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调皮小沙弥 熊耳山脉西起卢氏,东至洛阳,北邻崤山,南接伏牛,乃是中原境内最主要的山脉之一,著名的佛教古刹空相寺便坐落在这里!空相寺始建于东汉永平年间,原名定林寺。相传禅宗初祖菩提达摩舍身求法、开创佛教禅宗而闻名天下达摩初祖在少林寺传法慧可之后,即到熊耳山下的定林寺传法5年,于梁武帝大同二年十二月圆寂,终年一百五十岁。众僧徒悲痛之极,依佛礼将初祖大师葬于定林寺内,并修建了达摩灵塔和达摩殿。梁武帝萧衍亲自撰写了“南朝菩提达摩大师颂并序”的碑文,以示对达摩大师创立禅宗的纪念。后来东魏使臣于元象元年自西域取经返回途中,遇见达摩大师杖挑只履西归,立即报于皇帝。皇帝闻之,命人挖开达摩墓葬,只见只履空棺,方知大师已脱化成佛,遂将定林寺更名为“空相寺”,那只履也被收藏于寺内,被视为圣物日夜供奉。空相寺与嵩山少林寺、洛阳白马寺、开封相国寺并称四大国寺,数百年来佛教在中土历经数次兴衰,例如三武灭佛(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三次灭佛事件),各大寺庙也多次被毁,唯有这四大古刹至今香火鼎盛,可见其在众信徒心中的崇高地位。由于空相寺与少林寺均与达摩祖师有着颇深的渊源,因此自古以来这两座古刹都是相互呼应,相互照顾,一方有难,另一方必定倾尽全力援助。众人皆知,少林寺乃是中原武学发源之地,这里珍藏着无数武学经典,以及禅宗高僧,但作为与少林寺齐名的空相寺却也是武学之宗,高手如云。 时值大唐末年,朝局混乱,朝廷腐败,藩镇割据,战火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所谓官逼民反,历尽多年的战火,老百姓再也无法忍受这腐败的李唐王朝,终于在唐僖宗乾符五年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农民起义,即黄巢起义。这次起义沉重打击了外强中干的大唐,为李家王朝近三百年的统治画下了句点,也造就了无数风流人物...... 在熊耳山下,空相寺以北二十里处有一小庙,名曰:圆济寺,它本是一乡间小庙,连名字也没有,但因为在寺庙门口曾经有一颗大梧桐,每到夏天梧桐树枝繁叶茂,树下便成了纳凉胜地,相传达摩祖师曾多次在此树下为众生讲道,并为此庙取名圆济寺。两百多年过去了,那个梧桐树早已没了,但因为这里曾与达摩结缘,后来空相寺便将其买了下来,作为其一份产业,也算是对祖师爷的纪念。由于圆济寺只是乡间土庙,并非名声古刹,因此多年来也非是香火鼎盛,只是一直受空相寺照顾,这才勉强生存了下来。 现在的圆济寺里只有三个和尚,一老,一少,一小。老和尚行空乃是主持,平日沉默少语,终日在禅房打坐念经,很少与外界接触,寺里的日常杂务通通交予大弟子静缘打理。这静缘乃是一大胖子,看起来憨态可掬,贪吃暴躁,但是他天生聪慧,尤其擅长账目,采购,租借等经营之道。自从佛教传入中土,历经数百年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根深叶茂,不仅受到平民百姓的拥戴,就连皇家也对他推崇不已,因此各大古刹也不少受到封赏,故而像空相寺这种大寺庙几乎都有数百亩田地,寺庙僧侣将这些田地租借给附近百姓从而赚得粮食银两,加上平时里众信徒的香油钱,这就组成了一个寺庙的所有经济来源。由于僧侣慈悲为怀,不像地主那样田租贵,交粮多,他们只需满足寺庙平日所需即可,因此百姓都更愿意租种寺庙的田地。每月月初,静缘便会到空相寺领取圆济寺一个月的生活钱粮,因此多与空相寺执事堂首座(执事堂乃是分管寺庙所有后勤的部门)法严和尚打交道。法严见静缘聪明机灵,因此便将空相寺以西的五十亩田地交给他打理。故而他终日垮着个布袋子,在寺庙与田地间来回奔波,但也忙得不亦乐乎,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看破世俗红尘的出家人,反而更像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殊不知,要是每个和尚都能六根清净,看破世俗,那这偌大一个寺庙数百僧侣谁来养活呢? 这日,静缘既没有外出收租,也没有去空相寺拍法严和尚马屁,而是在圆济寺院子里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臭虫,真是屡教不改啊,老是给我闯祸惹事,丢尽了圆济寺的脸面。哦,不,是丢尽了整个空相寺的脸面。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只见一小和尚满身淤泥,灰头土脸,跪在静缘面前,见到静缘手拿藤条向自己打来,他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声哭喊道:“大师兄,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小心又栽个大跟头。”话音刚落,就听得静缘“哎呦”一声,因为身材肥胖,活动不灵便,在追打小和尚时不小心脚下一滑,重重摔到在地。小和尚见状,不禁扑哧一笑,道“大师兄,我就说了叫你小心点嘛,这么大人了,怎么老是栽跟头。”听得小和尚的讥笑,静缘怒火中烧,两眼一红,爬起来就是一藤条狠狠朝其身上抽了过去,可是小和尚身手敏捷,纵身一跳,轻松地闪过了他的鞭打,接着飞快地跑到旁边的禅房门口,使劲敲门,边敲边大喊道:“师傅,师傅啊,你快出来啊,大师兄又欺负我了。”背后的静缘冲了过来,大叫道:“你个小臭虫,就知道给师傅告状,告诉你,今天谁也护不了你。”说完,手中藤条狠狠地朝小和尚背上甩了下来。就在此时,禅房房门突然打开,从门内伸出了一只褶皱满布的手,飞速地将藤条给抓住了。 小和尚见状,哭丧的脸突然眉开眼笑,一把扑了过去,喊道:“师傅,师傅啊,快救救我。”静缘也及时放开了手中的藤条,恭恭敬敬地弯腰作揖道:“师傅,你老安好!”此时,房门被完全打开,一个白眉短须老和尚将怀中的小和尚抱起走了出来,冲着静缘道:“静缘啊,你为何又在打骂静休,他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可知出家人要修口修心,你这行为成何体统?”静缘满脸无奈,争辩道:“师傅啊,你不知道,他今天又闯了大祸啦。”老和尚抱着小和尚慢慢地走到院子里,坐在了石凳上,问道:“他闯了什么大祸了?”静缘道:“他今天跟着贼王八一干人......”‘贼王八’三个字刚刚出口,老和尚便瞪了静缘一眼,静缘立刻知道自己口出脏话,惹师傅不悦了,于是立即改口道:“他今天跟王建一干人居然去盗窃了。”老和尚一听,面色大变,立即将小和尚放到地上,问道:“静休,你师兄说的可是真话?你真的盗窃了?”静休立马辩解道:“我不是盗窃,我是在劫富济贫,救人性命。”老和尚道:“哦,那你且说来,你是如何劫富济贫,救人性命的?”静休道:“王大哥的三伯父痨病复发了,再不吃药恐怕性命不保了......”说道这里,旁边的静缘好奇地问道:“什么王大哥?这王大哥是何人?”静休道:“王大哥就是王建啊,我与他今日已经结拜了。”静缘一听立即大叫道:“什么,你跟他结拜了?那个王建可是个无赖啊,从小偷鸡摸狗,不学无术,乡里人人叫骂,你居然跟这种人结拜?”话没说完,静休立即吼道:“不准你骂王大哥,你根本不了解他,他其实是个胸怀大志,很孝顺的好人。”静缘笑道:“他也算好人,那这世上可真没有坏人了。师傅啊,你看看他居然干出这种事来。”老和尚道:“静缘,你停一停,暂且先听静休如何说。”静休接着说道:“听说王三伯病重,我跟王大哥就去药铺给他抓药,可是那药铺老板万分可恶,本来十个铜板就能买一副痨病药,可是王大哥把家里翻了个遍也就找出了八个铜板,我们好说歹说,王大哥甚至下跪了,可是他就是不肯卖给我们,还说王大哥是贱骨头,骂他贼王八。为了救人性命,加上跟他赌气,于是我跟王大哥就趁他不注意去偷了一包药,没想到被抓了个现行。”老和尚一听,此时情有可原,也没有责怪与他,但是看到他满身泥土,又问道:“那你这满身污垢,灰头土脸的又是为何?”静缘立马说道:“师傅,他今天又跟别人打架了。”静休立即争辩道:“没有,是朱温兄弟先惹我们的。”静缘道:“打架就打架了,还找什么借口。”静休道:“就是他们先挑事,今天我两偷药被抓个现行,幸亏跑得快才脱身,没想到刚走到村口田埂上就遇到朱温朱存两兄弟,原来他们受药店老板指使非要抓我两去见官,于是我们就打起来了。”静缘道:“你们盗窃,人家抓你们去见官,这理所当然啊。”静休气道:“哼,朱温才不是什么好鸟,他们这是存心报复。平日里他仗着哥哥朱存人高马大,骁勇善战,经常欺负周围的人,可是我和王大哥就是不怕他们,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每次都和他们硬干,上次在前山岙头,我两用计打了他们一个痛快,因此他们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收拾我们了。”静缘气愤道:“嘿,你又是盗窃又是打架,你居然还振振有词,太过分了。”说完便伸手要打,静休见拳头甩来,立即躲到师傅怀里。老和尚行空瞪了静缘一眼,静缘也不敢放肆,立即收手。行空道:“静缘啊,小孩子要多教育,不可动不动就用打骂。此事暂且按下,由我来给静休讲讲道理。”静缘见师傅护着静休,无奈只好遵从。 ------------ 第二章 帝王之相 就在行空正要苦心教导静休之时,突然传来了咚咚敲门声。三人有些好奇,都快傍晚了,难道还有香客前来朝拜?静缘蹒跚地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官差手里逮着一个破布烂衫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五六岁,虽然被官差紧紧揪着耳朵,但是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是狠狠地瞪着眼睛,一脸毫不服输的表情;在官差背后还站着另外两名少年,一名跟静休差不多大小,头上挽了个束发髻,另一个确是身形魁梧,肌肉发达,想必长大后定是一彪形大汉。 静缘见来人是官差,一猜便知是为了白天静休和王建盗窃之事而来,于是立马凑上前去,奉承道:“原来是差人老爷,这么晚了还莅临我寺,不知有何见教?”那名官差道:“我乃本县总捕头张冲,你寺可否有一个叫静休的小和尚?”静缘一听,果然是为盗窃之事而来,道:“没错,静休正是我的小师弟。”张冲道:“如此甚好,今日岙头村朱温朱存两兄弟前来报官,说是受药铺刘掌柜所托前来状告王家村王建和圆济寺静休二人盗窃。”张冲说着便指了指手中抓着的那少年,想必这就是王建了。此时静休冲了出来,冲着张冲背后的那发髻少年与魁梧少年叫道:“好你个朱温朱存,明着干不过我们,居然偷偷去报官,真是阴险之极!”那发髻少年冷冷一笑,上前一步道:“哼,王建从小偷鸡摸狗,为祸乡邻,因此大家才给他取名贼王八,足见其多么可恶;而静休你身为佛门中人,不在寺庙里打坐参禅,反而成天跟着他鬼混,助纣为虐,也着实不成体统。今日你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药铺盗窃,更是猖狂至极,我朱温身为一堂堂好男儿,岂能容你等贼人为害,受药铺掌柜所托我这才义不容辞前往官府报官。你们做错了事,居然说我兄弟两阴险,是何道理?”静休一听他如此狡辩,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而行空和尚在门后一直没有出声,但是当听到朱温这一番话之后,不禁连连点头。 静缘心想:这事确实是静休和王建的犯错在先,也毫无狡辩的必要了,倘若真闹到官府去,他二人少不了吃顿板子。好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而且盗窃药品仅值十文钱,数额不大,倒不如舍些钱财,大事化小。于是笑道:“张捕头,这事今日我也知晓,刚刚我便狠狠地教训了静休一顿,他已诚心悔过,念在他两年幼,且并未偷窃得手,不如此事到此为止,以免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阁下的宝贵时间。”说着说着,静缘慢慢地双手将张冲右手握住,从袖口里娑出了一锭银子悄悄地塞进了他的手里,张冲一摸手中热乎乎的银锭,心中大喜,迅速将其放进胸口,然后放开手中的王建笑道:“哈哈哈哈,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他们并未得手,有心悔过,且县太爷公务繁忙,想来也没有时间来管这些鸡毛蒜皮之事,那我便不追究了,不过你们今后也要好生教育,切不可再犯。”静缘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朱温一听,既然不追究了,心中大怒,叫道:“张大人,为何不追究了?他们可是贼啊。”张冲转头脸一黑,骂道:“嘿,本捕头办案岂容你这个小兔崽子说三道四,你若再敢插嘴,小心我给你一顿板子。”听得张冲恐吓,背后那魁梧少年一时气急,欲上前动手,朱温立即伸手一挡,悄声道:“哥,不可冲动。”说完转身冲着王建和静休二人怒目一瞪,道:“算你两好狗运,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们会载到我手里。”静休见朱温一脸狼狈,心中甚是解气,冲其做了个鬼脸道:“我们走着瞧。”言毕朱温兄弟两便转身离去。张冲来此本就是想敲诈些银两,见目的达到且天色已晚,也想早些回家,于是对静缘拱手道:“天色已晚,本捕头公务繁多,就此告辞了。”静缘连忙恭送道:“张捕头走好,请。”于是张冲便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圆济寺。 刚刚笑脸送走张冲回来,静缘脸色立马突变,凶神恶煞,怒目圆睁,冲着静休和王建道:“你们这两个小臭虫,害得我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不然就等着去衙门吃板子吧。”王建一听,立即叫道:“哼,等我有钱了,我一定加倍还你。”静缘一听,这小厮竟如此硬骨头,不禁骂道:“你就一衣不蔽体的穷小子,十两银子这么多,你如何还我?人穷,骨头倒是挺硬,不过这不叫骨气,而是大言不惭。”王建被静缘这话激怒了,道:“我王建在此发誓,将来一定会加倍还你,否则我誓不为人。”静缘一下子被王建的绝强给弄得急了,骂道:“嘿,你这小子,还这么倔,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便抡起了拳头准备揍下去,但是被行空给叫住了,“静缘,住手,不是告诫过你的嘛,修口,修心。”静缘无奈,值得收手,念了个阿弥陀佛。行空见王建衣着破旧,蓬头垢面,不免心中不忍,道:“静休啊,晚饭时间到了,你赶紧做饭去吧,今晚王建小施主就在我们这里用饭了,你记得多加些饭食。”静缘一听,惊叫道:“什么,师傅,我今天已经为他舍了十两银子了,还要供他饭食?”行空不再言语,又朝静缘瞪了一眼,静缘值得灰溜溜地朝厨房走去了。王建见静缘如此不待见自己,于是道:“我才不吃他的饭,我这就回家去。”说完,转身欲走。静休连忙将其拦住,小声说道:“王大哥,你误解大师兄了,他其实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还不是为你花费了十两银子?”王建道:“我说过,银子我会还他的。”静休道:“可是你想想,你跟他无亲无故,他为何要替你垫付银子,把你从官差手中救过来?”王建低头想了想,静休这番话确实在理,那静缘大可不必理会我,直接将我交给官差即可,毕竟现在自己安然无恙,多亏人家了。静休见王建默默不语,立即指着师傅介绍道:“王大哥,这就是我师傅,别看他平时少言寡语,其实他最疼我了。”王建立即弯腰行礼道:“晚辈王建拜叩大师。”行空双手将王建扶起,但是一言不发,一直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年,不禁连连点头,仿佛被其所吸引。静休见师傅如此发呆,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师傅,师傅,你发什么呆啊?”行空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一身傲骨,气质不凡,将来定非凡人啊。”静休得意地说道:“那是啊,王大哥可是个志向远大之人,根本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看透的,还是师傅你老人家慧眼独具。”行空接着问道:“刚才随同差人一起前来的那两个少年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朱温兄弟两?”王建道:“正是,他二人向来欺软怕硬,道貌岸然,尤其是那朱温,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静休跟着说道:“没错,他们经常干了坏事都悄悄嫁祸给我们,以致于到头来我们成了无赖,他们倒落了个好名声。”行空道:“刚才见他小小年纪,却是心思缜密,城府颇深,将来也非是池中之物啊。只不过是福是祸,倒难定数。”王建道:“哼,反正我跟他势不两立。”行空道:“年轻人,不应该有如此仇恨之心,切不可为了私仇而费了自己道德。对了,小施主,你家中尚有何人?”王建道:“我从小父母早逝,被三伯父一手拉扯长大,要说直亲到是一个也没有了。而最疼爱我的三伯父,如今也是身染重病,命在旦夕......”说道这里,王建不禁流下了滚滚热泪。行空一听这少年如此身世也不禁念道:“阿弥陀佛,看来小施主也的确不易。听静休言你是没钱买药才去行窃,虽然情有可原,但毕竟是不好之举。待会我让静缘送于你一些银两,拿去为你伯父买药吧。”王建一听,行空如此大度慈悲,心中一震,立即双腿跪下,道:“多谢大师,我王建给你叩头了。”行空连忙将王建扶起,道:“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王建道:“大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行空道:“第一,你以后切不可再做偷盗逞凶之事,要严于律己。”王建道:“这是自热,我也是良家人,此次实乃是无奈之举,我今后一定遵纪守法。”行空接着道:“第二,我希望你今后能与那个朱温和睦相处,不要再相互争斗。”王建一听,不禁心中思量,自己跟朱温一直是势不两立,而大师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要是答应便消不了心中恶气,而且我不去招惹他,他也会来招惹我;要是不答应,就是顶撞了恩人,实在不好。这个条件倒是难为了自己,经过一番思考,王建道:“其实我并非惹是生非之辈,只要他朱温不来惹我,我才没工夫搭理他。”行空听了,心里倒是满意,点了点头。这时静缘端着香喷喷的摘菜走了出来,众人便一起用起了晚饭。晚饭过后,按照行空的吩咐,静缘给王建塞了五两银子,虽然面色难看,但是王建也似乎感觉到静缘慈悲的心肠,但是倔强的他仍是说这银子算他借的,将来一定加倍奉还,静缘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一阵数落教育之后,便将王建撵走了。 ------------ 第三章 艰难的抉择 王建走后,静缘便回屋呼呼大睡了,而静休就被行空叫道了禅房,好好被教育了一番。他向来爱闯祸,被师傅数落也是经常的事,不过这次他感觉师傅似乎有些奇怪,不禁问了起来。静休道:“师傅,你今日为何如神色怪异,倒像是有些心事。”行空慢慢从蒲团上坐了起来,道:“静休啊,你今年也有十岁了,终日在外胡混也不是个办法,为师想送你到空相寺去当武僧,那里高手如云,武学典籍颇多,而你天生悟性甚好,只要用心学习,将来定能将我禅宗武学发扬光大。”静休一听师傅要把自己撵走,立马痛哭流涕道:“师傅,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不,我哪里也不去,我跟大师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你老人家收养了我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定要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你是否是因为今日的事生我的气了?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胡混了,我一定乖乖地呆在你身边......”行空道:“你平日里时常闯祸,为师都未曾怪罪于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正义,倒是做不出来什么坏事。然而你确实不小了,况且天资聪慧,悟性超人,要是将你一直留在这小小的圆济寺,实在是埋没了人才。”静休哭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武学,我就想一辈子伺候你老人家。”行空无奈道:“其实这只是其一,我想送你走还有一个原因。”静休道:“是什么原因?”行空道:“王建和朱温二人,一个胸怀报复,胆识过人;一个颇具城府,心思缜密;这二人身上皆有王者之气,将来定是人中龙凤。而他们却是天生冤家对头,势不两立。倘若将来他二人争斗起来,必定是为祸天下,生灵涂炭啊。”静休奇怪道:“这跟我有何关系?”行空道:“王建与你交好,只因为有你撑腰,他才敢有恃无恐与朱温争斗。因此我若将你送入空相寺,到了那里当武僧,一般很少能出寺,那样你便不能和王建厮混了,他也会有所畏惧而减少与朱温接触。再来,他家境贫寒,我会让静缘在外县给他某份差事,一来让他可以自己谋生,二来也可以避免与朱温相遇。希望此举能避免他二人将来的龙争虎斗,为苍生减少灾厄。”静休还小,根本不懂师傅的用意,于是满地打滚,百般不愿。平日里他若是如此撒娇,师傅倒也从了他了,但是今日任管他如何哭喊撒泼,行空也未丝毫松口。折腾到了大半夜,静休见师傅毫无动心,深知师傅这次是铁了心了,无奈只好扑到在师傅怀里,好好地过完与师傅相处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早,行空将事情知会了静缘后,便带着静休上了路。别看行空只是这小小圆济寺的主持,手下也只有两个人,但是他却是出身空相寺,与空相寺主持行柯大师乃是师兄弟。只因他沉默少言,一心专研禅学,受不了大寺庙里的诸多琐事,这才在二十多年前请从调任到了圆济寺,并收留了静缘静休这两个在战火中的孤儿。因此他若想将静休送进空相寺,乃是小菜一碟。于是静休跟着师傅前往了空相寺,也没来得及跟王建道别,他只知道这一去,以后将很少有机会能与他见面了,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这日早晨,晴空万里。空相寺众僧人刚用过早饭,校场之上早已响起了众武僧练武的嘿哈之声。此时,空相寺主持行柯正坐在大殿之上诵读经文,突然从门外急匆匆走进一中年黑须和尚,边走边喊道:“主持师兄啊,大事啊,大事啊。”行柯放下了手中的木鱼,坐了起来,道:“行云师弟,是何大事让你如此行色匆匆?”行云道:“行空师兄来了,你说是不是大事?”行柯一听,立即喜上眉梢,道:“哦,此话当真?他在何处?”行云道:“他正在会客厅呢,这不我立马过来通知你。”行柯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好几年没见这位师弟了,着实有些想念。”说完二人便朝会客厅飞奔而来。待二人来到会客厅,行空与静缘早已在此等候,见方丈等前来,行空立即拉着静休起来迎接。行空行礼道:“方丈师兄,久违了。”行柯激动地扶住行空双手,道:“哈哈,行空师弟啊,数年不见了,可让我好生想念啊。”行云也拜谒道:“行空师兄。”行空见行云也甚是激动,道:“原来是行云师弟啊,久见了。”行柯道:“是啊,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三年前。虽说空相寺与圆济寺相距不过十里,但是我素来俗世缠身,加上师弟你不喜热闹,因此我也不便来打搅,只是静缘每次来我寺办理俗务时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你近况。说来也是我关心不够啊。”行空道:“主持师兄哪里的话,你寺物繁忙,我万分理解,再说了我在圆济寺日夜吃斋念佛,清心修行,过得尚好,所以师兄也无需挂怀。”行柯问道:“那不知师弟你今日怎有空来空相寺走走?”行空立马将背后的静休拉了过来道:“静休啊,快来拜见两位师叔。”静休本就不想来这里,因此心里极为不快,于是便应付地行了两个礼,叫了两声师叔。行柯行云二人乃是一代高僧,自然不会与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反而是满脸微笑,抚摸着静休的光头道:“原来这就是小静休啊,一晃数年,如今该有十岁了吧。”行柯道:“师兄记得没错,他今年已有十岁了。这孩子天生一副好材料,悟性极高,如今也长大了,要是一直呆在圆济寺,怕是埋没了他。因此我想将他送到空相寺,让几位师兄弟好生教导,将来若能把我禅宗武学佛学发扬光大,也算是功德无量了。”行柯仔细端详了一下静休摸了摸他的骨骼,连连点头道:“嗯,确实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常听静缘说,他的小师弟聪明伶俐,悟性极好,相信他以后定是可造之材。”行空道:“那就拜托诸位师兄弟了。”行柯道:“虽然他年幼,但是身为你的亲传弟子,辈分倒是不低,放眼这寺里能做他师傅的也只有我于行云师弟二人了。罢了,打从师弟你收养他时,我见到她第一眼,我就很是喜欢,索性就由我亲自教导他吧。”行空一听,大喜道:“如此便真是静休的福缘了。静休,还不快快拜谢方丈师叔。”静休倒是一点也不显欢喜,愁眉苦脸地磕了个头,道:“多谢方丈师叔。”行柯见静休一脸苦相,有些疑惑,也不好当面说出来,于是道:“行空师弟,我们许久未见,不如随我一起四处走走,重游一下故地如何?”行空看得出来,行柯有话想说,于是答应道:“好,以前几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看看,也不知空相寺今日是何模样了,就有劳师兄带路了。”行柯随后吩咐行云道:“行云师弟,就有劳你带静休去安排一下他的生活就寝。”行云道:“敬遵方丈法旨。”于是行柯和行空二人便离开了会客厅,稍许行云也带着静休到了执事堂,安排他的食宿衣着等俗务。 行柯行空二人在寺内四处慢走,但是他们心却不在故地重游,而是一直不停地交谈着。行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师弟,我心中有些疑惑。静休显然不想离开你,而你也似乎有所不舍。你出身空相寺,也是一代禅宗高手。为何不将静休留在圆济寺亲自教导,这样既督促了他的武功,又不用忍受这离别之苦?还有,静休跟随你快十年了,难道你一点武功都没有交给他?”行空道:“静休天性顽皮,看不惯不平事,从小就跟周围村落的小孩胡混在一起,闯祸不断,我若教他武功,只恐他会仗武欺人,一发不可收拾。这孩子随我多年,我甚是喜爱,这次将他送来空相寺也是迫不得已。”行柯好奇问道:“哦,有何事令你迫不得已?”于是行空便将静休与王建朱温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行柯一听,叹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心念苍生,实乃大慈悲也。”行空道:“只可惜静休还小,尚不能明白我的用心,恐怕这段时间得让师兄你多多费心了。”行柯笑道:“师弟放心,只要静休愿意,我大可将空相寺一切武学佛学倾囊相授。”行空一听,心中倒是放心不少。 ------------ 第四章 瞬变小师叔 行云带着静休前往执事堂,中途路过校场,校场上上百武僧列队整齐,正在练功。嘿哈的叫喊声,响彻寰宇。行云兴奋地指着校场上的人道:“静休啊,你看,这就是我们这里的武僧,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个个武功高强。只要你以后用功练武,就能像他们那样成为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了。”静休随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行云知道他是因为要和师傅离别,心中伤感,因此也没在意,接着说道:“可是别看他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但是论资排辈,他们还得叫你一声小师叔呢。”静休一听,倒是好奇了,不禁问道:“他们都是大人,为什么要叫我这个小孩师叔呢?”行云道:“目前在空相寺,辈分最高的是行字辈,接着是法字辈,最后才是他们这些方字辈,现在你成为了方丈师兄的关门弟子,所以他们就该叫你一声小师叔了。。”静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有静字辈呢?”行云道:“你师傅虽然出身空相寺,但是后来他到了圆济寺,可以说是自立门户了,因此他收的弟子就得另取法号。你师傅是行字辈,因此你在这里应该算是法字辈。”一路上,行云边走边给静休讲解着空相寺的历史,关系,制度等,但是静休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少许,二人来到了一座院落门前,只见门上方立着一块牌匾,上面写“执事堂”三个字。门口正有两名弟子在卸货,见行云到来,立马放下手中货物,跑上前来行礼,道:“参见太师叔。”行云道:“原来是方生,方性啊。你们师傅呢?”方生道:“我们师傅正在仓库清点物资,弟子这就去通知师傅。”说完方生便朝仓库跑去。少许,一名胖乎乎的中年和尚跟着方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见到行云,连忙行礼道:“弟子法严拜见师叔。”静休听这人法号,原来他就是平日里跟大师兄关系尚好的执事堂首座法严。行云道:“法严啊,近来可忙?”法严毕恭毕敬道:“承蒙师叔关心,近来虽俗务繁多,倒也还应付的过来。”行云道:“如此甚好,你掌管执事堂十多年了,被这诸多俗务缠身,作为一个出家人,倒是难为你了。”法严道:“师叔哪里的话,只怪法严生性愚钝,不能参悟高深佛法,只得先在这些俗务中磨练磨练。”行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照料着我空相寺数百僧人的生计,倒也是功德无量。”法严道:“师叔客气了,这是弟子应为之事。不知师叔今日前来,有何吩咐?”行云一直与其寒暄,倒把旁边的静休给忘了,随即指着他道:“对了,这个小僧人名叫静休,乃是行空师兄的徒弟,如今也被方丈师兄收为关门弟子。今日我带他前来,让你给他安排安排以后的衣食住行。”法严一听,这小和尚居然是行空和方丈的关门弟子,居然与自己平辈,于是立马凑上前来道:“原来是静休啊,我常听你师兄静缘提起你,今日终于有幸一睹庐山真面目了。哎哟,你既是行空师叔和方丈的关门弟子,那我以后得叫你一声师弟了。小师弟,师兄法严有礼了。”说着,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静休早就听师兄说过,这法严为人圆滑,善于处理人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他这一上来就不惜自贬执事堂首座身价,叫我师弟,不仅在行云面前显示了他的心胸豁达,还好好的巴结了自己,巴结了自己就等于巴结了方丈。虽然显得有些阿谀,但是平日里师兄一直都在念他的好,加上他刚才的献媚,多少让自己心里有点美滋滋的,因此静休对这法严印象倒也不错。于是回礼道:“师兄客气了,平日里一直听静缘师兄说道你为人谦和,对我们圆济寺照顾有佳,让我对师兄崇拜已久,今后还望你对我多多指导指导。”静休这辈子就很少说过这么漂亮的客套话,今日算是把自己给肉麻死了。法严道:“师弟哪里的话,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知会我一声。”说完转身指着身后的方生和方性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来见过你们的小师叔。”方生方性立马上前,行礼道:“方生,方性,见过小师叔。”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阿谀奉承,静休一时被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微笑点头。法严笑道:“他们跟随我多年了,虽然愚钝,但倒也勤快。以后有啥活计,直接叫他二人便是。”一翻客套之后,法严便亲自将安排了静休了衣食住行。本来新来的弟子都是住在十人一间集体厢房里,但念及静休辈分以及他是方丈的关门弟子,因此法严给他单独分配了一个宽大的房间,离方丈禅房只有数步之遥。至于衣食等方面,自然是与各堂首座同一级别。静休以前只是一个圆济寺的小沙弥,经常被大师兄呵斥,如今突然变成空相寺的高辈僧人,人人尊敬,心中自然不甚别扭。处理好衣食住行后,已是下午。稍许,行云便将他带到了会客厅,说是行空将要离开,叫去与他道别。静休箭步如飞地跑到会客厅,抱着师傅痛哭了一番,虽是百般不舍,但终须一别。临走时静休问师傅何时可以回去看他,行空道:每年十月初六,我寿辰之时可回去探望。其余时间一律不得下山,否则师徒恩断义绝。静休不知师傅为何如此狠心,一年只准相见一次,平日还不允许自己下山,但见师傅如此坚决,也不敢多问,只得听从。道别后,行空便径直离去,静休一直含泪默送着,直到不见了师傅的身影...... 行空走后,第二日一大早,行柯便将静休叫到了禅房,开始对他授业。二人席地相对而坐,行空道:“静休,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禅宗文武绝学。”静休道:“何为文武绝学?不是学武功的吗,怎么还有文?”行空笑道:“禅宗武学,种类繁多,刚猛并进,倘若只是习武而不研佛法,便会导致体内内力反噬,到时候武功越厉害,对自己身体的伤害也就越严重。只有参悟了佛法才能将体内各种武学融合为一,为已所用。”静休好奇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行空道:“禅宗武学,意在使人强身健体,惩恶扬善,而不是杀伐屠戮,争强好胜。故而只有悟懂了佛法,练就了一颗平和、善良之心,才能继承其精髓。”静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这些高深武学让心术不正之辈学去了,为害人世。甚妙,这样的话坏人想偷也偷不走了。”行柯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孩子果真悟性甚好,将来必成大器。静休又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学习呢?”行柯道:从明日起,五更起床,去达摩殿和众人一起做半个时辰的早课。用过早膳之后先扎两个时辰马步,下午到练功房练习花木桩,铁砂袋等基础功夫,晚上随我打坐参禅一个时辰,我会教你运气吐纳之法。如此半年,基本功练扎实了便可学习一些入门功夫了。”静休一听,顿时被吓住了,没想到练武要这么辛苦,如此练习,别说半年了,一天也坚持不了。行柯见静休面如死灰,也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于是道:“习武本就是锻炼一个人耐心,恒心,毅力的事情,这跟读书人一朝功名,十年寒窗是一个道理。”静休问道:“方丈,弟子有一事不明,希望你点化。”行柯道:“有何不明,尽管道来。”静休道:“习武目的为何?”行柯道:“习武可以让你强身健体,可以惩恶扬善,还有需将禅宗武学发扬光大。”静休道:“倘若身强体壮,是否就无须习武;佛家不是一直劝解世人弃恶从善吗,那为何要惩罚?佛门中人最终目的在于教化世人,普度众生,而为什么空相寺里这么多僧人不出去感化世人,却在这里终日习武练功?”行柯一听,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哑口无言,心中念道:“静休说得句句在理,佛家思想在于感化世人,普度众生,而现在的各大寺庙僧人无不是安居一方,闭门参禅,说来也是违背了释迦摩尼祖师的宗旨了,如今佛教也分化成了禅宗,密宗,律宗等多个宗派,各自为政,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武学的不同所致。”想到此处,不禁叹道:“想不到我等修行多年的僧人始终还是一个世俗凡人,悟性竟不如一个小孩童。”行柯笑道:“静休啊,你这番话倒是让为师我羞愧啊。”静休一听,自己的话说服了方丈立即道:“方丈,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可以先看经书,等佛法大成再来习武?即便将来做不成一名武学高手,成为一名佛法宗师不也甚好?”行柯顿了顿,道:“罢了,就随了你,我就特别允许你自由出入藏经楼,你是想看武学典籍也好,想看佛理经文也好,都随你。但是每晚睡前你必须跟我一起参禅打坐,因为无论学文还是学武这都是必要之法。”静休心想:“方丈已经如此宽宏大量了,自己不可再咄咄逼人了。”于是答谢道:“多谢方丈,徒儿一定每晚按时参禅打坐。” ------------ 第五章 当今武林 行柯笑了笑,问道:“静休啊,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懂得如此多佛学道理,这都是你行空师傅教你的吗?”静休道:“算是吧,小时候我不睡觉,师傅就总爱给我讲佛家的故事哄我,我又特别喜欢听这些传说,于是经常缠着他给我讲,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不少典故,例如佛祖割肉喂鹰,观音虎口救人,如来封孔雀,地藏救母,迦叶拈花一笑等等我都听过,因此也从中懂得了许多佛理。”行柯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小年纪既然能从这些故事中顿悟道理,确实难得啊。”静休突然滑稽一笑,道:“方丈,既然如此,那不如你也给我讲些故事吧。”行柯一听,面露难色,自己一向是老老实实地参禅打坐,很少去注意这些偏门典故,这下倒又被他给难住了。于是话题一转道:“既然你是来学武的,那我就给你讲讲我禅宗武学的来历吧。”其实,行柯如此也是想让静休增加对武学的兴趣,毕竟他是个奇才啊。静休道:“好啊好啊,我喜欢,方丈你快讲吧。”行柯撸了撸胡须,道:“四百多年前,达摩祖师自天竺来中原传教,后于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创立禅宗。后又传其衣钵于弟子慧可后,出门云游,来到了空相寺,最后在这里圆寂。达摩祖师一生所创武学诸多,其中最著名的乃是两部心法秘籍......”说到这里,静休立即插嘴道:“这个我知道,以前我听师傅讲过达摩只履西归的故事。说他死后留下了两本秘籍,易筋经和洗髓经。”行柯道:“没错,正是易筋经和洗髓经。这两本秘籍不仅是深奥的佛法,更是高深的武功心法。禅宗所有武学都是以其为基础演变而来。当年祖师将易筋经留于少林寺,而把洗髓经留给了空相寺。可是当时正值南北分裂,天下大乱之时,空相寺经历了数次灾劫,以致于部分洗髓经和武学典籍丢失,成为了无限的遗憾。”静休道:“我想这也是空相寺在武林名声不如少林寺的原因吧。”行柯道:“出家人不争名夺利,只可惜了祖师的宝贵经典。”静休道:“那空相寺如今还剩多少洗髓经?”行柯道:“洗髓经总共六章三百六十页。分别为无始钟气篇,四大假合篇,凡圣同归篇,物我一致篇,行住坐卧篇,洗髓还原篇。如今残存在我寺的只有无始钟气篇,四大假合篇,凡圣同归篇,洗髓还原篇这四篇了。而其余两篇早已是下落不明。”静休也不禁叹道:“好端端一部经典竟弄得残缺不全,让人好生心痛。”静休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我一直听闻,天下武功出少林,那岂不是少林武功天下无敌,没有谁比他更厉害了?”行柯笑道:“这句话说得是少林武功心正气端,首创了武学基础,为其他门派武学的发展指引了方法和方向,并不是说他天下无敌了。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如今各大门派均有自己独特的技艺,高手人才更是多不胜数,可以说是百鸟争鸣,百花齐放。”静休问道:“既然如此,那当今武林谁才是最厉害的呢?”行柯道:“这个问题就没有准确的答案了,所谓一山更有一山高,隐居山野,不知姓名的高手大有人在,谁也说不出哪个才是最厉害的。”静休道:“那就说几个知名知姓的吧。”行柯道:“那好,我就说几个当今武林的厉害角色,也好让你长长见识。”行柯站了起来,捋了捋胡须道:“正所谓天下兵器刀剑为王,我就先说说这武林公认的刀剑之王。”静休立马打起了兴趣,又插嘴道:“刀剑之王?一定是他的刀法剑法很厉害了。”行柯道:“没错,此人人称刀剑双绝应无名,他仅三十出头,性情内向,却早已练就了一身精湛的刀剑绝学。别人使剑法刀招必须有刀剑在手,而他却以手为刀,以指为剑,以气为刃,达到了真正的无刀无剑,人器合一的臻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旷世奇才。”静休好奇道:“三十岁就有如此大修为?我倒不信呢。不是说武学讲究循序渐进的嘛,他怎么这么年轻就达到了武学顶峰?”行柯道:“武学虽说讲究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但是也讲究一朝悟道,便得金身。只要领悟了某种真谛,也可无师自通,创出绝世武功,当年达摩祖师就是如此。”静休道:“原来如此,看来他果真是个奇人。”行柯笑道:“要说奇人,下面这个人更加稀奇。”静休一听到稀奇二字,立即兴奋道:“哪里稀奇,方丈师傅快讲,快讲。” 行柯道:“这第二人乃是个和尚。可是他的法号却叫阿鼻,自称阿鼻罪恶僧。”静休奇怪道:“阿鼻地狱我倒是知道,乃是无限痛苦之所,凡是身前作恶多端之人死后就会被打入阿鼻地狱受苦。他既然是个和尚,怎么取这么罪恶的一个法号,还自称罪恶僧。难道他是一个作恶多端假和尚?”行柯摇头道:“此人不仅是个和尚,而且是少林寺空问方丈的师弟,但在其很年轻之时因犯了戒律而被逐出少林。最后他自己改了法号,游走江湖。后听少林弟子讲,他坠入魔道,习练魔功,杀人如麻,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罪恶僧。”静休道:“我觉得这倒是少林寺小气了,佛学本来就在争辩中发展壮大,有不同意见乃是人之常情,为何要将他逐出师门呢?”行柯道:“其中缘由我也知之甚少,此乃少林内务,我等也不好过问。”静休道:“那他的武功又如何厉害了?”行柯道:“听闻他常与应无名同行,二人时有比斗,但都未分胜负。可见其武功不在刀剑双绝之下了。”静休奇道:“这倒是稀奇,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居然凑在了一起,还相互厮杀?果真是怪人啊。”行柯道:“这两人都是中原武林名声大噪的高手。但是异域之处也有不少能人异士。比如当今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他修炼的武功叫做阴阳双极。此武功练成之后可化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江湖上的幻术武功也不少,都能化出分身,但是这些分身均是幻像,用来迷惑敌人而已,没有攻击性。然而阴阳双极所幻化出来的分身与真身实力完全一样,且可不受真身影响,自由攻击敌人。这样一来,便等于将自己的功力提升两倍,其厉害着实骇人听闻。”静休惊讶道:“天下竟有如此奇怪之人。他练得倒不像武功,更像是妖术了。”行柯道:“不过,所谓物极必反。阴阳双极虽然厉害,但是练到极致之后便会影响形体。据说圣白罗如今已是面目畸形,难以示人了。”静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咦,那岂不是成了妖怪。不过妖怪练妖术,倒也匹配。”静休越听越起劲,继续问道:“方丈师傅,除了这三人,还有哪些厉害的角色啊?”行柯见静休听得如此起劲,不禁笑了笑道:“偌大个江湖武林,奇人异事多不胜数,也不是一两天能说的完的。只要你每晚按时来我处参禅打坐,用心学习呼吸吐纳之法,我都会给你讲一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静休一听,不禁失落,心里暗道:“好个方丈啊,如此吊人胃口,以这种方法约束我按时练功,倒不像是个高僧所为啊。也罢,今天就听到这里,反正来日方长。”静休道:“那好吧,方丈师傅,明晚我再来听你讲故事。那我今天可以去藏经阁了吗?”行柯道:“当然可以,只要是你想学的,可以随便翻阅。不过藏经阁里面都是珍贵的经典,你可要好生爱惜,不可让其有丝毫破损。”静休道:“这是自然。我一定好生爱护。”行柯道:“那你就去找你行云师叔吧,他会带你去藏经阁的。” 于是静休拜别了方丈,便急急忙忙地找到了行云。行云一听是方丈法旨,不禁无限惊讶,这方丈对静休倒是喜爱至极啊,居然允许他自由出入藏经阁。要知道这藏经阁里可都是贵重无比的经典,除了自己和方丈,这寺内还没有其他人能自由出入呢?不过他还是欣然听从,将静休领去了藏经阁。来到藏经阁,静休倒是被这眼前的宏伟佛塔所震慑。这座佛塔修建得气势恢宏,巍峨高耸,其共有七层,层层都是金碧琉璃,巧夺天工,可能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七级浮屠了。行云看来看藏经阁,道:“静休啊,这就是我禅宗圣地藏经阁了,里面收藏的都是历代先人高僧留下的珍贵典籍,好生学习可以让人受益无穷。”静休一看,不禁奇怪道:“师叔啊,既然这里是禅宗圣地,为何空旷如斯,没有一个人把手?”行柯笑道:“既然是圣地,自然是有专人看管的,只是他们隐于暗处,你擦觉不到罢了。等你哪天能发现他们的存在了,证明你已是学有所成了。”静休道:“哦,这倒奇了,为何说能发现他们就算学有所成了?”行云道:“看守藏经阁的有四大金刚,他们个个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于擅闯者更是毫不容情,但凡落到他们手上的歹徒,下场都会很不好看。”静休道:“他们好歹也是出家人,擒住歹徒即可,为何下手还要如此重?”行云沉默了少许,只道出了一句:“禅宗圣地,擅闯者绝不容情。” ------------ 第六章 禅宗圣地 接着,行云便推开了藏经阁大门,带着静休走了进去。静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阁楼第一层内摆放着八个一丈多高的大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由于佛家的书籍外皮均由黄蜡纸包裹,因此在香油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强烈的金光,八个书架各自相对而立,金光相互映射,使得这塔内佛光灿灿,辉煌无比,宛如到了西天如来圣地,让人好不惊讶。行云道:“藏经阁共有七层,第一层乃是我禅宗大乘佛法经典;第二层乃是天竺佛教原始佛法;第三层乃是佛教律宗、密宗等其他宗派的部分经典;第四、五层便是禅宗各类武功心法秘籍;第六层乃是历代高僧舍利子供奉之所;第七层乃是历代高僧遗物所存之所。你即使来学习佛法,那只在一到五层活动即可,切不可闯入第六七层。不然里面的看守僧人可不容情哦。”静休道:“师叔放心,静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乱跑的。”行云道:“对了,这藏经阁里的经文大多是梵文所著,你可知晓多少梵文?”静休道:“我自五岁起,师傅便教我学习梵文,到现在基本可以将任何汉文书籍翻译为梵文,应该能看懂这藏经阁里的经文吧。”行云一听,大惊失色道:“什么,你现在已能讲所有汉文翻译成梵文了?”静休道:“是啊,师叔有什么可惊讶的?”行云道:“要知道梵文乃是最难学习的一种语言,凡汉人高僧最少也要学个十年八年才勉强能翻译书籍,而你小小年纪只学了五年就能如此精通了?”静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其实梵文也没那么难学啊。”行云点了点头道:“果真是天降奇才于尔,静休啊,那你可不要辜负了这番好悟性,用心学习吧,争取将来能成为我禅宗一代宗师。”静休笑道:“师叔太抬举我了,我就一小屁孩,哪里能成为一代宗师呢。”行云笑道:“佛学之道关键在于一个悟字,只要能悟道,关乎年纪大小何事?你就在这里好好参悟吧。师叔我也不打搅你了。”说完行云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扭头再一次警告道:“你记住了,切不可进入第六七层阁楼哦。”静休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道:“弟子遵命。”吩咐完毕之后,行云才放心离开了藏经阁。 话说静休从此便每日都到藏经阁认真研习经书,废寝忘食,有时甚至就直接在里面过夜不出来了,其勤奋之态着实让众人佩服。行柯也吩咐空相寺众人不可随意去打搅,除了平日往藏经阁送饭的方生、方性二人外,再也无他人进入,因此静休倒也落得个自在。其实静休每日躲在藏经阁内并没有像别人所想象的那样研习经书,而是终日浏览着里面的各种故事传说。除了故事传说以外的东西无论是经文还是武功心法他都一概摒弃不闻,着实是暴殄天物。然而一本经书内最多也就穿插着寥寥可数的几个故事而已,更何况武功秘籍里面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故事传说的。因此过了数月,整个藏经阁一到五层的所有书籍都被他给翻光了。故事传说倒是读了不少,经文武功却是一本也没有读过。 渐渐地,静休也觉着这藏经阁无聊至极了。每当躺在第五层地板上,仰望这上面的两层阁楼时,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据行云师叔说,第五六层乃是供奉的历代高僧的舍利子和遗物。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舍利子是什么样子呢,还有哪些高僧们都留下了些什么稀奇的遗物呢?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好奇,但是行云师叔一再告诫,不可擅闯,而且上面有四大金刚镇守,遇到了定会死得很惨啊。就这样,静休心里纠结了好几天,最后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一日上午,静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六层的台阶。。。。。。走进第六层,静休四处张望,颇为紧张,生怕遇到了煞神金刚,环顾一翻之后,见四周一片寂静,心里才放松了些。只见八面墙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灵位,整个屋子充满着浓烈的蜡烛燃烧的脂味。静休走到其中一个牌位前一看,只见牌位上写着空相寺第七代主持谟柯休之灵位。静休看了这牌位上得名字,心里甚是好奇,自言自语道:“虽然中原佛教来自天竺,但是这谟柯休既然已经是第七代主持,应该是使用中原的法号了,为何还保留着天竺的梵名?”突然,他看到在牌位后面放着一个透明的小圆盒子,晶莹剔透,乖巧可人,静休大喜道:“这盒子晶莹如冰,温润如玉,小巧玲珑,难道就是师傅以前给我说过的来自西域的琉璃盒?”见到如此喜爱的东西,静休不禁伸出了双手,想拿起来细细品玩一翻。可他的双手还未触及到盒子时,突然从左右同时射来两点烛火,正好打在了他的手背上。静休顿时被烧得连声叫唤,双手手背上被烫出了两个大水泡,静休赶紧甩开了火苗,大骂道:“是哪个在背后偷袭?” 此时从阁楼内传来一苍老但又十分雄浑的声音,道:“盒内装的乃是已逝高僧的舍利子,小沙弥休得冒犯。”这声音一出边在阁楼内四处回荡,静休四处张望,也找不出它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知道是在这个屋子里。静休边转着脑袋,边叫道:“你是何人,有种现面一见?”那声音道:“老衲乃是藏经阁守阁四大金刚之一道隐。”静休心想,听这人声音,必定是空相寺里的高辈分僧人了,而且作为守塔的四大金刚,肯定是身怀绝技的高人,刚才是自己无知差点亵渎了舍利子,本已是不对,因此不能再如此无礼了,于是道:“哦,原来你就是守塔的前辈啊。小僧法号静休,有礼了。”道隐道:“哦,你叫静休?这空相寺里好像没有‘静’字或者‘休’字这个辈分啊?”静休道:“我原是圆济寺行空大师的徒弟,数月前才到空相寺。”道隐道:“原来是行空的徒弟。这几月你一直在下面五层阁楼内研习经书,为何今日跑到上面来。岂不知这六七层乃是禁地?”静休好奇道:“你怎知我这几月一直呆在藏经阁呢?”道隐道:“作为守卫藏经阁之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自然逃不出我们的眼睛。”静休理亏,只好坦白道:“前辈,弟子知错了。着实是对这里的东西太过好奇了,所以才想上来见识见识。”道隐道:“这里乃是禁地,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然休怪我法理无情。” 静休一听这句话,心里有些恼了,暗道:“这和尚,我对他恭敬有礼,好言以说,可他却是这般无情冷漠。”于是冷笑一声道:“哈哈,什么守塔之人,也不过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榆木和尚。”道隐好奇问道:“小和尚,你此话怎讲?”静休道:“我且问你,你们守在这里多久了?可有曾出去过?”道隐道:“我们十六人之中老衲在此守的时间最长有四十余年了,时间最短的苦隐师弟也有二十年了。守塔僧人一旦进入藏经阁,终身不得出塔。”静休道:“你们为何不出塔?”道隐道:“我等皆是看破红尘俗世之人,一心只想在此守卫先辈遗物,专研佛法经典,争取早日得道,脱离生死色#欲之苦海。”静休大笑道:“真是可笑啊可笑,难道一辈子呆在这阁楼里,抱着这些死物佛经闷头研习就能成佛?”道隐道:“我禅宗修行讲究的就是静心静性,佛心升华,一朝悟道,脱离沉沦。这有何错?”静休叹道:“可惜啊,可惜。达摩祖师千辛万苦创立禅宗,教化弟子修行之道,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些愚钝之人歪曲误解。难怪,数百年来,禅宗的得道高僧越来越少了。”道隐似乎有些生气,道:“哦,小和尚你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也明了禅宗之真谛?”静休道:“明了不敢说,不同的见解倒是有一点。”道隐道:“洗耳恭听。”静休道:“我这数月来翻遍了藏经阁内的各种经典,虽然只是读了其中的趣闻轶事,而未研习佛理武学。但是从其中,我明白了不少道理。当年天竺大乘佛教与婆罗门争斗不休,达摩祖师不愿卷入其中,遂只身前来中土传播教义,然当时的中土佛教派门陈杂,理念悬殊,僧人无行,显然已失了我佛之本。于是达摩祖师决定在此教化众人,然而由于地域之别,天竺的那些教化之说完全不能适用于中土,加之中土僧人对外域佛法的排斥,使得祖师的教化之路步履维艰。然而祖师却丝毫没有退缩,而是每日行走于各大名刹之间,习其行,识其思,从他人的修行中找出弊病,然后一点一点地研究改正之法。期间,历尽无数磨难,多次被人陷害,险些丧命。但他仍旧锲而不舍,不记恨毒害他的人,最后在嵩山印心洞面壁悟道,最终创立了禅宗佛学。虽然祖师是定禅悟道,但其禅因皆为红尘之事,其修行之法自浊世而来,应浊世而生;而你等却因一句看破红尘而将自己置身于这塔楼之内,数十年不出,这样如何能悟道?尔等虽然身已脱世,但心却仍束缚在迷茫之中,故而我说你们只是一群不入世却也脱不了世的人。说的难听一点,你们都是一群小气之人,跟祖师锲而不舍的大胸怀比起来,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 第七章 禅宗论道 话语说完,阁楼内一片寂静,久久未有声响。突然,只听得背后一下触地之声,静休转头一看,一名长须长眉的老和尚站在了背后。老和尚举着手中的佛珠,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既然能参悟如此之多,实在让道隐汗颜。”静休道:“大师客气了,弟子信口胡诌,切勿放在心上。”道隐道:“你只是观读一些趣闻轶事便能悟出如此多道理,而我研习无数佛学经典却仍置身泥潭,实在是相形见拙。你能自由出入藏经阁,想必也是行柯方丈特许的吧。”静休道:“正是方丈师傅特许,我才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多趣闻轶事。不过现在故事看得差不多了,着实无聊,所以这才好奇到了这里。”道隐笑道:“罢了罢了,听你这么一说,我等倒是显得狭隘,今后这六七层阁楼你就随意上来吧。不过这里的东西都是先人们的遗物,处于对他们的尊重,你还是不要擅动得好,不过我相信你也非那不尊师重道之人。”静休一听,大喜道:“真的啊,那就多谢大师了。”说完便转过头再一次看了看那琉璃盒,道:“从小听师傅说,这琉璃盒乃是佛门盛装舍利子之用,今日一见果然美妙,只可惜我不能拥有一个如此美物。”道隐道:“空相寺内每代僧人只要上了八十岁,就会配发一枚琉璃盒(因为只有高年岁的僧人死后才能练出舍利子),目前空相寺内上了该年岁的也就老衲一人了。”说着,道隐从胸口掏出了一个琉璃盒,递给静休道:“既然你喜欢这物件,我便将他赠予你吧。”静休惶恐道:“大师,这琉璃盒乃是将来盛装你舍利子所用,怎能轻易送我呢?”道隐笑道:“今日被你一席话点破我修行之道,胜过我苦修十年。倘若将来我有幸得道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俗物了;如果未得道而先逝,那也没必要遗留何物在人世了。你就收下吧,就当我们今日一见如故的见面礼。”静休一听,喜出望外,结果盒子道:“多谢大师惠赠。”说完欣喜地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把琉璃盒细细把玩了一翻,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胸兜内。 赏完了宝物,静休又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阁楼,问道:“大师,不是说有四大金刚镇守这里吗?怎么只见你一人?”道隐道:“我们四人游走在藏经阁各个角落,除了每日取食之外,从不与人交谈。今日幸得老衲在这第六层,方才结识于你,我三位师弟,苦隐,集隐,灭隐等人正分守其他角落,所以才未曾与你一见。”静休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倒是我打搅了。行云师叔告诉我,倘若哪一天我发现你了,我就算是学有所成。没想到今日大师既然主动现身与我相见,我这可算是学有所成了?”道隐笑道:“行云说的乃是你的武学,而今日你所成的乃是你的佛法禅机。跟他所言倒是背道而驰了,不过仁者见仁,也许这也是你的造化吧。”静休道:“只可惜我这人自小对武学没有兴趣,恐怕这辈子也无法达到行云师叔的要求了。”道隐一听,脸色显得有些惊讶,随后突然右手成爪,一爪扣住静休的手腕脉门,疼的静休哇哇直叫,把脉了稍许,道隐松手道:“行空好歹也是我禅宗一代高手,为何你作为他的徒弟却一点内力也没有,难道他就没有教你一些功夫?”静休道:“我从小顽皮淘气,师傅怕教了我武功后我会侍武欺人,因此也没有让我学武的念头。再加之我也对此不敢兴趣,吃不了那份苦,所以也落得自在。”道隐叹道:“可惜啊可惜,你骨骼惊奇,悟性超凡,天生乃是一块练武的好料 ,如今你也对佛法领悟颇深,倘若再能习得我禅宗武学精髓,将来成就比及六祖也不无可能啊。”静休道:“我只是熟知一些偏门小玩意儿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再说了,修行难道就一定要习武吗?”道隐道:“我禅宗讲究的乃是文武兼修,佛法武学缺一不可。”静休道:“这就奇了,禅宗不是讲究的一朝悟道,便可成佛吗?我悟道即可,为何还要学武?”道隐道:“此话谬也!要是如你所说,达摩祖师当年就无需创立禅宗武学了。学武需融合一个人的身、行、气、意,以意纳气,以气导行,以行而动身。初学者以修身而入门,再者以身而到行;行之大成便可练气,气若能练得如行云流水,收发自如,那便能通意了。一个人倘若能达到通意的境界,便是高手了。通意之境界又分位三层,初者乃是意而再发,再者便是意发并进,最后便是武学之最高境界,发在意先。当你练到如此境界,你整个人的心境也是超凡脱俗,静如止水,再加之禅宗无上佛法修炼,便可得道也。”静休一听这些武学的言论,顿时感觉一头雾水,无聊至极,答道:“大师讲的太深奥了,我小小年纪还需多加领悟。不过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禅宗修行必须文武双修,否则难成大器也。”道隐道:“没错,文武二者缺一不可。”静休一听,念道:“这可就惨了,看来我以后有得苦吃了。” 道隐看着静休,思索了许久,道:“静休啊,今日我与你一见如故,索性我就直呼你法号了。”静休道:“能得大师垂青,晚辈受宠若惊。”道隐道:“一直聊这些佛法,武学的,倒也枯燥了。不如我们聊聊其他的吧。”静休一听,兴奋至极,道:“好啊好啊,还别说,倘若在这样聊下去,我铁定打瞌睡了。”道隐笑道:“静休啊,你入我沙门多久了?”静休道:“我乃是一个孤儿,父母早在我襁褓之时就死于战乱,乃是师傅慈悲将我收养,从此便入了沙门,算算已经也有十年了。”道隐一听其身世孤苦,不禁感叹,道:“阿弥陀佛,当今天下四处兵燹,死于非命者,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世人在苦海中挣扎而不得解脱,实乃我佛之过。”静休好奇地问道:“天下战火横生,百姓流离失所,乃朝廷无能,藩镇割据所致,大师为何说是我佛之过?”道隐道:“佛祖创教之初衷便是教化世人,解救其脱离苦海。而如今中土佛教宗派繁杂,多门户之见,重武轻文,因此也鲜有诸如达摩、六祖之类的高僧了。倘若我佛能出一名渡化世人脱离苦海的人,那世间何来如此多生离死别的痛苦,这岂非不是我佛之过。”静休道:“大师太过自责了,修行之路本就不易,况且众生都是贪嗔痴迷的凡人,如今状况也是无可厚非的。”道隐道:“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堪当大任之才,就不知你可愿舍身成仁,拯救世人?”静休一听,大惊道:“大师何处此言啊,我就一生性顽劣,六根不净的小屁孩,怎能拯救世人?”道隐道:“你天资聪慧,悟性超凡,倘若能认真修行,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宗师,那时便可渡化世人脱离苦海了。”静休笑道:“佛教进入中途都数百年了,其中也不乏能人,他们都未能渡化世人脱离苦海,更何况我呢。大师玩笑了。”道隐道:“一人能为有限,当年佛祖也难教化天下人,更何况他人。不过作为佛家弟子,尽自己之所能,散播教义,助他人解脱乃是我等职责所在。”静休道:“静休见道隐如此说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大师,你看我们说着说着又说回去了,不是说聊点其他的吗?”道隐笑道:“是啊,是啊,老衲糊涂了。” 静休突然问道:“对了大师,你如此高年岁了,定是空相寺里高辈分的僧人,但我听你法号道隐,却未曾见空相寺有这个字辈,这是何因?”道隐道:“我们师兄弟四人却是是空相寺僧人,但都因各种原因看破了外界的一切俗世,遂隐于这藏经阁内,后来索性连法号也改了。我们法号根据佛家四蹄‘苦,集,道,灭’而取,‘苦’者即世间皆苦,‘集’者乃指为苦之因,‘灭’者乃指消除受苦之法;‘道’者即为去苦而得道。这四蹄很好诠释了我修行之人的一生,加之我们四人隐遁于此,遂在四蹄后面加了一个隐字,便成了如今的法号。”静休向来只看故事传奇,对这些咬文嚼字的佛理倒是一窍不通,于是摇头道:“弟子惭愧,对这些高深佛理倒是一窍不通了。不过你们四人因何看破红尘隐遁于此,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道隐默了许久,道:“红尘往事皆已为过往云烟,无需再提。”道隐似乎不愿提起往事,又怕静休询问不休,于是道:“今日我已与你聊了许久,好多年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又见你如此聪明才智,甚是欣慰。既然你与我佛如此有缘,这藏经阁你就随意吧。”静休一听,大喜道:“此话当真?第七层我也可以上去?”道隐甩了甩衣袖,转过身子漫步离开,便走便道:“即是僧人遗物,自当留给有缘之人,死藏在此只是暴殄天物。”话语说完,道隐便消失在了莹莹烛光之中。 ------------ 第八章 珍宝圣物 道隐走后,静休便迫不及待地登上了第七层,想看看这神秘的阁楼内到底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第七层倒不像第六层那样灯火通明,反而是暗黑一片,意思光亮也没有。静休无奈,只好从第六层阁楼内拿来了一只蜡烛,徐步走了进去。只见阁楼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大小不同的铁箱子,足有几十口之多。静休好奇地打开了身边的一口,只见箱内乃是一件陈旧的袈裟,静休将其拿起,细细翻看,只见袈裟上绣着“禅宗达摩慧可”六个字样。静休顿时心中一震,立马小心翼翼地将袈裟折叠好,放回了箱子里,心里默念了数次阿弥陀佛,道:“没想到打开的第一口箱子,里面就装的是达摩祖师传于慧可二祖的袈裟。这第七层果真是高深莫测啊。”接着静休又打开了一口又长又窄的箱子,只见里面存放的乃是一根禅杖,静休将蜡烛移近一看,禅杖上刻有“弘忍禅心”四字,静休暗道:“原来这是五祖的禅杖。”静休又接连翻看了几口箱子,里面皆装着禅宗历代重量级高僧的遗物,有僧璨的手稿,道信的佛珠,惠能的背囊。这一件件禅宗的圣物,着实让他眼界大开。在这些先辈的遗物面前,即使静休顽劣调皮,但也不得不油生恭敬之心,遂将其一一拂拭,好好安放。 静休不经意一抬头,看见在阁楼正墙处有一台案,案上放着两个檀木盒子。静休心中奇怪道:“这里的东西都是大铁箱承装,而这里为何高高摆放着两个木盒子,还如此小巧?待我瞧瞧里面是什么宝物?”于是静休便打开了第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本残旧的经书。静休将其拿到烛光前一看,顿时大惊,念道:“洗髓经。原来这就是空相寺镇寺之宝典洗髓经。”这是禅宗上乘的心法秘籍,虽然静休对武功不感兴趣,但是见到这传说中的经典,也不禁翻阅了起来。翻开第一章,乃是无始钟气篇,写到:“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造石,水火可与并。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百尺竿头步,原始更无始。悟得其中意,方可言洗髓......;接着又翻看到第二章,乃是四大假合篇,写到:元气久氤氲,化作水火土,水发昆仑巅,四达坑阱注。静坐生暖气,水中有火具,湿热乃蒸腾,为雨又为露。生人又生物,利益满人世。水久澄为土,火乃气之燠。人身小天地,万物莫能比。具此幻化质,总是气之余。本来非我有,解散还太虚。生亦未曾生,死亦未曾死。形骸何时留,垂老后天地。假借以合真,超脱离凡类。参透《洗髓经》,长生无尽期。无假不显真,真假浑无际。应作如是观,真与假不二。四大假合形,谁能分别此......;紧接着又看到第三章,凡圣同归篇,写到:凡夫假作真,美衣为体饰,徒务他人观。美食日复日,人人皆如此。碌碌一身事,不暇计生死。总被名利牵,一朝神气散。油尽而灯灭,身尸埋圹野。惊魂一梦摄,万苦与千辛,幻境无休歇。圣人独认真,布衣而蔬食,不贪以持己,岂为身口累。参透天与地,与我本一体。体虽有巨细;灵活原无异。天地有日月,人身两目具。日月有晦明,星与灯相继。纵或星灯灭,见性终不没。纵成瞽目人,伸手摸着鼻。通身俱是眼,触着知物倚。此是心之灵,包罗天与地,能见不以目,能听不以耳。心若能清净,不为嗜欲逼。自知原来处,归向原来去。凡夫与圣人,眼横鼻长直。同来不同归,因彼多外驰。若能收放心,提念生与死。趁此健身驱,精进用心力。洗髓还本原,凡圣同归一......;第三章之后,中间便缺了几十页,直接跳到了最后一章,洗髓还原篇,写到:易筋功已毕,便成金刚体。外感不能侵,饮食不为积。犹恐七情伤,元神不自持。虽具金刚相,犹是血肉驱。须照《洗髓经》,食少多进气。搓摩干沫浴,按眼复按鼻。摸面又旋耳,不必以数拘。闭眼常观鼻,合口任鼻息。度数暗调和,身定神即定。每日五更起,吐浊纳清熙。开眼即抽解,切勿贪酣睡。厚褥趺跏坐,宽解腰中系。右膝包左膝,调息舌抵腭。胁腹运尾闾,摇肩手推肚。分合按且举,握固按双膝。鼻中出入绵,绵绵入海底。有津续咽之,以意送入腹。叩牙鸣天鼓,两手俱掩脐。伸足扳其趾,出入六六息。两手按摩竟,良久方盘膝。直身顿两足,洗髓功已毕,徐徐方站起,行稳步方移。忙中恐有错,缓步为定例。三年并九载,息心并涤虑。浃骨更洽髓,脱壳飞 身去。渐几浑化天,末后究竟地。即说偈曰:口中言少,心头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有此四少,长生可了..... 静休叹道:“哎,可惜这百年经典,经历数次战火洗劫,如今落得个残缺不全,实乃我禅宗憾事也。将来若是有机缘,我定要寻得另外两篇,以圆历代空相寺先辈心愿。”于是完毕,静休便小心翼翼将洗髓经放进了盒子里,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打开最后一个檀木盒,只见里面装着的乃是一只破旧的草鞋。此草鞋鞋地甚厚,足有三寸,而鞋脊,鞋带却很简单。静休好奇道:“这鞋子编织的倒是奇怪,为何将这鞋底织得如此厚,这样走起路来岂不是很不方便。而且为何是一只鞋而不是一双鞋子呢?不过,这鞋子除了样子有些古怪,又破又旧,也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之处。更没有哪位高僧的落款,为何他们要将他与洗髓经摆放在一起?”静休想着想着,突然困意大发,不禁打了个哈欠,道:“怎的来了瞌睡,不如就在这里陪着这些圣物睡上一觉,看看梦里会不会有哪位高僧显灵呢。”开完玩笑,静休便伸了个懒腰,睡下了,可是辗转反侧了几下,总感觉哪里不舒服,突然想起,原来是缺了个枕头。静休环顾四周,倒没找到一件能垫脑袋的东西。忽然看到案上的盒子,想起里面的草鞋,暗道:“那草鞋鞋底厚实,软乎,不正是做枕的好东西吗?既然他没有落款署名,也就不知道是哪位高僧的遗物了。用他脚上的东西来垫我脑袋,也不叫亵渎吧。”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静休便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只草鞋,垫在了后脑勺下,然后静静地进入了梦乡......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钟之声,将静休从梦中惊醒。静休一听,这是方生方性让人在敲膳钟。所谓膳钟便是寺庙里吃饭前所敲,告诉众人开饭了。而这藏经阁乃是禁地,方生方性二人也不能就留,每次将饭食送到一楼之后,敲响三声塔楼内的膳钟便得离开。静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道:“睡了一个时辰,肚皮倒是闹翻了天。不过这鞋子倒是柔软适中,垫于脑下舒适安逸,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枕料。罢了,既然这鞋子无人落款,我便将你收了去,当一个随身枕头,总比终日埋在这藏经阁里来得实在。”说完,静休便将鞋子挂到了腰间,但是又想了想,毕竟这是藏经阁内的东西,万一被四大金刚看见了,定会一翻数落,倒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了。于是又将鞋子挂到了衣内,严严实实的给遮了起来,然后冲到了楼下,祭奠正在闹腾的五脏庙...... ------------ 第九章 可怜的白猴儿 傍晚,静休出了藏经阁,在执事堂用过晚膳后,便在大院的树下乘凉。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在窃窃私语,静休转头一看,原来是方生方性二人在哪里埋头争论,倒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于是冲着他们大吼道:“方生方性,你两在哪里作甚,过来说于我听听。”方生方性一听是小师叔叫唤,立马跑到跟前,道:“小师叔,原来你在这里乘凉啊,我两可打搅了?”静休笑了笑,拍了拍旁边的石凳子,道:“来来,你们坐。”静休虽只是个小孩,但作为方丈的关门弟子,又是寺里的高辈分,所以平日里也少有同年级的年轻和尚与他交朋友,毕竟地位悬殊,况且这里的人每日都是习武念经,脑筋呆滞,毫无幽默可言,因此静休更少与他人交流,自己整日浸泡在藏金阁内。方生方性见平日里鲜有交流的小师叔,今日如此客气,甚是惊讶,二人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方生道:“小师叔,你如此客气,倒弄得我二人不知所措了。”静休笑道:“你们两刚才在那里窃窃私语些什么?可否告知我?”方性道:“哦,是这事啊,刚才我两在那里商量送什么贺礼给方丈呢?”静休好奇道:“送什么贺礼?”方生道:“原来小师叔还不知道啊,后日便是方丈寿辰。虽然他老人家不会在意这些俗套,但作为小辈的我们也得尽份孝心啊。”静休一听,念道:“原来是方丈师傅的寿辰,我却不知道,着实惭愧。”方生道:“小师叔无需自责,方丈乃是得道高僧,自然不在乎这些礼节,更不会主动对你说了。加上平日里我们都忙于俗务,故你现在得知也不算稀奇。”静休道:“那你二人斗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啊。可否说于我听听?”方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平日里月钱少,故也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礼物。我是一火头僧,便准备自己做几样可口的菜肴,希望能给方丈品尝品尝。”方性也笑道:“方丈年事已高,又常年打坐参禅,静多动少,臀下时有坐疮滋生。因此我准备了一个丝绵蒲团,好让他打坐的时候舒服些。”静休一听,这二人虽只是低辈的火头僧,但却如此心思缜密,孝顺有佳,而我这个做弟子的确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生辰,实在无地自容,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件像样礼物,以表自己的孝心。于是道:“你们都如此细心,我这个做徒弟的岂能落后,你们忙去吧,我这就去准备贺礼。”说完,静休迅速翻了起来,走了出去。 稍后静休到方丈禅房完成了每日的禅课之后,便开始冥想准备什么礼物。可是思考了一整晚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于是第二日静休也没心思再去藏经阁了,而是来到了空相寺后山,准备找找灵感。入寺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这后山玩耍,早听方生二人讲,这后山风景甚丽,今日一见果真不错。居高望远,整个空相寺尽收眼底,闭眼聆听,蝉鸣鸟叫尽显大自然天籁,深深吸上一口空气,花草雨雾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正当静休被这美景所陶醉的时候,突然有一物从背后砸来,端端砸到了他的脑袋上,静休立马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粒山核。接着从树上传来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毛野猴在注视着自己。静休一看,顿时对其喜爱至极,念道:“这白毛的猴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着实可爱。想必他用山核扔我定是想让我为他砸碎,吃到里面的核肉。”于是静休捡起了地上的山核,找来了一块石头,将其砸开,取出了里面的核肉,然后扔给了白猴。白猴倒也不怕生人,见到美食,立马扑了过来,捡起核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见白猴吃得这么欢,静休也取出一瓣放进了嘴里。顿时静休大叫道:“这山核香脆爽口,嚼碎即化于口中,吞之也可回味无穷,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食。”突然他灵机一动道:“这东西如此美味,我就将其送于方丈师傅,让他也尝一尝。”于是静休对着白猴说道:“猴儿,你在何处发现的这山核,赶紧带我去看看。”谁知这白猴灵性十足,立时就明白了静休的意思,立马转身朝山里奔去,静休也立马跟了过去。 稍许,白猴将静休带到了一处悬崖边,然后吱吱大叫。静休朝崖下一看,此崖深不见底,秃石嶙峋,危险至极。然而在悬崖半中央却长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山核树,耸立在这峭壁之上,威风凛凛,树上挂满了正熟的山核桃。静休叹道:“哎,如此美味的东西居然长在这险难之处,看来方丈师傅的贺礼是泡汤了。不过这也不奇怪,物以稀为贵,要是长在别处,定早让人给糟蹋了。”话刚说完,旁边的白猴突然后腿一蹬,便跳了下去,凭借着猴类敏捷的身手和攀爬能力,不一会便爬到了山核树上摘了起来。静休这才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对了,我怎么给忘了,这地方人虽然到不了,可是白猴确实轻而易举。太好了,方丈有口福了。”于是在白猴的帮助下,静休得到了满满一衣兜的山核桃,并砸开了十多个给予白猴,以作感激。二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准备好了贺礼,静休便准备回空相寺去将其好好包装一翻,待明日孝敬给行柯。可是白猴却对其依依不舍,静休走一段,它就跟一段。开始静休还以为是猴儿还想吃山核,于是又砸了几个给他,但白猴却未在啃食,显然已经吃饱,静休就奇了,问道:“猴儿,既然你已吃饱了,为何还要跟着我?”白猴不能说话,只得在面前吱吱狂叫,手舞足蹈。静休不解其意,又问道:“你是否是舍不得我?你放心吧,我会时常上山来看你的,还会给你带好吃的。”白猴仍然是狂叫不停,上串下跳,静休实在不懂了,于是不耐烦道:“好你个小畜生,难道是赖上我了?赶紧滚回家去。”说完便双手一挥,做出了一个赶人的姿势,白猴见状被吓得立马转身跳出了丈来远,然后一个人孤林林的朝水林内走去。看着白猴的背影,静休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不忍,暗道:“我刚才是否是太无情了,人家刚刚为我摘了这么多山核桃,我却这样对它?对了,猴子应该是群居动物才是,为何这猴儿却是独自一人,难道他的家人都不在了?”想到这里,静休突然觉得这猴儿无比的可怜,于是便跟了过去。大约半柱香时间,白猴走到了一片大树林内,这树林里到处都是黄色猕猴,上串下跳,好不热闹。可是当他们见到白猴到来后,一部分猴子便迅速逃离,另外一部分猴子纷纷冲着它发出狂叫,甚至有几个猕猴还冲了过去与白猴撕打。白猴势单力薄,最终眼角被抓出了一道血口,然后仓皇地朝静休这边跑来,跳到了他的肩膀上。那几只猕猴也跟着冲了过来,似乎要赶尽杀绝。静休见状,立即弯腰捡了几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吼道:“你这几个畜生,以多欺少,不依不饶,着实可恨,还不给我滚开,否则小爷我砸破你们的猴脑。”猕猴群被静休给吓住,一阵狂叫后便纷纷逃窜而去。静休看了看眼前的白猴,却见它眼角竟流出了两行泪水,然人无比怜悯,静休的心突然如刀割一般疼痛,不禁也跟着哭了起来,道:“猴儿,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在这山上已是没有了亲人,又受其他猴子欺负,这样生活着确实让人心酸。倘若你愿意,今后就跟着我吧,我向你保证,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得我一定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白猴似乎被惊吓住了,紧紧地蜷缩在静休怀里,发出凄凉的呻吟。静休见白猴如此可怜,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便将其带回了空相寺。 静休将白猴带回了空相寺,然后迅速找来藤条编制了一个精美的筐子,作为盛装山核之用。由于王建家里贫穷,收养他的三伯父便时常用藤条编制一些筐篓器皿拿到集市去卖,以贴补家用,王建孝顺,为了分担三伯父的负担,也学了起来,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三伯父编制的更加美观好看。静休经常去找王建玩耍,故而也学会了一些。 将师傅的贺礼准备好了,静休便带着白猴来到了执事堂厨房,准备找些瓜果给它充饥。来到厨房,只见方生方性等人正在准备晚膳,见静休抱着一只白猴前来,众人纷纷围上来,对着稀罕的白猴赞许不已。方生道:“小师叔,你哪里弄来的白猴,如此可人?”静休道:“今日我在后山玩耍,见这白猴孤苦伶仃,没了家人,又被另类猴群欺凌,于心不忍,便将它抱了回来,以后当个伴。” 方性道:“对了,听师傅说,他小时候刚进空相寺时,我们后山可有着一个白猴群呢,由于白猴罕见,乖巧,于是经常有猎户上山捕捉,然后拿去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供他们玩耍。因此后来便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小可怜。”惊喜一听,顿时对那些达官贵人和猎户咬牙切齿,道:“哼,太可恶了,如此乖巧的生灵既然被荼毒殆尽,着实可恨。”说完狠狠地一拳头便砸向了案板,众火头僧也佛性大发,默念着阿弥陀佛。静休道:“方生,快那些瓜果于我,这小猴儿该饿了。”方生立马从篮筐内拿出了一筐水果,有香蕉、苹果还有猕猴桃等,这让趴在静休背上的猴儿惊喜不已,立马跳了下来,抢了一根香蕉吃了起来。众人见到猴儿憨态可掬的样儿,也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 第十章 贺寿的鞭策 待到晚上,敲了膳钟,全寺僧人都开始用晚膳了。普通的武僧弟子均在大饭堂用膳,而高辈分的僧人便在执事堂偏厅内享用。此时执事堂偏厅内共有三桌,分别是各大堂的首座,高辈分僧人,以及执事堂的火头僧,由于火头僧平日就在这里做事,为了方便也不分辈分了,便就近在偏厅用膳了,因此方生方性等人才得以能与各大高僧共桌。晚膳时,法严便开始了贺寿,道:“方丈,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行柯疑惑道:“什么特殊日子?我倒是不记得了,你且道来?”法严道:“今日是七月十九啊,是你老七十二寿辰。”行柯一听,顿时想了起来道:“今天是七月十九啊?老衲倒是忘了,不过出家人修行,日复一日,倒也不在乎这些俗礼了。”法严道:“弟子们知道方丈已不会在意,倒也没有做什么隆重的排场,小辈们出于孝顺,都准备了一些心意,希望你老身体康健,多享佛缘。”说着法严指了指桌上的菜肴道:“这些菜肴都是方生特意花了一天功夫替你准备的,可说是用心良苦啊。”行柯站了起来,弯腰合手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方生啊,让你辛苦了。老衲多谢了。”方生立马站了起来道:“能为方丈尽一份孝心,是小僧荣幸,只希望能合你老胃口。”法严接着讲道:“方性也为你准备了一点心意。”说完,方性便将准备好的丝绵蒲团拿了出来,递给行柯道:“方丈,前段时间听闻你因打坐过久而生坐疮,于是我便省吃俭用节约了点银钱买了这个丝绵蒲团,希望以后你打坐时能舒服些。”行柯接过蒲团道:“多谢了,你等心意老衲记下了,平日里我只顾修行,对你们也少有关心,倒是我没人情味了,老衲惭愧。今日大家不必拘束,就尽情一桌共膳吧。”此时法严看了看静休,问道:“静休小师弟,听说你也准备了贺礼,不妨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静休神秘兮兮地从凳子下面提出了一个乖巧美观的藤篮,上面用画布盖着,然后放在了桌上,众人皆纷纷围上前来,想一睹篮内的神秘贺礼。静休将花布扯开,顿时众人瞠目结舌,行云道:“静休啊,这可是后山独峰悬崖上的山核桃?”静休诧异道:“没错,就是那株山核,师叔你怎知道?”行云道:“后山独峰悬崖深不见底,光秃危险,除非绝顶轻功高手,否则人根本无法去哪里采摘山核的,我二十年前武功大成之时倒是施展轻功去过一趟,摘了几粒,但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老了却是不行了。但你是如何做到的?”静休笑了笑,将脚下的白猴抱了起来道:“这可都得靠它了,是它爬到悬崖上替我采摘的。”行柯见是一只白猴,念道:“阿弥陀佛,这白猴因猎户捕捉过甚,早已绝迹,没想到后山还有幸存?”静休道:“现在山上只剩下它一个了,孤苦伶仃,还时常别其他猴群欺凌,因此我心生怜悯,决定将他留在身边。”法严道:“猴儿着实是可怜,可是寺庙里毕竟是人生活的地方,养一只猴子是否有些不便?”行柯道:“寺庙乃是修行的地方,佛曰众生平等皆可成佛,既然猴儿也是众生之一,自然也可进入寺庙,也就让它留下吧。”法严见方丈发话了,也只好遵从,静休兴高采烈地答谢道:“多谢方丈师傅,不过这山核确实美味,你老可尝尝。”行柯看了看篮子里的山核,捡了一粒,放于掌中,然后双掌一拍,这坚硬的核桃便成了几瓣。拿起一块核肉放入嘴里嚼了嚼道:“恩,历尽山风吹蚀,集日月精华,果真是一株好山核,既然今日是我寿辰,索性就将这些山核分于大家一起品尝吧。不知静休你可介意?”静休笑道:“既然送于师傅了,那便是师傅的了,这当然可以了。”于是行柯将篮子递给了方生,命他分给了众人,众火头僧争抢不已,都想一尝这人间美味。 行柯稍许招呼众人坐下,然后对静休说道:“静休啊,为师多谢你的贺礼 ,不过后山独峰异常危险,你以后切不可再到哪里玩耍了,否则要是出个好歹,我可无法向你行空师傅交待啊。”静休道:“弟子知晓了,多谢方丈关心。”行柯接着说道:“静休啊,你来寺里可有三个月了?”静休道:“没错,三个月零五天了。”行云惊讶道:“你却记得如此清楚?”静休道:“那当然啊,十月初六我师傅的寿辰,那时该是我下山看望他老人家的时候了,所以我一直都在数着日子呢。”行柯道:“难得你如此挂念你师尊,不过你是否忘却了一件事?”静休好奇道:“忘却了什么事?”行柯道:“你师尊本意是将你送到空相寺来学习武艺的,你虽然天生悟性超凡,却重文厌武,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修行之道重在随性,可是你师尊不一定这么想了。倘若九月初六你们见面后,他知道你入寺大半年一点武艺都没有学到,定会责怪你懒惰不思进取,那就太辜负他的殷切之心了。你说是与不是?”静休一听,顿时醍醐灌顶,心想:方丈说的的确在理,倘若我一点武艺都没学到定会伤师傅的心,那岂不是大不孝,这可不行,好歹我也得学一两套入门功夫,十月初六回去也能交差啊。于是静休站了起来,弯腰作揖道:“方丈说的及是,我可不能辜负了师尊,恳请方丈教我一些入门功夫。”见静休终于愿意学武了,行柯和行云对目而笑,点了点头,行柯道:“既然你想学,为师当然乐意传授,我禅宗入门功夫繁多,有掌法十门,拳法五套,指法三种,腿法五种,这些都是一些粗浅但又实用的功夫,只要你肯勤学苦练,三个月内完全可以有所小成。不知你想学哪一门。”静休一听,如此多门繁杂的功夫,一时就头大了,倒是无从下手了,思索半天,突然眼睛一瞪,道:“弟子刚才见方丈轻轻一掌便将坚硬的山核拍碎,看起来似乎有些门道,不知方丈用的是哪一门功夫?”行柯道:“我刚才用的就是十门掌法之一的小金刚掌。”静休道:“小金刚掌?为何有个小字?难道还有大金刚掌?”行云道:“没错,金刚掌乃是一套外柔内刚的掌法,分为大小两套。小金刚简单易懂又能很好锻炼人的内劲气息,所以很适合初学者;而这大金刚掌则需要有高深的内力为基础,精气调合,练成后威力巨大,气势不凡。”静休一听,这倒有点意思,于是叫道:“好好,我就学这个,请方丈师傅教我小金刚掌吧。”行柯道:“学习此套掌法倒也简单,从明天开始,你每日到练功房用掌击打热铁砂两千次,在练习木桩一个时辰,如此持续两月,你便能掌握掌法的基础了,那时候再传授你小金刚法门,再学习一月自可练成。”静休一听,还要如此繁琐辛苦的过程,顿时心中大感失落,脸上的喜色立马消失不见,众人见了皆忍俊不禁,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了,倘若在反悔,岂不太丢脸面,于是只好苦脸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在行云的带领下,静休背着白猴来到了练功房。这练功房乃是空相寺所有武僧初学功夫时必到之处,在这里十八般兵器、各种武学器具应有尽有,虽然静休已入寺甚久,但是还一次也没有来过,主要是被里面那些辛苦的练习过程给吓着了。 走进练功房,便见到里面摆满了各种刀枪棍戟刀斧剑锤,梅花桩、木人桩、滚动沙包等等,里面的武僧们个个练习的热火朝天,津津有味。静休倒是好奇了,为什么他们都练习的这么开心,精神百倍的。此时行云将他带到了一三十来岁的青年和尚面前。那青年和尚面容冷峻,身材魁梧,半裸这左上身,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见行云到来,立马迎上前来作揖道:“弟子法武拜见师傅。”行云对静休道:“静休啊,这是你法武师兄,乃是我的为一入室弟子,也是这练功房的主事,以后就是他督促你练武了。”静休见法武面色严厉,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不详,于是作揖道:“小僧静休,见过师兄。”法武没有吭声,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静休。行云对法武道:“法武啊,静休乃是你行空师叔从小带大的徒弟,也是方丈师兄刚收的关门弟子,以后你就好好教导教导他吧。”法武道:“放心吧师傅,来我练功房都是一视同仁。”行云对静休道:“你法武师兄天生不苟言笑,做事认真严厉,以后你切不可顽劣调皮,否则他可是毫不容情之人哦。”静休一听,心中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心想:这下可完了,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不详,如今听师叔这么一说,以后我倒是真的有苦头吃了。不过没办法,为了将来见到师傅时不让他失望,我也只能先忍忍了。于是行云跟着法武在练功房巡视了一翻,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而静休练武之路才刚刚开始。 ------------ 第十一章 达摩菩提印 待行云走后,法武将静休领到了一座热锅前,只见这口大铁锅里面装满了铁砂,下面还驾着柴火烧烤着并发出阵阵热气,烤得静休不禁后退了几小步。法武见状道:“男子汉大丈夫,怕这个作甚,既然决定要练功夫,就得要做好吃苦的准备。”静休一听法武说话没有一点人情味,顿时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猛然站上前几步道:“谁说我怕了。”法武道:“不怕便好,这铁砂炽热非常,手掌必须快出快收,否则便会被烫伤。还有出掌要有力,否则练再久也无济于事。”说完,法武伸出右手,迅速出击,一掌击入铁砂内,然后又闪电般收回,速度之快看的静休也不禁内心惊叹。法武道:“看到我的示范了吧,你就照着练习吧。”静休战战兢兢地伸出了右手,心里害怕不已,不过自己又不能显得太胆怯否则就丢人了。最终他咬紧牙关,迅速伸出一掌,拍入铁砂内,可是由于速度不够快,还是被烫得呜呼大叫,“哎哟,烫死我了。”说着静休不停地甩打着右手,又蹦又跳。肩上的白猴见其狼狈之状,也不禁长大了嘴笑出了声。静休见猴儿也如此嘲笑自己不禁大怒骂道:“你这小畜生,竟敢笑话我。”说完便撵了过去,白猴见状撒腿就跑,静休追了几步,怒骂道:“今天晚上你别想吃饭了。”法武看了看静休,叫道:“如何,你是想继续练习,还是想退缩?”静休回头看了看法武那张严酷毫无表情的脸,心中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但也无可奈何,再怎的也不能在他面前丢了面子,于是狠心说道:“小爷我才不会退缩。”法武道:“甚好,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去那边拍打木人吧,练习练习速度和力量,然后再来打这铁砂。那样你也少吃些苦头。”静休看了看旁边的木人桩,个头比自己还高,这样练习铁定腰酸背痛,但是看着眼前讨厌的法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瞪了对方一眼便走了过去,学着其他武僧的样子,练习了起来,虽然动作很别扭笨拙,但也算是锲而不舍。法武看了一会,便到其他房间指导其他人了。 众武僧见法武走开了,纷纷偷瞧了静休几眼,看着他笨拙的练习姿态,都禁不住内心发笑,但毕竟自己刚进练功房时何尝不是如此,因此倒也没有笑出声来。稍许,一名身材瘦小,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和尚走道静休面前,说道:“小师叔啊,方丈不是不强迫你练武的嘛,还允许你自由出入藏经阁,你为何也来到了练功房?”静休从来没有这么练习过,倒也有些累了,因此也停了下来喘口气,见小和尚与他搭话,便回答道:“藏经阁的书都看完了,没甚意思,便来这练功房玩玩。”小和尚惊讶道:“藏经阁书籍经典无数,你那么快就看完了?”静休摆出一副神气的模样,道:“那有何难,阅读经书重在悟其要领,无需纠结于字句。”小和尚道:“可是那些梵文甚是难学不易理解,难道你也都看了?”静休道:“从小师傅就教我梵文,早已烂熟于心。”顿时小和尚面露无比崇拜之色,又走进几步,笑道:“小师叔你好,我叫方知,是半年前才开始进入练功房,你以后有啥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只要我能做得,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静休见他是个崇拜者,心里不禁美滋滋地,倒也和他攀谈了起来,道:“你是方字辈的啊,入寺多久了?哪里人啊?”方知答道:“我两年前入寺的,江南道人士。”静休惊讶道:“你是江南人啊,怎么跑这么远到了中原,还当了和尚?”方知顿了顿露出了一些忧伤,答道:“两年前庞勋叛乱,父母死于战乱,我侥幸活了下来,跟随难民队伍逃难到了中原。后来迫于生计便投到了空相寺削发为僧了。”静休一听,又是跟自己一样的的孤儿,在战火中失去了双亲,不禁对这个小和尚心生怜悯,于是安慰道:“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是孤儿。你好歹也跟自己父母生活了十多年,而我自幼便失去了双亲,至今连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方知道:“没想到小师叔你也如此可怜。”静休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些伤心事就莫要再提了。我问你,法武师兄一直都是这张臭脸吗?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方知道:“小师叔莫怪,师傅就是这个模样,我跟他两年了,也没有见他笑过。他管教弟子甚是严厉,做事也很较真,不过心眼很好,绝对是个好人。我刚进寺的时候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别的师兄弟都笑话我,但师傅却一直耐心督导我练武,现在我都学会好几种功夫呢,身体也壮实了许多。”静休一听方知的话,心里对法武的厌恶少了大半,又一想,这方知都会好几门功夫,我这个当师叔的可不能让别人笑话啊,于是道:“这倒是,严师才能出高徒嘛,不瞒你说,其实我最讨厌习武了,但是为了不让我师傅失望,我迫不得已才来练功房的。你来得早,也有几年功夫弟子了,今后你可得多多指导指导我呀。”方知一听师叔如此客气,心中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免一丝窃喜,道:“小师叔客气了,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如此聊来聊去,二人倒是成了好朋友,方知告知了静休不少练功的要领,也说了一些偷懒的窍门,静休对于方知的热情铭感五内,相较法武的严厉冷酷更容易让其接受,因此练气功来也没什么太大负担。 就这样,静休在方知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第一天的练习,不过第一次高强度训练这么久,早已是腰酸背痛,气空力竭了。晚上一回到卧房,便倒在了床上。可是白猴儿因为还没有吃晚饭,便一直在床头上蹿下跳叫唤不停。静休一来太过劳累,无力动弹,二来因为白天白猴笑话自己,还在生气,因此也懒得理它,任他如何叫唤就是不动,枕着那只从藏经阁偷出来的草鞋呼呼大睡了。白猴儿一阵闹腾,见无济于事,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便撇开了后腿在静休头上撒了一泡骚尿,然后扬长而去。睡得正酣的静休,忽然感觉头上热乎乎,还有一股刺鼻的骚味传来,立马从床上翻了起来。见自己头上,草鞋上全是猴尿,不禁怒火中烧,大骂道:“你这小畜生,给老子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于是拿起草鞋便在屋内四处翻找,想将猴儿找出来痛打一顿,可是白猴儿早已离开了屋子,静休最终也没能泄愤,只好跑到水井边将头冲洗了好几遍。头洗干净了,静休看了看手中的草鞋枕头,由于是藤草编制而成,猴尿早已浸入到里面,用水是冲洗不了了。静休无奈道:“这个小畜生,将我这好好的枕头给弄脏了,看来只要将其拆开才能完全洗干净了。幸好我曾经跟王大哥学了编制草鞋的手艺,洗干净之后重新恢复原样倒也容易,不然我以后可都得枕这你的尿骚味入睡了。”于是静休便将这草履慢慢地给拆开了。可是拆着拆着奇怪的事发生了。当静休将鞋底拆开一半时,突然发现一张黄色的绸布藏于其内。静休诧异道:“这可奇了,怎么会有一张绸布藏在这鞋子内呢?”于是将绸布取出,将其张开,没想到张开之后这绸布足有一张凉席之大,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大量梵字写成的经文,幸好静休精通梵学,于是便怕了下来细细瞧看。 经文题目写着“菩提印”三字,开头写道:佛祖创教,已逾千载,数历兴衰,门庭天下。然时过境迁,信徒多杂,不闻教义,恃佛以欺世者多在,吾不予时,遂弃之而携佛法至中土。然中土佛教门派繁乱,佛理歪曲,诸僧静多动少,体质差愈;吾遂广布大乘佛法,创建禅宗教义;又著武学心法三部:《易筋经》者随吾衣钵传至惠可,《洗髓经》者留于定林;《菩提印》者藏于草履之中,传于有缘之人。望其多为侠义善行,造福世人,方圆我宏愿!--菩提.达摩述!看到这里静休方才明白这张绸布原来是达摩祖师所著的武功心法,而这只草鞋乃是只履西归故事中的那只履,顿时惶恐至极,暗念道:“如此圣物我却拿他来做枕头,还让猴尿亵渎了它,实在是罪大恶极呀!要是这事让方丈师傅、行云师叔等知道了,定会将我逐出师门,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可如何是好?”思索了半天,静休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心想:“幸好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晓,我不说自然没人知道,干脆就让这个秘密烂死在我心头算了。”于是静休将草履拆散清洗干净后又将其编制如初。但是他不敢在将这东西拿来做枕头了,也不敢让别人看到,更不敢再还回藏经阁去,于是将其装于一锦盒之内,来到后山挖了一个坑给埋了起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禅房。 ------------ 第十二章 学艺有成 所谓做贼心虚,深夜了,静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同时身上的疲惫酸痛也使得他难以合眼。于是他拿出了那张菩提印心法看了起来。只见其内容均是行气调息之法门,修炼的是内功。出于好奇与无聊,静休便跟着上面的方法开始练了起来。没想到一炷香过去,静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全身的疲惫疼痛都烟消云散,倍感惊讶。于是暗赞道:“哎呀,没想到这菩提印心法居然如此神奇,我就随便练了几招,便觉精神百倍,疼痛全消。倘若我以后天天如此练习,那打木人桩、炒铁砂岂不是轻而易举。”想着想着,静休不禁窃喜,揣着这心爱的宝贝,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静休便早早地来到了练功房,对着木人桩一阵拍打,毫无疲态。法武见状,心中甚是惊讶:“这小子,初次练武,昨日已是气空力竭,今日为何恢复的这般快?难道真是天生奇才?”但静休虽是精神百倍,但姿态仍是别扭可笑,法武不禁走上前去细细指导了一翻,由于昨日听方知说过他乃是口硬心软之人,故而静休心中也无怨气,遂虚心听教,认真纠正。 待到中午用膳之时,静休也没有去执事堂,而是与众武僧在大饭堂和方知一桌吃了起来。方知见静休今日之状态,甚是好奇,当时法武在也不好攀谈,借这吃饭的时机,便问道:“小师叔,昨日见你练功后已经筋疲力尽,为何今日恢复的如此之快,而且精神百倍,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静休怕自己亵渎达摩草履的事情被人发现,因此也不敢实话实说,于是答道:“我从小就身体倍棒,不管有多大问题,睡一觉之后准好,天生的不奇怪。”方知听了倒是深信不疑,羡慕道:“真是羡慕小师叔啊,如此以来,你便事半功倍,功夫不日便可大成。”静休笑道:“借你吉言了。”说着,为了岔开话题,便问道:“今日你师傅法武师兄倒是指点了我一上午,纠正了我不少错误。感觉他这人还不错,只是脸色臭了些。你可知道他的背景?”方知道:“行云师公曾经告诉过我,师傅乃是他故友之子,四岁时因为家里变故成为了孤儿,最后被师公收作徒弟,并带了回来。但从那时起师傅就变得很内向,不善与人交谈,但是酷爱武学,十分勤奋刻苦,现在寺里除了师公和方丈,就数他武功最高了。”静休不禁叹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了不得啊。”方知道:“那是啊,只可惜师公说他六根未净,尘缘未了,因此只能做个武僧,否则早成罗汉堂首座了。”静休道:“这寺里有多少和尚六根清净尘缘已了的呢,做不成高僧,练好武功将禅宗武学发扬光大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嘛。”方知对静休的话似懂非懂,只好说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小师叔说的有理。”用完午膳,休息了片刻,众人又开始练习了起来。 如此,静休每日认真习武,晚上到方丈房间练完禅功后就回到自己房里按照菩提印上的法门行气练体,这样每日的疲劳全消,精力充沛。久而久之静休感到自己丹田内渐渐形成了一道气息,越来越浓厚,而且可以随意控制它游走全身,若将他运于手掌之上再击铁砂,便也感觉不到铁砂炽热与坚硬了,一时舒服了许多。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静休亦能轻松游走在数个木人桩之间了,铲铁砂更是又快又猛,颇有法武之风度,令得众武僧敬佩不已。 这日,静休正在拍打木人桩,法武走到其背后看了稍许,不禁点了点头,然后将其叫停道:“静休啊,你这四旬进步神速,果真是武学奇才。如今你基本功已算扎实,今日我便传你小金刚掌法门,只要你用心学习,不出半月即可练成。”静休一听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再拍木人铲铁砂了,甚是兴奋,道:“多谢师兄的教导,我一定认真练习。”法武点了点头,便说起了小金刚掌要诀:“小金刚掌,是我禅宗弟子入门十掌法之一,乃以内劲凝于掌心,近距离瞬间出掌,将手中的内劲突发出去,令对手始料未及而败阵。练就小金刚掌,需形神具备,形者要柔和,神者要刚劲,气出丹田,发于掌心,出掌快而猛,收掌迅而稳。”说完,法武便来到了一木人桩面前,小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化为掌形,而后互相交叉靠近左右木桩,突然一拍,两木桩立马从柱头上断了下来。静休见状,心中窃喜,暗道:这小金刚倒还有点意思。其要诀就是讲究气劲融合,刚猛并进,倒也不难,出掌后看起来也不难看,如此回去给师傅看,也算是能交差了。于是静休道:“师兄,我来试试。”法武诧异道:“你如此快就领悟了要诀?”静休道:“要诀如此简单,难道还要领悟许久?姑且容我一试。”法武一听,便后退了几步,让静休站上前来。静休按照刚才法武的动作,凝气于掌,缓缓接近木桩,深吸一口气之后,突然发掌,两根木桩也瞬间被击断,但是却没有像法武那样掉落下来,而是藕断丝连搬悬挂在了上面。众武僧见木桩被打断,无不拍手称奇,可是静休见没有达到法武的效果,不禁脸色郁闷,道:“师兄啊,为何我的这一掌没有你那么大威力呢?”法武道:“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熟练,气劲还不能完全融合,只要多见练习,便可达到我刚才的效果。你今日第一次便能打断木桩,已算是神速了。”静休一听,心中才舒畅了许多。不过法武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道:“不过这小金刚掌乃是初学者入门的功夫,只需融合气劲便可,无需内功。而刚才我见你发的那掌,却似乎带有几层内力,这倒怪了。”说完,法武突然扣住静休手腕,感觉了稍许,问道:“静休啊,是何人灌输给你的内力?”静休一听莫名其妙,答道:“没有啊,我刚刚习武,哪里来得内力?”法武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丹田内有一股浓厚的气息,可以游走全身助你发掌?”静休道:“没错啊,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法武道:“这就是了。不过你才刚开始学习外家功夫,怎么会有内功。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强行输入你体内。”静休一听,恍然大悟,原来体内这道气息就是无学者常说的内力啊,一直以为练习菩提印可以消除疲劳,补充精力,没想到还可以增加内力。但是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那这个谎要怎么来圆呢?罢了,胡乱编一个人吧。于是思索了稍许,静休突然道:“哦,我想起来了,师兄,上个月我在后山独峰给方丈师傅摘山核的时候,遇到了一和尚,他说与我有缘便送了些内力给我。对,就是他。”法武一听,似信非信道:“一个和尚?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静休为了继续圆谎便又开始胡诌,随口说道:“名字不知道,他大约四十来岁,黑脸大胡子。”法武问道:“那他为何要传你内力?”静休道:“他说跟我一见如故,见我长得可爱,于是就传给我了。”法武疑惑道:“是这样吗?他既然喜欢你,那为何要害你?”静休奇怪道:“什么,他害我?”法武道:“他既能传授内力于你,岂会不知强行传授内力给一个没有练过内家功夫的人,这人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突来的内力而暴血而亡?”静休一下慌了,这下撒谎可撞上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索性耍赖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万一人家有什么高招呢?天下之大,杀人都有,也不奇怪啊。”法武见静休如此狡辩,也无法再言语,心想:反正他体内这道内力还算是佛家浩然正气,不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功夫,既然静休不愿意说,我也不便深究。于是对道:“这道内力虽然还比较弱小,但却充满了浩然之气,倘若修炼至臻峰,可算是一代宗师也。倘若果真如你所说,那也是你好福气,如此我也就不多问了。你回去将小金刚掌多熟练熟练,凭你现在的底子,估计几日便可上手了,今日功夫就练就到此,大伙都回去歇息吧。”说完众人便散了,静休好不容易圆了这个谎,怕法武再追问,也很快就溜掉了。法武虽然觉得静休的话有些猫腻,但是也不敢确定在撒谎。他本是谨慎之人,因此便时刻留意着静休的行为,想从中探查出真相。 ------------ 第十三章 黑和尚 静休已经练好了基础功夫,因此便可以不用去练功房了,这几日就带着白猴儿在后山边玩耍边练习小金刚掌,几日下来,小金刚掌的要领亦能熟练掌握。这日上午,静休正在练功之际,突然一颗山核从头山砸来,静休转头一看,原来又是白猴在淘气,便骂道:“你这小东西,又在皮痒了。”说完便虚晃右手,做出要打的动作,但白猴却一点也没被吓倒,反而在原地不停地叫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静休见状,便走上前来,问道:“小猴儿,难道你发现了什么情况?”话刚刚说完,白猴便朝独峰悬崖方向跑去了,静休也随后跟了过去。等来到悬崖边,白猴便跳了下去,爬到了那株山核树上。静休一看,以前满满一树的核桃,现在只剩了零星的三五颗,顿时大怒,骂道:“他娘的,这是哪个贼子偷了我的山核。这可是我准备带回去给我师傅的寿礼啊。居然给我摘的只剩这么几颗了,实在气人啊。”这山核久经风吹雨大,吸收大自然精华,自然生长周期与普通核桃树不同。普通核桃树果实成熟后一个月不到便会掉落下来,而这株核桃果实足足挂了两个多月来却还依旧结实地挂在树上,自然更加美味。静休本打算等十月初六师傅寿辰之时带回去当做寿礼,却没想到被人给偷了,顿时惹得他大怒不用。静休心想,现在树上只剩这么几颗果实了,倘若再不摘便会让别人给摘完了,于是冲着树上的白猴道:“乖猴儿,快快将山核通通给我摘上来。”白猴儿听到静休的话后,精灵地动作了起来,不一会功夫便将所有核桃给摘了上来。静休细细数了一数,总共四十颗,不禁叹道:“哎,本来想带七十颗回去的恭贺师傅七十大寿的,没想到只剩这四十颗了。罢了,总比四十颗都没有好吧。”说完,又随口骂了几句那偷核桃的贼人,便带着白猴儿准备下山去。 正当他起身欲离开之时,突然听得悬崖下边传来一阵大骂:“他奶奶的,哪个狗日的如此贪嘴,把这山核给我摘的一颗不剩。”静休听到声音,跑到悬崖边上探出脑袋向下一看,只见一光头男子宛如鸟雀般轻盈地站在树枝上,四下张望,由于太远,面向倒也看不清楚。静休见此人有如此能耐轻松地立于山核树枝上,知其定是高手,心想此人定是那偷核桃之人,但他武功高强,自己肯定惹不起,还是先闪为妙。于是带着白猴儿悄悄地转身离开。可没想到,刚刚转身,踩着脚下的枯草,发出那么一丝丝轻微的声响,倒惊动了悬崖下的光头男子。只听得那人大吼道:“是谁在上边?”静休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右肩便被一只手给扣住了,仍他百般挣扎也难以逃脱。那人将静休翻了过来,面面相对,静休一见此人乃是个黑脸大胡子的中年和尚,不禁大惊:上次为了不暴露自己内力的事情,便跟法武师兄撒了个谎,随口胡诌了一个黑脸大胡子和尚出来,没想到今日还发现真有此人,于是不禁目瞪口呆,一声不吭。那黑和尚见静休突然不挣扎了,而且一声不吭,呆呆地像个死人,顿时给吓住了,立即将其放开,大叫道:“喂,小和尚,你怎么啦,难道被俺的粗嗓子给吓傻了?”稍许,静休才反应了过来,答道:“谁被你吓到了,我只是在想事情。”那黑和尚见静休无事,便松了口气,道:“你无事便好。”说完,黑和尚突然发现静休衣裙里的核桃,立时瞪大了双眼,叫道:“哎呀,原来是你这个小贼子偷了我的山核啊。我就说嘛,果子怎么无缘无故少了那么多。今天更是过分,给我摘的一颗不剩。”静休一听,立马怒道:“你才是老贼子,趁我这几日练功之际,偷了我的山核。”黑和尚道:“你奶奶的,这山核树我年年来摘,吃了十多年了,你说是不是我的。”静休道:“谁说的你吃了十多年就是你的了,我还说这棵树是我种的呢?”黑和尚怒道:“你个小沙弥,身为出家人,怎个净口出狂言?看你样子估计也就十来岁,这山核至少也有百年了,难道是你上辈子种的。”静休哼了一声道:“就是老子上辈子种的,怎么样,由得你胡说八道,就不让我也狂言几句。我时出家人,你也不是个和尚吗?”黑和尚顿时哑口无言,见静休如此牙尖嘴利,只好岔开话题道:“小和尚你是空相寺的僧人吧。”静休道:“干你何事,老子就不告诉你。”黑和尚道:“这里方圆百里就只有空相寺这座庙宇,你不说老子也知道。不过你小小年纪的,居然能摘到那山核,倒是奇了,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轻功?”静休转过头去,不屑地说道:“关你屁事。”黑和尚顿时被惹怒了,大吼道:“你这小贼子,胆敢如此无礼,看俺不好好收拾你,说完便一只手抓住了静休的肩头,将他提起,另一只手擒住了他的左腿,顿时山核散落一地。黑和尚将静休提到悬崖边上,往崖下一扔,顿时静休被吓了个半死,口中不停大吼大哭,但那黑和尚只是吓唬他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将他扔下去。黑和尚见静休大哭不已,顿时心中怒气大消,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嘛,怎么的现在就要哭爹找娘了?”静休哭道:“ 你堂堂一个大人,还是武功高手,居然欺负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黑和尚见静休还如此倔强,便又恐吓道:“哎哟,你这小子又牛起来了,这下老子就不跟你开玩笑了,这次真的把你扔下去。”说完便双手一甩,将静休扔了出去。这下可是真的给扔了下去,静休顿时被吓得哭都没机会哭了。顷刻之后,待静休刚刚落下一段距离,那黑和尚便纵身一跳,施展绝顶轻功飞身又将静休给接到了手里,然后又飞了上来。黑和尚见手里的静休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目光呆滞了,便将其放了下来,笑道:“嘿嘿,你小子这下不牛了吧,还真以为吓不死你呢。”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宏亮的声音,道:“前辈武功高强,居然欺负如此一个小孩子,怎可如此不知羞耻?”话音刚落,一道强烈的掌气从远处凭空向黑和尚击了过来。只见和黑色不慌不忙右手一提,一掌打了出去,瞬间便将那道掌气给化解了。黑和尚笑了笑,道:“般若掌,力道还算强大,就是少了些佛性。”此时,从掌气袭来的方向走出了一人,静休细一看原来是法武和尚,顿时大叫道:“法武师兄,救我呀,这和尚是个疯子。”法武走上前来,冲着黑和尚行了个礼道:“前辈既识得我禅宗般若掌,想必定是同门,可为何做出这折损出家人形象之事呢?”黑和尚道:“出家人怎样了,难道出家人就必须要像你们这样道貌岸然,迂腐不化?”法武道:“静休乃是我师弟,年纪小不懂事,倘若得罪了前辈,还望多多见谅。”黑和尚道:“这小和尚,倔强如牛,性格强悍,虽然说话难听,满口脏言,但是很随我的性质,俺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害他。只不过他偷了我的山核,着实让人恼怒。”静休立即辩解道:“我没有偷,这山核树又不是他种的,人人皆可采摘,凭什么就说我是偷了?”法武道:“这株山核乃是自然孕化,并无主人,前辈为何说是你的?”黑和尚道:“老子年年来吃,吃了十多年了,自然就是我的了,你们空相寺的和尚,这株山核明明就在你们寺庙后边,可是你们不懂得享用,整天只知道吃斋念经,仍其风干掉落,实在暴殄天物,既然你们不要难道还不许我收了它。”法武天生寡言少语,也无法跟他诡辩,于是道:“前辈如此强词夺理,法武也无法与你辩解了。如今人你也罚了,还请点到为止,我们就告辞了。”说完便准备拉着静休离开。可是静休却死活不走,道:“师兄,怕他作甚,你武功那么高,好好教训教训他。”法武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打得过他也不会跟他纠缠,出家人不可轻易与人斗气动武。”静休道:“可是我的核桃,那是我送给师傅的贺礼啊。”黑和尚道:“罢了,我一大人也就不跟你这个小和尚计较了,这最后四十颗核桃我便与你一人一半平分了。”说完,黑和尚右掌一挥,地上的一半核桃便被吸进了他的衣袖内。法武见状,不禁心中暗暗称赞:此人既然能准确地隔空吸走二十颗山核,内力之雄厚,实在骇人。谁知静休这下可不干了,大骂道:“这山核明明是我的猴儿辛苦采摘的,凭什么要分你一半。我不干。”黑和尚道:“嘿,你这小和尚,我好心分你一半,你却不干了,还真是胡搅蛮缠呢?既然你不干,那我连这一半也不留给你了。”说完,黑和尚左手再一挥,另外二十颗山核也被收到了衣袖里。静休见送给师傅的贺礼全部被他给拿走了,顿时怒发冲冠,冲到黑和尚面前,抱住他的小腿,狠狠一口便咬了下去,只听得和黑色一声惨叫道:“哎哟,你这小狗儿,还真会咬人,看我不拔了你的牙。”说完便伸手去欲抓静休。 ------------ 第十四章 阿鼻罪恶僧 法武见黑和尚伸手去抓静休,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欲施毒手,于是立即出掌进行阻挡。黑和尚见法武掌气袭来,右腿一震,将静休给震出一丈来远,而后右手衣袖一挥,将法武右掌罩 在其中,随之转身反击一掌。法武见对方来事汹汹,立即伸出左掌一接,没想到双掌刚刚接触,一道怪异的真气便从对方掌心侵入自己的体内,而后在五脏六腑作怪乱窜,弄得自己甚是难受 。法武见情况不妙,立即收手后退数步,然后调动全身内力将那道怪异真气逼至掌心,给排了出来。法武历经这一掌,顿时额头冒汗,暗暗称奇道:“这黑和尚,虽是出家人可练就的乃是邪 功,刚才若不是我及时收掌将那道真气逼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武功怪异离奇,运行法门闻所未闻,他到底是何来历?”黑和尚见法武略败一筹,笑了笑道:“内力不错,人也算机警, 你要是再迟片刻收手,可有得你难受的了。如何,你是否还想与我交手?”法武道:“前辈武功深不可测,晚辈不敢螳臂当车,但是这小和尚乃是我的师弟,倘若你真的要加害于他,贫僧今 日誓死也要与你周旋。”静休一听法武此言,顿时内心感动上涌,没想到平日里冷冰冰严厉无情的法武师兄,居然能不顾性命保护自己,顿时对法武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黑和尚道:“你还真以为我会对他怎么样,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年近半百的汉子,怎会为了区区几粒山核跟这个小屁孩一般见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没想到你这人如此不识 趣,还当真了。”法武一听,顿时心中大石一落,但也知道此地不宜就留,此人脾气古怪,要是再生变故,恐怕自己也难以应付了,于是道:“那是晚辈误会了,多谢前辈。”说完便将静休 从地上扶起,道:“静休,他乃是前辈,这些山核让与他也是应该的,方丈还在等你回去呢,我们赶紧走吧。”静休被这黑和尚惹得满腔怒火,倒也没瞧出法武的意图,反而耍混道:“不给 ,我就是不给,他这么讨厌,凭什么要让给他。”法武见静休如此倔强,一时无法,便准备动手将他打晕带走,可是此时黑和尚倒发话了,道:“嘿,你这个小和尚,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到你这么不怕死的倔牛呢。罢了,再跟你一般见识倒显得我小气了。这些山核就给你吧。”说完,黑和尚双袖一挥,将藏在里面的四十里粒核桃全部甩到了地上。静休见这黑和尚突然变得通 情达理,倒也是怒气大消,便捡起了地上的二十粒黑桃,然后对黑和尚道:“罢了,既然你知错,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小爷我也不是小气之人,这山核我就分你一半,拿去解馋吧。”和黑 色一听静休这话,也大为诧异,没想到这小和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笑道:“哈哈,想不到小和尚你这驴脾气跟我倒是一模一样,典型的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别看和尚我长得凶神恶 煞,其实也非什么恶人,刚才之事也是跟你闹着玩,想治治你这臭脾气而已。既然今日你分我山核,那我也就收下了。多谢,多谢。”静休见黑和尚态度转变如此快,也明白了对方的个性, 跟自己一样是个喜欢“软柿子”的人,心中不禁产生了些敬佩,道:“不用客气,小爷我从小就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黑和尚笑道:“你是叫静休吧?”静休答道:“没错,正是小爷。 你叫啥名啊,是哪个寺的和尚啊?”黑和尚道:“俺就是一个四处漂泊的野和尚而已,法号早就忘记了,外号倒是不少,你就叫我黑和尚吧。”静休笑道:“你倒是不讲究,自称黑和尚,好 吧,我就叫你黑和尚吧。黑和尚,今日我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天色不早了,方丈还在等我,我就回去了,后会有期。”黑和尚道:“好吧,我们一定后会有期。”说完静休便抱着衣裙里的 山核,带着白猴儿跟法武离开了。黑和尚看着静休渐渐离去,不禁地点了点头,大笑了几声,随后纵身一跳,施展绝顶轻功顷刻间消失无踪。 法武将静休带回空相寺,路上静休好奇地问道:“师兄啊,刚才你说方丈在等我,他找我什么事啊?”法武道:“其实方丈没有找你,那是我为了离开找的一个幌子,没想到你如此不识 趣,还要跟那人争抢。你可知道他刚才要是多用半层力道,我今日便非死即残。”静休惊讶道:“师兄你那么厉害,怎么这么忌惮他呢?”法武道:“此人虽是出家人,可是练得一身协功, 古怪离奇,非是易与之辈。今后你还是少到后山来的好。这是必须得告知方丈,看是否知晓他的来历。”静休一听要告知方丈,一下子担心了起来,生怕方丈追究起来,自己不好交代,于是 道:“这点小事何须告知方丈,还是算了吧。”法武道:“这可不是小事。刚才那人一眼识出我的般若掌,而且轻易将掌气化解,还能道出我掌法的缺陷,可见其熟知我禅宗武学,说定跟我 禅宗有莫大渊源,倘若与我为敌,那将是我们莫大的麻烦。”静休道:“可是我觉得那和尚虽然凶悍,但还算是讲理的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奸恶之人吧。”法武道:“一切等告知方丈后再做 商议吧。不过静休,有一事我可要问问你了。”静休道:“何事?”法武道:“前几日,我问你内力从何而来,你说是一黑脸大胡子和尚传授于你,我见今日那和尚跟你秒速的相貌甚似,你 说得可是他?”静休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跟他今日第一次见面呢,怎会是他。这世上黑脸大胡子的和尚又不只有他一个人。”法武思索了一会,道:“此人练就一身邪功,而你体内 的内力无比纯正充满了佛家气息,倒也不应该跟他有关。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赶紧回去吧。”静休这才松了一口气,随法武匆匆赶回了寺里。 回到空相寺,法武便将静休带到了方丈禅房,此时行柯与行云正在交谈,见法武二人进来,神色有异,便问道:“法武,静休,你二人为何形色匆匆,发生了何事?”法武对两位前辈行 了个礼,然后道:“禀方丈,今日我与静休在后山遇到一黑脸和尚,发生了一些误会,我便与他过了两招,他似乎对我禅宗武学甚是了解,但他却练得一身邪功,古怪离奇,今日我便险些载 在他手里。”行云道:“难道他是我们禅宗的人?此人长相如何,多大年岁?”法武道:“此人身材魁梧,年近半百,黑脸大胡子。”行柯一听,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追问道:“他的武功 有何怪异之处?”法武道:“我与他对掌瞬间,便有一道怪异的真气从他体内游走到我的五脏六腑,然后我全身便感到无比难受。于是我迫不得已,赶紧收掌,凝聚全身内力,才将其逼出体 外。”行柯点了点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沉默了稍许道:“也许我知道他是谁了?”众人齐声问道:“方丈,是谁?”行柯道:“他便是叱咤江湖的阿鼻罪恶僧。”静休一听,立即问道: “方丈师傅,他就是你以前给我讲的那个阿鼻罪恶僧?”行柯道:“没错,正是此人。他本是少林弟子,因此通晓禅宗武学便也不足为奇了。照法武刚才所说,他所使用的功夫便是其成名绝 学,波旬魔功了。”法武一听,不禁点了点头道:“败在此人手里,我倒也输得不冤枉。”行云问道:“据传阿鼻罪恶僧,武功卓绝,杀人如麻,但向来与我空相寺没有瓜葛。你们是如何与 他发生误会的呢?”法武看了看静休,静休惭愧地低下了头,道:“都是我的错,我与白猴儿去后山采摘山核,便遇到了他,他偏说那山核树是他的,于是便与我起了争执,后来法武师兄便 出现了,以为他要加害于我,于是双方便动起了手。”行柯道:“此人性格古怪,数年前我受邀参加少林寺新佛开光大典,不料遇到阿鼻前来扰乱典礼,出言讥讽。他师兄少林寺方丈空问大 师与他交手不出二十招便被其打败,当时他用的就是波旬魔功。不过此人性格古怪,做事不按常理,故而能与你们发生误会,也不足为奇。”静休道:“不过我倒觉得此人还算通情达理,也 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恶毒啊。”行云道:“此人性格古怪,变幻无常,还是少与之来往的好。”行柯道:“此人与空相寺毫无瓜葛,今日之事,应该就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以后多多注意便是。 ”法武见方丈如此说,倒也放心了不少,便未再追问,此事就如此过去了..... ------------ 第十五章 老朋友小朋友 夜幕降临,空相寺里一切如常,虽然白天经历了一场凶险,但众人倒也未放在心上。用过晚膳,练完禅功,静休便带着白猴儿回了房间,准备歇息。刚脱下鞋子,准备上床,白猴儿突然朝着房梁呀呀叫唤,静休不知为何,便叫道:“小猴儿,你又在瞎叫唤什么,刚吃过晚饭,难道你又饿了?”白猴儿没有理会,反而叫得更加厉害,静休见状,感觉蹊跷,便抬头一瞧,却见房梁上空空无也,便气道:“什么都没有,你乱叫唤个啥?”说完便转身准备睡觉,熟料刚转过身来,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人,刚好跟自己撞了个正着,静休抬头一瞧,差点没吓出声来,此人正是白天那黑脸和尚。静休道:“是你,黑和尚,你怎么进来的,连个声儿都没有。”黑和尚道:“要是让你发现,我就不叫高手了。”静休道:“大晚上的,你来找我作甚?”黑和尚道:“找你一起吃核桃赏月。”静休一听,莫名其妙,道:“找我吃核桃赏月?白天还在虐待我,咋个晚上就要请我吃东西?”黑和尚道:“不打不相识嘛。废话少说,我们走吧。”说完,还没等静休反应过来,黑和尚一把将其抓起,嗖的一声便飞出了门外。静休被吓了个半死,只得紧紧闭起双眼,等他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后山独峰了。 静休大怒道:“黑和尚,你要飞也不提前通知我,突然就走,把老子吓得半死,你这人真是性急的要死。”黑和尚笑道:“俺就是个急性子,得罪了。莫生气,来来,和尚我请你吃山核。”说完便拿出了两粒山核放在了右手手心,然后手掌轻轻一握,两粒山核便被均匀的碎成了四瓣,然后递给了静休。静休结果山核,惊讶道:“哇,黑和尚,你碎核桃的方法可比我师傅的小金刚掌高明多了。”黑和尚笑道:“小金刚掌算什么,就是大金刚掌也没有俺的手法厉害。”静休一听这黑和尚口气狂妄,心里有些不服,便道:“我禅宗武学博大精深,咋到了你这里倒变得一文不值了。”黑和尚道:“武学之道讲究的是推陈出新,与时代并进,达摩创立禅宗独门固然是经天纬地之事,然其传人弟子遵循守旧迂腐不化,将祖师理论奉为至宝,但凡有人对其有异议便视作亵渎之举,以致于近百年来禅宗有名望的武学宗师寥寥无几。殊不知达摩也是人,但凡是人便会有其不足之处,有所不足就应该纠正弥补。如今的禅宗武学仍是几百年前的武学,自然是落后无用了。”静休一听,不禁叹服,这和尚虽然外表狂妄粗鲁,但其所言却是句句在理,于是问道:“黑和尚,你是不是江湖上盛传的阿鼻罪恶僧啊?”黑和尚笑了笑道:“没错,俺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阿鼻罪恶僧。你怕不?”静休不屑道:“切,怕你的话我还敢坐在这里跟你说话。我倒觉得你除了长得难看一点,倒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可恶。”阿鼻骂道:“嘿,你这小和尚,随时随地都不忘挤兑我一下,你咋就不怕我呢?”静休道:“你有何好怕的,我看得出来,你骨子还是个不坏的人。只是脾气臭而已。”阿鼻笑道:“哈哈,这世上人人憎恶我,没想到还有你这个看透我骨子的人,看来我这辈子还不算孤独。嗯,不错,不错,你这比那三天吭不出一句话的假哑巴好玩多了。”静休问道:“哪个假哑巴?是你的朋友啊。”阿鼻道:“你才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而他却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债主。”静休道:“债主?什么意思?”阿鼻面露难色,似乎不想提起,便道:“哎呀,这么好的月色,何必提这些扫兴的事,来来,吃核桃。”于是又捏了两个山核递给了静休,然后自己拿出了一坛子酒,喝了起来,静休见状,道:“你是和尚呢,怎能喝酒?”阿鼻笑道:“谁说和尚就不能喝酒了,我不仅喝酒,还吃肉杀人呢。”静休道:“佛门清规戒律,人人皆知,岂容得你狡辩。我看你就是个假和尚。”阿鼻道:“清规戒律都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也就可以由人给破了。我饮酒却不戒酒闹事,我吃肉却不夺他人之食,我杀人都是除大奸大恶之徒。所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坐,修佛重在修心,心若有佛,其行又会坏到哪里去呢?”静休一听,不禁大赞道:“黑和尚,没想到你肚子里还装着这么多大道理呢,却都与世俗大相径庭,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会与世人格格不入了。可惜啊,有时候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你也着实可怜,注定要孤独一生了。”阿鼻道:“人生得一二知己即可,何须让所有人理解自己?”说完便将酒坛子递给静休道:“要不你也来一口?”静休推了推手拒绝道:“我现在年岁还小,况且还没你那么高的佛学造诣,待我以后长大了,有了你的境界,再与你把酒言欢吧。”阿鼻道:“那我就翘首以盼了。” 静休吃完了手里的核桃,阿鼻又拿出了一粒准备捏碎后给他,可被静休给叫住了,“稍等,这颗山核就让我来碎吧,练了这么久的小金刚掌,今日我就为你碎第一次吧。”阿鼻道:“那可是我的荣幸了。”于是便将山核递给了静休,静休接过山核,将其放于左手掌心,凝神聚气按照小金刚掌法门猛出右掌一拍,顿时将山核拍得个粉碎。见核桃被碎成渣了,静休叹道:“哎,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全拍碎了,吃不了啦。”阿鼻笑道:“也许你是刚开始学武吧,还不懂如何控制力道,要么力道不足,要么就用力过猛。不过我看你刚才这一掌似乎不是气劲而成,应该是用的内力吧。”静休道:“没错,法武师兄也说我体内有一点点内力。”阿鼻诧异道:“你才刚开始练小金刚掌这种入门的外家功夫,定不会修炼过内家功吧,这就奇了,那你的内力从何而来?难道有人强行注入你体内?”静休道:“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也就不瞒你了。一次在藏经阁玩耍,我偷了一只草鞋来作枕头,后来才发现这只草鞋乃是达摩祖师的遗物,而且里面还藏了一张武功心法,我偶尔练习了几句便顿觉全身舒适,因此为了消除白天练功的疲劳,我便每晚练上那么几句,以致于才有了今天身体里的内力。”阿鼻惊讶道:“达摩只履西归的故事世人皆知,这只草履一直被视为空相寺至宝,这些僧人供奉还来不及,哪个敢亵渎他,而你小子却将他偷来做枕头,还拆了它,果真是胆子不小啊。”静休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就是只履西归故事里的那只履,要是知道我哪里敢动它,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这事迟早得被寺里的人发现,我还不知道那时候该怎么办呢?”阿鼻道:“这藏经阁内不是有四大金刚镇守的吗,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尤其是那个道隐和尚,更是耳目灵光,怎可能不知?”静休惊讶道:“诶,你怎认识道隐前辈?”阿鼻道:“岂止认识,还颇有渊源呢,不过都是旧事了,我也不想再提了。”静休道:“这倒也是,我也一直感到纳闷,照理说藏经阁内的一举一动皆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耳目,可为何没有发现我亵渎草履之事。哎,罢了,罢了,懒得去想了,静等以后受罚吧。”阿鼻道:“这就对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准,何须去烦恼他。”说完,阿鼻一把抓起静休的手腕,扣住其脉门,感觉了少许道:“你的内力虽然很微弱,但却纯正无比,乃是上乘的佛家内功,倘若你悟性好,再苦练个十年八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静休道:“又是十年八年,怎么每个练功的人都说要练十年八年,真是麻烦。所以我一直对武功这玩意儿没啥兴趣,若不是为了下个月回去见我师傅好交差,连这小金刚掌我也懒得练。你想想,人生苦短,能有几个十年八年,倘若为了练功而错过了各年龄段应有的生活快乐,那这辈子岂不活得很悲哀?”阿鼻一听,立即拍案叫绝,道:“好,说得好,俺就是在少林寺虚度了二十多年的青春,苦苦练习了那么多武功,到头来才发现都是些迂腐之物,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年的大好时光啊。所以,后来我索性就离开了那里,自己一人逍遥快活,倒让我在外界悟出了武学真谛。”静休道:“我可比你幸运多了,还是襁褓之时就被师傅收养,我师傅很疼我,从来不逼我练武干活,我可以天天出去跟村里的小孩子们顽皮打闹,我这十几年倒是过得安逸。”阿鼻道:“不过我看你悟性极好,确实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要是这样荒废了倒也可惜。如今你机缘巧合得道了达摩的心法绝学,可以逆常理先修内家功再练外加功,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条件。只要你内功练到了一定程度,那些外加功便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了。因此我劝你今后勤加练习,切勿辜负了这一翻机遇。”静休道:“看心情吧,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多大抱负,只想开开心心过一生。”阿鼻一听,不禁笑了笑,念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于是二人吃山核,赏月色,把酒畅谈,直到深夜方才离去...... 从此,阿鼻罪恶僧时常晚上来找静休聊天交谈,畅谈佛理人生,静休年纪虽小,可诸多思想却和阿鼻臭味相投,然而阿鼻也偶尔指点静休武功,他毕竟也是出生少林的禅宗高手,虽未再使用禅宗功夫,但理论上的点拨却让静休受益匪浅,久而久之二人便成了无所不谈的忘年之交。 ------------ 第十六章 八个寒暑 子曰:死者如似乎不舍昼夜!日复一日,深秋终于过去,今日也是十月初四。静休日盼夜盼与师傅见面的日子终于到了,这几晚静休都激动的睡不着觉。次日清晨,静休还未起床,便听得外面咚咚的敲门声。“小师叔,小师叔,快起来啊,你师兄静缘来接你了。”静休一听是方生的声音,立马翻了起来,打开门道:“此话当真?”方生道:“他现在就在执事堂等你呢。”静休立马穿好衣服,已未来得及洗漱便向执事堂飞奔而去。少许,静休冲进了执事堂会客厅,此时静缘正与法严在交谈,静休立马冲静缘冲了过去,一把将他给抱住,哭道:“师兄啊,终于等到你来了。可想死我了。”静缘笑道:“师弟啊,哭个什么。半年不见,你咋变成了个鼻涕虫呢?”静休道:“还不是想你想的。”静缘道:“我何尝不是呢,只可惜上次我来寺里与法严师兄交接田租,本想见你一面,却听他们说你正在藏经阁潜心学习,我也就没有来打搅于你。”静休怨道:“你还说呢,学习之事随和都可以,也不差那一会儿,可是见你一面却要等上好几个月,你可真狠心呀。”静缘道:“嘿,以前怎不见得你向今天这样念着我,老是跟我作对;好啦,好啦,是师兄不对啦。来来不哭了,我这不是专程来接你了吗,师傅还在圆济寺等你呢。”静休一听,立马问道:“师傅他老人家可好?”静缘道:“好,好,一切都好。”静缘道:“那待我这去跟方丈和行云师叔道个别,我便马上随你回去。”法严道:“静休啊,方丈知晓你回家心切,他交代你无须道别,跟静缘回去便是,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有,这里有方丈交予行空师叔的书信一封,请你代为转交。”静休接过书信,道:“放心,我一定带到。那就劳烦法严师兄代为转告了。”法严道:“放心,你跟你静缘早点上路吧,不然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回去了。”于是二人与法严道别后便离开了执事堂,静休回到房间拿上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带给师傅的二十粒山核,然后再带上白猴儿便跟静缘离开了空相寺。 在回圆济寺的路上,由于静休见师傅心切,因此在前边跑得飞快,而静缘这个胖子倒是被累得满头大汗,不停喊叫:“静休啊,你慢点,慢点......”静休转过头来,答道:“师兄啊,你倒是快些啊,不然天黑前赶不回去了。”静缘实在是跑不动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在地上气喘嘘嘘道:“你走吧,我是追不上你了,累死我了。”静休见师兄不走了,立马跑回来将其拉起来道:“师兄啊,对不住啦,我也是回寺心切,想早点见到师傅而已,你就体谅体谅吧。”于是在静休的生拉硬拽之下,静缘一路蹒跚,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时候赶回了圆济寺。 回到离开半年多的家,静休万分激动,冲进大门便不停叫喊着:“师傅,师傅.....”,此时,等待已久的行空,立马从房里走了出来,他虽然身为一代高僧,但自幼疼爱静休,早已将其师兄弟二人当做自己子嗣,宛如心头之肉,见静休回来,也无法掩盖内心的欢喜,任凭静休顽皮地冲到自己怀中,仍是面露笑容,毫不介意。静休大哭,道:“师傅啊,终于见到你了。”行空摸了摸静休的小光头笑道:“静休啊,半年多没没见,你还是这么顽皮。来来,不哭了,你一定饿了吧,为师今日亲自下厨,给你准备了一桌尚好的接风宴,我们边吃边聊吧。”于是师徒三人,便围成一桌,共享晚膳。看着两名徒儿狼吞虎咽的样子,行空心中无限温暖,充满着家的温馨与爱,在这个家里,他就是父亲,静缘静休就是两个孩子,其乐融融,此时他不仅感叹:当了几十年的和尚,没想到还是逃不脱伦理亲情的束缚,看来这辈子也妄想成佛了。填饱肚子后,静休便将准备给师傅的贺礼拿了出来,道:“师傅,明日便是你七十大寿了,这是我送你的生日贺礼,空相寺后山独峰悬崖上的山核桃,可好吃了。”行空一听,惊讶道:“独峰悬崖深不见底,那颗山核树便生长在最险要之处,你是如何摘得这些山核的?”静休拿出一根香蕉,扔给了地上的白猴儿,笑道:“就是这只白猴儿帮我摘的。”行空道:“那株山核已逾百年,生长在极其险要之处,若非轻功高手,很难触及,空相寺里的僧人也只有你行云师叔曾经试炼轻功去过一次,我想也就只有这白猴儿能摘得到了。不过据闻后山的白猴儿早被猎人捕杀殆尽,没想到还有幸存,实乃万幸啊。”静休道:“是啊,白猴儿的家人都被抓光了,只剩下它一人孤苦伶仃,还要受其他猴群的欺负,实在可怜,我便将它收留做个伴,这样大家都不寂寞了。”行空道:“阿弥陀佛,你倒是善心,很好,为师就收下这份贺礼了。”突然静休想起了方丈的书信,便从胸口拿了出来,递给了行空,道:“对了,师傅,方丈师傅命我带一封书信于你,在这里呢。”行空接过书信,打开细细敢看了许久,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静休静缘二人见了,甚是好奇,不禁问道:“师傅啊,方丈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啊,还让你笑了?”行空收起书信,道:“无事,师兄弟叙旧之信而已。”见师傅这样说,静休二人也未再多问,只是想起了阔别已久的好大哥王建,便不禁问道:“师兄,你可知晓王建大哥现在怎么样了?”由于行空不愿静休与王建朱温等一干人混在一起,静缘便不敢回答,看了看行空,行空大:“即使发髻之情,静缘你就告诉静休吧。”静缘这才开口道:“半年前送你去了空相寺之后,我便在项城替他找了份差事,在一家驴肉铺当杂工,工钱尚可,足够他养家糊口的了。由于项城离我们这里较远,因此他每月才回来一次,恐怕这次你见不到他了。”静休道:“项城离我们这里才一日路程,我不怕麻烦,待明日师傅寿辰完毕,我便赶过去见他一面,反正方丈也未规定我何时回去。”静缘面露难色,看了看行空。行空思索了少许道:“静休啊,我曾告诉过你,王建朱温等人将来皆非凡人,你若与他们关系太深,以后定会被带入无限深渊,不是为师无情,这是为了你好,为了苍生。明日我寿辰一过,你便回去好好习武吧。”静休虽然不理解师傅的话,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呢?可是师傅是天下对自己最好的人,难道他的话能不听,于是静休沉疑了许久,一脸沮丧。静缘见状,笑道:“放心吧静休,我时常到项城收租办货,你有啥话需要转达的就告诉我,王建的情况我也会随时告知你,你完全不用担心。”静休这次开口道:“那就有劳师兄。”......由于白赶路太急,用过晚膳,静缘便收拾完碗筷便倒头呼呼大睡了。由于相聚短暂,静休硬是要与师傅同睡一塌,行空知道静休是太过思念自己,也未拒绝。二人聊至深夜方才入睡。 第二日,静缘静休二人便到市集上采办了一些货物准备晚上为行空祝寿。虽然行空是个出家人,不愿举办这些俗礼,但他平日里施舍乡里,为人谦和,因此深受邻近百姓爱戴。今日是他七十大寿,众百姓不顾劝说,硬是要晚上来为他祝寿,盛情难却,行空也只好让静缘去买点东西来准备准备。师兄弟二人忙类了一天,采办了不少东西,晚上乡亲们也各自带来了素食,寺庙里整整摆了三桌,足有二三十人。这可把静休乐坏了,第一次见到寺里这么热闹,见师傅如此受人爱戴,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第三日,纵然静休百般不愿,但在行空的坚持下,还是被静缘送回了空相寺。临走时,行空一再嘱咐他要用心习武,不可荒废了尚好的天资。看着徒儿离去的背影,虽然修行多年,但行空内心也不免难割难舍...... 静休回到空相寺,按照师傅的嘱咐便开始了认真习武,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为了让师傅高兴,倒也还算听话。平日里,阿鼻罪恶僧仍时常来找他聊天玩耍,二人感情也更加深厚。由于许久也未传来藏经阁丢失草履的消息,静休便进入藏经阁试探了道隐一翻,可是道隐却便显得全然不知,因此也就放心了不少,后来更是将埋起来的草履挖了出来,打整干净悄悄地送了回去,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了。从此他便时常进入藏经阁翻看武学典籍,与道隐交流心得,但却始终未看到其他三大金刚。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便过了八个寒暑。静休已经长成了一个俊俏的小光头,由于他悟性超凡,又有阿鼻、道隐这样的高手指导,八年时间里他的武功大有长进,学得多门禅宗绝技,而达摩的《菩提印》心法也练到了八九成火候。但是他自幼对练武兴趣不大,每次达到了师傅的目标后便有所懈怠,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因此八年下来武学修为仍还只是个半桶水,仅比方知等人要好些,要想比及法武却还不行。 ------------ 第十七章 两大奇人的故事 这日深夜了,静休刚刚脱了裤子,正准备入睡。突然听得门外响动,他知道是老朋友阿鼻罪恶僧来了,便叫道:“黑和尚,你咋这么晚了跑来呢,我可是光着屁股呢,不准进来?”阿鼻在门外喊道:“有事相商,十万火急,赶快出来。”