再恐惧这里的严寒。 看见阿道似乎也才刚刚布置完警戒的任务。 阿道小跑到了艾西莉亚的面前来，“艾西莉亚阁下，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想这里可能并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袭来盗贼团。”他和艾西莉亚的担心是一样的，目前他心中就只有赶紧离开冰冷高原这样一个想法了。 “虽然很抱歉，但也必须要告诉你，离开冰冷高原的计划要暂时延后了。”艾西莉亚艰难地对阿道说，毕竟一口答应阿道将他们带出冰冷高原的人就是她自己，多少产生了一些愧疚的感情，尤其看到那些郡民们难以言喻的悲伤时候，心中更多了一阵酸楚，他们一定现在每秒钟都沉浸在恐惧之中吧。 恐惧比利刃和寒冷更加伤人。 “什么！”阿道很明显是吃惊了，没想到艾西莉亚那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为什么！艾西莉亚阁下请问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带领我们离开冰冷高原了吗？” 阿道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明明自己才和郡民们说了会将他们带离这里的事情。 “不是，你先听我说。”艾西莉亚试图想稳定阿道的情绪，“魔王大人刚才做了决定，想要杀回那个黑色的堡垒，将克劳福德彻底在这个冰冷高原上铲除。” 阿道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手舞足蹈了，“艾西莉亚阁下，恕我不能理解。明明库克特恩阁下在黑色堡垒那里已经落败成那个样子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想着那种不可能的事情。再次到那种地方去的话，根本不可能再回来的吧！”阿道仅有的理智让他保持使用着敬语。 阿道和艾西莉亚的交谈让周围的郡民们再次聚拢起来了。但是他们这次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阿道和艾西莉亚的说话。他们不敢轻易得罪那个可能可以将自己带离这里的女人，如果将其惹怒，那么一切就完了。 但是阿道说的这些，艾西莉亚也完全明白，她自己也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既然索雷川说了，自己就得陪伴到底，“你先冷静下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让我那么多兄弟们死掉的？不就是为了去救出库克特恩先生吗？为什么他要再次到那个操蛋的地方去！”阿道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周围的那些郡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总是沉稳的阿道，发起这样大的火来。谁都不敢插嘴，他们现在几乎没有话语权，他们甚至害怕着因为阿道这次的大声说话，会让自己失去那个离开这个白色世界的机会。 ------------ 第一百零八章 逃不走的战火 艾西莉亚被那个几近狂怒的阿道弄得没有了办法，便大声叫道，“罗帝！” 从那些郡民的人群之中挤出来了一个天蓝色头发的小孩，“大姐姐，什么事情呀？” 艾西莉亚被刚才阿道弄得快头痛得炸开了，“你能把这些郡民保护送到冰冷高原的城墙边上吗？” “这不难哦，大姐姐。”这个罗帝并不是之前那个在索雷川房间里的罗帝。 然后艾西莉亚又对阿道说，“我让罗帝带着你们去到冰冷高原的关口处，虽然不能过关，但是我想那里可能会比较安全吧。你们带上一些生活用品暂时先在那里搭帐篷住上几晚。我们将那个克劳福德解决掉后，就回来将你们带出关口，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艾西莉亚能想到最后的办法了。 阿道沉默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如果你们回不来了呢？”这是非常理智的判断。 “如果我们回不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估计也差不多就完了，就算你们过了关口，也没有一片土地是安全的。”南方诸国的战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就算到达了中央大陆也可能是一片纷繁战火吧，但没必要将这种事情告诉阿道增加不必要的解释，“所以，你们就祈祷我们能够平安回来吧。” 阿道再次沉默了，因为现在的主导权完全不在自己的手上，只是对于已经死在黑色堡垒之中的几十名兄弟再次感觉到惋惜的痛苦。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去做了那样的事情，而换来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的，实在太过于不如人意了。 “好吧。”阿道只能妥协了，至少他知道那个蓝色头发的小男孩，拥有无穷无尽的数量，至少一定可以保证他们可以免受盗贼和野兽的侵扰。 “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就准备离开这里。现在还是需要布置警戒。”艾西莉亚拍了拍阿道的肩膀，“抱歉了。”这是艾西莉亚唯一能说出表示歉意的话了，再多的语言在阿道他们眼中也可能只是辩解和虚伪了。 艾西莉亚又回头看了眼索雷川之前待着的屋子，不断有其他罗帝手里拿着什么在走进去。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祈祷索雷川能够平稳渡过这段时间了。 若在之前，艾西莉亚对于一些难以用自己双手去完成的事情，或许还会向着心中的天使所祈祷，但在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之后，已经迷惘了。向祈祷，却已经没有了对象，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宗教的信仰不过是权利者执掌王座的工具，那么自己这些信徒岂不是像被玩耍了一般？ 一直在天黑之前，艾西莉亚都参与了警戒的工作，在郡外的原野上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只有一些觅食野兽匆匆而过的身影。 想到重新打进黑色堡垒，并且杀掉克劳福德，这种事情谈何容易。但是那个并不聪慧的恶魔的确是选择了这样道路。 深红骑士团几乎成了艾西莉亚一个人的骑士团，但至少还是隶属于教会，隶属于帝国。从帝国的利益上考虑的话，也是把克劳福德摁杀在这里比较好，如果让他完全准备好的话，帝国那些软脚虾根本挡不住腹背受敌的情况。 克劳福德拥有药品福音、拥有黑岩、拥有白色恶魔，以及还有许多没见过的魔法师，像凯琳那样的人物究竟还有多少个呢。 晚饭是一群人围着一堆堆的篝火吃的，并没有什么可口的东西了，凛风郡的粮食储备就只剩下一些难以嚼得动的肉干和面包了。 “艾西莉亚阁下。”阿道靠近了艾西莉亚，“你们这次，有多少把握？” “就我个人而言，”艾西莉亚撕扯着面包塞进嘴里，“完全没有，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感觉吧。” “是嘛。”阿道是非常失落的表情，“克劳福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道所知道克劳福德的事情并不多，几乎都是只有一点点耳闻，他更多打交道的就只有克莱尔和艾利托斯了。 艾西莉亚想了一下，“那是一个让人看见了就觉得想捏死他的存在。” 想起那个克劳福德高贵冷艳的眼神漠视世间一切的样子，艾西莉亚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同样身为恶魔，和索雷川却有了鲜明的对比。其实所谓的恶魔，也不过是人类社会制造出来的一些改造人而已，本质上和人类的区别并没有。只不过无法利用空气中的福音精灵，却可以使用体内的“原罪”。 到头来，其实那些白色恶魔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仅仅因为实验的不完全所制造出来的残缺品改造人，仅仅因为那个不属于自己意愿的实验，就会被人唾弃和忌讳。人们总是喜欢用排挤他人或其他生物来彰显自己的尊贵和独特，证明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是嘛。”阿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周围那些郡民，仅仅在白天的时候沉浸在可以离开这里的喜悦之中只有一瞬间。但马上又被这易变的现实给打入了谷底。 “总之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将克劳福德杀死在这个地方，等他准备完毕的时候，整个帝国将吹卷到北地的刺骨寒风。”艾西莉亚喝了一口手里的葡萄酒，虽然这里的粮食并不多，但似乎可口的葡萄酒还有着相当的量。 白天的小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艾西莉亚抬头看了看天空，依然在这片土地上难以看清天上的星星，只有在那厚厚的云层偶尔露出缝隙的时候可以稍微看见几颗悄悄露头的黯淡星星，而月亮更是看不见。 转头看向那个索雷川的屋子，里面还明亮着光，偶尔会有几个罗帝来回进出。看来人偶义肢的制造并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制作完成了。也不知道索雷川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够进行作战，而且还是和克劳福德那样的怪物。 自从和索雷川相遇后，前途未曾明朗过，艾西莉亚又感叹起这样的事情。 ------------ 第一百零九章 克劳福德的愤怒 那是黑色的堡垒，除了平日里的那些灰尘外，更添增了许多烟火留下的颗粒。那是奴隶区房屋和海边森林被焚烧后的残害。 许多盗贼们手忙脚乱，刚刚处理完了大批暴走的奴隶，手上并没有太多的奴隶了，所以一些灭火或者是清理尸体的事情就必须交给盗贼们去做了。 那些习惯了指挥奴隶们的盗贼操着厌烦的表情，在拖着那些尸体到堡垒的外围堆积起来，之后也便是打算喂食雪犬们或者继续焚烧掉。大面积的堆满的尸体让堡垒内都无法正常行走。 即便是满腹牢骚，盗贼们也必须要面对这些即便没有成为尸体也是浑身恶臭的奴隶们。 对于这次的事情，不论是谁都感觉到很震惊，不论在这个极冷之地的哪里，都无法找到索雷川的踪影了。现在对于城墙关口的把守，还是非常严厉的。普遍的盗贼认为，一定是布克奇带着他们，把他们藏在极冷之地的某个地方了。 “你们不要碰我！” 在黑色堡垒的二楼会议室中，凯琳对两个想要架住他的盗贼怒吼道。 克劳福德则是依然坐在那个类似王座的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凯琳，“凯琳，我曾经的确赠与过你一些权力，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让你太得意了。” 凯琳刚才的吼声仅仅只是对于那些盗贼想用肮脏的双手触碰他而觉得反感，但他心中对于克劳福德的崇敬和仰望则是无止尽的，“吾王克劳福德，对于您的任何旨意我都可以接受，包括您将我之后关进大牢之中也好，但恳求您能相信，我对于您的憧憬是没有尽头的。”凯琳已经恢复了自己那张老妇女的面容，那些看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也已经都消失了。 “你以为是自己是什么东西！”克劳福德听见那些话反而发怒了，“在我的眼中，不需要你的崇敬或是其他什么多余的感情，你只要按照我的说的话办事就可以了。你和你的蛆虫在我眼中是同样的价值。”那种愤怒是从淡淡的语言中略微显现出来的，他换了一只手来撑住下巴。 听见了这样的话，凯琳的心中像是被刀刺一般的疼痛，很多时候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希望克劳福德可以多看他一眼，希望那个漠视世间一切的恶魔，能够唯独高看自己一眼，“吾王……” 但克劳福德并没有再打算让他多说什么，“你还是乖乖在黑暗之中研究自己的蛆虫吧。”然后挥挥手，让之前那两个盗贼可以继续之前的事情了。 “抱歉了。”其中一名盗贼对凯琳表示了歉意，但还是将刀子架到了凯琳的脖子上，然后将那个矮小的老妇女给抬走了。 克劳福德完全可以猜得到那个凯琳的心思，他会把所有的情绪表现在他那张脸上，放任他自由差点就酿成了自己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凯琳杀掉了索雷川。 而对于那些凯琳杀掉的自己人，克劳福德则是完全不介意。人类的生命如同尘埃般廉价，他只会关心和自己同样被天使召唤的恶魔们。他也是完全小看了索雷川对于自己的排斥。 而那个凯琳，也完全不如克莱尔来得懂事。克莱尔不管再拥有什么情绪，对于自己的想法还是非常了解的，也不会做出逾越他自己身份的事情。 克劳福德再次对着那些永远对自己第三下地的人们吼道，“你们给我听着！索雷川那个男人，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手足！你们可以让他受伤，让他无力反击！但是谁胆敢取走他的性命！那么你自己也将化为那肮脏渺小的尘埃！一定要把他从这个地方、从这个极冷之地、从这个冰冷高原上找到他！然后将他活着带到我的面前。” 那些平时日里趾高气扬的盗贼们，在克劳福德说完的一瞬间都跪在了地上，大呼“谨遵吾王克劳福德的旨意。” 这里是克劳福德的王国，他一个人的王国，那些人不过是工具，是渣滓，根本不会被克劳福德看在眼里。 还有那个凯琳，如果不是因为他会使用傀儡驱虫的原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现在克劳福德已经下决定将他紧闭一段时间，为了将来可以更好使用他的力量，他不需要有思想的工具。 让索雷川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说实话很让克劳福德烦恼。加上布克奇的出走和背叛也是自己完全所想不到的。 一开始重用他，只是因为他似乎曾经是这里的图书馆研究员，只不过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但是因为古怪的性格总是做着一些离奇的行为和事情，却也总是在勤勤恳恳地研究克劳福德所给予他的任务。看来自己的确是小看人类那种蛆虫般的生物了，那些卑微的脑袋中，总是会装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并且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只要一旦找到机会，就会背叛。 所以克劳福德才讨厌人类。 所以克劳福德才想把白色恶魔推向世界的顶端，代替人类成为世界的主宰者。 “你们的调查有什么结果没有？”克劳福德非常失望地问着那些盗贼们，派他们在极冷之地调查了一天，也完全没有索雷川的踪迹。 一个黑色紧身衣的将本该是低着的头稍稍抬起了一些，“吾王克劳福德，我们在海岸边发现了那边悬崖下面的石头几乎是空心的，里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哦？”克劳福德对于这样的事情似乎提起了兴致，“你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们并没有找到入口。”黑衣男子继续说道。 “那就用火药，在石壁最薄弱的地方给我炸开！”克劳福德激动了一些，那可能是被隐藏起来的试验场，在这里每次多发现一个试验场，就会离这个世界的真相越近一步，“另外，把布克奇之前实验室以及他住所里的东西全部整理起来，我想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 第一百十章 并不明亮的曙光 当天空黎明的曙光开始泛起的时候，艾西莉亚有一些犯困了。 阿道看见连续在打着哈欠的艾西莉亚，便说，“艾西莉亚阁下，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把守就可以了。” “就算想休息，也没地方吧，总不见得让我这样的淑女直接睡在外面吧。屋子里的床位可是被病人占领了。”艾西莉亚摆弄着不在意的面孔说着话。 “那……”阿道犹豫了一下说，“我帮你再去准备一个帐篷吧，多余的帐篷应该还是有的。” “真的不用了，我并不算太困。”艾西莉亚朝着阿道摆摆手，“我想等到索雷川醒过来。” 阿道也便不再强求，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说实话，如果仅仅是要保证视野的警戒话，像凛风郡这种三面环山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太多守备。但因为害怕有大量盗贼团的发现这里后的入侵，就需要保持着足够多的人清醒着。哪怕作战也好，撤退也好，可以保证机动力没有瘫痪。 艾西莉亚并非是真的不想睡觉，她现在的确也期盼合上眼大睡三天。但是实在没有办法不担心阿道的背叛，有了之前那将自己和索雷川因为形势所逼赶出凛风郡的事情。艾西莉亚觉得这个看起来比较忠厚老实的阿道，也并不能完全相信，至少多防一个心眼是没有错的。现在接近和尊敬自己的缘由，更多是来源于那个可以将凛风郡带出冰冷高原的保证。 大概感觉云层中的太阳在空中挂了一会儿之后，艾西莉亚听见了索雷川那屋子开门的声音。她马上从原本坐着的废墟上站了起来，看见从那屋子里出来的先是布克奇。