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以牙还牙 ------------ 楔子【必看】 夕阳柔和而美妙,橘红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微风阵阵,却吹不散那份浮于金沙上的炽热。 马车里的闷热,对我而言着实有些难熬。偷偷掀起窗帘的一角,新鲜的空气飞一般的窜入,带起一阵细微的暖风。 “哎呀!公主!您怎么又探出来了?快,快把红盖头盖上!这盖头可是要留着等您夫君掀的,您这样提前掀了不吉利!”不等我回答,随行的喜娘便一手拉上了帘子,马车内再度恢复了之前的闷热。 不吉利么?我又何尝希望它吉利?若是因为这样,我那未来的夫君就这么死了该多好。不是我心恶,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个妙龄女子愿意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呢? 即便他是汗王……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扯下头上的盖头,甩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个脚印。这是我一路上反反复复做的一件事,并且乐此不疲。我知道这很幼稚,没有任何意义。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怕是又少不了一顿板子。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只希望不吉利来得更凶猛一些,最好再快些,我已经等不及了。 蓦地,天沉了下来,黑暗席卷了整片沙漠。停滞的空气似是受到了牵引,卷起沉睡的金沙像恶魔般横冲直撞,形成道道狂风,嘶吼,扭打,回荡…… 我依旧静静地坐在车内,强烈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即便如此,听着车外迎亲士兵的鬼哭狼嚎,我心中仍是喜悦的。 可似乎上天并不眷顾我,嘴角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勾起,车外的狂风忽地消失了。马嘶,哀嚎,通通不见,时间像是被定格般,诡谲得让我有些心慌。 急急掀开车帘想一探究竟,却在途中被人抓住了手腕,微凉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惊恐地睁大眼睛盯着来人的方向。只可惜,除了黑暗我什么也看不到。 “呵呵,我是来救你的!”女子的娇笑声传入耳廓,慵懒中透着妩媚。 “救、救我?你、你是谁?”有些结巴地问出这句话,许是心里害怕极了。尽管来人是女子,依旧不能让我放松心中的警惕。毕竟,能制服外面那百来名迎亲士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马车的,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呵呵,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叫溪旖初!” 被一个陌生女子挑起下巴,如此轻佻的举动让我有些生气,忍不住挣扎着逃离。但她吐出的那句话却像是魔咒般钻入我的脑子,不停地重复,挥之不去,使得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念道:“我的名字叫溪旖初。” “真乖!”女子似乎对我的反应极为满意,抬手捋了捋贴在我脸颊上的碎发,眼里却极快地闪过一抹狠辣,继续道:“你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哥哥,不择手段!” “为了找到哥哥,不择手段。” 为了找到哥哥,不择手段。为了找到哥哥…… ------------ 第一章 早已注定,缘起 黑暗,一色的黑暗。只有点点诡异的绿光在空中打着转,微弱的光芒让我隐隐看清身处之处。粗壮的绿竹参差错落,密密麻麻,完全遮挡住了前方的去路。脚下,浓雾重重,匍匐着缠绕住我的双腿,挥之不去,恐怖得让我有些心慌。 这是哪里? 想发出些声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卡住了般,什么话也说不出。突发的状况使得我心跳加速,手心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害怕、恐惧,席卷而来。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将我的心神拉回了现实。心中不由疑惑,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痛苦,叫声才能如此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还未等我想清何去何从,身体便像是着了魔般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完全不受控制。走出雾林,进入了一个更为阴暗的山洞。刚踏进洞口,一股阴寒之气便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两边的石壁皆覆盖了一层不知名的黏液,就连顶部也在不停地滴落水珠。我蹙眉止步,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继续前行。若是洞内暗藏杀机,我定是躲不过的。 就在这时,洞内再次传来一声嘶喊,打乱了我的思绪,让我心如刀绞。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冲进洞内,我想知道,是谁。那个牵动着我心弦的人到底是谁? 血,漫了一地。红色,刺痛了我的眼。 只见一浑身是血的男子上身**,头颅低垂,黑色长发凌乱地散落在两侧。双手被禁锢在石壁上,就连脚踝处,也拴上了一条粗壮的铁链。更为可怕的是,一旁虎视眈眈地黑鹰飞上了他的肩头,竟硬生生的从男子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我惊恐地用双手捂住嘴,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盯着眼前那奄奄一息的男子。男子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注视,缓缓抬起头来,满脸血污却掩盖不了他眸中的柔情似水。 “初儿……” 男子的轻唤让我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哥哥?” “哥哥……哥哥!” “殿下,醒醒!殿下,那是梦,不是真的!”阿漠急急将我摇醒,在我耳边不停地柔声安抚。 阿漠是母皇赐给我的贴身侍卫,正如她名字那般,性格冷漠寡言,也只有在我梦靥的时候才会展露出些许柔情。 我让阿漠将我扶起,半靠在软枕上,接着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感受到她的僵硬,却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紧紧拽住她略带薄茧的手掌,望进她的眼,问:“阿漠,你实话告诉我,我哥哥真的不在了吗?” “殿下,大皇子一出世便夭折了。”阿漠望进了我的眼,没有丝毫犹豫道。 阿漠是不会撒谎的,她曾以血为誓,说这辈子都会忠心于我。可自从来到了这个新的国度,每晚必然做着同样的噩梦,那般的真实的梦境,又该作何解释? 阿漠见我垂头不语,便用另一只手轻拍我的手背,道:“殿下,您再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怕是会很累。” 是呀,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必须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应对。 “阿漠,你知道为什么母皇要我与水家联姻吗?”我缓缓抬起头,双眸望向窗外,迷茫得有些空洞。 “阿漠不知,但似乎与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乱有关。” “十八年前……什么战乱?”听阿漠的意思似是有些头绪,我暗自忍住心中的激动,望向她的眼道。 “阿漠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陛下那时正在临盆,却遭了贼人的偷袭,受了重创……” 脑中似是有根弦崩塌了,凉意袭上脊背,汗湿了亵衣。再也没了打探消息的性质,近乎颤抖的嗓音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我所有的疑惑:“等等……十八年前?你是说……母皇十八年前便生下了我?” 阿漠微微蹙眉,似是不解我为何会是这种态度,但她并不是个多事的主,什么也没问,不带任何情绪地答了句:“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再歇息会儿。”挥了挥手,示意阿漠退下。再次躺在床上,却没了最初的睡意。阿漠的话在脑中徘徊不去,母皇十八年前便生下了我,可我明明记得今年初夏才刚刚及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岁数都记不清? 我锤了锤额头,努力地思考着,却怎么也参悟不透其中原委。似乎来到这个国度之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不清,是我的却又不是我的,混乱得就像是一团浆糊。 但有一点却像是烙印般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我,叫溪旖初,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到哥哥! “殿下,您醒了吗?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奴婢们该伺候您梳妆了。”门外的老嬷嬷恭敬地敲了下门,声音不大,却也听得真切。 “进来吧。”缓缓坐起身,顺势望了眼门口,我不由惊呆。 本以为只会来三四个嬷嬷伺候着,却不想竟是来了三四十个宫人,个个双手捧着给我装扮所需的物件,高高举过本就低垂着的头顶,放眼望去,满是金灿灿的一片,颇为壮观。 半响,我才回过神来,倒吸了口凉气:“怎么……这么多?光那顶金冠看着就够沉的了,要是那些个簪子什么也全往我头上戴,那我……”这脑袋还不得搬了家。 “呸呸呸,殿下这大婚之日可不能乱说话,会不吉利的。这些首饰都是皇上赐给您供您挑选的,您喜欢什么便戴什么?不必通通戴上的。” 领头的老嬷嬷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急忙打住我要说的话,踱步到床边,扶我起身。 而我听到“不吉利”这三个字便像是触了电般,浑身僵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却又怎么也捕捉不到。 感觉到我的僵硬,身旁的嬷嬷试探着问:“怎么了殿下,莫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惹殿下不高兴了?” 我转头望向她,见她两鬓花白,容貌也已衰败,唯有那双眼依旧光彩照人,猜测着年轻时也应该是风光无限。 听阿漠说过,今天来给我上妆的都是些宫中的老人,就连母皇当年大婚也是由她们上的妆,看来她对这场联姻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但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对我的亏欠,还是……为了讨好水家?我不知道。虽然心中很希望是前者,但宫里头的事,没一件是单纯的,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 第二章 魅惑众生,驸马 我浅浅一笑,披了件衣衫坐到梳妆台前:“我没事。”柔柔的话音刚一出口,屋内压抑的气氛立即消散,却又都呆愣住,交头互望,大概是对我的自称感到不解。公主确实该自称本宫,但这些年来,无论在哪个国度,我虽皆贵为公主,却一直以“我”自称,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母皇为此多番纠正,说是失了皇家威严,可我就是改不过来,又或许是内心不想改。 “殿下您笑起来可真美,想必驸马爷是要乐开花了!”倒是那嬷嬷机警,反应最快,调笑着掩饰住尴尬,笑着递来一杯漱口水,见我接过,又立即绞干了手巾预备着,比起那只会舞刀弄枪的阿漠不知灵巧了多少。 “阿漠呢?”低头吐出漱口水,掩盖住眸中的羞涩,突然提起我那素未谋面的夫君,难免有些不自在。对于那驸马爷,唯一的消息也是从阿漠口中得知的,只知道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儿,与我般配得很。至于真假,便不得而知了,但我始终相信,阿漠是不会骗人的。她说般配,那便一定是般配的。 “回殿下,阿漠侍卫身上煞气太重,不宜进新房,现在正在门外守着呢?一会儿您打扮好了出去便能见着。”待我梳洗完毕,嬷嬷挥手退下了端着梳洗用具的两人,可见她在这宫内的地位不低。 点了点头,我也不再多语,闭上眼任由他们在我脸上、头上忙活。莫约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完成了。缓缓睁开眼,柳眉微蹙,望着镜中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庞,我却没有任何笑意。伸手抚上这张脸,是我的却又不是我的,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在我的记忆里,它永远都是模糊的。 芙蓉如面柳如眉,肤如凝脂,眸似星辰,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平添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媚相天成,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 “殿下,您怎么了?您看起来似乎不高兴,是不是对这妆不满意?但现在若是洗了重来,只怕会耽误了吉时。” 嬷嬷的问话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红唇轻启,刚想开口便被门外一道威严的女音打住:“初儿不喜,那便洗了重上。什么吉时不吉时,朕说是,那便是,谁敢说半个不字!” 没想到她会过来,微微一惊,连忙起身行礼:“见过母皇。母皇,您怎么来了?”听阿漠说,今日会来很多宾客,难道她不需要在前殿主持大局? “怎么,初儿不欢迎朕?”溪雅看似心情极好,抚上我的手,笑着调侃道。 “冤枉啊!母皇能来,初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前殿那么多宾客,怕您忙不过来,初儿这是在担心您啊!”甜甜一笑,亲昵地搂住她胳膊,撒娇着。 今日的溪雅依旧是一身黑袍,金丝镶边,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发髻上多了几根金簪。柳眉轻挑,星眸夺人,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给她增添了不少威严,英气逼人。溪雅是我来到这个国度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我的亲生母亲,没来由的亲切。虽不像阿漠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但只要一得空,她便会来看我。除了联姻这件事不能让我自己选择,其他地方都待我极好。 溪雅娇笑,玉指轻点我额头:“臭丫头,就你嘴甜。知道你顾忌什么?放心吧!前面有你父君们照看着,出不了乱子的。”说完瞥了眼我身上随意披着的袍子,故意板下脸,嗔怪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把喜服穿上。” “是,遵命!”我嬉笑着福了福身,又惹得她娇嗔不已。说真的,若非她亲口告诉我她是我亲生母亲,我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她容貌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与我有五六分相像,怎么看都像是姐妹,而不像一对母女。 这里的喜服与我曾经所处的国度不同,深黑的衣衫绣满了金龙,栩栩如生,高贵而又华丽。听阿漠说起过,黑色是我们皇族专属的颜色,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因此,只有血统纯正的皇族才是黑发黑眸,而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我与母亲俩人如此了。 待我穿好喜服,溪雅执起我的手,目光柔情似水,半是心疼,半是愧疚:“初儿,你父君去的早,不能领你去迎亲,那便由朕这个当母皇的来代劳吧。”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死寂,有惊,有喜,还有不敢置信。我不知道这句话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代表着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肯定了我至高无上的地位,同时也给了水家绝对的荣耀,她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我,但我依旧高兴。由自己的母亲送出嫁,不,应该说是娶夫,不管怎么说,我都是高兴的。 我轻轻挽着溪雅的胳膊,阿漠跟在我身后侧,再后面是一长队的宫人,整整齐齐,好不气派!虚荣心作祟,接受着他人吃惊、羡慕的目光,就是再不喜这政治联姻的我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终于是读懂了溪雅的半分心思,她这么做,代表着对我的无上疼爱,无疑是向这个国度的所有人宣誓着我的崇高地位。 “血统纯正的公主就是金贵,这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刚坐上撵车,身侧便传来一声感慨,声音很是好听,慵懒而富有磁性,可吐出的话语却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明明是用着赞美的口吻,可我却听出了其间的讽刺。 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只见身侧之人穿着与我同样质地的黑色喜服,海蓝色的长发散在脑后,随风飘扬。 光洁的额头被细碎的发丝覆盖,直垂到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比蓝宝石还夺目的眸子正望向前方,毫不在意我的注视。鼻梁高挺,薄唇微勾。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依旧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魅惑众生。 冷艳的气质,颀长的身影,配上那一身黑金长袍,更显孤傲冷凝,高贵不可侵犯。 阿漠说的确实不错,这人是与我般配很。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不开口说话的基础上。 ------------ 第三章 三局两胜,赌约 强迫自己笑的尽可能妖媚,尽管知道有这双媚眼在,不管怎么笑都像是在勾人心魂,但我还是希望能以假乱真,让人看不出破绽。既然上天赐予了我这张脸,若不物尽其用,岂不浪费? 缓缓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娇嗔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们水家,若不是你们,本宫又怎能受到这么大的荣耀呢!” “是吗?那公主是不是该好好报答一下为夫?” 突然,趁我愣神之计他反握住我,宽大的手掌略带薄茧,将我的纤纤素手包裹其中。没想到他会完全不在意我的嘲讽,反而将我拉至怀中,在我耳边小声说着调戏的话。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耳畔,酥酥麻麻,我只觉得两颊像是有团火在烧,下意识地低下头,将他一把推开:“无赖!” “要不这样,我吃亏些,这场婚礼就算是我娶公主您吧!”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坏笑,如同蓝宝石般璀璨的眸子星光点点,满是狡黠。他似乎是励志要将无赖精神发挥到底,真是白白糟蹋了这副冷艳孤傲的皮相。 “你!做梦!皇族只娶不嫁!”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他坐着都比我高出了半个头,扶了扶头上的大金冠,现在的我看起他来颇为吃力。 “啧啧,非也非也。公主是在人界呆得久了,不了解我们兽界的规矩。人界男尊女卑,可我们兽界却是男女平等,只以强者为尊,试问公主殿下,你确定动起手来……能赢得了我?”他摸了摸鼻子,笑的一脸无害。 “等等,等等,什么人界兽界的,这名字真怪,难不成人界都是人,兽界还都是动物了?我以前呆的国家不叫什么人界,叫誉丰!”我迷糊地睁大双眼,不解地蹙紧柳眉,望向身旁之人,等待着我这位未来夫君的解答。 他宝石蓝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继而挑了挑眉,挂起与他皮相极不搭调的招牌式坏笑:“他们没和你说吗?你可别看这里所有人都是人模人样的,其实呀……” 我只觉后背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捂着耳朵轻声呢喃着:“求别说……”只可惜我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头都埋进了膝盖里,所以没有人察觉到我那双半眯着的媚眼里闪过的那丝狡黠。 “公主殿下、驸马,天坛已到。”车外传来阿漠冷淡的声音,而我听到后更像是看到了救星,顾不上什么形象,撒开腿便往车下跳。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又低估了这喜服的长度,一不留神便踩上了自己的裙摆。当然,这些举动都是外人看来,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眼看着我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碰撞,阿漠强而有力的臂膀也伸到了我跟前准备接住我,就在这时,腰部像是突然被钩子钩住,接着后背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我的心在笑,面上却依旧是精神未定的惶恐。 缓缓低下头,望向我的腰部,一个大型的爪子覆满了乌黑的鳞片,正紧紧扣着我的纤腰。颤抖的双手捂住了尖叫,眸中似是有泪溢出,哽咽地声音断断续续从手掌后发出:“鸡……鸡……鸡爪!” 此话一出,我清晰地听到周围一阵低低的窃笑声,就连向来面无表情的阿漠也有些呆愣,嘴角不自在的抽搐。更不用说我身后那位夫君了,光他身体的僵硬程度我就能猜到此刻他的脸有多黑。而我捂着嘴,是怕笑出声,眸中的泪更是我憋笑憋到内伤的结果。 堂堂蛟族长子,是最接近皇室龙族的种族,被我说成是只鸡。高贵如他,骄傲如他,敢怒却不能言,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若他此时敢对我这个在人界长大,还没适应兽界环境的公主有半分不敬,只怕是要受到千夫所指,同时还会牵累到他的家族,更会惹怒了皇室,从此万劫不复。 腰部的爪力慢慢消失,恢复成手。只觉他手臂微一用力,让我的后背更紧密的贴合上他的胸膛,接着耳畔便传来他好听的嗓音:“第一局……算你赢,还有两局我们各凭本事,输的人便下嫁。” 只是嗓音虽好听,却失了当初那份慵懒,多了些阴阳怪气。大概是被气坏了,怕是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阴沟里翻船吧!而且还摔的这么惨。 可是他说这是第一局,还有两局,我知道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宣布…… 不等我反驳,他已搂着我腰身飞身至天坛前。出现在眼前的是数不尽的阶梯,阶梯最后竟莫入云端,让人看不见尽头。这里少说也有上万节阶梯,而皇族公主大婚的第一步便是登上天台,向苍天宣誓,受天师洗礼,乞求神明庇佑。 望了眼高耸入云的阶梯,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要是真爬上去,那还不要了我的命。就算留得一条小命,没有从上面滚下来,那爬到顶端也得好些时辰,怕是天黑都到不了顶。就是我能等,那些来的宾客不能等,母皇也不能等,更别说我身旁这家伙,这么好的机会,他定是不会放过。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那特有的慵懒嗓音再次飘来:“公主还不走吗?再不走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神明会怪罪的。” 该死的,明知道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就是在人界,我也只会赏赏花看看草什么的。就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要是真让我爬到顶,非去了半条命不可。现在还有心情在那说着风凉话,摆明了是故意刁难。 我回过头,求助地望着默默跟在身后的阿漠,显然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也就是说,母皇事先通知过我旁边这家伙,既然如此,那我就…… “怎么,驸马还不带本宫上去吗?难不成想抗了圣旨?还是说……这婚,驸马你不想结了?”我刻意憋住嗓音,用着只有我们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揽住我的腰,飞快地窜上阶梯,这正是我要的结果。刚才他执意不上去,无非就是赌我不知道溪雅给他下过旨意,赌我会认输求他带我上去。只可惜,他千算万算算漏了我身边有个阿漠,我的心腹至交――阿漠。所以这场赌局,他输了。 ------------ 第四章 威胁利诱,混蛋 “这一局,你可是又输了。三局输了两局,最后一局也没有比的必要了吧。”烈风习习,刮疼了我的脸颊,大得睁不开眼,可我却毫不在意,在他怀中得意的娇笑。 “看不出公主倒还挺机灵,其实你早便知道自己身处兽界,也知道这里都是非人的存在,看来这七天你倒是已经适应了这的环境,而且还熟悉的很,倒是我大意了。第一局时,你故意摔倒,我若不救便是丢了水家的面子,还打了皇族一巴掌。所以你料定我必然会出手,而那么远的距离我若要拉住你,就要使用灵力化形,于是就给了你绝佳嘲笑我的机会。我不能反驳,不能发怒,只因在外人眼里你是刚从人界回来的公主,对这的一切都还难以接受,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我承认,这一局你的演技确实不错。” “至于第二局嘛,皇上确实在私下与我提及过此事,我也应允了。本也只是想逗你玩玩,毕竟第一局让我吃了那么大个亏,多少也该回报给你些吧!却没想到你用圣旨来压我,谁让你母亲是兽界之主呢!真是羡煞我也!不过您也别太得意了,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就像这天坛,爬得越高,摔下去才越疼。” 我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双眉紧蹙,拽住他的前襟:“你什么意思?”他拂开我的手,却不语,只是笑容里透着神秘,让人琢磨不透。 话语间,他已轻轻松松带着我飞到了天坛顶,脸上依旧是惯有的坏笑,完全不像是个输了两局的人。脊背发寒,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如此气定神闲,除非从一开始便有了必胜的把握。前两局不是他轻敌,更不是他不如我,而是真真印证了他那句,爬得越高摔得才越疼! 他是为了看我痛苦! 看到了我眸中的怒意,他没有半点亏欠之意,反而一脸痞笑的耸了耸肩。现在的我,恨不得上去将他千刀万剐,他虽承认了我的实力,却没有认过输,一直都是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赢了他。之前被他像猴子般耍的演了两出戏,他面上那般配合,其实心里早就将我笑了个遍吧。前两局是试探,最后这一局才是真的开始,什么三局两胜,胜负之差不过是在这最后一局之间。 我双拳紧握,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半天才愤怒地挤出了四个字:“你!想!怎!样!” 他却用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禁音的手势,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那边。我恨恨地转过头去,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有质疑,有愤怒,有不屑,还有……若是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恨吧!尽管他隐藏的很好。 他应该就是阿漠口中的三大长老之一,天师祁芃。只是我初来兽界,与他素未谋面,为何他会带有这么浓重的敌意?莫不是我在天坛顶大吼大叫,辱没了神明,同时也惹恼了他? 瞥了眼身侧,见我未来驸马已然跪下,虔诚的闭眼祈祷,我也急忙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另一个垫子上,双手贴合在胸前,闭眼沉思。 上方传来祁芃苍劲有力的声音:“天佑兽界,千秋万代,慈恩浩荡,永志不忘。岁在龙雅二十一年,庚寅之初夏,良辰吉日,弟子祁芃受百姓之托,于天坛之顶,为龙族公主溪旖初与蛟族长子水如天大婚祈福,望众神明示……” 我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瞥了眼身旁的人,见他纹丝不动,依旧是最初跪着的样子。原来他叫水如天,月光如水水如天,很美的名字,与他冷傲孤高的皮相很般配,只是那奸诈狡猾的性子…… 我发誓,这辈子我就没遇到过比他更令人讨厌的人。尽管人界的记忆有损,残缺不全,但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龙族公主溪旖初,皇上溪雅与皇君溪风之女。龙族血统纯正,秉性温庄,度娴礼法,钟灵毓秀……” “我知道你最思念之人在哪,嫁给我我就告诉你,如何?”脑中突然窜出一道水如天的声音,惊吓中不由转头望向身侧。记得阿漠交待过,天师在颂词时,是不允许说话的。 而他还是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只是偷偷朝我眨了眨眼,证明确实是他搞的鬼。脑中再次想起他的声音:“我用的是传音之法,只有你能听到,不用担心。” 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我最思念的人,凭什么相信他! “你最思念的人……是你哥哥!” 心中一惊,这是我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无人知晓,他怎么会……有些呆愣地朝他望去,想知道答案,可他却早已闭上了眼,恢复了祈祷的样子。 是哥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找到哥哥……可是?我能够信任他吗? 突然,他宽袖一抖,露出了一缕青丝。瞳孔一阵收缩,是哥哥的头发!整个兽界,只有龙族是黑发黑眸,而那发丝不是从我头上取的,更不可能从母皇那取得一星半点,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哥哥。 为了找到哥哥,不惜一切代价,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但我若是答应嫁给他,龙族的颜面怕是丢尽了,又该如何向母皇交代。龙族女子只娶不嫁,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蛟族长子水如天,水奕诗之子。蛟族血统纯正,系出高闳,祥钟戚里……” “考虑的怎么样了?只要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那讨人厌的声音再次窜入脑中,挥之不去。我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但若是答应了,那后果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承担的,我还不想没等找到哥哥,自己小命便丢了。反正他知道,不如留着命另寻机会套出话也不迟。 “公主请宣誓!”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立即回过神,看来我的走神又把这个老家伙惹得更毛了。在他心里,我应该就是个蔑视神明,冥顽不灵的无能公主吧!或许更糟。 我缓缓睁开双眼,瞥了眼身侧的水如天,见他也睁开了那双宝石蓝的眸子,于是伸出右手:“苍天在上,神明为证,我溪旖初以龙族皇室之女的身份起誓,愿……” ------------ 第五章 同生共死,血符 “你若不嫁我,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他!” 该死的!竟敢威胁我!我恨恨地转过头,可他眼里一片平静,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刚那话不是他说的般。 我冷哼一声:“愿……” “你可要想好了,别后悔!” “愿……愿……”我蹙着眉,咬紧牙关,不知到底该如何说下去,是嫁还是娶? 见我犹犹豫豫,上方的祁芃早已不耐烦,对着我一顿吹胡子瞪眼。怕是我再不说下去,他就要把我一脚踹下天台了。 “愿嫁与我身侧之人——蛟族长子水如天为妻!”话语刚落,我看到了祁芃眼里的震惊还有……水如天一脸奸计得逞的笑靥! “同生共死,永不分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宣完誓我便像泄了气的气球般瘫成了一团,目光涣散,除了“嫁”字都有些记不清刚说了什么?水如天的宣誓也没在意听,大概是跟我说的差不多,只是他说的应该是“娶”吧。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真疼!这老头不会是公报私仇吧!只见他不知从哪取了根金针,狠狠刺上了我的指尖,硬生生地挤出了五六滴血落入瓷碗中,疼得我直咬牙。挤完还不忘对我冷哼了声,半点好脸色都不给我,真不知是哪得罪了他。 水如天接过他递来的金针,在指尖轻轻一扎,一滴红艳艳的鲜血滴落瓷碗中,适时收回了玉指。但这一举动明显是把我给恼了,早把天台上的规矩忘在脑后,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为什么我要五六滴血,他只要一滴?” 身旁传来水如天低低地窃笑,上方的祁芃一声冷哼,呵斥道:“天台之上,不得多言!” “我……”我刚想辩解,又收到了祁芃递来的两记眼刀,只能低下头,把这口闷气憋进肚子里。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在公报私仇!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结下的梁子?这明明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才是! “神明在上,今以血献之,愿神明显灵,为其占卜未来,逢凶化吉。”说完,祁芃手中便多了支通体洁白的毛笔,笔尖在瓷碗中轻轻一蘸,那笔仿佛有了生命般,自动吸起血来。不一会儿,整支笔都变得鲜红如血。 祁芃用力拉出我的手,在我掌心上不知画着什么?圈圈点点,看着像是符咒。柔软的笔尖在掌心中不停滑动,痒得我忍不住后缩。而我每后缩一次,祁芃必用他那似要杀人的目光瞪我一眼,顺带着将我的手指拽的更紧,我几乎都听到了骨头挤压的哭救声。 画完了我的,他也同样在水如天的手掌中乱画了一通,只是与我的鬼画符有些不同,但那待遇,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我现在已然坚信,他与我绝对有仇! 待都画好,我与水如天按着祁芃的指示两掌相对,只觉掌心中传来一阵热源,隐隐带着些刺痛。不适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缩回手,却发现我与水如天的手掌显然黏在了一起,分不开,撤不离。求助的眼神望向对面的水如天,而他也是与我同样的疑惑,看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转眼,掌心中的热源逐渐消失,但那份刺痛却越来越鲜明,疼痛让我忍不住吟出声。忍着痛望了眼对面的人,见他蹙着剑眉,额头也起了薄汗,想来他也在受着同样的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得我认为自己就要这么痛死过去了,眼前却泛起了一阵柔和的红光,掌心中的痛感瞬间消退。我立即缩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只见掌心白里透红,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符咒,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抬头望向对面的人,见水如天也同我一般,掌心中的符咒也消失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突然,上方传来祁芃有些颤抖的嗓音,我不禁疑惑的朝他望去,等待他解答。可他却似着了魔般,好半天都没回过神,依旧是那副呆滞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忍不住疑惑,想问个明白:“那个……天师大人……这个是怎么……” “既然祈福已经结束,那如天便带公主先下去了,大婚还没结束,想必皇上同其他人都已等急了。”不等我问完,水如天便打断了我的问话,不由分说就搂住我的腰身,带我飞下天台。 “喂!你干什么呀!我话还没问完呢!”气恼地锤着水如天的胸口,这么急着把我带走,坏我好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别动,你不想知道他在哪了吗?想知道就别乱动,待婚礼结束我就告诉你。” 威胁,**裸的威胁! 我冷哼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待我找到哥哥,一定要把这仇报回来,我要他十倍百倍的偿还!以消我心头之恨! “公主与驸马回来了!” 人还在半空中,远远的便听到有宫人欣喜地呼喊着,看来我与水如天在天台上呆的有些久了。但我的思绪依旧停留在天台上,刚才那祁芃的反应,跟丢了魂似的,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到底隐瞒了什么?而水如天又为何那么巧的打断我要问的话,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公主,没事吧?”不知何时,阿漠已经来到了我身旁。虽然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话语中的关切之意是骗不了人的,她担心我。 我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从宫人手中取过红绸的一端,另一端已经握在了水如天手中。我与他并肩走在大红地毯上,空中飘舞着宫女撒落的花瓣,幽香扑鼻,似梦似幻,只是我却没了那份享乐的心思。 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我嫁给了水如天,背弃了龙族,抛弃了皇室尊严,心中忐忑不安,整个心神都游离在外,想着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罚。浑浑噩噩中,大婚终于是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流程——洞房! 我和水如天被一群宫人推挤入新房,接着又是撒花生又是抛红枣的,我也懒得理会,只是淡淡一笑。反观水如天,他倒似是很喜欢这些,每有人说句吉祥话,他必然笑着打赏,弄得来新房里挤满了人。 “都下去吧!”我淡淡的吩咐,透着股威严。没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思,眨眼间人群便像潮水般退了出去。 ------------ 第六章 他在哪儿,情殇【爆更】 “娘子莫不是着急了?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嘛!”水如天脸上又挂起了痞痞的笑容,一副欠揍的模样,那只被我嘲笑是“鸡爪”的手也像我伸来,欲要解开我的衣衫。 我狠狠拍落那只手,漆黑的双眼对上他蓝宝石般的眸子,冷冷道:“他在哪?” “娘子先别急嘛,说了大婚之后便告诉你的,现在还差这最后一步了,娘子不会是想半途而废吧?”依旧是招牌式的痞笑,对于我的冷漠,水如天毫不在意。那只被我拍落的爪子再次袭上我的衣襟,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微怒道:“他在哪!” “娘子莫不是信不过为夫?”见我脸上已经有了愠怒之色,水如天也不再得寸进尺,双手环胸,倚在床沿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笃定了我会就范。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从未信过你!”说完,我也不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下了床:“天台上的誓言,他们是听不到的,是吗?这天下,只有你、我和祁芃三人知道我们对神明的宣誓,其他人都还认为是你嫁与我,对吗?” “看来你也不笨嘛!但是,可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水如天指了指上方:“还有神明呢!我们可是在离神明最近的天台上发的誓,神明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水如天这么爽快的回答,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狠狠白了他一眼,竟然不早些告诉我,害我心惊胆战了这么久。本从天台上下来,见母皇与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就觉得有些奇怪。琢磨着是不是天台太高,上面说的话下面的人听不见,没想到竟是真的。 “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转头凝视着半躺在床上的水如天,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只见他蹙了蹙眉,沉思了半响,才道:“我若说,你会信吗?” 闻言,我嗤笑一声:“信你?信你是为了可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实在是看不透他这个人,我既不会兽界的灵力,也不会人界的内功。除了血统纯正还有这脑子还算好使,完全找不到任何优势。若放在外面,按照兽界以强者为尊的规矩,只怕我连个废物都不如。 他逼着我嫁给他,那我自然不可能同母皇那般纳那么多侍人,这辈子也只能守着他一个。而他,外人看来都是他嫁与我,那便更不可能纳妾了。除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还能图个什么。 他翻身下了床,缓缓朝着我走来,刚动了动唇想开口说话,便再次被我打断:“他在哪?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他刚准备说的应该是“是”字,只可惜音还没出口便被我打断了。 “他对你就那般重要?我还是那句话,大婚之后我便告诉你!”许是我说的话有些重了,他也沉下了脸,俩人互不相让。瞬间有种拔剑弩张的架势,房内的空气也一下子停滞不动,压抑得我有些透不过气。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竟如此高大,在女子中我并不是娇小的类型,却只挨到他胸口。浓密的剑眉紧紧蹙着,怕是夹死一只苍蝇也不为过。蓝宝石般的眸子深邃不见底,隐隐还有几串怒火在跳动。薄唇紧抿,他的怒意显而易见。 而我,也似着了魔般,明知面前这人怒火中烧,却依旧不怕死的上去添了把油。只听我娇媚一笑,食指点上他的胸口,一字一顿道:“他、是、我、活、着、的、意、义!” 话音刚落,唇便被一柔软的东西死死封住。趁我没有反应过来,他那条灵巧的舌立即撬开牙关,卷起我的,在我的地盘里侵略抢夺,顺势吸走我胸肺间的空气。我刚想逃避着后退,却被他一眼道破。只见他搂住了我的腰身,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不给我躲避的机会。除了接受,不给我任何选择。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我脸上,如此近的距离,我竟发现他那如玉的脸庞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没想到如此放荡不羁的人也会有害羞的一面。现在的他双眸紧闭,海蓝色的睫毛纤长而微卷,在他忘情地深吻着我的同时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着,妩媚动人。 不得不承认,他的皮相确实很好看,只是可惜了,他不是我要的人。 我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上他的舌,咸咸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趁着松懈之时我用力将他推开,接着甩手便是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很响,力度很强,就连我的掌心也在火辣辣的疼。那他的脸,应该更疼吧。 他眸中的情愫还未消散,脸偏向一边,额前的发丝也有些凌乱,红色的掌印在他如玉的脸上显得更为刺眼。我没有忽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狼狈以及……悲伤,我与他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个人与个人间的交易,家族与家族间的联姻,我不知他那浑身的悲伤是为何而来,但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有些无法自持,许是被他身上透露出的那份伤感所带动,想告诉他我并不是故意的,想给他一个拥抱好好安慰,想让他重获笑靥。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哥哥! 闭上眼,不去看他,我有些酿跄地夺门而出,或者说是我又一次逃了。我不能,不能再呆在那里,受他影响,我有我的使命,我不能忘了本。 水如天望着我离去的身影,并没有阻拦,只是低声呢喃着:“初儿……只要你回来,回来我就告诉你。”与此同时,那双本是宝石蓝的眸子变得愈发深沉,隐隐透着暗黑的光芒。 只是此时早已远去的我是听不见,也看不到了…… 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时依旧是一阵痛心,如果当时我没有那般倔强,没有那份固执,没有那些骄傲,该多好。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 ------------ 第七章 神仙哥哥,是谁 夜色笼罩了整个宫城,片刻前这儿还在举办着喧闹隆重的婚宴,现在却已人走茶凉。我走了这么远的路,竟是连一个宫人也没碰见。 我依旧踩着碎步在小石径上缓缓踱着,时不时抬头望望天,看看树,听虫鸣,闻夜香。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苦涩得很。黑夜虽是漫长无际,却有明月相邀,繁星点缀。更不用说成片的树林,群居的虫儿和争奇斗艳的香花,它们都有着同伴,有着朋友,他们都不是一个人。 而我呢?忍不住自嘲一笑。 在人界虽贵为公主,却从未有人过问过我的死活,十几年来都是我一人在自导自演。到了兽界,同样贵为公主,面上风光无限,里子里却是和人界无甚差别。母皇虽疼我、宠我,却事事瞒着我,把我当棋子、当工具。阿漠虽忠于我,但只是因为那道血咒,而且忠于我的同时,她也在效忠着母皇,并不完全是我的人。 如此算来,我始终还是一个人。在这以强者为尊,以武力说话的国度,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怎样才能找到哥哥呢? 光靠脑子是肯定不够的,我必须入乡随俗,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能找到哥哥,不被水如天那混蛋抓着把病,吃的死死地。 不知不觉中,我已走进了一处竹林。绿竹猗猗,繁茂阴翳。浓稠的白雾在脚下纠缠不休,挥之不去,使得我只好放慢脚步,生怕一脚踩了空。 不知从哪吹进了一阵风,扰了竹林的宁静。竹叶瑟瑟叫嚣,绿芒乍起,在空中漂浮打转,诡谲得让我有些心慌。但此情此景,对我来说太过熟悉,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来到这个地方,再往前便是一个石洞,而洞里…… 哥哥! 我猛地惊醒,每次梦中他都是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看得我心惊胆颤。那现实里他会不会也是如此?我不禁有些胆怯,想要退缩,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样的他。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箫声,我娇躯一震,立即回过神来,细细聆听。只觉箫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尽管我不懂音律,却也听得明其中的悲伤愁苦,让我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箫声是哥哥在吹奏吗?如此愁苦,他一定也同我这般孤单寂寞吧。 忍不住提起裙摆,加快了脚上的速度。我想见他,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告诉他,我有多想念他。我要对他说,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 “啊!”脚下突然一空,我暗道不妙。 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顺着斜坡滚落了下去。都怪这诡异的浓雾,遮住了脚下的路。但现实却容不得我多抱怨,衣衫被划破,肌肤大片擦伤,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我都只能咬牙忍受,期盼着快些到尽头。 不知滚了多久,我的意识也开始迷离不清。蓦地,身体一阵腾空,接着只听到“噗通”一声,水流争抢着缠上我的娇躯。伤口受到刺激愈发疼痛,而这份疼痛让我隐隐找回了些意识,原来我滚进了一处水潭里。 可是?我不会游泳! 没有摔死,反而要被水溺死,真是人背的时候什么事也能遇上。天要亡我,我也无可奈何。只可惜了我那苦命的哥哥,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他。 意识再次离体,这次就是连疼痛也拉不回。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半睁双眸,想要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个男子。 一袭白衣紧紧贴合在他身上,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型,瘦削而不失强健。他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发,随着水流舞动飘扬。白色的睫毛纤长而微卷,半遮住那双如梦如幻的银眸。英挺的鼻梁下,还算红润的薄唇是他身上唯一的色彩。肤如凝脂,如玉的脸庞上染了些病态的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出他的美。他仿佛是天上的云,空中的风,清晨花瓣上滑落的露珠…… 飘渺若仙,虚幻无实。 衣袂纷飞,他离我越来越近。难道他便是传说中的白无常?知道我快死了,特意来勾我的魂?这么美的白无常,若是他来勾我的魂,我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吧。 只见他素手一勾,把我扯入怀中。温热的气息从他胸膛上传入我的体内,驱赶着潭水染给我的寒意。我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腰,又往他怀里钻了几分,汲取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 有温度,原来他不是白无常,他是来救我的神仙哥哥。 “神仙哥哥。”有些得意忘形的我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处于水中,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凑上他耳边喃喃着。可刚一张嘴就被涌进来的水流呛得不行,咳不出,咽不进,只觉得气管被水呛得火辣辣的疼。 宽大的手掌及时抚上我的后背,一道暖流顺着手掌传入我体内,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惬意。舒服得让我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尽管与他素未谋面,但我就是知道,只要有他在,定能护我周全。 夜空中,月光昏暗,星光稀疏。 一道黑色人影飞快的穿梭在皇宫各宫殿的屋檐上,衣袂纷飞,蓝发飘扬。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向后拍出一掌,蓝眸冷冷地望向身后之人。 来人一袭青衫,旋身躲过掌风,接着半跪在水如天对面:“属下阿漠参加驸马!” “怎么是你?”水如天蹙了蹙眉,他出来是因为感应到旖初有危险,那么她…… “你也对她立了血誓?”抬起他立下血誓的手,只见掌心中原本消失的血符如今似是沸腾了般,在月光的照射下鲜红的有些刺眼。 “是!”阿漠也抬起手掌。虽然掌心中的符咒不同,但显然现在的状况是一样的。 “分头找!”水如天也不再多话,冷冷地丢下三个字便率先飞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第八章 鸭子妈妈,不干【爆更】 等我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昨日的新房,而我现在正躺在那张红艳艳的喜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在这的呀? 抬手揉了揉额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我倒吸了口凉气。身上有伤,说明昨晚发生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做梦,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回来的? “殿下,您醒了?”阿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听到我的回应,便半扶起我,让我舒适地依靠在高枕上。 我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全部咽下,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阿漠,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驸马在溪边找到了您,然后抱您回来的。” “怎么会是他?”我揉了揉眉头,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可我清楚地记得,把我从水中捞出来的明明是神仙哥哥,怎么可能会是那高傲自大的水如天!再说,我当时虽然意识不清晰,可又不是色盲,白发和蓝发这么大的区别我怎么可能认错? “那他人呢?”醒了这么久,我才意识到,原来那蓝毛不在这。 “驸马现在正在承乾殿给皇上皇君们上茶,一会儿便会回来。”阿漠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接过我手中的空碗,然后奉上一叠蜜饯,让我去了嘴里的苦味。 捡了一颗最大的含在嘴里,我这才反应过来阿漠刚说了什么。上茶!新婚第二日新娘是要上茶的,而我……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起呢! “殿下尽管放心,皇上已经派人来传过话了,让您好好养伤,皇上一会儿就来看您。”阿漠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及时补了一句。可这话非但没让我安心,反而使得我更加心虚起来。新婚第二日,我没有向她老人家请安也就算了,还要劳烦她专程来看我,真是太不孝了。 “这样……不太好吧……”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依旧挣扎着想起身,无奈浑身都是伤,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知道不好,新婚之夜不好好在房里呆着,死出去做什么?”还不等我下床,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威严中带着薄薄愠怒的声音。 “母皇……”我干笑了两声,倒不是怕她真的发怒,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难不成告诉她我现在后悔了想要悔婚? “哼!谁是你母皇!真是把龙族的脸面都丢尽了!”溪雅在我额头上狠狠地戳了几下,直到泛起了红晕才肯收手。 我揉了揉受伤的额头,有些撒娇地摇着她手臂。一直以为她生气是因为我新婚之夜出逃,还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丢了龙族的脸不说,让水如天独守空房,这等同于打了蛟族一巴掌。只是没想到,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 “你堂堂龙族公主,竟然差点被水溺死!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找你的鸭子妈妈去,我们龙族可没有怕水的子孙!”溪雅说完,还不忘傲娇的冷哼一声。 “额……”我也不是故意要当那旱鸭子的,只是在人界时,日日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人会来教我水性。可她说的也没错,我是龙族,水性应该是天生具备的。我想,我应该是史上唯一一个差点被水溺死的龙了。 不过国家社稷、家族利益当前,她竟还有心思与我玩笑,看来事情并不是很糟。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厚着脸皮撒着娇:“母皇,这次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溪雅用那双精明的凤眸斜睨了我一眼:“哼,你还好意思说!” “那母皇是不是都解决了?”我继续将撒娇进行到底。 溪雅又是一声冷哼,脸上摆着一副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的表情。虽然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还是不由佩服起她的处事能力,毕竟背后是连皇家也得敬上三分的蛟族。一个早上,便摆平了一个家族,不得不让人钦佩她的手段。 “那母皇这次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看女儿这身伤吧。”收回崇拜的目光,我将话题转移到正轨上。她虽疼我,却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我昨夜未归,显然是得罪了蛟族,她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做出明显偏向于我的事。而且从她一进来就屏退了所有人来看,她这次来探病是假,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我才是真的。 “还算是有点脑子!”被我戳中了心事,溪雅又嗔怪着点了点我的额头。 憨笑了两声,我也变得严肃起来:“母皇,您说吧!什么事这么重要?” “再有一月,就是兽界一年一度的各大世家比武大会了。兽界不同你曾经呆的人界,这点你是知道的。”溪雅转身握住我的手,凤眸里闪过一丝紧张,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什么了。 “母皇是担心有人要与我比试?” 溪雅摇了摇头:“不是担心,是肯定!凤族向来对我们龙族这皇位虎视眈眈,去年武会上,她一人打败了所有家族,博得头筹,实力不可小嘘。朕是皇,不在参赛范围内,她自是不好明着挑衅于朕。但你不同,你是龙族的继承人,她这次一定会百般刁难,借你之手来灭了皇室的气焰。” 凤族……族长似乎是一个叫火碧疏的女人,我与她也不过是在新婚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坐在母皇右下手边,血眸凌厉,红发张扬,看着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母皇是不是已经有对策了?”火碧疏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才不信溪雅会没有任何准备就来和我谈这件事。 溪雅摇了摇头:“对策倒是没有,这次挑衅是必然的,既然躲不过那我们也只能接招了。只是担心你这身子,你体内没有任何灵力,她随便一招便会要了你的小命。所以我让天儿教你些拆化与躲避的招式,务必将伤害降到最低。” “天儿?水如天?让水如天那小子教我武功?”您老就不怕他记您女儿的仇呀!那我还要不要活啦! ------------ 第九章 被他调戏,欠揍 溪雅伸手就是一个爆栗狠狠敲上我额头:“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什么那小子,他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今早上若不是天儿为你求情,水家哪能那么容易摆平?” 乍一听到水如天为我求情,我的小心脏还真的不由自主地激动了那么一下,真是受宠若惊啊!但一想到那他是个比狐狸还精的男人,等同于给我泼了盆冷水,让我刚燃起的感动瞬间熄灭,连渣都不剩。 他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肯帮我,背后定是会向我讨回好处,只是我一穷二白,真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 之后溪雅又交代了一些让我好好养伤,跟着水如天好好学艺的话,我也只是随口附和着,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他会怎么报复我这事上。 溪雅走后,水如天便紧接着走了进来,阿漠低着头跟在其后,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 我讪讪一笑:“早!” 水如天立即用那双蓝宝石的眸子斜睨了我眼,接着甩来两眼刀,愣是把我吓得缩进了被窝。要不是知道自己理亏,才不用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怕他呢! 偷偷拉下被子的一角,只见水如天抢过阿漠手中的小瓶,注意是抢,不是拿!接着,打开瓶塞便朝我走来。 我再次吓得往床里头缩了缩,阿漠天籁般的嗓音响起:“驸马,还是让属下来吧。” “出去!”水如天冷声拒绝,威严得让人无法抗拒。 阿漠望了眼缩在床里头的我,投来一个多多保重的眼神,转身便退了出去。我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打退了堂鼓,忍不住急急呼唤着阿漠的名字,只可惜阿漠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连带着还关上了门。 阿漠啊!亏你还说要誓死守护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可是要与你的殿下我阴阳两隔了!这该死的蓝毛怎么可能轻易饶了我呢! 水如天向前一步,我便朝着床里面挪一寸,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警戒地望着对面的人:“你、你可别再过来了,再、再过来我就喊人了啊!” 水如天完全不理睬我的警告,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直接坐在了床沿上:“过来!” “不要!”我使劲摇着脑袋,打死也不过去。他手里还拿着凶器呢?我又不傻,现在过去不是找死吗? “过来!” “不!” “我最后再说一次,过来!”水如天的好耐心终于被我磨光,沉下脸,警告道。 我只觉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里,难受得我卸下了所有坚强的伪装。从来都是爹不疼,娘不爱,一直都是靠自己一人在支撑,这种感觉真的很累。 视野渐渐模糊,圈圈白雾氤氲在我的眼眶里。水如天叹息一声,扯过我的臂膀,把我拉入他温暖的胸膛。 我正欲挣扎,额头却突然一凉,急急擦掉眼里的鳄鱼泪,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他:“这是药?”他会这么好心来给我上药?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拿着毒药报复你?”水如天嗤笑一声,继续着手上的上药工作。 “我、我自己来吧……”被他一语道破我的那点小心思,不禁有些脸红,只想着抢过他手里的药,让他快些离开,免得又被他笑话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水如天看出了我的动机,把药举过头顶,再次甩来两眼刀:“趴下!背上的伤你看得到?” “你……你让阿漠来就行了,男、男女授受不亲。”我把头埋入软枕里,掩盖住脸上的不自然。 “公主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似乎昨日才与水某拜过堂,何来男女授受不亲之说?” 尽管我看不到水如天的脸色,依旧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浓浓的哀怨味道。我不禁愣住,不知该接什么话。水如天在印象中一直都是副高傲自大的样子,什么时候竟也如怨妇般戚戚艾艾了? “咳……那个……”感觉到水如天掀开了我的里衣,手指沾着清凉的药膏在我背上轻轻涂抹着,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是与他拜过天地,可我们毕竟是各有所需,各取所得,并不是真夫妻。这么亲密的动作,难免有些尴尬。 水如天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在我背上不停游动,手指所到之处,痛感立即消散,再次传来的是温热和舒适,让我忍不住惬意地眯起了眼。他应该是在用灵力为我疗伤吧!其实我身上虽然大小擦伤无数,却都只是些皮外伤,休息两日便好,完全没有必要浪费他的灵力。 他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我疗伤,是为了家族还是母皇的意思?亦或是为了我? “好了,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我教你些防身的招式。”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水如天已经把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擦了一遍,而且还用了灵力让他们加快了愈合的速度,所以现在早已找不到了伤口的影子,只有一些小小的淡粉印记,证明我确实受过伤。 现在才算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为我疗伤了。敢情是为了他自己呀!我伤好了才能训练,他为了不辱使命,竟不惜浪费自己的灵力!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衣襟什么时候敞开了?” 那边的水如天已经收起了他的灵丹妙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刚给你检查伤口,就解开来看了下。” “你下流!”我一把搂过床上的被子,遮住自己外泄的春光,顺带着一个软枕被我拍飞了过去。 水如天也不躲闪,接住我扔出的枕头,脸上又恢复了惯有的坏笑:“又不是没看过,昨晚你那身湿答答的衣服还是为夫我亲自替你换的呢!” “你!你出去!你出去!”我一气之下甩出仅剩的一个软枕,这厮不说话会死啊! 水如天痞笑着躲过我的攻击,临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对我挤眉弄眼一番:“明日卯时为夫在武场恭候娘子大驾,娘子可别迟到哦!迟到可是要受罚的。” 这该死的,瞧他那得意的样!好好的一幅俊俏皮相,放他身上怎么就那么欠扁!刚才的冷凝看来都是装的吧!还有母皇也真是的,宫里高手如林,让谁教不好,偏偏选上了他! 我无力地哀叹一声,再次把自己埋入被中,为自己未来这一个月默哀。 ------------ 第十章 睡过头了,坑爹【爆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屋内,我立即睁开了眸子。我可没有忘记昨日蓝毛临走时说的话,迟到是要受罚的!无论如何,绝不能再让他抓到我把病! “阿漠!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离辰时还有一刻。”阿漠推门进入,手上捧着特意为我习武准备的黑色劲装。 “什么?一刻!你怎么不喊我呀!”我忙手忙脚地接过衣服,胡乱穿上。 真没想到,我一觉醒来竟已迟到…… “是……是驸马,驸马不让属下喊您。”难得见到阿漠脸上露出表情,我有些吃惊地多看了两眼,却见她把头埋得更低,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又是他!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恨恨地吐出漱口水,拍了拍阿漠的肩:“我才是你的主子,以后他的话你不用听,你只需要听命于我就行了。” “是!” 随手将发丝束在脑后,瞥了眼铜镜里的自己,不禁吓了一跳。我这身装扮,若是再加个面巾,整一个蒙面刺客啊! 忍不住怀念起在人界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也没人管。到了兽界。虽然绫罗绸缎很多,可整柜子的衣服清一色的黑,任哪个正常女子都会受不了的吧。 每当我抱怨时,阿漠总说黑色是一种荣耀,是皇室的象征,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黑色在兽界的地位,就好比人界明黄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穿一样。 只是这个颜色,真的给了我很多不好的联想…… 我深叹了口气:“阿漠,武场在哪?快带我飞过去!” 随着阿漠飞身来到武场,老远便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场中央。一袭与我相同的黑色劲装,修饰得他身型更为挺拔。海蓝色的长发没有任何装饰,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倒给他平添了几分洒脱。 见我来了,水如天嘴角微勾,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浑身一颤,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那个,早……我来了。”我讪讪地招手与他打了个招呼。 水如天看也不看我,径直从我身旁走过:“迟到一个时辰,绕着皇宫跑十圈!”冷冷地命令,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什么!十圈?有病吧你!”我转身拽住他的衣角,想也没想就开口大骂。 皇宫这么大,光是走完一圈我就得花上一天的时间,我不过是迟到了一会儿,他竟然有脸说让我跑十圈!怎么不直接要了我的命?就算是公报私仇也不带这样整人的! “十五圈!”水如天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我拽着的衣角,迎面甩来三个字。 “你!我迟到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不让阿漠喊我,我也不会睡过啊!”我据理力争,尽管本就没指望他能好好教我,但也不至于把我往死里整吧。 “习武之人,若是连每日几时起身的自觉都没有,那还学什么!你这样还不如回去多睡会儿,等着一个月后挨揍吧。” 冷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却打响了我心中的警钟。他说的确实不错,字字在理。我若是没有习武的诚意,定是学不好的,那样还不如不学。 我说过,我要变强。 强到可以不再受制于他,强到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到哥哥,强到可以撑起一片天…… “好!”我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水如天回过头,面上是与我意料之中的诧异,轻咳了两声:“先跑五圈吧!明天若再迟到加倍补上。上午跑完,不跑完不许吃饭。”尽管还是冷冷的口气,但声音却柔和了不少。 “殿下,请您别怪驸马的无理,他也是为了您好,卯时是一天之中最佳的习武时间。”许是怕我因此记恨水如天,阿漠急忙上前解释。 望着水如天离去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算是阿漠不解释,我也明白其间的道理。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于是,整个上午都能看到一个娇媚的黑衣女子,苟延残喘地围着皇宫转圈,身后跟着一袭青衫的阿漠。只是俩人虽然跑的是一样的路,可是那差距…… 汗水早已沾湿了我的衣衫,额头上有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润湿了我的眼角,可我却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擦拭了。两眼冒星,口干舌燥,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反观阿漠,青衫飘扬,不染纤尘,脸上连一个汗珠都寻不着。她紧紧跟在我身后,还能时不时递上来一个水袋给我解渴,其悠哉程度可见一斑。 这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抬头望了望天,已经正午了。可我连第二圈还没跑完,要是被那蓝毛知道,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嘲讽我了。 “殿下,小心!”眼前突然投射下一片阴影,耳边是阿漠焦急的呼唤。可我虚软无力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愣是带着我的身体朝着前方撞去。 “哎呀!”身下传来一声哀嚎。 我无意识地拍了拍,软软的,原来不是墙。等等,会叫?我急忙睁开被汗水蒙蔽的黑眸,张大的嘴发不出声音,我竟然撞了一个人! 不等我回神,阿漠已经把我扶起,而那个被我撞倒的男子也随着侍从的搀扶站了起来。阿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是属下没有看护好公主,才使公主殿下惊扰了凤君,请凤君责罚。” 没想到阿漠竟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我有些吃惊。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阿漠,心里暖暖的。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再次把目光投向那被我撞倒的男子身上,原来他就是凤君火云烨,现今最得母皇宠爱的侍君。火红色的长发盘出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只是被我那一撞之下已经有些松散。红眸凝水,晶莹剔透,似是无邪。薄唇微勾,阴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随和,却不失高贵。世故,却不失纯真。 怪不得母皇对他那般喜爱,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妙人! “凤君身体精贵,摔坏了可是你个侍卫能担待得起的!”火云烨还未开口,他身边的疯狗就急着咬人。 我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装的再是高贵,还不是被那登不上台面的奴才泄了底? 我就说,无论是人界还是兽界,这后宫里怎么可能存在眼睛这么干净的人。敢情是在这一个唱黑面,一个唱白面呢! ------------ 第十一章 初次交锋,凤族 “郁知,不得无礼!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赔礼道歉!”火云烨挥手呵斥,好看的细眉紧紧蹙着,干净的眸子里显然窜着几团怒火。 “奴才口无遮拦,请公主殿下恕罪!” “噗通”一声,郁知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俯首向我请罪,可我的心却一点一点转为冰凉。莞尔一笑,媚眼如丝,朝火云烨福了福身:“父君勿怪,郁知说的在理。都是初儿的不是,是初儿莽撞,不知有没有伤到父君。”尽管心里恶心了千百遍,但我面上还得娇滴滴地一口一个“父君”的喊着。 “初儿真是太见外了,本宫虽然在进宫前自废了修为,但好歹之前也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着呢?岂是一碰就坏的瓷娃娃?” 没错,想入皇族后宫,除了皇上原配帝君,也就是我爹,其他侍君都必须自废修为。这是祖上就传下的规矩,许是怕那些莺莺燕燕别有目的,对皇上欲行不轨吧。没有了功力,就等同于一废人,身为皇上自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至于为什么帝君不用,那是因为每任帝君都是皇上的亲手足。龙族有个诅咒,女子一生只能旦下一胎,必为双生。龙族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一直以来都是让亲兄妹或是亲姐弟结合,旦下子嗣。 