静休与阿鼻向来都是言语疾风,相互调侃,这次听他说话如此严肃,不禁好奇,于是穿好了衣裤,打开了门。谁知刚打开门,阿鼻便一把将她左肩抓起,道:“来不及多问,先跟我走就是。”还未等静休反应过来,阿鼻便带着他施展轻功飞走了。虽然静休如今已是禅宗高手了,但与阿鼻这样的武林奇人相比还差得甚远,若不是阿鼻抓着,若凭自己的轻功也飞不了这么快,第一次感受这么快的速度,静休不禁暗赞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 飞了一炷香时间,阿鼻将静休带到了半山腰一处茅屋前,静休问道:“这是何处?”阿鼻道:“我的居所。”静休笑道:“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到你家呢,不过也太寒酸了吧,哪里像一代武林奇人的居所。”阿鼻道:“没工夫跟你胡诌了,赶紧随我进去救人。”说完便将静休带进了房内。一进房门,便见室内地板上放着一大木桶,木桶内一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光着身体浸泡在桶内的药水里,静休惊讶地问道:“黑和尚,这是何人?看他的样子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啊。”阿鼻道:“这就是我那大债主,稍后再说于你听。此人走火入魔,体内真气逆行,我与他武功属性相克,不便施救,现在唯有你的菩提印心法可以救他,你赶紧将你的内力由他风府穴灌入打通他的五脏六腑。”静休见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问,跑到那男子身后,凝气与右手食指,然后朝其脑后风府穴插了过去,将源源不断的真气灌入到了他的体内。半响功夫,那男子突然口吐淤血,昏死了过去。静休立马收起内力,问道:“黑和尚,他怎样了?”阿鼻抓起男子的手腕,把了把脉门,道:“还好,幸亏你的菩提印真气,在他危难之时打散了淤积在他五脏六腑的真气,算暂时救了他一命。”静休道:“什么,我费了这么大劲才暂时救他一命啊?”阿鼻道:“你虽然内功深厚,但此人的功力远在你之上,你的真气只能打通他的五脏六腑,却无法到达他的经脉,也就无法完全救治他了。”静休道:“此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跟你比如何?”阿鼻道:“不在我之下。”静休顿时大惊失色,道:“他居然这么厉害,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走火入魔?”阿鼻将男子嘴角的淤血擦了擦,然后暗处了一坛子酒,和静休坐到了椅子上,道:“此人便是人称刀剑双绝的应无名。”静休一听,大惊道:“这人就是天下刀剑第一的刀剑双绝?”阿鼻道:“没错,正是此人。”静休道:“这等与你齐名的高手咋会如此狼狈的在这里?”阿鼻道:“一言难尽啊,我跟他一起十七年了,一直打来打去,从你死我活到默默不言,再到没有敌意,我以为他已经渐渐释怀,没想到他还是未能斗过心魔。”静休越听越好奇,道:“我这人最讨厌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了,既然一言难尽,那就一点一点慢慢说,我今晚就不回去了,直到你说完为止。”                            阿鼻端起酒坛子大喝了一口,狂吼一声道:“罢了,既然这十七年我功亏一篑,干脆索性全部告诉你了。一切的一切得从他的身世说起。四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人人唾骂的魔女,叫妖无艳。她专以色相勾引无数武林高手,与其阴阳交合,然后吸干对方内力来增强自己功体,因此害死了不少人。然而这种魔功终究会反噬练功者,在一次交合之中,妖无艳走火入魔,不慎坏了孕,便生下了一婴孩。本来她准备生下婴孩之后便将其杀死,但不巧被我师傅撞见,从她手里将婴孩救了下来,带回了寺里。少林寺乃是清净之地,不便收留弃婴,但为了防止妖无艳再来加害于他,我师傅毅然力排众议,将这孩子留了下来。后来听闻妖无艳被仇家杀死,我师傅便将他送予了山下一家农户收养。一年一年过去,这婴孩渐渐长大,我师傅见他天赋异禀,便将他推荐给至交刀剑双侠,让其收为弟子。果然这孩子聪慧至极,很快便习得了他师傅二人的刀剑绝学,而后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自然是好事,但难免会招来仇家暗算。他的仇家为对付他,便千方百计调查他的底细,不料连他的身世也被查了出来,并且很快散布到了整个武林。妖无艳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如今他后人出现江湖,自然引来不少人的追杀。杀伐是小,最让这孩子受伤的乃是别人对他的嘲笑。你想想,自己母亲乃是人人脱漆的淫&荡魔女,而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被生下来后还要被生母加害,这是多么惨绝人寰。于是为了躲避世人的讥讽,他便更名改姓隐居山林,潜心专研武学,想藉此忘掉自己的羞辱。没出几年,他便自创了秋风不二刀,惊鸿无声剑的旷世绝学。岂料命运难敌,最终他还是被仇家给找了出来,此时他才得知,他的养父母,他的师傅都因他而死了。于是他压抑多年的心魔终于爆发了,他重出江湖,没有做其他任何事,只是一味的杀,杀,杀,杀得天昏地暗,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人人胆寒,杀得武林变色,他不仅杀死了仇家,杀死了所有讥笑他的人,也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后来我师傅为了阻止他,也被他打成重伤,最后含恨离世。” 静休听后,不禁泪水翻滚,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怜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更不能得到应有的亲情,还要承受生他之人所负的罪恶,最终连他仅有的一点温暖--自己养父母跟师傅都因他而死,跟他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不过了。阿鼻话语之间便将一大坛子酒喝了大半,静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向嘻哈不羁的阿鼻如此惆怅忧伤。静休接着问道:“那你跟他又是如何牵扯到一起的呢?”阿鼻道:“我天生便是一个武痴,十六岁便集禅宗各项绝技于一身。所谓高处不胜寒,在本门派武学上达到了巅峰,我便感到无比寂寞,于是我便尝试着脱离禅宗的武学思维来练功,最后让我创出了以真气瞬间侵入他人五脏而大损对方身体的古怪功夫。”静休问道:“难道就是你的绝学,波旬魔功?”阿鼻道:“没错,不过他起初我并未给它取这个名字。当时我师傅认为我的功夫太过残忍,不留人生机,便不允许我联系这种魔功。可是当时的我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便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以致于越陷越深。后来,师傅被应无名打成重伤,我一气之下便找上了他大战了三天两夜,最后斗得两败俱伤。应无名逃走了,我也被师兄弟们给救了回去。师傅见我为了报仇而起杀性,生怕我将来沦落成应无名那样,于是罚我于印心洞之中面壁三年,之后便含恨离世。三年后,我刑期已满,出来后知道师傅已经死了,又一次狂性大发,欲找应无名寻仇。我师兄诸般劝解我完全听不进去,最终不得不将我逐出师门。而后我当时也跟我师兄赌气,扬言即使入魔也要报仇,还将自己武功的名字改成了波旬魔功。我找上了应无名,开始了无休止的打打杀杀,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打,饿了就吃饭,吃完了继续打,就这样我们打了整整三年,最终他输我一招,被我打入了悬崖。在这三年里,由于我报仇入魔,因此杀了不少无辜之人,在江湖上也落得个声名狼藉。至此,我以为终于大仇得报,便想重回少林寺。一日,我听闻少林寺要举行佛像开光典礼,于是我便趁这个机会赶了回去,奢望师兄能让我重归师门。谁料师兄说我心魔未除,已无法再入佛门,便拒绝了我。我一时气急败坏,便在典礼上与师兄打了起来,还将其打伤。当时我也后悔了,毕竟伤害同门并非我愿。于是我跪在师兄房门前三天三夜,祈求他的原谅,最后终于将他感动,但他并没有同意我重回师门而是告诉我,师傅一生中最喜欢的两个后辈便是我和应无名,岂料应无名落入魔道,而我也步上了他的后尘,师傅临死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我两能重归正道。最后师兄提出,要想重回少林,除非同应无名一起脱离魔道,到师傅坟前忏悔认罪。于是我急忙跑到悬崖下,找寻应无名尸体,但却毫无发现,我知道他并没有死,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过了半年,终于在江湖上听到了他的消息,于是我便找上了他,阻止他杀人,给他讲道,劝他弃恶从善,就这样又纠纠缠缠了十七年。这十七年里,我们虽然仍时常打斗,但也平息了他心中不少戾气,很少见他再滥杀无辜,也对我的敌意全消了。” ------------ 第第十八章 强记洗髓经 静休心里不禁对阿鼻无比敬佩,道:“你能用尽自己十七年光阴来导一个人向善,证明你自己已经脱魔了,这也是功德无量啊。”阿鼻叹道:“只可惜啊,功亏一篑。本以为他已经心性大变,至少不会再入魔发狂,谁知今日他在练功之时不知为何,突然走火入魔,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已是武功尽失,性命难保了。”静休道:“那他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啊?”阿鼻道:“必须的寻一方法来打通的他经脉,否则真气堵塞他,他永远醒不过来。”静休苦思了许久,突然道:“对了,我曾经在藏经阁看过一本书叫《洗髓经》,其第一篇,元始钟气篇中便提到有如何以洗髓真气贯通经脉之法,不知道能不能行。”阿鼻一听,立马放下了酒坛子,问道:“此话当真?”静休道:“那是我八年前不经意间看过一遍,如今也就只记得这么一点点了。”阿道:“《洗髓经》乃是空相寺镇寺密宝,与少林寺的《易筋经》同为达摩所著绝学,《易筋经》写得是易筋纳气之道,《洗髓经》据闻写得是通筋练气之法,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我想一定会对应无名有所帮助的。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去看看具体内容啊。”静休面露难色道:“可是,上次我偷拿达摩履已犯下大错,现在若再偷看《洗髓经》,若被道隐前辈发现,万一把大达摩履的事给牵扯出来了,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阿鼻笑道:“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至今你还不明白当年达摩履的事?”静休好奇问道:“当年不就那么一回事嘛,怎么,还另有内情?”阿鼻道:“你想想,道隐等四大金刚在藏经阁驻守了几十年,里面的哪一本经书在哪个位置,哪一个盒子里装着哪一样东西,他们都清清楚楚。你偷走了达摩履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岂会不知?”静休静心一想:黑和尚说得有理,道隐前辈曾经也说过,藏经阁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我偷拿达摩履又岂能不会知晓?于是问道:“那他为何不拆穿我?”阿鼻道:“这事你就得去问他了。他这个人本就爱故弄玄虚。”静休问道:“诶,听你的口气,好像你蛮了解他的嘛,你跟他究竟是何关系?”阿鼻道:“我跟他嘛,关系很深,交情却很浅。”静休道:“此话怎讲?”阿鼻道:“我师傅一生收了三名弟子,我大师兄空问,二师兄空相,还有就是我了。这道隐就是空相。他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因与一风尘女子相恋而蓄发还俗,没想到最后那女子被一节度使将军强抢而去,纳为小妾,这可将他气坏了,单枪匹马杀进将军府,只可惜啊尽管他武艺不俗,却难敌千军万马,最后还是被生擒了。全靠那女子死活求情,节度使才饶他一命,将他痛打了一顿给扔了出去。后来听说那女子在被窝里藏了匕首,杀死了节度使,自己也自尽了。至此,空相心灰意冷,从新削发为僧,他自觉无脸再回少林,便跑到了你们空相寺去,还改名为道隐。没想到他脸皮太薄了,去了空相寺也不敢见人,便躲进了藏金阁,一躲就是四十年。他离开少林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八岁的小沙弥,自然跟他交情不深了。”静休不禁叹道:“没想到,道隐前辈还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阿鼻道:“现在救人要紧,黑和尚我就拜托你了。”静休迟疑了稍许,道:“罢了,虽然我跟他素不相识,但他也确实可怜,况且念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进藏经阁偷看一回。”阿鼻大喜道:“不愧是我阿鼻的至交啊。此事就仰仗你了。”于是静休便离开了茅屋,飞奔回了空相寺。” 回到寺里,已是深夜,静休立马跑进藏金阁。已是众人熟睡之时,静休怕这么晚了打搅四大金刚的休息,便跺手跺脚地进了第七层阁楼。打开那久违的木盒子,拿出了残存的洗髓经。静休翻看一下其中的元始钟气篇,只见其中写有: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穿金与透石,水火可与并。静休见词句,不禁大喜道:“对了,就是这句。”元始钟气篇乃是洗髓经的入门第一篇,讲的乃是习武者体内气劲内力的运行原理与行走法门,也是所有内家功夫的理论基础,即使是其他门派的武学也是以此法为基础演变而来,故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说,由于当时达摩创出《洗髓经》之时还未到空相寺,少林寺就是禅宗,所以这句话里的少林代表的乃是禅宗,而非单纯的少林寺。静休天生悟性好,加上道隐与阿鼻罪恶僧这八年来的点拨,他要理解洗髓经内的内容并不难。静休见洗髓经内容虽是浅显易懂,却蕴含了宇宙变幻之理,囊括了精气轮回之道,不禁对此称赞不已,道:“达摩祖师果真是奇才,居然能悟出如此大道理,还创出穿金透石,水火可与并的练气之法,看来这下黑和尚的朋友是有救了。”于是静休将洗髓经放入怀里,准备带出去。刚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道:“上次偷了达摩履便犯下了亵渎祖师的大错,这下我又盗走《洗髓经》,这可是空相寺的镇寺之宝啊,而且还是原本,倘若有个闪失,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不如誊抄一份,放于身上,这样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了。”于是静休便准备出去寻找笔墨,可是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暗道:“这洗髓经乃是空相寺秘典,如果我誊抄副本,万一不慎落入他人之后,然后他人又再誊抄,传遍武林,那我禅宗密宝岂不荡然无存?不行,看来也不能誊抄啊。”静休思前想后,最终相出了个办法,“如此,我只能强背了,将其记到我的脑子里,谁也夺不走。对头,就这样。不过也不知这几句心法对应无名有用否,万一到时候有个闪失不仅害了一条人命,还毁了黑和尚一生。”想了想,静休长叹道:“罢了,干脆全部记下来,有备无患。”于是强行记背了一整夜,终于将四大篇洗髓经全给背了下来。渐渐地旭日东升,更锣响尽,静休顾不得疲倦,便匆匆赶往阿鼻的茅屋去了。 阿鼻见静休一大早赶来,激动万分道:“这么早就赶来了,为了这个家伙可倒是让你辛苦了。”静休见平日里经常洗刷自己的阿鼻如此客气,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少废话了,昨晚我可一宿没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贯通经脉之法,我们来试试吧。”说完静休便走到了应无名身后,阿鼻在一旁仔细观看。根据《洗髓经》里的‘流行无间滞,万物依为命’的意思,静休将自己的真气凝聚于双掌,然后从应无名的百会穴灌入。百会穴乃人体经脉之集结,由此灌入真气便可保证能达到身体各处。一炷香功夫,静休已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已。阿鼻见其脸色难看,不禁问道:“小子,怎麽了,为何显得这般难受?”静休道:“此人功力高我太多,我很难抵抗他体内淤积的真气。”阿鼻一听,心里不禁犯起了难,思索了半响终于想到了个办法,叫道:“小子,挺住,俺来助你。”说完,阿鼻将手中的酒坛子一仍,快步跑到静休深厚,运动全身内力于双掌,然后从静休的背部给灌了进去。突然接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静休也就提起了精神,将阿鼻送来的内力经过洗髓易形之法一转变,便送进了应无名体内,瞬间便将其体内淤积的真气给冲散了。如此又是一盏茶时间,静休便收回了内力,气归丹田,阿鼻见状,也同时收回其真气。 二人看了看应无名的脸色,已有红润之相,不禁大喜,阿鼻道:“如今他体内淤积的真气已经全部打通,调养个几日便可痊愈了。”静休擦了擦额头的大汉道:“可算是成功了,不然我就白辛苦了。不过黑和尚,你不是说你的功体与他相克嘛,怎么刚才你能助我?”阿鼻道:“刚才我是将内力灌进你的体内,而不是他体内。再说了,洗髓经的洗髓二字便是将各种属性的内力转换成与自己身体相融合的真气,所以刚才我的内力经过你身体的转换已经变成了能与他相容的力道,故而不会对他产生伤害。”静休好奇道:“诶,这《洗髓经》你是否看过?”阿鼻道:“那是你空相寺之物,我怎会看过,虽然我曾是个武痴,但还不会干出偷学其他门派武学的龌龊之事。”静休道:“那你是如何知晓洗髓经能洗髓易形,转换真气的原理?”阿鼻道:“《洗髓经》我虽没有看过,但是《易筋经》我却烂熟于心。这两部心法皆出自达摩之手,互有相通之处。而《易筋经》总论中便写有:易筋可发力,洗髓可易形。所以我知晓其道理。”静休道:“难怪了,刚才你真气进入我体内,便自然而然转换成了我的一部分。看来这《洗髓经》实乃是武学至宝啊。”阿鼻道:“即使武学至宝,那你便用心学习,倘若你对《易筋经》也有兴趣,我大可传授于你,反正都是禅宗弟子,也无大碍。”静休连忙推道:“算了,我有一部《菩提印》足以,不敢再奢望得全祖师三部绝学。这次偷学《洗髓经》中的功法也纯属救人而已,我可不想将我的大好年华全部浪费在练武之上,在我心里,武痴二字可不是什么好名词。”阿鼻道:“嘿,你这小子,又在挤兑我否?”静休笑道:“此次纯属无意,勿怪,勿怪。”阿鼻坐了起来,指着应无名道:“罢了,懒得与你计较,我将这家伙扶到床上去,还要伺候到他醒来,哎,债主啊债主,看来是我前世欠你太多了。”说完便将应无名给抱了出来,擦干了身上的药水再放到了床上。静休一宿未睡,便回去了空相寺,好好地补上一觉...... ------------ 第十九章 南诏“客人” 一个月后,静休一直纳闷,为什么黑和尚这个月没有来找自己聊天?他想,可能是应无名身体还未痊愈吧,听黑和尚讲应无名是个不喜言辞之人,因此才叫他假哑巴,想必他也不想外人前去打搅,所以静休也未前去茅屋找寻,便一个人在寺内偶尔练练功,与众师侄们打打闹闹...... 这日,静休正与方知在练功房练习掌力,突然听得空相寺聚集钟大响,静休问道:“方知啊,这钟声如此宏亮,敲得如此急快,是什么意思?”方知道:“我也从未听过寺里的古钟敲得如此急促过。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就在此时,法武走了进来道:“静休,方知啊,你两还在这里作甚,没听见聚集钟响了吗,赶快的校场集合。”静休问道:“师兄啊,这聚集钟为何敲得如此急促啊?”法武道:“今日寺里有贵客前来,方丈要求所有弟子到校场迎接。”方知好奇地问道:“是哪位客人这么大的面子,还让全寺的人去迎接?”法武道:“今天来的是东都畿都防御使高骈和前来出使大唐的南诏国靖边大将军杨登。”静休问道:“这东都畿都防御使是个什么官?还有怎么还来了个南诏国的将军?”法武道:“东都畿都防御使统领东都兵马二十万,领一切防务。这南诏国将军是来出使我大唐的使者。”静休道:“这两个达官贵人,来我们空相寺作甚?”法武道:“这些人乃是今日突然到访,我们也不知道是何事,休要再问了,赶紧去校场吧。”于是法武带着静休与方知赶到了校场。 来到校场,全寺弟子早已整齐站在了校场之上,静休和方知也赶紧躲进了队伍之中,而法武与众师兄弟以及行柯、行云等高辈分僧人站在了门口迎接。此时,只听得山门外锣鼓喧天,静休调皮,溜到石阶之上一眼望出去,只见外面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人行长龙朝空相寺蜿蜒盘旋而来,队伍里旌旗飘飘,士兵们高声呐喊将军名号,所到之处无不惊天动地,好一翻威武气派。少许,几十名身穿金属铠甲,手持斩马长刀的中原武士有序地跑进了空相寺,站在了校场一边;紧接着又有几十名身穿异族服饰的武士腰别短刀,紧随其后跑进了校场,站在了中原武士的对面展成了一排,给中间留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行柯等长老见状,立马迎了下来。只见从门外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名身着金甲,腰挂长剑,头戴红缨盔的威武将军,与一名身穿异族服饰,头裹黑巾的短须男子。在其背后还跟着一神秘人,他全身上下都被一件长皮大衣裹得严严实实,整个头部也躲进了斗篷之内,完全看不见其面貌,只露出一双眼神怪异的眼睛。 此时,一士兵站上前来,大声喊道:“东都畿都防御使高骈将军驾到。”行柯等一干人立马站上前来,弯腰作揖道:“空相寺主持行柯,领诸僧侣恭迎两位将军。”那红缨将军回礼后道:“高骈今日突来造访,不知是否打搅了各位大师,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行柯 道:“高将军威名远播,能莅临我寺,我等荣幸倍至。”高骈笑道:“大师客气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乃是南诏国靖边大将军杨登大人。”哪位头裹黑巾的彝族将军将右掌放在胸前对微微弯了一下腰,笑道:“南诏杨登,见过大师。”行柯等人立马回礼,道:“杨将军不远万里出使我大唐,今日竟有雅兴莅临俾寺,我等实在受宠若惊。”杨登道:“大师哪里的话,我南诏国虽然立玄阴为国教,但也自古便是佛国,僧侣遍行,南诏国民大多信佛尊佛,与我佛有着不解之缘,本将军便是其中之一,既然是一家人,何来这些恭维之话,大师们竟可放言。”高骈道:“此次杨将军出使大唐归国,因久闻空相寺乃是中原四大古刹之一,将军又是信佛这人,所以特来造访。”行柯道:“将军有心了,我等于大殿之上略备了一些山茶,还请各位莫要弃嫌,入内享用几口。”杨登笑道:“既然大师盛情,我等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行柯等领着高骈杨登以及他们身后那位斗篷人进了大殿。静休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于是便提前溜进了殿内,藏于佛像后面,听看看他们谈些什么。 进入大殿,众人入座,几名小沙弥奉上了茶。品尝完茶水之后,杨登首先发话,道:“久闻空相寺建于汉朝永平年间,算算至今已有八百多年,能保存至今实乃佛祖庇佑。更有闻,达摩祖师在此只履西归,并能留下《洗髓经》宝典,于是空相寺便闻名于天下。杨登乃边陲白人,虽与佛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佛家宝典,今日冒昧造访,实乃慕名《洗髓经》已久,想请方丈不吝赐读一翻,不知可否。”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静休更是怒火中烧,心暗道:“这人好生霸道,居然千里迢迢从南诏跑到我空相寺来窥看我禅宗秘宝,摆明了是挑衅,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信佛之人,实在虚伪至极。”行柯听杨登之言,站了起来,道:“没错,《洗髓经》确实是祖师当年流于我空相寺之宝典,但当年武宗皇帝灭佛,空相寺也遭罹难,诸多经典都被焚毁或者丢失,这《洗髓经》便在那次劫难之中不知所踪了,至今未有下落。恐怕得让将军失望了。”孰料此时,旁边那名身穿斗篷大衣的男子发言道:“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今日可是犯了大忌。”众人顿时将目光投射到这神秘男子身上,均在猜测他的身份。杨登见众人迷惑,便解释道:“是我唐突,忘了给众人介绍了。这位便是我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杨登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窃窃之声,原来此人便是闻名江湖的玄阴教主圣白罗,久闻他的阴阳双极大法能分身两人,让人不可思议,没想到今日却突然来到了空相寺。静休内心也澎湃至极,暗想:“这就是方丈曾经说的玄阴教主圣白罗,说他练得功夫可以化出两个分身,不知道是不是那么神奇。不过看他整个人都躲在斗篷里,一定是应证了江湖传言,他练功练得面目全非了。难道他是个五官错位的怪物?哎哟,太可怕了,不敢想,不敢想.....”行柯一听是玄阴教主,立即行了个礼道:“没想到是玄阴教主驾到,老衲怠慢了,恕罪,恕罪。”圣白罗也站了起来,回礼道:“大师客气了。”行柯道:“刚才教主为何言我犯了大忌,难道是怀疑我说的话有假?”圣白罗道:“岂敢,只是此次前来我不经意间听得了一些传闻,想请大师释疑。”行柯道:“请讲。”圣白罗道:“据我所知,大唐武宗皇帝时期,确实大肆灭佛,而空相寺也在那时不幸遭难,丢失了不少宝典,后来历尽众信徒努力,终于重建庙宇,实乃大幸。不过后来听说贵寺来了一名天竺和尚,叫谟柯休,还做了你们的主持。我就有些疑惑了,空相寺在中原已有数百年,为何会奉一名外域和尚做主持?”行柯道:“却有此事,谟柯休确实曾任我寺主持,而且还在我寺得道圆寂,其舍利子便存放在我藏经阁内。但是此事已历两代方丈,其原因请恕老衲不知了。”圣白罗道:“那就让我来告诉方丈吧。那是因为谟柯休找到了丢失已久《洗髓经》。”话语刚出,全场哗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静休一听,也顿时明白了自己第一次进入藏经阁时发现的那个谟柯休的灵位,当时也是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天竺人来作空相寺主持,如今听圣白罗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圣白罗接着道:“原来当年空相寺遭难,诸多佛经被官兵放火烧毁,可《洗髓经》却被一名挂单的外来和尚给悄悄藏了起来,连同达摩履一起偷回了他的祖籍,天台山。然天台山天台宗与禅宗非属同门,于是这个和尚虽然得到宝典,但也未将其发扬,而是珍藏于房中赏玩。后来天台山来了一名达摩教义追随者,天竺和尚谟柯休,他偶然发现了《洗髓经》,见祖师之物沦落异派,心有不忍,便将洗髓经连同达摩履一起给偷走了,然后带回了空相寺。当时的空相寺百废待兴,众人见西方行者捧祖师圣物而来,便认为是祖师显灵拯救空相寺,于是便奉他为主持。这样《洗髓经》与达摩履便重回了空相寺。不知我说得对否,大师?” ------------ 第二十章 高手之战(一) 此时行柯默默不语,沉默了许久,终于双掌合十,念了一个阿弥陀佛,道:“既然教主已经道出当年的历史,老衲也不再瞒骗了。没错,刚才是我说了假话,《洗髓经》现在确实藏在我寺,但其乃是我寺镇寺之宝,祖师遗留下来的珍贵典籍,我必须要保护好他,即使死后入拔舌地狱,已无怨无悔。”圣白罗道:“大师言重了,我主我和杨将军只是想一睹达摩遗作之风采,别无它意。”行柯道:“杨将军贵为南诏靖边将军,教主也是享誉江湖的一代宗师,我自然不敢怀疑你们的用意,但我寺寺规在此,非我禅宗之人,绝不可看。还望两位见谅。”圣白罗见行柯再一次拒绝,心中又生一计,道:“其实大师,我刚刚也撒谎了。”行柯惊讶道:“教主何出此言?”圣白罗道:“其实我想看《洗髓经》另有目的。”行柯道:“愿闻其详。”圣白罗道:“众所周知,我练习阴阳双极大法已久,但此武功虽然厉害,却有一致命弱点,那就是练得越深自身受害就越大。我已经习练此武功三十多年,如今早已被反噬的面容尽毁,无脸见人,只能将自己龟缩在这斗篷大衣之内,生不如死。数年前,我翻阅我教典籍,无意中找到关于《洗髓经》的文字,言洗髓经中有一篇功法叫洗髓还原篇,可以洗尽练功带来的反噬,让人恢复如初。因此我便派人潜入中原四处调查洗髓经的下落,历尽数年才查到它已经重回空相寺。所以趁这次杨将军出使大唐之机,我便跟了过来,希望能得洗髓经之助,还原我的容貌。还恳请大师慈悲为怀,救我脱离苦海。”说完变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柯叹道:“教主遭遇老衲深表同情。佛曰:前世因,今世果,一切事物自有其定律,你强练阴阳双极,其实早就应该发现此功法会带来严重的反噬,但是你仍旧练习而不收手,这就是所种的前因,自然也要承受这个后果了。《洗髓经》中却有洗髓还原一篇,但讲的乃是通筋练气之法而非洗尽病痛还原新生,况且该宝典如今已是残缺不全,前后不接,故我等也未曾练习过,因此也就帮不上教主了。”圣白罗一听,口气顿时显得有些急了,道:“既然大师说《洗髓经》帮不了我,何不让我一看,以断了我十多年的念想。倘若真如你所言,我立马就走,绝不叨扰如何。”行柯道:“寺规束缚,请恕我难以从命。”杨登见行柯拒绝,便道:“大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请看在高将军的面子上,借洗髓经于我们一观,如何?”杨登本想借高骈来要挟行柯就范,可没想到高骈却语出惊人道:“诶,我大唐乃是法规严厉之国度,国家如此,道观寺庙也是如此,而且朝廷一向尊重佛门僧人,因此倘若大师坚持,那我高某的薄面也难以与国法寺规相违背啊。”杨登一听高骈当场给自己难堪,顿时心中恼怒不已,但这是在中原,任他位高权重已是无计可施,只好哑口无言。而圣白罗却是真的急了,大声道:“大师,我千里迢迢来这一趟,绝不甘心这样就回去了。既然你执意不肯,那我也不好强求。不过素问禅宗武学乃是中原武学之源,高深莫测,变化万千。今日就让我一会空相寺绝技如何?”众人一听圣白罗如此挑衅,不禁心生怒气,这教主好生无礼。静休在佛像背后也雅瑶切齿,暗道:“这没脸皮的家伙,强求经书不成,便扬言挑战,口气也太狂妄了吧。” 圣白罗的狂妄惹怒了法武,他突然站上前来,大声道:“那就让法武领教一下教主的高招吧。”说着便要前去挑战,可是被行柯一下给拦住了。行柯道:“教主乃是当世奇人,一代宗师,岂是你能匹敌的。既然教主想要切磋切磋,那老衲就陪教主过上几招吧。”说完,行柯便右手成掌,在胸前画了半圈,内力上涌,瞬间右掌便泛起了金光。圣白罗见状大喜,道:“好,你乃一寺之主,与你交手也不会失了我的风度。”言毕,前迈三步,先发制人,右手食指中指齐并,飞速向行柯插去。行柯立马右掌迎上,瞬间双指与右掌紧紧相抵,二人一上手便比拼起了内力。由于这是在空相寺大殿,又是以客人身份切磋,加之旁边有两位将军在场,倘若施展打斗,误伤了她两便大大不好了。行柯与圣白罗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出手就是内力比拼,这样看起来又不太伤和气,也不会伤及他人。谁知才过数刻钟,只听得行柯一声咳嗽,便突然后腿了几步,猛吐一口鲜血。众弟子立马上前将其扶住。圣白罗轻松完胜行柯,不禁狂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禅宗高手如此不堪一击。”此时藏在佛像背后的静休听到师傅咳嗽,和圣白罗的狂妄之词,心想:“不好,师傅定是出事了。”于是立马从后面钻了出来,看见师傅吐了一滩鲜血,受了伤,一时怒火中烧,冲着圣白罗大吼道:“好你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我寺好生款待于你,你却出手伤人,简直欺人太甚。”说完,静休右手一提,便朝圣白罗一掌打了过来。圣白罗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便大袖一挥,将静休右手紧紧套在了皮衣内,任凭静休如何挣脱也无法将手抽出来。圣白罗道:“好你个小沙弥,我等大人在此切磋,你不仅在背后偷听,还暗施偷袭。不过连你们方丈都不是我对手,更何况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静休越听越恼怒,骂道:“臭不要脸,洗髓经乃是我空相寺之物,我们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关你屁事。像你这种人就该让你被反噬而死,别留在世上丢你们南诏国的人了。”圣白罗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痛骂,不禁大怒道:“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就让我送你去见佛祖吧。”说完,左手成掌,一掌便像静休打了过来。 行云见静休危险,立马冲上前来,一掌挡下了圣白罗。圣白罗左手一翻,手背再往外一推,一道掌气便将行云镇退数步。法武见师傅被败,也杀了进来,立即以一招般若掌朝圣白罗打来,谁知圣白罗左手食指中指一伸,紧紧地将其手掌给夹住了,无法动弹。行云见状,再次冲了上来出了一招贝叶指,射出了一道真气。圣白罗立马左手一甩,将法武狠狠地甩开了,然后左手成爪,手心凝聚起一道球状真气,将行云的贝叶指给化解了,然后顺势再将手中的真气往外一推,端端打中行云的胸口,师徒二人顿时倒在了地上,痛苦难当。紧接着圣白罗转过头来,看着静休蔑视地笑道:“小和尚,如何,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禅宗高手,个个不堪一击,倒不如早点将洗髓经给我,我来助你们将他发扬光大。”静休愤恨不已,朝圣白罗头部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洗髓经就在小爷我的脑袋里,我背的滚瓜烂熟,有种你就将我这颗脑袋摘了去。”圣白罗一听,双目一瞪,道:“此话当真,你真背的洗髓经?”静休道:“没错,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早点肠穿肚烂而死。”圣白罗一时气急,右手将静休给举了起来,身体狠狠转了一圈道:“你若不说,我立马将你摔死。”静休又吐了一口唾沫,道:“哼,大丈夫,死有何惧,我禅宗之人个个皆是汉子,岂会贪生怕死。”圣白罗道:“那好,我就成全你。”说完便要将静休摔死,众人见圣白罗要动真的了,纷纷出言制止。行柯大吼道:“教主手下留情啊。”行云也喊道:“不可啊。”旁边的杨登面露奸笑,等着看高骈如何做法,而高骈心里也无计可施,毕竟是静休背后偷袭在先,按江湖规矩死不足惜,而且圣白罗乃是江湖中人,即使自己制止,倘若他来个假装没听见,出手将静休杀死,也不无可能,毕竟南诏国现在如日中天,在西川两败我唐军,这次杨登名义上是来议和,实际上是来示威的,所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假如我出言制止,而圣白罗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杀了人,到时候自己又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反倒成为众人笑柄,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开口。 就在静休命悬一线之际,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堂堂南诏国国教玄阴教主,居然与一个小和尚斤斤计较如斯,实在是丢人,丢人啊。”静休一听,是阿鼻的声音,立马大叫道:“黑和尚,快来救我,救我啊。” ------------ 第二十一章 高手之战(二) 圣白罗听此人千里传音,内力浑厚,看来是个高手,于是气纳丹田,同样使出千里传音,吼道:“何方高人,既然来了,何不现面一见。”阿鼻道:“你都不现面,凭啥要和尚我现面。除非你取下你的斗篷,我便让你瞧瞧我的俊俏模样。”圣白罗心中不禁窝火,吼道:“我已经说过,我被功体反噬,面容尽毁,无法示人,而阁下却让我摘下斗篷才肯与我相见,这岂不是让我难堪?罢了,既然你不愿意现面,我也懒得搭理你,就让这小和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吧。”话语刚刚说完,圣白罗摇手一扔,静休顿时被抛出大殿,飞出了门外。静休本想中途自己施展轻功调整身体平衡,以致于落地时不受伤。岂料圣白罗出手之时暗使内力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以致于现在丝毫无法动弹,而且他出手极快,即便自己没被封穴,以这么快的速度,恐怕凭自己的功力也难以全身而退。 众人见静休被抛出了门外,无不提心吊胆,悲痛万分,心想这圣白罗出手狠毒,这下静休非死也残了,可怜了这个好孩子啦。谁知,正当静休快要落地之时,从庙门外突然窜进来了一个大和尚,只见他身形飘忽,在众人眼前施展出八卦迷宗步,眨眼间便闪到了静休跟前,接着高举左手,一把将其稳稳地抓住,然后安安全全地放到了地上。法武一瞧,惊讶地喊道:“方丈,这就是八年前我见到的那个黑和尚。”行柯叹道:“阿弥陀佛,没想到会是他出手相救,看来静休是有救了。” 阿鼻顺手在静休背上拍了一下,他身上的穴道立马就被解除了。静休赶忙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指着圣白罗大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封我穴道,想硬生生摔死我,好生歹毒啊。”圣白罗完全没有理会静休的辱骂,而是双目注视着黑和尚,道:“阁下既能轻而易举解开我施的穴道,看来非是等闲之辈。”阿鼻讥讽道:“不敢当,教主内力超凡,令人钦佩,可是将这样的好手艺施在一个小和尚身上,岂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圣白罗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阿鼻道:“贫僧自取法号阿鼻,由于作恶多端,江湖上的人便送了我一个雅号,罪恶僧。”圣白罗一听,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中原奇人阿鼻罪恶僧,在下虽身在异域,但也时常听闻尊驾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让我眼界大开。”阿鼻道:“噢,原来我的恶名已经传到了南诏国,哎呀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圣白罗道:“听闻阁下本是禅宗门人,今日我侥幸大败了几名禅宗高僧,当真觉得禅宗武学徒有虚名而已,久闻阁下武艺高超,不知现在前来是否要为禅宗出头?”阿鼻笑道:“诶,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早已被逐出了禅宗,现在我只是一个喝酒吃肉杀人的花和尚而已,即便今日与你过招,也代表不了禅宗。不过,你说禅宗武学徒有虚名,这个和尚我便得唠叨几句了。倒不是禅宗武学不高明,而是如今的禅宗弟子个个迂腐无能,因循守旧,不知道在武学上推陈出新,以致于近百年来也未出得一个拿得出手的人才。”静休一听阿鼻数落禅宗,心有不悦,便小声道:“喂,黑和尚,今天你帮谁呢。既然在我空相寺数落我禅宗门人。”阿比笑道:“我这不叫数落,我这是在陈述事实,鞭策你们。不信你问问你方丈师傅,看他有何说法?”行柯慢步地走上前来,合十双手,惭愧地念了个阿弥陀佛,道:“阿鼻说得没错,近两百年来我禅宗没落,虽有无数祖师遗留的宝典,但能集其大成者也仅只有六祖慧而已,至此以后再无他人。看来确实是我等僧人埋没了达摩武学,实在惭愧至极也。”众人一听行柯能如此承认自己门派的缺失与弊病,心中不禁对其叹服,想一想确实是这样,自慧能以后,快两百年了,禅宗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像样的武僧,以致于没落至今,让这异域异教之徒羞辱。 阿鼻笑道:“行柯你也无需忧虑,这静休小和尚天生奇才,不仅悟性超凡,而且对武学佛理以及人生之道独有自己的理念,将来定可堪当大任,所以和尚我今日才出手相救,希望能为你禅宗留下这么一个小火苗。”圣白罗笑道:“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沙弥,能有何作为。看来你禅宗门人也只有沦落到望梅止渴的境地了。”阿鼻见圣白罗如此狂妄,便道:“看来教主今日意犹未尽,那和尚我便陪你耍上几招。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使用的并非禅宗招数,所以还望教主你勿要跟它扯上瓜葛。”圣白罗道:“如此甚好,在下能与尊驾这样的高手过上几招,此生无憾也。请。”说完圣白罗又是一招先发制人,后腿一瞪,腾空跃起便朝阿鼻扑了过来。阿鼻立马将静休往后推出数丈远,然后迎头便是一掌朝圣白罗打来。二人掌心一对,只听得一声巨响,一道余劲便向四周发散开来,震得周围的武僧和士卒个个站立不稳,树上的树叶已都纷纷掉落了下来。巨响过后,阿鼻与圣白罗二人各自后腿了数步,心中都为对方的实力所震惊。阿鼻心里暗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这一掌我便应付吃力,倘若他再使出阴阳双极,分身两人,那我岂不险象环生。”而圣白罗此时心中也暗赞不已:“与此人一对掌,便被一道怪异的真气强行入体,搅我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难受,倘若再与他对掌对得多一些时间,我必全身瘫痪任其宰割。看来与此人交手不能比拼内力,须得随机应变。” 阿鼻见圣白罗与自己一样心中犹豫,于是道:“教主好功夫,乃是平生难得一见的对手。”圣白罗答道:“尊驾也不遑多让,波旬魔功威名远播,今日一试确实令人震撼。”阿鼻道:“那就再让我一比高下吧。”说完,阿鼻便来了个先发制人,出手便是一掌雄浑内力打来,企图再次引圣白罗上当与自己比拼内力,谁知圣白罗看出了其中门道,见对方掌力袭来,突然来了个鹩子翻身,避开了阿鼻的攻击,紧接着左腿一踢,跟阿鼻比起来外加功夫。阿鼻见状,心知自己的意图已被对方看穿,看来得拿出实力。于是阿鼻右手成爪一把将其左腿足踝紧紧扣住,圣白罗见足踝被锁,立即右腿一蹬,腾空而起,身体与地面水平,紧接着来了个十八周快速旋转,将自己的左腿当做了箭头,使劲朝阿鼻身体钻去。阿鼻无奈,只好放手。于是用力一抛,将其扔出百步。谁知圣白罗刚一落地,只见其身形一闪,突然钻进了地里,不见了人影。神奇的功夫领得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居然能习得遁地之法,果真是旷世奇人。阿鼻见圣白罗遁入地下,提高了警觉,同时也不忘讥笑一翻,道:“堂堂一教之主,居然甘愿当穿山甲,那和尚我就当一回豺狼。”说完阿鼻凝聚全身内力,双掌往后一挥,瞬间整个地皮便被掀了起来,石板,泥土漫天飞舞,遮住了战场,众人完全看不见二人的身影。就在这瞬间,阿鼻大吼一声:“给我出来。”紧接着便右爪一吸,顿时一条人影从漫天土石中被吸了出来。阿鼻再出一掌,圣白罗实在无奈,只好硬接,对掌瞬间又被灌入了一道真气,即时五脏翻滚六腑如焚。眼见情况不妙,圣白罗立马收手,后退了数步。此时漫天土石已落地,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二人相对而立,目视许久。 稍许,阿鼻发话了,道:“教主,还是使出你的阴阳双极让和尚我开开眼界吧。”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明白,圣白罗略输一筹。此时圣白罗刚刚将阿鼻灌入自己体内的真气给化解掉,接着吐了一口气,道:“尊驾名不虚传,能将我逼至如斯,配得上我的阴阳双极,那请恕在下得罪了。”话语刚落,圣白罗举起双掌横与胸前,而后将全身内力集于百汇,稍许只见其百汇冒烟,一股强烈的真气由全身冲散而出,吹得皮衣高高扬起。就在此时,令人瞠目结舌的情形发生了,突然一条人影从圣白罗身体里闪了出来,细眼一看,竟然跟他一模一样,宛如魔法一般神奇。在远处观望的静休也被惊得两只眼睛眨也不眨,赞道:“这臭不要脸,当真能分身两人,这样他的功力岂不长了一倍。那黑和尚可就危险了。佛祖保佑啊,一定不能让他出事,否则我便要内疚众生了。” 一旁观战的杨登又露奸笑,对高骈道:“这就是玄阴教绝学阴阳双极,当今天下可以说是无人能敌。看来今日中原人士得悉数败在教主的手下了。”高骈心中愤恨,对于杨登的炫耀蔑视至极,冷笑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中原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岂会让一异域教徒嚣张。”杨登见高骈急了,也只好牙口不言,笑着向校场上看去。 ------------ 第二十二章 高手之战(三) 阿鼻见对方使出绝学,不敢大意,立即运功护体,准备以一敌二。只听得圣白罗大吼一声,“受死。”言毕,两个分身便如幽灵般闪到了阿鼻身旁,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并同时出掌击来 。阿鼻见状只好双手尽展,左手一掌真气打出,右手一掌一吸,企图移花接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知两分身并不上当,在临近之时突然位置一换,一人以指气朝阿鼻头部击来,另一人以 爪功直掏其心窝。阿鼻无奈,只好改变打法。立即把头一偏,闪过对方指气,同时身体快速后退,以躲过对方的黑虎掏心。而圣白罗穷追不舍,任凭阿鼻退得再快,他的攻势也丝毫不减;而 另一分身虽指气穿脑落空,但也未停顿,而是快速移动到了阿鼻背后,准备守株待兔。阿鼻见对方背后分身不见了,立时明白,人家是跑到自己背后捡便宜来了,倘若自己再往后退,定会成 为对方的上钩之鱼。于是阿鼻突然停了下来,脚底不动,身体往后一倒,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而迎面而来的黑虎掏心之人因追得太急,来不及刹住脚步,便从对方身体上空穿了过去,让自己 扑了个空。见阿鼻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险恶招数,静休不禁拍手一赞,道:“好,好啊,这黑和尚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笨笨地,没想到今日却是如此聪明。这样难防的攻击都能如此巧妙地化解 。实在是高啊。” 可是圣白罗也不是省油的灯,见第一波攻击被阿鼻巧妙化解,待不及对方休整,自己又发动了第二波攻势。只见两分身再次移形换影,闪到了阿鼻的身前和背后,这次圣白罗采用的乃是 贴身战法,死死贴在阿鼻身边,寸步不离,这样便能让对方无法逃脱了,再凭借自己双人双倍功力的优势将其一举击败。圣白罗两分身同时拳脚同出,时上时下,时左时右,速度极快,看得 人眼花缭乱,而阿鼻见对方打得毫无章法,一时也无法应对,只好拳来挡拳,脚来躲脚;一时间二人便如此厮打了数百招,难解难分。此时阿鼻因以一敌二而显得有些吃力了,圣白罗却稳占 上风越打越猛。阿鼻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迟早会体力透支而败,于是他便准备使出杀手锏了。于是他气凝于心,劲发于体肤,使出了一招波旬护体魔功。圣白罗不料,一掌打中阿鼻前 胸,另一人也是一指插中对方后背,可是阿鼻却纹丝不动,毫无反击。圣白罗大惊,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不还手了,突然他恍然大悟,大叫道:“不好。”随之立即准备将两分身双 手撤离,谁知其早已被阿鼻的身体给紧紧地吸住了,想拔也拔不出来了。而此时,阿鼻抓住时机,立马酝酿出两道真气,由圣白罗两分身的手指与手掌源源不断地窜到他们的体内,真气入体 ,圣白罗立马觉得五脏六腑剧痛难忍,于是便立即运功化解,谁知真气源源不绝,化解了一道又来一道,没完没了。稍许,圣白罗已是汗流浃背,难以忍受。终于,他相出了一招解法。只见 他两个分身身形一转,将剩下的两只手紧紧贴在一起,然后将阿鼻灌入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输送到了其中一个分身里,这样便能弃俥保帅,不至于被对方打败。阿鼻却不知圣白罗的弃俥保帅 之法,仍将真气不断输入对方体内,最终只听得背后那个分身发出了惨痛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突然由于体内过多真气作怪,导致五脏六腑具裂而亡,顿时凭空消失回到了身前的本 体内。 众人见状,不禁大喜,阿鼻居然破了圣白罗的阴阳双极大法,个个无不为其欢呼喝彩。高骈见状,大喜道:“杨将军,我说得如何,我中原藏龙卧虎,岂会怕这外域异教。”没想到杨登 却丝毫没有失落,仍旧脸挂奸笑,道:“高将军,说这话恐怕有点早,不是还有一个分身没被消灭吗?”于是高骈看向校场:只见背后那分身被消灭之后,身前的圣白罗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道 :“波旬魔功,实乃旷世绝学,既然能破得了我的阴阳双极。不过此时的你恐怕已是气空力竭了吧,可是我却还有一个本体,看你此时拿什么来应付。”说完便内力一提,灌于右掌,用力一 震,顿时将疲惫的阿鼻震退十多步,阿鼻嘴角也流出了一丝血迹。 众人一看阿鼻败退,刚才胜利的喜悦也顿时跌落到了谷底,不禁叹息,变化无常啊。此时杨登抓住时机讥讽道:“高将军,如何,还是我说的对吧。南诏密术大可藐视中原一切武学。” 高骈听对方如此狂妄,心中窝火,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此时校场之上胜负已明,圣白罗大笑道:“如何?尊驾可认输?”阿鼻笑道:“输便是输了,和尚我不是那种 输不起的人,你胜了又如何,也不就是挣得了口头上那点面子而已。为了几句藐视之话打得你死我活,看来我两都是大大的愚人啊。”接着阿鼻又指向台上的杨登和高骈道:“你看那台上的 两位将军,不动声色,静观我两比武,内心却斗惨烈无比。斗心不斗力,比智不比武,他们才是真正的统帅千军万马之才,而你即便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马前卒而已。”圣白罗一听自己堂堂 国教教主,既然被羞辱成一名马前卒,但又不得不承认阿鼻说的话很有道理,一时自己也无法回答,于是恼羞成怒,道:“那好,今天就让我这个南诏马前卒灭掉你这个中原奇人吧。”说完 便气凝双掌,朝阿鼻飞奔了过来,此时的阿鼻一时元气消耗过度,无力再抵抗对方这样的高手攻击了。静休见阿鼻命悬一线,立马准备冲上前来解救,熟料就在圣白罗临近阿鼻身体之时。突 然他好像受到了什么攻击一样,立马收住了双掌,后躲了几步,但却未在他身边看到有任何掌气、内劲、暗器。 圣白罗立即停下了动作,一个劲地朝四周张望,接着大喊道:“何方高人,中途插手,可否现面一见?”过了许久,已未见有人搭话,圣白罗恼怒道:“倘若阁下不出来,那我便不留情 了。”说完转头看向面前的阿鼻,又是一掌打了过去,熟知同样的状况又发生了。圣白罗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形无声的攻击,不停地闪身躲避,随后便一直站在原地未敢再动作,但众人却什么 也看不见。此时阿鼻大笑道:“凭借教主的能为,想知道此人的方位并不难,你为何不敢前去将他揪出来?”圣白罗沉默了少许道:“发剑而无声,出刀也无形,这样的高手能为不在你我之 下,刚才与你一战我虽小胜,但也是元气大损,倘若再与这样的高手打斗,我必败无疑。我非愚人,因此你也不必激我。”阿鼻笑道:“如此甚好。今日你本是来空相寺做客的,而非惹是生 非。你连败我中原数人也算是颜面挣尽,劝你还是就此收手以免飞来横祸。告诉你我这位朋友可不是什么善心的主,如果他当真动起手来,很少有人能活着。”圣白罗思索了稍许,抬起双手 ,做了个揖道:“今日一会令我大开眼界,不知阁下能否告知你哪位朋友名号,好让我心服口服。”阿鼻道:“他没有名字,不过我可以送你一句话。”圣白罗道:“请讲。”阿鼻道:“心 无心,秋风不二;意非意,惊鸿无声。”圣白罗一听,顿时无言,半响方道:“原来是他,我心服口服;今日能一会中原两大奇人,此生无憾也。在下告辞,希望后会有期。”说完圣白罗转 身看了一眼静休,露出奸恶的眼神,吓得静休不禁全身一颤。而后冲着杨登喊道:“在下先行一步,日后自行回南诏,杨将军你请便。”说完纵身一跃,施展轻功离开了空相寺。 见圣白罗被人打败,狼狈而走,高骈大笑道:“没想到啊,我中原侠士无须露面便可将堂堂南诏国教教主打得落荒而逃,看来南诏国术仍须多向我们中原学习学习啊。”杨登此时面色难 堪,也无言以对,于是对行柯道:“今日造访贵寺,多有得罪,本将军军务缠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完杨登便想离开,可是被高骈给叫住了,道:“诶,杨将军,皇上命我护送将军 回国,我可不敢违命啊。”杨登道:“我自由南诏武士护送,无须高将军麻烦。”高骈道:“这怎么行,如今你我两国正值交战之际,我中原有许多义士对南诏人抱有敌意,万一哪个武林高 手不明将军使者身份而伤害了将军,那我岂不是罪大恶极。还是让我率大军护送将军吧。”杨登也懒得与高骈唇言相较,只好道:“那高将军就随意吧。”说完转身便离开了。高骈也紧随其 后离开。来到门口之时,高骈不禁看了静休一眼,对眼前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和尚打心眼里有一丝赏识,于是微微笑了一笑而后转身离开了。 ------------ 第二十三章 危机迫武 待外人走后,静休立马跑了过来,将阿鼻扶住道:“黑和尚,你怎样,受伤了吗?”阿鼻笑道:“无事,今日一战我只是元气耗损过度,并未受太重的内伤,好好休息个把月便可痊愈。”此时行柯等人也凑上前来关心道:“看施主情形是受了些内伤,不如就暂住我寺几日,我寺有尚好的疗伤药,可以助你快速恢复。”阿鼻立马推辞道:“算了算了,我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怎可留在你这佛门清圣之地,污了你们的美誉,和尚我皮实,自行调养即可。”静休见阿鼻不领情,骂道:“嘿,你个不识好歹的黑和尚,我师傅可是好心好心想感激你,你却当众拒绝,真是过分。”行柯道:“诶,静休不可妄言,阿鼻施主自由其苦衷。不过今日还是要感谢阁下援救我空相寺,老衲等人再此谢过了。”阿鼻道:“你错了,我不是来援救空相寺的,而是来救我这个小朋友的。现在事情已了,我也不便多留,告辞了。”于是阿鼻便转身离开。静休见状立马对行柯说了声:“方丈师傅,我去送送他。”还没等行柯答应,静休便跟了上去。 稍许二人走出门外,静休问道:“黑和尚,刚才救你之人可是你那债主应无名?”黑和尚道:“没错,就是他。除了他,江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使出这无声无形的刀剑之气。”静休道:“那他为何不现身与大家一见?”阿鼻道:“你傻啊你,他以前杀的人比我还要多得多,其仇家漫天下,要是你们寺里哪个小和尚的家人朋友是死于他手,要冲上来报仇,那请问你是帮哪个?”静休一听,觉得甚是有理,于是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糊涂了。”阿鼻接着道:“再说了,他这人惜言如金,我跟他在一起十七年了,每个月最多也就跟我蹦几个字,所以才懒得现身与哪个狂妄的圣白罗浪费时间呢。于是他只需两招绝招,给那已经元气大损的教主一个震慑,对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静休道:“诶,照你这么一说,这个应无名还蛮聪明的嘛。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吧。”阿鼻道:“这叫乐极生悲。那圣白罗以为胜券在握,必取我性命,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仅坏了他的计划,还让他狼狈而逃。实在大快人心啊。”说完,阿鼻不禁内伤发作,咳嗽了两声,静休立马抚其背道:“怎么样,是不是伤势很重啊?”阿鼻道:“这点小伤我还没放在心上。不过说实话,这阴阳双极大法,着实厉害。今日我可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与他周旋,否则早被他两分身给缠死了。此人今后若有意染指中原,那可是劲敌啊。”静休道:“凭他一人之力,要想染指中原,痴心妄想。”阿鼻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大唐国势衰落,藩镇割据,民变四起;而南诏却在其国主祐世隆的统治下开疆拓土,大兴内政,如今已是称霸南疆的一大帝国,连吐蕃也不敢轻易招惹它。如今祐世隆野心勃勃,企图兵进大唐,今年便在西川两次大败我唐军,气势正盛。而这圣白罗乃是祐世隆的亲信,虽是武林中人,但也贵为国教之师,将来助其主荼毒我大唐也极有可能。”静休道:“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再说了,还有那些将军大官们在呢,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和尚操心。我还是赶紧送你回去养伤吧。”阿鼻笑道:“是啊,和尚我怎么开始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呢。可笑。”于是静休扶着阿鼻,赶回了山腰茅屋。 由于是徒步而行,来到阿鼻住所已是傍晚。刚到门口,便听得屋内传来凄凉的箫声,静休不禁挺足一听,叹道:“这箫声好听是好听,只是太过凄凉、伤心了,可不能经常听啊,不然再活泼的人也会变得郁郁寡欢的。”阿鼻道:“你小子说的极其在理,但是无奈啊,我都听了十七年了。”静休恍然大悟道:“噢,我猜定是应无名吹的吧。”阿鼻道:“这里除了我两,难道还有别人吗?”于是静休将阿鼻扶进屋内,只见应无名站在窗口,入神地吹奏着手中的八孔萧。阿鼻坐到凳子上,叫道:“无名啊,我回来了,你就别吹了。”稍许,箫声听了下来,但是应无名却一直背对着他人,未曾转过身子,也未答话。阿鼻道:“今日可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不过,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还救了我,看来在你心里对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嘛。”应无名还是不语,静休对阿鼻道:“嘿,果如你所言,还真是个哑巴。”阿鼻道:“没办法,他就是这样,装深沉。”不过静休出于好奇,悄悄走到了应无名身旁,然后探出脑袋想看看他的表情,谁知应无名一下转过了头来,与他对视了一眼。静休大喜,道:“嘿,你看我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神呢,冷峻,有杀气,又充满了恐惧。”没想到应无名出声了,道:“你就是当日用洗髓经救我的静休?”静休受宠若惊,连忙答道:“是,是,就是我。”应无名又不吭声了,静休只好找些话题想跟他聊一聊,道:“今日多谢你救了黑和尚一命啊,他是为了救我才与圣白罗打斗的,倘若他死了我便悔恨终生啊,今日你救了他,就如同是救了我。咱两一人救一次,算是扯平了。”应无名还是没有吭声,而是拿起了自己的萧,继续吹了起来。静休无奈,只好退到了阿鼻身旁,道:“他真是个怪人啊,看来黑和尚你这十七年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啊。”阿鼻道:“这就是我经常来找你聊天的原因。跟他一起闷死了。”静休道:“那我可真同情你,不过前些日子你为何整整一个月都没来找我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阿鼻道:“这一整个月我都在帮他调息功体,防止他再次走火入魔,可算累死我了。否则今天我怎么败的这么狼狈。”静休道:“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是你武功不济,才在那南诏怪人面前丢了我们中原人的脸面呢。”阿鼻气道:“嘿,你小子,又来劲了哈,暗今日救了你,你还这样挤兑我。”静休笑了笑道:“哪里哪里,开个玩笑嘛,你今日这份情我会一直记得的,将来你若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赴汤蹈火。”阿鼻道:“你小子这点能耐,今日连圣白罗两招都抵不过,被人家用衣袖就紧紧锁住了,动都都不了,还敢说为我赴汤蹈火。”静休惭愧道:“以前总觉练武无用,经过今日一劫,看来我是得认真习武了,这样将来才能保卫好空相寺。”阿鼻叹道:“你小子啊,虽然天资聪慧,但却懒惰成性,不思进取。这八年时间里,你要是能认真参悟,勤加练习,再加上达摩《菩提印》心法辅助,成就定胜现在百倍,也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被那南诏妖人戏耍的地步了。再有,圣白罗本想得到洗髓经恢复面貌,可是落空了。但你以为他会就此善罢甘休吗。以他的脾气日后定会再来骚扰空相寺,到时候看你们这些不思进取的迂腐和尚怎么应付。”静休哑口无言,只得承认道:“是我懒惰了,一直嫌练武苦闷繁琐,于是经常投机取巧,不脚踏实地,以致于练得都是些花架子,今后我一直痛改前非。”阿鼻道:“你现在醒悟还不晚。你的《菩提印》跟《洗髓经》《易筋经》都同出达摩之手,虽然这三部心法包罗万象,禅机深奥,但也都是讲述的气劲运行之理,武学发祥之道,是指引你正确的练习方向和打好内功底子的,不过要想战胜像圣白罗这样的妖人,还必须得有上乘的外加功夫配合才行,否则你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运用,一来受制于人,二来也是暴殄天物。”静休道:“这倒简单,我禅宗上乘的外加功夫那么多,例如大金刚掌,般若掌,贝叶指,袈裟伏魔功等,都是威力无比。”阿鼻笑道:“这些功夫都是过了三百多年了,要是放在达摩那个年代,也算是独步天下。但历中原武学历经了这几百年的演变,各种高手层出不穷,你所说的那些武功早已是老黄历了。你看看今日,人家圣白罗轻松便打败了你们空相寺三大高手,这足以说明一切。”静休无言辩解,值得默默静听。阿鼻继续道:“可惜啊,祖师爷的绝学就这样被没落了,还是后人不争气啊,一味继承保守,不知道创新演变,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我还是奉劝你小子,既然得了《洗髓经》就好好学习,为你禅宗武学崛起尽一份心力吧。”静休道:“可是如今藏于空相寺的洗髓经已是残缺不全了,六章留了两章,而且丢得乃是中间两章,这叫人从何练起。”阿鼻道:“洗髓经我虽未见过,但其与易筋经出自同源,定不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据我所知,这种讲述内功运行原理的练气心法,只要你不偏离太大,颠倒几章练习也无伤大碍。你想想,达摩祖师创的东西能害人吗?”静休道:“那好吧,从今日开始我一定认真练习。但是你说的上乘的外加功夫我到可哪里去学啊。”阿鼻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应无名道:“当今天下,最厉害的外家功夫当然是刀剑功夫了,而这刀剑功夫最厉害的人不就是他了吗?”静休一听,阿鼻居然想让自己向应无名学习,不禁将嘴凑到阿鼻耳朵旁小声问道:“黑和尚啊,你开什么玩笑,你看看他那样,一言不发冷漠无情,怎会教我功夫?”阿鼻道:“这事就交给我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先回去,待我今晚与他商议商议,明日一早你便可来我这里学武了。”静休似信非信,道:“那我先走了,明日便来看你如何说服他的。”于是静休走出了门外,消失在了朦胧夜色当中。 ------------ 第二十四章 刀剑之道 静休回到寺里天色已晚,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熄灯睡觉了才是,可是今日大殿之上确还是灯火通明,静休感到甚是奇怪,走进一看,原来行柯、行云、法武、法严等长辈正在大殿上等着自己呢。静休看着众人,心里知道他们肯定会有好多问题要问,于是诡异的笑道:“方丈,师叔,师兄,你们都还没睡啊。对了方丈师傅,你伤势无碍否?”行柯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慢慢睁开了眼睛,道:“今日有高骈将军在场,玄阴教主也没有下太重的手,我的伤势无大碍。不知阿鼻施主如何了?”静休道:“方丈师傅放心,那黑和尚皮实着呢,这点小伤还难不倒他。”此时法严便问道:“静休啊,我问你,你是如何跟阿鼻罪恶僧这样的人交上朋友的呢?他可是犯尽了清规戒律,杀人无数的鬼和尚啊。”静休道:“师兄过滤了,那都是江湖上的人以讹传讹,胡说八道,黑和尚虽然外表凶煞,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呢。”法武道:“可是十七年前他与应无名私斗之时杀死了不少无辜之人,与这样的人来往岂不坏了我空相寺名门正派的声誉。”静休争辩道:“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何须管他人说这说那。”法严法武欲再说话,却被行柯举手打断了,道:“无论他以前如何作恶,只要现在能真心悔过,我佛慈悲也是可以容纳他的。况且今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静休危矣,空相寺也会被天下耻笑。”静休道:“还是方丈师傅明理。”行柯道:“不过你是如何与他扯上关系的,可否说于我听听。”静休道:“弟子遵命。八年前我在后山因为山核之事与他第一次见面,他还与法武师兄发生了打斗,想必这事大家都知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一天夜里,他便突然到我房内找到我,说跟我一见如故,想交个朋友,还请我吃山核,我与他聊至深夜,觉得此人很多对人生的理念与对佛法的见解都令人钦佩,而且我从心里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于是便跟他交上了朋友。这八年来他还时常指点我功夫,否则就凭我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练武节奏,怎会有今日的突飞猛进。”行柯道:“人生在世,有一知己实属不易。即便阿鼻乃是十恶不赦之徒,只要你能导他为善,与他交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切就由你吧,以后此事谁也不要再过问了。”静休一听,心中大喜,方丈到底还是接受了阿鼻,今后便不用偷偷摸摸的了。稍许,行柯便将众人解散,回房休息,从此也未有人再讨论阿鼻之事了。经过今日一劫,空相寺上下均感自己生存之危机,武功之缺失,于是众人比以前更加倍习武练功,以防将来再有人来犯,全寺上下也沉浸在了一片习武的汪洋之中,倒也没人太留意静休每日的行为了。 第二日一大早,静休便感到了阿鼻的茅屋。刚到门口,就见阿鼻一人站在门口招呼着自己了。“静休啊,来来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应无名终于答应教你武功了,你小子还真有福分啊,看你怎么谢俺。”静休惊讶道:“你是怎么让他答应的啊,快说给我听听。”阿鼻道:“一言难尽,我也就不说了,你只管好好习武便是。”静休火热的心立马被泼了一盆冷水,道:“好你个阿鼻,如此吊我胃口,真不实在。不过能让他这么半响闷不出一个屁的人同意叫我武功,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能耐。”阿鼻道:“你现在才发现我的能耐,以后还有让你更钦佩的呢。闲话少说,快快跟我进来吧,那家伙已经等着了”于是阿鼻带着静休走进了屋内,此时应无名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二人进来也未理睬。阿鼻对静休道:“还是去跟他打个招呼吧。”静休想想也对,毕竟从今天开始人家就要教自己武功了,于是走到应无名面前,喊道:“应前辈?”可是应无名却丝毫也没有反应,仍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于是静休又喊道:“无名大侠?”对方还是没有反应,静休便有些恼怒了,连喊道:“前辈,应公子......无名。”静休火了,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没想到对方这下却反应了,坐了起来,道:“跟我来吧。”说完便朝屋外走去,静休心里纳闷:这人真是贱,叫他尊称不答应非要我直呼其名字。心里嘀咕完,静休也跟着应无名走了出去。稍许,应无名将静休带到了屋前的一片小树林旁,然后停了下来。待到静休走到离他三十步远之时,应无名便做了个手势,示意静休站住。静休一愣,也明白了对方意思,便停住了脚步。此时应无名右手食指与中指紧并,接着突然往头顶一扬,一道剑气便从手指中射了出去。还未等静休反应过来,只见应无名头上一根树枝便被削断了,然后应无名再次挥动了几下手指,那树枝上的树叶、分枝一时便被削的精光,只剩下一根光棍落到了他的手里。静休顿时被这迅雷般的速度给惊得瞠目结舌。 应无名将手中树枝一扬,道:“听说你很聪明,那我就只耍一遍,你自己看好了。”说完便以树枝代剑,右手一甩,双脚一并然后踮起,只剩脚尖触地,手里挥动着树枝耍起了一套剑法。只见他速度极快,身形飘忽,上身一时向前倾倒,一时又向后仰翻,随时变换着姿势,手中之“剑”变化无穷,剑影笼罩全身。但无论他身体如何动作,脚下却从来没有移动过半分,稳如泰山。静休不禁心中暗赞: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上身快疾风,脚下却稳如泰山,身形若隐若现,剑气尽护周身要害,这样既保护好了自己,有能迷惑敌人伺机而动,好一套巧妙的剑法。片刻后,应无名便演示完毕后,便将树枝扔给了静休,道:“这套盘风剑法我已演示完了,你自己练习吧,练好了我再教你刀法。”说完便身子一转,扬长离去。静休心中不禁咒骂道:“死无名,臭无名,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看懂,就撒手走了,那有这么教人武功的。”但他也无可奈何,谁叫这人这么臭屁呢,于是静休闭目回忆刚才应无名耍得招式,虽然自己不是过目不忘,但这套剑法招式简单,最重要就是两点,上动下静,身浮足稳,只要认真掌握住了这两个要点,其他招式也就是小菜一碟了。于是根据自己的回忆与领悟,静休便开始练习了起来。 虽说静休已得知要领,但这毕竟是一套厉害非常的剑法,说深奥不深奥,说简单也不简单,倒也让他足足练了半个月。半月后,静休找到应无名,兴高采烈道:“盘风剑法我已经学会了。”应无名瞟了静休一眼,问道:“你可知何为盘风?”静休笑道:“这可难不倒我,所谓盘风便是下如盘,上如风,趁敌不被,攻其要害。”说完,应无名没有吭声,突然一挥手两道剑气应声而出,一道直取静休上身,一道专攻其足下。静休见状,立刻明白是应无名在考验自己,于是上身往前一倾闪过了上面的剑气,随即右手树枝一挥,朝足下那道剑气挡去,谁知树枝如此脆弱,一下被劈成了两截,剑气再穿射过来集中了静休的脚踝,顿时摔了个狗吃屎.应无名道:“嗯,练得还算不错,毕竟你手里拿的是树枝不是真剑,摔了也不怪。”静休一听,大喜,立马翻了起来道:“那我算是练成了?”应无名道:“这只是入门。”静休吓了一跳,道:“我练了这么久,而且这套剑法这么厉害,怎么只是入门呢?”应无名道:“外加高手也分三六九等,初级者只能做到行在意先,中级者也只达到意发并进,而正在绝世高手,登峰造极之人却是要做到意在行先的程度。”静休激动道:“诶,你说的跟八年前道隐前辈告诉我的一模一样呢。”应无名道:“既然你明白,那是最好。目前你连行在意先都还没做到,离真正的绝世高手差得太远。”静休反问道:“那你现在做到了哪一步呢?”应无名沉默稍许,道:“能杀人即可,什么程度我不在乎。”静休心暗道:“这家伙,还真残忍。看来当年受得打击实在太深了。”应无名接着道:“刀,锋而劲,代表力量;剑,利而巧代表灵气;当你把刀法练得巧妙轻柔,剑练得雄浑强劲之时,你也就不会在意自己手中拿的是刀还是剑了;再当你将刀剑练到人器合一之时,你也就不在乎自己手中有没有兵器,那时候便可手为刀指为剑杀人于无形了。”静休点了点头道:“有理,看来我差得还远呢。”应无名道:“我的刀剑绝学其实很简单,练得就是一颗心,心中有剑便可得心应手,心中有刀即能挥杀自如,切忌不可让自己的形体蒙蔽了心。我刚开始便以树枝授你剑法,就是要让你不要拘泥在自己手的刀剑之中,而是要将重点放在心上。”静休道:“那我现在该怎么练习呢?”应无名道:“我传你形意剑招十招,刀招十招。这二十招招招迥异,毫无联系。从今日起你便日夜练习,当你能将这二十招连贯成一套完整的武功路数之时,便是你大成之日。” 于是应无名便又传授了静休二十招刀剑招法。而静休也一改以前的懒惰与散漫,每日白天到应无名处学习技艺,晚上回到空相寺再练习洗髓经,无比刻苦认真,日夜沉浸在武学之中。练了一月,他已能将其中三招剑招连贯,又过一月再有五招剑招连贯,半年后十招剑法刀法分别全部大成。但如何将刀法与剑法融为一套完整的武学,倒是让他大伤脑筋,毕竟刀剑非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 ------------ 第二十五章 偷授魔功 这日,正当就行在树林内冥思苦想如何将二十招形意刀法和剑法融为一体时,阿鼻端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阿鼻笑道:“静休啊,你为何如此苦闷啊?”静休恼怒道:“我正忙着呢,你就别来烦我了。”阿鼻道:“练功虽要勤奋认真,但是有时候遇到了难处,也可以坐下来歇一歇再想,说不定还会灵机一动想出办法来呢。”静休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坐下来道:“那就休息一下。”阿鼻也跟着坐了下来问道:“见你愁眉紧锁,是在为何事烦恼啊?”静休道:“应无名教了我十招形意剑法和十招形意刀法叫我将它们融合成一套完整的武功路数,我都练了半年了,可是就这最后一关始终过不去。形意刀法刚猛霸道,剑法快准灵动,这两种大相径庭的套路怎么能融合到一起呢,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阿鼻笑道:“要是人人都能想出来,那也不叫绝学了,更不会让江湖人谈之色变了。不过武功嘛,各有各的练法,不一定要拘泥于同一种方式,这样行不通,我们为何不能另辟蹊径,再找寻其他方法呢?”静休见阿鼻一脸得瑟,便问道:“难道你有什么方法?”阿鼻道:“和应无名打了这么多年,这形意刀法和形意剑法,我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招数看似古怪离奇,完全不遵循路数,但实际上它却是高深奥妙,变幻无穷。刀剑虽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兵器,但也有其相通之处,当你达到某一个境界了,这两种玩意儿亦可互通互补。你现在一会练刀法,一会练习剑法,这样便将两者硬生生地给分割开了,自然不易达到最高境界。你何不试试刀法剑法同时练习,看看是不是能别开生面呢?” 静休一听,顿时茅塞顿开,道:“对啊,这半年我一直将两者分开来练,却没想到将其同时练习。好,那我试试。”说完,静休便从地上抓起了两根树枝,左手一根,右手一根,而后左手使出了形意剑法,右手使起了形意刀法。可是当他刚刚耍了不到五招之时,突感丹田胀气,胸口疼痛,甚是难受。于是便停了下来。 静休气道:“黑和尚,你的馊主意不行啊。这形意刀法与剑法的行气之道完全不同,同时使用的话,体内两股真气便会淤积于丹田之内,而后冲击心脉,倘若照这样练下去,我迟早会走火入魔的。”阿鼻笑道:“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善于用气的内功高手吗?”静休恍然大悟,走上前来道:“对啊,怎把你给忘了。快说说,你有何高招?”阿鼻道:“要同时从体内孕育出两道性质迥然的真气出来,倒也不难。你现在跟我说的去试试。气聚丹田,再为双分,分别经三焦、带脉、章门而入天池。此时紧锁天池,让真气源源而入,待其饱满之时,突以中府而出。”静休一听,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仍旧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阿鼻所说,将真气由丹田分为两股,再经三焦、带脉、章门、天池而凝聚,最后由中府而发出。果然,刚才那种真气相冲的现象再也没有了,反而威力大增。静休不禁赞道:“好你个黑和尚,有点本事嘛。这么怪异的办法都被你想得到。”阿鼻得意笑道:“和尚我的高招还多着呢,你想不想知道我再教你几招?”静休大喜道:“好啊好啊,有了你这些招数,将来我练应无名的武功就更加轻松方便了。”阿鼻道:“好你个懒家伙,居然是为了捡便宜。不过也罢,说不定这还是另辟蹊径呢。来我再传你几套内功法门。”于是阿鼻又再传授了静休十多套运功法门,虽然套套都是古怪离奇,但用起来却是威力大增方便简单,因此静休也没有多虑,认为这些只是一些小窍门而已。 就此又过了两个月,应无名再授了静休数一套蝉翼刀法,一套问天三剑,而阿鼻也教了他不少古怪的内功法门。因此这段时间,静休武功进步神速,内力大增,这令他自己也惊叹不已。但久而久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一日,便跟阿鼻聊了起来。静休道:“黑和尚,告诉你一件事啊。不知怎的,最近每当我运气之时,我丹田内总觉得一阵绞痛,而且越来越严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练功练得太急了?”阿鼻喝了口酒,笑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不用怕,死不了。”静休惊讶道:“什么,预料之中,难道你早就知道我会产生这种现象,为何不早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鼻道:“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啊。只是你自己没记性。”静休道:“你何时告诉过我,我怎么记不得了?”阿鼻道:“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的波旬魔功与应无名的刀剑绝学乃是属性完全相克的两种功夫。”静休道:“没错啊,这个你是说过,可是关我什么事?”阿鼻道:“你小子傻啊,这两个月我传了你那么多运功法门,个个古怪离奇,你还真以为那都是些小窍门啊?”静休道:“不是窍门那是什么?”阿鼻道:“你现在运功时是不是觉得自己丹田内真气源源不绝,可任意往体外发出?”静休道:“没错啊,这又怎么了?”阿鼻道:“你想想,如果这样,那当你与敌人在对掌之时,倘若你将自己的真气能源源不断地灌于对手体内,这大量的外来真气冲击其五脏六腑,他会是什么感觉?”静休一听,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不就是你的波旬魔功了吗?难道你这两月来一直是在教我波旬魔功?”阿鼻道:“没错,不然你小子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内力大增呢?”静休道:“什么,真的是波旬魔功,完了完了,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学了魔功,定会将我逐出师门的,黑和尚,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阿鼻道:“早告诉你了,你还会学吗?”静休道:“打死我也不会学啊,我堂堂禅宗弟子怎么能学魔功呢?”阿鼻气道:“魔功怎么啦,要不是我的魔功上次你们空相寺便被圣白罗打得颜面无存了。武功其实并没有善恶之分,有善恶之心的乃是使用武功的人,倘若是歹人,即使他学得一身正气绝学,照样可以杀人无数;若是善心之人,即便魔气遍身,也可以行善积德,锄强扶弱。这道理我想你早就应该知道吧。”静休道:“理虽是这么一个理,可是我师傅能不能接受我学这种功夫还不知道呢,万一他不喜欢,我可是犯下大错了。”阿鼻道:“整天一口一个师傅师傅的,倒像个小孩子,你现在时大人了,要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不能一味考虑他人。”静休道:“我师傅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我当然要考虑他的感受了。哎,罢了罢了,学了也就学了,也不能把它废了啊。不过听你之言,我的丹田绞痛难道是波旬魔功功刀剑绝学相克所致?”阿鼻道:“没错,这两种功夫属性相背,同时练习自然会出现反噬。”静休道:“那可如何是好,你岂不是在害我?”阿鼻道:“和尚我这么疼你怎么会害你,我还不是怕你会拒绝,这才悄悄传授于你。不过化解这反噬的方法倒也简单,你想不想听?”静休道:“当然想听啊,你快说。”阿鼻道:“这方法便是我少林秘宝《易筋经》了,易筋经专讲易筋纳气之道,故而你要是学会了易筋经,再加上你的《洗髓经》,便能将你体内两种属性不同的内力异形换像,融合成你自身内功接受的东西,那样不仅解决了反噬的问题,而且还是另一门威力无穷的新功夫呢。”静休道:“我已习得达摩祖师《菩提印》,四章《洗髓经》,现在又学习《易筋经》是不是有点贪得无厌啊?”阿鼻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是和尚我逼你学得行了吧。我也不多说了,你要是想天天承受这绞痛的滋味,我也不强求。”静休无奈道:“好吧好吧,那小爷我就卖你个面子,勉强学一学吧。”阿鼻叹道:“哎,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多少,这辈子要这么低声下气来求你学武,和尚我真是贱啦。”静休笑了笑道:“这就叫因果啊,你种下的因就得自己承担后果啦,谁叫你悄悄教我波旬魔功的啊。”阿鼻道:“罢了罢了,那就让和尚来受罪吧。” 于是,阿鼻便将少林《易筋经》心法一句一句地传给了静休,而静休也算是悟性超凡,再加上勤学苦练,没过三个月便将这门心法烂熟于心了。由于上次圣白罗在空相寺大肆奚落禅宗武学无能,静休心中便一直赌气而且还有一些危机感,心想自己一定要学好功夫不仅能完成师傅的愿望,而且还能保护禅宗声誉。因此在跟应无名和阿鼻罪恶僧学武的这一年里,静休每天都是认真刻苦,加上他的天资,故而进步神速,一年后他虽不能达到应无名刀剑无声的境界,但也能脱离有形兵器以指掌代之了。而他的波旬魔功虽内力不及阿鼻,但却也通晓其功理,能发挥得灵活自如。 ------------ 第二十六章 离别 这日,静休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阿鼻的茅屋准备练功。可当他走进屋时却见阿鼻一个人满怀心事地坐在椅子上喝闷酒,而未见应无名身影。静休问道:“喂,黑和尚,大清早的喝什么酒啊,看你的样子是有心事?对了应无名呢?”阿鼻道:“他今天一早已经走了。”静休道:“走了?去哪里了?”阿鼻道:“去哪里不知道,不过再也不会回来了。”静休急忙问道:“什么意思?怎么就再也不回来了。”阿鼻道:“来,你过来。今日我也该告诉你真相了。你可知一年前他为何会答应我教你武功?”静休道:“这事我也一直纳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他这个闷屁虫答应教我功夫的呢?”阿鼻道:“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条件交换而已。我与他相处了十七年,虽然他对我已无敌意,而且心性大改。但是在他心里却始终还有一根刺,身世的束缚。一年前,他再次练功走火入魔,后来我才想起,那天是我师傅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罪恶与悲惨身世,因此思绪不稳,从而走火入魔。那时我才明白:我开导了他这么多年,始终未能是他解脱,也许我的方法一直就是错的,也许让他走出去,面对自己的一切,或许才是他真正解脱之道。于是我便跟他讲,只要他能教你武功,我便再也不会纠缠他,还他自由。如今,你已学会了我二人功夫五层,我们也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去悟了。”静休一听原来一切是这样,不禁泪眼朦胧,道:“黑和尚,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了我而你放弃了自己重回禅宗的机会。”阿鼻笑道:“你小子别自作多情了,和尚我才不是为了你而放弃应无名,而是我想换个方法让他重归自己。再说了,修行哪里不是修行,四海云游岂不快哉,至于重回禅宗更无需你伤心了,其实很多年前我就领悟了,只要我心中有禅宗,我这一辈子就都是禅宗的人。反而是你,臭小子,你可不要辜负了俺一片苦心,一定要将我禅宗武学发扬光大,不可让圣白罗那种人给看扁了。”静休道:“什么?你也要走?”阿鼻道:“应无名走了,我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累了自己十八年,我可要好好出去潇洒潇洒。”静休一听,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阿鼻哭得一阵稀里哗啦。阿鼻道:“你哭个什么劲,将来有缘自会相见的。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你应该替我欢喜才是啊。”静休抽搐了稍许道:“你们倒是都走了,可就留下我孤林林一个人了。”阿鼻道:“你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师侄,怎么会孤林林呢,记住一定要有心习武哦。”静休道:“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你的心愿,将我禅宗武学发扬光大。”此时,阿鼻坐了起来便将手中的酒坛子一扔,狂笑一声道:“十八年了,和尚我终于解脱了。”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屋子,接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晨雾之中。静休看着阿鼻的背影,嘴里深情地念道:“黑和尚,其实当年跪在你师兄门口的时候你就已经解脱了。我会想你的......” 阿鼻与应无名离开后的今日里,静休一直心情低落,心中对这一年的三人共处仍是恋恋不舍,心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他们再见,也许一辈子也没法再见了.....就在静休心伤之时,方知匆匆跑了过来,喊道:“小师叔,你快去寺门看看吧,有个叫王建的少年说是你的结义大哥,正在那里等你。”静休一听,心中的忧伤立马全消,激动地抓起方知的双肩问道:“什么,你说他叫什么?”方知道:“他说他叫王建。”静休大喜,道:“太好了,是王大哥,是王大哥。”说完便朝寺门口飞奔而去。跑到寺门口,果然王建便站在那里,虽然有接近十年未见,他王建容貌倒是没怎么变,静休一眼便认了出来。 静休一把冲了过去,紧紧抓起王建的双手喊道:“王大哥,王大哥,果真是你啊,你可想死我了。”静休入寺的时候才十岁,如今却是快二十的大汉子了,王建一时还不敢乱认,于是问道:“你是静休小弟?”静休道:“没错,我就是静休啊,王大哥。”王建一把将静休双臂抓住,无比激动,端详了一翻道:“静休啊,真的是你,十年未见,你已经长成大人了,还这么英俊,当和尚倒是可惜了。”静休笑道:“大哥取笑我了,自从我十年前进了空相寺以后,便每年我师傅寿辰之时才能回来,而你却一直在项城谋生,害的我兄弟两未能一见,甚是憾事,没想到今日天降喜事,让你我相见,我真是惊喜若狂啊。”王建道:“大哥我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生计繁忙,我也无法来空相寺看你。”静休道:“无妨无妨,你我兄弟了何须如此客套,虽隔千里,但情意却永远不变。对了,咱三伯父可好?”没想到静休话语刚落,王建喜悦的脸色立马变得哀伤了起来,道:“我三伯父上个月已经去世了?”静休大惊道:“什么,去世了,怎么回事啊?”王建道:“老毛病,肺痨,他受了这么多折磨,痛苦难当,如今走了也许也是一件好事。贤弟你也无需伤心。”静休道:“那大哥你今后岂不是孤身一人了?”王建道:“三伯父走了,我也再无牵挂了。我也就好去闯一闯自己的事业了。”静休道:“大哥有何打算?”王建道:“半年前,濮州王仙芝谋反,声势浩大,后又有冤句黄巢等人响应,两股反贼势如破竹,如今已攻破了阳翟、郏城等八县,朝廷发昭,令各藩镇节度使自行募兵抵抗。前几日东都营招讨使张自勉在项城募兵,我便报名参了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此去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因此临走前便来向贤弟你道别一声。”静休道:“大哥啊,你可考虑好了?如今天下战乱,参军者大多有去无回,你一定要三思啊?”王建道:“大丈夫本就该报效朝廷,马革裹尸,我岂能窝在那项城驴肉铺当一辈子打杂?而且朱温朱存两兄弟已经投了黄巢叛军,我正好可以与他们在战场上一决生死。”静休大惊道:“什么,朱温兄弟两投了叛军?”王建道:“没错,我早就知道他二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还当起了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平日里他们欺压我的仇,今后我一定在战场上报回来。”静休道:“既然大哥心意已决,我也没理由勉强 ,既然这是最后一别,不如今晚就在空相寺留宿一夜,让我们好生叙叙。”王建道:“贤弟啊,我现在已经是讨逆军的募兵了,正在赶往东都去编制操练,今日乃是新军大部队路过这里,我跟队长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见你,因此我不可久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贤弟你保重,将来大哥我若是能飞黄腾达,一定回来看望您。”静休此时已是泪如泉涌,道:“王大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小弟我等你回来。”王建道:“恩,贤弟,大哥永远不会忘记你这个好兄弟的。”说完,王建便扭头而走,头也不回,因为他不忍看到早已泣不成声的静休...... 静休强忍着泪水,大喊了一声:“王大哥,保重啊。”随着王建身影慢慢消失,静休心里越来越沉重:先是黑和尚与应无名离开了自己,然后大哥也离开了自己,也许今生再也不能与他们相见了。人生难道就是这样生离死别,变化无常吗?一时间,静休心里充满了无数疑问与感叹。到了深夜,他一个人坐在房顶上看着皎洁的圆月,今日是十六,月儿如此之圆,但是自己却失去了这么朋友,倒真的是景不对心啊。越想心里越难受,静休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平日里还有阿鼻跟自己聊聊心事,现在连他也走了。而此时空相寺也夜深,方丈师傅们一定都已入睡,不便打搅,看来也只有去藏经阁找道隐前辈聊聊了。于是静休嗖的一声从房顶上飞了下来,直奔藏经阁而去。 静休推开藏经阁大门,一层一层地往上爬,脚步声是那么沉重,在空荡地阁楼内回响。当他爬到第七层之时,突然见一人静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打坐。静休立马跑过去,喊道:“道隐前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道隐仍旧闭目打坐,之时嘴唇动了动道:“听你脚步声沉重,又深夜来此,是否是有心事?”静休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道:“确实有心事,希望能与前辈聊聊。”道隐睁开了双眼,看了看愁眉紧锁的静休,道:“好像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如此心事重重,发生了何事?”静休道:“前辈,请问你如何看到生离死别?”道隐沉默稍许,道:“生离死别乃人生在世必须经历的苦,苦与乐相生相伴,互为因果,有生便有死,有聚便有别,这些都是注定之事,不同的也只有迟早而已,因此无需过于执着。”静休道:“前辈说的没错,这个道理也许人人都知晓,但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呢?我虽知生离死别乃是命数,但当真遇到之时却又会心伤。是我看不破还是道理不敌人心脆弱?”道隐道:“七情六欲乃是人生之所具,当真能看破的也就只有那得道高人与仙佛了。你还年轻,没经历磨难,没有痛彻心扉,自然无法看破。当你历经一切之后,自然会明了。”静休道:“也许吧,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明白,若当真能看透这一切,那便再好不过了。” ------------ 第二十七章 大战藏经阁 接着静休又问道:“前辈,恕我冒昧,想问你一个问题?”道隐道:“但说无妨。”静休道:“当年你是否是因为你爱人之死而看透生离死别才重归沙门?”道隐沉默了 一会道:“是阿鼻告诉你的吧?”静休道:“没错,是他告诉我的。”道隐道:“当年我并非是看透生死,而是心灰意冷。倘若我真的看透了,我便不会在空相寺出家了,更不会躲在这藏经阁四十年,也许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看破。”静休道:“对不起,提起前辈伤心事了。”道隐道:“无碍,既入空门,也就不怕再被提起。倒是你,为何今日如此感慨,发生了何事?”静休道:“这几日内,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朋友从我身边离开了,因此我才心中难以释怀。”道隐道:“是阿鼻和应无名?”静休道:“没错,前辈怎么会知晓?”道隐道:“我虽身在藏经阁内,但外界之事也时常有人告知我。当年我师尊被应无名重伤而亡,而后阿鼻为报仇坠入魔道,这些事我已了然于心。直到一年前阿鼻和应无名大战圣白罗,保全了空相寺声誉,我方得知已回头了。师傅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静休道:“既然前辈都知道,我有些事也不想在瞒骗你了。我刚进藏经阁之时偷了第七层阁楼内的达摩履,还将他拆开,发现了其中祖师留下的《菩提印》心法,由于怕被责骂一直未敢让别人知晓;一年前我为了救走火入魔的应无名,又偷学了阁楼内的四章《洗髓经》。弟子犯了大忌,请前辈责罚。”道隐笑道:“无需挂怀,这些我都一清二楚。”静休道:“你果然知道。当初阿鼻告诉我是你故意放我一马,我还似信非信。可是前辈,你为何不阻止我揭发我?”道隐道:“祖师的东西本就是留给后人的,只要是禅宗弟子,谁能将其发扬光大便可尽情去学,倘若一直当做圣物放在这藏经阁内不让他人学习,岂不荒废了祖师的心血。行柯方丈既然能特许你自由出入藏经阁,便是看你乃可造之材,想让你好好学习,发扬禅宗绝学。”静休道:“这事放张师傅也知道?”道隐道:“没错,其实这都是他授意的,他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可一定不要辜负了他。”静休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中不禁感激:方丈师傅平日里沉默少语,没想到如此关爱于我。看来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练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厚望才是。 就在此时,静休耳朵一颤,听到房顶哧哧作响,对道隐道:“前辈,有人潜入藏经阁。”道隐笑道:“如此内功高手你居然能听得出来,看来你的功夫进步不少啊。”静休惊讶道:“前辈早就发现了?”道隐道:“此人已潜入多时,只是觊觎地势,未敢动作,现在看是要真的闯进来了。”于是道隐冲着房顶喊道:“既然高人深夜驾临藏经阁,定是有所要是,何不现面一见,看贫僧能否帮得上阁下?”此时从楼顶传来回答:“藏经阁四大金刚果然名不虚传,老夫已如此谨慎还是被你发现了。”话刚说落,只见一人从楼顶破瓦而入,站在了道隐与静休面前,静休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诏玄阴教主圣白罗。静休大骂道:“是你这个臭不要脸。上次还没把你打怕,今日还敢来我空相寺?”圣白罗大笑道:“哈哈哈哈,一年前乃是你们运气好,有阿鼻罪恶僧和刀剑双绝应无名这样的高手相助,如今她两都离开了,我看你们还靠谁?”静休大惊道:“噢,原来你是看他们两离开了空相寺附近,你才敢来的。你难道一直在监视我们?”圣白罗道:“我玄阴教探子遍及中原,这点小事我岂能不知。”静休道:“好你个奸险之人,原来一直在伺机报仇啊。”道隐合十双掌,念了个阿弥陀佛,道:“玄阴教主深夜光临,敢问有何见教?”圣白罗道:“老调重弹,我要洗髓经。还请大师慈悲为怀,借我一观,好让我早日恢复容貌。”道隐道:“洗髓经乃我禅宗至宝,非禅宗之人断不能外泄,还请教主赎罪。”圣白罗道:“既然大师如此小气,那就休怪老夫无礼了。今日若不交出洗髓经,我便一把火烧了这藏经阁。”道隐道:“空相寺重地,岂容你践踏。”说完,道隐怒眼一睁,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圣白罗见对方冥顽不灵,于是右手成爪,凝聚内功,朝着旁边的烛火一吸,烛火的火苗便被吸到了手中,而后他再一运功,只见小小火苗越变越旺,最终成了一团烈焰,被圣白罗狠狠一掌朝阁楼的帘布上抛去。道隐深知对方是想纵火烧塔,于是立马飞身闪到火球前边,身上袈裟一脱,顺势将火焰包在了袈裟内,火焰由于隔绝空气,一时便灭了。圣白罗笑道:“你接得了一次,看你还能不能接住第二次。说完,圣白罗双掌一挥,通将四周十几根蜡烛的火焰给吸了过来,而后加以内功催动,使其烧得越来越旺,然后一推,十几团火焰便四周飞散,任凭道隐武功高强,也无法同时接住这么多。静休见状,立马冲了过去,双手其出,抓了四团过来,道隐袈裟催动,也灭了四团,可还有数团火焰正被抛到帘布之上,危险至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得几声“嘿哈”之声,顿时三条人影从阁楼内窜了出来。三人每人接过两团火焰,运功一拍,便将其熄灭。这时,所有的火焰都被熄灭了。圣白罗道:“今日四大金刚齐出,看来是誓死与老夫周旋了。”静休这才第一次看到另外三大金刚,只见那三人年纪不一,但都比道隐要小,且都不言语,一脸严肃。道隐道:“教主今日对洗髓经是志在必得,那贫僧就不得不孤注一掷了。”说完,道隐衣袖一挥,将台案上的一个木盒拍开,而后将盒子内的一本经书给吸到了手中,静休一看,那本经书就是《洗髓经》,但是不明白道隐前辈将要做什么。 只见道隐将手中的洗髓经高高举起,道:“既然教主是为了它才动恶念,那贫僧便断了这恶念,希望教主回头是岸。”说完,道隐将书往上一抛,接着一掌打过去,《洗髓经》顿时被拍得粉碎,四处飞舞。圣白罗见《洗髓经》被毁,恼羞成怒,大骂道:“老秃驴,你居然敢这么做?”道隐道:“如今恶念之源已毁,藏经阁内再也没你想要的东西了,奉劝教主还是走吧。”圣白罗道:“你这样毁了达摩祖师的珍宝,你岂不是欺师灭祖?”道隐道:“既然成了恶念之源,我毁了他,达摩祖师也定会原谅我。”圣白罗顿时气得无所适从,骂道:“臭秃驴,你以为这样便能让我善罢甘休吗?今日得不到洗髓经,我也要一泄我心中的怒气。”说完,只听圣白罗一声怒吼,双掌猛开,尽展自身内力,将阁楼内的火烛全部吸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使其越燃越大,看来他真的是怒了。道隐见状,立马对众人道:“静休,三位师弟,空相寺数百年经典绝不能毁在我们的手里。”于是,四大金刚便奋不顾身地朝圣白罗扑了过去。静休见状也冲了过去,欲阻止圣白罗火烧藏经阁。待众人扑上前来,圣白罗双掌一推,数十团火焰再一次私下分散,四大金刚与静休顾不得去管敌人,心里只有扑火,不得让藏经阁内的圣物与经典收到焚毁。可是火焰实在太多,他们五人最终还是未能将其全部扑灭,有几团火焰仍旧点燃了周围的布帘。四大金刚立即冲向火势,以内力将火焰吸到自己手上,强忍着烈火灼烧的疼痛将火熄灭。而此时圣白罗却从背后偷袭而来,静休见状立马冲上前,使出了一招应无名的形意剑法,由食指发出一道凌厉剑气,直逼对方心窝要害。圣白罗立马来了个凌空翻转,巧妙地将剑气避开,道:“小子,一年未见,功夫进步神速嘛,不过你的剑气还差得远。”说完圣白罗双手成爪,脚底一蹬,便向静休袭来,静休本欲转身躲闪,可圣白罗立马双爪变换,一左一右,封死了他的后路。静休无奈,只好双手硬接。圣白罗两爪犹如风驰电掣,眨眼间便紧紧扣住了他的双臂,静休立马双手手肘向外一翻,来了一招易筋经里面的移形换影,手臂一缩从圣白罗的双爪之下给溜了出去,然后再反手一抓,反而将对方双手手腕给紧紧扣住了。圣白罗见状,不禁心里对静休的武功惊叹不已,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这小子居然练得这样的程度。 静休本以为扣住了对方命脉,对方不敢乱来。谁料圣白罗两只手背一弹,一道雄浑的真气将静休给震开了。静休立马转守为攻,形意刀剑决二十招连环而来,圣白罗由于一时轻敌,倒被静休给缠住了。此时四大金刚已迅速将阁楼内的火给扑灭了,见静休与圣白罗打得正酣,立马上前来帮忙。道隐一掌大金刚掌、道集一指谟柯指、道灭一招伏虎拳、道苦一招天龙吼,四人分从四方直扑圣白罗。圣白罗见状,突然身形一闪,无奈使出了绝学阴阳双极,变幻成了两个分身。一个将四大金刚的真气抵挡回去,另一个使出玄阴真气护体,挡住静休的刀风剑气。稍许,四大金刚便将一分身团团围住,缠斗在了一起。而静休的形意刀剑绝,却被对方识破,招招落空。此时圣白罗两分身配合无间,相互变幻,使得静休五人倍感吃力。就在此时,静休大喊道:“道隐前辈,对方两分身互相配合,我们很难有机可趁,不如将其分开个个击破。”道隐一听,道:“好,看贫僧的。”说完,道隐一道掌气打出,击中旁边的铁箱,铁箱一转,顿时地面机关开启,就在圣白罗一分身脚下出现了一洞,圣白罗不及躲闪,便掉了下去,随之四大金刚也跟着跳了下去,这样便将两个分身给分开了。 ------------ 第二十八章 俘虏开荤 于是静休与圣白罗一分身大战于第七层,而四大金刚围困这另一分身战于六楼。由于圣白罗的两分身功力与本体一模一样,因此上下两楼打的格外吃力。四大金刚使出绝学金刚伏魔阵法,时时变幻阵型,身形迷离,迷惑圣白罗,而后伺机攻击。圣白罗一时大意,倒险些几次被对方击中,可是他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丰富,经过几番对阵,也找出了对付此阵法的方法。只见他使出玄阴真气护体,任凭对方如何来攻,自己依旧纹丝不动,四大金刚的掌气指气刚一击中对方便被其玄阴真气给吸收了,就在四人惊愕之时,圣白罗使出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对方使到自己身体上的真气给反弹了回去。当然四大金刚也非等闲之辈,立即以掌气吸纳,将反弹回来的真气给化解了。就在圣白罗占尽优势之时,四大金刚纷纷抽身而退,退到了柱子后边,而后开动阁内的机关,立马阁楼内案台移动,不停变换方位,使得圣白罗辨不清敌人藏身何处,而后突然从案台后边飞出一大布包,圣白罗以为是暗器,便一掌击之,谁知布包里装的乃是石灰,顿时自己双眼被石灰所浸,疼痛不已。 而此时第七楼的静休却因未得机关之助,打得倍感吃力,虽然习得应无名大半刀剑绝学和达摩三部经典,但毕竟内力不及圣白罗,始终占不了优势。就在静休节节败退之时,六楼的圣白罗因眼睛被石灰所伤,无法迎敌,只好抽身而退。只见他大吼一声,凝聚全身内力与双掌,然后纵身一跳,冲破了楼板,到了第七层,而后迅速回归到了本体内,顿时两分身便变成了一人,静休笑道:“哈哈,如何,如今你又是一个人了,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圣白罗见自己不占地势,还是早点脱身的好,于是看了看眼前的静休道:“小子,休得猖狂。”说完,身形一闪,冲到了静休的背后。静休一时大意没及防备,便被对方点了曲垣穴,无法动弹。楼下四大金刚刚刚冲上来准备救援,可是圣白罗已一把抓起静休冲出了藏经阁逃之夭夭了。 道灭道:“师兄,玄阴教主抓走了静休,我们要不要追?”道隐道:“不用了,我们的职责是守护藏经阁,不可出去。”道苦道:“那静休会不会有事?”道隐道:“放心吧,要是圣白罗想加害与他,便不会这么麻烦将他抓走了。我想他是为了让静休告知他洗髓经的内容而已。是福是祸就看他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圣白罗带着静休施展绝顶轻功跑了半个时辰,见后方无人追来,这才放心停下歇歇!静休笑道:“嘿嘿,老妖怪,怎么样,这回被打怕了吧,像条丧家犬一样!”圣白罗怒道:“想不到堂堂禅宗高僧,居然使用石灰包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静休道:“对付你这种无耻小人,任何手段都是可行的,谁叫你主动挑事的呢,活该!”圣白罗道:“你小子倒是幸灾乐祸,不过你也就只能逞一时之快,现在落在我的手中,今后有你苦头吃!”静休道:“刚才在路上你打了一掌拍死我,抓我作甚?”圣白罗道:“你是否知道洗髓还原篇的内容?”静休一听,笑道:“原来你是想从我这里得知洗髓经的秘密,哈哈,那你可打错的算盘,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圣白罗道:“那可由不得你可!”说完,圣白罗狠狠在静休背上拍了两掌,静休顿时感觉一道浑厚真气封住了自己丹田,而后圣白罗再拍一掌,将其身上的定身穴解开了。静休立马活动几下僵硬酸痛的四肢,然后问道:“老妖怪,你刚才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圣白罗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封了你的丹田穴,让你无法动用内力而已!省得你耍什么花样!”静休听后立马运功提气,但丹田内宛如被锁上了一道牢门,怎么也抽不出气来,他这下才相信自己功体被封了!于是大骂道:“臭不要脸,你要杀便杀,想从我身上得知洗髓经的秘密,休想!”圣白罗笑道:“任凭你嘴巴再硬,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毕竟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总有会妥协的一天!”静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长期养我?”圣白罗道:“我会把你带回南诏,然后囚禁你十年八年,即使你不怕皮肉之苦,但寂寞却会让你发疯,你最后始终会投降的!”静休一听,心中不免寒蝉,自己最怕的就是寂寞无聊了,这个家伙居然刺中我的软肋,要是他真囚禁我,别说十年了,十天我也受不了啊!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禅宗绝学流落到他的手中! 于是圣白罗挟持着静休一路向南诏走去!静休一路上想过各种办法逃跑,但自己功体被封,而且圣白罗又武功高强经验老到,以至于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还经常被其折磨!但静休想,来日方长,自己总会想到办法逃走的,便一路与对方斗智斗勇,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月,二人来到了蜀中嶲州。 这日静休抱怨道:“喂,老妖怪,我头发都这么深了,你带我去剃个头吧,不然哪还有个和尚的样子!”圣白罗冷笑一声道:“当和尚有何好的,那么多清规戒律,肉也不能吃,酒也不能喝,女人更不能碰,杀人都不能痛快,还是蓄发还俗吧。只要你告诉我洗髓经内容,我便封你为玄阴教副教主,然后我再将毕生绝学传授给你,那你将来便是天下无敌了!”静休笑道:“我才不想成为你那样五官移位的怪物呢!”圣白罗被挤兑,便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乖乖闭嘴吧,否则我一会易筋挫骨伺候!”静休一听立马闭嘴,因为这一路上自己被他易筋挫骨了无数次,虽说每次都挺过来了,但那滋味实在是生不如死,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闭嘴的好!少许,二人进了嶲州城内,时值响午,圣白罗带着静休走进了一家饭馆,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此时店小二热情地跑过来招呼道:“两位客官,需要吃点什么?”还没等圣白罗开口,静休便抢先道:“把你店里最好最贵的饭菜都端上来,这位大爷可是大财主,不怕花钱!不过我可是个和尚,你给你弄几个尚好的素食便可!”静休心想,不宰白不宰,让你多花点银子,我心里多少能痛快点!圣白罗似乎看出了静休的心思,但是却丝毫未拒绝,反而将头悄悄凑到店小二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而后递给了他一锭银子,店小二接过银子便兴高采烈地往后厨跑去了!静休问道:“你刚才在给店小二嘀咕什么呢?”圣白罗道:“我告诉他多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静休心中疑惑,这家伙怎么会有怎么好心,肯定在使什么坏呢!自己还是小心的好! 稍许,店小二端了两大碗汤过来,喊道:“秘制尚好蔬果汤两碗!”静休一闻,香气扑鼻,口水哗啦啦就流了出来,从来没闻到过如此香味,于是问道:“小二哥,这是什么汤啊,如此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呢!”店小二笑道:“这是本店秘制的蔬果汤,都是用瓜果蔬菜加上各种香料秘制而成,别的地方自然是见不到的,你可以放心喝。”静休一听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食欲,便猛抱起汤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会功夫,整大碗汤便被灌个干净!静休擦了擦嘴巴叹道:“真是色香味具全的人间美味啊!就不知道是哪几种蔬果秘制的,要是我会做就好了,以后就能天天喝了!”圣白罗笑道:“让我告诉你如何?”静休道:“你说什么胡话,这可是人家的秘制,你怎么会知道!”圣白罗道:“刚才你不是问我在跟他窃窃私语什么吗,我就是在告诉他汤的做法,所以这汤是我教他做的,我自然知道!”静休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你说这是什么汤!”圣白罗道:“这可是尚好的狗肉汤,哈哈哈哈……”静休一听是狗肉,立马拍案而起,大骂道:“你……你……你这阴险小人!”说完便用手指一个劲地抠喉咙,想把喝下去的汤都吐出来,可惜啊,他从来没闻过肉的味道,第一次喝到这么美味的汤,便一下子全部融进了食肠,怎么也吐不出来了……于是圣白罗一边狂笑一边用起了自己的美味,而静休却因喝了狗肉汤,整个中午都在干呕,什么也没再吃!虽然静休第一次破了荤戒,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狗肉汤确实很美味,甚至有时候心里还会不由自主地回味起那浓香扑鼻的感觉,不过每当想到这个,它都会狠狠给自己一巴掌,然后默念阿弥陀佛,道:“静休,你怎么能想念这么邪恶的东西,那圣白罗就是想让你一点一点破戒,然后投入他的门下,你要是意念不坚定岂不中了他的诡计,不能在想,不能再想了……” 午饭过后,圣白罗既没有带静休上路,也没有投客栈,而是来到了另一城门口下的一个茶廖喝起了茶,直到深夜茶廖收摊!静休好奇地问道:“老妖怪,咱们在这里等了一天了,是在等什么啊?”圣白罗道:“就是等现在!”说完,便一把将静休抓起,施展绝顶轻功,飞上了城墙,待躲过一队巡逻的士兵之后,再从朝城外飞了出去,而后飞奔几十里,来到了一处山路上! ------------ 第二十九章 兵不厌诈 静休问道:“你这是作甚?为何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出城?”圣白罗道:“如今南诏与大唐两军在嶲州各自屯兵十五万,战事一触即发,如今嶲州通往南诏的西城门早已关闭不准出入了,因此我们只能趁深夜悄悄出来!”静休冷笑道:“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的嘛,直接杀出去便可啊,如此偷偷摸摸岂不有失你教主身份!”圣白罗道:“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抵得过千军万马,要不然历朝皇帝都得由武林盟主来做了!大夫要懂得能屈能伸,你们中原有很多自恃清高的啥子,为了一口气,弄得丢了性命,那才是真正的愚人!”静休唏嘘道:“强词夺理,为自己的胆怯懦弱辩护,笑死人了!”圣白罗没有理会,继续拽着静休往前走,静休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圣白罗道:“南诏行军大营!”静休道:“去那里作甚?”圣白罗道:“我主世隆陛下正在军中,我作为臣子经过此地自当该去拜见一下。”还未等静休开口,圣白罗便突然点了他的哑穴,道:“我点了你的哑穴免得你见了我皇胡言乱语。到时候跟在我身后,不可乱动,否则让你生不如死。”静休无奈,为了不再尝那易筋挫骨的滋味,只好乖乖听话,反正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圣白罗带着静休行了约摸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平原,只见平原上遍地皆是军帐营寨,虽是深夜,但巡逻的士兵仍络绎不绝,周围的篝火将黑夜照得无比皎洁!圣白罗走到营寨前,朝守门的士卒亮出一块令牌,顿时众人皆下跪参拜道:“属下等参加玄阴教主。”圣白罗道:“尔等免礼,我特来参拜陛下,快带我至陛下营帐!”“属下遵命!”于是一士卒便将圣白罗与静休带到了营地正中央一处豪华大营帐前。见圣白罗到来,营帐前守卫的士卒立即参拜道:“拜见玄阴教主!”圣白罗道:“陛下可已就寝?”士卒道:“禀教主,陛下还在跟段老将军商议军情!属下这就去通报。”说完,士卒立马进去营帐,不一会儿,便出来对圣白罗道:“教主,陛下有请!”于是圣白罗便带着静休进了营帐! 进去营帐,只见帐前摆着一龙头桌案,案前坐着一英姿神武,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他头裹黑色布巾,留着两撇小胡子,目光囧囧有神。在案桌旁摆着一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白发老者,他岁年事已高,但却精神十足,目光如焗,颇有廉颇黄忠之风范!圣白罗一进来,立马拉着静休跪拜在中年男子面前道:“属下拜见吾皇,愿吾皇万福!”静休这才知道,此人便是南诏国主祐世隆。祐世隆见圣白罗到来,立马冲下来,将其扶起道:“圣皇兄,此处无外人,无需多礼!”圣白罗拜谢后又对旁边的老者行礼道:“段老将军,别来无恙!”老者道:“老夫身康体健,劳教主挂心了!”祐世隆道:“皇兄,自你去了中原,一去就是一年,让我好生担心,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到底发生了何事?杨登回来也未说明白!”圣白罗道:“去年我随杨登将军去出使李唐,本想借助朝廷的压力让空相寺僧人借我洗髓经一看,以助我恢复容貌。可是唐将高骈不仅不买账反而助那些和尚奚落我等,最后无奈我只好武力夺取,但最终不敌他们车轮战,败下阵来,而且受了比较重的内伤。于是我便藏匿于中原,一边养伤一边伺机而动。前些日子我潜入空相寺夺取洗髓经,谁想那些僧人顽固不化,宁愿毁了宝典也不让我得到,实在可气。后来听闻两国战事将起,我便赶回南诏以助陛下!”祐世隆道:“如今宝典被毁,那皇兄你的容貌岂不无恢复希望了!”圣白罗道:“劳陛下关心, 我个人的事是小如今两国交战事大,不知现在军情如何?”段老将军道:“自从去年我军两次大败唐军后,唐庭内主战派和主和派便一直争论不休,因此我们才等了一整年,希望主和派能说服唐王将西川割让给南诏。可是昨日唐庭传来消息,以左监门卫大将军田令孜为首主和派失利,如今唐王已钦点高骈为西川节度使并率大军二十万前来增援!”圣白罗道:“高骈此人能征善战,善于用兵,在中原颇有威名。倘若他再领大军二十万来增援,那将是我们的劲敌也!不知陛下有何打算?”祐世隆道:“我已命杨登回南诏抽调大军二十万来增援,相信必能赶在高骈前头赶到!这样在人数上我们便不会处于劣势了!”圣白罗道:“我有一策略,希望能让陛下参考参考!”祐世隆道:“皇兄,你但讲无妨!”圣白罗道:“现在的嶲州刺使喻士珍昏庸无能,残暴贪财,仗着田令孜的庇护为所欲为,实乃一无能的草包,不如待杨登援军一到我们立马将嶲州拿下,然后设下埋伏请君入瓮,再将高骈援军围歼!”圣白罗刚说完,段老将军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刚刚我与陛下就是这样商量的!”祐世隆道:“不过取嶲州容易,伏击高骈援军却不易啊,嶲州一失,高骈势必得到消息,便会有所准备,就怕他不中计啊!”圣白罗道:“无妨,陛下率大军在西门攻城,段老将军可率两千精兵绕道到东门堵截敌人溃逃的残部,出来一个杀一个,而我便在城池周围布下五百玄阴弟子,防止轻功高手跳墙而逃,只要陛下能快速拿下嶲州,我们这边也不让人漏网,那便不会走漏消息,到时候我们再伪装城嶲州守卫军待高骈一到便可关门打狗!”祐世隆道:“喻士珍倒不是什么将才,到时候我三十五万大军齐发,不出半日便可攻下嶲州,倘若东门能保证无人逃窜走漏消息,那此计便可成也!” 静休一听。暗道:“好你个圣白罗,果真阴险啊,倘若高骈中计被伏击,那整个西川便会落入南诏手中,老百姓岂不又要饱受战火之苦?”就在此时,段老将军看了一眼身边的静休,喊道:“教主,此人可不像你玄阴教弟子,他是何人,可否会走漏了我们的军机?”圣白罗道:“段老将军放心,此人是我从中原抓来的俘虏,因为他知道洗髓经内容,所以是我恢复容貌的关键,如今我已封了他的功体,点了他的哑穴,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更不会泄露军机!”祐世隆道:“看来皇兄恢复容貌仍有希望,我心甚慰!”圣白罗道:“如此就等杨登大军一到,我们便可立即展开行动,时间紧迫,我明日便即刻着手准备。”祐世隆道:“皇兄刚刚从中原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可先歇息再做部署。”圣白罗道:“军机大事,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段老将军道:“教主为我南诏尽心尽力,实在让我等敬佩至极啊。”圣白罗道:“我本南诏子民,又得陛下恩德,封我为皇兄,我岂能不尽心尽力。敢问陛下,如今国内朝纲是谁在主持?”祐世隆道:“乃是太子隆舜和郑丞相主持。”圣白罗一听似乎显得有些难以置信,道:“什么,是郑买嗣?”此时段老将军脸色也显得有些无奈,祐世隆道:“郑丞相辅助我治理南诏多年,经验丰富,在国内又很有威望,太子年少,有他帮扶,我可安心也。”圣白罗一听未敢再多说话,只得与段老将军一起沉默了一会,而后三人商量至深夜才从祐世隆大帐内离开。 祐世隆令人给圣白罗和静休安排了一个大帐,二人便住在了一起。静休被点了几个时辰的哑穴,有话说不出的感觉实在难受。回到大帐,圣白罗便解开了他的哑穴,笑道:“如何,小子,不能说话的滋味难受吧。”静休咳嗽了两声道:“确实难受,真不知道那些哑巴是真么活下去的。可憋死我了。”圣白罗道:“那你以后就乖乖听话,我倒可以不点你哑穴。”静休道:“老妖怪,没想到你在南诏面子还挺大,连皇帝都称你为兄。难道你是南诏皇族?”圣白罗道:“我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十六年前,世隆陛下南征狮子国,中了敌人陷阱,我恰巧路过将他救出,还助他击退敌军,陛下对我深表感激,于是便与我结为兄弟,我这才有了皇兄这个头衔。不过我并不对当官感兴趣,如今也只是平头百姓而已。”静休道:“你这个平头百姓可比那些大官派头的多了。不过刚才那名老者倒是老当益壮,英明神武,不知他是何人?”圣白罗道:“他叫段宗牓,乃是南诏三朝元老,能征善战,一生功勋无数,在我们南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世隆陛下刚刚即位,权臣嵯巅把持朝纲胁迫皇室,欲行废帝自立之事,就在这危机关头,段老将军南征骠国归来,力挽狂澜,力斩嵯巅于如来舍利之下,匡扶了皇室,稳定了南诏国本。”静休道:“他倒是跟我大唐老将郭子仪一样,值得人尊敬。”圣白罗道:“段老将军一生戎马,用兵如神,比郭子仪有过之而无不及。”静休一听圣白罗贬低大唐英雄,不爽了,道:“切,郭子仪都是百多年前的人了,当然随便你怎么说了哦,反正我也对段宗牓不了解,即使你吹嘘我也不知道。不过刚才看你跟他一听到郑买嗣的名字脸色就变了,为何?这郑买嗣是何人,既然吓得你二人脸色大变?”圣白罗突然恼怒道:“呸,他郑买嗣岂能吓得了我二人。此人奸险狡猾,善于玩弄权术,乃是个彻头彻底的小人。若不是陛下庇护他,我早就将他一掌拍死了。”静休问道:“你不是说你们世隆皇帝英明睿智吗?怎么会容这个小人在身边?”圣白罗道:“我南诏乃是白族和乌族两大族组成,白族虽为皇室统治南诏,但是人数不及乌族一半,所以必须依靠乌族人才能稳定朝纲,开疆拓土。而这郑买嗣在当今乌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倘若随意动它必定会引来其他乌族人不满,从而出现动乱,陛下对此也很无奈。”静休道:“看来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圣白罗道:“自古明君都是如此,只有李儇那样的昏君才会觉得当皇帝是件很舒坦的事。”静休道:“诶,老妖怪说就说嘛,你骂我大唐皇帝为何?”圣白罗道:“你大唐如今外有南诏大军压境,内有王仙芝黄巢起义,朝廷内宦官专政,朝廷外藩镇割据,如此国度灭亡只是迟早的事。这都是事实,难道害怕我说?”圣白罗所言确实是事实,如今的大唐早已是外强中干了,民间连年战火不断,朝堂内日日歌舞升平,奸人把持朝政不理百姓死活,如此国家倒不如亡了的好。因此静休也未反驳,只好躲进被窝,乖乖地睡了。 ------------ 第三十章 飞来横祸 第二天早上,静休醒来睁开双眼,扫视四周,不见了圣白罗的声影,于是爬了起来,走出了大帐。走出大帐门口,便有几名守卫的士兵将静休拦阻了下来,不准他再走出去,静休也明白 是圣白罗安排的人在看守自己。于是静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皆是兵营帐篷,纵横交错,满山遍野,心想:即使圣白罗放了自己,恐怕也走不出这迷宫般的营地。此静休看到圣白罗正在 不远处的空地上跟十几个身着白衣的怪人训话,十几个白衣人纷纷单膝跪倒在圣白罗面前,恭敬倍至。稍许,待圣白罗训话完毕,这些白衣人便四散而走,行迹匆匆。静休心想:这必定是圣 白罗在部署来日攻打嶲州行动。待白衣人走完,圣白罗带着仅剩的一名年轻的白衣男子朝自己大帐走了过来,静休见状立马躲进了帐内。 圣白罗来到静休床前喊道:“小子,起床了。”静休假装还未睡醒,没有吭声,圣白罗又道:“再不答应一声,看我分筋错骨的厉害。”话语刚落,静休立马从床上翻了起来道:“起来 了,这不起来了嘛,每次都用这招吓唬我,算你厉害。”圣白罗指着旁边的白衣男子道:“这是我的徒弟武渊,他将会带你回国都阳苴城!”静休问道:“难道你不再跟我寸步不离了?就不 怕我跑了?”圣白罗道:“如今两国大战之际,我要留下来协助陛下,暂时也顾不到你了;不过你也别想能逃跑,武渊乃是我嫡传弟子,武功并不逊色你多少,更何况你如今被我封住了丹田 ,就如同废人一般,我也不怕你会玩什么花样。待我帮陛下夺下了嶲州,便回来好好‘招待’你。”静休一听“招待”二字,心知下次见面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定会被万般折磨。于是他 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此人面目俊秀,高个子,正一副炯炯的目光盯着自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静休道:“好吧,我正想到你南诏皇宫走一遭呢。”武渊道:“那少侠就请 吧。”静休蔑视了武渊一眼,昂首走出了大帐外。待静休走出去之后圣白罗道:“武渊,此人一定要好生看管,且不可出了差错。”武渊道:“徒儿遵命。”说完便向静休跟了上去。 静休在前边故意小步快跑,想把武渊甩的远远的。可是没想到,武渊轻功高强,眨眼功夫就追上了自己。静休心想:此人果真不是泛泛之辈,看来自己是逃不脱圣白罗的魔爪了。于是二 人便一路向西南方向赶去,直奔南诏国都阳苴城。一路上,静休不断找机会跟武渊搭话,可是此人冷漠内向,很少与他交谈,静休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一个人无聊地拍打着这路上的花花 草草,嘴里不停埋怨着什么时候能到。当天晚上,二人便在西洱城住宿了一宿,第二日一大早又开始赶路。待到中午,二人经过一片树林,静休不停谩骂道:“什么时候才到啊,快累死小爷 我了,你这小子跟应无名一样,都是块不说话的呆木头。”武渊插了句嘴道:“穿过这片树林就是阳苴城了,大概还有两个时辰。”静休一听,心中有数了,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南诏国都,心 中不免有一丝好奇,这异国国都又会是怎样一翻景象呢? 就在二人在树林中急急行走之时,突然四周树梢之上发出了莎莎的响声,宛如无数只林鸟一齐起飞。静休与武渊立马抬头一看,只见树梢树影摇晃,却不见有任何鸟类以及飞物。江湖经 验丰富的武渊立马警觉了起来,他知道这情形并不简单,静休虽然丹田被封,但是灵敏的听觉却没有滞后,他也感觉这不是自然现象。于是二人背对而立,四处张望。谁知四周的树梢动静越 来越大,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近,逼得二人心寒。突然,一条树枝在二人侧面从半空弯了下来,二人立即转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个半死,一只巨大无比的蝙蝠背对着二人倒挂在树颠,无 声无息。静休惊讶道:“哇,这么大一只蝙蝠啊?”武渊立即将静休掩到身后,道:“这不是蝙蝠,是人。”静休听后,仔细一瞧,果然这是一张兽皮制成的蝙蝠翅膀,四肢爪子乃是寒铁所 铸,此人用翅膀将自己紧紧包裹在里面,看不到面目,悬挂于树上,活生生犹如一只巨大的蝙蝠,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武渊冲着蝙蝠人叫道:“师叔,你老人家别来无恙?”此时蝙蝠人 突然张开双手,露出了一张怪异的长脸,哈哈大笑,道:“武渊师侄,不在边疆替你师傅护驾,怎么带个陌生人在此啊?”武渊道:“师傅他老人家正在嶲州助世隆陛下,特令我回阳苴帮陛 下向太子和公主传达平安。身后这人只是我们抓到的一个李唐探子,正欲带回去审问,不是什么大人物。”静休一听,不禁奇怪,既然武渊叫此人师叔,为何还要对他撒谎,而且还全身警备 ,摆出一副随时开打的架势。 蝙蝠人道:“哦,世隆陛下军中千里马信史众多,即使你轻功再高也不及人家快啊,为何要你步行回都城报平安?此人既然是中原探子为何不在军中大营审问,却要带回阳苴?你个小娃 儿,跟圣白罗十多年倒把他的滑头学得青出于蓝了。”武渊道:“不敢瞒骗师叔,信不信由你了。”蝙蝠人道:“老子还真就不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圣白罗这一年都潜伏在中原,为的就 是空相寺的洗髓经,谁料被中原人打得一败涂地,这才回了南诏。此人必定是他从中原带回来的重要人物。”话音刚落,蝙蝠人脚上一放,嗖的一声从树上坠落了下来,谁知刚要触地之时, 他双臂一展,身影迷幻,静休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闪到了静休身后,将其手腕一把给抓住了,然后翅膀一挥,便飞到了树梢之上。武渊立马大叫道:“师叔手下留情,此人对师傅恢复 容貌至关重要,还请你念在同门之宜,放过他。”蝙蝠人抓起静休的手腕摸了摸道:“哎哟,这圣白罗挺狠的嘛,封了人家的丹。看来我这师兄果真是老了,还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毛头小 子。既然此人对他如此重要,那我不能放过他了。”说完,蝙蝠人后面两只钢爪将静休紧紧抓住,然后翅膀一震,宛如蝙蝠一般轻盈迅速,朝东南方飞去。武渊见人质被劫,立马施展轻功追 了上去,可是这蝙蝠人轻功太过高明,任凭武渊如何尽力,也不及对方一半。静休被牢牢抓在翅膀之下,不得动弹,不由得大骂道:“臭蝙蝠妖怪,你要将小爷我弄到哪里去?”蝙蝠人道: “带你到前面悬崖吹吹风,然后跟我的师侄开个小玩笑。”说完蝙蝠人一阵狂笑,加速前行。半盏茶功夫,蝙蝠人便将静休带到了一悬崖边上。静休崖下一看,不由得胆寒,崖高万丈,下面 又是一条湍急的大河,由此落下去必定九死一生啊。顿时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道:“你想干什么?”蝙蝠人道:“稍安勿躁,待我师侄追上来了,你就知道了。”静休道:“我可是 你师兄圣白罗的贵客,你可不能这样对我。”蝙蝠人道:“正因为你是他的贵客,所以我才一定要劫了你,跟他作对就是我此生最大的乐事。”静休终于明白了,又是一桩师兄弟不和睦的事 ,可偏偏殃及到了自己,实在是冤啊。 等了许久,武渊才急急忙忙追了上来,正在闭目养神的蝙蝠人睁开了双眼,叫道:“师侄啊,你轻功太慢了,回去得多让你师傅教教你啊。”武渊道:“师叔轻功天下第一,玄蝠威名遍 布武林,就算师傅也得逊色三分,我又岂能追的上你。”武渊见蝙蝠人将静休放在悬崖边上,又点了穴道,心中大感不好,道:“师叔,你这是要作甚?”玄蝠道:“师叔近来无聊,想跟你 做个游戏。”武渊道:“什么游戏?”玄蝠道:“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让你来追我,只要你能碰到我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哪怕是衣服边,就算你赢,我就将此人还给你。倘若你追不到我,那 我可就要将他丢到悬崖下的澜河里喂王八了。”武渊道:“师叔这样便是为难我了,我怎么可能追得上你呢?”玄蝠道:“诶,你小子怎么是个懦夫呢?还没开始就认输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开始了哟。”说完,玄蝠抓起静休,飞速从武渊身边闪过。武渊无奈只好硬起头皮去追,可是这玄蝠轻功着实高超,不仅每次轻松躲开武渊的抓扯,而且还时不时挑衅对方一下。武渊一掌 数道掌气打出,奢望能断了对方退路,谁知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攻击,脚下轻松一晃便躲了过去;武渊接着又将脚下一小堆石子铲起,朝对方射了出去,顿时漫天石雨,朝玄蝠飞了过来。 玄蝠见状,笑了一笑,身体左右飘散,双手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瞬间便将数十颗石子一颗不漏地抓在了手中,然后大叫一声:“还给你。”便向武渊抛了过去。武渊不顾自己安危,毅然迎 着石子冲了过来,数十个石子打在了他的身上,虽说不是致命之重,但也是疼痛无比。静休见武渊如此不争气,不禁大骂道:“你小子倒是快点啊,不然老子就得被扔进河里喂王八了,倒时 候你师傅可就一辈子没脸见人了。”玄蝠听静休叫骂,心中甚爽,笑道:“对,对,你大声点,使劲点骂,看看这小子争不争气。”武渊倒是一点也不心慌,仍是步伐稳健,章法有序,一看 就知是老江湖了,但在这个轻功高人面前,他再老江湖也是无能为力了。 不知不觉,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武渊仍是连对方一根毫毛也没摸着。此时玄蝠闪到了悬崖边上,将静休紧紧抓住道:“师侄啊,这可是你不争气,怪不得师叔啊,以后可得好生练功啊。 ”说完便将右手一举,将静休高高地向上抛出。武渊里忙大叫:“不要啊。”可是已经晚了,玄蝠右掌再一推,端端击中静休丹田,静休立马感觉自己丹田真气被释放了处理,全身舒畅无比 ,看来是对方将圣白罗给自己点的穴给解了。岂料,玄蝠左手又接上一掌,这掌可是歹毒,一掌便将静休给推下了万丈悬崖。静休一脑子糊涂,此人既然要杀我,为何又要解开我的穴道,释 放我的功力?可是这又有合用,任凭我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这万丈悬崖跟下面湍急的大河了。 玄蝠看着静休惨叫着掉落了下去,不禁摇了摇头道:“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得怪我师侄太不争气了。”说完便转过头来对武渊道:“师侄啊,师叔今日玩累了,就不陪你了。记得回 去跟你师傅说一声,我很是想念他呀。”说完,翅膀一开,瞬间消失在了武渊面前。武渊立即冲到悬崖边上,可是崖下已是空空无也,看来静休是必死无疑了。于是叹道:“这下我可如何向 师傅交待啊......” ------------ 第三十一章 出水芙蓉 澜河是一条从南诏境内穿插而过的主干水域,孕育着千千万万的南诏子民。澜河有一条支流叫阿琪河,这条支流直通南诏国都阳苴中央的皇城,皇室成员均饮用的是这条河的河水。南诏皇城依山而建,三面的高山峭壁形成了一道天然坚实的城墙,阿琪河便从正后方的高山上落下来,流进皇城。因此在皇城正后方形成一道天然的瀑布,由于瀑布壮观气魄,水质清澈,又相传曾经凤凰也被吸引到这里,因此取名为凤栖瀑布,瀑布下面的水潭自然也叫凤栖潭了。由于凤栖潭位于皇城正后方,因此这里一直被作为皇城的后花园,平民百姓是不可能进的来的。 这日,在凤栖潭边站立着十来名衣着鲜艳的妙龄女子,他们手里纷纷拿着衣物、饰品、干毛巾、香料等,一旁而侍,仿佛是在等候什么人。此时碧水荡漾的凤栖潭内突然冒出了个长发脑袋,一人伸出了右手将被水冲刷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了一张清新可人的角色脸庞,白皙的肌肤、乌黑的秀发、水汪汪的大眼灵气十足、修长的手臂手指时时拍打起水花,时而又拨起潭水浸湿着自己的肌肤,尽情享受着这凤栖潭的清凉与惬意,宛如一朵出水芙蓉,清新、干净、洁白无瑕。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凤栖潭的宁静,在一旁放哨伺候的十几名女子,立马背过身来,大喊道:“公主,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水中的女子惊恐地喊道:“快来人啦,这水里有人?”那十几名女子立马跳进水里,把衣服给公主披上,一拨人立即护送公主上岸,另一拨人便在水里寻找公主口里说的人。稍许,公主仍旧惊魂未定,潭里的几名女子从水里捞上来了一具尸体,众人怕公主再受惊,因此没敢让她看,只是上前报告道:“启禀公主,这是从阿琪河上游飘下来的一个男子。不过他似乎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恐怕是活不久了。”公主一听侍女的解释,这才心里送了口气,战战兢兢地凑上前来看看这个命在旦夕的男子,其实这个男子正是被玄蝠打下悬崖掉进澜河的静休,他掉落悬崖只是碰到了硬物,加之高处落水,身体受到了极大创伤,因此已是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公主道:“我们南诏乃是佛国,佛家讲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他还有一口气,那我们就暂且将他救起来带回皇宫医治吧,至于是死是活就只能看他造化了。”于是十几名侍女伺候完公主更衣后便急忙将静休带回了皇宫。 回到皇宫,公主命侍女给静休换了身干衣服,由于这里是公主后宫,出了侍卫没有男性,因此值得给他穿了一身女孩子的衣服。而后宫女请了一名老御医,前来诊治。老御医把了一会脉,不停摇头。公主乃是菩萨心肠,见御医如此表情,心里不免着急问道:“御医,此人究竟还又没有救?”老御医道:“回禀公主,此人应是从高处掉落水中,身体受到重创,体内淤血过多,导致气血无法流通,堵塞五脏,若不是此人功力深厚,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救活的机会也不到三成。”公主道:“既然有三成机会,那我们就尽力救治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对我讲。”老御医道:“任何珍贵药材对他来说都是无效了,唯有狮子国的旱泽蚂蝗也许可以救他一命。”公主一听,面露喜色,道:“这好办啊,当年段宗牓老将军东征狮子国,便带回过这种蚂蝗在皇宫内喂养,为的就是将来治病救人,我这就叫去去取几只来。”老御医道:“既然如此,也算是这少年有福分了。”于是公主命侍女迅速去宫内取蚂蝗了。一炷香时间不到,一宫女便抱着一竹盒子跑了过来,将其交给了御医。老御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数只肥大的青色蚂蝗缓缓蠕动,让人好不寒颤。接过蚂蝗,老御医命人将静休的衣衫解开,于其肚脐、心脏、两腰、两太阳穴上各放了一只旱泽蚂蝗。蚂蝗一贴到静休身上,便立马用嘴死死吸住对方,然后一口一口地吸允着宿主体内的淤血。过了许久,蚂蝗体积增大了数倍,颜色也由青色变成了紫红,最后所有蚂蝗吸食饱了之后便从静休身体上掉落了下来。老御医将掉落的蚂蝗都收进了盒子里,然后再次把了把对方的脉搏,点了点头道:“真是好运啊,经过旱泽蚂蝗的吸食,他体内的淤血已经基本清除,只不过现在身子很虚弱,只需好生调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了。”公主一听,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道:“我佛慈悲,总算是救了他一命。劳烦御医了。”老御医道:“这是微臣的职责,公主客气了。”公主道:“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还请御医务必答应。”老御医道:“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公主道:“我毕竟是一名未出阁的女子,收留一名陌生男子在宫内传出去恐怕会引人非议,还望先生出去后不要对他人提起,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微恙,请你来把脉而已。”御医立即行礼道:“微臣一定守口如瓶。”于是公主便命人将御医送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公主便命侍女准备了大量补品喂给静休,诸如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珍贵山药,也有乌鸡汤、雪蛤汤、燕窝等营养佳品。在公主的细心照料之下,静休的起色终于变得红润了。五日后,宫女正在给静休喂鸡汤,突然静休眼睛微微转动,睁了开来。宫女见状立马跑去禀告公主,:“公主,公主,他醒了,他醒了。”公主一听,立马跑了过来,看了看静休,高兴道:“你昏迷了五天总算是醒了。”静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公主道:“这里是南诏皇城,我是南诏公主,我叫祐诗雅。”静休惊讶道:“什么,这是南诏皇宫,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你们救了我?”旁边一名宫女道:“可不是嘛,你从阿琪河漂了下来,命在旦夕,我们公主善心将你带回了皇宫,请了上好的御医为你诊治,还每日给你喂食仙草、妙药、鸡汤、燕窝,这才把你救醒了。”静休一听,立马坐了起来,大喊道:“什么,鸡汤?你们给我喝了鸡汤?”宫女道:“没错啊,这是我们南诏上好的乌鸡,只有皇亲国戚才吃得到呢。否则你那有这么快就好了。”静休道:“我是个和尚呢,我怎么能合鸡汤?你们给我喝了多少?”宫女道:“你昏迷五天,天天都喝。”静休立马合十双手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公主道:“你说你是和尚?”静休道:“没错,我乃大唐空相寺行柯方丈的入室弟子,堂堂正正的禅宗僧人。”旁边宫女道:“可你怎么不是光头呢?”静休道:“此事一言难尽,总而言之就是我被歹人胁持,把我从中原带到了南诏,中途又遇到更坏的人将我打落悬崖掉进了河里。一路上历尽了三个多月,我根本没有机会剃头。”公主一听,一下也就明白了,于是道歉道:“对不起啊,是我们的错,没有发现你是个僧人,让你破戒了。不过这非你所愿,佛祖是不会怪罪于你的。”静休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道:“算了算了,你们也是无心之失,我还得感谢你们救我性命呢。”公主问道:“你说你是中原人,那你叫什么名字?”静休道:“我叫静休。”公主道:“你被什么坏人胁持抓到了南诏啊,可否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帮你。”静休正欲开口,又戛然而止,心想:“这女子乃是南诏公主,看年龄应该就是祐世隆的女儿了,圣白罗与祐世隆交情甚好,想必也与他私交不差,我若说是那怪物抓我回来的,她定会打小报告或者将我关起来,我可不能自掘坟墓,还是撒个小谎吧。虽然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这实乃保命之举,希望佛祖不要怪罪。”于是道:“胁持我到南诏来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长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相貌丑陋至极,说话粗鲁无比,为人贪吃好色,实乃无耻至极的大恶人。”静休将所有难听的脏话都用在了圣白罗身上,也想借此来泄泄自己的心头之恨。诗雅公主道:“世上竟有这样恶心的恶人。那他为什么要抓你来南诏呢?”静休想了想道:“那人在中原行凶作恶,我是抱打不平才遇上了他,可惜非是他的对手,被他生擒,他说要将我带到南诏囚禁我一辈子,好好折磨我。后来在半路上又遇到了另一个大恶人,他们两个不知为什么便打斗了起来,最后不小心伤及无辜,将我给推落下了悬崖,掉进了河里。”众人一听,似乎都有些迷糊了,一会这一个恶人,一会哪一个恶人的,但因静休演技精湛,大家也未怀疑。诗雅道:“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你放心好了,在这皇宫里,再也没有恶人了。”就在此时,突然外面一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诗雅问道:“怎么了,你如此慌张?”宫女道:“回禀公主,刚才太子宫侍卫来传话,说下午太子殿下将和郑相国一起来探望公主。”诗雅一听,立即慌了,道:“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让皇兄知道我闺房里藏了一个陌生男子,一定会责骂于我的。而且郑相国也要来,让他知道了更加是一件麻烦事了,这可不行啊。”诗雅公主被急得手忙脚乱。此时旁边一宫女,灵机一动,道:“公主,无须慌张,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蒙混过关。”诗雅问道:“小兰,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说,快说。”小兰道:“公主,我见这小子长得眉目清秀,身材匀称,倒有几分斯文相。若经由我手一翻静心打扮,只要他不出声,我保证太子殿下和郑相国看不出来他是个男子,他们只会以为他是一个宫女而已。”诗雅一听,问道:“此话当真,你果真能让他男扮女装?”小兰道:“放心吧公主,包在我身上。”