他的脸上似乎永远不会有倦意，而总是保持着笑意和略微的滑稽。所以也难以判断索雷川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然后出来的是几个罗帝，布克奇和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的样子。 然后也马上发现了呆站在原地的艾西莉亚，反而是布克奇先接近了她，“艾西莉亚女士，请放心，改造的手术非常成功。”那是一副非常自信和愉悦的表情，“嚯嚯嚯，在下在其中也协助到了不少事情呢，相对地，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科学真的是太迷人了。” 布克奇本该是和艾西莉亚一同进行守备工作的，但因为忍不住自己对于罗帝人偶术的好奇，便在中途就进了索雷川的屋子，用帮忙的名义。 但艾西莉亚并不关心布克奇的感想，“那索雷川呢？手臂已经可以用了吗？他现在醒了吗？手臂的副作用大概多久之后会开始有反应？” 罗帝也跟了上来，“没关系的哟，大哥哥估计过一会儿就可以醒了吧。关于手臂的副作用这个也要看大哥哥如何使用，以及他自己体质了。罗帝在这里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呢，因为罗帝也没做过多少肉体和人偶结合的手术呢，不过罗帝并没有失败哦，罗帝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哦。” “那可真是……”艾西莉亚停顿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呢。”话是这么说出了口，但艾西莉亚完全没有这样觉得。 “原罪”与人偶的侵蚀，索雷川的身上现在有着两样慢性毒药在不断消耗着他的生命。那个恶魔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呢？艾西莉亚完全没有感觉到高兴，比起那些事情，艾西莉亚更希望用自己的能力来保证他至少能够活下去，这也是对于曾经父亲的罪行唯一可以补偿的事情吧。 那些伟大的事情，就算不用索雷川去做，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可以代替的。世界不会落入那些野心家的手中。大概，是这样的吧。 艾西莉亚穿过那两个人，进了索雷川的屋子。屋子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其中还掺杂着许多自己未曾闻到过的奇怪味道。 在索雷川的左边肩膀上，在那被撕裂的袖管之中，重新拥有了一只新的手臂，之前十几个小时里还是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像长出来的一般神奇。 艾西莉亚抚摸了那只手臂，像是冰块一般的冰凉。 门口传来罗帝的声音，“这是刚刚进行连接完成的，血液在慢慢交换到手臂中后，就会渐渐热起来了。”那是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的语调，“让大哥哥使用的时候小心一点吧，人偶并不是死的，所使用的那些材料本身就是有灵性的。虽然这个手臂的力量可以达到之前的数十倍，但是使用过度的话，甚至可能会产生比‘原罪’还严重的副作用吧。过度使用‘原罪’也不过是死亡而已吧。” 艾西莉亚忽然转头，盯着罗帝在看。 “大哥哥需要力量，所以我就给他来了，但他也必须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罗帝的用这种深沉的态度让艾西莉亚很不习惯，“世界是公平的，不会因为大哥哥想着做善良的事情就无私地给予大哥哥力量。” “你是在玩弄这个世间吗？”艾西莉亚皱起了眉头，她发自内心讨厌这个天蓝色头发的小孩。 “至少大哥哥让我觉得很有趣吧，所以忍不住想捉弄一下。”罗帝稍微笑了一笑，“世界太寂寞了，想找大哥哥陪我玩一玩嘛。而且，至少死亡对我来说，绝对不是可怕的事情。” “你是想说，你在渴求死亡吗？”艾西莉亚看着那个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的罗帝，天蓝色的头发在身后白色的雪地中衬出了诡异。 罗帝歪了歪头，“大姐姐还真是一个敏感的人呢。”然后就离开了。 艾西莉亚回头再握起索雷川左手的掌心时，感觉到了一些温暖血液传递过来的温度。 她好像可以理解罗帝的心情吧，或许在他当初制造了无数的自己，并且将思维得以共享，才发现到了不会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 不管是怎么样地生活着，都不会有太多情绪的波动，因为都没有意义，没有需要去珍惜的时间。哪怕是去无差别粗暴地夺取人类的生命，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满足感，因为他自己，正是渴望别人能够终结掉自己无限的生命。 根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已经制造了无数的自己。 ------------ 第一百十一章 骑士与恶魔 不论多少个自己被杀死，就会有更多的自己从黑暗之中觉醒，罗帝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似乎总是把握在一个平衡的数量，多余的部分都可能会被埋藏在泥土之下，亦或者深邃的山洞之中。 索雷川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他比之前已经精神了很多，可以非常麻利地下床了。艾西莉亚也没有阻止，可能是在手术的时候，罗帝另外治疗过了索雷川。 “觉得怎么样？” 索雷川甩了甩手臂，“似乎不会那么轻易掉下来的样子吧。”然后稍微握紧了拳头再舒展开，这样弄了几个来回，“还算不错的感觉吧。”就这样的手臂，真的可以拥有比之前数十倍的力量吗？ 索雷川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稍稍用了一些力气，那石头被捏碎成为了粉末。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条手臂和之前的颜色略微不同，显得黑了一些，在连接的地方有着明显的色差。他找来一块绷带，将自己的左臂整个包起来，这种违和感满满的样子，索雷川自己看了都不觉得舒服。 罗帝有实力将手臂改造到这样的程度，却还是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孩童的水平，看来他对有些事情的确执着到一定境界了。 “艾西莉亚，这次战斗几乎可能是有去无回，如果……”索雷川叹了口气，然后犹豫了很久，“你其实未必要这样一直陪着我的，你还有……” “如果这是把这种借口当作想逃婚的理由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艾西莉亚直接把剑架在索雷川的脖子上，“就算是恶魔，我想也会有不可以开的玩笑。” 索雷川把双手举过头顶，“艾西莉亚，你根本没有必要跟我一同去做这种送死的事情。我只是单纯的不能原谅克劳福德这种行为而已，这是我自己在做着顺同情绪的任性。” “你一个人去，的确会是送死，而我也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而存在的。”艾西莉亚知道索雷川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挥的下去这剑，“任何理由的想赶我走，都是不可能的。” “哪怕前方是无法回来的死路吗？”不管曾经或是现在，艾西莉亚多少次表露出坚定的决心，索雷川也真的无法完全舍弃自己的内心，让她一直跟着自己。 “如果你再说这种话，我不介意让你当场死在这里。”艾西莉亚认为索雷川的这种犹豫是对自己的背叛。 索雷川用左手轻轻推开那把并没有用力的剑，“我知道了，只是听妈妈说女人的心容易多变，所以才会再开始之前再次确认一下而已。” “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和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不能再抛弃她了。”艾西莉亚装作抽泣地捂着肚子，“我并不介意你曾经是什么淫乱大魔王，只要今后我们可以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就好了。”然后她看了看肚子，“就当是为了我和孩子，你……” 索雷川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孩子也好，你也好，都来跟着我吧。” 当然，索雷川知道艾西莉亚根本不可能怀孕，却也还是想这么说而已。 然后越过了艾西莉亚，走向了户外。 