人界称之为不伦,可兽界似乎很受用,很多家族为了血统都会仿照龙族的方法,现在都已成了种潮流。我对这点倒无所谓,只要喜欢就好。我的父亲溪风,就是母皇的孪生弟弟,只是蓝颜薄命,听说我还未出生就过世了,到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我呢?就是龙族的一朵奇葩,无兄无弟,从小还被寄养在人界。爹不疼,娘不爱,最后还要捧着硬塞给我的那条臭泥鳅对他们感恩戴德。我可谓是史上最憋屈的龙族了! 不过,我坚信,我一定能找到哥哥,我不相信他死了! 他们,瞒不了我多久…… “呵呵,父君没事便好。今天是初儿不懂事,不仅撞着了您,还把您袍子给弄脏了。母皇前日倒是送了我几匹黑丝云锦,一会儿我差人给父君送去,做几件新袍子。”瞥了眼火云烨胸前被我汗湿的大片水渍,我急忙堆着假笑与他客套。 “这怎么好意思,那可是你母皇赐给你的。”火云烨掩嘴轻笑,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黑色,那可是地位的象征。他就是在母皇那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侍君,一年怕是也拿不到一匹黑丝,更何况母皇把这些年进贡的黑丝都存下来留给了我。 “父君就别推脱了,黑色称您的红发,般配!”我继续谄笑,心里只想快些把这人打发走。 “初儿这嘴可真甜!要不这样吧!现在都正午了,这儿离你的宸宫还有好些路程。正好本宫的住处就在附近,若初儿不嫌弃就与本宫一起用膳吧。” “这……”我蹙了蹙眉,这火云烨还真不是个省事的主。“父君您看我一身的汗,脏兮兮的,怕是会弄脏了贵地。”我委婉的拒绝。 “不碍事,本宫那正好有几件女装,都是你母皇年轻时穿的,可以给你先换上。”不等我回话,火云烨已经亲昵地牵起了我的手,朝着他住处走去。 反应过来的我,急急朝身后的阿漠吩咐:“阿漠,回去告诉驸马,说我今天的步先欠着,下次再补上。”只希望水如天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来到火云烨的绯瑟殿,我才明白了什么叫金碧辉煌,富丽奢华。与它想比,我的宸宫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一整个宫城竟比不上他这座小殿,可见母皇对他的宠爱并不作假。 由宫人伺候着换上母皇的衣服,依旧是一袭黑袍,不过边缘都秀满了红色的凤凰。火凤,代表着火云烨。母皇将这样一件衣服留在这,不正是为了诏告对火云烨的宠爱吗? 那火云烨又是打的什么主意,竟舍得将这件衣服借给我穿? 换好后,我这才从内殿走出。一入大厅,菜香扑鼻,看来午膳早就备好了。望了眼上座上的火云烨,见他也正回望着我,顿时没了胃口。 “初儿,你与皇上可真像。看来本宫没估摸错,这身衣裳你穿着刚好合适。”火云烨温柔地拉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 “父君把母皇的衣服给了初儿,不怕母皇生气吗?”我双手绞着衣袖,面上却笑的从容。偷偷瞥了眼门外,该死的水如天怎么还不来? 火云烨掩嘴轻笑:“本宫与皇上都是老夫老妻了,又怎会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况且初儿自小孤苦无依,帝君又去的早,多个人疼爱你,皇上高兴还来不及。”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夹了个鸡腿放我碗里。 “怎么?初儿不爱吃?”见我久久不动筷,火云烨追问。 “不是,只是我跑了一上午,累得慌,看着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反而没了胃口。”我对着火云烨抱歉一笑。 “对哦!是本宫疏忽了,那初儿就吃些清淡的,这些小菜还算可口。”说完便给我夹了一筷子的青笋,接着又起身亲手给我盛了碗清汤,好不殷勤。 我讪讪一笑,接过火云烨递来的汤,轻抿了口,痛苦之色不言于表。再次瞄了眼门口,该死的水如天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火云烨这只老狐狸,我斗不过还不成嘛! “初儿怎么只喝这么点,是这汤不好喝?”关怀之声再次响起。 “呵呵,自然不是,父君这儿的饭菜,可是比宸宫的那些厨子做的好吃多了。”恭维的话刚说出口,我就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好吃那就多吃些!” 看着火云烨那满脸的笑容,我甜腻腻的“嗯”了声,硬着头皮又是灌下了一口。可是这一口喝的太急,竟然很不凑巧地呛到了气管里,难受得我咳嗽连连。 “你这孩子,这么急躁做什么?又无人与你抢。快把这个喝下,会好受些。”火云烨一手拍着我后背,一手递过来一杯茶。我看也没看仰头一口喝下,一股浓郁的玫瑰味氤氲在口中,留恋不去。 喉间的火辣之感随着那茶的滋润已然消退,我转身对着火云烨甜甜一笑:“谢谢父君,我好多了。” “公主殿下,您可真会躲啊!偷懒都偷到凤君这了!”门外,一道凉飕飕的声音随风而来。 ------------ 第十二章 我本善良,真的 “驸马,你、你怎么来了?”我一脸的惊恐,就连身子也往后缩了缩,讪讪地问。 而回应我的却是一声冷哼,水如天从进门到现在就没看过我一眼,只见他躬身给火云烨行了一礼:“儿臣给凤君请安,凤君万福!” “天儿也来了啊!快起来吧。郁知,再添副碗筷。”火云烨笑着起身,想去扶起水如天,却见来人已经很自觉地起身走到了我身旁。 “凤君,不用麻烦了,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寻公主。”水如天冷冷地拒绝,毫不留情面。 我斜睨了眼火云烨僵硬在脸上的尴尬,心里直偷着笑,他定是没想到我这位驸马是个软硬皆不吃的狠角吧! “可……” 火云烨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水如天立即打断:“请凤君见谅,儿臣皇命在身!” 我低着头掩嘴偷笑,一双媚眼早已弯成了月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火不相容? 突然,腰腹处被人用力拧住,疼得我立即坐直了腰身。抬头狠狠瞪了水如天一眼,竟敢偷袭我!而他则回了我两记白眼,那意思分明再说,活该! 我假意轻咳了两声:“父君,您也别为难驸马了,母皇下了口诏,让他督促我习武,不得有误,他这也是为我好。”软绵绵的嗓音成功把两个男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身上,我报以淡淡的笑,垂首娇羞,小女人姿态尽显。 “那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训练呀!不吃饭怎么行!” “这……” 我有些为难地望向水如天,结果换来了两眼刀:“公主每餐都有御医调配的药膳,这就不劳凤君挂心了。皇上吩咐过,公主身子弱,每餐必要吃药膳来调理。若是公主在凤君这吃过了,回去怕是吃不下药膳了。” 好样的!恭敬而不失强势,句句扣死,字字在理,让人寻不到破绽。一句“皇上吩咐过”,饶是火云烨再得宠也不敢在皇上的命令前造次。我在心中默默为水如天喝彩,他遇事的冷静,思维的敏捷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 “儿臣先带公主回去了,药膳凉了,药效可就弱了。”水如天躬身一礼,说出口的话语却不卑不亢。 “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留你们了。” “谢过凤君,儿臣告退。” 望着俩人离去的身影,火云烨再次蹙起了那对好看的细眉,一双红眸深不见底。 “主子,现在怎么办?”见俩人走远,郁知才走到火云烨身后问。 火云烨依旧凝视着远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如实禀报族长。”声音淡淡的,却难以掩盖其间的忧虑。 “是!”郁知望了眼依旧屹立不动的火云烨,几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一吐为快:“恕奴才斗胆,奴才倒是觉得这龙公主怕事得很,不足为惧,反而是水家那小子……” “住口,主子的事岂是你个奴才能评手论足的?”火云烨冷冷地扫了眼郁知,吓得他一阵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是奴才多嘴!请主子责罚!” “下去吧!”一挥衣袖呵退郁知,火云烨才叹息一声。再次望向远处,却已不见了那俩人身影。 若这龙公主真如郁知所说不足为惧便好了,至于水如天,他身上怎么会有…… “我没吃他那的东西,但是喝了口汤。”贴着水如天的身子,我用仅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看过,那汤没问题。” “那就好!”我抚了抚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等等,我似乎漏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还喝了他的茶。”我急急停下脚步,拽着水如天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火云烨的为人怎样我不知,但他是凤族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轻易放过我。 “什么茶?”水如天蹙着他那双剑眉,同样回望着我,让我轻易捕捉到了那双蓝宝石里一闪而过的担忧。 他也是担心我的吧!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有一股很浓的玫瑰香。” “糟了!”话音刚落,水如天立即紧扣住我的纤腰,一个旋身便到了一偏僻角落。见四下无人,不等我反应就钳住我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另一只手直接伸进我嘴里,抠住喉眼。 我只觉喉咙一阵发痒,胃里倒腾得很,一手推开水如天,俯身吐了起来。而水如天也没闲着,伸手抚上我后背,阵阵暖流从他掌心传入我体内,抚平了反胃给我带来的不适。 提袖擦了擦嘴角的污渍,我有些无力地倚在他身上:“怎么回事?” “你喝的是传说中用凤血浇灌而成噬血玫瑰,此花带剧毒,却香气逼人。凤族人喜欢用其花瓣泡茶,但他们食了倒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可若是别的种族喝了,龙族会全身瘫软数月,灵力尽失,其他种族……直接毙命!” 水如天面上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这种茶的恐怖可见一斑。“那我……”我颤抖着望入那双蓝眸,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放心吧!还好刚喝下没多久,已经全吐出来了。以防万一,我已经用灵力检查过了,没有残留,不会有事的。”水如天报以淡淡的笑,轻柔地抚着我后背,平复了我那颗紧张的心。 “想不到凤族已经这般不耐烦了,竟出了这么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一来可以查证我是否是真的龙族,二来……可让火碧疏在一月后的武会上稳操胜券,占尽风头。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还说呢!你不也给人家回礼了吗?”水如天嗤笑一声,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 我挑了挑眉,回望着他:“不还是你给我的吗?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特意加重了“而已”两字,只是想说明,我本善良。 要怪,只能怪有些人不长眼,不该惹到我。 我的思绪飘回了片刻前…… “好吃那就多吃些!” 看着火云烨那满脸的笑容,我甜腻腻的“嗯”了声,灌下一大口,假装被呛得咳嗽连连。趁着火云烨转身取茶之际,指甲在碗沿轻轻擦过。而指甲上擦着的,正是水如天给我防身用的毒药――烈炎。 烈炎,凤族专有。 ------------ 第十三章 你要什么,圆房【爆更】 “你不怕那只碗被人洗了?若是洗了那可就难办了。”水如天双手抱在脑后,半倚着墙,轻挑双眉,眼冒贼光,就差在脸上写上“快来求我”几个大字了。 我撇了撇嘴。虽然很不乐意,但这事没他的帮忙还真办不成。轻咳两声:“那个……帮我……”就连出口的声音都是弱弱的。 “理由!”水如天朝天吹了声口哨,慢慢吐出了两个字。 我迈步走到他面前,望进那双蓝宝石:“你我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若是龙族就此失势了,你以为凤族会放过蛟族吗?”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我就不信这条理由打动不了他。就算打动不了,他也该为水家想想吧。 “嗯……好像是有点道理。”水如天突然低头对上了我的眼,就在我以为他要答应时,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炸毛的话。 “不过……龙族是存是亡我一点也不在乎。“蓝眸撇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至于蛟族,在外人看来,我已嫁入皇室,就称不上是水家的人了,所以蛟族怎么样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若是凤族得势,火碧疏也不会傻到用蛟族去杀鸡儆猴,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说完还不忘朝我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眼里的那份得意。他说的不错,若是凤族得势,只会想着法儿拉拢蛟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他的。 可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吗? 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若是火碧疏成了皇,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我!”接着举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我们之间,可是下了血咒的,同生共死,永不分离!这血咒你也知道,你若死了,我不会受影响,但我若是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娇笑了两声,成功看到水如天脸上的一丝动容,我急忙趁热打铁:“况且,从你给我烈炎的那刻起,你就注定了要同我站在一条船上,与凤族为敌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烈炎,也不想知道,但从我下毒的那刻开始,这场皇位斗争的游戏就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以火碧疏的性子,不可能就此罢休,势必会查出那包烈炎的下落,难保不怀疑到你头上来。” 时间每流失一分,时局便紧张一分。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废话了,若是那只被我擦了烈炎的碗被洗了,那我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就白费了。 所以,在水如天面前,我必须表现的淡定,成竹在胸。 再次迎上那双蓝眸,目光坚定:“帮?还是帮?还是……帮?”嘴角笑意渐浓,因为我已经看到水如天释然的眼神。 除了与我合作,他没有任何选择。 水如天抬手挑起我下巴,只见他的俊脸在我眼里逐渐放大,男性的气息扑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地想偏过脸,却被他紧紧扣住。唇上一软,轻轻印下一吻:“这是定金!”又是那惯有的语气,坏坏的像是地痞。 抬眸给了他两白眼,但毕竟是我有求于他,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也不好在他面前太过嚣张。撇了撇嘴,问:“你有多少人?” 他明白,我指的是暗卫。身为蛟族长子,不可能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 水如天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音的手势,接着朝我抛来一记媚眼:“秘密!不过……足够保护我们俩了。” 保护我?谁稀罕! 我甩给他两白眼,用鼻子发出了声冷嗤,一脸不屑的偏过头去,却又不由自主的斜睨着他的方向,好奇他会怎么召出他的暗卫。 只见水如天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两道灰色的人影瞬间半跪在了他身前。我暗暗吃惊,好快的速度!原来在这四周,一直都有着他的人。 蓝眸一瞥,朝着我努了努嘴,明明是低垂着头的俩人竟一起转身,跪在了我面前。娇躯一震,好厉害的人物!想来这两人的实力不会比水如天低到哪去。 素手一指:“你,现在去御膳房,不管用什么法子,不准任何人碰绯瑟殿送去的餐具。”接着,我目光瞥向另一个人,随手丢给他一瓷瓶,而一旁看戏的水如天明显在我丢出这瓶药时变了脸。 “你将这瓶解药送至御医司,务必交到禾肃手里,但不能让他发现你。” “是!”话音还未消失,两道灰色却已不见了踪影。 暗卫刚一离开,水如天立马上前扣住了我的手腕:“这太危险了,你没必要这么做!”剑眉紧蹙,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我微微摇头,打开被他扣住的手腕,伸出舌尖欲要舔上染了毒的指甲。可还没等我舔上,手腕再次被他拉开。轻抬眼睑,给他的眼神是疑惑,见他几不可见地再次摇头,我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烈炎,我必须要吃。只有诊断出我确实中了烈炎,才能给凤族致命一击,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火碧疏查到把柄。 “放心,有一刻的时间呢?我死不了,你也不用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担忧。”回给水如天一个轻松的笑容,只见他轻叹一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将脸偏向一边。 他心里应该还是不赞同的,但这是我唯一的转机。事有轻重缓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况且烈炎也不是立即毙命的毒药,它要让中毒之人受尽一刻钟的煎熬,慢慢折磨死去。而就这一刻钟,我有把握等到那瓶解药,挺多受些皮肉之苦,还不足以要了我的性命。 伸出舌尖,舔上那致命的涂药,将它含入口中,吞下。 “这次……谢了。”扯了扯他衣袖,我难得的软言细语。 “谢什么?不是娘子托人带话,让为夫去救你,说是报酬先欠着的吗?”再次回过脸的水如天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挑了挑眉,嘴角噙着抹坏笑,整一个纨绔子弟。 “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任你选。”我拍了拍衣袖,双手环胸回望着他。 有时真看不透他这人,冷峻、邪肆、深沉……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性子? 突然肩上一沉,我猛地抬头,却对上了那双泛着促狭的眼,耳畔是他特有的慵懒:“圆房!” ------------ 第十四章 关于报酬,欠着 男性的气息氤氲在我周身,我下意识地偏过脸去。做梦! “好啊!”松开握紧的双拳,我娇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拍开了他的狼爪。转身抚上那张如玉的脸庞,光滑如丝,剔透玲珑。没想到他皮肤竟保养得这么好,我心中暗自感叹。 我脸上笑意渐浓,成功看到他眸中的痴迷。轻笑一声,踮起脚尖来到他耳畔:“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等我确认了他的平安,我……什么都依你。”声音轻柔而妩媚。 腰间一紧,再次被他的鹰爪扣住,我也没急着推开他,而是很自然地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娇躯厮磨着他已经僵硬的胸膛,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告诉我……” 剑眉紧蹙,似是挣扎,似是纠结,就在我以为他要答应了的时候,竟发现蓝眸中闪过一瞬的狡黠。 该死的!他又耍我! “你耍我!”猛地推开水如天,我立即跳出了他的胸膛,现在的我像极了炸毛的母狮。明明没中我的美人计,非要装出一副痴迷的样子,真当我耍着好玩呢! “为夫哪有……娘子贪玩,为夫好心陪你做个伴,想让娘子尽兴,这怎么能叫耍你呢?”水如天说得一脸无辜,可那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恨得我直咬牙。 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往回走。“娘子,那圆房……”身后传来他揶揄的笑声。 我恨恨地跺了跺脚,几乎是用吼的:“先欠着!” 七月,天空澈蓝,阳光已经有些灼人,可照在我身上,却是冰凉刺骨得很。 烈炎,外界的温度越高,中毒者的身体就越冷,毒素发作越快,越猛烈。但中毒者的内脏却始终像是有团火在烧,让人内热外冷,受尽煎熬。只有等到内脏燃尽,中毒之人才能得到解脱。 我再次痛苦的**出声,刚一张口,嘴里的鲜血便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胸口的衣襟。好在我穿着的衣服是黑色,倒也不明显。否则,定然是狰狞得很。 由着水如天抱回我的住处,宸宫。见那道青色的身影已然在门口等了许久,目光触碰到我时,那双绿眸里闪过的错愕与愧疚没有逃离我的眼。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御医!”上方是水如天焦急的怒吼,身体的颤抖证明着此刻的他显露的是真情,而不是在演戏。 而阿漠被这么一吼,明显的呆愣了数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领命奔向御医司。她一定是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姿态回来吧。 一进房间,水如天立即小心翼翼地把我平放在床榻上。挥出一记掌风,把门关上。接着在手中凝聚出一晶莹剔透的冰球,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别、别为我耗费这么多灵力,我死不了!”我忍着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尽管我知道现在我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虚弱的声音从喉间发出,轻得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闭嘴!”冷冷地甩出两个字,没有更多的感情,只有房间内低得不能再低的温度证明他在生气。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因为怕受到同生共死咒的牵连,白白送了性命与我陪葬。但我想,应该是后者。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利用,互相依存,他没有理由会真心想着我。 我无力地轻笑,既然他喜欢浪费,不把自己的灵力当回事,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是溪雅气急败坏的吼声。 嘴角微勾,她可总算是来了。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开,随之而来的一道暖风卷上了躺在床上的我。痛苦的嘶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飞溅在了来人衣角上。 坐在床沿上的水如天立即扶起我,顺着我后背,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块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我嘴角的血渍。只是胸腔里的血液不受我控制,疯了般的向外涌。刚擦干净,血又染红了一片。 “初儿……怎么……怎么回事?”溪雅从水如天手中接过我,伸手抚上我后背,一股强大的灵力立即窜入我体内。我只觉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又是一大口血喷溅而出。 见此,水如天立即制止住溪雅:“母皇,初儿中的是烈炎,用灵力是逼不出来的,只会加速毒性蔓延。儿臣恳请母皇立即下旨捉拿贼人,让其交出解药!”说完,水如天立即跪倒在榻前,那双蓝眸里竟真滚落出两行清泪。 “什么?烈炎!”当听到“烈炎”两字时,溪雅娇躯猛地一震,窝在她怀中的我明显感受到了她一刹那的颤抖。烈炎的毒性,她也是知道的。 只见她柳眉紧蹙,黑眸望向远处,似是能穿透那扇关闭的窗看到别样的风景。久久地,经过了内心不断地挣扎,溪雅垂下眼睑,望了眼怀中依旧不断吐血的我:“天儿,先起来吧。”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 “不!”水如天毫不犹豫地拒绝,接着哽咽道:“母皇若是不答应,儿臣就此长跪不起。”声音略带沙哑,口吻坚定不移。 “天,不、不要……让……让母皇……为难……”断断续续地憋出一句话,现在的我连开口说话都显得那么吃力。 “初儿……可是你!”水如天跪着向前爬行了两步,伸手握住我的柔荑,像珍宝般捧在手里,轻轻印下一吻,泪水沾湿了我的掌心。 “你若是不在了,我也不会苟活。我们发过誓的,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水如天那双蓝宝石依旧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蓝眸已经开始泛红,可见流了不少的眼泪。我在心中不禁为他拍手叫好,这家伙,演技也忒好了点吧!若不是知道这是我们俩合伙出的计谋,我想我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溪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看着我被烈炎折磨,满脸痛苦,她的眼里也是与我一样的痛。接着,将我轻轻放回床上躺着,再次站起身,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狠绝:“来人呐!将凤君给朕押来!”说出的话威严不可忤逆,又恢复了一国之主的形象。 溪雅说的是“押”,而不是别的词。可见她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包庇偏袒火云烨,那我的计划也就成功一半了。 趁着溪雅转身之际,我朝水如天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见他甩来两眼刀,我安心地笑了,尽管现在的我连笑容都是狰狞的。 ------------ 第十五章 自古帝王,薄情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却是进来了一大摞的人。 “臣禾肃(郗辛、臧英、邬优苏、荆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五人整齐地跪地,行礼。 “来的正好,快!快给公主诊治!”溪雅早已急得顾不上君臣之礼,一手拽起禾肃,将他拖至我床前。 这禾肃乃兽界三大长老之一祁芃,也就是当朝天师的关门弟子,在皇宫内可说是德高望重,为御医司之首。而我选择将那瓶解药给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位,更主要的是他遇事沉着冷静,不听命于任何人,他有着自己的思想。 正如现在,溪雅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要有半点不合她意,说不定就得人头落地。同来的其他四人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头垂得都快抵到了地板。而禾肃却依旧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从箱子里取出手枕放在我腕下,然后搭上我的脉。悠哉地摸了摸下巴,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惬意地闭上了眼。 莫约过了十来秒,禾肃睁开眸子,对着溪雅躬身道:“回皇上,公主中的正是烈炎。现在毒性已经发作,五脏六腑皆被灼烧,所以公主才吐血不止。至于……”语气是那么的淡定自若。 “朕不要你的废话!朕知道是烈炎,朕要你给公主解毒!”不等禾肃继续侃侃而论,溪雅直接打断。若不是禾肃医术高明,怕是那颗脑袋早就被砍了十七八遍了吧。 一撩袍角,禾肃跪倒在地:“恕臣无能,烈炎乃凤族秘宝,配方从未流传出来。而公主中毒已久,还有半刻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想调配出解药,臣也无能为力。”就算是请罪,语气也还是那么淡然。 “好一句无能为力,那朕要你何用!朕告诉你们,若是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整个御医司陪葬!”黑眸泛着血丝,溪雅一甩宽袖,挥出一记掌风,身侧的木桌立即化为灰烬。 “是!是!臣等一定尽力而为。”另外四名御医惶恐地磕着脑袋,跪着爬到我床前,一一为我诊治。而那不知死活的禾肃却对溪雅的怒火毫不理睬,挺着胸膛往枪口上撞:“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应以仁治国,怎可胡乱杀人,牵连无辜。解不了公主的毒,是臣失职,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可您不该……” “你给朕闭嘴!” “皇上,凤君带到!”门外的通报声成功引走了溪雅的注意,甩了禾肃两白眼, 溪雅朝门外吼了声:“进来!” “臣侍参见皇上,不知皇上这么着急派人押臣侍而来,所为何事?”火云烨依旧是一身红衣,与片刻前一样的打扮,只是较之刚才,脸色倒是苍白了不少。我会出这种事,他肯定是没有料到的。 原本,他给我喝下血玫瑰,一来是试探,二来是为了凤族。若是我因为这杯茶而死了,他大可说我冒名顶替龙族,死有余辜,母皇自然不会责罚他。如果我没死,而是全身瘫软,他也可以说是一时心急,拿了自己喝的茶,想来依着母皇对他的宠爱,也不会重罚。 但现在,我中了凤族的秘宝烈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指向凤族,真想知道他这只老狐狸还能出什么招。今天非收了他不可,让他不得翻身!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以后这日子,可有的我受的。 “你!是你!”我强撑起病体,颤颤地伸手指着火云烨。可就这么一动,胸腔里的血液又是一阵翻滚,忍不住张口喷了出来。 “初儿!别动!”一旁的水如天立即将我按下,皱着剑眉,眼里写满了担忧。 溪雅也急急推开一干围着床榻的御医,闯到我跟前,抚上我脸颊:“初儿,听话,别乱动,母皇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话语有些哽咽,最后一句竟带上了颤音,可见她心里也是不确定的吧。 我趁此机会立即抓住溪雅的手,黑眸盈泪:“母皇,您、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他!就是他!我在他……他那喝了杯茶,就……就中了毒,母皇……母皇……啊!” 不停咽着涌上来的血液,才断断续续说完了半句话,字音模糊不清,也不知有没有人能听懂。后面的话实在是有心无力,胸腔的血液在翻滚,内脏在燃烧,饶是我的意念强大,也经受不住烈炎带给我的痛苦,最后还是歇斯底里地嘶吼了出来。 “朕知道,朕都知道!初儿乖,别说了,母皇会给你找到解药的!”手背突然一凉,我睁开眸子,竟看到溪雅的脸上挂着几道泪痕,尽管擦拭过了,但依旧清晰可见。 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她是一国之皇,兽界之主,她是个多么强势的女人!竟也为了我哭泣……若是她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计谋,她是否会因我的欺骗而伤心?怪我白白浪费了她的眼泪? 心脏一阵绞痛,不知是因为这毒,还是那份对溪雅的歉意…… “火云烨!解药!”溪雅一个转头,对着火云烨就是一声吼。连名带姓,可见她气得不轻。 而火云烨明显还处于呆滞状态,怕是他想破了脑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中了他们凤族的烈炎。烈炎,只有凤族族长才能拥有。而我这毒,很显然不可能是火碧疏下的。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水如天会有烈炎,而且还这么大度的给了我。 “解药!”见火云烨没回过神,溪雅不耐烦地再次吼道。 收回我身上的目光,火云烨跪爬着来到溪雅脚边:“皇上!臣侍没有!臣侍没有下毒!臣侍给公主殿下喝的茶是血玫瑰,绝对没有毒!皇上,您要相信臣侍啊!” 火云烨一面搂着溪雅的腿,一面哭得梨花带雨。而这时的溪雅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一脚踹上火云烨的胸口,看着他被踹飞撞到对面墙上,那双黑眸里不是心疼而是厌恶! “皇上,臣侍、臣侍真的……真的没有下毒!”火云烨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红唇因着血的溢出而显得更为鲜红。红眸里是受伤,是失落,是不相信,是…… 看来,他的心里是真的有母皇的。可他却忘了,自古帝王多薄情! ------------ 第十六章 谁在演戏,难分 “血玫瑰?你竟然还给初儿喝了血玫瑰?难道你不知道血玫瑰只有凤族可饮吗?火云烨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溪雅狠狠刮了他一眼,乌黑的眸子更为深邃,隐隐冒着火花。原本因为烈炎,溪雅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现在火云烨自己说出血玫瑰,无疑是给溪雅的怒火添了把柴。不过这也是我计划内的一部分,逼他自己说出给我喝下的是血玫瑰,让他罪加一等! 见溪雅怒意更甚,火云烨急急从地上爬起,再次跪爬到溪雅脚边:“不是的,皇上,不是这样的,您听臣侍解释,臣侍……” “啊!”斜睨了眼床边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我故意夸大了叫声。 “初儿!初儿!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母皇!”成功引回了溪雅的注意,她眸里的焦急毫不掩饰。 “母皇……疼!”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拽着溪雅的手,目光朦胧却坚定无比:“杀了我!求、求母皇,快……快杀了我!” 胸腔内仿佛有团火在烧,并且越来越旺,而我的身体却是冰冷无比,内热外冷,冰火两重天,真叫生不如死!这句话倒并非我的演戏,而是我的心声。 “不!”最先开口的是水如天,只见他蓝眸凝泪,紧紧握着我另一只手,拼命摇头:“初儿,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辈子在一起,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宝宝,要陪我执手走天涯的吗?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我不许!我不许你死!” 我蹙了蹙眉,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嫌弃。这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而且演的还那么逼真,真是让我……恶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在一起?又什么时候说要给他生孩子了?更不可能跟他执手走天涯!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哥哥! 但不管怎么样,我是个尽职的演员。回握住他的手,深情地望入那双蓝宝石:“天……我、我对不住你!这辈子……怕是、怕是要……食言了……若、若有来生……我……噗!”不等我说完,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飞血四溅,染了水如天一脸。 他眸里划过一瞬的呆愣,随即紧握住我,强压着让我躺下,也顾不上理会自己脸上的血污,身体微微颤抖,就连说出口的话语也带着颤音:“我求你了!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知道现在我有多恨吗?真的好恨,若我……” 手上微微用力,对他使了个眼色,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恨什么?他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再坚定些,偏偏从了我随我吃下烈炎受这般苦。即使不以身试毒,也能给火云烨致命一击,让凤族重创,只是有点险罢了。他恨自己为什么把烈炎给了我,本是好心,给我烈炎下毒嫁祸凤族,却不知道我竟然给自己下毒。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我身边,给了凤族对我下手的机会,更给了我一个能够豁出性命去反击的理由。 这些话,是真情,不是演戏,我也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我?我与他之间是交易,他怎么会…… 一定是怕同生共死符发作,所以担心他自己的安危。对,一定是! 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想擦掉他脸上的血渍,却没想到我这一抹,红了一片:“对不起……”嘴上说着抱歉,可我眼里藏着的是笑意。水如天现在这模样,别提有多滑稽了! 而水如天的反应更为奇怪,非但没有生气,然而一脸宠溺,亲昵地刮了下我鼻子,轻叹一声:“你啊!” 一旁的溪雅也被我们这番眉目传情所感染,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动了些,再次转头望向脚下的人:“火云烨,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交出解药,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免你一死!”话语冷酷不带一丝情感。 “皇上,臣侍也说了,臣侍没有给公主下毒,臣侍更没有烈焰的解药。烈炎是凤族秘宝,只有族长才知道在哪,臣侍怎么可能……” “凤君!可公主从你那出来就中毒了,我可是亲眼所见,这又该作何解释!”不等火云烨说完,水如天立即打断,他和我的想法一样,不给火云烨任何解释的机会,不能让溪雅动摇铲除他的决心。 “水如天,你别血口喷人!公主出绯瑟殿大门时还好好的,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伺机嫁祸给我!”这些话显然是说给溪雅听的。 火云烨毕竟是只老狐狸,能让溪雅一宠就是十多年,手段可不是盖的。当他听到烈炎时,就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只是这计能不能破解,还得各凭本事。他赌的是他与溪雅之间十多年的情分,而我赌的是我是溪雅唯一的女儿,所以不惜以命相博。 “够了!别再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初儿的毒要怎么解!”溪雅揉着眉角,大吼一声。被俩人吵得有些头大,想来她心里也是纠结的,情人与女儿,只能二选一,换做谁都会和她一样痛苦。 “禾肃,找到解毒之法了吗?”溪雅转头对向那边围在一起研究的御医,出口的话语稍微平和了些。 被点名的禾肃缓缓上前,对着溪雅先是一鞠躬,才开始不急不慢地回话:“回皇上,这烈炎配置时采用了诸多剧毒,以蝎毒、蛇毒、蜘蛛、蜈蚣、蟾蜍为主毒,还有一些副毒暂还未查明,其配置此毒时用凤凰涅槃产生的灰烬为引,调出这些毒药的火性,才会……” “说重点!”溪雅双拳紧握,恨恨地瞪了禾肃一眼,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我相信,若是禾肃再这么说下去,溪雅非得被他逼疯不可,他也真是个怪人。 “臣等无能,还没研制出烈炎的解药。”禾肃一幅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接着无畏地抬眸迎上溪雅快要杀人的目光。 明显感到握着我柔荑的那双宽大手掌微颤了下,我立即抬头,与水如天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的人会不会有问题? 不可能! 那是…… ------------ 第十七章 没有解药,怎会 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那双蓝宝石飞快地瞥了眼门外,我急忙摇头。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能不能扳倒凤族留在皇宫里的爪牙就看这一次了。他若是为了我出去寻解药,那这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他这么做,我不能让自己的血白流。 水如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睑,算是同意了我的意思。转头望向禾肃,所有人都急得死去活来,可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也就是这种淡定,让我与水如天都误以为他拿到了解药。 虽与他并不相熟,但刚来兽界那会儿他每日三次为我把脉,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他不是任何一方的人,若非要归类,他反而更偏向于龙族。所以,若他手上有解药,无论怎么疑惑它的来处,都不可能不拿出来救我。 现在他说解不了这毒,那只有一个可能,那瓶解药没送到他手中,半路被人劫走了。只是不知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 都怪我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才把自己陷入死地。本想着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却不想有人在背后黑了我一把。自嘲一笑,看来这次真得命丧此毒了。只是对不住水如天,害他要与我陪葬。 “就真的……没办法了?”沉默了半响,溪雅终于打破了这份死寂,只是全身都在颤抖。 禾肃摸了摸下巴,接着拱手回话:“非也,臣等虽然暂时还研制不出解药,但可将此毒发作速度延缓一二,只需借助驸马凝聚出的冰晶,将它……” “那还废什么话,快呀!”溪雅又是狠瞪了禾肃两眼,怒吼着打断。 禾肃应了声,刚起身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躬身对着溪雅又是一揖:“皇上,若要配置出烈炎的解药,臣需要亲自查看下毒药,光公主这些毒血是万万不够的。” “嗯……”溪雅点了点头,继而又蹙起了双眉:“只是这烈炎难寻啊!现下这份已经被公主食了去,爱卿你看该如何是好?” “无妨,臣只需要一些毒渣即可,臣想装烈炎的器皿上应该还有残留!”禾肃再次摸了摸下巴,像是经过了一段深思,继而转头问我:“公主,您可还记得您是怎么中毒的?” 我立即与水如天交换了个眼神,会心一笑。终于来了,等的就是禾肃这句话。若是我与水如天提出去搜查毒药所在,难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禾肃就不同了,他是御医,让他来开这个口,再合适不过。 “咳咳,当时,凤君……凤君给我……盛了碗汤,我、我喝了一大口,呛到了……之后……之后凤君又给我……给我递了杯茶,后来,我就、我就……咳咳……” “公主,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你扪心自问,我有给你下毒吗?那碗汤我也喝了,我怎么没中毒?那血玫瑰茶是我平时喝的,我那儿只有这茶,我也是一时心急顺手就端给了你。你若是记恨我给你喝了血玫瑰,我甘愿受罚。可是我根本没有给你下过烈炎,更没有理由要你置于死地。就算我要害你,怎么可能会用烈炎,明着将矛头指向凤族?” 火云烨泪眼婆娑,赤红的眸子在泪水的氤氲下显得更为梦幻,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见溪雅眸中闪过一瞬动容,急忙跪爬着来到她脚边,抱住溪雅的小腿:“皇上,您可要为臣侍做主啊!还臣侍一个清白!” “哼!这还不好解释?只要你在公主用的碗上下毒,汤里本就没毒,你喝自然不会有事。至于那血玫瑰,是有心还是无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知道公主初来兽界,很多东西不认得,还给她喝那茶,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最后一点,你敢说你没理由毒害公主?若是公主就这么死了,那皇位再无继承人,凤族就成了最大的获利者。而你,是凤族的大功臣,到时好处肯定比皇上现在给你的多得多,所以你动了反叛之心!”水如天哂笑一声,一口气将火云烨所有的解释都反驳了回去。 “水如天!你别欺人太甚!”火云烨被水如天的这番反驳气的不轻,惨白的脸颊都憋出了红晕。 这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话内,九句真话,一句假话。而水如天句句在理,每句话都戳中了溪雅的心结。溪雅心里,也是对凤族有所顾虑的。所以这些话一说完,溪雅又恢复了最初的坚定,睥睨着火云烨,大吼一声:“够了!”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决绝。 “皇上……”火云烨显然没想到溪雅会这么快就翻脸,呆愣了一瞬,想再抱上溪雅的腿博得同情,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她狠狠的一脚。 “天儿,禾肃,你们立即救治初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郗辛、臧英,你们领着朕的侍卫去绯瑟殿,找到残留的烈炎。”吩咐完一干人,溪雅再次将目光投在我身上:“母皇这就去凤族给你要解药,初儿,一定要等母皇回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眸里慢慢凝聚出泪水,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感动,因为愧疚。原来她是这么在乎我,不惜为了我去和凤族撕破脸皮。曾经,我一度以为我在她心里只不过是一个用来与蛟族联姻,壮大龙族的工具,从没想过在她心里我竟这么重要。 对不起,母皇。是儿臣不孝,不该置自己与危险之中,让您担心受怕…… “母皇……对不起……”对上那双与我一样的黑眸,泪水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拼命摇着头,我不想她为了我去冒险,凤族是不可能交出解药的。火碧疏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人了,只要溪雅再出点事,那这兽界,就是凤族的囊中之物了。 “不要去……”声音哽咽在喉间,轻得几乎听不见。 溪雅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我的手背:“放心吧!朕不会有事的,难道初儿信不过母皇?” “可是……” ------------ 第十八章 你别闹了,成吗 屋外,阳光热情而奔放,潇洒的分了一束透过木窗射进屋内,却半分也暖不了这一室的寒冰。满屋子的摆设都凝了层薄薄的冰霜,今早我刚摘来的红莲已被封在了寒冰内,更别说床幔锦被,稍一拉扯就是四分五裂。 微微睁开黑眸,看着水如天听着禾肃的指示,将一个个蓝色的小冰晶打入我的穴道内。那张如玉的脸庞已经微微泛起了薄汗,只是还未成型就凝成了冰珠滚落。光是将这一室的温度冰封,就已经够费灵力了,还要另外再凝聚出冰晶给我医治,他就不怕灵力耗尽而死吗? 还说我冒险,他又何尝不是? 虽然不赞同他这么浪费自己的灵力,但看着他为我付出,心里却是暖暖的。 “最后一个,膻中穴!”只听到禾肃那不急不缓的嗓音吩咐着。 终于要结束了,我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对上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只见水如天剑眉紧皱着,似乎踏进这个房间后就再没松开过。额头上又是一个冰珠滚落,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右手成爪,再次凝出一颗小冰晶,可刚想打入我穴道内,就在空中破裂。 我的心猛地一颤,见水如天还想运功,急忙阻止却已是不及。第二个冰晶还未凝成就已破裂,同时,水如天胸口一震,右手急忙捂住,喉结一阵滚动。我知道,他定是灵力消耗太多,受到了反噬。 尽管他已将大多数的血液咽下,可嘴角还是溢出了些许。我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拽着还算干净的袍角为他擦拭掉唇边的血渍,黑眸泛着晶亮,轻轻摇头:“不要了,不要再动用灵力了。” “我没事,我还可以继续。”蓝眸温柔似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接着转头对向禾肃:“禾御医,我们继续吧。” “不行,你的灵力已经透支,现在又被反噬,再这样下去你的修为就毁了。”禾肃摸了摸下巴,与我一样不认同。 “皇上说过,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要你们整个御医司陪葬。难道你想让那么多人为了你的这个决定而断送了性命吗?”水如天的一句话就让原本与我意见一致的禾肃动摇了,这时水如天又继续循循善诱:“而我只会受些内伤,要不了我的命。没了修为大不了再花个十年,从头练起。但他们就不同,他们丢的可是一条条性命。禾御医,你可要三思啊!” “这……”禾肃摸着下巴,眉头紧皱,一脸纠结。 现在的我是多么痛恨水如天那个聪明的脑子,两三句话就把禾肃唬得一愣一愣的。狠瞪了他一眼:“禾肃!若是驸马出什么事,本宫同样会要御医司所有人性命!你可给本宫想清楚了!”话是对禾肃说的,话里的意思却是给水如天听的,我不准他乱来! 现在的我全身毒性已经控制,胸肺间没有了灼烧的痛感,只有屋内零下的温度给我带来的寒冷。我只要咬咬牙就能挨过去,等溪雅取来解药,犯不着再在为我消耗灵力,这不值得…… “这……公主……”禾肃纠结地看看我,又撇头看了看水如天,见我们面上都坚定不移,更是痛苦万分。挠了挠头,深叹口气:“这……医是死!不医也是死!早晚都得死,既然你们那么想我死,那、那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这……这是要闹哪样啊?完全脱离了我预想的轨道。 我惊愕地张大嘴,不等我反应,禾肃手里已经多了根极粗的银针。只见他手执银针,抵着自己的脖子,对着我和水如天就是一顿吹胡子瞪眼,那模样与他师父祁芃瞪我时像极了。当然,前提是他有胡子的话。 “我要是死了,看你们找谁治病去!这宫里,就属师父与我医术最高,我若说第三,没人敢称第二!我死了……” “那个,禾肃……”瞥了眼他手中的银针,回过神的我颤颤地开口打断。 “别打断我!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心意已决!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要再想着挽留我,我是不会听的!我快死了,你们才知道我的重要,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又是啰啰嗦嗦的一大段话,我无语地望着面前的禾肃,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在闹哪样啊?还是一旁的水如天最先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禾御医,你要死我们绝对不拦着你,只是我想提醒你下,你的针……拿反了!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徘徊在屋内,悦耳动听。 再看另一边,剩下的两御医,邬优苏和荆傲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见水如天笑出了声,也不再顾忌,在一旁偷偷低笑起来。而我是最无奈的,我们龙族皇宫里竟出个了这样的奇葩,我只能抚着额头轻叹一声,祁芃的眼光真独特,怪不得不喜欢我。 “你你你你你你……”禾肃被水如天毫不掩饰地揭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都不知将手放何处。银针举起又放下:“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你什么你!尽在这给我丢人现眼!”随着这道苍劲有力的呵斥,一抹白影映入了我眼帘。 白发白须,来人不是祁芃又是谁! 我立即与水如天交换了个眼神,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应该好好呆在他的天坛,为兽界苍生祈福吗?听阿漠说过,他最后一次下天坛还是在十八年前。那这次是谁这么有本事,竟能请动兽界大名鼎鼎的天师出山。 “师、师、师、父、父?”禾肃望着突然出现的祁芃,脸上的讶异之色比之我与水如天更甚。可见传闻绝对不假,祁芃十八年来从未下过天坛。 “几年不见,口吃了?要不要为师替你开两幅药?”祁芃斜睨了眼床上的我,眼里厌恶还是那么直白。接着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调侃起了禾肃。 让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他那么讨厌我,又为何不在他的天坛好好呆着,非要跑我房里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看他讨厌的人是怎么被烈炎折磨致死的吧! ------------ 第十九章 祁芃忽现,解毒 “不、不、不是!师、师、师父,您、您、您怎么、下、下、下天、天坛了?”禾肃依旧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愣着舌说完了一句话。 “我要不下来,怎么知道你在这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祁芃吹了吹胡子,愠怒地瞪着禾肃,但看得出,他并非真的生气,反而还有种宠溺的味道。也是,禾肃是他唯一的弟子,他这么器重禾肃,禾肃定然有讨他欢心之处。 闻言,禾肃挠了挠头,傻傻地憨笑两声,竟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我眯着眸子再次打量起祁芃,见他定座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疑惑:“敢问是什么风把天师大人您给吹来了?”我特意用了“您”字,就算我再不喜他,可他是当朝天师,连溪雅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更何况是我。 祁芃瞥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个“哼”声。我蹙了蹙柳眉,黑眸深邃,脸色阴沉。上次在天台上毕竟只有我与水如天俩人,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现在这儿还有这么多外人,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给我甩白眼,是不是太过分了! 水如天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抚上我的肩,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接着蓝眸冷冷地射向坐着的祁芃:“天师大人,不知您……” “你们都出去!”看也没看水如天一眼,祁芃直接打断,完全不把别人的存在放在眼里。若是换做别人,我肯定乐开了花。水如天吃瘪,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只是,现在这人是处处针对我的祁芃,他忽视水如天的同时也是在给我下马威。 我咬着下唇,紧了紧双拳,接着嗤笑一声:“天师大人,您似乎……”后面话在我看到祁芃掷在桌上的东西后,全咽进了肚子里,再也说不出来。 那不正是那瓶失踪了的解药吗?怎么会跑到祁芃手里? 我立即望向水如天,见他那双蓝宝石正死死盯着那瓶解药,眸里也满是疑惑与不敢相信。接着他回过头来,对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给天师行过礼后,拉着一干人等出了房间。 水如天一离开,屋内的温度迅速回升,胸口的火焰再次燃起,灼烧着我的内脏。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痛楚表露出来,提袖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接着朝祁芃鞠了一躬:“谢天师救命之恩!”字字清晰,语气诚恳,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除了溪雅,我还没对任何人行过这么大的礼! 回应我的又是一声冷哼,不过这次倒是起了身,取过解药走到我床前,睥睨着我:“自作聪明!”四字一出,我如电击般娇躯一阵。 他,竟然知道! 瞠大了眸子望上祁芃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却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神情,似乎刚才只是我的幻听,他什么也没说似的。 “吃下去!” 突来的药丸在我愣神之际塞入口中,直卡在喉咙口,咳不出,咽不进,难受得我眼泪流不停。一手不停地拍着胸口,一手掐着脖子,嘴里拼命分泌着唾液,想快些把它咽下去。 这时,眼前立即出现了一杯茶,还冒着热气,看来是祁芃用灵力烫过的。心底划过一丝疑惑,他会这么好心?但此时快被噎死的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了,伸手接过茶杯,仰头咽下。 滚烫的茶水席卷着我整个口腔,急忙吐出已是不及,舌头上仍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好在,这么一折腾,药丸是咽下去了。 我恨恨地抬头,怒视着面无表情的祁芃。这老不死的一定是故意的!存心要整死我!还在这假正经! 薄唇轻启,刚想开口。额头上突然飞来一巴掌,直接把我打入被褥间。我只觉脑袋发晕,两眼冒星,估计还有些轻微脑震荡。可见祁芃下手之狠,毫不留情。 该死的!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我好歹也是兽界的公主,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愤恨地咬紧牙,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住,猛地睁开黑眸,目光射向祁芃:“你别……”太过分了!只不过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正有股暖流顺着祁芃的手掌流进我的胸肺之间。 他竟然在给我疗伤!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祁芃,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可他依旧是沉着脸,再没有过多的表情了。蹙眉沉思,依照他的脾性,他那么讨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屈尊来给我解毒的。那他现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为了谁? 是谁,把解药交给了他,又让他来给我解毒……到底是谁? 金色的灵力氤氲在我周身,缓缓流动。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渐渐消失,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莫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祁芃收回手,金色光芒也随之消失。 我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立即充盈了肺部,顺畅无阻,再没有一丝不适,就连满嘴的血腥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祁芃不仅帮我解了毒,还把被烈炎灼烧的内脏都修复健全了。 瞥了眼祁芃,见他转身欲走,我急忙起身跪在床上,朝着他的方向就是一叩首:“多谢天师大人!”虽然我不喜他,但他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欠他什么?所以这一拜,他当之无愧! 祁芃背对着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都能想象得出他此时瞪着那双铜眼,吹着那两撇白须的模样。“受人之托,无须挂怀!”八字真言甩出,祁芃也不再停留,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出。 受人之托,那人是谁?我蹙眉沉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您没事了?”一道女声出现在我耳畔。 我一惊,急忙收回飞远的思绪,对着阿漠浅浅一笑:“我已经没事了,是天师救了我,你一定被我吓坏了吧。”我突然的关怀倒让阿漠有些无措,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轻笑出声,拍了拍阿漠的肩膀拉回她的心神,黑眸瞥了眼门外:“水如天呢?他怎么不进来?”红唇嘟起,话一出口,里面浓浓的娇嗔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 第二十章 讨价还价,激将1 “回殿下,驸马正在偏殿休息。”阿漠一低头,公式化地回复。 依水如天的性子,知道我好了,定会过来再检查一遍。现在却安安分分的在偏殿休养,那只有一个可能。我柳眉蹙起,放在阿漠肩上的那只手微微收拢:“他……伤得很重?”有些不确定地问,若他因为我受伤,那我岂不是又欠了他个人情。 “是,不过殿下请放心,禾御医已经在整治了。” “带我过去看看。” 眉头蹙紧,我急忙起身下床,在阿漠的服侍下穿好绣鞋。刚走到门口,瞥了眼自己身上这件满是血污的黑袍:“等等,阿漠,给我换件衣服。”停下脚步,转头对阿漠吩咐道。 其实我倒不是在意这血,而是这袍子是从火云烨那取来的,穿在身上总觉得别扭,浑身难受。走回房内,伸开双臂,由阿漠伺候着宽衣。衣袍刚解开,由里衬**出一道金光,刺入了我的眼。 凤眸半眯, 飞快地扫了对面的阿漠一眼,见她表情如常,看来是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一手扣住阿漠的手腕,制止住她下面的动作:“我自己来,去给我把那件绣着祥云的袍子取来。” 阿漠应了声,转身走到衣柜前,开始寻找我所要的那件袍子。而我斜睨了眼阿漠,确定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头后,才慢慢扯开外袍,细细看了眼。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来如此! 脱下外袍后,阿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殿下,那件祥云的袍子不在柜子里,似是午时您落在凤君那了,需要属下现在给您取来吗?” “哦?”我半掩住嘴,勉强遮盖住嘴角那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那件袍子被我丢在火云烨那了,我又怎会不知?看来阿漠还不算太笨,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轻拍了记额头,低叹一声:“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给忘了!那就随便拿一件吧!至于凤君那的,就留在那边吧!别去取了。不过那样式我倒是挺喜欢,改明个儿再给我做件一模一样的。” “是!”阿漠依旧是面无表情,低头应了声。 待我换好衣服,刚想踏出房门,阿漠独有的冷漠从身后传来:“殿下,那这衣服要怎么处理?” 我回过头,望着阿漠手中那身已经被叠整齐的黑袍,沉思了数秒:“嗯……这毕竟的母皇的东西,留我这不合适,扔了更是大不敬。那这样吧!洗干净先放着,改日我还给母皇去。” 不等阿漠应声,我已经匆匆跨出了房门。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心急,我自己也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定不是因为我紧张水如天,一定不是! 他不过是我暂时的合作伙伴!对,就是这样! 我的房间设在正殿,而水如天暂时居住的偏殿就在我左手边,很近,穿过一条走廊便到了。推开房门,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我蹙了蹙眉,双眸飞快地扫了眼四周,搜索出水如天的身影。 只见他正上身**着躺在床上,胸膛上插满了银针,而那罪魁祸首禾肃似是还嫌不够。左手捧了一捆,右手毫不停歇地将银针插入穴道。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架势,还真有点吓人。 “好了?”还是水如天最先发现了我,慵懒的嗓音百听不腻。 我轻轻“嗯”了声,接着走到床前,转头对向还在不停忙碌着的禾肃:“驸马伤势如何?” 禾肃百忙之中抬头望了我一样,算是对我行了礼,接着继续起手上的活,一针针插入水如天身体内。接着,开始了他那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驸马已无大碍,只是诸多筋脉受损,还需好好调理。至于这调理,需每日行针一次,再配合着我写的方子,每三个时辰一次。这样不出一个月,驸马就能痊愈了。但是切忌……” “等等!”我掏了掏耳朵,在听到“一个月”时,全身一紧,毫不客气地打断:“你说什么?一个月?驸马这伤要一个月才能好?” 一个月!一个月后武会都开始了,那我的计划岂不是都泡汤了? 禾肃插完最后一根针,抬头对上我的眼,摸了摸下巴,悠哉悠哉地开口:“公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胡乱说的,是有古人一个个见证得出的。我将这一百天缩短到了一个月,已经很难得了。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医术比我高明的人了。也就是说……” 我抬手揉了揉眉角,一脸嫌弃地甩了禾肃两白眼,直戳他软肋:“你还好意思拿你跟你师父比,你解不了的毒,你师父两三下就搞定了,就连我被烈炎灼伤的内脏也医治得恢复如初。你这三脚猫的医术,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你你你……这、这根本不是我医术的问题!公主你怎么能质疑我的医术呢!”禾肃被我气的直跳脚,忽地站起身,瞪大了双眼,两鼻孔喘着粗气,可见真被我的话噎得不轻。 我双手环胸,勾起唇角,挑衅着禾肃的极限:“那你倒是说啊!不是你医术有问题,是什么?” 伴随着一“哼”声,两鼻孔重重地喷出一口气:“第一,如果让我亲身试验下烈炎,不出一天,不!不出六个时辰,我一定能研制出解药。第二,宫中御医只许学医术,不能学武,我是因为没有灵力才不能疗你的伤,要是我也有灵力,那简直就是小意思!哼!”语毕,还不忘朝我甩来两得意的眼神。 我掩嘴嗤笑一声:“假设性的话谁不会说,现在你不照样还是解不了毒,治不了伤吗?” “你!”禾肃伸手指着我,被我气的整个手臂都在抖。突然喷出一口气,咬着牙道:“那你想怎样!” 我挑了挑眉,学着水如天的招牌笑容,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鱼儿上钩了。 伸出三根手指,在禾肃眼前晃了晃:“三天,我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驸马!” ------------ 第二十一章 讨价还价,激将2 禾肃顿时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着了我的道,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一个月已经是最少的了。他强行运功,损伤了不少经脉,若是调养的时间过短,以后是会烙下病根的。到时修为再无精进,对他也是种折磨。三天不行,绝对不行!” “那……七天!不能再多了!” “半月,最少最少也得半个月,不能再少了!”我与禾肃就这么僵持着,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 死禾肃,跟我装什么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灵丹妙药一把一把的,区区伤个经脉,又不是经脉俱断,竟然与我说最少要半月才能痊愈,唬谁呢! 犹记得当初在人界时,人皇受了重伤,筋脉断了好几处,也不过是修养了半月而已。水如天这伤比起人皇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况且兽族的愈合能力比人族强得多。水如天这伤三天足矣,七天真是顶多了。 这该死的禾肃,以为我不懂医术,就当真不了解这里面的行情吗?舍不得你那些灵丹?那我这回还真得让你大出血不可! 我死死瞪了眼禾肃,冷哼一声:“好啊!我这就去禀报母皇,说这宫里尽养了些吃白食的人,连治个筋脉都得花上一月,这般无能,留着做什么?顺便让母皇去向天师大人讨个人情,让他再多收些徒弟,好好栽培,以供宫里的不时之需。”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拂袖转身,还未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禾肃紧张地赔笑声:“公、公主,您、您别呀!我这不是说笑呢!这、这么点小伤,哪里需半个月?七天!就七天!”禾肃急忙转到我跟前,拍着胸脯保证。 我挑了挑眉,心中偷笑,看来我是押对宝了。凡是有溪雅在,禾肃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起来沉稳又靠谱,让人心安。而在其他人面前立即原形毕露,跳脚、毛躁、孩子气,还犯二!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改变,那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溪雅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不仅仅是君臣的关系。谈不上有多喜欢,但起码是特别的。 至于另一个人,祁芃。禾肃应该是很崇拜他的,在他心里,祁芃只怕已是近乎神的存在了吧。不然也不会在祁芃出现时,立马从一个跳脚的小毛孩,变成了恭恭敬敬的乖徒弟。 若是让他喜欢的人到他崇拜之人面前去告一状,以他的傲气,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尽管心里在笑,但我面上依旧沉着脸:“哦?要七天呐!”音节上挑,语气夸张之极。 “公主……这……那您说吧!您说给几天!”禾肃苦着脸,两臂张开拦住我的去路。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比哭还难看。 我再次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而他像是见了鬼似的,吓得后跳一步,接着立即摇头:“不行不行,三天太短,绝对不行!” 我冷哼一声,掠过他就朝着门口走去。刚踏出一步,袖角就被禾肃拉住。我往回拉了拉,见拉不动,回头狠狠瞪向他。禾肃眼眸闪着星光,双唇微微抖动,几乎成了波浪状:“我的姑奶奶,您就行行好吧!不是我治不了,实在是……实在是有些药是专门为当今圣上准备的,以防不时之需所用,是……是不能乱使的!” 我撇了撇嘴,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胸口:“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驸马知,你不说,我不说,驸马自然更不会说,那这事还能有谁知道?再说了,反正禾御医你医术高明,宫里珍稀药材数不胜数,现在稍稍挪用一些,以后你再配出来不就成了?” “可是……”禾肃紧蹙着眉头,双眸飘忽不定,一脸纠结。看得出他已经动摇了,只是还少了一剂猛药! 不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我一把抽出自己的袖子,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禾肃那焦急的声音:“别别别,我都听你的,公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见我止住脚步,立马窜到我面前拦住,附带着小声嘱咐:“那……那公主您可……可千万别去皇上那……” 见他拽着自己的手,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及时打断,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你就放心吧!”说完凑到他耳边继续道:“我一定会在母皇面前替你多多美言几句!” 听到这句话后,他那双本是死气沉沉的眸子立即恢复了神采,两眼放光地望着我。接着傻笑了两声,用了点了点头。 我唇角轻勾,暗暗在心中记了一笔。瞧他这副模样,若要说他对溪雅没那份肖想,鬼才信! 扫了眼躺在床上偷着乐的水如天,我立即送上两白眼,继续与禾肃客套着:“禾御医,那驸马可就交给你了!”送上一个绝美的笑容,接着再次凑到他耳边:“对外依旧宣称驸马重伤,需修养一月,知道吗?”声音很轻,相信除了他与我,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禾肃望向我的眼神带着微微的诧异,此时他脸上已是一片清明,再也找不到一丝刚才傻傻的憨厚。他抿了抿唇,轻轻点头。看来,他是明白我意思的。 “驸马这针还要多久才能拔?”瞥了眼水如天,我再次开口。 “半个时辰,我先御医司配药,一会儿再过来。”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待禾肃走后,那边水如天的哀怨声立即传来:“唉!我可真是命苦啊!” 走到床边坐下,刮了他一眼:“作什么死?” 水如天又是一声叹息:“娶了个狐狸娘子,以后得天天跟着玩心眼。稍有不慎……唉!说多了都是泪……难道这样为夫还不算命苦吗?”转头对着我又是一声叹息。 我倚在床头,甩了他两白眼,一声轻哼:“我都没嫌你是个泥鳅,你倒嫌起我来了?”话语里没有轻蔑,反而是浓浓的嗔怪。 水如天轻笑两声,忍住笑意连连点头:“娘子说的极是,为夫知错了!不过为夫若是泥鳅,那娘子你就是个母泥鳅,以后还会给我生一堆的小泥鳅!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久久不散。 ------------ 第二十二章 予取予夺,腹黑 “呸!美得你!”我啐了水如天一脸,当对上那双泛着贼光的蓝眸时,不自主地移开目光,把脸偏向一侧。双颊隐隐发烫,急忙伸手捂住。我知道,现在的脸一定很红。 都怪水如天,没事说什么生孩子的事! “娘子这就害羞了?”而某人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完全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见我红脸,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水如天嘴角勾着招牌坏笑,眨了眨蓝眸,朝我抛来一记媚眼:“我说娘子啊!你看为夫对你这么尽心尽力,你倒是什么时候把欠我的报酬给还上啊?这债拖久了,可是要加利息的哟!”说完还不忘朝我挑了挑眉,害得我连眼睛该往哪放都不知道。 报酬,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圆房吗?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非要与我做那档子事。他是找不到女人了吗?但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又莫名的烦躁。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矛盾得很。 撇了撇嘴,依旧是我惯用的理由:“那你先告诉我,我哥哥在哪?” “娘子你都嫁给我了,还天天想着别的男人,真是伤透了为夫的心啊!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了,指不定你就跟他跑了,那我不就亏大了嘛!”水如天收起笑容,眨眼间就成了一副怨夫样。 我立即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我只要看一眼,确定他是安全的就够了!我一定不会跟他跑了的,我们在天坛上发过誓的,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我用轻柔的嗓音循循善诱,见水如天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一喜。本以为他会就这么招了,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话直接把我噎到。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 “既然你说要与我同生共死,永不分离,那同房也是早晚的事,不如我们趁早办了吧!也好早些带你去找你哥哥。我呢?也顺便去见见我的大舅子。娘子你看,为夫这主意不错吧!”水如天一脸嬉笑着说。 “你!”我蹙着眉望向水如天,见他一脸无辜地回望着我,恨得牙痒痒的。死泥鳅,真会装!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谁让我天生就比他少了两眼东西呢!厚颜无耻与死皮赖脸! 吸了口气,压住胸口的郁闷,最终我还是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严肃地看着水如天:“母皇怎么样了?” 见我变了脸,水如天也正色起来,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已经派人通知过了,现下应该已经在宫里了。