静休一听要让自己女扮男装,立马拒绝道:“这怎么能行,我乃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乔装扮女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今后该如何立足。”小兰道:“嘿,公主好心救你,现在还惹上了麻烦,你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在这里矫情,你这行为才真的不像个男人呢。” ------------ 第三十二章 太子与相国 静休一听小兰的话,觉得似乎有理,毕竟人家是为了救我而惹上的麻烦,自己理应为他牺牲一点,但又想了想扮女人,心里始终有些无法接受。接着又转头看了看面前的雅公主,虽然她一脸焦急,但也难以掩饰他清纯可人的面容,与身上那股灵气,水汪汪的双眼,圆圆的小脸蛋是那么的惹人怜爱,静休的心突然一下变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他这个从小在和尚堆里长大的人,也不免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小兰见静休呆呆傻傻地看着诗雅,于是喊道:“嘿,你怎么回事,行不行倒是给句痛快话啊,在哪里发什么呆呢?”静休道:“那好吧,为了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就忍辱负重一回吧。”诗雅立马喜上眉梢道:“那太感谢你了。”小兰一把将静休拉起道:“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跟我来吧。”说完便将静休往梳妆台拽了过去. 不出一个时辰,小兰便拉着一名相貌俊俏的宫女跑了出来,诗雅公主一瞧,立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兰啊,你的手艺可真不错,无论怎样看也看不出来他是个男子,只是他的个子比我们高了些,看起来倒是有些别扭了。”小兰道:“公主放心,世间女子千千万,偶有那么几个畸形的也不足为奇。”静休不喜道:“你说谁畸形呢,你们强行将男人扮成女人,那当然是畸形了哦。”诗雅道:“静休勿怪啊,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你就委屈委屈一阵吧,让我把皇兄和相国应付过去再说。”静休一听诗雅那温柔又甜美的嗓音,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全没了,只得点头同意。 众人作了一翻安排,总算是万事俱备。此时只听得外面侍卫大喊道:“太子殿下驾到。”诗雅以及众宫女立马跑到门外迎接。静休不知宫廷规矩,仍旧呆在原地一愣一愣,幸亏小兰拽了他一下,才知道附和众人去迎接太子。来到门口,众宫女皆跪地迎接,只见前面来了一行人马,走在前面的乃是一青年男子,身着华服,腰挂弯刀,在他身后乃是一半百老头,瘦骨尖腮,长着一撮小山羊胡子。待他们走近身前,众人齐声呐喊:“太子殿下万福,参加相国大人。”那男子挥了挥手道:“众人免礼吧。”于是众宫女纷纷起身,战成了两排。诗雅弯了弯腰,做了个揖,道:“诗雅见过皇兄,相国大人。”旁边那瘦老头也对诗雅略弯腰行了个礼道:“微臣郑买嗣见过公主。”静休一听,原来这个老头就是圣白罗口中所说的南诏权臣郑买嗣,果然一看就是一副奸相。那青年男子,扶住诗雅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翻道:“皇妹,钱几日听说你请了杨御医到你宫中瞧病,你身体哪里不适?”诗雅道:“有劳皇兄挂心了,只是一些女孩子家的病,不便启齿。”太子一听是女孩子的妇科,也不便多问,道:“前几日皇兄国事繁忙,没能来看望你,今日方才有些闲暇,这就立马赶了过来,既然你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话语刚落,郑买嗣突然冲着旁边的一群宫女吼道:“你等狗奴才,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竟然让公主身子威和,要你们何用?”这一席话,立马吓得众宫女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在了地上,连声求饶道:“是奴婢等照顾不周,望公主赎罪,赎罪.....”静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小兰一把拉扯跪了下来,不过他心里倒是很纳闷:“好一个郑买嗣,在公主和太子面前既然如此狂妄,居然敢公然训斥公主的婢女,态度傲慢无礼,当真是个权臣小人。”诗雅见众婢女被训斥,立马求情道:“相国大人,这不怪他们,我并无大碍,只是请杨御医过来给我把把脉,简单瞧瞧而已。”郑买嗣此实际上并不会跟这些宫女一般计较,只是想在公主面前立一下自己的威严而已,见公主如此低声求情,于是顺势而下道:“既然公主为你们求情,老夫便不与你们计较了,今后可要好生照料公主,倘若有何闪失,定让你等抄家灭族。”众宫女吓得腿直打哆嗦,纷纷跪拜道:“多谢相国,多谢公主,奴婢们一定赴汤蹈火。”诗雅为了转移注意,立马对太子道:“皇兄,相国,你们快快请进啊,可别在这外面站着了。”太子道:“对啊,许久未到皇妹这里来了,今日可得与你好生叙叙。”说完,太子恭恭敬敬地对郑买嗣道:“相国请。”郑买嗣也不客气,简单地退却了一下,便随太子一起进了客厅。 走进客厅,太子,郑买嗣,公主三人坐了下来,众宫女立即奉上了茶点。诗雅迫不及待地问道:“皇兄,边疆是否有消息传回,父皇在那边身体可好,战事可利?”皇太子道:“边疆的信使刚刚传来消息,父皇一切安好你放心。并且前日我军大捷已经顺利拿下了嶲州,还斩杀了刺史喻士珍。”静休一听,不禁揪心,心想:“如今祐世隆已经攻下了嶲州,接下来应该就是设好埋伏,请君入瓮,围杀高骈援军了。我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只能愿上苍保佑,高骈将军不要中计。”诗雅道:“如此甚好,既然父皇安好,边疆大捷,那便是我南诏之福。”郑买嗣道:“我南诏国力强盛,大军所向披靡,世隆陛下即位以来,南征北讨,开疆拓土,功高盖世,这皆显示我朝顺天命而为,将来大有作为,如今李唐衰落,皇帝昏庸无能,国内又民变四起,正是我南诏趁虚而入的好时候,相信不久我南诏国土又能大大增加。”诗雅道:“其实我并不希望如此劳民伤财去东征西讨,南诏百姓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加幸福,收住自己的家园即可,何必还要杀伐不断,也让我终日为父皇安慰担忧。”郑买嗣道:“公主这就是妇人之仁了,想当初李唐、吐蕃、狮子国等邻国是如何欺辱我南诏,屠杀我南诏子民的?如今我南诏强盛了,势必要以牙还牙,趁机报仇雪恨。况且你不去打别人,别人也未必会不觊觎你,只有不断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皇太子见郑买嗣如此滔滔不绝,未免有些为难了诗雅,便出面解围道:“诶,皇妹,此乃国家大事,你女儿家就不要多说了,如今父皇远征边疆,国内交由我跟相国二人,事物实在繁多,我们也不便久留了,你在家好好调养身体。皇兄这便离开了。”诗雅也借此下台,道:“国家大事要紧,那皇妹就不留皇兄跟相国了。”说完诗雅公主便站了起来,和众宫女一起将皇太子和郑买嗣给送走了。 待皇太子等人离开后,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宫女们个个无不对郑买嗣咬牙切齿,窃窃私语。静休问小兰道:“小兰,这郑相国实在是无礼,居然当着公主的面训斥你们,而且对公主也是傲慢无礼,难道皇太子就拿他没办法?”小兰叹了口气道:“郑买嗣是白族元老,位高权重蛮横无礼,整个南诏也就只有皇上和段宗牓老将军能降得了他,可如今皇上和段老将军都在边疆,太子年轻,很多事情还得仰仗他,因此他便是更加飞扬跋扈了。”静休道:“看来他这个皇太子也当的不容易啊,还要被臣下欺负。对了,公主叫祐诗雅,那太子叫什么名字呢?”小兰道:“太子叫隆舜,乃是公主的同胞大哥,皇上也就这有太子和公主这两个子嗣,因此对他们都是疼爱至极。”静休道:“真是奇怪,你们皇帝姓祐,公主和太子为什么姓隆呢?”小兰道:“这是南诏乌族的特有姓氏方法,跟你们中原不同。你们中原人的姓氏都是取的父亲名字的第一个字,而我们南诏乌族人的姓氏却是取的自己父亲名字最后一个字。陛下名唤祐世隆,因此他的子嗣便是姓隆,而不是姓祐了。”静休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乌族的姓氏还有如此一翻讲究。此时诗雅在一旁喊道:“小兰, 你在那边跟静休嘀咕什么呢,快点过来。“小兰听公主传唤立马跑了过去。诗雅对众宫女道:“相国大人脾气不好,今日让大家受委屈了。以后我们这边的事尽量少让别人知道,以免再让相国知道,让你们受罚。”小兰道:“为了公主,我们受点委屈算的了什么。只是相国对公主傲慢无礼,着实让我们愤恨。”诗雅道:“他对我无礼倒没什么,我好歹是公主,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要国家安定,朝堂和睦,这也不算什么。”众人一翻诉苦,倒弄得静休甚是难堪,于是弯腰行礼道:“今日为了我的事情,让众位姐姐受委屈,我在此真心道谢。”小兰笑道:“我们是为了公主才能忍得这番怨气,与你压根不相干。”被小兰一翻奚落,静休倒也哑口无言。诗雅看着静休的憨态与怪异的装扮,又不禁噗嗤一笑,稍后道:“静休你不用挂心,小兰就是这个不饶人的小嘴。倒是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就暂且留在宫内好好养伤吧,待你身体好了,我再安排人将你送出城,然后你就回你的家乡去吧。不过得委屈你多装扮几日宫女了。”静休想了想:“虽然自己现在的穴道已被玄蝠解开,功力已恢复,但身体还有很重的伤患,如此冒然出城赶回中原倘若路上再遇到危险也应付不来,不如躲在这皇宫内好好调养调养,到时候再做打算。”于是静休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兰一听,不高兴了,道:“瞧你这话说得,你可要搞清楚,你是在我们这里避难,不是我们邀请你留下的。”静休本来就是想在嘴上占占便宜而已,没想到遇到了个厉害的角,只好认输道:“好拉,好啦,小兰姐姐,我服输了,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算是我求助于你们了,感谢你们收留我。”小兰一听,不禁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傲姿,得意洋洋,旁边的诗雅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有噗嗤一笑,静休看到诗雅那迷人的笑容,不禁又开始被其陶醉,也许他决定留下也是因为如此...... 于是诗雅将静休安排在外殿值夜房内居住,一日三餐伺候的十分周到。对外则显示静休只是一个不爱讲话的宫女,由于诗雅宫内的宫女都是她多年的亲信,加上怕惹来是非收到郑买嗣的处罚,也无人泄露此事。于是如此相安无事了十数日...... ------------ 第三十三章 靖武将军 经过十余日的精心调养,静休身体已恢复了六七成。这日他正在外殿打盹,突然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睁眼一看,竟是小兰。只见她快步跑进了公主的寝卫,静休心想:“这小兰,一个儿女家,嘴上不饶人,性子又总是这么急匆匆的,将来指定嫁不出去。”稍许,静休正欲继续打盹,突然又听到小兰急促的脚步声,一看,小兰跑到大门外,吼道:“武将军,公主有请,你快快进来吧。”静休一听,“武将军,这是何人?”于是探出了脑袋悄悄往门外瞧了一眼,只见一年轻男子徐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这可把静休吓了一跳,这不是别人,正是圣白罗的徒弟武渊。 武渊跟着小兰,走进了公主的寝卫,静休为了探明武渊的来历和底细,也悄跟在了后面,藏在门外偷听。诗雅公主见武渊来到,面露喜色,道:“武将军,你不是在边疆助我父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武渊右手捂住左胸弯腰行了个礼,道:“回禀公主,是家师命我回南诏处理一些教务,所以我才提前赶了回来。数月不见,武渊挂念公主安否,因此特来探望,不知是否打搅了公主。”诗雅道:“武将军哪里的话,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我虽未正式拜圣白罗教主为师,但他曾经也教过我一些武功,因此我两也算是同门师兄妹了。而且你是父皇特封的靖武将军,是他的得力助手,我们就如一家人一般,又何须跟我如此客套。”武渊一听这些暖心的话,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多谢公主厚爱,为皇上为国家效力是我武渊的福分。”诗雅问道:“对了,武将军,圣教主他老人家去年随杨将军一起出使中原,后来便未见他一同回来,杨将军说他有事自行留在了中原,刚才听你说奉他命令回国,不知现在是何情况?”武渊道:“劳公主挂心,家师上月已经从中原回到了南诏,如今正在嶲州帮助皇帝陛下处理军务,待打败李唐援军,便会跟陛下一起班师回朝。”诗雅道:“那太好了,有圣教主帮忙,相信父皇也会助力不少。”谈话只见,武渊总是痴痴地看着诗雅的一举一动,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神情呆滞,又有一丝羞涩,静休看在眼里,不免生出了一丝醋意,心想:“这个小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公主,想必是对公主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不过他是皇帝钦封的靖武将军,又是一表人才,倒跟公主甚为相配。我自己是个出家人,怎么生了这嫉妒之心?实在是罪过罪过,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诗雅又问道:“武将军,不知这次你回来有何要事处理,难道是教内出了什么变故?”武渊道:“教内倒是一切如常,这次师傅命我押解一名重要的人犯回阳苴,岂料半路遇到了师叔玄蝠,他知晓此人对我师傅关系重大之后,便出手将此人打落下了悬崖,掉进了澜河,生死未卜。这几日我一直随着澜河沿路寻找此人,可是都没有结果,因此今日才得以来探望公主。”诗雅道:“没想到你师叔心里还是那么记恨你师傅啊,处处跟他作对。”武渊道:“是啊,当年师祖将玄阴教主位置传给了师傅,引起了师叔的不满,便对我师傅心生怨恨,一直以来处处为难。还好我师傅心里愧疚又念及同门之情,不与他计较,处处都让着他,躲着他,这才没有导致大的正面冲突。否则同门相残,实在让人不忍。”诗雅问道:“那人犯是何人物,如此重要,竟然要你亲自押解?”武渊道:“实不相瞒,此人乃是师傅从中原带回来的一名禅宗小和尚,因他习得心法洗髓经,可以治愈我师傅的面目,但他又不愿就范,因此被我师傅给带回了南诏,本来他是想亲自押解其回阳苴,可是正好遇到皇上攻取嶲州,又遇李唐大军,为了帮助陛下,这才命我将其押回。”诗雅一听,心中大惊,“武渊说的此人岂不就是静休?他是我从凤栖潭里救上来的,而凤栖潭上游乃是阿琪河,阿琪河的水又来自澜河,他说他是中原人,又是和尚,这就完全符合了。不过自己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武渊呢?静休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啊。”如此一来,诗雅心中万般纠结,默默不语。静休在门口一听二人对话,心中万般恐惧,心想:这下可完了,这诗雅公主跟武渊和圣白罗是一伙的,他铁定会把自己供出来的,现在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铁定不是武渊的对手,况且这里还是皇宫大内,高手无数啊,真是天要亡我。武渊见诗雅沉默不语,似有心事,便问道:“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诗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走走神而已。如今你把人质给丢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武渊叹道:“哎,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了,待我将教内一些教务处理处理后,我便赶往边疆向师傅领罪。”诗雅道:“你也无需太过自责,毕竟玄蝠是你师叔,轻功又那么厉害,败在他手下,想必圣教主也不会怪罪你的。”武渊道:“多谢公主宽慰,如此我就心安了许多了。”于是二人叙旧拉家常,聊了大半,半下午武渊方才离去。这半日里,静休可是吓了个 半死,幸好诗雅公主仁义,没有将自己供出来,算是虚惊一场了。 待武渊走后,静休来到公主面前,问道:“公主,你刚才为何不把我供出来?”诗雅道:“虽然我跟武渊是好朋友,也不愿看到他受罚。但是我从心里感觉你不是一个坏人,刚才情急之下便为你撒了个谎。”静休道:“那你不怕你的直觉错误,我真是个大坏人该怎么办?”诗雅道:“如果是那样,我也只好认了。我是信佛之人,相信是非因果,倘若你真是坏人,那便是我前世所欠你之债。”静休一听,不禁心生感激,道:“公主,你对佛法的感悟倒是超越了一般的出家人。放心吧,我静休绝非那种忘恩负义之人,我就见将实话告诉你吧。我原本是中原禅宗的一名小和尚,因习得洗髓经秘籍,而被圣白罗觊觎。他在中原潜伏了整整一年,待我身边的朋友不在之时,便趁机将我抓走,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说出洗髓经的心法,助他恢复容貌。可是那时我派不外传的密保,达摩祖师留下的珍贵遗物,我怎么随便告诉外人。于是我死也不从,他拿我没办法,便将我带回南诏,准备以后慢慢从我口中套出洗髓经。谁知武渊在押解我回南诏的途中,遇到了那叫玄蝠的怪人,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将我个推下了悬崖,幸而被公主给救了起来否则我早已去了西天。”诗雅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一个受害者,所谓英雄不强人所难,既然洗髓经是你禅宗秘宝,不传于外人也是常理,圣教主强抢威逼,也非英雄所为。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他,他自从修炼了阴阳双极大法之后,容貌尽毁,终日苦不堪言,迫不得已才做出这下下之策,在此我代他想你陪个不是。”静休里忙回礼道:“公主你哪里的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何须向我赔礼。你身为女儿身,却如此深明大义,想必天下众多自称英雄豪杰的男儿也不及你。不过刚才听你说,圣白罗曾经教过你功夫?想必公主也是高手了。”诗雅笑了笑道:“缪也,那都是前几年我心血来潮,想学武,刚好遇到圣教主在宫内,他便指点了我几招,不过我天资愚钝,也就学了几招花拳绣腿而已,算不得什么。”静休道:“那圣白罗岂不是你师傅了。”诗雅道:“当时我也想拜他为师,可他说此人他只收武渊一名弟子,不会再收他人。因此我也没那个福分了。”静休道:“如此看来,这圣白罗对武渊倒是极度喜爱了。”诗雅道:“是啊,武渊是圣教主收养的,从小带到大,一直将他视如己出,还将自己诸多绝学传授于他。武渊也是天资聪慧,年纪轻轻便成了绝顶高手,在南诏少有人能敌。后来父皇见他勇猛,便册封他为靖武将军。”静休又问道:“我看武渊与你谈话时的眼神倒是有些怪怪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诗雅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道:“好你个静休,你说你是一个和尚,咋对这些事看得这么清楚?我看你就是一个心猿意马的花和尚。”静休笑道:“我本就六根不净,而且还这么年轻,心思自然没有那些高僧那么纯净了。”诗雅道:“没错,武渊的确是对我有些爱慕之意,父皇和圣教主也几度撮合我们。但是我跟他从小玩到大,我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皇兄还多,因此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看,要说到男女之情,我还真的没有这种感觉。所以被我几次给拒绝了。”静休一听,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窃喜,可是嘴上还是勉强道:“只可惜了一对郎才女貌啦。”诗雅已是万般羞涩,只好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如今你身子还没痊愈,就在此好好养伤吧。等你恢复了,我会早点送你出城的,那时你就可以早早回到你的家乡了。”静休一听,不禁心中大喜,道:“太好了,出来这么久了,想必方丈师傅他们也着急死我了。”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静休便回到了殿外偏房。如此,静休又在诗雅宫中调养了半月,这半月一直山珍仙药喂养,身体自然很快便痊愈了。 ------------ 第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这日,诗雅公主正在跟小兰闲聊,静休跑了过来,道:“公主,承蒙你这月来细心的照料,我现在伤势已痊愈了。由于我是被圣白罗抓走,想必寺里的师傅和众师兄弟们都很担心哦,因 此我想早点回去,免得让他们多挂心。”诗雅道:“既然你已痊愈,我也不留你了。明日一早我便亲自送你出宫。”静休道:“公主的救命之恩我已万死难报怎能劳烦你亲自送我出城。”小 兰笑道:“臭和尚,你瞎想什么呢。我南诏皇族规定,宫女一旦进宫,终身不得出去,所以你一个人怎么出得了城。只有公主伪装自己出城,我等随行伺候,方可将你混带出去。否则,你非 皇宫侍卫,又没有公职,私自藏在皇宫一月,定会惹人非议,要是让郑相国知道了,你死得很惨是小,还得连累我们这些下人。”静休一听,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顿时两张小脸蛋通红, 无地自容。诗雅见到静休呆傻可爱的劲,不禁一笑,道:“好了,小兰,你别再戏弄他了。静休啊,今晚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明日一早随我一起出城。”静休嗯了一声,便飞快离开了这 个难堪无比的地儿。 第二日一大早,静休准备好了行礼,便随着公主出城游玩的车队离开了皇宫。虽然小兰的易容术高超,外人难以辨别静休是男是女,但毕竟他个头高大,与一般女性相比显得很为别扭, 为了不被暴露,诗雅只好让静休跟他一起坐于车内,而小兰等宫女以及侍卫便在外驾车伺候。此时,马车内只有诗雅和静休二人,诗雅慢慢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钱袋,递给静休道:“静休啊, 南诏离中原路途遥远,这些盘缠就送于你,好助你早日回家。一路上战祸连连,你一个人可得小心啊。”静休一听,心中无比温暖,眼眶里的泪水差点没忍住,接过钱袋道:“公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诗雅道:“我从小信佛,佛曰乐善好施的嘛,我看你不像是个坏人,这些对我这个公主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对于你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我何不舍一毛而救人一 生呢?”静休道:“我知道,其实公主你是心地善良,要是你救的是别人,你也肯定会这样做的。只不过,你心地太单纯了,将来要是遇到坏人想骗你,你很容易受伤的。不过我相信好人有 好报,佛祖会保佑你的。我静休在此立誓,我欠你一条命,只要公主需要,我随时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诗雅笑道:“瞧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哪里奢望你报答我,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就不 辜负我这月来的辛苦了。”静休道:“我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诗雅看了看眼前情绪激动,傻得可爱的静休,不免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涟漪,心想:“看来这静休也是一个心理单纯之人 ,这样的人,我救他不后悔。” 半响,车队来到了皇城门口,守城的侍卫们见是公主的銮驾,也不敢盘查的太仔细,只是敷衍一翻便跪送放行了。队伍又行了一阵,来到了一处山头,由于这里人少,也不怕被人看见, 生出是非。公主带着静休走下了车子,为了避开随行侍卫的耳目,诗雅只带着小兰和静休,说是如厕,便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侍卫的身影,方才停下。诗雅道:“静休,我就送到这里 吧,顺着这条路直走三十里,便能离开阳苴城,然后你一直往东,不出五日,便能到达嶲州,然后回转大唐了。”静休拱手道:“多谢公主了,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请受我一拜。” 说完,静休便跪了下来,拜了一下,诗雅连忙将其扶起,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罗嗦呢,快走吧,不然今晚天黑你只能在野外露宿了。”静休再一次热泪盈眶,看着公主美丽的脸庞, 久久动不了脚步,小兰在一旁吼道:“小和尚,怎么的,你还不想走了?”就在小兰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人的笑声,道:“他是看上你家公主了,想留下来当驸马爷呢。”众人大惊 ,立马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小兰大骂道:“是哪个混账东西,敢出言亵渎公主殿下?”静休一听这声音,突然警觉了起来,因为此人的声音他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这神秘人又喊 道:“你家公主都没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指指点点,该掌嘴。”话刚刚说完,突然从远处射来一道真气,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了小兰的脸上。小兰一声“哎哟”,脸上瞬间多了 一个血红的手掌印。静休又一听,这才想起此人是谁,大叫道:“不好,是玄蝠这个怪物。小兰,你快带公主走。”小兰一听,立马冲着远处的侍卫,大喊道:“快来人啊,公主有危险。” 远处的几十名侍卫,听到叫喊声,立马冲了过来,谁知却还不见玄蝠身影。一名侍卫问道:“公主,你无恙乎,有何危险?”小兰道:“快快护驾,有人要对公主不利。”说完, 众侍卫,立 马拔出弯刀,将公主团团围住。此时玄蝠在远处道:“你这么几个小泥鳅,想拦住我,痴人说梦。”说完,一道黑影闪电般从远处飞了过来,待众人不及反应之时,那黑影已绕着侍卫们跑了 一圈,只听得侍卫们一声声惨叫,各自喉咙处都被钢爪硬生生给划断了,血如泉涌,吓得诗雅和小兰大叫不已,立马躲到静休身后。 静休立即摆起了架势道:“玄蝠,你又想要干什么?”玄蝠道:“本来今日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抓点毒物玩玩,没想到遇到了你小子。你可真是命大啊,这样都没死。还跟我南诏第一公 主混在了一起,是她救了你?”静休惊讶地问道:“我穿成这样,你怎么知道是我?”玄蝠道:“我的鼻子可是最灵的,哪怕你化成灰,只要气味还在,百步外我都闻得出来。”静休道:“ 看来你确实比狗厉害。你没弄死我,是我命大,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离开把,别吓着了这两个小姑娘。”玄蝠道:“你说走我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既然上次你没死,这次 就陪我玩玩吧。”静休道:“你想干什么?”玄蝠看了看静休身后的诗雅公主,露出一副奸笑,道:“这就是世隆的掌上明珠,南诏第一美人,诗雅公主。不错,人倒是标志,难怪我那乖师 侄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小丫头,在皇宫里呆了十多年,有什么乐趣,既然今天出来了,就跟我一起去游山玩水如何?”诗雅战战兢兢道:“玄蝠前辈,圣教主曾经授艺于我,也算我师傅了, 那么你也是我师叔了。还望你念在侄女年幼,不要为难于我呀。”玄蝠一听圣白罗名字,脸色一变,道:“我呸,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今日我就偏要动你一下,看他拿我怎么办?”静休道 :“由我在,你休想动公主一根手指头。”玄蝠笑道:“哎哟,小子你口气不小,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说完,玄蝠双手钢爪便向静休抓了过来。静休立马使出了 一招禅宗绝学困龙爪,双手紧紧将玄蝠的钢爪给扣住,只见玄蝠冷笑了一声,双手往上一翻,十根铁钩往静休手臂狠狠地勾去。静休立马双手一放,往下一绕,准备躲开铁钩,谁知玄蝠穷追 不舍,身后翅膀上另外两只钢爪突然伸了出来,往静休双腰抓了过来。静休见来势凶猛,只好双脚一蹬,腾空跃起飞到了对方背后,然后一招大金刚掌打出。玄蝠也非泛泛之辈,身法高超, 身子一晃,便轻松地躲过了静休的攻击。静休怕二人打斗误伤了旁边的公主和小兰,便且战且退,将玄蝠引到远处。待二人离公主数丈远后,静休方才敢放开手脚,连番使出了形意刀剑绝, 连番的快刀快剑之招,到让玄蝠一时应接不暇。几次险些击中要害。过了数十招后,玄蝠赞道:“臭小子,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厉害,以气行器之法倒也高明。不过你再快也不会快过我的,瞧 好了。”说完,纵身一跳,两边翅膀张开,快如闪电,一连几十招便攻了过来。玄蝠乃是天下第一轻功高手,身法无人能及,速度之快,招招都让静休应付得险象环生。几十招下来,静休早 已累得气喘嘘嘘。此时玄蝠见目的已达到,便突然袭击到对方身后,双爪紧紧扣住了静休的双肩锁骨。锁骨被锁,静休即便有万千招数,也使不出来了。玄蝠笑道:“小子,如何,这下我看 你还有和能耐?”静休不停挣扎,可是越挣扎,双肩锁得就越紧,身子也就越痛苦,心想:“这下可如何是好,此人轻功如此之好,临敌经验也比我丰富的多,这下被他锁住了致命之处,可 得任由他摆布了。”就在这危机之时,静休突然脑海一闪,想起了一招脱身之法。于是他自丹田内凝聚出了一道真气,经过易筋变换,变得强盛了数倍,而后通过自己的双肩锁骨,传到了玄 蝠的手上,接着侵入了对方的五脏六腑。玄蝠立马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焚烧,痛苦难当,而且越来越严重,心想:“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怪异功夫,竟然能将真气侵入我五脏六腑,幸 好他练得还不够火候,否则不出半刻我便会五脏尽碎而死,看来我不能再接触他的身体了。”于是玄蝠双手一放,立马快速闪离了静休两丈开外,然后运动内力将体内的怪异真气给化解掉, 而后道:“你使的是什么功夫,如此怪异毒辣?”静休得意地笑道:“你可听过波旬魔功?”玄蝠诧异道:“是阿鼻罪恶僧的波旬魔功?”静休道:“没错,不过我的功力还不及他的一半, 否则又岂会怕你?”玄蝠道:“你这人倒是怪了,刚开始使得数招都是佛门功夫,可如今却用了波旬魔功这样狠毒的功夫,你到底有几个师傅?”静休道:“我师傅可多了,刚才我使的刀剑 之气便是出自刀剑双绝应无名之手。”玄蝠道:“噢,你小子倒是挺厉害,中原两大绝世奇人的绝学你都会。这倒让我不得不敬佩一声。”静休道:“应无名和阿鼻都是我的铁哥们,你今日 若是惹到了我,将来他们定不会绕过你的,所以我还是奉劝你离我远点的好。” ------------ 第三十五章 中毒 玄蝠冷冷笑了一声道:“我就喜欢惹一惹这些大人物,看你能怎么样?”静休道:“那休怪我不客气了。”说完,静休使出了一套问天三剑式,这套剑法是应无名的绝学之一,乃是其深陷 极苦时的对苍天三问,一问苍天何以如此狠毒,让自己命途多舛?二问苍天为何如此无情,让自己家破人亡?三问苍天为何如此愚昧,让世人不明真相误解自己。这三招充满了应无名的心中 怨恨极其霸道凶狠,能释放一个人潜在的力量,杀伤力极强,因此静休也很少用。不过这次为了救公主和小兰,他不得不用一用了。只见静休双手食指和中指紧紧并拢,左手往胸前划了一圈 ,随之突然射出了一道宏大剑气,紧接着右手再出,另一道宏大剑气随之而来。玄蝠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大意,立即运起全身内力于双掌之中于胸前凝聚成一道强大的气罩,待静休第一道 剑气射来,气罩便将其给挡了下来。但对方气劲太过厉害,玄蝠虽然挡住了,但也不免身子后退了两寸。可是第一道剑气还未消除,第二道紧随而至,击中了玄蝠的气罩,这下仍凭他再厉害 ,也挡不住这致命一击了。只听得一声炸响,玄蝠的护体气罩被破,虽然将静休的剑气大大削弱,但仍将其右肩给击穿了,鲜血直流。 玄蝠立马封住了自己右肩两大穴位,防止流血过多。而后朝着静休笑道:“不错啊小子,这世上能把我逼至如此的人,倒也不多。”静休道:“知道老子厉害了吧,劝你乖乖离开,否则 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玄蝠道:“小子,你可要知道,行走江湖并不是武功厉害就能所向无敌的。今天老夫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说完,玄蝠脸色一变,双手一扬,蝠翼一开,数百根牛毛银 针,犹如漫天细雨朝静休射了过来。静休 立即将公主和小兰拉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使出了波旬魔功护体,使得银针无法近体。谁知在自己全心抵挡暗器之时,玄蝠趁虚而入,以极快的身法闪 到了静休侧面,射来了一根钢钉,静休见状右手一举紧紧将钢钉给抓住,左手一抓,将所有银针给收到了衣袖之中。稍许静休突感身体左侧有一股强大的压力逼近,转头一看,只见玄蝠一脸 奸笑站在了自己面前,静休立即出掌准备将其击退,谁知玄蝠速度极快轻易挡下了他的攻击,随后蝠翼再一扇,一股刺鼻的气体发散了出来。由于这气味太过浓烈,静休也不禁深深吸了几口 ,稍许才反应过来:不好,是毒气。当其正欲抬手捂住口鼻之时,眼前突然一黑,全身便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诗雅公主与小兰也纷纷不省人世。 玄蝠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三个年轻人,笑道:“嘿嘿,小子,你虽武功高强,但毕竟太过年轻,要想跟我斗,你还得在江湖上多混个几十年。”说完,玄蝠抓起了静休和诗雅,纵身一跃 ,朝山里飞了去,只留下昏迷的小兰和几十名侍卫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月升日落,乌啼蟀鸣。不周山山漆黑一片,阴森恐怖。突然在黑暗之中泛起了一点火光,寻头看去,原来是一山洞内有人在生火。静休脑子里一片昏沉,意识渐渐清醒,但总觉浑身无力, 他竭尽全力,勉强撑开了双眼。环顾四周,之间自己躺在一山洞内,旁边升着一对篝火,玄蝠那恶人正在火堆旁烤着一只山鸡,而诗雅公主却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仍旧昏迷不醒。静休立即 运功恢复体力,可是仍旧无济于事。玄蝠看了冷笑一声道:“小子,别浪费力气了,中了我的迷子散,就算是圣白罗也得要五个时辰才能恢复,所以你就乖乖呆着吧。”静休道:“你这个老 妖怪,我又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玄蝠道:“没错,你是跟我无怨无仇,但是我跟那圣白罗可是仇深似海,而你对他却是十分重要,所以你对我也就十分重要了。要怪就只 怪你命不好了。”静休道:“既然你是为了抓我威胁圣白罗,那关诗雅公主何事,你为什么也将她抓来?”玄蝠道:“圣白罗与祐世隆乃是拜把子兄弟,我抓了祐世隆的女儿,就等于抓了圣 白罗的软肋,他好歹也得对我忌惮三分。”静休道:“那小兰呢,他只是一个小宫女,你将她如何了?”玄蝠道:“放心,我只是将她迷晕了,等药力一过,他自然会醒来,我还指望他回皇 宫报信呢。”静休一听小兰无事,方才松了一口大气,道:“那现在你究竟想如何?”玄蝠道:“我知道圣白罗抓你是为了要洗髓经助他恢复容貌。所以只要你将洗髓经内容告知我,我便放 了你们。”静休道:“你要洗髓经有何用处?”玄蝠道:“我知道洗髓经之后,便将你放了,到时候你回了中原,估计那圣白罗也没法将你怎么样。至此南诏也就我一人知道洗髓经的内容了 ,那时候我就让他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助他恢复容貌,那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哈哈哈哈。”玄蝠说道这里,情绪显得无比激动。静休道:“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圣白罗那 般威逼我,我都没有告诉他,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玄蝠道:“我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容易就范,放心,我有的是办法。哼哼。”静休看着玄蝠奸恶的表情,道:“你别白费心机了,我连 圣白罗的分筋错骨都不怕,还会怕你什么。”玄蝠道:“放心,我才不会像他那么残忍。而且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到时候你会主动告诉我洗髓经内容。”静休一听,一时不能理解玄蝠的话 是什么意思,感到莫名其妙。此时玄蝠走了过来,突然点住了他身上几处穴道。静休喊道:“你干什么?”玄蝠道:“你小子武功确实不差,我若不用毒还真难胜得了你。我现在封住你的功 体,以免你今后给我耍花招,让老子麻烦。”静休道:“果真是同门师兄弟啊,你跟圣白罗都只会来这一套。”玄蝠一听圣白罗大名,大怒道:“陪,谁跟他是同门师兄弟,他若年纪同门之 情,又岂会夺我爱人,夺我教主之位?”静休一听,觉得其中有故事,便问道:“奥,只知道他夺你教主之位,还不知道他夺你爱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玄蝠见静休口气如此奚落, 又提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不仅大怒,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顿时打得静休嘴角淤青。玄蝠道:“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小子来过问,你就乖乖地给我呆着吧。”说完,便转身抓起火 堆上的山鸡狠狠地啃了起来,仿佛那只山鸡便是圣白罗,此时正一口一口将她撕裂。静休被打了两巴掌,虽然心中恼怒,但也是无可奈何,也不知接下来这个疯子会怎样对待自己。无论他怎 么折磨自己都可以,可千万不能伤了诗雅,他好心好意救我一名,没想到居然受自己连累,遭到这般横祸。想着想着,静休不禁心中大惭。 第二日清晨,诗雅方才醒了过来,见周围阴森的环境,不禁吓得紧紧抱住静休大哭。静休安慰道:“公主,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我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去的。”诗雅一针伤心后,突然想起了小兰,问道:“对了,小兰怎样了,是不是已经被他给害了?”静休道:“放心公主,小兰只是晕了过去,没事的,估计现在他已经回皇宫找人救我们去了。”诗雅道:“小兰没事我便心安了,只是可怜了哪些侍卫们,为了我白白断送了性命。”说完不禁念了几个阿弥陀佛。静休道:“放心,一切有我,我誓死也会保你周全。”诗雅此时能依靠的也只有静休了,于是将自己全部依托都指再了静休身上,心中也不免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也从他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安全感,不知不觉也产生了一丝丝微妙的钦慕..... 时值响午,静休与诗雅二人已一天未进食,而此时玄蝠也不在洞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静休虽然已清醒,但药力却未完全过去,仍旧浑身乏力不能动弹过多,因此也只能乖乖山洞里等着。这时二人面面相觑,突然双目对视,又一针羞涩使得二人立马转过了头去,默默不语,洞内一片寂静。突然,一针咕咕的叫声传了出来,打破了此时的宁静。静休一听,是诗雅的肚子在叫唤,再一看诗雅的双脸早已通红,羞涩不已。静休微微一笑道:“公主,你再忍忍,待我稍许体力恢复了,我就出去给你找吃的。”诗雅也不好意思看静休,值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 第三十六章 肌肤之亲 半个时辰后,静休调息了一下气力,身体渐渐恢复。于是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道:“公主,我体力基本上恢复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找吃的,你呆在这里千万别出去啊,这森林里虎豹豺狼颇多,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诗雅见静休要一个人离开,独留自己一个人在此,心中不免害怕,可是闹腾的肚子却再也按耐不住,只好点了点头道:“那你小心啊,快点回来。”静休微微一笑后,转身朝洞外走去。 此时玄蝠突然提着两只烤得笑喷喷的野兔,走了进来,见静休要出去,便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静休大怒道:“你个老妖怪,是要饿死我们怎么的?”玄蝠提了提手中的美味道:“我这不是去给你们找吃的去了吗?好心好意,你还埋怨我。”静休一看玄蝠手中的美味,不禁直咽口水,道:“你这么好心?还烤熟了给我带回来?”玄蝠道:“你们可是我的重要人质呢,我怎会让你们有个好歹?我不在洞内烧烤只因为不想耽误你们两谈情说爱。”静休一听,大怒道:“什么谈情说爱,你嘴上可要积德,我可是个和尚呢,还有人家诗雅乃是堂堂南诏公主,其容你如此玷污。”玄蝠道:“哈哈,到底有没有谈情说爱你们两心里最清楚了。”静休懒得辩解,夺过他手中的美味,跑到诗雅面前,道:“公主,快吃吧。”诗雅战战兢兢地结果食物,却又不敢下嘴,静休道:“放心吧,我们两命就在他手上,他要害我们一掌便够了,没必要还在这食物上做手脚。”诗雅一听,觉得有理,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静休却在一旁默默地念起了经。 诗雅见静休不吃,便问道:“静休,你为何不吃呢?”静休道:“公主你忘了?我可是个和尚,不能吃荤的。”诗雅倒是恍然大悟,道:“可是你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静休道:“放心,我体力好得很,一时半会儿饿不死,玄蝠也不会让我饿死的。你快吃吧,不用管我了。”玄蝠笑道:“小子,现在我只有这么两只野兔,没有其他食物了,你别无选择。”静休道:“这偌大一个山林,难道就找不到一些野蘑菇野果子吗?”玄蝠笑道:“嘿,你小子,你想清楚,你现在可是个阶下囚,还真把自己当老爷了,还让我伺候你?有的吃就吃,不吃拉倒。老子我可是从来不吃素。”静休道:“既然你不给我找,那我自己出去找吃的。”玄蝠道:“好啊,只要你走出这个洞口,我便拔光公主的衣服。”诗雅一听,大惊一跳,匆忙地躲到了静休身后,静休大怒道:“你又不让我出去,你是想真的饿死我吗?”玄蝠道:“我并没想饿死你啊,这不是给你带了食物来的嘛,是你自己不吃而已。”静休道:“你分明是故意刁难于我。”玄蝠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待你可是仁至义尽。一句话,要么吃肉,要么饿死。随你选。”静休一时恼怒,就地坐下,道:“打死我也不吃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慢慢忍耐饥饿。玄蝠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搭理他。诗雅小声问道:“静休,你当真不吃?”静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吃就不吃。”诗雅道:“可是你要是不吃,你会饿死的。”静休道:“放心,他绝不会让我饿死的。再说了,即便是饿死我也不能主动破戒。公主,你也休要再劝我了。”诗雅无奈,只好不再劝说,值得在一旁默默担心着。 就这样,静休僵持了三天,硬是一口食物也没吃,每天只喝下几口清水支撑,渐渐地,他体力透支,昏厥倒地了。诗雅见状,恳求玄蝠道:“前辈,求求你了,你就给他弄点素食吧,不然他可真的会饿死的。”玄蝠道:“我可没想饿死他,是他自己掘而已。他既然想死,我也拦不住。”诗雅道:“如果他死了,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也就不能威胁圣白罗了。”玄蝠道:“没关系,洗髓经那玩意根本对我没用,我只是想用它威胁圣白罗而已。不过,即使这小和尚死了,我不是还有你可以用吗。”诗雅气愤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如此刁难于他,不就是一点素食而已吗,难道就这么为难你了?”玄蝠道:“老子做事向来都是随欲而为,我不想做的事,哪怕你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做的,老子想做的事,哪怕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我。”诗雅无言以对,看着地上昏厥的静休,心中无比哀伤,却又无计可施。稍许,玄蝠又出去弄了一个山鸡回来烤熟了递给了诗雅。诗雅见静休已是命悬一线,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便撕了一小块肉,塞进静休嘴里。可是静休早已饿得连嘴都动不了拉,这肉更是咬不动了。玄蝠见状,笑道:“这小子连动牙齿的劲都没有了,哪里还咬得动你的肉。”诗雅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他饿死?”玄蝠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诗雅道:“什么办法,快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又岂会不愿意?”玄蝠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你自己将这肉嚼碎,然后用嘴喂给他不就行了吗。”诗雅一听,不禁笑脸一红,道:“这....这.....这怎么能行?”玄蝠道:“反正办法我已告诉你了,做不做随你。老子可得出去溜溜了。”说完,玄蝠便走了出去。其实玄蝠是怕诗雅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回避。 玄蝠走后,诗雅再三思量,看着静休微弱的气息,他终于扯下了一块肉,塞进嘴里,慢慢将其嚼碎,然后双唇凑到了静休嘴上,将口中的食物喂给了对方。此时诗雅的心跳动得无比剧烈,全身炽热,他从来没有跟男子这样肌肤接触,这种感觉她也从来没有过,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人,都是为了救人,他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稍许,半只鸡腿已全部喂到 了静休的胃里。渐渐地,静休已恢复了意识。静休见诗雅正用嘴给自己喂食,顿时心中无比慌乱,本来可以睁开的双眼也不敢动弹,他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之后该怎么面对对方,毕竟人家是尊贵的公主,而自己也是一个出家人,怎么能有这样的亲近,明知对方是为了救自己,但此时慌乱的心早已让自己毫无思绪了。诗雅见静休还未苏醒,心中一慌便喂得有点急了,一不小心将静休给呛到了。静休立马翻了起来,使劲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好受些。诗雅见静休已醒,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在一旁头也不敢回。静休作为一个男子汉,也不能让人家姑娘家如此尴尬,只好主动开口道:“公.公...公主,我....我只不过也乡野小和尚,岂容你如此屈尊降贵来救我,这让我何以为报?”诗雅道:“静休你别太在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不如此,你此时便已饿死了,你若死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静休一听,不热泪盈眶,心中无比的温暖,无比地感慨,道:“公主,我静休在此发誓,我若不能将你安全带离这里,我哪怕死了也会被扔下那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诗雅道:“净说大话,你当真做得到?”静休道:“公主,你不信我?”公主道:“你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带我离开?你叫我如何信你?”静休看了看树枝架子上的野兔,这才明白公主的意思:“倘若自己吃肉便是主动破戒,愧为佛门弟子;倘若自己不吃肉,就不能完成自己的誓言。”这可难道他了,只得在一旁沉思,默默不语。诗雅见静休纠结,便宽慰道:“好啦,你别太在意,我说的话只是激励你而已。不过你确实不能不吃东西啊。”静休道:“可是....”诗雅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你现在即便吃下这只野兔,那也是为了救我而吃得。再说了这只兔子并非你所杀,也非你主动去吃的,而是为了救人而吃,相比佛祖不会怪罪于你。倘若真的怪罪,我愿一人承受你的罪过。”静休一听诗雅的话,心中无比感动,没想到诗雅堂堂一个公主,居然愿意为我这个小和尚承担罪孽,我若再让他犯险,岂能忍心。于是静休拍了一下大腿,喊道:“好,今日我就自己破戒。倘若佛祖将来怪罪,我自己承担便可。”说完,便拿起了那只美味的野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第三十七章 初试云雨 稍许,玄蝠又提了几只野味走进洞来。刚进洞,静休便喊道:“老鬼,打了多少野味?这怎么够我吃的,赶快生火烤了,老子可饿得很。”玄蝠一看静休满嘴油腻,笑道:“你小子终于肯吃肉了。你这可是主动破戒,会被逐出师门的哦。”静休道:“我吃肉是为了救人,并非我自愿所谓,谅必我师门之人也不会怪罪于我的。”玄蝠笑道:“好啊,只要你愿意吃,老子也就伺候伺候你。”说完,便用匕首将野味拔毛去污开肠破肚,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静休仍旧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诗雅,于是双眼一直瞪着玄蝠。不一会,玄蝠便将一只野味烤的通熟,香气逼人。正当其将食物从火上取下之时,静休忽然看到对方手里捏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朝食物上撒了一下。静休问道:“喂,你在食物上撒的什么东西?”玄蝠道:“如此美味,又岂能淡吃,我刚才只不过撒了一些香料而已。”静休一听,心想:“这家伙要是想害我也没必要费这些周折,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走过去抢过食物,便于诗雅一人一半分食了。半响过后,静休与诗雅二人突感身体炽热,全身发烫,一股蠢蠢欲动的欲v望呼之欲出。看着二人难堪的状态,玄蝠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来,静休好奇道:“你笑什么?”玄蝠道:“你们是不是感到浑身发热,内心骚动?”静休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食物里动了手脚?”玄蝠道:“没错,我在食物里给你们下了欢喜散。”静休问道:“什么是欢喜散?”玄蝠笑道:“天底下最欢喜之事,莫过于男女之事了。你小子可得好好感谢我了,这可是南诏第一美女,皇帝的掌上明珠啊。”静休大怒道:“什么,是媚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玄蝠道:“我说过了,老子做事不需要理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 不是一直以出家人自称吗,老子就让你当不了出家人,看你还如何倔强。”静休一听,义愤填膺,顾不得自己功体被封,一掌便向玄蝠打了过来。玄蝠轻轻一挥蝠翼便将其扇开一丈远,倒在了诗雅的身边,而后转身笑道:“你们两就慢慢享受这云雨之欢吧,哈哈哈哈。”说完便离开了洞内。 诗雅也听到了刚才的话,竭力控制这自己骚动的情绪,道:“静休,这该如何是好?”静休道:“放心吧公主,我是出家人,绝不会干出如此龌龊之事。我多念几遍心经便能控制住自己的,绝不会碰你一根汗毛。”诗雅道:“可是要是我到时候控制不住了呢?”静休道:“你可随我一起念心经,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我们的。”于是二人相对而坐,静休念一句,诗雅也跟着念一句,不一会就将各类心经念了好几遍。但仍凭他二人如何静心,但也抵不住药力的摧控,诗雅首先控制不住了,朝静休扑了过来道:“静休,我问你,你可喜欢我?”静休急道:“公主,你....你一定要控制自己啊。”诗雅道:“我只问你,你心里可是喜欢我的,你老实回答我。”静休明知这是公主意乱情迷之话,万不可回答,倘若回答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但自己此时也被药力摧控,加上眼前诗雅妩媚的表情,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于是艰难地点了点头。诗雅见静休点头,大喜道:“既然你是喜欢我的,那我今日失v身于你也不冤了,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我即可。”说完便用那火热的双唇亲吻着静休的全身,静休大喊道:“公主,可是....可是....我可是个出家人啊,即使心里爱恋你,但也不可犯戒啊。”诗雅一听,脸色一变,喊道:“今日我是无法把持自己了,我们乌族族规规定,一个女子一生只能委身于一名男子,就是他的丈夫,倘若有二心,必将受天谴,受世人唾弃。既然你将来不能对我负责,那我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回去。倒不如现在我就去死了,已免得你破戒,毁了你出家人的名声。”说完,便抓起一块石头,使劲朝自己头部砸来。静休见状,立马将其拦住,道:“公主,万万不可啊,我说过我一定要安全带你离开这里,你要是死了,我哪还有脸回去。”诗雅道:“哪怎么办,你又不肯对我负责,除了死我还有什么办法?”静休被难住了,确实现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一时陷入了沉思,诗雅见静休发难,便又扑了过来,双手抚摸着静休的胸口道:“如今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死,要么你就娶了我,将来对我负责,不再是佛门中人了。只要心中有佛,哪里不是修行,管他是僧是俗呢。佛祖当年还不是妃嫔成群,而后照样得道。”此时药力作用更加重了,静休平时也很少练习打坐静心之法门,因此心思也更加浮动,听得诗雅公主这番话,不免有些动摇了,再看看眼前这南诏第一美女,自己本就有心于他,岂料遇到今日之事,自己定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的,自己怎可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虚名声誉,便断送他的性命与清白,于是静休大吼一声道:“罢了,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静休今日在此叩拜祖师,叩拜佛祖,从今天起,我早已不是佛门中人了。弟子愧对师门教诲。”说完,便跪在地上,朝西方狠狠地磕了三个头,瞬间额头头皮磕破,献血直流。如今自己再也不是出家人了,心中也再无估计,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本就心属的美女,加上媚药的催动,静休再也把持不住了,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猛烈地朝诗雅扑了过去...... 又是日落月升,不周山上又是一片死寂,唯有这山洞内泛起点点火光,两个赤裸裸的男女初试云雨之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睡在草堆上,窃窃私语。诗雅紧紧地搂着静休,道:“静休,从今以后,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我们永不分离。”静休道:“你可是尊贵的公主,可真舍得跟我这个穷小子走?”诗雅道:“在我们乌族女子生命里,自己丈夫就是自己的一切,无论自己以前如何尊贵只要嫁了人都得跟丈夫同生死共患难。”静休道:“如今我也不是佛门中人了,但我定会说话算话,我一直好好对你,保护你的,更何况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生了爱慕之心,如今现状倒是成全了我,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诗雅一听静休的话,心里顿时倍感温暖,再一次紧紧搂住他,道:“有你这句话,我即便是与你一起当乞丐也是幸福的。” 正当二人聊得正酣之事,突然从洞口传来几声哼哼地咳嗽声,二人知道是玄蝠要进来了,立马穿起了衣服,坐了起来。稍许玄蝠从外面走了进来道:“诶,你们两个没死,看是成全了你们的好事了。”静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玄蝠道:“我这欢喜散乃是剧毒,倘若不阴阳交合,二人必死无疑。你们两个也算明智。”静休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道:“呸,无耻的东西。”玄蝠笑道:“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堂堂一出家人既然干出这等苟且之事。归根到底,这还是你定力不够啊,倘若你真是定力极高,心中有佛,即便自杀也不会干出这等事。说来说去你的内心还是花的,还是淫的。所以你就没什么资格说我无耻了。”静休一听,不禁心生惭愧,不再与他辩解了,道:“罢了,罢了,是我对不起师门,如今我也不再是佛门弟子了,将来你也休得再以此来羞辱我。”玄蝠道:“既然你已不再是佛门弟子了,那也不必再吝啬佛门经典了,乖乖将洗髓经内容告诉我吧。”静休道:“原来你如此大费周章地逼我破戒,就是为了让我当不了佛门弟子,套取我的洗髓经。不过你错了,虽然我不再是禅宗弟子,但毕竟我师出佛门,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玄蝠笑道:“其实我压根没看上你的什么佛门经典,我只不过是为了用它来威胁圣白罗而已。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只要你二人乖乖地在我手上,不愁收拾不了他。” 正当三人交谈之时,突然从洞外传来唰唰地树枝颤动之声,玄蝠立即冲出洞外查探。静休一听,心中大喜道:“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们了。”诗雅道:“嗯,很可能是小兰回宫之后找的救兵,我们出去看看。”于是静休与诗雅也跟着冲了出去。三人来到洞外,往山下一看,密密麻麻的树林中布满了南诏士兵,足有上千人之多,他们正在四处呐喊着诗雅公主的名字,在士兵后面有一匹高头白马,马上坐着一人,正四处张望。诗雅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皇兄隆瞬,于是立即开口大喊道:“皇兄,我在这里。”话音还未落,玄蝠立即点住了诗雅的哑穴。静休立马护住道:“你干什么,欺负一个弱女子。这么多士兵难道你怕了?”玄蝠道:“老子怕过何人?只不过我要的是圣白罗,而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跟我走。”说完玄蝠也点了静休的哑穴,拉着二人朝山下冲了下去。 ------------ 第三十八章 同门恩怨 玄蝠带着静休与诗雅二人悄悄潜伏到了山下树林的草丛中,此时一南诏士兵正在此处找寻诗雅的踪迹。玄蝠见此人落单,便将手中蝠翼一挥,一直钢爪从草丛中飞了出去,紧紧抓住了那士 兵的脖子,然后飞速往回一拉,便将其人给拉了过来。玄蝠紧紧捏住士兵的喉咙道:“接下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手一颤抖你必将命丧黄泉。”那士兵顿时被吓得尿了裤子,连连点头 道:“小的遵命,小的遵命。”玄蝠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此,是不是在找寻你们的公主?”士兵道:“是是,宫女小兰回宫说公主被歹人所擒,太子立即钦点了一千禁卫军来此搜索。”士 兵刚说完,便看到了玄蝠身后的诗雅公主,不禁喊出声来:“公....主....是你。你怎么......”还未待士兵说完,玄蝠又捏了一下士兵的脖子,冷笑道:“我就是那个歹人。我问你,这次 圣白罗有没有来?”士兵道:“前天听说南诏大军与李唐军队在嶲州决战,陛下不慎中了敌军主将高骈的诱敌深入之计,南诏大败丢了嶲州,如今退守建昌城。圣教主如今正在建昌协助陛下 退敌,根本无暇分身来此。”玄蝠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思索了稍许,突然右手一捏,那士兵顿时气绝身亡。玄蝠抓起一旁被点穴的二人,飞身离开了草丛,朝山外飞去。 飞了半响,玄蝠也感到有些疲惫,见已离开不周山,于是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解开了二人穴道,休憩稍许。玄蝠道:“现在我们已经来开了不周山,谅你们喊破喉咙,山里的人也听 不到了,现在你们就随便说吧。”诗雅第一个说话,只见他气愤至极,道:“刚才那士兵已乖乖地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为何还要杀他?”玄蝠道:“杀个把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 事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诗雅道:“你也是南诏人,怎么能对自己族人如此残忍?”玄蝠道:“在我心里没有国度,没有族类,只有仇恨。管他是南诏人,大唐人还是吐蕃人,只要我高 兴,我想杀就杀。”诗雅义愤填膺道:“你...你这个魔鬼。”静休一旁劝道:“诗雅,别跟这种人生气了,他是没有人性的。”玄蝠笑道:“还是你小子聪明,我确实是没有人性。我的人性 早就被圣白罗给抹杀了。”静休问道:“真不知道圣白罗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记恨于他。”玄蝠激动道:“夺妻之仇,夺位之恨。”静休道:“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不放说出来听听 ,让我两来评评理。”玄蝠想了想道:“好,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也让你们知道圣白罗是个什么样的人。”玄蝠转过身子,脸色凝重道:“我与圣白罗本是玄阴教同门师兄弟,他早我入门我 称他师兄。我们两在玄阴教一起习武,一起长大,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人,玄阴教圣女藤娘,她长得美若天仙,楚楚动人,心地善良,我跟圣白罗都深深地爱上了她,但她却只中意于我。在 我们玄阴教有一条教规,就是圣女将来必定要嫁给下任教主。于是我与圣白罗便拼命练武,都想当上教主,得道藤娘。谁知圣白罗阴险至极,背地里巴结师傅,献媚讨好,既然哄骗师傅将镇 教密宝阴阳双极大法传授给了他。这样我那是他的对手,最后在教主争夺比武大赛中,我败给了他,也将藤娘输给了他,最后我便愤恨离开了玄阴教,远走他乡。谁知一年后,我听说藤娘病 死,这可让我大怒,我立马杀回教里,质问于他,问他为何没有照顾好藤娘,谁知他毫无悔意。于是我便跟他大打了起来,最后我身受重伤,被撵了出去,连藤娘最后一眼都没见到,从此我 便立誓,我这下半生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杀掉圣白罗,跟他作对,我要让他替藤娘偿命。”静休道:“虽然圣白罗夺人所爱,背后耍手段,着实不厚道,但既然藤娘是病死的,这也不能太怪人 家了。”玄蝠道:“哼,如果他好好照顾藤娘,怎会让她病死。我绝不会原谅他。”诗雅道:“早就听武渊说起过,你跟圣教主有着很深的误会,今天才知道是这样。不过事情已过去这么多 年了,你何必如此放在心上,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后半身?”玄蝠道:“哪怕我这一辈子都耽误进去又如何。你们又岂知道藤娘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区区一个教主之位算什么,还不及藤娘 万分之一重要。”静休与诗雅见玄蝠如此执着,也无法再劝了,只得默默感叹,原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爱的太深,恨的太深了。 休息了一阵,玄蝠又带着二人上路了。二人一路追问,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可是玄蝠就是不说,如此走了三日,三人来到了建昌城。诗雅见城外秘密秘密的军营帐篷,不禁大喜道:“ 那是我们南诏的营帐,这里是建昌城,我父皇就在这里。”静休道:“噢,我明白了,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是因为圣白罗就在这里,看来你心里是有盘算了。”玄蝠道:“没错,今晚我便会 跟他有个了结。”静休道:“你确定你能敌得过他?”玄蝠笑道:“有了你两个宝贝在手上,即使敌不过他,他也得畏惧我三分。”说完,玄蝠便将二人带到了军营附近一树林内,点了二人 穴道,将其绑在了树上,而后便朝建昌城府衙飞去。 时值深夜,建昌府衙的已经是夜深人静。虽说今夜明月皎洁,士兵们守卫森严,但是仍防不住玄蝠这样绝顶轻功高手。只见得一条黑影,瞬间闪过巡逻侍卫的头顶,飞进了城内,而后犹 如蝙蝠一般紧紧地贴在了城墙下面,伺机而动。此时城门上一队士兵巡逻过来,其中走在最后的一个瘦弱士卒,悄悄地拉了拉前面的人,道:“哎哟,老白,我突然尿急啊,我先去小解一下 ,你给我掩着点哦。”老白道:“懒牛懒马屎尿多,你小子一天都是事,快去快回,别让侍卫长看见了,不然有的你好果子吃了。”瘦子道:“放心,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这瘦子士卒, 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往后推了数步,转身朝城墙墙根走去。来到一处角落,瘦子四下张望,见无人便迅速解开了裤腰带,嘴里嘘了一下,顿时畅快淋漓。可是正当他意犹未尽之时,突然玄蝠 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背后,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卡住了气管,想叫也叫不出来。玄蝠道:“你若敢出声,你信不信我眨眼间便能拧断你的喉咙?”说完,玄蝠便稍微松了松手,这士卒见对 方非是等闲之辈,便不敢大意,立马轻声说道:“我不叫,我不叫,好汉饶命啊,饶命啊。”玄蝠道:“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放了你。”瘦子道:“好汉尽管问,尽管问。”玄蝠道: “玄阴教主圣白罗是不是就在城内。”瘦子道:“没错,圣教主近来协助陛下边防,一直都跟在陛下身边。”玄蝠一听,嘴角微微一笑,问道:“那他住在哪里?”瘦子伸手指了指前方一处 亮灯的琉璃瓦阁楼道:“前方那间正亮着灯的房间便是他的住处。”玄蝠看了看,喜上眉梢,可是凶残的他却食言了,手心一紧,瘦子士卒立马命丧黄泉。玄蝠眼也不眨,飞身便朝圣白罗卧 室飞去,只留下瘦子的尸体,倒在墙角,无声无息...... 此时圣白罗正在挑灯研究边防地图,原本想这次趁机伏击高骈使其全军覆没,谁料高骈神机妙算,既然只派了一小股军队攻打嶲州,而将大部队部署在外围,设下了埋伏,请君入瓮,而 祐世隆见敌人来攻,以为对方中计,一时间大意,便中了高骈的诱敌深入之计,以至于死伤惨重,刚到手的嶲州也给丢了,自己还被唐军逼退到了建昌城。圣白罗早就听闻高骈用兵如神,但 着实没料到他能识破自己的计策,反而将计就计败了南诏大军,经过此次战败,他对和祐世隆都对这高骈刮目相看,在往后的部署中无不谨慎严密,步步小心,因此即使是深夜了,也在认真 研究部署。就在此时,圣白罗耳朵一闪,听得门外有动静,思索片刻,冲门外喊道:“师弟,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地,请进吧。”话音刚落,只听的碰的一声,玄蝠破窗而入,笑道: “久违了师兄,你怎知是我?”圣白罗道:“听你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一名绝顶的轻功高手,且远在我之上。当今天下,能有如此轻功造诣的,我想除了师弟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吧。”玄蝠 笑道:“师兄太抬举我了。我这点小伎俩岂能在你面前献丑,谁不知你的阴阳双极大法乃是时间绝学,天下无敌,怎的?堂堂玄阴教主既然开始研究起兵法了?”圣白罗道:“我虽是武林中 人,但也是南诏子民,又是世隆陛下的结义兄弟,如今两军对垒,军情紧急,我自然当助他一臂之力。”玄蝠笑摇了摇头叹:“可惜啊,可惜,老子在边疆浴血奋战,却不知自己的女儿早已 被人掳走了。”圣白罗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地图,冲到玄蝠身前道:“你说什么?诗雅公主被人掳走了?”玄蝠笑道:“没错,已有一个多月了。”圣白罗看了看玄蝠,道:“是你干的? ”玄蝠道:“你想想,这南诏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圣白罗道:“你跟我有仇,尽管来找我就是,何必去伤害公主?”玄蝠道:“只要能对付你,我什么都可以干,即使要我去取了祐 世隆脑袋都可以,又何况一个公主呢。”圣白罗道:“你对我还是如此深的恨意,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没有放下一点点?”玄蝠脸色一变,激动道:“我对你的恨只可能更深绝不会消减, 当年你从我手中抢走了藤娘,抢走了我的教主之位,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我把好好的藤娘交给你,你却没有照顾好他,让他香消玉殒,你说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藤娘吗?”圣白罗道:“ 师弟,这些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圣白罗正要说,可是又欲言又止。玄蝠道:“那你说啊,不是这样又是哪样?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吧,说不出来就别再强言狡辩了,我这辈 子活着的目的就是杀你,不择一切手段杀你。”圣白罗道:“杀我可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挑战,可是你不能为难公主。”玄蝠道:“我怎么会笨到找你挑战,我自知永远也敌不过的阴阳双极 ,所以我一直勤练轻功,让你也奈何不了我,即使杀不了你,我也要困扰你一生。好了,废话少说,除了诗雅公主,我还给你准备了另一份大礼。”圣白罗道:“什么大礼?”玄蝠道:“ 想 知道就跟我来吧。”说完,玄蝠身子一闪,便朝窗外飞去,圣白罗也立马跟了上去。 ------------ 第三十九章 挣脱魔爪 圣白罗跟着玄蝠施展轻功飞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片树林内。玄蝠从树上将静休跟诗雅二人给带了下来,站在了圣白罗面前。诗雅见到圣白罗,异常激动,不禁大喊道:“圣教主 ,救我们啊。”圣白罗一看果真是公主跟静休二人,立马喊道:“公主,真的是你,你放心,属下一定叫你安全救出来。”玄蝠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今天如何救他。”说完,玄蝠便 举起了钢爪,扣在了二人喉咙上,静休大惊,喊道:“你要干什么,不准你伤害诗雅。”玄蝠笑道:“小和尚真不知羞啊,这才刚跟他睡了几天,就叫得这么肉麻了。”诗雅一听此等龌龊之 话,立马大喊道:“你住嘴。”静休道:“关你屁事,反正今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他的。”圣白罗见状道:“师弟,你这是要干什么?”玄蝠道:“师兄,这一个是你皇兄的女儿,另 一个是恢复容貌的希望,你到底是想留哪一个呢?”圣白罗道:“这两个人,你一个也不能动。”玄蝠道:“那你可太贪心了,我这么辛苦将她二人抓来,好歹你也让我杀一个啊,不然我的 手可痒了。”圣白罗大怒道:“你敢。”玄蝠道:“既然这两个人你都舍不得,那我杀你如何。”圣白罗道:“好啊,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啊。”玄蝠道:“我才不会那么笨呢,我知道自己 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才抓他们两个来要挟你,只需你将阴阳双极大法的秘籍交给我,我就答应你放了他们两个。”圣白罗道:“阴阳双极大法乃是我教传教之密宝,只有教主才有资格练习 ,我是不可能给你的。”玄蝠道:“呸,本来教主之位就是我的,不知你再师傅面前嚼了什么耳根子,哄的他将秘籍传授给了你。”圣白罗道:“师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阴阳双极大法不 是什么对你有好处的武功,你看看我,如今练得面目全非,难道你也想成为我这个样子吗?”玄蝠道:“自从藤娘死后,我也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这副臭皮囊又有何用,只要能杀死你,舍 掉一张脸又算得了什么。” 圣白罗见玄蝠执意不肯听劝,自己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得另想他法了。思索了片刻,圣白罗道:“师弟,你可知这小和尚的来历?”玄蝠道:“我早知道了,他乃是中原空相寺的和 尚,练有洗髓经法门,你千里迢迢抓他来南诏就是想套取他的洗髓经恢复你的容貌嘛。”圣白罗道:“那你可知他虽小小年纪但却身怀绝技,武功早在你之上了?”玄蝠道:“我跟他交过手 ,要不是他江湖经验浅薄,中了我的毒,否则我也不可能抓得到他。”圣白罗道:“所以你就用本门独有的封门手封了他的功体。”玄蝠道:“没错。”圣白罗笑道:“哈哈哈哈,师弟啊, 我们师出同门,封门手乃是我教绝学之一,你也会,我也会,你知道解法我也知道解法。你想想,我现在要是将冲破穴道的方法告诉他,让他恢复了功力,你还能制得住他吗?”玄蝠脸色一 变,道:“圣白罗,亏你还是玄阴教主,你怎能将我教绝学的破解之法告诉外人。”圣白罗道:“我也不想,这是你逼我的。”说完,圣白罗冲着静休大喊道:“小和尚,听好了,气出任脉 ,过天门巨阙,经太乙大巨凝聚,气聚而满,奋力一搏便可冲破穴道。”静休一听,说时迟那时快,立即按照圣白罗所说的凝神聚气,准备冲破穴道。玄蝠此时心中惊慌,但她也无可奈何, 他也不敢杀他二人,因为怕杀了他二人便没了对付圣白罗的筹码,而且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思考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静休冲破穴道。静休聪慧,眨眼间便将穴位走了一遍,只听得他大吼 一声,双掌梦里朝地上击去,顿时一股真气从身体里散发了出来,将封门手穴道给冲破了,恢复了往日的功力。此时,他使出了一招禅宗的金钟罩绝学,顿时身体坚如铁石,而后脖子狠狠地 从玄蝠的刚抓上一甩,便挣脱了出来。静休立马发出了一道剑气,狠狠地射向了玄蝠,想借此让他松手放掉诗雅。谁知玄蝠右手奋力一挡,随时被击退了几步,但她左手仍是死死地抓住诗雅 不放,静休见玄蝠如此顽固,于是灵机一动,身子突然朝对方扑了过去,一掌打了过来。玄蝠一时错愕,没顾得多想,也一掌对了过来。顿时二人双掌相对。 突然 ,玄蝠感到自己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灼伤,他这才想起,静休会波旬魔功,不能与身体接触比拼内力。但是由于他万万没想到圣白罗会将自己师门绝技的解法告诉外人,因此使得他也 一时慌了手脚,中了静休的道。此时他想抽身却因手里抓着诗雅而无法分神,当前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死死抓住诗雅这个人质,但是最终会被静休的波旬魔功烧毁五脏六腑,命丧 黄泉;二是放掉诗雅,全力脱身,以保性命,但是这样便失去了一个威胁圣白罗的人质,这个人质可是千载难逢啊。经过一番思索,玄蝠最终还是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果断地放开了 诗雅,腾出了一只手一掌朝静休击来,静休本意就不在玄蝠而是为了救诗雅,见诗雅北方,他立马让玄蝠挣脱,自己闪到一旁一把将诗雅抱在了怀里。 静休立马上下打量了诗雅一番,生怕她有所闪失,紧接着问道:“诗雅,你无恙乎,他有没有伤害到你?”诗雅道:“放心,我没事。你呢,功力可全恢复了?”静休道:“穴道已被我 冲开了,我功力已全部恢复,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诗雅一听静休的话,不禁心中泛起一丝温暖与爱意。玄蝠见两个人质已失,心中懊恼,手中两只钢爪顺手一 甩便向圣白罗射了过去,圣白罗双手一接,将其紧紧抓在手中,而后往后一拉,将玄蝠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倘若此时圣白罗赞上一掌,玄蝠定会被击中,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一味地只守 不攻。可是玄蝠却是毫不留情,见第一招攻击失败,立马双手一捏,朝圣白罗撒去了一大包白色毒粉。这毒粉甚是狠毒,落到地上的草木之上,草木立马化作了灰粉。由于圣白罗手下留情, 一时也沾到了一些毒粉在身上,毒粉立即将其衣服侵蚀融化,眼看着就要侵到皮肤了,圣白罗立马使出了阴阳双极大法,幻化出了一个分身,将自己全部脱出,而另一个被毒粉侵蚀的分身则 慢慢被毒粉给融化了。静休一看,不禁心中大惊:“这玄蝠果然狠毒啊,既然用出了这么毒的粉末,果真厉害,这圣白罗更是了不得,不仅能分化两个实力相当的真实分身,也能幻化出一个 假体,金蝉脱壳。倘若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毒粉,不知道还能不能脱身。看来自己江湖经验太浅了,以后可得多注意了。”圣白罗见玄蝠杀红了眼,不得不出手制止了,于是他又幻化出了一个 实体,双身将玄蝠围住,一人一爪,将其紧紧扣住,而后一人一掌打中了玄蝠胸口,将其震出数丈远。玄蝠立马倒地呕血,而后艰难地站了起来,冲着圣白罗道:“好你个圣白罗,没想到你 会来这招,今日算我失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日我会取了你的性命。”圣白罗道:“师弟啊师弟,你为何如此固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你处处于我作对,我都没有 跟你一般见识,你还不明白我的悔意吗?”玄蝠道:“哼,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后会有期。”说完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月色下。 接着,圣白罗立马跑到了诗雅面前,拱手作揖道:“公主,你无恙乎?”诗雅微笑道:“我无事,多谢教主今日相助。”圣白罗道:“救公主乃是我的职责,无需客气。”说完圣白罗又 看了看旁边的静休,见静休将诗雅紧紧抱住,立马大怒道:“好你个小子,既然对我国公主如此无礼,好不快将她放开。”诗雅与静休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各自放开了。诗雅道:“教主无怒 ,如今我已许身于他,他就是将来的驸马了。”圣白罗大惊道:“什么?公主你.....”圣白罗惊讶的戛然而止,诗雅又说道:“当日静休被玄蝠打入澜河,恰巧遇到了我,我将她救起,这是 我们的缘分,而后我们又被玄蝠抓住,是他拼死保护着我,如今我已委身于他,这辈子也是他的人。”圣白罗一听,气得眼露凶光,道:“公主,你乃金枝玉叶,我南诏第一美女,可他却只 是一个异族的和尚,地位低贱,怎能配得上你?”诗雅道:“我在乎的是他对我的心,而不是他的身份地位。教主,我知道他与你的过节,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与静休为难了。” 圣白罗,无可奈何,将袖子一甩,道:“可是,公主,陛下断不会同意你们两的事的,你这样做定会让她大怒。”诗雅道:“父皇方面,我会极力去请求他的,无论怎样我都要和静休在一起 。”圣白罗道:“可是,武渊这么多年来一直心许于你,我想你是知道了,你父皇也很中意他,如今你这样,这起不让他肝肠寸断。”诗雅道:“武渊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很清楚,可是我一 直以来都把他当作亲哥哥,没有丝毫男女之意,我们两个始终是不可能的,日后我定会向他解释,赔罪。”圣白罗见诗雅如此坚持,也无可奈何,道:“罢了,这是你的意愿,属下也不敢多 加干预,走吧,随我进程拜见陛下吧。” ------------ 第四十章 世隆之怒 一听要去见父皇,诗雅又喜又忧。喜的是,父皇征战一年有余,父女两一面也没见过,思念之心自是迫切;忧的是,父皇向来好面子,虽然自己是父皇的独女,平日里都是恩宠倍至,但 是倘若他知道自己许身给了一个中原的和尚,定会大怒。但是父皇就在城内,圣白罗也在眼前,这次不去见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诗雅对静休道:“静休,你愿意跟我一起去面见父皇 吗?”静休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诗雅被静休的话深深感动,道:“嗯,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放心,我一定会极力恳求父皇同意我两的婚 事的。”静休拉着诗雅的手,点了点头。于是二人跟着圣白罗往建昌城内赶去。 进入城内,已是快黎明了,三人稍作休息,第二天一早,圣白罗便领着二人在殿外求见祐世隆。此时祐世隆正在店内跟众将领商议军情,文武大臣分列左右,段宗牓和杨登也在一旁。此 时一宫人快步走进大殿喊道:“启禀陛下,圣教主带领诗雅公主求见。”祐世隆一听,顿时惊喜若狂,问道:“你说什么?诗雅公主来了?”宫人道:“回禀陛下,没错,确实是诗雅公主, 他们就在殿外候着呢。”祐世隆一年多未见自己的女儿了,早已是思念之极,今一听她来了,不禁无比欢喜,连忙喊道:“你这奴才,公主来了还要他候着干嘛,赶紧叫上来啊。”宫人立马 吓得跪退,跑到殿外邀请公主进来。稍许,圣白罗领着诗雅和静休便走进了大殿。见到祐世隆,诗雅立马跪下行了跪拜之礼,道:“女儿叩拜父皇万岁。”静休因为是中原人,自然不能叩拜 他邦之主,只是弯腰行了礼。祐世隆见真是诗雅,也没有注意静休,立马冲宝座上冲了下来,一把扶起诗雅道:“哎呀,还真是我的乖女儿啊,可把父皇相思了。”说着,祐世隆扶着诗雅一 个劲地上下打量,看看他是否瘦了,是否憔悴了。诗雅道:“女儿也想死父皇了,父皇你近来可好。”祐世隆道:“好,好,好,父皇好得很,今日见到你就更好了。哈哈哈。”在场朝臣也 个个为这相亲相爱的温馨场面所高兴。祐世隆接着问道:“对了,你怎么来建昌了,谁送你来这里的,为什么不在阳苴好好呆着?”诗雅沉默了稍许,道:“没人送我来,我.....我....。” 诗雅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此时圣白罗站了准备替诗雅说出事情经过,但公主委身中原僧人这事说出来确实有损皇家尊严,因此他也不好在大殿之上道出,于是圣白罗便想避开众人,单 独一说,于是道:“陛下,此事一言难尽,不如待朝事完毕之后,我们再细细道来。”祐世隆一听,便猜到其中有事,心里便十分好奇,于是道:“今日早朝倒也说的差不多了,众爱卿暂且 先退朝,有事明日再议。”众人见陛下父女团聚,也不好在打搅,于是纷纷跪退,散朝了。 此时,朝堂之上,只剩下祐世隆,静休,诗雅和圣白罗四人。祐世隆道:“诗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今两军大战,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跑到建昌来了?”诗雅沉默稍许,心想再难 开口,也得说出来,于是鼓起了勇气将自己救静休,送静休离开皇宫,被玄蝠掳走,委身于静休,而后又被圣白罗救出来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藏在心里的话终于全部吐了出来,诗雅 一看此时父皇早已是面色铁青,怒上眉梢,虽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这越是安静便越是可怕,接下来父皇如何处置就得听天由命了。诗雅说完之后,大殿上鸦雀无声,沉默了许久,祐世 隆突然拍案而起,指着诗雅大骂道:”你.....你这个忤逆女啊,你乃堂堂金枝玉叶,怎能....怎能委身给一个异族僧人?你真是.....真是丢尽了我南诏皇族的颜面。”诗雅见父皇大怒,立 马跪下道:“父皇,是女儿不孝,虽然我当初是被媚药所惑,但是我的心早已许给了静休,否则按照女儿的性格,定会自尽以保全皇族尊严。”祐世隆道:“女儿啊,你是怎么想的啊,这样 一个异族和尚,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诗雅道:“他为了我可以舍弃自己师门,可以豁出自己性命,这就是我要的男人,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也喜欢我,这就足够了。” 祐世隆道:“你这是什么破理由,你可要知道,你不是平民百姓,你是皇族贵胄,你的婚姻不仅仅关系你自己的幸福,还关系到皇族尊严,国家命运。你可知道,我一直有意将你许配给靖武 将军武渊,你如今这样做,叫我如何面对他?”诗雅道:“父皇,虽然武渊一直对我怪坏倍至,但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半点男女之意。即便没有静休的出现,我跟他也是不可能的。 ”祐世隆见诗雅如此执着,怒火早已燃烧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突然将眼神投射到了静休身上,道:“好你个小淫贼,今日我不杀你,就不配做这一国之君。”说完祐世隆大喊道:“来人啊 ,将这中原淫僧给我拉出去砍了。”话语刚毕,十几名刀斧手从大殿外冲了进来,团团将静休围了起来。诗雅见状,立马跪地求饶道:“父皇,我求求你了,放过他吧,是女儿不孝,与他无 关啊 。”祐世隆道:“哼,你休得再言,今日非杀他不可。给我拉出去,砍了。”于是刀斧手便伸手过来抓静休,准备将她押出去,诗雅万分惊恐,连忙冲上来阻拦,却被刀斧手一不小心给 推到在地。静休见诗雅被推到,大怒道:“你们竟敢伤到诗雅。”说完,双掌齐发,一招少林绝技千手如来掌打出去,十几名刀斧手顿时倒地不起,哀号痛哭。祐世隆见状,大怒道:“好你 个小子,竟敢反抗,来人啊,来人啊 ,给我格杀勿论。”稍许便从殿外冲进来了上百名侍卫,纷纷朝静休冲了过来。而圣白罗介于诗雅的面子也不好出手,毕竟这是皇宫大殿,皇帝卫队何止 千万,任凭他静休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倒不如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百多名侍卫都是祐世隆的禁卫军,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身手不凡。一听皇帝下令,个个便宝刀出鞘,朝静休砍来,静休见来着甚多,便运气罩体,使出了一招金钟罩,护住了身子 ,待侍卫们宝刀临身,再向外一弹,真气瞬间四射,将敌人通通震倒在地。但这些侍卫也非凡人,立马便翻身站了起来,改变了战法,使出了车轮战术,先是冲上来了几人,与静休近身相搏 ,而后又有十几人从背后攻击,想让静休首尾难顾,但是静休武艺高强,任凭他们如何来袭,都能应付自如,稍许便将这百人打退。祐世隆见状,更是怒不可及,接连喊道:“来人啦,来人 啦,通通给我上,将她拿下,将她拿下。”于是众多侍卫犹如潮涌般从殿外冲了进来,多不可数。但静休仍是勇猛难挡,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退一双,时不时大殿之上就有一群侍卫被打倒 ,立马又又一群侍卫补上,冲了上来。祐世隆见静休如此勇猛,不禁心中有些叹服。一炷香过去了,无数侍卫都被打伤,但静休一来以前是出家人,不忍杀生,二来这好歹也是诗雅的国民, 自己也不能取他们性命,所以众侍卫都是受伤到底,却没有一人丧命。一时间,大殿上乱成一团。稍许,祐世隆突然对圣白罗发话,道:“皇兄,此人武艺高强,勇猛无比,看来得你出手了 。”圣白罗一听皇帝下令了,不得不遵命,正欲出手,突然诗雅哀求道:“圣教主,求你手下留情,勿要伤他性命。”圣白罗对诗雅点了点头,便纵身一跃,冲进了战团。圣白罗一来就是狠 狠地一掌朝静休打来,静休见状,立马运气全身内力奋力一迎,顿时二人身体产生了巨大的气劲将四周的侍卫纷纷震倒在地,二人便开始比起了内力,此时众侍卫也不敢上前了,因为高手比 试内力,为防止他人偷袭,都会在自己身子周围运起护身气罩,一旦有功力不济的人侵入,都会被震伤震死。静休习得达摩三大内功心法,虽然洗髓经还差两篇,但其余的都已练得纯熟,而 后又得阿鼻和应无名传授绝学,内力虽不及圣白罗,但也算是江湖翘楚了,因此在比拼内力时还是丝毫不逊色。但是时间一长,静休便感力不从心了,于是便使出了波旬魔功,将怪异真气从 手心打进圣白罗体内,但他的波旬魔功只有阿鼻的六成,倒也奈何不了圣白罗。圣白罗冷笑一声道:“小子,你的波旬魔功还差的远呢。”说完,之间圣白罗一体双化,另一个实体从背后飞 闪了出来,而后再赞上一掌,正中静休胸口。顿时静休被一掌打退数步,口吐鲜血,跪地不起。于是乎,四周的侍卫个个宝刀冲了过来,架在了静休的脖子上。诗雅见状,不禁大喊道:“住 手,住手啊。”此时祐世隆对众侍卫喊道:“你们住手,如今他受了伤,加上有圣教主在,谅他也不能怎么样。”于是众侍卫便纷纷退至静休身后。 ------------ 第四十一章 狱中得子 诗雅跪地哀求道:“父皇,求求你,饶了静休吧。”祐世隆见刚才静休勇猛过人,心中倒是燃起了一丝惜才之心,心想:“此人虽然地位低贱,但是武功高强,勇猛过人,倘若能为我所用,他日在战场上倒是胜过千军万马。如今诗雅苦苦哀求,自己也于心不忍,索性就以此为条件,成全了他们,倒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于是祐世隆道:“诗雅啊,你起来吧,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父皇怎忍心见你如此伤心欲绝,来,起来。”于是祐世隆缓缓将诗雅扶了起来,接着道:“既然你如此执着,父皇也拿你没办法了。只要他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成全你们的婚事。”诗雅一听,不禁喜出望外,没想到父皇的心意突然转变,于是道:“父皇,你....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一定答应你。”祐世隆道:“第一,圣教主乃是我的结义皇兄,对朕有救命之恩,而且他授你武艺,也算是你师傅,如今他因练功致面容具损,叫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我要这小子说出洗髓经内容,助皇兄恢复容貌。”诗雅一听,自己不敢做主,于是乎看了静休一眼,静休思索了稍许,道:“洗髓经乃是我师门圣物,万不能泄露给他人。但是倘若圣教主只需恢复容貌,倒也不必知晓经书全部内容。”圣白罗道:“哼,洗髓经虽是达摩经典,但你禅宗之人迂腐守旧,不肯推陈出新,以至于一代名著没落于时,本教主只需其中的洗髓还原篇即可,其他的我还没放入眼里。”静休道:“好,洗髓还原篇我可以交给你,而且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圣白罗道:“噢,你小子,以前我以性命相逼,你都不肯告诉我,没想到今日倒是如此痛快。”静休道:“我这人就是属驴的,吃软不吃硬。你当初为夺经书大战阿鼻,打伤我师傅师叔,后来又大闹藏经阁,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因此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但今日,为了诗雅,我便不在乎那些仇恨了。而且只给你其中一篇,助你恢复容貌,这是救人做善事,倒也算不上背弃师门。”诗雅一听,大喜,道:“好啊,好啊,如此甚好。这样圣教主容貌即可恢复,大家也可相安无事了。”祐世隆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乃是一个异族僧人,即便如今还俗,也是地位低贱,跟我女儿金枝玉叶万般不般配。不过你勇猛过人,乃是一将才,今日朕便封你为征东将军,将来就在我麾下效力,随我一同打下李唐天下。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条件。”静休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我虽是一介草莽,以前又是一个出家人,但是我始终是大唐子民,即使我朝君臣腐败无能,但我也绝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背弃国家,将来遗臭万年。所以你的这个条件我万万不能答应。”祐世隆一听,再一次大怒道:“哼,你就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匹夫,如今朕赏识你,拜你为将,还将我宝贝女儿许配给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静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让我为了一己私欲而卖国求荣,助你蚕食我大唐土地,杀我大唐子民,这我万万做不到。”祐世隆见静休拒绝的如此之快,完全不给自己一丝情面,于是大骂道:“好你个静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啊,拉出去给我砍了。”旁边的众侍卫一声答应,立马将静休拉了起来,准备架出去,此时诗雅一慌,立马大叫一声:“且慢。”而后跪着哀求道:”父皇,你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啊,女儿求你了。“说完便不停地磕头求饶,稍许便磕的额头鲜血直流,看着让人好不心痛。静休见状实在不忍心,于是喊道:“诗雅,你不要在为我苦苦哀求了,今生我无法跟你一起私守是我福薄,也许是你我缘分未到,只要有来世,我一定还要找到你。你快起来吧。”诗雅完全不理会静休的规劝,仍是一个劲地磕头求情,可是祐世隆就是一点也不松口。圣白罗见诗雅如此凄惨,一时也于心不忍,再加上倘若静休死了,自己的容貌也就无法恢复了,于是便劝解道:“陛下,不如听微臣一言,我们先把这小子关进大牢,让他再好生考虑考虑,让公主也在劝劝他,倘若三日后他还不识时务,到时候再杀他不迟。”祐世隆沉默了稍许,转过身来,扶起诗雅道:“好吧,我就听皇兄之言,先将她押进天牢,女儿你也好生劝劝她吧,希望他能做出个明智的选择。”诗雅擦了擦额头的鲜血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于是众侍卫便将静休押进了天牢,诗雅万分担心静休的伤势,便一直跟着去了天牢。 由于祐世隆想静休回头归顺自己麾下,也碍于女儿诗雅的面子,因此在天牢之中也没有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还请御医为其疗伤。而诗雅也一直与静休呆在牢房之中,寸步不离。诗雅问道:“静休,我知道让你为我背弃祖宗,屠杀族人你是决意不肯,但此时此刻你也是命在旦夕了,不如我们暂且答应下来,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如何?”静休道:“我现在虽已不是出家人,但也不喜撒谎,而且是这种数典忘祖的谎言。即使是我死在这里,也不能做出这等肮脏之事,只是委屈了你,你我在一起才这么短时间,就要让你饱受离别之苦,是我对不起你。”诗雅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会让父皇杀了你的,倘若你真的死了,我也绝不独活。”静休一听,立马劝解道:“诗雅,你没必要为我这么做,你得好好活下去。”诗雅道:“我南诏女子,个个贞烈,我说道做到,你也不必再劝我了。”静休有些慌了,正欲继续劝诫,此时牢门外走进了一中年长须男子,手里提着一个药匣子,此人正是祐世隆派来替静休疗伤的随军御医高御医。 诗雅见高御医进来,立马迎上前来,道:“高御医,你来了啊,赶快为他诊治诊治。”高御医道:“公主放心,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于是高御医便开始给静休把起了脉,稍许,高御医检查完毕,便对诗雅说道:“回禀公主,此人虽受了严重的内伤与外伤,但是他内力深厚,身体壮实,只要细心调养,不出三月定能痊愈。”诗雅一听,顿时放心了下来,正欲感谢,突然心中一阵酸楚,突然呕吐了起来,静休见状,立马上前搀扶,问道:“诗雅,你这是怎么了?”诗雅道:“只感心内异常作呕,却也吐不出什么来。”高御医一听,道:“公主,且让老臣来为你把把脉。”诗雅点了点头,于是高御医又给诗雅把脉,这次把脉甚久,高御医脸色突然显得有些严峻,稍许申请紧张地说道:“公...公....公主,你...你这是喜脉啊。”诗雅和静休一听,大惊,道:“什么,喜脉,你是说我有了孩子?”高御医道:“没错,老臣行医几十年,这个绝对不把错。”诗雅静休一听,不禁大喜,静休道:“诗雅,我们有孩子了,有我们的孩子了。”诗雅道:“嗯,既然我们都有了孩子,那你更不能死了,我这就去恳求父皇,让他饶了你,看在他皇孙的份上,一定不会再杀你了。”静休道:“诗雅,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我有了孩子,即使死也无憾了。”诗雅道:“即使有了孩子,也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幸福,你放心,我这就去求父皇。高御医,还麻烦你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皇吧。”高御医道:“老臣遵命。”于是诗雅满怀希望带着高御医向祐世隆寝宫跑过去。 诗雅快步跑到祐世隆寝宫,祐世隆见诗雅来到,也迎上前去问道:“诗雅,静休考虑的如何了,他是否愿意归入我麾下,随我一起征战中原?”诗雅吞吐道:“他...他还没有考虑好,不过我今天是要告诉父皇一个好消息的。”祐世隆道:“噢,什么好消息?”诗雅道:“父皇,你就要当皇爷爷了,我已经怀了静休的孩子了,高御医刚才已经给我把过脉了。”祐世隆一听,双眼犹如铜铃,眉头一邹,冲着高御医问道:“高御医,公主所说是否属实?”高御医道:“启禀陛下,老臣用性命担保,公主确实已怀有身孕了。”刚刚说完,祐世隆嗖的一声拔出佩刀,一刀朝桌案砍去,顿时好好的桌案被砍成了两半,接着怒吼道:“你....你这个忤逆女啊,可是丢尽了我南诏皇族的脸面,既然还怀了那个低贱小子的孩子。”诗雅跪地哭道:“不,父皇,他是女儿这辈子最爱的人,他不是低贱的小子。父皇,还请你看着你未出世的皇孙的份上,就饶了静休吧。”祐世隆道:“哼,三天考虑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倘若他还不允诺于我,别说他的性命了,就连你肚内的孽种,我也不会让他生出来。”诗雅一听,顿时吓得面色铁青,高御医在一旁听到这话也不觉感到毛骨悚然,毕竟祐世隆是孩子的外公,哪有能杀害自己亲孙子之理。诗雅哭喊道:“父皇,你当真能做出如此绝情残忍的事来?”祐世隆道:“事关我南诏国体,皇族尊严,我不得不这样做。”诗雅一听,立马坐在了地上,道:“你还是以前那个万般宠爱我的父皇吗?你还是哪个慈祥可亲的父皇吗?”祐世隆一听,不禁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这事关国体和皇族脸面,他作为一个要强的皇帝,也不能松口,于是狠心道:“女儿,你不要怪我,你还是趁这剩下不多的时间去好好劝劝他吧,倘若他能归顺于我,一切都好办。”说完祐世隆也不忍再面对诗雅,便转身离去。高御医不忍,便扶起了诗雅,将她送到了天牢之中。 ------------ 第四十一章 喜得贵子 诗雅跪地哀求道:“父皇,求求你,饶了静休吧。”祐世隆见刚才静休勇猛过人,心中倒是燃起了一丝惜才之心,心想:“此人虽然地位低贱,但是武功高强,勇猛过人,倘若能为我所用,他日在战场上倒是胜过千军万马。如今诗雅苦苦哀求,自己也于心不忍,索性就以此为条件,成全了他们,倒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于是祐世隆道:“诗雅啊,你起来吧,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父皇怎忍心见你如此伤心欲绝,来,起来。”于是祐世隆缓缓将诗雅扶了起来,接着道:“既然你如此执着,父皇也拿你没办法了。只要他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成全你们的婚事。”诗雅一听,不禁喜出望外,没想到父皇的心意突然转变,于是道:“父皇,你....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一定答应你。”祐世隆道:“第一,圣教主乃是我的结义皇兄,对朕有救命之恩,而且他授你武艺,也算是你师傅,如今他因练功致面容具损,叫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我要这小子说出洗髓经内容,助皇兄恢复容貌。”诗雅一听,自己不敢做主,于是乎看了静休一眼,静休思索了稍许,道:“洗髓经乃是我师门圣物,万不能泄露给他人。但是倘若圣教主只需恢复容貌,倒也不必知晓经书全部内容。”圣白罗道:“哼,洗髓经虽是达摩经典,但你禅宗之人迂腐守旧,不肯推陈出新,以至于一代名著没落于时,本教主只需其中的洗髓还原篇即可,其他的我还没放入眼里。”静休道:“好,洗髓还原篇我可以交给你,而且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圣白罗道:“噢,你小子,以前我以性命相逼,你都不肯告诉我,没想到今日倒是如此痛快。”静休道:“我这人就是属驴的,吃软不吃硬。你当初为夺经书大战阿鼻,打伤我师傅师叔,后来又大闹藏经阁,我心里实在气不过,因此打死我也不会给你。但今日,为了诗雅,我便不在乎那些仇恨了。而且只给你其中一篇,助你恢复容貌,这是救人做善事,倒也算不上背弃师门。”诗雅一听,大喜,道:“好啊,好啊,如此甚好。这样圣教主容貌即可恢复,大家也可相安无事了。”祐世隆道:“如此甚好,不过你乃是一个异族僧人,即便如今还俗,也是地位低贱,跟我女儿金枝玉叶万般不般配。不过你勇猛过人,乃是一将才,今日朕便封你为征东将军,将来就在我麾下效力,随我一同打下李唐天下。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条件。”静休一听,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我虽是一介草莽,以前又是一个出家人,但是我始终是大唐子民,即使我朝君臣腐败无能,但我也绝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背弃国家,将来遗臭万年。所以你的这个条件我万万不能答应。”祐世隆一听,再一次大怒道:“哼,你就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匹夫,如今朕赏识你,拜你为将,还将我宝贝女儿许配给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静休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让我为了一己私欲而卖国求荣,助你蚕食我大唐土地,杀我大唐子民,这我万万做不到。”祐世隆见静休拒绝的如此之快,完全不给自己一丝情面,于是大骂道:“好你个静休,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啊,拉出去给我砍了。”旁边的众侍卫一声答应,立马将静休拉了起来,准备架出去,此时诗雅一慌,立马大叫一声:“且慢。”而后跪着哀求道:”父皇,你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啊,女儿求你了。“说完便不停地磕头求饶,稍许便磕的额头鲜血直流,看着让人好不心痛。静休见状实在不忍心,于是喊道:“诗雅,你不要在为我苦苦哀求了,今生我无法跟你一起私守是我福薄,也许是你我缘分未到,只要有来世,我一定还要找到你。你快起来吧。”诗雅完全不理会静休的规劝,仍是一个劲地磕头求情,可是祐世隆就是一点也不松口。圣白罗见诗雅如此凄惨,一时也于心不忍,再加上倘若静休死了,自己的容貌也就无法恢复了,于是便劝解道:“陛下,不如听微臣一言,我们先把这小子关进大牢,让他再好生考虑考虑,让公主也在劝劝他,倘若三日后他还不识时务,到时候再杀他不迟。”祐世隆沉默了稍许,转过身来,扶起诗雅道:“好吧,我就听皇兄之言,先将她押进天牢,女儿你也好生劝劝她吧,希望他能做出个明智的选择。”诗雅擦了擦额头的鲜血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于是众侍卫便将静休押进了天牢,诗雅万分担心静休的伤势,便一直跟着去了天牢。 由于祐世隆想静休回头归顺自己麾下,也碍于女儿诗雅的面子,因此在天牢之中也没有为难于他。每日好吃好喝,还请御医为其疗伤。而诗雅也一直与静休呆在牢房之中,寸步不离。诗雅问道:“静休,我知道让你为我背弃祖宗,屠杀族人你是决意不肯,但此时此刻你也是命在旦夕了,不如我们暂且答应下来,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如何?”静休道:“我现在虽已不是出家人,但也不喜撒谎,而且是这种数典忘祖的谎言。即使是我死在这里,也不能做出这等肮脏之事,只是委屈了你,你我在一起才这么短时间,就要让你饱受离别之苦,是我对不起你。”诗雅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绝不会让父皇杀了你的,倘若你真的死了,我也绝不独活。”静休一听,立马劝解道:“诗雅,你没必要为我这么做,你得好好活下去。”诗雅道:“我南诏女子,个个贞烈,我说道做到,你也不必再劝我了。”静休有些慌了,正欲继续劝诫,此时牢门外走进了一中年长须男子,手里提着一个药匣子,此人正是祐世隆派来替静休疗伤的随军御医高御医。 诗雅见高御医进来,立马迎上前来,道:“高御医,你来了啊,赶快为他诊治诊治。”高御医道:“公主放心,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于是高御医便开始给静休把起了脉,稍许,高御医检查完毕,便对诗雅说道:“回禀公主,此人虽受了严重的内伤与外伤,但是他内力深厚,身体壮实,只要细心调养,不出三月定能痊愈。”诗雅一听,顿时放心了下来,正欲感谢,突然心中一阵酸楚,突然呕吐了起来,静休见状,立马上前搀扶,问道:“诗雅,你这是怎么了?”诗雅道:“只感心内异常作呕,却也吐不出什么来。”高御医一听,道:“公主,且让老臣来为你把把脉。”诗雅点了点头,于是高御医又给诗雅把脉,这次把脉甚久,高御医脸色突然显得有些严峻,稍许申请紧张地说道:“公...公....公主,你...你这是喜脉啊。”诗雅和静休一听,大惊,道:“什么,喜脉,你是说我有了孩子?”高御医道:“没错,老臣行医几十年,这个绝对不把错。”诗雅静休一听,不禁大喜,静休道:“诗雅,我们有孩子了,有我们的孩子了。”诗雅道:“嗯,既然我们都有了孩子,那你更不能死了,我这就去恳求父皇,让他饶了你,看在他皇孙的份上,一定不会再杀你了。”静休道:“诗雅,你这又是何必呢,如今我有了孩子,即使死也无憾了。”诗雅道:“即使有了孩子,也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才幸福,你放心,我这就去求父皇。高御医,还麻烦你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皇吧。”高御医道:“老臣遵命。”于是诗雅满怀希望带着高御医向祐世隆寝宫跑过去。 诗雅快步跑到祐世隆寝宫,祐世隆见诗雅来到,也迎上前去问道:“诗雅,静休考虑的如何了,他是否愿意归入我麾下,随我一起征战中原?”诗雅吞吐道:“他...他还没有考虑好,不过我今天是要告诉父皇一个好消息的。”祐世隆道:“噢,什么好消息?”诗雅道:“父皇,你就要当皇爷爷了,我已经怀了静休的孩子了,高御医刚才已经给我把过脉了。”祐世隆一听,双眼犹如铜铃,眉头一邹,冲着高御医问道:“高御医,公主所说是否属实?”高御医道:“启禀陛下,老臣用性命担保,公主确实已怀有身孕了。”刚刚说完,祐世隆嗖的一声拔出佩刀,一刀朝桌案砍去,顿时好好的桌案被砍成了两半,接着怒吼道:“你....你这个忤逆女啊,可是丢尽了我南诏皇族的脸面,既然还怀了那个低贱小子的孩子。”诗雅跪地哭道:“不,父皇,他是女儿这辈子最爱的人,他不是低贱的小子。父皇,还请你看着你未出世的皇孙的份上,就饶了静休吧。”祐世隆道:“哼,三天考虑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倘若他还不允诺于我,别说他的性命了,就连你肚内的孽种,我也不会让他生出来。”诗雅一听,顿时吓得面色铁青,高御医在一旁听到这话也不觉感到毛骨悚然,毕竟祐世隆是孩子的外公,哪有能杀害自己亲孙子之理。诗雅哭喊道:“父皇,你当真能做出如此绝情残忍的事来?”祐世隆道:“事关我南诏国体,皇族尊严,我不得不这样做。”诗雅一听,立马坐在了地上,道:“你还是以前那个万般宠爱我的父皇吗?你还是哪个慈祥可亲的父皇吗?”祐世隆一听,不禁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但这事关国体和皇族脸面,他作为一个要强的皇帝,也不能松口,于是狠心道:“女儿,你不要怪我,你还是趁这剩下不多的时间去好好劝劝他吧,倘若他能归顺于我,一切都好办。”说完祐世隆也不忍再面对诗雅,便转身离去。高御医不忍,便扶起了诗雅,将她送到了天牢之中。 ------------ 第四十二章 再生父母 来到狱中,听诗雅一说祐世隆的对话,静休大怒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无情之人,既然为了颜面要伤害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诗雅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个劲地啼哭,此时在一旁的高御医叹了口气道:“身在帝王家,却是如此凄凉,实乃天不可怜啊。我劝你们还是逃吧,离开这里,这样才能保住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静休道:“逃,谈何容易。外面重兵把守,即便我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更何况我现在重伤在身。”高御医道:“老夫看你身材与我相仿,你大可将我打晕,换作我的装容与公主混出天牢。至于你的伤势,我这里有一颗稀世奇药,回天丸,此乃我高家祖孙三辈心血,服下之后重伤之人立马痊愈,并且能激发出你体内所有潜能,让人功体大增。但是此药毕竟有违天道,三日后你的体力将会因透支而散尽,大多数人都会因精力耗尽而死,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了。”静休一听到:“横竖都是死,如此倒还有一线生机,况且只要诗雅和孩子无事,我丢了性命又算什么。”高御医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丹药递给了静休,道:“这就是回天丸,吃下去之后半个时辰药效变回起作用。”静休接过药,正欲吞下去,却被诗雅拦住了,诗雅道:“等等,静休,你可考虑好了,三日后你可能会死的啊?”静休道:“倘若不吃,我明日便会死。”说完,便一口气将药给吞了下去。 此时高御医又拿出了一把匕首,将自己的长须给一起割了下来,诗雅静休见状,大惊道:“高御医,你这是为何?”高御医道:“这一撮美髯须老夫日日静心打理,自以他为傲,也是老夫的象征与标志,你要是乔装我岂能少得了它,否则一出门就会被人认出来。”诗雅静休大为感动,道:“高御医,这可是留了数十年的美髯啊,你今日竟为了我们割下了它,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两个实在是无以为报。”于是二人落下了感动的泪水,高御医将其二人扶起道:“我虽效忠皇帝陛下,但公主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他有了孩子,我更不忍看到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你们就放心的去吧,只要到时候把我打晕,我就说是你们劫持我,陛下也不会怪罪于我的。”静休对诗雅道:“诗雅,高御医对我们如此恩重如山,实乃我两再生父母,我们无以为报,就给他三叩首以示谢意吧。”高御医一听,立马惊慌失措,连忙摇手道:“公主,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乃是金枝玉叶,皇室贵族,怎能给微臣下跪呢,这不是折我的寿吗。”诗雅道:“不,高御医,既然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当女儿的给自己父亲叩首又何不可呢?况且今日我一逃,便再也不是什么公主了,你也无需介怀。”说完,二人便一起向高御医三叩首。高御医万分感动,不禁老泪纵横,道:“好了,孩子们,时间不多,未免引人怀疑,你们速速行动吧。”于是高御医将自己的胡须递给了静休,然后从药匣子里取出了一贴膏药,然后将其在油灯上烤热,膏药立马变得稀稠了,然后高御医将其涂在了静休的下巴上,接着又降一根根胡须给沾了上去。而后又将自己的衣帽换了下来给静休穿上。 接着高御医又吩咐道:“如今两军对垒,这建昌城四周都是重兵把守,尤其是东门,因为门外便是高骈大军,所以哪里防守的万分严密,虽然那里出城最近,但却是万万不可行的,西门虽说乃临南诏腹地,但守卫却不那么严密你们便从那里出城,而后一路南下到了向东走,由岭南边界再到大唐,那样你们就安全了。虽说这样最安全,但是此路线比较绕长,即使快马加鞭也得半月才能走完,然而三日后静休的药力就会消失,反噬就会接踵而来,那时你能不能熬出来就看你的造化了。愿菩萨保佑你们吧。”静休道:“多谢高御医指点,只要逃出了建昌,起码我们就安全了一大半。”高御医接着道:“在西门有我的马车,马车内有我的通行令牌和一些银两,还有那匹马乃是陛下曾经赏赐给我的宝驹,出城后你们就弃车换马,一路飞奔,跑得越远越好。”静休二人点了点头,高御医道:“那好吧,我准备好了,你动手吧。”于是高御医紧握住了拳头,闭上了双眼,静休看了看对方说了声:“冒犯了!”于是一掌拍了下去,高御医立马倒地昏厥了。此时半个时辰已过,回天丸药效已起了作用,静休立马感到全身精力充沛,丝毫没有内伤的感觉,而且丹田内也有无穷无尽的真气涌出。他立马搀扶着诗雅,缓缓走出了牢门。来到牢门口,守卫的士兵见是高御医搀扶着正在伤心哭啼的公主出来,也没太在意,待他们离开后,士兵往老内看了看,见静休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也就没怀疑。于是静休二人顺利地来开了天牢,朝西门赶来。来都西门一马厩内,果然看到一辆白色宝马拖着的马车。静休将诗雅扶进了马车内,而自己便驾着马车快速朝西门门口赶去。 来到西门,只见有熙熙攘攘几十名士兵在那里把守,见有马车过来,士兵挥了挥手中的火把,示意停车检查。静休低着头,将手中的通行令牌递给了士兵,士兵一看令牌,再看静休吊着长长得胡须,笑道:“原来是高御医啊,这么晚了还出城啊。”静休不敢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士兵见是高御医就安心地放行了。正当静休马车要离开城门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命令,“站住。”士兵们回头一看,原来是圣白罗,于是连忙跑过去行礼道:“原来是圣教主,你老怎么来了?”圣白罗道:“老夫夜里无事便随便逛逛,车上之人是谁?”士兵回答道:“回禀圣教主,乃是高御医。”圣白罗道:“喔。是美髯公高御医啊。许久不见,高御医为何不下车寒暄几句?”静休在车上不敢言语,心想:“一旦出声必定被人认出来,这么多士兵加上圣白罗,自己必定难以逃脱了,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冲出去了,马儿啊马儿,我们夫妻三人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了。”于是静休用手抚摸了一下马背,接着使劲朝马背上一拍,大喊一声:“驾。”于是马车便飞速冲出了城门。圣白罗一听生意道:“此人不是高御医,赶紧追。”于是众士兵便立马追了上去,但由于守门的士卒都是步兵,也没有配备马匹,稍许便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唯有圣白罗施展轻功紧紧地跟了上去。 追了半盏茶功夫,圣白罗渐渐地跟上了马车,眼看着就要抓住车尾了。静休见情况紧急,便将诗雅从车内拉了出来,和自己一道骑在了马背上,而后使出了一招摩柯指,将马匹身上的车绳给射断了,弃车骑马而逃,这样马匹没有了车辆的重量,跑得更快了,稍许便将圣白罗甩开了一截。圣白罗不禁内心感叹,不愧是皇帝陛下曾经钟爱的神驹,果然是急如闪电。于是圣白罗灵机一动,朝前方狠狠打出去一掌,这掌并不是击向马匹,而是击中了马匹前方的一个大树树干,顿时树干应声而倒,挡在了路中间,马匹受惊狂叫了一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圣白罗施展轻功飞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掌便向静休打了过来,静休从马背上飞了下来,凝神聚气也回了一掌,顿时双掌相击,只听得砰的一声,二人各退数步。圣白罗大为惊讶道:“你...你的功力为何突然进步如此神速?”静休道:“为了保护我的妻儿,自然潜力无穷。”圣白罗道:“你小子,玷污了我们公主不说,还要将她拐走,今日我岂能让你得逞。”说完便是一掌打来,静休飞身一闪,闪到其背后再来一掌还击,圣白罗经验老道,身子腾空一翻,一招玄阴真气便急射了出来。静休见着真气来势汹汹,立马脖子一歪,险些就中了道。而后静休也使出了应无名的形意刀剑绝连番攻击,一时间无数刀风剑气急射而来,这次有了回天丸的帮助,静休内力大增,因此发出来的气劲也是威力远胜以前,一时间倒让轻敌的圣白罗手忙脚乱。圣白罗见对方不可小觑,双掌胸前一化,使出了阴阳双极大法,顿时化作二人,同时向静休迎面击来。静休见状,瞬间又发出了几十道刀剑之气,密密麻麻射向圣白罗。圣白罗身法敏捷,左倾右倒,数下便将其闪了过去,而后来都了静休身前,以前一后前后夹击。刀剑之气适用于远攻最有利,圣白罗也是知道这一点才采取近身作战。静休一前一后慌忙应付这两个圣白罗,犹豫对方幻化二人,功力增强双倍,静休一时倒是危机重重。 ------------ 第四十三章 死里逃生 圣白罗前面一掌打来静休便左手一掌对过去,接着圣白罗后面一掌打来,静休值得右手再对过去,于是这样一只手对付一个人,二人交战了数百回合,虽然静休明显处于劣势,但是凭借着回天丸的强大药效和自己顽强的毅力,一直屹立不倒。就在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诗雅怕后面的追兵追至,于是大喊了一声:“你们住手,请听我一言。”话音刚落,三人强退一掌之后,各退数步,圣白罗也二身合一,静听诗雅说话。诗雅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向圣白罗举了个躬道:“圣教主,你虽未收我为徒,但也从小授我武艺,对我关爱有加,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今日你就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就放我们一马吧。”圣白罗道:“公主啊,你....你是何等身份,怎能为了这个臭小子如此哀求于我?你可知道,我与皇兄一直希望你能嫁给武渊,而武渊也一直对你一往情深,你这样岂不让我两头为难?”诗雅道:“武渊对我的心意我一直记在心里,我虽为女儿身,但也是烈性子,感情的事情我绝不接受他人强求,还望圣教主你能明白。这辈子算是我对不住武渊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偿还于他。”圣白罗道:“可是我今日放了你,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还有,你跟这小子走了,你就舍得你的父皇,舍得你的家乡吗?”诗雅道:“我在南诏生活了十八年,父皇对我疼爱倍加,我又岂能舍得他们呢?可是,我若不走,不禁静休要死,而且我腹中的孩儿也性命难保。他两若死,我也绝不会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圣白罗道:“既然公主是担心这个,老夫倒有一万全之计。”诗雅疑惑道:“教主有何良策?”圣白罗道:“只要你今日答应我不与这小子私奔,我就放他离开,而你就跟我回建昌,我会请求陛下将你赐婚给武渊,我徒武渊对你之心天地可鉴,即使你怀有他人骨肉,只要你两成亲,他一定会将其视如己出,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这样你的孩子也就是武渊的孩子,陛下也不会再杀他了。如此一来,你们三个人都不用死,岂不皆大欢喜?”话音刚落,静休立马冲上前来吼道:“好你个圣白罗,出的什么馊主意,说来说去你都是为你的徒儿武渊着想。我静休堂堂男子汉岂容自己妻子再嫁他人?除非我死了。”圣白罗道:“哼,此事由不得你。公主你考虑考虑吧。”诗雅沉默了稍许,抬起头道:“对不起圣教主,感谢你的好意,如今我也是静休的人了,我又岂能再嫁他人,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们的好。”说完,诗雅便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圣白罗处决他。圣白罗猛地一下举起了右掌,做出要打下去的姿势,静休大呵一声道:“你敢!”圣白罗突然停了下来,看看眼前的诗雅,一来他是公主,我作为臣子伤了他乃是不忠,二来他是武渊一生最爱之人,倘若杀了他,武渊也会恨自己一辈子,再有静休这小子今日功力大增,与我不相伯仲,我要想将他们擒回去倒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诗雅从小受自己授意,虽然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但二人师徒之情却是深厚,今日要自己下这个手着实不忍心,说来说去今日也是动不动他们二人了,索性将其放了吧,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于是圣白罗道:“既然公主如此执意,老臣念在多念情份上也就不为难你了,趁现在追兵还没有来,你们走吧。”说完,圣白罗大袖一挥,转过了身去。 诗雅静休一听大是愕然,没想到圣白罗会放过自己,诗雅激动得连连拜谢道:“多谢圣教主,诗雅今日一走,恐再也见不到父皇了,还望圣教主替我多加照顾,诗雅在此拜谢了。”圣白罗道:“陛下乃是我结义兄弟,又是我的国君,这些不用你提醒,自是当然。”静休也不免被圣白罗的壮举所感动,道:“圣教主,我也万分感激你今日的恩德,往日多有得罪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现在追兵将至,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将洗髓还原篇告知于你了,我在此向你承诺,他日我们再见之时,我一定将其双手奉上,以谢你今日恩德。”圣白罗道:“废话少说了,希望我们日后还能再见。你们赶快走吧。”拜谢过圣白罗后,静休便抱着诗雅,骑上了白马,一路向南飞驰而去...... 二日飞奔了三日,中途除了让马匹进食外,一刻也没有休息,一路上经过了邕州,大理,来到了苍山脚下。此时已离建昌有四百多里,即使此时祐世隆下达全国通缉令,皇榜也不会这么快传到大理。于是二人便在苍山脚下一处市集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此时静休的回天丸药力已经渐渐失效,此时他感到全身无力,四肢瘫软,渐渐地便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冰冷。诗雅在客栈里忙里忙外,一刻不停地照顾着静休,又连番请了数名大夫为其诊治,但这些大夫都是劝她早早安排后事。诗雅不愿放弃,日夜守候在静休的床前。 此时昏迷不醒的静休,作了一个梦。在梦中,无数亲人闪过他的脑海,从小教养他长大的行空,口硬心软的大师兄静缘,疼爱他的方丈行柯和师叔行云,大哥王建,还有法武,法严,还有方生,方性,方知,当然少不了叫他武功的黑和尚阿鼻,冷酷无表情的应无名,他们一个个都在脑海里对静休呐喊,‘静休你要坚强,你要坚强。’而后便是诗雅出现了,他抚摸着肚子,告诉静休,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不能让孩子出世就没了父亲,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过来。也许是这些亲人的鼓励与呼唤,静休心里生出了许多求生欲&望与坚强。稍许,无数梵文突然从静休脑海里闪过,细一看原来这是易筋经,洗髓经,菩提印的心法,“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有形之身,必得无形之气,相倚而不相违,乃成不坏之体”,“菩提悟因果,相再从心生”......这一句句达摩遗作的精髓不停地在脑海闪现。静休看了又看,似乎从中悟出了些什么,他便开始在梦中挥舞四肢,凝神运气,体悟佛法。又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梦中的静休忽然大彻大悟,从经文中悟出了生死,从生死中悟出了佛理,于是双眼不停地闪动,渐渐地有苏醒的迹象了。守在床边的诗雅见静休眼珠子转动,大为惊喜,连连摇动静休,呼唤着他的名字,而后立马端来了熬好的人参汤,给他喂了下去。前两天静休根本无法进食任何东西,今日却能喝下参汤了,这让诗雅着实看到了希望。于是诗雅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珍贵玉佩拿去典当了,然后到药铺又买了几根野山参给静休熬汤喝掉,三日后,静休终于睁开了眼睛。 诗雅激动地抱着静休哭道:“静休,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佛祖庇佑啊。”静休慢慢地撑了起来,端详着哭啼的诗雅,见他面容憔悴,手心也变得粗糙,心里不禁激动道:“诗雅,你....你竟变得如此憔悴,这几日你实在是辛苦了,你一个金枝玉叶,今日为了我竟然干起了粗活,这真让我无地自容。”诗雅笑道:“傻瓜,现在我们是夫妻了,而且都有了孩子了,作为妻子照顾丈夫乃是理所应当的事,你有什么好介怀的,而且自从决定跟你离开,我便放下了公主的身份,以后我跟你一样,也就是平民一个了。”静休听到诗雅的话,早已是泪如泉涌,突然情不自禁地讲其紧紧抱住,心想这辈子一定要豁出性命保护好面前这个女人...... 此次静休由生到死,由死再生,终于让悟到了很多以前经书中不能理解的佛法,在梦中他将这些佛法融入三大达摩内功心法之中,顿时让自己以往很多武学上的不解之处茅塞顿开,这次他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深厚的功底,终于死里逃生,在客栈调养了三日,他便能下床活动了,期间诗雅也是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三日后,静休怕祐世隆的通缉皇榜会发到大理,于是决定和诗雅上路,离开大理,往岭南边界赶去,诗雅虽担心静休的身子还未康复,一路奔波会有影响,但更怕皇榜发到大理,被城内官兵围捕,于是只得听静休的意思,一大早二人便带着足够的干粮,套了一辆马车上路了。一路上诗雅对静休照顾有佳,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如今也迅速成了一个好妻子,于是二人一行了十余日,终于来到了南诏与大唐的另一个边界,岭南边界。这边是南诏曲康城,对面便是大唐岭南道章安县了。见对面便是自己离别了一年有余的故土,静休心里无比激动,跨过前面的城门便就离开了南诏是非之地。于是二人驾着马车,通过了守城士卒的检查,离开了曲康城,离开了南诏,踏上了大唐的土地。 ------------ 第四十四章 洗髓归一 离开曲康,翻过著名的天台山,便来到了章安县地界;时值傍晚,四周已是漆黑一片,诗雅和静休刚好到了山脚,而此时章安县城门已经关闭,要想进城就只有明日了,于是二人便在半 山腰找了一处山洞准备在此借宿一宿。静休捡来了一堆柴火,正准备生火,突然听得洞外有人窃窃私语,于是便停住了手中活计,诗雅好奇问道:“怎么了静休?”静休道:“洞外有人。” 诗雅一听心生惧怕,便躲到了静休身后,静休道:“诗雅勿怕,你在洞里好生呆着不要生火不要出声,我出去看看。”诗雅点了点头道:“那你要快点回来。”静休拍了拍诗雅的肩膀以做鼓 励,于是转身走到了洞外。来到洞外,静休环顾四周,之间前方百步距离有几条人影晃动,大约三个人,手里都拿着锄头铲子之类的工具,急急向东而行,行迹甚是可疑。静休心想:“现在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这几个人为何还拿着锄头铲子,四周也无耕地,他们不可能是干农活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什么来头。”于是静休便施展轻功跟了过去。静休紧紧跟在三人身后,他们却 丝毫没有察觉,想必这三人并非习武之人。只听得他们边走边议论,一人道:“嘿嘿,这次发现的要真是明净和尚的墓,那我们可就发了,这和尚六根不净,身前最爱收集奇珍异宝,据说他 死后陪葬品可是多不胜数啊”另一个粗狂的嗓子大声说道:“放心,准没错,我看到墓碑上清清楚楚写的是天台山梵音寺第一任住持明净之墓,而且古墓位置及其隐蔽,要不是今日我不小心 摔了下去,想必永远也不会有人找得到。”此时最后一人立马拍了那粗嗓子一下道:“你小子,声音可小一点,万一让别人听见了,我们还得分他一份。”粗嗓子道:“是,是,这事可不能 让别人知道啊。”静休一听,原来这三人是盗墓贼啊,不过这明净和尚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听他酷爱收集奇珍异宝,想必也是个六根未净的人吧。不过再怎么说死者为大,而且明净也是我佛 门中人,岂能容这几个小贼盗了他的墓。静休本想现身用武功将这三人赶走,但又想现在将它们赶走,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思索了稍许,静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走了少许,这三人从一处山坡滑下,滑到了一处悬崖处,此处有一瀑布,从悬崖上端激流而下,这三人钻到了瀑布后面,静休也悄悄跟了过去。之间瀑布后面立着一块巨大墓碑,这三人 点起了火折子,往墓碑上一晃,只见碑上写着梵音寺第一住持明净禅师之墓,下面落款大中三年九月。此时那粗嗓子道:“你们看,没错吧,这就是明净和尚的墓。”另一人道:“嗯,果真 是他,我们就赶紧挖吧。”于是三人锄头铲子铁楸一起动工,便将墓碑给挖开了,此时在墓碑后面出现了一地道入口。其中一盗墓贼道:“你们看,有地道,想必下面藏了不少好东西。快进 去看看。”于是三人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待三人进去之后,静休也跟着钻了进去。进了地道,下面乃是一宽阔的地洞,四周摆着几口大铁箱子,在洞正中央上方放着一口棺木,想必里面便 是明净的遗骸了。这三名盗贼急忙跑到铁箱子面前,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只见里面盛装着各种金银法器,紫金袈裟禅杖,个个都是价值不菲,其中一口铁箱里面慢慢装着一箱经书,那几个 盗贼翻了翻也读不懂,便顺手一扔也没有在意。此时三名盗贼中一名高个汉子,看了看正中央的棺木,对另外两人道:“你们看,那肯定是明净和尚的棺木了,我们去扒开看看,里面一定有 更珍贵的宝贝。”那名粗嗓子的壮汉道:“大哥,已经有这么多珍宝了,我们再撬人棺木不太好吧。”话音刚落,那高个子便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道:“笨蛋,这世上谁会嫌钱多啊。老子 叫你扒你就扒。”粗嗓子壮汉不敢啃声,于是跟着那二人一起走向了棺木,准备将其撬开。正当三人靠近棺木之时,藏在身后的静休突然发出一道掌气,端端击中棺木,使得棺木向后移动了 一寸。这着实将三人吓了一跳,其中一名矮个子大叫道:“你...你们看,这棺木怎么自己动了?”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但也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揉了揉眼睛,继续往前靠近,静休此 时再来一掌,又将棺木往后移了一寸。那矮个子又喊道:“你们看,你们看,它又动了,又动了。难道有鬼?”高个子战战兢兢道:“这世上哪来的鬼,想必这里肯定有机关,我们小心点便 是。”静休见吓唬不了他们,于是使出了千里传音之功,躲在后面说话道:“何方毛贼,竟敢惊扰本座清净?”神经半夜,墓穴之内,居然有人说话,顿时将这三人吓个半死,个个环顾四周 冷汗直流,静休接着喊道:“老衲都死了这么久了,没想到还被你们这些贼子惦记,真是罪无可恕....”这三人一听,立刻吓得跪地求饶道:“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大师饶命啊,大 师饶命啊。”静休又道:“哼,盗人坟墓,惊扰死者,罪无可恕,今日就随我阴间走一遭,找阎王爷评评理吧。”刚说完,这三人立刻喊道:“鬼啊,快跑啊。”于是纷纷往地道口冲去,也 顾不得这些奇珍异宝了,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待这三人被吓跑之后,静休将满地凌乱的珍宝一一收拾好,放回原处,而后来到那箱装满经书的铁箱面前。静休顺便拿起一本经书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法华玄义》,再一翻此书竟全 是手写本,翻到最后一页只见落款人乃是智顗。静休顿时一惊,道:“没想到这是天台宗开山祖师智顗禅师的手抄真迹,而此书也是天台宗的三大部之一。看来这明净和尚身前果真是收集了 不少珍宝啊,刚才那三个盗贼真是不识货,这智顗禅师的真迹手抄本可是无价之宝啊,可他们却偏偏弃之不顾。”静休接着往下一翻,接连找到了天台宗三大部中的另外两部真迹,即《摩诃 止观》、《法华文句》,和五小部《观音义疏》、《观音玄义》、《观经疏》、《金光明经义疏》、《金光明经文句》,另有《大智度论》、《大般涅盘经》、《大品般若经》等上百本天台 宗的教义精髓;静休不得不感叹道:“没想到天台宗创派比我禅宗完了接近百年,可是其佛法造诣却丝毫不在禅宗之下,是如此的博大精深。”正说着,静休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一部金漆封面 的《法华经》,这法华经可是天台宗思想之源,其所有著作理论教义都是由法华经中演变而来,难怪用金漆做封面。静休随手翻了一翻,突然,在这本法华经中居然夹着十几页零散的残页梵 文。顿时静休心生好奇,道:“诶,怎会有这几页残文藏在其中,看看是什么经文。”静休取出残页细细一看,只见第一张经文上大大地写着几个黑体梵文,静休突然大惊,原来这句梵文意 思是“物我一致篇”,静休兴奋道:“这不就是空相寺失踪已久的洗髓经中的物我唯一篇吗?没想到藏在这里。既然物我唯一篇在这里,那行住坐卧篇也很可能在了。”静休立马翻看后面几 张,果然看到了,行住坐卧篇。静休大喜,不禁笑道:“哈哈哈哈,我禅宗失落上百年的经文今日终于找到了,洗髓经再也不残缺了。看来当年在空相寺趁乱盗走洗髓经的那个外来挂单和尚 便是这明净禅师了。今日我阻止他人挖你坟墓,这也算是你对我的庇佑吧。”说完,静休将这两篇洗髓经放进了怀里,然后讲天台宗的经书完好地放进了铁箱子,而后朝着明净的棺木跪下了 道:“虽然你他日盗走了我寺的洗髓经,但也算是机缘,若不是你盗走他,想必它也会被官兵所毁,今日我有缘在此得到我禅宗经典,也对亏前辈你得用心保存,无论如何我也要对你三拜。 ”说完静休便对明净和尚恭敬地三叩首,然后转身离开了古墓。 静休担心诗雅一个人在山洞会害怕,于是几步快奔而回,诗雅见静休回来,立马扑倒了他的怀里道:“静休,你终于回来啦,吓死我了,我一个人着实有些胆怯。”静休道:“对不起, 诗雅,让你受惊了。刚才有三个盗墓贼去盗掘以为佛门前辈的古墓,被我装鬼给吓走了。不过今日我倒是大有收获。在古墓里让我发现了我空相寺失落已久的珍贵秘籍。”诗雅道:“看来这 是你好心助他吓跑盗墓贼而给你的奖励吧。不过,如今你也不再是佛门中人了,你得了这秘籍,你又准备如何处置?”静休思索稍许,叹了口气道:“哎,如今我已自离师门,倒是无脸再回 去了,但我被圣白罗掳走已有一年多了,我师门的人都不知我是生是死,不管怎样我也得回去一趟,一来让他们放心,二来也得给师门一个交代,到时候我也会将这洗髓经残页交回寺里去。 ”诗雅道:“可是,如今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也不适宜再日夜奔波,我看这里一带倒是风景优美,气候宜人,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隐居一年,待我顺利生下我们的孩儿,到时候再陪你回师门 如何?”静休想了想道:“真是惭愧,我一心就想着我师门的事,却把你忽略了,如今你怀有身孕,我岂能再让你承受长途奔波之苦。你所言极是,我们是该停下来好好休息了。我们明日便 进城找一住所。”诗雅想了想道:“城里人多繁杂,恐有我父皇派出来找寻我们的探子,不如我们就在城外的山脚下找一处僻静之所,搭一处茅屋,就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静休 道:“没想到诗雅你虽身为公主,却事事考虑得如此周全。诶,那刚才那个被盗墓的明净和尚的葬身之所倒是一个好地方,风景优美,地势隐蔽,住在那里生活也方便,又不怕被人打搅。” 诗雅道:“嗯,一切就听你的。”于是二人便在山洞内过了一宿,第二日便赶往了明净和尚的古墓之处。 ------------ 第四十五章 故人再相见 一天静休带着诗雅到章安城里买了一车生活用品,然后拖到了古墓旁边的一处山洞内。前几日由于茅屋还没有盖好,二人便在山洞内将就了几日。白天静休便到山上伐木用来搭建茅屋 ,打猎来供给二人饮食。没过七日,茅屋便搭好了,不大就一间小茅草屋子,但细心的静休却把四周打理地仅仅有条,光是茅草就盖了足足八层,这是怕诗雅晚上受到风寒。就这样,屋子也 搭建好了,二人便开始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白天静休上山打猎砍柴,诗雅在家做针线刺绣,晚上静休做了美美地野味给诗雅,然二人静静地抱着躺在床上慢慢地进入梦乡。日子虽然平 淡,但却很幸福,静休诗雅二人从来都没有如此幸福过,他们很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相亲相爱。恩爱缠绵之际,静休也不忘武学上的精进,自从他得到了最后两篇洗髓经,这样达摩三大内 功心法《易筋经》,《洗髓经》,《菩提印》均学全了。静休琢磨了许久,发现这三本心法虽讲述的是不同地练功修习之法门,但当练到一定境界之后,这三本心法却能相交想通,相互促进 ,内外互补之功效。顿时这三本心法的威力变得厉害了数倍,因此静休的内力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足比当初吃了回天丸的时候还要强许多。内力变强了,静休便试着以这强大的内力催动各 项少林绝学,以及波旬魔功和应无名的刀剑决。没想到现在使出这些功夫的威力比以往强了不知多少,他这才明白,并不是禅宗功夫不强,而是禅宗实在太大了,名门古刹太多,达摩的武学 经典被分散到了各处,而得不到整合,这样便不能发挥其精髓。而自己此时将《易筋经》,《洗髓经》,《菩提印》融会贯通之后,便觉得任何武功自己都可以随心驾驭了,而且还能从中演 变出很多新的招式。于是,静休便从这三大心法中演变出了一套掌法,取名为迷波掌;一套无形剑法,取名为百气寒霜剑;另有一套内功法门,取名为欲&望之海。迷波掌以禅宗轻功为基础, 兼具金刚掌、般若掌等刚猛,时虚时实,飘忽不定,且柔中带刚,刚中带柔,使起来可令敌人辨不出自己的方位,从而得以迷惑对方,再以掌法之威力伺机反击;百气寒霜剑,乃以三大心法 秘籍为基础,以自身内力将四周的无形气息凝聚成数道寒气,再以剑气的形式射出去,这样的剑气不仅有应无名形意剑法的犀利与速度,而且更具寒冰的刺骨与坚硬,剑气虽未到但扑面而来 的强烈寒气便首先让敌人心惧三分;而这欲&望之海的内功法门更是玄妙无比,此功法乃是以自己身强大的内力为基础,综合三大达摩心法的运功法门,酝酿出一道强大的气流,再厉害的掌气 ,剑气遇到这股气流都会被其吸进去,化作乌有,这犹如人的欲&望之海一般无穷无尽,得到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一辈子被欲&望之海控制,所求无穷无尽,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到头来一切却都是一场 乌有;这套武功不同于其他吸人内力的功法,一般吸人内力的功法都是将被人内力吸到自己体内,虽然增强了自身功体,但毕竟是外来之物,一旦太多便会被自身所排斥,从而出现反噬,轻 则武功尽失,重则自爆而亡,而静休的欲&望之海却是将被人内力吸进自己的气流之中,而后将其化解为零,这样即让敌人的攻击不能得逞,也不伤害自身。 