罗帝还是站在门口，像是从来没离开过的样子，“大哥哥，没关系的，克劳福德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难对付的，只要能够将他一个人独立出来，我想相信大哥哥和大姐姐联手一定可以战胜的。” 哪怕是凛冽的风，索雷川也感受到了一阵清爽。 布克奇在远处和一些妇女们逗笑。 他对着布克奇喊道，“伙计们，到了夜晚就出发吧。” 索雷川觉得时间实在是不够了，如果让克劳福德找到了那个地下实验室，并且用傀儡驱虫植入了那些尸体，恐怕自己的就无法战胜他了吧，至少在心理上，很难再次杀掉那些被操控的白色恶魔了。 索雷川从背后拿出之前从屋里带出来的黑剑，问罗帝和布克奇，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剑，也不会是克劳福德所统治的盗贼团可以制造出的工艺。索雷川判断在那个没被人发现的洞穴中，这把剑可能也是比较关键的存在。 “你想说，这是瓦尔基里之剑吗？”艾西莉亚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吧？”索雷川仔细看了看那把黑剑，那是用黑岩所制造出来的，可以吸收魔法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说，这是用高密度的黑岩所制造的剑，直接插入人体，然后使用某种魔法运作，是不是就可以将这些黑岩融入到人类的血液之中，就可以进行瓦尔基里的制造了？” 索雷川明白，自己作为瓦尔基里的残次品，身体内“原罪”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这些黑岩上的力量，并非是所谓的天使赐予的力量。至少目前在自己所认知的世界中，还没有发生过超自然规律的事情。 “可能性并不高。”布克奇也观察起这个剑，“虽然布克奇・兰多夫的笔记本上并没有留下有关瓦尔基里之剑更多的事情，但在我认知之中，并没有什么魔法或者炼金术，可以让黑岩和血液融合的方法。” “嘿嘿。”笑的是罗帝，“大哥哥，我来告诉你吧。恩，你的想法的确很有趣，但很遗憾，这并不是瓦尔基里之剑，所谓的瓦尔基里之剑，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计划的名称，大量量产瓦尔基里的计划，就被称作为‘瓦尔基里之剑’。大哥哥手上那把漆黑的剑，名为‘断罪’，因为当初在制造瓦尔基里之后，正品也好，残缺品也好，并非所有人在醒来后都愿意服从制造者的命令，而这把剑就是用来终结他们那充满‘原罪’躯体的剑。” 索雷川他们还在等着罗帝说更多话，但罗帝只是不断眨着眼睛，看着索雷川他们，不再说话。索雷川明白，罗帝不想再说的事情，自己再问也是没有用的，罗帝是万死之身，不会受到任何事情的威胁，除了手上的莉莉丝。 而现在罗帝自然表示愿意协助自己了，索雷川自然不会再相逼，或许那个罗帝，真的是自己可以改变战局的最后保障了。 ------------ 第一百十二章 黑剑断罪 “也就是说，拥有这把剑，就有可能可以斩杀克劳福德。”索雷川自己明白，如果是将“原罪”运用得很熟练的人，是无法用一般的武器去杀死他的。 任何武器都会被化为尘埃，而这把专门用以屠杀白色恶魔的断罪之剑，正是可以对付克劳福德的东西，所以在自己这一方来说，多少可以占到一些优势。 “罗帝，如果你从外面进攻那个极冷之地外围城墙的话，有没有可能快速突破？”索雷川打算商量起对策来。 “不算太难哦，三十分钟之内，罗帝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突破口。” “也就是说，在数量上我们是绝对优势的。”索雷川问起下一个问题，“你说过即便拥有再多数量的你，也无法击败克劳福德是吗？”不去关注罗帝和克劳福德是否有什么关联，毕竟同是生活在这个冰冷高原上，就算曾经发生过什么也并不奇怪。 但是罗帝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布克奇补充道，“嚯嚯嚯，曾经也有盗贼团内部的人造反过，当时有三千盗贼起义了吧。克劳福德凭着一个人的力量，把那些盗贼全部杀死了，并且没有怎么动用‘原罪’，甚至没有流下一滴汗。简直……像怪物一般。” 索雷川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罗帝……难道……”他看着罗帝那副满不在乎他们对话的表情。 “大哥哥，关于这点罗帝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哦。”罗帝歪歪头，向索雷川笑道。 之前和克劳福德交手的时候也觉得他的动作不像正常人，并且从罗帝的反应来看，的确他和克劳福德是认识的，但索雷川并不想点穿什么。 可是艾西莉亚却把这问题代替索雷川问了出来，“难道说，罗帝你曾经帮过克劳福德进行过人偶化的手术？” “呐，究竟是怎么样的呢？”罗帝玩起手里的莉莉丝，这种表现其实等于是给出了答案。 “如果说，进行了全身的人偶化，按照罗帝的技术，也可以做到完全无疲劳感吧？”艾西莉亚开始自己分析起来，“那么，如果是全身人偶化，是否还会受到‘原罪之罚’，继续结晶化呢？” “嘛，这种事情谁知道呢？”罗帝笑着问莉莉丝，“莉莉丝，大姐姐的问题你知道吗？” “莉莉丝不知道这种问题呢。”莉莉丝似乎最近的状况不是很好，很少能够见到她说话。 “也就是说，我能够和克劳福德抗衡的现在就只有一条左臂以及这把‘断罪之剑’吗？”索雷川看起来像是在自说自话，“那么罗帝，如果全身人偶化需要多久时间的手术？” “三天三夜，大哥哥。” 罗帝没有给出人偶化是否会继续产生“原罪之罚”的答案，却爽快地说出了这个时间，看来只要索雷川愿意的话，罗帝也会帮索雷川做这种事情的吧。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仅仅害怕这里被发现，而且还担心克劳福德只要多一天时间，就会准备地愈加充分，经过这次索雷川他们的入侵，可能他们也要把征服大陆的计划提前了吧。这种事情对于克劳福德来说，也是夜长梦多。 看来自己能够得到的力量，就目前这么多了，以及眼前的那些人类。 “对了，大哥哥，我忘记和你说了。”罗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因为大哥哥的身体之前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呢，罗帝偷偷用帮大哥哥用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呢。让大哥哥可以保持充沛的精力两天。” “那两天之后呢？”索雷川问。 “会把之前所堆积的疲劳重新显现出来哦，可能会让大哥哥一步都走不动呢。” “够了，从这里去往极冷之地可能只要半天的时间吧。”索雷川用坚定的目光看和艾西莉亚和布克奇，“如果那个时候还没解决战斗的话，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在那个黑色堡垒之中，战斗了一天还没分出结果的话，那本就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索雷川将断罪之剑缠上几层布头，然后背在后背上，“少给克劳福德准备一秒钟，或许就会有奇迹出现的吧。” 索雷川非常果断地踏上了那个通往极冷之地的雪地，艾西莉亚对着阿道稍微点头示意后也离开了。这不是聚会结束的散场，所以也不会有互相的离别寒暄。 阿道默默看着索雷川他们三个人的离开，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滋味，更多的还是对于来难以揣测的前途而感觉到不安。但即便如此，也只有最后相信他们。 阿道心中对于凛风郡则是万分的愧疚，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只能相信索雷川，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只能靠着罗帝们来保护自己的郡民，因为没有能力，只能背井离乡地带着他们远离这片土地。 “伙计们，开始整理你们的行李，中午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了。”阿道大吼起来。 那些郡民有些垂头丧气，他们被总是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冲晕了头脑。每当快接受了一样感情，或是绝望、或是喜悦、亦或是悲伤，都像是被戏耍了一般，在刚刚接受的时候，就完全发生了变化。 他们并没有太多干劲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慢慢悠悠的样子完全没有紧张感。 “伙计们，手脚麻利一点。越在这里晚出发一分钟，我们的危险就越大。”阿道有些着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 “反正有那个小男孩保护我们不是吗？”