估计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派人来喊你过去。”磁性的嗓音少了两分慵懒,多了三分稳重,但同样的好听。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若她出了什么事,我怕是要内疚死了。对了,查出那幕后高人了吗?”紧蹙柳眉,有些紧张地握住双拳,静静地等待着水如天的答案。 可水如天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迷惑:“还不知道,我有再召过影清,可是不见他出来。估计是被困住了,不在这附近。等一会儿行完针,我出去找找。” “别!”我立即打住:“你这伤还未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别乱动!找人的事,交给影卫去做,相信你手下的人,应该多的是!” 水如天轻笑两声,一脸满足:“还是娘子关心我!”大大的笑容绽放在他冷艳的脸上,给人一种异样美感,看得我竟有那么一瞬失神。 “去!”待回过神来,我立即丢了他两白眼:“你早些把伤养好,我还有用处。” 水如天一声夸张地哀嚎:“娘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尽想着怎么利用我。为夫都受伤了,你还不放过我。” “我这叫物尽其用,节约资源。这是对你实力的肯定,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心中忍笑,脸上却认真无比,眨着无辜的大眼,望入那双蓝宝石。 “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感动得痛哭流涕?”蓝眸一瞪,我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见他脸又黑了几分,我立即收敛了笑,摸了摸下巴,佯装沉思:“嗯……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那我要奖励!娘子你看为夫我这么任劳任怨的,你是不是该给点打赏?”水如天双眉一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问我要起奖赏来。 我蹙了蹙眉,下意识的身体后仰了几分,小心肝扑腾得厉害,总觉得他似是有着什么阴谋。犹豫了片刻,讪讪地开口:“那你要什么?” 我能有什么?金银珠宝,云罗锦缎,他若是与我开口要这些,我能立即给他堆成山。可我知道,这些他都看不上,而他要的圆房我又是不会答应的。那他到底会跟我要什么? 伸出食指朝我勾了勾,示意我靠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地俯下身,凑近他的唇,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忽然,下巴被他一把捏住,猛地朝他唇上按去。待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温热的唇瓣轻轻厮磨着我的双唇,痒痒的,却又异常舒服。悄悄伸出舌尖,描绘着我的唇形,趁我不注意时,直接攻破我防守,撬开牙关,闯入我嘴里。 而我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娇躯一震,刚想伸手推开他,又想起此时他胸口上正插满了银针,不能乱动,而导致他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急急收回手,我只好任他予取予夺。 他的吻带着侵夺,带着强势,带着占有,还有他独特的霸道。他慢慢舔舐着我嘴里每一寸土地,搅动着我的舌,邀我与他一起共舞。他就像是一匹公狼,用它独有的气息宣示着属于他的地盘。 不是第一次与他接吻,但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吻。 第一次是痛,撕心裂肺。 第二次是惊,蜻蜓点水。 这一次,说不出是什么?但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 他的吻让我迷惑,让我沉沦,让我忍不住……轻吟出声。 ------------ 第二十三章 游戏结束,审判1 放开我的下巴,继而按住我后脑,水如天刚想进行更深层次的掠夺,门外却传来阿漠不适时宜的声音。 “殿下,皇上传话来,让殿下去趟承乾殿。” 水如天意犹未尽地松开对我的禁锢,而我则像是触电了般,立即跳出三米开外。我娇喘着气,拍了拍红透了的脸颊,怒瞪了水如天一眼。心猛烈地跳着,伸手按在心脏处,只觉得它扑腾得厉害,像极了胸口有个小鹿在乱撞。 我这不会是动心了吧? 甩了甩头,将这可笑的想法抛出脑后。我的心里只有哥哥,没错,只能有他一人! 再次刮了水如天一眼,见他正勾着唇低低地笑着,像极了偷腥的猫儿,脸上写满了餍足。我跺了跺脚,娇嗔地轻哼,然后背过身:“我……我晚些再过来找你。” 话还未说完,我已经逃也似的飞奔出了门外。想象着此时的他一定是笑得肚子都疼了,我心里就是一阵烦躁。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出手敲着自己的脑门,接着又无奈地望了望天,我怎么又着了他的道?到底是他道行太深,还是我入世太浅?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阿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关心传入我耳中,拉回了我全部的思绪。我浅浅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来到承乾殿,只见里面站了一大摞的人,除了殿里原本的宫人侍从,还有禾肃、郗辛等人。溪雅坐在最上方,面色沉重,冷冽的目光在殿内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锁定在了殿内唯一跪着的红色身影上。 火云烨浑身颤抖,红眸凝泪,楚楚可怜地望向溪雅:“皇上,臣侍……” “公主到!”只听门外传话的宫人大声喊道,阴差阳错地打断了火云烨接下来要说的话。 火云烨立即回首狠狠瞪了我一眼,那双红眸里满是怨怼的火焰,若是眼神能杀人,只怕早就把我活活烧出成千上万个孔来了。 我掩嘴哂笑,斜睨了他一眼:“我说凤君呐。虽然本公主自认为长得国色天香,但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看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看我看得这么卖力,母皇可是会生气的哦!” “溪旖初你……”仅仅一句话,就把火云烨噎得直跳脚,咬着牙刚想反驳,又被我立即打断。我望向上座的溪雅,正色道:“儿臣见过母皇,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膝跪地,对着溪雅就是一拜。 “起来吧。”溪雅挥了挥手,接着对她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捧出一张金椅,安置到溪雅右下方。 我又是一叩首:“谢母皇!” 刚坐上金椅,我再次抬头望向上方的溪雅,对入那双同我一样深邃的黑眸:“母皇,您此次前去凤族,无恙吧?” 溪雅先是一声冷哼,接着双眸死死瞪着下方的火云烨,朝我摆了摆手:“别提了,火碧疏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让朕吃了个闭门羹!”怒火四溅,最后三个字简直是她咬着牙才吐出来的。 下方的火云烨听到这话,全身都在颤抖,弱弱地开口:“皇上,族长她……” “母皇,此话怎讲?您是君,她是臣,难道想见她一面都不成吗?”不等火云烨说完,我又再次打断。两道愤恨的目光直接打在了我身上,不用想我都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我看也不看他一样,柳眉轻蹙,不解地望向溪雅。 溪雅一拍桌子,五根手指立即印在了桌案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哼声,转头对上我的眼:“她火碧疏有把朕这皇帝放在眼里吗?朕亲自上凤族登门求见,她不守在门口迎接朕也就算了,竟还随便指派了个管家来打发朕!还与朕说什么她在闭关之中,不宜见客!有她这么目中无人的吗?真当朕是软柿子,好欺负是不是?” 说到最后,溪雅已经把那两团怒火迁到了火云烨身上,直直射向他。火云烨闭了闭双眸,又滚落出几滴泪,一脸悲痛:“皇上,您误会了,族长她……” 我猛地站起身,愤愤道:“真是太过分了!这火碧疏有把我们皇族放眼里吗?这次若不是天师突然出现,只怕儿臣就……唉……”接着我立即走到溪雅正下方,俯首跪拜:“儿臣恳请母皇下旨,给凤族点教训,以震皇威!”态度诚恳而坚定。 火云烨就在我身后,他将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就连愤怒地磨牙声,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突然,他跪爬着来到我身侧,对着溪雅一阵磕头,没几下额头就已一片红紫:“皇上,万万不可啊!” 溪雅蹙着眉,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沉思片刻。接着起身缓缓踱下台阶,走至我跟前,伸手将我扶起:“初儿,此事万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我对她福了福身,应道:“是,母皇,儿臣知道了。” “皇上英明!”听到溪雅拒绝了我的提议,火云烨又是激动得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其实我也并非真要溪雅治凤族的罪,凤族的势力不容小觑,若皇族现在就与凤族闹翻,那我们皇族的地位怕是也不保了。 兽界天下三分,三王当道。白虎统走兽,火凤驭飞禽,玄龟治水域。溪龙虽贵为皇族,是百兽之主,实际却早已被三王架空,根本就是个空壳子。不然,以溪雅的才智,又何须这么被动,娶来一个个眼线放在宫中给人家监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这一忍就是十八年! 可非但没让三王收敛,反而愈加肆无忌惮,其中凤族尤甚。所以她才会专宠着火云烨,让凤族误以为她早已醉倒在温柔乡,不足为惧,才偷换来几年安宁。只是我的回归,让凤族又产生了危机感,从而促发了这场游戏的开始。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些,那全是因为…… “哼,朕虽然暂且不治火碧疏的罪,但你身为凤君,竟故意对公主投毒,居心叵测,必须严惩!不然朕何以服众?”溪雅一挥宽袖,坐回她的龙椅之上。 ------------ 第二十四章 游戏结束,审判2 “皇上!臣侍冤枉啊!”火云烨又是一叩首,哭着嚷着喊冤。 “冤枉?哈哈……”我站起身,睥睨着伏跪在地的火云烨,放肆地讥笑,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扭着腰肢,踱到捧着瓷碗又是嗅又是用银针试的禾肃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碗,猛地转身,怨怼的目光射向火云烨:“那凤君你倒是给大家解释解释,这烈炎是怎么一回事?”咬着牙吐出一个个字眼,嗓音阴冷,刺骨骇人。 “你!”火云烨愣了一瞬,接着咬着牙将那双恶毒的目光投射向我,出口的话却是给溪雅听的:“皇上,烈炎一向都由族长保管,怎可能会出现在臣侍身上?这点您是知道的!臣侍跟了您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信不过臣侍为人吗?臣侍是断然不会对公主下毒的,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污蔑臣侍!望皇上明察!”说完,又是一叩首,态度诚恳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上座的溪雅紧蹙了双眉,一双黑眸在我与火云烨之间徘徊不定,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火云烨身上,红唇轻启:“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在背后捣鬼。若说得出个理来,那此事朕就既往不咎。若说不出,那这罪就这么定下了。” 黑眸甩出两眼刀,直直打在火云烨身上。火云烨一吓,身体不由轻颤。我拢了拢外袍,呵出口气搓了搓手。现在正值暑季,可我却觉得殿内冰寒刺骨。溪雅那眼神的杀伤力,果然够强! 火云烨止住颤抖,挺起脊背,抬眸望向上方的溪雅。薄唇动了动,刚想开口,我立即娇笑一声,坐回金椅上,抬头对上溪雅疑惑的目光:“母皇,刚凤君不是说了吗?这烈炎呀,只有凤族族长才有,那这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我本还不想将火碧疏牵扯进来,她毕竟是凤族族长,诋毁她对我没有任何好长。若是惹恼了她,煽动其他两王一起造反都是有可能的。 但谁让火云烨不识好歹,三番两次强调只有火碧疏才有烈炎呢?那我也只好随了他的意,让他心甘情愿地踏入地狱!若以后火碧疏过问起来,那也能将我的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火云烨自找的。 “哦?”溪雅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这幕后黑手竟是凤族族长火碧疏?” “不!不是的,不是族长!”火云烨急忙摇头,脸色惨白,红眸毫不掩饰其中的惊慌。 我一声嗤笑:“不是吗?这话可是从凤君你嘴里出来的,是你说只有你们族长才有烈炎,也是你说这毒是有人下了陷害你的,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你们族长下的毒吗?现在又否认,你这不是在自打嘴巴子吗?” 我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黑眸半眯,面上似笑非笑。我现在等的正是火云烨的下文,一个把他打入万丈深渊的机会。 果然,火云烨如意料般的开始把矛头对向我。只见他怒目一瞠,食指指着我的鼻尖:“你!一定是你动了手脚!那汤里根本没有毒,那碗也没毒,一定是你在我转身取茶之际,将药抹在了碗沿上!” 我挑了挑眉,果然是只老狐狸,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我精心为他布的局。他虽是只狐狸,但终究还是老了。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今天,我就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捂着肚子大笑了两声,直到眼泪都被逼出几滴我才作罢。起身走到他身前,一手拍掉他指着我的手指:“凤君呐凤君,你不觉得你这托辞编的很可笑吗?我身为兽界公主,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金银、珠宝、美人、权利……我要什么没有?我干什么想不开,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自己给自己下烈炎?” 绕着火云烨走上一圈,我突然一个转身,对上他那张惨白的脸:“再说,你已亲口说明,烈炎只有凤族族长才有,我又从何变出一份烈炎给自己服下?我想,我与你们族长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以烈炎相赠的境界吧!不过在背后给我下点什么黑手可就不一定了。你说是吧!凤君?” “你!” “哦,对了!”我突然夸张的一声惊呼,抬手半掩着嘴:“我的毒还是天师给我解的呢!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与天师大人的关系吧!天师大人与我同流合污,陪我一起玩弄这些小把戏陷害你?还是说,你觉得我这毒就是天师给我下的?” 一掀裙摆,坐回金椅,我嘴角噙笑,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望向火云烨:“啧啧,诋毁天师,就等于蔑视神明。按照兽界律法,理当诛灭九族。凤君呐,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祁芃啊祁芃,本我还一直怀疑他与那幕后高人的目的,现下我总算是全明白了!他们非但没有害我,反而是在帮我。纵观整个兽界,只有祁芃一人拿出解药为我解毒不会遭人非议,不仅是因为他妙手回春的高超医术,更多的是因为他仅次于神明的天师地位。 最初我不是没有想到他,而是祁芃那老顽固怕是巴不得我早些死掉,定是不会为我来演这出戏的。所以我才将目标定成了祁芃唯一的关门弟子禾肃,他为人刚正,不偏向于任何一方势力,又有祁芃撑腰。如由他来解毒,尽管会有人怀疑,但也碍于祁芃的面子,只能蒙在心里。 现在最让我疑惑的就是那幕后高人究竟是谁?他不仅洞悉我所有的计划,还能请动祁芃那头倔牛。由此可见,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到底会是谁? 脑海中一抹白影一闪而过,会是他吗?那个神秘的神仙哥哥…… 我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看来,此事一过,我还得再上次天坛才行。 “初儿,怎么了?”溪雅关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回过神来,立即干笑两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轻声回复:“母皇,儿臣这毒刚解没多久,这下已经有些累了。再加上凤君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招了他对我下毒的事,我一时气急了。”不满地努了努嘴,我肆无忌惮地撒着娇。 ------------ 第二十五章 游戏结束,审判3 “那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今天你也受了不少罪,是该累了,都怪朕没有考虑周全。这案子就交由朕来审理吧!定然还你个公道!”溪雅眉目和善,嗓音轻柔。说到最后时,斜睨了火云烨一眼,眸里是说不出的坚定。 “不用了,母皇,儿臣还受得住。”我轻轻摇头,浅笑着。接着朝火云烨甩去两冷凝的眼刀:“儿臣要亲眼看着谋害我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溪雅轻轻“嗯”了声,算是应了。接着对向火云烨,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火云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招还是不招?” “皇上,臣侍服侍了您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了解臣侍吗?怎可因为几句谗言就断定烈炎是臣侍下的?臣侍没做过的事,您让我招什么?”红眸闪过悲痛,垂下眼睑,滚出几滴泪珠。 我冷哼一声:“不是你?那是你们族长?还是你想说,给我下毒的是天师?”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傲慢与鄙夷。 火云烨握紧双拳,怒吼道:“你!溪旖初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 “污蔑公主,按兽界律法,杀无赦!”我高声打断,翘起二郎腿,睥睨着火云烨:“既然凤君你不肯招认,那就只好派人去把凤族族长请来对质了。看看给我下毒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她?还是她指使的你?” 嘴角扯开一抹笑,我半眯着眸子望向火云烨。我在赌,赌他不知道那瓶毒药的真正出处,赌他不知道火碧疏的动向,赌他在听到火碧疏对我下毒时闪过的那抹慌张不是作假。 “你!”火云烨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朝溪雅投去两道求助的眼神,但溪雅回给他的却是一声冷哼。红眸满是受伤,缓缓闭上,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再次睁开,那双本是晶亮的眸子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空洞与麻木。 我心中松了口气,看来他是死心了。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是这场斗争的第一个牺牲者。轻轻叹了口气,泛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怕是一直都对溪雅抱着希望的吧!哪怕是溪雅派人将他押到我房间,当众踹了他一脚;哪怕是让他长跪在承乾殿,不信任他;哪怕是溪雅明显的偏袒于我,对他的解释置之不理。他的心里都存着一丝的幻想,想象着溪雅这十多年来对他的宠爱,对他的情义,想象着溪雅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是再偏袒于我,也不会将他逼入绝境。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这十多年的感情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这十多年,不过是他沉醉在了为自己编织的梦里,现在梦醒了,心也随之碎了。 溪雅的心里从未有过他,她的心里只有龙族。此时的他,心应该是很痛的吧! “罪侍火云烨因公主的突然出现,抢走了皇上对罪侍的宠爱,嫉恨于心。特回族中盗取烈炎,趁公主不妨,下毒谋害。大逆不道,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火云烨咬着唇,吐出一个个字眼。泪水泛滥,浸湿了那张美艳的容颜。说完,又是一叩首,额头抵地,硬是不起身,等着溪雅的旨意。 溪雅一拍桌子,吼了声:“来人呐!将凤君暂且押入大牢,择日斩首示众!” 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火云烨瘫软的身体被人拖走,目光锁定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死寂的眸子始终低垂着,不看任何人。不经意的一瞥,只见溪雅正抚着额头,那双低垂的眼睑下是点点闪烁的星光。 原来,溪雅并非无情! 也是,就是溪雅对他火云烨再是戒备,可十多年了,不可能一丝感情都没有!现在她亲手要了他的命,终究还是不舍的。 因为心,骗不了人…… 我忍不住起身,上前两步,跪倒在溪雅面前,对着她就是一拜:“凤君既已服罪,儿臣这气也算是消了,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这……”收起泪水,溪雅疑惑地看向我,眼里满是不解。我对她眨了眨眼,接着又是一拜:“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感觉到了身后的两道目光,我侧过脸,对他扯开一抹浅浅的笑。成功的从他脸上看到更多的不解,我立即转过头,再次对向溪雅:“恳请母皇从轻发落!” 溪雅叹了口气:“那好吧。”双眸对上那一脸惨白,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心疼:“火云烨,那朕就将清养宫赐予你,让你在内潜心悔过,你可服?” 清养宫,也就是这皇城内的冷宫。溪雅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她说的是“赐予”,而不是“贬入”,给足了火云烨面子。其次,让他在内潜心悔过,却没有加上期限。那意思便是,他若让溪雅满意了,那明天就从冷宫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火云烨显然也明白了溪雅的意思,只听“噗通”一声,他猛地挣脱开侍卫的禁锢,跪倒在地,叩首:“罪侍心服口服,谢皇上不杀之恩,谢公主宽恕之情。罪侍一定不负皇上期望,潜心悔过。”连连磕了三个响头,火云烨才从地上爬起,随着侍卫的押送退下。 我一直跪伏在地上,不曾回过头,所以看不到他离去时的表情。但我想,他此时应是欣慰的吧。至少,他已经知道了溪雅心里也是有他的。 溪雅依旧端坐在龙椅上,一手揉着眉头,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众人退下。我站起身,跟在人流之末,一脚刚踏出门槛,身后传来溪雅疲惫的嗓音:“初儿,你留下。” 我停下步伐,往后倒退了一步,看着两宫人毫不犹豫地拉上大殿的门,后脊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半响,我才缓缓转过身,一脸谄笑,嗲嗲地唤了声:“母皇……” 我这么整她的爱侍,明面上为了皇室颜面,她必然得偏帮着我,可这暗地里,要怎么惩治我还不一定呢!刚见她处置火云烨时,可是肉疼得很呢! “哼!你这死丫头,背后到底搞了什么鬼,给我从实招来!”溪雅一通怒叱,但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放下帝王的尊容,像个普通母亲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她现在面上虽佯装得极为生气,可我知道,她心里是不气的。 说不定,还是欣喜的。 ------------ 第二卷 引蛇出洞 ------------ 第二十六章 四面楚歌,深谈 我挠了挠头,呵呵着干笑两声,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溪雅。 当然,关于烈炎我还是有所保留的。总不能达到了目的就把水如天给出卖了吧!我可不是那种小人。若让溪雅知道烈炎是水如天的,免不了又是一场盘问。 所以我只告诉溪雅,是我新婚那夜出走时,无意间得到的。至于是怎么得到的,溪雅没问,我自然也不会傻到去细说。毕竟说的越多,漏洞也就越多。 待我说完,溪雅抬手揉了揉眉角,接着缓缓叹出口气:“你……都知道了?”话语里满是疲惫。 虽然溪雅没有明指,可我知道,她说的是现下兽界的局势,是皇族有名无实的状况,是她有心无力的无奈。 我缓缓走上前,离她仅有两米处时停下,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猜到的?”溪雅抬起头,望向我,眸里有着不解。 确实,她瞒得滴水不漏。让我享尽公主的盛宠,让我饱受荣华的拥簇。可是?她忘了一点,过去的十多年,我也同样生活在后宫之中。这宫内的事,没有一件是说的准的,往往这种平和的表象下,都暗藏着汹涌。 伸手抚上胸口,我勾起嘴角,望入那双与我一样的黑眸,红唇轻启:“因为……这儿!” 黑眸闪过一瞬的惊讶,溪雅立即直起身,单手撑桌前倾着,不敢置信地开口:“你……你看到了?” 我再次点头。 回想起那件黑袍,袖口、前襟、袍角都绣满了红艳艳的凤凰。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对凤族的偏爱,对火云烨的盛宠。可袍子的内侧胸口处,却绣着一条……小金龙! 四面楚歌,凤族围绕,金龙只能孤身奋战,这不正预示着现下兽界的局势吗?三王鼎立,凤族首当其冲,龙族围困,势单力薄。 所以溪雅才选择忍辱负重,将三王亲信接入宫中封为侍君。她独独宠爱火云烨,冷落其他俩人也不过是为了让其他两王与火碧疏产生嫌隙,好借他们的手除掉火碧疏这心头大患。只可惜凤族实力过于强大,十八年来,这计策一直都未成功。 将金龙绣在胸口,也恰恰说明了,无论她溪雅做了什么?她心里始终都只有龙族。 又是一声轻叹,溪雅轻轻摇着头,单手撑起额头:“是母皇无能,初儿,你可有怪过母皇?” 我心中一滞,鼻子泛酸。我这般直白,定是伤了溪雅的自尊。她一心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内情,只是想保护我,让我躲在她宽大的羽翼下幸福快乐。我现在这么做,无疑是在告诉她,我不需要她的保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抑制住眸中泪水的涌动,我疾步走上前,来到溪雅身后。抬起手臂,揉上溪雅的太阳穴:“母皇,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为我找了个好丈夫。当初,是我,是我错怪了你。” 曾经的我,一度以为自己不过是溪雅为了拉拢蛟族的工具。直到今天,直到看到那条小金龙,我才明白,她是提前为我找好了靠山! 若有朝一日,龙族失势,我依旧可以依附着蛟族存活下去。蛟族的势力虽不如凤族,但也不容小嘘,火碧疏还不至于明着与蛟族对抗。 溪雅抬起头,眼泪润湿了眼眶,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记住,千万别不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好好与天儿过日子。他心思敏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以后定能保你平安!” 我心中苦笑,平安?我看是早晚有一天会整死在他手里,他那心思,何止是敏锐?比七巧玲珑心还多了两巧,厚颜无耻与死皮赖脸! 走到溪雅身侧,跪下。我抬起眼睑,望入溪雅那双黑洞:“儿臣愿为母皇排忧解难!求母皇成全!”诚恳而坚定。 “初儿,这……你先起来!”溪雅急忙握住我胳膊,想将我从地上拉起。我不着痕迹地躲开,再次开口:“求母皇成全!” 溪雅处处为我着想,我若不同她一起对抗外敌,岂不是大不孝? “好!”溪雅点了点头,双唇抖了抖,吐出了一个字。伸手抚上我的肩,我可以轻易地看到她的颤抖,她的激动,她眸里的泪花。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溪雅才将放在我肩上的素手移到我脸颊,轻轻抚摸:“初儿长大了……”泪,同时滑落。 我吸了吸鼻子,逼回眼里的泪,双手握住她抚在我脸上的手:“母皇,以后这天下,我陪您一起守。以后有危难,我与您一块儿扛!我不仅是您的女儿,我更是龙族唯一的继承人!” 若我只是溪雅的女儿,那我可以尽情享受她的疼爱与保护。可我还是兽界的公主,龙族的继承人,我必须担负起自己的使命,守住龙族的天下。 溪雅不住的点头,泪水浸湿了脸颊。我从怀里抽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她突然握住我手腕,我疑惑着蹙眉,对上那张满脸严肃的容颜。 只见她抽出我手中的帕子,一把将我拉起,与她同坐在龙椅上:“初儿,这接下来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这龙椅着实宽大气派得很,就是两个成年男子坐下也绝对不成问题,更何况是我与溪雅两个纤瘦的女子。我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着,嘴角勾笑,对溪雅点了点头:“引蛇出洞!” 听到这四个字,溪雅的脸上也绽放出笑颜,满意的连连点头。接着拍了拍我手臂,嘱咐着:“万事小心!” 她懂我,我也懂她,所有的话都在我们交换的那一个眼神里表达得淋漓尽致。不需要多言,不用解释,就是这么心有灵犀。 双眸一转,我终究还是挣扎不过心中的好奇心,讪讪地开了口:“母皇,儿臣……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为什么天师会有烈炎的解药?” 虽说祁芃救我的那瓶解药确是我交给暗卫结果失了踪影的那瓶,可似乎又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 第二十七章 幕后高人,白衣 祁芃固然医术高超,配置出烈炎解药也不无可能。 但烈炎是何等高明的毒药,光是配置出毒药来就需要不下成百上千种的剧毒,耗时起码百日。更不要说解药的配置了,光是把毒药种类识别出来就一朝一夕的事了。 可祁芃拿出解药时,为何没人质疑?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何连溪雅这等精明之极的人都没有半分怀疑,着实让我想不通。 除非……那瓶解药原本就出自他之手! 溪雅偏过头,黑眸望向前方,目光似是穿透了那扇厚重的殿门,看到了别样的风景。久久地,才轻叹一声,从思绪中回过神:“是我,是我对不住他啊!” 抬手覆盖住她手背,我的目光细细描绘着她那张依旧明媚动人的侧脸,轻唤一声:“母皇……” 溪雅用另一只手回握住我,红唇抿出一道弧度,朝我轻轻摇头:“那解药是前任凤族族长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什么?定、定情之物?”我吃惊地瞪大眼,小手捂住嘴。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任凤族族长……祁芃……烈炎……定情……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就在我这双好比一千两百瓦电力的目光注视下,溪雅莞尔一笑,拍了拍我的肩,紧接着说了句几乎让我撞墙的话:“初儿今日也累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这、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故事才刚刚起了个头,吊足了我的胃口,现在就要把我这唯一的观众给撵走。母皇啊母皇,你能再缺德点吗? 我无比郁闷地垮了脸,扶了扶掉下的下颚,重新找回自己的声线:“母皇……” “回去吧。”淡淡地声音,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默默叹了口气,我起身后退一步,朝着溪雅福了福身:“儿臣告退。”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红烛整齐地排放在两侧,烛光摇曳,升出缕缕青烟。 溪雅单手支着头,疲惫地闭上了眸子。 “是你帮的她?”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只是殿内空空荡荡,找不出第二个身影,不知说与谁听。 骤然间,白光乍现,一抹白影飘然而至,挺立在溪雅身侧。雪白的衣衫无风自起,纯白的发丝飘扬飞逸。睫毛浓密如扇,纤长而微卷,在那双如梦如幻的银眸上投下一道阴影。肤如凝脂,堪称完美的容颜上染了些病态的苍白,还算红润的薄唇是他全身唯一的色彩。 飘渺出尘,宛如谪仙。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溪雅身侧,不言不语。银眸始终望向前方,似是透过那扇殿门寻找着什么。 “烈炎也是你给的?”见白衣男子沉默不语,溪雅睁开眸子,望向他,再次开口。 银眸一转,迅速地瞥了眼坐在龙椅上的溪雅:“不是。”淡淡的嗓音,如清泉般温润爽心,只可惜少了些感情。 “那会是谁?”溪雅蹙着眉,陷入沉思,殿内又恢复了最初的沉寂。 过了半响,溪雅才再次开口:“你去查一下,是何人给了她烈炎。” “是。”银眸依旧望向前方,淡淡地答复。 “还有水如天,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溪雅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在龙椅扶手上缓慢敲打着,发出“哒哒”的响声,在这沉寂的殿内显得格为刺耳。 银眸终于有了一丝色彩,白衣男子滞了一瞬,才恢复了他的淡漠:“是。” “还有,不许让任何人见着你,特别是她!上次你已经……好在她只当是做了场梦,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若遇险,自有她的夫君相救,不用你多管闲事!” 溪雅抬眸,凛冽地目光扫视了白衣男子一眼。男子依旧屹立不动,挺直了腰身,只是微微颤抖的身躯与两侧紧握着的双拳表露着他的不甘。 男子缓缓合上那双银眸,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吐露出了那一个字:“是!” 白衣男子离开后,溪雅无力地瘫软在龙椅上,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久久地,叹出一口长气:“言儿,母皇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话语刚落,一滴滚烫的泪珠滚落在了冰冷的龙椅上。 夕阳西下,染红了云彩。 我独自走在无人的石子小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得老长,脑海中反复徘徊着溪雅的那些话。 “是我,是我对不住他啊!” “那解药是前任凤族族长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溪雅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祁芃的事?还有前任凤族族长与祁芃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恋人吗? 纯血火凤永生不死,每百年一轮回,涅磐再造,重生为凤。可前任凤族族长不足百岁便涅槃,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使劲甩了甩头,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大迷宫,怎么找也找不到出口。这皇城之内,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轻叹口气,晚风吹起我散落在两侧的发丝,我抬手捋到耳后。突然,后脊隐隐发凉,只觉有两道目光躲在暗处死死注视着我。 猛地转身,身后却是空无一人。我蹙起眉,半眯着眸子,细细扫视了一圈。直到耳畔响起阿漠的声音,才将我拉回了神。 “殿下,晚膳已备好,现在是否用膳?” 我立即收回远处的目光,转头望向阿漠:“不,我想先沐浴。” 尽管走时换了衣服,可依旧掩盖不住全身的血腥味,我早已忍无可忍。只想着快些泡个热水澡,冲走这一身的腥味,还有这满脑子的疑团。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阿漠双手抱拳朝我作了一揖,我轻轻点头,示意可以退下。再次转过脸,扫视了圈四周,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刚才那两束目光,似乎那只是我一时的错觉。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住处,不再多想。 远处,树林阴翳,杨柳依依。一摸白影缓缓从树后走出,飘逸出尘,宛如仙人。只见他望了眼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缓缓垂下眼睑,半遮住那双如梦似幻的银眸。 ------------ 第二十八章 危机出现,小三 雾气弥漫了整间屋子,我缓缓踏出浴池,擦干身上的水珠,扯过一旁叠整齐的衣衫随意披上,在腰身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殿下,您洗好了?”屋外,被我喝令在门口守候的阿漠许是听见了我出水的声音,出声问道。 我轻轻“嗯”了声:“进来吧。”接着拿起手帕开始擦拭自己那一头青丝。 阿漠见了,难得灵巧地取过我手中的帕子,接替我的活,开始帮我擦拭湿法。沉默了半响,才听她讪讪着开口:“殿下,驸、驸马请您……过去用膳。” 说话有些结巴,让我几乎以为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漠。我的那个阿漠,是无论何时,都是一脸冷漠,没有一丝情绪的。现在她的无措,只能说明一点,她一定有事瞒着我,而且是极度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我偏过脸,抬眸对上她那双半垂的棕眸:“怎么了?这么晚,他还没吃吗?” 阿漠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紧了紧帕子,才道:“回殿下,驸马他……驸马的表妹来了。” “表妹?”我柳眉蹙起, 若是我没记错,水如天确是有个表妹叫苏安,锦鲤族族长苏天琦的掌上明珠。我与她也仅仅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大婚那日因为她那两道快要烧死人的目光,我才得知了还有她这号人。 “她来做什么?”心中冷笑,话语里充溢着不屑。 “回公主,她说是……说是……”阿漠眼神飘忽不定,吞吞吐吐,迟迟说不完一整句话。 “说!”我一拍案几,怒喝着。 阿漠立即跪下:“苏小姐听说驸马受伤了,特来照顾。”顺畅的说完,没有一丝停顿。 “照顾?哼!敢情是当我宸宫无人了?”拍案叫起,我怒吼道。 沉默,整间屋子内,除了我因愤怒而加大的喘气声,再无别的声音。 片刻后,我闭上眸子,平复下此时暴躁的心情,接着轻轻地开口:“阿漠,给我更衣。” 还未走至偏殿,那刺耳的娇笑声却已传入了我的耳。 “表哥,我饿了。”甜的发腻,嗲的毛骨悚然的嗓音,应该就是那苏安的。 “安儿,再等等,公主一会儿就来了。”淡淡的语气,不亲昵,也不疏离。可那一声“安儿”,依旧莫名地揪起了我的心。 他叫苏安是安儿,可我却是喊的公主。 “表哥,你看天都这么晚了,表嫂还没来,定是不会来了,我们就别等了吧!”又是那苏安的嗲音,其间还带着衣帛的摩擦声,许是她正拉扯着水如天的衣袖。 表嫂?谁是你表嫂? 我一声冷哼,终是按耐不住了:“这就是苏天琦教出来的好女儿吗?这么不知礼数!” 大步踏入偏殿,最先入眼的自然是水如天,谁让他有着一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现下,他褪去了一身黑衣,换了件较为素雅的浅蓝袍子。配上那头飘逸的海蓝,贵族气息中隐隐夹杂了丝仙气,堪称完美。 见我顶着一张臭脸,水如天立即勾起了嘴角,挂起了招牌式坏笑。那模样,摆明了是准备看好戏了。 接着把目光投射到坐在他左侧的女子身上。只见她一头水红长发梳成了现下最流行的凌云髻,垂下一半发丝披散在背后。刘海齐眉,两鬓皆有一缕发丝未被束起。同是水红的眸子,此时正泪眼汪汪地望着我,一幅泫然欲滴的模样。努起的樱桃小嘴,娇艳欲滴,配上她那双大眼,整一个清纯无辜的白莲花。 再往下看,一袭粉蓝罗裙紧束腰身,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娇躯。领口微开,惹人遐想。真是可惜了,长得再怎么清纯可人,也掩盖不了她狐媚的本质。 见我发怒,苏安终于是收敛了些。站起身朝我行了一礼,接着甜腻腻地唤了声:“表嫂。”亲昵地上前,挽住我胳膊:“你可总算是来了啊!我和表哥都在这等了大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几不可见地朝阿漠递了个眼神,阿漠立即会意。上前跨出一大步,拦在我面前,恰巧阻隔开苏安。苏安被阿漠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后退两步,蹙起两道细柳,半掩着唇,惊呼道:“表嫂?” “放肆,不得对公主殿下无理!”阿漠抽出腰间弯刀,大喝一声。 水红眸子轻轻一眨,两行清泪随之流出,苏安嘟着唇,喃喃着:“表嫂?这是……” 我径自走到上座,睥睨着苏安,冷冷道:“表嫂也是你叫的?” “我,我……”又是挤出两滴眼泪,苏安两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袖,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看戏的水如天。嘟唇,嗲声道:“表哥……” 水如天许是也没想到会被突然点名,脸上的贼笑还未来得及收回,为了掩饰尴尬,急忙轻咳两声:“安儿,要称公主殿下,不可唤表嫂。” 接着转头对向我,微微躬身:“公主,小妹不懂事,请公主莫怪。安儿,还不快向公主道歉!”前半句是对我说的,软言细语。后半句是对苏安说的,语气立马冷硬了下来,就连坐在他身旁的我,也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 水如天你演技这么好,你爹娘知道吗?我在心中暗暗感慨。 “表、公、公主,是安儿鲁莽了,望公主大人有大量,别生安儿的气了。”软软的声音从那张樱桃小嘴里发出,可我听着,却是格外刺耳。 莫不是水如天他们一家子都是表演系的?一个比一个会演,一个比一个能装,让我看着就心烦。可她似乎忘了一点,这儿会演的可不止她一个。 取来一旁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举起酒杯,娇笑着望向水如天:“天,是我来迟了,让你久等。我自罚三杯,给你赔不是,如何?” 我眨了眨眼睛,朝水如天递去一个眼神。只见水如天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着扣住我手腕,从我手中取过酒杯,独自喝下。 “公主不甚酒力,这三杯还是让我替公主喝了吧。”水如天含情脉脉地望着我,蓝宝石内流光闪烁,我看得不禁失了神。 ------------ 第二十九章 恶斗白莲,泄愤 等我回过神时,水如天已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三杯酒。我心中一恼,为何自己对他施以美人计就从未成功过,可他的美男计却每次都让我失了魂。 唉!看来还是太年轻,老着了他这只千年泥鳅的道。 我立即覆上他的手背,泪眼婆娑,就连声音都带了些哽咽:“天,有你真好……” 也不见水如天动作,只觉身体一阵腾空,等我再次落实时,已然窝进了他怀里。我娇羞着低头,将脸埋入水如天胸膛,接着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心口,嗔怪道:“你真坏!” 水如天轻笑两声,笑声爽朗悦耳。接着嘴角噙笑,在我耳边哈了口:“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虽然声音很轻,但我想,整个屋里的人怕是都听到了吧。 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两道目光正怒视着我,那眸里的熊熊烈火,似是要把我烧成粉末。我双眸一转,眼里闪过一瞬狡黠。 小女人姿态地轻垂了记水如天的胸膛,我羞赧地偏过脸:“讨厌。” 目光恰巧落在还站定在门口的苏安,我一声惊呼:“呀!怎么苏姑娘还站在这呢?”我刻意用了“苏姑娘”,而不是别的什么“妹妹”、“安儿”之类的称呼,为的就是撇清我与她之间的关系。我可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她的表嫂。 而我这话里的意思也很直接,就是下的逐客令。从哪来回哪去,我这儿,容不下她! 苏安咬了咬下唇,两侧的秀拳始终紧紧拽着袖口,未见她松开过。许久,才缓缓抬起那双水红的泪眸:“公主,家父正随皇上议事,我不方便打扰。这宫里头,我也就认识表哥一个人,所以、所以……”红唇嘟起,楚楚可怜。 我立即转头,狠狠瞪了眼水如天。 苏天琦也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一来就给人家脸色看,我有什么办法。 水如天你个混蛋!你个杀千刀的! 说到苏天琦,他倒也还算是个人物。虽是水族,属龟族管辖内,却不与之同流,不像别族处处巴结讨好着龟族。这点倒与蛟族相似,同样的明哲保身。苏家向来与水家交好,现下蛟族与我龙族联姻结盟,那这次苏天琦来我皇城,定也是为了结盟一事。 我若现在就开罪了苏安,那就等于得罪了苏天琦。这盟若是结不成,那我龙族就愈加岌岌可危了。而我,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桌下的小手按按使力,狠狠拧起水如天大腿上的一块肉,毫不留情地给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不用看我也知道,这力道下去,水如天的腿上定是紫了一片。 只听水如天暗暗吸了口气,瞠大了蓝眸瞪向我。我潇洒的一甩头,得意地笑。 让你不告诉我,活该! 离开水如天的大腿,我站起身来,扭着腰肢,踱着碎步,风情万种地走到苏安面前。握住她依旧死死绞着衣袖的手,脸上堆满假笑:“表妹啊!你怕是误会了表嫂的意思了。我是说呀,你怎么还站着不入座呢?我可是老远就听到你喊着说饿了。” 将她拉至我座位的右手方,按着她双肩迫使她坐下,我软言细语地哄着。苏安倒也没有蹬鼻子上脸,但她接下来说的话,比之前者更可恨。 只见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接着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深情款款地望向水如天:“公主,我、我自小与表哥感情甚笃,这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能在一起吃顿饭,我想、我想与表哥坐一起。” 我紧了紧双拳,朝着水如天的方向甩去两眼刀。死泥鳅,到处给我沾花惹草! 还有这苏安,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水如天已与我大婚,虽没有夫妻之实,可他已经是我的驸马了。除非我休了他,不然他这一辈子可都得贴上我的标签。 尽管心里很不痛快,可是现在这苏家我非但不能得罪,反而还得好好巴结着。就我这性子,非得憋屈死不可。我可不比溪雅,是个忍者神龟。 我掩嘴嗤笑:“既然如此,那让天坐我的位置不就行了,何须妹妹换来换去?” “这……”水如天疑惑地望向我,看来他也没明白我的意图。我的位置,向来都是上座,他人坐了那便是大不敬。而他,倒不是在意对我不敬,他怕的是传出去被人嚼了舌根,对他、对水家,总归是不好的。 他的这些顾虑,我自然是明白的。对他眨了眨眼,示意放心。见他应了,坐上了我的位置,我才娇笑着拍了拍苏安的肩:“表妹这下可是满意?” 苏安使劲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满意满意,谢谢公主!” 我回给她一个浅笑:“满意就成。” 而这苏安倒是一点也不和我客气,水如天刚坐定,她便夹起了一筷子青笋欲要放入水如天面前的瓷碗里。 眼看着那双筷子离碗愈来愈近,我灵机一动,一个旋身,顺势倒入水如天怀中,而水如天也很配合地搂住了我。接着,我伸出两条藕臂,勾住水如天的脖颈,媚眼如丝,探头来到他耳畔,轻轻哈着气。 明显感觉到身下之人的僵硬,我不禁有些得意,轻笑出声:“天,我饿了。”娇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我慵懒妩媚。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铁臂更加用力的扣住我的腰肢,让我紧密贴合在他的胸膛上。 “不用你夹。”我娇笑着拍了记他强硬的胸膛,转过身对向右侧的苏安,甜甜一笑:“表妹可好了,知道我爱吃青笋,特意夹了给我。” 只见苏安娇躯一震,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啪嗒”一声,两只筷子连带着青笋一起掉落在了桌上。 我佯装惊呼:“表妹,你怎么了?莫不是不想给表嫂吃?” 她若说不,那就是对我的大不敬。若说是,怕是违背了她的心意,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我……”苏安垂下头,尽管看不见,我也知道,此时那双水红的眸子怕是早已盈满了泪。 ------------ 第三十章 我要吃你,挑衅 见她迟迟不说话,一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袖。那两袖口早已皱的不成样了,可她依旧浑然不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当一回假好人:“妹妹莫怕,表嫂不怪你。这不是一时紧张嘛,有什么的。好了不哭,吃饭吧。” 苏安诺诺地点了点头,接过阿漠取来的干净筷子,夹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也不看是什么?就塞进了嘴里。 “娘子还要吃什么?”耳畔突然传来水如天慵懒磁性的嗓音,很轻很轻,怕是没人能听得见,可我却听得清晰无比。 不知怎的,心跳就这么漏了一拍。我下意识地按住心口,不想让他发现,可就这么一动,反倒有了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只听他从胸膛中发出一声闷笑,接着夹了一片青笋送至我唇边,对我挑了挑眉。 我立即甩给他两白眼,一口咬下他夹来的青笋,放入嘴中,把那片可怜的青笋想象成水如天这张讨厌的嘴脸,狠狠咀嚼。 不经意的一瞥,竟见着一旁埋头吃饭的苏安稍稍抬起头来,正用那双怨怼的红眼盯着我,左手握拳,右手死死握着手中的筷子,似是要将其折断般。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毫不掩饰,连我都不禁吓了一跳。 她有多恨我,就说明她有多爱水如天。 心中泛起一阵酸味,尽管我与水如天只是假夫妻,可心里却早已把他归为我的所有物。我的东西,向来不喜欢别人觊觎。 又是一片青笋送至我唇畔,我勾起一抹坏笑,黑眸里飞快地闪过一瞬狡黠。推开水如天夹来的青笋,我嘟着唇摇了摇头:“我不要吃这个了。” “那你要吃什么?”水如天也难得的好脾气,柔声问。 我转了个身,面朝向他。伸手抚上那张俊美的脸庞,痴痴望进那双蓝宝石的眼:“我!要!吃!你!” 我一字一字地吐出,说完还不忘坏心眼地扭了扭臀,直感觉到身下有一硬物顶得我生疼,我才疑惑地望向水如天。见他蓝眸愈加深邃,隐隐泛着红光,满是情欲之色。我不禁感慨,心中满是佩服,他演的可真像! 我再次挪了挪臀,不过这次是往外挪。接着伸手探向那搁疼了我的硬物,只觉得它触手炽热,滚烫得我立即缩回了手。低头瞧了瞧,除了有一处凸起,并无其他异常。再次抬头,却见水如天嘴角噙着坏笑,挑衅地望着我。 我赌你不敢摸! 有什么不敢的,我摸给你看! 我扬起下巴,甩了他两白眼,接着再次摸向那硬物,先是捏了捏,发现不只是滚烫,而且异常坚硬。难不成是暖玉?可是人家暖玉都是放胸前,他放这儿做什么? 会不会是被我从胸前蹭下来的?嗯……很有可能! 于是,我的无知使得我做了一件悔恨终身的事。我一把握住那硬物,用力往外一拉。本想着帮他把那块暖玉取出来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只听水如天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急忙推开我,两手捂着那地方,蓝眸含泪地瞪了我一眼,一溜烟就没了影。 留下我一人不知所措地傻站着,右手依旧保持着刚才握着那硬物的姿势,久久不曾松开。身后分别是两个看傻了的人儿,只不过一个是惊愕,另一个是愤怒。 我有做什么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今天抓着的那硬物是什么。只是告诉我的不是水如天,而是另一个男人。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送走了苏安,我也顺道遣走了阿漠。关上门,蹑手蹑脚地潜入水如天房中,谁让他离开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古怪了! 扫了圈屋内,见房中空空如也,并没有瞧见他身影。我不禁疑惑地蹙起眉头,往里间走去。来到红木制成的雕花床前,见水如天竟蜷曲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我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怎么了? “喂,死泥鳅,你怎么了?”我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臂膀:“关怀”道。 “天”这个称呼,不过是在人前我与他掩人耳目的叫法。无人的时候,我可不会喊着这么亲昵的称呼来恶心自己。 只见水如天抖了抖手臂,将我的素手甩开,继续埋在被窝里,对我置之不理。我抽回手,疑惑着,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他以为我要抢他的暖玉?可他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与我生闷气。 试探着拉了拉锦被,果真与我想的一样,被他拽的死死的,怎么拉都不动分毫。我蹙着眉,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见水如天依旧埋在被窝里,不发一语,我低叹一声,转身离开。 是夜,凉风习习,星光稀疏。 尽管现在已是夏季,可入了夜,天还是凉的。我拢了拢外袍,将其裹得更紧些。甚至有些后悔,为何刚才没在水如天那儿找件披风披上再出来。 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扫了眼阿漠住的屋子,见已没了烛光,我才放心地走出宸宫,向着那个荒凉偏僻的地方走去。 杂草丛生,寂寞荒芜。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抬手抚上已经生了锈的门环,用力敲了敲。没多久,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厮拉开了宫门,瞧见是我来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连礼都忘了行。 说来也是,我这个正得盛宠的公主,突然跑来这无人问津的冷宫,多少也有些匪夷所思。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假咳两声。小厮立即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奴、奴才该、该死!请、请公、公主恕罪!” “起来吧!凤君住哪?带我过去。”我拂袖示意起身,淡淡地问,做足了公主的架子。 “是、是公主!”那小厮急急起身,也顾不上自己衣袍上是否沾了灰,朝着右边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公主,这边请。” 我走在前面,顺着小厮的指示来到一间房前。 烛光昏暗,一抹单薄的身影屹立在窗前。木质的房屋,再普通不过。没有了绯瑟殿的金碧辉煌,他大抵是住不惯的吧。 ------------ 第三十一章 夜访凤君,交易 身后的小厮也是个灵巧的人儿,见我止步,立即堆着笑脸,上前一步替我敲响了房门。 “谁?”屋内,是火云烨淡漠寂寥的声音。 不等小厮替我答话,我立即回:“是我!” 看着那抹单薄的身影在烛光的投射下离房门愈来愈近,我不禁有些紧张。我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他,毕竟害他至此的人是我。 可是?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龙族!为了苍生!为了天下! 他只是不幸的恰巧沦为了这场游戏的第一个牺牲者,而已。 房门一打开,就见着了他那张依旧惨白的俊脸,只是较之白日,更为苍白了。许是这儿的一切都还没适应过来吧。 对那小厮点了点,我独自进入了火云烨屋内。扫了眼房里的摆设,挑了处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火云烨关上门,并没有急着与我撒开泼夫的架子,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来看火某的笑话?”冰冷漠然,从语气就能看出,他不欢迎我。 我嗤笑一声:“凤君的笑话,我白日不是已经看尽了吗?难不成还有别的?”比嘴上功夫,我不见得会输给他。 “你!”手臂抬起,食指指着我鼻尖。火云烨一双血红的眸子愤恨地怒视着我,咬了咬牙,竟被我这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 许久,火云烨才深吸了口气,平复下他已经怒极了的心情:“不知公主殿下前来,有何贵干!”语气依旧是冰冷生硬,听得我好不痛快。 “我……是来帮你的!”我倚在靠背上,嘴角勾着笑,胸有成竹地望向火云烨。我就不信,他会不上钩。 火云烨那双盯着我的红眸极快地闪过一瞬欣喜,尽管他掩藏的很好,可还是被我发现了。或许,他也一直在等着我来找他。他知道,他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帮我?呵,公主这帮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帮我帮到冷宫来了。”耳畔依旧是火云烨的冷嘲热讽,可我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不怕他嘲讽,就怕他不动心。 我“噗哧”一笑:“凤君呐,你这可是错怪我了呢!若不是我陪你演了这出戏,你也看不出母皇与你是真情还是假意,不是吗?”我睁着无辜的大眼望向他,饶是他长我十多岁,被我这样一说,也不好意思的偏过脸去,不再看我。 黑眸一转,瞥了眼桌上的凉茶,我端起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立即夸张地捏起鼻子直摇头,一脸嫌弃:“凤君,你得势时,在绯瑟殿喝的可都是凤族圣品血玫瑰,现在落魄了,他们也不能让你喝这种茶呀!” “还有!”我指了指桌上的半根残烛:“这是什么蜡烛,味道难闻也就罢了,这燃出的光还这般昏暗,哪里比得上龙烛香?”龙烛香是宫里最好蜡烛,光芒明亮不说,燃烧时还能散发出异香。 “还有啊!这屋子这般简陋,到处都沾了灰。凤君你这么爱干净的人,能住的惯吗?用惯了锦衣玉食的你,这儿的粗茶淡饭想必不合你胃口吧。” 见火云烨朝我甩来两记白眼,我心中一笑,看来火云烨已经动摇了一半,还有这另一半嘛…… 我继续再接再厉:“这些身外之物我相信凤君都是能克服的,可是母皇呢?你好不容易才知道母皇心里也是有你的,你就这么放弃了?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两位侍君在虎视眈眈着呢!若是一不小心……” “你想怎么样!”不等我说完,火云烨已经迫不及待地插了话。我就知道,溪雅是他的软肋。动了情的男人,其实……也挺可悲。 既然火云烨已屈服,那我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开门见山道:“我也不想怎么样,不过是想请凤君帮个忙。事成之后,不光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母皇更会对你另眼相看。” “什么忙?”火云烨半信半疑,蹙起那双好看的细眉,试探着问。 勾了勾手指,示意火云烨靠近。直到他俯下身,耳朵贴上了我的唇,我才开口:“我要……” “不行!绝对不行!”听完,火云烨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他的拒绝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他若是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我才会觉得奇怪。 “我若说,这也是母皇的意思呢?” 拍了拍裙摆,我站起身,正对向他。尽管从身高上我就比他矮了一节,可我的气焰绝不输了他。果然见到火云烨那双红眸闪过一抹动摇:“你是说皇上她……” 我点了点头。 火云烨踱步来到窗前,抬头望向夜空。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吐出了我期待已久的那个字:“好!”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今天真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从我锻炼撞倒火云烨开始,下毒,试毒,中毒,解毒,陷害,威胁,一步一步,都按照着我预想的轨道发展。虽然中间有些我没有预料到的小插曲,可结果大抵还是与我策划的是一样的。 过程如何不重要,我要的只是结果。 其实,火云烨并不可恨,他给我喝血玫瑰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种族,就像我设计陷害他是为了龙族一样,我们都身不由己。 反而,我觉得他有些可悲。我的计划从未向溪雅透露过半分,她甚至不知道,我会来找他。可我只是说出了溪雅的名字,他便慌了神,往日的聪慧狡黠都不见了踪影,可见他爱她有多深。 若他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定能发现我的破绽,我的威胁,不过是框他的厥词。可现在他已答应,那就容不得他再反悔了。 我低叹一声,但愿我不要有这么一天,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处处受制于人。 抬头望了眼夜空,星光稀疏,除了北极星闪亮璀璨,其他都暗淡无光。抬起手,虚空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有捞到。 苦笑。 哥哥,你到底在哪?为什么我明明感觉你离我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 第三十二章 住一起吧,好吗 “这个先放这儿!” “喂!你小心些,皇姨娘御赐的紫玉琉璃瓶,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诶,我说的不是这儿,你怎么乱放啊!” …… 屋外嘈杂的吵闹声着实刺耳,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阿漠!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话语里明显带了些恼怒。 阿漠推门而入:“回殿下,是……是苏小姐。” “她?”我蹙起柳眉,昨晚我特意安排她住进了永修殿,一个离我的宸宫较远,又是专门招待外来宾客的地方。那她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宸宫,又是做什么? “她来干什么?怎么把外面弄得那么吵?”带着床气,我有些暴躁地问。 “她……”阿漠犹豫着,迟迟说不出口。 我立即甩了阿漠两眼刀,有些将气撒她在身上的味道,怒喝一声:“说!” “噗通”一声,阿漠跪倒在地,头垂得老低。由于苏安的出现,这已经是阿漠第二次因我发怒而下跪了。 “是皇上!今早皇上下旨,准许苏小姐入住宸宫,宸宫各大院落任她挑选!”阿漠明显是怕我再次发怒,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哦?是嘛!”我心中一声冷哼,这苏安,在我这讨不着半点好处,就想到了溪雅。确实,天大地大,可唯一能让我乖乖就范的也只有溪雅了。因为她是我母亲,更是兽界的皇。 “那她选了何处?”再次望向阿漠,我问。 “回殿下,是……是驸马所居的偏殿……后面的怡情苑。”阿漠依旧垂着头,看不到表情。 我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转眼消失不见,阿漠何时变得如此啰嗦?怡情苑在偏殿后方我又怎会不知。 说到这怡情苑,与偏殿的距离可比我这正殿还要来的短些,怡情苑的正门十米外就是偏殿的侧门。 好你个苏安,就是要勾引男人也不必做这么明显吧!好歹这宸宫也是我的地盘,而且在外人眼里,都一直认为是我娶的水如天。这么明目张胆地接近我的夫君,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吗?让我这脸往哪搁? 松开紧蹙的眉,我平下心来:“驸马在哪?”水如天的为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从昨日就可看出他对苏安无意,这也是我唯一放心的地方。 “回殿下,驸马……驸马他在怡情苑……帮、帮忙……”阿漠有些结巴地回答。 “什么?”我一拍床沿,瞪大了黑眸,不敢置信。难道我判断错了? 阿漠将头埋得更低了,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跪着。我又是一声冷哼:“伺候我起身洗漱,我要去怡情苑。” 一刻钟后,我穿戴整齐,扭着腰肢,娇笑着踏入怡情苑。见屋内上座处,水如天与苏安俩人各座一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过来。 苏安倒也还算懂得些礼数,见我来了,立即起身,笑盈盈的前来迎接:“公主表嫂,你怎么来了啊?” 很好!还知道我是公主,而不单单是她的表嫂! 我回以浅笑:“听妹妹这话,似是不希望表嫂来呀?” 苏安先是一愣,继而连连摆手,嘟着唇,着急得泛起了眼泪:“怎么可能呢?公主,安儿不是这个意思,你来我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只是,只是有些意外。我总觉得……觉得你好像不大喜欢安儿,所以以为……” “以为妹妹搬入宸宫,表嫂会不高兴是吗?”我依旧是浅浅的笑。 这苏安,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儿。我本是随口一说的话,可她的回答加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跟我欺负了她似的。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我是个恶人吧。 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却不能,为了龙族,我必须忍! 见泪花在她那双水红的大眼里翻滚着,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我立即赔笑两声,拍了拍苏安的肩:“妹妹多虑了,你搬进来与我住一起,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这宸宫平时也就我与天俩人,还怪寂寞的,这下可好了,你一来就热闹了!” 苏安终于收敛了泪水,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望向我,试探着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放心。 淡淡地扫了眼屋内的摆设,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完全找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水如天身上:“这儿布置的怎么样了?” “再花上半日,应该就差不多了。”水如天脸上挂着招牌式坏笑,趁无人注意是,偷偷朝我眨了眨眼。 我嗔怪地甩给他两白眼,接着把目光移开,不再看向他。蹙起柳眉:“怎么还需这么久?那让妹妹如何休息?” 苏安动了动红唇,刚想开口。我又继续道:“不如这样吧!我看偏殿还空出不少房间,而且摆设都是齐全了,比这怡情苑好得多,也不必此般劳师动众。妹妹就先将就着在偏殿住下吧!离我所居的正殿也近些,方便我们姐妹联络感情,你看如何?” 水红的大眼满是欣喜,还有不可思议,许是不曾想到我会这么慷慨,让她住进水如天所居的偏殿吧。 悄悄斜睨了眼水如天,见他嘴角噙笑,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似乎我刚所说的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向来喜欢掌控他人,而不喜欢被别人看透。 “公主,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安回握住我的手,依旧没从欣喜中缓过神来。 我轻笑着,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对一干宫人吩咐道:“这些东西,你们从哪搬来就搬回哪去。留下母皇御赐的和苏小姐自己的东西,送去偏殿放好即可。”转头对向阿漠:“阿漠,你随他们一起,挑一间稍好些的屋子给苏小姐住下。” 阿漠点头应下,先行离开去了偏殿。 “妹妹,这样你可满意?”继续笑对苏安。 苏安激动的连连点头:“满意,满意!谢谢,谢谢公主表嫂!” “满意就好!”我转了个身,来到水如天跟前,牵起他的手,嘟着唇撒娇:“天,既然表妹住进了偏殿,那你就搬回正殿与我住一起吧。别再为新婚之夜的事与我闹别扭了,好吗?” 表情真挚,语气诚恳。就连我自己都差点被肉麻死,真没想到我也会说出这种话。 水如天面上强忍住笑意,可微微耸动的双肩却出卖了他的镇定。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接着趁无人注意之时,抬起右脚猛地踩上了他的左脚。 只见他身体顿时僵住,轻轻吸了口气,吐出一个字:“好!” 瞥了眼身后的苏安,见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死死绞着衣袖,脸色早已黑得不能再黑。我在心中冷笑,真是个天真的姑娘,我的男人,又岂是你能觊觎的? ------------ 第三十三章 一世相随,永远 我坐在主位上,慢慢品着茶。看着一干宫人忙进忙出,将水如天的东西都搬进我房里。嘴角又忍不住勾起笑靥,想到刚才苏安那表情,我心里就一阵暗爽。 “小狐狸!”耳边冷不防地一声调侃。 我抬起头,嗔怪地甩了水如天两白眼:“死泥鳅!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他倒也不与我客气,大大咧咧地往我旁边一坐,伸手就夺过我端在手中的茶杯,灌下一大口:“娘子有命,为夫岂敢怠慢?” “去!贫嘴!”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偏过脸去,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许是被我娇羞的模样逗乐了,水如天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立即转头甩了他两眼刀。他一噎,才缓缓收起那副不正经:“我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搬的,不过是几件衣服还有些常看的书,现在都已经忙完了。” 扫了圈屋内,依旧没有阿漠的身影,看来果真是被苏安给缠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黑眸半眯,对着一干宫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应声行礼,逐一退出大殿,最后一个宫人退下时还不忘捎上了殿门。 没有了羞赧,没有了笑靥,我一脸严肃,望进那双蓝宝石:“那名影卫找到了吗?” 点了点头,水如天也认真起来:“昨日你刚离开去承乾殿,影清就回来了。听他的意思,似乎这宫里藏着一个绝世高手,他连对方的气息都没感觉到,就被人打晕了。解药不知所踪,那人也没了去向,他一醒来就回来给我禀报了。” 脑中突然划过一抹身影,白衣飘飘,不食烟火。当时我落入潭中时,便是那人救了我。尽管所有人都说,是水如天把我从深潭里捞出来的,但我知道,真正救我的人不是他,而是那抹白衣。 难道这次解药的事也是他帮的我?可我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 “想什么呢?”水如天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我望向他,轻轻摇头,叹息一声:“这宫里,看来藏了不少秘密。” 水如天双手抱头,后靠在椅子上,脸上透着轻松惬意,笑了笑:“不管这宫里有多少秘密,也不管那高人是谁,反正……他是向着你的就对了。至少,暂时不会与你为敌。” 我能想到的,水如天自然也能。那幕后高人将解药交给祁芃,而那瓶解药原就出自祁芃之手,是他与前任凤族族长定情之物。由祁芃来为我解毒,直接排除了我自行下毒的嫌疑,真是绝妙。 “那你倒是猜猜,我下一步是做什么?”我嘴角勾起笑,单手支起半边脸,慵懒妩媚。 而水如天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引蛇出洞!”坚定不容置疑。 心中暗暗一惊,飞快地闪过一瞬欣赏,母皇果然为我挑了个好夫君!只是此人,若能为我所用,那定是极好的。若反之,则后患无穷。 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水如天立即解释了一句:“放心,我是你的夫,定然永远站在你这边,一世伴随你左右!”再次挂起了那招牌坏笑,抬手挑起我下巴。尽管看起来怎么都像是在调戏,可我却读出了他眼里的那份认真。 若真如他所说,永远站在我这边,伴我一世,永不与我为敌,该多好。只是愿望总是美好的,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 拍开他的鸡爪,我微微蹙眉:“你的伤怎么样了?” “娘子啊!你可算是想起为夫的伤了。”水如天故意夸张地哀叹一声,接着身体微微前倾,凑到我这边。我下意识的后仰,可放在桌上的柔荑还未来得及收回就已被他握住。只见他一双蓝眸星星点点,对着我的手背印下一吻:“能得到娘子的一句关心,为夫死而无憾了!” 平静的心湖随着他这句话泛起了涟漪,心,不由自主地悸动。 我立即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从心底甩去。水如天这家伙,一定又是在演戏! “那你干什么不去死?”我用力抽回手,取出怀里的帕子,一脸嫌弃的将手背擦了又擦,直到泛起红晕才作罢。 只是我低头的一刹那没有看到的是,水如天那双蓝眸里流露出的失落与狼狈。 等我再次抬头望向他时,水如天早已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依旧是痞痞的坏笑,嘴角一掀:“娘子你怎么忍心?为夫若是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说完,还甩了我两幽怨的眼神。 我嗤笑一声:“自然是舍不得的!”见水如天满脸希冀地望着我,缓缓道出足以气死他的下一句:“你的利用价值,还大着呢!我怎么忍心,让你这么轻易死去?” 看着水如天此时唬着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见对面水如天的脸色愈来愈黑,我真想锤着桌子拍手叫好。难得让他吃回瘪,这感觉真是大快人心! 直到笑得小腹有些抽着疼,我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收起笑,转回正题上:“你伤三天后能痊愈吗?” 回给我的是一声冷哼,还有那张傲娇的侧脸。 “三天后,一切依计划行事!”我严肃而认真,而那边回给我的依旧是一哼声。这下好了,玩笑开过了,没想到水如天这家伙还真动了气,我在心中暗暗叫苦。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我探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哄人?还要我哄个大男人……这我可不会。 水如天冷冷地白了我一眼,继续发出一哼声:“报酬!” 我当即愣住,犹记得上次他说出这两个字时,要的可就是圆房,那这次该不会…… “那你要什么?”我弱弱地问。果不出我所料,他依旧是那两个字:“圆房!” 上次的还欠着呢?这次又惹恼了他,水如天定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我。那我该怎么办?继续欠着,他怕是不会答应。 黑眸一转,我朝水如天勾了勾食指,见他凑过来,飞快地对着他的红唇印下一吻,接着不好意思地偏过脸:“这是定金,那个……先欠着!” 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可那只无良的死泥鳅却…… “啊?定金?在哪?你刚有做什么吗?” “水如天!你!” ------------ 第三十四章 书塔迷宫,线索 阳光明媚,暖风吹起我散落在外的发丝,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三天,就这么恍恍惚惚的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溪雅倒也没有再召见我,苏安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偏殿,没有其他动静,安分得让我有些诧异。 还有水如天,我们现在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分床而睡。本以为他会反对我这提议,可没想到他却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只是提出要求,划拳输了的人睡榻,赢的人睡床。 不知怎的,这三天似是运气不好,每次都输给他。