日子一天天过去,诗雅的肚子也一天天变大,转眼便在天台山隐居了八个多月,诗雅也终于临盆了,由于这是荒郊野地,也没有接生婆,静休便自己亲自接生,终于听得一声哇哇啼哭, 一名女婴降生了。二人欣喜不已,看着手里乖巧可人的小不点,说有多爱就有多爱。诗雅问道:“静休啊,你给咱们女儿取个名字吧。”静休突然一愣,道:“哎呀,这可是个难事啊。我的 名字只是个法号而已,而我自由与父母离散是被师傅收养长大,因此也不知道自己俗家姓什么,不可能给我们女儿取个法号吧。”诗雅道:“这可不行,我们女儿一定要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呢 。”静休思索了半天,道:“不如这样吧。既然不能随我姓就随你姓吧。你为了我离开了你的皇族,离开了疼爱你的父皇,我一直心有所愧,若让女儿随你们的姓,一来可以弥补我愧疚之心 ,二来你们也是皇族,随了你的姓,也不失体面啊。”诗雅高兴道:“难得你如此想,我同意了,就让女儿随我姓吧。按照我们乌族习俗,下一代的姓氏取自上一代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那如 此说来我们女儿就应该姓‘雅’了。”静休一听,点了点头道:“‘雅’,不错,这个姓不错,而且更适合女子。那就姓雅吧,再单名一个‘雯’字,希望我们的女儿将来能想云霞一般灿烂 美丽。”诗雅道:“‘雅雯’,好啊,多好听的名字啊,我们女儿就叫雅雯了。”于是二人便欣喜若狂地逗这小雅雯,爱不释手。如此,天台山脚下,一家三口过起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一日,静休正在屋前的石头上打坐练功,诗雅则在一旁抱着熟睡的雅雯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突然静休禁闭的双眼一睁,大喊一声道:“是谁?快出来。”诗雅一听吓了一跳问道:“怎么 了静休,有贼人吗?”静休站到诗雅面前道:“你先孩子抱进去,不要出来。”诗雅于是点了点头,抱着孩子正往屋里走,可是刚走到门口,便从后面传了一声久违的声音,“公主......"诗 雅大惊,自从跟静休逃离了建昌,还从未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而且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诗雅转过头一看,果然是久违的故人,不禁答应道:“是....是你,武渊。”武渊脸色凝重,双 眼侵湿,看着阔别一年多的公主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不禁黯然泪下,更让他伤心的是,果真如师傅所说,诗雅嫁给了静休,还怀了他的孩子。看着诗雅手里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武渊突 然呐喊道:“不....不....,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公主你真的嫁给了这个中原人,还跟他生了孩子?”诗雅道:“没错,我是心甘情愿嫁给静休的,也是 心甘情愿随他一起来开南诏,我手里抱的就是我们两的孩子,她叫雅雯。”武渊连连摇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沉默了稍许,突然转头,满眼愤怒地看着静休,喊道:“静休,你夺走了我一 生最爱的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完,脚下轻功一施,双掌便向静休击来,静休不慌不忙,双掌齐发,二人四掌相对,威力惊人,震得四周草木皆非,飞沙走石。武渊虽然深得圣白罗 真传,但终究是不如静休,这一掌下来,顿时被震退数步,身子不稳差点倒了过去,而静休却在原地不动如山,平神静气。静休道:“我劝你还是住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武渊根本无视 静休的劝告,再一次一掌打了过去,静休立马使出了新创的武功欲&望之海,只见他双手在胸前画了两个半圆,手中真气便源源而出,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气流,待武渊掌气一接近,这股气流便 将其全被给吸了进去,接着武渊也被死死吸住,无法动弹了。看着武渊痛苦的表情,诗雅立马喊道:“静休,不要伤害他。”听到诗雅的话,静休双手一弹,强大的气流便将武渊给弹倒在了 地上,此时武渊的真气已被欲&望之海化去许多,因此现在他已是全身无力,四肢瘫软,一时站也站不起来。静休道:“你现在只是体内耗损过多,休息一会便能站起来了,但是你若是想要动 武,至少也得三天后才行了。”诗雅此时冲了过来,将孩子递给了静休,然后将武渊扶到石凳之上坐了下来,道:“武渊,你这又是何苦呢?”武渊道:“我自小就与你青梅竹马,你也知道 我对你的心意,在我心中你就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没有谁可以取代,可是没想到你却嫁给了别人,我实在无法接受。”诗雅道:“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是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我的心意,我对你只有兄妹之义,绝无男女之情,这种事是无法强求的。”武渊道:“我明白,你并不喜欢我,但我一直都认为只要你一天没嫁人,我便有机会慢慢来感动你,走进你的心。 可如今,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此时静休走上前来道:“武渊,我知道你对公主一往情深,也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公主的照顾。但是你可明白,你这么做是多么的自私。倘若公主终生不接 受你,难道他就终生不可嫁人吗?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希望他过得开心幸福,而不是勉强他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武渊沉默了稍许,对诗雅说道:“那公主,你如今幸福吗?你乃是金枝 玉叶,我南诏第一美女,可如今却是胜败名裂,住在这荒郊野外?”诗雅微笑道:“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锦衣玉食,没有了丫鬟仆人的前 簇后拥,但我却能跟我最爱的爱人孩子在一起,这种幸福是那些锦衣玉食万万无法比拟的。”武渊默默无语,泪眼阑珊,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静休跟前,看了看襁褓中的雅雯:粉嫩的小 脸蛋,凌乱的黄头发,长长的眼睫毛,小家伙正在酣睡,却时而吐露出舌头,时候用那双小手擦摸自己的小脸,是如此的乖巧,如此地可人。此时武渊心中的怨恨也被这小生命的可爱给融化 了,他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雅雯,但静休有些不敢,看了一眼诗雅,诗雅点了点头示意静休不用担心,于是静休便将孩子递到了武渊怀里。武渊抱着孩子,小声问道:“她取名了吗?叫什 么名字?”诗雅道:“她叫雅雯,随我姓。”武渊道:“多么漂亮可爱的小美女,真像你......”说着武渊便轻轻地在雅雯额头吻了一下,诗雅和静休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他们知道武渊心中 的恨已被爱给化解了...... ------------ 第四十六章 路见不平 当晚,诗雅和静休留武渊在茅屋里住宿了一晚。诗雅抱着孩子在床上休息,而静休和武渊二人便围坐在门口的火炉旁聊了起来。 静休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武渊道:“当时陛下正与高骈在建昌激战,我奉命率军前去支援,到了那里才听说诗雅与你私奔之事,世隆陛下还下了全国通缉令。当时我就想来找你们,无奈唐军多番攻城战事紧急,我只好以国事为重。直到两月前,听闻高骈被调回东都洛阳镇压黄巢起义军,至此唐军未敢有大的攻势,双方才得以暂时停战。我便借此机会离开了建昌,按照师傅告诉我你们的逃跑方向,一路找了下来。途中在苍山一个镇子的当铺里我发现了公主的玉佩,才知道你们网曲康放下去了,而后我又一路打听才追到了章安县。可是我找遍了城里的客栈也没有发现你们的踪迹,最后在一处买杂货的老板哪里才得知你们住在城外,于是我便在天台山脚下找了数天,这才让我找到了你们。”静休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时常去那家杂货铺买日用品,那老板确实知道我住在城外。不过天台山如此之大,倒也让你找到了这里,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武渊道:“为了公主,吃苦算得了什么,哪怕让我死我也无怨无悔。这次来我本是想杀了你的,可是听你一翻话,又见公主过得如此开心,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静休拍了拍武渊的肩膀道:“你放心吧,诗雅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让他过得幸福的。”武渊道:“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哪怕是千山万水,哪怕我武功不及你,我也会来跟你拼个你死我活。”静休笑道:“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于是二人畅谈至深夜方才休息,第二天武渊便告别了诗雅夫妻,离开了天台山回南诏去了。 武渊走后,诗雅心中也算解决了一件终身憾事,心情变得更加舒畅了。 月升日落,日落月升,周而复始,又是一个寒暑过去了。雅雯也一岁多了,已经可以蹒跚走路,喊叫爹爹娘亲了。 此时的静休心事也越来越重了,因为在他心里还有一件大事没有放下。 诗雅也看了出来,因为两年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便有了约定,现在是时候该离开了。 诗雅看着在门外心事重重的静休,给他批了一件斗篷,道:“静休,近来你一直心事重重,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两年前我们便约定好了的,你不用在意我,现在是时候离开了。”静休抓着诗雅的手道:“可是这两年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如此美满幸福,我真不忍心就此将她打破。”诗雅道:“如今雅雯还小,我又是女流之辈,不便去佛门圣地,加之我倒也舍不得这里,因此便不陪你前去了。这两年来我学会了织布,打猎,种地这些活计,生活上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静休道:“可是让你一个女流之辈一个人守在这深山之中,我却是有些不放心啊。”诗雅微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是从玄阴教主圣白罗啊,虽然他只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但一般几个区区毛贼倒是奈何不了我,况且这里地处偏僻,也不会有人会到这里来的。再说了,我可不是一个人啊,这不是还有雅雯陪着我吗?”静休听了倒也放心了不少,道:“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你放心,我此去向师门谢罪之后便立马回来,而后便在这里与你隐居终生,再也不分开了。”诗雅点了点头道:“嗯,我和孩子在这里等你回来。”于是,第二天一早,静休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妻儿,背上行囊离开了天台山,朝洛阳赶去。 离别师门三年有余,静休也十分思念师门中人,于是一路上马不停蹄。 不到三天便离开了岭南道来到了河南府地界。刚到河南边界,静休便感觉十分奇怪,一路上各个村落都是荒无人烟,一片狼藉,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静休继续骑马前进,赶了几十里突然看到了一条长长的人群长龙,向西而行。 细一看,这些人都是老弱妇孺的老百姓,背着行囊,挑着箩筐,行走缓慢。 静休不禁道:“看样子这些人是在逃难,为何这么多人都想向西而行,在岭南道途中我见各州县防守严密,莫非是要打仗了。”就在此时,突然从西面来了一支百十来号人的骑兵,他们头戴宽沿大帽,身穿金色铠甲手里提着长刀一路吆喝,看样子不像是朝廷的军队。 逃难的百姓们一见这些骑兵,里沸腾了起来,只听见众人大喊道:“叛军来了,叛军来了。”随之便是众人乱成一团四散而逃。 可这些骑兵却是长驱直入,冲到人群之中,挥动手中的长刀肆意砍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静休见状,大怒,立刻将马背一拍,也冲到了人群之中,然后冲着骑兵队伍双掌齐发,一道强大的掌气犹如飓风般袭来,顿时将大部分士兵给打落下马,倒在地上哎哟惨叫。 其余的士兵见状,纷纷冲了上来,将静休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头顶红缨的军官指着静休问道:“你是谁?竟如此大胆,我们可是黄王的义军,你敢跟我们过不去。”静休道:“我管你是谁的军队,你们如此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还有什么资格称得上义军,简直连山匪都不如。”红缨军官道:“哼,如今黄王已在长安称帝,建立大齐,恩泽天下,而这些刁民不思皇恩,竟然还想向西逃窜,自然是该死。”静休道:“哼,倘若你们的黄王真的是一位明君,能让百姓安居,他们又岂会背井离乡,你们真是强词夺理。”红缨军官一时哑口无言,接着又恼羞成怒骂道:“关你小子何事,今日大爷连你也一起杀了。”说完众士兵纷纷涌了上来,长刀直砍向静休的脑袋。 静休双脚一蹬,从马背上飞了起来,使得士兵们的长刀扑了个空,接着又来了个腾空翻转,自天而下,双手成爪,径直抓向了那红缨军官,然后将其高高举起狠狠地向那堆士兵扔去,顿时一群人被砸倒在地,鬼哭狼嚎。 背后的士兵见静休勇猛,不敢靠近,于是取出了背上饿弓箭,张弓搭箭一起向静休射了过来。 静休不慌不忙,脚下来回几步闪动,以轻盈的步伐夺过了其中一些弓箭,然后双手敏捷四周抓拿,将另外的弓箭紧紧地抓在了手中,想起刚才这群人肆意砍杀无辜的百姓,静休心里便十分恼怒,于是顺手便将手中的弓箭往回一仍,弓箭反向而回,却夹杂着强劲的力道,射中了十几名士兵,只听得一声声惨叫,地上便多了十几具尸体。 背后的士兵见静休如此厉害,均不敢再战,个个准备匆忙爬了起来连马匹也没要就抱头鼠窜逃走了。 静休没有穷追,而是将身边一名受伤的老汉扶了起来,给他包扎,而后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老汉道:“大侠,我们都是准备逃难到西川的,这里实在过不下去了。”静休问道:“刚才那些人都是黄巢的军队?”老汉道:“可不是嘛,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禽兽不如。”静休道:“当年黄巢造反不是号称仁义之师吗,而后还响应者众多,可如今怎会是这副德行?”老汉道:“黄王起兵的前几年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仁义之师,以至于老百姓都口传‘黄王起兵,本为百姓’,可是到后来一切都变了,义军节节胜利,半年前还攻下了长安,建立了大齐,黄巢也当上了皇帝。自此他们便再也不是一心为百姓的义军了,他们变得骄傲残暴,贪婪凶恶,所到之处均被洗劫一空。现在的日子还不如以前藩镇混战的时候呢。现在整个大唐也只有西川没有被他们占领了,因此我们只能向那里逃窜了。”静休叹道:“哎,这些所谓的仁义之师,一旦取得了胜利,其凶残贪婪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与其这样当初就根本不应该造反,说的是为了百姓,到头来害的最深的却也是百姓。”老汉起身给静休鞠了一躬道:“少侠,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他们一会带人杀回来你就跑不掉啦。”静休道:“可是我若走了,他们杀回来找不到我,还不要杀掉你们出气。”老汉道:“我们自从决定离开这里,便也做好了死的准备。这世道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少侠你好心搭救我们,我们岂能再连累你了,你赶紧走吧。”静休道:“你们放心吧,我岂是这么容易死的,我就护送你们一段吧。”老汉见静休坚持,也不好再劝,于是便一起上路了。 跟随逃难队伍行了大约一个时辰,静休突然听得前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听声音人数众多,心想这必定是刚才那群起兵带人前来报仇了,哼这些败类今日我便要大开杀戒了。 老汉听到马蹄声,焦急地对静休说道:“少侠,肯定是刚才的士兵带人寻仇来了,你还是赶紧跑吧,即使你武功再高也难敌他们千军万马啊。”静休安慰老汉道:“放心吧老人家,今日我不会让他们再如此嚣张。”稍许,一大群起兵便冲了过来,领头的仍是刚才那个红缨军官,骑兵后面还跟着一群步兵,个个手持长矛精神抖擞,初步估计这支军队足有五六百人之多,虽然静休武功高强,但要对付这么多人,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不过这也确实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老百姓在自己面前被屠杀,他只有奋力一战了。 此时只听得那红缨军官指着静休喊道:“就是那个小子,竟敢杀害官军,兄弟们给我将她剁成肉泥。”说完,众士兵便蜂拥而至,纷纷向静休冲了过来,众百姓见官军又来,也纷纷向后逃窜不敢上前。 ------------ 第四十七章 再遇高骈 静休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轻敌,出手便是排山倒海之势的掌气连番攻击,众士兵顿时被掌风震飞得东倒西歪,可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倒下一批又有一批前仆后继,然而静休的武功均不是狠毒残忍的功法,以至于对方死者甚少。 就这样大战了半个时辰,众士兵虽然是吃尽了苦头,可是仍是不肯放弃,连番轮上,想以人海战术将对方拖垮。 静休此时确实也是体力耗损不少,额头上也流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其勇猛却丝毫不减。 就在双方战得正酣之时,突然从后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稍许便有一支净穿黑色盔甲的起兵杀了出来,只见帅旗之上大大地写着一个高字,一名身披白色战袍的将军威风凛凛,手持长刀率领这一支铁骑快速冲杀了过来,这支起兵大约只有两百人,但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一冲进黄巢义军之中便左右开杀,毫不留情,义军士兵虽人数众多,但却也是乌合之众,显然抵不住这些铁骑正规军的雄风。 静休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真是天佑我也,竟然突然冲出来了这一支骑兵替我解围,否则今日我要想脱身必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静休睁眼细细一看,那领头的白袍将军甚是面熟,想了一会,不禁大喜,道:“这不是高骈将军吗?听武渊说他从西川被调回中原镇压起义军了,没想到能在此遇见他。”于是静休也左手开工,掌风剑气齐发,配合高骈铁骑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将义军大部分给消灭了,剩下一些胆小如鼠的也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高骈见人群中有一少年武功高强,勇猛无比,心中大惊,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地竟还有如此人物。 此时静休走到高骈面前,拱手作揖行了个礼道:“高将军,久违了。”高骈直觉静休甚是面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于是问道:“少侠是何许人也,你可认识我?”静休笑道:“高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竟记不得五年前在空相寺的静休小和尚了?”高骈一听,回想了一下,顿时将膝盖一拍,恍然大悟道:“哎呀,还真是你啊,当年你在空相寺请的阿鼻罪恶僧和刀剑双绝相助,大败南诏玄阴教主,可给我大唐大大地长了脸啊。可是你如今为何....”见高骈眼光落在了自己的满头黑发之上,静休答道:“时过境迁,五年过去了,我如今也不是佛门中人了。我早已蓄发还俗,如今已娶妻生子。”高骈笑道:“哈哈,我早就看出你龙非池中物,五年前小小年纪便胆敢挑战南诏高手,如今更是气度不凡,而且勇猛无比啊。”静休道:“高将军过奖了。敢问将军不是在西川抵抗南诏大军吗,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啊?”高骈道:“我与祐世隆在西川僵持了三年,大败了他的威风,本想今年全军出击攻下建昌一报入侵之仇,只可惜中原黄巢贼寇猖獗,竟攻占长安称帝。陛下无奈只好将我从西川调回,封为淮南节度使。现在我便在淮南道招兵买马,准备时机已到便于西川的禁卫军东西夹击灭了黄巢这贼子。”静休道:“当日我得知祐世隆准备在嶲州以请君入瓮之计设陷于将军,还一直为你担忧,没想到将军用兵如神反倒来了个诱敌深入,杀得南诏人狼狈不堪。今将军受皇命镇守淮南实乃大唐之福啊。”高骈道:“祐世隆的确是一代枭雄,但要想跟我玩,他还差一截呢。”高骈不知祐世隆已是静休岳父,便尽情奚落于他,静休心中甚是尴尬,虽然祐世隆不承认自己,但好歹他也是诗雅的父亲,如今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奚落他,自己也实在听不下去,于是扯开话题道:“今日幸得将军解围,否则我便有难了,静休在此谢过了。”高骈道:“这里是淮南道和河南道交界之处,时常有黄巢贼寇出入侵扰,今得道探子回报说有一支敌军在此活动,我便亲率铁骑杀了过来,没想到在此遇到了你真是缘分啊。诶,你为何在此与这些贼寇厮杀上了呢?”静休道:“说来话长啊,我三年前被圣白罗掳到了南诏,险些丧命,幸被我现今的妻子所救,而后我便蓄发还俗,携同爱妻在天台山下隐居,但心中一直愧对师门,今日便是准备前往空相寺谢罪。”高骈道:“诶,大丈夫娶妻生子何错之有,既然你已蓄发还俗便不为佛门清规了,无需挂怀。刚才见你武功高强,勇猛过人,不知你是否愿意到我麾下,一起为光复大唐而效力?我封你为黑骑军前锋将军,可是官至二品哦。”静休道:“多谢高将军厚爱,我出身佛门,不喜杀戮,断不能适应这战场上屠戮的生活。”高骈道:“如今贼寇乱世,弄的天子遁逃,民不聊生,唯有以杀止杀方能安复天下,这是无可厚非之事。如今你已非是佛门中人了,为了国家而斩逆臣,为了百姓而杀贼寇,不仅不会为人所耻,反而会流芳千古。”静休道:“静休本就一介莽夫,虽习得几年武功,但却无统兵杀敌只能,荡寇安天下之雄心,现在我一心只想向师门谢罪,然后再回到天台山与我妻儿隐居终生。”高骈见静休却无此心意,便也不好勉强,于是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将军便不勉强与你了,不过今后你若是改变了心意,尽可到淮南道节度使府找我,我必定夹道远迎。”静休道:“多谢将军厚爱,静休辜负了将军实在惭愧。”高骈道:“如今空相寺乃是黄巢贼兵所控范围,今日你得罪了他们,其必定对你恨之入骨,所以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便不久留了,希望来日你能回心转意,告辞了。”静休也拱了拱手道:“恭送将军。”说完,高骈便率领他的起兵疾奔而去。 见黄巢贼兵被消灭,众难民也纷纷聚拢回来,那老汉来到静休身前打量了一翻问道:“少侠,你无恙乎,可有受伤?”静休道:“多谢老人家关心,我无事。”老汉道:“既然你无事那老朽我便宽心了,这里乃是是非之地,不便久留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静休道:“对了,淮南道不是没有被义军占领吗,那里离这里可比西川近了,你们为何舍近求远要往西川逃难呢?而且高骈将军乃当世名将,用兵如神,料想义军也攻不下淮南道,你们若去那里岂不少受奔波之苦?”老汉叹了口气道:“少侠你有所不知啊,高骈确实是当世名将,他力敌南诏大军,收复西川,声明威震天下。可是万万没想到,两月前黄巢攻打长安,天子卫队神策军寡不敌众,眼看长安就要失守了,此时天子下令命高骈为淮南道节度使,领淮南十万黑骑军攻打河南府,以解长安之围,没想到百战百胜的高骈将军却在初战之中中了黄巢缓兵之计,两万大军全军覆没。至此,他摄于黄巢淫威,便一直固守淮南不敢再出,最后长安城破,天子出逃,黄巢称帝,屠城三日,遍地饿殍,他却也无动于衷,反而在淮南大肆抓捕青壮充军,分摊各种苛捐杂税,如今淮南道的百姓也不比我们过得好。”静休一听,心中对高骈的敬仰与崇拜顿时灰飞烟灭,没想到一世名将竟会摄于反贼淫威龟缩一隅,不顾百姓死活,大唐自安史之乱以来藩镇割据,众军阀连年征战,嘴上说的是清君侧安天下,为黎民百姓,可实际上打来打去受害最深的还不就是老百姓,刚才幸好没有接受他的邀请求他哪里任职,不然自己也成了千古罪人了。 静休摇了摇头道:“连年兵戎,民不聊生,何时才能太平?”于是无奈地随同难民队伍上路了。 行了一天路程,来到了熊耳山下,静休便跟老汉道别,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师门谢罪。 上了山,远远便听到了空相寺的钟声,此时已是傍晚,想必是晚膳钟了吧。 静休来到大门口,只见一年轻和尚在那里准备关门,他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方知,静休大喊道:“方知,等一等别关门。”方知一听有人叫喊自己,便朝前方看去,只觉得此人甚是面熟,但却认不出来,直到静休跑到他面前,方知摸了摸脑袋道:“施主,请问你是何人?你可认识我?”静休伸出右手轻轻地敲了方知脑袋几下,道:“好你个方知,才几年未见,你连小师叔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静休啊。”方大惊,知使劲揉了揉双眼,恍然大悟,惊喜道:“哎呀,果真是小师叔。你没死啊,太好了,小师叔没死,小师叔没死。”静休道:“谁给你说的我死了,晦气。”方知道:“当初小师叔被圣白罗掳走,一去三年鸟无音讯,大家都以为你已经被害了。没想到今日能再见到你,真是佛祖庇佑啊。可是,小师叔,你...你怎么蓄发了啊?”静休沉默了稍许道:“如今我已还俗了,此次回来就是来向师门谢罪的。”方知大惊道:“什么,你还俗了?”静休羞涩道:“没错,而且我已娶妻生子。”方知更是目瞪口呆,稍许才回过神来道:“即便如此,看到你好好地回来,我想众人定会很高兴的,快快随我进去拜见方丈他们吧,他们正在膳堂用晚膳呢。”静休点了点头,便随方知朝膳堂赶了去。 ------------ 第四十八章 师门谢罪 此时空相寺众僧侣正集合在膳堂用膳,除了筷子与碗的碰撞声,嘴巴喝粥的呼呼声,膳堂内一片寂静。 突然,方知的大喊打破了这里的安静。方知便跑遍喊道:“方丈,师叔祖,师傅,师叔.....”众人听得方知呐喊,不禁纷纷朝门口看去。 此时法武站了起来,冲着方知呵斥道:“方知,出家之人如此莽撞成何体统,你为何在膳堂大喊大叫?”方知气喘吁吁道:“师傅赎罪,只怪弟子我太过欢喜了,你们看谁回来了?”说完方知便将手指向了门外,众人一看静休走了进来,顿时膳堂内一片哗然。 行柯,行云,法严,法武等也都是目瞪口呆,一时难以言语。静休见到五年未见的众空相寺亲人,早已是热泪盈眶,立即冲到行柯面前,跪下磕头道:“徒儿拜见方丈,师叔以及各位师兄。”行柯一时激动,倒也显得反应有些迟钝了,稍许才将静休扶起,而后反复上下打量,道:“静休啊,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静休道:“没错,方丈,是我,我回来了,我没死,我好好的回来了。”行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行云道:“静休啊,当初你被圣白罗掳走,三年未有音讯,众人皆以为你凶多吉少,没想到还能再见你,真是幸事啊,幸事啊。”法严道:“你这一走,可想死我了。静缘那小子还天天向我要人,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弄得我终日惶恐不已。”静休道:“让师兄受累了,我隔日便回圆济寺给师傅他们报平安。”法武看到静休蓄发而回,不禁问道:“静休,你..你为何蓄发了?”静休顿时喜悦之心一下消失,突然跪在地上道:“方丈,师叔,弟子不孝,愧对师门。”行柯道:“静休,你犯了何事,为何说出此话?”静休道:“弟子离开空相寺这三年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如今我已娶妻生子,蓄发还俗了。”话语刚出,全场又是一片唏嘘,众人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唯有行柯表情从容淡定,将静休扶起道:“既然发生了,就不必要太过介怀,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就向我们细细道来吧。”静休点了点头,便将这三年来被圣白罗掳回南诏,中途被玄蝠打入澜河,被南诏公主所救,又被玄蝠所胁持,与公主产生情素,私定终身,建昌越狱,天台山隐居,剩下女儿雅雯等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一地说了出来。 顿时膳堂内议论纷纷,有的人对静休呵斥不已,身为佛门中人既然犯戒还俗,真是不耻;有的人对静休倒是无比羡慕,居然去了南诏第一美人,南诏国公主;有的人倒是表示同情,毕竟当时身不由己.....一时间各种议论都有。 法严首先大怒道:“静休,你....你居然犯下如此大罪过,你对得起师门吗?”静休道:“弟子有罪,实在愧对师门教诲。”行柯喝阻道:“事已如此何必再过多追究。按照本门门规,犯淫戒弟子须废其武功,责仗两百,而后逐出师门。不过你在犯戒之前便叩拜西方,自愿脱离佛门,便已不再是我空相寺弟子了,所以这些门规也无须用到你身上。如今你也是俗家之人,我们只能以客之理相待,众人都不可再议论了。”行柯心中自然是偏袒静休,众人见方丈发话,也不敢再过多议论,静休听得方丈如此轻易便原谅了自己,心中很是惭愧,道:“方丈,弟子虽不再是佛门中人,但我一定会佛心永存,将来多行善事,不辱师门。”行柯道:“你能这样想便让我倍感安慰,只要心中有佛,何处不是修行,又何须分僧俗呢。既然来了,便随我们一起用膳吧。”静休点了点头,便随众人一起坐到了凳子上,准备一起用膳。 可是当他看到桌子上的饭碗时,顿时大惊不已,这碗里盛装的竟全是野菜草根,和清淡的米汤水。 静休心中甚是疑惑,空相寺向来香火鼎盛,虽然方丈一直强调节俭,但伙食也从来没有差到如斯,于是不禁问道:“方丈,如今你们怎么用这野菜草根充饥?发生什么事了?”此时法严答道:“如今兵荒马乱,黄巢贼兵与各藩镇军阀四处抢掠,自从去年黄巢攻占了洛阳,便时常有各路官兵来我寺勒索,这群贪婪的贼子,不仅抢走了我们所有钱粮,还搬走了寺里的铜佛像,以及生活辎重,因此我们寺里的僧人也不得不每天出去挖野菜草根充饥裹腹了。”静休道:“那你们为何不反抗,我空相寺武僧个个都是身怀绝技,那些乌合之众定不是你们的对手啊。”行柯道:“武功再高怎敌得过千军万马,再说了佛门中人不得屠戮,别人杀我们不行,我们杀别人更不行,他们要什么就让他们那什么好了,等他们无所可拿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再来了,钱粮辎重都是身外物,佛像也只是一副皮囊,只要心中有佛,随处都可以参禅。”静休满腔愤慨,一时拍案而起道:“如今不仅老百姓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就连佛门僧人也不得清净,这是个什么世道。”行柯念了个阿弥陀佛道:“如今世道慌乱,我们也就是食不果腹而已,却总算有个安身之所,可老百姓却是流离失所,终日性命堪忧,我等也该知足了。静休你就随遇而安吧。”聆听方丈教诲,静休也只好乖乖地坐了下来,随众人一起用膳。 晚膳过后,静休便与众人寒暄了一翻,深夜他并没有入睡,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藏经阁。 推开藏经阁大门,却见里面已是空空如也,以前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经书秘籍现在都只有零零散散几本在书架上躺着了。 静休接着登上了第二、三、四、五层都是这样,空空如也。唯有第六层供奉历代高僧牌位的阁楼里还是灯火通明,静休大喊道:“道隐前辈,道隐前辈,我是静休啊,请现身一见。”话音刚落,静休便听得身后一阵清风吹来,他立即转身,道隐便出现在了面前。 道隐看着静休的模样,似乎有点不敢相认,问道:“你真是静休?”静休道:“是我啊,道隐前辈,五年未见你认不得我了?”道隐走到静休身前,细细一看,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你,见你安然无恙,老衲便安心了,五年前未能保护好你,让你生死未卜,老衲一直耿耿于怀,今日能再见你,也算了却了我多念夙愿啊。”静休道:“前辈何须自责,一切皆有天命,况且这五年对我来说是福不是祸,说到头我还得感谢那圣白罗呢。”道隐道:“你为何蓄发了,难道你还俗了?”静休道:“没错,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如今我已娶妻生子,在不是佛门弟子了。”道隐道:“少时见你佛性极佳,本盼你将来能成为一代高僧,没想到你却蓄发还俗,哎,天意啊。”静休道:“我虽还俗,但我永记自己曾是佛门中人,今生也会以佛门教义为我做人宗旨。前辈无需感叹。今日我前来是要向前辈奉上一份大礼。”道隐好奇道:“噢,什么大礼?”静休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经书,递给了道隐,道隐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洗髓经,粗略翻了一遍道隐甚是激动,道:“这是完整的洗髓经啊,失落上百年,祖师遗物终于完整归一了。这失落的两章经文你是如何得到的?”静休道:“两年前我从南诏归国,在天台山脚下遇到一群盗墓贼准备盗一位叫明净的和尚的坟墓,我便将其吓退,而后不经意间在其墓地陪葬品中发现了这两篇失落的洗髓经残文。于是我便将其带了回去。当年前辈你为不让圣白罗阴谋得逞,亲自毁了洗髓经原本,我想你心里一定也很舍不得,于是我便亲手誊抄了这一本完整的洗髓经带了回来,也算是对师门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吧。”道隐道:“你虽还俗却不忘师门之事,也算难得。我寺史鉴曾有记载,这个明净和尚乃是武宗时期天台宗的一名高僧,但他却酷爱收集各类佛门珍宝,也许就是他趁乱将洗髓经和达摩履带走了吧。”静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毕竟也算替我禅宗保住了这一宝典,未让其毁灭于兵燹之祸。”道隐道:“你刚刚自底层上了六层阁楼,直到第五层我才听到你的步履之声,看来你的内功已精进不少啊。”静休道:“不瞒前辈,我有幸得全了达摩祖师三大武功心法,发现其各有想通互促互补之理,于是我以这三大心法为基础静心修习了两年,如今功力确实大有精进。”道隐道:“噢,那不妨让老衲来试一试。”说完,道隐突然一掌朝静休击来,静休心知前辈是要试探他功力,于是有条不紊,也出一掌相对。 顿时两大高手双掌一击,散发强劲地掌风,将四周烛台上的火苗瞬间吹得倾倒一边,阁楼也为之一震。 稍许,只听得一声脆响,道隐不禁后退数步,勉强站稳了身子,反观静休却是纹丝不动,气息平和。 道隐欣慰道:“阿弥陀佛,老衲恭喜你了,你如今的功力已不在我师弟阿鼻,以及圣白罗之下了,你如此年轻便能由此修为实在难得。还望你将来以你一身本领锄强扶弱,多行善事啊。”静休道:“静休一定谨遵前辈教诲。不过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为何这藏经阁如今变得空空如也,那些经书宝典哪里去了?”道隐道:“自黄巢攻占洛阳以来,多路军侯轮流施祸,他们时常来寺里抢夺财物辎重,寺里其他东西都是身外物,无关紧要,要枪便让他们抢了,但这藏经阁里的经书却是我禅宗历代高僧心血,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因此在官兵到来之前,我便派人将其运往后山藏了起来。”静休叹了口气道:“如今天下岂会变成这样,原本以为黄巢兴义军,反暴政能救黎明于水火没想到如今他们却比朝廷更加残暴,这天下何时才能止干戈,百姓何时才能得太平?”道隐道:“世间纷乱,兵燹不止,只望能有一名诸如太宗之类的明君一统山河方能有和平之日。不过我倒是有一些劝告于你,如今你已是俗家之人,又身怀绝技,倘若可行之时当为天下百姓多出心力才是。”静休心里一直是想师门谢罪之后编导圆济寺拜别师傅,便回天台山与诗雅隐居,但如今道隐劝自己为百姓而出世,虽然自己还没这个想法,但前辈说的却也有道理,于是只好牵强答道:“倘若今后有机会,静休一定万死不辞。”道隐看出了静休不想涉足红尘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世事如棋,一切皆无法预料,一切就随缘吧。”说完,道隐转过身去,背对静休便消失在了灯火之中。 静休心中稍感惆怅,但也没有丝毫动摇他隐居之心,拜别了道隐之后便回房休息了。 ------------ 第四十九章 圣驾降临 第二日,静休拜别了方丈等人,便离开了空相寺。骑上白马,飞奔了半日,便来到了圆济寺。 此时门前那珠梧桐树依旧茂盛,寺庙也一如往常的清净与整洁。静休悄悄地走进了院子,来到佛堂,点起了一柱木香给观自在菩萨,外表看似平静,内心却是万般惆怅。 自己幼时便是应死之人,是师傅救了自己,还将自己养大成人。如今我不遵佛门清规,私自脱离佛门,娶妻生子,实在是无颜面对师傅,稍后见到师傅真不知该如何说道。 就在静休静身思索之时,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施主,你是来拜佛的香客吗?”静休听了出来,这是大师兄静缘的声音,他立即转过头,喊道:“大师兄。”静缘大惊,为何一个陌生人叫自己大师兄,不过此人确实面熟,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问道:“施主,你...你是在叫我?”静休道:“没错,大师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静休啊。”静缘顿时被吓了一跳,道:“什么,你是静休?”静缘有些难以置信,凑到静休面前,反复打量,突然大叫道:“是静休,你果然是静休,你没死,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说完,静缘已是满眼热泪,激动不已,立即将静休紧紧抱住,奔跳不停。 稍许,静休笑了笑道:“师兄哈,你平日里都对我甚是严厉,今日如此儿女情长,倒让我全身不自在了。”静缘一听,立即将静休推开道:“哼,师兄对你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点难道你还不明白。”静休笑道:“这个静休当然明白了,师兄打心底里是很疼爱我这个师弟的。”静缘道:“三年前听闻你被南诏高手给掳走了,从此鸟无音讯,大家都以为你凶多吉少,可我就是不信,每次去空相寺都询问是否有你的消息。我终于没猜错,你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不过你为何蓄发了?”静休顿了下,道:“此事一言难尽,等我见到了师傅再对你们详说吧。”静缘道:“好,师傅正在禅房打坐呢你跟我来。”于是静缘将静休领到了禅房。 推开房门,行空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静缘大叫道:“师傅,你看谁回来了?”行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将静休盯着,渐渐地眼里泪水已是止不住了,他颤颤地启动双唇道了一声:“是...静休?”静休看到师傅如此激动感慨,立即冲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行空面前,大哭道:“师傅,是徒儿,是徒儿。”说完,静休便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行空将静休慢慢扶了起来道:“你长大了,如今已是如此俊朗的少年,为师着实为你高兴。”静休道:“徒儿不孝,离开师傅这么久未能尽我孝道,实在汗颜。”行空道:“为师孑然一身,每日禅参悟道,只盼你能平安成才,不求你尽什么孝道。”静缘道:“师傅,静休变化如此之大,你是怎的一眼就认出他了?”行空道:“你跟静休是我一手抚养长大,要辨认你们根本不需要用眼睛,你们各自的气息便能让我分清。”静休感动道:“这是师傅对我们疼爱至极,所以才连我们的气息都记得那么清晰。”行空道:“你已蓄发,可已脱离空门?”静休立马又跪了下来道:“徒儿在南诏遇到了一女子,我们互生情绪,且结为夫妻,我私自脱离师门,实在大逆不道,请师傅狠狠责罚。”行空道:“即是空门,便是无门,既然没有门,那里外之人皆可来去自由。你若心不在此,我强留你有何用,不一定非要出家才能修行悟道啊,有些道也只有经历了俗世尘寰才能明白,为师不责怪你,你起来吧。”静休道:“师傅与方丈对我都是如此宽恕,我实在愧疚万分啊。”行空道:“只要你心中有佛便可,在南诏发生了什么事我已不追问你,你是我从小养大,心性如何我自然明了,不追究你是因为我放心你,你绝会是那种登徒之人。静缘,晌午将至,你去给静休好好做一顿接风宴吧。”静休答道:“好勒。”说完静缘便向厨房冲去。 静休与行空寒暄了一会儿,静缘便将午膳端了过来,静休一看,竟是三碗米汤和一盘野菜。 静休道:“师傅,没想到连你们也....”话还没说完,静休又是一阵哽咽。 行空道:“出家人不挑膳食,能维持生计即可,不需要为这些而挂怀。”静缘道:“如今兵荒马乱,饿殍遍野,也无人再来添拜佛捐钱了,空相寺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跟师傅的生计也只能靠我平时出去挖野菜草根维持了。”静休道:“师兄,门外有我一匹白马,曾是南诏国主祐世隆的坐骑,你待会儿将她牵去变卖,多买些粮食衣物。”静缘叹了口气道:“如今各处市集早已是关门闭市,即使有银两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了。即是你的脚力,就好好留着吧,无需如此。”静休一听此话,深感现在世道的混乱,再想起空相寺众僧人以及师傅师兄的生活处境,心中一阵阵反酸,一时对那些贼兵军阀恨之入骨,心想若是有一名君主能如太宗一般挽救黎明改是多好啊! 虽然伙食不佳,但三人这顿午饭却是吃得有滋有味,当晚静休便在圆济寺住了下来,准备陪师傅师兄多呆几天,然后再辞行回天台山去。 第二天一早,静休从从床上翻了起来,他准备到镇子上找寻看看有没有卖粮食的。 刚准备出门,就见静缘兴匆匆跑了过来道:“静休啊,好消息啊。”静休好奇问道:“什么好消息,让师兄你如此兴奋?”静缘道:“我刚才在外同附近的村民挖野菜时,听他们说,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率沙陀骑兵南下和宣汉节度使朱全会同各路讨贼官军大败黄巢,夺回了长安,将其逼至了山东,洛阳贼兵闻风而逃,据说天子已经从西川起身正在返回长安的途中。如今天子回归,贼寇大败,希望天下能够太平啊。”静休冷笑了一声道:“如今各藩镇节度使拥兵自重,互相争斗,名义上是为了光复大唐,讨逆贼寇,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各自利益,他们也比黄巢好不到哪里去,唯有打破这种割据的局面天下太平方才有希望。”静缘道:“这些国家大事,我倒是看不懂,不过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接下来静休陪同静缘四处挖野菜找食物,由于连年兵祸,百姓流离失所,已无人能安心种地了,于是大家都是靠野菜树皮草根生活,因此四处的野菜也被挖得踪迹罕见,花了整整两天时间,静休和静缘也没有挖到多少。 不过静休身上还有些银两,这日他准备到市集去看看,看能不能买些食物回来。 当他走了不到三里地,突然看见前方旌旗飘飘,车马滚滚,一条看不见尾的长龙正缓缓向这方驶来,静休施展轻功,飞到旁边土丘之上,站高远望,只见这支庞大的军队足有数万人之多,前面是数千人的铁甲骑兵,后面是数万人的长矛步兵,而队伍中间确实彩旗飞扬,官轿辆辆,而其中一辆十六人抬的黄色銮驾,精致无比,前后簇拥着上百名男女仆人,金甲侍卫,其大旗上并未打出将领姓氏,而是画了一条长长的金龙。 静休心想:“这黄色金龙旗乃是皇家标志,而这十六人銮驾也只有皇家才能使用,如此多的军队,这样的排场,想必没有那个军阀有心思和胆量这样做,听闻天子已经从西川赶了回来,难道这就是护送天子的队伍?”待前军经过土丘下之时,只见前方帅旗上写了个大大的田字,田字旁边写着 “大唐神策军军容使”这几个字,在中军处四名轿夫抬着一辆黄色官轿,想必里面坐的便是这田氏神策军军容使吧。 半个时辰过去,后军方才到来,静休一看帅旗上面写着一个王字,这字却没有前军的那个田字大气恢弘了,也没有标出官职名称。 只见有五名骑车黑马的将军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可当静休正准备扫目而去之时,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虽然五年过去了,但他仍是面容未改,如今穿上将军铠甲更是威风,即使身在这万人大军之中也掩盖不住他的一身英气。 没错,他就是自己的结义大哥,王建。静休正准备喊叫,但毕竟这是天子队伍,倘若被当作刺客了岂不麻烦,倒不如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今晚在那里安营扎寨,到时候再悄悄潜进大哥的军帐之中,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静休便悄悄尾随在了大军后面,一直跟着他们向前,知道傍晚,大军方才在空相寺山下安营扎寨,而天子行驾与众将帅便由金甲侍卫护送向山上走去。 静休心想:“难道天子今晚要住在空相寺?这倒也不怪,这四周只有空相寺一处完好的建筑了,不可能让天子露宿山下吧。”于是静休也跟着上了山。 ------------ 第五十章 佛前哭社稷 王建带着几名侍卫,先于天子行驾一步到了空相寺,让中僧人做好接驾准备。 此时空相寺正准备关门,王建赶忙冲了过去,掏出一块帅印对关门的方知道:“小师傅,我乃朝廷天子神策军都尉王建,从蜀中迎天子回长安,今大军行至此处,想在贵寺为天子安排夜宿一宿,请快快待我面见住持。”方知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开门迎接道:“大人请随我来,随我来。”于是方知将王建等人带到了大殿之上,此时行柯一干人正在做晚课,忽然听得门外脚步声,王建等人身穿盔甲,腰别长刀,手持帅印快步走了进来。 方知道:“方丈,方丈,天子来了,天子来了。”众人一片哗然,立即站了起来聚成一团。 王建亮出帅印,道:“方丈,今日天子由蜀中回归长安,今日路过此处想在贵寺住宿一宿,请早早做好接驾准备。”听王建号令,众僧人立即下跪道:“遵命。”行柯接着道:“可是将军,我寺缺衣少粮,没有上好饭食招待天子,这可如何是好。”王建道:“方丈大可放心,天子行鸾衣食住行皆样样齐全,你们只需提供上好禅房即可,其他的就不用管了。”行柯道:“如此甚好。师弟你立即带人将菩提院厢房打扫干净,其余人随我一起到门外迎接天子銮驾。”于是行云带着一行弟子立即朝菩提院厢房跑去,其余人在行柯的率领下跟随王建跑到了大门外,早早地跪在地上准备迎接皇帝大驾。 此时静休便躲在大殿佛像背后,准备待众人睡下后去跟王建见面。稍许,只听得山下金鸣之声,一群侍卫,太监宫女伴着天子銮驾徐徐走来。 来到大门前,轿夫小心翼翼将銮驾放到了地上,两名宫女连忙凑上前去,弯腰伸手,将里面的人给扶了出来。 地上众僧人立即齐声高呼:“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众人都平身吧。”众僧道:“谢,吾皇。”于是众僧人方才起身抬头,以观天子真容,可是没想到众人敬仰的天子却是如此年轻,说起来跟静休倒是差不多大。 方知心想:“这就是当今天子啊,如此年轻,跟我差不多年纪啊。”只听得天子道:“久闻空相寺乃是中原四大名刹之一,今日朕有幸借宿于此实乃佛缘。既然来到了禅院宝地,自然是要一拜禅院佛祖了。不知这里哪位是住持方丈?”行柯徐步走了上来,弯腰行礼,念了个阿弥陀佛道:“空相寺住持行柯见过陛下。”天子道:“不知贵寺大雄宝殿供奉的是那几位仙佛?”行柯道:“鄙寺大雄宝殿供奉的乃是竖三世佛,现世佛释迦摩尼,前世佛燃灯古佛,来世佛弥勒佛。”天子道:“既是三世圣佛,朕更应虔诚叩拜了。田公公,你随朕一起去拜一拜吧。”此时,从銮驾后面站出来一位中年微胖男子,他立即小跑到天子跟前道:“奴才遵旨。”于是田公公立即搀扶着天子在行柯的引路下来到了大雄宝殿。 此时静休正躲在释迦摩尼佛像后面,稍稍探出脑袋,也想一睹当今天子尊荣,只见这天子身材偏瘦,身高五尺有余,头戴紫金发冠,身穿双龙黄袍,举止投足间夹带一股书生之气。 静休心里默默道:“这就是当今天子,李儇。百姓都言他昏庸无能,宠信宦官,好游乐,不过看起来倒不像是这种人啊。”此时天子李儇将裤掩一扯,轻轻地跪在了蒲团之上,双手合十,一脸严肃,面向佛祖塑像道:“佛祖在上,当今大唐贼寇造次,藩镇割据,兵燹连年,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我虽身为天子,却不能固守宗庙,护住京师,反被黄巢贼子逼至川蜀,苟且偷生,实在愧对我李氏列祖列宗。望佛祖怜我大唐,怜我臣民,庇佑天下能早日太平,国家能早日不在分裂。李儇在此叩拜。”说着说着,李儇声泪俱下,跪在佛祖面前伏地不起,嚎啕大哭。 此时旁边的田公公凑上前来安慰道:“陛下,自古明君皆多收磨难,刘邦有白登之围险些丧命,昭烈帝(刘备)也辗转多念祀委曲求全,玄宗皇帝更是因安史之乱出走川蜀。而陛下如今年纪尚轻,经历这些磨练不足畏惧,更不应丧失信心。”可是李儇此时正哭的带劲,也没有理会田公公的话,田公公见状,未加思索,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冲着佛像顿时嚎啕大哭,道:“佛祖啊,佛祖,都说你大慈大悲,为何你今要让我天子如此磨难。陛下自十二岁登基以来每日勤学治国之道,五更起床,二更才就寝;亲政以后更是日夜阅读奏章,时刻关心国事,可无奈天下仍是如此纷乱。倘若能用我寿命换得大唐昌盛,能为陛下分忧,我田令孜甘愿立刻就死,绝不皱一下眉头。”话语刚出,人群中的法武突然双眼一瞪,脸色泛红,一脸愤怒,仿佛带着无限杀气,但在天子面前,他也不敢造次。 李儇听得田令孜如此呼天泣地,也不免被其感动,反而站了起来安慰道:“田公公,你之忠心朕心里有数,但国运如此也许是天命,你也不必如此,起来吧。”田令孜叩谢天子后,假惺惺地擦拭了一下眼泪,便站了起来。 此时法武双目怒视着田令孜,仿佛想立刻将她生吞活剥一般,但田令孜倒也没有察觉。 拜完菩萨之后,田令孜便护送李儇回菩提院禅房了,然后御厨们便开始在空相寺食堂开始准备晚膳了。 由于这里是寺庙,李儇也是信佛之人,对僧人倒也尊敬,便下令今晚只吃素斋,不沾荤腥。 所以这些人倒也没有为难众僧人。晚膳做好了,几个太监便将天子那份送了过去,剩下的便留给了在场的神策军将领们,王建领着几名侍卫将军在一旁的桌子上吃了起来。 稍许旁边的僧人们也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晚膳。王建从军已有多年,因此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当他吃完饭食,转过头看众僧人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僧人们饭碗里都是些清淡米汤和野菜草根,就连方丈的碗里也是一样。 他不禁来到行柯面前问道:“方丈,你们为何吃这些?”行柯道:“空相寺历经数翻贼兵洗劫,早已是空无一物了。如今百姓们也是食不果腹,也无人能再来供奉香油,唯有靠这些野菜草根度日了。”王建道:“如今天子幸临,岂能让你们如此受苦。”说完,王建转身喊道:“钱主簿何在?”此时从人群中跑出来一身穿素以的先生,手持账本算盘跑到了王建面前道:“王将军,属下在此。”王建道:“立即搬一百袋大米,一百袋面粉送于空相寺众僧人。如今天子驾临,岂能不恩泽于他们?”钱主簿道:“可是将军,田公公历来对军粮管理严厉,倘若我们私自送出这两百袋军粮,这窟窿该如何弥补啊。”王建道:“既然是田公公亲管,我也不为难你。这两百袋军粮就以我的薪俸来抵偿吧。什么时候偿完,什么时候为止。”钱主簿道:“将军如此深明大义,属下万分感激,我这就去办。”众僧人一听,不禁全场欣喜,许久都为吃过白面馒头了,没喝过米粥了,纷纷对王建感激涕零。 行空道:“王建军如此慷慨,我代表空相寺全体僧人向阁下表示感谢。阿弥陀佛。”王建道:“方丈不必客气。要说起来,我跟你空相寺还颇有渊源呢。”行柯好奇道:“噢,将军此话怎讲?”王建道:“我有一位结义兄弟,曾经便在贵寺做武僧。五年前我便是在空相寺大门口与他告别后才投军从戎的。只可惜啊,后来我派人来找寻于他,却听说他被歹人掳走,生死未卜。”行柯道:“将军所说的可是我徒静休?”王建道:“没错,正是静休。”行柯道:“将军切宽心,静休并未死,前几日刚刚离开我寺。”王建一听,甚是激动道:“什么,他没死?此话当真?”行柯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王建道:“那他现在何处?”行柯道:“他前几日已离开这里前往圆济寺探望他师傅师兄去了。”王建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二弟福大命大,其实如此容易就死之人。只可惜啊,我今有皇命在身不可擅离职守,否则我一定去圆济寺找他好好叙叙旧。”行柯道:“来日方长,相信将军定会了此夙愿。”.....于是众僧人在欢喜众用过了晚膳,而后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夜晚,一向安静暗黑的空相寺,今日确实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众侍卫点着火把将空相寺团团围住,卫队士兵也是来回巡逻,只为确保天子安全。 此时的李儇已经在房内就寝,门口数十名侍卫威严赫赫守着。田令孜便住在李儇右隔壁,王建身为神策军都尉,地位仅次于田令孜,因此是一个人住在李儇左隔壁,一来显得他们地位尊崇,二来若有刺客也可即时护驾。 其余的将军们则三三两两分睡在各个厢房。 ------------ 第五十一章 刺客 时值三更,静休施展轻功飞到了王建房间的房顶之上,他轻轻撬开了几片房瓦,往下一看,王建此时正抱着宝刀在床上熟睡,由于静休此时已是内功高手,因此飞檐走壁之时也是悄无声息,王建这种非武林中人自然难以察觉。 静休再揭开了几片房瓦,悄悄飞进了屋子,来到王建床前,露出一脸奸笑,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拍。 王建身为神策军都尉,从军多年,一直是和衣而睡,枕刀而眠,当感觉有人拍打自己之时,他敏感地从梦中醒了过来,顿时感觉情况不妙,立即准备拔刀,却被静休从背后点住了穴道。 王建自知来者不善,也不敢大声吼叫,便道:“好汉哪路的,你要做什么?”静休假惺惺地吭了两声道:“我乃黄王义军中的武林高手,今日奉命来取你等首级,回去领功受赏。”王建道:“原来是黄巢贼兵,没想到你们还搞偷偷摸摸这一套,如今我已被你擒住,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话音刚落,只听得背后传来噗嗤一声偷笑,弄的王建惊奇不已,道:“阁下这是何意?”静休不敢再戏弄大哥,便解开了王建的穴道,笑道:“大哥,你连小弟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王建转身一看,面前之人甚是面熟,但也一时想不起了,不过听他自称是小弟,叫自己大哥,难道? 王建这才恍然大悟,激动道:“是静休?真的是你。”静休拱手作揖道:“静休见过大哥。刚才跟大哥开了个玩笑,还望大哥不要介意。”王建兴奋地抓住静休双臂,反复打量,道:“果然是贤弟啊,一别五载有余,你让大哥想得好苦啊。”静休道:“小弟也是无日不思念大哥。大哥今年来从军,过得可好?”王建道:“大哥这五年来奋战沙场,虽说过得艰苦,但也算是仕途畅通,如今我也是天子座下陪驾五都之一,官至神策军都尉了。”静休道:“恭喜大哥啊,我早就说过,大哥龙非池中物,将来必成大器。”王建笑道:“贤弟谬赞了,当初大哥从军其实想法很简单,从军只是为了一口饭吃而已。不过后来亲眼看见无数百姓饱受战火之苦,天之备受乱臣贼子欺凌,我便立誓一定要为天下做点事。后来幸得义父田令孜田公公赏识,屡次提拔,我才有今日成就。”静休道:“大哥,你称田令孜义父?”王建道:“没错,黄巢攻占长安之后,我等护送天子往西川避难,沿途我与晋晖、韩建、张造、李师泰四人由于护驾有功,便被田令孜收为义子,并封为陪驾五都。”静休道:“不过大哥,小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建道:“你我兄弟之间,哪来顾忌,尽讲无妨。”静休道:“天下人皆知田令孜乃是当朝宦官头子,权倾朝野,陷害忠良,连天子也忌惮他三分。刚才我躲在佛像背后,看他假装为天子哭啼天下社稷,更是觉得此人乃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大哥为何还认此人为父?”王建道:“贤弟所说我又岂会不知,但人在沙场,身不由己啊。现在天下纷乱,像我这样一个无名小辈要想在这群雄并起的世道里争得一席之地,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那是绝不可能成的事,再说了,我任职于田令孜麾下,他抬举我认我为义子,我哪有敢推辞之理?所谓的义父义子都是大家相互笼络的名号而已,其实我们哪里有一丝父子之情。在这乱世,事事皆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静休听了,觉得王建说的话也是十分有道理,自己局外人一个,当然自觉清高,可以随意评价他人功过,可大哥身在军中,确实很多事也不得不为,于是道:“大哥所言极是,是小弟误会大哥了。”王建道:“贤弟都是一心为我,大哥岂会介意。不过贤弟你刚刚为何由房顶而入,你说你早就藏在佛像后面,为何不早点出来见我?”静休道:“天子銮驾守卫森严,如今我已不是寺中僧侣,倘若突然出现,恐怕惹得卫兵围攻,给大哥徒添麻烦,我便趁深夜偷偷来与你相见。”王建道:“贤弟果真是心思缜密,大哥佩服。”稍后静休便与王建畅谈起来,二人各自将这五年来自己的经历讲述给对方,也都感到对方过得甚是不易,但也都是因祸得福。 就在二人聊的正酣之事,突然静休一下警觉,眉头一邹,不禁抬头望房梁上望去。 王建道:“贤弟,发生了何事?”静休道:“房上有人。”王建一听,出于本能,立即拔出宝刀,道:“有刺客刺杀天子?”静休伸手将王建双手挡住道:“不是,听脚步声,此人已经走过了天子房间,朝隔壁房间去了。”王建思索稍许道:“隔壁房间?对了,天子隔壁乃是我和义父,难道他去了义父房顶?”静休静耳一听到:“没错,他停在了田公公房顶。”静休说完,没想到王建倒是将宝刀给推回了刀鞘,道:“那我便放心了,义父可非等闲之辈,当今天下能刺杀得了他的,我想还没有人吧。”静休道:“喔,大哥此话怎讲?”王建道:“实不相瞒,义父从入宫起边得高人指点,修得一身武艺,后又习得旷世绝学玄元神功,威力惊人,跟随他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谁是他的对手呢。”话音刚落,只听得田令孜房顶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传来阵阵瓦砾掉落的声音,稍后外面众士兵便开始纷纷喊叫:“有刺客,有刺客......”王建道:“虽然此人不是冲着天子去的,但如此动静,我也必须出去看看了,贤弟,你就跟我一起吧。”静休点了点头,便跟随王建一起冲了出去。 来到门外,只见众士兵纷纷手持长刀,围在田令孜的门口,个个抬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房顶。 原来房顶一名黑衣人正与田令孜打得正酣,二人气劲掌风交错,震得四周瓦砾皆飞,阴风阵阵,房下士兵的火把也被其吹得哗哗作响。 过了数十招,那黑衣人便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静休见田令孜身法敏捷,掌风威力巨大,厮杀之间沉着稳重,不禁武功高强,而且江湖经验老道,因此不禁叹道:“这田公公果真是绝顶高手,功力断不逊色于我。看来这黑衣人不出十招便会败下来了。”不过接着静休突然心里感到好奇, “这黑衣人使用的可都是禅宗武功啊?而且大多是我空相寺的绝学。奇怪了,我空相寺竟会有人来刺杀田令孜?”就在静休倍感好奇之时,十招未到,田令孜便使出雄浑一掌,打中了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顿时被这可怕的一掌从房顶给震飞掉落到了地上,同时他脸上的遮脸布也被震掉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静休一看,大惊失色,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叫道:“什么?是法武师兄。”话还没有说完,田令孜便从房顶追了下来,准备再赞上一掌。 静休见田令孜掌风犹如山涛骇浪,威力惊人,心知这一掌击来,法武必定是非死即惨,后果不堪设想。 容不得思考,静休脚下一蹬,施展轻功飞到了法武前方,而后再凝聚雄厚内力,一掌击出,与田令孜猛然对上。 顿时夜空发出一声霹雳巨响,二人宏达的掌气散发出巨大掌风,硬是让四周的侍卫们站立不稳,以至于纷纷相互搀扶连忙后退。 两掌一对,双方都为对方的实力而感到震惊。田令孜心想:“这小子,看长相也不过二十出头,没想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实乃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静休心里也暗道:“对方虽是阉人,但其掌气确实刚猛十足,虽然他不一定能打败我,但是倘若我两纠缠太久,四周众卫兵围攻而上,我到不一定有胜算,况且如此只能让王大哥为难了。”于是静休灵机一动,波旬魔功再出,由丹田凝聚出一道真气由手而出进入了田令孜体内。 田令孜顿时双眼一瞪,五脏六腑异常难受,稍许便汗如雨下,但其经验老道,便知不能再跟静休对掌了,便立马内力一收,腾空一翻,落到了地上,身子一斜,差点没有站稳。 田令孜立即动用自身内功,将静休的波旬真气给化解掉了。静休趁田令孜收手之际,立即给法武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快逃,法武心领神会,立马翻了起来,施展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众侍卫纷纷追赶不及。 田令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静休道:“少侠,你跟阿鼻罪恶僧什么关系,竟会他的波旬魔功?”静休冲着田令孜弯腰拱了拱手作揖行礼道:“晚辈多有得罪,还望田公公赎罪。晚辈静休,师出空相寺,曾经在此出家,今日前来乃是为了与我结义大哥王建一叙。刚才那黑衣人乃是我的旧识,虽不知他为何要行刺于公公,但他绝对恶人,我一时情急出手冒犯,还望公公赎罪。”此时王建急忙站了出来,拱手作揖道:“义父......”还未等王建开口,田令孜便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王建不敢违背,只好住口不言。 田令孜道:“我堂堂神策军军容使,被人刺杀,岂能被你这小小的无名小卒说两句便不追究了?”静休道:“静休自知唐突,刚才实属一时情急,在此再次恳求公公原谅。刚才的刺客与我是旧识,我一定向他去追问原因,给公公一个交代。”田令孜心想:“此人武功在我之上,刚刚被他波旬真气所伤,损了元气,即使加上在场众兵将恐怕也擒不住他,与其到时候失了面子,道不如卖他个人情,将她放了。如今以护送皇上回京为重,我一生仇家众多,有个把人来刺杀我寻仇也是不足为奇,再说了他是王建结拜兄弟,如今用人之际,我多少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 第五十二章 往事恩仇 于是田令孜喊道:“建儿,这位少侠真是你结义兄弟?”王建立马道:“回义父,静休的确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我们亲如一家人。”田令孜道:“既然是你的兄弟,那咱家便不与他计较了。”接着转过头对静休道:“不过,你的答应咱家一个要求,必须问清楚这个刺客为何刺杀我,还有他的真实身份。”静休见田令孜松口,立即答道:“晚辈一定给公公一个满意的答复。”田令孜点了点头,突然一下脸色大变,嘴里喊道:“不好,皇上......”说完便径直向李儇屋子冲了进去,静休王建也跟了进去。 进门一看,只见众多侍卫将李儇团团围护在中间,而李儇却像是被吓破胆一般,蜷缩在墙角,全身发抖。 田令孜立马冲了上去将李儇扶起,道:“陛下,老奴救驾来迟,救驾来迟....”李嬛战战兢兢道:“田...爱卿.....,刺客可否被抓住?”田令孜道:“禀陛下,刺客被老奴打成重伤,可惜让他可逃了。不过陛下放心,中了老奴玄元神功,他没有三个月是好不了的,那时候我们早已回到长安拉。而且这个刺客并不是冲着陛下来的,而是来刺杀老奴的。”李儇一听,疑惑道:“田公公,怎么有刺客来刺杀你?”田令孜道:“陛下,老奴多念来为陛下,为大唐,也得罪了不少奸佞小人,其中有人怀恨在心前来暗杀奴才也不奇怪。”这是李儇才放下心,站起来道:“这朕就放心啦,田公公为大唐社稷牺牲颇多,待朕回长安后一定重重有赏。”田令孜跪谢道:“谢陛下恩赐。”此时静休才看到李儇如此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一面,刺客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而且还有这么多护卫保护,怎会被吓成这个样子,难怪黄巢围攻长安两日不到,他便率群臣弃城而逃,实在是丢尽了历代先帝的颜面。 趁田令孜安抚李儇之际,静休便知会了王建一声,便偷偷溜了。他怕人跟踪,便施展轻功,飞速围着空相寺饶了几圈,确定无人之后便潜到法武的禅房。 此时法武房间内空无一人,静休猜测他一定不敢回来,躲到后山去了,因为只有那里才适合藏身。 于是他便施展轻功朝后山飞去。来到后山,虽已是三更半夜,但时逢十四,月光明亮皎洁,将整个山头照的透彻。 静休看了看四周,发现在草叶之上有新鲜血迹,便跟随着找了过去,直到来到一处山凹。 远远望去,只见山凹处有一黑影蠕动,静休知道那必定是法武,于是轻轻走了过去,待快要走进之时,被法武擦觉了,法武大喊道:“是谁?”静休道:“师兄莫慌,是我,静休。”法武道:“是你,过来吧。”静休便小心走了过去,看到法武此时已是面色苍白,躺在山凹里,双手紧紧捂住自己胸膛,口中献血不止。 静休看了看法武的伤势,道:“好一个玄元神功,竟然如此厉害。这一掌也顶多用了五成功力而已,便伤成这样。”法武道:“万万没想到,田令孜狗贼竟是如此一个内功高手。”静休道:“暂且不要说话,我来给你疗伤。”于是静休将真气凝聚于掌心之中,做到法武背后,双掌推至,将真气源源注入其体内,助他清除体内的玄元神功真气。 稍许,法武吐血方止,心里稍感舒服。法武道:“多谢你了,师弟。今日你当众救我,他们可有为难你?”静休道:“放心吧师兄,那里面的神策军都尉王建,乃是我儿时结义大哥,有他开脱,田令孜也就没有为难我。”法武道:“如此甚好,不然我就欠你的太多了。”静休道:“师兄哪里话,你我分属同门,小时候你还在阿鼻面前拼死护我,今日救你我义不容辞。不过你为何要刺杀田令孜呢?”法武道:“本以为会就此过一辈子,放下仇恨,常伴青灯。没想到啊,偏偏在这时候让我遇到了杀害我全家的大仇人。”静休道:“你说的田令孜?”法武道:“没错,就是他这个阉人,害死了我全家。我本名叫孟赫,家父便是两朝元老左拾遗官孟昭图,曾经因在皇帝面前直言田令孜的罪行而让其怀恨在心,就在八月十五的晚上,我们全家人都在庭院赏月,田令孜既然率领上百名杀手,将我们全家上下三十余口通通杀净,而我若不是被我家一食客拼死保护护送出来,想必现在我们孟家已是断子绝孙,香火皆尽了。那位食客跟我师傅是故交,于是便将我托付给了师傅。”静休这才明白,为何法武对田令孜如此恨之入骨了,一家三十余口一夜被灭门,本来举家团圆的中秋之夜,却变成了生离死别的悲哀。 静休道:“没想到师兄尽有如此凄凉的身世。我虽然从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但好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与埋下这么深的仇恨,想必这也深深折磨了你十几年吧。不过师兄,今天你也看到了,田令孜武功高深莫测,即便是我也不一定杀的了他,而且他还有那么多护卫,更是无法靠近了,你以后可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法武道:“自从今日看到田令孜,我便想起我一家三十余口,他们死于非命,抛尸荒野,而田令孜如今却是飞黄腾达,耀武扬威。我实在是不甘,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静休道:“师兄,你要冷静啊,报仇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身子养好啊。”法武道:“今夜我暴露了容貌,未免给空相寺惹来麻烦,我也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况且如今我被仇恨占据了所有心思,也无法再做一个出家人了,明日待皇帝大军走后我便回去拜别方丈,师傅然后离开。”静休道:“什么,你要离开?你要去哪里?”法武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但是也万万不能留在寺里了,那样会给空相寺带来灾祸。”静休听后,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今日已暴露了容貌,万一有人认得他是空相寺的人,那寺里的确是要受到追责了。 二人望着天上皎洁而整圆的明月,心里却是犹如万斤巨石压身般沉重......第二天一大早,胆小如鼠的李儇怕在外夜长梦多,便早早催促众人启程赶路,早日回到长安早日能安心。 静休见王建又要离开,便悄悄来到他面前跟他道别,可是王建却将他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道:“贤弟,昨夜安抚天子睡下之后,义父将我叫去,向我打听了你的背景,他行赏你的勇猛与胆识,有意将你收入麾下,并封你神策军中尉之官职,就今天便随我们一同回长安,这样你我兄弟二人便能并肩作战了。”静休道:“实不相瞒,大哥,他日在河南府边界我遇到了高骈,他也曾许我高官厚禄,让我去他军营任职,可我生性闲散,不喜官场之事,也不喜约束,再有我此次回来只是为探望各位师傅前辈,而后便要回天台山去与我的妻儿团聚,这才是我心里最想的事。”王建道:“男子汉大丈夫本该一展身手,做出翻功绩来,方才不负来世间走一遭,况且贤弟你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将来更是大有作为啊。”静休道:“多谢大哥抬爱,我确实对仕途之事没有一点兴趣,还望大哥莫在劝我。”王建见静休执意不肯,脸色便变得有些为难,沉默了稍许道:“贤弟,大哥实不相瞒,这次你恐怕是不得不接受义父的要求了。”静休好奇道:“大哥,此话何意?”王建道:“义父昨夜也对我说了,倘若你执意不肯同意,他便会追究昨夜行刺之事,因为有士兵已经认出,那刺客正是空相寺的僧人。这样整个空相寺便犯下了行刺天子之罪,足可以全寺抄斩。”静休一听,大怒道:“哼,这个阉货,既然如此卑鄙,实在可恶。”静休一时气愤,倒也忘了王建跟他的关系了,稍许才想起来,便道:“对不起,大哥,我不应该这样谩骂你义父,但他这样做实在他失君子所为了。”王建道:“贤弟多虑了,其实我对他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在我眼里他就是个阿谀奉承,见风使舵的小人而已,你骂的对,可如今我寄人篱下,他权倾朝野,我们惹不起啊。你忍心眼看着整个空相寺为你而受难吗?”静休沉默不语,实在是想不出来任何办法,王建继续劝道:“你就当来大哥军中帮我吧,神策军中尉正好归我管辖,你我兄弟二人心连心,待将来有了权势,再来报今日之仇也不迟啊,大丈夫得能屈能伸,方才不失智慧。”静休叹了口气道:“哎,如今这样的情况,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他的条件了。不过我曾答应我妻子,数月便还,可如今却要去朝廷当差,我实在有负于他,他哥,小弟有一事相求。”王建道:“贤弟何必客气,有事尽管讲。”静休道:“如今我对妻子食言,我必须向他说明原由,以免他担心。这样,我修书两封,一封给我妻子,一封给我静缘师兄,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圆济寺,让我师兄将此信送到天台山下,一处瀑布之后,那里有间茅屋,便是我妻子居所。”王建道:“这个好办,大哥这就去叫人。”王建道:“大哥,我还有一事。如今世道混乱,人人食不果腹,我师傅师兄以及空相寺的诸位同门都在以野菜草根苟活,虽然大哥昨夜慷慨赠了他们两百袋粮食,但这也维持不久,我想向田令孜讨个赏赐,让他赏我粮食一千袋,不知大哥能否办到?”王建迟疑了稍许道:“虽然数目有点大,但义父向来对他行赏之人都很慷慨,我想没什么问题。”静休大喜道:“那静休在此谢过大哥了。”王建道:“都给你说了,以后你我兄弟二人不可再如此客气了。”说完王建便按照静休的吩咐去找田令孜了。 果然,田令孜慷慨倍至,不仅答应了静休的要求,还多给了他一百袋粮食,这让静休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至少接下来一年空相寺众师兄弟们不会再以野菜草根度日了。 而后静休让王建派人也带了五十袋粮食给圆济寺捎去,便无奈地跟随天子行驾往长安而去了。 从此静休便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此后本故事情节便变得更加精彩,敬请期待..... ------------ 第五十三章 金銮殿加封 长安,中原王朝至关重要的城池,曾经西周,秦,西汉,新莽,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多个王朝皆以此为国都,历经了数千年的反战,这里便一直作为历代王朝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繁华闹热自然不用多说。 然而,如今的长安城却是处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昔日繁华热闹无比的大街上,如今也是人迹罕见,唯有一些官兵在此清理道上的尸体与哪些被焚毁的房屋。 唐僖宗乾符六年十二月,农民起义军领袖黄巢率大军攻下长安,唐僖宗李儇在宦官田令孜的怂恿下携众皇亲大臣效仿当年的唐玄宗李隆基逃亡成都。 随后黄巢便在长安称帝,国号 “大齐”。然农民起义军毕竟局限性很大,散乱,无纪律,目光短浅,以至于据长安不到三年,便被沙陀族军阀李克用、河中军阀王重荣、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等各路联军围攻,加之部将朱温的变节使之断了后路,因此坚守不到一月,长安便失守了。 离开长安时,农民起义军为了掠夺物资以及泄恨,便四处烧杀抢掠,黄巢更是亲自下令将皇城付之一炬,这座历史悠久的帝都就这样陨灭在了战火之中。 黄巢被撵走后,唐僖宗李儇被迎回长安,而此时整个皇城都被烧毁,天子连个住处都没有,因此只有将宰相王铎的府邸作为暂时的行辕,并命工匠日夜赶工,建造新的皇宫。 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民不聊生,然而却在此时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不得不说李儇也是个昏君,但既有昏君便庇佑奸臣,此事怂恿者便是田令孜。 当晚,天子等君臣都住进了宰相府邸,王建和静休率领神策军侍卫在院内护驾。 白看看到了长安街道上的满目疮痍,王建与静休二人心中不是个滋味,开始相互倾诉了起来。 静休叹道:“想不到历经数千年的长安古都,如今却成了这样一个般若地狱。”王建道:“可惜啊,可惜,曾经的长安是何等的繁华漂亮,何等的车水马龙。而如今却是横尸遍野,残垣断壁,实在与地狱相差无几。”静休道:“可是陛下不思安抚百姓,恢复安定,却在田公公的怂恿下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这实在让人寒心。”王建道:“李儇要是个好皇帝也不至于连长安都丢了。再说了,他即便是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能力。自安史之乱后,皇帝便失去了权利,宦官权臣争斗不休,有时候连天子也都性命难保。如今义父掌管整个神策军,手握军政大权,挟天子以令诸侯,比当年的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子能有什么作用呢,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静休道:“想当年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我大唐是何等的雄风,可如今却落到这个地步,连皇帝都活得如此悲哀。这样的时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王建道:“贤弟,你也不要太忧国忧民了,所谓乱世出英雄,这样的局面倒不正是你我功成名就的打好时机吗?”静休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对这些功成名就没有兴趣,这次若不是田令孜逼迫我绝不会来投军的。现在既然来了,我便一心辅佐大哥你,待到一日大哥完成霸业,也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时了。”王建道:“贤弟放心,当我成就霸业之时,首先要除掉的就是像田令孜这种权臣了,到那时候你就不用担心空相寺的安慰了。”王建道:“我相信大哥将来一定会是个有所作为的贤人。”王建道:“不过,贤弟,你还记得朱温吗?”静休道:“朱温?记得啊,不是儿时经常欺负我们的人吗?”王建道:“没错,就是他,小时候他兄弟二人经常陷害我们,以至于我们落了个顽皮淘气的骂名,你可知道他如今如何?”静休道:“三年前你从军之时,告诉过我,朱温和他哥哥朱存二人投了黄巢叛军了。”王建道:“确实,后来朱温兄弟跟随黄巢攻打岭南,朱存被射死,而后朱温便内封为义军行辕都统,成为了黄巢的亲信,手握重兵。可是没想到,前不久,李克用、王重荣、李茂贞等各路节度使合兵攻长安,朱温却在他们的利诱之下背叛了黄巢,还与其他潘镇官兵一起围攻长安,以至于黄巢兵败如山倒,狼狈逃亡山东去了。”静休道:“想不到这朱温如今已是如此人物,看来我师傅当年说的没错,果真龙非池中物。”王建道:“明日陛下便会在宰相府中大封勤王有功之人,我听说朱温也会来。”静休道:“朱温此人记仇,儿时他那么痛恨我们,如今他势大必定会伺机报复。”王建道:“这个倒不用怕,毕竟我现在是田令孜义子,又是神策军都尉,身负皇城军机安定,谅他也不敢乱来,更何况此次来长安的不止是他一路,李克用的沙陀兵,王重荣以及李茂贞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贤弟你也要切记,如今朱温手握重兵,雄霸一方,恐怕我义父也得让他几分,因此明日在早朝之上,我们尽管各尽其职,不可与他正面交锋。”静休道:“一切听从大哥安排。”第二日一早,天子便在客厅设置临时早朝,各路围攻长安的勤王军阀以及大臣们都早早地来到了殿上。 而静休与王建作为负责天子安全的神策军将领,便守在朝堂上,天子两侧。 此时,只听得传唤太监大声一呼:“皇上驾到。”李儇便从后堂走了出来,众人纷纷下跪迎接,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儇道:“众爱卿平身吧。”众人谢恩后起身,李儇又道:“大唐暗弱,国运渐衰,以至于贼寇横行,扰乱社稷。黄巢贼子更是攻占长安,将朕逼至四川,朕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天下臣民。”说着说着,李儇便又流下了眼泪,只听得此时众人高呼:“陛下毋忧,我等一定拼死匡扶社稷,力保大唐万世基业。”李儇擦了擦眼泪,道:“幸得有诸位爱卿讨伐逆贼,收复国都,朕才得以不用颠沛流离。今日朕便在此犒赏此次讨贼勤王的众功臣。田令孜田公公。”田令孜往前站了一步,答道:“臣在。”李儇道:“长安城破,你拼死护送朕逃亡西川,一路上对朕照顾无微不至,又组织各路大军伐贼勤王,你居功至伟,朕封你为十二卫观军容使,统领长安军机。”田令孜道:“谢主隆恩。”没想到话语一处,在场其他各路军阀个个面露不悦,相互挤眉弄眼,似乎对此愤愤不平,但碍于朝堂之上也不敢出声。 此时李儇又喊道:“沙陀军统帅李克用听封。”此时站出来一个异族打扮的中年独眼龙男子,头顶羽麟,腰别短刀,身材魁梧,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却掩盖不了他丝毫的不怒自威,李克用答道:“臣李克用听旨。”李儇道:“李爱卿此次率沙陀亲兵,不辞辛劳万里而来,又长途奔袭追赶黄巢逆贼,功不可没,朕封你为河东节度使、陇西郡王,赐陇西之地,世代世袭。”李克用立即跪谢道:“谢主隆恩。”接着李儇又喊道:“李茂贞、王重荣听封。李爱卿奋勇杀敌,连克数州,勤王有功,朕封你为凤翔节度使;王爱卿,你坚守河中多次断黄巢粮道,以至于贼兵胆怯才望风而逃,朕便封你为河中节度使。”李茂贞与王重荣二人走了出来,领旨谢恩。 接下来,李儇喊道:“朱温,朱爱卿听封。”此时朱温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静休见朱温数年未见,比从前略显苍老了几分,但多了一些英气,果然有了势力,底气也足了不少。 朱温道:“臣在。”李儇道 “爱卿虽曾受黄巢诱骗助纣为虐,但却能及时弃暗投明,并给以贼军重创,才使得此次讨伐能如此快速成功。不过人们一听朱温这个名字,便会想起跟黄巢有关,这样不好,朕就赐你全忠之名,希望你日后能对大唐全心尽忠,不负我所望,并封你为宣武节度使,那些随你弃暗投明的叛军就归你统领。”朱温跪谢道:“朱全忠叩谢主隆恩,臣一定不负陛下厚望。”接着李儇又道:“此次成都随行诸将一路护驾有功,各有封赏。如今皇宫尽毁,物资匮乏,实在无法好生招待各位爱卿,各位爱卿就自行庆功,择日各回封地。退朝。”众人齐跪道:“臣等遵旨。”于是众人散去。 待众人出门,静休跑到王建面前道:“大哥,皇上对朱温大家封赏,如今他更是如虎添翼了。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看见我们两?”王建道:“我们两就站在天子两侧,他岂有没看见之理,只不过他心机深厚,装作倒是若无其事。”静休道:“大哥认为他以后是否会对我们有威胁?”王建道:“今日陛下对我义父封赏最大,引得各路将领愤愤不平,而且众人对义父多念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是不满,因此义父迟早都是他们要除掉之人,如今朱温身为宣武节度使,称霸一方,他岂会没有此心,我们现在还是义父的人,所以他迟早也会与我们为敌,再加上我对他的了结,此人一直是很记仇之人,绝不会容我两安生的。”静休道:“那大哥作何打算?”王建道:“如今义父掌管长安军机,而各路将领都驻军城外,都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他们谁也不敢先动手,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只有他们所有人都回到了封地,我们才算是安全了。”稍许便和王建一起走出了朝堂。 走出朝堂,王建和静休便见朱温跑到李克用面前唯唯诺诺交谈了稍许,李克用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一路同行离开。 王建道:“朱温和李克用向来没有交情,我想今天可能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朱温找他作甚?”静休道:“大哥有所怀疑?”王建道:“想必朱温定有阴谋,贤弟,你轻功高强,就劳烦你跟在他二人后面,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静休点了点头,便悄悄跟了上去。 ------------ 第五十四章 朱温火烧李克用 静休见李克用只带着一手持马槊的白袍少将边跟着朱温的一行人马走了,想必他完全没有防范,于是静休紧随其后。 稍许,朱温边将李克用二人带到了一处官宅大院内。静休一看这座大院门上匾额写着 “中书府”三个大字,原来这边是大唐三省六部之首的中书省掌令的府邸,想必这些官员要么因战祸逃了,要么就死了,才落得个人去宅空,现在成了各路勤王大军的暂住之所。 静休施展轻功飞进了大院房顶,见朱温将和李克用等人进了客厅,于是便伏在客厅房顶偷听二人讲话。 刚开始二人都是喝酒娱乐,相互恭维,渐渐天色已暗,二人已是略带醉意,朱温此时便开始切入主题,道:“李将军,你沙陀铁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此次远道而来不仅带领我们将黄巢赶出了长安,还追袭其三百余里,将其赶到了山东,可谓是居功至伟啊,我等几路将领无不佩服之至。可是没想到却让那阉人田令孜占了头功,实在让人气愤啊。”李克用听朱温一讲,不禁大喝一声,将酒杯往桌上一摔道:“哼,田令孜这个阉人,狗屁本事没有,贼兵来了就知道带着皇帝到处逃,待我们浴血奋战多会长安之后他又来献媚,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真是卑鄙无耻之极,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的很惨。”朱温道:“可是如今田令孜掌管神策军八万,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是与他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让他人捡了便宜,要想讨伐他还需有万全之策方可。”李克用道:“朱将军,你可有何良策?”朱温道:“此次勤王的各路大军,就属李将军你,我,李茂贞,王重荣四家实力较强,但李茂贞与王重荣二人乃是鼠目寸光之辈,不足与智谋已,唯有李将军智勇双全,手下十三太保威名赫赫,沙陀铁骑骁勇善战,倘若与我联手,在长安多逗留几日,带王李二人离开后,我们以清君侧的名义,围了长安,扣住天子,杀了田令孜,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就是我两了。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李克用听后,没有说话,而是端起酒杯慢慢的往嘴里倒了一杯酒后,突然啪的一声将酒杯扣在了桌上道:“朱温,你好大的胆,居然想扣押天子,兴兵谋反,你可知你这席话,足以让你满门抄斩?”朱温没想到李克用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一下被吓得哑口无言了,就在他尴尬之际,背后一蓝衣长袍,手持白羽扇的中年儒生站了出来道:“李将军此言差矣。如今天子懦弱无能,实乃田令孜手中一傀儡木偶,我们兴兵诛杀田令孜实乃是清君侧,造福朝廷。何错只有?”李克用道:“哼,你是哪根葱,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朱温笑道:“是本将军的错,忘了给李将军介绍了,这是我的军师人称智多星敬翔。”李克用笑道:“噢,你自称智多星,想必你一定是诡计多端之辈,我李克用乃堂堂陇西郡王,岂能与你这种鸡鸣狗盗之辈合谋。”敬翔笑了笑道:“将军之父李国昌当年任太原行营招讨、沙陀三部部落军使镇压庞勋叛乱,功勋显著,可没想到懿宗皇帝李凗过河拆桥无端猜忌将军父子密谋造反,而后兴兵讨伐,将你父子逼至北漠,不得已寄人篱下投靠鞑靼。李唐皇室如此不念旧情,将军现在何须再为他们卖命?况且自安史之乱以来,天子均丧失了实权,被宦官和朋党要挟,朝不保夕,犹如傀儡,加之藩镇割据,不受朝廷约束,当年强盛的李唐王朝早已是名存实亡了,当今天下犹如当年都汉朝末年,三国鼎立之时,唯有拥有杀伐谋断,心怀大志的枭雄方可称霸一方,那些愚忠的臣子哪一个有了好下场?”李克用道:“好一个智多星,果然巧舌如簧。”敬翔接着道:“将军虽然嘴上念及效忠朝廷,可是心里未必如此吧。不然当年懿宗皇帝命你交出兵权时,你们便不会投敌反叛了。在下知道将军乃是一名胸怀大志的豪杰,断不会错失了此次大好良机。”李克用道:“你们所说的这些,我又岂会看不出来,田令孜要挟天子,祸害朝纲,自然是可恶,杀他乃是迟早的事。我沙陀铁骑骁勇,要杀他不费摧毁之力,只是我暂时没那个心而已。况且你朱温只是一个卖主求荣的降将而已,今日给你几分薄面才受你之邀,你可别登鼻上脸。”朱温一听,大怒,禁不住抽出了腰中宝刀,此时李克用背后的白袍小将立刻站到其身前,手中马槊一横,怒霉瞪眼,霸气十足。 此时敬翔立马按住了朱温的刀柄,给朱温使了个眼色,朱温会意便将刀收了回去,道:“李将军,我今日有些醉了,恕不奉陪。”说完转身便走出了大厅,敬翔也跟了过去。 此时那白袍小将道:“义父,朱温这厮心胸狭隘,想必会心生歹计,不如我们早早离开的好。”李克用道:“诶,存孝,不必担心,他朱温只是一个降将,手下也都是当日的叛军,一群乌合之众,虽然这里是他的地盘,但我沙陀大军就在眼皮底下,我凉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白袍小将道:“可是,义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李克用道:“休得再言,我现在若走,岂不显得我怕了他,以后定会被人耻笑。放心吧,我们继续喝酒,稍后再走。”白袍小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坐了下来。 而朱温被李克用一顿羞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便气冲冲地走到了大门外,见敬翔跟了过来,便道:“军师,你刚才为何拦我?李克用这厮不知好歹,如此羞辱于我,我岂能容他,你应该让我一刀杀了他以解我心头之恨。”敬翔道:“主公,不可意气用事啊,李克用势大,而沙陀铁骑就驻扎在城外,倘若你杀了他,到时候他的军队前来兴师问罪,我们不一定敌得过啊。况且他身边那白袍小将,英姿威武,霸气无比,你我万不是他的对手。”朱温道:“噢,我也看出来了,那白袍小将不是凡人,怒眼一睁便杀气十足,让人不寒而栗。他究竟是谁?”敬翔道:“他就是李克用手下十三太保之首,也是他的义子,李存孝。人言:王不过霸,将不过李,这个霸指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而这个李就是指的他李存孝,其勇猛可见一斑。”朱温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存孝,难怪他李克用能如此有恃无恐。不过近日之辱我万万不能容忍,我一定要杀了他二人,否则我便不叫朱温。”敬翔道:“主公,万万不可啊,你若杀了他,今后便多了沙陀骑兵这一大敌,以后你的霸业便会步履维艰。”朱温道:“我心意已决,军师勿再劝。”说完,朱温大喝道:“来人啊,给我冲进大殿,将李克用父子给我乱刀砍死。”于是,数十名刀斧手领命,纷纷朝客厅冲了过去,敬翔百般劝阻也毫无作用。 刀斧手们,来势汹汹地冲进了客厅大门,可刚一进去便听到李存孝大喊道:“卑鄙小人,竟敢犯我义父天威,纳命来。”说完,只听得厅内一阵打斗之声,顷刻之间那几十名刀斧手便命丧其手,尸体被一一提了出来。 朱温见状,大怒,立马喊道:“多来些人,都给我冲,冲进去,乱刀砍死。”于是上百人的士兵纷纷冲了进去,可是没想到,不到半盏茶功夫,上百人便被李存孝杀死殆尽,剩下少许人狼狈逃了出来,不敢再进去了。 朱温大喝道:“你们这些饭桶,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人,都给我冲啊。”可是众士兵吃了大亏,心知李存孝厉害,虽然朱温一再呵斥,但为了保命也均不敢上前。 敬翔道:“主公,这李存孝骁勇异常,这些士兵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大军均驻扎在城外,带在身边的人也不多,倘若这样下去即使死光了也杀不了他们。如今双方关系已闹僵至此,便无回头之法了。今日势必要将其二人除掉,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既然刀斧手动不了他们,那我们便不要硬碰硬,我们只需派弓箭手百人,将大厅团团围住,只要他二人敢出来,万箭齐发,仍凭他李存孝再厉害,也挡不住这箭如雨下。”朱温道:“好,军师妙计。来人啦,弓箭手何在?给我将这大厅团团围住,只要有人出来便将其万箭穿心。”于是上百名弓箭手便将大厅给围了起来。 接着朱温冲着里面大喊道:“莽夫李克用,本将军看得起你才邀你共商大计,没想到你如此目中无人,今日你死在我手里可全都怨不得他人。”稍许,李存孝便走出门外来,将手中马槊往地上一杵,大吼道:“朱温狗贼,我义父乃忠君爱民之义士,岂能与你这卖主求荣的反贼共谋,今日若想动我义父,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 第五十五章 火中脱险 朱温道:“好你个十三太保,纵然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恐怕也无法抵挡这么多弓箭手吧,今日我就要终结‘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神话。 ”说完,朱温一声令下,众弓箭手一齐放箭,顿时漫天飞矢,朝李存孝倾泻而来。李存孝挥动手中马槊,左右扫挡,顿时将近身的弓箭统统扫落在地。但朱温却毫不给他喘息之机,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固然李存孝英勇,但也无法往前半步,最后不得不退进了客厅,不敢再出。 李存孝对李克用道:“义父,朱温狗贼在门外布满了弓箭手,看来是想困死我们。”李克用叹道:“哎,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想到这狗贼竟然如此大胆,还真敢杀我。”李存孝道:“义父放心,他们最多也就几百人,只要我们不走出这个屋子,他们也不敢进来。只要等到晚上,二弟他们见我们还未回去,必定带兵来找,到时候便能解围了。”李克用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了,夜幕降临,门外的弓箭手都点起了火把,他们不敢进去,李克用二人也不敢出来,便一直这样僵持着。此时朱温有些心虚了,问计于敬翔道:“军师,照这样拖延下去可不是办法,一定要速战速决啊,不然他的人马一旦到了,我们可就危险了。”敬翔道:“今日我劝主公勿要动杀念,主公却一意孤行,以致于弄到如今场面,看来主公的脾气得好好改改了。”朱温道:“军师教训的对,是本将军脾气不好,未听军师劝告,我以后一定改,多听军师谏言。”敬翔道:“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当年韩信也受胯下之辱,刘邦被困白登也得给冒顿写信求和,今日李克用只不过是酒后说了几句羞辱之言而已,主公便听不得了,即便今晚我们将李克用给杀了,那我们以后也多了沙陀骑兵这个劲敌啊。”朱温道:“军师,事已至此还望军师想个办法啊。”敬翔叹了口气道:“哎,不如这样,叫人找来桐油,浇在房屋四周,一把火把这房子给烧了吧,既然他们不敢出来,就把他们烧死在里边。”朱温双手一拍,大叫道:“果然妙计。来人啊,赶紧去找桐油,将这二人烧死在里面。”于是众士兵便得令四处去寻找桐油去了。 李存孝在门口听到朱温下令,立马跑到李克用身前道:“不好啦,义父朱温那狗贼准备将我们烧死在这里。”李克用一听,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道:“看来我李克用今日将命丧于此了。都怪我自己轻敌啊。”李存孝道:“义父放心,我一定会护你杀出重围,绝不会让他们伤到你。”李克用道:“存孝,义父知道你勇冠三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弓箭手你是万万抵挡不了的。他们的目标是我,一会我来吸引他们,你就趁火势杀出重围,然后回营搬兵来给我报仇就是。”李存孝道:“义父,孩儿怎能丢下你而独自逃命,我李存孝做不出如此忤逆不孝之事来。”李克用道:“你若不逃,我们两个都会死。” 就在二人相互劝说之时,突然门外大火四起,烧遍了每一个角落,没有留下任何口子。稍许,浓烟滚滚,呛得二人不停咳嗽。李存孝见不能如此束手待毙,便拉着李克用准备从火堆里冲出去,可是当他二人冲出门外,无数弓箭便射了过来,又将它们逼退了回去。李克用见大势已去,只得仰天长啸,道:“苍天啊,没想到我李克用戎马一生,不是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朱温这辈奸佞这辈之手,我不服,我不服,我死不瞑目啊。” 此时在暗处的静休心想:“倘若李克用和李存孝一死,沙陀兵势必为了夺权而内斗大乱,那时候朱温便成了中原最大的军阀了,王建大哥和我与他有仇,他定会转过头了对付我们,若是我现在救下李克用二人,不仅将来朱温多了个劲敌,王建大哥也会多个有力的助益,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李克用绝望之际,突然听得门外响起阵阵喊杀之声,二人上前一步一看,原来是静休突然杀到了朱温背后,假装行刺于他,吸引了众弓箭手上来厮杀,这样便让李克用二人有了逃生的机会。李存孝见机不可失,立马来着李克用冲出了火海,接连砍杀了几名士兵,夺了两匹马,便飞奔而逃。静休生性温和,并无杀害朱温之心,见李克用二人逃走,目的已达到,便使出了一招排山倒海,将众士兵给推到两边,自己施展轻功也逃走了。 朱温见自己诡计未成,不禁大怒,道:“狗贼,我以后势要杀你。”敬翔道:“主公,此人武功高强,想必是江湖中人,他怎会来此就走李克用二人,难道他是李克用养的死士?”朱温思索了稍许道:“不对,今日金銮殿加封之时我见过此人,他与王建一起分立于皇帝身边,定时神策军的人。”敬翔道:“那就遭了,看来以后主公霸业困难重重了。”朱温道:“军师,如今改如何是好?”敬翔道:“如今我们只能赶紧出城率领大军赶回汴州,不然李克用定会前来寻仇,到时候我们就九死一生了。”朱温道:“听军师的,那我们就赶紧撤吧。”说完,众人便快速撤退了。 李克用二人一路飞奔,终于跑出了长安城,由于李克用年迈,如此奔波便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了,李存孝道:“义父,我们已经出了长安城,前面便是我军营地,那朱温即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追来了,我们就下马休息一会吧。”李克用点了点头,便下马坐在了一块巨石上喘息了起来。稍许,静休也施展轻功飞到了他们面前。李存孝一看便认出静休乃是刚才救他们之人,顿时兴奋道:“是英雄你,你刚才救了我们。义父,刚才就是这位英雄救了我们。”李克用立马站了起来,道:“英雄,今日你救了我李克用性命,我感激不尽,快快随我回营,本将军一定要好好犒赏于你。”静休道:“路见不平,乃是我等江湖中人应为之事,将军无需客气。”李克用道:“哪里哪里,我李克用向来是赏罚分明之人,今日你救了我,我怎能不报答于你。”静休道:“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还望将军见谅。”李克用道:“既然英雄有要事,那我也不便强留。敢问英雄尊姓大名,现在高就何处?”静休道:“在下静休,乃神策军都尉王建麾下中尉。我是奉王都尉之命前来搭救将军的。”李克用好奇道:“我倒是久仰王建大名,他乃天子陪驾五都之首,骁勇善战。可是我与他并无交情,不知他为何要救我,他又如何知道我今日会遇难?”静休道:“实不相瞒,我与王都尉乃是发小,又是结义兄弟。儿时我们与朱温乃是近邻,因此深知此人心胸狭隘,卑鄙阴险。今日王都尉见将军被朱温邀了去,便恐他有所预谋,所以才派我随后跟踪一探究竟。果不其然,他不仅生反唐之心,还如此穷凶极恶要加害于将军你。”李克用道:“原来如此,还请静休英雄回去带我向王都尉转达我的谢意,来日我定派人送来厚礼以示谢意。”静休道:“将军客气了。”李存孝道:“刚才见兄台你身手了得,功夫远在存孝之上,实在令我佩服不已。我素来敬佩英雄,今日想与你交个朋友,不知静休兄能否看得起在下。”静休拱手道:“我只是一江湖草莽,无心朝廷之事,实乃被田令孜逼迫方才与我大哥暂时效忠于他,而李将军你乃大唐人人闻风丧胆的十三太保之首,勇冠三军,我岂敢与将军相提并论。”李存孝道:“静休兄功夫了得,我着实望尘莫及,还望你勿要妄自菲薄。”静休道:“我虽武功高过你,但说到攻城略地,排兵布阵,我却是门外汉了。不过今日有幸得到将军垂青,静休受宠若惊,能与将军交上朋友,实乃我之荣幸。”李存孝大笑道:“好 ,好,今后你我二人便也是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哥哥我的地方,尽管直说。”李克用道:“对,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沙陀骑兵的地方,我李克用绝不搪塞。”静休道:“那静休就在此多谢二位了。告辞。” 于是三人拱手惜别。李克用二人回转军营,便率领大军直奔朱温军营,欲报仇雪恨,谁料此时朱温早已溜之大吉,军营空无一人,顿时气得李克用暴跳如雷,发誓此生此世不杀朱温誓不为人。但如今朱温已赶回汴州老巢,那里是他的根据地,城池坚固,固若金汤,李克用也不敢轻易追到汴州去与他厮杀,只好忍气吞声,率领十万沙陀铁骑回转陇右。临走时,他不忘报恩,派遣了下人给王建送了十大车金银珠宝以示谢意。 ------------ 第五十六章 盐田之争 静休回到王建身边,将营救李克用的事情告知了他,王建不禁夸赞静休思虑周到,这样李克用便欠我们一份情,得了这份助力,将来雄图霸业可谓大有裨益。 ()为了将来能对大哥有所帮助,静休也开始读起兵书研究起兵法来。 他头脑聪明,有勤奋刻苦,不到一年时间里边熟读兵书五百多篇,不仅掌握了各类排兵布阵之法,还学会了各种兵不厌诈之计,以及各种军用器械等等,他进步之神速,更令王建惊叹不已。 而在这一年时间里,由于工人日夜赶工,一座新的皇城早已修好,虽说规模不如以往之大,但气势、华丽丝毫不亚于以前的旧城,而长安各处街市也纷纷开张,现在已是处处门庭若是,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即便是战乱年代,也阻止不了人们对利益的追求......这日,静休正在室内研习兵法,突然王建跑了进来,喊道:“贤弟,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静休一听,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兵书,问道:“大哥何事如此着急?”王建道:“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准备反了。”静休一听,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王重荣霸占河中盐田命脉,可以说是各路节度使中最富庶的,他为何无故造反?”王建道:“此事正是因为盐田而起。自去年义父胁天子回长安以来,不仅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而且还不断招兵买马扩展势力。但国库早已是名存实亡,义父的军费都是在百姓身上收刮而来,如今百姓个个已是食不果腹,也榨不出什么钱了。于是义父便打起了王重荣盐田的主意。河中盐田万顷,每年所收盐税数之不尽,但给朝廷上缴的却是九牛一毛,以致于现在神策军军饷都快发布出来了。于是义父便以天子名义,下诏给王重荣,准备将河中盐田收归朝廷所有。可这算是动了王重荣的命脉,他岂会答应,于是多次上书推诿,还言辞犀利数落义父离间他与皇帝,后来义父无奈强行派两千神策军赶往河中,没收了盐田,没想到王重荣恼羞成怒,一口气将两千神策军都给杀了,然后竖起了清君侧的大旗,率骑兵三万,步兵两万正往长安杀来。”静休道:“田令孜不知节俭,大兴土木,毫无节制地扩招兵马,囊中见空是迟早的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敢打王重荣的主意,倒也算他有些胆识。不过据我所知王重荣手下目前有骑兵三万,步兵五万,但这一年来仗着盐田赋税,日子过得十分清闲,却不知如今战斗力能否有当年长安勤王那么骁勇了;然而田令孜这一年来四处招兵买马,扩张势力,如今神策军已有十万之众,而且他又与邻宁节度使朱玫、凤翔信任节度使李昌符狼狈为奸,势力庞大,我想那王重荣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王建道:“哎,倘若果真如此,那也就太可惜了。”静休好奇道:“大哥为何可惜,难道你有所想法?”王建道:“我本想让王重荣杀进长安,重创义父,而后我们便可趁机策反,来个里应外合,灭了田令孜这个阉贼。如今西蜀偏安一隅,易守难攻,大部分兵力都在边境协防南诏祐世隆,因此我们灭掉田令孜后便可向西蜀杀过去,多了这个天府之国,自立为王,那样霸业可成也。”静休道:“大哥高瞻远瞩,果真非凡人所能及,将来必成千秋霸业,小弟佩服。”王建叹道:“可惜啊,听贤弟你这么一说,即便我们里应外合,恐怕也难杀得了田令孜。”静休思索了片刻道:“既然大哥想来个里应外合,那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建大喜道:“贤弟有何良策?”静休道:“既然王重荣一个人势单力薄,无力抗衡田令孜,我们便给他一个助理,找一路诸侯与他联合,那样局势便可逆转了。”王建一听,疑惑了少许,突然道:“贤弟你说的是李克用?”静休道:“没错,去年我救了他一命,况且他也对田令孜憎恨之极,我若去见他一面,让他与王重荣联军,那倒不是没有可能。”王建道:“嗯,这倒是一条妙计。但请神容易送神难,王重荣和李克用进了长安之后,定不会如此轻易就离开的,这样田令孜势必会要挟天子再次往西逃窜,那我们以后若进西蜀便会与他再次相遇了,要知田令孜的亲弟弟陈敬瑄如今可是西川节度使封号颍川郡王,麾下雄兵十万,今后我们若是与他对上,免不了一场恶战啊。”静休道:“这点大哥大可放心,据闻黄巢已被唐军逼退陈州,但陈州地处各道交接,各路节度使都不愿出兵前去讨伐,怕被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到时候我们策反了神策军后,便率兵去围困陈州,打败黄巢,到时候即便朝廷对我们有诸多不满,也不得不封赏我们。陈州深处要塞,河南道,山东道,淮南的各路节度使都想占要这个地方,那时我们便以陈州利诱这几路节度使联名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封我们东川封地,那样我们便可兵不血刃进入巴蜀了。”王建立马拍案叫绝,道:“贤弟好计谋啊。有贤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不过得劳烦贤弟你辛苦一趟,去游说王重荣和李克用了。”静休道:“这有何辛苦,就交给我吧,我即刻启程。”于是当天下午静休便启程出发了。 此时王重荣已率大军兵至河西,由于他畏惧田令孜势力,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次出兵也就是做个样子,一来拿出气势,讨回面子,给朝廷一个警示,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二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诸侯响应,跟自己一起讨伐田令孜;因此到达河西后,王重荣也没有敢冒然前进,而是在河西安营驻扎,静观其变。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也未见有人响应,朝廷也没有向他服软,这下可将它给难住了,要是此时退兵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但若冒然杀进长安,又恐不是田令孜对手。 就在王重荣两难之时,突然有士兵前来通报:“启禀将军,有一人自称是神策军中尉,说是有要事要来向你汇报。”王重荣迟疑了稍许,道:“神策军中尉?神策军不是田令孜的麾下吗,他找我何事,难道是替那个阉货来传信的。不管怎么样暂且看他有何话说。你去传唤他进来见我吧,不过进来之前先卸了他的兵器,然后多派几个刀斧手保护我,田令孜这个狗贼,卑鄙无耻,难保他不会使阴招。”士兵领命后边朝帐外走出。 稍许,数十名威风凛凛的刀斧手一齐走了进来,站立在王重荣左右,接着静休也徒手走了进来。 静休拱手作揖行了个礼道:“神策军中尉静休参加节度使大人。”王重荣道:“你今日是来给田令孜那个阉货传话来的?你回去转告他,盐田乃是我河中官兵们的命,他要是想打盐田的主意,劝他死了这条心。”静休道:“将军多虑了,在下前来并非是给他传话的,而是要为将军送上一份大礼。”王重荣一听,有些惊讶,问道:“什么,你给我送礼?”静休道:“没错,一份将军听了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大礼。”王重荣道:“那你且说来,倘若我听了并不感兴趣,我身边这些刀斧手便会将你剁成肉泥。”静休道:“敢问将军,为何兵至河西后边不再前进了?”王重荣不好意思将自己的糗事说出口于是开始吱吱呜呜,静休道:“将军不说我也清楚,一来将军惧田令孜势大,不敢贸然前进;二来将军是在等,看有没有人响应你,与你一起进军长安。不知在下说的在理否?”王重荣道:“没错,算你猜对了。可是你说的大礼呢,你可别耍本将军。”静休道:“在下送这份大礼便是一路诸侯,沙陀铁骑。”王重荣大惊道:“什么,你说的是李克用?”静休道:“没错,我可以前往陇西一趟,游说李克用出兵与你联合进军长安,沙陀兵骁勇善战足可以一当十。不知这份大礼,将军是否满意?”王重荣听了顿时受宠若惊,一时没说话,思索了半天道:“你此话当真?”静休道:“不敢欺瞒将军。”王重荣道:“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这是田令孜使的诡计呢。”静休道:“实不相瞒,我乃神策军都尉随驾五都之首王建将军的结义兄弟。王大哥为人正义,忠心大唐,虽然他身处田令孜麾下,但其对田令孜欺君罔上、扰乱朝纲的种种罪行一直深恶痛绝,早就想将田令孜这个狗贼除之而后快,只是一直苦苦未有机会。如今将军敢为天下人所不为,讨伐田令孜,勇气着实令我们佩服,因此我大哥才会派我来帮助将军,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出去田令孜。”王重荣听了,仍是半信半疑,一个人默默思考了半天,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李克用为人刚烈,岂能是你说游说就能游说成功的?”静休道:“这点将军大可放心,去年金銮殿加封之后,朱温曾将李克用骗到其府邸,准备用火将他烧死,后来是我救了他,因此若是我去游说,他定会卖我这个面子,况且李克用对田令孜布满已有许久,这次这个顺水人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王重荣还是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静休道:“王将军无需担忧,即便我是骗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何不相信我一回,让我证明给你看。你大可派探子日夜打探沙陀兵的动向,只要李克用出兵了,就证明我没有骗你,如何?”王重荣道:“好,本将军就信你一回,倘若此事成功,我必定重谢阁下。”静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王建将军,我也是奉命行事。”王重荣道:“那好,将来王都尉若有用得着我王重荣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王建道:“那在下就代王都尉谢过将军了,告辞。”于是静休在王重荣的恭送下离开了军营,快马向陇西飞奔而去。 ------------ 第五十七章章 将门虎子 静休快马兼程,不到两日便来到了陇右李克用的陇西郡王府。来到府衙大门,静休向门卫道:“神策军中尉静休特有要是前来参加陇西郡王,请速速通报。”接着又亮出了神策军的腰牌。 神策军乃是皇室禁军,地位自在其他地方军之上,门卫见了令牌不敢怠慢,立即跑去通报。 稍许,只听得门内有人大叫道:“是静休英雄来了,在哪里?”一会儿,李克用便带着李存孝以及一名青年将军跑了出来,见来人真是静休,李克用大喜,立马扶住静休双手道:“果真是恩人静休,实乃稀客,稀客啊。”静休行了个礼道:“静休参见郡王。”李克用道:“欸,你我何必如此客气,太见外了。”旁边的李存孝道:“静休兄弟,可还记得我李存孝。”静休道:“李大哥我岂会忘记,静休有礼了。”此时那名青年将军道:“早就听父亲说,去年在长安遭朱温奸贼陷害,险些丧命,后来是被一青年豪杰所救。今日总算是见到恩公了,李存勖再次拜谢恩公对我父亲与大哥的救命之恩。”李克用道:“静休啊,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亲子,李存勖,他听说你的事迹后,便一直想见你一面,今日总算是了了他的心愿了。”静休行礼道:“原来是少将军,少将军影子魁梧,气度不凡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李存勖道:“恩公谬赞了,快快随我们入内歇息吧,请。”于是李克用等人便将静休迎进了王府内。 当晚李克用便在王府内大摆筵席给静休接风,大厅内李克用坐在上方主人席,静休坐在前排第一位上宾席,其后便坐着包括李存孝、李存勖在内的是十三名年轻将军,这十三人个个气度不凡,英气十足,静休心中便知这十三人便是传闻中的十三太保了。 此时李克用举起酒杯道:“今日静休远道而来,实在让本王欣喜若狂,来,孩儿们,我们一齐敬恩人静休一杯。”静休举起酒杯道:“多谢郡王,请。”于是众人一饮而就。 静休接着道:“在座十三位将军个个气度不凡,想必就是世人传闻中的十三太保吧。”李克用道 “没错,正是我十三个孩儿。来来,众人一一向恩公报上大名,让恩公认识认识。”于是十三太保便一一报上了姓名:“李嗣昭、李存进、李存信、李嗣本、李嗣恩、李存章、李存贤、李存审、史敬思、康君立、李嗣源。”加上李存孝和李存勖,刚好十三个。 众人一齐再敬了静休一杯后,便开始切入了主题。静休道:“郡王,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李克用道:“何事如此严重,让你亲自抛来一趟?” “静休道:”郡王可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因与田令孜争夺盐田而生仇,如今王重荣已兵至河西,随时可能杀进长安了。”李克用道:“此事本王倒也略有所知,不过这一年来田令孜势力扩大不少,又和邻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结盟,那王重荣如果轻易前去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静休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便是恳请郡王能否出兵相助王重荣,与他一起讨伐田令孜?”李克用大惊,道:“你不是在田令孜神策军麾下任职吗?你为何要我联合王重荣来对付他?”静休道:“我与大哥王建虽在田令孜麾下任职,但时常见其欺压天子,收刮百姓,篡乱朝纲胡作非为,我们对他早已是分很不满,对这种奸佞之辈,恨不得处置而后快,但我哥两势单力薄,即便有王重荣进军长安这个机会,也无法打垮田令孜。不过让若郡王你能相助,那局面便完全不一样了。”李克用想了想道:“田令孜这个阉货,去年我们几路大军合力将黄巢赶出长安,天子加封功臣,没想到被他夺了头功。这厮在黄巢攻占长安之时便诱拐皇上西逃,贪生怕死的鼠辈,不仅是你我,天下人都对他无不唾之。既然你已开口,我答应你也无妨,反正我也恨此贼许久。不过有一事我倒是有些担心。”静休道:“何事?”李克用道:“如今我与朱温已结下了不解之仇,今年便在潞州大打了一仗,双方伤亡都很大,我怕我若出兵长安,那朱温狗贼会趁机偷袭我陇西,那时我城中空虚,恐有危险啊。”静休道:“这点郡王无需担心。朱温身处汴州,西有郡王,东有淮南节度使高骈,北有黄巢叛逆,个个虎视眈眈,可谓是四面危机,他只能在边境与你小打小闹而已,绝不敢大局来犯。郡王此次只派几名少将军率两万铁骑出兵长安即可,到时候对外宣称十三太保率五万骑兵联合王重荣欲清君侧,这样便能给田令孜一个很大的震慑。况且沙陀骑兵骁勇,足可以一当十,两万人足矣。郡王亲自镇守河东陇右,凉他朱温不敢来犯。久闻朱温手下有一智多星敬翔,才智堪比孔明周瑜,我想他也不会让朱温轻举妄动吧。”李克用听了思索稍许,道:“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便五名少保亲点两万铁骑出兵长安。不知在座何人愿意前往?”话语刚出,坐下便站起了五人拱手答道:“孩儿愿意前往。”李克用道:“原来是存勖,存孝,存信,嗣昭,嗣源。你们五人既然愿意,那为父就同意了,明日你们便亲点前锋营铁骑两万,随静休将军一起出兵长安。”五人齐声答道:“孩儿领命。”李克用接着道:“其余人马分作三路,一路在潞州做好严防,但不可太招摇,以免引来朱温猜忌,徒生事端,此时我们还不宜与他为敌;一路人马北上增添契丹边境防御,我河东最大隐患乃是北边契丹人,时刻不得松懈;最后一路人马便随我坐镇此地,时刻调度,确保万无一失。”静休见李克用调度得当,步兵严谨周密,不禁心生敬佩,李克用看上去粗狂急性子,可在排兵布阵之时却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看来他多年来在军阀混战的中原能称霸一方也绝非偶然。 静休道:“那静休在此谢过郡王了。”李克用道:“静休无需言谢,此次答应你我也绝不是因为私交,而是此次出兵对我们也是大有好处,一来我们可以除去田令孜这个狗贼,让他不能再借天子之命胡乱发号诏令;二来也让王重荣欠我一个人情,他河中富庶,此次我帮她这个大一个忙,他少不了得给我些好处;第三,这次我与他联兵,便是结成了同盟,而河西正处于汴州南边,将来朱温要是再敢打我我的注意他也得掂量掂量了。”静休道:“郡王考虑周详,心思缜密,着实令我佩服。来,我代表大哥王建敬众人一杯。”于是众人开怀畅饮,直至深夜方才回房休息。 第二日,李存勖等五个太保便抓紧时间调兵遣将,不到半天功夫便将兵将安排妥当,第三日一大早,大军便开拔朝河西行进,准备与那里的王重荣会师。 大军行了三日,李存勖、李存孝二人率领的先锋部队两千人便跟着静休提前到达了王重荣的军营。 王重荣早就收到探子密报,说是李克用已经发兵,他顿时大喜,有了李克用的帮忙,此次讨伐田令孜必成功,因此为了表示欢迎,他便早早地出行十里相迎。 见先锋部队来到,王重荣迅速跑了上去,道:“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恭迎各位将军,各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啦。”静休道:“王将军客气了,来我替你介绍,这位便是陇西郡王的长子李存勖将军。”李存勖拱手行了个礼道:“李存勖见过王将军。”王重荣道:“少将军英姿勃发,气度非凡,果真是人中龙凤啊。”静休指着李存孝道:“这位便是人称‘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十三太保之首李存孝将军。”王重荣顿时双目一瞪,道:“旧闻李存孝骁勇无比,三军只身便能直取上将首级,今日有幸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幸会幸会。”李存孝道:“王将军过誉了,此次奉我父将令特率铁骑两万前来支援将军,先锋营两千人现在已到,后队人马明日便可达到,至于此次出兵长安,我父有命全权听从王将军指挥。”王重荣一听,李克用不仅派兵助我,还将作战指挥权交给自己,着实让自己受宠若惊,于是心中一感动便道:“郡王如此信任我王重荣,着实让我感动。放心,此次贵军出征一切军费都由我负责,待灭了那田令孜,我再送军饷五百万以作感谢。”李存勖一听如此厚礼,心中也不免感动,道:“那小侄便再次谢过王将军了。”王重荣道:“来来来,你们一路辛苦,快快随我前去大营,我早已备下了接风酒,今夜我们就好好喝上一杯,明日后续大军一到我们便挥师长安。”静休道:“王将军,静休还需快些回去向大哥复命,一边做好策应的准备,今日便不能作陪了,再次告辞。”王重荣道:“大事要紧,我便不挽留了,静休将军,你大恩大德王重荣一定相报,我们长安见。”静休对众人拱手道:“好,我们长安见。”于是静休辞别众人,快马向长安奔去。 ------------ 第五十八章 兵临城下 此时王建正在屋内来回转悠,心里十分担心静休此去的情况,突然听外面士兵报道:“启禀王都尉,静休将军回来啦。()”王建一听,大喜立即打开房门,道:“在哪里,在哪里?”静休从士兵身后站了出来道:“大哥,我再这里啊。”王建立马给静休一个拥抱,笑道:“贤弟啊,你终于回来了,大哥可算是担心死你了,来来,我们进屋谈。”于是王建吩咐亲信士兵严密保守四周,而自己跟静休进了屋子,关紧了房门商量大事。 王建问道:“贤弟,此去游说王重荣和李克用效果如何?李克用可答应出兵?”静休道:“大哥放心,此次出兵对李克用大有好处,他不可能拒绝,很爽快便答应了,他已命自己长子李存勖和十三太保之首李存孝以及其他三名太保率骑兵两万前来支援王重荣,如今两军已在河西会师了。”王建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什么,他竟然派了自己长子来?还有李存孝,一直听闻此人勇猛过人,有他相助,必定大壮军威啊。”静休道:“没错,由此可见李克用对此次出兵的重视,虽然此次他们只出了两万铁骑,但沙陀兵英勇,足可以一当十,光是听其名便可震慑敌军了。”王建道:“情况如此,大事必成,大事必成啊。”静休道:“现在外援已妥,我们得赶紧筹划策应之事了,不知大哥这边安排的如何?”王建道:“随驾五都之中,张造,李师泰二人我已联络好,他们愿意随我一起策反,但晋晖与韩建二人向来对田令孜忠心,决不可与他们合谋,否则定会被告发。张造和李师泰手中各有三千人,我又五千,如此我们便有过万人马,到时候待王重荣与李克用联军兵临城下之时,我们在内策应,趁神策军内部防御空虚,便打开城门迎联军进城,大事即成。”静休道:“虽然此次我们胜算极大,但是仍需小心谨慎,田令孜近年来招兵买马,手下已有五万大军,再加上有李昌符和朱玫相助,势力不容小觑,即使他兵败,但要想要挟天子出逃也不是难事,到时候便由我率军与他对敌,争取夺回皇帝,剪掉它手中这个筹码。”王建道:“好,此事就交由贤弟。田令孜武功高强,恐怕也只有你能与他匹敌了。”静休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定竭尽所能。”于是二人便开始秘密着手准备策反事宜。 过了两日,田令孜便紧急将众将领召到了军机处议事。在场的有田令孜,王建、张造、韩建、晋晖、李师泰、韩建、静休、邻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等人。 田令孜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王重荣与李克用联军十万已经连克数州,马上不出一日便要杀到长安了,大家可有破敌之策?”此时邻宁节度使朱玫道:“田公公放心,他们十万人,我们也有大军十万,可谓旗鼓相当。再加上他们远道而来,多是骑兵,一路奔西必定粮草带的不多,而长安城池坚固,我们只需坚守不出,待他们粮草耗尽军心紊乱之时,我们再一鼓作气杀出,敌军必定大败。”凤翔节度使李昌符道:“朱将军所言不失为一良策,但到时候我们被敌人层层包围,人也出不去,长安城内粮草也不多,只够我们支撑一月,别到时候敌人粮草还未耗尽我们就开始饿肚子了。所以只是以逸待劳的方法是行不通的,我们得另想他法。”田令孜道:“那不知李将军有何良策?”李昌符道:“据我所知,李克用与朱温如今已是仇深似海,如今李克用大军出击长安,他背面有强敌契丹人,西面有李茂贞虎视眈眈,东边便是死敌朱温,如此我们便可书信一封于朱温,叫他趁此机会偷袭李克用后方,到那时,他便会放弃攻打长安而回师增援,只剩下王重荣一人便成不了气候。”静休心里暗笑道:“这李昌符真是自作聪明。他太低估李克用了,岂不知李克用早已对河东城防做好了严密部署,他手下剩下的八个太保个个久经沙场,加上他自己亲自坐镇,别说朱温了,恐怕契丹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了,智多星敬翔也不会这么傻让朱温为了你们几个而犯险,要知道朱温也对田令孜抢了勤王头功而一直怀恨在心,他才不会那么好心救你们几个呢。”于是静休便怂恿道:“李将军果真足智多谋啊,如此一来,打败王李联军便不费摧毁之力了。”李昌符听得众人恭维,心中不免沾沾自喜,田令孜道:“那好,便听李将军之言,杂家立马修书一封,飞鸽传书给城外的哨探,让他们送往汴州,倘若他朱温能与我们配合,到时候夺了河中盐田,杂家定少不了他的好处。”王建趁机请命道:“启禀义父,虽然我们有了万全之策,但也不得不做好城防,防止他们强行攻城。孩儿愿同领张造,李师泰,静休三人各领兵三千分守东南西北四门,绝不让贼兵进来一个。”田令孜一听王建如此请命,心中甚是高兴道:“我儿果真英勇,好,为父就让你们四人分守四门。韩建,晋晖两名孩儿,你们便多多准备滚木雷石,弓弩开水,在城上协防。”韩建晋晖二人领命道:“孩儿遵命。”田令孜信心十足道:“此次杂家那王重荣有去无回,看他还敢跟我叫板。”静休心里不免一笑:“田令孜虽然武功高强,善于玩弄权术,可在这战场上派兵布防却是一个门外汉,你就等着吃败仗吧。”稍许众人散会,便各自分头准备去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下午,王李联军便杀到了长安城下,十万大军将长安城里三层外三层给团团围住,每日在城下骂战挑衅,可田令孜就是坚守不出。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三日。此时静休守卫的是西门,深夜,他一人小心跑到城墙边,避开众人耳目,施展轻功便飞出了长安城,朝敌军军营跑去。 稍许便来到了王重荣中军大帐外,此时王重荣正与五位太保商议军情,突然听得帐外士卒来报, “禀将军,静休将军来了。”众人一听,大喜道:“快快请进来。”于是士卒便把静休给迎了进来,静休拱手对众人行了个礼道:“静休见过诸位将军。”李存孝道:“静休兄弟,你可算来了,这三日你杳无音讯,可把我们跟王将军急死了。”王重荣道:“是啊,长安城防坚固,田令孜又坚守不出,如此一来我们要想短时间拿下长安便要花费很大代价了。”静休道:“诸位请放心,那田令孜是想让朱温袭击河东,好让郡王大军回防,这样便让王将军一人孤掌难鸣了。不过他太低估李郡王的能力了,我料想那朱温不敢轻举妄动。”王重荣道:“如此甚好,我心中便放心了。可是总是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啊。你们准备何时在内策反?”静休道:“待朱温拒绝出兵的消息传回,我想田令孜定会按耐不住,出城迎战,那时候你们便合力发起总攻,那样城内大军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守城之上,而我兄弟几人刚好负责四门防守,那样便可趁乱打开城门放你们进来,如此长安便破。”李存勖道:“那我们如何知晓攻城时机?”静休道:“只要朱温拒绝出兵的消息传回,我便会在西门城投挂上一面白色旗帜,那时你们便可攻城了。”李存勖道:“好,那我们便静候将军佳音。”静休道:“那就如此定下了。我身份不便在此多留,恕我告辞了,来日攻破长安,我们再痛饮庆功。告辞”于是静休告别了众人便悄悄回到了长安城内。 第二日,田令孜又召集众人议事,今日他的脸色显得十分难堪,沉默了许久才发言道:“诸位,今早城外哨探传来消息,朱温那奸贼拒绝出兵。”李昌符一听,大惊道:“什么,他拒绝出兵,他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田令孜道:“那厮本就是投机取巧之辈,没有万无一失他定不可为我们冒险。算了看来我们不能指望他了,如今王李联军天天在城下骂战,我们若再不迎战必定军心浮动,今日便让杂家出马杀他一两个将领立立军威。众人听命,所有人随我登上城楼迎战。”众人齐声应答道:“我等随田公公出战,万死不辞。”于是众人便跟着田令孜来到了东门城楼上。 东门乃是由王建镇守,负责围攻东门敌军的乃是李存孝。只见他骑着高头白马,手持七尺马槊,威风凛凛,立于阵前叫骂道:“阉贼田令孜,还不快快出城受降,否则小爷我杀将进来,定让你死无全尸。”田令孜大怒道:“好生嚣张的后辈,诸将谁愿出城迎战?”王建等人心中自有盘算均没有答应,李昌符,朱玫乃是节度使官大一级也不会轻易出城迎战,此时唯有晋晖那个二愣子站了出来,喊道:“义父,孩儿愿意迎战,砍了那厮首级,壮我军威。”田令孜一听,大叫道:“好,晋晖孩儿,果真有胆识,杂家就给你精兵两千,出城迎战。”晋晖领命后边手持长矛跨上战马,领兵出城迎战去了。 ------------ 第五十九章 立斩四将 晋晖带着四名将领,率领两千人马便冲出了城门。 ()只身来到李存孝面前,道:“来人报上姓名,爷爷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李存孝道:“好大的口气,爷爷李存孝在此,要么下马受降,要么留下脑袋。” 晋晖众人一听,是李存孝,顿时心中先惧三分,但自己已于军前请命,断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对战。晋晖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长矛快马向李存孝刺去,只见李存孝纹丝不动,横手一挥,便将其给挡了回去,对方力度之大立刻让晋晖虎口见红,疼痛不已。晋晖强忍疼痛,接着使出了连环十二枪,想杀得对方应接不暇,可没想到李存孝不费摧毁之力便将其一一破解,反而杀得晋晖连连败退。 此时晋晖身后一将领手持大刀快马冲了过来,喊道:“李存孝休得猖狂,晋晖将军让我牛勖前来助你。” 于是牛勖冲进了战团,手中大刀配合晋晖长矛上下齐攻。晋晖以为得牛勖相助,定能挽回颓势,谁料即便二人联手也动不了李存孝丝毫。长枪大刀连番夹击,却被李存孝马槊左右挡开,而后再趁机来个横扫千军,二人险些落下马来。 此时神策军中又一将军手持铜锤冲了过来,喊道:“两位将军,让我杨师立来助你们。” 说完,千斤铜锤便朝李存孝砸来,只听得一声巨响,铜锤狠狠砸中了马槊,接着长矛大刀也赶着砍了下来,李存孝丝毫不乱阵脚,马槊一横,硬生生的将三人给挡住,任凭三人如何使劲,也没丝毫占得半分便宜。 此时神策军中又冲出了一名手持双鞭的将军,大喊道:“我罗元杲来也。” 随之,罗元杲也杀将了过来,双鞭架在了李存孝的马槊之上,四人齐力想将他按下马。渐渐地,李存孝似乎显得有些难以支撑,马槊慢慢往下回落,正当众人心生欢喜之时,只见李存孝脸上漏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里小声说道:“尔等鼠辈,玩也玩累了吧,爷爷不奉陪了,纳命来。” 说完,只听得李存孝一声大吼,猛地一使劲,往上一推,便将四人给推开了。紧接着马槊往前一刺,刺穿了杨师立的胸膛,应声载下了马。随后李存孝在来一个回马枪,往后一弯腰,又把牛勖给挑下了马。顿时将晋晖与罗元杲吓得心惊肉跳,不敢贸然上前。谁知此时李存孝杀红了眼,飞奔到了二人面前,左右开工,不出三招便将二人手中兵器挑掉,接着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李存孝将手中马槊插在地上,然后冲向了晋晖罗元杲二人,突然双手张开,将其二人夹到了怀中,然后双手一紧,二人脖子即可被夹断,一命呜呼。 李存孝的勇猛,使得城楼上众人无不目瞪口呆,韩建更是连连感叹道:“这厮究竟是何人,如此厉害?” 静休道:“看其装束和勇猛,我想定是李克用手下十三太保之首李存孝。” 韩建道:“原来是他,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李存孝,果真人如其名。有这样的猛将,我军危矣。” 田令孜此时已被气得两眼泛红,道:“杂家才不管他什么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杂家亲自出手,看他如何猖狂。”话语刚毕,田令孜足下一瞪,纵身一跃,便飞下了城墙,接着领空一掌,夹带雄厚内劲朝李存孝打来。李存孝深知此掌威力,不敢硬接,只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速闪到了一边。突然,听得一声凄惨厮叫,李存孝的白马顿时被这掌风击中,炸成了几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李存孝大怒道:“好生歹毒的掌风,敢问来者何人?” 田令孜道:“杂家就是田令孜,小子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说完田令孜身形一闪,右手成爪直取李存孝喉咙,李存孝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头往后一仰,将其闪过,接着田令孜手爪再顺势往下一扣,直取对方眼珠,李存孝立即来了个腾空侧翻,身子多开了对方的攻击。田令孜微微一笑,攻势紧跟着又来,他凝聚内里于双掌,左右连番发出数道掌气,李存孝不敢硬接,直得招招躲闪,一时间没有了还手之力。二人打了半盏茶功夫,李存孝都只是固守而无机会反攻,弄得甚是狼狈。 此时田令孜嬉笑道:“小子,即使你能招招躲闪,杂家累也得累死你。” 李存孝一听田令孜如此羞辱,猛地一声大喝,接着手中马槊惊天一击,朝田令孜头上砍来,田令孜漏出轻蔑的眼神,伸出双掌往中间一合,硬是将马槊夹在了双掌之中,但他低估了李存孝的气力,自己双脚却也被压进了泥土内三寸。紧接着,李存孝再将手中马槊一转,想借此转烂对方手掌,田令孜不敢不避,只得放开双手,从泥坑中挣脱了出来,往后大退了几步。 李存孝大笑道:“怎的,阉货,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还不快快献城投降。” 田令孜是个太监,最恨别人叫他阉货,一时怒火中烧,道:“小子,杂家今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只恨,留神来。”说完,只见田令孜双手于胸前合十,双目紧闭,看似在凝聚真气,稍许他便头顶生烟,脸色泛红。突然,双眼一睁,一道掌气便打了出来。李存孝不甘示弱,手中马槊一横,往前一挡,想将掌气给挡下,谁知这道掌气霸道无比,小小马槊犹如薄冰,一下就被打断成几截,然后再击向李存孝胸口。李存孝立即后退数步,在双掌运功往前一挡,此掌倒是挡下了一部分掌风,但仍旧不能全然保护自己,剩余的掌风还是击中了他的前胸,顿时他口吐朱红,单膝跪地。 此时静休心中大叫:“不好,是玄元神功,李存孝乃是武将而非武林中人,他只身断然是接不住这么厉害的掌气,看来我必须出手才行。”于是静休趁众人聚精会神观战之际,悄悄走下了城楼,来都墙角,脱去外面盔甲,用一块黑布遮住了面部,而后施展轻功朝战场飞去。 此时田令孜施展玄元神功,连番打向李存孝,李存孝虽说武功不济,但却也是骁勇不怕死,被打倒了又站了起来,继续对战,田令孜接连出了三招,虽然招招都伤了对方,但李存孝却也没有被打死,而是锲而不舍接连反攻。这令田令孜更加气急败坏,于是再次使出了更强劲的玄元神功,准备一招取掉李存孝性命。只见其飞速闪到了李存孝身边,右掌一掌朝对方胸口打来,李存孝此时也是伤势严重,想运功抵挡却也是有心无力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一蒙面人骑着快马飞奔杀进了战团,只见他靠近田令孜后,便从马背上飞了下来,快步跑到了李存孝身前,接着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圆,一道无穷真气于胸前凝成了一股漩涡,待到田令孜一掌击来,便被这漩涡死死吸住,自己发出的掌气也被其吸食殆尽。田令孜不敢轻易犯险,便拼命一搏,好不容易才从中抽身。 田令孜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插手?” 静休怕被田令孜听出其声音,所以也不敢搭话,二话不说便先发制人,使出了一招形意刀剑绝,左手刀风,右手剑气齐射,一时让田令孜手忙脚乱,躲闪不及。稍许田令孜稳住了步伐,便从间歇中边躲闪边靠近敌人,想趁机近身攻击,用内力将其击败。由于上次在空相寺为了救法武,静休曾经使过波旬魔功对付田令孜,所以今日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便万万不能再用此功,但田令孜这样的高手,若是与他近身相搏,不用波旬魔功,那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时间一长难免漏出马脚,让城楼上的人发现异端。于是每当田令孜近身攻击之时,静休便使出欲&望之海来抵挡,田令孜忌惮这套功夫,便每次都遇招而收,不敢冒进。虽说欲&望之海这套武功巧妙厉害,但每使用一次都会大耗发功者体力,因此几招下来静休已是体力消耗不少。田令孜也是看中这点,才故意招招近身攻击,想让静休体力耗尽,自己再 趁机偷袭。 就在这二人僵持之时,突然西门城楼上的士兵挂起了一面白旗,王重荣见状,大喊道:“太好了,众将士听令,全军齐上,攻城。”话语一落,十万大军齐发,先锋部队推着战车,扛着云梯,冲车,投石器,渡壕器等器械,轮番攻城。城上的士兵纷纷用滚木雷石,开水火油往下反攻防御,一时间战场上哀鸿遍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大军打得如火如荼,田令孜见对方攻城,便不愿与静休多做纠缠,于是虚晃了几招便抽身而退,顺着云梯杀了十几名士卒便飞到了城楼之上,然后消失无踪。静休也顺势脱身,快马朝远处树林奔去,稍许也消失无踪。带她换掉衣服,穿上战甲,便悄悄出现在了战场至少,此时战场一片混乱,也没人注意他从何而来。静休假装打倒了几名沙陀士兵,便施展轻功顺着云梯飞上了西门城墙。 ------------ 第六十章 天子争夺战 就在此时,王建在东门拔出宝刀,对着门后的亲兵道:“弟兄们,田令孜欺君罔上,弄权篡政,如今也是声名狼藉,我等大好男儿岂能再为虎作伥,不想遗臭万年者就随我一起反了,打开城门,迎敌军进城。 ” 立刻,门后众士兵纷纷响应,高呼:“杀了田令孜狗贼,护大唐朝纲。”于是东门大门边被缓缓打开,城外沙陀骑兵犹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接着西门得静休也跟着打开了西门;南门的张造,北门的李师泰也打开了城门迎进了敌军。 一时间长安城内内有神策军策反,外有王李联军涌入,乱成一锅粥。田令孜和朱玫李昌符等手下人马,被王李联军杀得人仰马翻,军心大乱。田令孜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唯一忠心自己的五都之一韩建,率领几千亲兵,闯进了皇帝寝宫,外面只剩下李昌符和朱玫抵挡着。 此时唐僖宗李儇听得门外喊杀之声,与贴身太监宫女吓得钻到了床下,不敢出来,知道田令孜冲了进来,他才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道:“田爱卿,外面情况如何,敌军是否已经杀了进来?” 田令孜道:“陛下,王建、张造、李师泰等人谋反,打开了城门,将王重荣和李克用联军引了进来,我们现在大势已去,陛下还是快快随我一起离开吧,我们逃到西川投奔我弟弟陈敬轩,日后再杀回长安。” 李儇道:“什么,还要出逃,我生为堂堂天子,上次便已被黄巢贼兵赶往西川,这次又要逃亡那里,这样我那里还有个皇帝的尊严。” 田令孜见李儇不肯走,便恐吓道:“陛下有气节,固然可以理解。但听闻李克用沙陀兵好吃人肉,凶残无比,如今他们嘴里一直嚷嚷着杀进皇宫,活剥了陛下,臣倒是不在乎什么,就怕陛下会下场凄惨。” 李儇一听,顿时被吓得尿了裤子,连忙叫道:“什么,沙陀人如此残暴,田爱卿,快快带朕离开,朕可不想被他们吃掉。”于是李儇便跟着田令孜仓皇逃走。 田令孜率领几千亲兵,带着天子李儇仓皇杀到了北门李师泰处,双方发生了激战,打得不可开交,田令孜便趁乱带着皇帝冲出了城门,飞奔而走。此时静休杀了过来,见田令孜胁带天子逃跑,便率几百名骑兵追了上去。 由于田令孜和李儇骑得是同一匹马,而静休骑的是骑兵战马,因此不久便在一处山谷追上了那二人。田令孜见情况不妙,便从马背上飞了下来,一掌朝静休打来,静休立马侧身一翻将其躲过。接着便发出了一道剑气射向对方,田令孜左手袖口一张,将剑气给吸了进去然后右手袖口一甩便将其反射了出去,静休又发出一道剑气便将反射回来的剑气给抵消了。 田令孜大骂道:“静休,我对你和王建几人都不薄,你们为何反叛于我?” 静休道:“你这狗贼,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挟持天子,扰乱朝纲,收刮百姓脂膏,残害忠良,无恶不作,我大哥乃是当世豪杰,他岂能甘心为虎作伥。我们灭你之心已有许久,这次王重荣挥师长安,刚好是个契机,我们便要借此机会杀了你这个狗贼,重振我大唐朝纲。” 田令孜道:“你们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杂家迟早有一天会将你们碎尸万段。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我败了,你们几个也休想占得便宜。王重荣,李克用二人个个都是豺狼,他们终究是容不得你们这些人,小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静休道:“这就不捞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今天怎么保命吧。”说完,静休飞身一跃,一招迷波掌朝田令孜胸前打来,田令孜立即举起双掌往胸前一横准备挡下,谁知道待要近身之时,静休突然身形飘忽,一下便闪到了田令孜身后,一掌再出,田令孜深感大事不好,立马往前一扑,犹如狗爬,好不容易才闪过了静休的攻击。 田令孜惊讶道:“这是什么功夫,老夫见所未见。” 静休道:“这套掌法叫做迷波掌,乃是我自己所创,今日算你好运,开了这么大的眼界。” 田令孜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杂家我不得不佩服。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杂家,我也不是那么好惹得,玄元神功,看招。” 于是田令孜玄元神功尽出,招招刚猛凶险,掌气所到之处无不飞沙走石,草木摧折。静休迷波掌飘忽诡异,透心惊魂,一时间二人打得难分难舍。就这样双方纠缠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得后方马蹄声脚步声阵阵,稍许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杀了出来,带头的便是韩建。 