有个男人用抱怨的口气说道。 一个妇女手中的孩子开始哭泣道，“妈妈，我们会不会这样死掉了吧？像爸爸那样再也回不来了吧。”妇女在不断安慰着哭泣的孩子。 这凄凉的哭声让那些仅剩不多的男人们更加没有力气干活了。郡里只剩下二三十个壮年男人了，剩下的还有几百个老人、孩子和妇女。 阿道低下头，半跪着摸了摸那个妇女手中孩子的额头，然后慢慢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们没有了家园，失去了亲人。” 阿道的嘴很笨，讲出来的话很难安慰到人。 那个小孩，依旧在不断放声哭泣着。 ------------ 第一百十三章 反攻的伊始（上） “喂，听说没，上面的人好像这次很生气啊。”说话的是一个浑身缠着黑色棉布的盗贼，他是极冷之地外围城墙的看守。 站在城墙上无聊地和另外一个盗贼在说着话。 “新来的，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城墙上看守了三四年，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见。就是上次有人策反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人，克劳福德大人都没有这次那么生气。”另外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盗贼用着前辈的口气对那年轻盗贼说着，“小伙子，在这里守备就给我认真一点，不然随时会丧命的！” 在这里的城墙的手背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其实他并不喜欢那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总没什么顾忌，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前辈的意思。 那个年轻盗贼在不断东张西望着，他是在城墙门口把守了好几个月，才被允许在城墙上看守的，对于这种高空上的新奇让年轻盗贼无比向往。在这个冰冷高原上，只有寒风盗贼团才会拥有这样高耸的城墙和堡垒。 “你说我多久之后，才可以成为能够见到克劳福德大人的人？”没什么神经的年轻盗贼总是会无意中中伤到那名中年盗贼。 “就你？”中年盗贼忍不住用出了嘲讽的口气，“我在这里戍守了三四年，也不过见到了吾王克劳福德几次而已，那种荣耀可不是你这种新人可以见到的。先学会怎么拿稳自己手里的武器吧！” 中年盗贼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年轻盗贼，发现他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而是牢牢地注视着远方，他更加生气，“喂，新人，你在干什么！” 只看见那个年轻盗贼伸出手指，指着他注目的地方，“副队长，那里是什么！那些蓝色的斑点是什么！” 副队长走前看了一眼，将手撑在城墙的石块上，从掌心传来冰凉的感觉，在远处白茫茫的地平线上，看见了一些些的天蓝色的斑点，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那些斑点链接了起来，在很长的一段视野里，他们慢慢连接成了如同海洋一般的潮水，在向着城墙这里推进。 副队长马上打了一个激灵，从腰间拿出一个号角，朝着天空吹响。 城墙上每过几百米就有有一个岗哨，每个岗哨配备两名盗贼，手中都有号角。 那些附近岗哨的人听见了号角声后，便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长鸣。 在这个极冷之地，能够让号角响起的时候并不多，至少在那个把守了三四年的副队长的印象里，只有两次。一次是内部叛乱的时候，那些盗贼联手了外部一些城郡的守备团，另外一次便是现在。 副队长是看清楚了，那是是一个个蓝色头发的人头在涌动，而那种样子的事情，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这次那汹涌蓝色的意图和立场，一定都和之前所不同。 听见那漫天的号角声后，城墙下黑色铁门随着那些盗贼的呼喊声关了起来。那扇门需要三四个人转动一旁的转盘，另外需要大约四十个盗贼辅助推动城门才可以关上。 这扇城门除非是使用攻城器械，否则是不会轻易被动摇的。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一些盗贼们拿着弓箭上了城墙。 好几队人展开了阵形，集体架起了弓箭，在等待着那片蓝色进入自己的射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地平线，等待着长官的命令。 这些弓箭手的前方，站着一个施令官，计算着在进入射程之后就开始放箭。 在差不多施令官感觉到可以发射了，刚刚喊出口的时候。 忽然城墙上出现了两只钩子，然后落下的时候，迅速在钩子这里出现了两个人影。 施令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一记直拳打得飞出了很远很远，一路上连带着许多依然做着张弓姿势的盗贼连滚带爬撞到了城墙中间的哨塔墙壁上。城墙上每过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更加高耸的瞭望塔。 索雷川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力量，刚才并没有完全使出力气就有这样的效果。再看看那些盗贼有的被那力量震飞甚至在那哨塔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坑槽，有了这种力量，就算不使用“原罪”也可以有不错的战斗力了。 再看到艾西莉亚已经把视野范围内的敌人全部撂倒了，索雷川再次感叹起艾西莉亚办事效率极高。 “走吧。” 索雷川朝着艾西莉亚看了一眼，然后又拿出钩子下了城墙。艾西莉亚和索雷川的动作很快，快速地清理掉了这一段城墙上的盗贼，每段之间都有哨塔的墙壁所遮住，所以其他几段那里的盗贼还在专注着前方蓝色的“海洋”，等待着施令官的命令。盗贼们因为久违的号角声而感觉到慌乱，其中有许多是新手盗贼，杂乱的脚步让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战斗声。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顺着钩子下到了城墙的内部。艾西莉亚一道火焰斩将转盘附近的盗贼全部打飞，城门本就慢速的动作也被迫停止了，没有那转盘闸的配合，城门无法被人力撼动一分一毫，城门才刚刚关上了一半而已。 那些推动城门的盗贼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有人大叫，“敌袭！入侵者已经来到城内了！” 盗贼们根本无法想像这两个人怎么过来到城墙内部的，在短暂地怔了一下之后马上开始拿出武器迎战。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一人一边守住门闸的转盘把手，只要把这里守住到让罗帝涌入就可以了。多亏了布克奇的情报，他们时间把握得还算不错，晚几分钟进来等到城门完全关闭起来的话，就算到时候控制了闸，也无法让罗帝从外部拉开城门了。 一旦关上的城门就不可能再打开，而唯一的缺点就是关起来太过于缓慢。 已经可以听见城墙上的开始射箭的声音了，他们这种类型的攻击根本无法阻止罗帝前进的速度，因为罗帝的无限的。甚至连罗帝自己本身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相同的自己。 ------------ 第一百十四章 反攻的伊始（下） 因为盗贼们根本不会想到索雷川会从城墙外正大光明杀回来，所以对于城门口的布置也薄弱了很多，大部分人都去在内部搜索索雷川的踪迹了。所以城门口把手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太大能力的老盗贼和一些刚进来的新盗贼。 并不成熟的集体作战能力和孱弱的个人作战能力让艾西莉亚和索雷川完全不费力气，拥有魔法的优势是巨大的。 没过多久，一片蓝色头发的孩童涌入了城门口，他们脸上都是保持着天真的笑容，虽然是装出来的，但在这种时刻却显得格外恐怖。 那些本就因为无法战胜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盗贼们就已经在恐惧了，看到如此数量的诡异小孩冲入了城门内，立马转过身落荒而逃。 “罗……罗帝大人……”有几个老盗贼嘴里吞吞吐吐而一边撤退的样子，被索雷川捕捉在眼里。 已经和断定，罗帝和克劳福德曾经有着不浅的渊源，至少一定不仅仅是相识这种浅薄的关系。 但现在没有追究那么深的必要，索雷川相信着罗帝。 “艾西莉亚，我们走。”