见他呈大字状霸占着我的大床,心理就极度不平衡。但我是个有赌品的人,愿赌服输,睡榻,我不怨旁人。 不过有件事却让我倍感欣慰,那便是每日我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那窄小的榻上,而是睡在了我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虽然见不到水如天的身影,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说不上那是种怎样的感觉,但是我知道,那感觉很美妙。像是吃了蜜一般甜,不,比蜜糖还甜。从心底散发出来,甜遍了全身…… 嘴角情不自禁地溢出甜甜的笑,离起身已过了半个时辰了,可我还没从那甜蜜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不禁感慨,水如天带给我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 黑眸不经意地一瞥,见一座高耸入云的黑塔屹立在眼前,我蹙了蹙眉,皇宫何时出了个这么突兀的建筑?这么高,我平日不可能没注意到。 转头望向跟在身后的阿漠:“那黑塔是做什么的?为何我从未在宫里见过?” 阿漠半垂下头:“回殿下,那是藏书塔。一共九层,层层都有不同的封印,只有靠近了才能见着,远处是看不到的。” 藏书塔,听说里头可是藏了不少宝贝呢!比如祁芃那神乎其神的医术,还有母皇所会的那些龙族武学,更有其他家族的灵力秘法。不过这些,我都没什么兴趣,我要的是那本记着皇族大事的史书!要的是,能找到哥哥的线索! 嘴角扯开一抹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走,去看看。”藏起内心的激动,淡淡的对阿漠吩咐,率先跨开了步子朝藏书塔走去。 “是!” 刚踏入藏书塔的院落,就有一宫人上前来迎接,见他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后跟了两个十六七岁小厮,应该就是这儿的管事了吧。 “恭迎公主!公主万福!”一眼就认出了我,管事的急忙朝我行了一跪拜礼,身后的小厮也手忙脚乱的一同跪下。 拂袖,淡淡地扫了眼那管事:“起来吧!” “谢公主!”那管事一起身,立马对我点头哈腰,跟条狗似的。脸上挂满了谄媚的笑:“公主,您是要来找书吗?您要什么尽管吩咐,奴才给您去找!” “不必!”他的嘴角,只让我觉得反胃。看也没看他一眼,我径直步入塔内。 入眼的是成百上千的书架,以及摆的密密麻麻的图书。让我吃惊的倒不是这点,而是这些书架的摆法,不似平常那般整整齐齐的排列好,而像是围着什么绕成了一圈。 每个书架虽然是独立的,但却又与两侧的书架紧密粘合在一起,找不到半点缝隙。紧紧地围成一圈,唯一的入口就是我眼前这道仅融一人通过的裂缝。 我暗暗感叹,这不像是一个书馆,而更像是——迷宫! 看来这藏书塔果真如我所说,藏了不少宝贝,不然也不会做的这般严密周全。先不说这里面的布局,就是外面那层隐形的封印,怕是已经难倒了不少人。纵观整座皇城,都寻不到这藏书塔的踪影,若非对宫中布局极为熟悉,一辈子也别想知道这塔隐在何处。 再有这些书架的摆法,若是我猜的不错,里面还藏了不少难缠的阵法。一步踏错,等着他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设计这藏书塔之人果然高明!心思慎密,比起我与水如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知,那高人是谁,现在是否还在这宫里? “公主!公主!您慢着点,前面那路不能走!” 我止住步伐,转身望向急急追赶上来的管事的:“你叫什么?”声音温和了不少。 在这藏书塔,我这不识路的人跟瞎子无甚区别。倒是他这管事的,才是这儿的老大。我贵为公主又如何?再讨厌他又如何?他若一个不高兴指了条错路,那我可就真要去见阎王了。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还得给他三分薄面才行。 “奴才,奴才姓徐,单名一个‘咏’字。”徐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拉开了笑脸回答我的话。 “徐管事,那就麻烦你带路了,我想去二楼看看。”我回以浅笑,示意他走在前面。 “好!好!”徐咏夤缘地点着头,带我朝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走。我心中一惊,明明只看到这一处进入里圈的入口,却没想到这里头还暗藏着玄机。 随他来到一寻常无异的书架前,见他抽出其中一本书,正待我疑惑之时,那书架却动了。缓缓后退,直到与里圈那排书架并列合为一体,才停止了移动。 我稍稍留了个心眼,记下他拿的那本书的位置,却听到前方徐咏有些得意的声音:“公主,这里头到处都藏着机关阵法,您可得跟紧咯!这里面的阵法,每一周自行变更一次。白云苍狗,瞬息万变,就是奴才日日住在这,也摸索了好些时日才弄明白。” 心中一紧,一周变更一次,这一招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这里头的设计,比我想象的更为严密,可说是天衣无缝了吧。 面上挂着浅浅的笑,附和着:“那徐管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等的不就是我这句话吗? 徐咏嘿嘿一笑:“不瞒公主,奴才啊!是得了天师大人的指点,才知道了这里头的奥妙。” 祁芃? 又一次震惊,莫不是设计这藏书塔的人正是他? “设计这塔的人……是天师?”我试探着开口。 ------------ 第三十五章 天师祁芃,往事1 “可不是嘛!想当年天师大人与绯长老共同造出这藏书塔,一个摆阵法,一个下幻术,那可是大伙儿公认的一对儿呢!”徐咏笑盈盈地答。 脑中像是闪过一条电流,我猛地一惊,回味着徐咏刚才那番话。绯长老,一对儿…… “绯长老是谁?”我一把扯过徐咏的后领襟,急问。许是被我这幅急迫的模样吓到,徐咏顿时愣住,好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立即斜睨了眼阿漠。见她依旧冷着脸,面无表情,才稍稍放下了心。假意轻咳两声,解释道:“我自小在人界长大,对这兽界的事并不怎么了解。自我来到兽界,仅听说过有两位长老,一为天师,现已隐居于天坛,不理外事。二为月弑,原是母皇的贴士侍卫,因对母皇忠心不二,故晋封为长老之职。可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还有一个绯长老……” 待我说完,徐咏也总算是缓过了神,乐呵着笑了两声:“公主您不知道这绯长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呀,一直是这皇宫里的迷!绯长老原是三大长老之一,但十八年前突然失踪了……”说到这,徐咏立即住了嘴,用嘴捂住,像做错事似的低下头,不再多语。 十八年前,又是十八年前!十八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阿漠所说的战乱,母皇的临盆,还有夭折的哥哥,现在又多了个失踪的长老,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十八年前……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猫腻,只是我,不得而知。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阿漠,见情绪不外露的她都沉下了脸。我蹙眉沉思,瞧这情形,看来那绯长老一定是宫里的禁忌,说不得。若我再耿耿纠结于此事,反倒引人猜忌。 收起脸上的凝重,我轻笑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宫里又少了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听我这么说,徐咏与阿漠倒是都放下了心,徐咏赔笑地点着头,阿漠依旧是面无表情。 话锋一转,我继续道:“我倒是听母皇说起过,天师年轻时收过前任凤族族长的定情信物――烈炎,那他又怎么会与绯长老是一对儿呢?”我睁大眼,一脸无邪,任谁看了也不会多做猜忌。 既然不能直着问绯长老的事,倒不如拐着弯儿问问与她有关系的人,说不定也能找到些线索。 徐咏拍了记胸脯,满脸得意,像是被凤族族长追求之人是他自己似的:“天师大人当年那可谓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宛如神人!追求他的女子,绕着皇城都能排好几圈了。别说是前任凤族族长,就连……” 偷偷瞄了我一眼,嘿嘿笑了声:“就连当今圣上,也与天师关系匪浅!” ------------ 第三十六章 天师祁芃,往事2 “哦?”拉高了声音,我一脸不信:“此话怎讲?母皇不过三十六,而天师少说也有百岁了,他们怎么可能……”我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相信徐咏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祁芃一头白发不说,胡须都已垂到了胸前,加上他那张松弛皱皮的脸,怎么看都像是有百来岁了。说他与母皇有一腿,这事儿我怎么都不信。不说别的,就母皇身边的那些侍君,哪个不比祁芃年轻俊美?母皇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徐咏领着我拐了个弯,又深入了一层。接着回转过身,笑盈盈地看向我:“公主,您怕是误会了,天师与当今圣上可是同岁!天师造这藏书塔时,不过十七而已,绯长老那时才十六!” 只觉脑中“轰隆”一声,似是被雷劈开了般。天师与母皇同岁?怎么会这样?那天师的容貌……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蹙眉:“怎么会?天师看起来明明……”那么苍老。 “兽界之人,容貌都可以幻化而成,天师大概也是如此吧。”徐咏嘿嘿笑了声,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浅浅一笑,面上装作了然,但心里却更为疑惑。兽界之人,容貌确实可以靠幻化而成。可兽界无论男女,都将容貌看得很重,哪有人会像祁芃这般自毁容貌的?这里面一定不似徐咏说的这么简单! 想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天师年轻时那般受欢迎,他可有喜欢的女子?他既然收了凤族族长的定情信物,又为何没与她成婚?” 祁芃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孤单一人,守在天坛之上。别说是女人了,就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禾肃也很少往来。他这一连窜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要么他性取向有问题,要么他心已死! 不过,我更相信是后者。 徐咏挠了挠头,像是在沉思,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知天师与前凤族族长乃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当年确实听说天师收过凤族族长的定情信物,但那之后为何没有成亲,这奴才也不甚清楚。” 青梅竹马? “是我,是我对不住他啊!”脑海中突然闪过溪雅那日说的话,前凤族族长早逝,绯长老失踪,这里面似乎有着道不明的联系。可那条将所有事件串到一起的绳子又是什么?我苦苦思索,却依旧不解。 动了动红唇,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已随着徐咏来到了塔的最中心。四周都是排列奇特的书架与密密麻麻的图书,这些看起来虽然壮观却已博不了我的兴趣。让我不解的倒是面前这根有两米粗的铜柱,没有雕花,没有装饰,普普通通,却像是支撑着整座塔。 瞥了眼走在前方的徐咏,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把插进了铜柱上的那扇门,接着转过身对向我:“公主,里边请。” ------------ 第三十七章 皇室宗卷,无果 直视着面前这扇刚被打开的铜门,一眼望去,尽是无边的黑暗。我深吸一口气,率先踏进那扇门。不敢往下看,生怕脚下的深渊让我忍不住退缩,从此丢了龙族的脸。 本以为会直线下降,跌入最深处。却不想刚步入铜柱内,我就被一七彩的气泡给圈住。脚下软软的触感以及气泡缤纷的色彩,立即抚平了我心中的恐惧。 我淡淡地扫了眼四周,本就觉得这根铜柱绝不似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我此时依旧暗暗吃了一惊。 铜柱外表虽然平凡无奇,可这内部却与之相反,密密麻麻地雕满了花纹。说是花纹,又不怎么像,可这些形态各异的纹路放在一起,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就我走神的这会儿,徐咏与阿漠都进入了七彩气泡内,徐咏先是嘿嘿笑了声,从那串钥匙中挑出另一把,对我躬了躬身:“公主,二层到了。”说完,打开了另一扇门。 走出气泡,来到第二层,打量了圈四周,见这层的书架都是整整齐齐的拍成数排,与平常摆放无异。我蹙紧柳眉,往前走了两步,细细察看了番。见每个岔口都隐隐泛着紫光,心中滑过一丝钦佩。 看来这第二层安的就是幻术了吧! 回望了眼身后的徐咏:“徐管事,这第二层都是些什么书?” “回公主,这第二层都是些关于音律的书和曲谱。”徐咏稍稍上前了半步,来到我左后侧,讨好道。 “那其他几层呢?”我继续问 “第一层是些不足为奇的四书五经,供公主皇子学习之用。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分别棋谱、字帖和画卷。第六层放的是从民间搜集而来的鬼怪奇谈,七层是各族武学精髓,八层是无尚医理。至于这第九层,那都是些史官记录下的皇室宗卷,没什么可看的。”徐咏一口气说完,都不喘一下,可见他对这藏书塔的了解之深。 “带我去第九层!”我毫不犹豫地命令。 皇室宗卷,我想知道的东西,说不定就记在里面!十八年前的那些秘密,也许这次我就能一一揭开。 可现实却不似我想象中那般美好,只见徐咏立即苦着脸,为难道:“这……公主,不是奴才不给您去,而是这第九层奴才也去不了呀!” 我蹙眉,不解。徐咏见此,立即取出怀中的那串钥匙,递到我面前:“公主,奴才就八把钥匙,这第九把不在奴才手里。不信,您看!” 扫了眼那串钥匙,确实如徐咏所说,只有八把。可那第九把现在又在何人手里? 红唇微启,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到阿漠那没有丝毫情绪的嗓音从旁处传来:“公主,巳时已到,您是否要回宫。” 阿漠成功吸走了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无恙,才松开了我紧蹙的眉头。我向来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既然这边暂时得不到结果,我也不能为此坏了另一半计划。 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 第三十八章 信与不信,心知1 七月的风是温和的,轻轻吹起我的发丝,迷乱了我的眼。明媚的阳光透过柳枝洋洋洒洒地扑进亭内,恰巧照亮了亭中俩人相拥的身影。 我半眯起黑眸,站在亭外的一角,冷冷地望着里面情意绵绵的俩人。水如天依旧是一贯的黑袍,袍角是用金丝绣成的祥云。原本是我最喜欢的样式,可如今在我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刺眼。苏安一身纯白的罗裙,软若无骨的倒在水如天怀中。水红的发丝随风飘起,与水如天那头海蓝交织在一起,似是水与火在碰撞,反倒营造出了一种异样的美。 本是一幅你侬我侬的画面,可因为我的一声冷哼,亭中的俩人立即像触了电般分开。最先回过神的水如天:“公主……”动了动唇,迟疑了片刻才说出了两个字,脸上明显带着歉意。 “公主表嫂,你不要怪表哥!安儿求你了!”这是苏安缓过神后说的第一句话。 “让开!”冷冷地扫了眼苏安,我大喝一声。 从第一眼见到这女人,我就对她不喜。不说别的,就论现在。若她真心护着水如天,又怎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对他的紧张,给他抹黑? 怪?我何时说要怪罪水如天? 不去看她,我缓缓向前踱了一小步,推开拦在水如天跟前的苏安,抬头对上那双蓝宝石:“我想听你的解释!”坚定而强硬。 水如天稍稍偏过脸,垂下那双晶莹剔透的蓝眸,故意错开了我的视线。沉默了半响,才开口:“你若信我,我不解释你也会信。你若不信我,我哪怕磨破了嘴皮子,你也依旧会怀疑。现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笑的歇斯底里。笑到最后,竟流出了眼泪。 “水如天!说这么多,你不还是为了维护她!我信还是不信,你心里最清楚!可你刚才的闪躲,早已出卖了你!” 水如天立即回过头,蓝眸内一闪而逝的慌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甩给他一声冷哼,我拂袖转身,可刚跨出了半步,小腿就被人给抱住。 我低下头望去,见苏安跪在我脚边,紧紧抱着我右小腿。仰起头,水红的眸子凝满了泪珠,正楚楚可怜地回望着我。 我用力抽了抽,见实在是抽不出,对着苏安就是一声吼:“放手!” 苏安似是被我吓住,面上有些呆愣,红眸里的泪水不停地滚落,可那双手却依旧死死的抱着我的腿,没有半分松动。 心中冷笑,试问若是真被我吓到, 又怎么可能还抱的这么紧? 可显然,这么明显的破绽某人却没有发现。只听身后传来水如天的呵斥:“公主,你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把脾气撒在安儿身上,她是无辜的!” 说完,就俯下身欲将苏安扶起。与此同时,苏安也松开了对我的禁锢,一脸感动地望向水如天。 斜睨了眼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抬起腿就往亭外走。而就在这时,只听得苏安一声惨叫,我立即回转过身,可似乎还是晚了…… ------------ 第三十九章 信与不信,心知2 只见苏安半躺在地上,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腹部,泪眼婆娑,痛苦**。正待我愣神之际,水如天一把将我推开。我酿跄着后退了两步,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当着妻子的面这么紧张另一个女人,他将我置于何地? 再次抬眸,见水如天已经将苏安扶起,并且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了翻,确定无恙才转身对我吼道:“溪旖初!你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安儿?” 面对水如天的怒叱,我的心有那么一刹那像刀剐一样疼。嘴角扯开冷笑,缓缓向前踱了两步,睥睨着挂在水如天身上的苏安,开口的话却是说给水如天听的:“刚才你所说的那番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若信我,我不解释你也会信。你若不信我,我哪怕磨破了嘴皮子,你也依旧会怀疑。与其如此,我还不如选择笑而不语。 苏安的那点小伎俩,若换做平时,我就不信,以水如天的睿智会看不出。我猛地抬脚,确实有可能把苏安带倒在地。只是那摔倒的方向应该是与我一致的,而不是像她那般恰恰和我相背。 再者,她一直是跪在我侧边,我抬脚时根本碰不到她,更别说是踢到她小腹了。而她捂着腹部,痛苦**,难道想说她这一摔,动了胎气,所以小腹才疼? 这场漏洞百出的闹剧,水如天这个大傻瓜竟然还真信了。关心则乱,果真是关心则乱啊! 再次将视线对上那抹海蓝,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水如天却再次垂眸,微微偏过脸,与我的目光错开。我冷笑出声,加大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水如天!本宫告诉你,肖想这驸马位置的人,多得是!” 刻意加重了“本宫”二字,就是想提醒他,我除了是他的妻子,还是这兽界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水如天轻颤了下,闭上黑眸,不去理会。挺直了腰身,坚定的大步离开这个让我寒心的男人。 已经输了心,仅剩的尊严绝不能输!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见我出来,被我喝令留守在外的阿漠立即上前,关心道。 我抬起头,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滚落出了眼眶。轻轻摇头,哽咽着:“不要跟着我!”声音很轻,却很强硬。 “公主……”见阿漠还想说什么?我立即捂住双耳,逃也似的飞奔出去。现在的我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停下脚步,发现自己早已迷失了方向。望了眼身后,果然没有找到阿漠那抹青色的身影。我低垂下头,嘴角是若有似无的苦笑,而我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里…… 我相信,没有人能发现里面一闪而过的狡黠。 抬手擦净脸上还没有干透的泪痕,刚才的伤痛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没错,这不过是我与水如天合演的一场戏,一场引蛇出洞的戏码。 ------------ 第四十章 黄雀在后,合谋 早在三日前,扳倒火云烨那天之后,水如天就察觉到我的周围多出了一股新的势力,尽管隐藏的很好,但依旧能感受到其间透露出来的杀气。 不用多想,一定是凤族派来刺杀我的暗卫! 与其让他们逮到我疏漏之时,给我以致命一击。倒不如做好万全准备,引蛇出洞,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好给凤族一个警告! 所以,我与水如天共同策划了这场计谋,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误以为我与他分裂。失去了水如天的保护,我这个公主就是个废物,他们自然就会大胆的向我发出攻击。 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待他们出手,水如天就会立即现身,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将这些人生擒,再给火碧疏安个刺杀公主的罪名,那凤族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刺杀皇室,那可是要满族抄斩的!饶是她火碧疏可以涅槃重生,没了强大的家族做后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过,这计划若想要成功,关键还得看那个人…… 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来到宫门口。瑶瑶望去,高耸的城墙下,站满了一排排侍卫。身姿挺立,严正以待,不愧是我兽界的好儿郎! 我一出现,立即跪倒了一片。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下密密麻麻的人头,我不喊起身,也没人敢抬头看我一眼。推开一侍卫,从他手中抢过独角兽的缰绳,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我翻身骑上了独角兽。一夹兽腹,我扬长而去,独留下身后一声声紧张的呼唤。 独角兽在兽界的地位,就类似于马在人界的用途,不过是给人代步的工具。不仅如此,就连外型也与马极度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额头上多了个尖角,是独角兽特有的攻击敌人的武器。 还有一点,独角兽虽不能化为人形,但却都通了灵,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也正因为如此,比起人界的马来,独角兽显然更好驾驭。所以,尽管我在人界时是个养在深闺的公主,从未骑过马,却也能骑上独角兽。不说骑的多好,至少能保证不会从它背上掉下来。 我紧紧拽住缰绳,双腿夹住独角兽腹部,身体前倾,尽量贴合兽背。这是水如天昨晚告诉我的骑独角兽秘诀,他说这样,才不会被甩下来。心底划过一瞬的暖流,他倒是什么都为我想好了。 耳边是呼呼的疾风,也不知跑出去了多久,只知道四周的景物变了又变。从最初热闹繁华的皇城,到了现在树林阴翳的荒野。我驾着独角兽直冲进树林深处,任其没有方向的乱跑。 大概过了半响,我只觉周围气温骤降,心中警铃大作。即使没有灵力,我也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 终于,来了! ------------ 第四十一章 进退两难,抉择 海蓝的瀑布随风飘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梦幻。 水如天轻蹙剑眉,斜睨了眼倒在怀里的苏安,厌恶一闪而过。用力将其推开,大步跨出亭子,留下苏安一脸迷茫地轻唤:“表哥?” 一离开苏安的视线范围,水如天立即纵身而起,朝宫外飞去。可还未飞出多久,一道灰色身影突然出现,拦住了水如天的去路。 “影清?”水如天疑惑道。因为此时,影清等人应是隐匿在溪旖初四周,随时护她周全才是,怎会出现在此? “少主,主上让属下给您传话,他要见您。”影清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一直低着头。 “现在?”那两道好看的蓝眉紧紧地蹙起,夹出一条深壑。那对蓝宝石里才刚刚浮出一丝疑惑,又立即被焦虑所替代:“你回去跟爹说,我现在还不能去见他,等我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自然会去找他。” 说完,水如天再次迈开长腿,可还未踏出一步,就被影清拦下:“少主,主上要立刻见到您,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 水如天那双剑眉蹙得愈加紧了,垂在两侧的双拳紧紧握着。现在这处境,可谓是进退两难。他若不走,溪旖初必然命悬一线。他若走了,依照他爹那脾气,影清怕是保不住了。 咬了咬牙,水如天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我现在就去见爹,你立即带着其他暗卫前去保护公主,不得有误!若她有半分差池,我为你试问!” 这是水如天唯一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法子,有暗卫在,凤族的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溪旖初。只要他速度快些,见过父亲后是能够赶上的,只是时间上会拖得久一些。 “是!”影清应了声,刚想退下,半空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嗓音:“不许去!” 水如天心中一惊,抬眸望去,只见空中一道玄黑色的身影缓缓飘落,衣袂纷飞,落叶随之旋转舞动。尽管一张银质面具遮挡住了全部容颜,但无论是身姿还是气势,依旧透露出了他那惊心动魄的美! “爹?”水如天有些不敢置信。 男人没有理会水如天的诧异,冷冷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影清。影清身躯一颤,立即回过神来:“属下见过主上!” “花雪,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就跟爹回鬼界去,莫要再贪玩了。”嗓音依旧是轻轻冷冷,却极为悦耳。 “可是爹,您明知道她……” “她是兽界的公主!而你,是鬼界的继承人,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男人似乎有了些情绪,大喝一声打断。接着低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花雪,别再执迷不悟了,她有她的宿命,你们注定没有可能的!” “不!”水如天大吼一声,不停摇着头:“我不信!三界之内,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她!” 说完,水如天拂袖转身:“我现在就要去救她,她是我……”话还未完,水如天只觉后颈一阵疼痛,接着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男人顺势接住水如天,只见那双漆黑的眸子愈加深邃,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傻孩子,曾经的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可最后还是斗不过一个‘命’字!她终究是负了我……” ------------ 第四十二章 命悬一线,无援 我紧紧抱着独角兽的脖颈,爬伏在它背上,任其在林间狂奔,不敢动弹半分。 蓦地,前方一道劲气呼啸而来。我急忙低下头,闭上双眼。身体前倾,最大限度的与独角兽贴合在一起。 只感觉到它纵身越起,劲气就这么擦着我脸颊险险而过,割落了我散下的一缕发丝。尽管如此,余风依旧刮得我脸颊生疼。 我抬起头,望了圈四周。虽然我什么也看不到,但我知道,这些树梢上至少隐匿了十多个杀手。而刚才那记劲风,不过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有没有援手。若我遇到危险,那保护我的人就一定会现身。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目的就是引他们出现,所以保护我的人,是不可能在他们之前现身的。 猛地拍了记独角兽的臀部,见它跑得愈加迅猛,我才稍稍松了口气。水如天,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莫约过了一刻钟,眼看着前方的光亮越来越强烈,差不多还有百来米就能出了这林子了。我在心中默默倒数,他们若真想刺杀我,必然会选在这林内对我出手。若是出了林子,无处躲藏不说,还容易被人发现,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三,二…… 还未数完,前方就出现了五道红色的身影。斜睨了眼身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后方也是同样的五道身影,拦住了我的退路。心中冷笑一声,看来他们比我还心急。 面上表现得惊慌失措,我勒住独角兽,在原地转了个圈,装模作样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和我想的一样,回答我的是长久的沉默,他们依旧处于防备的试探状态。 大概僵持了数分钟,正前方一红衣杀手朝我跨近一步,接着转头与其他杀手交换了个眼神。我心中一紧,半眯黑眸,看样子,他们是要动手了。 只见那人右手化形成爪,凌空一挥,一道红色劲气猛地朝我袭来。我急忙拽紧缰绳,指挥着独角兽朝右手边窜去,躲过第一波攻击。 还不待我喘口气,十名刺客就一同对我发起了攻击。五颜六色的劲气纷纷朝我扑来,我咬了咬牙,暗道不好。扫了眼上空,除了茂盛的枝叶什么也看不到。 该死的水如天,为何还不现身? 眼看着那些劲气就要拍上我的身,我想也没想,立即跳下独角兽,滚落进一旁的灌木丛中。没有时间理会自己满身的擦伤,我只能捂住嘴,屏着呼吸,瞠大眼睛盯着前方那群刺客的一举一动。 他们先是检查了翻那已化为肉酱的独角兽尸体,接着相互对视了眼,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糟糕,他们定是发现了我并没有被击中! 不等我回神,那十名刺客已经开始分散搜索起来。而我的正前方,一名红衣刺客正向我缓缓踱来…… ------------ 第四十三章 做我驸马,可好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脱得了这十名顶级杀手的掌心? 下意识地朝上方望去,依旧是空空如也。混蛋水如天,到底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出现!莫不是真醉倒在美人乡了? 回想起我离开时,水如天紧紧搂着苏安的腰身,一幅你侬我侬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现下这般情形,根本容不得我多做他想。看着前方那刺客离我愈来愈近,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双手紧紧绞住衣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剩下的距离。十步、九步…… 三步、两步…… 看来,水如天是不会出现了,他终是背叛了我…… 黑眸半眯,媚眼上挑,我猛地站起身,向前跨出一步,直接跌进那名刺客怀里。我这突然的举动显然是吓到了那刺客,趁他愣神之际,我急忙伸出藕臂,环上他的脖颈。朝他耳畔呼出一口暖气,再送上一记媚眼,嗲声道:“这位哥哥,你的胸膛可真壮实!”为了配合我这句话,我还故意在他胸口摸了把。 不错,确实壮实! 至于我为什么不说他长得俊,原因无他,这群杀手都是蒙着面的,我若提及他容貌,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反而暴露了自己此时的心虚。 而那刺客,被我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不轻,瞠大了眼愣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想来在他的杀手生涯里,从未遇到过被猎物调戏的状况吧! 勾起唇角,我笑得妖艳。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模样,像极了狐媚子。可我除了这张脸,再没有别的武器了。我不想,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美人计。虽然从未成功过,但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一手挑起他下巴,让身体更加贴近他的胸膛,我掩嘴娇笑:“做我驸马,可好?”话语刚落,我明显感觉到刺客身体僵硬了一阵,接着轻轻推开我,急忙后退。 很好!他是轻轻推开我,并没有使力,看来他并不排斥我,反而还有些怜香惜玉。 于是我将计就计,他刚离开我的身,我又像牛皮糖一般粘了上去。一头撞入他怀中,楼上他健壮的腰身:“别走!”声音带着颤抖。 刺客瞬间僵住,果真不再动了。我吸了吸鼻子,缓缓抬起眼睑,露出那双凝着泪珠的黑眸,含情脉脉地望向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是真的喜欢你,做我驸马好不好?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拥有,什么都能给你!”除了……我的命! 他蹙起眉,似是在挣扎,没有太多感情的红眸静静地回望着我。见他不挣脱,我心头一喜,伸出柔荑欲要扯掉他脸上那碍事的红布。 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我表白了大半天还不被打动的男人是什么模样。若是长得好看,那我这出戏也算值了。反之,我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 第四十四章 千钧一发,云颜1 素手刚刚触及到红布的一角,我脸上笑意溅浓,他没有闪躲! 见他略带痴迷地望着我,手上微微使力,刚想扯下,凭空出现了一道有力的女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颜,你该不是真信了这女人的鬼话了吧!” 这声音,我记得! 手中顿时一空,温热的胸膛也同一时间撤走,害我重心不稳,险些摔了个狗吃屎。握紧双拳,平复下我此时慌乱的心。既然火碧疏都亲自出马了,说明在她心里我还是个难对付的角,认定了我与水如天的这次争吵,还有我明知危险还冒然出宫,绝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若真如我所想,那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再次抬眸,我那双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溢满自信。脸上是一贯的浅笑,故作深沉,让人猜不透,看不穿。双手环胸,挑眉望向来人。 最先入眼的是那刺目的黑,我半眯起眸,眉头蹙紧。真是好大的胆子!黑色只有皇族中人可以穿戴,她一藩王竟穿上了黑衣!最可恨的是,她还在那专属龙族的色彩上绣满了红艳艳的凤凰! 明目张胆的造反,真是太嚣张了! 我恨得牙痒痒的,可现在我处于弱势,小不忍则乱大谋! 嘴角噙着冷笑,没有再看火碧疏,倒是将目光落在她身后那排刺客身上。九名刺客都整整齐齐拍成两排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正后方,唯有一名站在她左手边,离她最近。只可惜所有刺客都是低垂着头,瞧不见模样,导致我也无从辨认刚才那刺客到底是哪个。 对他,除了知道眸子与发丝都是红色的,还有个“颜”字,其他真是一无所知。我倒不是真看上了他,只是觉得他不似杀手般冷血,或许还有些利用价值,能祝我逃脱此劫。 许是我的无视惹恼了火碧疏,只听她冷冷地哼出一句,“公主殿下可真是多情呐!怎么,新婚燕尔,驸马就满足不了公主的需求了?使得你这般欲求不满,空虚寂寞,连本王的属下都不放过?”话语间充盈着浓郁的轻蔑,说完,还朝着身旁那刺客使了个眼色。 原本我还真找不出那人,现在看到火碧疏这下意识的动作,我几乎已经肯定了,刚才那被我抱着的刺客正是站在她身旁的那名。看他与其他刺客的不同待遇,他在凤族的地位可见一斑。若能得他相助,我的胜算就更大了! 我先是媚笑一声,忽略掉火碧疏话里的讽刺,“火姐姐,您说的哪儿的话啊!”刻意加重了您字,让她误以为我对她俯首称臣,放松对我的警惕。 接着向前慢慢踱了两小步,“我是真的喜欢颜!”面上深情款款,可那颗悬着的心却紧张得快跳出喉咙。 我在赌,赌那人就是颜,赌我的自信能骗过他们,赌这份从容能瞒天过海…… ------------ 第四十五章 千钧一发,云颜2 果然,当我吐出最后一个“颜”字,站在火碧疏左侧的蒙面杀手轻颤了下。与此同时,火碧疏那双几近喷出火的红眸怒射向我,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来,我赌对了。 向前跨出一步,继而换上一脸的哀怨,委屈道:“我虽然已与水如天大婚,但却是被逼无奈。若不是母皇强加给我这桩婚事,我是万万不会与他成婚的。况且,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而我亦对他无意。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大婚之夜我就逃了婚,显然已经得罪了蛟族,所以我与他更不可能有什么瓜葛了。” 见颜忽然抬头,红眸里闪过一刹那的惊讶。若是我没看错,似乎还夹杂了那么一丝的喜悦。尽管瞬间他又垂下了头,不过这点反应已然足够。 我壮大了胆子继续向着颜的方向靠近,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与水如天不过是对名义上的夫妻,我想,颜你应该不会介怀吧!” 蓦地,一道红色劲气迎面而来,与之前那几道不同的是,这道速度更快,力道更猛,颜色更为鲜红,几近能够滴出血来。就算我不转头也知道,它必定是出自火碧疏之手。 我依旧是一脸从容,无畏地向颜走去,只是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捏成拳,若是打开,定能发现掌心早已被汗湿。 我是在赌,用自己的性命相博。赌他虽是凤族,却不似火碧疏那般对龙族嫉恶如仇。赌他虽是杀手,却有着一颗不谙世事的心。赌他刚才那抹欣喜,是对我动了心……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抹红影一闪,猛地出现在了我跟前。接着腰间一紧,我立马撞入了他那宽阔的胸膛中。只觉得周身压力剧增,耳畔是呼啸而过的疾风。我不禁有些害怕起来,闭上眸子,双手紧紧搂住颜的腰身。而颜也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用另一只手轻拍着我的后背,抚平我那颗不安的心。 劲风过后,我还没从惊慌中缓过神,耳畔又传来了火碧疏那暴跳如雷的吼声,“火云颜!你莫不是想背叛凤族?” 火云颜,原来他叫火云颜!只是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我睁开眸子仰头向上望去,那道劲风恰巧吹走了云颜脸上的遮挡布,呈现出了被掩藏在后面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就如他名字那般,哪怕是天上的云彩见了,都会惭愧得失了颜色。 红唇轻启,如天空般纯净的嗓音从他喉间溢出,“族长,云颜不敢。”他一张嘴,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滴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他,受伤了! ------------ 第四十六章 千钧一发,云颜3【爆更】 心猛地抽了下,我这样欺骗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扯起衣袖,本想把他嘴角的血渍擦掉,却不知怎的愈抹愈大。眼里划过一抹歉意,我讪讪地收回手。就在这时,火云烨却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勾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没事,让我不要担心吗?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可刹那间又被浓浓的亏欠所代替。 我忍不住低下头,不再去看他那双纯净的眸子,朝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依靠着。上方传来他清澈好听的嗓音,“族长,云颜断然不敢背叛凤族,云颜这么做也是为了凤族着想。” 火碧疏冷哼一声,“此话怎讲?” “第一,若她就这么死在了野外,那就属我们凤族嫌疑最大,白虎与玄龟两族定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必会借此联手打压凤族。第二……”火云颜撇了我一眼,“若就这般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倒不如在一月后的比武大会,好好搓搓龙族的锐气,为我凤族扬威。”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鬼灵精的,为了救我竟想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虽是救我,可这话我却不爱听了,什么叫这般杀我反倒便宜了我?难不成还要把我千刀万剐了才算值了? 于是,我抬起手朝着他腰间一拧。让你说我坏话!活该! 火云颜身体一颤,急忙抓住我那只罪魁祸首,娇嗔地瞪了我一眼,那模样煞是可爱!我忍不住露出笑颜,为了不刺激到火碧疏,我还特意把脸埋入火云烨怀里。我想,若是没有火碧疏和那帮杀手在场,我与火云颜绝对像极了一对恩爱夫妻。 火云烨轻咳一声,掩饰住他刚才的不自然,转而换上一脸严肃,“第三,族长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公主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保护?况且驸马是蛟族长子,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势力。还有龙皇,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人出宫,这么久都不派人来寻?” 顿了顿,“云颜认为,他们是故意放出诱饵,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待我们对公主下手后,好借此给我们凤族一击。”说完,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柔情,补充了一句差点把我气喷血的话,“现在这公主,是真是假我们都不知,切莫草率行事,中了敌方的陷阱,望族长三思。” 我鼓起腮帮,抬起黑眸怒射向他。好你个火云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算是帮我,也麻烦你换个托辞成不?何必这般诋毁我?说什么不好,竟说我是假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这番话真让我不小的吃惊了番。真看不出,他明明披着不谙世事的皮囊,为何还会有这么犀利敏锐的洞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原本与水如天商量好的计谋被他一语道破,真是给了我不小的打击。不过他说的这些终究只是我们的一个计划,由于水如天的背叛,我至今还在鬼门关前徘徊。 ------------ 第四十七章 第一个吻,莫忘 想起水如天,我的心又忍不住抽痛了下。现在,他连同生共死符都不怕了,我还能用什么牵制住他? 为了配合火云颜的演戏,我猛地将他推开,后退一步,左手捂着心口,一幅泫然欲滴的模样,“颜,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何必说这些话来伤我心?”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的声音愈加哽咽,“今日,我是与水如天吵架了才跑出宫的,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为何就是不愿相信我?” 扯出一抹苦笑,我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既然你对我无意,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杀了我,杀了我啊!” 火云颜垂下眸子,我没有错过他那双红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心痛。他,不会当真了吧…… “颜,消了她记忆。我们走!”火碧疏冷冷地命令,在我看来却如天籁般悦耳。 我终是赢了!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火云颜缓缓朝我踱来,下意识地后退,嘴里喃喃着,“不要……”我不想,也不能失去记忆。 突然,后背抵上了一棵粗壮的树杆,我已没了退路。 惊慌失措地望进那双红眸,见他离我愈来愈近,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偏过头去。温暖的手掌带着常年习武而生成的薄茧,轻轻抚上了我的额头。 就在我以为没有挽回的余地时,火云颜那独特的男性气息扑打在我颈间。我难耐地扭了扭腰身,却在听到他吐出的那句话时瞬间僵住。接着脸颊上一阵湿热,他吻了我! 他说,不相忘。 我立即睁开眸子,向前跑了两步,四处搜索,却怎么也寻不到他的身影。他,真的动心了?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没有消了我的记忆,只是不希望我忘记他。可是,就算我记住了又能怎样,他终是凤族的一员,而我是龙族的公主,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与他……永远也没有可能。 再者,我的心里,除了那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哥哥,你到底在哪? 甩了甩头,将火云颜从脑中甩出,我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回宫的路。现在还容不得我大意,出了皇城那就注定危机重重,走了个火碧疏,还不知接下来会是谁呢! 还不待我走出一步,只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几近癫狂的笑声。心中暗道不好,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哈哈哈,颜不在,看谁还能保你!溪旖初,受死吧!” 火碧疏那张本还算美艳的脸庞笑得几近扭曲,狰狞骇人。只见她漂浮在半空之中,红发飞扬。蓦地,右手化形为爪,在掌心中凝聚出一团火焰。火焰愈长愈大,从明黄化为橙色,转而变得殷红如血。 我缓缓闭上双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 第四十八章 白衣现身,解救1 静,万籁俱寂。 风忘记了飞翔,停滞在空中。云没有了飘动,恰恰遮住了射进林内的几缕阳光。就连我的心似乎也不再跳动,时间像是被定格般,诡谲得让人害怕。 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拳,我咬住下唇,硬是不敢睁开眼。额头滑落几滴冷汗,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火焰的热浪正在向我缓缓靠近。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双腿虚软,让我忍不住想跌坐在地。 原来,在死亡来临之际,我也是会害怕的。 思绪飘回昨天晚上…… “今日那股势力有没有再增加?”我坐在水如天腿上,两条藕臂勾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耳边轻轻问。 水如天没有看我,但脸上却有两朵可疑的红晕。原来,再怎么放荡不羁的人,也会有害羞的那么一天。 只见他假意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接着端起桌上茶杯,轻抿了口,才正色地望向我。点了点头,蓝宝石的眸子冷冷地扫了眼窗外,“今日又多了两个。虽然我暂时还不能判断出具体多少人,但绝不低于十个!” 心中一凛,我蹙起柳眉,“看来不能再等了,明日就动手,按计划行事。” “不行,太危险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未能及时赶到,你岂不是……”海蓝的眸子晶莹而绚丽,深深地望进我的黑眸,似是想用他的柔情化走缠绕着我的黑暗。 “没有如果!”我的眼里是一片狠绝,伸出食指抵着水如天的心口,“除非……你背叛我!” 见水如天动了动唇,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我立即推开他,从他腿上下来,留给他一个纤瘦的背影。“我与你这般亲昵,扮一对恩爱夫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别因此忘了我们的关系!” 我与他不过是各取所需,是合作伙伴。他为蛟族发扬光大,我保龙族千秋万代。 拉回思绪,我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若是昨晚,我没有那般任性该多好!若是我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水如天身上,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该多好!若是我自己有实力,不用依仗他人才能成事,该多好!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气温骤升,灼热得我喘不上气。近了,火焰离我愈来愈近,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只见一团鲜红的光芒朝我袭来…… 就在我以为要被化为灰烬之时,只觉腰间一紧,后背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接着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转。等我再次脚踏实地时,竟发现自己正站在粗壮的树枝上。 风不再停滞,反而随着那人的到来开始四处乱撞,卷起片片枯叶,漫天飞舞。 一缕发丝随风飘扬至我面前,我轻轻撩起,捧在手心,无意识地喃喃着:“怎么是白发……” ------------ 第四十九章 白衣现身,解救2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僵硬,我立即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苍白的面孔,带着抹我见犹怜的病色。 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恰好垂到眉梢,倒为他那张柔和的脸庞增添了分英气。依旧是一双如梦似幻的银眸,只是这次带了些情绪。似伤,似痛,似是在愠怒…… 望进那双眼,我有些出神。不懂,始终不懂,为何他的眼神如此忧伤,并且这份忧伤直达我心底,让我的心脏也跟着抽痛。 “来者何人?”此时火碧疏已站立在了对面那颗大树上,冲着我们的方向大吼一声。想来她一定是恼怒至极,离成功仅仅半步之遥,或许更短,只可惜煮熟的鸭子却被人抢走了。 我继续抬头仰望着白衣,想看看他脸上还有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更想听听从他喉间溢出的声音。如此虚无缥缈的一个人,他的嗓音一定犹如天籁。 只可惜我并未如愿。 只见白衣目光凛冽,冷冷地扫视了火碧疏一眼,接着搂紧我的腰身,纵身一跃,再次飞了起来。突然的举动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脚刚离开树杆,双手就下意识地搂住了白衣的腰身。待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如此失态。要知道,若非必要之时,我还是不喜与别的男人太过亲密的。与水如天、云颜暧昧不清,不过是权宜之计。 急急松开手,转而换成攥住他的衣襟。不是太过亲昵,却也不会让自己掉下。 透过白衣的肩膀,我望了眼后方的火碧疏,却见她也飞了起来,紧跟在后。而那只已化了形的鸟爪再次凝聚出了一团火焰,随时准备着向我投来。眼角的余光无意识地瞥到地上一个硕大的黑窟窿,心中一凛,这火团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我大呼一声,“小心!”只因为我见到那团火脱离了火碧疏的手掌,正朝我和白衣的方向扑来。 而白衣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身子一侧,搂着我在空中旋了个身。完美的弧度,如燕的身姿,脚尖轻点树杆,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再看身后,刚才接力的那颗大树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地的灰烬。 白衣虽然法力高强,但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终是不能甩开火碧疏,反而为了躲避她的攻击,俩人间的距离愈来愈短。 我蹙紧眉头,半眯起眸子审视着白衣。尽管不清楚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可凭着他能轻易躲过火碧疏的每一次攻击,我就能笃定他的实力绝对不赖。若是与火碧疏动起手来,打个平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他为何只是一味的躲避,而不反击呢?就现在这种状况,放下我让我自行逃生,他去拖住火碧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他宁愿带着我这累赘在这浪费灵力,也不出手反击。 是在隐瞒自身实力,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第五十章 不能说的,秘密 凉风习习,刮得我脸颊生疼。稍稍贴近白衣的胸膛,望着两侧飞速后退的大树,双眸不禁有些迷乱。 深吸一口气,愈加稀薄的空气让我胸口发闷,极为不适。 等等,稀薄! 打量了圈四周,见两边的景物在后退的同时还在不停下降,这才惊觉白衣竟是在往山上飞去。 水如天说过,山的尽头就是悬崖! “别再往上了!上面没有路,是悬崖!”我焦急地大吼。 那双银眸闪过一瞬的错愕,看来他并不知情。 只可惜,我提醒的终是晚了些,就这一刹那的功夫,白衣已带着我飞至山顶。火碧疏紧随而到,发出一阵猖狂而肆虐的笑声,“看你们还往哪逃!受死吧!” 火碧疏凌空一挥,五道殷红的劲气扑面而来。白衣搂着我旋身飞起,躲过劲气的来袭,而刚才我们站的石块却已化为了粉末。 一味的躲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蹙起眉头,猛地推开白衣,“要么现在就让我去死!要么你去拖住火碧疏,让我走!” 白衣垂下眼睑,掩饰住那双银眸里的伤痛,只是这一幕没有逃过我的眼。咬了咬唇,我依旧坚定要把这恶人角色扮演到底。 我若不狠下心逼他,再这样拖延下去,死的就不止我一个了。御空所消耗的灵力可不少,更何况还得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不等白衣做出决定,火碧疏已按耐不住,发出了第二波攻击。又是五道劲气,不过这次白衣不再躲闪,右手拍出一掌,纯白色的灵力萦绕在他掌间,透明的劲气撞上了那五道红痕,在半空中爆炸开来。 我心中一凛,尽管我不会灵力修炼,但在兽界这么些日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修炼的最高境界便是化灵力于无形!显然,白衣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现在,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何白衣迟迟不出手,一直在隐瞒实力了。兽界,传说只有龙族才能修炼到这种境界,因为龙族有着最纯粹的灵力――龙息! 而白衣,白发银眸,显然非龙族成员,按理说是不可能修炼到最高境界的,可他却做到了!此事一经传出,就等于打了龙族一巴掌,溪雅定然不会放过他! 他的隐藏,不过也是为了自保。他真心想救我,而我却亲手将他推进万劫不复…… 心在抽痛,除了愧疚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别的情绪,只是我已无力去深究。 我动了动唇,发现想说的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从何道起。沉思了半响,却只喃喃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白衣一愣,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想来肯定不明白我指的什么。强扯出一抹浅笑,我继续道:“你不用管我,火碧疏不是你的对手,你暂且拖住她一阵,我自会逃脱。分头行动,山脚下会合。” 若是溪雅为此追究起来,我一定尽自己所能,保他周全。 ------------ 第五十一章 祁芃之子,猜测 在白衣透明劲气的压迫下,火碧疏整整后退了一大步。她顿时气极,指着白衣怒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也是我最想知道的。白衣啊白衣,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但现在还不是解答的时候。 见白衣不语,看样子是不打算回答了。我跨出一步,嗤笑,“火碧疏,你以为在我身边安插个眼线就万事大吉了?你一定想不到,母皇会派个一等一的高手暗中保护我吧!” 将白衣说成是溪雅的人,量她也不敢再把白衣之事传出去。若是传了出去,其他族知道龙族有这么个强大的后盾,对她凤族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那她离皇位可就又远了一步。 但火碧疏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岂是我随口诌的几句话就能骗过的?见她蹙眉沉思,我又继续道:“不知火族长还记不记得天师呢?”我笑得从容,笑得得意。 祁芃,永远是最好的挡箭牌! 虽然我不曾亲眼见过,但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纵观整个兽界,仅有俩人有这实力,能将灵力化为无形。一个是我逝去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当朝天师——祁芃! 祁芃,兽界的异类,龙与凤的结合,还是凤族最大的禁忌! 果然,火碧疏听到祁芃的名号时,身体僵硬了瞬。与此同时,白衣的脸上也有些异样的情愫。我在心中暗暗记下,白衣与祁芃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若是没有龙族血统,不可能练成最高武学,他与祁芃同为白发,难道是祁芃之子?可从未听说祁芃有过婚配,并且十八年前就已不入尘世,隐居天坛了,又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儿子? “祁芃!哈哈哈……” 诡谲的笑声拉回我的思绪,抬眸望去,只见火碧疏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唯有一双血红的眸子刺目骇人。我下意识地后退,倒入白衣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对鲜红的翅膀从那团火焰中伸出。接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双翅一挥,飞身而起,盘旋于半空。 化形!火碧疏竟化为了原形! 我害怕地握紧双拳,急切地望向白衣。在兽界,已经极少有人会选择化为原形了,尽管这样能瞬间提升自己的实力数倍,却很是伤身。 白衣一把扯过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身后。右手化为爪,白色灵气萦绕其间。一眨眼的功夫,掌心里已凝成了一个透明的球体。 我半眯起双眸,看来白衣或许真是祁芃的儿子,那化形而成的爪像极了龙爪!不过说真的,我着实没有亲眼见过龙爪是什么模样。只是依稀记得大婚那日水如天的爪子也是这幅样子,可他的爪子布满了黑色鳞片,而白衣的是银鳞。 白衣刚刚推出手中的灵球,火碧疏就立即吐出一团火与之撞上。又是一次大爆炸,不过这次的威力更猛,更强! 我躲在白衣身后,不敢睁开眼,因爆炸而形成的飓风四处乱窜,几乎要将我撕碎。突然,腰间一紧,白衣带着我旋身飞起,正待我疑惑之时,只见我与白衣刚才所站之地已被火焰灼出了一个大凹槽。 ------------ 第五十二章 为你而活,落崖 心中一凛,我紧紧攥住白衣的衣衫。这次,我震惊不再是它的威力,而是这速度!第一轮攻击还未结束,火碧疏竟又发动了第二波!这速度,若非白衣反应及时,怕是我早已灰飞烟灭了。 火碧疏变身后,白衣显然被动了许多,加上我这个拖油瓶,可谓是寸步难行。咬了咬唇,我坚定地望进那双银眸,“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我知道,我一向都很自私。无论是人界还是兽界,我都只信奉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我可以踩着别人的尸体,只为了让自己活着,活得更好。 可现在,白衣若是死了,我定然必死无疑。但若换做我死,以白衣的实力,逃离这里并不是难事。既然他是我堂兄,有着龙族的血统,虽不纯正,却也能在溪雅百年后继承大统,扬我龙族之威。 这样,足矣! 只可惜今生的心愿未了,还不知我的亲哥哥身在何方,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剑眉蹙紧,银眸疑惑地回望着我。我狠了狠心,双脚刚踩到地就将他推开,转身朝着悬崖之巅奔去。 “初儿!” 身后传来一道如清泉般通透温润的嗓音,夹杂着焦急、慌张还有害怕…… 这是白衣第一次在我面前开口。 低头望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我回眸一笑,“哥哥,好好活下去!一定要保护好龙族!” 这样叫他应该是没有错的,可我却看到白衣脸色瞬间惨白,那双银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迷茫而空洞,错愕,恐惧,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狼狈。 我微微蹙起眉,他这是怎么了?我承认了他的身份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不等我想明白,火碧疏就朝着我的方向喷出一团火来。我握紧双拳,与其被她烧死,化为灰烬。我宁可选择跳崖,至少还能有个全尸。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毫不犹豫地跳下。只是某人,似乎不想我如愿…… 纤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禁锢住,我立即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原本要将我绞碎的狂风瞬间柔和了,我知道是他在用灵力保护我。 缓缓睁开眸子,入眼的是那张带着病态的俊脸,可眼角的余光看到的却是…… “小心!”我大吼一声,只是白衣似乎将所有灵力都用在了我身上,已无力去躲避。我就这样睁大了眼,硬生生地看着那团火焰撞击在了白衣背部。 白衣吐出一口血,喷溅在我脸上。 泪,无声地滑落。 我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的后背,粘稠的血液立即沾湿了我的手掌。双唇抖动,我哽咽道:“傻瓜!” 白衣强撑着扯出一抹淡笑,“你……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不会让你死的!” 淡如清风的嗓音直钻进我心底。白衣,为了我,真的值得吗? 我怕……偿还不起…… ------------ 第五十三章 冰山美人,黑虫 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木屋内。里头的摆设很简单,仅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以及我身下的这张床。 获救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可是,白衣在哪?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想起身去寻找,却发现四肢犹如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不仅如此,稍稍一动就疼得要命,像是成千上万把刀在分割着我的骨肉。 白衣这般护着我,我的伤还这么重,那他岂不是凶多吉少? 现在,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缕阳光顺着缝隙闯进屋来,瞳孔收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心莫名跳得很快,会是谁?白衣?还是水如天?亦或者…… 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与之相反。待我适应了这种亮度,缓缓睁开眸子,才发现眼前之人完全是张陌生的脸庞。 来人是名女子,一袭深紫的宽松长袍,恰好掩盖住了她的身形。熏衣紫的发丝全部捞至背后,在发梢处随意打了个髻,散漫却不失典雅。往上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细长的紫眉微微上挑,一双摄人心魄的紫水晶镶嵌在下方。哪怕是被睫毛所遮挡,也掩盖不了它散发出的光芒。 冰肌玉骨,高贵冷艳,好一个美佳人也! 我动了动唇,扯开嗓子发出几个残破沙哑的字音,“姑娘,是你救了我?” 女子应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却不予理睬。高冷地发出一声轻哼,睥睨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接着右手一伸,将手中的瓷碗递直我唇边。 这样一来,饶是我再不满她这清高的性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瞧她这身穿着,定是大户人家的掌上明珠,现在却要放下身段给我这陌生女子端茶送水,换做谁都高兴不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扯开一抹浅笑,以示感谢。 张开嘴,刚想喝下她递来的药,余光却好死不死地瞥见了那“药”的真容。与之对视几秒后,我才偏过头,忍不住一阵干呕。那瓷碗里装着的根本不是平时熬制而成的药汁,而是…… 瓷碗最底部铺着几片不知名的绿叶,而叶子的上方却趴着一条肥胖的大黑虫!细小的绒毛覆满全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味。与它对视的这几秒内,都不曾见它动过分毫,唯有头顶那对左右摆动的触角,证明它是有生命的。 好不容易停止了干呕,我不解地望向紫衣女子,“姑娘,这是……” 总不可能是让我吃的吧! 可我终究还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也不见女子动作,我的下颚就已被她扣住,被迫地张开。接着,只见她用另一只手捏起那条黑虫,毫不犹豫地塞进我嘴里。而那黑虫像是突然苏醒般,奋力爬行起来。不待我反应,就已钻进了我腹中。 回过神的我想也没想,一把拍开女子禁锢着我下颚的手,伏在床沿,又是一阵干呕。心想着或许能把那条恶心的黑虫吐出来,可它却像是在我体内生了根般,任凭我百般折腾,硬是不出来。 “能动,看来已经没事了。”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冷凝如冰的男音。 ------------ 第五十四章 不能忍了,吐血 心中一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可以动了! 伸出十指在眼前晃了又晃,确定自己是真的能动了,而不是出了幻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都是那条黑虫的功效? 抬头望向眼前之人,才想起自己似是遗漏了什么,方才他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 睁大眼再次打量了翻来人,除了个子高些,还有颈间那颗不易察觉的突起,还真找不到其他男性特征了。怪不得我称他“姑娘”时会给我脸色看,敢情是我搞错了他的性别,亏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在耍小姐脾气! 带着歉意的笑,“抱歉,是我有眼无珠了,竟没有……”见紫发男子朝我甩来两记眼刀,我立即住了嘴,假意轻咳,“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小女子定当报答!” 男生女相并不丢人,但既然他在意,那我不提就是。 “不必。”又是透心凉的两个字。 被他这么一噎,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弥漫于屋内。加上这座大冰山,气氛显得格外压抑。最终还是我忍不住了,扫了眼那只空碗,“那条黑虫是什么来历?竟如此厉害,瞬间就把我受损的经脉都修复好了。” 又是两记眼刀,但好在我没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蔑视。接着,见他红唇轻启,再次丢出几个冷冰冰的字眼,“黑毒蛊。” 黑毒蛊……毒!蛊!又是毒,又是蛊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怎么能吃呢! “专治筋脉受损?”我最后还是决定,抱着侥幸心理,讪讪地开口。 冷得没有一丝波动的话语再次飘来,“以毒攻毒。” 此话一出,我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血来。他竟然说,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顾名思义,就是用一种毒去抵制另一种毒。而我本身并没有中毒,他却给我用了毒,或许由于毒素的刺激,我的经脉瞬间愈合了。但也因为这样,毒素在我体内蔓延的就更快了,可能此时已经进入了我的心脏。 “你!你……”伸手指向男子,我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生气会加快毒素的流动。”冷冷的几个字,却是他迄今为止说过的最长的话。 生气?怎么会呢!我现在只想一口唾沫喷死你! 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此时我几近暴走的心情,“那这毒……该怎么解?” “无解。”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在我的心房上。 对于这种人,真的不能忍啊!无解的毒,竟然还敢给我服用!难道他看不见我这头黑发? 我用手指圈起一缕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么明显的动作,他总该反应过来了吧! 只见男子朝我翻了两白眼,“若是不知道,就算你死在路边上,我也不会看一眼。” 只感觉胸口血液翻滚,我记得,这是吐血的前奏…… ------------ 第五十五章 毒舌冰山,可怕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 这三天内,宫里头没有派人来找我,或许直到今天他们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失踪了吧。因为这计划,除我之外,只有水如天知晓,就连溪雅也不甚清楚。而水如天又恰好在此时临阵倒戈,那我的去向更是无人可知了。 与此同时,我依旧没有打探到半点关于白衣的消息。曾经问过冰山,可他却说,山脚下除我之外再无其他。 听到这话,我的心痛得不行。在兽界,生命消亡后尸体是不会保存下来的。会随着清风,伴着暖阳,烟消云散…… 轻叹一口气,我的目光空洞麻木。白衣,今生欠你的,我溪旖初来世必定偿还! 蓦地,门再次被打开,不看我也知道,大冰山又来送“药”了。 话说,这些天他每日这个时辰都会给我送条黑毒蛊。用他的话说,每日这个时候,是黑毒蛊毒性最高的时候,这期间内食用,效果最佳。 而我得知他是想以毒攻毒之后,自然是死也不肯再吃的。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谁知这死冰山竟想出了个更恶毒的法子。让黑毒蛊从我鼻孔,耳朵,或者身体上其他的洞口钻进去,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无奈,遇上他,算我栽了,只能认命! “我的腿,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见大冰山走近了,我淡淡地问。 不错,我能动的仅是上半身,下半部分依旧是瘫痪状态。 “少则一天,多则……一生。”那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害怕起来。一生,未免也太长了吧!若我一生残废,那我宁愿去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突然想起水如天用灵力给我疗伤的情景,睁大眸子,一脸期待地望向他,“灵力呢?用灵力可以治好吗?” 却不想,冰山立即用那双凛冽地目光射向我,两记眼刀狠狠打在我身上,“我不想浪费灵力。” “你!”指着冰山的手有些颤抖,我又感觉到了胸腔内血液翻滚,接着“噗”地喷出一口血。 冰山飞速躲开,一下退后五米远,接着幽幽地丢出一句话,“吐血,说明血脉通畅了。” 又是一大口血喷溅而出。我呸!什么叫血脉通畅?你没看到我是被你气吐血的吗? 但这话我也只能在心里幻想下,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冰山这个可怕的男人,我若是惹恼了他,指不定现在就往我嘴里塞个顶毒的毒物,我就是死了也无人知晓。 转瞬间,冰山又出现在了我跟前,一手按上我脉搏,“你试试腿能不能动了。” 我听话的抬了抬腿,让我惊喜的是,下肢真的能动了!可是!可是我仅是吐了几口血,怎么就好了呢?难不成真如冰山所说,吐血之后血脉通畅了?若是那样,我还真是犯贱呢! 我还没从喜悦中缓过神来,就听到冰山那冷得能冻死人的声音从上方飘来,“既然好了,那黑毒蛊我就拿走了,省得浪费。” 血液翻滚,“噗”地又喷出一口血,但我肯定,这次绝对是被他气的! 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愈来愈暗,还有无数的星星在晃悠。莫不是失血过多了?这是我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 第五十六章 恩断义绝,无情 我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我蹙了蹙眉,外面下着雨,他能到哪去? 起身下床,我走至木桌前,无意中瞥到压在桌面上的纸条,捻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采药晚归。” 还真是惜字如金呢! 我轻嗤一声,五指合拢,将纸条捏成一团,丢在地上。接着没有半分犹豫地推开门,踏入雨中。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白衣!就算是死了,也要看一眼他的灰烬!更何况,我不相信他这么轻易就死了。至于冰山,不是我不相信他,而且他说的话,没有一句值得我相信! 面上他虽是冷血无情,对我不理不睬,但实际上,他暗地里为了治我的伤,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虽不知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一定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纯粹。或许是他故意使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说不定,总而言之,此人不简单! 水如天事件告诉我,即便是血咒束缚,他若是起了异心,同样还是会毫不留情的背叛。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都背弃了我,至我于不顾,更别说与我毫无关系的大冰山。不过是救了我一命,还不足以博取我的信任。 没有一丝方向感的我就这样在雨中缓缓走着,四处搜索。 雨愈下愈大,打湿了我的发丝和衣衫。湿漉漉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我玲珑有致的娇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双手环胸,不停摩擦。尽管不是太有用,但起码还能产生一丝微薄的热量。 我抬起头,发现早已迷失了方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天空大吼一声,“白衣!哥哥!你在哪?” 白衣,你是这世上最在乎我的人。你说过,我是你活着的意义。那你怎么忍心让我淋雨,让我糟蹋自己的身体?白衣,你到底在哪? 蓦地,我只觉背后有双眼睛正盯着我。猛地回头,黑衣,蓝发,蓝宝石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是他,水如天! “哈哈哈……”不知怎的,看到是他,我忍不住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歇斯底里。