韩建大喊道:“义父,皇上勿要惊慌,韩建在此。”说完上千士卒一齐冲杀,片刻便将静休带来的几百名骑兵给消灭干净,紧接着便将静休团团围住,使用车轮战,一波接着一波涌上,虽然一次次被静休打退,但人数众多,一时间倒将他给困住了。 此时田令孜不敢恋战,生怕到时候追兵杀来,自己无法脱身于是将躲藏在石头后面的李儇一把抓上马,带着韩建和几个亲兵,便向西飞奔而去。静休被众军围困少许,见田令孜带着天子逃跑 ,心中大怒,掌气不断加强,杀得中士兵哀嚎漫天。 一炷香之后,山谷后面突然杀出了一只骑兵,领头的年轻将领大叫道:“静休兄弟,我李存勖来也。”说着,沙陀铁骑飞速冲进了阵来,三两下便将神策军杀得四散而逃。 李存勖下马跑到静休面前道:“静休兄弟,你无恙乎。” 静休道:“多谢少将军相救。只可惜还是让田令孜那狗贼带着陛下逃走了,恐怕现在已是追之不及了。” 李存勖道:“既然追之不及,那就不如我们返回长安从长计议。” 静休问道:“现在城内战况如何?” 李存勖道:“我军骁勇,田令孜的军队已经四散而逃,而李昌符朱玫二人也摄于我军军威,投降了。” 静休道:“如此甚好,那我们赶快回去,安抚百姓,商议以后之事吧。”于是静休便跟着李存勖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众将领便被聚集到了金銮殿之上共商大事。此次作战为了搞好与王重荣的关系,将来防止他与朱温合谋,又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军饷好处,李克用便将这次联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而王建德策反神策军只有一万多人,势单力薄,所以也没什么发言权,至于李昌符和朱玫,区区两个降将更是没说话的地了,所以这次议事全权由王重荣主导。 王重荣站在金銮殿前,对众人说道:“诸位,此次讨伐田令孜成功,大家功不可没,本将军作为此次联军统帅,定会论功行赏。只可惜,此次没能杀得了田令孜那狗贼,救下皇上。将来不知道那阉货还会要挟皇上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来。” 李存勖道:“如今田令孜携天子逃亡西川投奔其弟西川节度使陈敬轩去了,陈敬轩在西川势大,不容小觑,将来定会以天子名义杀回长安,我们不可不防啊。” 王重荣道:“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此时朱玫站了出来道:“王将军,既然田令孜最大的筹码是天子,倘若他没了天子,那他便无计可施,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王重荣道:“可是如今天子已被他挟持去了西川,仍是在他手里啊。” 朱玫道:“末将有一物还请将军一观。” 王重荣好奇道:“什么东西?” 朱玫神秘地转头朝殿外喊道:“来人啊,带上来吧。”说完,一名中年太监便端着一黄布包裹的东西走了进了。 王重荣见这太监,甚是面熟,便问道:“这位公公看起来甚是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那太监道:“启禀将军,小人便是内侍省总管杨复恭,去年众将领赶走黄巢,金銮殿加封,便是奴才在一旁伺候皇帝陛下,故而大家会对我有些印象。” 王重荣道:“难怪,原来是内侍省总管,失敬了。不知杨总管手中拿的是何物,快快打开来看看。” 杨复恭道:“遵命。”于是将黄布慢慢打开,待包裹在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之时,众人皆大惊,齐声喊道:“这是传国玉玺。” 杨复恭道:“没错,这就是传国玉玺。今日混乱,天子被吓得藏于床下,将玉玺交予我保管。后来田令孜闯了进来,二话没说便将陛下带走。我哥哥杨复光便是被田令孜害死,因此我对他恨之入骨,于是我便把玉玺给藏了起来。直到各位将军到来,我便将它献出来。” 王重荣大喜,笑道:“哈哈,如今天子没有了玉玺,我看他田令孜要如何发号施令。” 李存勖道:“可是我们光有玉玺,没有天子,也无法诏令天下啊。” 杨复恭道:“这个奴才早就为诸位将军想好了,我给大家推荐一人。” 李昌符道:“何人?” 杨复恭道:“此人便是肃宗皇帝玄孙,襄王李熅。他乃堂堂正正的皇室血脉,现在就身在长安,只要我们在此立他为帝,这样我们便玉玺和天子都有了,那田令孜手中的王牌也就没了。” 王重荣道:“妙啊,妙啊。杨总管出了如此妙计,待事情完后,本将军一定重重赏你。” 李昌符道:“王将军,田令孜手下数万人马,今日被我们打得四散而逃,不如就让杨总管以天子名义将其召集收编,将来可做长安城防。” 王重荣一听,心想如此自己便多了数万大军力量,何乐而不为,于是道:“好,就让杨总管以天子名义发布皇榜,召溃散神策军重回长安,本将军不追究任何罪责,还发三个月的双倍饷银。就任命杨总管为新的神策军军容使。” 杨复恭道:“多谢将军。” 王重荣接着道:“对于诸位的此次战功封赏,便等新皇帝登基后由他来颁布吧。今日诸位辛苦了,晚上我在庆丰殿摆好酒席为大家庆功。” ------------ 第六十一章 围困陈州 于是众人便散了去,晚上在庆丰殿畅饮了一翻,第二日便开始去恭请襄王李熅到皇宫商议登基事宜。 ()杨复恭办事利索,不到三日便把登基事宜筹备完毕,第四日便举行了登基大典。登基大典过后,便开始封赏此次讨伐的功臣。这新皇帝李熅也就是个傀儡,封赏功臣的诏书都是王重荣写的,上面全是他的意思。其中,王重荣按照约定以朝廷名义赐给了李克用五百万饷银,然后缔结成了同盟,约定以后相互照应互不侵犯,但在这乱世,这些条约都是一口空话而已,李存勖心中自然明白,但此次来拿了这么多钱,也打出了声势,目的已达到,便欣赏谢恩了;而李昌符,朱玫这两个降将,由于一直巴结王重荣,反而被封为京畿都行营招讨使,得了洛阳封地,王重荣此举是想让他们在洛阳与自己互成犄角,想永久霸占长安。而此次以王建为首的一万多神策军却被封为京都刺史,负责城外的防务,名字上听起来是升官了,但实际上是被流放到长安城外边去了,因为王建这一万多人都是他自己的亲信,而且又是以前的神策军出身,因此王重荣并不信任他们,因此便给了他们一百万军饷,把他们发配到城外去了。当然王建也并不惦记城内的好日子,因为他的志向不在中原,而是天府之国巴蜀,他早就和静休制定好了将来的宏图霸业,因此他在金銮殿请命,请求自己去陈州讨伐黄巢。王重荣一听,喜出望外,正愁无法安置他们,现在王建自动请命外出讨伐,王重荣当然是欣然同意了。于是册封第二日,王建便将他的万人大军改名为讨逆军,浩浩荡荡朝陈州开去。 讨逆军沿途经过了河东,河中等地,由于有皇帝诏令,又是讨伐黄巢,沿途节度使纷纷放行,夹道欢迎,因为在这个藩镇割据的时代,各个军阀都在保存自身实力,若没有巨大利益或者威胁到自己,他们绝不会主动出兵去为朝廷,为百姓讨伐什么叛军,就因为这样,才使得黄巢起义军声势如此之大,甚至占了长安建国立号。如今王建却敢为人之所不为,主动请缨去讨伐叛军,各路节度使自然是欢迎支持的。一路行军畅通,不出半月,讨逆军便来到了陈州城下安营扎寨。此时的陈州已是黄巢最后一块地盘,宛如丧家之犬的他,被四处讨伐追赶,好不容易逃到了山东,又遭北方的契丹人围攻,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北逃的想法,驻扎在了陈州准备休养生息,伺机东山再起。黄巢本以为陈州城池坚固,地处各府道交界,虽然各路节度使垂涎已久,但都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也不敢动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建来,他并不是陈州交界的军阀,他自然不会怕别人趁机袭击自己后方。听说王建来了,黄巢便开始慌了起来。 一万大军人虽不多,但却将陈州给团团围住,黄巢畏惧其军威不敢出战。在静休的调派之下,大军营盘坐落有序,士兵日益操练,丝毫没有临战前的慌乱,反而士气十足。 此时黄巢城墙之上对身旁一短发将军道:“孟将军,你看敌军排兵布阵错落有序,军心士气十足,虽然我们城内有大军八万,但我也不敢轻易开门迎战,你可有良策。”那短发将军道:“属下愿率两千人马,出城迎战,一探对方实力。倘若他们果真骁勇,我便迅速抽身退回城内再作打算;倘若他们只是虚有其表,那我便趁机冲乱他们的营盘,到时候黄王再率城内大军一齐杀出。” 黄巢道:“好,既然孟将军请战,那本王便给你两千人马去试试他们的实力。” 于是短发将军便率领两千人马打开了城门冲到了讨逆军营前。此时张造也率了一支队伍,冲上上前来准备迎战,而静休与王建便远远地站在后方防塔上观战。静休远远看去,只觉得对方那短发将军甚是面熟,但心中却也想不起究竟是谁,只得睁大了眼珠子,细细观看。 两军阵前,那短发将军喊道:“来将何人?” 张造道:“朝廷讨逆军前锋左将军张造在此,尔又是何人?” 短发将军道:“我乃黄王麾下骁骑大将军,孟赫是也。如今朝廷无能,奸佞横行,藩镇割据,民不聊生,你等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帮那气数已尽的李唐卖命?” 张造道:“大胆贼子,你们兴兵作乱,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敢在此教训我。” 孟赫道:“黄王起兵,本为百姓,我们本来就是穷苦百姓组成的军队,我们代表的是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乃是真正的王师,受民心拥护,岂是你说的贼军。” 张造道:“犯上作乱便该灭族,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我也不与你争论,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张造挥动手中长戟,便向梦赫冲了过来。梦赫不甘示弱,手中长枪一扫,便向张造扫去。张造见对方身法高明,不敢大意,身子向后一仰,躲了过去。紧接着二人便开始了马背上的拼杀,张造使的是百家功夫,杂乱无章,而孟赫使用的功夫却是颇有章法,巧妙绝伦,没打上几个回合,张造便处于下风了。 此时站在瞭望塔上的静休,心中甚是好奇,暗道:“这个短发将军究竟是何人,他使得明明是空相寺的降魔杖法,虽然他以枪代棍,但却丝毫不能掩饰想魔杖法的招式,若不是佛家杖法仁慈,处处给对手留了生路,否则张造早就被斩于马下了。 二人打了数十回合,孟赫准备速战速决,也不再手下留情,便使出了杀招。他一枪扫向张造的马头,顿时战马受惊,疯狂乱窜,顿时让张造下盘生乱,无法施展。孟赫此时便趁机一枪挑了过去,直取张造项上人头。静休见张造性命堪忧,立即施展轻功从防塔上飞了下来,随之手指上发出一道剑气,射向了孟赫。孟赫突感远处有杀气袭来,立即收回了长枪,立即侧身一闪,将剑气给闪了过去。 静休大喊道:”张将军你且先离开,由我来挑战他。“说完,张造叫了一声:”静休小心,这厮甚是厉害。“说完便策马飞奔,回到了军阵之中。 静休转过头一看,顿时大惊,原来这个短发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师兄法武,难怪刚才开起来如此面熟,只是他虚了头发,所以才一时认不出来。静休惊喜喊道:“法武师兄,怎会是你?” 法武也惊讶不已,道:“是静休,怎会是你?” 静休道:“师兄,上次一别我一直在担心你何去何从,没先到你居然投奔了黄巢。” 法武道:“当初我离开空相寺之后,便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黄王,是他收留了我,还封我为骁骑将军,统领兵马,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便决定留下来帮他,而且以后义军壮大,我还有机会打败神策军,手刃仇人田令孜。” 静休道:“师兄,你可真傻啊,你为了报仇便出卖了自己,替黄巢助纣为虐。你忘了师叔和方丈的教诲了吗?难道你不知道黄巢的种种罪行?” 法武道:“我六根未尽,心中仍然放不下仇恨,根本不配再做出家人,于是我索性还俗,铁心留在军营,希望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只要能杀掉田令孜,我什么事都愿意敢,我也不在乎我效忠的是何人?” 静休道:“那你大可来我大哥王建这里啊,前段时间我们便打败了田令孜,险些取了他的性命,你跟着我们更有机会手刃仇人。” 法武道:“黄王对我有恩,我不能弃他不顾,我自有自己的报仇手段,你就不用为我来操心了。没想到今日我们两个会在战场相见,我不想与你为敌,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兄,你就速速退军吧。” 静休道:“师兄,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黄巢嘴上声称自己是义军,但他的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连那些藩镇节度使都不及,你为何要为这种人卖命?” 法武道:“战乱时期,偶尔发生一些烧杀抢掠之事,实属常事,你又何必吹毛求疵。” 静休大惊,没想到出身佛门的师兄会说出这种话,不禁心中一凉,摇了摇头道:“师兄,你变了,你变了。” 法武道:“没错,我的确变了,就在我再见到田令孜的那天,就在我的仇恨被勾起的那天,我便不是以前的法武了,我如今叫孟赫。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 说完法武将手中长矛往地上一插,纵身一跃,从马背上飞了下来,顺势就是一招般若掌朝静休打了过来,他知道,对付静休这种武林中人不能用两军交战那一套。静休与法武出身同门,法武会的静休也会,他不想用其他武功与他对打,他只想使用禅宗功夫打败法武这样他虽败犹荣,也算是清理了门户。所以静休也使出了一招般若掌,二人双掌相对,由于法武内力不济静休,顿时被震退了几步。紧接着法武右手食指中指紧并,又使出了一招贝叶禅指,静休也照样以贝叶禅指回击。如此二人便以同门之招对打了上百招,虽然法武一直处于下风,但静休一直手下留情,也没有将他打倒。 此时王建在防塔之上暗暗好奇道:“贤弟今日是怎么了,此人武功明显不济他,可他为何与他纠缠这么久?”而城楼上的黄巢也暗暗称奇道:“这位少年,年纪不大,却没想到功夫如此高强,看来孟赫不是他的对手啊,与其这样倒不如鸣金收兵,从长计议吧。”说完,黄巢便命身边的士兵敲响了战钟。法武听得战钟之声,便连发了数招,飞到马背之上,抽身而退。静休不忍苦苦追杀,别也没有趁胜追击。二人便各自回营了。 ------------ 第六十二章 孤注一掷 静休回到军营,王建立刻起身问道:“贤弟,你无恙乎。 ” 静休道:“放心大哥,我无恙。” 王建道:“今日那贼将看上去也像是武林中人,武功不差,不过倒也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你没有将他打败而是手下留情?” 静休道:“贤弟不敢欺瞒大哥,那敌将乃是我空相寺的师兄法武,也就是当日在空相寺行刺田令孜之人。” 王建惊讶道:“什么,那人是你师兄?难怪了,你明明可以轻易打败他,却是处处手下留情。不过你师兄为何成了黄巢的手下?” 静休道:“当初法武师兄行刺田令孜失败之后,为了不连累寺里众人,他便离开了空相寺另谋前程去了。后来遇到了黄巢,收留了他,还封他官职,他为报黄巢知遇之恩,以及以后能借助其兵力对抗田令孜,这才留在了其麾下效力。” 王建道:“可惜啊,可惜。如此猛将却投到了黄巢麾下。不过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事太让你为难了。” 静休沉默了稍许,突然双拳合十,冲着王建单膝下跪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请大哥务必答应。” 王建立马弯腰伸手,准备将静休扶起,可静休死活不肯起来,王建问道:“贤弟,你这是作甚,有事你只管言语便是。” 静休道:“我在空相寺习武多年,法武师兄对我照顾有佳,我一直将它视为亲人,却万万没想到如今我们会在战场上相见。两军相争,各为其主的道理我明白,今后在战场之上我也绝不会因私废公。但是恳求大哥将来能饶他一死,小弟便感激不尽。” 王建道:“贤弟啊,你我亲如同根,既然他是你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定不会想要他性命。但两军交战,刀剑无眼,我倘若因为饶他一命而延误了战机,便会令更多的兄弟丧命,我倒是对得起你了,但我如何面对那些因此枉死的弟兄们呢?” 静休道:“大哥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为难。法武师兄武功高强,我想我军营中也只有我才是他的对手,所以以后只要他出战我便死死将他缠住,绝不让他有机会出手如何?” 王建道:“既然贤弟你这样说了,大哥我岂能不答应你。来,快快起来吧。” 静休一听王建同意了,心中大喜,答谢道:“多谢大哥” 王建道:“只不过如今,陈州城内有黄巢八万大军,其势不可小觑。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呢?” 静休道:“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众所周知起义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正规训练,军纪不严,因此我们也无需过多担忧。但也不便强攻,因为陈州城池坚固,防御周密,黄巢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中了陈州为最后落脚地。我早已派人调查了,陈州城内不仅有八万大军,还有四万多老百姓,只要我们围困他一月,城中粮草必然告急,那时黄巢便会城门迎战了。而我们只需做好营地准备即可。” 王建道:“好,就依贤弟所言。我立即传令三军死围陈州,枕戈待旦,随时迎敌。” 于是王建便按照静休交代,将陈州给再次围了起来,将大军换为两班,昼夜不停轮守,随时准备与黄巢一战。 而法武与黄巢交战之后也回到了城中,黄巢见其心事重重,不禁问道:“孟将军,今日战场之人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厉害,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法武道:“启禀黄王。那人乃是我出家之时的师弟,名叫静休。他自幼习遍禅宗绝学,又受高人授艺,武功远在我之上,今日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十个我也不够死的。” 黄巢惊讶道:“他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确实令人惊诧。不过从今日看来,对方实力的确不弱,我们下一步可得仔细斟酌啊。” 法武道:“对方乃是皇帝禁卫神策军,个个训练有素,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他们却只有一万人,而我们有八万大军,倘若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知。” 黄巢道:“孟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孤注一掷跟他们决一死战?” 法武道:“没错,如今城内粮草不多,不仅有官兵还有四万老百姓,个个都要吃饭,倘若我们坚守不出,城中粮草只能够支撑一月。到时候没了粮草,士兵饿了肚子,不用敌人进攻,便会自己陷入内乱。所以我们只有决一死战这条路可走了。” 黄巢沉默不语,仰头思索,其表情严肃,深沉,看得出来他很犹豫,心中没底。因为他的军队都是四处投奔而来的农民起义军,鱼龙混杂,缺乏训练与约束,行为散漫,性情暴躁,当初进入长安,自己明明贴榜安民,要求士兵不可扰民,不可烧杀抢夺,可到最后还是没能管住他们,待各路勤王联军赶来长安之时,自己的军队便慌乱了,四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每次遇到敌军他们心里想的不是奋勇迎战,而是逃跑。在草莽眼里,既然要逃走了,就必定要将此地抢个精光,烧个精光,以免留给后来的敌人,但他们却不知这样大大败坏了起义军的名声,失去了民心。可黄巢心里也倍感无奈,他虽身为起义军领袖,但他却无法约束手下大军的行为,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恶性绝非一时半刻能改掉的,倘若自己军令过严,搞不好到头来手底下人还得联合起来反自己,那时候便得不偿失了,所以有时候黄巢明知道手下士兵的恶性,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巢道:“孟将军说的在理,既然事已至此,便只能孤注一掷了。迟战不如早战,不如就明日待敌军还未部署妥当之际,我们便出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法武道:“末将领命。”于是法武便立即前往军营传达将领,准备第二日凌晨便出城偷袭敌营。 第二天一早,天边云霞刚起,还未见日头,陈州四门便同时打开了,八万起义军悄悄地冲了出来,直奔敌军大营。待其杀进敌军大营之时,只见大营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士兵在站岗放哨,一见起义军来了,他们便丢盔弃甲撒腿边跑。法武心想:唐唐一万大军驻扎在此,为何此时只有这么几个人,难道有诡计?可正当他思考之际,一支骄兵便趁势往前冲了过去准备追赶那些逃跑的敌军。 法武大喊:“此中有诡计,尔等休要再追赶。” 可惜,那只骄兵追得正尽兴,完全没有听到法武的将令。法武见状,不敢冒进,只得弃车保帅,以应完全。他转头对身后大军喊道:“众将听令,敌军营盘大空,恐有诡计,大家不可冒进,快快随我退回城中。” 于是众将士便调转了方向,准备后撤。可正当他们撤退之时,突然四周灯火通天,喊杀声连绵不断。法武大叫:“不好,中了埋伏。众人快快退回城中。”可起义军一听到敌军的冲杀声,又听得法武大喊中计,立马众人就慌了神,纷纷丢盔弃甲,四散而逃。因此,即便起义军人数众多,但军心已乱,便无丝毫战斗力了,被四周的神策军杀得落花流水,尸横遍野。 法武无奈,只得挥枪左右开杀,准备杀出一条生路。他勇猛过人,敌人个个无不近身便死,一时吓得神策军士兵不敢上前。法武见状,趁机马缰一勒,快步朝前冲了出去,突然他顿觉背后一道杀气袭来,穿胸透骨,令人不寒而栗。法武大叫不好,立即弃马而飞,转身一招大金刚掌打出,将背后袭来的掌气给冲散了,他瞩目一看,来人正是故人静休。 法武道:“静休,又是你?” 静休道:“我是讨逆军左将军,是我有何稀奇?” 法武道:“你早就料到我们会出城偷袭?” 静休道:“没错,你们只有这条路可走,否则只能困死在城内。” 法武道:“事已至此,那我们只能决一死战了。” 静休道:“师兄,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如今你们大势已去,何不归降,我已跟大哥说好了,他绝不会伤你。” 法武道:“多谢你了,静休,只可惜忠臣不侍二主,更何况黄王对我有恩。” 静休道:“黄巢罪恶滔天,定当不得好死,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法武道:“静休,你们都误解黄王了,非是他不想做一名明军,而是他也无能无力。” 静休道:“你还要为他辩解?” 法武道:“不是辩解,而是事实。我也不想与你多说,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死在你手上我绝不会怨你,来吧。” 说完,法武足下一瞪,腾空而起,反手便是一招谟柯指射来,静休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右手双指也是一击,同样一招谟柯指射出将对方指气冲散。法武深知不是静休对手,便无心再做过多打斗,于是凝聚了全身功力,双手在胸前来回划拾,一道黄气笼罩周身,只见他双掌猛地往前一推,一道罗汉佛影便飞速朝静休飞了过来。法武打出这道佛影,便立即抽身,飞上马背,朝城内奔去。 静休道:“是禅宗十绝,罗汉金刚印。只可惜了,师兄....”说完,静休双手食指,小指缓缓抬起,从身体内产生一道吸力,将四周寒气全部凝聚到了手指之上,越聚越多,稍许,只听得静休大声一喊:“百气寒霜剑。”话落,两道剑气分别从两手而出,所过之处无不冰凝霜华。待法武的罗汉金刚印还未近身,便被百气寒霜剑剑气给冻住了。静休再出一掌,便将其给击个粉碎。 静休四下张望,不见法武影踪,他本就无心要伤害法武,便也没太在意,只是摇了摇头叹道:“师兄,之期望你能好自为之了。” ------------ 第六十三章 人吃人 这次偷袭没能得逞,黄巢人马被杀得纷纷溃逃,不得不躲进了城中,紧闭城门坚守不出。 王建问计于静休道:“贤弟,如今黄巢死守城内,拒不出战,我看他们战力薄弱,我们何不强攻一举将其拿下?” 静休道:“若是强攻,我们也许能拿下城池,但陈州毕竟是兵家必争之处,城防坚固,即便能夺下,我们也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我们如今就这一万多人,乃是我们将来起家的本钱,切不 可随意损之,况且现在朝廷内杨复恭,王重荣,李昌符,朱玫等人一定斗得不可开交,即便我们早早取胜,朝廷内没人主事,也不会答应我们西进。陈州内粮草有限,我们就坐守在此,待黄 巢粮草耗尽,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陈州了,到时候朝廷内也有了主事的人,我们再上奏西进,那样也出师有名。” 王建道:“可我们的粮草也不多啊?” 静休道:“这大可不必担忧,明日大哥便可派人放出风声,我们只攻陈州不守陈州,赶走黄巢便离去,谁要是能供给我们钱粮,到时候我们就把陈州交给谁。我想陈州附近的各路军阀绝 不会吝啬的。” 王建一听,连声叫好道:“好啊,贤弟果然聪明,竟有如此妙计。有贤弟在,我何愁大事不成,我这就叫人去散步消息。” 于是第二天,王建派人到附近各州府散布消息:谁要是供给讨逆军钱粮最多,将来就把陈州送给谁。各路军阀听了,纷纷派人送来粮草金银,一时间军营内车水马龙,后勤物资源源不断地 送了过来,这可让王建笑得乐开了花。有了充足的后勤供应,讨逆军军心大振,再加上它是朝廷特封的讨逆军,乃是名正言顺的王师,因此四处的青壮也纷纷前来投军,王建也趁此机会招募 新军,不到一个月,便着了一万多人。静休将这一万多新军放在后队日益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而陈州城内,黄巢大军上次偷袭不成损兵折将,不敢再出,如今被王建大军围困了一月,城中粮草早已殆尽。城内的士兵耐不住饥饿,便开始抢夺老百姓的食物,后来发现人越多,食物越 不够吃,于是他们便开始屠杀老百姓。杀了老百姓还是没得东西吃,有些残忍的士兵便开始吃起了人肉,刚开始还是暗地里悄悄独食,后来便发展到了公开地一群人聚在一起分食,一时间陈 州城内顿时成了般若地狱,惨不忍睹。 此时法武听到了士兵吃人的消息,立即跑来面见黄巢道:“黄王,臣有重要事情向你汇报。” 黄巢坐在大椅之上,拿着一壶酒,眼色呆滞,见法武到来,才慢慢抬起头道:“是孟将军啊,你有何事?” 法武道:“黄王,你可知城中的士兵四处屠杀百姓,而且还开始吃人了?” 黄巢道:“这事我知道,可是又能怎样?” 法武道:“这还是人做的事吗?怎么能吃人呢?禽兽不如。” 黄巢道:“我何尝不知这是禽兽不如之事,可他们肚子饿了,不吃东西就会死,他们非要吃人我也管不了,倘若真的去强管,他们就会问我要粮食,如今我们粮草早已吃完,就连我都吃的 是老鼠肉,我哪里去找粮食给他们吃?” 法武无奈道:“义军威名,没想到也会沦落至此,天不怜我,天不怜我。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继续下去,我要去阻止他们。” 黄巢冷笑了一声,道:“好啊,你去吧,你去阻止他们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高招。” 法武怒气冲冲,转身便走出了大殿,朝城内街市上行去。此时的陈州,早已是饿殍遍地,人间炼狱。大街上弥漫着尸体的腐臭,地上四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此时大街上连老鼠都被吃的精 光,出了饥饿的士兵没有任何生物。唯有那食腐肉的秃鹫会成群飞来,欢快地抢食着地上的腐尸。此时,几只秃鹫正在一具尸体上掏出死者内脏吞食,突然从四周飞来了几十只弓箭,顿时将 吃得正欢的秃鹫给惊跑了,唯有一只中箭负伤,在地上痛苦挣扎。 突然,从街道四周跑出来三拨人,看着装乃是士兵,他们犹如饿狼一般冲向那只秃鹫,其中一个矮子跑得较快,一把便将受伤的秃鹫抓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这时另外两拨人便冲了过来 ,纷纷扑向了那矮子,试图将其手中的秃鹫给抢过来。矮子拼死也不放手,越抓越紧,可怜了那只秃鹫,稍许便被他们弄得断了气。 刚好法武走了过来,见此场景,不由大怒,喊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那几名士兵一听背后有人叫骂,纷纷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法武立即散开了来,跪地行礼道:“叩见将军。” 法武道:“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那个手里紧紧抓着秃鹫的矮子,将秃鹫往身后一放,试图不让法武看见,但法武终究还是看见了,他走了过来,用手中的长枪一枪刺中了秃鹫的尸体,将其挑起,道:“你们就为了 这只食人的秃鹫,大打出手?” 那矮子立马哭喊道:“将军,将军,求求你,将他还给我吧,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抓来的,要是没了他,我们都会饿死的。” 法武道:“这可是食人鸟啊,专吃腐烂的尸体,你们怎能吃它呢?这跟吃人有什么区别?” 矮子道:“可是我若不吃它,我就会饿死啊。” 法武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了一口饭食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矮子道:“我不需要灵魂,我只想活命,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灵魂?” 法武大怒道:“强词夺理。我们是人,即使饿死也不能吃这些东西。” 矮子道:“吃这个东西怎么了,总比那些吃人的士兵好。” 法武道:“吃人?快说,是谁吃人肉了。” 矮子道:“中营的士兵,天天都在街上搜捕百姓,抓住便将其杀了然后烤熟了吃,他们才是禽兽不如。” 法武一听,眼中怒火再也忍不住了,道:“快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矮子道:“他们正在前面的十字街口抓百姓呢。” 法武将枪头上的秃鹫狠狠地一抛,摔出了数丈远,滚落在了地上,那三拨人见实物重新落了出来,也顾不得法武在眼前了,纷纷站了起来,朝秃鹫冲了过去,抱成一团,开始抢夺了起来。 法武也转身朝矮子说的那十字街口跑了过去。 待法武来到十字街口,果然看见十几名士兵抓了一名老头一名妇女,将其捆绑跪在了地上。此时只见两个士兵手持大刀,一人一刀,狠狠地朝那老头和妇女头上砍了过去。法武大叫道: “住手。”可是由于距离有点远,再加上那两个士兵已经出手,顷刻间,二人的头颅便滚落在了地上,脖子上血如泉涌,惨不忍睹。此时那几名士兵便冲了过去,抢夺地上的头颅。 法武飞跑了过来,只听到那几名士兵议论道:“还是头颅好吃,脑髓有味,人肉最难吃了。这两个头颅可是我两砍下来的,你们可别跟我两抢,尸体就留给你们吧。” 法武一听,再也按耐不住了,大骂道:“你们这群畜生。” 此时那群士兵见法武前来,立马跪地喊道:“属下拜见将军。” 法武道:“你...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还是人吗?” 其中一士兵道:“启禀将军,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法武道:“饿了就能吃人吗?你们这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说完,法武手中长枪一提,一枪便朝那几人刺了过去,顷刻间一枪刺穿了三人胸膛,另外几人见状,拔腿便跑。法武实在怒火 中烧,也冲了上去,长枪横扫,又划断了五人的脖子。接着他施展轻功,飞到了剩下五人的前面,双掌齐发,大力金刚掌猛出,纷纷击中那五人,五人应时内脏俱碎,口吐鲜血,应声倒地而 亡。 法武仰天大叫:“啊......,苍天啊,你为何要这样待我义军,他们怎能如此残忍,难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吗?” 可惜,空荡的城池内,五人回应他的呐喊,只有一片死寂与恐惧。法武突然眼色泛红,杀性大起,他抛开了长枪,捡起了地上的大刀,疯一般地朝前面跑去。一路上,他一遇见吃人的士 兵,他便毫不留情地将其砍杀,他的愤怒,他的憎恨,他的无奈,统统付诸在了手中的大刀之上,他无休止地杀,杀,杀,直到天黑,直到所有士兵都害怕地躲了起来。 晚上,法武拖着血淋林地大刀,回到了黄巢的府邸,黄巢见法武沮丧地归来,又是一声冷笑道:“孟将军,如何,你管的了他们吗?” 法武道:“我把他们都杀了。” 黄巢道:“是吗?你才杀了几个人,城内可有好几万士兵,吃人的我想不少于一半吧,你怎么可能杀得完。” 法武道:“今日杀不完,我明日再杀,我始终要杀光这一群畜生。” 黄巢道:“你省省力气吧。人一旦到了快要饿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法武道:“于是让他们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倒不如明日打开城门与敌军决一死战算了,总比困死在这里的强。” 黄巢道:“现在他们都饿着肚子,谁还肯跟你去厮杀,除非有一顿饱饭给他们吃。即便他们跟你出去了,也一定会临阵倒戈的。” 法武道:“我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为非作歹下去了,我一定要阻止他们。” 黄巢道:“我是管不了了,一切都交给你去管吧,是杀了他们,还是打开城门与敌军决一死战,都由你去吧。” 说完,黄巢再也不吭声了,法武也不再说完,二人默默地仰望着头顶,心中思绪万千...... ------------ 第六十四章 一代枭雄 第二日,法武整合城中所有士卒,准备打开城门与讨逆军决一死战。 可是当他在校场点兵时,较场上却只有零零散散几百人。 法武大怒,问道:“我城中有大军至少五万,为何只有你们几个?” 前排一侍卫长答道:“骑兵孟将军,最近饿死的士卒不下万人,而其余的人都饿的走不动路了,只有我们这几百号人勉强撑到了这里,我们誓死效忠黄王。” 法武无奈,只得挥动长枪指向城门道:“既然你们来了,就随我一起冲杀出去吧,此次铁定了是有去无回,你们后悔吗?” 众人齐声答道:“我等视死如归。” 法武点了点头,大喊一声道:“冲啊。”于是几百号人便打开了城门,冲杀了出去。 而城门外,王建大军早已在此等候,只见城门一开,冲出了几百号人,王建不慌不忙,冲着城内大喊道:“城内的士兵听着,本将军已在此准备了白面馒头,上等美酒,牛肉,只要你们 出来投降,我不仅饶你们不死,还保管你们今后绝不会饿肚子。” 话语刚落,突然陈州四门打开,一时喊声四起,无数黄巢士兵涌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跑起步来还是左偏右倒,但面临面前的美食,他们仍是争先恐后,生怕迟了一步。一时间 夺食的人群便将法武这几百号人淹没了。 法武大骂道:“尔等畜生,岂能为了一口饭食投敌,再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可是并没有一人大理法武,他们如发疯了似得往前冲跑,法武一起之下,大喊道:“众将士听令,先将这些叛军全部阵法。” 于是法武带着那几百名死士,便开始在人群中左右开杀,那些投降的士兵一心为了扑向前面的美食,手无寸铁,也无心反抗,便被法武等人犹如斩瓜切菜,一时间战场之上,黄巢的军队自 相残杀,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但投降的人实在太多,尽管法武毫不留情,但也只是杯水车薪,大量的逃兵仍是冲进了王建的军营中,疯狂地抢起摆在地上的饭食,狼吞虎咽了起来。 法武见大势已去,心生无奈,只得摇了摇头道:“如今大势已去,我等再战已是徒劳,尔等愿意去敌军领食投降,你们就去吧,我再也不阻拦了。” 侍卫长道:“将军,我等随黄王起兵已有数载,若是那贪生怕死贪图名利之辈,我们早就叛变了,岂会等到今日,我们誓死也要同黄王战斗到最后一刻。” 法武道:“好,黄王能有你等好兄弟誓死追随,相信他也会欣慰,那我们就先撤回城内,与黄王共商大计吧。” 于是法武率领这最后几百号死士,撤回了城内。众人来到黄巢的宫殿,只见黄巢手持宝刀,装束威严,正坐在龙椅之上,瞩目远方。 法武道:“黄王,如今城内士兵全部都投敌,只剩下我们在和几百人。陈州如今已是空城,相信敌军稍后便会攻进来,我们护送黄王马上离开吧。” 黄巢道:“我黄巢自乾符二年起兵反唐,至今已有九年,当年义军声势浩荡,逐李唐天子,攻占长安,建立大齐,我也曾君临天下,也曾是九五之尊。如今天不于我,我也不怨,即便是死 ,我也要死的有气节。你们要走的就走吧,我不会再逃了。” 法武道:“黄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我们转战他地,将来再东山再起便是,万不能说此泄气话啊。” 黄巢道:“往日我义军一呼百应,势如破竹,乃是得有民心,而如今我们民心已失,东山再起也只是空谈。” 法武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乃堂堂天子,岂能如此轻生呢?” 黄巢道:“正因为我是天子,所以我死也要死得有尊严,绝不会像李儇那样四处躲藏,气节尽失。” 法武见无法说动黄巢,也不再劝阻,静下心来想想,事实的确如此,如今义军民心尽失,将来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东山再起了,既然黄巢选择在此了断自己,留得一丝尊严,作为臣下的自己 ,也只得随君一起了。 法武道:“好,黄王对我有知遇之恩,即便黄王要死,我也愿追随,众位将领,今日我便随黄王在此了断,你们都散了去吧。” 只见众士兵集体跪下道:“我等生死追随黄王。” 黄巢见众人如此忠心,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道:“黄巢在此多谢诸位兄弟了,能有你们相陪,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黄巢手中出窍,潇洒地一挥,往自己脖子上划过,只见鲜血飞溅,一代枭雄便坐在了龙椅之上,抽搐了几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法武见黄巢已自刎,突然双足跪地,面向黄巢三拜,道:“孟赫恭送黄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士兵也纷纷跪地恭送。送走黄巢后,法武也自盖天灵,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见两位主 将已死,众士兵也纷纷拔刀自尽。整个大殿之上,所有人虽死,但尸体仍旧整齐地跪在黄巢面前,尽显君臣礼仪,庄严而震撼。 稍许,静休领军冲了进来,看见大殿上的一幕,不禁心中一阵酸楚,想不到曾经撼动了整个李唐江山的一代枭雄黄巢,竟会落到如此地步。静休跪倒在法武面前,眼中泪水再也止不住, 他感叹道:“师兄啊,师兄,没想到你我今日竟是生死相隔,当日空相寺一别竟是你我师兄弟情谊断绝之时。回想当初,你教我武功,为了我与黑和尚打斗,在我心中,早已把你当做了亲人 ,不知道你是否也是如此。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你今天死也死得如此有气节,师弟我佩服。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师弟我就祝你一路走好,早等西方极乐......” 说完静休对士兵道:“来人,将这些尸体好好安葬,万不可怠慢与亵渎于他们,否则我军法处置。” 众人也被他们的气节所折服,齐声答道:“谨遵将军之令。”说完,众士兵小心翼翼地将大殿之上的尸体抬了出去。为了宣扬黄巢的气节,第二日王建于陈州城中为黄巢举行了大规格的葬 礼,并遵他为“黄王”,全军下跪祭拜。 于是,王建收编了投降而来的黄巢义军两万,至此讨逆军便有了六万人马,声势浩荡。大军在陈州驻扎了两月,训练新军,整顿军务,一支规模浩大的军队就此诞生。期间有不好附近军阀 派人前来讨要陈州,都被王建给一一留了下来,依静休之计,这日王建将这些军阀的使者召集在了一起,准备商量陈州的最后归属。 此时大殿之上各路使者以及王建诸将分坐两边,王建便坐在主座之上,笑道:“各位,近日来辛苦了,此次能顺利拿下陈州,结束祸延九之久的叛乱,实在有赖各路友军相助,王建在此 谢过了。” 此时坐下一瘦弱的中年男子,拱手道:“王将军立千秋伟业,稳定朝纲,将来定会名留青史。此次陈州作战,我主天平节度使送于贵军粮草十万担,军饷二十万两,也算是功劳不小,还望 王将军能遵守当初承诺,分让陈州于天平道,我主定会感激王将军之慷慨。” 此时另一位年轻儒生打断天平使者道:“诶,天平道使者好不亏心,此次围攻陈州,我郓州出了粮草二十万担,军饷三十万两,还有战马两万匹,按照当初的说法,谁资助的越多,陈州就 归谁,这样说来,陈州自然是归我郓州了。” 淮南节度使使者站了出来道:“王将军义弟静休将军与我主高骈乃是故交,而此次我淮南道也资助了粮草二十万担,军饷二十万两,可算是不少,我想王将军定不会忘了我淮南道的好处吧 。” 王建一听,是淮南道高骈,心中有些发杵,因为这高骈坐拥淮南道十四州五十七县,地源辽阔,军队富庶,加之高骈威名,各路诸侯均不敢轻易招惹,况且以后自己要往西川,必须借淮南 道而走,倘若此次得罪了他,将来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正王建犯难之时,静休道:“原来是高骈将军的使者,失敬失敬,上次一别已有一年有余,不知高将军近来可好?” 高骈使者道:“承蒙静休将军挂念,我主身体康健,只是平日里甚是挂念将军你啊。” 静休道:“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到淮南道拜访高将军。” 此时,坐下一手持白羽扇中年儒生,突然发笑道:“今日我等是来商议陈州归属之正事,王建将军当初许诺,谁在大战之中资助物资最多,陈州就归属,这是铁打不动的事实。而淮南道使 者你却在这里攀亲附会,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静休一看此人,他便认了出来,此人正事当日与朱温一起火烧李克用父子的军师,智多星敬翔。 ------------ 第六十五章 敬翔智取陈州 淮南道使者见敬翔故意刁难,便道:“哼,是敬翔你,照你这样说,那你们宣武朱温又资助了多少呢?” 敬翔稳稳地笑道:“我宣武土地贫瘠,人丁稀薄,拿不出多少,只资助了粮草五万担,军饷三万两。 ” 众人一听,纷纷狂笑不止,淮南道使者道:“你们宣武才出了这么一点,你还好意思来这里打陈州主意。你还真是脸皮厚啊。” 敬翔道:“我宣武虽然出的少,但我敢断言,这陈州必定是宣武的。” 淮南道使者道:“好你个大言不惭,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王建本来就对朱温憎恨至极,如今见朱温的人在此大放厥词,更是气愤,不禁道:“哼,宣武使者好生猖狂,竟敢在我的地盘咄咄逼人。你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敬翔仍是面不改色道:“我向来都是将王将军这种英雄豪杰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 静休给王建使了个眼色,而后道:“那就请敬军师说说,为何你如此肯定陈州是你们宣武的。” 敬翔站了起来,向众人鞠了个躬道:“首先,陈州从地势上来说,乃是我宣武地势的延伸,陈州若由我宣武接管,那他将成为宣武坚固的东大门,无人可以撼动。反而,若是给了你们郓州、天平道、淮南道,我想问问你们,你们那个能守得住他。我们占尽地利,若要攻下陈州,犹如囊中探物。于其到时候我们夺过来伤了和气,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其次,王将军誓言对陈州只攻不取,我想你们是向向西川发展吧。不错,西川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物产丰富,倘若你将陈州予我宣武,我便可让我主朱温向朝廷推荐,封王将军为东川行营招讨使,以讨伐田令孜为名,名正言顺地进入川蜀之地。” 静休道:“朝廷为什么会听朱温的?” 敬翔笑道:“当日王重荣与李克用联军赶走了田令孜,降将朱玫、李昌符联合大太监杨复恭拥立襄王李熅为帝,想以此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没想到各路诸侯并不买账,他们质疑襄王血统,不承认他的帝位,然而西川的田令孜为了缓和与长安的关系,便派人将天子李儇送回了长安,并将自己所有官职请给了杨复恭,所以一时间杨复恭大权在握。掌握了实权,他便联合朱玫李昌符一起对付王重荣,此时李克用大军早已撤走,王重荣哪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出两天便被赶出了长安,而朱玫也在战乱中被射死,李昌符被杨复恭封为凤翔节度使,离开了长安,如今整个长安都在杨复恭的掌控之下。而我主与杨复恭私交甚笃,相信他一定会买我主这个面子。况且你们去西川是为了讨伐田令孜,而田令孜更是杨复恭的眼中钉肉中刺,杨复恭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去对付他呢。” 淮南道使者气愤道:“哼,我主高骈,乃当世名将,他若修书一封,替王将军讨个东川招讨使,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岂容的了你主朱温遇阻代庖。” 敬翔笑道:“哼哼,高骈当初力敌南诏祐世隆,收复嶲州、成都等失地,确实是功不可没,但后来黄巢攻占长安,他却守兵不出,以致于逆贼侵占了国度,天子西逃,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世人皆对他口诛笔伐,尤其是天子对他更是恨之入骨,我想他的奏章天子死也不会批准的吧。” 敬翔这一说,倒让淮南道使者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敬翔接着道:“在座诸位想想,除了我主朱温,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替王将军讨得东川招讨使这个官位?你太平道节度使势单力薄,郓州更是地域狭小,难道你们能办吗?” 太平道使者与郓州使者也都不发话,静休道:“可是此次若得罪了高骈将军,不仅我两私交受损,将来若要借道淮南也会受阻了。” 敬翔道:“诶,去川蜀何须借道淮南,我宣武便可让出一条通天大道,定可让王将军畅行无阻。” 王建道:“我与朱温有仇,倘若我大军行至宣武,你们来个半路伏击,我们岂不危险?” 敬翔道:“我主也曾给我讲过,与王将军的旧事,那都是儿时无知,如今将军与我主都是一方枭雄,岂会因那些儿时琐事而大打出手。再说了,王将军你如今至少有精兵六万,倘若我主要伏击你们,也会付出惨重代价,到时候不仅不临近的藩镇觊觎,还会落得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坏名声,这样也得不到一点好处,这种蠢事我主岂会为之?” 王建道:“可是,此次作战,郓州,太平道,淮南道可是资助了我不少钱粮,我怎能有负于他们?” 敬翔道:“这有何难?各路诸侯所出物资,全部由我宣武如数奉还,并且给每路节度使割让一县以作馈赠,相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话说了吧。” 王建被敬翔说的话所打动,暂不出声,开始沉思了起来,静休听了敬翔一翻言语,颇有舌战群儒之风范,心中甚是佩服,道:“旧闻智多星敬翔先生能言善辩,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今日你说之事我与大哥定会好生商议,明日再给大家一个答复吧。” 敬翔道:“好,下官便在此多留一日,静候佳音。” 于是众人散去,静休和王建聚在了一起商议陈州之事。 王建道:“贤弟,你觉得今日敬翔所说的怎么样?” 静休道:“当初我们想借道淮南,是因为与朱温有仇,便没考虑从宣武走,倘若他真的能给我们让开一条路让我们通过,我们便能事半功倍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王建道:“可是,我怕到时候朱温会对我们下手啊。” 静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朱温诸事多仰仗敬翔,他定会听敬翔的,况且敬翔刚才说的也没错,我们有六万大军,他若想一口气灭掉我们,也非易事,到时候北边李克用,西边王重荣,东边高骈定会趁火打击,他不敢冒这个险,况且灭掉我们,他也就是出了一口气而已,得不到半点好处,我想他朱温不至于这么笨。” 王建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平道、郓州和淮南道节度使了。” 静休道:“我们将来重点是在川蜀发展,跟他们恐怕永远也碰不到一起了,他们想报复我们也没有机会的。” 王建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听贤弟的意思吧,你是准备将陈州交给朱温?” 静休道:“没错,只有交给朱温,我们接下来的事情才能顺利。” 王建道:“那好,明日我便通知他们。” 于是,第二天一早,王建又将众人召集在了一起,告知了将陈州交给朱温的消息,虽然其他三路使者均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好歹敬翔答应将他们损失的钱粮补齐,还割让一县,也不算吃亏,得知消息后他们便各自离去了。 敬翔也保证立即回去禀报主公朱温,尽快向朝廷为王建讨要东川招讨使的官衔,待朝廷诏书一到陈州,便与王建交接防务。 过了一月,朝廷诏书果然来了,天子亲封王建为东川招行营讨使,会同东川节度使顾彦朗一起讨伐田令孜与其胞弟西川节度使陈敬宣,以报两次挟持天子外逃之辱。于是,王建便与敬翔带来的宣武大军交接了陈州防务,而后为了让王建放心,敬翔更是亲自在前军带路,引王建大军进入宣武,而后全程送出宣武,一路上果然相安无事,没有任何异样。直到出了宣武,到达东川地界,敬翔才离开。 王建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静休道:“贤弟啊,这下总算是离开了宣武到达东川了,一路上可把我担心死了。” 静休道:“大哥多虑了,有敬翔带路,凉他朱温也不敢乱来。这下到达了东川,我们该速速前去东川节度使府衙面见顾彦朗,与他一起商讨下面的讨伐事宜。” 王建道:“恩,没错,听闻顾彦朗素有贤德,礼贤下士,在他治理下东川可说是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静休道:“希望如此,东西二川向来不和,互有吞并之意,此次朝廷诏令我们来会同他一起讨伐西川节度使陈敬宣与田令孜,想必那顾彦朗是喜出望外。” 于是二人继续率领大军往东川节度使府行进。第三日,大军翻过了两座大山,来到一处山林内,此处离节度使府应该不远,就在大军行进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人喊叫声,王建与静休二人立即停足而立。 王建道:“贤弟,你可听到有人在喊叫?” 静休道:“是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是从前方传来的。” 王建道:“不如你我带些人往前去看看。” 静休点了点头,便跟王建一起带了一队人马快马向前奔去,后面大军便由张造、晋晖二人率领继续行军。 静休二人率先来到了声源地,果见一男子身穿军服,赤手空拳,被三尺吊睛白额虎给围住,他身上被老虎抓出数条伤痕,但他仍旧站立原地,与老虎对峙,时而大声喊就。只见一只老虎猛地朝他扑了过去,他身子一闪一把抓住老虎的后退,大吼一声,将其给摔了出去,滚到了地上。但老虎体重太重,加上此人也许气力不足,体力透支,并没有太伤到那老虎,只见老虎被摔倒后又站了起来,继续朝他扑了过了,而另外两只老虎也是虎视眈眈在一旁准备扑来。静休见此人危险,必须立即援救,不然会被这三只老虎撕成碎片。与他在马背上一踩,施展轻功,朝那人飞了过去。 ------------ 第六十六章 虎口救人 此时三只猛虎,齐发朝那男子扑了过去,这阵势,任凭他有千夫之勇估计也只能成为老虎的口中餐了。 幸好此时救星来了,静休出手便是绝学百气寒霜剑,三道冰冷剑气从手中发出,分别射向三只老虎,只听得几声惨叫,三只老虎应声倒在了地上,伤口被冻结成冰,无法动弹,稍许便奄奄一息,一命呜呼了。 静休来到那男子面前道:“先生,你无恙乎?” 那男子激动道:“实在是多谢恩公啊,不然今日我顾彦朗便命丧这三只白虎爪下了。” 静休一听,此人自称顾彦朗,不禁大惊,问道:“阁下是顾彦朗?川东节度使顾彦朗?” 男子道:“没错,正是在下,你认识我?” 静休立马弯腰行礼道:“川东行营招讨使前锋将军静休见过节度使大人。” 顾彦朗大惊道:“什么,你是王建的人?” 静休道:“正是,我乃王建将军结义兄弟,我大哥就在前方。”说着静休便指向了前面的王建。 于是顾彦朗跟随静休来到了王建跟前,静休道:“大哥,说来真巧,我救下这位将军正是川东节度使顾彦朗大人。” 王建也惊诧不已,立即下马行礼道:“原来阁下便是顾彦朗大人,失敬失敬啊。” 顾彦朗笑道:“真是缘分不浅啊,王将军。本官前日方才接到朝廷诏令,说王将军你会亲率大军由陈州赶来川东帮我讨伐田令孜与陈敬宣,我想你再早也得过几日才能到吧,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巧在此救了我性命。” 王建道:“讨伐恶贼我王建义不容辞,岂能有片刻耽搁,这不我们日夜兼程,今日方才赶到贵地。可是巧了,将军你怎会在此被这三只大虫所围困?” 顾彦朗道:“说来惭愧啊,是我太过自负,自以为箭法绝妙,今日打猎见三只吊睛白额虎在此出没,一时欣喜,独自一人便追了过来,谁知这三个畜生狡猾无比,既然暗处偷袭,这才弄得我如此难堪。” 王建道:“看来今日是天赐缘分啊,让将军你我在此相遇。” 顾彦朗道:“没想到初次见面,静休将军就救了我的命,我实在无以言表我的感激之情啊。不知大军现在行进何处?” 王建道:“我大军六万刚好行至后面树林。” 顾彦朗道:“那好,二位快快先随我到府邸,我为二位接风洗尘,大军我自会安排人照料大军驻扎粮草之事。” 王建道:“有顾将军此话,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顾彦朗道:“两位将军,请。”于是顾彦朗便带着静休与王建二人骑马回到了川东节度使府。 当晚,顾彦朗便在府邸安排好了上好的酒席,桌上有王建,静休,晋晖,张造四人,以及顾彦朗与另一名相貌相仿的男子。 顾彦朗指着那名相貌相仿的男子道:“诸位将军,请容我向大家介绍,这是我胞弟,顾彦晖。先在军中做我副手。彦辉啊,这几位便是朝廷派来协助我们讨伐陈敬宣田令孜二人的川东行营招讨使,王建王将军,这位是静休将军,这位是张造张将军,晋晖将军。” 顾彦晖对众人一一行礼,道:“晚辈顾彦晖见过诸位将军,诸位远道而来协助我们兄弟两,我在此谢过了。” 王建道:“顾将军客气了,此次我封天子诏令,讨伐逆贼,责无旁贷。日后作战之时,还需有劳将军多多协助。” 顾彦晖道:“欸,王将军此话谬也,你们是客,远道而来,怎能让你们冲锋陷阵,日后作战还是以我们川东军队为主力,王将军只需从旁协助便是。” 王建一听,这顾彦晖明显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让自己认清主次:他川东军队才是主,自己只不过是外来协助而已,以后一切都得听从于他。王建心中自然不爽,但仍旧强颜欢笑道:“田令孜狡猾多端,陈敬宣更是手握精兵二十万,作用西川五州四十六县,势大欺人。如今朝廷册封我为川东招讨使,便是来与顾彦朗将军一起合作对付陈敬宣二人,即是合作,又何来主次之分呢?” 顾彦晖道:“那我敢问王将军,此次讨伐成功之后,西川之地我们该如何分呢?” 王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天子之土地,自然由天子分配了。“ 顾彦晖道:“此话谬也,如今藩镇割据,各路节度使拥兵自重,天子又常被奸人胁迫,诏令皆不出于自愿,故而我们也不能听从天子分配,因为那样与听从奸佞有何分别?” 王建道:“那将军你言下如何?” 顾彦晖道:“川东川西本为一地,自古都只设一个节度使,怎奈安史之乱以后,朝廷无力管辖藩镇,为防节度使拥兵自重,肃宗皇帝才将川蜀华为东西二川。两川之人本是一家,我大哥官居东川节度使十余年,东川在我大哥治理之下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而反观西川,陈敬宣常年盘剥百姓,不顾其死活,强征青壮充军,以致于当地生产力度地下,人们苦不堪言。倘若两川人们皆能由我大哥统辖管治,岂不是他们的福气?” 王建一听,这明明就是让自己胜利后光屁股走人了,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好发怒,只好强忍心中火气,道:“旧闻川西常年受南诏骚扰,一直是朝廷隐忧,而东川现在也不过只有兵马十五万,到时候再与西川火并,死伤多少也说不定。那祐世隆又是一代枭雄,野心勃勃,南征北伐观战沙场,倘若到时候只剩下顾将军二人镇守,岂不让其觊觎?” 顾彦晖道:“王将军久居中原,可能对西川边境之事知之甚少吧。祐世隆早就于半年前病逝了,他儿子隆瞬早已继承大统。如今南诏朝纲全被权臣郑买嗣把持,他君臣二人为了军权正斗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觊觎我大唐土地?我料定近百年南诏都不会再敢侵犯我大唐了,因为再也没有了祐世隆这样的君主。” 静休一听,祐世隆病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不管怎么说,祐世隆也是自己岳父,是诗雅的父亲,他病逝,不知道诗雅会不会知道,倘若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王建道:“难道我等兄弟为东川奋战,既不能讨得一席之地?”说着王建脸色就显得有些难堪了。 顾彦晖道:“哪里哪里,王将军本是朝廷王师,战后自然改回到长安保护天子,巴蜀这不毛之地岂是王师呆的地方。” 王建大怒,禁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道:“哼,你...” 见王建发怒,顾彦朗立即将王建按下,安慰道:“王将军息怒,小弟年幼,不知礼数,还望将军赎罪。”说完,顾彦朗冲着顾彦晖吼道:“彦辉,你一黄口小儿岂能在王将军面前放肆,还不快向将军赔礼道歉。” 顾彦晖明显显得有些不服气,但大哥令下,他也不得不向王建弯腰赔礼道:“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还望王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王建道:“你随是无礼,但你说的意思我倒是明确了,看来你们东川将来是想过河拆桥啊?” 顾彦朗道:“王将军此话谬也,你们远道而来帮我对付死敌,我岂能过河拆桥,再说了,今日你们救了我性命,我更应该感恩戴德。这样吧,我在此承诺,将来我们两家一齐攻下西川,打败陈敬宣,西川五州王兄可随意挑选两州作为落脚地,你我两家永远缔结秦晋之好,独霸这天府之国,如何?” 听顾彦朗这么慷慨,顾彦晖不愿意了,立马站了起来准备阻止,还未开口却被顾彦朗怒眼一瞪,给喝退了。王建听得顾彦朗如此慷慨,心中怒气才消去,道:“有顾兄金口玉言,我王建自然不能再有所异议了,将来战场之上,我等一定身先士卒。”于是在顾彦朗的调解下,众人总算勉强吃完了这场接风宴。 晚宴过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王建建顾彦晖跟着顾彦朗进了同一个房间,王建便派静休偷偷潜伏了过去,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些什么,毕竟出来陌生的地方,今日顾彦晖对自己态度也不友善,王建心中自然是不放心的。 静休悄悄飞到了顾彦朗房屋顶上,将方瓦揭开了一条缝,便将耳朵贴在了缝上,偷听二人对话。 只听得顾彦晖着急地问道:“大哥,你今日为何答应送西川两州给王建?那厮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他在中原便是游军一支,没有封地,我都打听了,他们此次乃是以陈州之地作为交换,向朝廷主动讨来这个东川招讨使的,他们心中定是在打我川蜀的主意,仿效当年的刘备,最后连我们一起吃掉,在此称王啊。” 顾彦朗道:“这都是你自己的揣测,人家顶多也就是谋求个落脚之地,他区区六万人马,岂能吃的掉我们?” 顾彦晖道:“别忘了,当年先主刘备入川时才三万多人,最后还不是占领了整个川蜀?” 顾彦朗道:“世上岂会有那么多刘备?那刘备入川时正直赤壁大胜,他得了荆州,有荆州做后盾,他才敢大胆入川,如今王建只不过是一支游军,万没那能耐。” 顾彦晖道:“我观那王建,天生龙相,将来必是帝王之命,我们不可不防啊。” ------------ 第六十七章 智取鹿头关 顾彦朗笑道:“二弟,你何时学会看相了?” 顾彦晖道:“这是我的一种感觉,难道大哥你就没发现那王建器宇不凡吗?” 顾彦朗道:“王建的确是气度不凡,但天下有气度的人多了,难道我们一一杀尽?况且人家今日还救了我性命,我岂能忘恩负义。 ()再说了,单凭我们一家人是斗不过陈敬宣和田令孜的,如今西川没有了南诏生患,他们便会全身心来对付我们了,我们若没有王建的帮助,定会被他吃掉,于其被陈敬宣那厮吃掉,我还不如割让几个州给王建,好歹人家也是来帮我们的。” 顾彦晖道:“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先利用王建来对付陈敬宣,将来得了西川我们再慢慢想法将王建灭掉。” 顾彦朗道:“以后的事难以预料,就以后再说吧,天色不早,我要歇息了,你也回去吧。” 于是顾彦朗将顾彦晖撵了回去,静休听到二人对话后也立即跑到王建房间汇报。 静休道:“大哥,刚才我听到顾彦朗兄弟二人的对话了。” 王建心急地问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静休道:“从他们的对话来看,那顾彦晖对我们颇有顾虑,他怕我们仿效当年先主刘备吞并他们,独霸两川,建国称王。” 王建道:“没想到这厮如此小心眼,不过他也还算是有些远见。那顾彦朗态度如何?” 静休道:“那顾彦朗对我们原来助他,加上近日从虎口救他一命感激在心,倒是没什么猜忌我们。” 王建道:“如今东川大小事务都是顾彦朗做主,只要他不猜忌我们便可安生了。” 静休道:“不过,将来若是灭了西川,就难免他不会有此想法了。即便顾彦朗永远不会对付我们,但他毕竟有百年归天的一日,到时候东川节度使之职定会被顾彦晖世袭,到时候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王建道:“现在我们初来乍到,只求先谋得一席之地立足,以后的事情我们只有再从长计议了。” 于是二人畅谈了许久,静休方才离去,第二日二人便到顾彦朗府上一起商量军事了。 此时军机大殿之上,只有顾彦朗顾彦晖兄弟以及王建静休四人。一张巨大的两川地图挂在墙上,四人便面向地图商议了起来。 顾彦朗道:“如今东西二川屯兵十万于鹿头关,其中陈敬宣有七万人,而我东川本来兵力不足,因此只有三万人。不过王将军此次到来就不同了,我军军力上便跟他旗鼓相当了。” 静休道:“这鹿头关地势如何?” 顾彦朗道:“鹿头关地处巴山峡谷内,关内乃是陈敬宣大军,我军驻扎在关外。此地乃是扼守关西的要道,只要我们能攻下鹿头关,那西川重镇阆州便唾手可得了。不过这鹿头关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我曾经打过无数次,都难以越过雷池一步。” 静休道:“管他如何天险,始终会有办法攻破,不然当年邓艾也不可能破天险而灭蜀了。” 顾彦朗一听,兴奋道:“若鹿头关一破,两川局势便会大有不同了。倘若王将军真能攻下鹿头关,你们便可势如破竹一举拿下阆州了。” 静休道:“这阆州倒是个好地方,昨日顾将军答应过我们,将来西川五州可随意供我们挑选二州,不知还算数否。” 顾彦朗道:“本将军金口玉言,岂会不作数。” 静休道:“倘若我们真的攻下了鹿头关,那我们便会势如破竹一举拿下阆州,就请将军将阆州送给我们作为第一个落脚之地吧。毕竟一直打搅将军,我们也不好意思。” 顾彦朗道:“倘若事如人意,那阆州便是你们辛苦打下的江山,自然改归你们所有。” 静休道:“那好,那我在此谢过将军了。” 就在此时,顾彦晖突然发话道:“大哥,鹿头关虽牢,但小弟我也有信心攻下,不如大哥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率一支精兵与王将军分两路攻打,到时候谁先打下鹿头关,那阆州就是谁的,如何?” 顾彦朗有些为难,毕竟他话已出口,但倘若顾彦晖真的能打下鹿头关,到时候阆州自然也该归他了。王建见顾彦晖又出来使绊子,心中怒火难抑,此时静休将王建按下,道:“好,我们就与将军比试比试,看谁能最先拿下鹿头关,占领阆州。” 顾彦晖道:“静休将军果然好胆识,我们一言为定。” 顾彦朗道:“如此甚好,两路分功,机会也会大些。那我就给二弟精兵三万,会同鹿头关驻军总工六万,从东面攻打。王将军就率你的王师从西面攻打,谁先攻下鹿头关,阆州就归谁,如何?” 王建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于是议完军事之后,两路人马便各自回营点兵,第二天一早开拔朝鹿头关进发去了。 行军五日,大军终于来到了鹿头关西侧,王建静休二人登山瞭望塔,远望鹿头关,此关左右乃是万丈悬崖峭壁,光秃洁亮,长猿难攀,关前只有一道山门紧闭,看似不起眼,但却透露出阵阵杀机。 静休不禁道:“难怪顾彦晖那厮敢与我们争夺这鹿头关了,原来他是料定了我们拿不下来。” 王建道:“此话怎讲?” 静休道:“这鹿头关两边乃是光秃悬崖绝壁,乃天然屏障,唯有前面那座山门能允人通过,对方只要扼守住这道山门,别说千军万马,大罗金仙也是难以越过。那顾彦晖料定我们拿不下这鹿头关,便假意与我们抢攻,为的是一来挫我们锐气看我们笑话,二来万一我们真的攻下了鹿头关,恐怕也是兵力折损殆尽,到时候他趁机来捡个便宜,长驱直入,一举拿下阆州,我们便只有吃哑巴亏了。” 王建道:“好贼的小子,想必我们不动,他也必定会按兵不动吧。” 静休道:“没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刺探我们得动向了。” 王建道:“鹿头关如此牢不可破,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静休道:“那山门虽小不起眼,但杀意十足。我们可先拍晋晖将军领精兵两千,前去攻城,一探虚实,而后再另作定夺。” 于是王建命晋晖,张造二人率精兵两千前去攻城,谁知大军刚到山门之下,无数擂石滚木便从山门上滚了下来,大军被左右两面山壁所阻,无处躲闪,一时间被滚木雷石碾压的哀声四起,散乱不堪。继而大军之后后撤,直到躲开所有障碍。此时,静休立马让人鸣金收兵,一经清点,这一战两千大军足足折损了四百,伤了两百。 静休道:“大哥,你看此战,对方未出一兵一卒便让我军折损如此。他们能这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完全是占尽了这天然地利。看来强攻是万万不行的了。” 王建道:“强攻不行我们就智取,不知贤弟有没有什么锦囊妙计?” 静休摇了摇头道:“这地势实在太过巧妙,两边悬崖高不见顶,也无法从上面攻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王建道:“贤弟都没有什么办法,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这样出战便怂了吗?” 静休细细地看了看地图,突然灵机一动,指着地图道:“既然从外面无法攻破,我们就从里面攻破。大哥你看,此处乃是蓬州,紧邻阆州,据我所知蓬州守军不足两万,战力也一般,蓬州城池也不算坚固,我们可率大军突袭此处,拿下蓬州后边顺江而下直取阆州,阆州得手鹿头关的驻军便成了孤军,我们便可轻而易举灭之了。” 王建一听,不禁拍案叫绝道:“贤弟果然妙计啊。不过那顾彦晖驻军鹿头关东侧,离蓬州比我们近,倘若我军开拔,他可能看出我们意图,抢占了先机该如何是好?” 静休道:“我们有大军六万,我们此次只率三万轻骑奔袭,留下三万每日烧六万人灶,迷惑顾彦晖。我们便可出其不意了。” 王建道:“贤弟果然精明。事不宜迟,那我们即可点兵出发。” 于是,当日王建静休二人点骑兵三万,秘密奔袭蓬州,留下晋晖与张造镇守本营。三万大军奔袭半日便绕过了顾彦晖到达了蓬州。此时的蓬州守将万万没有料到敌人会来的如此快,如此神秘。因为历来蓬州都非是兵家必争之地,他既无天险,也无富庶资源。因此王建大军攻了半日便将蓬州给拿下了,还斩杀了蓬州守将周仓。拿下蓬州之后,大军顾不得休息,趁消息还未扩散,便直取阆州。阆州守将也是始料未及,虽然拼命固守,但无奈敌人攻势勇猛,守了不到三天,阆州便被王建给拿下了。此时鹿头关背后的重镇已被王建占领,关上的守军应时成了孤军,待到阆州被夺的消息传来,众守军深知大势已去,纷纷弃关而逃。此时顾彦晖见王建大军数日未有动静,心中一直纳闷,万万没料到,此时王建已拿下了阆州。 ------------ 第六十八章 挥师梓州 顾彦晖招来身边一随从,问道:“近日王建大军可有动静?” 随从道:“启禀将军,王建大军自从上次攻城失败后,便再无动静,一直呆在原地修养。 ” 顾彦晖笑道:“鹿头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是能破我们早就破了,还岂会留给你们,真是愚不可及。” 还未等顾彦晖话说完,随从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前方道:“将军,你看,鹿头关.....” 顾彦晖还未反应过来,转身朝前方一看,只见鹿头关上的西川旗帜被人扔了下来,换成了东川旗。顾彦晖一时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彦晖立即率了一支人马朝鹿头关奔去,固然关上所有西川旗帜都被换了,连守关的士兵也是穿着东川士兵的军服。正当顾彦晖纳闷之时,突然关门大开,只见王建静休二人骑着高头大马 从关内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来到了顾彦晖面前。 王建笑道:“顾将军,在此作甚啊,这鹿头关已被我等拿下,如今它已是东川之地,快快随我进去喝杯庆功酒。” 顾彦晖傻了呀,目光呆滞,半响方才发话,问道:“你们是怎么....怎么将其拿下的,我可从未看见你们攻城啊。难道你们私通敌军?” 静休笑道:“欸,顾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说,这鹿头关可是我们将士浴血奋战拿下的,岂有私通敌军之说。” 顾彦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它拿下了?” 静休道:“不仅是鹿头关,就连蓬州,阆州如今也是我们的了。” 顾彦晖大惊,道:“什么,蓬州,阆州?你们?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王建笑道:“来来,随我们一起进关喝两杯,让我向你细细道来。” 于是王建将顾彦晖迎进了关内,果然整个鹿头关关内都是王建的大军了,王建命人摆了一桌酒席,和顾彦晖喝了三巡之后,便笑道:“这鹿头关确实是天险,要想从正面攻破,我们当真是 没有办法。于是我贤弟静休便想出了,先拿下蓬州,而后再攻下阆州,这样鹿头关便是一只孤军了。就这样便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顾彦晖大惊,问道:“可是你们攻蓬州必须得绕过我的身后啊,你们数万大军开拔,我岂有不知之理。” 王建道:“蓬州乃是小城,岂用得着我六万大军,我们只用了三万轻骑,便奔袭而去了。到了将军身后之时,已是深夜,我们不便打搅将军睡衣,便未敢知会,便独自绕过去了。不知将军 那晚睡得可香?” 顾彦晖一听,顿时全部明白,听王建的讥讽,已被气得七窍生烟,但王建好歹也是自己人,自己人打了胜仗,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发火的道理,于是只好强颜欢笑道:“王将军果真神人也 ,我想即使孔明再世也不过如此了。我一定会上书节度使大人,替王将军请功。” 王建道:“诶,我封朝廷诏令,讨伐西川,这本是我分内之事,无需请功。不过按照当初所言,这阆州以后便是我军驻地了。不过将军你也无需感到惭愧,若不是你大军坐镇关下,我又岂 能安心奔袭。因此,我决定了,将蓬州赠送给将军,将军可对令兄言,乃是你夺下的蓬州便是。” 顾彦晖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王建奸贼,算盘倒是打得精明。蓬州乃是区区弹丸之地,毫无价值。他将它送给自己,一来是在羞辱自己,让他们绕过自己多了蓬州;二来若自己真的像 他说那样回去个大哥说是自己攻下的蓬州,那大哥定会怪罪自己,因为知道攻取蓬州却不知道顺势攻下阆州,岂不笨蛋,还有世人皆知是王建巧取蓬州阆州,倘若自己冒领功劳,迟早会被大 哥发现,那样又会落个骂名了。不管怎么说,这蓬州万万是不能要。 于是顾彦晖道:“蓬州是王将军辛辛苦苦夺下的功绩,我未助一兵一卒,岂能冒领功劳,这万万不能接受。” 王建道:“诶,你我乃是一家,一家人只见赠送点地方算的了什么。” 顾彦晖道:“即使一家人又何须如此客气。王将军刚刚落脚,日后还需更多地方发展,蓬州还是王将军留着以后用吧。” 王建笑道:“既然顾将军如此推迟,那我也不好强求了,来来,今日乃是为了请功,就不谈他事了,我们喝酒。” 于是顾彦晖在强颜欢笑之下勉强吃完了这顿羞辱之宴。果然不出数日,顾彦朗便派人送来了褒奖:粮草五万担,黄金两千两,并言会上表朝廷为王建请功求官。 这日,王建与静休又在屋内看着地图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了。 静休道:“如今我军大胜,一举夺下了阆州,我们也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落脚点。趁现在我军士气十足,我们应该趁胜追击,直取下一个地盘。” 王建道:“依贤弟之见,我们下一步应该取哪里呢?” 静休果断答道:“梓州。梓州乃是长江上游,我们刚刚取得阆州,若不及时拿下梓州,将来敌军从此地以水军顺流而下,那我阆州便危险了。所以梓州必取。” 王建道:“我早已派人探听了,梓州由陈敬宣爱将李顺之镇守,驻兵五万,城池坚固。而这李顺之以前乃是个江湖中人,手下养了一批江湖高手,因此大家都对他颇为忌惮。” 静休道:“既然是江湖中人,便由我去对付吧。管他用江湖规矩还是战场上见真章,我都奉陪。大哥,如今阆州刚定,需要你留下主事,此次北征梓州就由我同张造将军去吧。” 王建道:“贤弟亲往,我自然放心,大哥就给你五万人马,以壮声势。” 静休道:“我们大军只有六万,你给了我五万,万一阆州有个变故怕是应付不了。兵贵在精而不再多,你给我两万精兵即可。” 王建道:“两万?是否太少?” 静休道:“大哥放心,两万绰绰有余。待我走后你也可以再阆州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只要我取下了梓州,那阆州以后便可安枕无忧了。” 王建道:“那好,我就给你前锋营铁骑两万,那可是我军最威武之师,大哥我就在此等你凯旋归来。” 静休道:“大哥放心,贤弟一定将梓州打印双手奉上。” 于是第二日,静休、张造率领前锋营大军两万,开拔上路,挥师梓州。大军行军三日后便驻扎在了梓州城前方十里,准备随时攻城。由于远道而来,静休对梓州情况不甚了解,便先派张造 出去打探了一下情报。 当晚,张造便回到了军营,向静休报告道:“启禀将军,属下我打探到这梓州有精兵五万,全都是陈敬宣手下的精英部队,战力不弱于十万人。而这守将李顺之更是陈敬宣亲信,跟随陈敬 宣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而梓州相传有三宝,有这三宝镇守,梓州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无人可破。” 静休好奇问道:“哪三宝?” 张造道:“第一宝乃是五毒奇门阵。这李顺之乃是蜀中名家唐门的大弟子,唐门一直以毒术和暗器闻名天下,而他这五毒奇门阵便是以毒物与暗器为武,令敌人闻风丧胆。这第二宝乃是李 顺之的火云刀,据说他持这口宝刀冲锋陷阵十余年,可一人独创万军之中,所向披靡。这最后一宝便是那梓州城头的镇州之宝,撼天弓,此弓架在城头弓弩台上,弓身长有两丈,乃是由软铁 所铸,弓弦则是由二十根把金丝缠裹而成,弓箭乃是一直重越三百斤的金箭。这套撼天弓整个蜀中只有李顺之一人能拉动,乃是唐门第一至宝,还从未听说他开弓出箭过,只听闻百年前唐门 唐云老祖开过一次弓,一箭便将围攻唐门的十二门派上千人击退,其威力着实可见一斑。” 静休不禁好奇道:“没想到这蜀中仅有如此宝物,看来此仗我军得付出相当代价了。” 张造道:“不如明天由我先领一只队伍,去探探对方虚实?” 静休道:“李顺之镇守梓州十余年,兵力也不过五万之众,梓州城池也非固若金汤,但他却能一直稳如泰山,从未有过败绩,此人定是经天纬地之才,我们不可轻敌。传我命令,明日全军 开拔,随我一起前去梓州城前叫阵。” 张造道:“属下领命。”于是第二天一早,静休大军全军开拔,直奔梓州城下,大军被分成三队,分别由静休,张造和晋晖领队,三处互为犄角,分可多面御敌,合则可全力奋击,此阵法 乃是静休从孙子兵法中所学,如今它已经被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这梓州城头,一员身材魁梧,身着金色盔甲,手持五尺火云宝刀的将军正认真注视着城下的静休大军。在这名将军身后站着四男一女五人,四名男子分别是一矮胖侏儒,头扎两个发髻, 看起来憨态可掬,第二人则瘦骨嶙峋,高个轻浮,手持一蜈蚣长剑,第三人天庭饱满,轮廓分明,但其脸上却纹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蜘蛛,第四个男子则一身怪异铠甲,光头,眼露凶光。而 那唯一一名女子虽然打扮怪异,一身青衣,紫色嘴唇,头上扎了一根长长的蛇形发钗,但他模样却生得标致无比,杨柳细腰,凝脂玉肌,一身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 第六十九章 五毒奇门阵 只见那宝刀将军观望了稍许,连连点头,而后冲着城下的静休喊道:“我乃梓州守将,西川镇川大元帅李顺之,城下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 ” 静休也冲着城上喊道:“我乃东川行营招讨使麾下前锋将军静休是也。” 李顺之一听,原来是三日内连破蓬州、阆州、鹿头关的王建座下大将静休,不禁大赞,道:“原来是取我阆州,巧破鹿头关的东川静休。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本将军观你今日排的阵势,敢 问可是孙子兵法中的虚实三分阵?” 静休道:“将军果然将才,一眼便看出了我这虚实三分阵。在下佩服。” 李顺之道:“你这虚实三分阵,变幻绝妙,倒比兵书上讲的更胜一筹,想必是被你加以改编了,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不过你这虚实三分阵倒不及老夫的五毒奇门阵。” 静休道:“久闻梓州三宝之一的五毒奇门阵,既然李将军将其说的如此厉害,何不今日让在下见识见识?” 李顺之道:“我看你也非等闲之辈,我便不小瞧你了,今日就直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五毒奇门阵。不过在领教五毒奇门阵之前,你得认识认识我这阵法的五位将领,也好让你死得明白。” 静休道:“劳烦将军介绍。” 李顺之便指着身后的五人开始介绍,第一个指的是那矮胖侏儒,道:“这位乃是蟾蜍阵将领袁蜍将军。”接着又指着那手持蜈蚣剑的男子道:“这位乃是蜈蚣阵将领吴松将军。”接着又指 着那脸纹蜘蛛的男子道:“这位是蜘蛛阵将领朱岩将军。”接着又指着那身着怪异铠甲的男子道:“这位是蝎子阵将领黑蝎将军。”最后他指到那名女子道:“这位便是我军中巾帼,青蛇阵 领主萧青灵。他们五人分别指挥五毒阵法,只要你能破得了我这五毒奇门阵,我今日便开城投降,决不食言。” 静休道:“五位果真非同凡人,静休今日领教了,还望手下留情。” 萧青灵笑道:“哎哟,这位将军看你人长得可真俊,你叫我们手下留情,倘若我真对你手下留情,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呢?以身相许如何?” 静休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引来这位女子言语调戏,再加之萧青灵眼色中对静休不时放电,一时弄得静休无言以对,双脸泛红,只好一声令下道:“废话少说,静休领教。” 于是李顺之右手一挥,梓州大门大开,从城中便冲出了五队人马,约有千人,他们自觉组成五个阵列,相互围城圆形。此时,城楼上五位阵主也施展轻功,手持令旗,站在了五阵之中。 静休见对方只有一千人,自己若大军进取恐被人笑话,再说对方五毒奇门阵看似怪异,静休也不敢让大军轻易犯险,于是下令道:“他们五列阵法,我们便用三门铁甲阵破之。张造,晋晖 两位将军我们三人各领五百人,从敌军阵后包抄,只在外围将其围困扰袭,待我找准时机之后再杀入阵中将其一举攻破。千万记住,没有我命令决不可擅自进入对方阵中。其余大军则后退两 百步,不可上前,即便我们败了也不可营救。” 张造晋晖道:“属下遵命。”于是大军便后退了两百步,张造晋晖静休三人各领轻骑五百,在外围包抄扰袭敌军,不敢轻易进入阵中。李顺之五毒奇门阵固然精妙,但静休不上当,仍凭他 有通天本领,却也是无可奈何。 李顺之在城楼上大笑道:“怎么样,静休将军,还未交锋便心虚了?既然要破我的阵,怎么连阵都不敢入啊?” 静休道:“破阵之策,在于临场观敌,随机应变。我这围而不入也不失为一个破阵之法啊。” 李顺之道:“好小子,你这是在跟我打消耗战啊,可你太小瞧我这五毒奇门阵了。”说完,李顺之右手一挥,城下五位阵主手中令旗便顺势而动,顷刻间,五毒奇门阵中的千人士兵,有序 变幻阵法,其中袁蜍率领的蟾蜍阵人马冲到了张造与晋晖两军之间,开始厮杀了起来。正当两军杀得正酣之后,袁蜍挥动手中令旗,众士兵立马将胸前衣物解开,只见无数五色蟾蜍从士兵衣 物中散落了出来。这群蟾蜍身长五色斑纹,红色眼珠,背上毒包臌胀吓人,他们一被放出来,便向认了人一般,猛地向东川大军扑了过去,一扑倒东川士兵身上,蟾蜍背上毒包便炸开了,毒 液四溅,溅到士兵脸上,士兵便顿觉疼痛难忍,皮肤犹如火烧,顿时个个从马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哀嚎,不停打滚。这一波蟾蜍攻击,让西川士兵从静休的三门铁甲阵中撕开了一条口子 ,五毒大军抓住时机,立即从这条口子冲出,涌到外围,来了个反包围,将静休大军给团团围困了起来。 静休使得的三门铁甲阵,此阵法只有在外围方能施展其威力,这下被对方给包围在了内部,这阵法也应时失效了。紧接着五位阵主令旗再出,分别从五个阵中放出了无数地蟾蜍,蝎子,毒 蛇,蜈蚣,蜘蛛。这些东西都是剧毒,而且凶猛,一被放出便发疯般地往东川士兵身上扑去,东川士兵对这些毒物毫无招架之力,个个被咬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伤口溃烂,痛苦不已,战 斗力全失。接下来,趁东川士兵应付毒物之时,五位阵主再一次挥动令旗,五毒阵中士兵手中突然释放出无数飞刀,毒针,毒粉,杀得东川士兵乱成一团,哀嚎遍野。 静休张造晋晖三人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阵法,一时弄得手足无措,只得左右开杀,寻求机会突围。战乱之中,晋晖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伤口溃烂,但他勇猛强忍着疼痛继续战斗, 令人好生佩服。静休武功高强,虽然无数毒物向他扑来,但他掌气宏达,只要一道掌气便将迎面扑来的毒物统统打得粉碎,接着他又 使出绝学欲&望之海,将飞来的暗器统统给吸了进来,然 后再一招反弹,所有暗器原路返回,纷纷射中了西川士兵的要害,令其死伤惨重。五位阵主见静休勇猛,纷纷从飞到阵中,将其团团围住。五人各自使出看家本领,袁蜍四肢伏地,身体臌胀 ,猛地跃其,一双毒掌便朝静休打来,于此同时朱岩双手成爪,往地上一扣,便掀起了一层地皮,地上石土纷纷冲向静休,黑蝎也扑倒在地,右脚翘起,三肢触地,以蝎子状攻击静休身后, 吴松猛烈挥动手中蜈蚣剑,百足武功触动,均带剧毒向静休前方砍来。而青蛇萧青灵手中白绫犹如利剑,从上方飞下,直袭静休天灵。如此静休前后左右头顶都有敌人,只见他不慌不忙,运 气罩体,以禅宗罗汉金刚印护身,再使出绝学迷波掌,以雷霆之速五方连击,只听得几声惨叫,五毒阵主没人胸前各中一掌,被震飞数丈。五人使出全力,方才站稳脚步,但嘴角也不免挂起 一丝朱红。 萧青灵见静休不仅人长得英俊,武功更是独步天下,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仰慕,笑道:“没想到将军年纪轻轻,武功修为确实如此厉害,可令小女子百般折服啊。” 袁蜍虽然被静休打伤,但他心中甚是不甘愿,于是道:“虽然你武功胜了我们,但两军交战比的是战力,而不是个人武功,我倒要看你今天如何突破我们的五毒奇门阵。” 就在此时,突然静休背后传来一阵哀嚎,静休转头一看,原来是晋晖中了蛇毒,此时已是毒素攻心,皮肤发黑,瘫倒在地了。 萧青灵道:“他是中了我的蛇毒,再过半个时辰就会一命呜呼了。” 静休道:“你可有解药?” 萧青灵道:“当然有啊,怎么,你想要?” 静休道:“当然,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救他。” 萧青灵笑道:“想要解药就就来纠缠我吧,看看你在这方面有何本领。” 静休不敢再浪费时间,于是他足下凝气,腾空而起,只扑萧青灵,其速度之快令五人反应不及,眨眼间他便飞到萧青灵身前,接着他使出了一招禅宗的游龙扣,紧紧扣住了萧青灵的锁骨, 萧青灵也不慌乱,突然身子一缩,宛如灵蟒一般用自己身体将静休的身体给缠住,越缠越紧,稍许静休便觉得喘不过气了。静休仍旧死死扣住其锁骨,接着使出了波旬魔功,将一道真气由对 方锁骨输入了对方体内。顿时萧青灵便觉得五脏六腑犹如烈火剧焚,使得他不得不放开了静休,而后身子一翻,想从静休手中脱逃。 静休看出了萧青灵的意图,于是大吼一声道:“哪里逃,给我回来。”于是使劲往后一拉,便将萧青灵拉到了自己怀中,然后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对方喉咙,道:“快快交出解药,不然我 掐断你的脖子。” 萧青灵笑道:“你刚才那招可把我五脏给烧的难受,你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呢。解药就在我胸口,你自己伸手进去拿吧。” 静休一听,顿时犯难,自己是佛家出身,出了诗雅,从不敢亵渎其他异性,现在要自己将手伸进一名女子的胸口,这叫他也一时不敢冒犯。萧青灵见静休如此青涩,不禁噗嗤一笑,没想到 这个傻瓜武功这么厉害,却是个腼腆之人,着实可爱,于是调戏道:“怎么?将军,你不救你兄弟了,本姑娘可让你白白占便宜,你难道还要客气?” 静休想了想:战场之上,不就不拘小节,再说了晋晖将军如今命在旦夕,自己岂能因羞涩而耽误宝贵的时间。于是静休说了一声:“得罪了。”便将右手伸进了萧青灵的胸口,掏出了一个 小药瓶子,紧接着便一掌将萧青灵给推到了阵中。 ------------ 第七十章 误闯香闺 静休拿着解药,立即给晋晖服下,然后对张造道:“张将军,你骑马率众人护送晋晖将军冲出重围,看来今日这阵势破不了啦,我们赶快撤退吧。 ” 张造道:“那你怎么办?” 静休道:“你放心,他们几个要想困住我还是难事。你快走吧。” 张造点了点头,便抱起晋晖骑上了战马,然后对大军喊道:“众人撤退。” 于是在张造的率领下,东川大军幸存的人马,个个仓皇逃跑,只留得地上一片尸骨。 萧青灵望着静休笑道:“怎么的,静休将军,我救了你兄弟,你该如何报答我。不如今日就随我到梓州城中让我好生招待招待如何?” 静休道:“现在大军已撤,你们要想困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静休双掌齐会,左右开杀,那些士兵还未近身便被掌风震飞,七窍流血而亡。五位阵主惧怕静休的厉害,也只得点到即止,不敢冒进。于是静休趁机在大军之中杀出了一道口子,然后飞上战马,飞奔了出去,逃离了战场。 站在城楼上观战的李顺之见静休神勇,不禁连连点头称赞道:“敌将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武功造诣,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如此人才竟是敌方之人,可惜,可惜。” 回到了军营,静休在帐内照顾晋晖,张造在外面清点损失,查看伤员。稍许张造走进了大帐,报告道:“静休将军,我清点过了,今日我军出战一千五百人,阵亡八百,有三百人被毒物咬伤中毒。这毒甚是厉害,那些中毒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死的差不多了。这敌军太卑鄙了,既然使用这般下流手段。” 静休道:“兵不厌诈,这次是我们轻敌,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张造问道:“晋晖将军伤势如何了?” 静休道:“还好,那妖女身上的解药看来是真的,晋晖将军的毒已经无大碍了,不过他内脏受损,还需修养半月方可恢复。传我将领,这半月内众人坚守营寨,在军营周围多散雄黄硫粉还军营周围不分昼夜燃点火把,以防敌军毒物来偷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出战,违者军法处置。” 张造道:“属下领命。不过今日我军已尝到了对方五毒奇门阵的厉害,不禁毒物难防,他们的暗器也叫人头疼。倘若一直坚守不出,我们必定军心动摇。还必须的早日想出退敌之策啊。” 静休道:“我也在忧心此时,对方阵法偏门,一时恐怕也难以有破敌之策,还劳烦将军多多巡防军营,安抚军心。我会尽快想出破敌之策。” 张造点了点头,便退出营长,到军营内安排防御去了。静休则一个人在打仗内苦思破敌之策。静休心中一直纳闷:想蝎子毒蛇蟾蜍蜈蚣这些低级毒物,他们不可能像猫狗那样具有灵性,会认主,更何况那么多只,即便能训练出一两只识主的毒物,但也不可能使所有毒物都认主,让他们只咬敌军,不咬自己。这敌人身上肯定是摸了什么药物,能让那些毒虫惧怕,以致于只咬敌人不咬自己。看来我的亲自到梓州城中一探,找出驱虫的药物,那样方能破解这五毒奇门阵。由于军情紧急,片刻不容耽误,静休叫来张造向他交代了自己的意图,安排好军事后,自己便趁夜色骑着快马潜入到了梓州城中。 到了城下,静休弃马而步行,而后施展轻功飞上城墙,躲过卫兵潜入了城中。他首先来到了刺史府邸,梓州刺史李顺之便居住在此,他身为唐门大师兄,又是主帅,想必定能从他身上找到驱虫药物的下落。于是静休来回于刺史府房顶,每到一个房间房顶便揭开一片方瓦,探看是否有丹药房。当他飞到其中一处房顶时,他正欲揭开方瓦一探究竟,突然听得房内有人大喊道:“是谁在房顶鬼鬼祟祟。” 静休一听,深知自己被发现了,立马掉头准备逃跑,谁知突然一大块头手持宝刀破房而出,飞到了房顶。静休一看,此人正是李顺之,一时心中暗暗大惊:凭自己的内里和轻功,天下间能发现自己的人少之又少,而这李顺之却能轻易察觉,想必他一定是绝顶高手了。 李顺之见来者是静休,便嘲笑道:“我当以为是哪个小毛贼呢,原来静休将军。怎么的,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跑到我梓州房顶上来乘凉?” 静休无言狡辩,只好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无话好说,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火云宝刀吧。” 说完静休先发制人,足下轻功施展,手上双掌齐开,朝李顺之攻来。李顺之以攻为守,挥动火云巨刀,来了个横扫千军,刀风扩散,吹得房顶瓦砾四飞。静休不敢大意,大金刚掌使出,双掌恨恨地将火云刀夹在了手中。李顺之用力抽拔,却难以将其从对方手中抽出。只见他稍加思索,右手大拇指在刀柄上一按,这火云刀立马变得犹如从火中炼出,变得周身透红,炽热无比,烧的静休连忙脱放手,立即运动寒气抵挡手掌上的烫伤。 李顺之道:“静休将军,你可知道这火云刀的妙处了吧。” 静休道:“火云刀果非凡物,宝刀配英雄,将军与这火云刀也算是相得益彰了。不过我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我就喜欢挑战英雄。” 言毕,静休使出了绝学百气寒霜剑,凝聚内力将四周寒气凝聚于手中,接着将其聚成无数道剑气朝李顺之射去。李顺之也对这些剑气忌惮,立即挥刀左右横挡,数下便将剑气给挡了下来。接着在横刀往前方狠狠一劈,一道炽热无比的火焰由刀中发出,直奔静休。静休加强功力,双手凝聚寒气于一股,待刀火近身之时手中寒气猛发,往前打出。刀火遇到寒气,双方势均力敌,相互消散了。此时双方均为对方实力所震慑,心中暗自称奇,静休心想:此人武功虽不及田令孜的玄元神功,但也非泛泛之辈,加上他手中的火云刀配合无间,确实比田令孜更加难缠。李顺之也暗叹:白天在战场之上就见他身手不凡,没想到此人实力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看来是不能给他喘息机会了。于是李顺之拧着宝刀足下快跑,直奔静休。静休不敢大意,深知对方要给自己致命一击,只好凝神聚气,准备接战。李顺之跑到静休身前,立即刀身变得通红,炽热无比,一刀便向静休砍了过来。静休立即凝聚百气寒霜剑于指尖,右手双指一出,抵在了火云刀刀身之上。冰火交接,二人正是比斗内力之时。此时静休所有内力全用来凝聚寒气,已无法再施展波旬魔功了,只得与对方一比实力。二人比了半柱香功夫,通红的刀身渐渐被寒气逼退,李顺之脑门上也落下颗颗豆大汗珠,虽然他仗有宝刀威力,但毕竟内力不及静休,一翻比试下来,他明显功体不支。就在此时,突然四周灯火通明,众士兵听见打斗之声,纷纷点起火把冲了出来。 只听见有士兵冲着房顶大喊道:“快看,他们在哪里,有刺客,有刺客,快快保护刺史大人。” 李顺之此时心中大喜,笑道:“哈哈,尽管你内力深厚,但我有千军万马,围困你一个人,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静休见状,立即奋力一击,将李顺之震退数步,而后道:“千军万马我是敌不过,但我有双腿,我会跑,逃跑可是我的绝活,有种你就追过来。” 说完静休便施展轻功往房子后方一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李顺之立即下令道:“众将听令,立即给我全城挨家挨户搜查,一定要将刺客给我找出来。”众将士齐声领命,举起火把便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由于刚才惊动了李顺之,现在城内布防严密,现在出城恐是不易,于是静休四处躲藏,后面士兵也追查了过来。静休见前方有一屋子,亮着灯火,窗户又是开着,一时情急之下,便从窗户飞了进去,以躲开追兵。进到屋子内,静休只见房内有一大木桶,里面装满了热水,飘洒着花瓣,房内燃点了香薰,香气扑鼻。 正当静休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所时,突然听得门外有人说话,心中一慌,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便一头扎进了木桶内,以龟息之功藏在了水里。过了片刻,只听得水面上有一人影晃动,好似在脱衣服,接着两只纤纤**便踩了进来,静休无奈只好挪动了下身子,让对方双腿踩了进来。稍后,一女子便**着身子坐进了水中。突然女子的身体触碰到了静休,静休心中也是大惊,立即从水中冒了出来。 那女子见水突然有一人冒了出来,立即尖叫,飞出了木桶内,抓起旁边的衣服往身上一裹,接着手中一条白绫飞出,紧紧将静休脖子给缠了起来。那女子喊道:“哪里来的小淫贼,竟敢闯入我的闺房,姑奶奶看你是活腻了。” 静休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洗澡水,将头发往后一拨,漏出了双眼,一看面前女子竟是萧青灵,立马解释道:“对不起萧姑娘,是我莽撞了,刚才我被李顺之追兵追赶,迫不得已才多了进来,岂不料这是你的闺房,得罪了,得罪了。” 萧青灵一看是静休,便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竟然是将军你啊,白天我在阵前想你眉目传情,你不领会,没想晚上却偷偷摸摸地爬到我闺房来了,难道你好这口。” 静休道:“萧姑娘误会了,我今夜本是想夜探刺史府想找找有没有破解五毒奇门阵的方法,却不料被李顺之给发现了,他派了大军在四处搜捕我,我情急之下才躲进了你的房内,绝无任何冒犯之意,还请萧姑娘谅解。” ------------ 第七十一章 身陷情途 萧青灵道:“我乃蜀中苗裔,在我们苗寨有规矩,女子在出嫁前不得让任何男人看到自己身子,否则就要嫁给此人,要不就要杀了此人然后自尽。 今日无论是你有意也罢无意也罢,你 确实是看了我的身子,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静休慌乱道:“我发誓,我在水里除了看到姑娘两只脚掌,什么也没看到。” 萧青灵道:“你说你什么都没看到,鬼才信你,再说了,脚掌也是女人身子一部分,你看了脚掌就如同看了我的身子,没什么两样。你今日要么就娶了我,要么我就杀了你,你看着办吧。” 静休道:“萧姑娘,我实在对不起,今日之举绝对有意,请姑娘谅解。况且我已有家室,不可再娶她人。” 萧青灵一听,脸上漏出一丝愤怒,道:“什么,你已有家室?” 静休道:“没错,我已娶妻数年,还有一个女儿了。” 萧青灵无奈,思索了半响道:“算了算了,既然你已娶妻,那我也无可奈何,我就委屈委屈做小吧,不过以后你万不能冷落了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静休道:“我既然娶妻,就应当对她负责,怎可三心二意再娶他人,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萧青灵道:“好啊你,你就想着对你妻子负责,就不对我负责啊,你看了我的身子,就等于害了我的性命,你若不娶我,我就得死,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 静休理亏,着实无法强辩,只能手脚慌乱左右比划,一时显得语无伦次了。这时,突然外边有士兵敲门,喊道:“青灵姑娘,青灵姑娘,我是戍卫营王汉涛,奉刺史大人之命搜捕刺客,不知姑娘可否发现有可疑之人?” 萧青灵嘴角漏出一丝奸笑,看了看静休,然后转头冲门外喊道:“本姑娘正在沐浴,未曾见过有什么刺客,倘若真有刺客,本姑娘便让他尝尝我竹叶青蛇的剧毒。你们滚别处去搜查吧,休要打搅本姑娘沐浴。” 门外士兵一听,不敢叨扰,只得告辞转向别处搜索。 静休见萧青灵为自己解围,心中无比感激,道:“多谢萧姑娘替我解围,不过你我分属敌军,你为何要帮我?” 萧青灵道:“笨蛋,你现在是我夫君了,我不帮你,难道要把你推出去送死啊?” 静休道:“我何时成了你夫君了。” 萧青灵道:“你还狡辩,我可告诉你,你看了我身子,这辈子就得娶我,就算天涯海角我都得跟着你,你跑不掉的。” 静休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绝不能娶你。” 萧青灵见静休执意不肯,心中恼怒,正与挥动手中白绫教训对方一翻,忽想现在若教训了他,恐怕会影响以后感情,于是想了想硬的不行就用软的,道:“刚才你说你今夜是来刺史府寻找破阵之策?” 静休道:“没错,我敢肯定,你们五毒奇门阵中的士兵身上必定涂抹有驱虫的药物,不然那些毒虫不可能只咬我们而不伤你们。” 萧青灵笑道:“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我不防告诉你,我们确实是涌了驱虫的药,这药不仅能让那些毒虫不敢靠近我们,还能让他们变得兴奋凶残,只要遇见身上没有药的人都会凶猛地扑过去撕咬。” 静休道:“蜀中唐门,不愧是中原毒王,竟然能研制出如此毒物。” 萧青灵道:“什么中原毒王,我唐门足可堪称全天下毒王,难道还有人比我们厉害?” 静休笑道:“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你怎知别的地方没有人比你们厉害?” 萧青灵好奇道:“难道你见过?” 静休道:“没错,我曾经在南诏见过一人,名叫玄蝠,他不仅轻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之人,他的毒术更是一绝,绝不比你们唐门差。” 萧青灵道:“噢,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人才,以后有机会我可一定要好好会会他。不过今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静休道:“什么交易?” 萧青灵道:“配制驱虫药的药方我知道,只要你答应娶我,我便将他告诉你。你娶了我,我便是你的夫人,那我自当帮你,日后你若再破五毒奇门阵,我也可于阵中助你,让你能以最小的代价破解阵法。” 静休本欲拒绝,但回头一想:如果自己拒绝,不仅害了人家姑娘一条性命,还得让大军以后痛尝五毒奇门阵的痛苦,又不知道会死多少士兵,那些士兵也是爹生父母养的,自己不能将他们的性命来冒险,看来现在只有牺牲自己答应他的要求了。可是答应了娶她,自己便辜负了诗雅,这也万万不可。不如先假意答应她,以后再与他解释,虽然自己不喜打诳语,但这次情非得已,想必佛祖和诗雅也不会怪罪。 于是静休道:“那好,我答应你,我们两个以后永远不分开。” 萧青灵一听,立即喜上眉梢,马上将静休脖子上的白绫给收了回来,然后冲了过来一把将静休抱住,大喊道:“太好了,夫君,太好了,你终于肯娶我了。” 静休道:“我虽答应了与你永不分开,但现在正直行军,不宜谈儿女私情,你也不可叫我夫君,待日后我功成身退,退隐山林之时,你再行改口吧。” 萧青灵道:“我若不叫你夫君,那叫你什么呢?对了,你是叫静休吧?” 静休道:“没错,我叫静休,我本是一个出家人,静休是我的法号,后来还俗了,但我也不知道我的俗家姓什么,便继续以法号为名了。” 萧青灵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静休吧,这个名字听起来也挺不错的嘛。” 静休道:“事不宜迟,你快快将驱虫药的药方告诉我吧。” 萧青灵笑道:“瞧把你急的,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于是萧青灵便将嘴凑到静休耳边将驱虫药的药方说给了静休,静休听了点了点头。萧青灵问道:“要不我用笔纸写给你,配方太多,我怕你记不住啊。” 静休道:“放心,我当年在空相寺藏经阁熟读经书数年,早就练就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你说的配方我也全部记下了。” 萧青灵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奇才啊,看来我萧青灵也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一会天就要亮了,外面士兵追查的紧,不如稍后我给你换件我唐门侍从的衣服,然后由我亲自护送你离开吧。” 静休道:“你告诉了我药方,不怕被李顺之发现,怪罪于你吗?” 萧青灵道:“直到你下次破阵之前,他是不会发现药方泄露的。到时候破阵之时,我会在阵中给你指出阵眼所在,你只需冲破阵眼,五毒奇门阵自乱,再加上那些毒物对你们无效,你们便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接走我嚛,不然我落到了大师兄手上,会死的很惨很惨的。” 静休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绝不会丢下你不管,来日破阵之时我一定救你离开。” 萧青灵感动道:“有你这句话,我今日所做便无遗憾了。我这就去给你找件侍从的衣服,你快快换上,我带你从偏门出城。” 于是萧青灵立即给静休找了件侍从的衣服给她换上,而后便领着他来到了偏门。此时偏门守卫的士兵见萧青灵前来,便上前行礼道:“原来是青灵姑娘,这么夜深了,你还要出城?” 萧青灵道:“我不出城,是我的侍从奉我之命出城刺探军情。” 士卒道:“实在不是意思,青灵姑娘,今夜有刺客闯入城中,将军有令,要我等严密把手各门,无将军命令,不得任何人出入。” 萧青灵道:“混账,我可是将军的师妹,我的话就等于将军的话,你敢不听我的?” 士卒不敢得罪萧青灵,思索了半天,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不过日后将军问起,姑娘你可要实话实说啊。” 萧青灵道:“放心吧,难道我还会来冤枉你不成。” 士卒笑了笑便对后面的人道:“好吧,放行。” 于是静休便快步朝大门走去,准备迅速离开。可正当他走了两步之时,突然那士卒喊道:“站住,你这人这么如此面熟,转过头来让我看看。” 萧青灵见情况不妙,立马站出来道:“他是我唐门的侍从,经常出入城内,你当然面熟了。” 士卒道:“不对,我今日也随将军在城头看过两军交战,我怎么觉得此人长得甚似那敌军元帅啊。” 于是士卒伸出双手抓住静休双臂,准备将他掰过来一看面容。就在此时,突然一根白绫从身后便飞了过来,射穿了士卒的肚子,士卒立马应声倒地。其余士兵见状,立马大喊有刺客有刺客。萧青灵与静休见情况不妙,立即左右开杀,一会功夫,守门的一百多名士兵便被全部杀光了。 此时从背后传来李顺之的声音,“那边有人在喊,一定是刺客,快快随我来。” 萧青灵对静休道:“你快走,大师兄来了。” 静休道:“你放了我,你待会怎么向李顺之解释?” 萧青灵想了想道:“这样,你快恨恨地打我一掌,记住一定要下重手。” 静休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青灵道:“我就说是你劫持我送你出城的,大师兄向来信任我,他不会怀疑的。” 静休不忍出手,萧青灵道:“大丈夫该当机立断,你婆婆妈妈的怎么能统帅三军,快来吧。” 静休无奈,只得咬咬牙恨恨地使出一招大金刚掌,打中萧青灵左肩,将萧青灵震退数丈,口吐朱红,萧青灵虽然受伤,但他仍是面露微笑道:“你快走吧,我等你回来接我。” 萧青灵深情地望着静休,静休内疚地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快步离开了。 ------------ 第七十二章 大破五毒阵 回到了军营,静休立即将驱虫的药方写给了张造,令他到后方大量采集药方中的药材,配制成解药,而后传令三军,言已有破敌之策,以稳定军心。 接着静休脑海里便一直闪现着萧青灵的身影,虽然自己打的那一掌不会致命,但也震伤了他的脏腑,没有个十天八天绝难恢复,她放走了我,不知那李顺之会不会为难于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静休思绪复杂,日日难以入睡。而萧青灵放走静休后,对李顺之谎称对方当晚闯入自己房中武力挟持她护送其离开,李顺之见萧青灵身上果真受了重伤,也没有怀疑,反而多番安抚,对她运功疗伤。 半月后,张造终于从后方收集齐了足够数量的药材,然后将其制成了驱虫药粉,抹在了众士兵的身上,而后大军开拔直奔梓州城下,欲一举拿下梓州。 来到城下静休冲着城头上大喊道:“李将军,今日我再来领教你的五毒奇门阵。” 李顺之笑道:“你堂堂 三军元帅竟爱做那偷鸡摸狗之事,那日潜入我城中意欲何为啊?” 静休笑道:“一看将军安睡否!” 李顺之大笑道:“好你个黄口小儿,竟敢强言狡辩,今日就让你再次尝尝我五毒奇门阵的厉害。” 说完,李顺之大臂一挥,城门大开,五毒奇门阵的军士有序涌出,五位阵主也施展轻功飞落于阵中,顷刻便布好了阵法。 李顺之道:“小子,今日你又用什么阵法来破阵啊?” 静休道:“今日我便用锋矢鱼鳞阵再探阁下高招。” 李顺之笑道:“什么,锋矢鱼鳞阵,我还以为你有何高招,没想到却是如此普通的阵法,你这分明是送死。” 静休笑道:“你的五毒奇门阵出了毒物暗器,也非什么高明之阵,自然也无需高明的阵法来揭破了。” 李顺之道:“那本将军就拭目以待了。” 于是静休一声令下,两千铁骑先是摆出了鱼鳞阵形成一个防守阵型,与对方对峙。李顺之见静休又是以退为进,他甚是轻视,便左臂一挥,命阵中士兵主动出击。于是袁蜍吴松二人率领本阵中士卒,逆向冲进了静休的阵中,随后便开始施放大量蜈蚣和蟾蜍,试图从阵中撕开一条口子。岂料那些蜈蚣蟾蜍靠近静休大军后停顿了一刻纷纷后退,不敢上前,稍后便四散而逃消失无踪。这一情况着实让五毒阵众人目瞪口呆,李顺之更是大惊失色,暗自发问:为何这些毒物不敢靠近敌人,还被其吓退,难道对方身上也抹有驱虫之药。可这驱虫药乃是唐门秘制,外人不可能知晓啊。 正当李顺之疑问之际,吴松袁蜍见毒物无效,便挥动令旗,众士卒便开始施放暗器毒针。静休见状,右手高举向后一摆,众士兵立即手持铁盾跑了出来,围在阵前,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铜墙铁壁。待到那些飞到毒针飞来之时,突然被其改变了方向,全数被吸到了盾牌之上。 袁蜍大喊不妙道:“遭了,对方盾牌上有磁粉,我们额金属暗器对他们无效。” 吴松道:“师兄莫要惊慌,暗器毒物虽是无效,我们就快快退回阵中,只要阵型不乱,他们对我也无可奈何。” 于是袁蜍吴松立即挥动令旗准备退回去,岂料静休看出了其意图,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个还想往哪里跑。”说完,静休一声令下,鱼鳞阵立即变成了进攻型的锋矢阵,四面包抄,将脱队的袁蜍吴松两队人马给围了起来,而后展开了猛烈的攻击,袁蜍吴松两队人马脱离了大队伍,加上敌人猛烈冲杀,一时队形大乱,被静休大军杀得人仰马翻。李顺之见情况不妙,立即挥手示意另外三路人马从外围突袭静休后队,企图解救袁蜍吴松二人出来。三路人马接到命令后纷纷朝阵中冲去,谁知就在这关键时刻,青蛇阵却队形突变,与蜘蛛阵蝎子阵两队人马脱离了。 李顺之见状,大惊,冲着萧青灵喊道:“师妹,你的阵型是怎么了,快快跟上去啊。” 萧青灵并不理会李顺之,反而挥动令旗命令自己的人马后撤,一时间五毒奇门阵阵眼大开,静休看出了对方破绽,立即下令大军从阵眼中冲杀过去,五毒奇门阵队形全乱,被静休大军杀得大败,众人四散而逃。 朱岩望着萧青灵大骂道:“你这臭婆娘,你在搞些什么名堂?” 萧青灵立即快马直奔道静休身后道:“对不起了朱师兄,我早已投降了静休,他如今是我的夫君我必须得帮她。” 朱岩大惊道:“什么?你已经投降。难道那些驱虫的药也是你给他的?” 萧青灵道:“没错,是我告诉他的配方。诸位师兄,梓州大势已去,我劝你们还是快快投降吧,我保证让静休将军不伤你们性命。” 朱岩大骂道:“我呸,好你个荡&妇,竟然为了男色出卖同门,看我不宰了你。” 说完朱岩双爪紧扣,足下一瞪,飞身便向萧青灵抓来,静休见状,一掌迷波掌便打了出去,正中对方胸口,将朱岩震飞了出去。朱岩被这宏大掌力震碎了五脏,立即瘫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不止,稍许便失去了气息,一命呜呼。袁蜍吴松黑蝎三人见状不敢冒进,只得在阵前与静休对峙。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突然城门大开,李顺之提着火云宝刀,率领数万人马大军杀出,他便奔便骂道:“萧青灵,我一向对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会出卖我。” 萧青灵显得有些惭愧,道:“大师兄,是师妹对不起你。其实我自幼被师傅抓入唐门,被逼成为他的弟子,终日以药物毒虫为伍,这些都非我所愿,我早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只想做个正常人,还望大师兄成全。” 李顺之道:“师傅将你含辛茹苦带大,你不思报恩,反而恩将仇报,你这种人还好意思留在世上。” 萧青灵道:“当年师傅看我天资聪慧,便从我父母手中强行将我抢走,虽然那时我只有三岁,但我却已懂事,他杀我父母,逼我认贼作父,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在忍辱负重,虽然他现在已过世,但碍于你的淫威,我也未敢轻易反叛唐门,但今日我找到了我爱的人,我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我要离开唐门,过正常女子应该过的日子,我并不欠唐门什么,反而是唐门欠我的。” 李顺之大怒,道:“仍凭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今日死厄,纳命来。” 说完,李顺之一声令下,数万大军一齐冲杀了过来,静休也一声令下,身后三万铁骑全军出动,两军便开始了激烈的厮杀。李顺之的军队多是步兵,个个训练有素,骁勇善战,静休的军队虽然不及李顺之步兵勇猛,但全为骑兵,仗着战马的速度,战力丝毫也不输于对方。一时间战场之上,双方杀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两军从清晨杀至中午,而后又从中午杀至下午,众士兵都是精疲力尽,但生死面前由不得半点疲惫,双方都是全力以赴,毫不懈怠。最终,东川大军仗着骑兵优势,占据了上风,杀得西川士卒丢盔弃甲,贱贱地李顺之手下军队已出现了溃逃迹象。要知道在战场之上军心至关重要,倘若有人出现溃逃,便会军心大乱,大家即纷纷效仿,当年的淝水之战便是如此。 李顺之见大势已去,心中暗道:“如今看来只有最后一计了,只要杀了对方主将,对方军师便会大乱,我军才能反败为胜。” 只见李顺之大喊道:“各位师弟,你们先替我撑一撑,待我去城头射出撼天神弓,杀了敌军主将,那时敌军定会自乱。” 袁蜍吴松黑蝎三人纷纷大喊道:“大师兄放心我等誓死为师兄护法。” 李顺之听后,从马背上一跳,纵身飞上了城楼,对城楼上的士兵大喊道:“来人,快快取出我的撼天神箭。” 稍许便有十几名士卒,费力地抬出了一支巨型金箭。看那十几名士卒费力的表情,和那金箭粗壮的体型,便知道那神箭分量不轻。谁知李顺之却如提拿扫帚一般,轻松将其拿起,而后搭在了城头的弓弩之上。 萧青灵见李顺之欲射撼天神弓,立即提醒静休道:“静休,你快逃,撼天神弓无人可挡。” 静休道:“我身为三军统帅岂能临阵脱逃,我若脱逃军心必乱,那时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萧青灵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是绝对挡部了撼天神弓的,倘若你丧命,我们才是真正的败了。” 静休道:“我就不信这撼天神弓能有多厉害,我今日就要领教领教。” 萧青灵道:“你听我一句,赶紧逃吧,天下间没有人能挡得住撼天神弓。” 静休不再理会萧青灵,他心中深知撼天神弓的厉害,但自己万不能离阵脱逃,否则军心大乱,对方便会反败为胜了。于是静休将自己全身所有功力都凝聚了起来,在身前聚起了一道漩涡,使出了欲&望之海,试图能一挡神箭之威。 ------------ 第七十三章 双英震撼天 萧青灵见静休执意要抵挡撼天神弓,无奈,她只好大喊道:“张晋两位将军,我帮静休一把,你们替我们护法。 ” 张造晋晖道:“好,姑娘放心,我们誓死不会让人靠近你们半步。” 于是萧青灵动用全身真气,以掌心灌入静休体内,虽然萧青灵武功与静休悬殊甚大,但有总比没有好,这也代表了她对静休的一番情深。 此时城头的李顺之早已将金箭搭在了弓弩之上,只听得他数声大喊,神弩箭弦缓缓被其拉动了,随着他的呐喊声越大,箭弦也被拉得越长,直被拉至最长。李顺之大汗淋漓,但神弓已经拉动,他脸上漏出一丝奸笑,道:“静休,今日便让你一尝撼天神弓之威能。” 说完,李顺之双手一放,撼天神箭应弦而出,划破天际,直冲战场。神箭夹带无穷武力,所过之处气劲四散,震得四周士兵七窍流血而亡,其余人立即后退不敢靠近。静休所有的功力都凝聚在了胸前,欲&望之海漩涡已达到了极致,神箭穿过数百丈,终于射到了静休的身前,尽管欲&望之海威力无比,但在神箭面前却已难当其威。神箭劲力无比,一步步将静休往后逼退,静休使出全力挡住,但仍是无济于事,心想此次恐怕得葬身于这撼天神箭之下了。只可惜连累了萧青灵这个好姑娘,原以为他是唐门弟子,天生作恶多端,刚才听其言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悲惨的身世,着实让自己另眼相看。但如今已完了,自己气力即将用尽,撼天神箭确实威力丝毫未减,静休心想自己绝对撑不过半刻便会与萧青灵一起葬身神箭之下了。 就在静休二人万念俱灰之时,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了一人,他以惊人的身法闪到静休身后,双掌运功,将其自身强悍的内里灌输到了静休的体内。静休立马感觉真气充沛,体内能源不断,于是他利用这股外来真气加强了欲&望之海的吸力,顿时撼天神箭威力被欲&望之海漩涡给吸收了不少,接着静休再用力将神箭往前方一推,强大的掌力顿时将金箭给反射了回去,直冲李顺之而来。李顺之大惊,立即举起火云刀抵挡,虽然神箭威力大减,但其余力也不可小觑,火云刀即便是稀世奇兵也抵挡不住,只听得一声惨叫,火云刀便被其射断,而后神箭顺势穿过李顺之胸口,插在了城楼之上。 西川大军见主将已死,军心大乱,加之东川大军逼杀,纷纷缴械投降。袁蜍黑蝎吴松三人见李顺之被射死,也不敢再战,纷纷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静休大汗淋漓,元气大损,缓缓往后转身一看,原来这帮助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久违的阿鼻罪恶僧,静休兴奋不止,正欲呼唤阿鼻,但因元气耗损过度,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萧青灵一慌,大喊着静休的名字,阿鼻将静休扶住,给他把了把脉,对萧青灵道:“女娃,不用怕,他只不过是元气耗损国度而已,稍后将他送回去我给他运功调息几个时辰便无大碍了。不过眼下最重要是将这战场给稳定下来。” 萧青灵一听,便放下心来,对张造晋晖道:“张晋两位将军,静休之时昏厥过去了,并无大碍,我先将他带回军营,你们率兵杀进城去吧,李顺之已死,城内已无抵抗之力了。” 晋晖道:“好,劳烦姑娘好生照料静休,待我们攻下了梓州便来探望他。” 说完张造晋晖率领大军杀进了梓州城去,不到半日功夫便将整个梓州给控制住了。而萧青灵和阿鼻快马带着静休赶回了军营。回到军营,阿鼻便将自己真气灌输到静休体内,替他调息真元,大约两个时辰后,静休便醒了过来。 见静休苏醒,萧青灵一把将其扶住,问道:“静休,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如何?” 静休微微地张开双唇,望着阿鼻微笑道:“放心吧,有这个黑和尚在,我死不了。” 阿鼻道:“你小子还真是好狗运啊,偏好和尚我今日在附近云游,听闻东西两川大军在此交战,东川将领居然是一个叫静休的人,你这个名字乃是法号,想必平常人不会有人与你同名吧,我便料定是你,于是过来看看想找你叙叙旧,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撼天神弓离弦,真是悬啊,我若迟来一步,你小子就一命呜呼了。” 静休笑道:“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今日不死,日后定将一帆风顺。” 阿鼻道:“你小子,几年不见功夫倒是长进不少啊,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抵挡撼天神箭一刻钟之久。” 静休笑道:“托你洪福,让我在天台山脚下找到了遗失的洗髓经残卷,至此禅宗三大心法秘籍我都学全了,加之我融会贯通修炼了一年多,方才有今日成就。不过还是不及你黑和尚的波旬魔功厉害啊。” 阿鼻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油嘴滑舌了,你武功早在我之上了,还如此谦虚。” 萧青灵一听此人会波旬魔功,便问道:“难道你就是名震江湖的阿鼻罪恶僧?” 阿鼻道:“正是和尚我,对了,刚才见你拼死也要和这小子一起抵挡撼天神箭,你是她何人啊,要为他这么做?” 萧青灵有些羞涩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阿鼻大惊,冲着静休道:“和尚我见你蓄发了,还在带兵打仗,便知你还俗了,但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娶了一个如此如花似玉的俏姑娘。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静休无法解释,便只好默认了,道:“此事一言难尽,日后再给你细说吧。对了,你怎么跑到西蜀来了?” 阿鼻道:“和尚我无拘无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上次一别,应无名那小子便往东走了,招呼也没打一个,和尚我最讨厌这种没礼貌的人了,他向东,我就偏要向西,于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 静休笑道:“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啊,不知应无名近来可好,你可曾有他的消息?” 阿鼻道:“和他捆在一起十七年了,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我必定溜之大吉,怎还会留意他的消息?不过江湖上倒是没听说他冲出江湖,这倒是一件好事。” 静休道:“空相寺一别,我们三个已有五年多没有见面了吧,说起来我还挺想念你们的。” 阿鼻道:“想我就行,就别想应无名了,他可是个没良心的主。” 静休道:“其实我明白,他内心并不是那么冷冰冰,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融化他的人而已。” 阿鼻道:“你是说女人?嘿嘿,这倒是,你这个和尚都能被女人勾搭还俗,应无名那个闷屁虫说不定也可以啊。” 说着说着,阿鼻笑着看了萧青灵一眼,萧青灵知道阿鼻在影射自己,于是低着头有些羞涩,静休也不好解释,以免越描越黑。阿鼻接着道:“好啦,今日与你面也见了,我还要去成都走一遭,据说那里可有不少美酒。” 静休道:“怎么,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要离开,不跟我叙叙旧?” 阿鼻道:“有什么好叙旧的,你我不就那么点破事嘛,和尚我才不在这里碍眼,打搅你小两口恩爱呢。” 静休正欲挽留,没想到阿鼻却身形一闪,便飞出 了军帐之中。萧青灵心中倒是深感这阿鼻和尚识趣,这下就剩她与静休二人,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萧青灵转头将静休扶起,道:“怎么样静休,你感觉如何?” 静休道:“好多了,放心吧,我只不过是元气耗损过多,修养一月便可痊愈。倒是你,今日帮我抵挡撼天神箭,也受了不少内伤吧。” 萧青灵道:“我那点微薄功力,不值得一提,全是你一人在前面顶住,我哪里受得了什么伤。” 静休道:“你今日明明知道我是蚍蜉撼树,为何还要那么傻陪我一起挡箭?” 萧青灵笑道:“怎么,被我的大义感动了啊?你不是答应过我了的嘛,我们两个永不分离,更何况是这生死关头,我岂能弃你而去。” 静休道:“原本我以为你出身唐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没想到你身世还如此凄苦,我以前误会了你,在此向你道歉。” 萧青灵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如今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脱离了那种天天与毒药毒虫为伍的日子,我可以做一个正常人了,还有你这么好一位夫君。” 说着,萧青灵便倒进了静休怀里,静休本欲将其推开,但不忍伤害这个重获新生的女子,再加之萧青灵天生美貌,娇俏可人,当她躺进自己怀里,其体香发香便沁人心脾,一向定力深厚的静休也不免有些陶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对萧青灵确有了那么一丝爱慕,无可抗拒的情义。因此静休没有拒绝对方的投怀送抱,但他也碍于自己是有妇之夫的身份,不敢乱动。 就在二人抱成一团陶醉在情网之中,张造晋晖二人突然闯了进来,看见眼前一幕,二人立即退到营长外面,笑喊道:“属下该死,打搅了将军好事,实在该死,该死。”说完二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静休与萧青灵立马分了开了,整理了一下仪容,静休冲着帐外喊道:“张晋两位将军,你们有事就进来吧,呆在门口作甚。” 稍许张造晋晖笑着走了进来,看着静休与萧青灵二人,仍是忍不住发笑,弄得萧青灵一脸通红。此时静休未免尴尬,便问起了军务,试图岔开话题。 ------------ 第七十四章 火退伏兵 静休道:“两位将军,如今梓州军情如何?” 张造答道:“如今梓州已被我军全部拿下,城防也全由我军布控,百姓也出榜安抚好了,一切都很稳定。 ” 静休问道:“今日我军折损如何?” 晋晖道:“李顺之实乃将才,他的军队个个训练有素,若不是我军仗有骑兵之威,很难能拿下梓州。我军虽胜,但却也折损颇多,今日一战我军阵亡将士八千,受伤五千多。” 静休大惊道:“怎么,折损了大半?” 张造道:“没错,对方确实勇猛。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对方也有上万人投降于我军,我已将其拆散整编到了军中,防止他们以后生变。” 静休叹道:“没想到我首次独自出征,便遭逢如此损失,实在无脸面见大哥。” 萧青灵道:“梓州守兵本就是西川最精良的兵卒,李顺之也是陈敬宣麾下最勇猛之将,况且他还有五毒阵、火云刀、撼天弓三宝镇守,要是换了别人,我想绝难将其攻下,所以你无需自责。况且梓州人丁兴旺,这一仗下来陈敬宣也不敢轻举妄动,你大可在此补充兵员,操练新军。” 张造道:“没错,将军,此次全奈你和萧姑娘我们才能顺利拿下梓州,你们居功至伟,没有任何罪责,待王建将军到来,我等也会为你请功。” 静休道:“那你们明日便可去阆州恭请大哥挥师前来,我们拿下来梓州,阆州便无后顾之忧了。” 张造晋晖二人领命,对静休交代了一翻后便离去。第二天众人便挥师进驻到了梓州城内。接下来一个月时间萧青灵日夜细心照料着静休的饮食起居,可谓无微不至。在其细心的照料之下,静休身体很快便痊愈了。稍后王建也从阆州率领大军到来了。 静休将王建迎到了刺史府中,张造晋晖萧青灵等也在场,王建见萧青灵面生,便问道:“贤弟,这位姑娘未曾谋面,她是....?” 还未等静休开口,萧青灵便抢先回到道:“回禀王将军,我是静休未过门的媳妇,我叫萧青灵。” 王建大惊,对静休道:“贤弟,你....你不是已有妻室了吗,这么这里还有个未婚妻?” 萧青灵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算的了什么,况且静休也是三军统帅,多娶个老婆我想将军你不会怪罪吧。” 王建被萧青灵的豪爽所折服,大笑道:“萧姑娘果真爽直之人,静休乃是我义弟,又是大功臣,别说他多娶一个老婆,就算他娶了三宫六院我也没有半点意见。” 萧青灵突然脸色拉了下来道:“这可不行,我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了,岂能再容他再娶,坚决不行,他若再娶,我便杀了他。” 静休实在尴尬,道:“青灵,大哥面前休得放肆,快快退下。”萧青灵见静休发火了,便不敢再言。 静休对王建道:“大哥,这位萧姑娘原是李顺之师妹,为五毒奇门阵中青蛇阵阵主,后来经过劝解弃暗投明。这次能顺利拿下梓州全靠了他,不然我军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要命丧这毒阵之中。” 王建道:“好啊,真乃巾帼女豪杰。不过他说是你未婚妻,这是怎么回事?” 静休难堪道:“这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向大哥细说。” 王建道:“既然贤弟不愿多讲,大哥便不勉强。现在梓州已顺利拿下,贤弟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部署。” 静休道:“西川五州,阆州、梓州、汉州、益州、成都我们已攻下两州。按照当初与顾彦朗约定,五州我们止可取两州,上次已经要了阆州,我想下一个我们应该在益州站住脚跟。益州土地肥沃,人丁兴旺,物产丰富,当年先主便是以此称霸蜀中。而且益州地处五州之中,易守难攻,将来若是我们与顾彦朗有所变故,我们也好在此留得后援。” 王建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将梓州让出去?” 静休道:“没错,梓州虽好,但却非东西二川咽喉,我们无须因此失信顾彦朗,坏了我们两家关系。只要我们手中有了益、阆二州,便不怕没有发展机会。” 王建道:“那接下来该如何部署?” 静休道:“我想在梓州休整半年,扩充兵力,操练新军。毕竟川蜀山路崎岖,骑兵多有不便,大战还是全赖步兵。我想在梓州扩兵五万,操练纯熟后再并进益州。大哥可修书一封给顾彦朗,他应该不会拒绝我们在梓州多休整半年吧。还有,益州守将乃是西川名将杨晟,素问他有将才,这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而汉州守将陈陶乃是陈敬宣长子,此人纯属一个草包,没什么能耐,我料定顾彦晖一定会向他大哥请命抢在我们前面去捡这个便宜。既然他想见这个便宜我们就让他捡,反正汉州我们也无心染指。半年后,只要顾彦晖兵进汉州,我们便挥师益州,两端同时攻城,便可防止二州相互增援。只要益州汉州两地夺下,成都便失了屏障,成了瓮中之鳖。” 王建道:“好,就依贤弟之言,明日我变张榜招兵。上次在陈州各路诸侯送给了我们不少粮饷,再加上西川富庶,多养十几万大军完全没问题。” 静休道:“不过还有一事我想大哥一定要给顾彦朗透个风,探探他的意思。” 王建好奇问道:“何事?” 静休道:“汉州有一县,名曰德阳,紧邻成都,乃是成都汉州两处咽喉,为防以后顾彦晖使坏,我们还需向顾彦朗讨下此县。万一顾彦晖以后翻脸,我们便可在扼制住汉州兵力,益州便可无忧。” 王建道:“放心,此事我会向顾彦朗说明,我想我们为他立下如此多功劳,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应该不会吝啬这一县城吧。” 静休点了点头,众人商讨了一阵便依计行事。第二日王建便在梓州张榜招兵,由于王建大军曾经在陈州得各路诸侯资助,财力雄厚,军饷也给的高,以致于大量青壮纷纷涌来参军,甚是附近州县的人也悄悄跑到梓州来,因此不到一月便征到步兵八万之多,加上已有兵力,梓州便有了十万大军。再在静休张造晋晖等将领的细心操练之下,半年后,这十万大军便成了一只锐不可当的王者之师。 此时,王建得到消息,顾彦晖已率大军五万兵进汉州。他和静休商量,可以出兵了,便与在城外驻扎的顾彦朗大军交接了梓州城防,十万大军撤离了梓州,直奔益州而去。行军五日后,十万大军便来到了益州地界。 王建与静休在塔上瞭望益州地势,只见此地多丘陵山地,有益于伏兵隐藏,而后面的益州城则依山而建,乃是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二人一时不敢冒进,便开始商量起了对策。 王建道:“这益州地势特殊,易守难攻,城池前方的山地丘陵又益于暗藏伏兵,我们不能冒进,这着实在让人头疼啊。” 静休道:“没错,益州城防坚固,守将杨晟又是老将,精通兵法,他定会在前面布设伏兵陷进,给我们大军下马威。而城中只有有驻军五万,看来要想攻下此城,只能依靠我们得兵力优势了。但眼前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度过前面那篇山地,顺利到达城下。” 于是接下来数日,大军都不敢轻举妄动,王建等将领日夜在阵前观望,试图找出冲破山地之法。这日静休正在军帐内阅读陈寿的史书《三国志》,突然在《蜀.诸葛亮传》中看到了火烧藤甲兵一事,便计由心生,兴奋地拉着王建登上瞭望塔。 静休道:“大哥,我已有冲破前面山地之法。” 王建一听,大喜,道:“贤弟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静休道:“大哥你看,现在正直深秋,前面丘陵山地树木多枯死,极易被燃,我们可命士卒多准备桐油火药,我们没前进一里,便火烧一里,凉他杨晟伏兵安排的如何巧妙,也挡不住这烈火焚身。” 王建道:“贤弟果真聪明,这火攻不愧是个妙计。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着手准备吧。” 于是王建便命人大量准备桐油、火药等燃料,待东西备齐,大军便开拔向前迈进。待大军进入山地之时,果然山地里埋藏了不少伏兵,他们突涌而出,冲进了大军四下开杀。王建见确有伏兵,便命令士兵将桐油火药用机械往前抛洒,而后扔出大量火把,顿时整个山地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隐藏在前面的伏兵被烧得哀嚎遍野,惨不忍睹,纷纷往后撤退。那些已经冲入阵中的少数伏兵,几下便被张造和晋晖率军给剿灭了。 待前面的伏兵撤退之后,王建再 一声令下,一群士兵推着水车便冲了出来,开始向前方洒水,在火海中浇出了一条大道,大军便由此向前行进。按照此方法,大军行军两日便顺理到达了益州城下。 ------------ 第七十五章 三朝老将 大军将益州城门围困了三日,第四日一早,静休和王建便率军来到了阵前,益州守将杨晟也站在了城楼上,双方开始对起了话。 王建喊道:“杨晟老将军,久闻大名,王建在此有礼了。” 杨晟也拱手还礼道:“原来是随驾五都之首王建将军,老生有礼了。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兵犯我益州啊?” 王建道:“非是我要找老将军麻烦,而是那奸贼田令孜亵渎天威,多次挟持天子,扰乱朝纲,如今还与其胞弟西川节度使陈敬宣狼狈为奸,图谋造反。天子盛怒,特封我为东川行营招讨使,会师东川节度使顾彦朗大军一同讨伐于他。今日路经益州,见老将军于城前多设伏兵,我们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杨晟道:“如今藩镇割据,众封疆大吏各自为政,天子哪里还有发号施令的权利,想必又是哪个朝中奸佞借天子之口想打我西川沃土的主意吧。我劝王将军你切勿成了他人刽子手。” 王建道:“我自参军起便跟随田令孜,这么多年,我看尽了残害忠良、收刮百姓、欺压天子等种种恶行,如今不管是谁要讨伐他,我都会身先士卒。我也劝老将军勿再助纣为虐了。” 杨晟道:“我受宣宗皇帝钦封,镇守益州,如今已历三朝。我曾答应先帝,要保护益州百姓平安,要坚守大唐疆土,我不管你们与田令孜之间有何冤仇,也不管谁任西川节度使。我杨晟向来只听皇令,不受节度使调度。” 王建道:“我等便是奉了皇令前来,老将军怎又拦路?” 杨晟叹道:“如今的大唐天子,宛如当年的汉献帝,如今的大唐也与汉末无异,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皇令。我镇守益州,便只想保护益州安宁,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兵燹带到此处。” 王建道:“老将军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年事已高,你又能保卫得了益州几年呢?待你百年归老,那些乱臣贼子便会再来祸害百姓了,如今天下大乱,只有一统方能长治久安,战火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杨晟道:“我已是耄耋之年,只想有生之年让益州百姓多过一些安生日子,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无论如何今日我断不会让你们侵犯益州。” 王建无奈,只得道:“既然老将军如此坚持,请赎王建冒犯了。”说完,王建一声令下,大军便开始攻城了。 这次攻城只是一次试探,想探明对方实力。因此王建只派出了前锋部队五千人,使用各类攻城器械,快速强攻。谁料这杨晟早已做好了大战准备,城内囤积了无数滚木雷石,数不尽的铁锅在城头烧煮了开水、烫油,待到王建士兵冲上城楼,这些滚烫的油水便被泼了下去,一时间战场上哀嚎遍野,惨不忍睹。王建再一声令下,后队弓箭手便一排排地冲上前来,往城头射出无数箭矢,而后城下的弹石器也盛满了无数火球,接连不断往城上弹射而去,城头的益州大军也是死伤无数,尸积成山。两军交战了两个时辰,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但杨晟站着城楼地利,使得王建不能跃进一步。稍许天色已晚,攻城不利,王建便鸣金收兵了。 晚上,王建召集众将军开始商谈了起来。 王建道:“今日攻城战况无比惨烈,这杨晟不愧为一代老将,将城防固守得如此严密,今日我军可说是损失惨重啊。” 静休道:“杨晟精通兵法,又占尽地利,即便我们有人数优势,一直强攻下去未必攻不下益州,但我们也肯定得付出惨重代价。不要忘了我们以后还要面对顾彦晖这个劲敌,还需保存自己实力,因此益州我看是不能强攻了,一定要智取。” 张造道:“可是如何智取呢,益州并不像鹿头关那样可以从后方扰袭,也不像汉州那样懦弱无能。” 晋晖道:“益州身后乃是汉州与成都,随时可以给他供给粮草,因此要想困死他也绝无可能。” 静休想了想道:“如今顾彦晖大军早已开始攻打汉州了,凭那陈陶的能力,我料定他固守不了五日。到时候他战败定会逃回成都,而益州此时便成了腹背受敌的局势了。我们在前后夹攻,拿下益州便简单了。” 王建道:“可是这顾彦晖一直对我们有很大成见,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呢?” 静休道:“这顾彦晖虽然顽劣,对我们不满,但这次我们毕竟是在替他东川打天下,想必他也不敢乱来。即便我们劝不动他,他大哥顾彦朗的命令想必他不敢违抗吧。大哥你明日可派人快马前往梓州,请求顾彦朗下令顾彦晖,待他攻下汉州后便与我们前后夹击,一举拿下益州。相信顾彦朗绝对不会推辞。有了顾彦朗的命令,那顾彦晖不得不乖乖就范。” 王建道:“此计虽好,但就怕到时候攻下了益州,那顾彦晖便独自一人揽功,将我们给排挤出去。” 静休道:“当初我们便与顾彦朗说好,西川五州我们取两州,如今我们给他打下了大片西川,他定不会食言。如果大哥你怕到时候顾彦晖会耍花招,我们大可以犒赏三军的名义在城破之前便将顾彦朗从梓州请到益州来,到时候了顾彦朗在,我想顾彦晖绝不敢造次了。” 王建一听,觉得有理,点了点头道:“嗯,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便依贤弟之言,明日我便修书一封命人送往梓州。” 于是第二日,王建便修书一封,派人送到梓州交给了顾彦朗。顾彦朗此人性情耿直,加之感念静休的救命之恩,便爽快地同意了,随后便派人赶到汉州命令顾彦晖,待攻下汉州后便与王建前后夹击拿下益州。顾彦晖接到顾彦朗命令,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服,但军令如山,他也不敢违抗。 果然不出静休所料,五日不到,陈陶便受不住了,当日中午汉州便被顾彦晖给攻破了,陈陶仓皇逃亡成都。在汉州休整了两日,顾彦晖便开始从后方攻打益州,成都的陈敬宣怕中埋伏,也不敢出兵相救。在得知顾彦晖开始攻打益州后,王建也开始从正面开始攻城。 东西二川大军便在益州开始了一场生死较量。由于杨晟镇守益州多年,一直善待百姓、兴修水利开垦荒地,又惩治土豪恶霸,将益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因此他在此处威望颇高,加之他带兵有道,众士兵个个也是骁勇善战。虽然益州守军在人数上远远不济王建和顾彦晖联军,但士兵的勇猛,百姓的支援,使得益州大军士气大振,勇不可当。因此,尽管王建和顾彦晖前后夹击,但双方激战了三日,也未能将益州给攻下。此时王建也着急了,问计于静休,静休也无可奈何,只说了一句:“没有他计,只有强攻。” 无奈,王建又强攻了两日,终于,益州守军寡不敌众,加之成都守军不敢增援,城门便被王建给攻破了。王建敬佩杨晟威望,也深知他得民心,便下令不可伤害杨晟,也不可士兵屠杀百姓。进城一日后,顾彦晖也攻破了后方城门,冲杀了进来。益州守军个个英勇,虽死却极少有人投降,故而东川也付出了很大代价。直到晚上,才将整个益州给控制住了,而杨晟也被一群大军给围困在城楼之上。 此时王建静休也赶到了城楼之上,只见杨晟手持宝剑,俯视益州城下,一脸疲惫,稍许便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杨晟镇守益州四十年,终于在今日将你给丢了,众位益州男儿,你们英勇保卫家土,虽死犹荣,你们都是好样的。” 王建道:“老将军,益州城破乃是陈敬宣懦弱不肯增援,非你之过。你镇守益州四十年,百姓丰衣足食,人人安乐,大家都记得你的功劳,我王建也对你无比敬佩。你放心,今日无论投降与否,我都不会杀你。” 杨晟转过头来,拱手对王建行了个礼道:“战争非胜便是败,只要自己全力以赴便无愧于心。今日败在了王将军手中,老朽心服口服。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王将军能够答应。” 王建道:“老将军请讲。” 杨晟道:“只盼你得了益州,日后要善待百姓,不可多有苛捐杂税,暴政典狱,对于投降士兵也要善待,不得坑杀羞辱。” 王建道:“这些事即便老将军不说,我也会照做。” 杨晟一听,脸上漏出了一丝微笑,道:“如此我便可以放心地去了。”说完,杨晟便将手中宝剑架在了脖子上。 一听这话,王建大惊,道:“老将军,你这是作甚,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何要如此想不开?” 杨晟道:“我非是输不起的人,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再也没了天子没了李唐王朝,我活着也不知何去何从,倒不如就此了结残生,追随先帝。” 话一毕,杨晟手中宝剑一横,便划断了自己喉咙,鲜血直涌,静休大惊,即便想将其救下也无法出手,只得眼睁睁看着一代老将就此离去。见杨晟自杀,在场诸将纷纷泪如雨下,为这位三朝老将气概所折服。 于是王建命人将杨晟的尸体入棺,而后风光大葬,并亲自为其守孝三日,以标其一世功勋。而后静休也出榜安民,免除益州三年赋税,益州百姓见王建如此善待杨晟,再加上免除赋税,心中也不再对其怨恨,因此益州便基本稳定了下来。 ------------ 第七十六章 巧要德阳 五日后,顾彦朗率步兵三万来到了益州。 当晚,便在益州刺史府设宴犒赏三军,东川诸位将军均出席。 席间,顾彦朗对众人敬酒道:“诸位,此次能顺利拿下汉州益州,全赖诸位将士浴血奋战,不顾生死,本将军在此敬先干为敬,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说完便一饮而就。 酒毕,顾彦晖道:“大哥,如今我们顺利拿下了汉益二州,西川便只剩成都一城了,小弟请问,率军十万一举拿下成都。” 顾彦朗道:“二弟,切莫小瞧了成都。成都乃西川腹地,又是陈敬宣和田令孜的最后防线,据我所知,陈敬宣已在成都部署大军十五万,沿途设好了诸多伏兵,就等我们去送死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商议周全方可进兵。” 王建问道:“什么,大军十五万?我只知以前成都只有守军十万,是为了西防南诏骚扰,为何如今多出了五万?” 顾彦朗道:“陈敬宣和田令孜这两个狗贼,为了保全自己势力对付我们,居然将嶲州送予了南诏国,以此向南诏相国郑买嗣换来五万大军。” 静休大惊,道:“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狗贼已经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居然出卖我大唐疆土来换得自己苟活。” 顾彦朗道:“所以此次我特别从梓州带来三万大军,加上二弟的五万,与王建将军的十万大军,我们便有十八万,虽然我们人数上占了一点优势,但是此次是我攻敌守,我们长途奔袭,敌人则是以逸待劳,所以战局也是五五开而已。” 顾彦晖道:“大哥放心,那陈敬宣手下均是一群无能之辈,此次作战我们一定能大获全胜。” 王建道:“陈敬宣惯战沙场乃是一名将才,又久镇成都,对成都城防经营多年,不可小觑,再加上田令孜此人武功高强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顾彦晖道:“王将军怎么未战先怯,这岂不是弱我军心?” 