索雷川感觉到入城的罗帝已经差不多了，便呼喊到。 罗帝们听见了这个声音后，有一部分停下了脚步，专门守护在闸这里。半掩着的大门口一直在不断涌入无穷无尽的罗帝，至少这个数量绝对不会少于盗贼团的盗贼们，甚至可以超越过这个数量。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混入了罗帝群中，和另外一个罗帝群中的黑色大褂的男子说上了话。 “嚯嚯嚯，这可真是非常漂亮的作战呢。” “只是开门战而已，之后的可一定会比这辛苦得多吧。”索雷川已经开始将集中力提到最高了。 他拔出背后的黑剑，从这里开始，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会遇到克劳福德或者其手下的那些魔法使，根据布克奇的说法，那些魔法使非常难缠。 那些海洋般的罗帝之中，树立着三个高个子的人非常显眼。罗帝们在进入森林之后马上就分流了，并不是所有的罗帝都往着一个方向在奔跑。索雷川他们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就是，让罗帝用数量布满整个极冷之地，让盗贼团的系统完全瘫痪。 除去那个可能同样身为人偶的克劳福德不会知道疲倦，能够防住罗帝外，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凡身肉胎的人可以抵挡住罗帝恐怖的数量，就算是那样弱小的身板，也会因为疲劳而露出破绽。 布克奇并没有与索雷川还有艾西莉亚选择一条路径，而是跟着一支罗帝的分流进了树林的岔路。索雷川在这次的战斗之中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死去，他在做着战斗胜利之后的打算。所以让布克奇一个人去图书馆以及一些试验场取回一些当年这里的研究资料，不管将来时候是否会将这些资料交给帝国，但它们一定是有用的。 而且布克奇是无法对人类进行攻击的，所以在对付克劳福德战斗中派不上用场，但在罗帝的保护下，对付其他人也绰绰有余了。 他们三个人在头顶上批了一层蓝色的布，并且稍微弯下了一些腰。虽然近看还是非常明显，但至少远处的人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就很难找到踪迹了。 索雷川在和布克奇马上要分流开的时候，互相对照了一眼。 “艾西莉亚，准备好了么？”索雷川已经紧握了黑剑。 “魔王大人，在您的身边，我是随时准备好受到你对我不轨意图的偷袭。”她竟然选择了在这种时候开了这样的玩笑。 天空中开始不断落下了弓箭，以及一些带着火焰的石头。是从奴隶区的那个方向来的，在短时间里看来就有盗贼已经重整好旗鼓来应对了，从那整齐的箭雨以及那富有节奏感的火石，就知道那是带有着指挥系统的队伍。 艾西莉亚刚想使用魔法来击落那些箭头的时候，还是放弃了。 考虑到如果说盗贼团对罗帝绝对是有所认识的，连城门口一些看起来并没有地位的盗贼都能知道罗帝，那么能够动用这样攻城器械的人也是对罗帝所知晓的，那么也必然知道这样的攻击是没有效果的事情。 所以可能这样的攻击就是逼迫自己使用出魔法，然后来知晓自己的位置。 回头看到索雷川的时候，除了用黑剑斩落箭外，他还在用那只改造过的左臂在防御，完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用手在那缓慢速度的箭身侧面将其击落也并非难事。 似乎他也猜测到了对面可能的想法，毕竟自己这方现在在树林中，只要不用太明显的魔法，还是不会被发现的。从树林中，完全看不到盗贼踪影，所以对方也是一样的。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缓慢地在向着奴隶区进行前进。周围的那些罗帝也会偶尔伸出手帮忙去挡掉一些攻击。 在进入到黑色堡垒之前，就必须隐匿住自己的身影，在见到克劳福德之前，最好将一切的杂兵都交给罗帝来处理，尽量保持着体力和状态去面对克劳福德。 但或许现实不会那么顺利，索雷川他们并没有做到太多的计划，仅仅让布克奇对于寒风盗贼团做了一番对重点的介绍。单纯地想依靠罗帝的数量和进行路障的清理，只为了能够见到克劳福德。 在预想中无法料到的事情有很多，譬如现在的树林之中已经冒出了一些黑影在树与树之间不断跳蹿，他们似乎不是为了攻击，更像是在侦查。 在他们进行的时候也会遇到会攻击到自己身体的箭，那些灰色衣服的盗贼，能够轻松地用手握住箭神，然后再用力地向地面上的罗帝扔去。之前经过长距离跋涉的箭大多失去了速度，但经过那些盗贼的手之后，就可以轻易让箭穿透一个身体。 罗帝们也朝着天空中不断丢起了飞刀雨，但也几乎很少有能够命中的。 索雷川在布克奇那里也听说过这样的队伍，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单兵作战能力非常突出。 ------------ 第一百十五章 灰鼠（上） “灰鼠”――是这个部队的代号，他们并非是那种外面晃荡的懒散盗贼，作为克劳福德直接指挥的一支部队，每个人都几乎都是从盗贼之中精心挑选而训练的。就现在看来，这些人的行动的确和那些盗贼比，厉害得太多了。 他们并没有像在进行什么集体活动，每个人的动作和方向都差异很大。虽然罗帝的数量是无限的，但是索雷川他们的关键点还是在那三个人身上，只要那三个人被他们找出来了，他们大部队有了集中火力的目标，可能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这里的树林非常茂密，光线也非常差，所以灰鼠们在高速移动的情况下没有注意到索雷川和艾西莉亚是用蓝色的毛布头遮住在弯腰前行。 灰鼠们并没有特别在那个地方逗留，每个人都是在空中接过箭然后扔出去后就马上进行接着移动。这让罗帝并不算强力的法术能难命中他们。 如果是艾西莉亚想动手的话，那种移动速度应该也还可以命中，但是并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目标。但看到索雷川已经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了，但还在忍耐。 马上就可以渡过这片森林了，只要前方的罗帝和他们的指挥官交战上了，并且消灭到他们的主力部队，天空中的箭雨消失之后，那些树林中的灰鼠们也不会有太多的作为了。那时候再进行消灭这些零星的灰鼠们也不迟。 罗帝们推进的速度本来就不快，现在更加是慢了下来，看来在前方的罗帝的确遇到了不少阻碍。 忽然，在索雷川的身后，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是城门被关上的声音。 索雷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直接掀开了头顶上的蓝色布头，然后罗帝给索雷川从中间像是让开了一条道，正好可以够一个人通过。在索雷川通过后，密集的罗帝又重新填补起了空缺。 艾西莉亚明白索雷川的意思，不能再等罗帝慢慢推进了。如果说身后的城门已经被关上了，看来那里有相当实力的盗贼部队抵达了门口，消灭了那些罗帝已经关上了城门。罗帝的数量可能不再是无限的了，城门一旦被关上，几乎不可能从外侧打开。 如果再墨迹下去，可能会受到腹背受敌的情况。现在只有通过自己的力量和罗帝的数量结合在一起快速要找到一个突破撕裂才可以。这样拖下去的前行速度就只有等待全灭。 艾西莉亚也撇开了头上的布头，开始快速前进，和索雷川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以及距离，可以进行互相的掩护。 当然那些灰鼠们也看见了这样在蓝色的海洋中冒出来的两个人头，那是非常明显的违和感。那些灰鼠们开始聚集在索雷川和艾西莉亚附近了，他们先头几个并没有展开攻击，而是依然在不断移动着盘旋。他们在等待后援部队的来到，再进行一齐的攻击。 天上箭的数量越来越少了，看来的确在前方已经和他们的主力部队交火上了。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分别拿出了缠绕在腰间的绳索，他们也将自己钓到了树干上。那些灰鼠也没办法开始进行了，只能对索雷川他们进行攻击。 一名灰鼠的匕首突刺被索雷川用黑剑挡住了，但是这力量远超索雷川的想象，差点被这力道震得没站住脚摔下树干。另外一个灰鼠支起了弓箭准备射击索雷川，只见一束电磁炮掠过，那个灰鼠非常敏捷地躲开了这次致命的攻击。 看来这些人的确有点水准的，与那些杂兵盗贼相比根本不像是一个集团的。 索雷川从空中用左手抓过一支缓慢飞过的箭，然后用尽自己左手上左右的臂力投掷了出去，那名为了躲避艾西莉亚电磁炮的灰鼠还在空中滞留着。 那支箭“咻――”地一声如同雷电班的速度在那灰鼠前方许多穿越了过去，这一发攻击像是根本没有瞄准过的样子。 “魔王大人，即便再想念我的美貌，也不要总是夜晚用左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吧，果然会导致现在的头晕目眩吧。”艾西莉亚看到那支箭偏离目标到如此离谱的程度，不禁嘲讽道。 