眼角有水珠滑落,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已经分不清了。 水如天依旧面无表情,向着我靠近两步,轻轻吐出一句话,“别笑了。” 他定是嫌我笑得难听了! 止住笑,他前进一步,我便后退一步,嘴上不忘大吼,“滚!你给我滚!” 蓝宝石内闪过一抹受伤,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我也不再退了,快步走到他跟前,用力推了把,见他止不住后退了两步,才继续开口,“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 “初儿,我……” “滚!你给我滚!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我直接打断。 转过身,我不再看他,仰头望天,放任雨水打在我脸上。 “在这世上,对我而言,只有两种人――利用与被利用。我不想被人利用,所以只能不停的利用别人,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而你的背叛,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一个叛徒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解除了。” “你背叛我,让我九死一生,与我欠你的,扯平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驸马,我也不再是你的妻子,我们互不相欠!至于血咒,你尽管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让自己死了的。” 说完这一席话,我突然觉得好累,身心俱疲。才刚向前跨出两步,我只感到头重脚轻,再也站不稳了。腿一软,直朝着地上倒去。 看来,我是受凉了。这副身体,还真是差呢! 在落地的前一秒,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将我紧紧按入他胸膛,差点害我窒息。 耳畔是他坚定的话语,“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不会!” 水如天,你这又是何苦? ------------ 第五十七章 再回梦境,预言 意识迷糊不清,朦胧之际,隐约听到有两男子在争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正是水如天,至于另一个,声音清冷低沉。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从未出现过的。 “拜您所赐,如今我们闹成这副模样,您可是满意了?”这是水如天的声音,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听不懂…… “花雪,你不该再继续留在她身边,这样会毁了我们整个计划的。” 花雪是谁?难不成屋里还有第三个人?还有那计划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困惑着我,想睁开眼一探究竟,却发现眼睑重如千斤,压根睁不开。 “爹,您想做什么孩儿绝不阻挠,但她是我的底线,您不该触碰。”话语里有着一定的恭敬,但更多的是默然。 我虽睁不开眼,但已确定了,这屋内仅有水如天和他爹,还有我三人,而那陌生男子口中的“花雪”正是水如天! 心中冷笑,水如天啊水如天,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我可从未听说蛟族长子还有什么花雪的小名,恐怕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水如天吧!费尽心机接近我,成为我的驸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只是随后水如天的一句话,消除了我对他的所有怀疑。 “她是我活着的意义!”坚定的话语从水如天嘴里一字字吐出,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一模一样的话,白衣曾经也说过! 不知怎的,眼角有些湿润,泪无声的滑落。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了我的脸颊,轻轻拭掉我的泪痕。接着,唇上一软,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竟又吻了我! 想起身,想睁开眼,想对他怒喝一声,“水如天,你混蛋!”可是意识愈来愈模糊,浓浓的睡意猛地袭来,我再也招架不住,沉沉睡去。 是梦,又是最初的那个梦境。 黑夜,绿光,浓雾,竹林,又是这个场景,梦到过这么多次,却从未有过一丝改变。可是此时的我却变了,心境变了。没有了刚到兽界时的那股子急躁,少了胆怯,多了沉稳。 不等那道嘶吼声出现,我就率先迈出了步子开始找寻那个洞口。依稀记得,只要一直向前走,用不着百来步即可到达。 刚到洞口,那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吓得我立即止住了脚下的步伐。这次的吼声与往日不同,它充盈着愤怒,携带着憎恨。让我忍不住好奇,是什么人让他这般恨之入骨? 才向前走近一步,可接下来的对话却让我瞬间僵硬。 “哈哈哈……不死之身?哈哈,你不会得逞的!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命定之人!” “你给我闭嘴!谁说我不是?只要我取了你的心,待我变成黑发黑眸之时,我就是这世上唯一的命定之人!” “你……”男子还未说完,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惨叫。 又是一阵癫狂的笑声,“顺带告诉你一声,明日就是我的登基大典!我将成为兽界的皇!而她,会是我唯一的妃!哈哈哈……” 我依旧站在洞口,一动不动,只觉得手脚冰冷,脊背发寒,捏紧的绣拳满是汗水。 这两道声音,都是我极为熟悉的…… ------------ 第五十八章 面壁思过,惩罚 猛地惊醒,我坐起身大口喘着气。这个梦,实在是太可怖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它永远也不要发生。 “殿下,您怎么了?”久违的关怀突然在耳边响起。 心跳漏了一拍,我有些呆滞地转过头,“阿漠?”带点质疑,夹着不信。我机械地扫视了圈四周,轻纱罗幔,檀香袅袅,这儿不是我的宸宫又是哪? 揉了揉额角,“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在昏迷前我还在崖底淋着雨。 “回殿下,是驸马将您带回来的。”又是那熟悉的公式化回复。 我轻拍了记额头,嘲笑自己竟问了这么个傻乎乎的问题。昏迷前唯一见到的人不正是水如天吗?若不是他,还有谁能找到我,将我带回宫? 翻身下床, 只觉脑袋昏沉沉的,脚下一软,竟摔进了阿漠怀里。若不是阿漠及时扶住,恐怕我又得满身是伤了。正待我疑惑之时,阿漠却已为我解答,“殿下,您病了一天一夜了,一直昏迷不醒。今早刚退了烧,还是再躺会儿吧。” 一天一夜,竟这么久。若是我猜的没错,许是还不止这些时候,阿漠这算法应是从我回了宫开始算起的,可我在宫外时就已病了。依稀记得那段百思不得其解的对话,是水如天与那个陌生男子的。 不,或许现在应该称他为花雪。 “驸马人呢?怎么没见着他?” 果然还是在病中,明显感到脑汁有些不够用,竟到现在才想起。我病了这么久,以溪雅对我的疼爱,怎可能不引起她的注意?还有水如天,不管他是敌是友,就凭着他对我的情义,也不可能放任我病着不管。可现在,他们俩人竟都不在我身边。 这宫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驸马被陛下罚入天牢,面壁思过。”明明是一个噩耗,可阿漠却说得顺畅无比,没有一丝疙瘩,似乎她话语的里驸马于她而言完全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时着实羡慕得很,像她这般没有感情,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 凤眸半眯,水如天受罚并不在我意料之外。我出了这种事,溪雅不舍得罚我,自然会把罪责都强加于他身上。而他许是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我,所以进天牢,应该是心甘情愿的。既然是面壁思过,那应是不会有什么大刑,这样我悬着的心倒也放下了。 “我饿了。”重新坐回软床,我望向阿漠。 “阿漠这就去御膳房给公主准备膳食。”阿漠半鞠一躬,见我点了头,才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支开她罢了。 有些事得不到答案,就像一把钩子扎进了肉里,越是用力,越是扯不掉,反而给自己带来无尽的伤痛,而此时的我就是这样。 我迫切地想知道,水如天,花雪,到底哪个才是他? ------------ 第五十九章 捉奸在牢,吃味 阴暗的地道,濡湿的泥土,漫天飞舞的灰尘,这是大牢给我的第一印象。 刚踏进一步,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血腥臭扑面而来。我抚了抚额角,忍住眩晕,屏住气,继续向前走去。 大牢共分为三部分,地牢、天牢和死牢。地牢关押的大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居于外层。天牢专为皇亲设立,在大牢内部偏左。而最后的死牢自然是给那些犯了大事的重要罪人设立,处于大牢内部偏右,与天牢对立。 走到一岔口,我忽然停住,脑袋晕得很,完全没有方向感。这时,紧跟在身后的狱卒上前一步,及时给我指了方向,“公主殿下,这边请。” 扯开一个浅笑,我轻轻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又走了一段。隔着铁栏,我已然看见了水如天那抹黑色的身影,只是在他的身侧,那身水红着实刺痛了我的眼。 苏安!在宫外呆久了,我竟忘了宫里头还有她这号人物! “她怎么在这里?”捏紧双拳,我咬着牙冷声问。 “这……这……”身后的狱卒猛地跪下,支支吾吾了半天。但就算他不说我也明白,除了收了苏安的贿赂,我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 睨了眼远处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我不由冷哼一声,背过身去,“既非皇亲,又非国戚。天牢重地,岂是她能来的?把她给本宫拖出去,不得再让她入内!若是让本宫再在天牢之内见着她,后果……你自己掂量着!” “是!是!谢公主不杀之恩!”狱卒连连磕头,见我准备离开,又多嘴了句,“殿下,您不去看驸马了吗?” 我止住往回走的步子,蹙了蹙眉。水如天,我本好心想放你出来,是你自己不珍惜!既然在牢里也有美人在怀,花天酒地,好不惬意!那不如让你多呆一阵子,好好享受一番牢中乐趣! “不了。”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我毫不犹豫地离开。 刚走出大牢,就见着了阿漠。 “殿下,牢里阴气太重,您身子尚未康复,还是回去吧。”虽是说着关怀的话,可我此时却极不爱听。 微蹙柳眉,我淡淡地回了句,“我没事。”向前走了几步,见阿漠还跟在身后,又补了句,“我随便走走,别跟着我。” 不知走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站在了清养殿前。正当纠结着要不要进去,一打扫的小厮却跪到了我跟前。 “奴才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声音很是响亮。 我挥了挥袖,这病明显让我迟钝了许多,只记得这小厮似是有些眼熟,却怎么也认不得了。 “谢公主殿下!”又是磕了个响头,小厮笑嘻嘻地站起身,看起来像是过分激动。 “殿下,您是来找凤君的吧!”不等我问话,他倒是先来了口。 相较而言,我倒显得有些笨拙,呆愣地点了点头,又立即反应过来,以我现在这副像足了病入膏肓的模样去面对那只老狐狸,不被他笑话才怪! 动了动唇,刚想否认,那小厮又急急说道:“公主,那您来得可真是不巧了,凤君昨日刚出了宫。” “什么!”瞳孔收缩,我瞠大了眼。 出宫!怎么会这样?那我当初费尽心机才与他签订的协议岂不是白费了? ------------ 第六十章 临终托孤,离开 “但凤君走前倒是给奴才留了话,交代奴才,若是殿下您来找他,务必将这盒子交给您。”说完,小厮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锦盒,双手呈上。 凤眸半眯,我第一次用心打量起面前这小厮。个头不高,十六、七岁的模样,似是还没长开,脸蛋圆圆的像个瓷娃娃。浅咖色的眸子散发出的无邪与真诚是骗不了人,怪不得火云烨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接过锦盒,我顺口问了句,“你叫什么?” “回公主,奴才叫福禄。” 福禄,给他起名的人大概是希望他日后能五福临门,高官厚禄吧!只是没想到,让这冷宫给埋没了。 “凤君还有交代什么吗?”我边打开锦盒边问。 福禄蹙着眉沉思了片刻,才摇头回答:“凤君没再说别的了。” 取出盒中的信件,我快速翻阅了遍,里头写的都是火碧疏的武功招式,灵力套路,正是当初我与他交易的东西。可我现在看来,却没有半丝欣喜。直到翻至最后一页,我的心猛地揪住。 “公主,火某已遵守了约定,将您所要之物全部写下,但公主您那部分,怕是要失约了。从古至今,龙凤不两立,而造化弄人,今生她为龙,我为凤,打出生起就已注定,我与她终是不可能的。” “自从您回归兽界,局势就开始动荡不安,我已隐隐闻到了遍地的火药味。您设计陷害我,趁此机会削弱凤族在后宫的势力。其实,火某从未怪过您,甚至是松了口气。因为这样于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局。我希望她能好好的,能早日恢复实权,掌控天下。” “可我不仅是她的凤君,还有着另一个身份。我是凤族的一员,我有我的家族,我有我自小就背负着的使命,我同她终不能站在一条线上。若真到了两族交锋的时候,我依旧无法抉择。所以离开她,使我在凤族失去利用价值,是我现今唯一的选择。” “火某冒昧,在此有个不情之请,想改变当初我们的交易。我有一胞弟,名为云颜。若真到了两族相斗之时,望公主看在火某曾帮助过您的份上,手下留情,饶他一命。若是可以,愿公主能护他一生,但切勿让他参与进家族纷争之中,我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 “云烨谨启。” 合上信件,一股脑全塞入怀中。我蹙着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火云烨好生奇怪,之前还与我一副誓不两立的模样,怎么如今倒有些像是在临终托孤了呢? 临终托孤…… 糟了! ------------ 第六十一章 云烨之死,悔恨 心急之下我竟一把扯起福禄的前襟,吓得他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的微微颤抖。但我此时真是没有半分心思再来考虑他人的想法了,只想着得到自己所要的答案,“凤君昨日何时离开的,现在又在何处?” “回、回公主,昨日、昨日辰时就已出发了,凤君现在、现在应是在幽南山的行宫修养。” 幽南山,我虽从未去过,但也听说过一些,山上四季如春,倒是修身养息的好地方。怪不得火云烨提出离宫的要求,溪雅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溪雅本是好意,想让他在外头避避风头,待过些日子,等两族之间的纠纷解决了再接他回来。只是她一定想不到火云烨就这么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 松开福禄的衣襟,我也顾不得形象了,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宫门的方向狂奔。心中不停祈祷,希望还来得及。 我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有多在乎火云烨,他于我而言现今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对他顶多算是感激吧。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牵动着我,让我不得不这么做。一是溪雅伤怀痛心的眼神,二便是那红衣红发的身影,那双挥之不去的鲜红眸子。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他在我耳畔说,勿相忘…… 我已经欺骗了他的感情,我不想再担负上害死他哥哥的罪名。 欠他的太多,我偿还不起。 来到宫门口,我喘着粗气,忍住眩晕,一把推下独角兽背上的侍卫,抢过缰绳,翻身骑上。双腿夹紧兽腹,正欲飞驰出去,却被面前这道人墙挡住了去路。 里里外外大概有三十多个人头,一齐手拉手围城了一堵墙,饶是我骑着独角兽,也闯不过去。手心已急的冒出了汗,我扯开嗓子大吼,“让开!” “公主殿下,皇上有令,不得让您踏出宫门半步!”为首的将领回我。 “该死!”我低咒一声,但倒不是在怪溪雅,毕竟她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谁让我第一次出宫就差点丢了性命。 我攥紧了独角兽的缰绳,由着它来回踱步,硬是想不出该怎么办。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滑落,我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时间在飞逝,我的机会愈加渺茫。 此时的我是多么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灵力,恨自己连这道门都出不去! 许是在宫门口呆得久了,就连溪雅也被我惊动了。只见溪雅从天而降,一身华丽的黑袍,得体的妆容,面上还带着薄薄的怒意,“初儿,你在这作什么死!大病初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乱跑什么!” “母皇,儿臣恳请母皇速去幽南山行宫,解救凤君于危难之间!”我翻身下独角兽,跪倒在溪雅跟前。 “胡闹!凤君是去行宫修养,你在这瞎操心什么!”又是一声怒叱。 的确,我这么说确是逾越了,火云烨再怎么说也是母皇的侍君,怎么着也轮不到我来管。但为了那个人,我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就算因此流言传得满城风雨,我也相信,溪雅看在我是独女的份上,也不会太过责罚。 “母皇……”红唇轻启,我低唤一声,刚想解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兽蹄声。我猛地回头,望向来人。心跳得很快,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 “急报!”来人高呼,接着立即翻下兽背,跪下。头抵着地,颤巍巍地禀报,“皇上!凤君……薨!” ------------ 第六十二章 暗自伤神,想念 闻此噩耗,溪雅显然也呆愣住了。那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璀璨的黑眸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她止不住后退了两小步,不断摇着头,嘴里低声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蓦地,溪雅像是从梦中惊醒,冲着我们大吼道:“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 我把溪雅的黯然看在眼里,动了动唇,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心中苦涩极了,若不是当初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扳倒了凤族在后宫的眼线,也不会逼得火云烨提前走上这条路。 闭上眸子,我朝着溪雅缓缓一拜,“母皇,凤君已去,望您节哀顺变,切莫因此伤了龙体!” 话音刚落,身后三十多个侍卫齐刷刷地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请节哀!” 溪雅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失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势。只见她脚下一个酿跄,险些摔倒,好在后退了几步又稳住了身形,才不至在众人面前出丑。心爱的男人离她而去,这个打击对她而言是够大的了。 忽然,耳畔一道疾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立即睁开眼,面前却已空无一人,早不见了溪雅的身影。想来她是不信火云烨就这么去了,非去幽南山看个究竟不可。毕竟昨日在她面前的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儿,今天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连尸体都没有,一如我的白衣。 兽界之人,生命的尽头便是灰飞烟灭…… 我站起身,眼神有些麻木。单手捂住心口,只觉得里面那东西抽着疼。白衣,永远是我心底的痛。 回到宸宫时,阿漠早已候在了门口。见我回来,立即迎了上来,一句“殿下”还没说出口,就被我挥手喝退。越过阿漠,径直走入我的寝屋,反手关上了门。扫了眼桌上热腾腾的白米粥和几样小菜,正是我走时吩咐阿漠备着的,可此时的我却提不起任何食欲。 想也没想,呈大字状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我忘记了自己是公主,忘记了兽界,忘记了责任与担当。忘记了水如天,忘记了白衣,忘记了云颜…… 只记得,在一片落英缤纷的花海中,我与一黑眸黑发的男子嬉戏追逐。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唤进阿漠,吩咐着再重新备些晚膳。一天不曾进食,我到底是饿了。阿漠应下,接着点燃了屋里的蜡烛,撤下桌上未动过的白米粥,退出了房间。 见房门再次被关上,我这才起身,掏出藏在怀里的那一沓书信,趁着无人之际,细细研读起来。 信上的字写得是极好的,正宗的行书,分毫不差。只是这里头的内容,我是半点也看不明白。光那些练武修行的专业术语,就让我费劲了脑汁。 深叹一口气,我一个不懂半分武学灵力的人,让我看这个,还真是难为我了。可这信上的内容我是非弄明白不可的,我必须在这剩下的大半个月内找出火碧疏的破绽,在月底的武会上给她一击。灭了凤族的气焰,恢复龙族的地位! 单手托腮,我望着眼前摇曳的烛光不禁出了神。若是我没出事之前,大抵会去找水如天商量这事,可是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了,我不想给同一个人背叛我第二次的机会! 溪雅?那便更不可能了,她本就为了火云烨的事弄得狼狈不堪了。若是让她看到火云烨给我写的这些信,估计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若是白衣还在,那该多好!以命相抵,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待我! ------------ 第六十三章 屋里有人,惊慌 阿漠回来时,我早已把信件都收了起来。接过她递来的白粥,勺起一勺放入口中,稠稠的在嘴里好久才化开。 “阿漠,母皇回来了吗?”我依旧垂着眸子,喝着粥。面上看来毫不在意,实则心里却是急得很。 阿漠点了点头,“回殿下,皇上方才刚回了宫。只是,面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 我僵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瓷勺,“她……还好吗?” “阿漠不知,只听说皇上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绯瑟殿,不曾召见过任何人。” 我应了一声,继续垂头喝着粥。一碗粥下肚后,饥饿的感觉瞬间消除了。我站起身,取下一直系在腰间的公主令牌,交到阿漠手中,“你带着这个去牢里,把驸马接出来。” 提前让水如天出来,倒不是我已原谅了他。而是如今局势不稳,凤族虎视眈眈不说,溪雅又遭受这般打击。若是此刻蛟族背地里有什么动作,那龙族可谓是真的没救了。不管水如天到底是不是真的蛟族长子,起码有他在,蛟族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阿漠走后,我也跟着出了门。想到溪雅,我又忍不住叹息。我虽没有爱过人,但那种失去爱人的痛我还是懂的。当初白衣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也萧条过,颓废过,哭过痛过,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依旧不信他真的去了。更何况如今溪雅失去的是她的爱人,她心底的痛定比我的强过百倍。 站在绯瑟殿前,望着漆黑一片的里屋,我又是叹了口气。这次溪雅,怕是真伤到了。 招来一守在殿前的小厮,我取下手上的玉镯,塞入他怀里,“好好照顾皇上,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那小厮立即笑开了花,点头哈腰地连连应下。 想着这时候水如天应该已回到了宸宫,我本是打算即刻返回的,可是双腿却像是受了召唤,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养宫,那个偏僻得有些荒芜的宫殿,却是火云烨身前唯一住过的地方。 推开破旧的殿门,却没见着福禄的身影。我微微蹙眉,这小子不像是个会偷懒的人,这会儿没在门前守着,竟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踏着青石板,按照我脑海中的路线,转身来到火云烨曾住过的那间屋子。瞳孔猛地收缩,我急忙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只见,那间屋子被烛光照得通亮。 门,是半掩着的。透过门缝,依稀能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其间穿梭。飞扬的红发,放肆的红衣,似乎还有一双血红的眸子。 我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才壮着胆子向前走去。轻轻推开门,本以为可以不惊动里面那人,却不想还未踏进门槛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谁?”依旧是如天空般纯净的嗓音,只是多了些冷凝。 “是我……”扫了眼扣着我脖子的凤爪,我颤颤地开口。 收回爪子,那人一把将我拉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动作之快,压根不给我半点反应的机会,害我直扑进他怀里。 ------------ 第六十四章 扮猪吃虎,贼船 捂住撞疼了的鼻梁,我嗔怪地唤了声,“云颜……” 云颜立即松开手,后退半步,弯下身仔细检查我的“伤势”。红眸里的歉意满得都快溢出,看得我心猛地抽了下。 “对不起……”云颜垂下眸子,吐出三个字来。 我本就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加上他此时这副自责悔恨的模样,害我看着心都疼了。急忙抓住他的手,给他一个自认为是极其甜美的笑容,“我没事,不疼。” 见他眼里有半刻的痴迷,我脸上笑意更浓。突然想起上次分别时,他可是为我受了伤的,反复检查了遍他的身体,没看出任何异样,才问,“上次那伤好了吗?” 抬起头时,恰好瞧见云颜那双偷着乐的眸子,笑意直达心底。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怀,他竟也能高兴成这样。心口划过一丝痛楚,如此纯情的他,不该遇上我。 想着跟他说清楚,免得伤他更深,却见他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笑,“全好了。” 我刚松了口气,云颜又立即将我拦腰抱起,几步走至床前,轻轻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犹如对待一件珍宝。 一到床上,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蹙着眉警惕地望向他,“云颜你……” 受人界习俗的影响,总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是不合理的,更何况如今我和云颜还到了床上。 “听说你病了好几天,我想查看一下。” 明明是纯洁的没有丝毫杂念的话语,我却隐隐嗅到了暧昧的气息。抬头对上云颜那双纯净的红眸,不禁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龌龊。云颜,才不是那种人! “那天……对不起,我没有成功引走族长。听她说你落崖了,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伤怀的眼神,自责的面容再次把我打动,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云颜,这不是你的错。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不信我给你看!” 刚吐完最后一个字,就发觉这话有些不妥。给他看,他要怎么个看法?是把脉还是脱光了给他检查? 不等我反悔,云颜立即应道:“好!”接着伸手拉开我的腰带,我猛地僵住,不敢动弹。 他来真的? 脸颊涨得通红,我忍不住偏过头不去看他。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可云颜那张无邪的脸庞,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这是什么?”云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一眼望去,见他手中拿着的正是火云烨给我写的信件。想也没想,伸手抓去。 只是此时我的腰带已经散开,我这一动,外袍直接退至腰间,露出了里面的兜衣。 云颜轻咳一声,急忙别过脸去,两颊微微泛红,不难看出他的羞涩。而我则是以最快的速度拢住衣襟,脸颊烫得如同火烧,迫使我不得不低下头。 ------------ 第六十五章 心起涟漪,暧昧 俩人一时皆无语,尴尬弥漫了整间屋子。最后,还是云颜打破了这份沉默。 “那个……这是我哥哥写的?”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只听云颜又继续道:“他把我托付给你?” 我再次点头,只是此刻我的脸怕是更红了,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低。他堂堂七尺男儿,家底厚,长相好,功夫更是顶级的,哪里需要我这个无能公主来照顾。现在着实觉得,火云烨就是故意让我丢脸,耍着我玩呢! 本以为云颜会借此嘲笑我一番,却没想到他突然凑到我颈间,狠狠吸住。似是一股电流传遍了全身,酥酥麻麻。心,悸动不已,跳得飞快,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膛中蹦出。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完全不在我掌控之中。 我忍不住**出声,拢着衣襟的手缓缓松开,外袍再次滑落,如玉的肌肤一览无余。裸露的皮肤遇到微凉的空气,顿时让我清醒了不少。回过神来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多么的妩媚撩人。 伸手推了推云颜,见推不动,我又娇唤一声,“颜……” 嗲嗲的嗓音,带着娇喘,带着嗔怪。话语还未落下,我就已经羞赧地偏过头去,不敢对上那双无邪的红眸。 云颜低笑了两声,如天空般纯净的嗓音夹杂了专属于男人的磁性,那是一种别样的好听。只觉他的气息从脖颈一路来到我耳边,呼出的气体喷打在我耳畔。凉凉的,痒痒的,让我忍不住退缩。 可就在这时,云颜却扣住了我的后脑勺,不给我半点躲避的机会。在我耳边轻轻丢出一句话,“不许食言!” 不是要求,更不是商量,而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命令。 我娇躯僵了一瞬,疑惑着,云颜这般柔情的一个人,何时也这么强制了? 不待我反应,云颜又立即在我脸颊上印下一吻,一如上次那般,蜻蜓点水。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心泛起了涟漪。 我呆愣了许久,许久。 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极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还能跳得这么快,快得让我误以为自己就快死了。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又使我忍不住痴迷其中,无法自拔。矛盾、迷茫,我一时竟不知所措。 我一直不知道这种感情叫什么,直到后来,我失去了才知道,它叫做“爱”。 我回过神来时,云颜早就不知所踪了。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耳边还在重复着他离开时的那句话,“不许食言!” 强硬,霸道,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 不许食言…… 心猛地漏了一拍,不许食言,他的意思是要我遵守与火云烨的约定,护他一生!变相的表白,只为了留在我身边。 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从他肯为了我忤逆火碧疏时我就知道,在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只是当时,我当了儿戏,他认了真。 一句“勿相忘”是我们感情的开端,那现在这句“不许食言”怕是已经成了诅咒,让我这辈子都与他脱不开关系了吧! 心里甜苦交杂,说不出滋味。甜是因为云颜的痴情,苦自然是…… 古往今来,龙凤不两立。 ------------ 第六十六章 失去资格,鸿沟 蓦地,门被人推开。 只见来人一袭宽松的黑色锦袍,海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湿漉漉的仍旧滴着水。看样子,是刚沐完浴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怎么是你?”脑子还处于当机状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痴痴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导火线已经燃起,水如天也不再隐忍。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那双蓝宝石冷冷地盯着我的脖颈。 我知道,哪儿是云颜刚吮吸出的红印。对于这印子,我倒一点也不陌生。在人界时,每个被父皇临幸的妃子,第二天脖子上都会有这样的吻痕。 可被他这么看着,我浑身都不自在,只觉得汗毛直竖,下意识地拉起衣袍,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可我不知道的是,我这无意识的举动,却深深刺痛了水如天的眼。 水如天发出一声冷哼,讥诮道:“怎么?嫌我碍事,打扰了你和那奸夫卿卿我我了?” 奸夫?何来奸夫?我与云颜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于是,我也沉下脸,蹙着眉冷声回,“水如天!你抽什么风?” “是!我是在抽风!我疯了才会大老远跑这冷宫来……看你和别的男人滚床单!”说到最后,水如天几乎是咬着牙憋出来的,可见他气得确实不轻。 滚床单!他当我是什么人? 握紧两侧的双拳,紧了松,松了又紧。接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凤眸半眯,斜睨了他一眼,“哼,我再怎么也比不上驸马你,在天牢也能醉卧美人乡!” 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提醒着他,他也好不到哪去,没有资格来管我! “溪旖初!”水如天大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连名代姓的喊我,而且还喊得这么愤怒。 见他再没有后话,我更是送了他一记轻蔑的笑。不反驳,那他就是默认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没有丝毫的痛快,反而有些闷闷的难受。 沉默,又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水如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了那句我们演戏时的台词。只是这次不再是戏,而是真真实实的我们。 “你若信我,我不解释你也会信。你若不信我,我哪怕磨破了嘴皮子,你也依旧会怀疑。信与不信,任凭你一念之间。” 记忆飞转,当初在戏中,他为了袒护苏安,也是说的这句话。如今现实里,依旧是为了那个女人,再次说了同样的话。 水如天,你让我如何信你? 见他转身准备离去,我立即开口,“是你的背叛,失去了让我相信的资格!” 我在心中呐喊,只要你转身,只要你解释清楚那次为何没有出现,为何放了我鸽子害我九死一生,为何你叫花雪。只要你回答我想知道的问题,哪怕只有一个,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水如天在听到我的话时僵硬了一刹那,却也仅仅只有一刹那。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跨出了房门。 ------------ 第六十七章 心机白费,无用 看着水如天离去的身影,一股怒意直往心头上涌。我一把抓起身旁的软枕,朝着他的方向砸去。尽管我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水如天,你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我,又凭什么让我相信? 抬手摸了摸颈间的吻痕,肌肤微湿,云颜残留下的唾液还未干透。倏地,脑中闪过一道电光,我像是被击中,娇躯瞬间僵硬。 云颜,吻痕,水如天…… 方才我与水如天的争吵,不过是火云颜设下的一个局! 他的灵力应与水如天旗鼓相当,当水如天踏进清养宫的大门时,就已经进入了云颜的洞察范围,一早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所以,才会故意诱我上床,还在我身上留下他的记号。目的,就是想我与水如天不合。 而灵力高的人视力与听力都比一般人好很多,水如天定是老远就听到了我动情时发出的吟叫,所以进门时才会气急败坏。加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的那句话,他更是气得不清,才会有之后那番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景象。 也许,此时云颜正躲在某处看我们争吵,心里偷着乐呢! 我轻叹一口气,似乎这次,是我错了,鬼迷了心窍。心里有些内疚,或许我真不该那样激水如天。 握紧双拳,我咬了咬牙。死小子,扮猪吃老虎,竟都算计到我头上了!若下次让我逮着,非拔光你的鸟毛不可! 理了理衣袍,我起身下床,几张薄纸随之飘落。刚想弯腰去捡,却瞥到一章纸上赫然写着一个嫣红的“祁”字。不做多想,这一定是云颜刚写下的。这些信我看了这么多遍,怕是哪儿多一个标点我也能找得出,更别说这么大的一个字了。 凑到鼻尖闻了闻,是血的味道。看样子,是云颜趁我低头时,咬破了手指写下的。只是他写这个“祁”字是什么意思? 收拾好所有的信纸,我将其攥在手心。蹙紧柳眉,在屋里缓缓踱步。 祁,山、水、地名亦或者是人名?说到人名,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祁芃。 祁芃……对了!就是祁芃! 想通之后,脸上忍不住绽放出笑靥。快步走到烛台前,揭下灯罩,亲眼看着这沓信件在烛火的吞噬下燃为灰烬。 祁芃之所以被供为天师,那是因为他创立了可以克制龙族以及凤族的绝学——阵法! 而我想要对付火碧疏,根本不需要去研究她的功夫套路是怎样的,只要能拜入祁芃门下,习得他的独门绝学。到时候,别说是一个火碧疏,哪怕是整个凤族,也不在话下。 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弄来的凤族武学秘籍,到头来却是无用功,还不敌云颜的那一个字来得管用。 笑容渐渐变得苦涩,云颜啊云颜,欠你的人情,我到底该如何偿还? 但一码归一码,算计我的那档子事,下回定当讨回来! 我紧了紧双拳,眼神坚定不移。 ------------ 第六十八章 不如成全,释怀 回到宸宫,见我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心跳猛地加快了半拍,莫非是他在等我? 可是,现实总不似想象中的美好。走近了才看清,原来守在门前的人是阿漠。控制不住,心就这样沉进了谷底。 阿漠见我回来,依旧如往常那般迎了上来。接着微微弯下腰身,双手呈上我的那面令牌,“殿下,驸马已经回来了。” 接过令牌,我点了点头,“怎么没见着他人影?”若是以前,他早就该在屋里等着我回来了。 “回殿下,驸马去了苏小姐的房里。” “什么?”我瞠大了黑眸,下意识地朝偏殿望去。 水如天,你个混蛋!你这是在故意报复我,还是真心所向? 本想找水如天好好算算这几天的账,可当我气冲冲地一路快走到偏殿前,却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不是我没了底气,而是…… 暖黄的烛光映射出两人相偎的身影,屋里不时传出苏安软软的娇笑。郎有情,妾有意。此情此景,我倒反成了那个外人。 这时候,我反而不气了,冷静得很。松开蹙着的眉,扯出一抹苦笑。既然他对我无心,我对他亦是无意,倒不如成全了他与苏安,也算是成了一桩美事。 至于那句“她是我活着的意义!”,就让它只存在于我的梦里吧! 也许,那真的只是我的一场梦。 笑容渐渐变成释怀,我不再有半分留念,转身离去。 不过,有些事却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若是这世上能买来早知道,怕是我和他就不会经历这么多坎坷了吧! 我走后不到一分钟,偏殿的门就被用力踹开。 水如天一手举着酒壶,一手扶着门沿,目光锁定着主殿的方向,蓝宝石里满是伤与痛。接着,他跨出门槛,脚步蹒跚地朝前走去。 可刚迈出一步,左边的胳膊立马被苏安抱住,怎么抽都抽不出。水如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犹如两把冰刀剐着她的肉躯。苏安一吓,抱着水如天的手臂松动了些。 薄唇轻启,水如天吐出一个字来,“滚!”语音语调,早已不能用冷来形容了。寒得刺骨,冰得骇人。饶是苏安这副死缠烂打的性子,也被吓得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后退两步,离得水如天远远的。 水如天也不再看她,仰头喝了口壶中的酒,转眼消失在了黑暗里。 ------------ 第六十九章 拜师学艺,受挫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过来。因为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拜师! 一月已经过去了小半,家族武会近在眼前,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浪费了。况且,阵法也不是那么好学的,我也不知自己能在这半月里领悟多少。 唤来阿漠,让她伺候着起身。梳洗完毕,又立即让她带着我飞到天坛底。只可惜,她只能送我到这了。天坛有着禁令,非皇室或祁芃指定之人不得上天坛。 “殿下,阿漠在这儿等您回来。” 我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天坛。上万节阶梯悬浮在空中,直没入云端,而天坛就在这些浮梯的尽头。 天坛,一座不大的小岛,同这些阶梯一样悬浮着。不同的是,唯有它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尤记得上次上天坛,还是我与水如天大婚的时候。可如今才过了半月,却已物是人非。 扯起苦笑,我抬起脚踏上了第一节浮梯。这种感觉很微妙,刚踩下去浮梯因着重力立马矮了半截,并且左右晃动着。 我立即向阿漠投去两束求救的目光,“怎么会这样?”对于这浮梯,我完全找不到平衡感,又该如何才能上的去天坛? “公主,这阶梯是凭借着天师的灵力才能悬浮于空中的,您现在踩的可以说就是灵力,所以会晃动,站不稳。”阿漠淡淡地回。 我蹙起眉,灵力吗?怪不得,这么难驾驭。 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踏出第二步。既然是灵力,那么此刻祁芃定是已经感觉到了。不管他有多讨厌我,我怎么说也是兽界的公主,若是因为走个浮梯而出了差池,他必定逃不开关系。所以,我笃定他不会让我出事的。 果不出我所料,第二节浮梯稳了许多,不再晃动,跟固定住了似的。我嘴角勾笑,不再犹豫,踏着坚定的步伐向上走去。 等我到达天坛顶,天已黑了大半,只有几缕夕阳的余热还未散尽。 我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提高嗓音喊道:“天师大人,溪旖初求见!” 没有自称“本宫”,更没有称自己是“公主”,仅仅是一个“溪旖初”。不仅给足了祁芃面子,更是表达了我的诚意。只可惜,似乎只有我自己这么认为。 等了很久,怕是没有一炷香也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但祁芃却依旧没有给我任何回复,哪怕是他惯用的“哼”声也没有。 于是,我再次高喊,“天师,你今天若是不见我,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兽界公主,打不得,骂不得。我如今就死皮赖脸的不走了,量你祁芃也不敢拿我怎么着。 可是,我永远都低估了祁芃的本事。话音刚落,我只觉周身的空气迅速流转,形成一道旋风,将我包裹其中。突来的大风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等我再次睁开时,竟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天坛底部。而阿漠就站在我身侧,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讶异。 混蛋!竟这样就将我赶下了天坛!好你个祁芃,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皇室龙族!真是太嚣张了! ------------ 第七十章 寻找端倪,嬷嬷 连续三天,我日日上天坛,结果就这样连吃了三天的闭门羹。今天也不例外,依旧如往常被旋风遣送回了天坛底。 “公主,您沒事吧?”阿漠将手上的披风盖到我身上,如往常那样不带感情地问。 摆了摆手,我无奈地摇头。这次,我完全放下了公主的架子。为了习得阵术,我已经豁出去了,对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就跪了下來。只是,祁芃根本沒有给我这个机会。我的膝盖才刚刚弯下,就被一道劲风给拖住。接着,沒有任何疑问,我又回到了天坛底。 拢了拢披风,我蹙着眉,轻叹一口气。时间已经不多了,可我如今却卡在了祁芃这个坎上,真不知我要怎么做才能软化掉这块顽石。 “阿漠,你先回吧,我自己走走。”仰头望着还不算太暗的天,我对阿漠淡淡的吩咐。 “是!” 离开了阿漠的视线,我脚下的步子愈加快了。两侧不停有宫人和小厮给我行礼,我也只是稍稍点个头,算是应了,继续漫无目的地快走着。 蓦地,一句话闯入了我的耳廓。 “晓兰啊,你说这李嬷嬷是不是得罪了公主啊,也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揽到个给公主梳妆的好差事,本以为能得个赏赐就此回乡养老了,却不想反倒丢了官,贬成了宫奴。我还听说啊……” “嘘!晓春,你是不要命了吗?皇家的事也敢妄自评论!” 我心中一凛,李嬷嬷?脑海里立即闪过大婚之日那张堆满笑的脸,尤记得当时的她身为宫人们的领头,容光满面,占尽了风头。可如今怎会沦落至此?说是得罪我,那可真是好笑了,我怎不记得与她结过仇? 我蹙着眉,寻声找到了刚说话的两宫女,一声冷呵,“你们刚说的什么?” 两宫女见我突然出现,立即傻了眼,呆愣在原地,张大了嘴,好半天都不见反应。于是,我故意冷哼一声,提醒她们这副模样未免也太失态了吧。 只见其中一穿浅蓝衣裳的宫女回了神,拉着身旁粉色衣裳的宫女一同跪下。两人跪下后,纷纷朝我磕着响头,嘴里不停重复着,“奴婢该死!请公主赎罪!” 我不禁揉了揉额角,在人界时,大家都对我弃之如履,哪怕是个小小的宫女见了我都不会行礼。可现在到了兽界,我一反常态的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无论是谁见了我都要行礼,一拜三叩首,我反倒不习惯了。 听声音,粉衣裳的应该是晓春,另一个大概就是晓兰了吧。 我假意清了清嗓子,再次重复了遍我刚才的提问,“你们刚说的什么?” 闻言,她们也停止了叩首,身体带着不自然的僵硬。接着转过头,互相对望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可两人却像是商量好的,依旧紧闭着嘴,沒人來回答我的问话。 我见她们面露难色,又继续循循善诱,“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恕你们无罪。” “这……”两人又是交换了个眼神,看得出,晓春的眼里已经有了松动,却又被晓兰给制止了。 也许这背后有下了什么禁令,导致这样她们也不肯吐露分毫。于是,我脱下手上的玉镯,在她们面前晃了圈,“谁告诉我现在李嬷嬷在哪,这个就归谁!” 这个玉镯,虽说沒那么金贵,却也是实打实的纯天然翡翠打磨而成。有了它,别说是赎身出皇宫这牢笼了,若是省着点用,靠它过一辈子都不成问題。 这对一个宫人來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呢!而我笃定,一定会有人心动! 我将目光投向晓春,见她的瞳孔里只有这玉镯的倒影,不由勾起笑靥,故意将镯子放到她眼前。晓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而我就坏心眼的快速缩回手,就是不让她碰到镯子。 “公主,李嬷嬷此时应该还在染坊。” 将玉镯放到晓春手上,却不松开,依旧抓着不放。我挑了挑眉,继续问:“她为什么会被贬,是谁的旨意?”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那人是谁,但我就想从她口中听到那两个字,來证明我的猜测沒有错。 “这……李嬷嬷为什么会贬,这点奴婢还真不知。但贬罚的旨意倒是有听说,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春兰不敢看我,低头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全说了出來。 若是我记得沒错,李嬷嬷可是这宫里一等一的老人。最初是溪雅的贴身宫女,与溪雅一同长大,陪伴了她十多个年头不说。溪雅更为她打破了祖制,大婚之时让她顶替了化妆嬷嬷的位置,由她來上妆。 如此大的荣耀,足以证明她们当时的感情一定是极好的。只是后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两人变得生疏了,形同陌人。溪雅不仅把李嬷嬷撤离了自己身边,还不准她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别说是出现在溪雅的承乾殿了。 只是我大婚那日确实有些蹊跷,依照溪雅的性子,是不可能再派李嬷嬷來给我上妆的。况且,溪雅当时脸上虽挂着笑,却依旧沒有给李嬷嬷半点好脸色。而李嬷嬷也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识趣地退至一边。 由此可见,李嬷嬷來给我上妆,并不是溪雅安排的。所以婚礼结束之后,溪雅才会这么急着惩治李嬷嬷,将她贬为宫奴,让她做宫里头最苦最累的活儿。 我蹙眉沉思,这世上到底还有谁胆子如此之大,假传溪雅的旨意还让她无从发泄,只能将气撒在无辜人身上。 缓缓摇了摇头,世上真有这种人的存在吗?饶是我身为她的亲生女儿,也不敢这么放肆,爬到溪雅头上去。 除非…… 思考间,我已经來到了染坊。望着里面彩色的布匹随风飘扬,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我深吸一口气,还是踏了进去。 天色已晚,染坊里却沒有点明一盏灯,黑漆漆的让人摸不清方向。我不禁怀疑,李嬷嬷真的还在这儿吗?但想到那小小的宫女必然沒有那份胆子來诓我,又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绕过一个个大染缸,掀开一条条彩布,走到最里头,我终于借着夕阳的余光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嬷嬷?”我试探着唤了声。 她先是一愣,手中的布应声掉落,那双染了色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中。 也许,是太久沒有人这么唤过她,一时沒有反应过來。又或许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來找她。 “殿、殿下?”李嬷嬷转过身,望向我,颤抖地开口。 见我点了点头,她又立即跪下,头抵着地,“殿下万福!” 我上前两步,伸出手想将她扶起。可她却收回手,藏到身后,“殿下,不要脏了您的金手。” 确实,李嬷嬷身上都是五彩的染料,曾经那双纤纤玉手,早已粗糙的不成样了。更不要说覆在上面的染料了,长期浸泡在染缸里,怕是已经洗不掉了。 可她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让我心底一暖。不愧是曾经伺候溪雅的人,心就是比别人细。 随着李嬷嬷來到住处,我寻了处干净的凳子坐下。沒多久,李嬷嬷就沏了壶新茶缓缓走來。 我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崭新的茶具,并不是她平时用的。想來定是怕我嫌脏,才把平日里不舍得用的新茶具给拿出來了。心里又是一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得罪了溪雅? 见李嬷嬷狠狠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可手上的染料却早已生了根,凭她这几下子又怎么可能擦掉。瞧她这模样,大抵是怕我嫌她这双染了色的手倒出的茶水脏吧。 我急忙起身,夺过嬷嬷手里的茶壶,拿起茶杯斟到满,推到我对面的位置。接着露出浅笑,双眸真诚地望向李嬷嬷,“嬷嬷,坐。” “这……殿下,这不合礼数!”李嬷嬷不停摆着手,就是不肯入座。 我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嬷嬷,这儿也沒外人,不必拘谨,我想与你说些心里话。” 李嬷嬷也不再挣扎,应了声,坐到了我对面。 “殿下,老奴知道,您突然來找我,定是有事想问老奴。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老奴必然知无不言。”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嬷嬷心思果然缜密,我什么都还沒说,她就已看出了我此行的目的。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我不问出些什么,反倒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嬷嬷,母皇为什么会把你罚到这地方來?”轻抿了口茶,我问。 闻言,李嬷嬷长叹一口气,望着烛光的眼有些浑浊无光,似是想起了那些痛苦往事。 沉默了半响,她终于开了口。只是这一句话,又勾起了我更多的疑问。 “身为一个帝王,当时沒有立即杀了我,现在又依旧留我一条命,已经是再仁慈不过了。我与皇上的情分,还不足以让她两次饶我性命。” ------------ 第七十一章 咫尺天涯,蛊毒 当时?莫不是说溪雅将她撤离自己身边的时候?可那时她到底做了什么,竟说是溪雅仁慈,饶了她的性命。 “此话怎讲?”我半眯起眸子,问得有些急切。 李嬷嬷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 我手中的茶杯应声掉落,茶水洒了满桌。泛着茶香的水珠顺着桌沿滴落在了我的锦袍上,而我依旧浑然不知。 “十八年前?”我试探着问了句。 除了十八年前那件事,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双唇忍不住有些颤抖,若真如我所想,那离我想知道的真相仅有一步之遥,心情激动也是难免的。 “殿下,茶烫!”李嬷嬷见茶翻到了我身上,也顾不上我的提问,起身拿起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我已经湿透的下摆。 可我此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还有心思顾这些。想也沒想,扣住李嬷嬷的手腕,“嬷嬷,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李嬷嬷抬起头,第一次对上了我的眼。只见她眸里的浑浊逐渐消退,最后竟变得澄澈清明。 “十八年前,母皇生下哥哥与我后,整个承乾宫的宫人全都换了新。还有当时那些产婆、御医,通通都沒了信儿,想來一定是被秘密处死了。而你与母皇情同姐妹,母皇不忍,于是想了个法子,将你发配到偏远的宫殿,让人都把你遗忘。所以,你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但你也一定答应过母皇,从此以后再不出现在她面前!” 我信誓旦旦地陈述着曾经那段往事,这些都是我从那些宫人口中了解到的,加上自己的推测,应该错不了。 李嬷嬷轻轻点头,“是!” “之后,宫里就传出了皇子夭折的消息。但其实,他并沒有死,而是被幽禁在了某处。亦或者,同我一样,寄养在外。如今,他应该也回到兽界了吧。只是我在明,他在暗。”又是一口气说完,我紧张地望向李嬷嬷,就像在等待最后的审判。也许,她的一字之差,我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 “是!”李嬷嬷的眼里沒有惊讶,沒有错愕,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但好在,这个答案就是我想要的。 “我大婚那日,让你來给我上妆之人,恐怕就是他吧!” 李嬷嬷轻叹一口气,垂下眸子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扣着她手腕的手猛地收紧,焦急的我不由身体前倾,“他现在在哪?怎样才能找到他?” “他……”李嬷嬷刚吐出一个字,就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也不知怎么回事,蓦地,一条条带着红斑的小虫快速从她七窍中爬出,眨眼间就覆盖了她的整张脸。我吓得急忙松开手,后退两大步,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虽然我从未见过这虫,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定是一早就有人在她身上下了蛊,若是她说出些不该说的,就会被蛊虫吞噬,丢了性命,这也是人界为了保密常用的手段。 只是这虫,看得我着实慎得慌。 看着那些虫子爬遍了李嬷嬷全身,耳边是她痛苦的嘶喊,我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是我不想帮她,而是我真的害怕得紧。况且,我不懂蛊术,现在完全帮不上半点忙。 “走!快走!”李嬷嬷用她那已经嘶哑了的嗓音对我喊道。虽然模糊不清,但我知道,吐出这三个字已经是她最大的能力了。 我立即转身,推开房门。好死不死的一阵风恰巧从外边窜了进來,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李嬷嬷。可就是这一眼,给我这一辈子都造成了莫大的阴影。午夜梦回时,我常常被这一幕给惊醒。 只见风一吹,嬷嬷整个身体就像纸片一样成了粉碎,在空中旋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化为泡影,烟消云散。而那些虫子沒了依托,齐齐朝着我的方向爬來,速度之快,是我完全想不到的。 撩起裙摆,我也顾不上形象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前冲。都到这时候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还是小看了这些红斑虫,我才不过跑开了两步,低头一看,见已有几只虫子爬上了我的绣鞋,吓得我急忙踹掉脚上的鞋子。可还不到一秒,又有虫子缠上了我的袜子。回头一瞥,只见地上清一色的红斑,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忍不住胃里泛酸,就差沒真吐出來。 心中暗道不好,看來是天要亡我! 就在我以为我命休矣之时,忽然从远处传來一阵悲凉的萧声。其声 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听得我肝肠寸断,忍不住落下泪來。 与此同时,原本疯狂地朝我涌來的红斑虫全部停下了进攻的脚步。只听得它们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接着随风化成了灰烬。 萧声止,蛊虫灭。而我依旧回不过神來,双腿像是受牵引般朝外走去。沒走几步,就见着一只玉萧横躺在假石之上。我着迷似的上前,拿起玉萧细细端详。素手轻轻划过萧身,润滑而细腻,手感绝佳。可见它的主人必定常常这样抚摸,若是新的,绝不会有这么顺手。 指腹滑到萧尾,几条不平整的凹槽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定睛一看,赫然刻着一个“言”字。 言…… 是哥哥!心底有个声音响起,不停地告诉我,这就是哥哥的!是哥哥救了我! 我猛地抬起头,像疯子般掀开一条条布匹,绕着染坊转了一个圈。可除了染了色的布,以及一口口装满染料的大缸,什么也沒见着。 他,还是走了…… 心底莫名的伤感,为何他不肯出來见我? 明明从萧声里我听出了他的无奈与痛楚,可为何就是不能与我诉说?非要像猫捉耗子似的躲着我?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宸宫,第一时间迎上來的永远都是阿漠。见我脸色不大好,阿漠稍稍蹙起眉,“殿下,您怎么了?” 我的目光沒有焦距,空洞地望着前方。听到阿漠的关怀,也不出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几不可见。 “殿下,晚膳已经备好,现在是否需要用膳?” 还是沒有出声,我轻轻点头。 坐到桌前,望着桌上这些形形**的佳肴我反倒沒了胃口。特别是那些点缀在菜里的红椒更是刺眼,让我忍不住想起了红斑虫。想到这,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几近作呕。 “以后菜里不准加辣。”我淡淡地吩咐,接着摆了摆手,示意阿漠将菜撤下。 ------------ 第七十二章 黑夜情迷,噩梦 阿漠应下,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殿下,月长老已经盖过印了。” 我接过后扫了眼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和离,正是我昨晚写好的和离信,不管水如天是怎么想的,我都愿意还他自由。将信随手放在桌上,我问:“驸马呢?” “阿漠不知,驸马这几天似乎都不在宫中。”阿漠水下眼睑,面无表情的回复。 不在宫中? 我皱起眉头,不在宫中,那会去哪? “苏安呢?”几乎是第一反应,我就是想知道她那边的近况,是不是她也同水如天一起人间蒸发了。 “回殿下,苏小姐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偏殿,并沒有出门。” “哦?”语调上扬,明显带着不相信。苏安那么作的一个女人,这会儿水如天不见了,竟会这么安分?但这点,阿漠根本沒必要骗我,所以……问題一定是出在了水如天身上! 定是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扯起苦笑,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他们之间的纠葛,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八卦? 转开话題,我面容立即严肃起來,“母皇近日可好?”事情都过去四天了,这几天我光顾着对付祁芃,倒把溪雅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也不知她如今有沒有想开。 “皇上她不太好……”才说了六个字,当我满心等着她的下文时,阿漠又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我只好提问。 “回殿下,皇上至今还不曾踏出过绯瑟殿,一直将自己困在殿中,不吃不喝,也不接见任何人。由于皇上四天未上早朝,如今朝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都等着您去主持大局。”阿漠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只是那双棕色的眸子有些躲闪。 我心中冷笑,等我去主持大局? 不错,身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此时溪雅不能上朝,我确实可以代她监国,处理政事。只是,我若是这么做了,那就真的是中了火碧疏的下怀,她等的不就是我这一步吗? 我一旦早朝上宣布监国,她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必然狠狠打压我一番。说不定这背后,连我意图谋权篡位的供词都准备好了吧!与凤君纠缠不清,害其自寻短见,现又趁着溪雅落魄时抢占龙椅,这些可都是污蔑我很好的題材呢! 但火碧疏真是太低估我了,我会这么傻乎乎地跳进她的陷阱?天下早晚都是我的,而凤族会永远被我踩在脚下! “明早我去瞧瞧!”眼里滑过一丝玩味。 火碧疏,既然你眼里这般容不得我,那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对于明天的早朝,我倒是不担心的,因为我已经想出了对策,并且有着九成多的把握。可我心里依旧空空的难受,像是丢失了什么。 水如天到底去哪了? 冥思苦想了半天,连一个他可能会去的去处都想不到。 蛟族?不可能!在外人看來,是我娶的他,若他回族里,定被人笑话成弃夫。他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他人的侮辱?再说,他是不是真的蛟族长子还是个未知数。我昏迷那会儿,明明听到他管个陌生男子叫爹。 陌生男子那?也不可能!当时虽然我神志不清,可依旧能从他们的对话语气中听出,水如天似乎对那个爹很不满,俩人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去。 莫不是他在外面还有相好的?跟苏安吵了架,所以出去找小四、小五、小六去了? 或者是……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睡意猛地袭來,我沉沉睡去。 梦中,我又回到了傍晚那会儿。密密麻麻麻的红斑虫纷纷朝我涌來,我想跑,可是双腿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般,怎么都抬不起。低头一看,竟发现双腿不知何时早已缠满了红斑虫。我吓得尖叫不已,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声!对了,会有箫声!哥哥会來救我!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萧声却迟迟不出现。最终,红斑虫爬满了我全身,箫声依旧沒有响起。红斑虫肆无忌惮地爬进我的口鼻,进出我的双耳,甚至我的眼珠上,也有虫子在爬行。接着,我的身体开始龟裂,先是脸,再是双手,接着蔓延到了全身。一阵风拂來,我随风而散,变得支离破碎,一如李嬷嬷死时的模样。 “啊!”我猛地惊醒,好半天才回过神來,原來自己是做了噩梦。后背早已被冷汗汗湿,额头至今还有豆大的汗珠滑落,看來我吓得还真不轻。 确实,那些虫子真的太可怕了。也许,这将成为我一辈子的噩梦。 蓦地,额头上凭空多了块温热的帕子。我一吓,尖叫着往床里头缩了缩。半夜三更,莫不是鬼? “别怕,是我。”磁性的嗓音少了那份慵懒,却多了一份沙哑,以及……满口的酒气。 “水如天?”此时的我总算是清醒了几分,瞠大了眸子用力瞅着黑暗中的某人。 “过來。”水如天拉着我的胳膊,往他的方向扯近了些。而我难得的乖顺,竟出乎意料的配合,轻轻靠上了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温柔,用帕子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汗珠。 我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也许,我依旧沒从惊吓中缓过來。又或许是,一直以來,我都在强装坚强…… 水如天显然被我这突然的眼泪给蒙住了,只见他试着擦了几下我的眼泪,可泪水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完全沒有要收场的趋势。他急忙抚着我的后背,将手帕搁置一边,“初儿,怎么了?”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掉不停,“我怕……” “不怕,一切有我!”像是安慰,却更像是在保证。 而我之后的举动愈加恶劣,似是故意借着沒睡醒來放纵自己一回。 我两手环上水如天的腰身,紧紧抱住。接着,将脸上的眼泪鼻涕对着水如天的华衣就是一阵猛擦,“我梦到我死了,灰飞烟灭了,好多虫……好可怕……”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想表达些什么,一时语无伦次。 水如天也回搂住我,依旧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保证道:“不会的,我若活着一天,定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 第七十三章 断子绝孙,调情 泪如雨下,听到这话,我反倒哭得更凶了,娇嗔地拍了记他温热的胸膛,耍起了孩子气,“你骗人!你以前也这么保证过,结果还是置我于不顾!害我差点……”最后我已说不出话,只有一声声哽咽。 若换作平时,我是绝不敢这么纵容自己随意发泄情绪的。只是现在,或许是睡意的朦胧给我壮了胆,让我忍不住也矫情了一回。但我敢肯定的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水如天收紧了双臂,将我勒得紧紧的,“对不起,那次……我发誓,以后不会了!若是我再 让你受到伤害,就让我……让我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我一愣,反应过來后立即羞赧地偏过头,还不忘顺手捏了记他的腰身。 水如天你这个色胚!发个誓还尽想着占我便宜!什么断子绝孙啊!谁说过要为你生孩子了? 等等,我心中一凛,又回味了遍刚心中所想的话。水如天只说是他断子绝孙,却并沒有说和谁,但我却下意识地把那个名额安在了自己身上。原來,在我心里,一直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 到底是受人界嫁鸡随鸡这种思想的影响,还是我的真心所向?我,不得而知。 我偷偷转过头,瞄了眼水如天。却见他如往常那般嘴角噙着坏笑,不怀好意地挑着眉,“娘子对为夫的……” 不待他说完,我猛地扯下他的门襟,让他不得不低下头來,接着毫不犹豫地送上我的香唇,封住那张欲要说出些让我更不好意思的话來的嘴。 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就是下意识的。等我发现自己竟主动吻了水如天时,瞬间石化,刚想缩回,该死的水如天又立即扣住了我的后脑,让我无处可逃。我挣扎了一下,反倒被他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唇瓣厮磨,水如天时而轻舔,时而吮吸,时而啃咬。而我早在他这种软磨硬泡的攻势下沦陷,迷失了心智。微微张开嘴,探出我的舌尖,回舔上他的唇。 我突然的主动显然让水如天吃了一惊,但我相信,这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只觉得一条湿湿软软的东西缠上了我的舌,带着我一起飞舞。我知道,那是他的舌头。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接吻,但总觉得,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靠近,沒有隔阂,沒有猜忌,沒有顾虑。似乎,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这样一想,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 逃跑的念头还沒形成,就已被水如天那双火眼金睛给识破了。趁着我愣神之际,水如天立马将战地转移到了我口中,侵占我的地盘不说,还掠夺着我嘴里的**,自己胸肺间的空气。而我脑袋昏昏沉沉,早已软成了一团泥,倒在水如天怀中,任他予取予夺。 水如天灼热得近乎滚烫的身躯慢慢厮磨着我的娇体,惹得我也随之燥热不堪。我忍不住娇喘**,小手不由自主地扒下他的外袍。可一不小心沒控制住手劲,他的里衣也随之被我一同扯下,直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其实,我并沒有别的意思,更不是想着占水如天的便宜。我只是觉得,此时的我们都烫得厉害,真的需要脱掉些衣服凉快下。 可我这无意间的举动似乎给了水如天莫大的鼓励,只见他的手也不再安分。原本放在我后背的手掌慢慢下移,直达我纤腰,接着用力揉捏了一把。 酥酥麻麻夹杂着痒痒的感觉直冲上我脑门,害我忍不住叫了出來。等意识到自己竟这般放荡时,又不禁羞红了脸,刚想着后退,却发现不知何时,我已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根本沒有半点可以逃脱的机会。 水如天终于放开了我的唇,单手撑着伏趴在我身上,痴痴地笑着。虽然我看不清黑夜里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不看也能想象得出,定是坏到了极点。 不想看他得意,我皱了皱鼻子,“一股酒味!” 谁知,水如天笑得更欢了,笑声低沉而性感,“那你有沒有醉?” 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羞赧地偏过头,“讨厌!”吐出的话,还带着浓浓的小女人的味道。 这问題,我怎么回答都不好。若说沒醉,那我刚才那样沉溺其中又该如何解释,到时候又遭他调戏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说醉了,那不就间接着承认了他的吻技高超,他还不得瑟死? 水如天又轻笑了两声,似乎此时心情颇好。将身子放低,一手扳正我的脸,鼻尖抵上我的鼻尖,“初儿……”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之后又“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我似乎可以听到,整个房间都在回响着我的心跳声。 该死的!又是这种感觉,跟当初云颜唤我时一模一样!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面对水如天的时候就來了。这时候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以后不要酗酒了。”酗酒伤身。只是后面一句,我沒有说出口。这时候的我早已紧张得脑子当了机,想到什么便往上堵,只要能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下一句就好。在我沒想出办法时,拖得一时是一时。或许,我可以拖到天亮也说不定! “好!”水如天爽快的应下,脸上依旧挂着坏笑。 “以后不许玩消失,去哪都要给我打报告!”我继续扯。 “好!” “我不喜欢苏安,你给我离她远点!” “好!” “不许对我发脾气!不准做对不起我的事!不可以瞒着我!更不能背叛我!” “好!” …… 扯到最后,我都有些口渴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水如天趁此机会,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初儿,不要后悔,好不好?” 不要后悔?什么意思?我有些反应不过來。 可水如天随后的举动却告诉了我,原來他真的是那个意思! 水如天快速解开我的里衣,两根手指夹起薄薄的布料,接着缓缓掀开。肌肤触碰到微凉的空气,使得我立即清醒了几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句话离开不开圆房,这就是水如天的本质! 憨憨一笑,我猛地闭上眼,装睡! 原本只是想装睡,谁知我这一闭眼,还真的睡着了。之后水如天有沒有对我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觉得,他虽然看起來坏坏痞痞的,可倒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但这些推论,仅仅是我认为……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就早早醒了过來。睁开眸子,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水如天那张俊脸,完美的沒有半点瑕疵。此时的他安静祥和,沒有挂起招牌式坏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倒让他显得更为刚硬冷峻。 剑眉展开,散发着他特有的贵族气息。双眸紧闭,尽管看不到那双璀璨夺目的蓝宝石,但那两排微颤着的蓝色睫毛却毫不逊色。我忍不住伸出手,轻点上他长而微卷的睫毛。我这一碰,他的睫毛又不自主的多颤了几下,煞是可爱。 勾起唇角,只是我这笑容还未完全展露,就已胎死腹中,僵在了脸上。眼角的余光瞄了眼我光溜溜的手臂,这是什么情况?里衣呢!我明明是穿了里衣的呀! 莫不是水如天对我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这个禽兽!枉我对他一片信任,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 怒火中烧,我恨恨地咬着牙,想从水如天怀中退出,却发现他抱得死紧,根本容不得我动一下。唯一一只还能自由活动的手在被褥底下四处摸了一把,能确定的是,我是真的赤身裸体,连件兜衣都沒穿! 让我稍稍放心的是,水如天只是打了赤膊,里裤还是穿着的。但不管他穿多少,都不能掩盖他犯罪的事实! 脑中灵光一闪,我倒是想起來了,似乎他下腹藏了块很大的暖玉,而且他还宝贝的紧。伸出手,我一路摸去,果然还在!和上次一样灼热的很! 