顾彦朗打断了顾彦晖道:“二弟,王将军说的在理,我们东西二川交锋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讨得什么便宜,这全是陈敬宣的布防所致。你难道忘了三年前的雅州之战,陈敬宣巧布防阵,使我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你还敢小觑他?” 顾彦晖一听不好意思再言语,只得低头沉默,顾彦朗继续道:“成都乃是平原之地,骑兵可占优势,我东川向来未训骑兵,所以这次围攻成都还得多仰仗王建将军的五万铁骑了。” 王建道:“顾将军哪里的话,我们同是一军,何分你我。不过此次拿下益州实属不易,杨晟老将军深得民心,虽然他已自尽,但在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护好益州百姓。因此我想将来能在益州驻军,以应杨晟老将军之承诺。” 顾彦朗道:“我原本就许诺过你,西川五州分你其二,既然你开口了要益州,我岂能食言,本将军答应,以后益州就划给你作为属地了。” 顾彦晖一听,立马进言道:“大哥,益州若没有我的帮助,他岂能攻下,此次攻城我也功不可没,为何却将城池全部送予他了?” 顾彦朗道:“我原本就答应给王将军两州,我怎能食言?” 顾彦晖道:“汉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紧邻成都平原,乃是天府之国腹地,王将军功不可没,完全应该将汉州送给他,怎么能给他这益州不毛之地呢?” 王建心想:好你个顾彦晖,汉州虽富庶,但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将来轻易便能被人拿下,你将汉州给我岂不是要我以后送死。于是道:“汉州虽肥沃,但我受杨晟将军临终所托,照顾益州百姓,我便要信守承诺,汉州这等富庶之地还是给顾将军吧。” 顾彦晖道:“王将军大可放心,我若镇守益州一定会一如既往善待百姓,绝不会让他们比以前有一丝变差。” 王建道:“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应该亲自去实行,怎么假手于你。” 顾彦晖急了,道:“王将军到底是为了杨晟的承诺还是另有他谋,恐怕只有你心里知道吧。” 王建一听,也急了,拍案而起道:“哼,我奉天子诏令来西川与顾将军会师一同讨伐田令孜,既然是一军便要相互信任,而你却如此猜忌于我,究竟是何居心。” 顾彦朗见二人都急了,立马站出来劝架道:“王将军息怒,二弟你也住嘴。王将军,我顾彦朗一诺千金,说好分二州于你,便不会食言,你放心,从今以后益州便是你的了,我看谁敢有异议。” 王建一听,心中美滋滋,但还是假装勉强答谢道:“那王建就谢过顾将军了。” 顾彦晖一时哑口无言,被气得面红耳赤。王建见状继续道:“顾将军,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将军能够答应。” 顾彦朗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王建道:“汉州有一县名曰德阳,当年我为随驾五都之时,为躲黄巢之祸,陪同天子一起逃难至西川,便在德阳驻守了一月,因此对那里十分熟悉。而德阳又紧邻成都,且都属平原腹地,我想到时候我领骑兵两万驻守德阳,而我小弟静休会率另外三万骑兵与将军你的大军便在成都正面攻击,到时候我们两边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对于此次作战很有益处。” 顾彦晖一听,王建此时突然说出这么一个建议,心想一定有鬼,便道:“王将军,为何一定要你率兵驻守德阳,我照样也可以驻守德阳啊。” 顾彦朗瞪了顾彦晖一眼道:“混账,德阳紧邻成都,又都是平原腹地,最有利于王将军的骑兵作战,要是换成你的步兵去,只有给人家当箭靶子的了。” 顾彦晖一听,自知理亏,不敢再言,顾彦朗道:“王将军顾虑的周全,我便同意你率你的骑兵两万驻守德阳,到时候待我们攻城之时,你的骑兵再从侧翼攻击,一定事半功倍。” 王建道:“多谢顾将军,待攻下成都之后,我一定退出德阳,以免让彦晖将军猜忌。”说着王建又瞧了一眼顾彦晖。 顾彦朗为了缓和两人矛盾,便道:“王将军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分彼此,德阳只是一个小县,只要能顺利攻下成都,我送你便是,何须再舟车劳顿再撤兵。” 顾彦晖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道:“什么,大哥,就凭他一句话便将德阳送给他了?” 顾彦朗严厉呵斥道:“二弟,你今晚说的话还不够多吗,我看你醉了,来人,送二将军回去休息。” 于是两名侍从便站上前来,准备请顾彦晖离开,顾彦晖大怒,但在大哥面前也不好无礼,只得狠狠地瞪了王建一眼,而后气愤地转身离开了。 待顾彦晖走后,王建谢道:“那我在此谢过将军了,你放心,你我都是一家人,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违逆之事,我来西川只是想的一席立足之地别无他想。” 顾彦朗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只要你我两家人和平共处,便能称霸蜀中,世代无忧了。” 于是在顾彦朗的调和下,众人又开始了酒宴,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大军在益州休整了几日,便开拔进军成都了。而王建则带着张造晋晖二人率领两万骑兵分道去了德阳,静休带着剩下的三万骑兵和五万步兵汇同顾彦朗的八万步兵一起直奔成都。成都乃是天府之国,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是一片平原,故而历代的蜀国均以此为国都。陈敬宣在沿途布下了重兵,和大量陷进准备阻击东川大军,但他万万没料到王建在德阳给他埋下了一颗雷成为刺进他胸口的一只利剑。 大军行军三日,来到了成都前方青城县。这青城县乃是成都下辖一小县,城不坚,兵不多,因此顾彦朗也没将其放在眼里。 来到青城县城下,见县城头西川旗帜已撤,城门大开,门内毫无人烟,顾彦朗便笑道:“小小青城县城,岂敢阻拦我东川大军,你们瞧,他们早早就大开城门弃城而逃了。” 静休看了看,道:“顾将军,我看这里倒是不寻常,恐有伏兵,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顾彦朗道:“小小县城,弹丸之地,即便有伏兵又有何惧。走,大家随我一起进城,今夜便在城内休息了。” 静休立马劝解道:“顾将军,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让一小部分人进去一探虚实,晚上还是大部队在城外安营扎寨的好。” 顾彦朗笑道:“怎的,静休将军竟然如此草木皆兵?是害怕了吗?” 静休道:“不是我害怕,只是凡是小心为妙。” 萧青灵见顾彦朗嘲笑静休,便冷眼道:“静休将军好心提醒你,你却嘲弄于他,这般不领人情。” 静休见萧青灵无礼,便瞪了他一眼,顾彦朗身为大将军也不会与这小姑娘一般计较,笑道:“静休将军想留在城外,那你就带领你的军队留在城外安营扎寨吧,正好还有美人相陪,我们便先进城了,免得惊扰了你们的床笫之欢啊。哈哈哈哈。” 说着,顾彦朗等人便率领他的八万大军大笑而去,行进了青城县城。萧青灵见他们嘲弄,着实恨恨地诅咒了这些人一翻道:“我诅咒你们晚上就被敌军偷袭。” 静休呵斥道:“唉,青灵,毕竟我们是一路军,你怎可如此诅咒于他,还不休口。” 萧青灵顽皮地对静休吐了下舌头,而后静休便安排自己的八万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 第七十七章 青城之危 顾彦朗顾彦晖等人率军进入到了县城内,他首先命士兵将全程检查了一边,兵没有发现有伏兵陷阱,便开始嘲笑静休的胆小婆婆妈妈,而后便安心在城内民房里屯军休息了。 此时正值梅雨时季,到了晚上便开始下起了大雨,巡逻士兵无法点燃火把巡逻,便纷纷躲进了民居内避雨,贱贱地就睡着了。到了深夜,县城内一片寂静,众人皆在酣睡,突然那些民居地面、墙壁、柴房等地慢慢地漏出了一个个大暗格,无数东西川士兵便悄悄地钻了出来,而后轻声来到正在酣睡的东川士兵面前,手举大刀恨恨地往其脖子上砍了下去,那些东川士兵还未来得及喊叫便在睡梦中走上了黄泉路。 就这样无数东川士兵命丧伏兵刀下,稍许突然听得城内锣鼓喧天,有人大喊道:“来人啊,有伏兵,有伏兵。” 此时那些酣睡的东川士兵方才觉醒,纷纷拿起兵器四处搜索,突然无数伏兵便涌了出来,左右开杀,打得东川士兵乱成一团。 顾彦朗顾彦晖被喊杀声惊醒,立即穿上盔甲提起兵器便冲了出来,问道:“来人啊,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道:“启禀将军,城内藏有不少伏兵,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彦朗道:“遭了,中了埋伏。快快出城请静休将军进城支援啊。” 士兵道:“城门口已经被伏兵守死了,我们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顾彦晖道:“那就赶快点起火把让城外的军队能看见啊。” 士兵道:“可是现在在下大雨,火把无法点燃啊。” 顾彦朗道:“那就带上所有的锣鼓、锅碗瓢盆,凡是能敲响的东西都带上,然后杀到城头给我便喊便敲,一定要让城外的军队知道我们出事了。” 士兵立即领命,带领了大队人马,拿上所有战鼓,战锣以及瓢盆杀到了城头开始使劲敲打并且齐声呐喊求救。 此时天正下着雨,城外大军巡逻的人也极少,由于距离城内有那么一点距离,因此也没有听到城头的声音。唯有静休练过武,听觉敏锐,他似乎听到了县城内的声音,于是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起了一件蓑衣,冲出帐外。来到帐外他更听清了城内的声音。 于是静休大喊道:“来人啊,快快点兵,城内出事了。” 于是几个士兵便开始鸣金叫醒众人,士兵们个个整装列队,在大雨中听候将领。静休骑马来到大军前面,大喊道:“兄弟们,城内的大军一定遭到了埋伏,听我号令,前对骑兵三万随我一起冲杀进城,后队步兵五万由萧青灵率领,将县城给我团团围住,不得让一个伏兵逃脱。” 萧青灵领命道:“属下遵命。” 于是静休率领三万骑兵,飞速冲进了县城内,而萧青灵便率领步兵在城外围困,准备消灭从城内逃出来的伏兵。静休率兵撞开了城门,冲杀了进去,只见城内的顾彦朗大军被突如其来的伏兵给杀得乱成一通,纷纷丢盔弃甲,而伏兵人数虽少,顶多几千人,但他们有备而来,熟悉地形,因此一时处在了优势。静休立即率兵冲进了战团中,接着大声呐喊道:“东川士卒们勿慌,我静休来也。” 顿时城内的东川士卒见援军到来一时军心大振,纷纷奋起反攻,稍许便扭转了劣势,打得那些伏兵毫无招架之力,只好纷纷外城外溃逃。可是这些伏兵逃到城外,只听得萧青灵一声大喊:“贼兵,竟敢偷袭我们,看你们往哪里跑。”说完,大军冲出,将逃出来的贼兵杀得片甲不留。 打了不到一个时辰,青城县内的伏兵基本被消灭感觉了,此时雨也听了,大军点起了火把,只看见地上尸集成山。静休迅速找到了满身**的顾彦朗顾彦晖两兄弟。 静休问道:“两位将军,你们无事吧。” 顾彦朗很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哎,惭愧啊惭愧,今日未听将军之言,以致于今夜被伏击,士气大损啊。” 静休道:“只要两位将军无事便好,来日我们一定讨回这笔血债。刚才据我观察,伏兵最多不过两千人,只是隐藏的好,对城内地形比较了解才得意偷袭成功。两位将军已经淋湿了,快快到我军帐中换身干净衣服吧。” 顾彦朗顾彦晖二人甚是羞愧地跟着静休出了城。 来到城门口,萧青灵见顾彦晖顾彦朗二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不禁大笑道:“哎哟,两位不是顾彦朗顾彦晖将军吗,怎会落得如此狼狈?成了落汤鸡了。” 静休狠狠瞪了萧青灵一眼道:“青灵,休得无礼。” 顾彦朗道:“是在下自大,未听静休将军之言,还奚落于他,在此向静休将军赔罪了。” 静休立即将其扶起道:“顾将军何须客气,你我皆是一家,相互救援乃是本分,今日你也是一句玩笑而已,我未曾放在心上,我们快快回营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兵进成都,报仇雪恨。” 顾彦朗点了点头,便随静休回去了城外大营之中。 第二日一早,大军便重振士气,挥师成都。一路上陈敬宣布下了不少陷阱伏兵,但有了上次青城县的教训,顾彦朗倒是事事小心,凡事皆问静休意见,因此也成功避开了沿途的阻碍。行军两日后,便兵至成都城下了。 这日两军于城前对垒,静休在城头上看到了久违的田令孜,其旁边还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相貌也相似得将军,想必这就是其胞弟陈敬宣了。在陈敬宣身边站着一个少年,长相也与陈敬宣颇为相似,静休心想这人便是陈敬宣之子陈陶了。 此时田令孜冲着城下喊道:“静休小儿,我向来待你不薄,当初是我在空相寺将你带入神策军中,还给你封官加爵,没想到你和王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反过头来对付我。” 静休道:“我本想一人隐居山林,与世无争,而你却拿空相寺众师兄弟的性命相威胁,逼我投身神策军中。却没想到你是一个奸佞小人,欺压天子,收刮百姓,残害忠良,无恶不作。我反你乃是替天行道,乃是仁义之举。” 田令孜愤怒道:“我呸,好个巧舌如簧,竟然将恩将仇报说成替天行道,天那么大,你区区一个莽夫,岂敢言替天行道。” 顾彦朗喊道:“阉贼,死到临头了还在此猖狂,爷爷我今日便要攻破你成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突然从城头射出来几枚非常细小的毒针,直冲顾彦朗命门,静休大叫:“将军小心,有毒针。” 此时萧青灵眼明手快,大袖一挥,也放出了几根银针,将对方的毒针给挡下了。 静休大惊道:“是谁,竟有如此快的手法?” 此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城楼上出了出来:“静休小子,许久不见,你可把我给忘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条黑影快如闪电,从城楼上飞闪而出,静休一看,此人正是玄蝠,难怪有这么高明的暗器手法。 静休道:“玄蝠,原来是你?” 玄蝠道:“你拐走了我南诏国公主,便消失无踪,我还以为你过你的逍遥快活日子去了呢,没想到你还来带兵打仗啊。” 萧青灵一听,有些吃醋,道:“你拐走了人家南诏公主?难怪你一直对我推推拖拖,是不是嫌我身份地位卑微啊。” 静休瞪了萧青灵一眼道:“青灵,什么时候了,不要再胡闹了。”萧青灵有些生气,便不再说话了。 静休对玄蝠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玄蝠道:“我现在乃是南诏征东大元帅,亲率五万大军前来支援陈敬宣将军。所以就在这里了。” 静休道:“你怎么成了南诏将军了?你怎会对做官感兴趣。” 玄蝠道:“自从祐世隆驾崩以后,郑买嗣便掌控了整个南诏国,新皇帝隆瞬只不过是个傀儡。因此圣白罗、段宗牓这些人便失势了,我便趁机投身到了郑买嗣麾下,借机跟圣白罗作对,他越难堪,我就越高兴。” 静休叹道:“没想到你的仇恨还如此之深,竟然屈身投靠了郑买嗣。” 玄蝠道:“我对他的仇恨永远不会消失,除非我死了。” 静休道:“既然你南诏要插手我大唐之事,那我也不客气了。”静休转头对顾彦朗道:“顾将军,开始攻城吧。” 顾彦朗点了点头,大臂一挥,背后先锋部队三万步兵便开始了攻城。当然陈敬宣也非等闲之辈,早就做好了严密的防守,一时间两军焦灼,打得如火如荼。城下不停往城上抛射火石,弓箭,搭云梯强攻,城上不停往下浇滚烫的水油,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两军焦灼了一个时辰,突然城门大开,里面冲出来了无数南诏大军,他们个个手持短刀,前面战车开路,很快便冲进了顾彦朗大军之中,由于中原士兵多用的长矛、长戟,近身相搏之时便敌不过短刀了,南诏士兵便是抓住了此点,前面用战车开出一条道来,后面的步兵便迅速冲进大军之中,与唐军近身相搏。由于兵器上的缺陷,一时唐军被杀得方寸大乱。 顾彦朗召集道:“静休将军,南诏士兵近身短刀相搏,我军兵器过长,不宜久战啊。” 静休道:“将军放心,对付这种军队,用骑兵最好不过了。将军可下令让前军后撤,这些南诏兵就交给我了。” 于是顾彦朗便下令前军后撤,静休的骑兵随后冲了出来,以战马的速度,快速冲乱了南诏大军的阵型,而后在马上以长刀攻击,而马下的步兵因兵器过短,无法伤到马上的骑兵,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南诏步兵便杀得四散而逃,纷纷退回到了城中。 ------------ 第七十八章 断指之痛 南诏兵被杀退,但玄蝠脸上却未漏出丝毫愤怒之色,仍是一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笑容。 待到所有南诏士兵退回城内,只见玄蝠令旗一挥,伴随着震天呐喊,从城内冲出了三只装束怪异的步兵,静休众人一看,三只步兵前领头的正是当日梓州五毒奇门阵中的三阵首领,吴松袁蜍黑蝎三人。静休心想:当日攻下梓州,李顺之和袁蜍战死,这三人便逃跑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贼心不死,来到了成都投靠了陈敬宣。 萧青灵见是这三人,便扬鞭大喊道:“三位师兄,如今大师兄已死,唐门已是强弩之末,你们何必再助纣为虐呢?” 吴松笑道:“小师妹,我唐门可是屹立武林数百年的大门派,即便大师兄已死,我们也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可别忘了,唐门暗器剧毒天下第一,即便是在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得忌惮三分,今日我们三兄弟便要让大家开开眼界,来人,抬出来。” 话毕,身后一群士兵,便推出了一辆巨型战车,车上架着一个一丈有余的木方,在木方上面有序地排列了密密麻麻地小针孔,宛一个巨型如蜂巢。 萧青灵一看,顿时面色铁青,大惊道:“这是...惊天飞雨?” 吴松得意地笑道:“小师妹还记得我唐门第一机关暗器,惊天飞雨啊,看来你还没有忘掉我唐门的厉害。” 萧青灵道:“你们既然搬出了唐门第一暗器,想必也动用了唐门第一剧毒海龙胆了吧。” 吴松道:“没错,此次我们孤注一掷,拿出了唐门第一暗器与第一剧毒,为的就是一洗前耻,为大师兄二师兄报仇。惊天飞雨和海龙胆的威力你自己最清楚,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识相的就乖乖下马受降,否则我定要让你们个个化为血水。” 萧青灵似乎被吴松的话所震慑,一时哑口无言,脑门冷汗直流,静休见状,立即问道:“青灵,你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暗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青灵突然急促地喊道:“快退快退,静休,你们赶快撤退,不然定会全军覆没?”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静休问道:“青灵,你这是怎么了?” 萧青灵顾不得解释,而是情绪变得更加急躁,手中马鞭恨恨地在静休马背上一抽,顿时静休的坐骑一声嘶叫,掉头便朝军中冲了出去,接着萧青灵冲着大军喊道:“大家快撤,不可久留,快撤。” 听得萧青灵大喊撤退,又见静休往回冲走,东川大军顿时军心大乱,许多士卒纷纷丢盔弃甲掉头撤退,乱成一团。顾彦朗见状,怒骂道:“萧青灵,你竟敢乱我军心,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就地处斩。” 顾彦晖立即应声答道:“遵命。”随后便抽出腰中宝剑,一剑朝萧青灵砍了过来。 萧青灵还未等对方宝剑近身,便是手中马鞭左右一挥,恨恨地朝顾彦朗顾彦晖二人的马肚子上抽了两鞭,顿时二人坐骑大惊,疯狂乱窜,险些掉下马来。 就在此时,吴松大笑道:“现在撤退,太迟了。”说完,吴松令旗一挥,背后惊天飞雨往前一推,突然,无数牛毛毒针犹如漫天飞雨,朝东川大军飞泄了过来。毒针虽是细小,但力道破猛,一根便能穿透数人,中针的东川士兵,个个应声惨叫,载倒在了地上。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些士兵倒在地上之后,身体便开始迅速融化成血水,而此时人却没有死,这些士兵便活生生地被这毒针上的剧毒一点点化成血水,痛苦丧命。一时间,整个战场哀嚎遍野,犹胜般若地狱。顾彦朗顾彦晖等人见状纷纷快马逃跑,无数士兵将其围住护驾,方才保住性命,逃离现场。而静休功夫高强,他担心萧青灵安危,便中途折返了回来,挥动衣袖将飞来的毒针给挡开,杀出了一条道。 萧青灵见静休折返,大喊道:“静休,你快走啊,不要过来,这些毒针都被唐门第一剧毒海龙胆剧毒浸泡过,中针者会被活活化作血水的。” 静休不理,仍是拼命冲了过来,随后一把搂住萧青灵的腰,将其搂紧怀中报上马背,道:“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将你一女流之辈留在这里,要走我们一起走。” 萧青灵见静休如此拼命来救他,心中不禁无比感动,但此时背后的惊天飞雨源源不断地满天飞下,战场之上一片狼藉,他也顾不及儿女情长,只是一个劲地催促静休道:“赶快离开,这么多的毒针,即便你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躲的过。” 静休恨恨地拍了一下马背,准备冲出战场,但漫天毒针,四散飞来,他又要左右抵挡,一时忙的不可开交。突然,听得胯下马匹一声惊叫,马儿疯狂蹦跳,将二人给摔了下来,细一看,原来马儿也中了毒针,此时半个身子已被化掉了。看到此场景,静休不免一阵胆寒。 就在众人便挡便退之时,突然一根毒针冲着萧青灵脑门飞了过来,静休见状,这一阵若中,萧青灵定会命丧黄泉,于是顾不得考虑,便一把将其拉到了自己身后,接着右掌凝起欲&望之海将毒针给吸住,让其暂避危险。 此时无数东川死士冲到静休面前,大喊道:“将军,你先离开,我们来给你掩护。”于是死士们聚集起来,在静休身前筑起了一道人墙,将毒针给挡了下来,毒针剧毒无比,死士们纷纷倒地丧命,但他们奋不顾身,一批接着一批聚集到静休面前,掩护着静休后撤,毫不顾忌生死。稍许便护送静休二人撤退出了毒针的射程范围。 此时吴松见静休二人逃脱,大怒,立即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弓弩,只见其静静瞄着静休,随后便扣动了机关,一根粗钢针瞬间从弓弩内发出,朝静休飞速射了过来。几名死士见状纷纷冲上前去,用自己身体挡住钢针,谁知钢针力道巨大,硬生生穿过了几人身体,毫不减速地朝静休射了过来, 静休见状,立即运起一道掌气,朝钢针发去,强大的掌气顿时将钢针给反弹了回去,本以为这下危机解决,岂料萧青灵突然大喊道:“静休小心啊,真是子母反魂针。”话音刚落,从那根钢针尾部突然射出了一根细小的牛毛针,朝静休射了过来,静休大惊,始料未及,立即收回手掌,但任凭他速度再快,也未能幸免,牛毛毒针刚好从他右掌小指边擦过,穿破了一点皮。而那根被静休反弹回去的巨大钢针则被其宏达掌气朝吴松等人射了过去。吴松三人见状,不敢大意,袁蜍,黑蝎二人立即跑到吴松身后,将自身功力灌输进吴松体内,准备合力抵挡这根毒针,但静休功力远胜他们数倍,在他的神功面前,三人的功力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一时钢针击破了三人的护身气罩,从三人身体穿了过去,三人顿时被刚镇上的剧毒化作了血水,一命呜呼。 而静休被子母反魂针中的子针擦过小指,他本以为无大碍,谁知萧青灵立即冲了过来,抓起静休的手,道:“静休,你中针了?” 静休笑道:“没事,就擦破了小指一点皮而已。” 萧青灵道:“可是针上有海龙胆剧毒,触之即死。” 静休大惊,突然感到自己小指犹如烈火灼烧,痛苦难当,一看,小指居然开始融化,并向手掌蔓延。萧青灵见状,立即抽出旁边死士身上的佩刀,一刀便朝静休手指劈了下去,顿时静休的小指便掉落在了地上。 萧青灵道:“静休,对不起了,海龙胆剧毒无比,无药可解,只有砍掉你的手指,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静休强忍住疼痛道:“事到如今,只能舍指保命了,谢谢你青灵,我们赶快撤退吧。” 于是静休抱着萧青灵飞上了一匹快马,在众死士的护送下冲出了人群,远远逃离了战场,而后又涌出了一批千人死士在惊天飞雨的屠戮之下冒死断后,东川士卒纷纷丢盔弃甲四下逃窜,践踏踩死者不计其数,但幸好有这批死士,方才保得他们安全撤离,当这批千人的死士全部死于惊天飞雨和海龙胆剧毒之下尸骨无存之时,东川大军已幸运地全部撤离。 静休抱着萧青灵,骑着快马,一路护送着主将顾彦朗顾彦晖兄弟二人,率领大军撤退。但大军溃散撤退混乱,静休见状心中焦急,于是对顾彦朗道:“大将军,现在我军四散逃离,溃败不堪,西川大军定会趁胜追击,倘若我们仍是如此散乱,必定会被追兵全部歼灭,到时候就彻底完了。” 顾彦朗此时已是被吓得魂不守舍,慌忙道:“静休将军,你可有良策。” 静休道:“现在我们只有集结大军,阻击追兵方能有生还机会。现在我们已脱离对方暗器射程范围,况且敌军见我军如此溃败,所来的追兵必定轻敌,到时候我们只要万众一心,出其不意,轻而易举便能将其击退。” 顾彦朗看了看战场上逃窜的士卒,一脸难色,道:“可是,你看这些士卒,都被刚才的暗器剧毒给吓得魂飞魄散,怎样才能将他们集结起来啊。” 静休道:“现在四下逃窜的大多为东川原有的步卒,而我和大哥的骑兵以及亲子训练出来的亲兵确实撤退有序,我即可便命骑兵快马飞奔到队伍最前方,封住退路,并稳定军心,而后再派我的亲兵步卒断后,待那些逃窜的士卒军心稳定之后,再掉头伏击敌军追兵,到时候我会亲自在前方压阵,如此我们方能以最小代价安全撤退。” ------------ 第七十九章 巧退追兵 顾彦朗一听不由得心生惭愧:静休王建训练出来的士兵大战个个奋不顾身,以命救主,即便败了也是撤退颇有章法,然而自己的士兵在关键时刻却犹如一盘散沙,四散而逃。 于是惭愧地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静休将军了,现在本帅将战场所有指挥权交予你,但凡有不听命者无论官职大小,你皆可斩杀,我绝无异议。” 静休一听,大喜,拱手答道:“大将军放心,我一定击败追兵,保证大军安全撤退。” 于是静休转头喊道:“萧青灵听令。” 萧青灵拱手作揖领命道:“属下在。” 静休道:“你率我所有骑兵以最快速度冲到队伍最前方,封住退路,阻止大军继续后逃,并好言稳定军心。但若有抗命不从者,你自可行生杀大权,无需留情。” 萧青灵道:“属下领命。”于是马鞭一挥,冲到了骑兵队伍前面,大喊道:“众骑兵听令,所有人随我一起快马冲到队伍最前面,封住退路,不准后面的步卒再逃跑。”众人齐声领命后便跟随萧青灵快马飞奔而去。 而静休此时则拔出帅令旗,飞奔到队伍中间,喊道:“众将士听令,元帅令旗在此,全军原地停步,整理军容,准备阻击追兵,若再有逃窜者,你们可互杀之,杀一名逃命赏银二十两。” 将令一出,步卒队伍中的王建亲兵便立即停了下来,顾彦朗的亲兵见状也停下来了一大半,但仍有少数人怕死,不顾将令,拼命逃窜。但他们显然没有听清静休的将令,就在自己疯狂溃逃之时,旁边的士兵长矛大刀纷纷击来,瞬间将其砍成了肉泥。毕竟一名逃兵价值二十两,而且又是将令,不得不为。如此,那些不听将令四处逃窜的士卒被砍杀了近一半,其余的见同伴惨死,也不敢再逃。 静休趁机从新安定军心,整顿军容,半刻便让大军恢复了战斗力。稍后萧青灵也快马来报,斩杀了数十名逃兵后,前方队伍也被稳住了,做好了迎敌准备,此时静休心中方才安心,顾彦朗顾彦晖二人也才松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稍许,玄蝠陈敬宣等便带着西川大军杀了上来。静休于阵前一观追兵整容,对方大约有五千人,全是快马骑兵,个个英姿矫健,队伍整齐有序,马背上的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嘴里兴奋地呐喊着,吼叫着,犹如一群即将冲进羊群的狼,准备肆意厮杀自己的猎物。静休心想:要是换做逃跑的全部是顾彦朗兄弟训练出来的士兵,必定会被这群追兵杀个干净,只可惜他们今天运气霉那么好,遇到的不是羊群而是比狼更凶狠的虎豹,这些都是自己跟王建大哥亲手调教出来的亲兵,个个训练有素,打仗英勇不怕死。而此时静休早已在两边侧翼埋伏好了伏兵,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准备诱敌深入,而后再来个瓮中捉鳖,看来此战玄蝠陈敬宣又得铩羽而归了。 陈敬宣率领骑兵路过静休留下的通道,见满地锦旗盔甲,心中不禁一喜,对玄蝠笑道:“玄蝠将军,你看敌军丢盔卸甲,地上步伐混乱,显然都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我们这五千人冲杀过去,他们即便有几万人,也得被我们冲杀干净。” 玄蝠笑道:“没错,今日我便要取下敌军将领的首级,拿回去挂到城墙上,然后把酒观赏,哈哈。” 于是二人得意地率领铁骑往前继续飞奔。稍许,陈敬宣突然看到前方人山人海,锦旗密布,心中大惊,再走进一瞧,居然是东川大军正整整齐齐地列在自己面前。 陈敬宣惊讶道:“什么,居然是.....” 玄蝠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没窜逃,而且还布阵得这么有序?” 观战沙场的陈敬宣顿时感到大事不妙,大叫道:“不好,我们中了敌人诱敌深入之计,快快撤退。” 玄蝠乃是江湖中人,不暗军事,也没听懂陈敬宣的意思,听得主将大喊不妙,自己心中也跟着一慌,立即调转马头后撤,可是还没退到几步,就突然听到前面喊声震天,数不清的敌军凭空涌了出来,将自己团团包围。 静休冲着敌军笑道:“陈敬宣,玄蝠,你们想趁胜追击,以你几千骑兵消灭我数万大军,这个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陈敬宣大怒,手拿马鞭指着静休道:“好你个小贼,心计如此之多,老夫小瞧你了,今日中了你的计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陈敬宣一声令下,大军便一齐向静休冲了过去。静休不慌不忙,手中令旗一挥,背后上万骑兵冲杀了出来,虽然都是骑兵,但静休的骑兵有备而来,并且更加骁勇,而陈敬宣的骑兵刚开始轻敌而来,现在中了埋伏,个个又是心神恍惚,战斗力大减,因此两军交战不到数刻,西川便出败象。此时静休再一挥令旗,四周步卒再一起涌上,几下便将追兵给灭了个干净。而陈敬宣在玄蝠的拼死保护下,骑着快马方才逃离了战场,抱住了一条性命。 此时顾彦晖冲了出来,大喊道:“兄弟们,给我追,今日要一雪前耻。” 没想到静休突然举起了令旗,叫道:“现在令旗在我手,我才是主将,这里没你发话的份,众将士听令,立即有序后撤,退回大营,不得追赶。” 顾彦晖大怒,道:“静休,你...” 静休道:“陈敬宣乃是沙场老将,我们会安排伏兵,你又岂知他不会?况且今日我军折损远比敌军严重,当务之急是要回去休整,从整军心,而不是再战。” 顾彦晖见令旗在其手中,况且静休说的有理,他也不好反驳,只好灰头土脸地转头离开了。于是东川大军有序地撤退,回到了大营。 一回到大营,静休便安排众人救治伤患,然后清点人数兵器,统计损失。萧青灵见静休一回来就这么忙,心中不由得有些愤怒,冲上前去叫骂道:“你以为你真是金刚不坏之身啊,一回来就这样忙,别忘了,你今日也负伤了,你断了一只手指呢?” 静休笑道:“只是一只小指而已,并无大碍,别忘了,我是习武之人,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 萧青灵一听更加气愤道:“哼,你不心痛,难道我就不心痛,真不知道你这么拼命为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在替王建卖命。” 静休道:“大哥是我生死之交,他既有王者之风,又有济世救怀之心,能帮他夺得天下,黎民百姓也不再受战火之苦了。所以我不只是在帮大哥打天下,更是在为天下百姓谋安宁。” 萧青灵道:“只可惜了,你在聪明在厉害,终究只是个辅臣,到时候主公一不高兴,要你性命,你也只得乖乖地把脑袋交上去。” 静休笑道:“放心吧,我本无心天下,起初也只是被田令孜胁迫跟随大哥投军,将来大哥霸业有成 之后,我便会离开,不沾惹权宦,自然也不会有何杀身之祸了。” 萧青灵道:“恐怕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静休道:“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两位将军还在大帐内等我们议事呢,还是赶紧过去吧。” 萧青灵拗不过静休,只好跟他一起去了大帐。进入大帐,也没见其他将领,帐内只有顾彦朗顾彦晖二人。 见静休二人到来,顾彦朗立即站了起来,热情地走到静休面前,还未等静休行礼,顾彦朗便将静休迎过来坐下,道:“静休将军,今日多亏了有你,否则我们不知道会败退成什么样子。” 静休道:“大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责。” 顾彦朗道:“今日之事,必须得是你的头功,若不是你在我们败退之时重振军威,我们一定会被追兵杀得片甲不留,而且你还率军打败了追兵,让我军在败退中扳回了一局,使得军心重拾,不然即便今日我们逃了出来,但军心已失,这比折损万人更加严重啊。” 静休道:“这全赖大将军对我的信任,将指挥权交予了我,我才能放手一搏。” 顾彦朗道:“说来惭愧,那时候我心已乱,已无指挥大军的能力了,整个战场之上也只有你能统揽大局了。本将军一定记你头功,等他日攻下了成都,我一定重重有谢。” 静休正要说谢,顾彦晖却突然站了起来,道:“大哥向来功过分明,现在功是记下了,那过可得追究追究了。” 静休一听,不解道:“二将军此话怎讲?” 顾彦晖道:“今日战场之上,萧青灵不仅违抗将令,乱我军心,而且还公然对主帅出手,这可是杀头大罪,自然改罚。” 萧青灵一听,顿时胸中怒火燃烧,正欲破口大骂,孰料顾彦朗却率先开口指责顾彦晖道:“混账,今日若不是萧姑娘不顾安危提醒大军撤退,我们还要折损更多人马,若不是他打了我们得坐骑,使得我两提前逃离,你我二人现在早已命丧阴曹了。你堂堂一名将军,难道这些还想不到吗?” 顾彦晖狡辩道:“可是他乃是唐门之人,唐门中有惊天飞雨和毒龙胆这样的暗器剧毒,他为何不早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今日就不会败得如此狼狈了。” ------------ 第八十章 重整旗鼓 萧青灵气道:“当日在梓州破了五毒奇门阵之后,吴松袁蜍黑蝎三人便不知所踪,我还以为他们逃走了不敢再与我们为敌了,谁知道他们竟会去投靠陈敬宣?况且那惊天飞雨乃是我唐门第一暗器,体型巨大,搬运不易,当初祖师爷创造它只是为了作为镇门之器防止敌人来侵而已,我又岂会料到他们竟然能将其搬到成都来?毒龙胆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深海海蟒之胆汁,天下第一剧毒,唐门总共只有那么一小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我更不会料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地将整瓶海龙胆毒液全部用来侵泡毒针了。 我要是早知道怎会不告知静休,不然他也不会受伤断指了。” 顾彦朗冲着顾彦晖又是一吼道:“二弟,你住嘴,萧姑娘又不是神仙,怎会料到那么多事,今日之事,她只有功,没有过,你休得再出言不逊。” 顾彦晖见大哥呵斥,也不敢再说话,只得给萧青灵做了个揖,而后乖乖地做到了桌子旁。萧青灵见顾彦晖被骂得狼狈,不禁心中大爽,冲其吐了一下舌头,以示羞辱。 此时顾彦朗问道:“不知今日我军损失如何?” 静休此时面露难色,迟疑稍许道:“具将领们上报,今日我军有六千余人死于唐门毒器之下,另有两千余人因撤退无序被踩踏致死,此外重伤者四千余人。总计下来今日我军折损战斗力一万三千人。” 顾彦朗一听,大惊:“怎会有这么多?” 萧青灵道:“起初大家并未对惊天飞雨有所防范,而且海龙胆剧毒无比,接触者无一能活,故而死者颇多。那些伤者大多为逃跑时踩踏所致,另有少部分是在与追兵激战时受伤。” 顾彦朗心生惭愧,道:“没想到今日我军出师不利,折损如此严重,敌军暗器剧毒如此厉害,我们该如何是好。” 萧青灵道:“大帅大可放心,根据今日敌军所发射的毒针数量来看,海龙胆一定是被他们全部用光,虽然惊天飞雨威力惊人,但安装准备暗器颇费时日,至少要有一月以上的准备方可发射一次。况且袁蜍吴松黑蝎三人已被静休所杀,所以接下来我们无须再担心暗器剧毒了。” 静休道:“今日敌人本就是想趁我们不备将我们一举歼灭,只可以他的如意算盘未能成功,虽然今日我们损失惨重,但好歹军心未全失,主力尚在,待休整数日便可重振旗鼓。” 顾彦朗一听,心中稍许安慰,道:“如此本帅便可放心了。” 静休答道:“大帅放心,明日我便重整大军,三日后便可再次出战。” 萧青灵道:“现在没有了唐门毒器之助,陈敬宣那帮贼子谅必不是我们的对手。” 静休道:“青灵,你可别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在南诏有一人暗器毒术绝不逊色你们唐门。” 萧青灵道:“难道此人现在在敌军军中?” 静休道:“没错,他就是玄蝠,他的毒术我可是见识过的,他也能使出累死海龙胆的毒术,不可不防。” 萧青灵惊叹道:“想不到出了我唐门,竟然还有人能使出这样的毒术。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静休道:“所以下次出战,我们仍要准备好防范各种毒术暗器的措施。” 顾彦朗道:“静休将军,那接下来的军务,本帅就全权交给你了,一切有劳。” 经过此次大败,顾彦朗对静休更加信任与依赖,一切事物都交予他处理。静休也未辜负其所托,第二日便开始救治伤员,从新编制军队,恢复军心。三日后,大军便在校场整装列队,待顾彦朗点将祭旗后,便再次浩浩荡荡朝成都城进发。而顾彦朗顾彦晖二人,因上次吃了败仗,险些丧命,心生畏惧,便不敢再上战场,于是找了个理由躲在后方,前方军务全交给了静休。 东川大军到达成都城下,观察好城上形势后,静休一声令下,大军喊声震天,开始了攻城。各类机械器具,云梯木槌尽出,士卒们个个也是英勇前赴后继。但西川联军早已做好了守城准备,各种守城方式尽出,一时间两军大战得难分难舍,惨况激烈。由于静休准备更加充分,东川士卒更加英勇,加之成都城内一直被围困,属于强弩之末,士气也不如敌军,因此经过半日的激战,城内守军便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此时,城门突然大开,从冲出了一群南诏士兵,他们人人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弓弩,遇见敌军便向前发射毒针暗器,使得西川士卒死伤无数。 静休见状,道:“这玄蝠果然使出他的诡术了。”说完令旗一挥,大喊道:“众将听令,立即命前方攻城士兵后撤五百步,引南诏大军深入,然后合而奸之。” 于是众将领便前去传令,前方大军立即有序后撤,此时南诏大军见敌方后撤,以为是对方怕了自己的暗器,便一涌而上全军尽出,对静休大军穷追猛打。谁知当他们孤军深入五百步后,突然东川大军停住了脚步。顿时南诏大军大惊,慌忙拿起弓弩不停发射暗器。静休早有防备,只见东川大军前方士兵,立即立出了一排排高大的盾牌,将所有飞来的暗器给挡了下来。 此时萧青灵大笑道:“你有暗器,我也有。”说完,令旗一挥,前方盾牌张开,冲出一群士兵,他们每人手中提着一个竹笼,走出两步后,便打开了笼子,顿时从笼内钻出无数毒蛇,疯狂地朝南诏大军冲了过来,见人便咬,一时间南诏士卒哀嚎遍野,死伤无数,混乱不堪。 就在此时,突然从大军后边传来一个声音,大喊道:“小女娃子,竟敢在爷爷面前班门弄虎,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立即从南诏军中冲出了一群人,只见他们不停挥动双手,朝蛇群散出一种黄色药粉,蛇群沾了这种药粉之后犹如被火烧油炸一般,在地上不停翻滚,稍许便奄奄一息。 萧青灵见状,大惊道:“这是什么药粉?” 突然玄蝠从大军中飞了出来,笑道:“女娃儿,这是我独门秘诀,雄黄毒,专毒杀蛇虫毒蚁。” 萧青灵道:“什么,雄黄,我只知道雄黄能驱虫,他怎么能要了它们性命?” 玄蝠道:“都说了这是我的独门秘诀了,你自然是闻所未闻。跟老夫玩毒术,你还差得远。” 见自己毒蛇阵失效,萧青灵顿时恼怒,欲冲上前去与他一较高下,但被静休给拦下了。静休道:“青灵,不可冲动,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接着静休道:“毒术暗器始终是旁门左道,在这百万大军之前不值一提。你可知道你现在已是瓮中之鳖?” 玄蝠一听静休之言,心中顿敢不安,问道:“你此话何意?” 静休道:“你暗器毒术高超,我在南诏的时候我就见识了。所以我早就做好了防范准备,所以刚才我军撤退并不是怕了你的暗器,而是在引你们孤军深入。现在我两支骑兵已从左右侧翼包抄将你们给团团围住,你说你是不是瓮中之鳖?” 玄蝠大惊,立即往后一看,果真身后黑压压一群骑兵朝自己冲杀了过来,他顿时大怒道:“臭小子,没想到你出身佛门,心计却是如此之深。” 静休道:“对付你这种人,可不能客气。” 玄蝠不敢再言,立即下令大军后撤冲杀突围。但此时静休大军 早已从四面八方冲杀了过来,南诏大军一时军心大乱,被对方杀得四散而逃,死伤无数。玄蝠拼尽全力,方才带领百余人狼狈逃回城内。 玄蝠回到城内,立即紧闭城门,而静修则趁此时士气正旺下令猛攻成都城门。顿时西川守军方寸大乱,守势大弱。 静休见状,心中稍安,对萧青灵道:“现在城内守军士气已弱,方寸大乱,照此下去,只要我们再连续围攻,不出三日,必定能将其拿下。” 萧青灵道:“太好了,成都一旦拿下,你和你的大哥便有了稳定的立足之地了。” 于是东川大军,接连猛攻了两日,成都城内已是惊弓之鸟,溃逃,投降者甚多,照此下去,便会不出静休所料,第三日便能破城而入。可是就在攻城第二日晚上,意外发生了。 此时静休正在帐内看地图,研究第二日的布阵。此时突然听得外面士卒来报,“启禀将军,顾元帅来了。” 静休一听,甚是诧异,“为何他会突然赶来前线,还在这深夜。”但也顾不得多想,立即走出帐外迎接。 来到帐外,只见前方走来了一行人,个个头戴白绫,一身丧服。走近一看,居然是顾彦朗顾彦晖等人。 静休上前行礼道:“元帅,你这一身丧服是为谁服丧?” 顾彦朗道:“静休将军有所不知,今日响午,长安来人传信,天子驾崩。于是我立即赶到你这里,与你商量对策。” 静休一听,天子驾崩,深知事情严重,立即将顾彦朗等人迎进帐内商议。 ------------ 第八十一章 兵不血刃夺嶲州 进入帐内,静休立即问道:“元帅,天子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驾崩?” 顾彦朗道:“据说是半月前突然身染恶疾,宫中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哎,自安史之乱以来,藩镇割据,宦官为祸,天子更迭频繁,朝不保夕。当今天子更是历经黄巢叛乱,又先后两次被田令孜劫往西川,后来更是被王重荣李昌符朱玫等人轮番劫为人质。堂堂天子沦落至此,何其悲也,想必皇上乃是心中郁结,引发恶疾。” 静休想了想道:“自古天子驾崩,全国服丧,国内不得动干戈,违者必受诸侯讨伐。可如今成都城仅需一日便可攻下,如此岂不太过可惜?” 顾彦朗道:“但为天子服丧大过一切,我们若违人道,将来必给其他藩镇落下口实,埋下祸患,成都现在已只是孤城一座,拿下它乃是早晚之事。本帅认为,我们还是休兵停战,待一月丧期满后,再行攻打。” 静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一月时间内,陈敬宣等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解成都之围,我们还是应该早作对策。” 顾彦朗道:“静休将军你所指的是?” 静休道:“如今西川势力也仅剩成都与嶲州两城,而陈敬宣已经许诺将来将嶲州送予南诏,且现在他正与南诏联兵,谅必不会在嶲州部署太多兵力,所以它所有的兵力现在都应该集中在成都了,他若想解围城之困,就只能需求援兵了,但西川也再无援兵,那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再次向南诏借兵。” 顾彦朗道:“将军说的有理,如今玄蝠也在城内,为了自保,他也定会极力向南诏朝廷求援。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啊。” 静休道:“为天子服丧,虽国内不得动干戈,但若有外敌来犯就另当别论了。而此时陈敬宣等也必不敢在服丧期间偷袭我军,况且南诏大军若来支援,定会路经嶲州,所以我们大可率主力绕道成都西门向嶲州进发,在那里设好埋伏,与其援军决一死战。” 顾彦朗道:“将军此法可行,本帅就给你十万精兵,由你率领绕道成都西门二十里安营扎寨,而这里交给本帅兄弟二人即可。” 静休道:“如此末将便可放心离去了。一切有劳两位元帅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静休便和萧青灵,率领十万大军绕过成都,向嶲州进发了。 路上,萧青灵问道:“静休,不是说为天子服丧期间国内不得动干戈吗?那我们如何去攻下嶲州呢?” 静休道:“嶲州乃是边陲小城,常年在南诏与大唐只见易手,可谓是极为易攻难守,因此除了与南诏主力对决之时,一般是不会部署重兵,加之此次陈敬宣已将主力调至成都,可想嶲州现在守军为数极少,倘若听得我十万大军杀来,定是心惊胆寒,况且城内守军均是大唐人,他们对陈敬宣出卖嶲州换取苟安的行为早有不满,只要我们恩威并施,定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他们自动投降。” 萧青灵道:“可是万事都有意外,倘若嶲州守军誓死不降怎么办呢?” 静休道:“嶲州已经被陈敬宣许诺将来送给南诏,可以说他现在已是南诏土地了,倘若城内守军不投降,我再下令攻城,那只能说是诛杀叛军,收复失地,这就是大唐与南诏之间的战争了,便不违背为天子服丧的不动干戈禁令了。” 萧青灵笑道:“想不到你虽出身佛门,没想到心里鬼点子那么多啊?” 静休道:“这不叫鬼点子,这叫大智慧。”说完,二人相觑一笑,继续朝嶲州进发了。 行进不出一日,十万大军便来到了嶲州城下,为了争取时间,早日部署伏兵。静休没有下令休整,而是一到便将整个嶲州城给团团围了起来。此时城内守军惊恐万分,纷纷慌忙拿起武器,站上城楼准备迎战。 静休看了看城楼上的兵士,稀稀散散,顶多不过千人,于是对其守将喊道:“吾乃天子钦封川东行营招讨使前锋将军静休,奉天子之命讨伐叛贼陈敬宣、田令孜,陈内守将是何人,速速出来回话。” 稍许,从城内上人群中钻出一中年虬髯须男子,冲着静休拱手行礼喊道:“原来是行营招讨使将军,吾乃嶲州守将王道袭,奉命镇守嶲州。将军即是奉命讨伐陈敬宣田令孜等人,为何不去攻打成都,反而来难为我嶲州?” 静休道:“成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拿下是迟早的事,我等前来取你嶲州,是为了防范南诏蛮夷趁我中原内战,侵蚀我大唐国土。” 王道袭道:“南诏蛮夷若来侵犯我自会拼死抵御,不牢将军费心了。” 静休道:“你等区区数千人,怎能守得住,不如早早开门投降,本将军定许你官位,到时候自有你报国之机。” 王道袭见静休丝毫不退让,心知一战在所难免,于是喊道:“如今天子刚刚驾崩,举国上下皆为其服丧,严禁干戈,将军此时为难我嶲州,岂不是亵渎天子英灵,对其大不敬。” 静休道:“天子驾崩,禁止干戈乃是天理,我等臣子定不敢亵渎,但若有外族侵犯,夺我疆土可就宁当别论了。” 王道袭道:“据我所知,南诏现在可没有要来侵犯我嶲州的意图啊。” 静休道:“如今成都被我大军围困,若不是为天子服丧,不出一日便可将其攻下,陈敬宣等狗急跳墙,早已联系了南诏王朝,寻求援军,不日便会到达嶲州了。我想请问作为大唐臣民的王将军你,到时候你是开门迎进南诏蛮夷呢还是殊死抵抗呢?” 王道袭一听,顿时被难住了:倘若回答开门迎进南诏大军便是叛国,静休便可以平定叛逆的罪名拿下嶲州;倘若说殊死抵抗,便是表明了立场,与南诏势不两立,而自己势薄,区区几千人无法抵抗南诏大军,而静休大军就在眼前而不求援,便是无心抗敌,对方也可以加他个叛逆之罪。于是王道袭一时迟疑,哑口无言。 静休接着动之以情道:“陈敬宣出卖大唐国土,谋求苟安,实乃千古罪人,我想王将军尔等都是血性男儿,岂会随他做出此等遗臭万年之事?况且你们势单力薄,万不是南诏大军的对手,于其到时候城破人亡,倒不如献城于我,待我设下埋伏一举击溃来军,到时候个个都能领到头功。更何况如今陈敬宣已是大势已去,以后东西二川势必一统,你们都是聪明人,想必不会跟随陈敬宣田令孜这种罪臣共赴黄泉吧。” 城上士卒一听静休之言,军心已动:没错,如今西川大势已去,况且陈敬宣出卖嶲州换取南诏援助早已令他们心生不满,为这种人去卖命不值,倘若东西二川一统,巴蜀便不会有内战,自己家人已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了。而主将王道袭此时更是低头不语,似乎也在沉思。稍许,城楼上便开始传出刀枪落地的铿锵之声了,一个接着一个,半响大半人都放下了武器,大喊道:“王将军,我们投降吧。” 王道袭看了看身后的士卒,心中踌躇,只得长叹了一声,将腰间佩刀取下,恨恨地朝地上一甩,道:“罢了,既然兄弟们决意如此,我也只好听从你们的意愿,来人,打开城门,恭迎静休将军进城。” 于是投降士卒个个兴高采烈,跑下城内,打开了城门,将静休大军迎进了城。如此静休便不费一兵一卒就顺利拿下了嶲州。 进城之后,静休便将王道袭叫道跟前问话,道:“王将军何方人士?” 王道袭道:“回将军,末将来西川德阳人。” 静休道:“将军在嶲州当差多久了?” 王道袭道:“末将在懿宗咸通七年祐世隆第一次攻陷嶲州时应征入伍,后来又跟随高骈将军抵御南诏入侵,立了些许战功,被提拔为先锋副将。后来高骈将军被召回中原之后嶲州被陈敬宣控制,我迫于无奈才投于他的麾下,后来陈敬宣将嶲州大部分守军调去了成都,便只留给了我两千人镇守嶲州,直至今日。” 静休道:“将军能及时悬崖勒马,便是好男儿。你放心,我主行营招讨使王建将军乃是明主,素来敬佩精忠爱国志士,只要你能与我们一起共同保卫大唐疆土,他将来定不会亏待与你。本将军就代王建将军封你为先锋正将,万夫长,本将军铁甲步兵万人营就交予你统领了。” 王道袭一听,自己突然能统领万人了,顿时受宠若惊道:“末将叩谢将军,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死心塌地跟随将军,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静休道:“王将军客气了,说来也巧,我主王建现在正屯兵在你老家德阳呢。” 王道袭道:“噢,果真如此,乃是我德阳之幸。” 静休道:“王将军镇守嶲州多年,不知对南诏了解多少?” 王道袭道:“末将斗胆进言,现在整个嶲州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南诏了。” 静休道:“那有劳将军说来听听。” 王道袭道:“自从祐世隆病逝之后,其子隆瞬即为,但其毫无其父的手腕与魄力,朝政大权皆落于权臣郑买嗣之手,若不是还有诸如段宗牓这样的肱骨老臣在于其周旋,恐怕郑买嗣早就篡位自立了。而郑买嗣颇有当年蒙嵯巅的气势,欲再为南诏开疆拓土,因此也没有放弃蚕食我大唐的野心,故而陈敬宣向他求援之时,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静休问道:“那现在南诏国内具体分为那几派,实力如何?” 王道袭道:“如今南诏主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皇帝隆瞬、段宗牓等为首的乌族势力,另一派就是以权臣郑买嗣、杨登等为代表的白族势力。现在军政大权都掌握在了郑买嗣手里,但因隆瞬乃是正统皇室,且段宗牓也是数朝元老,在南诏德高望重,故而郑买嗣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因此两派一直明争暗斗,这才使得数年来没有在侵犯我大唐。” 静休暗自想到:“不知诗雅知不知道这件事,倘若让她知道了,她定不能在天台山安生过日。实在让人忧心。” 静休接着道:“多谢王将军告知。如今成都被我大军围困,陈敬宣定会狗急跳墙向南诏求援,因此接下来要劳烦你多派探子去南诏打探其动向了。” 王道袭道:“请将军放心,嶲州一直长期有安插密探在南诏,只要南诏国内有大军调动,我们便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静休道:“如此甚好,有劳王将军。” 接下来静休便开始整顿嶲州军务,部署好了防御,只等南诏援军来到了。过了半月,终于传来了南诏援军的消息。 ------------ 第八十二章 再见故人 这日王道袭急冲冲跑了禀报道:“启禀将军,我军探子传来了南诏援军的消息。 ” 静休一听心中大为激动,立马道:“太好了,终于来了,王将军你快讲。” 王道袭道:“据探子来报,郑买嗣已调动了铁骑两万,步卒六万,从太和城出发,朝嶲州赶来,估计不出十日便能到达这里。” 静休道:“可知此次敌军元帅为谁?” 王道袭道:“说来也奇怪,此次挂帅的居然是郑买嗣的死对头老将段宗牓,而监军是杨登,据说还有南诏国教玄阴教教主圣白罗。” 静休一听,大惊,道:“什么。圣白罗也来了?” 王道袭见静休如此惊叹,不禁问道:“将军认识这圣白罗?” 静休道:“可谓是老朋友了。段宗牓乃是南诏第一猛将,惯战沙场,圣白罗更是南诏第一高手,看来此次我们得打一场硬仗了。” 王道袭道:“没错。段宗牓的厉害我可是见识过的,但此次监军乃是郑买嗣的心腹杨登,我想他们定不会那么团结一致,其中不知有何阴谋。” 静休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做好完全准备。王将军,传令下去,吩咐士兵再多增加两倍的滚木雷石,弓弩器械多多益善。全军必须枕戈待旦,时刻不得松懈,违令者军法处置。” 王道袭领命道:“末将遵命。”于是退了下去,按照静休的吩咐仔细部署防务。 知道了南诏援军的实力,静休一刻也不敢松懈,数日来一直在研究对策,加强布防,每日都是深夜方才入睡,一旁的萧青灵也看在心里,他知道无法劝说,只好在一旁照顾静休的饮食起居,无微不至。这些静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渐渐地对萧青灵感情更加浓密,但又想起还在天台山苦苦等候自己的诗雅,心中不免彷徨无奈...... 这日深夜,静休独自一人在房内研习兵书,突然听觉灵敏的他听得房顶有声音,他知道是有人在上面,他心想可能是刺客,但等了许久也不见房顶之人有动作。于是喊道:“阁下深夜至此,暗伏在房顶,又迟迟不肯动手,不知是何用意?” 话音刚落,突然从房顶传来一声音,道:“在下有要事想与阁下一谈,不知阁下方便否?” 静休道:“既然来了,我又怎会拒人与房顶之上,请入内一谈吧。” 稍许,听得房顶上几声跳动,那人便闪现在了门派,而后推门而入。静休一看,大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圣白罗的大弟子,南诏靖武将军武渊。 武渊见到静休,拱了拱手道:“静休,别来无恙。” 静休惊讶道:“怎么会是你,武渊?” 武渊道:“我也没想到,等待在嶲州的十万大军统帅居然是你,静休。” 静休道:“你们早知道了?” 武渊道:“没错,你们在南诏安插了密探,我们同样在嶲州也安插了密探。当我听探子回报,敌军统帅名叫静休的时候,我实在不敢相信。”话音一转,武渊突然怒上眉梢,道:“你现在从军了,岂不是将诗雅一个人留在天台山?他一个女孩子,独守在大山里,你难道就能那么放心吗?” 静休叹道:“当初我也只是想暂别他几日回师门谢罪之后便回天台山与他隐居一辈子,可是谁也没想到,多番际遇让我成了万军统帅,还要与你南诏对阵。是我对不起诗雅,待我结束了两川战事,我便会回到他身边,永远不再离开她。” 武渊道:“我问你,你离开他多少年了?” 静休惭愧道:“算算已有五个年头了,我们的女儿已有五岁了,只可惜我没有尽到一天当父亲的责任。” 武渊道:“哼,五年了,你让一她一人孤独地等候了你五年,你还是人吗?当初你是怎样许诺于我的,你说过你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他的,你现在却又弃他而去。”说完,武渊气愤地冲到静休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恨恨地给了他一巴掌。 静休心中愧疚,没有还手,只是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的朱红,道:“打得好,打得好,你尽管打吧。” 武渊二话不说,冲上前来又是重重地几拳,打在了静休的脸颊之上,静休仍是打不还手,嘴中还连连叫好。正当武渊欲再送上一拳时,突然一把飞刀从门外飞了进来,直取武渊脑袋。武渊身手敏捷,立即收回拳头,然后一爪便将射来的飞刀给抓在了手中。 武渊大喊道:“是谁暗箭伤人?” 此时萧青灵怒气冲冲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喊道:“何方宵小,竟敢行刺我们将军。”说完她便立即冲到到静休身前,将其扶起,然后拿出自己的手绢,轻轻地将静休嘴角的血迹擦掉,道:“静休,你无恙乎?你武功这么高为什么不还手啊?” 武渊见萧青灵与静休如此暧昧,不禁呵斥道:“你两如此暧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萧青灵怒道:“我是她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暧昧碍你何事?” 武渊一听,顿时怒火中烧,骂道:“好你个负心汉,薄情郎,当初诗雅为了你甘愿放弃公主的尊贵地位,背弃了他的父皇他的国家,跟你躲进深山过着贫苦的日子,而你不但弃他不顾,反而在这里与别的女人另结私情,今日我若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说完,武渊双掌凝聚起熊熊真气,准备冲静休发出致命一击。萧青灵见状立即挡在了静休的身前,双掌迎了上去。但武渊毕竟是南诏第一高手的唯一传人,内功深厚,二人一对掌,萧青灵便被震伤五脏口呕朱红。但武渊仍旧是毫不手软继续朝她赞来一掌,静休见状,此掌若出非同小可,于是左手使出了欲&望之海,将萧青灵吸到了自己身前,而后右掌一出将武渊的掌力给接了下来,武渊顿时被震退数步。 静休道:“武渊,你不可冲动,且听我解释。” 武渊骂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你亲手杀了这个女子,然后立即回到诗雅身边,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静休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这五年里我有太多无奈,实属身不由已,我承认我喜欢青灵,但是我绝没有半点忘记诗雅,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他们母女,只要战争一结束,我便会回天台山跟她解释。” 武渊道:“你既喜欢诗雅,又喜欢此女,你还想得美,诗雅可是堂堂南诏公主,第一美女,岂能与他人一起分享自己丈夫。既然你不肯杀他,那么就让我来吧。” 说完,武渊便再次提起右掌,一掌朝萧青灵拍了过来,静休无奈,只得一掌对了过来,将武渊给震退了回去,而后再由双指间射出了一道剑气,点了武渊的风门穴,使得对方动弹不得。 静休道:“武渊,恕我得罪了。青灵在屡次救我性命,我不可能任你伤害她。至于诗雅,我绝没有对她半点忘怀,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们母女,我承认是我三心二意,用情不专同时爱上了青灵,待两川战事结束,我会亲自向诗雅请罪,到时候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武渊道:“哼,这件事我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说过,倘若你有一天负了诗雅,我会豁出性命让你生不如死。可惜我技不如你,现在被你所擒,我无话可说,可是我即便是做鬼也会再来找你,将你拉下般若地狱。” 静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今日你深夜来访,我想不仅仅是向我兴师问罪的吧。”说完,静休便射出一道剑气,将武渊穴道给解开。 武渊道:“没错,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求你帮忙的。只是没想到却让我发现你的丑事。” 静休道:“大战在即,儿女私情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你先说说你的来意吧。” 武渊对静休一肚子火,本不想再与他言语,但考虑到大局,也不得不将话题转换过来,道:“自从世隆陛下驾崩,郑买嗣便把控了朝政与兵权,将新即位的隆瞬太子当做了自己的傀儡,肆意铲除异己,培植党羽,疯狂至极。幸好还有段宗牓老将军和我师尊与他周旋,使得他还有所顾忌。但毕竟我师尊乃是江湖中人,在朝廷中没有官职,无权过问政事,因此真正能牵制郑买嗣的就只有段老将军了。段老将军乃是三朝元老,不管在白族还是乌族都备受人尊重,因此郑买嗣虽然千方百计想铲除它,但也不敢轻易动手。可是正好此次遇到陈敬宣战败向南诏求援,出于对南诏的利益,朝廷同意了出兵,但郑买嗣奸诈居然推举段老将军为主帅,率兵出征。他知道老将军年事已高,还坚持让他为帅,意图昭然若揭,为的就是借助此次战事,来铲除老将军,他甚至还派了心腹杨登为监军,就是为了方便在战场之上使阴谋诡计。虽然此次有我跟师傅亲自陪同保护段老将军,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还是要万分小心。因此,此次我奉师尊之命,前来与你商量,希望你能念在当年你与公主私奔之时他放你一马的份上,卖他个面子,在战场之上对段老将军手下留情,不可伤他性命,因为一旦段老将军不在,那整个南诏就再也没有人能制衡郑买嗣了,他便随时有谋朝篡位的可能。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南诏的驸马,而隆瞬更是诗雅的同胞,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 第八十三章 老将对小将 静休一听, 并未犹豫,立即道:“好。 我答应你。” 武渊见静休答应的如此爽快,心里倒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为何答应得如此爽快?我们可是敌对双方啊。” 静休道:“段老将军也是我非常敬重的人,我也不想看着这样的一代英豪陨灭在奸佞小人之手。而且,就算是为了诗雅,我也应该答应你,毕竟她是南诏的公主,隆瞬是他的亲哥哥。” 武渊仍是半信半疑道:“难道你没什么条件?” 静休道:“条件自然是有,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无缘一听,果然有条件,心倒是不觉惊讶,道:“什么条件,你说。” 静休道:“虽然我算是南诏驸马,但我毕竟是大唐之人,况且如今又是唐军主帅,我不可能拿众将士的性命来与你交易,所以即便我答应你对段宗牓手下留情,但不代表在作战之时不尽全 力。” 武渊道:“这是当然,如今我们两军旗鼓相当,段老将军也是用兵高手,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倘若你成了我们的俘虏,我们也会念在诗雅公主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静休没有理会,接着道:“所以,我的条件就是,你们尽可能劝解段宗牓早日退兵,不要来趟两川这趟浑水。如今大势所趋,陈敬宣必败无疑,你们的援军顶多也是让他多一些苟延残喘的 时间罢了。你们若早日收兵,既避免了将段老将军置身于危险之中,又可以避免士卒的无畏伤亡。那样你们可以把有生的力量留着去对付郑买嗣了。我想此次你们所带来的军队,一定是段宗 牓的亲信吧。” 武渊道:“没错,郑买嗣为了削弱段老将军的实力,故意将他的嫡系军队全部派往西川,希望借助大唐的手将其消灭。当今隆瞬陛下也不想出兵中原,但郑买嗣坚持,也无可奈何。我们何 尝不想罢兵回朝,可是郑买嗣派了他的亲信杨登为监军,在军内牵制段老将军,因此我们也不可能随性而为。” 静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可保证倘若段宗牓落到我们手里,我一定放他一马,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武渊道:“有你这句话我今天就算没白来,国家大事在前,诗雅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算账。告辞了。” 说完,武渊掉头便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而静休顾不得多想,立即将被武渊打伤昏迷的萧青灵给抱到了床上,然后立即找来了军医为她治伤。 虽然武渊一掌打的教重,但他毕竟没有取了静休性命的意思,所以经过军医的治疗,第二天一早萧青灵便醒了过来。在昨夜听了武渊和静休说了那么多关于诗雅公主的事,她心里自然很不 是滋味,本想找静休来多问问,但又一想,大敌当前,还是不要为了这些儿女私情分了她的心,于是就把这个心结给藏了起来,没有再提。静休也知道萧青灵肯定会在意自己跟诗雅的过去, 但他一来心里矛盾,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二来也是本着国家大事为首,儿女私情放一边的原则,因此也没有跟萧青灵再谈这些事,只是寒暄了一番二人便假作不知。 两日后,王道袭再次来报,到:“将军,前方探子来报,南诏援军正在营寨集结,看来是准备来攻城了。” 静休想了想道:“嶲州无天时地利,城池也不坚固,倘若我们固守,便成了瓮中之鳖。索性我们就打开城门,行军十里,与他在前方边界一战,那样我方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王道袭道:“将军英明,嶲州确实不易固守,但不知将军石准备全军出击还是只是一战探探对方实力?” 静休问道:“对方虽是精兵良将,但我们也非弱者,他们大军总共八万,我方却有十万,还有城池为基,因此我们还是处于优势。这样,我先领五万大军,前去迎敌,王将军你在军中挑选 八千身手敏捷的精兵,分为两队,分别从嶲州两侧的边界山抄山路绕道敌方营地去。倘若对方确实是全军出动,那后方必定空虚,你们便杀他个措手不及,拿下他的后方,烧其粮草辎重,然 后再火速行军,赶到对方身后,与我前后夹击,这样敌人便可一举被歼灭了。如果对方只是出动了部分军力,后方仍有重兵把手,那你们便不可轻举妄动,在原地埋伏,看我正面战场战况后 再作定夺。” 王道袭道:“将军用兵如神,属下佩服,我这就去集合人手。” 于是静休立即校场点兵五万,大开城门朝嶲州边界进发了,由于萧青灵伤势未愈,便没有跟随静休一起出战。王道袭也挑选了八千精兵,分为两队,一队由自己带领从边界山左侧进发绕 道敌人后方,另一队则由其一位名唤秦通的副将率领,从边界山右侧进发。 行军两日,静休大军与南诏大军便在边界一平原上相遇了。双方主帅,于阵前观察了对方军姿阵型,纷纷点头赞叹,对方将帅之才。 段宗牓自言自语道:“对方主帅乃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小辈,但万万没想到其有如此将帅之才,看来今日得有一场硬仗了。” 一旁的圣白罗道:“老将军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一根寒毛。” 此时,另一旁的杨登阴沉地笑了一笑道:“谁不知,段老将军乃是我南诏肱骨,这一区区黄口小儿岂是老将军的对手,圣教主你多虑了。” 段宗牓摇了摇头道:“将者不论年少,当年韩信替刘邦打天下之时还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两军交战,最忌轻敌,况且一看对方的军姿与阵形,便知其实力不凡。” 段宗牓思考了稍许,突然手中一白色令旗举起,接着往右一挥,其身后右侧边冒出了两支千人队,排成了八字形,有序地冲到了前方。待其行至敌军身前之时突然八字变成了十字,将东川 大军给挡在了阵前。 静休一看,点头赞道:“段宗牓不愧是沙场老将,这八形十字阵用的如此纯熟。” 语毕,静休手中黑色令旗一挥,立即从大军中也跑出来了一列千人队伍,有序地朝对方小跑而去。快要冲到敌军面前时,这列队伍立即由长列缩短成团,少许众士兵便规则地凝聚成了一 块结实的人群团,稳步地冲进了对方的十字阵口左右开杀,任凭南诏士兵如何分化,东川士卒就是紧成一团,不被其冲散,顿时南诏士卒死伤大片。 段宗牓一看,双眼一瞪,惊讶道:“好小子,不仅识得我的八形十字阵,还能想出如此巧妙的破解方法,不愧为万军之首。” 圣白罗一听,有些不解,问道:“老将军此话何意?难道对方阵法能破你的阵法?” 段宗牓道:“八形十字阵又名剪刀阵,专门对付战线较长的阵法与队伍,就像一把剪刀能轻而易举剪短一根线,一条绫一样,但剪刀遇到了结实的石头,却也无能为力了。” 杨登道:“原来如此,看对方阵型紧缩成一团,排列紧凑有序,酷似一块顽石,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 段宗牓笑道:“当然老夫也不是吃素的,这八形十字阵只是小试牛刀,厉害的在后头呢。” 语毕,段宗牓抽出了一面白色令旗,往前方一挥,前方八形十字阵中的士卒收到将令。所有队伍立即收拢,前后有序地排成一条长列,冲着东川的阵南位置猛攻,其余位置却置之不理, 东川士兵拼死抵挡,但由于怕阵型被冲散,其余位置的人也不敢来支援,故而此处死伤无数,岌岌可危。 见段宗牓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一旁的武渊兴奋道:“老将军不愧是观战沙场的神将,顷刻间便能扭转局面,反败为胜,晚辈佩服。” 段宗牓道:“对方虽然坚若磐石,但再坚固的顽石,也怕锥子来钻,只要使劲钻它,迟早顽石会被钻穿。” 静休见对方变换队形后,反败为胜,心中惊叹:“段宗牓果然名不虚传,八形十字阵被打散队伍却丝毫不乱,还能在短时间迅速转换队形,反败为胜。看来此次鹿死谁手实在难料了。” 语毕,静休抽出了一面大蓝色令旗,奋力一挥,顿时背后杀声震天,数千骑兵,手持腰刀长矛分奔了出来,径直向敌军冲杀了过去。骑兵冲出,毫无阵型与秩序,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待冲到敌军阵营之中,立即于其阵的前中后三处展开了攻击,顿时段宗牓的锥子阵就被骑兵给砍成了三截,丧失了锥子的钻石之能,紧接着一旁的顽石阵中的士兵也冲杀了过来,南诏大军腹 背受敌,队伍大乱。 杨登见状,冷冷一笑,道:“老将军,看来这小子略胜你一筹啊,你的锥子也被人家给斩断了。” 段宗牓面楼露,道:“双方数万大军作战,且都是阵法高手,因此不可能单靠阵法来取胜,最终靠的还是整体战斗力。对方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扰乱了阵型,直接正面交锋。且对方骑兵 骁勇,而我南诏地处山川之中,不善骑术,对方正是以己之长攻吾之短。没想到对方主帅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深的兵法造诣,不得不令人叹服。” ------------ 第八十四章 制胜奇兵 杨登道:“那不知老将军有何对策?” 段宗牓道:“现在已不是使用阵法的时候了,只能看谁的实力更厉害了。 监军杨登听令,本帅命你甩一万士卒,快速冲进战场,记住,你的主要任务不是杀敌而是冲散对方的骑兵;武渊听令,你率一万步卒,由右侧迂回到战场后方,斩断对方退路,防止对方增援。待战场敌军全灭之后,我和圣教主便会率所有主力趁胜追杀,争取一鼓作气冲散对方主帅阵营。” 杨登、武渊二人领命后立即各率了一万人,按照段宗牓的吩咐杀进了战场。 圣白罗看了看战场上的厮杀后,不由叹息一声,段宗牓疑惑问道:“圣教主为何叹气?” 圣白罗道:“实不相瞒,对方主帅名唤静休,乃是诗雅公主现在的夫君,当年就是他将公主拐走的。” 段宗牓道:“什么,居然是他。他怎么成了李唐万军主帅?” 圣白罗道:“此人本是空相寺一僧侣,但武功高强,习得达摩至宝《洗髓经》,当初我为了寻得其中的洗髓还原篇来恢复我的容貌,我便跟随杨登出使李唐,在回来的路上途径空相寺我便去讨要洗髓经,无奈对方不肯,于是我便于空相寺的武僧动起手来,可惜我败于中原两大高手阿鼻罪恶僧与刀剑双绝应无名之手。当时我本以为复原无望,岂料让我得知静休习得洗髓经,于是我便将他抓到了南诏,准备让他告知我洗髓经内容。当时先帝与高骈决战于边境,碍于战事,我便让武渊将他押送回阳苴城,孰料半路遇到了师弟玄蝠将他打落悬崖,更想不到他竟然被公主所救,藏于宫中,后来二人更是又被玄蝠抓去,相处中暗生情愫,私定终身。先帝极力反对二人婚事,还差点杀了他,幸好有公主相助将他救出天牢,二人私奔到了中原。万万没想到,他如今竟然做了敌军主帅。” 段宗牓道:“此时我也有耳闻,但万万想不到事情竟有如此之巧。如此将帅之才,先帝为何当初没有将其收为麾下,为我南诏效力?落得如今成为我们的敌人?” 圣白罗道:“先帝当时也是被怒气所蒙,再加上这小子誓死不从,所以才拐走了公主,回到了中原。” 段宗牓叹道:“天不佑我南诏,夫有何怨。” 随着二人的交谈,战场之上已是战得正酣,杨登率大军顺利将东川骑兵冲散,但骑兵战斗力却丝毫未减,双方便形成了胶着之势。而武渊也成功迂回到了战场后方,截断了敌军退路,与后方的静休大军形成了对峙。 双方厮杀了许久,渐渐东川大军处于了下风,士兵死伤众多。但静休仍是毫无动作。 此时静休身后一副将问道:“将军,我方已处于颓势,将军需尽快增援啊。” 静休道:“对面武渊大军挡在我们前面,切断了我军的退路与增援之道,暂时不可冒进。” 副将道:“对方只有区区万人,我们后方有四万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静休道:“别忘了,对方后方主力也没有出动,倘若我们增援,首先得花时间将眼前这至挡道的敌军消灭,当我们战得胶着之时,对方主力便会趁机杀出,到时候我们便四面受敌,情况堪危了。” 副将一听,这也不行哪也不行,似乎有些恼怒,喃喃自语道:“难道就这也眼睁睁看着战场上的兄弟送死吗?” 静休也听在了心里,思索了半响,道:“先前我曾派了王道袭领了一万人去打探敌军大本营,算算时间,他们此时应该早已到达。倘若他们能成功偷袭或者成功撤退,便可从敌军主力后方杀出,到时候我们便能前后夹击,杀他个措手不及了。” 副将兴奋道:“那我们赶紧发信号吧,让王将军立即从后方偷袭敌军主力。” 静休道:“我是担心如果敌军大本营有伏兵,而他们贪功心切没有听我的命令撤退,中了对方埋伏,那我们就岌岌可危了。” 副将道:“将军放心,我跟王道袭将军共事了十多年,他为人我很清楚,他绝不是那种贪功之人。” 静休道:“那好,我们就赌一把。立即点燃狼烟,让他们从敌军后方杀出,支援我军。” 副将兴奋道:“属下遵命。”于是立即点燃了狼烟,送出了信号。 圣白罗见前方狼烟飘起,好奇问道:“老将军,敌军后方放出了狼烟,为何?” 段宗牓道:“定是对方在寻求援军。” 圣白罗道:“援军?此处离嶲州数十里,待他们援军到来,战事早已了解了。” 段宗牓道:“不要忘了,此处离嶲州虽远但离我军后方大营却只有数里之遥,倘若他们早先安排了奇兵趁我们大军出征之时偷袭我方大营,而后在快速行军到我们后面,他们再来个前后夹击,我军便岌岌可危了。” 圣白罗道:“幸好老将军神机妙算,在大本营安排了伏兵,不然就麻烦了。” 段宗牓得意地笑了笑道:“我安排的不仅是伏兵,还是一只奇兵。倘若他们来偷袭,这只奇兵便会将其消灭,然后再来这里增援我们,倘若他们不偷袭,那更是最好,他们更可大胆前来增援,到时候我们必定士气大振,一举将对方打败。算算时间,即便有偷袭,现在已完事了。来人,立即吹响号角,通知后方援军前来增援。” 于是,南诏大军内齐声吹响了数十只冲天号角,一时相声震天,传到了数里之遥的后方大营。 静休一听号角声,大叫不好到:“遭了,对方也在召唤援军,看来他们后方大营必有伏兵,而且人数众多。” 副将一听,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到时候来的不是我方援军,而是敌方援军,那我们就完了。” 静休叹道:“现在只能期待王将军不要贪功,及时撤退,不求他能来增援我们,只要能拖住对方援军便是大功一件了。” 顿时,静休与身边众人心里都绷了起来,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随着战场上激烈的厮杀,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双方精神紧绷之时,突然段宗牓大军身后喊声震天,一只大军远远地冲了过来。 段宗牓远远地望了望,笑道:“看来是我方援军到了,这下我们便胜券在握了。” 又过了少许,待远处大军稍近之时,圣白罗大叫了一声,道:“不好,老将军,来的不是我方军士,而是东川士兵。” 段宗牓大惊道:“什么,这怎么可能,边界山两端山路崎岖,他们即便来偷袭顶多只有不足万人,我在后方伏兵也足有万人啊,而且我们还设了埋伏,以逸待劳,怎么可能拖不住呢?” 见敌军杀到,圣白罗劝道:“老将军,此时再追究已无济于事了,我们赶紧做好迎战准备吧。” 段宗牓无奈,只好拔出腰间帅刀,指着后方的敌军,大喊道:“众将士听令,火速解决到前面的敌军,一定要快。” 顿时南诏后方主力处打成了一团,只听得战场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活捉段宗牓,夺南诏帅旗.....” 静休一看敌军后方乱成一团,甚是惊讶,但也窃喜道:“没想到,来的果然是我们的援军,时机到了,终将听令,立即全军出击,冲破前面的障碍,不可恋战,直扑对方主力。” 阵阵答令之声响起了,东川主力士气振奋,疯狂地朝武渊的大军冲了过来,由于静休有令,不可恋战,因此不到半柱香时间,东川大军便冲破了武渊大军的封锁,直奔段宗牓主力而去。此时段宗牓正在激励厮杀,突然听得背后喊杀声,转身一看,黑压压一片黑色盔甲大军冲了过来,将自己大军杀的人仰马翻,军心大失。 段宗牓顿时恼羞成怒,在马背上拼命大喊道:“给我杀,给我杀.....”由于其在马背上又身着主帅战甲,目标明显,因此就在其话语刚落,突然一只冷箭射了过来,直冲他的脑门。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圣白罗移形换影,绝世轻功尽展,眨眼睛便挡在了段宗牓身前,一道凌厉掌气发出,将这只夺命冷箭给挡了下来。 圣白罗大喊道:“老将军,不可冲动,注意自身安危啊,你决不可有任何闪失。” 段宗牓道:“战场之上,岂可贪生怕死,老夫今日已被敌军羞辱,倘若在躲躲藏藏,岂不贻笑大方。” 说完段宗牓不顾圣白罗劝阻,挥动手中大刀,拼命砍杀,愤怒不已,圣白罗无奈,只好死守在其身边,尽力保护他的安危。 就在圣白罗极力保护段宗牓之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久违的故人--静休。顿时圣白罗心门一紧,大感不安。因为先前武渊两次与静休交手,回来后便将静休的实力告知了他,加之静休当年武功本就不弱,因此现在静休若是与他纠缠,那他就没办法保护段宗牓了,而段宗牓一旦有个闪失,那整个南诏也就完了。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静休与他对视了半刻,并没有动手,反而犹如陌生人一般,调转了马头,背道而去。圣白罗倒很是惊讶,接着心里也对静休默默钦佩,他果然是个守信之人,答应了武渊不可伤害段宗牓,今日果真没有为难。然而此时也顾不得圣白罗多做思考,四面受敌,他只得立即跑到段宗牓身边,做好保护。 ------------ 第八十五章 险中求胜 一番激战过后,南诏溃不成军,连连败退,段宗牓不得不孤注一掷,大喊道:“来人,立即传令杨登监军,令他不要在于前方敌军纠缠,立即回援,助我突围。 ” 数名骑兵领命后,立即分头朝前方战场冲去。而此时的杨登正在与静休的骑兵纠缠,来回奔跑,却未见有激烈的厮杀。传令兵前来传主帅将令,令其回援。杨登爽快令命,但却迟迟不肯 回援,而是边战便撤,故意拖延时间。而此时武渊大军早已赶到后方回援,但此时军心已乱,仍是杯水车薪无法挽回颓势,唯有等杨登回援后,大军齐心突围方可解围。然而杨登的拖延,却 给主力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一个时辰后,南诏大军已被东川大军杀得溃不成军,出了死伤的,其余大部分都四散而逃,唯有少部分人死后在段宗牓周围作最后挣扎。 此时王道袭冲到了静休身边,大喊道:“大将军,王道袭增援来迟,特来领罪。” 静休见王道袭到来,立即下马相迎道:“王将军增援及时,何罪只有。” 王道袭道:“属下有罪,属下本与秦通副将各带一队人马从左右潜伏到敌方大本营偷袭。孰料敌军大营果真有埋伏,我们按照大将军吩咐,不敢妄动,原地待命。但突然听得前方号角声响 ,大营内伏兵立即开拔,准备弃营外出。我们料想他们定是前去前线增援,倘若让他们赶到前线,我们大军危矣。于是秦通副将奋不顾身,率领他的五千人冲入营寨,一边防火烧粮草,一边 拼死拖住对方援军,而此时我方狼烟升起军情紧急,我顾不得营救他,便忍痛弃他而去,赶往战场增援。对方伏兵足有万人之多,占尽地利,想必此时秦通将军及五千将士已是全军覆没了。 ”说着,王道袭泣不成声。 静休忍痛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王道袭,道:“王将军机智敏捷,顾全大局,及时增援前线,救得我军于危难之中,功不可没,何罪之有。只有秦通将军,舍己救主,大义凛然,我自会请命 为阵亡将士追封,厚待其遗孤遗孀。” 王道袭道:“属下带秦通带所有阵亡将士叩谢大将军。”擦了擦眼泪,王道袭接着说道:“大将军,如今敌军已是强弩之末,对方主帅已被我军团团包围,此刻我们一起冲杀过去,一举 将其活捉,为阵亡的将士报仇。” 静休道:“王将军的心情本帅理解,但是这段宗牓杀不得。” 王道袭惊讶道:“为什么?” 静休道:“段宗牓乃是南诏数朝元老,德高望重,在白族乌族都有着极高的声望。倘若我们杀了他,即便今日赢了,将来南诏子民也会永世不忘此深仇大恨,定会累犯我边境,到时候我 们外有南诏犯境,内又要面对各方诸侯势力,实乃不智之举。” 王道袭道:“可这段宗牓可是一代名将,用兵如神,今日若是放虎归山,将来我们不知还要死多少兄弟啊。” 静休道:“没错,这段宗牓的确是当世名将,今日若不是你及时增援,恐怕大败的就是我了。但是你放心,今日一战之后,南诏援军元气大伤,不可能再与我们决战,数日后定会班师回 朝。我们不杀段宗牓,并不代表他能平安回到阳苴。如今南诏国内,郑买嗣专权,他早就想除掉段宗牓,此次南诏出兵增援陈敬宣,就是为了借我们之手削弱段宗牓的军队,而此次段宗牓战 败,郑买嗣定不会放过他,定会借这次战败之名夺他兵权甚至杀掉他,即便他反抗也无能为力了。接下来南诏定会陷入一场大乱之中,更不会再侵犯我大唐了。所以今日我们放他一条生路, 便是为了我们以后边境安宁,百利而无一害。” 王道袭点了点头,道:“大将军高瞻远瞩,属下佩服,属下愿听将军号令。” 静休道:“那好,终将听令,立即对敌军展开最后围攻,势必一举将其挫败,但切记不可伤害对方主帅段宗牓,后方可隐约露出一条退路,放他离去。” 于是众人领命,令旗一下,东川士兵发起了最后攻击。 敌人四面八方直扑过来,源源不断,而段宗牓也再也没有了援军,只得率领着剩下的数千人做垂死反抗。但仍凭他如何英勇,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出半盏茶功夫,南诏大军便全军覆 没,唯有圣白罗和武渊率领少数侍卫拼死保护段宗牓突围。 此时圣白罗发现了静休在后方为他们留出的一条退路,他知道是静休手下留情放自己一马,于是果断带着段宗牓沿着这条生路冲出了重围,远远地逃离而去。而此时战场之上再也看不到 杨登的影子,他早已舍弃自己的队伍,带领少数亲信,央央而逃。 此时战场之上,除了满地的尸体,再也不见南诏将帅的影子了,虽然此仗静休大军胜了,但他们同样也是损失惨重,伤亡难计。此时静休下令大军班师回城,剩下少量人马清理战场,统 计敌我损失。 回到嶲州城,大军休整了一日,第三日静休便在大殿之上召集众人举行论功行赏大会。 首先静休叫道:“今日是论功行赏大会,此次作战我们得以一举打败南诏主力,全赖诸位英勇,本将定将重重犒赏三军。不过在行赏之前,我们还是先听听王道袭将军统计的敌我双方受 损情况吧。” 王道袭走了出来,对众人道:“前日在边界一战,南诏出动主力六万,被我军大败,死伤折损约两万,冲散者上万,而其后方大营粮草被我军全数烧毁,据悉敌军主将段宗牓回去后气急 攻心,卧床不起,因此南诏大军可以说是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不可能再来侵犯了。但此战我方前方主力死伤也逾一万八,而后方偷袭敌军大营的两路奇兵中,由秦通将军率领的五千大军更是 被全军覆没,秦将军为了顾全大局,也英勇就义......”说道这里,身为秦通同乡的王道袭不禁有些泪眼阑珊。 静休道:“段宗牓乃南诏三朝老将,用兵如神。此次我们能打败他,算是为我大唐立威,为东川立威,诸位功不可没。在此,我首先奖赏此战头功者,秦通将军以及随他一起牺牲的五千 将士,我会上表朝廷,封秦通为镇川候,世袭罔替,赏黄金万两,良田千倾,嶲州建镇川候庙宇以示供奉,随其牺牲的五千将士,每人抚恤金百两,其家人终身不用租税。” 王道袭听后,立即下跪叩谢道:“王道袭代秦通将军,叩谢大帅赏赐。” 静休立即将王道袭扶起,道:“王道袭将军随秦通一起偷袭敌军大营,烧毁敌军粮草,使得敌军无力反扑,并及时率军与我前后夹击,成为此战制胜关键,在此我特提拔王道袭为征西副 帅,全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道袭再次叩谢,而后静休依次逐一论功行赏,其赏罚分明,适度而不欠圆滑,使得嶲州旧部无不佩服。稍后静休问道:“王将军,目前南诏大营情况如何?” 王道袭道:“禀将军,此次战败之后,段宗牓便病倒了,而杨登趁机以监军之名要治段宗牓指挥不力之罪,引得众人不服,目前他们正在内讧,且粮草殆尽,绝无反扑之力。刚刚探子来报 ,对方正在拔营撤军,看似要班师回朝了。” 静休点了点头道:“没有了粮草,且将帅不和,更丧失了士气,他们万万不会再侵犯大唐边境了。而此战将段宗牓的实力悉数削弱,回朝之后,想必南诏国内会掀起一场血腥政变,相信以 后南诏也再无力染指我朝了。只可惜了,一代老将,最终会被自己人给扳倒。” 王道袭道:“虽然可惜了这一世名将,但对我大唐来说的确是一个福音啊,倘若再多出几个段宗牓这样的人,那我大唐危矣。” 静休道:“现在边界平定,已断了陈敬宣的后路。这下我们可以放心挥师成都,只要成都拿下,东西二川便再无战火了。” 王道袭道:“昨日收到长安消息,杨复恭等人已拥立了寿王李晔为新帝,待三日后先帝服丧期满,便会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如今我们断了陈敬宣唯一援军,想必他们到时候会狗急 跳墙,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返回成都,以防生变。” 静休道:“王将军所言极是,传令众人,大军全军明日一早启程挥师成都。” 殿下众人齐声领命,第二日一早,八万大军士气旺盛,精神抖擞,在静休的率领下朝成都进发了。 行军一日后,大军便来到了成都西门城下。而此时的成都只有东西两个出口,东门被顾彦朗顾彦晖兄弟死死把守,而西门出去不远便是嶲州,先前又驻守在那里截断援军,因此这一月来,城内的陈敬宣田令孜玄蝠三人瞬间成了瓮中之鳖,且消息闭塞,眼线无法出入,所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无从知晓。 ------------ 第八十七章 破成都 东川大军将成都东西二门死死守住,当晚静休便秘密赶到顾彦朗大营将近月来在嶲州的战况告知于他,并对明日攻城一事作出了妥善部署,第二日一早,东西二门战鼓喧天,震得城内的大军胆战心惊。 陈敬宣田令孜玄蝠三人跑到西门城楼,一看城下居然是静休大军,陈敬宣不由得后退数步,差点倒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叨:“天要亡我,天 要亡我。如今城下来的不是南诏援军,而是东川大军,看来他们是把援军给打败了,成都真的成了一座孤城......” 田令孜赶忙将陈敬宣扶住道:“二弟,勿忧,虽然如此,我们城内还有数万大军,即便守不住成都,我们还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可沿途北上去投奔岐王李茂贞,他挟持京畿重地,早就觊觎东川沃土,我们过去他一定能欣然接纳。” 陈敬宣稍稍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稍后,田令孜转过头,看了看玄蝠道:“玄蝠将军,虽然援军未到,但我们与南诏诚信仍存,还望将军稍后能助我兄弟两一臂之力。” 玄蝠阴森地笑了笑,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于是陈敬宣返回城内,对全军下令,大开东门,弃城而出,不顾一切杀出一条北上的逃生之路,而玄蝠却欣然请命率自己的五万南诏士兵去西门拖延静休。陈敬宣一听,当然是喜出望外,内心还对玄蝠感激不尽,岂不知这是玄蝠的脱身之计。 此时陈敬宣田令孜数万大军正在东门与顾彦朗大军打的如火如荼。正当静休准备攻城之时,西大门却缓缓打开了,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宿敌玄蝠。 静休道:“玄蝠,你们南诏的援军已经被我打败,如今南诏国内肯定在酝酿一场政变,郑买嗣绝对不会再有心帮助陈敬宣这个强弩之末了,我全你这只孤军还是不要螳臂当车的好。” 玄蝠冷冷地笑道:“今早见城下来的是你,我就知道我们的援军败了,既然你我都是老熟人了,那我就听你一句劝,再说了我跟这陈敬宣和田令孜也不熟,犯不着为他冒险,我这就率我的大军回南诏去了,现在陈敬宣二人正在东门跟顾彦朗打得热火呢,你赶紧去增援吧,说不定还能生擒他们,要是迟了,他们可是要北上去投靠岐王李茂贞了。” 说完,玄蝠真的率领他的大军从静休身边扬长而去,离开了成都。 这下可把王道袭给看懵了,不禁问道:“将军,这南诏将领是不是有病啊,还真的听你一句话就走了?难道你们真的旧识?” 精修道:“旧识是旧识,不过他可是好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真以为他是听我的话不与我们为敌啊,要是这次他们的援军没有被我们击败,那他就是另一幅嘴脸了。现在南诏援军没有了,他留在大唐土地上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况且陈敬宣二人都要弃城而逃了,南诏也就没有帮助他们的必要了,所以他犯不着留着这里白白牺牲自己的军队。” 王道袭道:“原来如此,一看此人就是阴险无比,以后可得小心。” 静休道:“现在战事紧急,我们得立即进城赶往东门增援顾元帅,不然迟了让田令孜陈敬宣二人给逃了,那可是放虎归山。”说完,静休便率大军冲杀进城,由于城内没什么抵抗,半刻功夫大军便来到了东门,与顾彦朗大军前后夹击,将陈敬宣和田令孜二人大军给团团围了起来。 田令孜二人见静休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大惊。陈敬宣问道:“西门大军怎么如此快就到了,难道玄蝠没有拖住他们?” 田令孜道:“这还不明白吗,玄蝠耍了我们,他压根就没有抵抗,想必此时他已在回南诏的路上了。” 陈敬宣大骂道:“好个阴险奸诈之辈,来日我一定要将此贼碎尸万段。” 田令孜道:“现在我们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了,要想突围只有把战场搅乱,、。” 陈敬宣道:“大哥,我明白了。众将领听令,大军兵分三路,左右二路截断西门援军,我率中路猛攻顾彦朗,待中路杀出一道口子,你们立即后撤断后,然后我们北上岐国。” 于是西川大军按照陈敬宣的部署,左右两路大军合攻静休,而陈敬宣田令孜二人则猛攻稍弱的顾彦朗。 静休被两路大军拖住,稍稍显得有些步履维艰,他看出了陈敬宣的意图,于是对王道袭道:“王将军,陈敬宣是想拖住我们,搅乱战场,然后趁机脱逃。要是按照现在的战况,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得逞。如今只有搅乱他们的军心,让西川士兵放弃抵抗,方能快速将他们擒住。” 王道袭道:“不知将军有何妙计?” 静休道:“这样,你和青灵二人挑选一些嗓门粗大之人,组织成几十只百人队伍,穿插在战场之中,然后锣鼓喧天齐声呐喊‘陈敬宣已被擒,西川士卒投降者一概不究’。” 萧青灵一听,笑道:“你这可是从淝水之战里面学的?” 静休道:“没错,这就是当年朱序助谢玄败前秦之计。” 于是萧青灵和王道袭立即照静休吩咐去组织了二十只宣传队伍。正当战场上打得如火如荼之际,突然人群中锣鼓喧天,接着四面八方传出人群呐喊:“陈敬宣被擒住啦。”“西川败亡啦。”“顾元帅有令,投降者一概不究。” 要知道此时的西川大军本就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一听到这些呐喊,顿时军心大乱,再加上陈敬宣田令孜两位主将只顾猛攻顾彦朗期望杀出一条北上生路,也没有站出来辟谣稳定军心因此顷刻间,左右二路西川数万大军抵抗力全失,稍后便有人放下武器投降了,不出一炷香时间,左右二路大军便被静休悉数收服,而在中路的陈敬宣却浑然不知。 此时顾彦朗正被陈敬宣逼得吃紧,恰好静休及时来援。陈敬宣二人听得背后杀声震天,方才知晓左右二路大军已被打败,还未等他们弄清楚缘由,静休便快速杀了过来。 陈敬宣惊讶道:“什么,左右二路大军怎么会这么快被他消灭了?不可能啊?” 田令孜道:“刚才我好想听到后方有人在喊陈敬宣被擒?” 此时身后一士卒对陈敬宣二人道:“元帅,刚才静休派人在战场上散布谣言,说元帅被擒,所以左右二路大军军心动摇,现在大多都投降了。” 陈敬宣一听,狠狠地拍了自己大腿,道:“嗨,我们只顾着冲破封锁,却忽略了作为一名主帅的职责,让那小子给钻了空子。这下我们是真的完了。” 田令孜道:“二弟休要自乱阵脚,他既然打我们主帅的注意,那我就打他们主帅的注意。现在我们中路大军至少还有万人,而顾彦朗那边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待我施展神功去将他给擒住,到时候想冲出去也就不是难事了。” 陈敬宣一听,大喜道:“大哥可有把握?” 田令孜道:“趁静休还没有追上来,你赶紧集中所有兵力猛攻对方中军帅旗掩护我,我再趁机去将顾彦朗给擒住。” 陈敬宣道:“好,就听大哥的。来人啊,传令全军,放弃所有抵抗,全部随我猛攻中军帅旗。” 于是西川大军忽略了所有抵抗,集中兵力,直奔顾彦朗帅旗。此时顾彦朗本就有些抗不住了,谁知敌人更是来了一招破壶沉舟。瞬间东川大军便被冲得四散而开,这恰好给田令孜有了可趁之机。 田令孜立即施展绝顶轻功,穿越人群,飞到顾彦朗身前。顾彦朗见状,立即命令弓箭手抵挡。可在田令孜这样的高手面前,这几十名弓箭手不在话下,只见他大袖一挥,瞬间凝聚了一道雄浑真气于身前,将飞来的箭头通通给停在了半空,而后手背再一推,所有箭头原路返回,纷纷射中弓箭手要害,个个倒地惨亡。这下可把顾彦朗给吓坏了。此时顾彦晖手持大刀,快马奔了出来,一刀横扫,直砍向田令孜天灵盖。田令孜双掌一合,两手将大刀紧紧夹住,使得顾彦晖动弹不得。随后田令孜双手往右一番,巨大的冲劲硬生生将顾彦晖从马背上给摔了下来。顾彦晖正准备翻身起来,田令孜却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接着脑袋的支撑,快速飞到了顾彦朗身边,一把将帅旗给撤了下来,而后双手成爪,左右死死扣住顾彦朗的左肩锁骨,右手扣住了他的喉咙。 陈敬宣见田令孜擒得对方主帅,立即大声喊道:“东川兵将,你们若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即要了你们元帅的命。” 此时顾彦晖立即呵斥道:“阉贼田令孜,快快放开我大哥。” 田令孜一听顾彦晖叫他阉贼,立即怒上眉梢,左手从顾彦朗锁骨上松了开来,出手便是一招玄元神功,发出一道惊人掌气,直奔顾彦晖而来。顾彦晖见状,吓得连连后退,顺手抓出几个士兵推上前去抵挡。谁知这几人连个肉盾都当不了,眨眼间便被玄元神功击成了碎片,血肉漫天,惨不忍睹。然后玄元神功的余劲仍然宏大无比,继续朝顾彦晖射来。顾彦晖这下被惊得四肢发麻,动弹不得,就在他本以为会死在自己的无知狂言之下时,突然一道身影宛如闪电霹雳,出现在自己身前,而后一掌运化硬生生将田令孜的玄元神功掌气给接了下来。 ------------ 第八十七章 奸雄殒命 顾彦晖惊魂未定,揉眼一看,原来是静休,于是立即喊道:“静休将军救我。 ” 静休道:“顾元帅无忧,静休在此,定能保你们周全。” 田令孜道:“小子,你家元帅在我手中,这回我看你还能玩什么把戏。” 静休道:“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家元帅。” 陈敬宣道:“立即给我们让开一条通道,带我们前行十里之后自然会将顾大元帅给放了。” 静休道:“谁能保证你们到时候不会食言呢?” 田令孜笑道:“哼哼,你以为现在你还有讲条件的资格吗?” 顾彦朗此时虽然被擒为人质,心中无比渴望静休能答应他的条件,但是作为三军统帅,要是自己出口哀求,将会大大失了元帅的威信,将来也无以统帅三军了,于是他不得不好不情愿地吞吞吐吐地说道:“静休...将军,切...莫听他之言....,抓住乱臣贼子,以振朝纲...” 话语刚落,田令孜便狠狠地在他后背插了两下,点了他的哑穴,道:“死到临头,你还装什么硬骨头。” 静休见田令孜来真格的了,于是道:“好,那我就代元帅做这个主,但是我要跟随你们一道,至到你们释放元帅为止。” 田令孜道:“你说什么废话,让你跟着来,到时候待我放了他,没有了筹码,等着你们来追杀吗?” 静休道:“你误会了,我说的是我一个人,不带一兵一卒跟着你们。到时候你们千军万马难不成还会怕我一个人?” 陈敬宣想了想,道:“那好,本帅就答应你,快快放行吧。” 于是静休下令道:“来人啦,三军让开一条道,放他们过去。” 于是东川大军纷纷闪避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陈敬宣率领着剩下不到万人的残兵游勇伙同田令孜挟持着顾彦朗,缓缓从通道撤退,待完全离开后,大军便开始一路飞奔。而此时静休回头给萧青灵和王道袭使了个颜色后,也快马尾随而去。 大军急速行进了十里,静休突然大喊道:“陈元帅,田公公,现在已行军十里,希望你们能信守诺言,放了我家元帅。” 陈敬宣挥了挥手,示意大军停下,然后指着一名骑兵道:“你快马至后面山头观望,看看有没有敌军追来。” 骑兵领命后,立即飞马快奔,少许便到了前面山坡。到了山坡,那名骑兵下马往前走了几步,想仔细看看,稍后由于土石遮挡了视线,便不见了人影。陈敬宣稍感惊恐,正欲再派一人前去打探,此时那名骑兵又远远地出现在了山头,然后挥动手中令旗示意没有追兵。 这下陈敬宣才放下心来,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傻得可以,竟然真的敢一个人跟着我们前来。” 静休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况且我家元帅性命还在你的手里,我岂敢乱来。” 陈敬宣对田令孜道:“大哥,这个小子怎么处置就由你来定夺吧。” 田令孜此时没有了顾忌,放开了手中的顾彦朗,往后一推推给了士兵看管,然后阴森地笑道:“静休小子,我待你和王建不薄,一直以来对你们封官加爵,没想到你兄弟两既然联合起来算计我,你以为咱家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静休一听,这是要反悔,于是怒目严肃道:“难道你想食言?” 田令孜道:“食言又怎样,对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也做回小人又如何?” 静休道:“果然是个奸诈小人。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田令孜笑道:“噢,那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不义了。来人啦,把这小子给我拿下,乱刀砍死。” 说完,数百名刀斧手便将静休给团团围了起来,个个凶神恶煞,气势十足,然而静休却是稳如泰山,未改颜色。 就在田令孜万分惊讶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义父,好久不见,孩儿在此给你请安了。” 田令孜一听,这分明是王建的声音,待他转头一看,身后山坡山突然涌现出无数伏兵,而王建正高头大马地站在最前面,立即又听得前方一片铁骑声,只见刚才那骑兵探哨的山坡处也出现了无数追兵。 陈敬宣大惊,道:“为什么会有追兵,刚才哨兵不是示意没有追兵吗?” 静休笑道:“刚才你的哨兵不是消失了半刻钟吗?那是被我们安排在山坡下的伏兵给抓了,刚才冲你挥旗示意没有追兵的是我们的人。” 田令孜道:“王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建道:“从一开始围攻成都之时,我就一直分兵驻守在德阳,为的就是今日能断你后路。昨夜静休早就派人给我传信了,让我今日在此做好埋伏,以防你向北而逃。” 田令孜怒道:“好你个兄弟两,正是奸险啊,今日杂家就跟你们同归于尽吧。” 说完,田令孜立即伸手去抓顾彦朗,想再次用它来威胁静休。谁知道当他刚伸手靠近之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一只利箭,田令孜立即停住脚步,头往后一仰,将弓箭给躲了过去,回头一看射箭之人,原来是自己昔日的义子之一:张造。他顾不得这么多,躲过弓箭之后继续伸手去抓顾彦朗,谁知道此时又射来了一箭,田令孜伸手翻了个圈,硬生生将箭给接住,再一看射箭之人也是昔日义子之一:晋晖。 就在田令孜被张造晋晖二人的弓箭延误之时,静休早已抓住时机,施展绝顶轻功,飞速闪到了田令孜前面,准备带走顾彦朗。田令孜见状,立即双掌齐出,玄元神功威力再现,静休不敢大意,欲&望之海凝聚,将两道玄元神功掌气给吸纳化解,而后再使出一招百气寒霜剑朝田令孜射了过去。百气寒霜剑寒气逼人,凌厉透骨,田令孜不敢硬接,只得后退数步,来了个腾空翻身,好不容易将其给躲了过去。就在他躲避此招之时,静休已经抢先将顾彦朗给救了回去。 静休将顾彦朗往往马背上一扔,然后狠狠一拍马背,战马便朝东川军中飞奔而去,此时王道袭萧青灵立即冲了出了,派兵将顾彦朗给团团保护了起来。 见手中唯一筹码已失,田令孜兄弟两恼羞成怒,立即下令全军开战。而此时王建的德阳伏兵和静休的成都追兵也纷纷涌了上了,前后夹击,两军便厮杀了起来。但毕竟西川残兵不足万人,且士气低落,无心恋战,在数万东川大军面前,他们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不出半个时辰便被杀的溃不成军,降者无数。 此时陈敬宣与田令孜二人想趁机逃跑,但静休死死地缠住田令孜,使他逃不得半步。田令孜见自己逃跑无望,只得对弟弟陈敬宣喊道:“二弟,你赶紧逃吧,不要管我了。” 陈敬宣无奈,只好扔下大哥,自己快马飞奔,准备冲出重围。就在此时,王道袭手持长枪,大喊一声:“陈敬宣狗贼,看你往哪里跑。”说完,王道袭长枪离手,飞速朝陈敬宣射来,陈敬宣只顾逃命,哪晓得背后杀机到来,就在其拼命奔逃之际,长枪突然从他背后穿入,从胸前射出,顿时一代枭雄命丧马下,呜呼哀哉。 田令孜见弟弟被杀,顿时气血上涌,怒爆不已。只见其仰天狂吼,突然衣冠爆裂,银发四散,双目血红,嘴唇发紫,顿时显得神情疯狂,出手便是杀招,不分敌我,见人便杀。 静休大喊道:“不好,田令孜走火入魔了,大家快快避开,把他交给我。” 于是众人纷纷后退,静休立即双掌齐发迎了上去,田令孜此时已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顾内力运行章法,全身功力齐聚,见静休冲了过来,立即雄浑的两掌便对了过来。二人四掌相对,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内劲四散,震得四周草木皆飞,土石崩裂。田令孜被震退了十多步,而静休一时轻敌,也被震退了十多不,并且被对方内力伤到了静脉。 索性自己伤得不重,静休立即运起真气,强行将自己的伤势给压制了下去,还未等他调整过来,田令孜再一次疯狂地朝他攻了过来。田令孜左手成爪,朝对方咽喉要害抓来,静休后背一仰,巧妙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紧接着双手撑地,双足腾空,使出了一招禅宗绝学阿难腿法,快速攻击田令孜下盘。田令孜见状,双手齐下一把便将静休双腿给死死扣住,而后狠狠往后一甩,想将静休甩到旁边巨石之上将其撞死。静休不慌不忙,后腰发力,双手在地上一撑,将自己上半身弹起,接着整个人便站在了田令孜手上,紧接着波旬魔攻再出,一掌朝田令孜天灵盖打了下来。 田令孜一心想将对手摔死,倒也没注意静休头上一掌,直到对方手掌已经扣住自己天灵,数道怪异真气从头顶窜入自己体内,顿时五脏翻滚,痛苦难当,哀嚎大叫。他不得不放开了手中的静休,双掌疯狂朝头顶击来,静休见状立即抽身翻身飞了下来,往后跃出数丈。此时田令孜体内中了波旬魔功真气,使得他放弃了攻击,开始胡乱运用自己体内真气去压制。其实这一掌波旬魔功中的不是太深,换做平时,田令孜定能正确解除体内真气,但此时的他已经乱了心智,毫无理智思考,因此错误地用自身内力去压制波旬真气,谁知越压制,真气窜得越快,自己越痛苦。 静休见机不可失,立即丹田凝气,经风门聚于右手食指中指,而后在胸前一划,突然往前一指,自创绝招百气寒霜剑出手,一道雄浑凌厉威力惊人的剑气从手指射出,直冲田令孜脑门。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只听得一声惨叫,疯狂的田令孜立即定了下来,双目突出,面色泛白,其脑门被百气寒霜剑前后射穿,突然血如泉涌,从前后喷泄而出。就这样,一代权臣,绝顶高手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魂归九泉..... 静休深深喘了一口气,突然双眼含着泪光,冲天喊道:“法武师兄,师弟我今日替你报仇了,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歇啦....” 说完,不禁跪在了地上,回忆起法武痛哭流涕,萧青灵不忍,走上前去,将其紧紧缆近怀里,好一阵安慰。 稍后,在王建的安排下,大军收编了敌军,整理了战场,将田令孜与陈敬宣尸体运上马车,护送着顾彦朗朝成都城进发.... ------------ 第八十八章 鸿门宴 至此,铲除了称霸西川的大军阀陈敬宣以及权臣田令孜,两川终于结束了多年的战乱。 ()战事结束后,新皇帝李晔册封顾彦朗为两川节度使,册封王建为镇川大元帅,地位仅次于顾彦朗。 而按照约定,大战胜利之后,西川五州中的阆州、益州以及小县德阳划给了王建,而成都、梓州、汉州三大州以及整个东川都在顾彦朗兄弟的控制之下,名义上顾彦朗为两川节度使,王建听 命于他,但实际上两家人各自为政,自谋发展,虽然心里都各自防着对方,但是因无大矛盾且顾彦朗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王建和静休为他打下了天下还对他有救命之恩,因此即使顾彦晖经 常在耳边挑拨,但两家却也相安甚好,毫无干戈。 战争结束后,王建和静休坐镇益州、张造晋晖镇守阆州、王道袭因手刃陈敬宣立了大功被封为铁骑将军镇守德阳,而后在王建的精心部署下三处开始大力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因为他知 道,顾彦晖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虽然有顾彦朗在他不敢造次,但不敢否认哪一天会生变故,且王建素有图谋天下之心,他也不甘心龟缩在这小小两州一县之中。 除了军事上暗自扩充实力,在民生上王建也体现了他的仁德与威望。安定之后,他立即开榜安民,减免赋税,鼓励农桑与生育,每每听到哪里有=天灾**他都亲临赈灾,在老百姓心目中 赢得了很大的肯定。静休也被王建的帝王之概所折服,心中更加坚定替王建打天下的决心。 就这样,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与发展,王建已拥有了一只三十万的庞大军队,且民心所向,士气高昂。而这两年间,两川节度使顾彦朗却因染了顽疾,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即便仙草灵芝 ,御医仙人轮番医治,也始终未能救得他的姓名,两年后因病情加重而殒命于成都。 节度使病逝,作为名义上的下属,王建静休王道袭张造晋晖等将领不得不急急赶往成都奔丧。但他们心里清楚,顾彦朗一死,两川便是顾彦晖做主,这场战争也在所难免了。因此,此去 成都很可能将上演一场鸿门宴,众人性命攸关。但前去奔丧不宜多带兵马,且作为在职将领又不可不去,因此静休稍作了一些准备,将没有官衔的萧青灵派去了德阳,德阳离成都最近,倘若 成都有变,便可迅速救援。 来到成都,当晚便是顾彦朗的追祭之夜,众人一番祭奠之后,顾彦晖便诸将领召集到了内堂,说是要宣布顾彦朗生前遗嘱。 众人纷纷入座,面色凝重,不仅仅是为顾彦朗的死而忧伤,更多的是恐惧猜忌焦虑。 顾彦晖首先站起来对众人拱手行礼,道:“家兄不幸英年早逝,两川悲痛,今日我代表其遗孀感谢大家远道而来祭奠。诸位辛苦了。” 说完,顾彦晖深深地给众人三鞠躬,众人也礼节性地起身回礼。 一番礼节过后,顾彦晖打开了一封卷轴,道:“家兄临终时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但仍牵挂两川军民,不忍撒手人寰,因此由他口述我代笔写了这份遗嘱,为的是在他死后两川安稳,不生战 祸。上面有家兄手印,大家若有质疑大可拿去一观。” 众人心知肚明,看了也是多余,于是纷纷表示深信顾彦晖人品,无需怀疑。 于是顾彦晖道:“那我就给大家念念吧。” 于是顾彦晖打开了遗嘱,念道:“巴蜀之乡,天府之国,历来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然自安史之乱,大唐积弱,两川分治,连年兵燹,遗祸百年。顾某不才,幸得王招讨使相助,灭陈贼, 平两川,以熄百年战祸。然两川至今仍隐患甚多。西南有南诏宿敌,北有岐国虎视眈眈,东更有大阀朱温日夜觊觎。而我治军无方,两年来军纪未的振奋,战力未得提升,倘若三方来犯,势 不能挡。然王元帅有将才,兵强马壮,士气振奋,若有其戍边,我便无忧了,也能安然离去。故望王元帅能体恤我苦心,助我戍边定川,以保百姓安居。彦朗在此叩谢。” 众人一听,立即心知肚明,这顾彦晖是想趁顾彦朗病逝削王建的兵权,鬼知道这封遗嘱是不是真的。因此现场气氛显得颇为紧张。 但王建却面无难色,淡定自如,起身对遗嘱行了个礼道:“两川节度使宏愿令我佩服,但其太过妄自菲薄了,节度使领军治民之才,大家了然如心。如今节度使麾下有精兵五十万,良将 不计其数,其治下百姓更是个个安居乐业,无不感念节度使仁德,岂能说自己无将才仁德。南诏虽大,但如今郑买嗣专权,视君王为傀儡,交横跋扈,惹得国内诸多势力不满,双方斗争不断 。如今的南诏早已是外强中干不足畏惧,更不可能在兴兵来犯;北方岐国李茂贞,虽骁勇善战,但地小势微,自保本已不易,更不敢贸然侵犯巴蜀。” 顾彦晖道:“可是东边朱温得敬翔相助,几年来东征西讨,不断扩大势力,如今已拥军百万,兵强马壮,乃是中原最大的军阀了,他迟早会染指我两川之地,不可不防。” 王建道:“朱温虽势大,但其也有宿敌。北方晋王李克用曾经为其所害,险些丧命,因此结下了永世不解之仇。而李克用麾下沙陀骑兵,骁勇无比,足一当十,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朱温 永远不可能染指巴蜀。所以顾将军大可放心。” 顾彦晖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不防,万一哪天出现变故,我们悔之晚矣。” 王建道:“即便出现变故,也只可能是少许骚动,顾将军的边防军足可应付,无需劳师动众让我军再分兵去戍守了。” 顾彦晖道:“这毕竟是我大哥的遗嘱,他临死之前能做此部署,定有其深意,我们还是遵从的好。” 王建道:“此部署无可用之处,有弊无利,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顾彦晖道:“难道王将军不愿遵从我大哥遗嘱?” 王建道:“大将军遗嘱实乃其病危心思过分忧虑而致,我们无需拿数十万将士的生命与两川安定来赌博!” 顾彦晖大怒:“好你个王建,不仅不从大将军遗嘱,还出言不逊,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王建也大怒,“拍案而起道:哼,遗嘱是真是假还难以判定,顾将军你就不要如此轻定我不遵遗嘱之罪吧…” 顾彦晖听王建怀疑自己遗嘱有假,顿时怒上加怒,突然拔出腰间宝刀,指向了王建,随即其背后屏风内也窜出了数十名刀斧手,将王建等人团团围住。 王建张造晋晖王道袭等人也纷纷拔出 配刀与对方对峙,静休则暗提内元,凝气于掌心,准备待双方一触即发之时擒贼先擒王,直接抓住顾彦晖,不然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今日便难以逃出去了。 王建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早有埋伏,今日真的是一场鸿门宴。” 顾彦晖笑道:“没错,你王建当年投机取巧,依仗我大哥势力侵吞了西川二州一县,我想你不止只是想在此立足而已吧,我看你的意图就是想灭掉我们,霸占两川,在此建国称王。所以我 若不杀你,你也迟早会杀我。” 王建道:“没想到顾彦朗将军一生英雄气慨王者之风,而你这个一奶胞弟却是如此心胸狭隘,小人行径。 ” 顾彦晖道:“哼。你也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敢说你没有染指两川称王的想法? ” 王建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早就准备好要杀我了,我又何须再解释!不过你认为你今日杀的了我吗? ” 顾彦晖笑道:“这里可是成都,我的地盘,即便你们再厉害也难敌我城内数万大军!” 王建道:“你城内虽然有数万大军,但是现在屋内你只有区区是几十名刀斧手而已,我弟静休的厉害你可是见识过,要在顷刻间解决他们取你首籍可是轻而易举。” 顾彦晖一听,不禁身子一颤,双手把了把配刀,强颜道:“你认为你们杀了我还能走出成都吗?如今你们所有主要将领皆在这里,即便我与你们同归于尽了,你们的军队也失去了将领,被我 军击溃便是轻而易举,用我一命保得我大哥两川基业,我也划算。” 静休笑道:“顾将军真以为如此吗?刚刚进屋之时我便知道你埋伏了刀斧手在后面,所以我便命我的随从前去城楼释放了信号,如今我十万铁骑早已从德阳急驰而来,想必此时已快到城下了 。你们的主要将领同样都身在成都祭奠大将军,即便我们都死了,待我大军攻下成都,我的军士见我等惨亡定会来个屠城为我们报仇,你们也会全部没命,到时候两川便都没了主将,再次陷 入混乱,只会给他人可趁之机。” 顾彦晖惊讶道:“你们主将全数在这里,还有谁能领兵从德阳来救你们?” 静休道:“你以祭奠为名将所有参将以上的将领通通引到成都,为的就是杀了我们让我军失去主将而大乱,但是你算漏了一个人。” 顾彦晖惊讶道:“谁?” 静休道:“就是唐门五毒阵青蛇阵之主萧青灵,他这些年来随我东征西讨,其带兵打仗的本事绝不逊色于我,只因为她身为女流,而没有官职在身,这次才没来成都。” 顾彦晖突然恍然大悟,一阵惊慌。此时外面一传信兵冲了进来,喊道:“启禀将军,一女子率领十万骑兵从德阳杀了过来,叫嚣着要接王将军回去,倘若我们半柱香后不讲王将军送出去, 他们便要攻城了。 ” ------------ 第八十九章 深夜的决策 顾彦晖一听,心中无比慌乱,没想到对方计先一步,心想:“倘若真的与他们打斗起来,凭他们的身手,即便我们人再多一时半会也不能将他们杀完,而自己万万没料到他们会大军攻城,因此也没做好守城的准备,凭他们的实力不出半个时辰便会破门而入,到时候自己便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来日方长,索性今日便放了他们,自己实力雄厚,以后也不怕收拾不了他们…… ” 于是顾彦晖慢慢放下了配刀,然后挥手示意让所有刀斧手撤去,而后道:“王将军也不必介意,今日实在是因你质疑我大哥遗嘱真假,而让我愤怒,做出来此冲动之举,刚才皆是我的气话,王将军助我们打败了陈敬宣田令孜,功不可没,我们两家本是同气连枝,想必王将军不会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吧?” 见顾彦晖已做出了妥协,王建也示意众人收回了武器,道:“既然顾将军解释了,刚才不是有心之举,那我岂能不释怀。刚才我质疑遗嘱真假实乃我的不对,在此向将军赔礼了,不过至于遗嘱上所说之事事关重大,我的回益州与众人商议之后方能决定,即便要分兵戍边,我也得先稳定了军心再行动不是?” 顾彦晖道:“那我就静候王将军消息了。”王建道:“萧青灵是个急性子,倘若看到我们还没出去,说不定真会领兵攻城,所以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顾彦晖拱手行了礼道:“请便。” 于是王建等人步伐稳健地从屋内走了出去,殊不知此时人人心中都捏了一把冷汗 。 王建等人来到城门口,只见城门上成都士卒剑拔弩张,城门外的萧青灵正在叫骂威胁。 王建来到门后,对守门的士卒道:“快快将门打开,让我等出去。” 守门士卒有些疑惑,想了下道:“将军,城外敌军围城,战事一触即发,小的不敢轻易开门。 ” 话语刚出,王建突然狠狠给了那士卒一巴掌,道:“什么敌军?那是我德阳士兵,我们两家乃是同气连枝,怎么是敌军?他们是特意来接本将军回府的,只要我出去了,他们自然不敢攻城。” 守门士卒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其焦急之际,突然背后一传令骑兵骑着快马飞奔了过来,道:“顾将军有令,打开城门,送王将军等人离开,不得为难。” 守门士卒一听,顿时大喜,倘若他不出现,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可好,既然是顾彦晖的命令,自己照做便是,于是飞快地打开了城门,恭送王建等人出城。 来到门外,静休对正在叫骂的萧青灵喊道:“青灵,休得叫骂,我等不是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吗,快快撤兵回德阳吧。” 萧青灵见自己辛苦叫骂一阵,居然被静休数落,心中无比恼怒,但她也未意气用事,在万军之前总的给主帅留些情面,于是乖乖率兵掉头撤退了。 众人连夜赶回德阳,顾不得休息便聚集在了大殿之中议事。 此时王道袭不禁发问道:“元帅,今日成都城内守军没有我们多,而且没有料到我们会攻城,他们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守城准备,倘若当时我们发动攻城,里应外合,今日定能将成都给拿下。为何你没有这样做? ” 王建道:“顾彦朗生前为人豁达有情义,军中众人皆对他信服,包括我方军中不少人都很尊敬他,今日是他的祭日,倘若我们开战攻城,定会失信于天下,丢了民心军心。” 此时萧青灵实在忍不住了,对静休大吼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静休,本姑娘连夜赶来救驾,你居然在万军面前数落我?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可跟你没完。” 静休腼腆道:“青灵,你误会了…… ” 王建笑道:“青灵姑娘啊,你着实是误会了二弟了,他数落你只是做个样子给众人看,以缓解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防止有意外发生。” 萧青灵一听,心中的愤怒倒是消失无踪,不过为了面子,她还是伸出食指指着静休道:“今日我可是看在元帅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若是再敢随意数落我,我可要你好看。” 静休不善与女子如此打情骂俏,被萧青灵这一番挑逗,倒是满脸通红,尴尬不语。众人见了静休的憨态不禁纷纷大笑。 静休为了缓解尴尬,立即将话题一转,道:“大哥,今日顾彦晖已经彻底与我们翻脸了,他让我们分兵戍边这可是要不能行之事,想必那遗嘱也是假的,顾彦朗生前他就视我们为眼中钉,如今顾彦朗一死,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摊牌。看来接下来他会迅速对我们动武,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啊。 ” 王建道:“如今两家既然已经正式翻脸,那我们也不用讲什么情面了。王道袭将军,明日便析文诏告天下:顾彦晖假造遗嘱,且欲在顾彦朗葬礼上杀害我等,将两川带入战事,罪大恶极,我们不得已而自卫,望天下人共讨之……” 萧青灵听后笑道:“你们男人也真是算计得厉害啊,真不知道历朝历代那么多的诏告天下,讨贼析文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静休见萧青灵对王建无理,立即呵斥道:“青灵,休得无礼。” 王建笑道:“青灵姑娘,你也勿要见怪,诏告天下的楷文就是战书一封而已,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时候谁胜了,谁就是真的。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胜利者可以掩盖一切真相。” 萧青灵虽然对这些理论极为不屑,但毕竟这是事实,她也没再辩解。 静休为了缓解气氛,立即插话道:“大哥,如今双方已翻脸,接下来便是战争了,我们得提前做好部署,方能立于不败。” 王建道:“二弟你有何建议?” 静休道:“如今我方所占有之地乃是阆,益二州与德阳一县,其余的西川三州以及整个东川都在顾彦晖的控制之下。我们三处被对方阻隔无法有效遥相呼应。因此我们第一步便是趁其不备,快速展开主攻,一举攻下守卫薄弱的青城县这样变将益州与德阳给连接了起来,并且对成都形成了一定的威胁。紧接着是打下易攻难守的汉州,这样便将益州与阆州给连接了起来,这样我们便不会被对方孤立了。如今顾彦晖主力分为两路,一路是西川守军三十万,主要分布在成都,汉州,梓州,主帅为顾彦晖本人。另一路是东川守军,二十万,镇守在整个东川,主帅乃是东川名将蔡叔向,此人乃是顾家的亲信,一直以来也深受顾彦朗顾彦晖信任,因此才将整个东川交予他镇守。我认为我们此番作战,敌强我弱,不易东西同时作战,最好是将东川隔离开来,先解决了西川,再来征讨东川。” 王建道:“那如何将他们隔离开来?”静休道:“大哥可别忘了,鹿头关现在在我们手上。他是进出东西二川的唯一通道,但它的地势大家都知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我们死死守住这里,东川便无法前来支援。” 张造道:“要是蔡叔向效仿我们当年,南下直取蓬州,然后由阆州来攻破鹿头关怎么办? ” 静休道:“我等又且是易于之辈。蓬州虽然是易攻难守,但我们布下重兵良将把手,即便他蔡叔向强攻,我们也能支撑相当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战胜了西川产便能挥师回援。到时候东川主力聚集蓬州,我们便放弃蓬州,由鹿头关杀向东川,这样东川便可轻取,然后我们再前后夹击一举消灭蓬州主力。” 王建道:“那蓬州由谁镇守?” 静休道:“蓬州至关重要,决不能提前被敌人攻破 ,一定要拼命坚守,直到我们占领东川为止。所以我想让张造晋晖两位将军,领兵十万坚守,期间一定要准备足够多的守城器械,加固城池。” 晋晖道:“元帅将此至关重要的地方交予我们兄弟俩,我们一定不负元帅所托,蓬州在我们在,蓬州失我等以死以谢天下。” 王建道:“有两位贤弟这句话,我便可高枕无忧了。 ” 静休接着道:“而德阳虽小却是对付成都之屏障,一定要布重兵,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就让王道袭将军领兵十万镇守。” 王道袭领命道:“请元帅放心,有我在,绝保德阳无恙。” 静休接着道:“而我明日则快马赶回阆州,领阆州之兵西取汉州。因此阆州便成了空城,为免民心动乱,还请大哥坐镇阆州,稳定民心。而鹿头关地势优越,就由青灵领兵五千镇守即可。” 萧青灵点了点头,没有吭声,王建听后点了点头道:“幸亏当初听二弟建言,留住了鹿头关,不然今日我们危矣。二弟的部署我完全赞同,大家就按照比部署,明日一早各自启程准备迎接大战吧。” 众人齐声答道:“我等一定拼死助我主 一统两川…… ” 王建见众人如此齐心帮助自己,心中无比感激,道:“各位对我王建的忠心,我铭记在心,他日待我取得天下,我一定不会忘记诸位功劳,王建在此拜谢。 ”说完,王建俯身对众人深深地鞠了一恭。 ------------ 第九十章 玄门高人 第二日一早,按照静休的部署,张造晋晖奔赴蓬州,王道袭镇守德阳。 而静休同王建萧青灵等人领兵一万发起闪电袭击取下了青城县,这样德阳便与益州连接了起来。而后再快马赶回阆州,发布讨伐楷文,诏告天下,正式与顾彦晖宣战。而顾彦晖早在前一天也诏告天下,上表长安朝廷,正式对王建宣战。 王建按照静休的部署,坐镇阆州稳定民心,萧青灵镇守鹿头关。静休则率阆州五万大军,挥师汉州…… 所谓兵贵神速,领袖率领五万大军,一路狂奔,不到三日便到达了汉州城下,汉州守将温术万万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因此没有做好充分的收成准备,加之汉州城池不固地势易攻难守,因此不出两日,汉州便被静休攻下,守将温术中箭而亡,城内八万大军受伤溃逃三万,剩下五万全部投降。 至此,王建所有的领地皆被连接了起来,形成了遥相呼应之势。 顾彦晖得知汉州失守,立即飞鸽传信于东川蔡叔向,让他率重兵攻打阆州。再令梓州守将白天方出兵五万,自己则从成都调兵五万,东西夹击,准备把汉州从静休手中夺回来。谁知顾彦晖刚行军半道便得知王道袭趁成都守备空虚,率五万大军围攻成都去了,因为成都比汉州重要的多,因此顾彦晖不得不停止进军汉州,立即回援成都,谁知王道袭对成都是围而不打,待顾彦晖回援之时,王道袭便举兵撤回了德阳。 这时顾彦晖才知道,王道袭意图不是成都,而是未来吸引他的兵力回来,以解汉州之围。但自己若再次出兵,他必定再来骚扰,因此自己是万万不能离开成都了。于是立即传信白天方不得孤军围攻汉州。 但是此时的白天方心高气傲,一心想立功,当他知道顾彦晖撤兵回了成都之后,他并没有多加考虑,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汉州易攻难守,只要自己猛攻几日便可打败敌人。谁知静休并没有如他所料固守城池,而是弃城而出,大军出城十里,在半道上设下了埋伏。待白天方大军一到,便展开了伏击,将对方打的溃不成军。白天方慌忙率领残兵游俑狼狈地逃回了梓州。 经过此番战败之后,顾彦晖改变了策略,他也学会了静休的前后牵制之策略,仗着优越地势,率成都主力围困德阳,待静休汉州大军前去增援之时便派白天方从梓州发兵偷袭汉州 静休不敢轻出,只得令王道袭固守,好在王道袭素有将才,虽然敌人占数量优势,但自己凭借着城池坚固,作战英勇,也没让顾彦晖讨得便宜。 于是双方就这样进入了僵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过了一个月,静休正在房内苦思对策,突然有士兵送来加急军情。静休打开一看,原来是蓬州告急。信中写到,蔡叔向避开鹿头关,率大军二十万,日夜不停连翻攻城,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且蓬州城池不固,因此蓬州守军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 静休看信后,叹道:“好一个蔡叔向,没想到你对鹿头关碰都不碰一下,居然直接率全部主力猛攻蓬州,看来他是看出了我的作战意图,是在跟我抢时间。没想到东川还有如此良将。不过现在成都与德阳,梓州与汉州都是相互牵制无法短时间内有所突破,根本没有援军能去援助蓬州,这改如何是好? ” 一时静休毫无主意,心思焦虑。在房内思考了三日,也未想到什么好办法。 就在静休万分为难之时,这日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和尚,近来可好啊,我黑和尚来看你了。” 静休一听,这不是黑和尚阿鼻罪恶僧的声音吗?顿时喜出望外,冲出了房门。 来到门外,未见阿鼻身影,只见得眼前一旦宏大掌气迎面袭来,速度快的自己来不及躲闪。只得使出了七成欲&望之海将其吸入而后慢慢化解,虽然化解了这道掌气,但自己也被这道掌气的强大威力给震退数步。 静休一接招就知道这道掌气乃是阿鼻罪恶僧的波旬魔功,他甚是好奇,阿鼻为何这样偷袭自己,而且还使出这么强的功力。 静休不由得有些怒了,冲到了院内,冲着周围喊道:“你个歹毒的黑和尚,居然出这么强功力来偷袭我,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今日你若不出来给我说个清楚,我可饶不了你。” 可是喊了一阵,皆不见有人回应。少许,突然从四周同时飞来无数晶石,但这些晶石并没有袭击静休,而是落在了他身前三步之处,,由于感觉对方没有敌意,因此静休也没有阻止,而是以静制动,准备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突然,一道强烈光速从前方射了过来,射中了地上的晶石,晶石相互反光,将光速传递成了一圈,发出耀眼光芒,将静休给团团围在了光圈之中. 静休初次接触这种奇门遁甲之术,不由得有些素手无策。眼前的光线实在太强,射的自己眼睛难以睁开,且四周也变得越来越热,似乎一团火焰正缓缓向自己逼近。 静休心想:“我自步入武林以来,遇到圣白罗、田令孜、玄蝠这种绝顶高手,都能应付自如。但今日却被这奇门阵法给困住了。看来行走武林,靠的不仅仅是武功而已。不过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与这种术法之人结过仇,为何今日会被他偷袭?刚才发掌偷袭我的明明是黑和尚,想必他和这人是一伙的,因此定无恶意,我只需放心想出破解之法即可,无须过分担心。” 接着静休双眼眼珠在眼皮里转了一转,计从心生。立即使出了绝招百气寒霜剑,将其寒气凝聚于全身,以抵挡四周的热气。接着再使出波旬魔功,将真气贯穿周身,产生出强大的吸力。地上的晶石小巧,在这强大的吸力面前一个个便开始摇摇晃晃慢慢向静休身边移动,随着吸力不断加强,晶石也移动的越来越快。 只听得静休大喝一声,所有晶石犹如被磁石吸引,闪电般飞向了静休。静休双掌在周身回旋,将所有晶石都抓在了手中。没有了晶石,围困自己的光圈自然也就消失了。 静休将晶石身后一抛,冲着天上喊道:“黑和尚,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两条人影便从围墙外面飞了进来,闪到了静休身边。其中一人自然是黑和尚阿鼻罪恶僧,然而另一个手持拐杖葫芦,身穿破旧道袍的瘦老叟静休却素未谋面。 阿鼻首先开口笑道:“哈哈哈,小和尚,久见了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位老朋友。” 说完,阿鼻便指着那瘦老道对静休道:“这位老道乃是我的老友,名唤朱洽。” 静休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洽,接着拱手行了个礼道:“晚辈见过老前辈。刚才的晶石阵想必是前辈的杰作吧。” 朱洽微笑道:“噢。你何以见得是老朽的作为?” 静休道:“首先黑和尚阿鼻的本事我都知道,他出身禅宗,从来没去研究过这些玄门之术。其次,我见前辈衣着打扮,定是道门中人,而玄门之术正是道门绝技,因此定是阁下杰作无疑。” 朱洽拱了拱手,笑道:“哈哈,小将军果真聪慧过人。刚才老朽多有得罪,在此赔礼了。只是因为老友阿鼻时常在我耳边夸赞你天资聪慧,乃是不世奇才,因此我才设这阵法来试你一试,果然阿鼻说的没错,你果然武功高强,反应敏捷。” 静休道:“前辈过奖了,我年纪幼小,空有一身武艺,但江湖经验不足,刚才我是料定前辈对我无敌意,我才敢放心思索破解之法。倘若今日来的是待人,恐我命已休矣。” 阿鼻道:“小和尚还挺有自知自明。我告诉你,这朱洽老道可是蜀中道家玄门第一人。他上可卜星象测风云,下可移山石困万军,机关阵法,幻化之术更是无人能及。当年我就是着了他的道,被困在他的阵法之中七天七夜,险些丧命。” 静休惊讶道:“你们既然是好友,为何他还将你困在阵中?” 阿鼻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的神功刚成,加之年少轻狂,四处找人比武,以至于中原武林无人能敌。后来我听说蜀中多奇人,便跑到了蜀中,并且找到了朱洽老道,他虽然武功不及我,但却用它的玄门之术困住了我七天七夜。若不是功体高强,早就饿死渴死在阵中了。七日之后他把我放了出来,但他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给了水与食物,和我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之后我们便成了莫逆之交。” 朱洽道:“凡是皆是因果,当年我被你的波旬魔功伤及了五脏六腑,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倘若你再补我一掌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是我没遵守比试规则,趁你获胜离去毫无防备之时,使用阵法将你给困住。那时的我同样年少不服输,既然被你打伤,也不能让你好过,才使用了卑鄙的手法。当你被困在阵中之时,我便开始后悔了,但我又怕把你放出来之后你恼怒,将我杀掉。于是在第七天之时,我料定你已被饿的无力杀我,我才把你放出来,并送上食物和水,向你求和。” 静休不禁叹道:“想不到两位绝世高人,年轻时也有这么一段往事,让人唏嘘不已。” 阿鼻道:“从那以后,我每年都会到蜀中来找朱老道喝酒。只可惜后来因为应无名的事,我再也没跟他见过面。” 静休道:“难怪,三年前我攻打梓州,险些丧命于李顺之的撼天神弓之下。我就一直很纳闷,怎么那么巧你就在此时出现救了我一命。原来是你来蜀中找朱洽前辈的啊。” 阿鼻道:“没错,自从应无名走后,我一路云游,来到蜀中,寻找朱老道。说起来也是缘分,恰好让我在梓州救了你一命。” ------------ 第九十一章 朱洽献离间计 静休道:“那今日你突然上门来找我,也是恰巧路过?” 阿鼻道:“这回可不是恰巧路过,而是专程来给你送大礼来了。 ” 静休好奇道:“什么大礼?” 阿鼻道:“当我对朱老道说起你现在在蜀中与诸侯角逐时,他就知道你遇到难处了。” 静休道:“如此神机妙算?” 朱洽笑道:“老道我虽然是方外之人,但王建助顾彦朗打败陈敬宣田令孜平定两川的事天下人人皆知,而静休将军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这些日子我与阿鼻游历四方,对你们与顾彦晖的战事更是得知不少。虽然你有将才,且熟谙用兵之道。但顾彦晖势力胜过你们许多,且盘踞两川多年,对人文地理的了解更是你所不及的。因此,此战刚开始你虽然大胜,但到现在打消耗战的时候,你就处于下风了。” 静休叹道:“前辈果真高人,一语便到处其中玄机,入骨三分。没错,虽然前面我们险胜几仗,但顾彦晖也是沙场老将,老谋深算,且手下又有蔡叔向这样的能人,加之他兵力领土远超于我们,所以对于此战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能赢。” 朱洽道:“如今蔡叔向已看出了你的作战意图,不分日夜集中兵力猛攻蓬州,为的就是不让你速战速决,反而让你腹背受敌。根据蓬州的兵力,估计也坚守不了多久啦。你的确是命悬一线啊。” 静休不慌不忙,面露微笑道:“黑和尚,刚刚你说今日是来给我送大礼来了,想必是朱洽前辈有了什么锦囊妙计了吧。” 阿鼻道:“你怎么知道是他的锦囊妙计,而不是我的?” 静休道:“要说比武打架,你自然是天下无敌,但带兵打仗嘛,你却是个门外汉,自然是想不出什么计谋的。” 朱洽笑道:“锦囊妙计倒算不上,损招倒是有一个。” 静休急忙道:“还请前辈明示。” 朱洽道:“如今你的咽喉乃是蓬州,只要蓬州之危得解,凭借你的本事要打败顾彦晖轻而易举。而围攻蓬州的东川大军主将蔡叔向乃是顾家世交,向来对顾家忠心耿耿,且能征善战,顾彦朗顾彦晖一直对她礼遇有佳。但蔡叔向此人带兵时沉着冷静,但在生活中却是极度清高,容不得他人半点指点言语玷污,一旦受了冤屈便会冲动暴怒,失去理智。而顾彦晖此人也是生性多疑,再亲的人他也会提防三分。因此我们大可利用二人性格上的缺陷来对付他们。” 静休道:“没想到前辈对他二人了解如此透彻,晚辈着实佩服。” 朱洽道:“我游历蜀中数十年,对蜀中各大名人性格爱好生活习性自然是了如指掌。我今日献给你的计谋乃是一离间计。如今东西二川被你死死分割而开。顾彦晖在西川统领几座孤城危如累卵,而蔡叔向却统领着整个东川兵强马壮占尽优势。倘若我们想法让蔡叔向暂停攻打蓬州,然后再找人散布谣言,说蔡叔向从蓬州撤军,欲借王建之手杀掉顾彦晖,而自己则独站东川为王。顾彦晖听了这谣言,且见蔡叔向确实停止了攻打蓬州,他定会对其产生猜忌,派人传信责骂蔡叔向,依蔡叔向的脾气,定会一气而去。到那时,东川之中再无能人,你大可高枕无忧啦。” 静休赞道:“果然妙计,虽然卑劣了一点,但兵不厌诈,也不失为良策。不过蔡叔向乃是上智之人,我们怎么让他暂时停止攻打蓬州呢?” 朱洽道:“亏你当日将精兵良将都调到了蓬州,虽然我方势弱,但我们毕竟占着城池之利,蔡叔向日以继夜攻打了这么多时日早也是人疲马乏,士兵厌战情绪高涨。倘若此时我方守将假意投降,让他暂且停战,待安抚好城内百姓以及众将领情绪后便开门献城。我想他蔡叔向定会应允,因为不管我们是真降还是假降他都不会吃什么亏,他绝不会想到我们的目的是以此做给顾彦晖看。” 静休道:“妙,妙啊,前辈果真是蜀中诸葛,如此一计便解了我多日之困扰。静休在此拜谢了。” 说完静休便欲对朱洽下跪行礼,朱洽立即将静休扶住,道:“小将军无需如此大礼。我与阿鼻乃是多年至交,而你又是他的忘年之交,这样说来我两也算是好友了,助好友一臂之力,乃是贫道应为之事。” 静休道:“前辈既然如此看得起我,那以后就别再叫我什么小将军了,大可直呼我名字静休,或者跟黑和尚一样称呼我即可。” 朱洽道:“好,好。既然我们都是好友,那便不客套了。你也别再叫我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了,直接叫我朱老道算了,这样显得亲切。” 静休道:“好啊,朱老道,今日你送我如此大礼,我可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你。不知你这个修道之人是否戒口。我可真想与你们好好畅饮一番。” 阿鼻道:“这个朱老道跟我一样,都是修心不修口,任何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来者不拒。” 静休笑道:“实在是太好了,我立即命人备好酒菜,今日我们一定要痛饮一番。” 于是静休便命人去准备酒菜,而自己也立即修书一封,命信使秘密送去了蓬州,而后便安心于朱洽,阿鼻二人喝了个伶仃大醉。 由于阿鼻与朱洽都是闲散之人,因此也不愿在静休这官家之地久留,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告辞离去,临走前朱洽还传授了静休一招九曲**阵,说是将来行军打仗他定能派上用场。 果不其然,张造晋晖二人收到静休的书函之后,不约而同大赞计策之妙…… 于是二人依计行事,修书一封派人出城送于蔡叔向,言:历尽多日苦战,蓬州守军已是弹尽粮绝,人疲马乏,士兵们多有厌战者,而后方大军被西川顾彦晖牵制无暇增援,蓬州城破只是迟早,与其城破之日被敌军分尸,倒不如此刻投降,一来可保城内军民无虞,二来自己也可继续荣华富贵。但城内仍有些许军士不识时务,一心抵抗,故望将军能暂且停战三日,让吾能抽掉兵力,铲除这些不识时务之人,方可开城投降…… 蔡叔向看了敌军主帅张造的降书后,满心欢喜,毫无怀疑!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没有援军的蓬州孤军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即便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但西川内两军动向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三日内绝不可能有任何援军来增援,索性就停战三日,一来让对方解决投降后患,二来也让自己多日激战疲惫不堪的军队休整休整。 于是蔡叔向立即回信一封,交予信使,心中欣然答应了张造的请求,而且还许诺了他高官厚禄,其降想之心可见一斑。 得到蔡叔向的回信后,张造晋晖二人大喜,立即将此消息传报给了静休。而静休早已在成都城内安排了许多探子,并买通了一些贪财的官员,让他们四处散布蔡叔向停战撤军,欲占东川自立为王的谣言,而那些被收买的官员们也在顾彦晖耳边进馋,搬弄是非。 顾彦晖本就生性多疑,加之城内外人言纷纷,他立即便对蔡叔向产生了怀疑。加之东川探子来报,蔡叔向果真停止了攻击蓬州。这下顾彦晖彻底认为谣言是真了,倘若蔡叔向真的撒手不管,自占东川,那自己在西川几处孤城便必死无疑了。 一想到这里,顾彦晖又急又恼,立即修书一封派人送到东川蔡叔向手中。信中大骂蔡叔向忘恩负义,不顾两家世交之情,欲独占东川称王等等,反正是没有一句好话。 蔡叔向看信之后,立即拍案而起,心想:自己辛辛苦苦为他镇守东川这么多年,功劳苦劳数之不尽,这次与王建交战,自己更是不辞辛劳日以继夜围攻蓬州,十几日未睡过一个囫囵觉,他顾彦晖不仅不感念吾之恩情,反而妄加猜忌,辱没吾之忠心。实在令人气愤之极。 于是蔡叔向一气之下给顾彦晖回信一封,信中辞去了东川大元帅之职,卸甲归田,将所有军务交予了副帅顾文辉。这顾文辉乃是顾彦晖族亲,本是个毫无才能的草包,但因与顾彦朗德关系,才一路破格提拔,成为东川副帅。因此东川大军由他带领,张造晋晖等人不由得暗自窃喜。 由于蔡叔向为人仗义,善于提拔人才,因此军中诸多由他提拔起来的将领见他受屈,也纷纷随其请辞,离开了军中 。至于那些没有离开的将领,也因为受到顾文辉的排挤而发挥不了用处。 蔡叔向离开之后,顾文辉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自己一上任蓬州敌军便要开城投降了,因此心态傲慢,毫无防备。 待到与张造约好的投降之日,顾文辉带领众将领,准备好了浩大无比的排场,立马于蓬州城下,准备接受城内敌军投降。 谁知城门一来,城内杀声震天,无数敌军蜂拥而出,冲杀了出来。顾文辉这才知道张造是诈降,自己中了对方计策。 但由于自己毫无防备,面对敌人的突来袭击,东川大军立即溃不成军,前方的人马大都被杀,后方大队也是四散而逃。顾文辉在卫队的殊死保护之下更换了帅服方才侥幸逃脱。 ------------ 第九十二章 两川一统 吃了这次败仗之后,顾文辉忌惮敌军英勇,不敢轻易与之交战,于是将大军囤于蓬州城三里之处,只是围而不打。 得知蔡叔向真的辞帅离开之后,顾彦晖方才明白自己中了敌人的离间之计。于是立即写信向蔡叔向道歉,希望他能重掌帅印。但蔡叔向脾气倔强刚毅,既然顾彦晖不信任自己,何苦再为 他卖命?士可杀不可辱。于是在回信中坚决回绝了顾彦晖的邀请,并且至此之后顾彦晖多次来信,他也不做任何回应。 顾彦晖知道蔡叔向心意已绝,便也不再奢望,而是下令东川顾文辉遵照蔡叔向以前的方针日夜攻城。而顾文辉这个草包,并无领兵之才,对蓬州发动了几次攻击,都被敌军轻易给击退了 回来。 至此,他不敢再发动攻击了。只是在每次顾彦晖写信来责问他之时,简单地发动一次攻击,做做样子吧了。而顾彦晖身在成都,鞭长莫及,也拿他没办法。 就这样蓬州危机基本解除,静休再无了后顾之忧,于是决定静下心来对付成都的顾彦晖。 而此时德阳成都汉州梓州四个地方互相牵制,谁也奈何不了谁。 静休心想:要想取成都,必先拿下梓州。而按照目前情况,若自己举兵攻打梓州,顾彦晖定会打德阳的主意,德阳乃是牵制成都的屏障万不能失。虽然驻守德阳的都是精兵且王道袭也是将 才,但成都城内有大军二十五万,人多势众,万不可轻易犯险。 一时静休陷入迷惑之中,到底如何才能解开这个连环迷局。 经过一番深思之后,静休突然醍醐灌顶,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谁说的要取成都必先拿下梓州?成都乃是西川帅府,是顾彦朗指挥作战以及主力之地,重要性不言便知 。只要拿下了成都,西川没有了主帅,那其余城池也就成了散兵游勇,人再多也没用了。我何不放弃汉州直奔成都,与王道袭联军快速将其拿下。成都没了,白天方即便占了汉州,梓州二地 也没什么用了。到时候他要么降要么就等着我们挥师回来收拾他,他区区十万人,又无地利,且是我们的对手。” 于是静休立即整顿三军,将汉州城内军民物资全部带走,直奔成都而去。 白天方得知静休离开汉州,立即率兵进发,想趁其后方空虚拿下汉州。谁知,当他来到汉州城下,竟不见一兵一 卒把手,而且城门大开。白天方生怕乃是静休诱敌深入之计,硬是半天没敢进城。直到傍晚时分,才派了一小队人马进城勘察,才知道汉州已是一座空城。 在得知静休举兵去了成都之后,白天方立即率兵追赶,不料在德阳汉州交界之处的乱石谷中了静休的埋伏,死伤无数,险些丧命,而后狼狈逃回汉州。这下白天方元气大伤,不敢再轻出 ,只得龟缩于汉州与梓州之间,听候顾彦晖的命令。 静休打败了白天方这个后患,便放心赶往德阳与王道袭合兵,两日后便将成都四面围住,使其成为了一座死城。