索雷川并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之前丢出的那支箭，是根据手臂改造前的力量计算了提前量，而没想到那个手臂的力量会惊人到如此地步，那箭的速度甚至比艾西莉亚的闪电都快上了许多。 他再次从空中拿一支箭，这次索雷川明白了拥有这种臂膀，作出那些投掷攻击根本不需要计算什么提前量。他在接到箭的一瞬间再次朝着那个拿弓箭的灰鼠扔过去。几乎在索雷川扔出去的同时，那名灰鼠的身体已经被穿了一个洞了。 箭以及肉眼难以扑捉的速度在穿透胸膛后，依然保持着超高的速度飞想了天空，甚至在天空那翻滚的乌云之中，也撕裂了一些污秽。 艾西莉亚几乎都没有看见箭的踪影，那个灰鼠就已经击落到树下，然后埋没在下面滚滚而动罗帝的脚步地下了。 “看来那些事情似乎并不全是坏处嘛。”跟上一次的攻击看起来，完全是天壤之别，那种速度和精准度，艾西莉亚也只能望洋兴叹。如果谁都有这种水准的力量，那么魔法统治世界的格局可能将会改变。 再次赞叹到罗帝那些术式的强大之处，这次在冰冷高地所见到的魔法，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在骑士学校里所学到的理论。 “世界不会那么简单的。” 艾西莉亚也想起了乌紫库茜死前所说的话语，那个美艳而神秘的女人究竟带着多少秘密成为了这个空气中尘埃的一份子呢？现在呼吸着这片土地上肮脏的空气，其中或许就会包含着乌紫库茜的分子，它们会化为自己的血，化为自己的肉。 在索雷川还在有些兴奋着自己力量的时候，灰鼠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大概有二十多人在附近的树林上窜来窜去，慢慢开始有一些稍微的协同动作了。 ------------ 第160章 灰鼠（下） 索雷川又用空中落下的箭击落了两名灰鼠，但是感觉到了手臂连接义肢的地方有一些异样的感觉，这才想起在这个巨大的力量之后，罗帝也警告过自己不能过渡使用。防止义肢的腐蚀和侵入本体。 自然人类的手臂会因为大脑防止用力过度而损坏了自身，所以肉体的力量就被大脑封锁了许多，而人类真正可以使用出来的力气远远不是平时可以使用出来的水准。现在并非本体的义肢经过了强化筋肉和皮肤，就可以完全不用顾虑这一事情。 罗帝给索雷川安装的这个手臂，仅仅连接了一些神经和血管，而手臂的肌肉则是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制造的，所以可以使用出非常强大的力量。甚至说，它本身具有灵魂，这是禁忌法术其中的一类。人偶术的强大之处就是在于可以被轻易附着灵魂，并且将人偶和灵魂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才是人偶术的魅力所在。可以自由地创造如同生命般的奇迹。 义肢本身具有灵魂，将神经和索雷川连接之后，等于是两个灵魂的融合。虽然说罗帝把手臂中的灵魂做过一些处理，在手臂内部释放过克制灵魂的咒印，让它完全接受索雷川的意志，听从索雷川大脑的指挥，并且处于弱势或者半休眠。 但如果索雷川不断使用这条手臂到一定程度，手臂上的灵魂就有可能会被慢慢激活，在一时间内会反复，慢慢也可能成为均势或者占到强势，而最终索雷川的意志说不定会被手臂上的灵魂所完全霸占了整个肉体。 而这些事情，罗帝都没有和索雷川进行过详细的解释，仅仅是处在他自己的心中而已。 索雷川他们的目的并非是清剿这些盗贼，现在主要的事情是突破这里。才刚进入城墙后的森林就已经遭遇了如此多的阻碍。使用的材料不仅可以让人感觉到无缝的连接手臂，以及高度的仿真，还可以让大脑传来的控制进行放大力量。那些事情是原本的手臂所做不到的。 在刚刚攻入城墙的时候，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没有防备，完全不像经过准备的。而这支灰鼠的应对速度却是超乎想象的，不愧是布克奇重点关照名单中的队伍。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克劳福德对于那些底层的盗贼根本无所谓，他亲自传达命令以及想法的，就只有那几个魔法使以及几个重要的部队头领而已。其余下面的盗贼全部都是自己的系统和指挥。 克劳福德并不多的语言里，只有那些底下的盗贼自己的指挥系统在运营着这个堡垒，而那些做得不好的指挥官，就会被克劳福德化为灰烬。 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在保持着前进的情况下做着防御，然后尽可能地朝着灰鼠们做出一些攻击，虽然效果并不大。那些人并非是随便应付就可以削减数量的。 差不多又推进了森林的四分之一距离，现在离着走出森林也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具体了。在这些灰鼠们出现开始，也仅仅是从树干上将他们击落了十只不到而已。 而灰鼠们的数量却越来越多了。 在天空中不再出现下落的箭时，树底下的有几个罗帝大声喊道，“大哥哥大姐姐，他们前面的那部分盗贼开始撤退了。” 没有闲暇去问罗帝他们是否是落荒而逃的样子了。索雷川觉得更加可能是灰鼠发现了目标之后，便觉得没有意义再进行箭雨的布置了，从周围越来越多的灰鼠数量就可以看得出。 “现在究竟该怎么选择呢？”索雷川问起艾西莉亚，“依然以突破为主的防守，还是把这些人就地在这里解决掉？” 索雷川对于罗帝赐予他的这份力量相当满意，认为说不定加上黑剑断罪之后，这样也许就可以和克劳福德旗鼓相当，现在可以开始习惯运用左手来战斗。 “如果带着这些尾巴出森林，反而会更加显眼，到时候他们更多来自堡垒方向的增援来的话，情况恐怕更加不好吧。”艾西莉亚分析到。 索雷川忽然站定了一个树干上不动弹了，后面有一个灰鼠好像并没有想到索雷川会忽然停止，没收住自己的脚步，和索雷川打了一个照面。眼前来不及回转了，便拿起手上的飞刀扔向索雷川，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 索雷川躲过飞刀过，用左手接过黑剑断罪，向迎面而来的盗灰鼠挥击过去，从腹部开始直接被斩断成了上下两半，索雷川也尽力躲过了飞溅出来的血液。没有开过锋的黑剑也能做到这样程度，以前的索雷川绝对是办不到的。 不断有同伴的倒下，完全不会影响到那些灰鼠们的心情，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并且战斗的人，他们是经历过了无数同伴之间的残杀，才成为了灰鼠的正式队员。在这里可以说是一般盗贼中非常有荣誉感的存在，他们相信自己是这些盗贼中最优秀的人选，能够在战斗前线成为精英主力部队，是无上的荣耀。 灰鼠部队的训练，也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习性而进行，所以在索雷川身边的那些灰鼠们，几乎拿着的都是不同的武器。 天空中已经几乎没有箭会落下了，索雷川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远程攻击的东西了。靠着“原罪”那缓慢的滑行速度似乎很难命中那些敏捷的灰鼠们。但不管是人偶臂也好，“原罪”也好，都不是可以无限使用的力量。 艾西莉亚在不断释放着电磁炮，至少使用这种程度的魔法还不会达到损耗太多精神力的程度。这样看来，魔法还真是便利而省心呢，索雷川也开始羡慕起可以使用魔法的人了。但转念一想到，如果学习魔法需要经过好几年的学习以及需要大量心思缜密的术阵排布，索雷川就马上放弃了这个麻烦的事情。 相比之下，虽然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自己身上的力量，显得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 第161章 可以羡慕的事情 ------------ 第162章 不如叫地鼠 ------------ 第163章 速战速决 ------------ 第164章 最后的女武神 ------------ 第165章 克劳福德的野心 ------------ 第166章 不会拥有归属的世界 ------------ 第167章 真正的恶魔（上） ------------ 第168章 真正的恶魔（下） ------------ 第169章 贤狼赫罗 ------------ 第170章 圣光与祈祷（上） ------------ 第171章 圣光与祈祷（下） ------------ 第172章 千年的孤狼（上） ------------ 第173章 千年的孤狼（下） ------------ 第174章 沉寂百年的心 ------------ 第175章 恨由爱而生 ------------ 第176章 冻土之上最后的战斗（上） ------------ 第177章 冻土之上最后的战斗（下） ------------ 第178章 黎明曙光（上） ------------ 第179章 黎明曙光（下） ------------ 