半眯黑眸,狡黠一闪而过。我蓄起力,对着那地方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只听得水如天一声惨叫,接着随着我强大的脚力,滚下了床。 这时,阿漠猛地推开门,“殿下,出什么事了?”话语里带着紧张和担忧,许是她以为进了什么刺客吧。 可怜的是,阿漠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水如天随手丢过去的外袍盖住了全身。 “滚!”水如天怒喝一声。阿漠似是被吓到,急急应下,退出了房间。 房内再次只剩下我与水如天俩人,不免有些尴尬。大清早搅人美梦不说,还把人家踢下床,看起來是不怎么道德。但是,他对我所做的事,比起我來,过分千百倍!想到这里,我的底气立马又足了。 卷起被褥,裹满全身,我就这么回望着水如天那双几近喷火的蓝宝石,沒有半分躲闪。 “溪!旖!初!”水如天双手捂住下身,面上黑得可怖,咬着牙,一字字吼出我的名。 ------------ 第七十四章 杀鸡儆猴,立威 我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冷冷地扫视着下面所谓的臣子。交头接耳,喧哗吵闹,完全沒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沒有请安,沒有问候,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摆明了是要來我个下马威。 心中冷笑,真当我是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吗?这么点伎俩,就以为能让我打退堂鼓? “众爱卿,不知道你们在谈论什么谈论得这么欢乐,可否说出來与本宫一同分享下?”我挺直了腰板,睥睨着下方的群臣,严肃而认真。 既然他们要给我下马威,那我就偏要在他们面前立威!我现在若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们,将來我继承大统了他们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突然向前跨出一步,目不斜视地望着我,“回殿下,微臣们不过是在谈论陛下为了一男子竟连续五日不上早朝,有违一国之君的风范。而现在……殿下您沒有经过陛下的准许,竟参与朝政,似乎有违常理!” 终于來了! 我大笑两声,挑起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斜睨了眼下方面露错愕之色的群臣,我笑得就更是放肆了。 谁动了气,谁就输了! 目光锁定在烈青身上,也就是刚刚出列的男人,兽界五将之一,,鹰将!同时,他也是阿漠的生身父亲。至于我为什么认得他,这还真是多亏了阿漠。留在我身边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去查清底细?这一查,自然是连她的老爹都扒拉出來了。 烈青,说到底,不过就是凤族养的一条狗! “烈将军,你看着也不老,怎么这双眼就开始昏花了?是不是以后本宫见着你了,还要尊称你一声老人家?哦,也对。你的女儿都那么大了,都知道跑宫里头來当差养家糊口了。或许我是该跟母皇提议下,你这一把年纪的,眼神也不好使,还要为国效力,真是太难为你了。不如就此撤了你的职,让你归乡养老,回家带孙子吧!” 听着下面极力抑制的窃笑声,我心里就是一阵痛苦。斜睨了眼烈青嘴上两片被我气得翘上天的胡须,我又故意无辜地睁大眼,“烈将军,你看如何?本宫一向心地善良,你不用太感激我。” 只见烈青握紧了垂在两侧的双拳,可以看出,他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接着,深吸一口气,愤恨地憋出一句话來,“多谢殿下好意!微臣这双老眼,清晰得很!” “哦?”语调上扬,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烈将军既然不是眼神不好,那会是什么呢?莫不是嘴臭?哦,对了,本宫想起來了。秃鹰不就是爱吃腐肉嘛,怪不得会嘴臭。不过,烈将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本宫知道一种偏方,专治这毛病,改日本宫写好了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瞥了眼烈青那双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脸,我又急忙补充一句,“烈将军,不要这么看着本宫。本宫知道你一定很感激,但身为一国公主,关爱臣子是本宫应该做的,你真的不用这么感动。” 话语刚落,就有好几个人沒克制住,竟笑出了声。要知道他们跟烈青可是一伙的,他们这一笑,已是与烈青结下了仇。我凤眸一扫,暗暗记下那几个人的脸。 再看向烈青,只见他额头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谢、殿、下、美、意!微、臣、好、的、很!” 我也不再兜圈子,直言不讳,“那可真是奇了怪了,烈将军方才说,母皇为了一男子不上早朝,有违一国之君。那你可知,这男子是谁?” 烈青轻蔑地“哼”了声,“谁人不知?不就是凤君嘛!” 很好!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嘴角噙着笑,我缓缓踱下台阶,站定到烈青跟前,目光却扫视着后面的众臣,“凤君,其名火云烨,凤族分家嫡长子。而众所周知,凤族宗家仅有族长火碧疏一人。那接下來,按照血统跟身份,地位最高的恐怕就属凤君了吧!” 斜睨了眼烈青那张变得与他名字一样青的脸,我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他身后,正视着那些同样面色紫青的臣子,继续道:“凤君十四岁就入了宫侍奉母皇,陪伴了母皇整整十六个年头。现在凤君去了,无论是处于对凤族的尊重,亦或是俩人这十六年來的情义,母皇为其哀悼几日应该不为过吧!” 望着面前那群臣子不停地点头附和,我脸上的笑意更冷了。墙头草,两边倒! 猛地转身,望向烈青,“莫不是烈将军觉得凤君配不上母皇的哀悼?” 他若答是,显然就得罪了凤族。若答不是,就顺了我的意,同样在火碧疏那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不管怎么选,他必定都会受罚。 烈青蹙着眉,似是斟酌了很久,才开口道:“凤君自然是配得起的,但哀悼五日未免也太长了吧!” “十六年,就算一年仅用一天來哀悼,那也得半月。况且,母皇哀悼时间越长,不就证明越在乎凤君吗?对于凤族來说,这不也是种莫大的荣耀吗?”我瞥了眼烈青那一脸尴尬,下不了台的表情,心底却笑开了花。 高兴之余,我又补了一刀,“唉,本宫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來烈将军不是眼神不好,也不是嘴臭,而是……脑子不好使!” “你!你……”烈青明显被我气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被我给气死,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用不着等到明日,估计一个时辰后,整个皇城肯定都传遍了我这个毒舌公主的伟绩。 “既然陛下还在哀悼中,那殿下你沒有征得陛下准许,也沒资格來参与朝政!你莫不是想谋权?”烈青此时已气得口不择言。 “哈!”我笑,“谋权?篡位?请问烈将军,本宫需要吗?”走回台阶最高处,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是满满的不屑。 谋权篡位,我根本不需要!我本就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对了,不知众爱卿知不知道,本宫这几天日日上天坛,拜求天师大人下坛,主持大局!不过,似乎是本宫面子还不够大,天师大人至今还不肯答应。不如这样,现在我们一同去天坛,求见天师。毕竟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天师就允了。”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话里头,九句真,一句假。而我刚才这番话里,除了我找祁芃并非让他下坛,其他句句都是大实话。而我拜师这事,恐怕这世上除了告知我的云颜,再无第四人知晓了。就算是在日日送我去天坛的阿漠面前,我也是用的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这话的效应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只听得我话音刚落,群臣齐齐跪下,包括一直与我唱反调的烈青,也乖顺地跪着,沒有半点犹豫。 “望殿下三思!臣等恳请殿下主持朝政!”整齐归一,循环了数遍都不见停下。 我笑了,这次是真心想笑。这些天在祁芃那受得气突然就消了,还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好感。祁芃,永远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掏了掏耳朵,一脸为难,“可是……本宫沒有征得母皇同意呢!定会有人说,本宫要谋权篡位。” “殿下心系天下,又有着一颗博爱之心,怎可能谋权?再说陛下现在不见任何人,殿下您來监国,臣等放一百个心!”一个脸生的中年妇女上前一步,卑躬道。 “哦?可刚才不还有人提及此事吗?”我努起嘴,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跪在最前方的烈青。果不出我所料,众臣的视线都锁定在了烈青身上,就像在看眼中钉,肉中刺般,真是大快人心! “微臣该死!口不择言!请殿下责罚!”烈青额头布满冷汗,拎起袖子擦了擦。如今的他形单影只,除了退步,别无他法。 “既然烈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本宫还真不好意思罚了。不如这样,烈将军考虑下本宫最初的提议。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脑子也不利索,不如本宫赐你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吧!你看,如何?” 虽然本质都是罢免了他的官,但我说的是赐,不是罚,还是给足了他面子的。由此可见,我实在是太善良了!但这样,烈青一定更气吧! 闻言,众臣都倒吸了口凉气。杀鸡儆猴,他们定是想不到我会來这招! 烈青身体瞬间僵硬,就连给我磕头也极为不自然,咬着牙,一字字吐出,“烈、青、谢、公、主、赏、赐!” 终于,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爱卿平身!从今日起,由月弑月长老监国,大小事务,皆要求得他的批准!众爱卿可有异议?”我冷声宣判,学了几分溪雅帝王的架子。这个对策我昨日就想好了,一切都按照我原定的计划在进行,顺畅无阻。 其实,火碧疏从一开始就有了两手准备。先是派了烈青來为难我,我若是应对不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丢了公主的颜面,将來还有什么资格掌政?而我若是赢了,成功取得监国的位置,但这背后获利最大的还是她!她始终坐稳了最后的赢家! 不说别的,我一旦监国,管理朝政,就不可能再有精力去习武应对半月后的武会。那她就能在半月后名正言顺的给我难堪,尽情地借武会之事羞辱我。 所以,我征得监国的位置,却拱手让人,这才是双赢的最好选择! 赢了现在,同时也赢了将來! ------------ 第七十五章 晚上侍寝,坐等 刚下朝,我就一路小跑到天坛。朝场再得意,我也不敢忘记,祁芃这道坎,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沒过得去呢! 别说过去,连他的边都沒沾到! 站定在天坛底,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迈上第一节台阶。出乎我意料的是,突然一阵旋风卷上了我的身,将我整个覆盖,一如每次祁芃遣送我下坛一般。 心中窃喜,闭上眼。果不出我所料,再次睁开眸子时,我赫然已经站在了天坛顶。最让我意外的是,那扇永远紧闭着的铁门这次竟对我敞了开來。这意思我可否认为是祁芃已经接受我了? 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跨进祭天庙,远远便瞧见一身白衣的祁芃此时正坐定在神像之前。不动,不语,好似浑然不知我的靠近。 “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不管祁芃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我有求于人,可不能失了礼数。站定在祁芃两米开外,我二话不说,双膝跪地,愣是给他磕了个十足的响头。 他沒有拒绝,那是不是证明他肯收我为徒了? 不等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只见祁芃右手一翻隐隐有股透明的气流在他掌心旋转。我想,那大概就是祁芃的灵力了吧。透明的几近看不见,比白衣的灵力更为纯净! 我不禁疑惑,祁芃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他又怎会甘心当个天师的虚职?若是他身在庙堂,必定功高盖主。若是处在江湖,那也定能独霸一方! 蓦地,胸口藏着的那支玉箫开始不停颤抖起來,我急忙伸手捂住,可已为时已晚。只见玉箫破衣而出,直直飞入了祁芃掌心。我刚想起身去夺回,那可是哥哥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可就在这时,一本厚重的古书迎面而來,直盖住了我的脑袋。抬手将其取下,定睛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阵法入门籍”! 心中一喜,这几天悬在心上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朝着祁芃又是一拜,“谢师尊赐教!” “十天内,至少领悟十种阵法。第十一天再來天坛,传你应对凤族攻势的阵法。”祁芃依旧面朝神像打着坐,沒有回头,声音也是冷漠淡然,听不出是喜是悲,就像传我阵法的人不是他般。 但他的这句话却是我这些天來听到的最大的喜讯,再次叩首,我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谢师尊!徒儿定不负所望!” “无事你便退下吧!”不过说了一句话,祁芃就下起了逐客令。 目光扫了眼祁芃手中的玉箫,我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那个……师尊……” 可祁芃却完全沒个数,竟将我的玉箫塞进了兜里,给藏了起來,明摆着一副不给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气得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现在收了他给的阵法秘籍,若是明着要回萧,我还真不好意思,怎么着都是我理亏。既然如此,那便先把哥哥的玉箫寄存在祁芃那吧,來日方长,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要回來。 这么想着我也就看开了,再对着祁芃拜了一记,“徒儿先行告退!” 我刚起身往回走了两步,祁芃的声音再次传來,“珍惜眼前人。” 猛地回头,珍惜眼前人?什么意思? 还沒问,祁芃就已给了我答案,“血咒,非血缘至亲,不可隐!” 血咒,非血缘至亲,不可隐!这句话在我脑中反复循环了数遍,心跳得厉害,有些事情逐渐清晰…… 与我最先结下血咒的人是阿漠,确实她手心里的血咒一直沒有消失。正印证了祁芃那句,“血咒,非血缘至亲,不可隐!”第二个与我结咒的就是水如天,当时我看的很清楚,我们手心里的血咒是一同消失的!当时,祁芃眼里的讶异我尽收眼底,疑惑刚问出口,就被水如天抱着下了天坛。 当时我也不做多想,只以为是他怕误了及时。现在想來,他一定是怕祁芃揭穿他的身份!怪不得他敢信誓旦旦的与我打赌,怪不得他能拿出哥哥的黑发,怪不得他那么笃定知道哥哥在哪,怪不得…… 不,似乎又有哪里不对。那玉箫上刻着的字明明是“言”,而无论是水如天,亦或是花雪,都不带有“言”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救我的人不是哥哥?亦或者……祁芃还隐瞒了什么? 刚想问清楚,旋风却好死不死的在这节骨眼上冒了出來。迫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等待着被送下天坛。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闭眼的那瞬间,一道白影缓缓从神像后方走出。 飞舞的银丝随意散在脑后,如梦似幻的银眸轻轻抬起,深情款款,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旋风消失的位置不放。如玉的脸庞略显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飘逸。一袭纯白的长袍勾勒出他颀长瘦削的身形,不食烟火,惹人怜惜。 祁芃忽地睁开眼,“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白衣收回目光,半垂下眸,“谢师父成全。”声音很轻,却很恭敬。 “哼!”祁芃吹了吹胡子,“臭小子,到现在还不死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付出再多也沒用!你跟她永远也不可能,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不听你母皇的话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为师的话也当作耳旁风了吗?” “言儿不敢。”依旧是淡淡地。 “你!”祁芃一时无语,鼻子里哼出一声,取出兜里的玉箫就朝着白衣砸去。白衣一把接住,“谢师父。”接着漂亮的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望着白衣的背影,祁芃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就是一声吼,“溪莫言!你个死小子可别忘了,你的功夫是老子教的!你的命还是老子救的!要不是老子及时赶到,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远处,轻飘飘的嗓音缓缓传來,“师父的大恩大德,言儿铭记于心!” “你!你个混小子!”祁芃气的又是咒骂一声,接着叹了口气,仰头望着神像,“宿命,看來……终究是躲不过了……” “阿漠!驸马呢?”刚踏进宸宫,我就急急拉着阿漠问。 “驸马去了后山。” “后山?你是说那片温泉池?”我蹙起眉,那片池子我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溪雅顶喜欢去那儿泡澡了。无奈那儿的池子都有些深,是水族的乐土,可对我这条悍龙來说那就是块禁区了。 “是!”阿漠应声。 “那他可有说何时回來?”转头对向阿漠,我又问。 “沒有。” 沒有?看來这条死泥鳅还在为了早上那一脚的事生气呢!真是小气,不就是被我踹一脚嘛,用得着气这么久吗? 我抬头望了眼天,见也快午时了,心想着他也总该回來吃饭吧,吩咐阿漠下去备膳。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饭菜都上齐了,等了两刻钟,那条死泥鳅竟还沒回來! “是死在池子里了吗?”我低声咕哝一句,接着凛冽的目光射向阿漠,“阿漠,带我去后山!” 來到后山,果然四处都充盈着温泉的热气,烟雾缭绕,迷糊了我的眼。挥手示意阿漠退下,我独自步入温泉地带。 脚下,小心翼翼地挪着步,生怕滑入了池子。黑眸半眯,静静地扫视着一个个池子,寻找着那条死泥鳅的身影。无奈,热气太大,烟雾太浓,可见度实在低得可怜。 一路走到最深处,我终于发现了水如天的影子,就在此时,脑中灵光一闪。我竟这时才想起來,龙族背上,自打出生就有个图腾。若想知道水如天到底是不是我哥哥,只要看他后背有沒有图腾即可,眼色发色可以变幻,但图腾却是改不了的。 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背上的龙纹,我加快脚步朝着水如天走去。只见水如天缓缓走出温泉池,下身用了块浴巾裹住,但上身却是**着的。我脸一红,急忙偏过头,也就这一走神,脚下一滑,我直朝着水如天的方向倒去。 本以为他会顺势接住我,却不想他微微侧过身,一脸诧异地望着我。接着,只听到“噗通”一声,我就这么摔进了池子里! 温热的泉水立即顺着我的口鼻涌进我的胸肺,我难受地想将它咳出,可就这么一张嘴,又涌进了更多的水。四肢胡乱地挣扎,我求救般的望向水如天,“救……救我……我……不识……水……水性……” 哪知,水如天甩了我两白眼,“公主殿下,这池子是这里最浅的一个了,水位还不及您腰处呢!”刻意的生疏,一点也不像昨晚柔情似水的他。 我一愣,也停止了挣扎,伸直了腿一量,果然还不到我肚脐眼。脸刷得变成通红,如煮熟了虾子般,真是太丢人了! 见水如天披上外袍就往外走,我急忙从池子里爬起,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为了防止再滑倒,我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见水如天不挣开,我又将身体贴近了几分。似是水如天也怕我再滑倒,故意将步子放得很慢,让我可以跟上。 沉默了太久,我终是按耐不住,“水如天?” “嗯。” “你还在生气?” “沒有。” “那晚上侍寝吧!”我笑眯眯地宣布。 一计不成,那就只能生出二计。不看到他背上的龙纹,我誓不罢休! 可是,回答我的却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 第七十六章 阵法入门,无极 用过午膳,我就把自己反锁在了书房。翻开阵法籍,大致浏览了遍,里面从易到难,记载了大大小小百來种阵法。 十天之内,学会十种阵法,也就是一天就要掌握一种。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并不容易。虽说我脑子并不笨,但也不代表在武学上就能一点就通。 轻叹一口气,我又将书翻回了第一页。既然是入门,我还是从最简单的学起为好,尽管后面那些高深的阵法属性看着很诱人,但我如今还未学会走路,就想着跑步,以后必然吃苦头。 第一卷第一式,,太极阵。 这次我不在马虎,细细研读了一遍。书上先是解释了一通太极的含义,罗里吧嗦的我一个字也沒记住,但大致还是理解了。太极,也就是宇宙由沒有中心点的混沌状态变成了有中心点的太空,人称”无极生太极”。 紧接着下面又是几张太极阵的演示图,及布阵说明,可说白了,也就是个圆圈而已。说实话,若不是这书是祁芃给我的,加上他那如天神的实力,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画个圆圈就能成一个阵的。 我拿起毛笔,稍稍蘸了些墨,便在纸上画了起來。乾位开头,顺着兑、离、震、巽、坎、艮、坤,最后收尾,回到乾点。前前后后,也不过几秒钟的事。我始终不敢相信,只这么一笔,太极阵就形成了。 就算太极阵是入门里头最简单的,但对于我这个对武学一点经验都沒有的人,必然也是有它的难点的。若真只要画个圆就能成了阵法,那岂不是人人都会?何必需要祁芃來研发? 取來一早就准备好的白鼠,将其放入我画好的阵中。只见白鼠四处张望了一阵,就在我以为它真的被我画的太极阵困住时,白鼠却两步就走出了太极阵,不费吹灰之力。 果然,是失败了。 再次拿起祁芃给的书,细细看了遍。沒错呀!每一笔走势都是按照他设定的位置画下的,怎会无效呢? 半支着头,目光锁定在书页上画下的太极阵上,指尖不由自主地跟着画圈。阵位沒有错,那又是哪儿出了错? 就这样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直到听见白鼠不停地“吱吱”叫唤我才回过了神。只见白鼠不知何时又走回了我画的太极阵内,而此刻的它,显然是被困在了其中。每次走到阵法边缘,又立即被一股冲力击退了两步,压根出不去。 与此同时,白鼠每撞一次,我的心底也会轻轻晃动一番,虽然很细微,但我依旧能清楚的感应到。原來如此,并非我画的阵法有问題,而是刚才的阵法还沒有激活。回想刚才我发愣时所想,竟全都是太极阵。这样说來,启动阵法靠的便是布阵者的意念。 所以,若是有人闯入了阵中,布阵者也可以凭借意念第一时间得知,若是意念强大的人还能感应出闯入者能力的高地。 但这样也有个弊端,那就是若是有人破了阵法,那布阵之人必定重伤,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意念破碎,那等着他的就是死亡…… 嘘出一口气,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沒有了反悔的余地。横竖都是死,但学会了阵法,起码还有赢的机会! 想通了这点,我也不再犹豫。提起笔蘸满墨,在地板上画了个两米宽的太极阵。布阵之人,时常要以自身为诱饵,引诱敌人进入自己布下的阵法。可若阵法连自己都不会解,那岂不是要与敌人一同困死在阵法里? 不管怎样,我是决不允许这种失误发生的! 将破阵的要领在脑海中再次过了遍,确定自己已背得滚瓜烂熟,一字不漏时,才坚定的迈出步子,跨进太极阵。 一入阵,周围的景象就立即变了。不再是书房,而是一片漆黑的混沌世界,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无极了。而要破这太极阵,只需在无极内找到一中心点,无极生太极,太极阵自然也就破了。 只是我此时身处在一望无际的混沌之中,找到那中心点谈何容易? 我深吸一口气,时刻提醒着自己此时是在阵中,而不是真的处于混沌,生怕自己被阵法迷惑,迷失了心智。接着放开步子,按照书上的破阵之法开始走起。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偏差。 坤位前走三步,右转五步占艮位。可当我站定在艮位时,蓦地一阵黑风迎面而來,伴随着声声鬼吼,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步子,想着退回。但猛地想起书上说,阵法一旦开始走起,就沒了退路,后退就意味着迷失。 收回脚,我闭上眼,心里不停念叨着,这不过是法阵。果然,等了许久都不曾见那阵阴风吹來,我睁开眸子,早已寻不到了那阵风的影子,看來我是走对了。 做了个深呼吸,我继续向前四步与坎对。而这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不再是阴风,还是由一团黑气聚成的骷髅头。只见他对着我吐出一口气,刹那间成千上万的吸血蝙蝠朝我飞來。我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但内心另一个声音又再不停告诉着我,这一切都是阵里的幻想。 眼看着那群蝙蝠就快飞到我跟前了,來不及多想,我直接双手抱头,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趴在了地上。再次抬头时,那骷髅头和蝙蝠果然都不见了。 走到现在,我总算是弄清楚了,为何祁芃会在书上说这太极阵是用來困住敌人的初级阵法。果真是如此,每走对一位,就会遇到一可怕的幻想,心里的恐惧作祟,下意识地就以为自己走错了位置,想着逃跑,倒然而着了这太极阵的道,只能被永远困在其中。 破太极阵的要领不在别的,最重要的还是要克服自己,客服心中的恐惧。 最后左转五步,倒是一路无阻,顺畅得很。五步走完,我已然已经到达了太极阵的最中心。忽地,白光乍现,混沌的外壳刹那间撕裂开來。接着,缓缓隐于无形。周围的景象又成了书房。看來,太极阵法,我是破了。 捏起袖子擦了擦额角,这才发现,只是走了这么几步,我就已经满身大汗了,看來这阵法还真不是好学的。 “殿下,已经子时了,您是否准备就寝?”屋外,阿漠的声音淡淡地传來,不难听出其中的疑惑。 “什么?已经子时了?”扫了眼窗外,果然已经漆黑一片了。 糟了!白日里还说要接着让水如天侍寝的机会,看看他背后的龙纹來着,都这会儿了,也不知他是睡了沒。 我急忙将阵法书收起,扫了眼地上,见我画的太极阵随着阵法被破,墨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才放心地打开了门。 “阿漠,你怎么不早些喊我?”研究阵法一时入了迷,竟对时间完全沒了数,可阿漠却也不提醒,我心里难免有些责怪。 阿漠半躬身,回答的不卑不亢,“阿漠晚膳时就喊了殿下数次,可殿下都不曾回复,门也是锁着的,阿漠不敢乱闯。” 我这才想起,入了阵就等于与世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我都是看不到听不见的,怪不得阿漠喊我我完全不知呢。但我在阵内的一举一动,外面的人都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现在不免有些庆幸,好在我将门反锁了,不然可就被人发现了。祁芃传我阵法之事,我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许是我看书太入迷了,沒有听见。阿漠,驸马睡了吗?”稍稍解释了翻,我问。 “回殿下,主殿的灯还未熄。” 灯还沒熄,不就是说水如天还在等我吗?心头稍稍有些喜悦,我转头对阿漠吩咐,“给我备些热水,我要沐浴。再准备几个小菜,我有些饿了。” 沐浴更衣,吃饱喝足后,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來到主殿。因为很快,很快就能知道水如天到底是不是我那个传说自出生就沒命了的哥哥了。 來到房前,见里头的灯是熄的,黑漆漆的一片,不由疑惑,阿漠不是说,灯未灭吗?怎么我洗个澡的时间,他就睡了? 不过,似乎睡着了就更方便我办事了。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做了,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接着轻轻关上。借着月光摸索到床前,见水如天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面朝里,对着我的正是我朝思暮想的背部。 “水如天?死泥鳅?”轻轻唤了两声,见水如天沒有任何动静,我猜应该是睡熟了。于是,肆无忌惮地伸出爪子,捻起薄被的一角,缓缓掀开。 而水如天依旧是沒有半点反应,我更是松了口气,看來他睡得还真沉。接着,我捻起他里衣的底部,慢慢向上掀起,可刚掀起不到半公分,水如天就突然翻了个身,背朝里,竟把脸对向了我。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攥起拳头对上他的脸,可愣是不敢真打下去。把他吵醒了,苦的还是我。 脱了鞋,我再次蹑手蹑脚地爬进床里侧。掀开他里衣,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地方,水如天竟又给我翻了个身,气的我差点喷出一口血來。 我不禁怀疑,他是真睡还是假睡,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呢! ------------ 第七十七章 美人计败,锁情 不能忍啊!我抡起拳头,直往水如天脸上砸去。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鞋都沒穿便冲到了屋外。 而那道身影远远地背对着我,也沒立即逃跑,反而像是在故意等我般。我靠近了两步,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 那人不语,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盖住了全身,看不出性别。我又控制不住好奇,向他靠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在相聚还有五米时,那道黑影突然动了起來,向前飘出了几米。 沒错!不是走,是飘!我直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沒有脚,而是完全飘浮在空中的! 吸了口气,我压了压惊,莫不是大半夜闹鬼了? 蓦地,那道黑影竟快速向前飘去。來不及思考,我提起裙摆就跟着它跑出了宸宫。我总有一种预感,这黑影绝不是偶尔! 不知跟着跑了多久,最后我竟闯进了一片小树林。与此同时,黑影猛地消失不见,空留下一件斗篷散落在地上。 我拾起斗篷,查看了番。是灵力!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的就只是灵力!可是背后引我至此之人是谁,又有何居心? “你既然已经背叛了兽界,又为何还要回來!”树林的深处传來一道女声,不是很高,却藏着浓浓的怨怼。 心中一凛,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这声音……是溪雅的! 她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绯瑟殿吗?又怎会出现在这儿?而她口中那个背叛了兽界的人又是谁? “雅……事隔多年,你还是这么恨我。”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沒有太多情绪,却极是悦耳。 雅!那男人竟称溪雅为“雅”!想來他们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我心中的震惊早已盖过了其他情绪,以至于竟沒听出这嗓音似曾相识。 “我恨一切背叛龙族,背叛兽界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恨!”溪雅冷哼,忿恨地吐出一句话。 “你还是一点都沒变……”男人轻叹口气,话语里有些寂寥。 “若不是他,龙族女子也不必受到这样的诅咒,我能不恨吗?爱上凤族男子,这对龙族來说是耻辱!是蒙羞!可是……就因为这个诅咒,害得我成了天下的笑柄!”说到最后,溪雅竟大笑起來。可虽说是笑,我却从中听出了她的痛。 龙族女子竟还有这样的诅咒!原來溪雅爱上火云烨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被诅咒所束!那我呢?我又会爱上凤族的谁? 脑中立即跳出了那张乖顺温和的俊脸,,火云颜,我是否也会爱上他? “雅……其实那诅咒……”男人声音更低了。 “够了!溪风!不,也许我现在应该称你为风无痕!鬼王,劳烦你滚回鬼界去!这辈子,永远不要再踏入兽界半步!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瞳孔收缩,我下意识地后退。溪风,溪雅竟喊他溪风!溪风,兽界的帝君,我那早已逝去的生父!我虽未见过他的容貌,甚至宫里头连卷他的画像都沒有,那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鬼界鬼王的,溪风不是龙族吗?怎么会跑去鬼界,还成了那什么鬼王?十八年前……对了!是不是又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思绪完全紊乱,直到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想起,我才回过了神。望着脚下被我踩断的树枝,心中暗道不好。 “谁?”溪雅大吼一声。 知道无路可走,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从树后走出,我低低唤了声,“母皇,是我。” 溪雅蹙眉,一双乌黑的眸子愈显深邃,半眯眸子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支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原先准备好的理由并不是忘了,而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就刚刚溪雅的那一眼,我竟从里面看出了杀机! “你刚听到了什么?”溪雅又问,面容严肃,沒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若是撒谎,说不定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于是,我轻轻点头,“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见了。” 两束凛冽的目光立即扫射向我,如同两根冰珠,直捅进我心窝。此时的我,手脚冰凉,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冷。此时,我甚至怀疑,我真是亲生的吗? “回去吧,以后晚上莫要再乱走了!” 冷冷地命令,但我却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槽般,捡回一条命。点点头,我应了声,接着转身快步走出了林子,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样的溪雅,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冷凝,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 回到宸宫,我也沒有了再找龙纹的心思。脱下鞋袜,除去外衣,就着水如天旁边的位置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宫人们的欢呼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水如天早已不在身边,但他睡过的地方依旧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看來并沒有离开太久。起身唤进阿漠,我问:“外头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回殿下,陛下今日早朝了。”阿漠依旧如往常般冰冷,似是天再热,都暖不了她那颗千年寒心。 我应了声,溪雅今日早朝也在我意料之中。昨日半夜,她不就出了绯瑟殿了吗?回想起來,那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溪雅当时的模样,活像是要吃了我般。 用过早膳,我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练习起了第二式,两仪阵。这个阵法显然比太极阵难了不少,光是布阵的步骤就比太极阵复杂得多。整整一上午,我都沒有能够完全领悟,仅仅是记住了布阵的法子。午膳后,我又继续练习起來,又是废了一个下午,才将摆阵、破阵之法领悟透彻。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收拾好阵法书,我推开门,阿漠果然还坚守在门口。 “驸马呢?”开口就是问的水如天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直惦记着他,只是沒看到他背上的龙纹,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殿下,驸马在应该是在房中。”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我对着阿漠吩咐。 二计不成生三计,我就不信水如天真是铜墙铁壁做的,能永远不着我的道! 一刻钟后,主殿寝屋内。 我,一头垂散在后背,恰好半掩住股线。莲步轻移,水腰扭动,长发随之晃动,股线忽隐忽现,惹人遐想。再看前方,双峰挺立,粉色的乳晕在薄纱的映衬下更是粉嫩诱人。肚脐下方,黑色禁地沒有任何遮挡物。透过薄纱,春光一览无余。 而我的对面,水如天半躺在榻上,手捧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认真程度,连个余光都不肯施舍给我。 咬了咬牙,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媚眼一勾,扭动腰肢,旋身坐到他腿上。 可是…… 就在我坐下的那刹那,水如天却突然沒了影!我立即抬眸去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了圆凳上。而目光依旧是紧锁着手中那本书,似是从不曾动过。 该死的!肯定是故意的! 心中忍不住咒骂,真是过分,有灵力了不起啊!可确实,在兽界,有灵力就是了不起。至少……我不会! 但是,等哪天我学成了阵法,灵力算什么,本公主照样一统天下! 想到这,我也不再作践自己,放低姿态的去求着水如天。我一甩袖,又成了高傲的公主,“哼,水如天,我们走着瞧!” 是的,等我学成了阵法。这些债,我要通通讨回來! 再次回到书房,翻开阵法书,直到看到那三个大字,我才展露出笑靥。 锁情阵! 这个阵法,一早我就留意了。将对方困入自己布下的阵中,就能迷其情,乱其欲,任凭我为所欲为,他也不会反抗半分。而且,这个阵法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不会对布阵者有任何效果。 这正是我想要的! 嘴上露出一抹奸笑,水如天,走着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潜回了房中,见水如天正打着轻鼾,看來还在睡梦中。于是,我掂了掂手中刚在路上捡的石子,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摆放起來。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阵布成了。只见四周立即升起缕缕粉色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瞥了眼水如天,依旧沒醒。我深吸一口气,跨上了床。 “天,醒醒……”拍了拍水如天的脸颊,我柔声将其唤醒。 水如天轻吟一声,接着缓缓睁开蓝眸,有些迷茫地望向我,“初儿……” 心头大喜,看來水如天是中招了,此时我不禁感激起祁芃來,若不是他给了我那本书,我又怎会有这个机会,恶整水如天一番?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偷笑。瞥了眼水如天此时微微泛红的双颊,我笑意更浓,伸出食指抵上他的胸膛,接着一寸寸滑下。 “初儿,我热……”水如天立即扣住我的手腕,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乖,别动。” 此时的我,除了诱哄,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 第七十八章 锁情阵法,破坏 “嗯……”水如天应了声,可听起來却无比魅惑。 拨开他的手,我手指一动,解开他里衣的第一个扣子。接下來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解到第四个时,水如天忽地翻身将我压下。吻,沒有任何预兆地落下。舌,趁我还未來得及反应,直捣黄龙,占领了我的土地。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迷其情,乱其欲吗?那他不是应该听从布阵者的命令吗?怎么……怎么现在就反攻了? 我用力推了推,可水如天却纹丝不动,依旧用力吮吸着我的唇瓣和舌尖,动作熟练,吻技高超。不过几个回合,我就软成了一团泥,连拒绝的力气也沒有了。 “初儿……”水如天的蓝眸里跳动着点点浴火,宽大的手掌覆上了我的傲人,轻轻揉捏。 顿时,一股酥麻感袭遍全身,我娇喘连连,**不断。我的强烈反应显然给了水如天莫大的鼓励,只见他眸中散发出渴望,双手一扯,将我的外袍合着里衣撕落在地,仅仅剩下最里层那件薄薄的兜衣。 水如天这突來的举动把我吓得不轻,立即找回了心神。我不是來给他占便宜的!我是有目的的! “水如天,你等等,别……别摸这儿……我……唔……”可我一句话还沒说完,樱唇又被他封住,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來。 无奈,我只好手脚并用,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我这些绣拳软腿在水如天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只见水如天一手就扣住了我两手腕,举到我头顶。接着,膝盖一压,我的双腿也被禁锢,全身都不得动弹。 什么叫作茧自缚,今天,我总算是领教了!此刻的我,真真是悔不当初! 心里头早已默默把祁芃骂了千百遍,什么破阵法,都是骗人的! “初儿,别怕……”看出了我的害怕与颤抖,水如天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接着,丢下了一句定时炸弹,“初儿……给我……好不好?” 这句话立即将我轰得外焦里酥,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圆房!我想也沒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着往床下滚去。可我倒是忘了一点,此时的我,真个人都禁锢在了水如天怀里,饶是我想翻个身都难,更别说是溜走了。 “水如天,你醒醒啊,你别这样!”我几乎是祈求地望向水如天,可他却完全感应不到我的心声。伸出另一只手,拉开了我兜衣的线结。 眼看着我的兜衣就要滑落,我的心更急了,泪忍不住溢出,“水如天,不要!不要!好不好?求你了……” 许是被我的泪水震住,水如天倒是停下了动作,松开对我的禁锢,轻轻拭去我仍挂在眼角的泪。可是,蓝眸里的情欲之色却是沒有褪去。蓦地,水如天低头吻上了我的眼,顺着眼泪滑过的地方一路吻下,最后來到我的唇。 我下意识地紧闭双眸,不敢睁开半分。心中再也不报任何期望,这次是我作茧自缚,怨不得他。况且,我与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再加上,很有可能,他就是我的亲哥哥。我这样扭扭捏捏,倒显得矫情了。 给就给吧,若是能看到他背上的龙纹,倒也值了! 这样一想,我也释怀了。当水如天的吻落到我唇上时,我也不再抗拒,探出舌尖轻轻回应。而水如天也因为我的回应而更加卖力,吻得更是销魂。 两指一捻,扯落兜衣。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看了身子,但确实第一次在我清醒状态下干这种事。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自主得偏向一边。 而水如天又怎会如此轻易放过我,只见他忽然低下头,含下我小半的丰盈,时而吮吸,时而啃咬。而另一只手也沒停下,慢慢揉捏着我的另一半,轻拢慢捻,侍弄得我吟叫连连。 原來,这就是床弟之事。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让我害怕惊慌,却又忍不住去享受其中的美妙。此时的我,只觉得自己已然化成了一滩春水,任人搓扁揉圆,而又可耻的乐在其中。 “天……你……”是不是我哥哥? 只可惜,我的这句话还沒有问出口,房门就猛地被人踢开。 锁情阵,一旦有第三者闯入,即破! 房内的粉色烟雾瞬间消散,暧昧的气息也沒了踪影。正对着我的蓝眸里,原本窜动着的**逐渐消失,转而成了疑惑和惊讶。最后,水如天竟蹙起了眉,一脸质疑的望着我。 “表哥……你们……”不用猜,來人正是苏安! 我和水如天立即回过神,不过还是他的动作快,一把扯來薄被,将我两裹了个严实。我也不矫情,将脸埋进水如天胸膛。我想,不管换作是哪个女子,被外人看到这副模样,一定都同我一样沒脸见人吧!但前提是,只包括人类的女子。 “你爹沒教过你礼数吗?连门都不敲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进來,还有沒有规矩了?”水如天甩去两眼刀,冷声呵斥。 而苏安,经过水如天劈头盖脸的一通骂后,水红的眸子立即泛起了水雾,嘟着嘴,委屈道:“表哥,安儿已经敲了一炷香了,可是,你却沒有半点回应。”说完,还不忘伸出那双敲得通红的手,以示清白。 水如天淡淡地扫了眼那双肿得已经变形了的手,接着狠狠瞪我一眼。看來,他已经知道了,都是我搞得鬼。 被人当场抓包,我尴尬不已,直朝着他怀里又贴近了几分。 “先出去!”水如天依旧是冷冷地语气。 “表哥,我……” 不等苏安再多说什么,水如天再次大吼一声,重复了遍刚才的命令,“出去!” 苏安离开后,房内就只剩下了我与水如天。尴尬得我只好将头露出來,对上蓝眸,“水如天……对不起……” 沒错,诚恳的道歉。虽然,从头到尾都是我吃亏,但我却不得不先道个歉。一为对他下阵,二为我先调戏了他。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为兽界男女平等,对这种事并沒有严格的划分,谁先动手,便是谁理亏。 蓝宝石的最深处闪动着几缕怒意,水如天支起身,长腿一跨迈下了床。我有些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有些祈求地望着他的背影。 将我吃干抹尽了就想一走了之,这什么意思嘛! “我从沒想过,你会这么作贱自己,竟对我用这种阵!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但你真的沒必要这么做!”水如天丢下这一串冰冷的话语,披上外袍,径直出了房门,沒有半分犹豫。 作贱么?呵呵,也许……真的是在作贱自己呢! 泪无声滑落,我只觉得浑身都冷,从心底冷到了四肢…… 愈加裹紧身上的薄被,将头埋入其中,哭了个彻底! 十多年來,第一次这么放纵地哭泣。 从那以后,我便再沒见过水如天,并不是他又玩起了消失,而是我,每时每刻无不在躲着他。说躲,倒也不尽然,不过是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将自己锁在了书房内,就连吃饭、睡觉也改在了书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阵法上。 短短十天,眨眼即逝。这十天内,我沒日沒夜的学习,也不过是领悟了恰好十种阵法。 分别是: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以及由他们延伸出的锁情、炼欲、杀破、迷林、桃花、血祭,这十种阵法。其中最难领悟的自然就是血祭,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勾画阵法,召唤出血魔,给敌人致命一击! 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这是一个很管用的阵法。只是这阵法耗费的精血较多,仅有一次机会,若不成,等着自己的就是丧命! 來到天坛,又是同上次一般,旋风将我卷至顶端。门是开着的,祁芃也同上次一样,盘坐在神像前。我踏进庙内,先是对着祁芃盈盈一拜,接着抬起头,目光如炬,“谢师尊教诲,直至今日,徒儿恰好学了十种阵法。” “很好!看來你已学会了取舍!”祁芃沒有回头,淡漠却威严的嗓音从他口中传來。 取舍,不错。只有十天,也仅仅只要学会十种阵法。若被高级阵法的那些强大属性迷惑,我想,十天也学不成一种阵法。换而言之,若是自甘堕落,仅仅学了十种最初级、最简单的阵法,十天,起码也能学成十五种以上,可初级阵法的属性是很有限的,对稍微有些实力的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所以,初级我选择了四个阵法打基础,中级也学了四个,高级的勉强学成两个。不同难度的阵法搭配起來,十天内刚好学成十个,这才是祁芃想要的结果。 “谢师尊夸赞!”对着祁芃又是一拜,恭恭敬敬。 就在我低头叩谢时,一把金钥匙掉落在了我跟前。捡起摊在手心,我疑惑道:“这是?” “藏书塔第九层钥匙。”就连解释,祁芃也是冷冷的,不给我半分好脸色,可他给的这个消息,实在是…… 我心中一紧,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功夫! ------------ 第七十九章 再见冰山,武会 來到藏书塔,和上次一样由着徐咏带路,跟他走进了一层中央。 铜柱依旧是平凡无奇,徐咏掏出钥匙,打开了铜门,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里边请。”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跨进了铜门内,彩色气泡立即将我包住,悬浮于空中。 “公主,奴才在此处等您,您大可安心上去。”徐咏倒是机灵,一眼便看出了我眼里的犹豫,立即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点了点头,“有劳徐管事了。” “公主您太客气了,这是奴才的本分。” 与徐咏客套完后,我用意念控制着气泡上升。自从修习了阵法,意念控制对我來说,不再是难事。目光扫视着四周怪异的花纹,总觉得它并不似看起來这么简单。 气泡浮至第九层门口,我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巧的金钥匙,对着钥匙孔一插而进。 蓦地,四壁的花纹从铜柱上漂浮而出,在空中打着圈,从缓至急,越转越快。就在我眼睛都快被转花时,那些花纹却突然汇聚成了一点,接着撞进了我的眉心。 猛烈的冲击力迫使我稍稍后退了两步,但我却沒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额头不疼也不难受,甚至感觉此时的头脑一片清明,较之前思路更为开阔。 这样的认识让我忍不住心中暗喜,闭上眼,静下心來沉思,竟发现此时脑中正悬浮着一本金色小书。忍不住好奇,我试着用意念去掀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往后看,我的心情越是激动。小书上记载的,正是专门抵制凤族与龙族的阵法!原來,那些花纹就是祁芃用來记载的文字。 看完后,我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太好了!火碧疏,这次武会,我不仅要报那一掌之仇,为白衣雪恨,更要挫了你的锐气,让凤族一败涂地! 目光再次落回铜门,我深吸一口气,手腕右转,铜门应声而开。十八年前的秘密即将揭晓,此刻得我反倒害怕起來,如果……如果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该如何? 如果,水如天不是我哥哥,又该如何? 推开铜门,我走出铜柱,可放眼望去,这第九层里头却是空无一物。若是换作原先的我,定会被这假象所骗,乱了阵脚。可现在学了阵法,只一眼我便看出,这不过是障眼法阵。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这里的东西却都还是存在的。 闭上眼,我凝起心神,四周的摆设立即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沒有丝毫犹豫,我抬起脚朝着皇室宗卷走去。 來到一排书架,我一排排望去。龙晏年,我记得,这应该是爷爷那时候的。继续往前走,龙昕年,正是奶奶的。脚步随之停下,我蹙起眉,思绪回到那天夜里。 “我恨一切背叛龙族,背叛兽界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恨!” “若不是他,龙族女子也不必受到这样的诅咒!” 若是我猜的不错,溪雅口中的那个“他”,应该就是爷爷溪晏。脚步后退,回到龙晏年,抽出龙晏五年的宗卷,也就是爷爷当朝的最后一年。 龙晏五年,昕后有孕,举国欢腾。而晏皇却与火族族长火天伊有染,且伊也有了身孕。被昕后发现,大怒,联合三大长老将其废之,自立为皇。且宣布,从此以后,龙族男子不得继承皇位,只得让女子继承。晏皇被废后,心存不甘,离开兽界,开创鬼界,世世代代与兽界为敌。与此同时,火天伊更是立下诅咒,龙族女子必会爱上凤族男子,生生世世无法解除。 看完后,我猛地合上宗卷,原來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溪雅会这么恨溪晏,孕期出轨,是个女人都不能容忍吧,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溪雅的父亲,还因此让她背负了生生世世的诅咒。饶是我也无法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产生半点好感,只能说,被废皇位,是他活该!失去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快走几步,我终是來到了龙雅年。今年是龙雅二十一年,十八年前,那便是龙雅三年。 找到三年的宗卷,将其翻开,我的眉头也随之蹙起。怎么会这样?我将宗卷反复翻了几次,都不见任何效果,最终只好失望地垂下手。 只见宗卷里头,空白一片。 沒有记载!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真的沒有记载,还是说……记载好的宗卷一早就被人掉了包?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许是天意,是天意不想我知道…… 回到宸宫,天色也不早了,用过晚膳,我照常把自己锁在了书房,认真研习阵法。还剩四天,仅仅只有四天给我学对付火碧疏的阵法,也不知能学会多少,但我都必须尽力一试。 为了龙族,为了白衣,也是为了我自己! 四天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五天,家族武会如期进行。 这些天來,我第一次见到了溪雅,以及水如天。溪雅显然比之之前苍老了许多,两鬓都生了几根银丝。朝她行了一礼,溪雅笑着亲自将我扶起,一如往常那般亲热,似乎那天晚上从未发生过。只是在我心里,发生的事,是永远无法磨灭的。所以,我心里有了隔阂,对溪雅也不再亲热,不着痕迹的抽出手,随着溪雅坐了下來。 我身侧坐着的正是水如天,几日不见,他倒是无甚变化,还是那么风神俊朗。见我來了,面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连一丁点的表示也沒有。反而偏过头,与苏安谈笑起來。 我扯出冷笑,这就是我所谓的夫君,所谓的哥哥。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水如天的态度,终于让我下定了一个决心! 扫了眼四周,见人差不多都來齐了,仅有火碧疏的位置还空着。真是嚣张,竟让其他所有人等她一个,好大的胆子!也是,她的心里,又何曾有过龙族?不过,从今日起,我定让她不敢小觑龙族! 无意中的一瞥,我竟见着南方的一角坐着位紫发华服的男子,细细一看,这张脸还极是眼熟,不是那座万年冰山又是谁? 看他座的方位,应是狐族才对。可狐族不都该是千娇百媚的吗?再不济也该像水如天这般魅惑众生才是吧!可就他那副死样,不把人冻死才怪,还怎么去勾引别人? 挥手召來阿漠,我指向冰山,“那是什么人?” “回殿下,他是……” 阿漠还沒说完,水如天就立即打断,“狐族族长绯君逸!”接着,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继续讽刺,“怎么,公主莫不是看上了?想纳入囊中?只是可惜了,绯族长向來不近女色,怕是公主得吃着苦头了。” 水如天的说话口气,我听得极为刺耳,明明对他早已心冷,可此时我的心还是不自主的抽痛了下,揪得我沒法呼吸。 “呵,我看上也好,沒看上也罢,都会有母皇替我做主,用不着驸马來操这份心。至于我会不会吃苦头,这就更不劳烦驸马了,虽然小女不才,但论起姿色,我倒还是有几分信心的。”水如天不客气,我说话就更不留情面了。 “你!”水如天明显也被我气到,见他双手握拳,松了散,散了又松,最后轻笑一声,似是自嘲,“是水眸逾越了,扰了公主的兴致。” 我回给他一个浅笑,也不再多话,一副“你知道便好”的模样。 就在我和水如天的对话间,火碧疏也入了座,正是溪雅的右手边,与我齐平的位置。让我讶异的倒不是这点,而且跟在她身旁的火云颜。我记得,这武会只有族长可以参加,所以,在场所有人皆为一族之长,最少也是个副族长。见云颜自然地坐在火碧疏身旁,接着面稍微向我侧了些,冲我眨了眨眼睛,模样甚是可爱! 我的心因此安定了下來,看他这样,应该就是凤族的副族长吧,怪不得在凤族地位那么高! 待所有人都到场后,溪雅高声宣布武会开始。 比赛规则很简单,先是各自抽签,随机选择自己的对手,一轮轮海选淘汰,直到还剩三名选手时,我与火碧疏才会加入武会,同他们一起争夺最后的冠军之位。 地位高的优势,可以省去之前的海选,保留精力到最后。但这样也有一点不好,一上來的对手就是最强的,沒有半点缓冲,也沒有给我任何锻炼的机会,心里总是沒个底。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最先上场的是熊族,而他的对手正是大冰山,绯君逸!我不用看就已经可以断定,这局绯君逸是赢定了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仅仅用了一招!不!是一个眼神!熊族族长便倒地不起。绯君逸的实力可见一斑,从第一眼看到他起,就觉得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沒想到,他竟这么可怕! 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对方给打倒了。这种实力,实在强大得可怕!此时的我不禁有些庆幸,幸好当时的我沒有得罪他,不然我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 第八十章 比赛规则,更改 “第一轮,狐族族长绯君逸胜!”主持大声宣布。 之后的比武我也沒什么心思看,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使得都是灵力,我就见着几道彩光闪來闪去,來无影,去无踪,什么也看不清。索性,我闭上眼,翻开脑中阵法秘籍,继续研习起來。 午膳后,休息了大概一个时辰,武会又开始了。我还是坐定在上位,研习阵法,不理外事。临近天黑,海选也就结束了,我这才睁开眼,数了下,有十人入了围。 今日赛事已然结束,奇怪的是,溪雅看似心情极好,牵起我的手便拉回承乾殿,说是要同我一起用膳。我和溪雅走后,众人才散去,谁都不敢坏了规矩。 承乾殿,虽不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却是像极了溪雅的性子。空荡荡地大殿威严肃穆,让人不寒而栗。不是第一次來承乾殿,但这次來我却觉得极为压抑。许是那晚上溪雅眼里的杀机给我造成的阴影太深,害我怎么都无法抹去。 这顿晚膳仅有溪雅和我两人,看來她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关于明日的武会。 明日,上午是决出前三甲,后我和火碧疏加入武会,最终选出第一。 晚膳布置好后,溪雅挥退了所有人,仅剩下我们两人。本以为她会立即与我说着什么,沒想到溪雅一直沉默不语。她不说,我自然不好催,呆呆望着墙壁上火焰跳动的蜡烛,不开口,不动筷。 不知过了多久,溪雅长叹一口气,出口的话倒是语重心长,“初儿,几日不见,你倒是与为娘生疏了。” 溪雅自称“为娘”,而不是“朕”。显然是想我和从前那般与她亲昵,只是我这人有一点不好,就是记性太好。 我浅浅一笑,“母皇多虑了,您永远都是儿臣的好母皇。”也仅仅是母皇,而不是母亲! 见我这般,溪雅也不再强求,扯出苦笑,又是叹了口气。许久,溪雅才拾起筷子,往我碗里夹了块肉片,“初儿,明日的武会,你尽力就好,别伤着自己。” 我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冷的。若是从前,溪雅这么说,我大概会感动好一阵子吧。只是现在……她不管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只觉得做作! “母皇,放心吧,儿臣已经想好对策了,定然不会丢了皇家的脸面。”咽下肉片,我笑着回。 “初儿,明日武会规则已经改了,你可知道?”溪雅又夹了块鸡腿肉放入我碗中,抬起黑眸望向我,眼里认真了不少。 我握着筷子的手立即僵在空中,“改了?儿臣……儿臣不知……” 原本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却把武会规则改了,该让我如何是好?但我敢肯定,身为兽界公主,我都是今晚才得到的消息,其他人更不会知道了。除了火碧疏,其他人也许要到明日宣布时才会知道改了规则。 “现在的规则如何?”回望溪雅,我的心悬得老高。 “明日的三甲决赛取消,改为十二人两人一组的野外生存赛。这是长老们最新商量出的赛法,说是兽界最强者,不应该只是拥有最强大的灵力武功,还应该具备最具智慧的头脑。而这场野外生存赛,任何人都不准动用灵力,若是启用,则被判为违规出局。每个分组,都会有两到三个长老全程跟踪监督,一旦发现违规,立即出局。” “整场比赛为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夜。而你们这些参赛者要做的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倒别的组队,并找到规定所需物品,最先完成任务者便胜出。并且,得保证组员齐全,若是只剩自己一人,就算完成了任务,也算输!所以,这场赛事不仅需要强大的体力,要想胜出,还得多花些心思才行。” 说到最后,溪雅望向我的眼神明显变得颇有深意。但她的意思我明白,明着说是为了考验众人的智慧与生存技巧,暗里头不过是为了偏袒我而造出的幌子。 兽界公主,自小便在人界长大,不会灵力之事世人皆知。所以他们才改了比赛规则,大家都不能用灵力,这样对我來说才算公平。可他们却不知,我此一时非彼一时,我虽不会灵力,却学了阵法。这场比赛对我而言,优势算是占尽了,若是还赢不了,可真是对不起我自己了。 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嘴角勾起。沒想到这一幕恰巧落入了溪雅眼中,“看來我儿已经想好对策了。”溪雅的语气极为笃定。 既然被发现,我也不想躲躲藏藏,“母皇尽管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更不会让龙族蒙羞!” 我这一席话,像是保证,又像是誓言。 溪雅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忽地,像是想起來什么,倒又來了精神,“初儿,这两人一组,极为讲究配合,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我一惊,溪雅这么问,莫不是明日分组抽签还能作假? “若是有,你尽管说出來,其他的母皇來解决。”见我讶异,溪雅又一次保证。 “狐族族长绯君逸!”不知怎的,绯君逸的名字脱口而出,沒有考虑半分。说出口后,我才猛地惊醒,为何我要选这座冰山? 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一定是因为那十人中我仅与他相识,并且他对我还有着救命之恩,所以下意识地不想与他为敌。 对!一定是! 可接下來溪雅的一句话就打破了我所有的镇定,“看來初儿是真看上绯家那小子了,要不等着大会结束了,为娘为你作主,将他纳进宫來,如何?” 我吓得差点将口中的鲜汤喷出,强忍着咽下后又被呛得咳嗽不止。溪雅见了,也急忙站起身,轻轻拍打我后背,可那张嘴还不忘补了句,“不过是答应你纳他过门,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啊!真是搞不懂,那小子平时冷冰冰的,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若说相貌,天儿也不输给他,却沒见你们小两口感情有多好。论灵力修为,两人专攻不同,倒是沒法比较。若说灵力纯粹程度,绯家小子倒比不上天儿,但若是两人真打起來,天儿怕是捞不到半分好处,反而还会吃着亏。再说说这体型,两人又差不多,不分伯仲。不是这些那就是……” “不是!母皇,您误会了。我选绯君逸,不过是因为他于我有着救命之恩,且是我十人中唯一相识之人。”不等溪雅长篇大论分析完毕,我就立即打断,因为我知道,她接下來吐出來的字眼,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样啊!”溪雅坐回位置,蹙起眉,“那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们俩最后若是胜出了,为了选出第一,你们是要决斗的!” 这点,不用溪雅提醒,我也早就想到了。第一只有一个,分组不过是为了让比赛进行得更快些。最后定是要为了那第一的宝座争得头破血流的。 其实,我也有想过,直接选择与火碧疏一组,赢了后再与她比武,胜过她我敢说,我有着九成的把握。 只是这样一來,我就一天十二个时辰分分钟都得面对着她,先不说看她看多了会长针眼,就是被她看去了我的阵法,我也是极不乐意的。 其他人不熟识,两人互不了解,配合定然不好。所有人中,只有绯君逸还算和我胃口,虽然毒舌,又整天冰冷冷的,但他的心肠还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从山脚下把我救起。 “想清楚了,就是他了。”我坚定不移地宣布。 用过晚膳,我回到寝屋,见水如天手捧着书坐在桌前,不由诧异得张大嘴,刚想问他为何在此,才想起來,这些日子他可是晚晚都住这的,不住这的人其实是我!这些天为了研习阵法,我日日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内,还从沒踏出过半步。此刻出现在寑屋,倒是我唐突了。 刚想转身离开,水如天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來,“你沒有走错房间!” 虽然话语是冷冷的,但我还是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沒有走错房间,不正是变相的挽留,不想我走吗? 心上的甜意还未升起,我又立即想到了今早以及那日早晨之事,只觉得整个人猛地跌入谷底。 我淡淡地开口,如同对待陌路,“不必了,我睡书房。” 说完,我就毫不犹豫抬起脚,朝屋外走去。只是,我还未跨出,房门便被一道劲风吹上。我蹙眉转身,刚想质问,身体却已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水如天紧紧搂住我,吐出的气息吹打在我耳畔,“初儿,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水如天柔声道歉,听起來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也不知是不是兽界呆久了,我整个人都变得感性起來了。水如天不过是说了句有些煽情的话,我的泪就忍不住哗哗掉落,怎么也控制不住。从前的我,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落泪的。可到了兽界,我反倒脆弱了,在水如天面前,连连哭了好几次。 “乖,不哭……”水如天抚上我后背,轻声哄着。吻缓缓落下,吸掉我所有泪水。 ------------ 第八十一章 野外生存,开始 第二天清晨,我是在水如天怀里醒來的。回想昨晚,许是我这些天太累了,竟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不过稍稍一动,水如天就立即醒來,“初儿,你醒了?”我不作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水如天抬起手,抚上我脸颊。我定定地望着他,不躲闪,却也不愿开口说话。 水如天见此,又继续道:“上次是我话说重了,我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不信,你掏出來看!”说着,水如天就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肚子上。 我下意识地想抽出,却被他握得死死的,不给我半分逃离的机会。无奈,我只好偏过脸,随他去了。 说什么让我掏肠子,却连把刀都不给我,是想我徒手剖腹吗?我可沒那本事。 手被水如天抓着,慢慢往上,最终在他心口处停下。掌心传來一阵阵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挑了挑眉,但蓝眸却是认真无比,“初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我猛地愣住,就连心跳都慢了一拍,接着又听水如天无比魅惑的嗓音传來,“其实,我那话的意思是,用不着锁情阵,我对你也……要不,我们现在试试如何?” 试试?这种事怎么试? 脸蛋顿时红了一片,我拍了记水如天强劲的胸膛,嗔怪道:“讨厌!”眼神飘忽,怎么也不敢对上水如天的眼。 不得不说,水如天就是有这种本事,任凭我再生气,他都有办法哄到我沒法再生气。“油嘴滑舌”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那张嘴。 水如天明知我已羞得不行,却还不想放过我。只听他低低笑着,接着卷起我的一缕青丝,忽地开口,“初儿,这次武会结束后,我们就圆房好不好,我想……要个孩子。” 圆房?我们上次不是已经…… 难道是我误会了?他并沒有趁我睡着做不轨之事? 见我犹豫,迟迟不肯回答,水如天又补充道:“不许拒绝我,你已经拖欠的太久了。我怕你再欠下去,会付不起利息。” 脸再一次变得滚烫,他话里的意思我又怎会听不懂? 既然连祁芃都说他不同,血咒又千真万确地证明着他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尽管沒有看到他背后的龙纹,不能百分百肯定,但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他,他是唯一可能是哥哥的人! 若他真是哥哥,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我活着的意义,不正是为了找到他吗? 羞赧地点了点头,我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好!” 水如天笑了,笑得百花都失了颜色,笑得我看着完全失了神。这世上,我再沒看过有谁笑得比他更好看了。 就在我失神之际,水如天将我扶起,亲我为我穿上一件件衣裳,“初儿,这次武会的规则改了,昨晚母皇应该已告诉你了吧!” 话題一下子严肃起來,我反倒不适应了。点了点头,“是,她昨晚与我细说过了。”细细一想,又觉得哪儿不对,这事应该还未公布,水如天又怎会知晓?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水如天立即解答,“我昨晚去了趟长老院,无意间听到的。” 看我不大相信,水如天又立即岔开话題,“昨日胜出的前十名你可有留意?” 他这一提,我才想起來,昨日我光顾着研习阵法,压根沒有看他们比武,这会儿改了规则,我对他们一丝了解都沒有,甚至连哪几个人都不清楚。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场野外生存战,现在想來,我还真一点把握都沒有。 我蹙眉摇头,将目光投向水如天。只见他抬手刮了下我鼻子,接着给我穿上劲衣,“我就知你沒注意这个,我已经给你调查过了。虽然这次规则改了,不准使用灵力,但你也别大意,因为他们这些人能坐上族长或是族长传人的位置,定然都不会简单。可不单单是灵力出众,他们还有着其他的独门绝学。这十人,我想绯君逸你应该不陌生。” 看我点头配合,水如天又继续道:“此人擅长幻术,第一回合,他一个眼神就达到了熊族族长,用的正是幻术,让对手看到可怕的假象,不打自败!” “原來如此……”我忍不住感叹。 等等,幻术! 藏书塔内不就设有幻术?还是个姓绯的长老!绯君逸,绯长老……这两人,到底有着什么关系? 我现在唯一可确定的就是,绯长老正是狐族的! 不等我沉思完,水如天又继续,“还有一个人,你也算是熟识。” “火碧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沒错,这次参赛者里面,除了绯君逸,我还真只认识火碧疏了。而且,比起绯君逸,我对火碧疏的了解更甚。因为,我可是亲眼见过她的招式的,还在她的凤爪下逃了生。 “她擅长的是灵力凝成的血火球,其他的,我倒是不知晓了。”回想当时林间的惊险,直到现在都觉得后怕。 “火碧疏除去灵力,倒是不足为惧。但是,她定会想尽办法与白湛一组。虎族平日里灵力用的不多,但他们极为擅长蛮力。虎族跑于低,凤族飞于空,所以火碧疏与白湛两人搭档,陆地与空中的生物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一人在空中巡视,一人在地面配合,突袭,给敌人致命袭击。他们若是组合到了一起,那是极为可怕的。” 我心中暗暗一惊,倒不是怕了火碧疏,而是水如天如此透彻的分析,不得不叫我咋舌。说到这白湛,我虽不曾见过,但多少还是听说过些。三王之一的白祺廉之子,也是虎族的继承人。他的地位,并不比我低多少。 虎族本就与凤族交好,火碧疏背后所拥有的势力比溪雅的还大,溪雅能动用人脉让我与绯君逸一组,火碧疏也一定能偷龙转凤与白湛一组。 “还有蛇族族长湘眉,她也是个难缠的人物。蛇族无论男女,自小就修习蛊惑之术,与狐族的魅惑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所以,我倒是建议你与绯君逸一组,这样同他一起,你也不会被湘媚蛊惑,倒是少了一个担忧。” 我轻轻点头应着,不想打断水如天。只听他又继续道:“此次比赛选的场地正是北岐山,此山不高,但背面就是悬崖。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千万别上山顶!昨日胜出的十人有一人正是蜥蜴族族长,攀爬岩壁是他们族的绝活。他定会躲在悬崖壁等着你们上钩,千万要小心了!而且他能坐上族长这位置,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会变色,能随周围景物颜色变幻,化为无形。” “但是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北岐山易守难攻,比赛一开始你便立即上山,山腰处大概有白來个洞窟,你用來布阵,再合适不过。配合起绯君逸的幻术,应该沒人能逃脱得了。但你也得小心一个人,穿山甲擅长钻洞,若是被他发现了你的阵法,他定会钻洞來破坏。” “至于其他的人,有绯君逸在你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題。所以,你只需要稍加留意我提及的这几人就好。” 所有人都分析完,水如天给我系上最后一条腰带,也同时松了口气。我猛地握紧水如天的手,双眸含泪,是感动。 “谢谢……”感谢的话还未说完,水如天立即用吻堵住了我的嘴,松开后,才坏笑着道:“傻瓜,我们是夫妻两,还言什么谢?” 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我的心还是悸动不已。 洗漱后,急急喝了几口粥,我和水如天又來到了昨日比武的地方。我们刚坐下,溪雅也來了,最后到的依旧是火碧疏。 老长老在台上厉声宣布着比赛规则的更改,场下一片噫嘘声。有赞同,有反对,也有沉默的。但不管他们满不满意,规则还是改了。 最后一个环节是抽签,先是我与火碧疏抽,再轮到另外十人。打开我抽中的编号,是七。不做多想,绯君逸那一定是八。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长老宣布时,我和绯君逸一组,火碧疏是与白湛。其他人我也沒有太过留意,他们的名字我还记不清呢。 傍晚十分,所有人都赴至北岐山。一共六组,每组都有两个长老暗中跟随,而我这组跟着的其中之一,正是母皇多年侍卫月弑,另一个是我从未见过的老人。 我与绯君逸被黑布蒙住眼,由着月弑和另一位长老带至北岐山一角。待他们宣布比赛开始,我和绯君逸同时撤下布条。回头一看,月弑他们都已不见了踪影,看來是已躲入了暗处。 “嘿,恩人,咱又见面了!”我扬起笑脸,跟绯君逸套起近乎。毕竟随后的十二个时辰,我还得靠着他呢! “嗯。”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冰冷,绯君逸只是轻“嗯”一声,沒有任何只字片语。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上次我不告而别……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第八十二章 蜘蛛幽冥,一战 又是一声“嗯”,绯君逸那双冰凉的紫眸自始至终都沒看过我一眼。接着,径直越过我,向山上走去。 我一跺脚,撇了撇嘴。会点幻术了不起啊!竟然这般无视我,完全不把我放眼里! 可我一转身,见绯君逸已走出了好长一段,嘴又硬不起來了。我的脑子里,时刻谨记着水如天的那句话,“跟紧了绯君逸!” 于是,只好厚着脸皮,无视他的无视,用我滚烫的热脸继续贴着他的冷屁股,“喂!绯君逸!大冰山!等等我!” 走了莫约一刻钟,周围的景象还是沒有任何变化,除了树就是草,还有一条泥泞难走的山路。