顾彦晖不料静休使出这一招,故而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城内粮草以及守城 器械物资都所剩不多。 在静休攻城三日后,成都大军的守城器械,诸如滚木礌石、弓箭钩锁等通通消耗殆尽,再过了两日城内粮草也告罄。此时城内军心大乱,士兵苦无守城器械,加之饥饿难耐,于是纷纷出 城投降。不出十日静休便顺利拿下了成都。 而顾彦晖不敢被俘受辱,于城门前挥刀自刎,占据川蜀数十年的顾家政权就此烟消云散了。得知成都城破,顾彦晖自尽,汉州的白天方自知自己气数已尽,于是半月后也献城投降。至此 整个西川尽归于王建麾下。 西川一统之后,得王建之令,静休趁胜追击,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率领东出鹿头关,平定东川残部。另一路由王道袭率领,赶到蓬州,与张造晋晖二人合兵,对城外的东川主力顾文辉 大军发起反击。 顾文辉草包一个,岂是王道袭、张造、晋晖这些当世名将的对手,不出半日便被活捉,二十万大军多数投降,其余的都四散而逃。 东川主力被灭,其余地方势力深知气数已尽,纷纷献城投降,因此不出一月,静休大军便平定了整个东川。至此,分裂了上百年的东西二川真正地一统。随后王建便上表朝廷,细数田令孜 ,陈敬宣,顾彦晖等人的罪行,并大家夸赞自己的辛苦与功劳,以此要挟朝廷册封他为蜀王,统领两川。而此时的李唐天子李晔已是梁王朱温手中的傀儡,无暇管辖这些事,反正自安史之乱 后,各地诸侯打来打去,全没把天子放在眼里,一切政令都是朱温的意思。而朱温军师敬翔则认为目前大敌乃是北方李克用,不宜与王建为敌,因此建议朱温同意王建的要求。于是朱温以天 子李晔的名义便答应了王建的要求,册封他为蜀王,世袭统领两川。 而此时已到唐末藩镇割据最为严重的时候,蜀王王建控制了西南两川之地,岐王李茂贞割据西北凤翔,晋王李克用占据北方陇西河东,梁王朱温则称霸中原大地,控制着河南道,河中, 山南东道等大片土地,且此时的天子也被其控制,使其在所有诸侯当中有了号令天下、师出有名的优势。而朱温因上次火烧李克用,以至于双方结下了不解之仇,因此他最大的威胁便是北方 ,且岐王李茂贞野心勃勃,时常在西北骚扰朱温,且图将天子夺回到自己手中。所以,即便朱温与王建有旧仇,他也不敢来找王建麻烦。而李茂贞势小,其心在中原而不是巴蜀,因此两川能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相安无事。 在静休的辅佐下,王建颁布诏令,减免赋税,发展农桑,操练兵马,励精图治,在短短两年时间里,两川便变得安定繁荣,兵强马壮了,而此时静休觉得自己辅佐王建成为称霸一方的任务 已经完成,便决定离开了。 这日,静休找到了王建,决定想他道别,但人在面前,自己却是吞吞吐吐,说不出口,王建见静休此番,不禁问道:“贤弟,你今日怎么了,有何事?” 静休支支吾吾了一阵道:“大哥,我今日是准备向你请辞的。” 王建问道:“什么,请辞?你要去哪里?” 静休道:“我本佛门中人,虽然后来娶妻还俗,但心却不在凡尘。当初我答应大哥跟随你参军,为的就是辅助你成为一代明主,希望能在这乱世造福一方,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如今蜀中 已定,在各路诸侯之中,大哥兵强马壮,又拥有巴蜀山川之险,长江河流之利,加之近年来广施仁政民心所向,可以算得上霸业已成,我想断无人再敢来侵犯你了。而我从军已有十年,我妻 子二人却孤零零在天台山下苦等,我若再不回去便妄为人夫,不配人父。况且我跟萧青灵之间的感情也需要当着我妻子的面解决了,不然就这样耽误她的大好青春,我更是罪大恶极。所以, 恳请大哥恩准我辞官。” 王建道:“可是如今蜀中刚定,天下正值大乱,我蜀国西有南诏庶敌,北有枭雄李茂贞,东边更有旧仇朱温,我丝毫不敢懈怠,你若走了,敌人来犯,你叫我如何是好?” 静休道:“大哥过谦了,你领军治国之才能远胜于我,况且还有晋晖、张造、王道袭等诸位猛将,何愁敌人来犯。况且南诏如今内乱不已,我断定数十年他无力再犯于你,李茂贞心不在巴 蜀,而朱温虽强,但北方晋王李克用与他是死敌,且与我们关系较好,倘若朱温当真来犯,我们可与晋王结成联盟,在后方牵制于他,凉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而如今蜀国武胜文衰,故广 施仁政,提拔文臣才是当务之急。只要大哥能按这个大方向走下去,在你有生之年,蜀国无忧矣。” 王建所有挽留的理由都被静休给驳了回来,也再无法开口了。回头一想,自己以兄弟情义束缚着静休辅佐自己这多么年,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倘若在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也是耽误了他的 一生,说起来也是于心不忍。 于是王建道:“既然贤弟去意已决,大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你跟随我十年有余,可以说大哥江山一半都是你打下来的,如今你要离开,为表达为兄的谢意,就请受我一拜。” 说完,王建噗通一声便跪在了静休面前,叩拜了一下。静休见状甚是惶恐,也立即跪下,将王建扶起,道:“大哥乃堂堂蜀王,又是我的兄长,怎可对我行如此大礼,小弟我惶恐万分。” 王建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十年光阴,牺牲了与自己妻子团聚的日子,还帮大哥打下了偌大江山,我这小小一拜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以后无论我是帝王也好,还是沦为乞丐阶下囚也好, 贤弟心中一定莫要忘了我们的兄弟之情,由此我便足矣。?” 静休道:“大哥放心,你我兄弟之情,天地可鉴,无人可撼。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你永远是我大哥。”说完,静休又对着王建一拜。 王建欣慰,将静休扶起道:“岭南是朱温的势力范围,大哥无法赐你封地军队,便送你黄金万两,你大可带着你的妻小在岭南安度余生,享受荣华富贵。” 静休道 :“我是佛门出生,自然不把这些世俗之物放在眼里,如今蜀中刚定,仍有许多百姓困苦,大哥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这些钱就不必了。” 王建深知静休品性,便不再勉强,于是问道:“贤弟决定何时启程?” 静休道:“我早已与萧青灵商量好了,明日便动身。” 王建惊叹道:“何以如此仓促?” 静休道:“此事我早已酝酿许久,但一直未敢跟大哥开口。今日得大哥同意,我早已是归心似箭,所以不想再久留了。” 王建道:“你对妻子的思念之情,大哥感同身受。既然如此,今夜大哥就放下所有事务,陪贤弟你一醉方休。” 静休欣慰地点了点头。于是当晚,王建静休二人在这离别的深夜开怀畅饮,缅怀过去,喝了个伶仃大醉。第二日一早,静休便向王建拜别,领着萧青灵离开了成都,向岭南进发. ------------ 第九十三章 南诏风云(一) 静休带着萧青灵,绕道益州、河中,然后经淮南赶了半月有余终于达到了岭南。 一路上,二人心中都是思绪万千。静休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能见到阔别十年的爱人,还有那如今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的女儿,忧的是自己与萧青灵的事能否得到诗雅的谅解。而萧青灵心中却丝毫没有喜感,虽然他万般不想与另一个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但毕竟自己是后来之人,严格说来自己也算是夺人所爱,谁叫自己如此深爱这个男人呢?倘若他的妻子不同意,自己可真的没有做好打算该怎么办呢? 二人心中皆有所思,因此一路上也没有多少言语,因为彼此的心思都心知肚明,只能用此时无声胜有声来形若了。半月后终于到了天台山下,静休片刻没有停留,出了章安城门便快马直奔当年的小茅屋。 终于到家了,静休从马背上下来便开始狂喊着诗雅的名字,可是屋内一直无人回应。他走进茅屋内,却发现茅屋空空如也,毫无声息。 静休心中惊恐无比,焦急道:“这屋子好像许久没有住人了,为何会这样,难道他们母子俩出了什么事?” 萧青灵观察了一番四周环境,安慰道:“房屋内虽说没有生息,但却收拾得整齐,不像是出事的征兆。你十年都没有回来,他们母子俩也许是搬家了。” 静休道:“不可能,当初我从军之时便托人捎信给她,让他一定在这里等我回来,她是不可能搬家的。” 萧青灵见静休如此着急,心中不免一丝醋意,不知道自己若一天不见了,他会不会也像现在这么着急。 就在二人心急如焚之时,突然听得门外有人的脚步声。静休以为是诗雅回来了,立即从了出去,边跑边喊道:“诗雅,诗雅,是你吗?” 可是当他冲出门外一看,眼前来人并不是诗雅,而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老妇人手持拐棍,惊恐地盯着静休,以为是贼人来了,于是大喊道:“你....你.....你是谁?” 静休也很奇怪,反问道:“你是睡?” 老妇人道:“我是附近的王老婆子,受这家主人所拖,帮他照看房子的,你又是谁?从未见过你,难道你是贼人?” 静休道:“我不是贼人?我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老妇人惊讶,思索稍许道:“你是诗雅的丈夫?” 听得老妇人喊出诗雅的名字,静休激动不已,立即冲上前去抓着老妇人的手道:“没错,我就是他丈夫。老妈妈,你认识诗雅,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老妇人道:“你果真是她的丈夫。你可算回来了。她们母子两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静休一听,心中一酸,不禁泪湿,道:“是我辜负了诗雅和孩子,让他们苦等了这么久。” 老妇人道:“十年前我无意来此砍柴,发现这里多了一间茅屋,便过来讨口水喝。诗雅姑娘人和好,不仅给我水喝,还留我吃了午饭。我见他孤身一人带着女儿隐居于此,便问了她一些家长里短。听她一说我才知道,他的男人从军去了,二人约定好在此等他回来。我怕看他孤单,便时常过来与他聊天玩耍,所以她的一切事我都很清楚。这十年来,她很少出山,因为他怕离开后你回来了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你。除了我,就只有他娘家弟弟来过几回。” 静休奇怪道:“什么?娘家弟弟?诗雅只有一个哥哥,何来的弟弟?” 老妇人道:“那人长得跟你一般年纪,眉清目秀,颧骨高高,一双大眼珠子,着实惹人喜爱。他隔两年就来一次,每次来都给诗雅留下很多金银珠宝,生怕母女娘受了什么委屈。若不是娘家亲人,怎会对她这么好?” 静休一听老妇人描述,心中便有了答案,此人应该是武渊,除了武渊就再也没人知道诗雅的下落了。于是问道:“老妈妈,你说诗雅托你给她照看房子,他是去了什么地方了吗?” 老妇人道:“半年前,那名男子又来了。他告诉诗雅,他的哥哥病危,想在临死之前见她最后一面。诗雅一听,心急如焚,思索了几天终于作出决定,跟他弟弟一起回南诏看望他哥哥去了。他临走时一再嘱咐我,要我一定要天天来,就是等你回来。谁知这一去就是半年,杳无音信。” 静休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武渊将他接回了南诏,于是对身后的萧青灵道:“青灵,太好了,她没事,她没事,他是回南诏了。” 萧青灵也稍感欣慰,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身为南诏公主,回了南诏,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静休道:“那我们这就去南诏,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了。” 老妇人道:“小伙子,看你如此关心诗雅,想必你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多年诗雅也算没有白等你。这里离南诏只有数日路程,想她们就快去吧,记得替老婆子我问她一声好。” 静休道:“多谢老妈妈,我一定会向诗雅转达你的问候,待我们从南诏回来,我一定专程向你道谢。” 说完,静休便带着萧青灵,快马狂奔,往南诏赶去。疾驰五日有余,二人终于到达了南诏国都羊苴城。来到羊苴皇宫门口,静休并没有急速进入皇城,反而是在城门口的茶寮内坐了下来。 萧青灵好奇问道:“你不是心急如焚地想见到诗雅吗?为何皇城近在咫尺,你却停了下来?” 静休道:“有些事你有所不知,我跟诗雅当初乃是私奔而逃离南诏才来到天台山。但诗雅毕竟是皇族,现在回到南诏理所应当,而我确实一名中原人,还背着拐带南诏公主的罪名,现在我若直接进去,定会被他们当做歹人给抓起来。我不想在此多生事端,让诗雅难做,所以我想先在这里等等,等到天黑,我在悄悄潜入城去与诗雅见面。” 萧青灵一听,诗雅与静休竟有如此多故事,不禁心生醋意,讥讽道:“没想到你当时只是个和尚,竟然做出拐带公主这样的勾当。你可真是一个花和尚啊。” 静休道:“当初我是中了玄蝠的催情毒,才跟诗雅....”说道这里,静休有些难看,索性说道:“反正一切非我本意。” 萧青灵笑道:“那你意思是说你根本不喜欢她了,只是被药物控制了而已?” 静休立即解释道:“不是,我当时也很喜欢诗雅。” 萧青灵又道:“那还不是你小子见色起意,毒药只是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借口而已。即便玄蝠的毒药再厉害,你若控制不了自己,完全可以一掌将自己打晕,或者找块石头撞死算了,何必要去玷污人家姑娘了清白。所以打心底里你就是个花和尚。” 静休百口莫辩,值得恼羞道:“随你怎么说啦,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就只能随遇而安了,你也是,这些事都过去了又何必再提?” 萧青灵看着静休恼羞成怒又尴尬无比的表情,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啦,好啦,人家是在逗你玩呢。看你当真的样子,着实让人好笑。今晚你要潜进皇城去,我轻功低微,怕漏出马脚,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我就在此处等你出来。” 静休嗯了一声道:“现在郑氏掌权,南诏皇族形如傀儡,诗雅虽贵为公主,但不知现在待遇如何,所以我也不敢贸然,此去恐要多花些时间,就有劳你在外面多等些时辰了。” 萧青灵道:“放心吧,这么多年我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你就放心去吧。” 天黑之后,静休便施展轻功潜进了皇城。虽然皇城守卫严密,但静休毕竟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那些普通士卒断难擦觉出来。稍许,静休便来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诗雅的地方,公主寝宫。趴在房顶,静休便看到在诗雅寝宫门口守卫者很多士兵,他们个个身着金色盔甲,手持长矛武器,不像是大内侍卫,而像是皇城外的军队。 稍许,突然从公主房内走出一宫女,手持一堆衣物。静休一看此人甚是面熟,细一想恍然大悟,此人正是诗雅的贴身宫女小兰。只见小兰刚要出门,便被那几个士卒给拦了下来。 小兰生气道:“你们干什么,我要将公主这些衣服拿去清洗而已,难道这也不准?” 只听得其中一士卒道:“小兰姑娘莫怪,郑相国有命,公主房内一切外出事物都需由人检查后方可出入。” 小兰怒道:“这可是公主的贴身衣物,岂可由得你们几个大男人玷污?你们不要命了 。” 那士卒道:“公主的衣物我等自是不敢亵渎。因此相国大人安排了宫里的老宫女,由他来检查。” 说完,那士卒挥了挥手,立刻从身后走出了一位老宫女,随后她端起了小兰手中的衣物,细细翻看了起来,检查了数遍之后,老宫女在士卒耳边喃喃了几句之后便退了回去。 那士卒道:“得罪了小兰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莫见怪。请。” 小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便愤恨地离开了。静休见情形有些不对,便跟在小兰后头,尾随了过去。 只见小兰拿着衣物来到了洗衣房,此时已是深夜,洗衣房内空无一人,小兰独自一人将衣物放进了木桶内,倒上了清水侵泡后,准备离开。此时突然一只手从身后将他嘴给捂住。小兰大惊却又叫不出声来。 只听得背后一人小声说道:“小兰姑娘莫要惊慌,是我静休,诗雅公主的夫君。” 说完后静休缓缓将手放下,小兰立即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是静休,惊讶道:“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静休道:“这些无关紧要。我只想知道现在诗雅是不是在寝宫内,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不是被软禁了?” ------------ 第九十四章 南诏风云(二) 没想到小兰听后,脸色大变,立即怒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祸星。 ” 静休见小兰如此骂自己,大感不惑,问道:“小兰何出此言?” 小兰道:“当初你拐走公主就算了,只要你对他好我也就安心了。没想到后来你却抛弃他们母女俩从军去了,害得他在深山老林林苦等你十年,就连先皇世隆陛下驾崩都没能看 到公主一眼。半年前新皇隆顺陛下病重,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妹妹的名字。武渊将军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去岭南将公主给接了回来。没想到公主刚一进宫便因为你的原因被郑相国 给软禁了起来。” 静休大为迷惑道:“我的原因?为什么,还望明示。” 小兰道:“因为郑相国知道你当时身为两川兵马统帅,手握百万大军。如今郑买嗣这个奸贼一心想谋朝篡位,他生怕公主会向你传信,让你派兵来援救她,但她又不敢对公主怎 样,毕竟他还没到与皇族公开翻脸的时候,所以他才将公主给软禁了起来。”” 静休一听,恍然大悟,果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将诗雅害成这样,心中不禁愧疚万分,道:“是我害苦了诗雅,我对诗雅的亏欠,这辈子都难以偿还。” 小兰道:“你还知道啊,真不晓得公主看上了你什么。明明武渊将军对他痴情一片,而且长相人品哪样不比你强,却偏偏跟你私奔了。” 静休一听武渊的名字,立即问道:“怎么,武渊也在皇城内?” 小兰道:“武渊将军关心公主安危,即便郑买嗣多次想将他支开调派到边疆去,他都没有同意。最后索性还辞了官,成了一名白人,这样郑买嗣才放心下来。” 静休道:“小兰,一切都是我的错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你赶紧带我去见一见武渊,想必他并没有被软禁吧。” 小兰道:“武渊将军已经没有了兵权,对郑买嗣没有了威胁,因此也没有被软禁。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现在救公主要紧,我就带你去见他。” 说完小兰便领着静休绕了一条小道,穿过两处假山,从城墙外翻了过去,方才来到武渊的居所,小兰道:“这里就是武渊将军的居所,虽然他没被软禁,但也被监视着,所以你 见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人给发现了,我就不进去了,一面被人擦觉。” 静休道:“多谢小兰姑娘,还请你回去通知诗雅一声,叫他不要担心,我会救他出去的。” 小兰脸色一凝,道:“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在辜负公主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小兰走后,静休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无人监视,方才悄悄敲开了武渊的房门。只听得屋内突然一声吼叫:“是谁?” 静休小声答道:“故人来访,请将军开门一见。” 稍许,武渊便打开了房门,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静休,便立即一把将她拉进了房内,而后再扫视了一下四周,接着紧闭了房门。 武渊看着静休,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在蜀中领军,怎会到了这里?” 静休道:“现在蜀中安定,我对大哥承诺已实现,便辞官回去了天台山,准备找诗雅母子团聚,没想到他们被你接回了南诏。所以我这才跟了过来,岂料她竟被郑买嗣给软禁了 。” 武渊道:“看来南诏的事你都知道了?” 静休道:“刚才我遇到了小兰,是她将我带到你这里,从她嘴里我略微知道一些,不过具体情况还得让你给我讲讲。” 武渊道:“自从段老将军在嶲州败于你手,班师回朝之后,杨登便大加罗织老将军的罪状,郑买嗣更是添油加醋在陛下面前数落老将军兵败之罪,虽然陛下明白这是他们在一起 加害老将军,但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老将军是打了败仗。况且老将军因此次败仗而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无能,便抗下了所有罪责,最终被革职削官,两个月后便郁郁而终 了。而他的亲军也被郑买嗣重新整编,大部分将领都被问罪或者遣散了。如今南诏国内,再无任何势力能与郑买嗣抗衡,皇帝陛下也沦为了他的傀儡,毫无反抗之力,以至于半年 前病倒在床。病重期间,陛下一直不停念叨着诗雅的名字,还苦苦哀求我找来诗雅见他一面,我不忍陛下如此受苦,迫不得已才去了天台山将公主给接了回来。谁知公主一回来, 郑买嗣便得知了消息。他从玄蝠嘴里得知你在蜀中统领百万大军。因此他怕你将来会带兵杀入南诏,因此便将诗雅给软禁了起来,作为人质。” 静休道:“想不到这个郑买嗣如此奸诈,如今我已是布衣一名,他应该不会再怕我了,明日你就去告知他我已辞官,不会威胁他了,让他把公主给放了。” 武渊道:“郑买嗣此人猜忌心甚重。他知道你与蜀主王建乃是结义兄弟,即便你是平民百姓,也可以随时让你义兄调动军队,因此他才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 静休道:“实在不行,那我一会儿就闯入诗雅寝宫强行救人。” 武渊道:“如今皇城内所有侍卫都替换成了郑买嗣的亲军,足有上万人。即便你武功再高恐怕也难以带着她们母女逃出去。否则我师父早就将她母女二人给救出去了。况且,郑 买嗣早就有废帝自立的野心,倘若你带走了公主,他就会说公主皇室与中原大将勾结,图谋叛国,到时候不仅是公主要成为通缉犯,恐怕连陛下也得受到牵连。” 静休一听,心中无比无奈,道:“那可如何是好?不可能让他软禁公主一辈子吧。你可有什么办法?” 武渊道:“为了让郑买嗣放开对我的戒心,我早已辞官交出了兵权,如今我跟你一样也只是布衣一名,能留在这宫中,还全靠先帝的恩德。所以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了。但倘若 他敢动公主一根手指头,我定会让他死无全尸。” 静休虽然心中慌乱焦急,但确实毫无办法,沉吟了许久,方才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先去见她们母女两一面。营救之事,容我们再 好好想想。” 武渊道:“十年未见,诗雅早就念你念得肝肠寸断。你确实该到她面前好好谢罪了。不过他的寝宫守卫最为严密,你确定能安然进去?” 静休道:“放心吧,区区几个守卫我还是能应付的。我就住在皇城外城门口,倘若你有何消息,大可前来找我。告辞了。” 说完,静休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武渊住所,而后施展敏捷身法进入到了诗雅寝宫。来到诗雅寝宫门口,只见十几名金甲士卒守在四周,抬头再一看,连房顶上都守着几十人。静 休心想:“这郑买嗣果真把诗雅看得严,连房顶上都安排了人。倘若我硬闯进去,必定会引来无数侍卫,到时候便麻烦了。” 就在静休苦思进入方法之时,正值午夜子时,侍卫们开始换班了。静休一看,灵机一动。他注视着被换下来的侍卫离开了大院,静休便紧紧跟了过去。这些侍卫离岗之后,便各 自散开回营休息去了,静休跟在其中一人身后,趁其不备突然封了他的穴道,然后换了他的衣服,接着朝诗雅寝宫走去,在半路还随手从花园内抓了十几粒石子在手中。 静休穿着侍卫装大摇大摆走进诗雅寝宫大院内,房顶上和大门口的侍卫见其装束,以为是临时调动,便没有在意。直到来到诗雅房间门口。 房门口的侍卫见多了一人,便问道:“你是谁,怎么单独来到这里?” 静休道:“我是来换班的?” 侍卫问道:“我们不是刚刚换...” 话音未落,静休趁众人不注意,立即凝聚内里与双手将手中的石子悉数抛了出去,门口的几十名侍卫都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也不能开口说话。就这样,静休推开了诗雅的 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见房内突然走进一人,小兰立即大吼道:“大胆奴才,不要脑袋了,竟敢擅闯公主闺房?” 静休立即抬头,摘下了头盔,小声道:“不要声张,是我。” 小兰大惊道:“静休,是你?你怎么...?” 静休道:“门口的侍卫被我点了穴道,只要不惊动房顶的侍卫即可。我来只想见见诗雅。” 小兰道:“公主刚刚睡下,我去叫他。” 说完,小兰正欲走到屏风后面叫醒诗雅,却突然传出一女子声音,道:“小兰,让他立即离开,我不想见到他。” 小兰立刻停住了脚步,为难道:“公主,这....” 诗雅道:“没听清我的话吗,让他离开。” 十年未见,夫妻仅隔一座屏风,却被叫停了脚步,静休大惊,问道:“诗雅,你这是何意?” 诗雅道:“我在大山深处,带着孩子苦等你十年,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你的负心,这让我何其心痛。今日能与你说话已是念在孩子念在旧情,你还奢望能见我。” 静休道:“没错,我是负了你,千错万错都在我一人,我辜负了你十年的等待,我猪狗不如。” 诗雅此时突然情绪激动,道:“果然...,当初武渊告诉我详情,我还一直不肯相信,直到刚才,我都还一直奢望你说那都是假的。可是你承认了,你终究还是承认了。” 静休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已经犯错,又岂能再欺骗于你。” 本書源自看書罓 ------------ 第九十六章 南诏风云(三) 诗雅道:“你要是能欺骗我一辈子该是多好。 ” 静休道:“十年前我独自回师门谢罪,岂料遇到我的结义大哥王建,当时迫于田令孜的威胁以及大哥的苦苦哀求,更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便跟随大哥从了军。后来攻打梓州,守 将李顺之的五毒奇门阵厉害非常,当时我们牺牲了很多兄弟。幸得萧青灵弃暗投明,助我破了五毒阵攻下了梓州,还在明知是死的情况下与我一起抵挡撼天神箭;后来在成都,我 中了唐门剧毒海龙胆,命在旦夕,又是她及时救了我一命,我欠她的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诗雅道:“难道你欠谁的,就得娶谁吗?” 静休道:“萧青灵本是良家之女,一家三口尽享天伦,熟料三岁之时,唐门之主见其天资聪慧,便将其强行抢走收为弟子,还杀了她的父母。进入唐门后,她被逼终日与毒虫蛇 蚁为伍,长大后又跟随师兄四处杀人屠戮,从没过上一天正常人的日子。终于在梓州她弃暗投明,恢复了自由身,她这一辈子新生便从此开始。倘若此时我再弃她而去,那她又是 孤苦伶仃,也许又从新回到以前非人的生活,我实在于心不忍。” 诗雅听到萧青灵的身世,心中着实万分怜悯,泪水早已含苞不住,哽咽了稍许,方才问道:“我且只问你一句,你爱她吗?” 静休被这句话给问住了,要说自己对萧青灵没有情,那真是自欺欺人,但在诗雅面前,他永远不会说谎,于是沉默了许久,开口回答了一个字:“爱。” 听到这个字,诗雅心如刀割,隐忍着泪水道:“既然你爱她,那就是已不爱我了。” 静休道:“我永远爱你,对你的爱只会更深。” 诗雅道:“你把你的爱都分给了她,又怎能爱我更深?” 静休道:“只要心在,情在,爱就无穷无尽。当初我只爱你一人,后来有了女儿雅雯,我也爱她,甚至后来有了萧青灵,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 诗雅道:“如此说来以后若再遇到其他女子,你还会爱她们?” 静休道:“以后的事我不知,也无法控制,佛家云一切随缘,一切皆是因果,今生爱恨纠缠,前世必有恩怨情仇。你也精通佛理,我想你明白。两年前我在成都与武渊见面,他 便知道了我与萧青灵的事,我相信他回南诏后,一定会立即告知于你。既然你两年前就知道我负了你,你为何还要为我在大山里苦等?” 诗雅顿时被问住,哑口无言:“那是...” 静休道:“那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武渊,而是因为你相信我,更爱我,不管我变得怎样,你始终相信我对你的爱不会变,你对我的爱更加不会变。” 被戳中了心窝,诗雅的防线顿时崩溃,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紧紧抱住静休,大哭道:“你这冤家,你怎就如此了解我,你怎就知道我会原谅你,你怎就...” 静休突然搂紧诗雅,道 :“一切的一切皆因为我们彼此相爱,所以我才能如此了解你。更何况我们还有我们的女儿雅雯。” 说到女儿,诗雅立即道:“对了,十年未见女儿,快来,快来,看看你的女儿,她都成小大人了。” 说着,诗雅便将静休拉到床前,静休一看,不禁泪如雨下。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静静地躺在床上,已进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起伏着圆圆的小肚腩,虽然双眼已闭,但长长 的眼睫毛已能看出她那深邃的大眼睛;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圆圆的脸蛋乖巧可人...看着自己十年未见的女儿,静休心中万般滋味,既激动高兴,又愧疚自责。十年未见,今日终 见女儿,心中自然高兴不已,然雅雯出生不到一岁,自己便离他而去,未再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 诗雅道:“要不我把她叫醒,让你叫你一声爹爹。” 静休摇了摇手道:“就让她睡吧,怎能打扰她的美梦。现在你们被软禁在这里,我也不能久留,倘若明天雅雯要爹爹,你该如何是好。倒不如待我将你们救出去以后,我再与 他相认。” 诗雅道:“现在皇兄尚在,郑买嗣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大可放心。只可惜皇兄现在重病在身,早已卧床不起,倘若...倘若哪天皇兄走了,郑买嗣也就会肆无忌惮了,那时候 你一定要就我们的女儿离开,至于我大可不必理会。” 静休道:“你放心,女儿我自然会救,你我也绝不能放弃,否则我还有和颜面苟活于世。” 诗雅道:“可是如今皇城内守卫森严,大军备战,一场腥风血雨也许即将展开,即便你武功再高,也难以敌得过这千军万马啊。你要如何救出我们母女?” 静休道:“事在人为,容我一些时日,我定会想出法子。” 诗雅见静休意念如此坚定,心中甚感安慰与心疼,只得关心道:“今日你一走,明日郑买嗣便知道你已回南诏的消息,那时候他更会布下天罗地网来抓捕你,所以你自己一定 要小心啊。” 静休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你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等我前来即可。”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打更的声音,诗雅立即道:“五更天了,你赶紧走吧,一会侍卫来换班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静休依依不舍道:“让我再看女儿一眼。”说着静休伸出她温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在雅雯的脸颊之上,犹如塑陶人抚摸泥陶般爱意浓浓,小心翼翼。但时间不等人,在诗雅的 催促下,静休不得不离开这对相隔十年的至亲而去。 离开皇城后,静休立即回到了城门口客栈,此时萧青灵一宿未睡,一直站在客栈门口等待静休归来。静休见状,心中不由一阵感触:自己何德何能,让此大好女子对自己如此 痴情? 见静休归来,萧青灵激动不已,立即冲了过去,一把将其抱住,大哭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萧青灵将静休越搂越紧,生怕他离开自己怀抱。其 实她不仅仅是怕静休在皇城内遇到危险,她更怕的是静休见到妻女而离他而去。 静休道:“傻瓜,我答应过你与你一身一世,又怎会弃你而去?” 萧青灵道:“倘若你从此真的不再回来,我这辈子也就如行尸走肉了,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静休道:“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紧紧拥抱了许久,萧青灵激动的情绪方才缓释,她慢慢放开静休,接着问道:“你今日夜探皇城,情况如何,见到了诗雅母女两吗?” 静休道 :“见到了。可是他们现在一直被郑买嗣软禁着,不能离开寝宫寸步,皇城内埋伏了上万大军,守卫森严,我无法将她们就出来。” 萧青灵道:“那明晚我陪你一起,再进一趟皇城,将他们救出来。” 静休道:“今夜我一走,明日郑买嗣必定知晓我来过了,到时候守卫会更加森严,也许他还会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前去,他手下还有诸如玄蝠这样的武林高手,到时候即便有十个我恐怕也不能将诗雅母女救出来。” 萧青灵道:“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母女被软禁着吗?” 静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他们出来,容我想一想办法,我们先回房休息吧,也许武渊会想出一些法子。” 于是二人便进了客栈,休息了。其实静休一夜未睡,一直辗转反侧,苦思着如何救出诗雅母子,但却是毫无法子。 第二天一早,萧青灵还未起床,静休便打开了房门,来到客栈大堂内,他多么期待此时武渊能够前来与他一起共商良策,但他也知道武渊现在也是身在皇城,自身难保,恐怕他 也是有心无力。 静休坐在了一张桌子前,倒了一碗茶,慢慢地喝了起来。突然他发现在大堂角落处,有两名中年男子,正时不时回头张望着自己。 静休大惊,心想:“难道郑买嗣这么快就找到我的行踪了?这也太快了吧,不过倘若是郑买嗣的人,此时客栈早已被大军重重包围了,怎会容我在此闲心饮茶?这二人到底是谁 ?还是先看看她两动静再做打算。” 此时那两名男子也发现了静休对他们的注视,突然其中一男子将手伸在了凳子之下,开始悄悄地比划了起来。静休细细一看,此人是在用手划字,但是前两遍,静休有些不能 看清他在比划什么字。可是此人锲而不舍,反复比划,最终静休终于看懂了,这是‘跟我来’三个汉字。静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清了。于是那二人便起身扔下了几个铜板,离 开了客栈。 随后静休便起身慢慢跟了过去,一路上那二人还刻意放缓了脚步,生怕静休跟丢了,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二人将静休引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巷子内,便停住了脚步。 静休见状,便拱手问道:“敢问两位是何人,为何将我带至此处?” 话音刚落,便从身后传出一熟悉的声音,道:“静休小子,是本教主将你引到此处。” 静休回头一看,一名身着白色斗篷大衣,威风凛凛之人站在了自己背后,顿时心里犹如见到了救星一般,兴奋不已,立即冲上前去,弯腰行礼道:“原来是圣教主,静休有礼了 。” 本书首发于看书网 ------------ 第九十七章 南诏风云(四) 谁料圣白罗大吼道:“你负我南诏公主,害死我南诏大将段老将军,谁跟你有礼,拿命来。 ” 说完圣白罗双掌齐出,直逼静休命门而来。静休本以为圣白罗是找自己商量营救诗雅之事而来,谁知他一上来就动手,无奈只得凝神聚气双掌同出迎了过去。顿时二人四掌相对 ,气紧四散,震得巷子内的竹篓杂物飞散尽碎,而那两个引静休来此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抵挡不住这股气劲,而急忙后退数十步。 此掌一对,二人各退数步,圣白罗惊讶道:“想不到才十余年时间,你的功夫就进步得如此神速,看来我要杀你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静休道:“圣教主何处此言,当年建昌城外的不杀之恩,我一直铭记在心。当年我与公主私奔,你本可杀了我,但你还是饶了我一命,而且还让诗雅跟我一起离开,若不是你 ,便没有我静休的今日。” 圣白罗道 :“当年放你一马我是看在公主的面子,若不是苦苦哀求,我绝不会手软。” 静休道:“无论如何,你始终还是放了我们,静休永不敢忘。” 圣白罗道:“罢了,往年旧事,不提也罢。至于段老将军之死,其实我也不怪你,两军对垒,各为其主,死也死得其所。只可惜老将军没有战死沙场,而是被那些奸佞小人算计 而死。刚才我只是试试你的实力,没有加害之意。” 静休道:“圣教主出掌我便看了出来,你掌风虽厉却未夹杀气,所以我心里并未瞎想。” 圣白罗道:“昨夜我徒武渊告诉我,你回了南诏,还潜入皇宫见了公主。今日我来便是与你一起商量营救公主之事。” 静休道:“太好了,我一直在等你们。说实话,营救之事,我还真的一筹莫展。” 圣白罗道:“昨夜你离开之后,郑买嗣便知道你来过了,今日公主寝宫又增加了上百名高手,以及无数机关,想必你再想潜入是绝无可能了。郑买嗣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以及玄阴 教众人的行踪,所以今日我不可贸然来找你,只得除此下策,让两名弟子化作平民模样,引你到此。” 静休道:“不知圣教主对营救之事可有良策?” 圣白罗道:“当今隆舜陛下恶疾缠身,近半年来一直是我在替他治疗,只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妙手回春,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据我推测,陛下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静休叹道:“奸佞专权,皇权被架空形同虚设,想必隆舜陛下也是因此心疾而引发的沉珂。” 圣白罗道:“是天不佑我南诏,我可奈何也。一旦陛下驾崩,就要被葬到皇城外蒙磋山皇陵内,届时所有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得去送葬,诗雅作为陛下的亲妹妹,她们母女两自 然不可缺少。只要他们出了皇城,事情便好办多了。” 静休大喜道:“圣教主有何安排,还请明示。” 圣白罗道:“目前我已召集了段老将军旧部上千人,加之我的玄阴教众,到时候前后骚扰护送灵柩的大军,大军前后回援,中间必定空虚,你我武渊以及几名身手敏捷之人便趁 机就营救公主母女,救人之后,立即赶往羊苴城外,我会在那里备好快马,你带着公主便一路向东疾驰,直到安全为止。这样扰乱陛下的灵柩,虽是大不敬之举,但是这也是无可 奈何,皇城之内我们实在是无法救人。” 静休道:“此法甚好,实在是有劳圣教主了,你的大恩大德静休下世人愿为你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圣白罗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而已,你不必如此挂心。” 静休道:“对了,当年在建昌你放我与诗雅离开之时,我便答应过你,将来会将洗髓经里的洗髓还原篇赠与你以作报答,今日回去之后我便将其默写下来,待营救之事完毕后就 献于教主。” 圣白罗道:“想不到我当年千般折磨万般恐吓于你,你打死也不肯将洗髓还原篇交给我,今日却如此主动送我,真是世事难测啊。” 静休道:“圣教主对我的恩德,区区经书实在不足挂齿,今后若有任何差遣,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圣白罗道:“以后的事暂且记着,你立即回去做好营救准备,待到陛下驾崩,出殡之时,我自然会派人到客栈来通知于你。告辞了。” 说完圣白罗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巷子里。一整夜愁眉苦展的静休终于对营救之事有了些眉目,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待圣白罗离开后,他也兴冲冲地跑回了客栈,找萧青灵一 起商议。 萧青灵起床后敲了敲静休房门,发现没人回应,正四处找寻,恰好此时静休赶来回来,还没等萧青灵询问,静休便开了口。 静休道:“青灵,营救诗雅母女的事终于有了眉目,来来,进房间我与你商量商量。” 萧青灵一听,心中也为静休感到一丝高兴,毕竟他也不愿看到静休愁眉苦展的模样,于是二人一起进入房间紧闭房门开始商谈了起来。 萧青灵道:“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你是到哪里去了,营救之事有何眉目?” 静休道:“一大早我便被人引到外面,与玄阴教主圣白罗见了一面。” 萧青灵一听圣白罗的名号,惊讶问道:“玄阴教主圣白罗?可是那练有阴阳双极大法的南诏第一高手?” 静休道:“没错,就是他,他也是武渊跟诗雅的师傅。上次段宗牓与我们两军对垒,他也在。” 萧青灵好奇问道:“那我怎么没有看到?” 静休道:“那时段宗牓不仅要面对敌军,更要地方内贼杨登加害,所以圣白罗并没有在战场上厮杀,而是时刻守在段宗牓身边保护。所以我们并没有正面相对。” 萧青灵道:“从小就听师傅讲过,唐门虽奇,但远不及阴阳双极,内劲化身两个实体,功力倍增,实乃千古绝学。倘若此次有圣白罗帮忙,营救之事大有希望啊。” 静休道:“没错,此次全仰仗圣教主帮忙了。”于是静休便将营救的计划告知了萧青灵。 萧青灵听后,思考了少许后道:“此计划重在人多,要不你去嶲州一趟,让那里的守军派些人过来帮忙?” 静休道:“如今南诏即将内乱,边境已通通封锁,人太多根本进不来,况且这是我死人之事,我没理由让蜀中将士来为我牺牲,还是自己解决吧。” 萧青灵叹道:“你啊你,总是事事为他人着想,从不考虑自己得失。这也难怪,谁叫你是和尚出身呢。既然如此,我们就静等圣白罗的消息了。” 于是二人便在客栈静静等待,一晃十日过去,静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这日清晨,萧青灵出去街上买些日用品,而静休生怕自己离开后错过了圣白罗的消息,因此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客栈。正当他坐在大厅四下张望之时,萧青灵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 来。 萧青灵小声道:“静休,时日终于到了。” 静休问道:“此话怎讲?” 萧青灵道:“刚才在街上我看见皇榜了,说是南诏国主驾崩,现在家家户户都在悬挂白绫,整条街处处哀声。” 静休心中虽然兴奋,但当今国主毕竟是他大舅子,也不由得哀叹道:“可怜堂堂一国之君,竟被奸佞权臣逼迫至斯,郁郁而终,天理何在,纲常何在。” 萧青灵道:“时逢乱世,南诏如此,大唐也是如此,自安史之乱以来,我大唐哪位国君不是这样?” 静休道:“不知何日天下方可太平?” 萧青灵道:“这些国家大事无需你操心了。现在国主驾崩,我想一会圣白罗便会派人来传信了,我们在这里耐心等待。” 于是二人便在客厅内静静等待圣白罗的来使。果然,没过多久,上次那两名玄阴教徒又化装成平民模样来到了客栈。二人见到静休,便给静休使了个眼色,然后朝楼上走去。静 休与萧青灵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早在此包下了一间客房,走到楼上便推门而入,紧接着静休跟萧青灵也跟着进了房间,然后紧闭房门。 静休耐不住性子,立即问道:“两位兄台,圣教主是否带来了口信?” 其中一络腮胡子答道:“昨夜陛下驾崩,教主便立即命我两今日来向你报信。陛下发丧之日定在三日后,届时灵柩会经羊苴南门而出前往蒙磋山,我们的人都埋伏在了南门口, 只要灵柩一到南门,我们便动手,教主会率玄阴教众在南门袭击前军部队,我两率段老将军旧部袭击后队,到时候中间灵柩守卫空虚,你便趁机前去救人,救人后你立即带着公主母女两离开,跑的越远越好,切不可回头,你救完人之后,我们便会立即撤退。” 静休道:“如此安排,实在是有劳圣教主了、” 络腮胡子道:“圣教主还要我嘱咐你,郑买嗣已经知道你潜入了南诏,也料到到时候你可能在出殡是解救公主,因此他已安排玄蝠等众多高手在当日设下埋伏。届时将是一场硬仗,所以请你务必小心。” 静休道:“算了算去我倒是把玄蝠给忘记了,有了他,事情就麻烦了许多。” 萧青灵道:”玄蝠轻功天下恐怕难有人与之匹敌,毒术暗器我想连我唐门中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有他在事情确实麻烦了很多。“ 静休咬了咬牙道:“无奈也,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出诗雅母女,届时谁要阻挡我,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萧青灵一听静休对诗雅如此情深,心中不免生出一丝醋意,心想:“倘若有一天我被人擒住,他会不会也这样奋不顾身来救我呢?” 想归想,但她也未敢在这关键时刻无理取闹。交代完营救计划,络腮胡子二人便准备离开了。 正走之时,萧青灵却将二人给叫住道:“两位且留步,敢问二位,这附近哪里山头蛇虫毒物较多?” 静休一听,纳闷道:“你问这个作甚?” 萧青灵道:“你就别问了,到时候自有妙用。” 络腮胡子道:“要说这蛇虫毒物哪里多,全南诏就要属羊苴北门城外哀牢山了。哪里花草蛇虫皆是剧毒致命,以前玄蝠便是一直在此修炼毒攻。尤其是这山里的赤练蛇毒性最强,中毒者三步皆倒,半刻丧命,就连世代的捕蛇人也不敢去捉它。” 萧青灵道:“多谢两位指点。” 道谢过后,二人便悄悄离开了客栈。待二人离开后,萧青灵立即对静休道:“静休,我需要去准备一些东西,恐怕得有个两三日,因此我现在必须立即出发,你就不要等我了,三日后营救之时我自会出现。” 还未等静休开口问话,萧青灵便飞快冲出了门外,离开了客栈。静休虽不知萧青灵心里卖的什么关子,但是他隐约知道,也许他是要去哀牢山抓些毒物以在营救之时使用。虽然听闻哀牢山危险异常,但是静休生怕中途圣白罗又有什么变化,要是派人来通知自己,因此他也不敢跟随而去,心里只得想:青灵乃是唐门高徒,应该不会怕那些蛇虫毒物吧。 本文来自看書網 ------------ 第九十九章 武渊之死 这三日对静休来说,真是度日如年,心里一直担心这营救之事,虽然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却事事都得圣白罗安排,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呆呆地在客栈等待,因此内心很不是滋味。 三日里,萧青灵却始终也没有出现过,静休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担心。好不容易三日过去了,萧青灵还是没有回来,静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心想到时候她还不出现,只能等解救了诗雅母女再去哀牢山寻找。 国丧之日,羊苴城内家家户户白灯高挂,商铺歇业,酒楼闭门,百姓们纷纷跪在街道两侧,迎送国主灵柩,南门一出,便永远见不到国主了,因此在此恭送陛下最后一眼的人都聚集在此,南门之处早已是人满为患,遍地白绫,静休早已混迹在了人群之中,等待中行动的到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护送灵柩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前边开路和后边断后的皆是数千铁甲精锐,中间便是十六人抬的皇帝灵柩。为皇帝送丧,即便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皆不能坐轿,只能骑马。因此在皇帝灵柩前后行列着一群骑马之人。静休细一看,在灵柩前方的正有诗雅和女儿雅雯,而郑买嗣紧随其后。灵柩下面,安插着几十名持刀武士,个个步伐轻盈,气度不凡。静休见其步伐,便知这几十名武士个个皆是内功高手,想必定是郑买嗣料到今日自己会来劫人,早已做好了此埋伏。但是事已至此,即便刀山火海也得闯,静休的心丝毫没有被动摇。 稍许,灵柩前队便到达了南门,见到国主灵柩,老百姓无不嚎啕大哭,哀伤不已,甚至有的人群起而冲向隆顺灵柩,欲扶灵柩而大哭,但都被官兵给挡了下来,一时间现场稍稍有些混乱。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天空一声炮响,随之而来的便是前后一片喊杀声。南门前队处,由圣白罗率领冲出了一群白衣刀客,个个身手敏捷,飞速冲入了铁甲武士队伍之中,左右冲杀,前队武士立即出手回击。同时在灵柩后队也杀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有的持刀,有的拿剑,更有长矛,枪戟,个个也是身手不凡。但是既然郑买嗣料到今日会有人来犯,怎会不做准备,因此护送灵柩的铁甲武士个个都是他细心挑选的精锐。一时间双方厮杀激烈,战事焦灼。 此时前后队的武士都被吸引开了,静休见状立即施展绝顶轻功,朝灵柩处飞去。此时的诗雅母女已被这阵势吓住,正手足无措。静休突然飞到了他们面前。 诗雅大喜,喊道:“静休,我们在这里。” 自然会有少许武士前来阻止,静休挥动双掌,强大气劲将来人给震飞,接着飞身而起,欲去抱住诗雅母女而离开现场。就在此时突然听得人群中一人大喊道:“公主里通蜀中,意图叛国,我奉先帝遗诏可诛杀之,众将士听令,格杀勿论。” 静休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奸臣郑买嗣,听得他这般污蔑诗雅,心中又气又恼,于是忽的转身,一掌向其逼去,大喊道:“你这奸贼,今日我就先送你归西,免得留你在此祸害南诏。” 正当掌门逼近之时,突然从灵柩后边飞快闪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掌向静休对了过去,二人双掌一对,各自后退数步。 静休一看此人正是玄蝠,心中更是恼怒,骂道:“你这妖人,处处与我作对,今日我再也不会放过你。” 玄蝠大笑道:“现在还不知道是你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你呢。来人,布阵。” 话音一落,在灵柩四周的几十名持刀武士,立即冲了出来,团团将静休围住,接着手中弯刀纷纷朝静休一抛,只听得嗖嗖声响,弯刀竟从刀柄中飞了出来,中间拉出了长长的铁链,几十根铁链相互交错,加之这些人训练有素,顷刻间便将静休给锁了起来。 静休喊道:“小小铁索阵,就想困住我?” 说完便气凝周身,双掌一推,将气劲往外喷散,意图将这些铁索给震断,谁知像静休这样高深的内力,却未丝毫伤到这些铁链。 玄蝠笑道:“这些铁链乃是我南诏玄铁精制而成,任凭你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震断这么多,今日你就任命吧。” 说完,玄蝠趁静休手脚被束缚之际,飞身而下,一掌直取对方天灵。静休见状,欲伸手接挡,无奈手脚被困,无计可施。当玄蝠掌力临近之时,静休头一歪,全身内力尽展,硬是将几十名武士外后给拉动了数步,因此玄蝠这掌落空,打在了铁索之上。静休自然不会放过玄蝠,趁其还未抽身,突然抓两个铁链,前后一一挥,便将玄蝠的右手给紧紧缠住,无法挣脱。 静休道:“你困住我的手脚,我也缠住你之右手,看你如何施招。” 玄蝠拼命挣扎,但静休死死将其缠住,丝毫不松。无奈他只得用左手一掌朝静休劈来,企图让对方为了躲闪而松手。谁知这左手刚到,静休右脚从地上翘起,硬生生拽了一根铁链起来,接着又将玄蝠左手给缠住,然后使劲往地上一拉,玄蝠顿时失去支撑,被拽倒在地,无法动弹。 静休大笑道:“任凭你玄铁锁链又如何,你现在杀得了我吗?” 玄蝠笑道:“我是杀不了你,可是你现在也是全身被困,只要我的人随便给你一刀便能要你小命。” 说完玄蝠嘴角漏出一丝阴笑,随之从人群后冲出了两名金刀杀手,手持金刀,飞上了铁索,同时双刀齐出,朝静休头颅劈来。此时的静休全身被困,任凭他武功高强,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静静等死,此时他心中万千思绪,“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此处了吗?自己如此无能,不仅没有救出妻女,反而让她们陪我丧命于此,如此何为男人?” 诗雅见静休命在旦夕,不禁失声大喊出静休的名字来:“静休.....” 众人皆以为静休必死无疑,各自心中盘算。谁料,就在双刀临头之时,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人,手持长剑,临空一劈,剑气横扫,两名金刀武士当场毙命。 诗雅见此人,大喜,喊道:“武渊,快快救救静休。” 武渊不慌不忙,飞身站在了铁索之上,来了个剑旋回转,伶俐剑气四散而出,几十名武士倒下了大半,瞬间静休身上束缚巨减,于是立即使出了波旬魔功,在身体四周产生了巨大吸力,将剩下的武士给吸了过来,顿时所有铁链都掉在了地上。静休双手外后一抛,将所有铁链给抛了出去。玄蝠见静休忙于睁开束缚,趁机身体前后翻转,也挣脱开来,往后退了十步。 武渊大喊道:“静休,你快带公主先走,这里交给我。” 静休见情况紧急,没有思考太多,点了点头,立即飞上了诗雅的马背,带着母女两飞奔而走,朝南门而去。 见静休逃走,自己诡计破灭,玄蝠大怒,指着武渊道:“以前我念你是我晚辈,没有伤你性命,今日我再也不会手软,受死吧小子。” 说完玄蝠双翼展开,八只锋利钢爪便朝武渊抓了过来,武渊立即挥剑一挡,将前面四只给挡了下来,可是后面还有四只始料未及,玄蝠手一翻,四只钢爪硬生生在武渊悲伤抓出了四条血淋淋的深沟。 武渊顿时跪倒在地,痛苦难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性命就没有了,于是硬撑了起来,挥剑朝玄蝠砍来,玄蝠嘴角一笑,说了声:“今日我就要让圣白罗后悔终生。”说完两翼一扇,无数毒镖便朝武渊射了过来,武渊强忍住疼痛,挥剑左右抵挡。谁知这正是玄蝠的声东击西之计,他趁武渊正面抵挡毒镖之际,以绝顶身法闪到了武渊背后,接着发出了狠毒的一掌,重重打在了其后背。 只听得武渊一声惨叫,手中长剑落地,口喷鲜血,被震飞出了数丈之远,倒地不起。诗雅听得背后惨叫,扭头一看,见武渊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得大喊出了武渊名字,泪如雨下。静休已猜到武渊遇害,但是他无可奈何,因为他必须要救出诗雅母女两,只能马不停蹄往前奔,但却已是心如刀割,濒临崩溃。 武渊临死撑了起来,看了看安全诗雅远去,嘴角不禁漏出了一丝微笑,心知自己任务已了,即便是死也再无遗憾,只盼望佳人今后能幸福美满,自己便死得其所。就这样,痴情的武渊,带着微笑倒了下去..... 武渊倒下之际,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惊天怒吼,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杀气浓烈的掌风,掌风所到之处血肉横飞,肢体四散,惨不忍睹。即便是玄蝠这样的高手也被这道掌气震出了内伤,口吐鲜血,急忙后退,而郑买嗣此时早已是躲得远远,不知所踪。 玄蝠放眼看去,却见来人正是玄阴教主圣白罗,见自己爱徒遇害功力爆发,这才发出了这道血腥掌风。 圣白罗飞到武渊身边,亲眼见到爱徒死在血泊之中,即便是崇高稳重的圣教主也不由得伤心落泪。 玄蝠见圣白罗的伤心,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大笑道:“圣白罗,我心里太高兴,你这幅表情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模样,你也会痛苦你也会落泪...” 圣白罗愤恨地看着玄蝠道:“你杀了武渊,你杀了武渊,你可知他是谁,你可知他是谁?” 玄蝠道:“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你的爱徒,杀了他你会痛苦,你痛苦我就会爽。” 圣白罗道:“他是藤娘的孩子,是我跟藤娘的儿子。当初我不忍伤你之心,所以一直向武渊隐瞒身份,与他师徒相称,你杀了藤娘的儿子,你让他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本部来自看書罓 ------------ 第一百章章 释怀的幸福 玄蝠一听,心中猛然血气上涌,吐了一口鲜血,嘴里碎碎念道:“什么,藤娘的儿子,是藤娘的儿子...为什么他是藤娘的儿子,为什么?” 圣白罗道:“你以为当初我是为了跟你争夺教主之位?你以为我是讨好师傅才习得阴阳双极?你可知练习阴阳双极者日后不能人道?所以教规才规定圣女必须在下任教主练习此武功之前嫁于他,以给她留后。 我知道当初你与藤娘心心相惜,我不忍她将来守活寡,所以我才求着师傅传授我阴阳双极。后来藤娘得知此事觉得负我,便忍痛离你而去下嫁于我,还给我生下了武渊。我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没想到你却亲手杀了我跟藤娘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圣白罗双眼变红,背后冒出白烟,瞬间阴阳双极大法出手,一人双化,两体齐出朝玄蝠攻来。玄蝠见状不敢硬挡,立即张开双翼,飞身躲闪。圣白罗此时发了疯似得四处攻击玄蝠,招招致命。但玄蝠乃是天下第一轻功高手,他虽不是圣白罗对手但是圣白罗若想杀他却非易事。二人纠缠了半响,玄蝠不敢久拖,于是发出了数道毒镖,趁圣白罗挡镖之际,飞身而去。 圣白罗拼命追赶,但是玄蝠身法已至臻境,即便他乃绝顶高手也被远远甩在了后面,稍后便不见了人影。见杀子仇人逃跑,圣白罗气急败坏,仰天狂吼。随后只能抱起武渊尸体,率众撤离了现场。 静休快马带着诗雅母子奔走,出了南门刚刚一里地,经过一片树林。一心带着诗雅母女逃离,倒也没注意四周风声,就在此时突然从树林里飞出了两面飞天排矛,左右对射而来,只向静休。突然发现机关,此时排矛已近身三尺,静休生怕伤了诗雅母女,立即勒紧缰绳,紧接着双掌左右齐发,两道宏达掌气齐出,顿时将两排飞天排矛给击成粉碎。 刚刚躲过机关,随之而来便是无数弓箭如雨倾下,密密麻麻向静休射来。静休不敢大意,出手便是绝招欲&望之海,在马背四周凝聚了一层气罩,飞来的弓箭皆被气罩死死吸住,无法近身半步。随后静休一声大吼,双掌与周身翻转,往外一推,所有弓箭被强大的内力给反弹回了树林里,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声惨叫,无数尸体从树上掉了下来。这场面吓得幼小的雅雯大哭了起来,诗雅立即双手将女儿眼睛给蒙住,生怕吓着了她。 随着机关被破,立即从树林里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了无数弯刀武士,顷刻间便将静休给团团围了起来,静休一看人群密密麻麻,足有上千号人。心想:这么多人,平时若是自己单身一人,尚且难以对付,更何况现在还有诗雅母女两,这可如何是好? 容不得他思考,众武士便蜂拥而来,一刀刀狠狠砍向了静休。静休无奈,只得左右开掌,一道道凌厉掌气将冲上来的武士个个震开,由于心中强烈地顾着诗雅母女安危,静休也没再生慈悲之心,掌掌皆是杀招,冲上来的武士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吓得众人心惊胆寒。但无奈敌人人多势众,杀完一批还有一批,加之静休招招厉害,体力已是严重耗损,过了半个时辰,便显得力不从心了。 诗雅见静休状况,不忍她再受伤害,于是大喊道:“静休,女儿交给你,你带着他赶快逃,我来给你断后。” 静休狠狠震开身前两个武士后,对诗雅喊道:“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会扔下你不管呢,要走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 诗雅道:“对方人多势众,你已是体力透支,倘若再战下去我们三个都会死在此地。与其这样,还不如舍我一人,保你与女儿性命,凭你的武功完全能带着女儿离开。” 静休道:“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们逃走,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说完,静休猛一转头,双眼怒视身前武士,发出令人胆寒的凶光,吓得众武士不敢近身。见敌人被震慑,静休立即准备跳上马背,趁机逃离。谁知此时突然数十名武士从手中抛出了无数锁链,将静休从空中给扯了下来。然后武士们迅速在静休身前围了几圈,将其紧紧给捆住。 本以为此时静休插翅难逃,于是众人纷纷齐上,准备将其乱刀剁成肉酱。可惜这些普通的铁链并非先前的玄铁铁索,静休狂吼一声,内力全出,只听得无数声脆裂,铁链便被全部震断,随后余劲向四周冲散,震死了一大片敌人。但这一次用尽内力,静休元气大损,出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猛,众武士见状,诱敌而上轮番攻击,意图消耗完他之体力,再将其杀之。 确实再过一会静休便支撑不住,命丧敌手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无数牛毛毒针漫天而下,细雨般射向众武士。众武士一心顾忌前面的静休,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暗器,一时间中针者不计其数,加之针上的剧毒,一个个均倒地不起。 静休和诗雅见有人援救,放眼望去。只见一妙美女子从马背上腾空而起飘舞而下,手里正散发着无数毒针,漫天飘射,宛如那天仙下凡,出尘脱世。 静休心中狂喜,大喊了一声:“青灵,是你。”诗雅观此人绝色美貌,再听其名:原来她就是萧青灵。如此天仙,自己愧不及也,难怪静休会为之生情。 没错来者正是失踪多日的萧青灵,在这关键时刻,她赶了过来。但静休稍后便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只见萧青灵嘴唇发黑,脸色苍白,目光呆滞,无情地散发着毒针,见人便杀,甚至将暗器也射向了静休。静休将挡下身前暗器,心中疑惑不已,青灵这是怎么了? 一阵毒针狂射,加之先前激战被静休掌风震死,众武士死伤大半,剩余小部分人见萧青灵狠毒的手法也纷纷吓得屁滚尿流,四下逃窜而走。 待敌人逃走后,萧青灵仍然神志不清,怒眼瞪了静休一眼,紧接着便冲了过来,一掌直取静休脑门。静休立即一掌迎了上去,二人双掌一对,静休立即感到对方手中无数毒气正朝自己散发而来。于是立即以波旬魔功凝聚出一道真气,右掌中射出,将毒气给逼了回去,也将萧青灵给震退了数步,口吐朱红。 静休见萧青灵神志不清,心想不可再战,否则要么伤了他,要么自己中了他的剧毒。于是趁萧青灵回神之际,立即闪了过去,右手双指在其肩头点了两下,随之萧青灵双眼泛白,立刻昏死了过去,倒在了静休怀里。 诗雅赶忙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静休看了看萧青灵脸色,答道:“她中了剧毒,必须立即给她运功逼毒。我们赶紧来开这里,要是再有追兵就麻烦了,然后得立即找个地方给她运功。” 说完,静休抱着萧青灵骑上了她的马匹,而诗雅带着女儿单独骑一匹马,四人拼命超前飞奔,直到黄昏,到了一处山脚下方才停了下来。 静休找了个山洞隐藏了下来,开始运功替萧青灵逼毒,而诗雅则在一旁安抚着吓呆了的女儿。 半个时辰过去,静休头顶冒出阵阵白烟,突然萧青灵猛地吐出了一口乌血,接着脸色嘴唇慢慢恢复了红润,倒了过去。静休收回双掌,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额头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嘴里气喘吁吁,功力与体力早已是透支过度。 诗雅立即走了过来,用手绢擦了擦静休额头的汗珠,接着问道:“静休,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静休喘了喘道:“放心吧,我是用功过度,元气大伤,但无性命之忧,还好将青灵体内的剧毒逼出了大半。她乃用毒高手,相信剩下的余毒她自己便能解。” 诗雅看了看萧青灵道:“原来这就是萧青灵,如此天仙,冷艳无双,除尘脱世,怪不得让你为之动情。” 静休道:“三日前,她便去了哀牢山寻找毒物,为的就是今日帮我救出你们母女,想必她身上的剧毒便是被哀牢山上的毒物所伤。” 诗雅一听,心中无限羞愧与感慨:“本来心中一直对她存着憎恨与妒忌,毕竟他抢走了自己丈夫。但没想到她为了救自己跟女儿,居然去了从未有人敢涉足的炼狱哀牢山,还中了剧毒,险些丢了自己性命。与她的大度博爱相比,自己的小肚鸡肠实在是相形见绌。” 诗雅道:“没想到,最后救得我们母女的竟然是她,如此美艳动人又有情有义的女子,谁人不会动心?也罢,今后我再也不会再为她吃醋,从此她与我便是姐妹,我女便是她女,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快快乐乐活下去。” 静休一听,心中多年沉积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顿时感到无比轻松,嘴角微微一笑,昏死了过去。 本部来自看书辋 ------------ 第一百零一章 天伦之乐 昏迷了一整天,静休慢慢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张熟悉而又怜爱的面孔。 萧青灵诗雅二人见静休醒了,立即将其小心翼翼扶起,生怕伤了他,碰了他。 静休看了看二人,笑道:“我只是体力透支过度,身子虚弱而已,休息几天便好,并无大碍,你们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诗雅道:“你可是昏迷了一整天,把我给吓坏了,幸好有青灵妹妹安慰我,不然我可是一筹莫展。” 静休一听,诗雅竟然叫萧青灵妹妹,心中甚是欣慰,只要这二人能相亲相爱,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接着静休问道:“青灵,你的伤势如何?” 萧青灵道:“哀牢山果真是人间炼狱,蛇虫毒物数不胜数,赤练蛇更是剧毒无比,我抓了上百条以其毒液制作了一千枚毒针,希望能帮得上你。说来惭愧,我这用毒高手也会被毒物所伤。 在大功告成之际,没想到竟被一条赤练所咬,神志不清,我凭借着最后一点意识赶来帮你,却是不分敌我,见人就杀。幸好你及时为我运功逼毒,不然待毒性侵蚀我全身,便是药石罔效了。 ” 静休道:“为了救诗雅,险些让你丢了性命,倘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 诗雅道:“青灵妹妹,我母女性命皆是被你所救,大恩我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说着诗雅正准备蹲下行礼,萧青灵立即将其扶起道:“公主哪里的话,既然你接受了我,那我们便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何须如此?” 静休道:“说得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谁有难,其他人都会不惜性命去营救。” 话语刚毕,静休一转眼,看到了诗雅身后德尔雅雯,这分别十年的女儿,虽说不是第一见到,但一直未能真正与她静静地说说话,听她叫一声爹亲,瞬间静休眼中热泪盈眶,伸开了双手轻 轻地喊道:“雅雯,我的女儿,过来,让爹爹抱抱。” 雅雯刚刚受到如此大惊吓,加之对静休的陌生,因此显得甚是害怕,紧紧地抓住诗雅的衣裙,躲在背后不敢出来。 诗雅转身抱住女儿,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乖女儿,他是你爹爹,是你朝思暮想的爹爹啊。去吧,让爹爹抱抱。” 雅雯听母亲如此说,心中仿佛不在那么胆怯,在母亲的鼓励下,渐渐松开了双手,转眼看了看眼前陌生的父亲,脚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迈出,来到了静休面前。看着静休的泪水,似乎父女 情深,雅雯瞬间看懂了面前这个男人眼泪的含义,突然冲了过去,紧紧抱住静休,大哭地喊道:“爹爹,我好想你啊,爹爹。” 静休的眼泪再也隐忍不住,瞬间如崩毁的河堤,狂泄而下。雅雯虽自幼与母亲生活在深山之中,但也时常被带到集市采办玩耍,他也知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父母。可是自己为何却只有母 亲没有父亲。母亲从小就告诉自己,自己是有父亲的,只是父亲出了远门,需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因此她一直期盼着,哪一天能看看父亲长什么样子,父亲的怀抱是否像母亲那样温暖,今 日总算是一了心愿,自然是激动不已,父女二人双双哭成了泪人。 诗雅不忍场面如此辛酸,便将女儿搂回到了自己怀抱,道:“雅雯,爹爹现在身体虚弱,我们让他好好休息,以后爹爹便会永远陪着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静休擦了擦眼泪,欣慰地看着女儿。然而诗雅此时脸色突然变得哀伤忧郁,道:“这次我们能得救,不知牺牲了多少性命。就连武渊也.....”说完,诗雅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静休想起武渊临死惨状,心中不禁悲愤交加,道:“武渊对我们夫妻大恩大德我们只能来世当牛做马以作报答了。玄蝠这斯,如此凶残,灭绝人性,我发誓一定要手刃他为武渊血仇。” 诗雅擦了擦眼泪道:“我们这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报仇了,所以你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提着玄蝠的头颅去武渊坟前祭奠。” 静休道:“你放心,此仇不报,我便妄为作人。” 第二日,静休 一家四口便离开了山洞,来到了城里,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静休与萧青灵二人得休息养伤,因此照顾孩子,料理生活得重任都落在了诗雅一人的身上。虽然他身为金枝 玉叶,但这十多年来的独居生活让他俨然成了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因此在这一个月里,她将二人连同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因此静休二人得伤势很快便痊愈了。 这日,静休一家四口正在客栈用饭,突然一名玄阴教徒跑了进来,来到静休面前道:“属下拜见公主,驸马。我奉教主之命,特请驸马前去与教主一会。” 诗雅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问道:“圣教主在哪里?他还好吗?” 教徒道:“回禀公主,教主他一切安好。” 静休道:“那好,我马上随你前去。” 诗雅道:“我随你一同前去,向圣教主一表谢意。” 教徒道:“启禀公主,教主有令,只见驸马一人。” 诗雅惊讶问道:“这是为何,圣教主为何不愿见我?” 教徒道:“自从武渊少主死后,教主心性大变,很少与人说话,经常独自一人闭门不出,就连教务也是全然不理了。” 静休对诗雅道:“诗雅,我想圣教主只是因为武渊之死哀伤过度,你放心,我会好好向他致谢,等我回来我再向你细说。” 萧青灵道:“是啊诗雅姐姐,圣教主受了如此大打击,不想与人接触也是情理之中,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你还要留下了照顾雅雯呢。” 听二人这么一说,诗雅只好无奈地答道:“那好吧,我就等你回来。” 静休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玄阴教徒离开了客栈。稍许,静休被带到了一处山崖边上,之间圣白罗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面朝外,目光呆滞地盯着远方,即便静休已经来到了她的背后, 他也未察觉,直到弟子喊了一声。 教徒喊道:“启禀教主,驸马爷到了。” 此时圣白罗方才回过神来,随之转身面向静休道:“你可知武渊已经身亡?” 静休鼻子一酸,答道:“我知晓,是死于玄蝠那狗贼。” 圣白罗抬起左手,向右前方的土丘指了指道:“那就是武渊的坟墓,去拜祭拜祭吧。” 静休转身看去,只见两座孤坟静静地矗立在土丘之上,四周还布满了鲜花,祭品,纸圈。他立马冲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了坟前,道:“武兄,你是为我而死,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生 做牛做马以作报答。” 静休抬起头,看了看墓碑,只见墓碑上写着“爱子武渊之墓,父圣白罗立”,而旁边还有一座旧坟,墓碑上写着“爱妻藤娘之墓,夫圣白罗立”,静休一看,大惊道:“怎么,武渊是教主 的儿子?” 圣白罗道:“没错,武渊其实是我跟藤娘的儿子。我教阴阳双极大法,一旦练到第六重便不能人道,故而教规才规定圣女必须在下一任教主即为前嫁给他为他留后。当初藤娘却是是跟玄蝠 相爱,虽然我也深爱着她,但我绝不能让她将来跟我守活寡,于是我才力求师傅将阴阳双极大法传授于我,这样方能成全她与玄蝠。后来藤娘知道事情原委,觉得有愧于我,于是决定下嫁于 我,并跟我生下了武渊,以至于产后病死。但玄蝠并不知情,他以为是我在背后给师傅献殷勤还拐走了藤娘,因此他愤然离教出走,走上了邪路。我对他心里一直深怀愧疚,倘若让他知道我 跟藤娘还有一个孩子,他一定更加嫉妒憎恨我。为了不让他伤心,我便一直隐瞒武渊身份,与他师徒相称。岂料这就是我所作的最大一件错事,倘若早点让玄蝠知道武渊是藤娘的儿子,看在 藤娘的份上,他断然也不会伤害武渊。” 静休安慰道:“圣教主,不要太过自责,其实你也是一片良苦用心,只怪那玄蝠被仇恨蒙蔽,丧心病狂,方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圣白罗捏紧了拳头,道;“如今我对他的愧疚早已烟消云散,剩的只有杀子之仇。我一定要杀了他,以告慰武渊在天之灵。” 静休道:“武渊是为我而死,他的仇一定要算上我一份。” 圣白罗道:“这就是今日我来找你的目的。玄蝠武功虽不及你我,但其轻功毒术天下无双。他虽伤不了你我,但要想逃跑,我想普天之下还没人能困得住他。所以我想你我联手,再设置机 关阵法,方可将他擒住。” 静休道:“这自然是最好的法子,但是玄蝠行踪不定,我们如何能找到他并将他引到我们的机关之中?” 圣白罗道:“玄蝠虽毒,但对藤娘却一往情深。每年祭日都会来坟前拜祭。三日后便是藤娘二十一年祭日,玄蝠不会不来。因此只要我们在此处设下机关埋伏,再合你我二人之力,将他擒 住倒也不难。“ 静休看了看藤娘与武渊的墓碑,沉思了稍许道:“虽然藤娘也许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若能在武渊坟前杀死玄蝠为他报仇,也算是告慰了她的在天之灵。好,我就听你的。” 看書王首发本書 ------------ 第一百零二章 双鹰斩蝠 于是三日内,圣白罗亲自在藤娘坟墓四周设下了诸多机关阵法,就等着三日后在此手刃玄蝠。 这日,时值藤娘二十一年祭日,玄蝠果真来了。圣白罗料定玄蝠即便冒死也会前来祭拜藤娘,因此他也没有躲藏,反而是跟静休二人一同站在坟前静等对方前来。 只听得背后地上的枯草落叶沙沙作响,玄蝠渐渐走进到二人身后。 圣白罗没有回头,双眼静静地看着藤娘的坟墓,稍许才道:“你还有脸来?” 玄蝠目光呆滞,没有了以往的邪性与奸笑,答道:“藤娘每年的祭日我都回来,今年也不会另外。” 圣白罗道:“你杀了藤娘的儿子,你还敢来她坟前?” 玄蝠突然冷笑一声,道:“不,他是你的儿子,是你诱骗藤娘生下来的孽种。我要是早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我早早就杀掉他了。” 圣白罗一听玄蝠冥顽不灵,顿时怒火中烧,突然转过身来,怒吼道:“混账东西,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为了藤娘不惜生死,我原以为你还有一丝人性,这么多年来任凭你如何跟我作对我都不 与你计较,没想到今日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玄蝠道:“怎样,我为藤娘原本就是不惜性命,今日你和这小子出现在藤娘墓前,我就知道你对我起了杀念,但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早点死我变能早点见到藤娘与他在阴间做对快活情 侣,而你就一人在这世上孤独终老吧。” 圣白罗一听,更是勃然大怒,大吼道:“无可救药,纳命来。” 说完一道雷霆掌气边从右手发出,朝着玄蝠胸前打来。玄蝠见对方出招便是狠手,心知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于是他双翼一展,来了个凌空飞升,以轻快之姿闪到了圣白罗身后,躲过了 对方的掌气,随之反手一爪取向圣白罗后脑。圣白罗闻得背后杀气逼来,猛已回头,双手往前一扣,往玄蝠脑袋扣去,完全不顾自己安危了。玄蝠突见圣白罗这种亡命之招,顿时大惊失色。 连忙身子往后一仰,多开对方攻击,接着足下往前一蹬,一把飞刀从鞋子里飞了出来,直逼对方下体。 静休见状,心想:“不好,今日圣白罗怒火攻心,绝对完全失去了理智与章法,他出招虽猛但却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完全不护自己命门。照这样下去即便他杀了玄蝠,自己恐怕 也活不了。” 见圣白罗如此不要命地攻击玄蝠,静休不得不出手了。他右手双指紧闭,以内力凝聚四周寒气,形成一道剑气,猛地往前一射,将玄蝠射出的飞刀暗器给击落在了地上。待玄蝠还未反应 过来,静休左手又是一道剑气紧随而出射向对方脑门。 玄蝠见静休出手,顿时心生忌惮,立马变攻为守,双翼往身前一挡,将对方的剑气给挡了下来。但这道剑气乃是静休的三大绝学之一的百气寒霜剑,看是轻小,却蕴藏着无穷劲力,即便他 将其给挡了下来,但自己也被震退了一丈有余,双臂颤抖。玄蝠见形势不妙,准备运用自身天下无双的轻功金蝉脱壳。于是他虚晃几招后便借力往身后一跃,飞出了数丈远。静休与圣白罗二 人皆看了出来,玄蝠是想要逃走。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圣白罗岂容玄蝠逃脱。只见他双掌往下一推,排山倒海般的气劲涌进了地下,触发了早已准备好的机关。只见玄蝠身后突然从地上升起 了一道铁栏,阻去了他的去路,随后地裂三尺,脚下陷下去了一个大坑,差点让他掉了下去。幸好玄蝠轻功绝顶,接着一块碎石之力网上腾了几尺,然后双脚踩了几下铁栏,将自己往身后给 反弹了几丈,虽然成功躲过了机关,但却回到了原地。 圣白罗深知,这些机关困不了玄蝠多久。于是绝技阴阳双极大法再出,顿时一人双化,两个分身同出,一左一右两侧夹击向对方袭来。静休也顺势而上堵在了玄蝠前方,而后方又被铁栏 给围住,此时的玄蝠四周被困犹如瓮中之鳖。但他也不是等闲之辈,见四周被堵,于是急中生智,纵深一跳,往上空腾起数丈成功避开了敌人的攻击。接着展开双翼,往前一扇,犹如飞鸟般 飞出了静休与圣白罗的包围。圣白罗见状,朝静休使了使眼色,两分身同时发出两道掌气打身前的静休,静休接着圣白罗这两道掌气,瞬间飞出了十余丈远,闪现在了玄蝠前方,随之双手反 手一抓,成功抓住了玄蝠的两肩锁骨,玄蝠大惊,立马不停煽动双翼拼命挣扎试图将静休甩开。静休纵然武功高过玄蝠,但在这空中无处借力,而玄蝠又身具双翼优势,倘若再多僵持半刻, 恐怕对方会成功逃脱。于是他由丹田顿生了两道真气,有双手经由玄蝠锁骨进入其体内,顿时玄蝠五脏沸腾,炽热难当,立刻从空中掉了下来,这就是阿鼻罪恶僧的波旬魔功。 见玄蝠被按了下来,圣白罗立马冲了过来,两分身一前以后,一人一掌打了过去。而此时的玄蝠已无还手之力,被圣白罗一掌打在了胸前,一掌打在了后背。这两掌乃是蕴含阴阳双极大 法无穷威力,任何人都难以承受。顿时玄蝠口中鲜血如涌,双翼落下,完全失去了战力,命悬一线,跪在了地上。 见玄蝠被擒,命不已久,圣白罗双身归一,站在了对方身前,道:“当你杀死武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玄蝠此时已无任何力气,但他仍旧不屑地一笑道:“既然今日我敢前来,我就做好了任何准备。还是那句话,要是我早知道他是你儿子,我早就杀了他。” 圣白罗一听,大怒,右掌高举准备一掌毙了玄蝠性命,此时静休突然喝阻,大叫道:“圣教主且慢。” 圣白罗大惊,收手问道:“静休你有何说辞?” 静休道:“他中了你至极两掌,顶多也就撑得了一炷香时间,他是必死无疑。但在他临死前,你应该将当年你和藤娘的事情真相告诉他,也让他死个明白。” 圣白罗道:“这种丧心病狂之辈,又何必对他说这些,说了又有什么用,武渊还能活过来吗?” 静休道:“他虽然罪大恶极,但他对藤娘倒还是痴心一片,你将当年的实情告诉他,也许他还会有一丝懊悔,让他带着忏悔死去总好过让他带着仇恨去见藤娘。” 玄蝠一听,心中顿时生疑,问道:“什么真相,你和藤娘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圣白罗沉默不语,静休见其不愿开口,于是对玄蝠道:“既然圣教主不愿意讲,那就由我告诉你吧。你只知道阴阳双极大法以及玄阴教主的位子是你师兄向上任教主争取过来的,那你可否 知晓他为什么要去争这些东西?” 玄蝠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贪图藤娘美色以及教主权势,不惜向师傅献媚,方才让他得逞。” 静休道:“你大错特错了。你可知练习阴阳双极大法者身体会被反噬,不仅容貌尽毁还会渐渐不能人道。” 玄蝠顿时心中一怔,疑问道:“我只知会影响容貌,倒不知会影响男女之事。不过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说武渊不是圣白罗的儿子吧。” 静休道:“武渊的确是圣教主的儿子。圣教主当年虽然也喜欢藤娘,但他见你二人心心相惜便一直暗藏自己内心的爱慕之情,默默祝福着你们。当他得知阴阳双极大法对身体的反噬时,他 为了你和藤娘的幸福便自己主动向前任教主争取这部武功和教主的位置,为的就是将来藤娘不会守活寡。但你却认为他暗中作祟,不光明正大,因此对他日渐记恨。后来藤娘从前任教主口中 得知真相,心存感激且不忍圣教主就此绝后,于是就在他即位之前嫁给了她,还给他生下了武渊。岂料老天无眼,藤娘因生产而死,你便更加记恨圣教主了。圣教主对你心存愧疚,倘若你知 道他跟藤娘还生了个儿子,那你一定更加妒忌与憎恨,今后你的一生都会在仇恨中度过,所以才隐瞒了武渊的身份一直与他以师徒相称。” 说道这里,玄蝠已经是面色大变,神情激动,嘴里不停念叨:“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都要死了,你还要编这些话了骗我作甚?” 静休道:“就是因为你要死了,所以我才没必要浪费时间来骗你。否则你用心想想,当年你与藤娘钟情于彼此,她怎么无故离你而去?” 玄蝠这下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了,因为他知道,当年自己和藤娘是何等的相爱,藤娘善良,美丽,心软,对自己是忠贞不渝,要是圣白罗威逼诱拐她绝不会从,但倘若她是为了偿还圣白 罗恩情而嫁给他这却不无可能。 本部来自看書罓 ------------ 第第一百零三章章 终得释然 此时玄蝠噗嗤一声,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望着圣白罗道:“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 圣白罗道:“当年的你已经被仇恨与嫉妒所蒙蔽,当时我若告诉你,你会信吗?再说当时我对你也心有愧疚不愿让你更加伤心痛苦,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不过从你杀害武渊那一刻起,我对 你的一切亏欠都变成了仇恨,不灭的仇恨。 ” 话语刚毕,玄蝠面色苍白,嘴角鲜血直流,突然自言自语道:“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没脸下去面对藤娘,我没脸..啊...” 静休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圣白罗沉默了半响,慢慢转过身来,走到玄蝠面前,注视着他道:“师弟,你放心去吧,藤娘是个善良的女人,他肯定不会责怪你。你下去之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玄蝠一听这声“师弟”,心中顿时感触,道:“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能叫我一声师弟。” 圣白罗道:“如今杀子之仇已报,我已无任何怨恨,况且当初是我有负于你,如今你已是将死之人,我又何必再对你心生怨念。” 玄蝠双眼热泪盈眶,望着圣白罗道:“对...不...起,师兄。这是时隔二十多年我第一次叫你一声师兄,也是最后一次了。今生我所负于你,只能来世再偿还了。珍重,师兄。”说完,玄 蝠猛然抬起右掌,往自己天灵盖上一击,顷刻魂归九泉。 圣白罗慢慢弯下腰来,双手抱起玄蝠的尸体,徐徐转身往藤娘墓前走去。来到墓前,他将玄蝠放下,随后双手一扬,随之一声轰天巨响,藤娘之墓被炸开,漏出了一口赤褐色棺材。 圣白罗抱起玄蝠,将他的尸体放进棺材旁边,道:“师弟,藤娘本就应该和你是一对,虽然后来你们无缘成为夫妻,但死后我就成全了你们,望你们九泉之下能再续前缘。” 随后,圣白罗慢慢往棺材上埋上了泥土,将玄蝠与藤娘一起覆盖在了地下。随后走到静休跟前道:“多谢你静休,帮我报了杀子之仇,也了结了这段二十多年的恩怨。” 静休道:“武渊也是我之好友,为了他我心甘情愿。不知圣教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圣白罗道:“如今南诏已被郑买嗣全部控制,我也无力回天,国家自有它的兴衰败亡,就任他去吧,从此以后我就隐遁山林,孤独终老了。” 静休道:“一切恩怨皆已放下,也许此刻才是你这辈子最轻松自在的时候。”说完,静休从胸口掏出了一本秘籍递给圣白罗道:“这是《洗髓还原篇》手抄本,我当年说过会将他交给你, 你拿去恢复你的容貌吧。” 圣白罗伸手将秘籍推了回去,道:“如今此物对我已无任何用处,孑然一身之人还在乎什么容貌吗?” 静休点头道:“没错,心既无所向,皮嫣有其义。那晚辈就祝你老安度余生,不再惹尘埃。” 圣白罗拱手道:“多谢,告辞。” 静休也拱手回礼道:“告辞。” 说完,圣白罗双袖一甩,悠然转身,朝山林里走去,不久便湮没在了茫茫雨雾之中。一代绝世高手,一代玄阴教主,一代南诏国师就此结束了它的红尘生涯,终得释然...... 静休回到了客栈,诗雅与萧青灵急忙凑了上来,现实寒暄了一番,问着有没有受伤之类,得知静休无碍,方才宽心。 接着诗雅问道:“怎样,杀了玄蝠了吗?” 静休点了点头道:“玄蝠已死,武渊的仇已经报了。” 诗雅道:“那圣教主如何了?” 静休道:“放心吧,圣教主安然无恙,他已放下一切恩仇,退隐山林了。” 诗雅叹道:“可惜未能与他见上最后一面。” 静休道:“如今圣教主已了无牵挂,安享晚年,我们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心有祝福,又何必在乎这最后一面。” 诗雅欣慰地点了点头。此时萧青灵问道:“不知夫君接下来有何打算?” 静休道:“如今郑买嗣控制了整个南诏,皇帝幼弱,谋朝篡位是迟早的事,因此南诏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明日我们便动身回大唐吧。我们一起去天台山,也退隐山林。” 萧青灵道:“那我们是途经西川而后南下岭南,还是直接由南诏边界进入岭南?” 静休道:“如今南诏都是郑买嗣势力,我们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想我们还是立即离开南诏由西川南下岭南吧。” 萧青灵道:“那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购买马匹。”说完便走出了客栈。 而此时诗雅面漏一丝愁云,静休见状,道:“怎样诗雅,心有不舍?” 诗雅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曾经身为一国公主,这里都是我的子民,还有我的亲人,我岂能说一点也不舍?” 静休道:“如今的南诏也物是人非。幼帝还是襁褓孩提,郑买嗣篡位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又是一场内乱,我们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可惜我无能,不能帮你救出你皇兄的孩子,不 知他以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诗雅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身为皇家之人,本就是如此宿命,为了救我已经牺牲了不少性命,我又怎忍心再见有人为我家人而丧命。再难舍弃也得有个了断,还好现在我有你和孩 子,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我们不分开,都是一样的。” 静休握着诗雅的手道:“放心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们母子了。”于是二人万般感概之后,相拥而泣,第二天一早一家四口就上路直奔西川边界。 自从当年段宗牓兵败与西川之后,郑买嗣趁机打压敌对势力,南诏国内大乱,自此大唐与南诏两个风雨飘摇的国家再也无力再战。加之这两年王建将川蜀治理的井井有条,因此西川与南诏 的民间贸易往来倒是恢复了不少,边界也是随时开放着。 静休等人急忙赶了几日路,终于到达了巂州城下,进了城门就是大唐国土。静休看了看这个自己曾经奋战过的地方,不由得心生感叹,往事一件件被勾起,顿时停住脚步,发了半响呆。 萧青灵凑上前来,问道:“怎么,看到往昔之地,心里作何感想。你好友王道袭就镇守在这里,你要不要前去拜会拜会?” 静休道:“既已离戎,便决定再不触兵燹,若此去拜会勉不了一翻劝留,还是算了吧。连日来赶路已辛苦了,我们在城内歇息今日就离开吧。倒是此次回转岭南我倒想绕道中原去看看我师 父师兄,我这一别便是十余年,不知她两可还安好?” 萧青灵道:“可是如今中原大地全是朱温的势力范围,你与他有过节,如果他知道你回来了,恐怕会对你不利啊。” 静休道:“我现在一介布衣,已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再说我此次回去并无大张旗鼓,朱温现在也是一方霸主,定不会注意到我这小人物。” 萧青灵道:“那好吧,离家十余年你也应该去看看自己的师父了。” 于是四人进了城,在城内驻留了数日便上路赶往中原了。 本文来自看书惘 ------------ 第一百零四章 再回圆济寺 一家五口又行了数日,来到了洛阳地界,顾不得休息立即赶往圆济寺。 如今的圆济寺仍旧是以前的景象,门前的梧桐还是那样苍翠繁茂,寺庙只是依稀比过去老久了些。静休来到大门前, 内心颤动,盯着圆济寺牌匾久久未曾动弹。这一别十多年,不知道圆济寺如今成什么样了,师傅师兄二人可否还安好?师傅本就年事已高,十多年未见,加之战乱,也许他也不在人世,也许 他们已被迫迁徙别处。静休不开伸手去敲门,怕的就是物是人非。 谁知此时突然从庙里传出了木鱼声,静休一听这是师傅师兄在做晚课。因为圆济寺向来有个习惯,在酉时末一定会开始做晚课,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变过。听到晚课的木鱼声,静休心里 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有木鱼声证明师傅师兄都还在。于是他兴奋地敲打着大门。 半响,寺院里面传来了静缘那熟悉的声音:“谁啊,谁啊,都晚上了还来打扰?” 伴随着院里急促的脚步声,寺院大门大开,静缘一见眼前人,顿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只听得静休叫了一声:“师兄。”静缘便突然冲到静休身前,一把将其紧紧抱住,大哭了起来。 一个大胖和尚如此抱着静休相拥而泣,虽是感人至深,但一旁的小雅雯倒是被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时诗雅赶忙立起右手食指于嘴前,长长地‘嘘’了一声,道:“雅雯,不得无 礼。”雅雯见母亲瞪了她一眼,倒也不敢放肆,立即严肃了起来。 不过雅雯这一声笑,倒缓解了这尴尬的场面。静缘听得旁边有小女孩的笑声,方知有旁人在场,这才擦干了眼泪,放开静休,寒暄了起来。 静缘上下打量了静休一翻,道:“师弟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可把我跟师傅想坏了。” 静休道:“是静休不好,让师傅与师兄挂念了。这十多年来我每月都会写信回来保平安,不知你们可否收到?” 静缘道:“如今到处战乱,各地驿站大多被毁,我们也是大半年偶尔才能收到你一封信。得知你与王建在川蜀从军,战场之上刀剑无言,这才让我们好生牵挂。” 静休道:“静休不孝,让你们担心了。如今我好好地回来了,向师傅请罪来了。” 静缘微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接着静缘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萧青灵诗雅三人,问道:“师弟啊,这几位是?” 静休木讷地怔了一下,惭愧地介绍道:“如今我已不再是佛门中人,早已娶妻生子,这两位就是我的妻子诗雅和萧青灵,这个孩童便是我跟诗雅的女儿雅雯。”雅雯萧青灵立即向静缘点 头微笑,行李作揖。 静缘还礼后一见雅雯生得乖巧玲珑,可爱至极,立马走上前来,伸出指头在雅雯脸上划了划,逗道:“好可爱的小姑娘,长得跟师弟你真像。” 静休对雅雯喊道:“雅雯,这是你叔伯。快叫人。” 雅雯倒也乖巧,立即叫了声:“叔伯好。” 这一声叔伯可把静缘给乐坏了,立马一把将雅雯抱起,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叔伯,没想到我静缘孤独一声居然还能有一个晚辈叫我叔伯,这也算我福缘。来来来,跟我进去拜见 你师公吧。” 静休道:“圆济寺乃佛门清静之地,她们是女眷,怎可方便入内?” 话音刚落,只听得院内传出一宏亮声音道:“真心礼佛之人,无需顾忌这些凡尘俗礼,况且圆济寺此处偏僻,人烟稀少,也不会有人背后指点。你们进来吧。” 静休一听,这是行空的声音,心里一下高兴了起来,对身后家眷道:“既然师傅都同意了,那我们赶紧去拜见师傅吧。” 说完便领着萧青灵诗雅二人进了寺院,静缘也抱着雅雯跟在了后面。 来到佛堂大殿,只见行空团座在蒲团之上,闭目不语。左右抠滑着佛珠,右手敲打着木鱼,待静休走到跟前,喊了一声师傅,方才停了下来。 一别十多年,行空老了许多,脸上早已是褶皱满布,老斑频密,雪白的胡须比当年更加多长。静休见此,心中不由酸楚,师傅从小将我养大,关心无微不至,而自己刚刚成人还没有来得及 孝顺她一日,便离开了他,如今再相见却已是佛俗异途,自己实在是大大地不孝。 静休立即跪了下来,泪水止不住滑落,接着俯首三拜后道:“师傅,徒儿不孝。离你而去这么多年,未曾尽一日孝道,还堕入红尘,背弃佛门,实在是罪大恶极,请师傅责罚。” 行空缓缓睁开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修行不分佛俗,只要一心向善,便是修行。我等僧众参禅念经,修行自身,乃是小修,释迦摩尼,菩提达摩以身献法,普度众生,挽救世 人于水火,此乃大善大修为。你虽身处红尘,但若能多行仁义之举,救黎民于水火,远胜过我等功德千万,这也是我当初同意你随王建去参军的原因。所以你也不必拘泥自己身份了。” 静休擦了擦眼泪,道:“多谢师傅谅解。”接着转身对萧青灵三人喊道:“诗雅,青灵,快来拜见师父。” 诗雅萧青灵立即下跪一拜,道:“徒媳拜见师父。” 静休指着诗雅道:“这就是诗雅,本是南诏国主祐世隆之女,后来为了不惜背弃公主身份,在天台山苦等我十余年。乃是我第一位妻子。” 行空道:“上次你回来就说过你的际遇,娶了南诏公主。没想到她能为你苦守深山十余年,实在难得,老衲由衷佩服。” 诗雅道:“师父过奖了,我们南诏女子本就是从一而终,既然嫁给了静休,我便会跟他一生一世,至死不渝。况且他为了我背弃了佛门,我为他舍弃公主虚名又有何不妥。” 静休接着指着萧青灵道:“这位是萧青灵,原本是蜀中唐门之人,事从梓州守将李顺之麾下,后来弃恶从善,背离师门,助我多下梓州,还不惜性命帮我抵挡撼天神箭,多次救我性命。是 徒儿第二位妻子。” 行空道:“既能弃恶从善便是好事。撼天神箭乃是唐门镇派之宝,相传天下无人能挡,神箭既出,受者必死无疑,你身为唐门之人必定深知其厉害,明知必死还挺身而挡,看来姑娘也是 重情重义之人,这实乃你静休之福分啊。” 萧青灵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人妻子,我自当未夫君赴死,死而无憾。” 行空道:“此二女皆是性情中人,静休你以后可得好好珍惜,以诚相待。” 静休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接着静休指着雅雯道:“雅雯来,过来。师傅这是我与诗雅的女儿,名叫雅雯。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法号没有俗名,因此雅雯就按南诏规矩随她母亲而 姓了。” 接着雅雯也很懂事地跪地三磕头,喊道:“徒孙拜见师公。” 行空脸上漏出了久违地笑容,虽说是得道高僧,心无杂念,早应脱离红尘俗礼,但毕竟静休是自己一手带大,视如己出,今日见他成家立业,后继有人,心中不免为之高兴。行空抬起双手 ,念道:“阿弥陀佛,想不到静休你已得此天伦,为师衷心替你感到高兴。来来,快起来吧,不必拘礼。” 众人起身后,静休问道:“师傅,你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静缘道:“自从你走后,师傅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人也老得快了。今年还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笑呢。” 行空道:“我修行数十载,貌似看破红尘,心无挂念。但仍脱不了这七情六欲,想必我死后也不能去那西方乐土,我笨惭愧至极,更何况这副臭皮囊了。” 静休道:“师父对徒儿关心,徒儿感念至极。只是徒儿未曾孝顺师父,实在愧疚。” 行空道:“生死循环,我早已放下,你也无需挂怀。倒是你本在蜀中未官,如今为何携家眷返回中原?” 静休道:“如今大哥王建已稳定巴蜀,励精图治,蜀中百姓安居乐业,院里战火。我本就无心这些兵家之事,当年只是出于帮助大哥成就霸业,拯救黎民才去参军。现在大功已成,我变 辞官携家眷回到中原,看望师傅师兄和空相寺众人,而后就准备前往天台山归隐了。” 行空道:“你助蜀中百姓远离了兵戈,着实是一件大功德,如今退隐山林倒也是好事。今晚就在寺里住下来,明日再去空相寺拜会诸位僧众吧。” 静休道:“全听师傅安排。不知空相寺众人是否安好?” 说到这里,静缘叹了一口气,道:“空相寺乃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寺,以前黄巢贼兵就爱前去敲诈勒索。没想到现在朱温一统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军阀,一个个穷兵黩武,只知 道守刮民脂民膏,连僧人都不放过。如今的空相寺所有田地都被朱温没收,寺里僧众走了大半,只剩下一些老僧留下与空相寺同存亡。 本书源自看书罔 ------------ 第一百零五章 琴箫和鸣 静缘说的也快了,也没太注意,接着说了不该说的,道:“而且寺内缺衣少食,多数人都身染重疾,死的死,病的病.....“ 说到这里,行空瞪了静缘一眼,道:“不要再说了,免得今日辗转难免,明日静休一去便知了。 ” 听了静缘的一番话,静休心中顿感不安,追问道:“师兄,你说有人死了,谁死了,到底是谁?” 行空道:“人终究一死,你又何须过分牵挂,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静休不禁叹道:“想想我戎马十余载,助大哥王建建功立业是其次,主要还是为了能让天下太平,让老百姓不再受兵燹之祸。如今川中已定,老百姓暂得喘&息,然中原大地仍在四方诸侯窥视之中,朱温又穷兵黩武,视百姓如蝼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这样的统治注定不会长久,将来中原一带必定兵祸不断,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太平。” 行空缓缓从蒲团上坐了起来,念了个阿弥陀佛,而后道:“天下事自有明日天下人去平,多造福业者我佛庇佑,頻添杀戮者自有般若地狱等候,既来之则安之吧。” 静缘道:“师弟,天色已晚,我这去把厢房打扫一番,你们一家子暂且在这里凑合凑合,待我明日去市集采办一些日用回来,你们再安生常住。” 静休道:“多谢师兄,可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如此多女眷在此,恐多有不便吧。” 行空道:“无碍,如今方圆十里已无人烟,倒也无人非议,况且除了这里你们也无落脚之地,就暂且听静缘安排吧。” 静休道“那就有劳师兄了,我明日去一趟空相寺,了解师门情形后,再回来陪伴你老人家。” 行空点了点头道:“那就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早点上路吧。” 于是在静缘一番辛苦下,众人倒也静静就寝。第二天一早,静休将家眷众人留在了圆济寺,自己一人上路前往空相寺了,想的是去看一看就回来。时至六月,天气炎热,四处皆是蝉鸣,闹得人好不舒服。行了半日,来到一处山潭之外,静休甚是欣喜,因为这里是自己儿时与王建大哥时常来戏水的地方,现在天气炎热早已口干舌燥,还不得飞奔过去凉快凉快。 静休飞奔了几步,来到了山潭边上,迫不及待地猛喝了几口清泉,而后往身上泼了泼,顿时神清气爽。就在此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琴箫和鸣之声。静休自小对音律一窍不通,倒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让人心旷神怡渐渐沉醉其中而不得自拔。听了片刻,静休越来越好奇,是那两位高人拥有如此绝技,演奏出如此天籁,于是便寻着琴声方向走了过去。登上山潭高处,静休便看见不远处空地上有一男一女,男的背对着静休手持竹萧,矗立如山。对面一女子约莫三十有余,虽说不年少,但也是落落大方温文尔雅,端坐在男子对面手抚长琴,指尖缭绕。二人眼色缠¥绵,演奏潇洒畅快,已是忘我之境。 此时静休心中顿生好奇:“这男子背影怎么如此熟悉,他的萧声已是似曾相识。”想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静休激动不已,练练念道:“是他,是他,是应无名,十多年没见,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相遇。”此时静休恨不得立即冲过去,与他相拥一番,但更不好打断着琴箫天籁,于是便在一旁继续当着不是知音的青牛。 过来半响,琴箫之音终于停了下来,应无名缓缓放下手中竹萧,正欲与女子交谈,突然传来故人知音:“妙哉,妙哉,今日我竟能有缘听得如此天籁之音,实乃三生有幸,大饱耳福。应前辈,别来无恙?” 应无名一听背后熟悉的声音,也不禁心中激荡,立马回头一看,既然是十多年未见的小故人,虽然心中激动,但一向冷漠不善表达的他,倒也是面未改色,淡淡地喊了一声:“噢,原来是你,静休小和尚。” 静休快步走了过去,边走边笑道:“咦,我能认出你倒也不奇,可是十多年前我们分别之时,我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如今我已是而立之年,且蓄发还俗,容貌丕变,你为何还能认出我来。” 应无名道:“我记人不是靠记他容貌,而是靠心去感触。你我相处两载,既有忘年之情,又有师徒之义,我怎可认不出你来。” 静休听了此番话心中甚是感动,不由冲上去拥抱了一下应无名,问道:“应前辈,十三年前你不辞而别,叫我甚是想念,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应无名道:“十三年前我走火入魔,你用洗髓经心法救我一命,死里逃生,让我幡然醒悟,十七年的心结也顿时放下。在教了你一年武功之后,我对阿鼻和尚的承诺已完,于是我便悄悄离去,去寻找我的新生。” 静休道:“能见你放下心结,走向新生,我由衷为你感到欢喜。” 此时旁边女子慢慢站了起来,走向静休行了礼道:“原来是应郎故友,朱茵在此有礼了。” 静休一听,‘朱茵’,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不仅问道:“应前辈,这位是?” 应无名道:“此乃我红颜知音,也是此生挚爱。十三年前我离开你们之后,便四处游历,七年前在洛阳因被她的琴声所吸引,于是我们相识,而后相爱。这也是我新生的开始。” 静休叹道:“前辈不仅放下了心结,而且还寻得心爱之人,实在可喜可贺。” 应无名道:“对了,这些年你过得如何,为何蓄发还俗了?” 静休道:“说来话长,当年你与黑和尚在空相寺大战南诏国师圣白罗后,又授我武功,而后你二人皆离我而去。谁知那圣白罗一直潜伏在空相寺周围,待你二人走后,他便将我掳到了南诏,而后机缘巧合我结识了南诏公主还与他私定终身生了一个女儿。后来我又跟我大哥王建从军,东征西讨戎马十余载终于助他平定了巴蜀,而后我便与我的家人回到了圆济寺,今日我正准备去空相寺看望我的师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应无名叹道:“没想到,短短十几年物是人非,你也有了如此多造化。” 而此时朱茵在一旁脸色显得有些焦虑,随后望着静休问道:“原来你就是当今蜀王王建的结义兄弟静休?” 静休道:“没错啊,我跟王建大哥大小就是好兄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耍,一起编织竹篾,一起跟朱温兄弟打架......”说道这里,静休恍然大悟,突然道:“你叫朱茵?难怪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又想不起来,我记得朱温有个妹妹就叫朱茵,小时候我们倒是见过几次,该不会你.....” 朱茵道:“没错,我正是当今梁王的妹妹朱茵。小时候我时常在从阁楼上眺望你们和我大哥二哥一起打闹,但碍于我是女儿家不能与你们一起,因此我们也只是有数面之缘而已。” 静休大喜道:“没想到今日在此我还遇到了两位故人,实在令我欢喜。” 朱茵道:“只可惜你们这些儿时玩伴,如今却都已是天下枭雄,割据一方,互为死敌,再也没有了儿时的童真。王建如今是蜀王割据巴蜀,我二哥称霸中原,时时觊觎两川,真不想将来你们还会在战场上厮杀。还有你,早就听闻你在蜀中手握重兵,乃是王建心腹,将来你又何去何从?” 静休道:“如今我早已是一介布衣了,我现在只想跟我的家人一起隐遁深山,过过平凡日子,至于天下事就让那些王侯将相去管吧。” 应无名道:“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看的如此超脱。” 朱茵道:“没想到你的心境跟我们一样。虽然我身为梁王妹妹,但是我对他的那些天下事对也是毫不关心,我此身最想的也就是与应郎携手白发,仅此而已。” 静休道:“那你们的事,朱温知道吗?” 朱茵道:“二哥他倒是知道,但也未干涉。本来从小他对我这个妹妹倒也关心甚少,更何况现在他贵为梁王,兵事繁多,更不会在意我这些小事了,这也倒好,让我落了个清净。” 朱茵虽说倒好,但话里倒也透露这一丝对朱温的不满,毕竟自己乃是一奶同胞,但向来都是漠不关心可有可无,任何人都会有些难过。 静休见状,未免让朱茵难受,便故意岔开话题道:“今日我要赶往空相寺看望师门,实在耽搁不得,你们仙居何处,带我从空相寺回来之后,我一定登门造访,我们三个故人好好畅饮一番。” 朱茵道:“我们就住在前方山林一处茅屋内,你快去快回我与应郎在家备好酒菜等你回来叙旧。” 静休笑道:“好好,一言为定,在下先行告辞了,待我回来畅饮。” 说罢,静休便告别而去,渐渐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望着静休远去的背影,作为儿时玩伴的朱茵,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但也说不出来,只好默默地祈祷着。 ------------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离别 到了傍晚,静休终于来到了空相寺大门口。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十余年未再回师门,加之先前师兄的描述,静休深知师门如今大不如前,虽说有心理准备,但也是深忧不已,正欲敲门,突然寺内传来晚钟之声,虽说钟还是当年的钟,但钟声却没有了当年宏亮与气势,不知是听得人心情不如以往还是寺钟真的锈旧了。 静休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几下大门,过了许久方才有人开门。打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还是当年的方知,只是他比当年瘦弱了许多,老了许多。 方知一看来人,不禁邹起了眉头,问道:“你是?” 静休倒是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当年的小师侄,激动地喊道:“方知,是我呀,静休呀。” 方知大喊道:“是小师叔,是小师叔,真的是你。” 静休道:“没错,就是我呀,十余年不见,你小子老了不少啊。” 方知道:“师叔你倒是破有风度了。快快快,赶紧跟我进去,方丈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静休便跟着方知进了寺内。方知便走边喊道:“小师叔回来啦,小师叔回来啦。” 此时寺内众人一听,纷纷跑到了大殿来,稍许众人聚齐,只是人数少了大半,大殿之上佛像表面的金漆早已被人刮得一干二净,千疮百孔。 此时,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颤抖苍老的声音:“是静休回来了吗,是静休回来了吗?” 静休转身看去,原来是行柯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之下,徐徐而来。十余年未见,放张师傅如今已是瘦骨嶙峋,行动困难,连说话都没有了生气,令人心酸不已。 静休立马冲到行柯面前,噗通就跪了下来,磕头道:“不孝弟子静休给放张师傅磕头了。” 行柯立马推开了众人,亲自将静休扶了起来,笑道:“你终于回来了,老衲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佛祖待我不薄,让我死也能瞑目了。” 静休道:“是弟子不孝,当年被掳去南诏三年,刚回师门也未多陪陪你老人家,便跟王建大哥从军去了,如今大哥已是蜀王,治理一方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也算是功成身退,准备前往天台退隐,路过洛阳,特意回师门看望大家。这么多年也没有消息给大家,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行柯道:“医人布施,乃是小善,参禅悟道,乃是浅修,想你这种于乱世之中让一方百姓能免受战火之苦安居乐业才是大善,才是大道,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 静休道:“只是我走了这些年,你老人家身体倒是大不如从前,实在让徒儿心酸。” 行柯道:“无需挂怀,这只是一副臭皮囊,留着它只是为了能见你一面,如今如愿以偿,即便即可圆寂,也无憾事。” 此时方知道:“其实这十多年,寺内僧众日子过得太苦了。当年你回来的时候,黄巢反贼刚被平定,大家以为能过上安生日子了,没想到后来又是各路诸侯你征我伐,肆意抢掠,优胜以前。尤其这几年梁王朱温占领洛阳之后,对各大寺庙大肆收刮,就连这佛像上的金漆都被刮走了。寺内缺衣少食,生病也无药医治,以致于行云师叔祖、我师傅、方生都、、、、、” 说到这里方知欲言又止,静休似乎猜到了噩耗,立即问道:“他们怎么了,怎么了?” 行柯念道:“阿弥陀佛,生死轮回,人人都逃不脱,无需为此介怀。” 静休顿时心里如万把刀割,泪水止不住滑了下来,颤抖地问道:“他们....他们....” 方知擦了擦眼泪,道:“他们都病死了。” 静休热泪盈眶,又一次跪倒在了地上,往西叩拜三次道:“行云师叔,法严师兄,方生师侄,静休我回来迟了。” 说着静休痛苦不已,伏地不起,众人搀扶方才将其扶起,不禁悲叹道:“想当年,法武师兄死在我面前,我已是生不如死,而如今又有三位师门亲人离我而去,实在叫我如何接受。” 众人一听,不禁纷纷问道:“什么?法武师兄他...?” 静休站了起来,再一次跪在了众人面前,道:“法武师兄的死,完全是我一手造成,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师门?” 行柯道:“静休,你此话何意?” 静休道:“当年法武师兄刺杀田令孜失败,为了不连累师门,他便不辞而别。他本是前朝忠臣之后,因全家被田令孜灭门,自己被门客拼死救出,方才保住一命。本以为这辈子就是常伴青灯古佛,没想到上天偏偏爱捉弄人,僖宗李寰从蜀中返回长安,驾临我寺,田令孜也在其中,这勾起了师兄隐藏多年的仇恨,所以才出现了行刺一事。为了报仇,他投靠了黄巢,没想到后来黄巢气数已尽,坐困陈州,当时围攻陈州的正是我和王建大哥,后来城破,师兄万念俱灰,拒绝了我的招降,以死殉忠。” 行柯叹道:“行刺一事之后,法武便被仇恨引入了魔道,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实在可惜。陈州之事你二人各为其主,他以死效忠,这也怪不得你。你也无需自责。” 静休道:“往事已矣,只盼望他们能往西方极乐,莫再受这尘世之苦。” 就在此时,突然一名弟子,冲了进来,便跑边喊道:“方丈,方丈,不好啦,道隐前辈不行啦。” 静休一听,又一次被噩耗挖心,立即冲过去抓住那名弟子的手,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小和尚道:“道隐前辈病重,快不行了,方丈还是去看看吧。” 行柯道:“那我们赶紧前往藏经阁吧。” 于是众人便匆匆赶去了藏经阁。来到藏经阁,走进藏经阁一楼,就见道隐、苦隐、灭隐、集隐四人团坐在地上,道隐于前,三人于后。 一见故人,静休立即冲了过去,跪在了道隐面前,道:“道隐前辈,我回来了,我静休回来了。” 道隐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静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缓缓抬起颤抖的右手摸了摸静休的脸,奄奄一息道:“是你?静休....?” 静休连连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静休,我回来了。” 道隐道:“你终于回来了,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 静休道:“前辈武功高强,身体健朗,绝对不会有事的。” 道隐道:“天人九衰,无人能躲,如今我能割弃一切爱恨情仇,仙游而去,也算是我的善终。没有什么不好的。” 行柯道:“阿弥陀佛,道隐师兄,别来无恙。” 道隐看了看行柯,笑道:“我本少林僧人,却寄身空相寺藏经阁四十年,你我二人虽只有一墙之隔,但却有四十余年未曾见面了吧。” 行柯道:“四十年,不知你放下了多少,领悟了多少。” 道隐道:“四十年前我贪恋红尘,背弃师门,最终犯下滔天大错,无颜回少林,幸得你收容,方有一地栖息。如今我即将超脱,一切早已放下,生死早已领悟,请容我想你说一声感谢。” 行柯道:“如此老衲甚是欣慰。想必少林空问大师也早已放下。” 道隐道:“我师兄弟三人,四十年前我为红尘所惑,背弃师门,我师弟也因功法理念不同与师仇的缘故离开,至此只有师兄一人独撑少林。四十年未见一面,今生我唯一憾事。” 静休心想:“记得以前黑和尚对自己说过,他师出少林,而他师兄便因钟情一女子须发还俗,但因后来孽缘苦果,最终无颜回少林,只得躲在空相寺。再按年龄来看,可以很肯定了,道隐前辈便是黑和尚的二师兄,少林方丈空问的师弟。” 此时行柯叹道:“既然你说你已经放下,又何必再愧疚这些呢,空问师兄乃得道高僧,也绝不会介怀。” 道隐笑了笑,道:“哈哈哈哈,没错,没错,看来我还是没能放下。就像静休第一次在藏经阁见到我时说的一样,我虽身在阁内,心却在尘世沉沦。谅必我死后也只能入阿鼻地狱,无缘西方极乐了。?” 静休道:“前辈你多虑了,你对静休恩同再造,几十年来又潜心忏悔,佛祖定会宽恕你的。我不也一样,贪念红尘,须发还俗,还娶妻生子了呢。” 道隐道:“你现在虽身陷红尘,但心却比老衲坦然豁达多了。这也是你的福气,且要珍惜。”话语刚毕,道隐慢慢地下了头,轻声细语念叨道:“我虽看透生死,但却未能割舍情怨,阿弥陀佛.....我心向如来,静涤红尘事,无奈....多做苦,一念...一..般若。”最后,道隐永远低下了头,带着一身忏悔、罪孽、遗憾,遥往西方极乐。 道隐圆寂,众人哀伤不已,泪流不止。唯有行柯看透生死,表情淡然,对众人道:“道隐既已圆寂,得已从愧疚中解脱,尔等也无需太过悲伤。既然他死后唯一憾事便是未能与师门中人相见,那我们便尽力了他这一桩心愿吧。方知,你带领几名弟子以最快的脚力前往少林,将道隐圆寂的事情告知空问方丈,请他三日后前来一起火化道隐,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方知道:“弟子领命,我这就出发。” 方知刚要转身,静休叫住他道:“方知留步,如今寺内缺衣少食,你想必很久没吃上饱饭了吧,饿肚子怎么能施展轻功脚力三日内来回少林呢。我这里有一点干粮,你们吃了再上路,还有一些银两,你们带上,在路上再买点吃的。”说完静休便将自己的干粮包递给了方知,然后塞给了他一些碎银。 方知心知自己饥饿的肚皮是不可能三日内来回少林的,没想到静休如此心细,心中不禁感慨激动,道:“还是小师叔考虑的周到,多谢,方知告辞了。”说完便与几名弟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的悼念 稍后,众人为道隐诵念了即便妙法莲华经之后,便为其在大雄宝殿内布置好了灵堂,将其尸体安放到了灵堂内,而后为其日夜诵经,待三日后火化。由于道隐的死,静休暂且没有回转圆 济寺,更没有去去应无名与朱茵那里赴约。想的是待道隐火化后再行离开。 三日后,空相寺僧众在寺外溪流胖搭建起了一座木台,将道隐的尸身也安置于木台之上,众人围坐木台四周,最后一次为其诵经超度,以待少林来人后便将其火化。 晌午过后,只听得几声叫喊,打破了灵台的死寂,“方丈,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众人停了下来,朝来者方向看去,原来是方知回来了,紧随气候的还有三名头戴斗笠的僧人。众人知晓,这定是少林寺的人。 稍许,方知与三名少林僧人来到了人前,方知气喘吁吁道:“方丈,方知不负所托,终于在三日内请得少林空问方丈前来了。” 行柯点了点头道:“方知你辛苦了,先做歇息吧。” 此时,那三名僧人一齐摘下了头上斗笠,众人一看,原来是一老两少三名僧人。于前的老和尚白眉长须,头顶六个戒疤,身披金丝锦蓝袈裟,手持金刚达摩禅杖,面向和蔼可亲,想必这 就是少林空问方丈了。而后面两面三十出头的僧人,半裸胸肌,手持棍杵,面相威严,一看便知乃是功力深厚的武僧。 空问首先行礼,道:“阿弥陀佛,行柯师弟,数十年未见,别来无恙?” 行柯还礼道:“空问师兄,当年少林弥勒金佛开光大典一别,至今已有三十余载,没想到我两这行将就木之人还能再见。” 空问道:“世事自有因果孽缘,当年我师弟触犯戒律身陷红尘,后遭打击重回空门,幸得你收留,我少林感激不尽。你此善因便中下了我两今日相见之善果。我师弟在天之灵,也能得道 稍许安慰。” 行柯道:“道隐师弟隐居我寺四十载,一直潜心忏悔,过往一切早已放下,唯有师门之憾令他含恨。今日空问师兄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想必道隐此生再无挂念了。” 空问道:“往事如云烟,只要诚心悔过,我既是他师兄又是少林寺主持,又岂能不接纳他,这么多年是他自己心中不曾放下,才为自己频添遗憾。罢了,死者已矣,今日就让我这个做师 兄的送他最后一程。” 说罢,空问便来到道隐尸身前,双目注视了许久这位四十年未曾再见的师弟,而后便将禅杖往地上一杵,双手合十,念了一遍地藏本愿经为其超渡。而后深情地叹道:“空念,你深居空 相寺四十年不敢回师门,师兄深知你忏悔之心。但是无论是走出空相寺的围墙,还是走出你心中的藩篱,都得靠你自己,无人可渡。这么多年我一直期待你和空劫能重返师门,但没想到至今 你们还是未能摆脱缘孽的羁绊。今日师兄穿上了四十年未曾再穿的锦蓝袈裟和金刚禅杖,以少林最高主事的身份为你送行。这一去无论你是往西方极乐还是阿鼻地狱,都希望你能释怀过往, 真正地超脱。阿弥陀佛。” 静休一听空念,空劫两个名字,一猜这空念叫的是道隐前辈。而这空劫想必便是黑和尚在少林的法号了。 行柯走上前来,道:“时辰已至,我们就让道隐早点远离尘垢,羽化登仙吧。”说着便递给了空问一支火把。 空问接过火把,徐徐走向灵台,正准备伸手点火。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又内力雄厚的千里传音,道:“等一等,等一等,待我看看师兄最后一眼。” 众人诧异,四下瞭望,稍许便有两人从远处以绝顶身法,闪现而来。静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阿鼻罪恶僧和玄门高人朱洽。 阿鼻来到灵台前,双目端详着道隐的尸体,即便是平时豁达洒脱的他,也不禁泪如雨下。稍后,只见其噗通一声跪在了灵前,伏地不起,大哭道:“二师兄,师弟我来迟了,来迟了。” 此时空问上前念道:“阿弥陀佛,空劫,空念已超脱而去,放下一生羁绊,此乃好事,你无须太过伤心。” 阿鼻道:“你我离开师门数十载,心中皆有无法开释的心魔。这数十年来,我数次来空相寺找寻于你,而你却避而不见,没想到却让四十年前的最后一次相见成了诀别,师兄,你这般又 是为何?” 行柯道:“空劫师弟,道隐拒不见你乃是不想让你受他之影响而耽误了你重回师门之路。这么多年,他自己始终未能解开心结,自己都尚有心魔,更无资格开解他人,所以他才避而不见 ,想让你自行领悟忏悔之道。” 空问道:“过去种种皆已了也,你们何苦被这心魔孽障而牵绊一辈子?空念已是前车之鉴,空劫你切不可布其后尘,早日解脱出来,少林寺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么多年,也许最了解阿鼻的人就是静休了,于是静休站了出来道:“空问方丈,其实空劫大师早已解脱,当年他与应无名大战,伤及无辜性命,从而堕入魔道,但后来他能幡然醒悟, 以自己十七年光阴,以佛法渡应无名向善,最终他成功了,现在的应无名早已退隐山林,不问世事,而且活的很幸福,而空劫大师虽说没有回转师门,但他却游历江湖惩恶扬善,不失为无上 的修行。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空问叹道:“阿弥陀佛,当年江湖上杀人如麻的两大魔头都能弃恶从善,战胜心魔,而空念你又为何如此执着?好在临终之前你已能看破,师兄为你们感到欣慰。空劫,既然一切皆宜圆满 ,那我们就让你师兄走好吧。” 说着,空问便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阿鼻,阿鼻缓缓接过火把,眼中漏出一丝哀伤却又多几分平静。他转身再看了自己师兄一眼,而后便将火把扔到了木台之上。由于木台上浇了火油,因此 一触既燃,瞬间熊熊打火便将道隐的尸体给吞噬了。众人齐念经文,为其渡化送行。 道隐葬礼结束后,众人便在空相寺歇息了一晚。阿鼻和空问同住而一个房间,两师兄弟几十年未见,想必有无数话要说;静休与朱洽同住一个房间,天色尚早,二人无事便交谈了起来。 首先是静休对朱洽的师门,来历,以及本领甚是好奇于是乎便问道:“前辈,你乃蜀中玄门掌门,可是这玄门弟子江湖上很少见过听过,不知这是个什么门派?” 朱洽道:“所谓玄门,其实也算不上一个教派,只是对研究玄学的一类人的统称而已。只不过在蜀中研究玄学的人大多都是出自同一旁系,故而勉强算个门派。” 静休道:“那这玄学又是个什么学问?” 朱洽道:“玄学出自道门,博大精深,包罗万象,既有武学心法,兵法韬略,又有道法礼教,医学长生之术;除此之外,星象、地理、气候、风水等也在其内,还有诸多奇门遁甲,救世 大学问......总之名目之多,数之不尽。” 静休不禁叹道:“没想到玄学涉猎如此之广,如此神奇。不知这玄门中都出过哪些英才?” 朱洽摸了摸胡须,道:“从古至今,玄门英才数不胜数,比如道家祖师老子,西周丞相姜子牙、三国诸葛亮、炼丹高人葛洪、司马谈等等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而我蜀中玄门却独 成一派,自秦末延续至今。” 静休道:“那你蜀中玄门为何会一直在巴蜀之内独成一派?” 朱洽道:“我蜀中玄门源自战国时期的阴阳家,而阴阳家思想源自道门,所以我们既算出自道门,又与他在思想上有些区别。秦末时期,道门反暴秦,而阴阳家却以秦为正统。所以秦被 推翻以后,阴阳家便率领众弟子来到了蜀中隐居至今。” 静休道:“前辈玄学本领高强,可一直见你独自一人,难道都没个弟子什么的嘛?” 朱洽道:“如今蜀中玄门人才凋零,教派衰落,门内弟子也就那么十几号人了,而且大多资质愚钝,我想再过几代人,玄门就绝迹于世了。” 静休道:“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遇到过一个天资高的弟子吗?” 朱洽道:“那倒有一个,而且也是我的唯一嫡传弟子。也许你也认识。” 静休好奇道:“是谁?” 朱洽道:“他就是当今梁王朱温座下第一军师,敬祥。” 静休一听敬祥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敬祥足智多谋,精通兵法韬略,奇门阵法,又有治国救世之才,朱温能得天下,他之功劳堪居第一。他的本领学识的确很符合 玄门弟子的身份。” 朱洽道:“只可惜啊,我本想将自己所有本领传授于他,并将掌门之位一并给他,好让他将来将玄学发扬光大,可是他的心却不在玄门,而是外面的世界。后来我一想,出去闯闯,救世 救国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我也就没有挂怀;但是他谁不跟,偏偏跟了朱温这么个主子。朱温心胸狭隘,荒淫无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跟了这么个主子,将来结局如何我也替他担忧。” 静休叹道:“当初在陈州我与敬祥有过一面之缘,他 仅凭自己一张巧嘴,以极小代价便从我大哥手里得道了陈州,其智谋令我叹服。但是他主子朱温名声确实不好,只可惜了他这经天纬 地之才了。” 朱洽道:“在很多地方你和他真的很像,聪明、机智,遇事沉着冷静,唯一不一样的是你们的心性,一个追求惊世伟业,留名千古,一个却沉溺儿女情长,不恋功名利禄。你两要是在战 场之上相遇,真不知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静休道:“幸好,我如今已不是军中之人,不可能有机会与他相遇,前辈担忧便无从说起了。” 朱洽笑道:“当今乱世,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说罢朱洽大袖一佛,转身上床躺下了,片刻便鼾声大起。静休不太明白朱洽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但见前辈已经入睡也不好追问,而且自己即将与家人退隐山林,也没理由再去追究这些, 于是稍后也就寝入睡了。 ---------- ------------ 第一百零八章 文武双星 第二天一早,众人用过早膳之后便纷纷告别离去。 阿鼻没有跟空问回少林,他说经过一夜的交谈,他们师兄早无隔阂,自己闲散了一辈子,再回少林受礼法约束,实在受不了,只要心在 少林便已足矣;空问也道,只要心中有佛,行善积德,哪里都是修行,少林寺大门永远向阿鼻敞开。 静休告知了阿鼻应无名隐居在附近之事,阿鼻甚是欢喜,于是便与朱洽一道准备随静休一起去找应无名喝酒叙旧。于是拜别了师门,各路人马径自离开。 阿鼻,静休,朱洽三人启程前往找寻应无名。行至半路官道之上,突然见得前方大队军马疾驰而来,军马过处,尘沙飞扬,马蹄声,脚步声震耳欲聋。 此时朱洽道:“前方有大军行来,看来人数不少,我们还是暂避一下微妙。” 静休问道:“我们路旁让道即可,为何还要躲避?” 朱洽道:“你常年在蜀中,对中原事情所知不多。中原连年混战,朱温更是穷兵黩武,加之天灾,人口数量急剧下降。因此军队也没了兵源,于是朱温便下了一道强兵令。” 静休道:“强兵令?没听过,是何政令?” 朱洽道:“也就是抓壮丁。但凡年满十四,上至六十的男子,都必须要强制参军,不服从的株连全家。所以这几年下来,整个中原大地出了军队,其他地方几乎很难看到青壮男子。以至 于到处都是寡@妇村,孤儿村。” 阿鼻一听,鼻子不禁一酸,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天道不仁,苍生皆苦,兵燹难尽,遍地白骨。自黄巢起义,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中原大地就未再平静过,现在八方枭雄占地称王,你 攻我伐,太平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静休握紧了拳头道:“朱温这个混账,打小就心肠狠毒,现在贵为梁王更是变本加厉。现在既然不顾百姓死活,强抢壮丁,实在罪大恶极。” 朱洽道:“所谓穷兵黩武不仅是朱温,其他很多节度使都一样,只是他们有一点不如朱温。” 静休好奇道:“哪一点?” 朱洽道:“朱温不仅在为政上荒淫无道,在私生活上更加是罄竹难书。他不仅强抢名女,广招军妓,而且还令他的两个儿媳侍寝,实在是乱&伦败德,前无古人。” 静休道:“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朱洽道:“为政者,上要敬前朝明君,下要爱黎明百姓,自身更要为天下人表率。像他这样的枭雄,注定不会长久,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现在大军开来,我们江湖草莽不宜与官军为敌, 还是避一避的好。” 于是三人施展轻功,飞到了一旁上坡上的巨石后面,静静注视着走过来的军队。首先走过来的乃是前军先锋,大约有三千人的骑兵,个个高头大马,手持长矛帅旗,威风凛凛;紧接着过 来的是数万步卒,个个银光铠甲,手持长刀盾牌,步伐整齐。在步兵前方有一白袍金甲将军,骑着一匹黑鬃宝马,手持丈八长矛,威风八面,气度不凡。 静休不禁问道:“这路大军军纪严明,兵强马壮,确实是一支劲旅。你看那步卒前面的那名白袍将军,气度不凡,想必乃当世名将,不知朱前辈认识否?” 朱洽道:“那人我倒也认得,以前在潞州见过,他就是朱温手下号称文武双星之一的王彦章。” 静休道:“他就是名震天下的王彦章?” 朱洽道:“没错,朱温之所以能在众多诸侯中独霸一方,而且还占据中原大地,靠的就是这文物双星。文就是军师敬祥,武就是这百胜将军王彦章。” 静休道:“曾经在军中我就听说过王彦章的大名,据说他不仅善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而且自身更是勇猛无比,枪法当世无双。估计当今天下能与他匹敌的名将,也只有晋王十三太保 之首李存孝了。” 朱洽道:“没错,但奉王彦章出马,必定战无不胜。这次朱温派出了王彦章这只精兵,看其行军方向乃是向西,向西要不是冲着西北的李茂贞,就是西南的王建了。” 静休一听,心中倍感好奇,道:“李茂贞向来偏据一方,而且已向朱温上表称臣,我想只要他不主动挑衅,朱温是不会跟他过不去。而我大哥王建,经营两川,兵强马壮,而且占据蜀道 天险,朱温必须要集中自己大部分兵力才敢找大哥麻烦。但北面李克用才是朱温一直以来的劲敌,我想他不可能放着北边的沙陀铁骑不管不顾,跑到两川险地跟我大哥开战吧。” 朱洽道:“但一看这只军队,前方三千骑兵开道,中间上万步卒,后边又有数万民夫提供后勤,还有肱骨名将王彦章领军,肯定是向西去准备打仗的。” 静休道:“倘若朱温真的是去攻打两川,铁定北边生了变故,待我们去见了应无名,就改道洛阳,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吧。” 阿鼻笑道:“静休,你虽说解甲归田,但心中仍是牵挂你大哥两川,看来你这红尘根一时半会人是断不了呀。” 静休道:“我既答应了我的妻儿,随他们归隐山林,我就绝不会失言。当今蜀王是我结义大哥,打听一下军情,也是兄弟间的关切,无可厚非。” 阿鼻笑了笑,摇了摇头,而后道:“那好,贫僧就陪你走一遭,看看你到底能否坚定了那颗红尘之心。” 于是三人在巨石后面等了近一个时辰,行军队伍方才完全通过,而后三人便径直向应无名退隐之处赶去。 走了半日行程,三人终于来到了应无名所说的茅屋门口。静休正欲敲门,便听得门内传来应无名的声音:“老友,多年不见,你可曾想我。” 阿鼻一听,应无名分明是喊自己,于是笑道:“你我曾共处近二十载,早已心心相惜,既然心意相通,千里可共婵娟,又何谓想与不想。” 语毕,只见茅屋大门缓缓打开,朱茵向三人弯腰行了个礼道:“三位,小女子朱茵有礼了,酒菜早已备好,里边请。” 于是三人进了屋内,应无名见到昔日故友,并没有显得只履吐哺那般激动,而是很平和地微微一笑,道:“静休,那日你说你一日便回,我早就备好美酒等待,可你一去就是三日,我这 酒早就变了味了。” 静休道:“并非我故意爽约,此次前往空相寺拜厄师门,谁知恰遇道隐前辈仙逝,他对我有点拨之恩,所以我才留了三日,为他送葬。不过虽然耽误了几日,但却遇到了黑和尚,你说算 不算是一份意外惊喜呢?” 应无名道:“看在这份惊喜上,我就不追究了。来来,我的酒已准备了三日,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说罢,朱茵早已将酒具端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阿鼻随后向应无名介绍道:“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位好友,蜀中玄门掌门朱洽。” 应无名拱了拱手道:“大和尚曾经无数次对我提起过阁下大名,今日总算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朱洽回礼道:“二十余年前,好友对我说他要离开,我问他为何,他说要去渡一个人,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阁下与好友的情谊实在让在下佩服。” 阿鼻道:“你我之情谊,我和应无名的情情谊不分先后,不分轻重,皆是生死之交。你即使我好友,也是应无名之好友,只不过见面迟了一些罢了。” 朱洽笑道:“没错没错,我们早已是好友,哈哈。” 静休也跟着笑道:“既然都是好友,那还不赶紧举起酒杯,以叙这多年情谊。” 于是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觥筹交错饮了十多旬。不知不觉从响午喝到了傍晚,席间四人谈天说地,聊武学,聊人生,聊感悟,应无名、阿鼻、朱洽年纪比静休大数十岁因此对人 生的感悟比他多,所以静休在一旁静静聆听,从中也感悟到了不少。 到了最后,桌上饭菜也吃的精光,酒也喝得离醉不远。 此时静休心中仍放心不下今日所见的王彦章的大军,心想朱茵乃是朱温的妹妹,也许知道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朱家妹子,我有一件事想问,却又怕扫了大家雅兴。” 阿鼻笑道:“菜已经吃完,酒也快醉人,有心事你就问吧,这里都是自家人,无需那么多顾忌。”阿鼻似乎猜到了静休的心思。 朱茵道:“静休,你有何事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静休道:“今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王彦章的大军,看他们的样子是向西去打大仗,你可知你兄长派他去打谁?” 朱茵叹了口气道:“我虽是他妹妹,但对他那些杀伐之事毫无兴趣,现在整日在这里与应郎相伴,只是前几日为迎你的到来,我们特意去洛阳城采办酒食。当时在街上倒是听到了一些消 息。” 静休立即问道:“是何消息?” 朱茵道:“好像是说,兄长以幽云六州为代价,承诺契丹人,要他们南下攻打李克用,这样他最大的威胁就没有了,于是他便将大军西调,准备攻打两川。” 朱洽叹道:“原来如此。有李克用在北边牵制朱温,他万万不敢大军西征。没想到他居然联合契丹人去牵制李克用,而自己腾出手来打两川。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静休道:“契丹人觊觎中原已久,幽云六州乃我中原屏障,只要他们得了这六州以后南下侵略我们便如狼入羊群,肆无忌惮。怪不得他们居然同意朱温跟骁勇善战的沙陀铁骑开战。” 朱洽道:“但是,一旦幽云六州给了契丹人,那他朱温便会成为汉人的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朱茵道:“我家兄长早已被权势名利蒙蔽了心智,现在的他穷兵黩武,败德乱¥伦,即便他打赢了又如何,在全世界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贼子。” 静休道:“两川刚刚经历了多年战火,百姓刚得生息,没想到又要开战,他们又得罪了谁呢?” ------------ 第一百零九章 兵韬二十四 手机阅读 朱茵道:“据说这次家兄出了在北方潞州部署了十万大军抵御李克用之外,几乎所有兵力都派去西征了,足有三十五万之多。品 书 网 ( . V o Dt . c o M)而且此次派去的都是精兵良将,文武双星皆已出动。” 静休道:“什么,敬祥也要去?” 朱茵道:“没错,目前已经有十万大军西去,今日你们所看到的王彦章所率两万人乃是他的前锋部队,后面还有二十万大军回由敬祥亲自率领,如期而至。” 静休道:“看来朱温此次是破釜沉舟,不达目的不罢休啊。文武双星皆往,两川危矣。” 朱茵道:“静休无需太过忧虑,蜀王倒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他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夔州屯兵二十万,严阵以待。” 静休大惊,道:“什么,夔州?朱温先打夔州?” 朱茵道:“没错,听说是夔州。兄长所有西征的兵都是开往江陵,江陵与夔州毗邻,他要打的肯定是夔州。” 静休道:“夔州有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朱温为什么放着万州,忠州、安康这些地方不打,偏要去打夔州?” 朱洽道:“夔州虽有长江天险,确实不易攻下。但夔州同时也是两川门户,一旦夔州被拿下,朱温大军便能势如破竹,一路攻破易攻难守的梓州、阆州、德阳等城池,而后直取成都。虽 然这是一步险棋,但一旦成功两川就唾手可得了。” 静休道:“夔州东有长江,南北皆是高山,人根本攀不过去,如果要打夔州,必须是水军,打水战。而朱温的士兵常年在中原作战,对水战极少涉及,他怎么去打夔州呢?” 朱洽道:“夔州自从归了顾彦朗以后,数十年内再无战事,守备薄弱,因此两川士兵同样也很少再涉水战,而且我听说这两年朱温一直在荆南一代长江流域骚扰东边的杨行密,但一直是 骚扰,并未打什么大仗。我猜他名为挑衅杨行密,实为训练水军,为将来攻打夔州做准备。” 静休道:“照你这么说,朱温此次岂不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势必拿下两川,那么我大哥凶多吉少啊。” 朱洽道:“没错,虽然王建在夔州做好了守备,但这么短时间他很难训练出像样的水军,倘若真的在长江之上开战,他必败无疑。” 静休道:“我才朱温肯定没有如此长远的眼光和智谋,数年前就准备好了今日的作战,这必定是那敬祥的安排吧。” 朱洽道:“没错,朱温有敬祥这样一位智囊,的确是他万世修来的福分。” 此时静休心中无比焦虑,大哥花了数十年光阴,东征西战,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基业,而且两川百姓,刚刚得道休养生息,要是让朱温这样的人得了两川,那百姓还能有好活吗? 应无名道:“我等皆是闲云野鹤之人,时间纷扰皆与我等无关,何必去忧心这些事呢。” 阿鼻笑道:“你倒是闲云野鹤,可静休这小子却是心系天下,难出其中啊。” 静休道:“晚辈年纪尚轻,没有诸位那么看得开。现在一边是对我妻儿的承诺,一边是对两川百姓以及大哥的牵挂,我该何去何从,可否有人为我指点迷津?” 此时在场众人皆漠不作言,唯有朱茵道:“我虽与你一般年纪,但也有一点人生领悟,在此献上一句,供你参考。” 静休大喜道:“朱家妹子请讲。” 朱茵道:“人生在世,当随性而为方能活得潇洒快乐,但也要对得起身边的人,对得起自己报复,方才不妄为人。” 静休一听,沉思许久,道:“我自己想与妻儿享受天伦,又想看到天下太平,兄弟平安。但现在这两件事却相互矛盾了起来,如果我选择前者便对不起自己两川百姓,对不起结义大哥, 如果选择后者就对不起为我苦守深山,为我出生入死的妻儿。红尘之人,又有几个能做到率性而为?” 阿鼻道:“你既然说自己是红尘之人,那便不能过于执着,你始终得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道另一些东西。只有当你学会了取舍,领悟了大道,才能做到真正的率性而为,不负他人。” 静休听后,心中似乎有所悟,但又似无所悟,一时间烦躁了起来,端起一坛子酒,狂喝了起来。 应无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杞人忧天,来来,今夜我们一醉方休,他日无论世事无常,也不会留下遗憾。” 于是众人皆开怀畅饮,饮至深夜,皆伶仃大醉,眠于茅屋之中。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众人皆知静休心中放不下蜀梁战事,为了不干扰他的选择,因此众人纷纷向应无名道别离去,于 是静休,阿鼻,朱洽三人一路离开了茅屋。 路上,静休问阿鼻和朱洽,道:“两位前辈是与我一路同行还是另有他去?” 阿鼻道:“你又何去何从?” 静休道:“未来之事我暂无定夺,现在我是想先回圆济寺与我师傅妻儿商议。” 阿鼻道:“既然你要回圆寂与妻儿团聚,那我两就不凑热闹了,临走之前我还是送你一句话,有舍才有得,万事不可太过执着。” 朱洽也道:“倘若你决定前往夔州我这里有一本兵书,名曰《兵韬二十四》,上面讲述了二十四种早已失传的阵法韬略,也许将来能帮得上你。” 说罢朱洽从胸前掏出一本兵书递给了静休,静休接过兵书,兴奋无比,但稍后又面露难色,道:“可是前辈,敬祥也是你的弟子,我只是一个外人,你这样帮我可否会影响你师门和气?” 朱洽道:“虽然敬祥是我最欣赏的弟子,但他却选错了主子,本应该功盖天下流芳千古的他,现在却变成了助纣为虐。我给你兵书不是厚此薄彼,帮你对付他,我是为了天下百姓,一旦朱 温取得两川,那两川百姓便如入阿鼻地狱,我于心不忍。蜀王王建近年广施仁政,深得百姓爱戴,所以为了百姓我选择帮他。” 静休道:“前辈虽身为闲云野鹤,但却心系天下,博爱之心,晚辈佩服。” 朱洽笑道:“当今天下纷乱无常,岂是你几个人的博爱之心能挽救得了的,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愿苍天怜悯,让这乱世局面早日结束吧。” 说罢,朱洽和阿鼻二人便与静休告辞,双方分道而行。 分手之后,静休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圆济寺赶去。