第180章 所谓的英雄（上） ------------ 第181章 所谓的英雄（中） ------------ 第182章 所谓的英雄（下） ------------ 第183章 偷袭之夜 ------------ 第184章 喧闹之日 ------------ 第185章 纷乱之争 ------------ 第186章 交易（上） ------------ 第187章 交易（下） ------------ 第188章 女汉子也偶尔会有温柔的心（上） ------------ 第189章 女汉子也偶尔会有温柔的心（下） ------------ 第190章 突如其来的纯白 ------------ 第191章 公主的邀请 ------------ 第192章 一个人也独自可以玩耍 ------------ 第193章 恶魔也有难以开口的时候 ------------ 第194章 祭血短剑（上） ------------ 第195章 祭血短剑（下） ------------ 第196章 被撕毁的生日祝福 ------------ 第197章 魔法七人会 ------------ 第198章 被打破的平衡 ------------ 第199章 牢狱中的雄狮与恶魔 ------------ 第200章 恶魔的誓约 ------------ 第201章 帝国图书馆 ------------ 第202章 独眼的女人 ------------ 第203章 卖玫瑰的小女孩 ------------ 第204章 老土的称呼 ------------ 第205章 真的不是跟踪狂 ------------ 第206章 黑衣人 ------------ 第207章 夜莺 ------------ 第208章 菲奥奈的决意 ------------ 第209章 敌人的敌人 ------------ 第210章 最初的隔阂 ------------ 第211章 捷径 ------------ 第212章 漫长的夜晚 ------------ 第213章 灾乱的伊始 ------------ 第214章 重获自由 ------------ 第215章 再见夜空的艾弗洛 ------------ 第216章 未完成的复仇 ------------ 第217章 未完成的交易 ------------ 第218章 未理清的感情 ------------ 第219章 未了解的真相 ------------ 第220章 消失的酒馆 ------------ 第221章 与天使沟通 ------------ 第222章 雷雨交加之夜 ------------ 第223章 无法安眠之夜 ------------ 第224章 中央教区（上） ------------ 第225章 中央教区（下） ------------ 第226章 大主教的奇迹 ------------ 第227章 尖叫的女王 ------------ 第228章 再生之力 ------------ 第229章 姬 ------------ 第230章 编撰者代号阿尔法 ------------ 第231章 圣王塔的意义 ------------ 第232章 一度被毁灭的世界 ------------ 第233章 无法停止的纷争 ------------ 第234章 疼痛 ------------ 第235章 圣王印（上） ------------ 第236章 圣王印（下） ------------ 第237章 堕落的天使（上） ------------ 第238章 堕落的天使（下） ------------ 第239章 说闲话是人生一大快事 ------------ 第240章 对话（上） ------------ 第241章 对话（中） ------------ 第242章 对话（下） ------------ 第243章 自己想做的事情 ------------ 第244章 挟持 ------------ 第245章 无法成为勇者或者英雄 ------------ 第246章 那么就成为真正的魔王 ------------ 第247章 路向南方 ------------ 第248章 新的秩序 ------------ 第249章 喧闹的日常 ------------ 第250章 重点不在烤全羊 ------------ 第251章 尘封的日记（一） ------------ 第252章 尘封的日记（二） ------------ 第253章 尘封的日记（三） ------------ 第254章 尘封的日记（四） ------------ 第255章 回到故乡 ------------ 第256章 希亚瓦塞镇（上） ------------ 第257章 希亚瓦塞镇（下） ------------ 第258章 决意（上） ------------ 第259章 决意（中） ------------ 第260章 决意（下） ------------ 第261章 卷尾 ------------ 第262章 从未被期待过的战争（一） ------------ 第263章 从未被期待过的战争（二） ------------ 第264章 从未期待过的战争（三） ------------ 第265章 从未期待过的战争（四） ------------ 第266章 从未期待过的战争（五） ------------ 第267章 久疏问候（上） ------------ 第268章 久疏问候（下） ------------ 第269章 劝降（上） ------------ 第270章 劝降（下） ------------ 第271章 德里安市 ------------ 第272章 失去心的人偶 ------------ 第273章 庆典（一） ------------ 第274章 庆典（二） ------------ 第275章 庆典（三） ------------ 第276章 庆典（四） ------------ 第277章 庆典（六） ------------ 第278章 戴蒙石 ------------ 第279章 黑人 ------------ 第280章 矿洞 ------------ 第281章 反魔王势力 ------------ 第282章 艾弗洛的决意（上） ------------ 第283章 艾弗洛的决意（下） ------------ 第284章 哪怕众叛亲离也必须前进的道路 ------------ 第285章 被抛弃的自己 ------------ 第286章 被舍弃的人心 ------------ 第287章 恶魔的求助 ------------ 第288章 止不住的流言 ------------ 第289章 英雄王的黑暗（上） ------------ 第290章 英雄王的黑暗（中） ------------ 第291章 英雄王的黑暗（下） ------------ 第292章 屠杀 ------------ 第293章 终于崩坏的世界 ------------ 第294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一） ------------ 第295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二） ------------ 第296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三） ------------ 第297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四） ------------ 第298章 过去的无口女孩（一） ------------ 第299章 过去的无口女孩（二） ------------ 第300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五） ------------ 第301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六） ------------ 第302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七） ------------ 第303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八） ------------ 第304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九） ------------ 第305章 圣弗洛里德攻防战（十） ------------ 第306章 终章 湮灭与重生 ------------ 怎么说呢，完结了？ ------------ 第307章 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