可我却觉得有股恶寒直袭上我的后背,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比赛开始时,每个组都会被长老带到不同的地点,将我们组与组分散开。按理说,其他组的成员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我们这条路上來的,可这条路越往上走,我就越觉得不安。 蓦地,绯君逸停下了脚步。而我就这么一不留神,撞上了他的后背,挺立的鼻梁疼得差点掉下泪來。我一边揉着撞红了的鼻子,一边责怪道:“怎么停下來了?也不与我说一声!” “有人!”绯君逸睥睨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吐出冰冷冷地两个字,却是自比赛开始到现在,与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无视他眼里的轻蔑,我躲在他背后放眼望去。只见周围依旧是绿树青草,沒有任何异样,除了…… 我与绯君逸的正前方,一个小到几不可见的蜘蛛网正挂在枝丫下,而蜘蛛网上,一只不大的蜘蛛正在上方缓缓爬行。 可是,树林里出现个蜘蛛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呀! “人在哪?”我问,就以我的见识和敏感度,虽说此时心里毛毛的,却也看不出哪里有人。 这次,绯君逸沒有再回答我,而是搂住我的纤腰,旋身躲入了草丛中。接着,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虽说不热,却也是暖暖的。我这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有温度的,不似他的性子一样冰冷。 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地。我瞠大黑眸,死死盯着前方。绯君逸带我躲起來,那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嘶鸣传入了我的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它发出的音调却是极为刺耳。我蹙起眉头,不解地望向绯君逸。见他也同我一样紧蹙双眉,那双浅紫色的美瞳死死盯着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他如此认真的态度让我也不得不收起心神,转头望向前方,却见一灰黑色身影迅速朝这边飞來。说是飞,倒也不尽然。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人手中吊着根极细的白丝。他将白丝的一端缠绕在树枝上,另一端握在手中,一路顺着树枝荡了过來。 來到我与绯君逸方才站的位置,那人收回手中白丝,跳落在地。接着,先是低头检查了遍草地,再抬起头扫视了圈四周。当他那双红黑色的眸子望向我们所在的方位时,我只觉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眼睛都闭得紧紧地,身体更是不自觉地望绯君逸怀里缩了缩。 此人早上水如天也与我说起过,但沒有细说。蜘蛛一族的领头人,,幽冥,至于特技,不用多说,自然是蜘蛛擅长的吐丝。若是凝聚灵力吐出的丝可谓是无坚不摧,可一旦沒了灵力,也于普通的丝无甚区别,只是粘性更强些。 虽然水如天告诉我时说过,幽冥对我够不成太大的威胁,我一人也能解决他。但看到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还是忍不住害怕。 只见此时幽冥上身穿着一件灰色麻衣,可下身直接变幻出了蜘蛛的原型,背上更是长出了六条毛绒绒的蜘蛛腿。不错,规则里只说是不能使用灵力,并沒说不能化为原型。但如果我早知道里头有他这号人物,我说什么也得让溪雅给我再加上一条规则,任何人一律不准化形! 忽地,幽冥转身对着树杈上的小蜘蛛低低嘶鸣了两声。过了大概两秒,许是小蜘蛛用了我听不见的声音回复了他,幽冥的目光立即投射向我与绯君逸。 原來,那蜘蛛是幽冥在这林子里的眼线! 我与水如天立即交换了个眼神,接着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一切想表达的内容,尽在这一个眼神里。 接着,绯君逸从草丛中缓缓走出,不急不燥。若不是此时事态紧急,我还真觉得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韵味。 “绯君逸!”幽冥一眼就认出了绯君逸,也是,这次参赛的人里头,连我这个外來的都将他们记得差不多了,更别提他们土生土长的了。 绯君逸不语,目光冷冷地望着前方,可焦距却不在幽冥身上,似是透过幽冥,看着更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从地上捻起几块小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恰好合手。眼看着幽冥对绯君逸忍无可忍,终于要爆发时,我立即投出一块石子,正中坤位。 “谁?”突然的石子吸走了幽冥的全部注意,只听他对着我的方向大喝一声。 而这时,绯君逸双手结印,晶莹的紫眸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就看到幽冥两眼无神,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后退。最终,整个人都倒落在地。 幻术,就是利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或是恐惧制造的假象。而下幻术,要的就是对方失神的一刹那。! 我从草丛中跳出,來到绯君逸身后,“他怎么样了?沒死吧!” “嗯。”又是惯有的一个字,绯君逸冷冷地扫了眼倒地不起的幽冥,蹲下身,开始在他身上搜查起來。 不一会儿,绯君逸就从他胸口处掏出一卷好的牛皮纸。打开一看,正是我们找寻宝物所需的地图的一小部分。 整张地图被瓜分成了十二份,每个参赛者人手一份。而我手中的这份与绯君逸那份压根拼不起來,所以完全找不到方向。好在幽冥手中这块恰好是我们中间的一块,这样一來,三张地图倒是能合一起了。 绯君逸拼好后,指着地图的一点对我说:“我们现在在这儿,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宝物就在左上方。” 我附和着点头,心里却在郁闷。这地图上横横竖竖的,画得那叫一个抽象,着实不能理解,绯君逸是怎么看出我们在哪的? 可绯君逸却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收起地图,迈起长腿就向着左上方进发,独留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喂!绯君逸!你慢点!”我叫喊着追上绯君逸,不经意间地一瞥,只见身后一白衣华发者出现在幽冥身前,看装束应该是长老。蓦地,他一挥宽袖,他与幽冥都瞬间沒了踪影。 看來,每个跟随参赛者的长老,不仅是在监督我们,更是在保护我们。深吸一口气,我快跑几步跟上了绯君逸的步伐。 來到地图上指示的地方,绯君逸停下脚步开始找寻宝物。而我一路跑來,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倚着树干,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等着绯君逸找到,坐享渔翁之利。 而绯君逸寻了一刻钟,每一棵树的树枝树干都查了个仔细,每一根草上滑落的露珠都不放过,可还是沒有半点线索。 “是不是地图出了问題?”我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題。 绯君逸斜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白痴。的确,这个问題是白痴了些,长老院里头那么多能人,怎么可能还会把比赛用的地图给弄错? “那是……”我挠了挠头,站起身來,刚想说着别的猜想,绯君逸就立即严声呵了句,“别动!” 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我也立即紧张得不敢动弹,莫不是刚刚一不注意,让条小虫子或是小蛇爬上了我的身?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绯君逸一把将我推开,径直走到我身后。我被他这一推,连连踉跄了好几步,等我稳住身影,转身想开骂时却连绯君逸手中拿了根彩菇,五颜六色,绚烂缤纷,煞是好看。 我上山两步,想看个仔细,却见水如天一把收回,藏入怀中,“真重!宝物都被坐扁了!”说完,头也不回得继续向前走去。 “你!你!你……”我在后面你了半天,都沒说出一句话來,真的是被他气得不轻!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是从小沒爹养沒娘教吗?我这么苗条的身材竟还嫌我重! 有本事他來试一下啊,一屁股坐下去,就光七彩蘑菇那小身板,能抗得主吗?说不定直接压碎了呢! 我不过是坐扁了些,又沒有损坏,居然还这样说我!真是过份! 但见绯君逸愈行愈远,我又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撇着嘴,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 能怎么办呢?我是很想灭灭他这拽上天的气焰,可是…… 可是我现在就是个拖油瓶,跟在他后面的小尾巴,若不跟紧点,被人袭击了都不知道。 所以……我忍! ------------ 第八十三章 渔翁之利,算计 顺着地图來到山腰,果真如水如天所说,有百來个洞窟。 我与绯君逸立即在洞口一个布阵,一个施幻术。虽沒有将所有洞口都布下,但少说也有一半被我们下了套,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布置完毕,我们又顺着山路继续往上。蓦地,一条碧青小蛇倒挂在我们跟前。我吓得尖叫出声,后跳了一大步。可就我这一退,一条青蛇直接缠上了我的脖颈,竟顺着我的锁骨游上了我的前胸。 虽然这是兽界,理应不怕这些。可我自小养在人界深宫,从沒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更是沒想到会爬我身上來,害怕是必然的。所以,我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來时,天漆黑一片,加上树林枝繁叶茂,微弱的月光照不进半分。 模模糊糊地瞧见前方有道身影,不做多想,定是绯君逸无疑。我撑着树干站起身,“我晕了多久?” “两个时辰。”依旧是冰冰凉的,听不出喜与悲。 两个时辰,我竟睡了这么久。这么说來,此时都已子时了,那离比赛结束只有九个时辰了! “我……对不起……”除了道歉,我还真不知道能说什么,一直都是我在拖累他。若不是因为我,绯君逸恐怕都找到三个以上的宝物了吧。 “无碍。” 绯君逸冷冷地飘出两个字,我不禁疑惑,以他这毒舌的性子,竟然不为此事抨击我?突然这么好说话,我反倒不习惯了。 走到他身旁,见他掌中握着一颗蛋大的夜光珠,而另一只手中,摊着的正是那张地图。我数了下,竟有五块!原先我们只有三块的,我昏迷的这会儿,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怎么突然有五块了?”瞅了眼地图,我还是厚着脸皮问出口。 冰凉的紫眸扫了我一眼,“湘媚那儿的。” 就他这一个眼神,看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來如此,那些把我吓晕的蛇并不是普通的山间野蛇,而是湘媚养的!被绯君逸识破后,只好现身,最终败在绯君逸手上。至于湘媚的搭档易天,有沒有一同栽在绯君逸手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天这么黑,我们要怎么走?”犹豫再三,我还是问了出來。这么黑的天色,着实不宜再上山了。 绯君逸收起地图,举高手中的夜明珠,“回走!” 回走,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走回我们设有阵法和幻术的洞窟,不仅可以查看是否有人中了我们的圈套,还能在洞中小歇一会儿,等到天明再出发。 回到山腰,我们逐个搜查了遍洞窟,只是越往后看,我们的脸色愈加凝重。因为每个阵法内部,都被凿了个大洞。洞很深,看样子是直达山底了。 “穿山甲!” “是万峰!” 我与绯君逸蹙紧双眉,异口同声地说道。 “该死的!竟这样毁了我布的所有阵法!”我怒极,看着自己忙活了近一个时辰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实在是不能忍啊!若是让我碰着他,非把他的爪子剁了不可! 不过我也只是心里这么想想,若是真碰上,我的阵法对他不起作用,也就意味着,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忽地,绯君逸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洞外跑。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我相信,他的决定永远是对的,我们是同组,他总不至于会害我。 刚踏出洞口,就见洞内扬起一阵尘土,随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大的轰鸣。我急忙掩住口鼻,睁开一条眼缝,躲在绯君逸身后观察着洞里的情况。 “轰”地一声,一道棕色的身影破土而出。尽管那人被埋沒在尘土之中,看不清面容,但借着夜光珠的光芒,隐约可见他的身型。不高的个子,更偏向于矮小。双臂倒是生得较长,指上的指甲更是锋利得可怕。 是穿山甲,万峰! 就在这时,林子深处传來一声狼嚎。接着,我们身后满是点点绿光。 我们被狼群包围了! “怎么办?”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绿眼,我只觉得身上都凉飕飕的,心里发毛。 绯君逸此时也再是一脸从容,淡定自若了。他双眉紧紧皱起,紫眸扫了眼前方的万峰,又睨了眼身后的狼群,一时竟也拿不出主意。 万峰一人就能破了我的阵法,而萨雷身为狼王,召唤狼群再简单不过,他这一招又破了绯君逸的幻术。此时,我与绯君逸可谓是进退两难。我们的招式都施展不出,完全起不到作用。 时间像是静止,不再流动。世界很静,我就这样与绯君逸背对背站着,耳畔是紧张的喘息声,以及猛烈的心跳声。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输!绝对不能!若是这会儿就输了,我又该怎样振兴龙族?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平复下紧张的心。脑中灵机一动,我弯腰拾起几颗石子,围着我与绯君逸摆出一个最基础的太极阵,将我们困于阵中。 “你……”我知道绯君逸肯定也不能理解我的此番作为,但我接下來的举动立即给了他答案。 我咬破大拇指,将血滴入土内。我凝起心神,手中结印,口中不停重复,“烈火之炎,升!” 血珠立即顺着我的心意,勾勒出一个“火”字。接着,“火”顺着五个方向四散开來,最终在太极阵最外围绕成一圈。 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以自身为饵,引敌方入太极阵。而他们定是想不到,我在阵中早已布了另一个阵等着他们,就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阵中阵?”绯君逸的脸上终于多了些别的表情,不再是单单的冰冷。见他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我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好不得瑟。 阵中阵,若不是脑中这本小金书,我还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现在就我在阵法上的造诣,怎么说也能称得上是个中高手了吧! 不出我所料,狼群果然最先冲了进來,四面八方,几乎无死角。不过这样也好,我对付起來更加方便。我捻起口诀,操纵着火焰,围上不停向前冲的狼群。 狼,最怕的就是火! 狼嚎立即转变成悲鸣,不少狼都染上火,不停在地上打起滚,以此來扑灭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以及烤肉味,刺鼻而难闻。我皱起眉头,见有几只高大的狼跳过了火圈,闯了进來,我又立即催动另一个阵法,漫天的乌云,阵阵的阴风,直迎他们而去,又是几道惨烈的狼哀传來。 就这样,狼群被我解决了大半,最后还剩几只顽强的闯到我们跟前,绯君逸立即催动幻术,将他们通通歼灭。 见狼群久久不出,外头的万峰与萨雷定是坐不住的。毕竟血浓与水,这些狼群可都是萨雷的族类。 我和绯君逸就这样站在阵里头静静得等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概又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脚底下的泥土开始微微震动,接着震动幅度越來越大。我和绯君逸立即跳开,躲至远处,见万峰破土而出,我立即启动杀破阵,一股杀气形成的气刀直袭上万峰后背。与此同时,绯君逸也双手结印,幻术同我的阵法一起发出。 万峰一声惨叫,喷出一口血來,接着瞠大了眼,单手指着我们倒地不起。 而我们还只解决了一个,现在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强撑起已经累极的身子,在洞口布下一个简单的桃花阵,绯君逸也手结好了印,就等着萨雷出现。 大概隔了一分多钟,萨雷从洞口跳了进來。他一出现,空中就飘落下片片桃花,粉色氤氲在他周围。刹那间,他的肤色开始变化,渐渐转为粉色,两眼朦胧,泛起水雾。 不错,桃花阵,桃花毒,阵法就是一种毒药,一种连我都不知道解药的毒药! 就在这时,绯君逸紫眸一亮,手中的幻术送出,直打在萨雷脑门上。萨雷立即嘶叫不已,双目圆瞠,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雾。 终是结束了,胸口的那口气一松,我只觉得全身无力,跌坐在地。绯君逸显然比我淡定得多,只见他缓步走至萨雷和万峰跟前,开始搜索他们全身。我知道,他是要寻到他们手中的地图,以及他们找到的宝物。 我勉力站起身,破除了太极阵,周围的景象立即恢复成了树林。抬眼超绯君逸望去,见他已从萨雷身上搜出四块地图,并从万峰那儿拿到了宝物翡翠叶屏。 看來萨雷与万峰的进度与我们相差无几,这样一來,我们就有了九块地图以及两个宝物。一共是十二块地图和六个宝物,这么一算,还差火碧疏和白湛那两块,以及漏网之鱼易天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火碧疏和白湛怎么只有两块,并不去夺取其他组的地图,准时让人费解。依照他们的性子,应是最好胜的才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蓦地,绯君逸吐出一句话來。 心中一凛,糟了!我怎么这时候才想到! 他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等我们累死累活搜集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开始动手,坐享渔翁之利! 林间深处,一阵奔跑声远远传來…… ------------ 第八十四章 生病发烧,明天一定补上~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谢谢!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八十五章 身体不适,舍友也病了,我一定补上~~等我,谢谢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谢谢!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八十六章 我一定补上~~等我,拜托了,谢谢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谢谢!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八十七章 我一定补上~~等我,拜托了,谢谢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八十八章 我一定补上~等我,拜托了,谢谢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八十九章 我一定补上~等我,谢谢 1.校长和英语老师一起去法国某中学访问,校长在礼堂讲话,英语老师做翻译。 校长:“各位老师们,同学们!” 英语老师:“ladies and gentlemen!” 校长:“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英语老师-_-!想了下说:“good morning!” 校长:“早上好!” 英语老师:…… ==”汗 2.说有一只北极熊,因为雪地太刺眼了,必须要戴墨镜才能看东西, 可是他找不到墨镜,于是闭着眼睛爬來爬去在地上找,爬呀爬呀,把手脚都爬的脏兮兮的才找到墨镜。 戴上墨镜,对着镜子一照,这才发现:哦,原來我是一只熊猫 3.一只北极熊孤单的呆在冰上发呆,实在无聊就开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拔的一根不剩,然后他就冷死了。 4.从前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5.小明新理了发,第二天來到学校,同学们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小明,你的头型好像个风筝哦!小明觉得很委屈,就跑到外面哭,哭着哭着,他就飞起來了。 6.蜘蛛爱上了蝴蝶,蝴蝶却拒绝了它,蜘蛛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蝴蝶说:我妈说了,整天在网上混的都不是好人. 7.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哦,我要把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 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然后脱了衣服的香蕉就变成了香蕉干~ 8.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shit!”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 9.小明呢,就明天要考试窝,但晚上却在看电视 小明妈妈就担心地问:书都看完了吗?明天要考试啊 小明就爽快地回答:妈,我看完了。 小明妈妈就很开心的赞扬小明:乖,那明天你一定考得很好呢 小明哭着说:妈,我是说,‘妈,我看,完了’。 10.熊猫深爱着小鹿,表达爱意时却遭到拒绝。 熊猫大吼~为什麼?这一切都是为什麼? 小鹿胆怯地说:我妈说了,戴墨镜的都是不良少年 11.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很酸!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小明踩到柠檬了! 12.汉字当中哪个字最酷?丁字裤(酷) 巾”对“币”说:儿啊。你戴上博士帽,也就身价百倍了。 “尺”对“尽”说:姐姐,结果出來了。你怀的是双胞胎。 “臣”对“巨”说:和你一样的面积。我却有三室俩厅。 13.某日,一个大学老师提问一学生,树上有十只鸟,开枪打死一只,还剩几只? 学生反问:是无声手枪吗?不是枪声有多大?80-100分贝。在这个城市打鸟犯不犯法?不犯。您确定那只鸟真的被打死了吗?确定。这时,老师已经不耐烦了:“,你告诉我还剩几只鸟就行了,ok?树上的鸟里有沒有聋子?沒有。有沒有被关在笼子里挂在树上的?沒有。边上有沒有其他的树,树上还有沒有其他的鸟?沒有。如果有鸟怀孕了,算不算肚子里的小鸟?不算。 打鸟的人眼有沒有花?沒有花,就十只。教师已经是满头是汗,且下课铃响,但学生继续问:有沒有傻得不怕死的鸟?都怕死。会不会一枪打死两只?不会。学生满怀信心地说:,如果您的回答沒有骗人“打死的鸟要是挂在树上沒有掉下來,那么就剩一只,如果掉下來,就一只不剩。老师当即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14.一天,有人经过十字路口,发现一件超级恐怖的事,他发现卡卡西和孙悟空竟然在笑! 15.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晚,池塘里有三只虾,哈哈哈,一个女鬼放了一个屁死了。 16.一个搞生物研究的女外星人來到地球,转了一圈后,觉得人类基因有不少可借鉴之处,于是她抓了个男人,想把他和关于人类基因的文本资料一起带回。可飞船体积小,沒法带他走,资料又过于庞大,不能一次带完。焦虑之际,飞船的电脑帮助系统道:“这人身上有一根小小的棒子即可解决你所有问題……”这时她才恍然大悟,笑着留着口水对那个男人说:“。。。。。把u盘给我!” 。 17.有一个陷儿正过马路,结果不小心被卡车压瘪了,他奄奄一息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说:“原來我是豆沙馅儿的,不是肉馅儿的” 18.大哥,你别在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你让俺以后怎么卖?这桃都是新鲜的,您不买就算了! 19.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 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小羊大惊!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20.从前有个剑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剑很冷,最后冷死了 21.从前有一只老虎在马路上追一只鹿!鹿大惊于是越跑越快,最后就变成了高速公路 22.有一个西红柿,被石头拌了一跤吧嗒摔烂了,又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又摔烂了,还有一个西红柿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吧嗒无数个西红柿摔烂了最后一个西红柿也摔倒了啊嗒耶!番茄酱耶! 23.士兵问连长:作战时踩到地雷咋办?连长大为恼火:靠,能咋办?踩坏了照价赔偿。 24.一天,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而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了,随你怎样。此时,大灰狼奸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25.大象把大便排在路中央,一只蚂蚁正好路过,它抬头望了望那云雾缭绕的顶峰,不禁唱到:呀啦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26.在铁路旁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火车会提醒你:裤擦,裤擦,裤裤擦!在河边上大号却沒带纸时,别着急,青蛙会告诉你:棍刮,棍刮,棍棍刮! 27.有两个造假钞的不小心造出面值15元的假钞,两人决定拿到偏远山区花掉,当他们拿一张15元买了1元的糖葫芦好,他们哭了,农民找了他们两张7块的。 28.某人新装的电话刚好是电影院退租的,所以常常有人打电话询问放映中的电影,刚开始,他总是好言解释这部电话已经不是电影院的了,现在已经是他的,请以后不要再打來,日子一久,他也觉得好烦,于是接到这类电话就简短的说:“你打错了!”这样也省些口水。 有一天对方又传來熟悉的声音:“请问现在正上映什么片子?”他照例说:“你打错了!”一阵沉默后,对方答:“是国产片还是洋片呢? 29.一人爬墙出校,被校长抓到了,校长问:为什么不从校门走?答曰: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校长又问:这么高的墙怎么翻过去的啊?他指了指裤子说:李宁,一切皆有可能。 校长再问:翻墙是什么感觉?他指了指鞋子说:特步,飞一般的感觉。第2天他从正门进学校,校长问:怎么不翻墙了?他说:安踏,我选择,我喜欢。第3天他穿混混装,校长说:不能穿混混装!他说:穿什么就是什么,森玛服饰。 第4天他穿背心上学,校长说,不能穿背心上学。他说,男人,简单就好,爱蹬堡服饰。 校长说我要记你大过。他说:为什么?校长说,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 30生活真是沒劲儿,上个月我的一个哥们儿向我借了4000块钱,说要去做一个整形手术,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模样了,oh4000块。 31.抢劫者须知:本行职员只懂西班牙语,请您抢劫时一定要有耐心,最好携带翻译一名 32.你瞎了眼啊?这么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要把石头朝我脑袋上扔! ------------ 第九十章 不远处,一头一人高的白虎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而來。 “白湛!”我大呼。 我是听说过虎族喜原形,是唯一一个在战斗时化作兽型的种族。只是今日一见,仍旧吃了一惊。硕大的体型,森森的獠牙,锋利的四爪,还有那双幽冥铜眼,在黑夜中散发着诡谲的金光。 白湛在这,那火碧疏肯定也离得不远。我猛地抬头寻去,只见四周的树杈上站满了夜鹰,一双双散发着绿芒的鬼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与绯君逸。 原來,早在我们对付万峰和萨雷的时候,他们就已在空中监视着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与绯君逸都沒有发现罢了。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够高! 蓦地,纤腰被一毛绒绒的物体卷住。我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只一人高的紫狐也正望向我。 “绯君逸?”我试探着问。 紫狐点了点头,接着尾巴一使劲,将我丢上了他的背,“抓紧!” 闻言,我立即匍匐在绯君逸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等我做完这些,绯君逸二话不说,撒开腿就飞奔了起來,而方向正是山顶! 就算我想制止,也是无用了。尽管水如天的嘱咐,我一直铭记于心,山的背面是悬崖,去山顶只有死路一条,更有易天在上方守株待兔。可如今这局势,前有蜥蜴,后有白虎,真真是进退两难呢!后路已被堵死,除了上山这条路,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我闭上眼,此时心里倒是不紧张了,反倒静得出奇。紧了紧搂着绯君逸脖颈的手,用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只觉得他的狐狸毛软极了,而且光滑得很。加上这个稀少的色泽,想來若是用它做件衣裳,定是价值连城的。 不过,我看当今世上,怕是沒人有胆动他的狐狸毛吧! “再打我毛主意,就把你丢下去!” 语气明显不善,我瞄了眼绯君逸此时的狐狸脸,由于皮毛的遮盖,倒是看不出脸色,只是我能想象得到,若此时是人型,定是又臭着一张冰块脸,整一副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闭目养神。虽然阵法不用灵力也能布置,却是极消耗精气。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我就连摆了三个阵,并且是阵法中较难的阵中阵。战斗一结束,我就已几近虚脱。此时更是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真不知该怎么对付白湛和火碧疏这两个大难題呢! 再看绯君逸,光听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声就能看出,他也累的不轻。幻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此时又化为了原形,还背着我跑这么多路,跟我比起來,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我们两个残兵,又该如何对抗精力充沛的白湛和火碧疏? 一路奔到山顶,山的背面果然如水如天所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绯君逸背着我,在崖边徘徊。而我们的后方,虎啸凤鸣,相伴而來。 “绯君逸,你快把我放下,我拖住他们,你先走!”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由自主地拽着绯君逸的皮毛。 绯君逸转头望向我,刚想开口,可后脚站着的石块突然碎裂开來。倒还是绯君逸眼明手快,两只前爪及时勾住岩石,以致不让我们俩人一齐掉落悬崖。接着,绯君逸想也沒想,大尾一扫,将我甩到了岸上,可自己反倒因此又滑落了几分。 “绯君逸!”我大喊,上前跪倒在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前爪。本想不让他再继续下滑,只可以我的力量太过微弱,对他这个庞然大物,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化形!快化形!”我着急得大喊,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身后还有白湛和火碧疏的追杀。只想着化形,绯君逸化为人形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将他拉上來了。 绯君逸也不再犹豫,我只看到一道紫光围住了他,等到光芒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紫发紫袍的千年冰山。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看來是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拉。可我每往后拉动一分,绯君逸反倒朝着崖底掉落一分。 “怎么会这样?”擦了把额头的不断滚落的汗珠,我忍不住问。 “放手!不想一起掉下去就放手!”绯君逸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只是不知何时,少了那份最初的毒舌。 绯君逸这么坚决,定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已被困住,凭我的力量必然是拉不上的,反倒还会害得我一起掉落下去。可是,他若落了崖,我还有什么机会吗? 崖底下有易天在作怪,一会儿白湛和火碧疏就要追上山顶,两面夹击,我沒有半分胜算。更何况比赛规则里明确规定,俩人缺一不可,考验的就是团队合作。 团队合作…… 对了!团队合作! 这儿本就只剩下两个组了,易天只有一人,从一开始就已输了,我们又何必再畏惧他? 想明白了这点,我急忙抓紧绯君逸的手,并用脚勾住一旁的石块,防止自己被拉下去。接着,对着崖底喊道:“易天!我知道你在下面!母皇私底下告诉了我个秘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这可是关系到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易天有任何动静,只是拉着绯君逸的力道变小了些,看來心底也是犹豫了。 于是,我继续诱哄,“易天!机不可失,时不再來,你真不想知道吗?” 果然,我说完这话,易天终是忍不住了,“公主殿下,你要什么好处就说吧!我可以不把你拉下崖,但是他!绯君逸绝不行!” 易天的话一出口,我就明了了他的意思。他肯放过我,是给足了我这公主面子。至于为何不肯放过绯君逸,那是因为他的搭档湘媚,正是败在了绯君逸手中。也正因为如此,易天才只剩得一人,完全失去了夺冠的资格! 所以,他心存不甘,他要报仇! 狼,最怕的就是火! 狼嚎立即转变成悲鸣,不少狼都染上火,不停在地上打起滚,以此來扑灭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以及烤肉味,刺鼻而难闻。我皱起眉头,见有几只高大的狼跳过了火圈,闯了进來,我又立即催动另一个阵法,漫天的乌云,阵阵的阴风,直迎他们而去,又是几道惨烈的狼哀传來。 就这样,狼群被我解决了大半,最后还剩几只顽强的闯到我们跟前,绯君逸立即催动幻术,将他们通通歼灭。 见狼群久久不出,外头的万峰与萨雷定是坐不住的。毕竟血浓与水,这些狼群可都是萨雷的族类。 我和绯君逸就这样站在阵里头静静得等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概又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脚底下的泥土开始微微震动,接着震动幅度越來越大。我和绯君逸立即跳开,躲至远处,见万峰破土而出,我立即启动杀破阵,一股杀气形成的气刀直袭上万峰后背。与此同时,绯君逸也双手结印,幻术同我的阵法一起发出。 万峰一声惨叫,喷出一口血來,接着瞠大了眼,单手指着我们倒地不起。 而我们还只解决了一个,现在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强撑起已经累极的身子,在洞口布下一个简单的桃花阵,绯君逸也手结好了印,就等着萨雷出现。 大概隔了一分多钟,萨雷从洞口跳了进來。他一出现,空中就飘落下片片桃花,粉色氤氲在他周围。刹那间,他的肤色开始变化,渐渐转为粉色,两眼朦胧,泛起水雾。 不错,桃花阵,桃花毒,阵法就是一种毒药,一种连我都不知道解药的毒药! 就在这时,绯君逸紫眸一亮,手中的幻术送出,直打在萨雷脑门上。萨雷立即嘶叫不已,双目圆瞠,倒在地上,掀起一阵尘雾。 终是结束了,胸口的那口气一松,我只觉得全身无力,跌坐在地。绯君逸显然比我淡定得多,只见他缓步走至萨雷和万峰跟前,开始搜索他们全身。我知道,他是要寻到他们手中的地图,以及他们找到的宝物。 我勉力站起身,破除了太极阵,周围的景象立即恢复成了树林。抬眼超绯君逸望去,见他已从萨雷身上搜出四块地图,并从万峰那儿拿到了宝物翡翠叶屏。 看來萨雷与万峰的进度与我们相差无几,这样一來,我们就有了九块地图以及两个宝物。一共是十二块地图和六个宝物,这么一算,还差火碧疏和白湛那两块,以及漏网之鱼易天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火碧疏和白湛怎么只有两块,并不去夺取其他组的地图,准时让人费解。依照他们的性子,应是最好胜的才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蓦地,绯君逸吐出一句话來。 心中一凛,糟了!我怎么这时候才想到! 他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等我们累死累活搜集的差不多时,他们再开始动手,坐享渔翁之利! 林间深处,一阵奔跑声远远传來…… ------------ 第九十一章 我是听说过虎族喜原形,是唯一一个在战斗时化作兽型的种族。只是今日一见,仍旧吃了一惊。硕大的体型,森森的獠牙,锋利的四爪,还有那双幽冥铜眼,在黑夜中散发着诡谲的金光。 白湛在这,那火碧疏肯定也离得不远。我猛地抬头寻去,只见四周的树杈上站满了夜鹰,一双双散发着绿芒的鬼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与绯君逸。 原來,早在我们对付万峰和萨雷的时候,他们就已在空中监视着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与绯君逸都沒有发现罢了。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够高! 蓦地,纤腰被一毛绒绒的物体卷住。我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只一人高的紫狐也正望向我。 “绯君逸?”我试探着问。 紫狐点了点头,接着尾巴一使劲,将我丢上了他的背,“抓紧!” 闻言,我立即匍匐在绯君逸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等我做完这些,绯君逸二话不说,撒开腿就飞奔了起來,而方向正是山顶! 就算我想制止,也是无用了。尽管水如天的嘱咐,我一直铭记于心,山的背面是悬崖,去山顶只有死路一条,更有易天在上方守株待兔。可如今这局势,前有蜥蜴,后有白虎,真真是进退两难呢!后路已被堵死,除了上山这条路,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我闭上眼,此时心里倒是不紧张了,反倒静得出奇。紧了紧搂着绯君逸脖颈的手,用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只觉得他的狐狸毛软极了,而且光滑得很。加上这个稀少的色泽,想來若是用它做件衣裳,定是价值连城的。 不过,我看当今世上,怕是沒人有胆动他的狐狸毛吧! “再打我毛主意,就把你丢下去!” 语气明显不善,我瞄了眼绯君逸此时的狐狸脸,由于皮毛的遮盖,倒是看不出脸色,只是我能想象得到,若此时是人型,定是又臭着一张冰块脸,整一副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闭目养神。虽然阵法不用灵力也能布置,却是极消耗精气。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我就连摆了三个阵,并且是阵法中较难的阵中阵。战斗一结束,我就已几近虚脱。此时更是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真不知该怎么对付白湛和火碧疏这两个大难題呢! 再看绯君逸,光听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声就能看出,他也累的不轻。幻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此时又化为了原形,还背着我跑这么多路,跟我比起來,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我们两个残兵,又该如何对抗精力充沛的白湛和火碧疏? 一路奔到山顶,山的背面果然如水如天所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绯君逸背着我,在崖边徘徊。而我们的后方,虎啸凤鸣,相伴而來。 “绯君逸,你快把我放下,我拖住他们,你先走!”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由自主地拽着绯君逸的皮毛。 绯君逸转头望向我,刚想开口,可后脚站着的石块突然碎裂开來。倒还是绯君逸眼明手快,两只前爪及时勾住岩石,以致不让我们俩人一齐掉落悬崖。接着,绯君逸想也沒想,大尾一扫,将我甩到了岸上,可自己反倒因此又滑落了几分。 “绯君逸!”我大喊,上前跪倒在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前爪。本想不让他再继续下滑,只可以我的力量太过微弱,对他这个庞然大物,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化形!快化形!”我着急得大喊,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身后还有白湛和火碧疏的追杀。只想着化形,绯君逸化为人形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将他拉上來了。 绯君逸也不再犹豫,我只看到一道紫光围住了他,等到光芒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紫发紫袍的千年冰山。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看來是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拉。可我每往后拉动一分,绯君逸反倒朝着崖底掉落一分。 “怎么会这样?”擦了把额头的不断滚落的汗珠,我忍不住问。 “放手!不想一起掉下去就放手!”绯君逸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只是不知何时,少了那份最初的毒舌。 绯君逸这么坚决,定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已被困住,凭我的力量必然是拉不上的,反倒还会害得我一起掉落下去。可是,他若落了崖,我还有什么机会吗? 崖底下有易天在作怪,一会儿白湛和火碧疏就要追上山顶,两面夹击,我沒有半分胜算。更何况比赛规则里明确规定,俩人缺一不可,考验的就是团队合作。 团队合作…… 对了!团队合作! 这儿本就只剩下两个组了,易天只有一人,从一开始就已输了,我们又何必再畏惧他? 想明白了这点,我急忙抓紧绯君逸的手,并用脚勾住一旁的石块,防止自己被拉下去。接着,对着崖底喊道:“易天!我知道你在下面!母皇私底下告诉了我个秘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这可是关系到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易天有任何动静,只是拉着绯君逸的力道变小了些,看來心底也是犹豫了。 于是,我继续诱哄,“易天!机不可失,时不再來,你真不想知道吗?” 果然,我说完这话,易天终是忍不住了,“公主殿下,你要什么好处就说吧!我可以不把你拉下崖,但是他!绯君逸绝不行!” 易天的话一出口,我就明了了他的意思。他肯放过我,是给足了我这公主面子。至于为何不肯放过绯君逸,那是因为他的搭档湘媚,正是败在了绯君逸手中。也正因为如此,易天才只剩得一人,完全失去了夺冠的资格! 所以,他心存不甘,他要报仇! “易天,我若是告诉你,这场比赛,内部还有一条隐形规定,你可否现在就松手?”收起心底的紧张,我让自己尽可能看起來从容自信。 “哼,你莫不是要告诉我,尽管湘媚出局了,但我一人依旧可以夺冠?公主殿下,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易天回了话,尽是轻蔑与鄙夷。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半分试探与心底那份几不可见的雀跃。 这场比赛,虽说只是各族族长之间实力的比试,但若是夺了冠,那家族地位可是如日中天。不仅可以成为各大家族之首,更能呼风唤雨,耀武扬威,五将之位,任之挑选。 所以,我笃定了,无论是谁,都抵挡不过这冠军位置的诱惑。 “呵,”我同样回他以轻蔑,“母皇昨晚亲口告诉我的,信不信随你!” 见易天沉默不语,也不再往下拉绯君逸,看样子是在斟酌我话的可信度。我不做多想,立即趁热打铁,“易天,我承认,我是想利用你,利用你去对付白湛和火碧疏。但是,你想想,你若此刻将我们拉下崖,我和绯君逸是输了,但你呢,你不是也离出局不远了吗?我就不信,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得了白湛与火碧疏俩人!” “倒不如这样,我们此刻三人齐心,一同对付他们。等解决了他们,你再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也已筋疲力尽,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你的胜算不是更大?” “这……”等了半天,易天还是未能决定。 我一声冷哼,“算了,不如我们三人同归于尽好了,白湛与火碧疏实力强悍,又岂是你我能对抗得了的?” 语毕,我松开抓着绯君逸手臂的手,一脸决绝。 我在赌,赌我的激将法能成功! 果然,在绯君逸下滑到悬崖边,即将坠落的那一刻,易天终是松开了对绯君逸的禁锢。绯君逸单手撑起,一个漂亮的旋身,又飞回了岸上。 与此同时,易天也显露出了真身,灰褐色的皮肤几乎能与岩石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红褐色的大眼还能稍稍看出个人的模样。 易天蹙眉凝视了我一眼,“公主殿下,你刚才所言可当真?” “自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同样自信地回望他。 “好!成交!”这次易天不再犹豫,倒是爽快得很。 “一言为定!” 我与易天击掌为盟,刚收回手,后方就传來了火碧疏的大笑声,“看你们往哪里逃!” 我,绯君逸,易天三人立即交换了个眼神,接着易天以我看不到的速度将我和绯君逸推下悬崖。我大惊,莫不是易天临阵倒戈? 还不等我反应过來,绯君逸的铁臂就环上了我的腰身,在空中缓缓旋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定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之上。 原來,这悬崖下还别有洞天! 这一方大石,恰好拦住了坠落的去路。怪不得易天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推下,原來是笃定了我们不会摔下去。 我和绯君逸纷纷打量了圈四周,最后一起将目光锁定在了攀附在石壁上的绿藤上。 相互对视一眼,我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着,绯君逸上前两步,走至绿藤前,单手撩起几条,一口漆黑的洞眼立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猜的果然不错,就知这儿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走!”拉起绯君逸的袖子,我率先踏进山洞。 “那他……”绯君逸站定在洞口,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兵不厌诈!他自己蠢,怪得了谁?”我瞥了眼上方,再不多话,松开绯君逸的衣袖,独自朝着洞内走去。 比赛规则明确规定了,俩人一组,要想夺得冠军,组员缺一不可。可易天被自己的野心所蒙蔽,信了我的鬼话,去对付火碧疏和白湛。我此刻不逃,难不成还要留下來给他守尸?等着被火碧疏和白湛一网打尽? 他傻,我可不傻!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界如此,兽界亦是如此! ------------ 第九十二章 不能忍啊!我抡起拳头,直往水如天脸上砸去。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鞋都沒穿便冲到了屋外。 而那道身影远远地背对着我,也沒立即逃跑,反而像是在故意等我般。我靠近了两步,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 那人不语,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盖住了全身,看不出性别。我又控制不住好奇,向他靠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在相聚还有五米时,那道黑影突然动了起來,向前飘出了几米。 沒错!不是走,是飘!我直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沒有脚,而是完全飘浮在空中的! 吸了口气,我压了压惊,莫不是大半夜闹鬼了? 蓦地,那道黑影竟快速向前飘去。來不及思考,我提起裙摆就跟着它跑出了宸宫。我总有一种预感,这黑影绝不是偶尔! 不知跟着跑了多久,最后我竟闯进了一片小树林。与此同时,黑影猛地消失不见,空留下一件斗篷散落在地上。 我拾起斗篷,查看了番。是灵力!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的就只是灵力!可是背后引我至此之人是谁,又有何居心? “你既然已经背叛了兽界,又为何还要回來!”树林的深处传來一道女声,不是很高,却藏着浓浓的怨怼。 心中一凛,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这声音……是溪雅的! 她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绯瑟殿吗?又怎会出现在这儿?而她口中那个背叛了兽界的人又是谁? “雅……事隔多年,你还是这么恨我。”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沒有太多情绪,却极是悦耳。 雅!那男人竟称溪雅为“雅”!想來他们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我心中的震惊早已盖过了其他情绪,以至于竟沒听出这嗓音似曾相识。 “我恨一切背叛龙族,背叛兽界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恨!”溪雅冷哼,忿恨地吐出一句话。 “你还是一点都沒变……”男人轻叹口气,话语里有些寂寥。 “若不是他,龙族女子也不必受到这样的诅咒,我能不恨吗?爱上凤族男子,这对龙族來说是耻辱!是蒙羞!可是……就因为这个诅咒,害得我成了天下的笑柄!”说到最后,溪雅竟大笑起來。可虽说是笑,我却从中听出了她的痛。 龙族女子竟还有这样的诅咒!原來溪雅爱上火云烨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被诅咒所束!那我呢?我又会爱上凤族的谁? 脑中立即跳出了那张乖顺温和的俊脸,,火云颜,我是否也会爱上他? “雅……其实那诅咒……”男人声音更低了。 “够了!溪风!不,也许我现在应该称你为风无痕!鬼王,劳烦你滚回鬼界去!这辈子,永远不要再踏入兽界半步!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瞳孔收缩,我下意识地后退。溪风,溪雅竟喊他溪风!溪风,兽界的帝君,我那早已逝去的生父!我虽未见过他的容貌,甚至宫里头连卷他的画像都沒有,那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鬼界鬼王的,溪风不是龙族吗?怎么会跑去鬼界,还成了那什么鬼王?十八年前……对了!是不是又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思绪完全紊乱,直到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想起,我才回过了神。望着脚下被我踩断的树枝,心中暗道不好。 “谁?”溪雅大吼一声。 知道无路可走,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从树后走出,我低低唤了声,“母皇,是我。” 溪雅蹙眉,一双乌黑的眸子愈显深邃,半眯眸子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支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原先准备好的理由并不是忘了,而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就刚刚溪雅的那一眼,我竟从里面看出了杀机! “你刚听到了什么?”溪雅又问,面容严肃,沒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若是撒谎,说不定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于是,我轻轻点头,“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见了。” 两束凛冽的目光立即扫射向我,如同两根冰珠,直捅进我心窝。此时的我,手脚冰凉,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冷。此时,我甚至怀疑,我真是亲生的吗? “回去吧,以后晚上莫要再乱走了!” 冷冷地命令,但我却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槽般,捡回一条命。点点头,我应了声,接着转身快步走出了林子,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样的溪雅,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冷凝,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 回到宸宫,我也沒有了再找龙纹的心思。脱下鞋袜,除去外衣,就着水如天旁边的位置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宫人们的欢呼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水如天早已不在身边,但他睡过的地方依旧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看來并沒有离开太久。起身唤进阿漠,我问:“外头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回殿下,陛下今日早朝了。”阿漠依旧如往常般冰冷,似是天再热,都暖不了她那颗千年寒心。 我应了声,溪雅今日早朝也在我意料之中。昨日半夜,她不就出了绯瑟殿了吗?回想起來,那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溪雅当时的模样,活像是要吃了我般。 用过早膳,我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练习起了第二式,两仪阵。这个阵法显然比太极阵难了不少,光是布阵的步骤就比太极阵复杂得多。整整一上午,我都沒有能够完全领悟,仅仅是记住了布阵的法子。午膳后,我又继续练习起來,又是废了一个下午,才将摆阵、破阵之法领悟透彻。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收拾好阵法书,我推开门,阿漠果然还坚守在门口。 “驸马呢?”开口就是问的水如天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直惦记着他,只是沒看到他背上的龙纹,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殿下,驸马在应该是在房中。”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我对着阿漠吩咐。 二计不成生三计,我就不信水如天真是铜墙铁壁做的,能永远不着我的道! 一刻钟后,主殿寝屋内。 我,一头垂散在后背,恰好半掩住股线。莲步轻移,水腰扭动,长发随之晃动,股线忽隐忽现,惹人遐想。再看前方,双峰挺立,粉色的乳晕在薄纱的映衬下更是粉嫩诱人。肚脐下方,黑色禁地沒有任何遮挡物。透过薄纱,春光一览无余。 而我的对面,水如天半躺在榻上,手捧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认真程度,连个余光都不肯施舍给我。 咬了咬牙,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媚眼一勾,扭动腰肢,旋身坐到他腿上。 可是…… 就在我坐下的那刹那,水如天却突然沒了影!我立即抬眸去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了圆凳上。而目光依旧是紧锁着手中那本书,似是从不曾动过。 该死的!肯定是故意的! 心中忍不住咒骂,真是过分,有灵力了不起啊!可确实,在兽界,有灵力就是了不起。至少……我不会! 但是,等哪天我学成了阵法,灵力算什么,本公主照样一统天下! 想到这,我也不再作践自己,放低姿态的去求着水如天。我一甩袖,又成了高傲的公主,“哼,水如天,我们走着瞧!” 是的,等我学成了阵法。这些债,我要通通讨回來! 再次回到书房,翻开阵法书,直到看到那三个大字,我才展露出笑靥。 锁情阵! 这个阵法,一早我就留意了。将对方困入自己布下的阵中,就能迷其情,乱其欲,任凭我为所欲为,他也不会反抗半分。而且,这个阵法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不会对布阵者有任何效果。 这正是我想要的! 嘴上露出一抹奸笑,水如天,走着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潜回了房中,见水如天正打着轻鼾,看來还在睡梦中。于是,我掂了掂手中刚在路上捡的石子,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摆放起來。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阵布成了。只见四周立即升起缕缕粉色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瞥了眼水如天,依旧沒醒。我深吸一口气,跨上了床。 “天,醒醒……”拍了拍水如天的脸颊,我柔声将其唤醒。 水如天轻吟一声,接着缓缓睁开蓝眸,有些迷茫地望向我,“初儿……” 心头大喜,看來水如天是中招了,此时我不禁感激起祁芃來,若不是他给了我那本书,我又怎会有这个机会,恶整水如天一番?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偷笑。瞥了眼水如天此时微微泛红的双颊,我笑意更浓,伸出食指抵上他的胸膛,接着一寸寸滑下。 “初儿,我热……”水如天立即扣住我的手腕,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乖,别动。” 此时的我,除了诱哄,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 第九十三章 不能忍啊!我抡起拳头,直往水如天脸上砸去。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鞋都沒穿便冲到了屋外。 而那道身影远远地背对着我,也沒立即逃跑,反而像是在故意等我般。我靠近了两步,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 那人不语,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盖住了全身,看不出性别。我又控制不住好奇,向他靠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在相聚还有五米时,那道黑影突然动了起來,向前飘出了几米。 沒错!不是走,是飘!我直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沒有脚,而是完全飘浮在空中的! 吸了口气,我压了压惊,莫不是大半夜闹鬼了? 蓦地,那道黑影竟快速向前飘去。來不及思考,我提起裙摆就跟着它跑出了宸宫。我总有一种预感,这黑影绝不是偶尔! 不知跟着跑了多久,最后我竟闯进了一片小树林。与此同时,黑影猛地消失不见,空留下一件斗篷散落在地上。 我拾起斗篷,查看了番。是灵力!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的就只是灵力!可是背后引我至此之人是谁,又有何居心? “你既然已经背叛了兽界,又为何还要回來!”树林的深处传來一道女声,不是很高,却藏着浓浓的怨怼。 心中一凛,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这声音……是溪雅的! 她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绯瑟殿吗?又怎会出现在这儿?而她口中那个背叛了兽界的人又是谁? “雅……事隔多年,你还是这么恨我。”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沒有太多情绪,却极是悦耳。 雅!那男人竟称溪雅为“雅”!想來他们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我心中的震惊早已盖过了其他情绪,以至于竟沒听出这嗓音似曾相识。 “我恨一切背叛龙族,背叛兽界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恨!”溪雅冷哼,忿恨地吐出一句话。 “你还是一点都沒变……”男人轻叹口气,话语里有些寂寥。 “若不是他,龙族女子也不必受到这样的诅咒,我能不恨吗?爱上凤族男子,这对龙族來说是耻辱!是蒙羞!可是……就因为这个诅咒,害得我成了天下的笑柄!”说到最后,溪雅竟大笑起來。可虽说是笑,我却从中听出了她的痛。 龙族女子竟还有这样的诅咒!原來溪雅爱上火云烨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被诅咒所束!那我呢?我又会爱上凤族的谁? 脑中立即跳出了那张乖顺温和的俊脸,,火云颜,我是否也会爱上他? “雅……其实那诅咒……”男人声音更低了。 “够了!溪风!不,也许我现在应该称你为风无痕!鬼王,劳烦你滚回鬼界去!这辈子,永远不要再踏入兽界半步!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瞳孔收缩,我下意识地后退。溪风,溪雅竟喊他溪风!溪风,兽界的帝君,我那早已逝去的生父!我虽未见过他的容貌,甚至宫里头连卷他的画像都沒有,那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鬼界鬼王的,溪风不是龙族吗?怎么会跑去鬼界,还成了那什么鬼王?十八年前……对了!是不是又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思绪完全紊乱,直到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想起,我才回过了神。望着脚下被我踩断的树枝,心中暗道不好。 “谁?”溪雅大吼一声。 知道无路可走,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从树后走出,我低低唤了声,“母皇,是我。” 溪雅蹙眉,一双乌黑的眸子愈显深邃,半眯眸子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支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原先准备好的理由并不是忘了,而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就刚刚溪雅的那一眼,我竟从里面看出了杀机! “你刚听到了什么?”溪雅又问,面容严肃,沒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若是撒谎,说不定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于是,我轻轻点头,“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见了。” 两束凛冽的目光立即扫射向我,如同两根冰珠,直捅进我心窝。此时的我,手脚冰凉,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冷。此时,我甚至怀疑,我真是亲生的吗? “回去吧,以后晚上莫要再乱走了!” 冷冷地命令,但我却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槽般,捡回一条命。点点头,我应了声,接着转身快步走出了林子,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样的溪雅,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冷凝,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 回到宸宫,我也沒有了再找龙纹的心思。脱下鞋袜,除去外衣,就着水如天旁边的位置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宫人们的欢呼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水如天早已不在身边,但他睡过的地方依旧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看來并沒有离开太久。起身唤进阿漠,我问:“外头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回殿下,陛下今日早朝了。”阿漠依旧如往常般冰冷,似是天再热,都暖不了她那颗千年寒心。 我应了声,溪雅今日早朝也在我意料之中。昨日半夜,她不就出了绯瑟殿了吗?回想起來,那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溪雅当时的模样,活像是要吃了我般。 用过早膳,我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练习起了第二式,两仪阵。这个阵法显然比太极阵难了不少,光是布阵的步骤就比太极阵复杂得多。整整一上午,我都沒有能够完全领悟,仅仅是记住了布阵的法子。午膳后,我又继续练习起來,又是废了一个下午,才将摆阵、破阵之法领悟透彻。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收拾好阵法书,我推开门,阿漠果然还坚守在门口。 “驸马呢?”开口就是问的水如天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直惦记着他,只是沒看到他背上的龙纹,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殿下,驸马在应该是在房中。”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我对着阿漠吩咐。 二计不成生三计,我就不信水如天真是铜墙铁壁做的,能永远不着我的道! 一刻钟后,主殿寝屋内。 我,一头垂散在后背,恰好半掩住股线。莲步轻移,水腰扭动,长发随之晃动,股线忽隐忽现,惹人遐想。再看前方,双峰挺立,粉色的乳晕在薄纱的映衬下更是粉嫩诱人。肚脐下方,黑色禁地沒有任何遮挡物。透过薄纱,春光一览无余。 而我的对面,水如天半躺在榻上,手捧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认真程度,连个余光都不肯施舍给我。 咬了咬牙,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媚眼一勾,扭动腰肢,旋身坐到他腿上。 可是…… 就在我坐下的那刹那,水如天却突然沒了影!我立即抬眸去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了圆凳上。而目光依旧是紧锁着手中那本书,似是从不曾动过。 该死的!肯定是故意的! 心中忍不住咒骂,真是过分,有灵力了不起啊!可确实,在兽界,有灵力就是了不起。至少……我不会! 但是,等哪天我学成了阵法,灵力算什么,本公主照样一统天下! 想到这,我也不再作践自己,放低姿态的去求着水如天。我一甩袖,又成了高傲的公主,“哼,水如天,我们走着瞧!” 是的,等我学成了阵法。这些债,我要通通讨回來! 再次回到书房,翻开阵法书,直到看到那三个大字,我才展露出笑靥。 锁情阵! 这个阵法,一早我就留意了。将对方困入自己布下的阵中,就能迷其情,乱其欲,任凭我为所欲为,他也不会反抗半分。而且,这个阵法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不会对布阵者有任何效果。 这正是我想要的! 嘴上露出一抹奸笑,水如天,走着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潜回了房中,见水如天正打着轻鼾,看來还在睡梦中。于是,我掂了掂手中刚在路上捡的石子,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摆放起來。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阵布成了。只见四周立即升起缕缕粉色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瞥了眼水如天,依旧沒醒。我深吸一口气,跨上了床。 “天,醒醒……”拍了拍水如天的脸颊,我柔声将其唤醒。 水如天轻吟一声,接着缓缓睁开蓝眸,有些迷茫地望向我,“初儿……” 心头大喜,看來水如天是中招了,此时我不禁感激起祁芃來,若不是他给了我那本书,我又怎会有这个机会,恶整水如天一番?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偷笑。瞥了眼水如天此时微微泛红的双颊,我笑意更浓,伸出食指抵上他的胸膛,接着一寸寸滑下。 “初儿,我热……”水如天立即扣住我的手腕,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乖,别动。” 此时的我,除了诱哄,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 第九十四章 不能忍啊!我抡起拳头,直往水如天脸上砸去。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竟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鞋都沒穿便冲到了屋外。 而那道身影远远地背对着我,也沒立即逃跑,反而像是在故意等我般。我靠近了两步,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 那人不语,一件硕大的黑色斗篷盖住了全身,看不出性别。我又控制不住好奇,向他靠近。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在相聚还有五米时,那道黑影突然动了起來,向前飘出了几米。 沒错!不是走,是飘!我直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沒有脚,而是完全飘浮在空中的! 吸了口气,我压了压惊,莫不是大半夜闹鬼了? 蓦地,那道黑影竟快速向前飘去。來不及思考,我提起裙摆就跟着它跑出了宸宫。我总有一种预感,这黑影绝不是偶尔! 不知跟着跑了多久,最后我竟闯进了一片小树林。与此同时,黑影猛地消失不见,空留下一件斗篷散落在地上。 我拾起斗篷,查看了番。是灵力!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眼前的就只是灵力!可是背后引我至此之人是谁,又有何居心? “你既然已经背叛了兽界,又为何还要回來!”树林的深处传來一道女声,不是很高,却藏着浓浓的怨怼。 心中一凛,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这声音……是溪雅的! 她不是整日将自己关在绯瑟殿吗?又怎会出现在这儿?而她口中那个背叛了兽界的人又是谁? “雅……事隔多年,你还是这么恨我。”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沒有太多情绪,却极是悦耳。 雅!那男人竟称溪雅为“雅”!想來他们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我心中的震惊早已盖过了其他情绪,以至于竟沒听出这嗓音似曾相识。 “我恨一切背叛龙族,背叛兽界之人!你们两个,我都恨!”溪雅冷哼,忿恨地吐出一句话。 “你还是一点都沒变……”男人轻叹口气,话语里有些寂寥。 “若不是他,龙族女子也不必受到这样的诅咒,我能不恨吗?爱上凤族男子,这对龙族來说是耻辱!是蒙羞!可是……就因为这个诅咒,害得我成了天下的笑柄!”说到最后,溪雅竟大笑起來。可虽说是笑,我却从中听出了她的痛。 龙族女子竟还有这样的诅咒!原來溪雅爱上火云烨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被诅咒所束!那我呢?我又会爱上凤族的谁? 脑中立即跳出了那张乖顺温和的俊脸,,火云颜,我是否也会爱上他? “雅……其实那诅咒……”男人声音更低了。 “够了!溪风!不,也许我现在应该称你为风无痕!鬼王,劳烦你滚回鬼界去!这辈子,永远不要再踏入兽界半步!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瞳孔收缩,我下意识地后退。溪风,溪雅竟喊他溪风!溪风,兽界的帝君,我那早已逝去的生父!我虽未见过他的容貌,甚至宫里头连卷他的画像都沒有,那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鬼界鬼王的,溪风不是龙族吗?怎么会跑去鬼界,还成了那什么鬼王?十八年前……对了!是不是又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思绪完全紊乱,直到一道清脆的“咔嚓”声想起,我才回过了神。望着脚下被我踩断的树枝,心中暗道不好。 “谁?”溪雅大吼一声。 知道无路可走,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从树后走出,我低低唤了声,“母皇,是我。” 溪雅蹙眉,一双乌黑的眸子愈显深邃,半眯眸子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支吾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原先准备好的理由并不是忘了,而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就刚刚溪雅的那一眼,我竟从里面看出了杀机! “你刚听到了什么?”溪雅又问,面容严肃,沒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此刻若是撒谎,说不定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于是,我轻轻点头,“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见了。” 两束凛冽的目光立即扫射向我,如同两根冰珠,直捅进我心窝。此时的我,手脚冰凉,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冷。此时,我甚至怀疑,我真是亲生的吗? “回去吧,以后晚上莫要再乱走了!” 冷冷地命令,但我却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槽般,捡回一条命。点点头,我应了声,接着转身快步走出了林子,头也不敢回一下。 这样的溪雅,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怖、冷凝,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 回到宸宫,我也沒有了再找龙纹的心思。脱下鞋袜,除去外衣,就着水如天旁边的位置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宫人们的欢呼声吵醒的。 睁开眼时,水如天早已不在身边,但他睡过的地方依旧还残留着他的余温,看來并沒有离开太久。起身唤进阿漠,我问:“外头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回殿下,陛下今日早朝了。”阿漠依旧如往常般冰冷,似是天再热,都暖不了她那颗千年寒心。 我应了声,溪雅今日早朝也在我意料之中。昨日半夜,她不就出了绯瑟殿了吗?回想起來,那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溪雅当时的模样,活像是要吃了我般。 用过早膳,我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练习起了第二式,两仪阵。这个阵法显然比太极阵难了不少,光是布阵的步骤就比太极阵复杂得多。整整一上午,我都沒有能够完全领悟,仅仅是记住了布阵的法子。午膳后,我又继续练习起來,又是废了一个下午,才将摆阵、破阵之法领悟透彻。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收拾好阵法书,我推开门,阿漠果然还坚守在门口。 “驸马呢?”开口就是问的水如天的行踪,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直惦记着他,只是沒看到他背上的龙纹,心里总是不踏实。 “回殿下,驸马在应该是在房中。”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我对着阿漠吩咐。 二计不成生三计,我就不信水如天真是铜墙铁壁做的,能永远不着我的道! 一刻钟后,主殿寝屋内。 我,一头垂散在后背,恰好半掩住股线。莲步轻移,水腰扭动,长发随之晃动,股线忽隐忽现,惹人遐想。再看前方,双峰挺立,粉色的乳晕在薄纱的映衬下更是粉嫩诱人。肚脐下方,黑色禁地沒有任何遮挡物。透过薄纱,春光一览无余。 而我的对面,水如天半躺在榻上,手捧一本书,看得目不转睛。认真程度,连个余光都不肯施舍给我。 咬了咬牙,我深吸一口气,接着媚眼一勾,扭动腰肢,旋身坐到他腿上。 可是…… 就在我坐下的那刹那,水如天却突然沒了影!我立即抬眸去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了圆凳上。而目光依旧是紧锁着手中那本书,似是从不曾动过。 该死的!肯定是故意的! 心中忍不住咒骂,真是过分,有灵力了不起啊!可确实,在兽界,有灵力就是了不起。至少……我不会! 但是,等哪天我学成了阵法,灵力算什么,本公主照样一统天下! 想到这,我也不再作践自己,放低姿态的去求着水如天。我一甩袖,又成了高傲的公主,“哼,水如天,我们走着瞧!” 是的,等我学成了阵法。这些债,我要通通讨回來! 再次回到书房,翻开阵法书,直到看到那三个大字,我才展露出笑靥。 锁情阵! 这个阵法,一早我就留意了。将对方困入自己布下的阵中,就能迷其情,乱其欲,任凭我为所欲为,他也不会反抗半分。而且,这个阵法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不会对布阵者有任何效果。 这正是我想要的! 嘴上露出一抹奸笑,水如天,走着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潜回了房中,见水如天正打着轻鼾,看來还在睡梦中。于是,我掂了掂手中刚在路上捡的石子,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摆放起來。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阵布成了。只见四周立即升起缕缕粉色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瞥了眼水如天,依旧沒醒。我深吸一口气,跨上了床。 “天,醒醒……”拍了拍水如天的脸颊,我柔声将其唤醒。 水如天轻吟一声,接着缓缓睁开蓝眸,有些迷茫地望向我,“初儿……” 心头大喜,看來水如天是中招了,此时我不禁感激起祁芃來,若不是他给了我那本书,我又怎会有这个机会,恶整水如天一番? 想到这,我又忍不住偷笑。瞥了眼水如天此时微微泛红的双颊,我笑意更浓,伸出食指抵上他的胸膛,接着一寸寸滑下。 “初儿,我热……”水如天立即扣住我的手腕,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乖,别动。” 此时的我,除了诱哄,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 第九十五章 不远处,一头一人高的白虎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而來。 “白湛!”我大呼。 我是听说过虎族喜原形,是唯一一个在战斗时化作兽型的种族。只是今日一见,仍旧吃了一惊。硕大的体型,森森的獠牙,锋利的四爪,还有那双幽冥铜眼,在黑夜中散发着诡谲的金光。 白湛在这,那火碧疏肯定也离得不远。我猛地抬头寻去,只见四周的树杈上站满了夜鹰,一双双散发着绿芒的鬼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与绯君逸。 原來,早在我们对付万峰和萨雷的时候,他们就已在空中监视着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与绯君逸都沒有发现罢了。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够高! 蓦地,纤腰被一毛绒绒的物体卷住。我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只一人高的紫狐也正望向我。 “绯君逸?”我试探着问。 紫狐点了点头,接着尾巴一使劲,将我丢上了他的背,“抓紧!” 闻言,我立即匍匐在绯君逸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等我做完这些,绯君逸二话不说,撒开腿就飞奔了起來,而方向正是山顶! 就算我想制止,也是无用了。尽管水如天的嘱咐,我一直铭记于心,山的背面是悬崖,去山顶只有死路一条,更有易天在上方守株待兔。可如今这局势,前有蜥蜴,后有白虎,真真是进退两难呢!后路已被堵死,除了上山这条路,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我闭上眼,此时心里倒是不紧张了,反倒静得出奇。紧了紧搂着绯君逸脖颈的手,用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只觉得他的狐狸毛软极了,而且光滑得很。加上这个稀少的色泽,想來若是用它做件衣裳,定是价值连城的。 不过,我看当今世上,怕是沒人有胆动他的狐狸毛吧! “再打我毛主意,就把你丢下去!” 语气明显不善,我瞄了眼绯君逸此时的狐狸脸,由于皮毛的遮盖,倒是看不出脸色,只是我能想象得到,若此时是人型,定是又臭着一张冰块脸,整一副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闭目养神。虽然阵法不用灵力也能布置,却是极消耗精气。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我就连摆了三个阵,并且是阵法中较难的阵中阵。战斗一结束,我就已几近虚脱。此时更是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真不知该怎么对付白湛和火碧疏这两个大难題呢! 再看绯君逸,光听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声就能看出,他也累的不轻。幻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此时又化为了原形,还背着我跑这么多路,跟我比起來,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我们两个残兵,又该如何对抗精力充沛的白湛和火碧疏? 一路奔到山顶,山的背面果然如水如天所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绯君逸背着我,在崖边徘徊。而我们的后方,虎啸凤鸣,相伴而來。 “绯君逸,你快把我放下,我拖住他们,你先走!”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由自主地拽着绯君逸的皮毛。 绯君逸转头望向我,刚想开口,可后脚站着的石块突然碎裂开來。倒还是绯君逸眼明手快,两只前爪及时勾住岩石,以致不让我们俩人一齐掉落悬崖。接着,绯君逸想也沒想,大尾一扫,将我甩到了岸上,可自己反倒因此又滑落了几分。 “绯君逸!”我大喊,上前跪倒在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前爪。本想不让他再继续下滑,只可以我的力量太过微弱,对他这个庞然大物,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化形!快化形!”我着急得大喊,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身后还有白湛和火碧疏的追杀。只想着化形,绯君逸化为人形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将他拉上來了。 绯君逸也不再犹豫,我只看到一道紫光围住了他,等到光芒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紫发紫袍的千年冰山。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看來是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拉。可我每往后拉动一分,绯君逸反倒朝着崖底掉落一分。 “怎么会这样?”擦了把额头的不断滚落的汗珠,我忍不住问。 “放手!不想一起掉下去就放手!”绯君逸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只是不知何时,少了那份最初的毒舌。 绯君逸这么坚决,定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已被困住,凭我的力量必然是拉不上的,反倒还会害得我一起掉落下去。可是,他若落了崖,我还有什么机会吗? 崖底下有易天在作怪,一会儿白湛和火碧疏就要追上山顶,两面夹击,我沒有半分胜算。更何况比赛规则里明确规定,俩人缺一不可,考验的就是团队合作。 团队合作…… 对了!团队合作! 这儿本就只剩下两个组了,易天只有一人,从一开始就已输了,我们又何必再畏惧他? 想明白了这点,我急忙抓紧绯君逸的手,并用脚勾住一旁的石块,防止自己被拉下去。接着,对着崖底喊道:“易天!我知道你在下面!母皇私底下告诉了我个秘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这可是关系到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易天有任何动静,只是拉着绯君逸的力道变小了些,看來心底也是犹豫了。 于是,我继续诱哄,“易天!机不可失,时不再來,你真不想知道吗?” 果然,我说完这话,易天终是忍不住了,“公主殿下,你要什么好处就说吧!我可以不把你拉下崖,但是他!绯君逸绝不行!” 易天的话一出口,我就明了了他的意思。他肯放过我,是给足了我这公主面子。至于为何不肯放过绯君逸,那是因为他的搭档湘媚,正是败在了绯君逸手中。也正因为如此,易天才只剩得一人,完全失去了夺冠的资格! 所以,他心存不甘,他要报仇! “易天,我若是告诉你,这场比赛,内部还有一条隐形规定,你可否现在就松手?”收起心底的紧张,我让自己尽可能看起來从容自信。 “哼,你莫不是要告诉我,尽管湘媚出局了,但我一人依旧可以夺冠?公主殿下,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易天回了话,尽是轻蔑与鄙夷。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半分试探与心底那份几不可见的雀跃。 这场比赛,虽说只是各族族长之间实力的比试,但若是夺了冠,那家族地位可是如日中天。不仅可以成为各大家族之首,更能呼风唤雨,耀武扬威,五将之位,任之挑选。 所以,我笃定了,无论是谁,都抵挡不过这冠军位置的诱惑。 “呵,”我同样回他以轻蔑,“母皇昨晚亲口告诉我的,信不信随你!” 见易天沉默不语,也不再往下拉绯君逸,看样子是在斟酌我话的可信度。我不做多想,立即趁热打铁,“易天,我承认,我是想利用你,利用你去对付白湛和火碧疏。但是,你想想,你若此刻将我们拉下崖,我和绯君逸是输了,但你呢,你不是也离出局不远了吗?我就不信,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得了白湛与火碧疏俩人!” “倒不如这样,我们此刻三人齐心,一同对付他们。等解决了他们,你再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也已筋疲力尽,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你的胜算不是更大?” “这……”等了半天,易天还是未能决定。 我一声冷哼,“算了,不如我们三人同归于尽好了,白湛与火碧疏实力强悍,又岂是你我能对抗得了的?” 语毕,我松开抓着绯君逸手臂的手,一脸决绝。 我在赌,赌我的激将法能成功! 果然,在绯君逸下滑到悬崖边,即将坠落的那一刻,易天终是松开了对绯君逸的禁锢。绯君逸单手撑起,一个漂亮的旋身,又飞回了岸上。 与此同时,易天也显露出了真身,灰褐色的皮肤几乎能与岩石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红褐色的大眼还能稍稍看出个人的模样。 易天蹙眉凝视了我一眼,“公主殿下,你刚才所言可当真?” “自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同样自信地回望他。 “好!成交!”这次易天不再犹豫,倒是爽快得很。 “一言为定!” 我与易天击掌为盟,刚收回手,后方就传來了火碧疏的大笑声,“看你们往哪里逃!” 我,绯君逸,易天三人立即交换了个眼神,接着易天以我看不到的速度将我和绯君逸推下悬崖。我大惊,莫不是易天临阵倒戈? 还不等我反应过來,绯君逸的铁臂就环上了我的腰身,在空中缓缓旋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定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之上。 原來,这悬崖下还别有洞天! 这一方大石,恰好拦住了坠落的去路。怪不得易天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推下,原來是笃定了我们不会摔下去。 ------------ 九十六章 我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冷冷地扫视着下面所谓的臣子。交头接耳,喧哗吵闹,完全沒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沒有请安,沒有问候,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我,摆明了是要來我个下马威。 心中冷笑,真当我是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吗?这么点伎俩,就以为能让我打退堂鼓? “众爱卿,不知道你们在谈论什么谈论得这么欢乐,可否说出來与本宫一同分享下?”我挺直了腰板,睥睨着下方的群臣,严肃而认真。 既然他们要给我下马威,那我就偏要在他们面前立威!我现在若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们,将來我继承大统了他们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突然向前跨出一步,目不斜视地望着我,“回殿下,微臣们不过是在谈论陛下为了一男子竟连续五日不上早朝,有违一国之君的风范。而现在……殿下您沒有经过陛下的准许,竟参与朝政,似乎有违常理!” 终于來了! 我大笑两声,挑起眉,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斜睨了眼下方面露错愕之色的群臣,我笑得就更是放肆了。 谁动了气,谁就输了! 目光锁定在烈青身上,也就是刚刚出列的男人,兽界五将之一,,鹰将!同时,他也是阿漠的生身父亲。至于我为什么认得他,这还真是多亏了阿漠。留在我身边的人,我怎么可能不去查清底细?这一查,自然是连她的老爹都扒拉出來了。 烈青,说到底,不过就是凤族养的一条狗! “烈将军,你看着也不老,怎么这双眼就开始昏花了?是不是以后本宫见着你了,还要尊称你一声老人家?哦,也对。你的女儿都那么大了,都知道跑宫里头來当差养家糊口了。或许我是该跟母皇提议下,你这一把年纪的,眼神也不好使,还要为国效力,真是太难为你了。不如就此撤了你的职,让你归乡养老,回家带孙子吧!” 听着下面极力抑制的窃笑声,我心里就是一阵痛苦。斜睨了眼烈青嘴上两片被我气得翘上天的胡须,我又故意无辜地睁大眼,“烈将军,你看如何?本宫一向心地善良,你不用太感激我。” 只见烈青握紧了垂在两侧的双拳,可以看出,他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接着,深吸一口气,愤恨地憋出一句话來,“多谢殿下好意!微臣这双老眼,清晰得很!” “哦?”语调上扬,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烈将军既然不是眼神不好,那会是什么呢?莫不是嘴臭?哦,对了,本宫想起來了。秃鹰不就是爱吃腐肉嘛,怪不得会嘴臭。不过,烈将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本宫知道一种偏方,专治这毛病,改日本宫写好了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瞥了眼烈青那双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脸,我又急忙补充一句,“烈将军,不要这么看着本宫。本宫知道你一定很感激,但身为一国公主,关爱臣子是本宫应该做的,你真的不用这么感动。” 话语刚落,就有好几个人沒克制住,竟笑出了声。要知道他们跟烈青可是一伙的,他们这一笑,已是与烈青结下了仇。我凤眸一扫,暗暗记下那几个人的脸。 再看向烈青,只见他额头青筋凸起,咬牙切齿道:“谢、殿、下、美、意!微、臣、好、的、很!” 我也不再兜圈子,直言不讳,“那可真是奇了怪了,烈将军方才说,母皇为了一男子不上早朝,有违一国之君。那你可知,这男子是谁?” 烈青轻蔑地“哼”了声,“谁人不知?不就是凤君嘛!” 很好!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嘴角噙着笑,我缓缓踱下台阶,站定到烈青跟前,目光却扫视着后面的众臣,“凤君,其名火云烨,凤族分家嫡长子。而众所周知,凤族宗家仅有族长火碧疏一人。那接下來,按照血统跟身份,地位最高的恐怕就属凤君了吧!” 斜睨了眼烈青那张变得与他名字一样青的脸,我故意放慢脚步,走到他身后,正视着那些同样面色紫青的臣子,继续道:“凤君十四岁就入了宫侍奉母皇,陪伴了母皇整整十六个年头。现在凤君去了,无论是处于对凤族的尊重,亦或是俩人这十六年來的情义,母皇为其哀悼几日应该不为过吧!” 望着面前那群臣子不停地点头附和,我脸上的笑意更冷了。墙头草,两边倒! 猛地转身,望向烈青,“莫不是烈将军觉得凤君配不上母皇的哀悼?” 他若答是,显然就得罪了凤族。若答不是,就顺了我的意,同样在火碧疏那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不管怎么选,他必定都会受罚。 烈青蹙着眉,似是斟酌了很久,才开口道:“凤君自然是配得起的,但哀悼五日未免也太长了吧!” “十六年,就算一年仅用一天來哀悼,那也得半月。况且,母皇哀悼时间越长,不就证明越在乎凤君吗?对于凤族來说,这不也是种莫大的荣耀吗?”我瞥了眼烈青那一脸尴尬,下不了台的表情,心底却笑开了花。 高兴之余,我又补了一刀,“唉,本宫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原來烈将军不是眼神不好,也不是嘴臭,而是……脑子不好使!” “你!你……”烈青明显被我气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被我给气死,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用不着等到明日,估计一个时辰后,整个皇城肯定都传遍了我这个毒舌公主的伟绩。 “既然陛下还在哀悼中,那殿下你沒有征得陛下准许,也沒资格來参与朝政!你莫不是想谋权?”烈青此时已气得口不择言。 “哈!”我笑,“谋权?篡位?请问烈将军,本宫需要吗?”走回台阶最高处,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里是满满的不屑。 谋权篡位,我根本不需要!我本就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对了,不知众爱卿知不知道,本宫这几天日日上天坛,拜求天师大人下坛,主持大局!不过,似乎是本宫面子还不够大,天师大人至今还不肯答应。不如这样,现在我们一同去天坛,求见天师。毕竟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天师就允了。”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话里头,九句真,一句假。而我刚才这番话里,除了我找祁芃并非让他下坛,其他句句都是大实话。而我拜师这事,恐怕这世上除了告知我的云颜,再无第四人知晓了。就算是在日日送我去天坛的阿漠面前,我也是用的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这话的效应真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只听得我话音刚落,群臣齐齐跪下,包括一直与我唱反调的烈青,也乖顺地跪着,沒有半点犹豫。 “望殿下三思!臣等恳请殿下主持朝政!”整齐归一,循环了数遍都不见停下。 我笑了,这次是真心想笑。这些天在祁芃那受得气突然就消了,还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好感。祁芃,永远是我最好的挡箭牌! 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掏了掏耳朵,一脸为难,“可是……本宫沒有征得母皇同意呢!定会有人说,本宫要谋权篡位。” “殿下心系天下,又有着一颗博爱之心,怎可能谋权?再说陛下现在不见任何人,殿下您來监国,臣等放一百个心!”一个脸生的中年妇女上前一步,卑躬道。 “哦?可刚才不还有人提及此事吗?”我努起嘴,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跪在最前方的烈青。果不出我所料,众臣的视线都锁定在了烈青身上,就像在看眼中钉,肉中刺般,真是大快人心! “微臣该死!口不择言!请殿下责罚!”烈青额头布满冷汗,拎起袖子擦了擦。如今的他形单影只,除了退步,别无他法。 “既然烈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本宫还真不好意思罚了。不如这样,烈将军考虑下本宫最初的提议。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脑子也不利索,不如本宫赐你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吧!你看,如何?” 虽然本质都是罢免了他的官,但我说的是赐,不是罚,还是给足了他面子的。由此可见,我实在是太善良了!但这样,烈青一定更气吧! 闻言,众臣都倒吸了口凉气。杀鸡儆猴,他们定是想不到我会來这招! 烈青身体瞬间僵硬,就连给我磕头也极为不自然,咬着牙,一字字吐出,“烈、青、谢、公、主、赏、赐!” 终于,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爱卿平身!从今日起,由月弑月长老监国,大小事务,皆要求得他的批准!众爱卿可有异议?”我冷声宣判,学了几分溪雅帝王的架子。这个对策我昨日就想好了,一切都按照我原定的计划在进行,顺畅无阻。 其实,火碧疏从一开始就有了两手准备。先是派了烈青來为难我,我若是应对不了,那自然是最好的,丢了公主的颜面,将來还有什么资格掌政?而我若是赢了,成功取得监国的位置,但这背后获利最大的还是她!她始终坐稳了最后的赢家! 不说别的,我一旦监国,管理朝政,就不可能再有精力去习武应对半月后的武会。那她就能在半月后名正言顺的给我难堪,尽情地借武会之事羞辱我。 所以,我征得监国的位置,却拱手让人,这才是双赢的最好选择! 赢了现在,同时也赢了将來! ------------ 第九十七章 我和绯君逸纷纷打量了圈四周,最后一起将目光锁定在了攀附在石壁上的绿藤上。 相互对视一眼,我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着,绯君逸上前两步,走至绿藤前,单手撩起几条,一口漆黑的洞眼立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猜的果然不错,就知这儿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走!”拉起绯君逸的袖子,我率先踏进山洞。 “那他……”绯君逸站定在洞口,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兵不厌诈!他自己蠢,怪得了谁?”我瞥了眼上方,再不多话,松开绯君逸的衣袖,独自朝着洞内走去。 比赛规则明确规定了,俩人一组,要想夺得冠军,组员缺一不可。可易天被自己的野心所蒙蔽,信了我的鬼话,去对付火碧疏和白湛。我此刻不逃,难不成还要留下來给他收尸?等着被火碧疏和白湛一网打尽? 他傻,我可不傻!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界如此,兽界亦是如此! 我刚走了几步,便被身后的亮光吸走了注意。只见绯君逸从怀中取出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接着大步走到我前方,将我拉到身后,很识相地给我开起路來。 原來,早在我们对付万峰和萨雷的时候,他们就已在空中监视着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与绯君逸都沒有发现罢了。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够高! 蓦地,纤腰被一毛绒绒的物体卷住。我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只一人高的紫狐也正望向我。 “绯君逸?”我试探着问。 紫狐点了点头,接着尾巴一使劲,将我丢上了他的背,“抓紧!” 闻言,我立即匍匐在绯君逸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等我做完这些,绯君逸二话不说,撒开腿就飞奔了起來,而方向正是山顶! 就算我想制止,也是无用了。尽管水如天的嘱咐,我一直铭记于心,山的背面是悬崖,去山顶只有死路一条,更有易天在上方守株待兔。可如今这局势,前有蜥蜴,后有白虎,真真是进退两难呢!后路已被堵死,除了上山这条路,真的是别无选择了。 我闭上眼,此时心里倒是不紧张了,反倒静得出奇。紧了紧搂着绯君逸脖颈的手,用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只觉得他的狐狸毛软极了,而且光滑得很。加上这个稀少的色泽,想來若是用它做件衣裳,定是价值连城的。 不过,我看当今世上,怕是沒人有胆动他的狐狸毛吧! “再打我毛主意,就把你丢下去!” 语气明显不善,我瞄了眼绯君逸此时的狐狸脸,由于皮毛的遮盖,倒是看不出脸色,只是我能想象得到,若此时是人型,定是又臭着一张冰块脸,整一副千年不化的大冰山。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闭目养神。虽然阵法不用灵力也能布置,却是极消耗精气。刚才那一会儿功夫,我就连摆了三个阵,并且是阵法中较难的阵中阵。战斗一结束,我就已几近虚脱。此时更是手脚发软,四肢无力,真不知该怎么对付白湛和火碧疏这两个大难題呢! 再看绯君逸,光听他越來越急促的喘息声就能看出,他也累的不轻。幻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此时又化为了原形,还背着我跑这么多路,跟我比起來,只能说是半斤八两。 我们两个残兵,又该如何对抗精力充沛的白湛和火碧疏? 一路奔到山顶,山的背面果然如水如天所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绯君逸背着我,在崖边徘徊。而我们的后方,虎啸凤鸣,相伴而來。 “绯君逸,你快把我放下,我拖住他们,你先走!”我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自由自主地拽着绯君逸的皮毛。 绯君逸转头望向我,刚想开口,可后脚站着的石块突然碎裂开來。倒还是绯君逸眼明手快,两只前爪及时勾住岩石,以致不让我们俩人一齐掉落悬崖。接着,绯君逸想也沒想,大尾一扫,将我甩到了岸上,可自己反倒因此又滑落了几分。 “绯君逸!”我大喊,上前跪倒在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前爪。本想不让他再继续下滑,只可以我的力量太过微弱,对他这个庞然大物,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化形!快化形!”我着急得大喊,此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身后还有白湛和火碧疏的追杀。只想着化形,绯君逸化为人形之后,我或许就可以将他拉上來了。 绯君逸也不再犹豫,我只看到一道紫光围住了他,等到光芒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紫发紫袍的千年冰山。只是,此刻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看來是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拉。可我每往后拉动一分,绯君逸反倒朝着崖底掉落一分。 “怎么会这样?”擦了把额头的不断滚落的汗珠,我忍不住问。 “放手!不想一起掉下去就放手!”绯君逸依旧是冰冷的语气,只是不知何时,少了那份最初的毒舌。 绯君逸这么坚决,定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已被困住,凭我的力量必然是拉不上的,反倒还会害得我一起掉落下去。可是,他若落了崖,我还有什么机会吗? 崖底下有易天在作怪,一会儿白湛和火碧疏就要追上山顶,两面夹击,我沒有半分胜算。更何况比赛规则里明确规定,俩人缺一不可,考验的就是团队合作。 团队合作…… 对了!团队合作! 这儿本就只剩下两个组了,易天只有一人,从一开始就已输了,我们又何必再畏惧他? 想明白了这点,我急忙抓紧绯君逸的手,并用脚勾住一旁的石块,防止自己被拉下去。接着,对着崖底喊道:“易天!我知道你在下面!母皇私底下告诉了我个秘密,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这可是关系到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呢!”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易天有任何动静,只是拉着绯君逸的力道变小了些,看來心底也是犹豫了。 于是,我继续诱哄,“易天!机不可失,时不再來,你真不想知道吗?” 果然,我说完这话,易天终是忍不住了,“公主殿下,你要什么好处就说吧!我可以不把你拉下崖,但是他!绯君逸绝不行!” 易天的话一出口,我就明了了他的意思。他肯放过我,是给足了我这公主面子。至于为何不肯放过绯君逸,那是因为他的搭档湘媚,正是败在了绯君逸手中。也正因为如此,易天才只剩得一人,完全失去了夺冠的资格! 所以,他心存不甘,他要报仇! “易天,我若是告诉你,这场比赛,内部还有一条隐形规定,你可否现在就松手?”收起心底的紧张,我让自己尽可能看起來从容自信。 “哼,你莫不是要告诉我,尽管湘媚出局了,但我一人依旧可以夺冠?公主殿下,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话,你以为我会信?”易天回了话,尽是轻蔑与鄙夷。但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半分试探与心底那份几不可见的雀跃。 这场比赛,虽说只是各族族长之间实力的比试,但若是夺了冠,那家族地位可是如日中天。不仅可以成为各大家族之首,更能呼风唤雨,耀武扬威,五将之位,任之挑选。 所以,我笃定了,无论是谁,都抵挡不过这冠军位置的诱惑。 “呵,”我同样回他以轻蔑,“母皇昨晚亲口告诉我的,信不信随你!” 见易天沉默不语,也不再往下拉绯君逸,看样子是在斟酌我话的可信度。我不做多想,立即趁热打铁,“易天,我承认,我是想利用你,利用你去对付白湛和火碧疏。但是,你想想,你若此刻将我们拉下崖,我和绯君逸是输了,但你呢,你不是也离出局不远了吗?我就不信,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对付得了白湛与火碧疏俩人!” “倒不如这样,我们此刻三人齐心,一同对付他们。等解决了他们,你再对付我们,到那时我们也已筋疲力尽,必然不会是你的对手,你的胜算不是更大?” “这……”等了半天,易天还是未能决定。 我一声冷哼,“算了,不如我们三人同归于尽好了,白湛与火碧疏实力强悍,又岂是你我能对抗得了的?” 语毕,我松开抓着绯君逸手臂的手,一脸决绝。 我在赌,赌我的激将法能成功! 果然,在绯君逸下滑到悬崖边,即将坠落的那一刻,易天终是松开了对绯君逸的禁锢。绯君逸单手撑起,一个漂亮的旋身,又飞回了岸上。 与此同时,易天也显露出了真身,灰褐色的皮肤几乎能与岩石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红褐色的大眼还能稍稍看出个人的模样。 易天蹙眉凝视了我一眼,“公主殿下,你刚才所言可当真?” “自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同样自信地回望他。 “好!成交!”这次易天不再犹豫,倒是爽快得很。 “一言为定!” 我与易天击掌为盟,刚收回手,后方就传來了火碧疏的大笑声,“看你们往哪里逃!” 我,绯君逸,易天三人立即交换了个眼神,接着易天以我看不到的速度将我和绯君逸推下悬崖。我大惊,莫不是易天临阵倒戈? 还不等我反应过來,绯君逸的铁臂就环上了我的腰身,在空中缓缓旋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定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之上。 原來,这悬崖下还别有洞天! 这一方大石,恰好拦住了坠落的去路。怪不得易天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推下,原來是笃定了我们不会摔下去。 ------------ 第九十八章 “兵不厌诈!他自己蠢,怪得了谁?”我瞥了眼上方,再不多话,松开绯君逸的衣袖,独自朝着洞内走去。 比赛规则明确规定了,俩人一组,要想夺得冠军,组员缺一不可。可易天被自己的野心所蒙蔽,信了我的鬼话,去对付火碧疏和白湛。我此刻不逃,难不成还要留下來给他收尸?等着被火碧疏和白湛一网打尽? 他傻,我可不傻!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界如此,兽界亦是如此! 我刚走了几步,便被身后的亮光吸走了注意。只见绯君逸从怀中取出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接着大步走到我前方,将我拉到身后,很识相地给我开起路來。 刹那间,我竟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望着绯君逸坚毅的背影,我的心蓦地泛起一股暖流,淌在心房之间。 “这条通道会通向哪?若是死路,火碧疏他们寻來可就糟了。”快走几步追上绯君逸,我急忙问。刚才走的太过心急,竟什么也沒考虑,现在想來,着实有些后悔。 “无碍,我看这洞的走势应该是下山的路。刚进來时我在洞口下了幻术,加上易天能拖延一阵,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追不上來。”绯君逸冷冷地回头扫了我一眼,难得吐出了这么长段的话。 闻言,我立即回头,借着外头的月光,果真见洞口附着一层隐隐的紫光。再次将目光放回到绯君逸身上,竟觉得他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下,心思依旧能保持高度慎密,让我不得不佩服起他來。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绯君逸突然停下了脚步,而沒有反应过來的我就这么顺势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疼得我下意识地叫出声來。 “怎么回事?”揉着撞疼了的鼻梁,我忍不住抱怨。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我终是耐不住,越过绯君逸,朝前方望去。只见面前陈列着大大小小小百來个洞口,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一面墙上。 “我们到山腰了?”我上前一步,难以抑制此刻激动的心情。 到了山腰,起码我们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了。山腰上几百个洞窟,火碧疏想找到我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绯君逸先是“嗯”了声,接着倚着墙壁,盘腿坐了下來,闭目养神。尽管他什么也沒说,但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今晚大抵是要在这洞窟里过夜了,刚才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不逞这会儿调息,更待何时? 寻了处离绯君逸不远的地方,我也顺势靠着墙坐下。许是因为精力耗费太多,这刚一闭上眼,我就立即进入了梦乡。 闻此噩耗,溪雅显然也呆愣住了。那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璀璨的黑眸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她止不住后退了两小步,不断摇着头,嘴里低声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蓦地,溪雅像是从梦中惊醒,冲着我们大吼道:“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 我把溪雅的黯然看在眼里,动了动唇,终是说不出一个字來。心中苦涩极了,若不是当初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扳倒了凤族在后宫的眼线,也不会逼得火云烨提前走上这条路。 闭上眸子,我朝着溪雅缓缓一拜,“母皇,凤君已去,望您节哀顺变,切莫因此伤了龙体!” 话音刚落,身后三十多个侍卫齐刷刷地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请节哀!” 溪雅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失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势。只见她脚下一个酿跄,险些摔倒,好在后退了几步又稳住了身形,才不至在众人面前出丑。心爱的男人离她而去,这个打击对她而言是够大的了。 忽然,耳畔一道疾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立即睁开眼,面前却已空无一人,早不见了溪雅的身影。想來她是不信火云烨就这么去了,非去幽南山看个究竟不可。毕竟昨日在她面前的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儿,今天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连尸体都沒有,一如我的白衣。 兽界之人,生命的尽头便是灰飞烟灭…… 我站起身,眼神有些麻木。单手捂住心口,只觉得里面那东西抽着疼。白衣,永远是我心底的痛。 回到宸宫时,阿漠早已候在了门口。见我回來,立即迎了上來,一句“殿下”还沒说出口,就被我挥手喝退。越过阿漠,径直走入我的寝屋,反手关上了门。扫了眼桌上热腾腾的白米粥和几样小菜,正是我走时吩咐阿漠备着的,可此时的我却提不起任何食欲。 想也沒想,呈大字状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我忘记了自己是公主,忘记了兽界,忘记了责任与担当。忘记了水如天,忘记了白衣,忘记了云颜…… 只记得,在一片落英缤纷的花海中,我与一黑眸黑发的男子嬉戏追逐。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哥哥! 醒來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唤进阿漠,吩咐着再重新备些晚膳。一天不曾进食,我到底是饿了。阿漠应下,接着点燃了屋里的蜡烛,撤下桌上未动过的白米粥,退出了房间。 见房门再次被关上,我这才起身,掏出藏在怀里的那一沓书信,趁着无人之际,细细研读起來。 信上的字写得是极好的,正宗的行书,分毫不差。只是这里头的内容,我是半点也看不明白。光那些练武修行的专业术语,就让我费劲了脑汁。 深叹一口气,我一个不懂半分武学灵力的人,让我看这个,还真是难为我了。可这信上的内容我是非弄明白不可的,我必须在这剩下的大半个月内找出火碧疏的破绽,在月底的武会上给她一击。灭了凤族的气焰,恢复龙族的地位! 单手托腮,我望着眼前摇曳的烛光不禁出了神。若是我沒出事之前,大抵会去找水如天商量这事,可是现在肯定是不行的了,我不想给同一个人背叛我第二次的机会! 溪雅?那便更不可能了,她本就为了火云烨的事弄得狼狈不堪了。若是让她看到火云烨给我写的这些信,估计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 若是白衣还在,那该多好!以命相抵,这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待我! 阿漠回來时,我早已把信件都收了起來。接过她递來的白粥,勺起一勺放入口中,稠稠的在嘴里好久才化开。 “阿漠,母皇回來了吗?”我依旧垂着眸子,喝着粥。面上看來毫不在意,实则心里却是急得很。 阿漠点了点头,“回殿下,皇上方才刚回了宫。只是,面色看起來似乎不大好。” 我僵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瓷勺,“她……还好吗?” “阿漠不知,只听说皇上回來后便将自己关在了绯瑟殿,不曾召见过任何人。” 我应了一声,继续垂头喝着粥。一碗粥下肚后,饥饿的感觉瞬间消除了。我站起身,取下一直系在腰间的公主令牌,交到阿漠手中,“你带着这个去牢里,把驸马接出來。” 提前让水如天出來,倒不是我已原谅了他。而是如今局势不稳,凤族虎视眈眈不说,溪雅又遭受这般打击。若是此刻蛟族背地里有什么动作,那龙族可谓是真的沒救了。不管水如天到底是不是真的蛟族长子,起码有他在,蛟族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 阿漠走后,我也跟着出了门。想到溪雅,我又忍不住叹息。我虽沒有爱过人,但那种失去爱人的痛我还是懂的。当初白衣离我而去的时候,我也萧条过,颓废过,哭过痛过,以至于直到现在我依旧不信他真的去了。更何况如今溪雅失去的是她的爱人,她心底的痛定比我的强过百倍。 站在绯瑟殿前,望着漆黑一片的里屋,我又是叹了口气。这次溪雅,怕是真伤到了。 招來一守在殿前的小厮,我取下手上的玉镯,塞入他怀里,“好好照顾皇上,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汇报!” 那小厮立即笑开了花,点头哈腰地连连应下。 想着这时候水如天应该已回到了宸宫,我本是打算即刻返回的,可是双腿却像是受了召唤,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清养宫,那个偏僻得有些荒芜的宫殿,却是火云烨身前唯一住过的地方。 推开破旧的殿门,却沒见着福禄的身影。我微微蹙眉,这小子不像是个会偷懒的人,这会儿沒在门前守着,竟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踏着青石板,按照我脑海中的路线,转身來到火云烨曾住过的那间屋子。瞳孔猛地收缩,我急忙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只见,那间屋子被烛光照得通亮。 门,是半掩着的。透过门缝,依稀能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其间穿梭。飞扬的红发,放肆的红衣,似乎还有一双血红的眸子。 我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才壮着胆子向前走去。轻轻推开门,本以为可以不惊动里面那人,却不想还未踏进门槛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谁?”依旧是如天空般纯净的嗓音,只是多了些冷凝。 “是我……”扫了眼扣着我脖子的凤爪,我颤颤地开口。 收回爪子,那人一把将我拉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动作之快,压根不给我半点反应的机会,害我直扑进他怀里。 捂住撞疼了的鼻梁,我嗔怪地唤了声,“云颜……” 云颜立即松开手,后退半步,弯下身仔细检查我的“伤势”。红眸里的歉意满得都快溢出,看得我心猛地抽了下。 “对不起……”云颜垂下眸子,吐出三个字來。 我本就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加上他此时这副自责悔恨的模样,害我看着心都疼了。急忙抓住他的手,给他一个自认为是极其甜美的笑容,“我沒事,不疼。” 见他眼里有半刻的痴迷,我脸上笑意更浓。突然想起上次分别时,他可是为我受了伤的,反复检查了遍他的身体,沒看出任何异样,才问,“上次那伤好了吗?” 抬起头时,恰好瞧见云颜那双偷着乐的眸子,笑意直达心底。不过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关怀,他竟也能高兴成这样。心口划过一丝痛楚,如此纯情的他,不该遇上我。 想着跟他说清楚,免得伤他更深,却见他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笑,“全好了。” 我刚松了口气,云颜又立即将我拦腰抱起,几步走至床前,轻轻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犹如对待一件珍宝。 ------------ 第九十九章 我猜的果然不错 就知这儿不会只有一条出路 “走 ”拉起绯君逸的袖子 我率先踏进山洞 “那他……”绯君逸站定在洞口 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兵不厌诈 他自己蠢 怪得了谁 ”我瞥了眼上方 再不多话 松开绯君逸的衣袖 独自朝着洞内走去 比赛规则明确规定了 俩人一组 要想夺得冠军 组员缺一不可 可易天被自己的野心所蒙蔽 信了我的鬼话 去对付火碧疏和白湛 我此刻不逃 难不成还要留下來给他收尸 等着被火碧疏和白湛一网打尽 他傻 我可不傻 俗话说 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人界如此 兽界亦是如此 我刚走了几步 便被身后的亮光吸走了注意 只见绯君逸从怀中取出那颗硕大的夜明珠 接着大步走到我前方 将我拉到身后 很识相地给我开起路來 刹那间 我竟愣在了原地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望着绯君逸坚毅的背影 我的心蓦地泛起一股暖流 淌在心房之间 “这条通道会通向哪 若是死路 火碧疏他们寻來可就糟了 ”快走几步追上绯君逸 我急忙问 刚才走的太过心急 竟什么也沒考虑 现在想來 着实有些后悔 “无碍 我看这洞的走势应该是下山的路 刚进來时我在洞口下了幻术 加上易天能拖延一阵 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追不上來 ”绯君逸冷冷地回头扫了我一眼 难得吐出了这么长段的话 闻 我立即回头 借着外头的月光 果真见洞口附着一层隐隐的紫光 再次将目光放回到绯君逸身上 竟觉得他整个人都高大了许多 在如此紧张的形下 心思依旧能保持高度慎密 让我不得不佩服起他來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绯君逸突然停下了脚步 而沒有反应过來的我就这么顺势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疼得我下意识地叫出声來 “怎么回事 ”揉着撞疼了的鼻梁 我忍不住抱怨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我终是耐不住 越过绯君逸 朝前方望去 只见面前陈列着大大小小小百來个洞口 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一面墙上 “我们到山腰了 ”我上前一步 难以抑制此刻激动的心 到了山腰 起码我们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了 山腰上几百个洞窟 火碧疏想找到我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绯君逸先是“嗯”了声 接着倚着墙壁 盘腿坐了下來 闭目养神 尽管他什么也沒说 但我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大抵是要在这洞窟里过夜了 刚才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不逞这会儿调息 更待何时 寻了处离绯君逸不远的地方 我也顺势靠着墙坐下 许是因为精力耗费太多 这刚一闭上眼 我就立即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道虎啸让我从梦中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 见绯君逸正站定在石壁前 一脸戒备 “他们寻來了 ”我站起身 來到绯君逸身后 也同他一般细细凝视着这面满是洞窟的墙壁 绯君逸沒有回头看我 依旧对着石壁目不转睛 半响 才回了我声 “嗯” “速度可真快 ”我刚说完 就察觉到有些不对 不知是那个洞窟 正传來一阵阵脚步声 不急不缓 整齐一致 不待我分辨 绯君逸立即抓起我的手腕 将我拉进左手边的洞窟内 接着一手捂住我的嘴 一手捏诀 在洞口处布下一个幻术 “绯君逸 你怎么敢肯定他们不是走的这个洞 ”拍掉绯君逸的手 我急忙质问 而绯君逸先是回了我两记冷冷地眼刀 接着偏过脸去 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尴尬之色 “猜的 ” 猜的 我气得险些喷出一口血來 这种事也能猜 虽不至生命攸关这么严重 但比赛的输赢对我來说也是极为重要的 他怎么就能凭着他的猜测來呢 “你 ”我一手指着他 “大哥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 绯君逸正了正色 一脸凝重地望向我 那模样摆明了是在问我 你看我像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顿时无语凝咽 轻叹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 ” 依照我的性子 自然是躲在这些个洞窟里不出來 这儿易守难攻 且地势对我和绯君逸极为有利 我们一边下阵术和幻术 一边与火碧疏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起码能保证不输 虽然不够光明磊落 但我要的只是结果 绯君逸沒有答话 只是将那双晶莹的紫眸射向我 对上我的眸子 我们对视了莫约三秒 接着一齐点了点头 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來我与绯君逸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敌进我退 敌退我进 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 走出洞窟 再次回到山腰上 正如我所料 四周的树桠上占满了各色的鸟雀 见我们一出來 立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不做多想 定是在给火碧疏通风报信 “分开走 ”我望向绯君逸 语气不是商量 而是宣布 绯君逸蹙起眉 犹豫再三终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你……” 我知道 他想说的是 你一个人可以吗 用力点了点头 我目光坚定 “放心吧 自保足以 ” “好 ”又只是一个字 但这次绯君逸却做了件算是有些人性的事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夜明珠 交到我手中 态度坚定 不容我拒绝 做完这一切 才决然转身 钻进一个洞窟之内 望着他消失在洞中的身影 我也不再浪费时间 随意选了个洞窟钻了进去 一手托着绯君逸给的夜明珠 扫视着被夜明珠的光芒染尘幽绿的四周 心猛地跳得厉害 原來 一个人我还是会害怕的 不敢走太远 大概走了三十多步 不知从哪个方向 蓦地传來火碧疏与白湛的谈话声 “刚才鸟群告诉我 见到他们出洞了 之后两人分散开又进了洞窟 ” “可知道他们进的是哪个 ” “左方二 右方八 ” 我顿时心中一凛 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左二右八 火碧疏的意思 定是他们所在洞窟的左边第二个和右边第八个 而我所在的洞窟 就是他们左边的那个 因为若是右边 隔那么远 我是不可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的 刚想后退 我又立即刹住了脚步 我现在不管是往哪边走 都是死路一条 火碧疏与白湛定会分头行动 两人分别拦住两头 给我來个瓮中捉鳖 我双手绞紧了衣袖 忍不住咬住下唇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就算只有一个 我对付起來都颇为吃力 更可况现在还是两面夹击 我毫无招架之力 强攻是肯定行不通的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躲 或者可以…… 想到这 我立即在原地布下一个迷林阵 接着朝着洞窟里面跑去 我猜想 火碧疏肯定是去洞外拦截我 而白湛负责的就是这里面 我在中间布阵 虽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起码可以拦住火碧疏的脚步 这样 我对付起白湛來 也会轻松得多 若是绯君逸能赶來祝我一臂之力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直跑到洞窟尽头 那双金瞳瞬间映射进了我的眼 我深吸一口气 双手捏诀 “火之炎 启 ”刹那间 从我的脚下生出一簇火來 朝着白湛的方向延伸而去 白湛出一声虎啸 迎面冲上了我招引出的烈火 我一惊 怎么也想不到 他竟会毫不躲避 直接迎上來 我立即咬破一根手指 将血滴入土中 “烈火之炎 升” 伴随着我的一声令下 火焰猛地涨到了一人多高 火势之汹涌 让人望而却步 白湛终于也忍受不住热浪的侵袭 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并退至洞口处 徘徊不敢向前 我稍稍松了口气 起码把白湛的进攻给稳住了 抬起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接着闭上眼 操控起招出的火焰 尽管白湛放弃了进攻 我也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随着我意念的控制 火势突飞猛涨 直朝着白湛袭去 白湛见此 猛地跳起 躲到了一边 而我自然不会就此作罢 再次让火焰攻向白湛 就这样我攻他闪了几十个回合 我的体力终是被我消耗得差不多了 明显有些不支 而反观白湛 除了那身洁白的皮毛有部分烧焦外 压根看不出半点不适 我深吸一口气 动最后一次攻击 不成功 便成仁 我一手捏诀 一手在土地上画出一个符來 接着再在符上滴下两滴血 刹那间 血珠就把符染了个通红 我深吸一口气 目光锁定白湛 “擒鸣 束 ” 擒鸣 以龙血为引 形成数道血丝 从四面八方 对敌人进行禁锢束缚 原本是为了对付火碧疏而特意学的 所以用它來对付白湛 也不知到底行不行的通 我自己心里也沒个底 不过 结果似乎沒有我想得那么糟 只见万道血丝纷纷缠上了白湛 先是四肢 接着数秒种就缠满了他全身 白湛难耐地出一声低吼 开始不停地挣扎起來 只是 他动的越是厉害 这血丝缠绕的就越紧 ------------ 第一百章 “你不怕那只碗被人洗了?若是洗了那可就难办了。”水如天双手抱在脑后,半倚着墙,轻挑双眉,眼冒贼光,就差在脸上写上“快來求我”几个大字了。 我撇了撇嘴,虽然很不乐意,但这事沒他的帮忙还真办不成。轻咳两声,“那个……帮我……”就连出口的声音都是弱弱的。 “理由!”水如天朝天吹了声口哨,慢慢吐出了两个字。 我迈步走到他面前,望进那双蓝宝石,“你我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帮我也就是在帮你自己。若是龙族就此失势了,你以为凤族会放过蛟族吗?”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我就不信这条理由打动不了他。就算打动不了,他也该为水家想想吧。 “嗯……好像是有点道理。”水如天突然低头对上了我的眼,就在我以为他要答应时,却说出了一句让我差点炸毛的话。 “不过……龙族是存是亡我一点也不在乎。“蓝眸撇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至于蛟族,在外人看來,我已嫁入皇室,就称不上是水家的人了,所以蛟族怎么样也和我沒有半点关系。更何况,若是凤族得势,火碧疏也不会傻到用蛟族去杀鸡儆猴,她还沒那么大的能耐。” 说完还不忘朝我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眼里的那份得意。他说的不错,若是凤族得势,只会想着法儿拉拢蛟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他的。 可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吗? 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可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若是火碧疏成了皇,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我!”接着举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我们之间,可是下了血咒的,同生共死,永不分离!这血咒你也知道,你若死了,我不会受影响,但我若是死了,你也得给我陪葬!” 娇笑了两声,成功看到水如天脸上的一丝动容,我急忙趁热打铁,“况且,从你给我烈炎的那刻起,你就注定了要同我站在一条船上,与凤族为敌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烈炎,也不想知道,但从我下毒的那刻开始,这场皇位斗争的游戏就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以火碧疏的性子,不可能就此罢休,势必会查出那包烈炎的下落,难保不怀疑到你头上來。” 时间每流失一分,时局便紧张一分。我已经沒有那么多时间在这废话了,若是那只被我擦了烈炎的碗被洗了,那我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就白费了。 所以,在水如天面前,我必须表现的淡定,成竹在胸。 再次迎上那双蓝眸,目光坚定,“帮?还是帮?还是……帮?”嘴角笑意渐浓,因为我已经看到水如天释然的眼神。 除了与我合作,他沒有任何选择。 水如天抬手挑起我下巴,只见他的俊脸在我眼里逐渐放大,男性的气息扑打在我脸上,我下意识地想偏过脸,却被他紧紧扣住。唇上一软,轻轻印下一吻,“这是定金!”又是那惯有的语气,坏坏的像是地痞。 抬眸给了他两白眼,但毕竟是我有求于他,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也不好在他面前太过嚣张。撇了撇嘴,问:“你有多少人?” 他明白,我指的是暗卫。身为蛟族长子,不可能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沒有。 水如天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禁音的手势,接着朝我抛來一记媚眼,“秘密!不过……足够保护我们俩了。” 保护我?谁稀罕! 我甩给他两白眼,用鼻子发出了声冷嗤,一脸不屑的偏过头去,却又不由自主的斜睨着他的方向,好奇他会怎么召出他的暗卫。 只见水如天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两道灰色的人影瞬间半跪在了他身前。我暗暗吃惊,好快的速度!原來在这四周,一直都有着他的人。 蓝眸一瞥,朝着我努了努嘴,明明是低垂着头的俩人竟一起转身,跪在了我面前。娇躯一震,好厉害的人物!想來这两人的实力不会比水如天低到哪去。 素手一指,“你,现在去御膳房,不管用什么法子,不准任何人碰绯瑟殿送去的餐具。”接着,我目光瞥向另一个人,随手丢给他一瓷瓶,而一旁看戏的水如天明显在我丢出这瓶药时变了脸。 “你将这瓶解药送至御医司,务必交到禾肃手里,但不能让他发现你。” “是!”话音还未消失,两道灰色却已不见了踪影。 暗卫刚一离开,水如天立马上前扣住了我的手腕,“这太危险了,你沒必要这么做!”剑眉紧蹙,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我微微摇头,打开被他扣住的手腕,伸出舌尖欲要舔上染了毒的指甲。可还沒等我舔上,手腕再次被他拉开。轻抬眼睑,给他的眼神是疑惑,见他几不可见地再次摇头,我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烈炎,我必须要吃。只有诊断出我确实中了烈炎,才能给凤族致命一击,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火碧疏查到把柄。 “放心,有一刻的时间呢,我死不了,你也不用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担忧。”回给水如天一个轻松的笑容,只见他轻叹一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将脸偏向一边。 他心里应该还是不赞同的,但这是我唯一的转机。事有轻重缓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况且烈炎也不是立即毙命的毒药,它要让中毒之人受尽一刻钟的煎熬,慢慢折磨死去。而就这一刻钟,我有把握等到那瓶解药,挺多受些皮肉之苦,还不足以要了我的性命。 伸出舌尖,舔上那致命的涂药,将它含入口中,吞下。 “这次……谢了。”扯了扯他衣袖,我难得的软言细语。 “谢什么,不是娘子托人带话,让为夫去救你,说是报酬先欠着的吗?”再次回过脸的水如天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挑了挑眉,嘴角噙着抹坏笑,整一个纨绔子弟。 “说吧,你要什么?只要我有,任你选。”我拍了拍衣袖,双手环胸回望着他。 有时真看不透他这人,冷峻、邪肆、深沉……到底哪个才是他真正的性子? 突然肩上一沉,我猛地抬头,却对上了那双泛着促狭的眼,耳畔是他特有的慵懒,“圆房!” 男性的气息氤氲在我周身,我下意识地偏过脸去。做梦! “好啊!”松开握紧的双拳,我娇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拍开了他的狼爪。转身抚上那张如玉的脸庞,光滑如丝,剔透玲珑。沒想到他皮肤竟保养得这么好,我心中暗自感叹。 我脸上笑意渐浓,成功看到他眸中的痴迷。轻笑一声,踮起脚尖來到他耳畔,“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等我确认了他的平安,我……什么都依你。”声音轻柔而妩媚。 腰间一紧,再次被他的鹰爪扣住,我也沒急着推开他,而是很自然地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娇躯厮磨着他已经僵硬的胸膛,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告诉我……” 剑眉紧蹙,似是挣扎,似是纠结,就在我以为他要答应了的时候,竟发现蓝眸中闪过一瞬的狡黠。 该死的!他又耍我! “你耍我!”猛地推开水如天,我立即跳出了他的胸膛,现在的我像极了炸毛的母狮。明明沒中我的美人计,非要装出一副痴迷的样子,真当我耍着好玩呢! “为夫哪有……娘子贪玩,为夫好心陪你做个伴,想让娘子尽兴,这怎么能叫耍你呢?”水如天说得一脸无辜,可那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恨得我直咬牙。 我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自顾自地往回走。“娘子,那圆房……”身后传來他揶揄的笑声。 我恨恨地跺了跺脚,几乎是用吼的,“先欠着!” 七月,天空澈蓝,阳光已经有些灼人,可照在我身上,却是冰凉刺骨得很。 烈炎,外界的温度越高,中毒者的身体就越冷,毒素发作越快,越猛烈。但中毒者的内脏却始终像是有团火在烧,让人内热外冷,受尽煎熬。只有等到内脏燃尽,中毒之人才能得到解脱。 我再次痛苦的**出声,刚一张口,嘴里的鲜血便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胸口的衣襟。好在我穿着的衣服是黑色,倒也不明显。否则,定然是狰狞得很。 由着水如天抱回我的住处,宸宫。见那道青色的身影已然在门口等了许久,目光触碰到我时,那双绿眸里闪过的错愕与愧疚沒有逃离我的眼。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御医!”上方是水如天焦急的怒吼,身体的颤抖证明着此刻的他显露的是真情,而不是在演戏。 而阿漠被这么一吼,明显的呆愣了数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领命奔向御医司。她一定是沒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姿态回來吧。 一进房间,水如天立即小心翼翼地把我平放在床榻上。挥出一记掌风,把门关上。接着在手中凝聚出一晶莹剔透的冰球,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 “别、别为我耗费这么多灵力,我死不了!”我忍着痛,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尽管我知道现在我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虚弱的声音从喉间发出,轻得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闭嘴!”冷冷地甩出两个字,沒有更多的感情,只有房间内低得不能再低的温度证明他在生气。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还是因为怕受到同生共死咒的牵连,白白送了性命与我陪葬。但我想,应该是后者。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利用,互相依存,他沒有理由会真心想着我。 我无力地轻笑,既然他喜欢浪费,不把自己的灵力当回事,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是溪雅气急败坏的吼声。 嘴角微勾,她可总算是來了。紧闭的房门被猛地推开,随之而來的一道暖风卷上了躺在床上的我。痛苦的嘶吼,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飞溅在了來人衣角上。 坐在床沿上的水如天立即扶起我,顺着我后背,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块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我嘴角的血渍。只是胸腔里的血液不受我控制,疯了般的向外涌。刚擦干净,血又染红了一片。 “初儿……怎么……怎么回事?”溪雅从水如天手中接过我,伸手抚上我后背,一股强大的灵力立即窜入我体内。我只觉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又是一大口血喷溅而出。 见此,水如天立即制止住溪雅,“母皇,初儿中的是烈炎,用灵力是逼不出來的,只会加速毒性蔓延。儿臣恳请母皇立即下旨捉拿贼人,让其交出解药!”说完,水如天立即跪倒在榻前,那双蓝眸里竟真滚落出两行清泪。 “什么?烈炎!”当听到“烈炎”两字时,溪雅娇躯猛地一震,窝在她怀中的我明显感受到了她一刹那的颤抖。烈炎的毒性,她也是知道的。 只见她柳眉紧蹙,黑眸望向远处,似是能穿透那扇关闭的窗看到别样的风景。久久地,经过了内心不断地挣扎,溪雅垂下眼睑,望了眼怀中依旧不断吐血的我,“天儿,先起來吧。”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 “不!”水如天毫不犹豫地拒绝,接着哽咽道:“母皇若是不答应,儿臣就此长跪不起。”声音略带沙哑,口吻坚定不移。 “天,不、不要……让……让母皇……为难……”断断续续地憋出一句话,现在的我连开口说话都显得那么吃力。 “初儿……可是你!”水如天跪着向前爬行了两步,伸手握住我的柔荑,像珍宝般捧在手里,轻轻印下一吻,泪水沾湿了我的掌心。 “你若是不在了,我也不会苟活。我们发过誓的,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水如天那双蓝宝石依旧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蓝眸已经开始泛红,可见流了不少的眼泪。我在心中不禁为他拍手叫好,这家伙,演技也忒好了点吧!若不是知道这是我们俩合伙出的计谋,我想我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溪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看着我被烈炎折磨,满脸痛苦,她的眼里也是与我一样的痛。接着,将我轻轻放回床上躺着,再次站起身,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狠绝,“來人呐!将凤君给朕押來!”说出的话威严不可忤逆,又恢复了一国之主的形象。 溪雅说的是“押”,而不是别的词。可见她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包庇偏袒火云烨,那我的计划也就成功一半了。 趁着溪雅转身之际,我朝水如天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见他甩來两眼刀,我安心地笑了,尽管现在的我连笑容都是狰狞的。 ------------ 第一百一章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莫约过了半分钟,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抬头望去,只见白湛两眼空洞,呆愣地望着前方。接着,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液,刹那间扑倒在地。 而白湛身后,深紫色的身影渐渐浮出黑暗,来人正是绯君逸! “笨!” 还是那副冷冷地嗓音,出口的话总是不重听。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在怪我用了擒鸣,擒鸣极耗费体力,更何况当时我已筋疲力竭,等于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强撑着扯起一抹笑,“谢了!” “真丑!” 预料中的回答,冰冷毒舌,但这次我却不再生气了,“再不走,我们俩可就都走不了了。” 火碧疏已经破了我的迷林阵,不出半刻钟,必定追到这儿来。绯君逸的实力我大抵有些了解,绝不输给火碧疏。只是如今我收了重伤,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多少有些费力。 紫光笼罩住绯君逸,等它消失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头漂亮的紫狐。带着我这个伤患,确实用原形方便得多。 一路狂奔,可刚出洞口,鸟群又开始嘶鸣起来。 “绯君逸,这样不行,我们的行踪逃不出火碧疏的掌心。”望着枝丫上的百鸟,我一时也没了办法。 林中什么不多,就是鸟多,恰巧鸟群都听命于凤。所以,只要有鸟的地方,火碧疏就能得知我们的行踪,这也是我们打败萨雷和万峰后他们能立即出现的原因。 听了我的话,绯君逸也盯着鸟群出了神。这确实是个难题,这么多鸟,杀不完,赶不走,确实难办得很。 “水!”我与绯君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在水中,鸟群就找不到了。而且,水还是火碧疏的克星! 我记得水如天与我分析地形时曾说过,山顶有个泉眼,涌出的泉水直通到山下。若是能找到,我们就得救了! 只可惜,我不会水……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莫约过了半分钟,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抬头望去,只见白湛两眼空洞,呆愣地望着前方。接着,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液,刹那间扑倒在地。 而白湛身后,深紫色的身影渐渐浮出黑暗,来人正是绯君逸! “笨!” 还是那副冷冷地嗓音,出口的话总是不重听。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在怪我用了擒鸣,擒鸣极耗费体力,更何况当时我已筋疲力竭,等于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强撑着扯起一抹笑,“谢了!” “真丑!” 预料中的回答,冰冷毒舌,但这次我却不再生气了,“再不走,我们俩可就都走不了了。” 火碧疏已经破了我的迷林阵,不出半刻钟,必定追到这儿来。绯君逸的实力我大抵有些了解,绝不输给火碧疏。只是如今我收了重伤,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多少有些费力。 紫光笼罩住绯君逸,等它消失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头漂亮的紫狐。带着我这个伤患,确实用原形方便得多。 一路狂奔,可刚出洞口,鸟群又开始嘶鸣起来。 “绯君逸,这样不行,我们的行踪逃不出火碧疏的掌心。”望着枝丫上的百鸟,我一时也没了办法。 林中什么不多,就是鸟多,恰巧鸟群都听命于凤。所以,只要有鸟的地方,火碧疏就能得知我们的行踪,这也是我们打败萨雷和万峰后他们能立即出现的原因。 听了我的话,绯君逸也盯着鸟群出了神。这确实是个难题,这么多鸟,杀不完,赶不走,确实难办得很。 “水!”我与绯君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在水中,鸟群就找不到了。而且,水还是火碧疏的克星! 我记得水如天与我分析地形时曾说过,山顶有个泉眼,涌出的泉水直通到山下。若是能找到,我们就得救了! 只可惜,我不会水……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莫约过了半分钟,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抬头望去,只见白湛两眼空洞,呆愣地望着前方。接着,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液,刹那间扑倒在地。 而白湛身后,深紫色的身影渐渐浮出黑暗,来人正是绯君逸! “笨!” 还是那副冷冷地嗓音,出口的话总是不重听。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在怪我用了擒鸣,擒鸣极耗费体力,更何况当时我已筋疲力竭,等于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强撑着扯起一抹笑,“谢了!” “真丑!” 预料中的回答,冰冷毒舌,但这次我却不再生气了,“再不走,我们俩可就都走不了了。” 火碧疏已经破了我的迷林阵,不出半刻钟,必定追到这儿来。绯君逸的实力我大抵有些了解,绝不输给火碧疏。只是如今我收了重伤,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多少有些费力。 紫光笼罩住绯君逸,等它消失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头漂亮的紫狐。带着我这个伤患,确实用原形方便得多。 一路狂奔,可刚出洞口,鸟群又开始嘶鸣起来。 “绯君逸,这样不行,我们的行踪逃不出火碧疏的掌心。”望着枝丫上的百鸟,我一时也没了办法。 林中什么不多,就是鸟多,恰巧鸟群都听命于凤。所以,只要有鸟的地方,火碧疏就能得知我们的行踪,这也是我们打败萨雷和万峰后他们能立即出现的原因。 听了我的话,绯君逸也盯着鸟群出了神。这确实是个难题,这么多鸟,杀不完,赶不走,确实难办得很。 “水!”我与绯君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在水中,鸟群就找不到了。而且,水还是火碧疏的克星! 我记得水如天与我分析地形时曾说过,山顶有个泉眼,涌出的泉水直通到山下。若是能找到,我们就得救了! 只可惜,我不会水……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莫约过了半分钟,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抬头望去,只见白湛两眼空洞,呆愣地望着前方。接着,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液,刹那间扑倒在地。 而白湛身后,深紫色的身影渐渐浮出黑暗,来人正是绯君逸! “笨!” 还是那副冷冷地嗓音,出口的话总是不重听。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在怪我用了擒鸣,擒鸣极耗费体力,更何况当时我已筋疲力竭,等于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强撑着扯起一抹笑,“谢了!” “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