傍晚时分,便到了目的地。 静休敲了敲门,稍许大门缓缓开启,只见静缘兴奋地叫道:“师弟,你回来啦。” 听得静休回来,诗雅,萧青灵抱着孩子飞快冲了出来。一见面,二人一把就将静休紧紧抱住,嘴里不停念道:“说好一日便回,为何过了四日才回,我门还以为你又不辞而别,舍我们而去。” 诗雅道:“我怕你跟十年前一样,回了一趟师门就再也没回来。” 萧青灵道:“我从小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家,我不想这么快又失去。” 雅雯也哭道:“爹爹,爹爹,我才刚和你见面没多久,你可别不要我了 。” 看着家人的涕泪,静休心中更如刀绞,他弯腰抱起雅雯,擦了擦他脸色的泪水道:“雅雯,放心,谢谢永远不会不要你,我们一家人从此再也不会分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此时静缘看到如此场面,也不由得热泪盈眶,于是道:“外边冷,我们赶紧进屋说吧,别把孩子冻坏了。” 于是一家子一起进了屋,来到了佛堂之内。进了佛堂,只见行空独自一人团坐于蒲团之上,手里不停地抠这念珠,见静休回来,他停了下来,念了个阿弥陀佛,道:“静休,你回来啦。” 静休走到行空面前,行了个礼道:“静休迟迟不回,让师傅担心了。” 行空道:“无妨无妨,我乃出家之人,一切随缘,倒也没那么挂心。倒是你的妻儿为了你日日心急如焚。为何此次一去四日,发生了什么事吗?” 静休面露一丝感伤,道:“此次前去恰逢道隐前辈仙逝,我便多留了几日为他超渡送行。” 行空一听道隐仙逝,顿时脸色苍白,手中念珠一下掉落在了地上,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阿弥陀佛,道隐师兄四十年来为愧疚所累,躲于藏经阁内不出,现在既已仙逝,也好,终于解脱了。不知他临走时可否放下心结,走的安详?” 静休道:“师傅宽心,前辈走的时候已经放下过往一切,走的十分安详。就连他的师兄少林空问方丈,他的师弟空劫也就是阿鼻罪恶僧,都来为他送行,他的师门早已原谅了他。我想他此生别无遗憾了。” 行空叹了一口气道:“善哉,善哉。道隐师兄终得圆满,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此时的静休,心中又想起了夔州的战事,又想起了两川的百姓,但刚才妻儿对他的依恋,更让他于心不忍,因此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行空似乎看出了静休有心事,于是问道:“静休,我看你面色沉重,沉默寡欲,可是有心事?” 静休欲言又止,思索了半天方才开口道:“没错,徒儿心中纠结,不知该何去何从,希望师傅点化。” 行空道:“有何心事就说出来吧,大家一起参详。”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章 深夜来客 静休道:“昨日我听闻朱温倾尽己力,三十五万大军由文武二星率领开拔西征两川。 现在两军已于江陵夔州对垒,大战一触即发。此次朱温准备充分,而且是先发制人,而我大哥自从两 川平定后体恤民情,未再大兴征兵,开启战端,所以此次他是凶多吉少,一旦朱温攻破夔州,两川唾手可得,以他的品性,两川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行空道:“你是想重回军中?” 静休道:“我是想重回军中,但绝不是贪恋权位,我是可怜两川百姓。” 行空道:“你的品性我最清楚,你不是那种贪恋名利之人,既然你心系天下,又无私心,尽管随心而为,不管你去与不去,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静休看了看自己的妻儿,面楼难色,吞吞吐吐道:“可是......” 此时诗雅抱着怀中已经入睡的雅雯,虽然脸色有些失望,但仍然大义凛然,道:“我夫君非是凡人,本就有开疆治国之能,我也不会那么自私,不让你去,那样我太对不起天下百姓。” 萧青灵道:“自你将我于唐门解救出来,我就发誓,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不管你是去从军还是归隐山林,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那就是无论你去哪里,我 都要陪在你身边,即便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 诗雅也道:“没错,我已与你分开十年,我不想再尝那离别之苦,所以我跟青灵妹妹一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陪在你身边,还有我们的女儿,她也不愿再离开父亲。” 两个妻子都这样说,静休心中既高兴又羞愧。诗雅为自己放弃公主身份,苦守深山十余载,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自己对不起她;萧青灵为了自己背叛师门, 不顾性命与他一起抵挡撼 天神箭,还数次救过自己性命,对自己恩重如山,而自己却不能将自己全部给他,还要她与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这一点也对不起她。既然自己如此愧对这两个女人,但她们仍然愿意与自己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毫无怨言,此生有两个如此红颜自己,实在是莫大的福分,所以高兴;但这两个女人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自己却还想着这红尘乱世,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因 此心中无比羞愧。 就在静休心中万般纠结之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静缘好奇道:“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敲门?” 说完便急匆匆朝门外走去开门,稍许,静缘便领这两个身穿夜行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静休一看,走在前面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在东川的同袍战友--王道袭。 只见王道袭见了静休,立即冲上前来,一把将其抱住,嘴里不停念道:“静休将军,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看见多年未见的好友,静休也十分激动,紧紧拥抱对方,而后道:“道袭兄弟,你怎么来到了中原?” 王道袭片刻后方才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放开了静休,道:“我是专程从成都赶过来找你的。” 静休道:“你本驻守嶲州,为何派你千里迢迢来中原找我。?” 王道袭道:“自从朱温增兵江陵,窥视夔州,蜀王便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立即增兵二十万御敌。但是此次朱温准备充分,蓄谋已久,几乎倾尽全力誓死躲我两川。他手下文武二星都是 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将,蜀中诸将中根本无人能敌,倘若硬碰硬,我们即便不败也是气空力竭,这样北边的李茂贞一定会趁机吞并我们,所以横竖都是死。这次乃是生死存亡之际,往静休将军 念在与蜀王兄弟情义,念在两川数十万百姓的情分上,此次一定要帮帮我们。” 说完王道袭与背后随从立即跪在了地上,静休立马将其扶起道:“道袭兄快快请起,我现在一介布衣,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王道袭坚决不起道:“你不答应,我绝不起来。” 静休面露难色,道:“这...,且容我想想...” 王道袭本以为静休会一口答应,没想到静休却有一些为难,不禁问道:“将军为何如此为难,蜀王可是你结义大哥啊,两川百姓至今对你的功绩仍是感恩戴德,难道你忍心看他们再次饱受 战火之苦?” 静休道:“如今我也不再是当年那冏然一身的静休了,我现在了有了妻室,有了子嗣,我不能只顾自己一腔热血,而再次伤害了家人。” 王道袭道:“大丈夫活在一世,自当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保一方百姓平安,成就万古功名,怎可留恋儿女情长?” 静休道:“大丈夫连自己妻女都不能保护,都不能给她们安稳生活,何谈有资格成就万古功名。” 王道袭正欲开口反驳,此时诗雅站了出来,道:“静休,我知道你心里牵挂两川百姓,牵挂你的大哥,我们娘三你也无需顾虑,跟她去吧,只有你也许才能挽救这场战事。只要你将我们三 个带在身边,哪怕是死我们也心甘情愿。” 王道袭一听诗雅如此大义凛然,顿时内心由衷佩服,因为她见过萧青灵,所以一猜这位女子应该就是南诏公主了,于是转身朝诗雅一拜道:“南诏公主大义凛然,实乃巾帼豪杰,请受我王 道袭一拜。” 诗雅手中抱着雅雯,不便搀扶王道袭,于是道:“王将军,无需如此大礼,为人妻者自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要做任何事我都会义无反顾支持他。” 此时行空道:“阿弥陀佛,静休,一切随心而为,倘若此次你带着妻儿归隐山林,将来也会为今日之举愧疚终生,那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更不是你妻儿所想要的。” 静休一听行空的点拨,顿时心中豁然开朗:没错,即便自己选择了归隐山林,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将来两川百姓的惨状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闪现,那样的日子痛不欲生,没有 了开心快乐,我又何谈给她们幸福生活? 于是静休立即扶起了王道袭,道:“好,道袭兄,我静休就陪你重返蜀中,一起粉碎朱温老贼的阴谋。” 王道袭一听,兴奋无比,大笑道:“不愧是当年率领我们讨伐田令孜,大败南诏,消灭顾彦晖,平定两川的静休大将军。” 静休道:“自从南诏归来,我辗转东西,行踪不定,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王道袭道:“自从接到蜀王命令,让我来中原找你,我便派出了无数探子安插在中原数十个州县,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尤其是洛阳,这里是你的故乡,还有你的两个师门,所以我在这里安排了很多人留意你的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你。” 静休道:“如今蜀中大战在即,正是缺兵少将之时,大哥为何让你来找我,这些事只需派个探子过来传个话即可啊。” 王道袭道:“此次蜀王对请你回蜀一事十分重视,因此必须派一名与你有情分的老将,就怕请不回你,蜀王说了,请回将军两川有救,请不回将军,两川就彻底完了。我临走时已经立下了军令状,若请不回你我便自裁谢罪。” 静休道:“大哥与两川百姓如此器重我静休,我岂能让他们失望,明日我便随你一同去夔州,若不能包两川安宁,我静休也自裁谢罪。” 有了静休如此承诺,王道袭激动万分,心想两川有救,自己也不负使命。于是二人当晚同住一屋,彻夜长谈叙旧,两人没有急着聊战事,民生,而只是单纯细数了一下往事,还有那些曾经的战友。因为他们知道,大战在后头,此时多说无益。 第二日一早,静休便带着妻儿与行空静缘告别后,便跟随王道袭去了夔州。从洛阳至夔州千余里,由于带着小孩,一行人也不能快马狂奔。于是诗雅带着雅雯坐在马车里,静休,萧青灵,王道袭以及数十随从保镖骑着快马在一旁跟随。 本来快马四五日便能到达,最后日赶夜赶,走了十日方才到达江陵。到了江陵,由于大战在即,双方在长江两#岸驻了重兵,为了严防对方奸细,因此长江之上渡船早已被禁止。静休一行人只得趁半夜坐上了早已安排好的小船悄悄渡过了长江,到达了夔州城下。 来到夔州城下,只见王道袭拿出一道令牌,冲着城楼上的士兵喊道:“吾乃振威将军王道袭,我把静休将军带回来了,速速开门。” 城楼上的士兵听得静休回来了,纷纷高兴至极,大喊道:“静休将军回来了,静休将军回来了,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于是城门打开,护城河吊桥也缓缓放了下来,一行人疾驰快马入城,进入了夔州城,总算是安全了。静休重新回到了军中,蜀梁大战即将拉开帷幕,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将永载史册。 静休一个聪明绝顶,武功登峰造极的奇人;王建,一代英豪,当今蜀王;敬祥,一个神机妙算的玄门高徒,朱温座下第一军师;王彦章,当世名将,勇冠三军;双方数十万大军,到底此战谁胜谁负,敬请期待最新一卷--英雄沉浮,儿女情深。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两川局势 静休一行人进了夔州城,刚到帅府大门口,虽说已是三更半夜,但此时王建与张造,晋晖等一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堂堂蜀王深夜还在门口迎接自己,静休心中无比感动之外,更添几分 惶恐,要知道现在的王建可不是当年那个散将,他可是当今皇帝亲封的蜀王,一方霸主。 于是静休立即下马,跑上前去,领着一家子下跪行礼道:“静休拜见蜀王。”随后背后的萧青灵,诗雅也连忙跟着跪拜。 王建立马冲上前来将静休扶起,张造晋晖得王建眼色,也立马将诗雅萧青灵扶起,王建道:“贤弟,你我本是兄弟,不管我是蜀王还是当年的贩驴小儿,都一样,你若行如此大礼,哥哥我 心中实在不悦。” 静休道:“大哥乃圣上亲封蜀王,朝廷礼仪不得不顾。否则何以治下。” 王建道:“谁都可以跪我,就你不行,这天下有一半是你替我打下来的,哪怕你要了我这半壁江山我也不会摇一下头,所以这些俗礼我岂会在乎?” 静休见王建如此大义言辞,虽然他知道其中有些话不得当真,有些笼络人心的意图,但他也知道,自己与王建兄弟情义丝毫不减半分,所以心中仍是感激。 接着王建看了看静休身后的诗雅,以及怀里的孩子,立即走上前道:“想必这就是南诏诗雅公主吧,还有,这小孩子一定也就是贤弟与公主的女儿。太好了,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做大哥的 终于见上弟妹与侄女一面了。” 诗雅上前一步,再次弯腰行了个礼道:“诗雅参见蜀王。” 王建立马脸色一变,道:“公主,你可是南诏国公主,对我行礼实在折煞我也,况且你是我弟妹,都是一家人更无需如此客套。” 诗雅道:“所谓公主身份早已是过往云烟,现在我只是一介草民,夫君走哪儿,我走哪儿。” 此时许久未见的张造晋晖也激动地上前行礼道:“静休将军,许久不见。” 看见故人,静休自然欣喜,回礼道:“两位兄弟,让静休好生想念。” 萧青灵也上前道:“两位将军,可还记得我萧青灵?” 张造道:“萧姑娘当年与我们东征西讨,同生共死,我们岂能不记得。” 众人一番寒暄,乐此不彼,稍后便进了帅府内。由于军情紧急,静休顾不得休息,带着萧青灵便与王建,张造,晋晖,王道袭一起去大厅议事,诗雅由于不懂兵事,便无跟去,而是带着孩 子道房内休息。 众人汇集一堂,便开始了对此次会战的讨论,首先是静休问道:“我刚到这里,对很多情报不太了解,不如各位就说说现在长江两#岸的情况吧。” 王建道:“贤弟,目前江陵已屯兵十万,全是精兵良将,战力不可小觑。上月初三,朱温前锋将军葛从周便领水军两千,战船十艘来挑衅过一次,还好他们来的人少,跟我们交战不到一个 时辰便匆匆撤退。但就这一小战,我军就折损上百人,战船六艘。可见其军水战能力远胜于我们。” 静休道:“我听朱洽前辈说过,朱温近两年时常于荆南一代长江之上骚扰杨行密,可是都是一些小动作,唯有大战发生,我想他就是在借杨行密这个水战高手锻炼水军,为今日之战做准 备,此次大战朱温至少准备了两年以上,可以说是准备充分势在必得,而且是空巢而出,破釜沉舟,我们确实是危如累卵。” 王建一听,心中更是惶恐,道:“朱温老儿,没想到他跟我如此深仇大恨,他居然放着北方李克用这个劲敌不顾,不取江南杨行密富庶之所,不打凤翔李茂贞京畿重地,偏偏将矛头对准 我两川。真是心胸狭隘的小人。” 静休道:“朱温一代枭雄,倒不会如此儿戏,为了旧仇而不顾自身安危来找我们麻烦,即便他要那样,他手下智多星敬祥也不会不劝诫他。而且他是早有准备,思虑长远。如今他贵为梁王 ,霸占着中原辽阔大地,乃当世最大割据势力,而两川乃兵家必争之要地,一旦他得了两川,再加上中原,那他就如虎添翼,扫平其他势力,一统天下,谋朝篡位就毫无顾忌了。我想这个计 划也是敬祥给他制定的。” 王建道:“可惜当年两川战事平息,为了体恤民情,我便未再大兴刀兵,对水军更是缺乏训练,这次战场在长江之上,对我们大大不利啊。贤弟,现在大哥便封你为三军大帅,总领此次 夔州战事一切事务,就连大哥也听你指挥。” 见王建如此信任自己,静休立即行礼道:“大哥如此信任,小弟一定拼死保卫夔州。” 张造道:“虽然我们现在夔州有二十万可全都是群旱鸭子,要是水上作战,根本毫无战力。而且我们现在战船稀少,时间紧迫,更笨来不及打造。” 静休道:“虽然我们形势危机,但大家也不要自乱了阵脚,要冷静应敌。道袭将军,你先将两川目前四方形势说于我听听。” 王道袭道:“目前西边南诏国已被郑买嗣篡国,改国号为大长和,从形势上已经一统,但内部乌族白族反叛者甚多,也是风雨飘摇之势;北边李茂贞,早已得到了朱温要打两川的消息,目 前他已在与我两川边境屯了重兵,只要我们战败或者势弱,他便会立即南下,坐收渔翁之利;而东边数州倒也安静,因为朱温将所有兵力都调到了江陵,准备打我夔州。目前两川形势就是这 样。具体如何部署还请将军赐教。” 静休道:“南诏内乱,翻不起大浪,但也不可不防,万一它兵行险招,捅我们一刀,我们便吃了大亏,前线战事吃紧,切不可后院起火,必须由一名可靠的良将领兵严防。” 王道袭立马请命道:“末将不才,驻守嶲州数十年,对那里了如指掌,此次守护两川后门之事就交给我吧。” 静休道:“好,驻守嶲州没有人能比你更合适了,但是现在兵力吃紧,不能给你太多人马,嶲州守军一直都是万人左右,我就将其全部交给你,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守住,不然后门失守我们 腹背受敌,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n 你现在所看的《步履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川局势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冰+雷+中+文) 进去后再搜:步履传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安居平四路 静休接着道:“后顾之忧暂时解决,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当前水战的问题。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晋晖道:“没错,现在我们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水军。可愁死我了。” 静休双手往后一背,死死地盯住地图,心想:朱温操练了两年的水军,战船也准备充分,我们即便从现在开始日夜打造战船,训练水军,也来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突然,静休眼神盯在了地图上的江陵,大叫一声道:“有了,有了。” 王建等人激动不已,道:“贤弟,可有良策?” 静休道:“既然我们水战不行,那我们就将战场移到陆地上,那样我们得胜的几率便大大提升了。” 晋晖道:“几十万大军,怎可轻易从长江移到陆地上?” 静休道:“目前江陵只要葛从周十万大军而已,王彦章敬祥等人以及剩余二十五万大军起码还得一个月才能到达。而我们现在夔州有二十万大军,在兵力上我们占了优势。而且现在江陵十 万大军不是全是水军吗?那他们陆战的能力便不如我们,这样我们在战力上又有了优势;我们可立即二十大军全军出动,在夜里偷渡过江,杀到江陵城下,发动突袭。葛从周万万不会料到我 们会行如此险招,一定毫无防备,城池守备极其虚弱,拿下江陵不足为虑。一旦拿下了江陵,我们便成了以逸待劳。两军决战便从长江移到了路地之上。”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拍手称赞,道:“妙计啊,妙计,太好了,顿时我军柳暗花明,有了希望。” 王建道:“贤弟,有你在此,大哥无忧。你就下令吧。” 静休道:“好,大哥,那我就下令了。张造听令。” 张造立即下跪道:“末将听令。” 静休道:“本帅令你即可传令三军,大量准备攻城器械,枕戈待旦,随时做好出战准备。但不可告知我们渡江之事,以免走漏风声,让葛从周有所准备。” 张造道:“得令。” 静休道:“晋晖听令。” 晋晖道:“末将听令。” 静休道:“你明日一早立即下令在夔州城内以及附近大量征兆船只,不管是民船还是官船,不管是龙舟还是竹排,只要是能渡江之物,统统都要征召过来。而且你还要散步消息,就说朱温 已扬言,攻下夔州之后便会屠城。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积极贡献船只,事情也会事半功倍。三日内你必须筹齐十万大军所有渡江之物,若是办不到,军法处置。” 晋晖道:“大帅放心,末将若是三日内不能将十万大军送过长江,我便投江自尽。” 静休接着道:“大哥,你这三日任务就是多在城楼之上抛头露面,稳定士兵军心。并且做出守城的姿态,以松懈葛从周的戒心。” 王建道:“好,一切尽听贤弟之言。贤弟智勇双全,今夜一夜便安居平四路,让我军转危为安,颇有当年诸葛武侯之风范。” 静休道:“我岂能与武侯相提并论,大哥谬赞了。不过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敬祥号称智多星,他心中计谋不是我们所能揣摩的,王彦章更是勇冠三军,等他门一到,我们胜负难料啊。” 张造道:“有大帅在,我们必胜。” 众人在府内布置了一晚上,直到天明方才各自离去。张造晋晖顾不得睡觉,走了之后立即去办里静休吩咐之事,王道袭也马不停蹄赶往嶲州。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三日后的渡江了,一场大战 就在眼前。 三日后,傍晚时分,张造晋晖二人前往议事大厅向静休复命。张造早已准备好了大量攻城器械,每个士兵都已吃饱喝足,就等一声令下,今晚就渡江;晋晖也道:征召了大小船只两千余 艘,夔州百姓听闻朱温要屠城,各个毫无保留,不仅所有船只都捐了出来,还把竹排,小渔船都拿了出来,更有甚者连自己家浴桶都拿了出来,足可以让十万人顺利渡江。 静休一听,对两位将军大为赞赏,随后便一声令下道:“今日乃农历二十八,月光不明,加之天气阴霾,江上雾大,敌人更难发觉我们,真是天助我也。诸将听令,今夜二更时分,由我带 队,全军渡江,渡江后立即对江陵城展开猛烈攻势,一定要在天亮前拿下城池。” 众人得令,纷纷下去做好准备,只等二更渡江作战。晚上二更时分,静休身穿红缨盔甲,站在前排一座大船船头,拔出腰间佩剑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借助夜色大雾掩护,悄悄渡江。 葛从周,濮洲人士,初参加黄巢起义军,跟朱温算是战友。可惜后来朱温卖主求荣,投靠了朝廷。中和四年,二人于王满渡遇上,大战五日。葛从周寡不敌众,在朱温利诱以及形势所迫之 下,不得已投到了朱温账下。从此这哥们军事能力井喷,先是数月平了秦宗权,而后破了朱宣,又败时溥,攻下三州(洺州、刑州、磁州),屡立战功,名震八方,算得上当世一名将。 多年战功,也让葛从周深得朱温信任,所以此次蜀梁大战,任命他为前锋。上月率兵渡江袭击夔州,而后又佯装败退,也是他的计谋,为的就是一探蜀军虚实,也算得上有勇有谋。可这次 不一样了,这次的对手乃是满肚子诡计的静休,而且他对夔州了如指掌,深知蜀军不悉水战,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蜀军会渡江作战,而且还敢先发制人,攻城。 深夜三更时分,葛从周在房内睡得正酣,突然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将其吵醒。醒来后,他披上了一件外衣,大喊道:“来人啦,外面出了什么事,如此吵闹?” 稍许,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冲了进来道:“启禀将军,是...是...蜀军,他们正在攻城。” 葛从周一听,大吃一惊,心中一万个不相信,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揪起士兵脖子,怒喝道:“胡说八道,蜀军全军危如累卵,守城尚且心虚,怎敢贸然渡江,还来我城池?” 士兵道:“将军,属下不敢撒谎,蜀军突然夜袭,我军准备不足,现在外面乱成一团,还请将军速速上城楼稳定军心啊。” 葛从周虽然不愿意相信眼前一切,但外面的喧闹声的确出事了,于是他立即换上军服,提起宝刀,冲了出去。到了城楼之上,只见城下蜀军排列有序,无数云梯、弓弩、弹石器疯狂攻向城 楼,蜀军士兵前赴后继,拼命登楼;而自己的士兵毫无准备,连守城的器械都没有准备,只得拔刀与登上城楼的蜀军士兵慌乱砍杀。 但蜀军英勇,不一会儿大量蜀兵都登上了城楼,而梁军却连连败退。葛从周见状,立即将佩刀向上一扬道:“将士们,休得慌乱,听我号令,前军拼死阻止蜀军登楼,后军弓箭手准备,疯 狂往楼下射击,绝不能让我们的蜀军再登楼。” 主帅上了城楼,有了主心骨,梁军立即奉命行事,前军将已等上城楼的蜀军死死地挡住,半步不能前进,后面弓箭手立即冲了上来,疯狂向楼下射箭,一时间延缓了蜀军的猛烈攻势。 静休见城楼上的葛从周,不禁点了点头,叹道:“楼上指挥之人,想必就是梁军主将葛从周吧。” 张造答道:“没错,他就是葛从周。” 静休道:“为将者,临危而不乱,敢冲于阵前,激励军心,是个帅才。朱温为人狭隘,但手下良将不少,倒也有些福气。不过区区一个葛从周还救不了这将陵城,就算他王彦章来了也不行 。拿弓箭来。” 说罢,晋晖便递给了静休一把弓箭,静休立即将箭搭于弦上,奋力一拉,而后眼神死死地瞄准了城楼上的葛从周,嘴里念道:“为帅者,事事冲于阵前,固然能激励军心,但也易成为众矢 之的。” 语毕,弓箭离弦,搜的一声,射向了城楼之上,随后听得一声惨叫,葛从周左胸中箭到底,随后立即被士兵给抬了下去。见敌军主帅中箭倒地,蜀军随后全军大喊:“葛从周死了,葛从周 死了。” 顿时梁军军心大乱,根本无心应敌,纷纷败退。随后静休再一次令下,大队蜀军撞开了城门杀了进去,城内梁军不敌,纷纷弃城而逃,不到天明,整个江陵城便被蜀军全部占领。 第二日,一早,听得江陵城被攻下,王建大喜,立即率领剩下十万大军渡江,按照静休的安排将其驻扎于城外前后两侧,为的是防止敌军反扑和后面援军围攻。入城后,静休下了军令,严禁扰民,并且贴榜安民。城内百姓见惯了战争厮杀,倒也没出什么乱子。随后所有将领便集中在帅府内,向静休汇报军情。 首先是张造报告道:“启禀元帅,目前梁军已向后撤百里,驻扎在孔丘。据探子来报,他们伤亡惨重,而且主将葛从周伤势不轻,在其援军未到来之前,绝不可能再对我们发起反扑。” 静休道:“很好,不过切不可大意,一定要在沿途多安插密探,一旦梁军援军到来及时禀报。” 晋晖也道:“还有一个好消息,看来朱温是做好了跟我们打大仗的准备,江陵城内囤积了十万大军不下一年的粮草,这回可算白白便宜了我们。” 王建一听,不禁大笑道:“好啊,好你个朱温老贼,这回可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 静休道:“此战只是初战,虽说告捷,但我们不可有骄傲之心。毕竟后面的敬祥王彦章才是硬茬。” 王建道:“没错,传令三军,不可懈怠,立即着手准备守城器械,越多越好。并且密切监视孔丘敌军动向,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次交锋 于是全体蜀军没有懈怠,日夜不停准备守城器械,大量滚木雷石,弓箭,火油被搬进城内。品书网 城外士兵也在静休的安排下排成八卦迷宫阵型,,前后互成犄角,就等梁军援军到来。 据探子来报,梁军大概还有十日才能赶到江陵,因此十日内,静休除了部署大军之外,还拿出了朱洽送给他的兵书《兵韬二十四》来研究。这本兵书上写的乃是二十四中早已失传的冰法阵型,以及破解之术。其中有鹰击长空阵,虎步龙蛇阵,龟蟒阵,雷蚁阵,螳螂阵,阴阳混沌阵......等等二十四种,种种精妙绝伦,令人拍案叫绝,且其破解之法更是奇妙。 静休将自己关于房内三日不出,整日细心研究这本兵书,三日后兵书内二十四种阵法和破解之道已烂熟于心。本以为此次能大胜敬祥一次,忽然他一想:此书出自玄门,敬祥也是玄门之人,想必他也一定看过这本书,熟知书中阵法。所以光是研究好这本书还不够,还得做一些改动,到时候让敬祥也琢磨不透 ,这样方才不能让他知己知彼。于是他又将自己困于房内五日,对书中阵法做了很多改进,就等不久后与敬祥的会面。 一转眼十日已过,静休深知敬祥用兵神速,此时想必援军已到吧,果然稍后便有士卒来报:梁军副帅王彦章、前锋营左将军丁会率军三万已于今日清晨到达孔丘;而主帅敬祥率大军二十万明日便可到达。 静休听后,不禁念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文武双星,我静休誓要与你们搏一搏。”随后立即传令道:“传令三军,严阵以待,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丝毫不可大意。” 于是士卒领命而去,静休心中开始有些沉甸甸。 蜀军早已做好了作战准备。蜀军一半兵马驻扎在城外,因此敌军要想攻城,必须先要与城外的军队会一会,所以静休率先带着张造晋晖萧青灵等人到了城外部署。果不其然,两日后,敬祥一到孔丘,立即向江陵城进军,与城外的蜀军对阵上了,此时静休早已在军前等待,会一会这个令人闻之丧胆的智多星。 只见敬祥大军徐徐而来,速度不快不慢,稳中夹杂着杀气,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行军阵型丝毫不乱,各方阵指挥者有力有序,一看就知道乃训练有素的精兵。大军正中央有一八抬红木床,床上坐着一儒生,手握羽扇,面相平和,丝毫没有大战时的紧张表情,静休见过此人,他就是梁军此次三军主帅,敬祥;而在敬祥左边一匹黑鬃马背上,坐着一白袍将军,威风凛凛,手持丈八长矛,怒目敌视着蜀军,静休也曾见过此人,他就是梁军三军副帅,王彦章;而在敬祥右边马背上有一红缨头盔将军,手持方天戟,冲着蜀军一直冷笑,静休不熟此人,于是问道:“敬祥,王彦章我皆见过,不过敬祥右边那红缨将军是何人?” 张造道:“那人便是梁军先锋左将军丁会,此人也是当世名将,勇猛过人,官职还在葛从周之上。” 静休叹道:“乌雀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为何那些名将都让朱温得了去,实在可惜,可叹。” 晋晖道:“无非就是朱温的地盘乃是中原正统,否则凭他的人品,怎会收拢那么多人心。” 静休道:“虽说对方人才济济,但我方也不是无能之辈,大家切不可心生忌惮,一切听我号令。现在静观其变,看看那敬祥如何出招。”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梁军跟蜀军越来越近,快要碰面之时,敬祥羽扇一挥,梁军方阵瞬间大变,无数手持盾牌短刀的士兵冲到最前面,盾牌一层一层往上垒,将后面的人遮个严严实实,蜀军根本看不出来盾牌后面的人的动向。 见此情形,张造立即慌了,问道:“对方此阵法古怪万分,后方大军被遮的严严实实,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该如何应对?” 静休道:“切莫慌张,此乃一叶障目阵,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出其不意。传我命令,将准备好的火油拿出来,往敌军盾牌上泼,然后点火,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过我的火墙。” 于是无数士兵从蜀军中钻了出来,个个手里都提着一个大木桶,待梁军靠近之后,立即将木桶内火油泼了过去,随后背后一拍弓箭手手持火箭射了出去,顿时梁军前方盾牌轰的一声燃了起来,那些拿盾牌的士兵生怕引火烧身立即扔了手中盾牌,往地上砸,试图灭火。如此一来,盾牌阵便被破了,梁军后方尽露。 敬祥一见蜀军如此破阵,原本平和的脸,生出了一丝不悦,于是向左右问道:“敌军主帅是何人?能破我障目阵者,绝不会是王建。” 丁会答道:“据说是王建义弟,一个叫静休的和尚。” 敬祥立即陷入了沉思,稍许自言自语道:“静休,我倒是听过,也见过,他助王建平定两川,功高卓越,不过我早闻他已辞官离去,为何又重返蜀军之中。而且他竟然火攻能破障目阵,难道他也读过兵韬二十四?还是只是巧合?” 于是敬祥大袖一挥,梁军顿时阵型又一变化,前方盾牌步兵有序后撤,步伐整齐,丝毫不显凌乱。随后一群手持长矛的骑兵冲了出来,这批骑兵与一般的骑兵不同,个个面戴黑面具,身穿重盔,不禁有长矛,而且腰间还有短刀。只见他们疯狂 冲向了蜀军阵营,先是用长矛刺穿了蜀军防线,而后取下腰间短刀四处砍杀,而这些人身穿重盔,蜀军兵器压根伤不了他们。 静休道:“好一个鬼影骑兵,我倒要看看你下一招用什么。” 语毕静休双手一摆,萧青灵点头示意,立即骑马向前军跑去。随后,一群手持铁链雷锤的士兵冲了出来,手中铁链立即往鬼影骑兵的马蹄下一横,瞬间便将这些骑兵从马背上给拦了下来,摔的是人仰马翻;随后无数数百斤重的雷锤从天而降,重重砸了下来,虽然鬼影骑兵刀枪不入,但这数百斤的雷锤砸下来,他即便不死,也不能再动弹了。 敬祥点了点头,道:“果然,你看过兵韬二十四,这鬼索雷锤只有我玄门兵韬二十四里面才有记载。难道他也是玄门弟子?不可能,师尊说过,他再也不会再收弟子,所以这静休绝不可能是我玄门中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师尊将兵韬二十四给他看过。师尊啊师尊,我于乱世中运筹,也是为了发扬我玄门兵法,你又何苦弄出这么一个人与我作对呢?” 敬祥思量许久,默不作声,一旁的王彦章见状,不禁喊了一声:“军师,我军鬼影骑兵已被破,接下来阵法如何变化,还请明示。” 敬祥道:“对方熟知破解之道,看来兵韬二十四里的阵法绝不能再用了。传令前军立即后撤,中军阵型自动散开,向前行进,每走百步便向左右移动十步,随后弓箭手,先发制人,接着一千骑兵冲杀。” 王彦章听后立即传令而去,敬祥摇了摇手中羽扇,道:“这次我不用阵法,自乱军阵,我倒要看看你受不受我迷惑。” 于是梁军按照敬祥交代,撤去阵法,杂乱而至,但看似杂乱,却又稳健,一时令静休摸不着头脑。 静休心里暗自道:“敬祥这又用的是何阵法?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该如何破解?” 张造晋晖也不明其理,急忙问道:“大帅,梁军这阵型杂乱无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静休道:“敬祥此人诡计多端,我也一时捉摸不透,不过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他肯定憋着大招。” 果然,待大军行至面前,突然梁军左右大大散开,数千弓箭手突然而出,无数弓箭犹如满天飞雨,倾泻而至。静休立即大喊:“铁盾护卫,快。” 梁军的弓箭手突然袭击,一时间打得蜀军措手不及,虽然静休立即安排铁盾护阵,但梁军抢得先机,待蜀军铁盾排好以后,已是伤亡惨重。一阵箭雨过后,蜀军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上千骑兵立即从梁军军阵中冲了出来手持长矛冲乱了蜀军阵型,随后背后梁军大军齐声大喝,一时间喊声震天,吓得蜀军纷乱后退。 静休内心一惊:好一个敬祥,居然给我来这招迷惑我,我这才算是看出你的意图,不愧是智多星。其实你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快速变化军种,让我猝不及防,还有配上这惊天呐喊,你就能不费一兵一卒乱我军心,果然是高。 静休立即拔出腰中佩剑,大喝一声道:“诸将听令,此乃梁军故布迷章,切不可自乱阵脚,大军立即向前冲杀,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说罢,张造晋晖二人率领众将领立即奔向大军之中,齐声呐喊道:“胆敢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经过众将一翻维稳,蜀军方才稳住阵脚,随后立即向梁军反击,冲杀了过去。 敬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这么快就能看出我的意图,静休,你不简单。不过本帅却早已看出你的意图,我不会让你又反击机会。传令,蜀军冲杀过来我们不可与之交战,立即前军后撤,后方弓箭手上前压制蜀军速度,然后鸣金收兵,今日就到此为止。” 王彦章一听,不禁问道:“军师,今日我们初战,怎可如此快鸣金收兵?若不能首战大捷,如何报江陵被夺之仇,也不利于激励士气啊。” 敬祥道:“是我低估了对手,今日不可再贸然出击,敌军还有什么怪招等着我们还不知道,切不可中了他们圈套,待我回去重新思量,再做部署。江陵城被夺之仇,迟早会报,不急欲一时,今日蜀军折损比我们多,也算小胜,见好就收,不可恋战,传令下去吧。” 王彦章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与敬祥搭档多年,心里对他是充分信任的,于是只得按照敬祥安排,有序撤退,随后鸣金收兵。 见梁军鸣金收兵,张造大喊道:“梁军败退,我们趁胜追击。” 静休立即大喝一声道:“不可追击,都给我回来。” 张造一听静休命令,不敢违背,立即率军后撤,跑到静休面前问道:“大帅,为何不追?” 静休道:“梁军今日占了便宜,却不恋战,定有圈套在等着我们,而且他们撤退有序,一点也没有乱,我们追过去一定是送死。敬祥岂是那种如此易败之人?传我命令,鸣金收兵,有擅自追击者,力斩无赦。” 于是待梁军撤退以后,蜀军也鸣金收兵,双方初次交锋就这样收场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初尝败绩 手机阅读 话说,初次交锋后,蜀梁大军各自撤退,双方主帅都深知对方厉害,也不敢再贸然出击。品书网 回到帅府,蜀军众将领便集中商议,首先是静休开始询问今日首战伤亡情况,晋晖答道:“今日一战,双方都未大规模进攻,所以伤亡人数不大,我军死伤三百余人,梁军死伤百人左右 。” 静休道:“虽说双方损失都不大,但是今日一战,的确是我们输了。”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诸将领心中都有些不服,张造道:“今日只是各自试探虚实,并不算真正开战,即便我们死伤人数较多,但也不能算我们败啊。” 静休道:“兵者,一叶而知秋,管中可窥豹;今日敬祥小试牛刀,便让我措手不及,我方损失人数乃是对方三倍之多,倘若他真的全力以赴,我心中并没有应对之策,作为主帅,我心若乱 ,全军则乱,随时有可能被对方全军覆没。” 王建道:“那敬祥能有如此厉害?贤弟都惧怕他?” 静休道:“敬祥乃玄门百年难遇的奇才,精通各类兵阵之法,玄门遁甲。而且他辅助朱温十余年,朱温便从一个区区叛军降将变成了当今天下最大的霸主。其才智,可见一斑。而今日刚开 始我虽破了他的阵法,但都是我事先有所准备,而后他便立即看出了我的意图,接着随便一招故布迷章,扰乱了我的思维,让我军折损数百人马,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可怕。” 语毕,王建咳嗽了两声,而后给静休使了个眼色,道:“贤弟,今日我军也给了对方重创,不算出丑,军心仍未动摇,你作为主帅切不可自乱阵脚啊,你若自己都没了自信,那这仗还怎么 打?” 静休一听,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失言,作为三军主帅,怎可在诸将面前说出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于是连忙弯腰行礼,赔罪道:“小弟失言了,还请大哥责罚。” 王建笑道:“贤弟何须自责,你只是从未遇见过能与你匹敌的对手而已,今日初次遇见自然心生敬佩,何过之有?” 为了稳定军心,静休立即答道:“没错,敬祥虽说是当世奇才,但我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知。现在传我将领,三军严防死守,无论敌人如何挑衅都不可应战, 违者杀无赦。” 众人见静休从新打起了精神,心中顿时信心满满,各自得令而去,严防死守。 而梁军这边,敬祥等人回到中军大仗内,也聚集在了一起商量今日的战况。 敬祥一进帐,便一直坐在椅子上默不出声,过了半响王彦章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军师,今日为何匆匆撤军,我们明明占了优势啊。” 敬祥慢慢放下手中羽扇,道:“王将军,你是征战沙场半生的老将了,我且问你,今日蜀军表现如何?” 王彦章思索了稍许,答道:“今日蜀军对我们阵法应付自如,即便我军发动奇袭,他们也未自乱阵脚,反而能有序组织反击,战力的确很强,对方主帅也很有本领。” 敬祥道:“从今日蜀军接连破我阵法看,他们主帅静休与我玄门定有莫大渊源,对我了解透彻。所以现在的情形是,敌人知己知彼,而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局势对我们大大的 不利。现在我的大半底牌尽露,倘若再贸然打下去,谁胜谁负实在难料,我敬祥从不打没把握的战,所以我才下令撤退,容我思得一万全之策,才能再次出兵。” 丁会问道:“那不知军师可有了对敌之策?” 敬祥沉默半响,稍后开口问道:“如今两川四面局势如何,给我详细道来。” 丁会道:“我来江陵的路上已经让人细细打探好了。如今两川,西边南诏乌白内乱,暂时对两川形不成大的威胁,况且目前镇守嶲州的是大将王道袭,他数十年一直跟南诏人打交道,有 他镇守,南诏定不敢范境;北边李茂贞乃投机之辈,我们双方局势未明朗之时,他定然不敢贸然出兵,况且王建已派他两义子王宗弼,王宗涤前去防御,还把自己女儿嫁于李茂贞的儿子,因 此算是暂时将其稳住了。东边,王建将两川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夔州,想必是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敬祥道:“我足足准备了两年,训练了两年的水军,为了就是在长江之上消灭蜀军主力;没曾想到,这静休一夜之间便将我两年的准备化为乌有,还夺了我江陵,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现在两川可以说是暂时稳定,但也像一个火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便能将其彻底引爆。目前我们的优势就是,人马比他们多,良将比他们多,而且他们背后是长江,不可能短时间撤退,所 以他们此时也就是瓮中之鳖,只能鬼索与江陵,是战是打全取决于我们,所以现在的局势我们是占据了先机,这个仗怎么打,完全是我们说了算。既然王建将所有兵力都调到夔州,那我就避 重就轻,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于是敬祥接着问道:“如今万州,忠州,安康三地蜀军守备如何?” 丁会道:“王建将三州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到了夔州,因此三地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不足为惧。” 敬祥道:“好,那我就拿这三州开刀。王彦章听令。” 王彦章答道:“末将听令。” 敬祥道:“我命你率两万大军即刻启程,直奔万州,三日内一定将万州给我拿下。” 王彦章答道:“区区万州,无精兵良将防守,拿下他何须三日,两日即可。” 敬祥道:“好,王将军所向披靡,王建军中自然无人能敌。丁会,朱珍听令,我命令二人各令一万人三日内拿下安康与忠州,你们能否做到?” 丁会,朱珍答道:“军师放心,三日内拿不下二州,我二人提头来见。” 敬祥微微一笑道:“我就坐镇孔丘,断蜀军道路,谅他也不能前去营救;有了这三州的威胁,还不够,我还得给他添点料。来人,立即派使者快马前往南诏,告诉杨登,两川所有大军都集 中到了夔州,成都以东已成空城,他定会速速出兵攻取嶲州;在派人通知李茂贞,我军即将对蜀军展开大反攻,蜀军定亡,他若想从中得到好处,就趁早,否则待我们消灭了蜀军主力,那时 候他想再占便宜,就是与梁王为敌。” 王彦章问道:“军师,杨登,李茂贞都是奸诈之辈,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敬祥笑道:“我区区言语他们岂能尽信,但他们又不会不全信,所以他们会做一些小动作,去探探虚实。他们若能干成什么大事,那自然是好,即便不能折腾出什么大的动静,也能让这边 的王建彻夜难眠,最重要的是动摇蜀军军心。” 众将听后,无不拍手称快,对敬祥的智谋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梁军一场巨大的阴谋便开始展开了。 初次一战之后,静休心生畏惧,终日一个人苦思对敌之策,但敬祥在他心中太过聪明,所以三日过去了,他仍旧是一筹莫展。 这日,突然门外士兵急匆匆冲了进来,大喊道:“大帅,大帅,大事不好,紧急军情。” 听得紧急军情,静休立马冲了出去,道:“发生了何事?” 士兵道:“西边急报,南诏杨登于昨日率大军攻打嶲州。” 静休一听心中不禁咯噔一紧,心想:“没想到南诏真的敢不顾自乱,犯我边境?” 静休还没想明白,突然另一士兵也急匆匆冲了进来,喊道:“大帅,李茂贞于昨日开始对秦州用兵,王宗弼将军拼死守城,不幸中箭受伤。” 两个噩耗传来,静休心中顿时慌乱,心想:“主将受伤,必定军心大乱,秦州危矣。”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又有一士兵跑了过来,喊道:“大事不好,大帅,梁军突袭万,忠,安康三州,三州守备薄弱,已被梁军全数占领。” 顿时静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中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短短一盏茶时间,便收到如此三个大噩耗,让他思绪大乱,三个士兵不停叫喊,静休始终默不作声,仿佛成了一具木人。士兵惊恐 ,立即前去通报王建。 王建接到这三大噩耗,也跟静休一样,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汗流浃背,但他却比静休多了一分冷静。随后他立即站了起来,叫人通知诗雅,萧青灵,而后一齐来到了静休房内。 一见静休正似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门前,王建冲了过去,试图将其扶起,道:“贤弟,你怎样了?” 萧青灵,诗雅见静休深色不对,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静休半响方才开口答道:“大哥,我们败了,我们败了,如今两川三面受敌,而我们大军也被困于江陵,根本无法前去增援,必败无疑。敬祥短短三日便扭转战局,让我们措手不及,他 当真有管尹之才,孔明之智,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不是他的对手。” 王建一听静休如此丧气之话,立马怒火中烧,一把将其抓了起来,道:“你身为三军主帅,如今大敌当前,两川上百万将士,百姓的生命安危都系于你一人身上,你居然在这里说这些丧气之话。” 静休道:“大哥,小弟愧对你,如此局面我真的是无计可施。我们败了,败了,也许当初我就是自作聪明,压根就不该取江陵,断了自己后路。”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振旗鼓 手机阅读 王建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三军主帅,说出如此扰乱军心的话,按律当斩?” 静休道:“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两川百姓将士,大哥斩我,我毫无怨言。品书网 ” 王建一听,没想到静休如此自暴自弃,这下可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大吼道:“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啊,将静休拉下去斩了。” 将令一出,顿时萧青灵,诗雅立即下跪,喊道:“蜀王殿下,息怒啊,静休只是一时心烦意乱,绝不是真心说出这些丧气话,请蜀王切勿当真。” 萧青灵道:“静休曾经为你立下了赫赫战功,现在本该退隐山林,享受天伦,但是一听到两川有难,他还是奋不顾身回来了,他的衷心和对你的情义天地可鉴,你万不该杀他。” 此时一旁的士卒也是面面相觑,要知道静休与蜀王亲如手足,这两川一半江山都是静休打下来的,如今仅是一些气话就要被问斩,一来实在让人不能接受,二来王建是不是真的要斩他尚不可知,倘若自己真的将其拉出去斩了,不仅两川就彻底完了,而且万一王建清醒过来后悔了,自己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一时间也是一脸懵懂,不敢动手。 王建道:“我与他本是手足,这以下犯上之罪我不怪他,但这触犯军法,我若纵容,以后如何治军?” 诗雅道:“蜀王稍安勿躁,且容我劝劝他。” 说罢诗雅双手扶住静休的脸转到了自己面前,道:“静休,你是何等聪明,也是何等英勇,当初为了我在父皇面前大战数百武士,独挑圣教主,带我来到中原;虽然你后来独自去从了军,但是我知道你是有鸿鹄之志的好男儿,心系天下,重情重义,所以我一直默默等着你。待你从军归来,又不顾安危创南诏皇宫,斗郑买嗣,于上千军中将我们母女救出。那时我就想,我这辈子真幸福,有这么一个敢为了我不顾生死,有勇有谋的好相公。而如今你若沉沦,数日后江陵城破,我们全家都得成为梁军的刀下鬼,你是这一家之主,你的妻儿需要你保护;同时你也是蜀军三军主帅,你背后还有上百万两川百姓等着你拯救,你有责任振作起来保护她门。” 静休此时潸然泪下,不停摇头大哭道:“我真的斗不过敬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挫折。我怕,我怕......” 萧青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你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有什么能比死亡更可怕,想当初你我一同抵挡无人可挡的撼天神箭,一起对付天下第一剧毒海龙胆,那时候我们都是命悬一线,那么危难的时候我们都过来了,你还在怕什么?敬祥他再厉害也不是神仙,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可能没有缺点,只要你振作起来,大家齐心协力,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王建此时也软下心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静休,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仍有大军二十万,还有江陵城,有半年粮草,一切都还在。想当初我们从田令孜手里逃出来,也就万把人,但我们仍然灭黄巢,平两川,发展到了今天,还有什么时候能比那时苦?只要我们有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砍。振作起来,两川百姓等着你,大哥也等着你。” 听了众人的劝告,静休顿时恍然大悟,嘴里喃喃自语道:“没错,没错,我到底在怕什么?敬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不可能无懈可击,我们还有偌大基业在,怎能轻易言败。三日前他便在战场上迷惑了我,这次他一定又是在迷惑我,乱我心智,一定是。” 说罢,静休突然坐了起来,向王建下跪道:“大哥,静休糊涂,竟然中了敬祥奸计,让他给蒙蔽了心智。” 王建见静休终于清醒,立即将其扶起,大喜道:“贤弟啊,大哥岂能真的斩了你,我只是激一激你罢了,只要你能重新振作,大哥就安心了,两川就有救了。” 静休道:“放心吧大哥,我再也不会中了敬祥的奸计,他的攻心计虽然厉害,但只要我不气垒,有信心,就不会再着了他的道。” 王建大笑道:“没错,没错,你能如此想,我太高兴了。刚才多亏了你两位贤妻,若不是他们你现在还是那么死样子。看看他们为了你都哭成了泪人,你就好好安慰安慰他们吧。如今军情紧急,我且召集诸将在议事厅等你,你快快过来。” 静休点了点头,王建便离开了。随后静休转过头来,左手搂住诗雅,右手搂住萧青灵,道:“我有你们二位红颜知己,此生足矣。” 诗雅拿起手绢,帮静休擦了擦还未干的眼泪,道:“夫妻之间何须多说,一切尽在心中。现在你就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振作起来,保护你的妻儿。” 萧青灵道:“姐姐说的对,不仅我们,两川所有将士百姓都等着你。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上战场。” 静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跟萧青灵向议事大厅走去。 来到议事大厅,王建与众将领早已在此等候,见静休生龙活虎地走了进来,众将士心中无比欣慰。 静休向众人行了个礼,道:“静休刚才一时糊涂,让大家担心了,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跟大家一起,打败梁军,还两川和平。” 众将领一听,纷纷鼓掌叫好。随后静休道:“敬祥两次对我用了攻心之计,我险些着了他的道。而此次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既然让我两川周围战火四起,目的也是扰乱我们的心神,让我们失去冷静,并且动摇我们军心。不过大家也无须着急,刚才我细细想了想,其实目前形势看似四面楚歌,但却只是表现,我们根基并未被动摇。” 王建问道:“贤弟,此话怎讲?” 静休道:“首先,南诏内乱,自身难保,杨登虽然趁我们之危攻打嶲州,但他也不得不防背后的乌族反叛势力,所以他此次攻嶲州的大军不可能有太多人,况且王道袭将军与南诏人打了数十年交道,不可能让他们占了便宜,所以我保证嶲州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再说北边李茂贞,突然攻秦州,想必是受了敬祥挑唆,但据探子来报,他的动作不大,打了不到半日便匆匆撤退,而且王宗弼将军也就是受了点轻伤,不足为虑,李茂贞乃投机之人,蜀梁梁军局势还未明朗之前他绝不可能有大动作;最后这万、忠、安康三州,虽然被梁军攻破,但也无关紧要,这三周哦本就易攻难守,战乱之时反复易手,数见不鲜。目前我们的主要战场在这里,江陵。只要我们这里不败,即便再丢几个城池也不怕,梁军总不敢大军深入打入我两川内部吧,那样就等于是羊入虎口,一旦我们放弃西、北两边边防不顾,掉头反击,他必死无疑,我想敬祥也不可能那么蠢。梁军主力仍在孔丘,所以我们只要在此拖住梁军主力,那他们就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掀起大浪,况且他比我们更加赶时间,北边李克用只要胜了契丹人,那梁军便会立即撤军。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他们耗,能多耗一天,就对我们多一分有利。” 众人一听静休的分析,顿时茅塞顿开,连连叫好,信心大增。王建见诸将重拾信心,心中无比欣喜,于是道:“贤弟,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彻,那你就下令部署吧。” 静休答道:“遵命。首先我们要稳定军心,将刚才我所分析的形势讲给大家听,让众将士不要慌乱;其次,传令与嶲州王道袭以及故关秦州王宗弼王宗涤三位将军,告知他们,不要惧敌,只要江陵不失,两川无忧,让他们尽管用心守城,此战若胜,所有人官升三级。” 王建点了点头道:“这样不仅能振奋军心,更能提高大家作战积极性,是个好法子。” 静休接着道:“明天开始,城外十万大军撤回城内,而后绕道城后长江边上。” 王建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为何?十万大军后撤道城后长江边,能起到什么作用?” 静休道:“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王建甚是惊讶,道:“什么,起不到作用?” 静休笑道:“没错,我这是也是故布迷障,跟着敬祥那厮学的。我也要他费费神,好好猜猜我到底要干什么。” 王建笑道:“兵不厌诈,贤弟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啊。” 静休道:“还有一点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万一江陵失守,我们也要留好后路。一旦城池失守我们势必要全军撤回夔州城内,到那时候我们就要做好水战准备。所以在此期间我们就要抓紧时间打造,征集船只,训练水军。我将十万大军调到长江边也可以让他们日夜操练,争取短时间内提高他们水战能力。但是毕竟梁军水师准备了两年,我们再训练也不可能超过他们,但是我们有地利优势,现在整条长江尽在我们身后,想怎么用由我们说了算。我们可以令铁匠日夜赶工,打造数条巨型铁链,藏于长江水中,到时候一旦梁军渡江,我们铁索突袭,他们势必船仰人翻。” 又是一条妙计,令在场众人连连叫好,王建立即喊道:“好,众将士,立即按照静休的部署各自做好准备。只要各位齐心协力,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对手。” 众将领齐声喝道:“齐心协力,保卫两川,齐心协力,保卫两川。”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挥泪斩朱珍 手机阅读 过了数日,敬祥一直未见蜀军有何动作,于是向属下问道:“今日蜀军可有任何动作?” 属下士卒答道:“禀军师,蜀军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动作。品书网 唯有昨日,江陵城外十万大军突然被调进了城内。” 敬祥手中羽扇突然一停,沉思许久,道:“如今两川四方战事齐生,他们居然不闻不问,竟然突然十万大军调回城内,将城墙下大片地盘留给敌人?这是何意图?静休非是平庸之辈,定 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其中有诈。” 属下道:“军师,据探子来报,虽然两川危如累卵,但是目前他们军心好像丝毫没有被动摇,仍是斗志十足。” 敬祥道:“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静休看出了我的攻击之计,没上我的当。静休啊静休,你果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我们时间不多,不能长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下去,契丹人乃反复无常之辈 ,不可尽信,一旦李克用在云州击败了契丹人,我们就必须撤军了,那这两年来的准备就打了税票。所以当务之急,是速战速决拿下江陵,而后渡江拿下夔州。传我命令,立即将王彦章,丁 会,朱珍三位将军召回来,并且放弃已攻下的三州城池,所有大军回援,不得有误。” 属下好奇问道:“已经到手的城池为何白白还给了敌人?” 敬祥道:“那三座城池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要拿下了夔州整个两川都是囊中之物,倘若因为这点蝇头小利便分散了我的兵力,让蜀军占了便宜,那我岂不是妄为大梁军师?” 属下听后,心中暗自佩服敬祥智谋,于是立即退出传令,召回了王彦章,丁会,朱珍三人,几万大军。 三日后,王彦章三人返回孔丘大营,王彦章什么不解敬祥的意图,于是问道:“军师,三城皆已被我们拿下,为何又匆匆放弃?” 敬祥道:“我还是太低估了静休,本来攻取三州以及联合南诏李茂贞都是我扰乱他军心之计,他们对两川安危根本构不成多大威胁;但现在我的计划似乎已经失败了,两川军心并没有任 何动摇。反而是现在,蜀军的一系列行动倒让我猜不透。” 王彦章道:“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知道了,蜀军城外十万大军悉数撤回城内,确实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敬祥道:“十万大军撤回城内,将江陵城池前方有利地形全部留给了我们,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彦章道:“军师,既然不知他们要耍什么诡计,我们不如先投石问路,探探他虚实,而后再从长计议?” 敬祥道:“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朱将军,明日你就率五千骑兵去江陵城下转一圈,看看他们有何行动,切记,一旦对方有行动,你不可恋战,立马撤退。” 朱珍道:“末将领命。” 于是第二日,朱珍便率五千骑兵,小心翼翼地朝江陵城进发。孔丘距江陵有百里,以前城外三十里范围内本来驻扎着十万蜀军,作为城池外援,但现在这十万大军车回城内,所以这方圆百 里内都是空无一人。但朱珍心里仍是不放心,作为一名拥有丰富经验的老将,他没走十里便停下来,让探子前去打探,确认无情况后方才继续前进。就这样,他平平安安地到达了江陵城下。 待朱珍来到江陵城下,只见城楼之上并无蜀军站岗放哨,城下也是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胆寒。 此时朱珍的属下问道:“将军,现在江陵仿佛一座空城,我们到底攻不攻?” 朱珍道:“我们都是骑兵,是来探对方虚实的,也没带攻城器械,所以定不能攻。” 属下道:“那我们五千人来这里难道就是逛一圈就回去了吗?若是白跑一趟,就这样被敌人给吓跑了,我们回去哪里还有脸面?” 朱珍犹豫了许久,心想:要是当真这样到城下转一圈就回去了,没有任何表现,王彦章、丁会之辈定会笑话我胆小怕事,没有主见,全军将士也会觉得我只懂遵命,毫无临阵对敌随机应变 的能力。 于是朱珍道:“既然来了,我们定不能空手而回,至少要给他搞点事情,不然回去定会被人笑话。” 于是朱珍下令道:“全军分为两队,各自从城池东西绕城而行,我们到城后汇合,若蜀军伏击,立即撤退并鸣号通知对方,如果没有敌人,待我们城后汇合便到后面的村庄里洗劫一翻,我 看他们到底应对。” 于是五千骑兵按照朱珍安排,分为两队绕到了江陵城后。令人奇怪的是,一路上两队人马顺顺利利,中途完全没人伏击,整个江陵仿佛空无一人。不一会儿,两队人马便绕到了城后,顺利 汇合。朱珍虽然很奇怪,但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全军冲进了不远处的村子里,准备洗劫一翻。谁知大军来到村口,整个村子也是一片死气沉沉,毫无动静。 此时属下问道朱珍:“将军,一路上太安静,我们到底......” 朱珍想了想道:“你们率一队人马进村探探虚实,万一有埋伏,我们立即撤退。” 于是属下一百人队便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村子,谁知刚进村子,突然村子里锣鼓喧天,无数蜀军从房内、草堆里、树上跳了出来,杀声震天,吓得那只百人队丢盔卸甲,匆匆后撤。 朱珍发现有埋伏,不停大喊:“有埋伏,快撤,快撤。” 随后自己也调转马头准备逃跑,谁知刚掉头,有听见背后杀声震天,眨眼间,密密麻麻地蜀军在张造晋晖的率领下凭空冲了出来。此时朱珍陷入前后夹击,无计可施,值得拔刀大喊:“ 弟兄们,给我冲,杀出重围。” 要说这梁军倒还不是乌合之众,朱珍一声令下,纷纷拼命厮杀,想冲包围中突围,但毕竟敌众我寡,没过多久,五千人马就被消灭殆尽,唯有朱珍在十余名衷心士卒的保护下,后撤到了长 江边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小渔船,匆匆跳上船,拼命划桨,逆流而上逃离了蜀军。蜀军也没有穷追,而后调转人马回了城内。 张昭晋晖回到城内,静休立马迎了出来,问道:“两位将军,战果如何?” 张昭大笑道:“果然不出大帅所料,敬祥当真派了朱珍带了五千骑兵来探虚实。被我们全部围歼。只可惜让朱珍给跑了。” 静休笑道:“无妨无妨,朱珍贸然绕到城后,企图进村洗劫,本就触犯了军令,他回去估计也活不了。” 果不其然,朱珍狼狈逃回孔丘,遍体鳞伤冲进中军大帐,一头跪在敬祥面前,大哭道:“军师,朱珍无能,中了敌人埋伏,导致五千兄弟,全军覆没,请军师治罪。” 敬祥满脸严肃,并没有盛怒的表情,半天不作声,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朱珍,本帅问你,临走时我是如何给你说的?” 朱珍道:“军师让我道江陵城下转一圈,一探对方虚实。” 敬祥道:“我让你绕到城后去了吗?我让你进村洗劫了吗?” 朱珍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的下场,顿时支支吾吾,勉强开口道:“没...没.....没有,军师只是让我转一圈便....回....” 敬祥道:“既然你知道,还私自违背军令,胡作非为。你这一去就折损了数千骑兵,让我们丢尽了颜面,严重动摇了军心,你说你该作何处罚?” 朱珍吓得四肢打颤,道:“违背军令,当....当...当斩,可是,可是末将也是立功心切,虽然办错了事,但我初衷是好的,还请军师网开一面啊。” 此时丁会也求情道:“军师,现在大战在即,斩将恐怕不太好吧。” 王彦章也求情道:“朱珍此次虽说太过鲁莽,但他跟随梁王多年,战功赫赫,不如饶他不死,贬降五级,戴罪立功吧。” 敬祥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大骂道:“朱珍,我本念你乃是沙场老将方才将此次任务交于你。可万万没想到,你如此鲁莽轻敌,既然跑到敌人窝子里去送死,折损数千将士。汝罪之大 ,斩十次也不足惜。来人啦,拉出去砍了,通报全军,以儆效尤。” 说罢,两名士兵从账外冲了进来,立即将朱珍架起,准备拉出去,朱珍拼命大喊求情,但敬祥仍不为所动,一旁王彦章、丁会也不断求情,仍被敬祥给拒绝了。两士卒将朱珍快拉出帐外, 朱珍突然大骂道:“敬祥,你个狐假虎威的狗东西,老子跟随梁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你居然敢斩我,看你回去如何向梁王交代。” 敬祥大骂道:“此次战役关乎大梁一统天下之大计,临走时梁王便交予我生杀大权,全军所有人,不管以前功劳有多大,只要违背了军令,打了败仗,力战无赦,好不容情。” 说罢,朱珍被拖了出去,稍后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士卒便将其头颅端了进来让敬祥验明之后便带到了军中,传令三军,以震军威。 朱珍被杀之后,敬祥半天没有言语,而是坐在座位上发呆,整个人仿佛失了魂,王彦章丁会二人不停喊叫,方才回过神来。 王彦章道:“军师,朱珍已经伏诛,请节哀。” 敬祥满脸哀伤,道:“我怎不知朱珍以往的功劳,他自布衣起便随梁王起义,而后一起投唐,多年南征北战,数次救主于危难之中。但此次他犯下如此大错,我若不杀他如何对得起今日全 军覆没的数千将士,如何严明军纪。当年武侯斩马谡,沧然涕下,如今我杀朱珍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只盼大家引以为戒,以后谨慎带兵,切不可步了他的后尘。” 账内诸将一听,敬祥这是在杀鸡儆猴,警告自己,个个心感压力,立马齐身下跪,大喊道:“我等一定谨遵军师将领,扫灭两川,助大梁一统天下。”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七章章 江陵火海 手机阅读 见得众将士齐声发愿,敬翔表情也变得温和,道:“大家请起吧。品书网 ” 接着敬翔叹了口气道:“我自从军近二十年,从未尝过如此败绩。本以为此次趁契丹之势,倾巢而出,短时间内一举拿下两川,为主公一同天下。为此我整整准备了两年,没想到几役下 来,我两年准备全部化为乌有,作为三军主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诸位将军,契丹人到底能在云州牵制李克用多久我们不得而知,一旦李克用成功赶走了他们,那我们也就完了。所以,当 务之急就是迅速攻城,夺回江陵,而后于长江之上消灭蜀军主力,再顺势攻破夔州。只要夔州一破,便打开了两川门户,即便到时候契丹人败了,我们班师回朝,也算是胜了。有了夔州在手 ,以后消灭王建犹如探囊之物。” 众将领齐声道:“请军师示下,我等万死不辞。” 敬翔立即站了起来,大喊道:“全军今夜三更造饭,五更出发,明日一早对江陵城展开围攻,日夜不停,前赴后继,不得让蜀军有任何喘¥息机会。要记住,时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于是,梁军全军备战,三更造饭,五更出发,三十五万大军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开赴了江陵。 蜀军虽说早已做好了守城准备,但万万也没想到,昨日梁军方才惨败,今日便全军出动开始攻城。所以待梁军接近江陵二十里时,蜀军探子方才将情报送到了静休处,静休接到消息也是 大吃一惊,立即下令全军做好守城御敌准备。好在静休平时未雨绸缪,早已准备好大量守城物资,虽然此次梁军突袭有些让人吃惊,但好在无大碍,只等着一场大战。 一个时辰后,梁军全数到达江陵城下,在敬翔的安排下,王彦章率兵五万攻西门,丁会率军五万攻东门,而自己率主力攻北大门;一时间整个江陵城下杀声震天,无数梁军前赴后继开始疯 狂攻城;蜀军在静休的安排下,张造守东门,晋晖守西门,自己则与北大门与敬翔对垒。 首先梁军无数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紧接着士兵便飞速往上爬,试图登上城楼;蜀军士兵立即冲了出来用长叉将云梯推倒到城下,梁军士兵从高高城楼之上摔了下去,死伤无数;而后蜀 军立即在城墙之上堆砌了无数灶台,支起了无数大锅,里面烧着滚汤的火油,而后向城下的梁军泼了下去,再之用火箭疯狂往下射,梁军全身被热油浇灌,死了不少,没死的也被蜀军火箭射 中,被烧死了,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滚木雷石疯狂从城墙上砸下,被砸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任何攻城战都是这样,刚开始都是守城的一方占据优势,但是等到了后面,死的人多了,尸体堆积成山,也不用云梯了,光是尸体便能让攻城一方爬上去。所以敬翔丝毫没有紧张,沉着 冷静地挥动着羽扇,发布着一道道攻城指令。 随后,梁军大批弓箭手冲了出来,疯狂向城楼上射击,以掩护登楼的士兵,由于梁军势大,箭雨密布,城楼上的蜀军也是死伤惨重;不仅如此,梁军的特殊弹石器也是厉害非常,将无数 大石从城下弹射上来,使蜀军重挫。静休想:这厉害的弹石器定是敬翔发明的,难怪朱温向来攻城战无不胜,原来是有这些利器。 两军僵持至傍晚,城下尸体已是堆积如山,此时梁军踏着同伴尸体开始纷纷城楼上冲,其中不少人已冲到了城楼之上。此时双方便停止了远距离攻击,开始了近身搏斗。双方在城楼之上 展开了激烈地厮杀,在静休的指挥下,蜀军作战勇猛,梁军冲上了一波,便被杀掉一波,但梁军也是精兵良将,前赴后继,蜀军也是死伤惨重。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城楼上下点起了火把, 继续奋战,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扣人心弦。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黎明,双方精疲力尽,梁军方才停止攻城。 停战后,静休立即召集众人于议事厅议事,静休首先问道:“东门,西门战况如何?” 张造道:“东门梁军主将是丁会,五万人,攻势十分猛烈,幸得我军早有准备,否则东门危矣。” 静休道:“张造将军辛苦了,你告诉将士们,一定要坚守住,不可让敌人踏上城池半步。”接着转头问道:“西门呢?” 晋晖沉默了许久,突然转身下跪道:“大帅,晋晖无能,今日数次险些被王彦章破门而入。” 静休将晋晖扶起道:“晋晖将军无需自责,王彦章乃当世名将,能力更胜丁会数倍,今日你能成功守住西门也算你功不可没了。明日我会多给你西门增派人手,你只需再坚持五日。我已飞 鸽传书送往太原,向晋王李克用借人,到时候那人一到,击败王彦章不在话下。” 晋晖好奇问道:“是何人?” 静休神神秘秘道:“我也不知道十三太保之中他会借我何人,不过凭我们两家唇亡齿寒的关系,他派来的定是不亚于王彦章的猛将。从太原到江陵快马加鞭五日足矣,所以大家要有信心。 ” 众人一听,将有十三太保的猛将前来支援,心中纷纷信心大增,要知道十三太保任何一人,拿在当今都是罕见的猛将,不可小觑。于是静休重新做了一番部署,告诉众人:现在蜀军一定要 千方百计拖延时间,拖的越久赢面就越大。众人也是信心满满。 梁军停战之后,就于城下扎营,将江陵城三门团团围住,此时中军大帐之内也开始了今日攻城的总结。 敬翔也是率先问道东西两门的情况,首先丁会答道:“敌人准备充分,双方打的十分吃力,但他们毕竟是瓮中之鳖,撑不了多久,我们势大,只要再过几日一定能破门而入。” 王彦章道:“西门虽说也是准备充分,但今日我数次险些破门,是为最弱,我想即便明日他们增兵西门,不出三日我也能将其拿下,到时候只有有一门被迫,江陵便完了。” 敬翔道:“好,很好,众将士辛苦了,不过我们还得更快,让蜀军毫无喘#息机会。” 于是敬翔传令道:“即可派人到临近州府大量征购火油燃料,然后火速运往这里,我要让江陵城变成一片火海。我们能休息,但蜀军只能去灭活。” 王彦章道:“军师是想停战时利用弹石器不停火攻江陵城,让蜀军没有喘@息之机?” 敬翔道:“没错,这样一来我们便能更快拿下城池。” 王彦章道:“可是,这样一来城内的百姓便统统跟着遭殃了。” 敬翔叹了口气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必须要有灭六亲之狠心。大梁若能早日一统天下结束现在纷乱的局面,战火也能早一日结束,到时候全国老百姓都能得道安宁,何尝不是一 件好事。” 虽说此法有些残忍,但也实属无奈,王彦章等人也只好接受。随后梁军便立即在附近州县大量征集火油,燃料,然后迅速运到江陵城下。 梁军休整了一天,梁军又开始了疯狂地攻城。这次晋晖的西门增加了大量人手,即便王彦章勇猛,但一日下来也未能攻破城门;东门张造和丁会仍是相互僵持之势,双方都未能讨得便宜 。北门静休主力和敬翔主力对垒,虽然和上次攻守无甚区别,但静休似乎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敬翔这次似乎更加沉着冷静。照理说时间越往后,敬翔就越应该沉不住气,可他为何还如此冷 静?但他却只是感觉,无法猜透,只得小心戒备。 就这样,两军激烈厮杀又过了一日,到了半夜,双方都早已疲惫不堪,梁军便停止了攻城。见梁军停战,蜀军众将士心中松了一口大气,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但还未待他们打扫好 战场,便看到城下突然火光冲天,无数大火球被梁军弹石器弹射过来。 静休见状也是大吃一惊,这才终于明白了敬翔沉着冷静的底气:原来他早有准备,停战之时让大部队休息,派小部分人用他的弹石器将无数火种扔进江陵城,这样整个城池将变成一片火 海,那时候全体蜀军只能都去灭火,根本得不到休息。这样一来,军士体力耗尽,最终必败无疑。 静休内心突然有些慌乱,无计可施,但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即便形势对自己再怎么不利,也不能自乱阵脚。在没有相出有效应对办法之前,静休只能组织所有士兵去灭火,而后来找王 建商量对策。 待静休走向帅府的路中,只见江陵城内一片火海,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无数被火引燃的人痛苦哀嚎,四处篡跑,相对般若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如此惨状,静休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内心不停咒骂道:“好一个凶狠歹毒的敬翔,居然不顾百姓死活,如此滥杀无辜,亏你还是当世名将,即便将来你们这群人得了天下又如何,百姓还是受苦受难。” 但事实自己也无可奈何,只能再次吩咐士兵全力以赴灭火救人。而自己含着泪去找王建。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弃城而逃 手机阅读 来到王建寝宫,只见寝宫院子前数十名士卒手持湿布不停拍打着地上的火团,随后后面十来名侍女匆匆端来水盆将火团浇灭。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但原先的火被灭后,随后又从掉下无数火球,前灭后继无穷无尽。突然此时寝宫大门大开,王建怒气冲冲从房内走了出来。 王建大骂道:“这个敬翔畜生,摆明了就是想将整个江陵城烧为灰烬,城内数万百姓死活都不顾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团火球从天而降,砸向了王建。眼看着王建身处险境,静休足下一蹬,施展轻功闪到了王建面前,而后一道掌气朝火球打了过去,顿时火球被击落在了地上,仍是熊熊燃烧。 静休立即喊道:“大哥,赶紧进房,外面危险。”说罢,连忙将王建拉进了房间。 进屋后,王建神色凝重又夹带气氛,道:“贤弟,过不了多久我这房子也会被烧为灰烬,无处可躲,这敬翔实在毒辣。” 静休道:“所谓无毒不丈夫,敬翔为了速战速决,无所不用其极,只是我们如此耗下去必死无疑,必须另寻他路。” 王建道:“何尝不是,可是如今我们困守城内,能有什么其他出路?” 静休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想了想,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弃城突围方能有一线生机,否则别无他法。” 王建大惊道:“什么,弃城?我们千辛万苦二十万大军渡江,夺下这江陵城,现在居然要放弃?一旦没了江陵城,我们大军就得在长江上与敌人一决生死,我们不悉水战,必败无疑啊。”静休道:“无妨,我先前不是在长江之上做了部署了吗?我们弃城渡江,敬翔一定会趁胜追击,一旦他到了长江,我们立即拉起埋藏在水中的巨链,梁军必受重创,而后我们埋伏在两@岸的水军再突然杀出,必定会击溃梁军。梁军败退,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立即躲进江陵城,但他们此次是来攻城的,并未有守城物资,我们撤退时将所有粮草带走就行,况且江陵城现在被他们烧得一塌糊涂,他们要想守城更没有了根基,必败无疑;第二:他们也放弃江陵城,继续回到原地。要是这样我们就立即夺回城池,再次与他们对垒。我们准备充分,背后又有夔州做后盾,所以也不惧他们。” 王建一听,顿时拍案而起,大笑道:“贤弟啊,你的脑子为啥这么好使,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照我说,那敬翔比你都还略逊三分啊。” 静休道:“大哥谬赞了,此次敬翔只是受时间限制,无法与我们僵持。他要是没有后顾之忧,与我公平决战,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王建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为大哥,为两川所做一切。不过大哥给你来个锦上添花一计。一旦我们突围,敬翔一定会全军出动追击我们,他这次在周边征集了无数火油燃料,对我们威胁很大,到时候他倾巢而出,我们可以留一支奇兵,待梁军空巢无人之时,将其火油全部烧掉,那么多火油燃料,不仅会将他的大营烧为灰烬,而且他的粮草也会被悉数烧毁,对我们实在大大有利。” 静休一听,也是拍案叫绝,道:“大哥深谋远虑,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建笑道:“我就一点小聪明,跟贤弟比起来差的太远。既然计已定,事不宜迟,立即撤退吧,迟一刻就有无数士兵被烧死。不过要渡江必须从西门突围,西门乃是王彦章驻守,你可有把握?” 静休道:“王彦章虽然勇猛,带兵有方,但我们城内八九万大军突袭,他定是措手不及,到时候有我牵制于他,你们只顾突围即可。” 王建道:“好,贤弟你现在就立即去传令。” 于是静休王建立即集合城内所有大军,连同那些百姓一起准备突围撤退。老百姓恨透了梁军,所以纷纷愿意跟随王建渡江。于是王建让静休率大军打前锋,牵制王彦章突围,他自己在后方带领一部分兵力保护老百姓渡江。 此时王彦章正在大帐内看病书,本以为攻破江陵是迟早的事,他万万也没料到蜀军会启程突围。突然账外杀声震天,王彦章大惊,立即冲出帐外打探,只见帐外乱成一团,无数蜀军冲杀而来,梁军被打得四散而逃。 王彦章立即穿上盔甲,拿上长矛,冲出帐外,大喊道:“不要慌乱,立即应敌,胆敢逃跑者,杀无赦。” 说罢,王彦章立即调兵遣将,组织对敌。王彦章骑上战马,率军在蜀军人群中勇猛冲杀,给敌人造成了不小损伤。静休见状,立即挥鞭,骑着战马,飞速冲向了王彦章。临近王彦章时,静休抓起地上一把长矛,突然此了过去。 王彦章感官敏锐,知晓背后杀气腾腾,立即调转马头,见静休长矛近身,也立即挥起手中长矛,巧妙一挑,静休的枪头顿时被挑了回去,成功多开了偷袭。随后静休和王彦章在马背上对决,大战了数十回合,不分上下。虽说静休是武林高手,但要与王彦章这种沙场老将在马背上对决,倒还是自己的短处,加之王彦章身边无数梁军士兵时不时突袭静休,也让他收尾难顾,所以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但王建的目的就是拖住王彦章,好让后面的王建和老百姓能顺利突围。于是静休、王彦章二人继续僵持了半个时辰之久,蜀军大军基本全数撤退。就在此时静休听到身后喊声震天,转头一瞧,只见火光漫天,无数梁军杀了出来。 静休知道,是北门敬翔和东北丁会得到了消息,前来增援。于是静休知道自己时间到了,不能再与他纠缠,否则梁军大军一到,自己必死无疑。于是静休虚晃一招,枪头刺向王彦章马背,王彦章见状立即伸出长矛一挑,成功给挡了回去,静休趁王彦章出招之际,立即将枪收了回来,而后长枪脱手,扔向了王彦章。王彦章始料未及,没想到敌人会丢掉手中兵器偷袭自己,好在他观战沙场,这些招式倒也是应付自如。他立即一偏头,顺利躲过了静休的偷袭。静休此时双脚一跳,跳上了马背,而后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使出了绝学百气寒霜剑,一道极寒剑气冲着王彦章射了出去。王彦章并非武林人士,所以多这怪异的功夫措手不及,立即挥起长枪一挡,将第一道剑气给挡了下来,但剑气威力实在太强,顿时自己被震下了马背,滚到了地上。 随后静休右手再射出一道剑气,冲向地上的王彦章,王彦章见状大惊失色,心想自己这次性命危矣,于是闭上了眼睛。就在此时,突然有两名梁军士兵冲了出来,重合着身子挡在了王彦章面前,以自己的身躯挡下了静休的剑气,剑气贯穿了二人身子,随后二人倒地而亡。 静休本想再补上一剑,结果了王彦章性命,但此时远处的敬翔看到了危局,立即下令弓箭手出击,无数弓箭冲着静休射了过来。静休见状,只得运起强大真气于身前,行成一道气墙,将射来的弓箭给挡了回去。而后双脚在一跳,施展轻功,逃离了战场,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王彦章侥幸保住了一命,敬翔随后立即冲了过来,扶起了王彦章道:“王将军无恙乎?” 王彦章道:“多谢军师救命之恩,末将无碍。现在蜀军全数突围,我们是否要追击? 敬翔立即道:“当然,现在蜀军虽然突围成功,但还未渡江,我已令上游水军立即出击,于江面上堵截,我们随后追击,来个前后夹击,他们要么都跳江自杀,要么就被我们消灭在岸边。” 王彦章点了点头,立即跳上战马,率军追击。敬翔也随后跟上。于是十万梁军大队追击蜀军而去。 王建带着老百姓来到了江边,江边早已准备好了无数渡船,王建让老百姓先上了船,渡江去夔州。来百姓见王建将自己的军船让给了自己,这样会大大耽误自己的战机,于是个个感恩戴德,伏地跪拜以示感恩。 送走了百姓之后,静休便让大军组好阵列,点起火把,准备迎击梁军。敬翔行军神速,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大军来到了江边,将蜀军团团围住,随后展开了猛烈攻势,蜀军也个个英勇,奋力抗击,一时间僵持不下。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上游梁军水军顺流而下,无数战船出现在了江面上,对蜀军行成了前后夹击之势。敬翔见水军到来,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看你静休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梁军水师来到长江中间之时,静休一声令下,突然江面上冒出数跟擎天巨链,将梁军战船拉翻了不少,随后将剩余的战船分隔成了数段,各自不能汇合,孤立无援,手足无措。敬翔大惊,万万没想到蜀军会悄无声息在江里布下这等铁链。可这还没完,就在梁军水师被巨链围困之时,突然长江两@岸亮起无数火把,密密麻麻地蜀军战场冒了出来,冲向了梁军。随后便是一阵疯狂厮杀。虽然蜀军水战能力不及梁军,但现在梁军被巨链围困,首尾难顾,军心大乱,蜀军轻而易举便将梁军消灭殆尽。 随后江面上蜀军其声大喊,梁军败了,梁军败了;静休见状也在岸上带头喊道,梁军败了,梁军败了。敬翔始料未及,完全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水军被消灭。岸上的梁军见水军全军覆灭,加之蜀军的呐喊,顿时军心大乱,甚至有人丢盔卸甲临阵逃跑。 此时王彦章问道:“军师,我们该怎么办?还打吗?” 敬翔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军心已乱,战必败,撤退吧。” 说罢便鸣金收兵,迅速撤退。梁军败退,静休立即趁胜追击,但敬翔军事素养极高,撤退时早已布下严密防御,所以一翻下来,静休也没讨得便宜。但这也足够了,自己内心的目的已经达到。 随后敬翔没有选择第一种方案--退回江陵城,而是绕过城池奔回大本营。可当他回到大本营,只见得一片火海,所有军帐,粮草都被烧为灰烬。敬翔见得如此场景,心中悲愤万分,猛然胸中一口血气上涌,一口朱红喷出,从马背上倒了下来。众人见状纷纷下马将其扶了起来,送往军医处医治。 本书来自 品&书#网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北方来客 王彦章等人立即将敬翔抬到了马车之上,而后军医匆忙被叫了过来。请大家搜索(¥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经过一翻诊治施针,敬翔终于苏醒了过来。 王彦章立即问道:“军师,你无恙乎?” 一旁的军医答道:“将军放心,军师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伤了元气。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并无大碍。” 王彦章点了点头,于是对敬翔道:“军师,你就好生休养,此次战事就交给我吧。” 敬翔摇了摇头道:“王将军,非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此次战役事关重大,我不可有任何差池。既然我并无大碍,那就无妨。” 王彦章道:“可是你的身子要紧啊,你若倒下了,我们岂不是没了主心骨。” 敬翔突然冷笑了一声道:“静休虽然有些本事,但他也奈何不了我。此次若不是我们时间紧迫,我也不会兵行险招。放心,只要有我在,水军没了又何妨?大营烧了又何妨?粮草没了又何 妨?反正我们不会跟他打持#久战,上游水军剩下的营帐、粮草足够我们一个月,一个月内我们一定能攻破城池杀进夔州。” 王彦章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敬翔道:“立即派人将水军的营帐、粮草调过来,并且大军即可对江陵展开猛烈攻势。现在蜀军刚刚进城,必定准备不够充分,我们有人数优势,现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让蜀军吃大 亏。尤其是王将军你的西门,晋晖虽说也是沙场老将,但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只要你多加把力猛攻,我估计他坚持不过三个时辰。” 王彦章道:“军师虽处败局却临危不乱,沉着冷静,在下佩服。我这就去调兵遣将,立即围攻江陵。” 于是梁军一半留守原地恢复营地,另一半开始围攻江陵。此时的蜀军刚刚夺回城池,万万没想到大败的梁军回突然杀回来攻城,就连静休也没有料到。所以当梁军开始攻城之时,蜀军始 料未及,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尤其是西门,晋晖对上王彦章,完全力不从心,数次险些被打开大门。 此时王建与静休于北门紧急集合大军主力,与敬翔主力对垒。敬翔虽说有恙在身,但却丝毫不显疲态,于大军之中指挥若定。 王建见敌军攻势猛烈,不禁焦急问道:“贤弟,梁军不顾败局,突然反杀回来,我们的确措手不及,不知这城池能否守得住。” 静休道:“这敬翔果真是诸葛之智,我不及矣;他这招突然袭击也的确让我始料未及。不过大哥放心,北门乃两军主力对垒,有你我镇守,军心绝不会不稳,敬翔短时间内倒也拿我们没办 法;东门张造将军也非是他丁会能易于之辈,所以也暂可放心。而我最担心的就是西门晋晖将军,王彦章勇猛难当,带兵有方,此次更是突然袭击,我怕军心会不稳,最终被它破门而入。” 王建道:“这可如何是好,贤弟可有良策?” 静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如今我分#身乏术,也是无计可施。唯一希望就是等,晋王李克用答应过我,借调两员猛将于我,算日子今日就应该能到。只要等到这两员猛将到达 ,那西门之危便迎刃而解了。” 王建道:“可是李克用借来的人必定是秘密出行,不可能带兵而来,他们即便来了也无法绕我王彦章大军进城啊。” 静休道:“放心,我已吩咐了晋晖将军,晋将一旦到来他便会开门杀出来接应;而且我早已在梁军背后埋伏好了两千奇兵,一旦外援到来,这两千人便回跟随晋将袭击王彦章背后,到时候 前后夹击,即便不能给王彦章重创,也能让人顺利进城。” 王建一听,顿时稍安安慰,于是念道:“愿天佑我两川。” 此时西门晋晖正忙得焦头烂额,王彦章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杀的他应接不暇。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不停张望着远方,期待李克用的外援。还好,天佑两川,正当晋晖心力交瘁之时,突 然听得梁军后方杀声震天,乱成一团。 晋晖知道,很可能是李克用的外援到了,于是他喜上眉梢,冲上城墙,大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随我一起杀出去,前后夹击,彻底灭了那王彦章。” 于是城内蜀军齐声呐喊,,城门大开,全部冲了出去,与梁军展开了激烈厮杀。 王彦章见后方有小股蜀军偷袭,但他想蜀军能打仗的人都在城内,即便后方有些伏兵,若无良将率领,也是不足为虑,于是他并没有太在意,而是吩咐手下将领迅速消灭后方伏兵,而自己 却率军应战冲出城门的晋晖主力。 晋晖骑着高头大马,于战场之上勇猛厮杀,王彦章见状心生几分敬佩,心想:自我从军以来,遇到的猛将也不少,这晋晖能在我的猛攻之下坚守如此之久也算一名将才,但毕竟他遇到的是 自己王彦章,就活该他命绝于此。 于是王彦章决定擒贼先擒王,立即夹紧马背,冲着晋晖冲了过去。晋晖见王彦章冲了过来,也立即挥动手中长刀迎了过去,顿时刀枪相击,硶硶作响,眨眼间二人便过了数招;晋晖虽然勇 猛,但却不敌一代名将王彦章,几番下来顿敢不支,手上发麻。 王彦章见晋晖不支,冷笑一声,狠狠拍了一下马背,冲了过去,想最后一招结果敌人性命。晋晖知道自己再无还手之力,于是握紧了刀柄,心想即便死也要死得有气魄。于是也猛地夹了一 下马背,口中不停大喝,像王彦章冲了过来。顿时二人兵器交错,晋晖被击落于马下,王彦章见状顺手一枪刺了过去,想就此结果了晋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彦章突然听得背后有人大喝道:“由我李存孝在此,王彦章休得嚣张。” 王彦章一听,是李存孝,顿时心中大惊,不仅是因为他没想到李存孝会突然出现在此,更是晋梁两军交锋无数次,自己见识过李存孝的勇猛。于是不敢大意,立即收回了手中长枪,立即调 转马背。王彦章一回头,果然见李存孝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槊向自己冲了过来。 敌人来势凶猛,王彦章心门紧缩,也立即冲了过去。瞬间二人第一回合交锋,旗鼓相当。随后李存孝立即调转马头又是一槊横扫而来,王彦章沉着冷静,将身子扑到了马背之上,躲过了这 一击,而后一枪刺了过去。李存孝不慌不忙左手一把将长枪狠狠抓住,任凭王彦章如何拉扯,仍是巍然不动;李存孝右手长槊又一次扫向了王彦章,王彦章一笔之道还施彼身,立即伸出左手 也将对方兵器狠狠抓住。于是二人于马背之上互相抓扯着对方兵器,丝毫不敢松懈。 二人你拉我扯,相互角力,过了许久王彦章满头大汗,渐感不支,反观李存孝却是越战越猛,丝毫未见疲惫。晋晖见状,心中大喜,立即跳上马背为李存孝呐喊助威;就在此时突然另一金盔将军率数百蜀军杀了过来。 此人边喊边冲道:“王彦章,我李嗣昭来矣,吃我一枪。”于是李嗣昭猛一拍马背,手中长枪朝王彦章刺了过来。 王彦章一听,大惊失色,本来一个李存孝自己就对付不了,又来一个李嗣昭,倘若继续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于是王彦章双手立即放开,调转马背,狠狠一拍冲出重围,准备逃离。李嗣昭见王彦章丢弃兵器准备逃跑,于是将自己手中长枪猛地往前一掷,冲着王彦章射了过去。 本以为王彦章急欲逃跑,此枪必能射中敌人,谁知待长枪近身之时,王彦章突然抽出严重佩刀,往后一扫,将长枪给扫落在地,而后飞速逃窜,不见了踪影。李嗣昭、李存孝、晋晖等人心中纷纷暗自叹息,也同时对王彦章的机智勇猛感到钦佩。 主将逃跑,梁军军心大乱,也纷纷败退而且,蜀军趁胜追,斩获颇多。大胜而回。 就在敬翔指挥若定之时,突然见西门王彦章大军狼狈逃回,顿时大惊。 此时一士兵匆忙跑了过来,喊道:“军师不好了,李存孝李嗣昭突然杀出,王将军大败。” 敬翔手中羽扇立即停了下来,大惊道:“什么?李存孝、李嗣昭怎么来了江陵?” 士兵道:“属下不知,就因为事出突然,王将军才措手不及。” 敬翔立即喊道:“立即派一支骑兵前去接应王将军。并通知丁会将军立即撤退。”随后转身对北门大军下令道:“鸣金收兵,有序撤退。” 顿时全体梁军响起急促金锣之声,随后迅速撤退,停止了攻城。静休见梁军突然撤退,心知一定是李克用援兵到了,王彦章败退。 顿时静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王建道:“大哥,梁军已退,晋王援将已到,时局大变,两川有救了。” 王建高兴的手舞足蹈,道:“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两川,天佑我两川。” ------------ 第一百二十章章 朱温的礼物 话说由于李存孝、李嗣昭的到来,蜀军顿时扭转颓势,转危为安,王彦章大败,落荒而逃,敬翔也不得已退兵。品书网 王建见敌军已退,心中欣喜万分,立即将所有将领召集至大殿,摆上了庆 功宴,并且为李存孝、李嗣昭二人接风。 庆功宴上,王建首先举杯道:“今日全靠存孝、嗣昭两位将军,方使得我军转危为安,首先我们蜀军全体将领敬两位将军一杯。” 李存孝李嗣昭端起酒杯,向众人行礼示意,而后一饮而就。随后李嗣昭道:“我义父接到静休将军的飞鸽传书,便立即下令我与十三弟连夜启程,飞奔夔州,片可不敢耽误,幸好我等不 辱使命,没有来迟。” 王建道:“晋王大义,我王建铭记在心。” 李存孝道:“蜀王殿下无需客气,蜀晋两藩唇齿相依,任何一方落败另一方都会被朱温吞灭,所以蜀王有所差遣,我们义不容辞;况且当年静休将军对我与义父有救命之恩,今日这等助拳 小事何足挂齿。” 王建连连点头笑道:“那是,那是。” 随后静休问道:“两位将军,不知目前云州战况如何?” 李嗣昭道:“目前契丹痕德可汗率大军五万攻我云州,全是精锐,三晋不敢大意,义父率诸义子全体上阵应敌,目前契丹人倒也没讨得便宜。” 静休道:“沙陀铁骑和契丹人都是骑兵劲旅,这仗恐怕打得有些吃力。契丹人败局是必定的,但就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倘若时间太长,江陵夔州便危险了。” 李存孝突然大笑,道:“静休兄弟,你大可放心。虽然契丹人骁勇善战,此次又是痕德可汗亲征,我们打起来是有些吃力,但今日我们收到一个好消息,你若听了,必能睡个安稳觉。” 静休大喜,问道:“是何消息?” 李存孝道:“契丹人近年来接连大败吞并了室韦、奚族等部落,可谓称霸草原,因此他们也是极度膨胀,竟敢南下染指我中原。此次不仅有痕德可汗亲征云州,在契丹东部他们居然还入侵 幽州,可那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可不是好对付的主,他亲率大军两万疯狂反击,打得契丹人仓皇而逃,而且他还深入契丹腹地,穷追猛打,估计此次契丹人要吃大亏。而且契丹内部也有不合, 北部迭剌部很早就不服痕德可汗,此次契丹内部危机定会让他腹背受敌,到时候自然会退兵。” 静休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李将军你送我这个消息的确能让我寝室安逸。那刘仁恭我也听过,不仅能征善战,而且是睚眦必报之人,此次契丹人的举动的确不够 明智。只要刘仁恭能在草原上给予契丹重创,那云州之危便能迎刃而解,你们随后便可南下与我们夹击朱温老贼。” 李嗣昭道:“没错,目前义父已往晋梁边境增兵,大哥二哥皆已前去,只要云州之围一解,就是那朱温老贼的死期。” 这么多好消息,听得在场蜀军将领信心倍增,酒席上众人觥筹交错,喝的不亦说乎。 蜀军那边全是胜利的喜悦,而梁军这边却是一片死寂。大帐内,敬翔坐于上位,王彦章、丁会等人立于两旁,默不作声。 王彦章为自己的失败感到无地自容,突然站了出来,道:“军师,今日是我王彦章大意,导致西门大败,从而拖累的大军,请军师治罪。” 敬翔道:“今日之事,我都未能料得一分,更何况你;况且那李存孝本就是霸王之力,再加上一个李嗣昭,你敌不过乃是自然之事,我不怪罪你,你也无需自责。” 王彦章羞愧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如今蜀军得了两员猛将,气势更胜,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敬祥叹了口气道:“近日我收到消息,契丹人入侵幽州,被刘仁恭大败,现在还被穷追猛打,一旦刘仁恭给他施以重创,那云州痕德可汗必定撤兵,到时候我们所有计划就彻底完了。所以 现在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拿下夔州,否则两年准备就泡汤了。可是江陵城内有静休这等主帅,若想短时间胜他,我却没有丝毫把握。如此两难之地,着实让我犯愁。从军至今,我也从未尝过 如此滋味,静休啊静休,你若不在,我有何惧哉?当真是天不佑我大梁?”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帐外一士兵冲了进来,喊道:“启禀军师,梁王殿下从开封遣人送来了一份大礼。” 敬翔大惊,立即站了起来道:“是何大礼?” 士兵道:“属下不知,只知道是一顶轿子。” 敬翔立即冲出帐外,只见帐外一小队黑盔骑兵站立在校场之上,在骑兵中间坐落着一定奢华花轿。 敬翔立即走上前去,问道:“这就是梁王殿下送来的礼物?” 此时轿旁一士兵答道:“禀军师,没错,这就是梁王殿下差小人连夜送来的大礼,而且还有书信一封。”书吧,士兵便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敬翔。 敬翔顾不得拆开书信,而是急于想知道轿内究竟是何东西。于是敬翔伸手掀开了轿帘,只见轿子内坐着一女子,让敬翔大为惶恐。 敬翔立即拱手作揖,行礼道:“敬翔拜见大小姐。” 众人探头一看,该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温的妹妹-朱茵。 只见朱茵脸色黑沉,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军师,你何须多礼,我就一弱女子,任凭你们这些男人们摆布罢了。” 敬翔听后十分好奇,问道:“大小姐,何出此言?” 朱茵道:“你看看我哥哥给你的信就知道了。我也累了,抬我去休息吧。” 敬翔立即派人为朱茵安排好了住处,随后便立即回到帐内拆开了朱温的书信,只见书信上写道:敬翔吾弟(朱温对敬翔是十分信任与器重,平日里对其兄弟相称,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听闻尔江陵受困,步履维艰;本王深知非你之能所不及,而是缺天时地利;蜀军主帅静休乃吾儿时玩伴,聪慧过人不可轻视,王建有其助方才得两川之地称霸一方。倘若无静休,相信 你定能顷刻间夺回江陵,拿下夔州。然静休武功高强,心思缜密,若想乱其心智,实属不易;但其乃一儿女情长之人,若能控制其亲人,牵制于他,方可令他脱离蜀军,我军大胜。此次吾将 小妹送予尔处,便为此计。小妹近年与一武林高手相恋,名唤刀剑双绝应无名,此人武功不在静休之下,我将小妹送予你为人质,不日后应无名必会找到你,你便以小妹为人质,要挟应无名 潜入江陵绑架静休妻儿,威胁其脱离王建,即便他有不从,也能乱起心智,形同废人。本王熟知尔钟情小妹多年,但事关家国大计,万望贤弟切莫感情用事。切记,切记。 敬翔看后,顿时双手发颤,书信也掉落在了地上。他思绪万千,又彷徨万分,朱茵乃是他暗恋多年之人,平日里生怕她损一丝毛发,今日却要自己拿他做人质,威胁别人。此事的确让他 为难,但回头一想,静休乃蜀军中流砥柱,若静休亡,蜀军便亡,现在唯一能牵制静休的唯有当今武林刀剑顶峰应无名,倘若不把握好这个机会,那此次征战定时败局已定。 敬祥左思右想,整整思考了两天两夜,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他决定:为了大梁千秋霸业,为了天下一统,为了报答梁王的知遇之恩,,以朱茵为饵,威胁应无名去对付静 休。果不奇然,当晚深夜,敬翔正在帐内踌躇万分,突然帐外一黑影闪过,敬翔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只觉后背一凉,一股强大杀气近身,随后一人站在了他的背后,此人双指紧紧顶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敬翔并没有慌张叫喊,而是沉着冷静道:“想必你就是传闻中的刀剑双绝应无名吧。” 背后那人道:“你知道我?” 敬翔道:“我虽非武林中人,但你的大名也是人人耳熟能详,岂能不知。” 应无名道:“那就废话少说,我知道朱茵被你藏了起来,赶紧将她交出来,否则我一指下去,定让你身首分离。” 敬翔摇了摇羽扇,道:“我信你能力,但我不能将朱茵交给你,因为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应无名大怒,狠狠一指用力往敬翔脖子上一搓,道:“你胆敢伤他分毫,我要你九族尽灭。” 敬翔道:“我怎会伤她,又怎舍得伤她。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将她完好无损交于你。” 应无名道:“何事?” 敬翔道:“你立即潜入江陵城内,到静休府邸,将其妻子诗雅公主和她女儿给我掳出来。” 应无名道:“静休与我我亦师亦友,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休想。” 敬翔道:“那就要看在你心中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大小姐的性命重要了。我虽舍不得伤大小姐分毫,但梁王殿下可是一位六亲不认之人,只要妨碍了他的霸业,不管是谁,他都能下得去手。” 应无名一听,顿时心中惶恐万分,心想:静休与自己情深义重,自己万不能做出那种不义之事,可朱温的性情自己早已从朱茵口中有所耳闻,万一他当真恼羞成怒六亲不认,对朱茵下手,那该如何是好? 心中挣扎了许久,应无名最终将双指从敬翔脖子上收了回来,道:“哼,你等我消息,待我回来,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朱茵,我誓将你碎尸万段。”说罢应无名身形一闪,便飞离了帐内。 敬翔见应无名如此厉害的功夫,心想:此等功夫,能入万军而敌人不察,有他之助,静休危矣。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子之痛 当晚,静休正在书房内研看地图兵书,由于战事吃紧,他每晚都是一个人住在书房,研究战事,而萧青灵多少能帮助他,所以住在他隔壁房间;诗雅和孩子帮不上什么忙,为了不让静休 分心,所以她们便被王建安排住在蜀王府邸厢房,随时有下人伺候。请大家搜索(¥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因为男人们要前线打仗,所以家眷们大多都住在偏后方的厢房,那样能稍微安全些;现在蜀梁两军激战正酣,为了防止奸细和行刺事件,所以城内防守什么严密,巡逻卫兵络绎不绝。但 即便再严密,也挡不住应无名这样的绝顶高手。 此时诗雅正在房内抱着雅雯,给他讲故事,但故事已经讲完,雅雯却还不入睡,诗雅便问道:“雅雯,你为何还不入睡呢?” 小雅雯道:“娘亲,爹爹为何这么多日还不回来呢?” 诗雅道:“爹爹要保家为民,要做大事,所以这些日子都不能来陪我们了,不过也等不了多久爹爹就会回来了。” 小雅雯道:“真的吗?我好想爹爹,也想青灵姨娘。” 诗雅道:“娘亲怎么会骗你,你乖乖睡觉,说不定明天睁开眼睛,就能见到爹爹了。” 小雅雯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诗雅也缓缓摇晃着女儿,哄她入睡,稍许雅雯便进入了梦想,诗雅便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被窝里,而自己也准备更衣就寝。 就在诗雅转身那一刻,突然一人站在了自己身后,诗雅大惊正准备叫喊,那人双指一起,点了她的穴道,动弹不得,更是欲叫无声。随后仔细一看,方才发现此人是应无名,当然诗雅与应 无名从未谋面,自然不认识。 应无名道:“对不住,公主。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此刻我不便作答,我与静休亦师亦友,情谊不浅,若不是朱温敬翔歹毒逼我太甚,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冒犯了。” 接着应无名走到床前,点了一下正在入睡的雅雯穴道,小雅雯顿时毫无声息,仿佛死人一般,诗雅见状顿时眼珠不停翻转,泪如雨下,但她又叫不出来,心中自然是万般痛苦焦急。 应无名道:“放心吧,公主,我只是点了你孩子昏睡穴,他只是睡死了而已。现在就请你们随我一同到梁军军中做客,放心,我虽行此下策,但我保证绝对会保护好你母女二人安全。” 说罢,应无名便一把将雅雯抓起,用布兜捆绑在了背上,而后有一把将诗雅抱住,从窗户跳了出去。应无名轻功绝顶,即便外面守卫森严,但他仍如入无人之境,趁着守备间隙之时,飞速 逃离蜀王府邸。 但这里不仅是王建府邸,住着众多重量级人物,而且更是军机重地,不仅有外面的巡逻兵来回巡逻,暗地里也安插了不少暗哨,应无名虽然踏雪无痕,但仍是被暗哨发现了。突然听得有人 凭空一喊:“什么人?” 顿时整个院内人声鼎沸,纷纷叫嚷了起来,随后无数士兵冲了过来,火光通天,将黑夜照的透明。应无名也被上百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其中带队的一侍卫长喊道:“什么人竟敢夜闯蜀王府邸。”随后士兵一看应无名手中抱着诗雅,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顿时大喊道:“他掳了大帅夫人,快快抓住他。” 瞬间无数士兵纷纷拔刀,冲向了应无名。应无名没有多作言语,双手将诗雅往上一抛,抛到了空中,随后双手凝聚真气,无数道锋利剑气由手中射出,将围上来的士兵击杀大半。而后再伸 手一抓,将落下来的诗雅给接住,转身准备逃跑。 背后守卫大喊道:“快追,切不可让他跑了。” 于是士兵纷纷追赶,而后无数弓箭手也开始冲应无名后背射来。应无名不敢大意,毕竟手中还有人质,而且背上还有静休的孩子,若是弓箭射中了孩子,那就大事不好。于是应无名没有顾 得继续逃离,而是停了下来,转身将诗雅放在了地上,随后双掌往前一推,无数刀风剑气应声而出,射向了面前的士兵,士兵经不起如此强大内劲,纷纷中招毙命。 但经得如此动静,守卫越来越多冲了出来,应无名见大事不妙,于是正准备抓起诗雅逃离,谁知就在他伸手去抓诗雅那一刻,突然一把长槊从右侧飞了出来,射向了自己。应无名无奈, 只得放弃诗雅转身一闪,将长槊躲闪了过去。 此时,突然听得一人大喊道:“哪个贼子,胆敢在我李存孝面前撒野。” 应无名转身 一看,一名威风凛凛地高大男子站在自己身前,怒目圆瞪。 应无名道:“你就是李存孝?” 李存孝道:“没错,正是你爷爷我。大胆贼子,竟行深夜掳人之事,卑鄙无耻。” 应无名深知不宜久留,而且面前之人也不是易于之辈,虽说不是自己对手,但若被他拖住一时三刻,到时候静休赶了过来再加上无数守卫,自己必定不能脱身。 于是应无名没有过多言语,立即左手聚气,一道锋利刀刃射向了李存孝,李存孝见对方来势汹涌,皆是杀招,不敢大意,立即飞山躲闪,竟管自己伸手不差,但也险些被刀风所伤,险象环 生。 应无名抓紧时机,一把抓起诗雅再次准备逃离,李存孝知道敌人急于逃脱,于是拼命拖延,一把抓起了一旁守卫的长矛,射向了应无名,随后大喊道:“弓箭手,轮番射他。” 李存孝与众人皆不知应无名背上背着的是静休的女儿,所以才肆无忌惮用弓箭射击。 应无名要确保诗雅母子平安,一时被束缚住了手脚,见密密麻麻的弓箭射了过来,只得转过身来,将背上的孩子转向身后,而后放弃了手中的诗雅,双手凝聚真气,行成一道道屏障,将弓 箭给挡了回去,便走便退,随后双足一等,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了出去,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李存孝大叫道:“快追,快追。”于是众守卫纷纷追击,只剩下诗雅一人焦急万分,泪流不止。 稍许静休王建被外面的动静惊动,跑了过来。王建大喊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一旁一名守卫答道:“启禀蜀王殿下,刚才有刺客深夜闯入,试图掳走大帅夫人。索性被我等给拦了下来,现在李存孝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静休见状,立马冲到诗雅跟前,见其穴道被封不能动弹言语,立即双指一点,试图解开诗雅穴道,谁知几指下去,诗雅毫无反应。静休大惊,心想:“是何人点穴手法如此高明?普通手法 根本解不开。” 随后静休拉起诗雅的手把了把脉,稍后点了点头道:“难怪普通手法解不开穴道,此人原来是用真气灌入诗雅体内封住穴道,而非普通手法以力道封穴。” 说罢,静休立即双掌凝气,而后往诗雅背上一推,将自己两道强大真气灌入诗雅体内,将应无名的真气给逼了出来。稍许,诗雅身子一滩,坐在了地上,不停喘气。 静休立马将诗雅扶起,问道:“诗雅,你无恙乎?” 诗雅气喘吁吁,指着应无名逃离的方向,道:“静...休,他...他...他掳走了雅雯,他掳走了雅雯。” 静休顿时大惊失色,立马转身冲着诗雅所指的方向准备前去追击,此时李存孝正好带人返回。 静休立马问道:“存孝将军,如何,有没有追到刺客?” 李存孝摇了摇头道:“那刺客乃是绝顶高手,轻功身法是我平身所见之最,我们压根追不上他,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不过还好,我们将尊夫人给救了下来。” 静休恨恨地叹了口气道:“哎,他掳走了我的女儿。” 李存孝大惊道:“什么,他掳走了你女儿?难怪,他背上一直背着一黑色布囊,没想到是你女儿,哎,是我疏忽大意,是我疏忽大意,望静休兄弟恕罪。” 静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不怪你,是我来得太迟。” 说罢静休转身来到诗雅身前将其扶起,问道:“诗雅,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诗雅道:“刚刚我正在房内哄雅雯入睡,突然有一白衣男子闯进我房内,点了我和雅雯的穴道,而后想掳走我们。还好半路被守卫发现,加上这位将军阻拦,他不得已放弃了我,带着雅雯 逃走了。” 静休道:“此人长得什么模样,你还记得不?” 诗雅道:“此人四十多岁,面容憔悴忧郁,一身白衣,身形飘逸。而且他还说和你是亦师亦友,情谊不浅。” 静休 一听,心中立马就猜到了应无名,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应无名为什么会从洛阳跑到江陵来掳自己妻儿。 就在此时李存孝说道:“静休兄弟,此人乃是一名练气高手,出手便是锋利强劲地刀剑之气,厉害无比。” 静休这下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根据诗雅的外形描述和李存孝的武功描述,此人定是应无名无疑了。 静休激动地不停摇头,嘴里不停念叨:“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王建立马问道:“贤弟,是谁,到底是谁?” 静休道:“我的好友,刀剑双绝应无名。” 李存孝顿时瞠目结舌,道:“难怪他的刀剑之气如此凌厉,原来他就是刀剑双绝。” 静休道:“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诗雅立即拉住静休的手,不停抽搐哭泣,道:“静休,你一定要救我们的女儿,你一定要救我们的女儿。” 静休抚摸了一下诗雅的头,眼中也是泪流不止,道:“放心,应无名是我的好友,他绝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王建道:“贤弟,不要太过悲伤。既然他掳走你的孩子,想必定有他的意图,他肯定会提出一些条件,我们暂且等等,看他会如何与你交涉。” 说罢,王建又将诗雅扶住,道:“公主,保重身体,不可太过焦心,雅雯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身子若垮了,怎么带孩子。” 诗雅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随后被静休扶回了房中休息。但孩子被人掳走,如此大的事,怎能让人安寝,就连后来得知此事的萧青灵也是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天明。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决战之约 就在静休等人焦急万分之时,应无名抱着沉睡的雅雯来到了敬翔帐中。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这是静休和诗雅公主的孩子,我给你带来.” 敬翔道:“为何只有一个孩子,诗雅公主呢?” 应无名显得有些愤怒,道:“江陵城内守卫森严,我被发现了,只能带出一个小孩,大人我无能无力。” 敬翔思索了稍许,道:“也好,都是亲骨肉,谁也不可舍。” 应无名道:“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敬翔道:“孩子就暂且交给我,我会让她跟大小姐住一起,大小姐必定会好好照顾她。然后你前去约静休会面,约他两日后于军阵前同你比武,你若赢,他就必须脱离蜀军,来我军中,直 到战事完毕;” 应无名道:“那要是他赢呢?” 敬翔道:“难道以你的武功还打不过他?” 应无名道:“静休曾经受我与阿鼻真传,对我的武功了如指掌,而且他还练就了三大禅宗内功心法,武功不在我之下,我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敬翔道:“你必须胜,否则大小姐的生死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应无名大怒,道:“你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敬翔道:“我认识大小姐十多年了,对她之痴情不亚于你,即便要了我敬翔的命,我也不会去伤害大小姐分毫。但梁王却不是那么多情之人,为了自己的霸业他可以六亲不认,到时候也不 是我所能左右的了。梁王此次特意召集到了三宗绝顶高手,由他们亲自看守大小姐,即便是你也闯不进去。” 应无名道:“三宗?难道是峨眉山暮云和尚,崖州长生殿道清牛鼻子,苏州秀士林司马秀?” 敬翔道:“没错,他们的名号你也听过,厉害想必你也清楚。” 应无名呸了一声,道:“什么三宗高手,分明就是恶贯满盈的宵小之辈而已,又有何惧?” 敬翔冷笑道:“三宗联手纵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加上成千上万的守卫,你又能如何?而且三宗之一的司马秀与你有杀父之仇吧,你若贸然硬闯,他必定杀你而后快。” 应无名道:“二十多年前司马秀的父亲司马彦,对我出言不逊,被我给杀了,仅此而已。我能杀他老子,照样能杀掉他。” 敬翔道:“你杀掉他又如何,就不怕伤及大小姐吗?梁王可是下过命令,一旦你使用强硬手段,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不顾大小姐性命与你鱼死网破。即便你救出大小姐又如何,秀士林 的毒功我想你也曾耳闻,他早已给大小姐服下了剧毒,没有他的独门解药,大小姐即便逃离也是死路一条。” 应无名顿时拍案而起,大怒道:“好一个狗贼朱温,居然这样对待他的亲妹妹。” 敬翔道:“这就是梁王,也就是这样的性情方才成就了他的霸业。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吧,这样才能保证大小姐安全。” 应无名怒不可抑,满眼通红,杀气腾腾,但顾念朱茵的安危,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雅雯交给了敬翔,而后转身愤恨而去。 再来江陵城内,诗雅因痛失爱女,心如刀绞,一整晚的痛哭,早已让他没有了眼泪,现在就如一木人般倒在静休怀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雅雯的名字,萧青灵也在一旁安慰伺候,时不时也 潸然泪下。 就在此时,突然外面有士兵进来报告,道:“启禀大帅,外面有一人自称应无名,想要求见你。” 一听应无名的名字,顿时静休、诗雅、萧青灵三人心如潮涌。静休了立即站了起来,道:“快让他进来,快。” 于是士兵得令,飞快跑了出去,稍许,应无名只身一人便走了进来。 走进屋后,诗雅发了疯似得冲向了应无名,一把抓起他的衣衫,大吼道:“你个恶贼,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快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说完,娇柔的双手不停地捶打这应无名的身子,应无名半天未说话,任由诗雅捶打着自己,直到她没了力气。 随后静休走上前来,将诗雅扶起,放在了椅子上,萧青灵立即拔出宝剑,刺向了应无名,应无名纹丝不动,只是左手一抬,食指中指一并,紧紧地将萧青灵宝剑给夹住,令她动弹不得。 萧青灵大怒道:“你个狗贼,还敢来此。” 应无名道:“我近日来不是找你们打架的,事情原委我会一一告知。” 静休将萧青灵的手慢慢按下,道:“青灵,我们暂且听一听他的说辞。” 萧青灵恨恨地瞪了应无名一眼,静休来到应无名跟前,道:“怎么也想不到,你为何会掳走我的孩子。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应无名道:“放心,你女儿暂且安好无恙。她跟朱茵在一起。” 静休道:“朱茵?跟她有什么关系?” 应无名道:“你此次在江陵阻碍了敬翔的进军,让他停步不前,也惹怒了穷凶极恶的朱温。为了除掉你,他便抓走了朱茵,以他的性命威胁,让我来杀你,只有杀掉你我才能救回我的爱人 。” 静休道:“既然如此,你大可冲我来,你又为何要掳走我的孩子?” 应无名道:“你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还有众多蜀军守卫高手,我若单独行刺,不可能杀得了你。所以敬翔才定此计策,让我来掳走的孩子相威胁。” 静休一听,大怒不止,一把便将桌子拍个稀碎,道:“你们为何如此卑鄙,连个小孩都不放过?” 应无名道:“不是我卑鄙,是朱温太过无耻,他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牺牲,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今日前来我是想告诉你,要想救你女儿,两日后蜀梁大军江陵城下决战,我两便于战场之上一 决生死。你若赢,你女儿还你;你若输照样将你女儿还你,但为了我的爱人,我必须要了你的性命。其实你也知道,敬翔想要的只是你的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萧青灵一听,大怒,道:“你们打的好一个如意算盘。你和静休不相伯仲,到时候即便你输了静休也是非死即残,无论如何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只赚不赔。” 应无名道:“谁赚谁赔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只想救出朱茵。” 静休双眼凝视着应无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良师益友,他不禁想起当年向他学武的日子,是何等轻松欢快,但现在却要兵戎相见,以死相逼,顿时内心迷失了所有,即便是做梦也不会出现 这种事情。 稍后,静休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你回去转告敬翔,他要的是我静休的命,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他一定要保证我女儿安全。我们曾经在陈州有过一面之缘,我信得过他。” 应无名拱了拱手,道:“好,我一定转告。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正在应无名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得门外一声大喊:“来人,将这个贼子拿下。” 说罢,无数守卫,密密麻麻冲了进来,将应无名团团围住,随后王建带着李存孝、李嗣昭冲了进来,誓要斩杀应无名。 静休立即大喊道:“大哥,住手。” 王建大惊,转过身来道:“贤弟,此人掳走你女儿,罪大恶极,怎能放他走。” 静休道:“雅雯还在他们手上,他若死在了这里,我女儿也怕性命不保。” 李存孝道:“静休兄弟,难道就这样放他离开?岂不是放虎归山。” 静休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无可奈何。我会以我的方式去救出我女儿。我静休在此恳求大家,放他离开,为了我,为了我的女儿。” 说罢,静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顿时王建李存孝等人大惊失色,立即冲了过来,将其扶起,王建道:“贤弟,你当真要以一己之力与他公平决斗?你可知道这是敬翔的奸计?” 静休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大哥,我求你了,放他来开吧。” 见静休再三恳求,王建也无可奈何,于是下令守卫放行。守卫纷纷散开,应无名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应无名走后,王建问道::“贤弟,你可是我两川三军主帅,你若有个闪失,蜀军该如何是好?” 静休道:“大哥也无需过于忧虑;大哥你深谋远虑,有驭将之才,而张造晋晖将军也是沙场老将,堪当重任;两位李将军更是闻名天下的猛将,早已令梁军闻风丧胆,现在梁军经过数次战败士气低落,而我们占据天时地利士气旺盛,即便我不在了,凭现有的力量,我们坚守一月绰绰有余。” 王建道:“可是一月之后呢?” 静休道:“云州契丹人也是强弩之末,我想他们也挺不了多久,只要他们撤兵,那江陵之围也就解了;况且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已经深入契丹内部,必定会给予重创,无论如何契丹人都是败局已定。” 王建道:“可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能保证事事能如自己所料。” 静休道:“两川蒙受战乱多年,百姓深受其祸,好不容易有了喘#息之机,又得朱温觊觎,这兵燹之祸何日才能平息,天下何时才能一统?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变故,也只能只求多福,我如今方寸已乱,即便留身军中也是废人一个,大哥就让我去救我的女儿吧,不然我一辈子都如行尸走肉。” 听到这里,王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也不禁滴下一滴热泪,道:“贤弟,是大哥愧对于你,你本应该隐居深山与爱人享受天伦,可是你为了我两次出仕,现在更是让你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地。大哥对不住你。” 静休道:“大哥,你无须自责,能随你征战保一方百姓数年平安,我无怨无悔。只是这次静休真的要离开你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王建静休二人兄弟情深,顿时抱头痛哭。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宗败类 王建无奈只得同意了静休的决定,由于爱女心切,诗雅萧青灵也纷纷理解静休的心情,换成自己也会那么去做。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所以二人均为规劝静休,而是三人相拥而泣。 决战时间定的是两日后,第二天静休一人将自己关在房内,静静打坐,他知道应无名是绝顶高手,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能赢他,而自己此时凌乱的性情,更是没了赢的机会,所以只能借助打 坐来平复心情。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有士兵小声敲门,喊道:“大帅,门外有人求见。” 静休心情本就杂乱无章,小兵此时又来打搅,不禁有些恼怒,道:“这个时候我谁也不见,请他离开。” 从未发过怒的静休,顿时将士兵给吓了一跳,于是道:“属下遵命。我这就让那个黑和尚和臭道士离开。” 士兵正欲转身离开,突然被静休喝阻道:“且慢,你说什么?黑和尚和道士?” 士兵道:“没错,是一个黝黑高大的和尚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士。” 静休突然大喜,心想这定是阿鼻和朱洽了,于是大喊道:“快请他们进来,快。” 于是士兵得令而去,稍后静休大门大开,只见阿鼻与朱洽二人徐徐而来。阿鼻边走边大笑,道:“小和尚,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倒是升的蛮快,如今也是两川三军主帅了。” 阿鼻放声大笑,笑脸相迎,而静休却是凑眉紧缩,豪无一丝笑意,只是拱了拱手,行了个礼,道:“黑和尚,前辈,有礼了。” 见静休表情,朱洽不禁问道:“静休,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苦展?” 静休道:“说来话长,快随我进屋,我细细给你们道来。” 于是静休将二人迎进屋,随后说道:“朱温倾尽自己全力大军逼近夔州,誓要夺取两川,但好在我们成功阻击了他的进攻,还夺了他的江陵;梁军由于受李克用所牵制,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见短时间无法撼动我们,便打起了卑鄙无耻的歪主意。朱温将他的亲妹妹朱茵给抓了起来,以此要挟应无名与我比武一决生死,这样一来无论胜负如何,我都不能再帮助蜀王抵抗梁军了 。而且他们还掳走了我的女儿,非要逼我一决生死。” 阿鼻大惊,突然站了起来道:“应无名当真要和你一决生死?” 静休道:“朱茵乃是他毕生挚爱,为了她,应无名什么都敢做,我女儿就是被他所掳去。” 朱洽问道:“那你是答应应无名的决战了?” 静休道:“我无路可走,只能答应。” 阿鼻突然大骂道:“老友,你看看,这就是你那宝贝徒弟使得无耻之计。你们玄门居然还视他如宝。” 朱洽叹了口气道:“我们玄门之人,一旦出仕,便是无招不施,即便手段卑劣了点、残忍了点也是无可置喙。这就是玄门。” 阿鼻道:“那你们玄门岂不成了无恶不作的邪门歪道了?” 朱洽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哪个帝王背后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然而这些并不影响后人对他的评价。” 阿鼻正欲反驳,静休突然打断了他,道:“黑和尚,你就不要再说了,朱前辈的心我能理解,毕竟敬翔是他的爱徒,门人,他没有帮助敬翔也是对我大仁大义了。就像我跟应无名一决生 死,到时候你是决定帮我还是帮他呢?” 阿鼻沉默了,他无法回答静休的问题,一边是与自己相伴十多年的好友,从生死仇敌慢慢变成生死之交;一边是自己的忘年之交,亦师亦友,性情相投。他根本无法抉择。 朱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一边是我的爱徒,一边是你这个忘年之交,我实在不忍偏向任何一方,还请谅解。” 静休道:“前辈无需自责,我理解。不过倒是你们为何今日到我这里来了?” 朱洽道:“三天前我们在安州吃酒,无意间发现了当今武林败类,也是绝顶高手的三宗。” 静休好奇问道:“什么三宗?” 阿鼻道:“所谓三宗,就是释道儒三教。而刚才我们所说的三宗败类,实际上是打着三教名义为非作歹的三个败类恶人而已。” 静休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说这三人,他们有何厉害之处?” 朱洽道:“三宗皆是卑鄙无耻之徒,名声不好,故而你没听说过也正常;他们虽然品行低下,但武功却算得上武林翘楚。第一个,峨眉山暮云和尚,为了习得佛门至上武学,接连数次转 投师门,杀师拜师,最终集得数宗武学于一身,虽然是恶人,但却练得都是佛门功夫;第二个,南海朱崖长生殿道清老道士,一生痴迷修炼长生之术,虽然现在已是半百之人,但看上去仍是 二八样貌,他为了练就这长生驻颜之术,竟狠心盗取孕妇紫河车,残害无数无辜;第三个,乃是苏州秀士林掌门司马秀,秀士林名为儒门讲学论道之地,实则上却是淫@虐妇女的肮脏之地,里 面的人四处采@花,玷@污良家女子,弄得苏州一带怨声载道。他们无恶不作,但那些官府军阀都忙着争夺地盘,也不会顾忌老百姓的安危,所以使其逍遥至今。” 阿鼻道:“我们无意间听到他们要来夔州为梁军助战。这三大恶人除了名声平齐之外,毫无瓜葛,现在却结伴要来夔州,所以我们怕他们会对你有所不利,于是便一路跟了过来。后来一 直跟到梁军军营。为了让你有个防备,所以今日我们才来通知于你。这三人要是联起手来,市里不可小觑,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静休拱手道:“多谢两位好意,此次我和应无名虽是生死之决,但他也说了,是一场一对一的公平较量,我想也轮不到那三宗插手。” 阿鼻道:“应无名为人我信得过,可是那三宗、那敬翔为人我就信不过了,应无名会跟你一对一,可保不齐其他人暗施毒手。本来这次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但谁知你要和应无名生死对 决,我决定不走了,留下来帮助你。” 静休大惊,道:“什么,你要帮我?” 阿鼻抬了抬手道:“你不要误会,你和应无名都是我的生死之交,你们一对一比试我不是插手,但旁人若要对你们暗施毒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尤其是这三宗,罪大恶极,一旦让我逮 到机会,我便会施雷霆手段。” 静休感激道:“谢谢你,黑和尚。” 阿鼻道:“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是你心里有没有决胜的把握。” 静休道:“我虽随应无名学过一年多的武功,但那都是他的基本法门,至于他的实力到底有多深,我根本猜不透。” 阿鼻道:“不要说你了,就连我跟他打了十多年,也没能摸透他的实力。” 静休大惊道:“你门曾经不是生死之战吗,难道都没有全力以赴?” 阿鼻道:“你可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惊鸿无声,秋风不二这句话?” 静休道:“我知道,这就是应无名的旷世绝学。” 阿鼻道:“没错,据说此招速度非是人力所能及,一旦出招无人可挡。但当年他始终没有对我使出那一招,否则今日我不一定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静休道:“我也希望他明日不要使出此招,毕竟我不想与他生死相逼。” 阿鼻道:“但应无名已经陷入情关,敬翔又咄咄逼人,逼到了极限,我想也不一定。惊鸿无声,秋风不二从不轻易出手的原因还有一个,它是应无名的压箱底绝技,一旦此招使出,成功 击杀敌人还好,但倘若没能成功那自己就再无筹码,而且使用此招需要耗费全身真力,一旦真气耗尽,敌人反击,自己必败无疑。所以,你要胜他的关键就是要挡下此招,挡下你就胜,挡不 下你就败。” 有了阿鼻的帮忙以及朱洽的信息,静休心中焦虑稍减几分,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至少他不用担心对方会暗箭偷袭,而且有朱洽在,敬翔也会有几分忌惮。 第二日一早,梁军大军便将江陵城团团围住,王彦章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下骂战。 “静休你听着,今日便是约定的比武时间,你的女儿就在我们手上,快快出来应战。” 静休做好了准备,平复好了心情,蜀军全体将领都 来到了城楼上,诗雅萧青灵也跟着来了。站在城楼上一看,梁军密密麻麻将城池团团围住,在城墙前面留出了一块空地,王彦章便在空 地上叫喊。随后一眼往前方望去,只见梁军中军敬翔站在一庞大战车之上,遥望着城楼,在战车上竖着两根木桩,上面捆绑着两人,一个是朱茵,一个是雅雯。雅雯正哇哇大哭。在敬翔身旁 站着三个装束古怪之人。第一个是一个中年和尚,手持金刚禅杖,面相凶恶;第二个乃是一十多岁模样的年轻道士,但看起来年龄虽小,但却一脸奸相,令人生寒;第三个是一个书生,手持 折扇风度翩翩,面相温和,这就是三宗,暮云、道清、司马秀。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死决战(一) 见雅雯被绑在木桩之上,诗雅顿时嚎啕大哭,并不停喊叫:“雅雯,我的儿.....” 静休萧青灵立马将其扶住,一翻劝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此时敬翔站在战车上冲着楼上喊道:“静休,切莫怪我无情,我也是奉命行事。今日你唯有尽力一战,方可确保你女儿安危。” 静休道:“敬翔,当年在陈州我还敬你的智慧胆气,却没曾想到你是如此小人。” 敬翔道:“行军之人,本就应不择手段,我若心慈手软,那我的士兵便会增添伤亡,同样是害人性命,害你女儿是一条,害我士兵就是千千万,如此,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此时朱洽站了出来,冲着敬翔喊道:“徒儿,你还识得为师否?” 敬翔一看朱洽,立即拱手下跪,拜道:“徒儿拜见师尊。” 朱洽冷笑一声道:“你倒还知道我这个师傅。” 敬翔道:“师尊授业之恩,徒儿终身不忘。不过师尊授静休兵韬二十四,今日又出现在蜀军阵营中,是否要与徒儿为敌?” 朱洽道:“静休虽是我忘年之交,但你也是我爱徒,你放心我绝不会偏私。但现在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朱温现在虽势大,但他品行极差,缺乏帝王之范,而且命数不善,将来必定死于 非命,你还是早日择善而栖。” 敬翔道:“忠诚不侍二主,我当初既然选择了梁王,就会终生辅佐他,倘若朝秦暮楚,便失了我为人之本。” 朱洽道:“要知道大丈夫能为所为,也能为不所为,你何苦要如此执着。” 敬翔道:“师尊,你就莫要在劝我了,徒儿命当如此,怪不得他人。” 朱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敬翔站了起来,道:“静休,事情迟早要解决,你下来一战吧。” 静休见女儿受苦,咬牙切齿,于是纵身一跳飞下了城墙,随后突然发出一道强劲掌风冲向王彦章,王彦章措手不及,顿时被掌风吹落下马,倒在了地上。但静休并未使用杀招,只是想给 对方一个下马威,并回敬静休虐待自己女儿。 王彦章惊慌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静休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静休怒目圆睁,没有多说,只是大吼一声:“你滚开。” 王彦章大怒,想出手相抗,但被敬翔给呵斥住了,并叫了回来,随后敬翔道:“你今日的敌人不是王将军,是他。” 说罢,敬翔羽扇一摇,应无名便从大军之中闪了出来,站在了静休身前。 阿鼻见果然是应无名,不禁在城楼上大喊道:“好友,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应无名看了看城楼上的阿鼻,说道:“没想到你也来了,是我对不住静休,但我也无可奈何,为了我心爱的女人,我只能辜负他人。” 说罢应无名转身看了看背后被绑在木桩上的朱茵,朱茵满眼含泪,由于怕她在比武过程中出声,乱了应无名方才,于是三宗便在其嘴里堵了布条,所以他无法言语,只能不停地冲着应无名 摇头,示意他不要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但应无名哪里肯让自己女人受到伤害,于是狠心地转过头来,突然对静休下跪道:“静休,我如此做法当真是不仁不义,我在此先向你磕头认错,但即便是不仁不义,我也要做。” 静休将应无名扶起,道:“我不怪你,起来吧,为了我们的爱人,我们都全力以赴,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应无名站了起来,嘴角漏出一丝微笑,而后点了点头。随后二人相互行了个礼。 决斗就此开始,应无名率先出招。只见他双手食指中指一凝,冲着静休射来了两道剑气,静休突然大叫一声:“好,好。”于是飞身一闪,以绝顶身法闪过了这两道剑气。应无名还不给静 休喘@息之机,接连又发来一刀凌厉刀风,朝静休脑袋削来,静休不敢大意,脑袋一偏,成功又将其给闪了过去。 应无名见自己数道刀风剑气都被躲了过去,不由得大赞道:“好身法,不过接下来我看你怎么躲。” 说罢应无名双手齐出,连翻出招,顿时无数道剑气漫天而至,射向了静休。如此多剑气,静休想闪是闪不过了,只得使出绝学欲@望之海,在自己身前凝成一道气墙,无数剑气进入气墙之 内便被化为乌有。 随后静休内劲一收,冲着应无名说道:“你曾授我刀剑之道,今日我便以这招百气寒霜剑还你,以报你授业之恩。” 说罢静休双指一并,随后丹田真气源源汇聚,经巨阙,璇玑,直冲百汇,运行一周天之后,这道真气顿时增强数倍,再经中肩汇聚商阳,有双手食指射出。该剑气速度极快,而且内劲强劲 无比。应无名见状惊讶之余也不敢大意,心想此招若是躲闪但怕自己身法不足,一旦躲闪不过自己将受重创。于是应无名绝顶接下此招。他也立即双指聚气,两道剑气急射而出,射向了静休 。两道剑气相遇,顿生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并释放出强大内劲,震得四周士兵口呕朱红,并纷纷后退数十步。 就此两道剑气相互化解,应无名静休都纷纷为对方功法感到敬佩,应无名道:“好一招百气寒霜剑,你能以禅宗内功心法将剑气修炼至此,我由衷敬佩。” 静休道:“但对于刀剑双绝的应无名来说,我仍是相形见绌。” 应无名笑道:“那你就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吧。注意来,看你如何接我这招刀风剑雨。” 说罢应无名双掌往后一扬,顿时地上尘埃飞扬,遮天蔽日,随后在内劲地催动之下化作无数刀剑之气,飞速朝静休射了过来。静休立即使出欲@望之海抵挡。欲@望之海纵然厉害,但刚才应 无名已见识过了,此次定不会故技重施,作无用之功。静休心里也深知此点,但他无法知道应无名将使用何暗招。无数刀剑之气射向欲@望之海气墙,但此次这些剑气刀风却没有被化解,而是 聚集在气墙之前,越来越强,对静休行成巨大压力,压的他几乎窒息。 静休此时方才明白,欲@望之海能化解任何一种真气,但此次应无名此次以尘埃凝聚为刀剑,这就不是真气了,而是有形之物,这样欲@望之海就无法化解了。如此强大的刀剑之阵在眼前,静 休无法再过多僵持,于是他想到了禅宗绝技铁布衫。虽然铁布衫乃寻常绝技,绝对挡不下应无名的剑气,但静休修的三大禅宗心法源流,有如此内力加持,任何武功都会威力倍增。于是静休 立即将内力关注全身,并运起了铁布衫法门,顿时他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静休突然一放手,无数刀锋剑气齐刷刷射向了他的身体,但只听得无数铿锵之声,刀剑之气如泥牛入海 ,虽然射中了静休,但却未对他造成一丝伤害,而后消散乌有。 应无名点了点头,内心生起一丝胆寒,不禁道:“好一个铁布衫,禅宗铁布衫能练到如此威力,我想也只有达摩祖师而已。” 静休道:“你若尽全力,我又如何能挡得住。” 应无名道:“这只是,接下来你留神了。” 语毕,应无名双掌左右一扬,灌注真气,随后朝静休冲了过来,静休也立即运气双掌真气对了过去。顿时四掌相对,发出一声巨响,真的四周飞沙走石,草木皆灰。二人此次比的是内力, 容不得旁人有任何干扰,一时间两人纹丝不动,掌风相对,僵持了起来。 此时敬翔身旁的三宗,见二人开始比拼内力,脸上纷纷漏出一丝奸笑。随后在敬翔的示意下,突然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阿鼻一直盯着三宗的行迹,见他们离开了战车,心知此三人必定是 要出暗招。于是立即飞到了城墙下,枕戈以待。 果不其然,就在静休和应无名僵持正酣之际,三宗突然从大军中冲了出来,奔向了二人。阿鼻见状,大吼一声:“你们三个无耻小贼,竟敢趁人之危,可恶至极。” 说罢,阿鼻脚下一蹬,飞到了静休应无名二人身前,双掌齐出,一道宏大掌气打了出去。三宗始料不及,顿时被这道掌气震退数十步,险些晃倒在地。 三宗之一暮云和尚大喊道:“哪里来的野和尚,竟敢在我们三宗面前撒野。” 阿鼻道:“要说野和尚,你才当之无愧。拜师杀师的小人。” 暮云大怒,道:“大胆狂徒,看我不扭掉你的脑袋。” 说罢,三宗齐上,暮云手中禅杖猛烈横扫,直冲阿鼻下盘扫来,道清一脸奸笑,长剑一挥,直冲阿鼻心脏刺了过来,司马秀旋转这手中折扇,朝阿鼻脖子扫了过来,就这样阿鼻上中下都被 对方锁定,普通人根本躲无可躲。可阿鼻毕竟是威震武林的绝顶高手,这些雕虫小技怎能奈何的了他。只见他不慌不忙,左脚猛烈一踢,暮云手中顿时发麻,户口被震出血,随后禅杖离手飞 出数丈远,掉落在了地上;而后阿鼻身子一偏,使得道清一剑扑了个空;而后阿鼻脖子一歪,右手成抓一伸,死死地将司马秀的折扇抓住,任凭他如何拉扯都动弹不得。随后阿鼻胸口往前依 靠,靠在了道清左肩,道清瞬间被阿鼻撞退数十步,他右手在一摔,又将司马秀给甩出了数丈。顿时三宗三人心血上涌,气喘吁吁。 道清不禁道:“好一个野和尚,有些本事。” 司马秀笑了笑道:“不过就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敌得过我们三宗联手。” 说罢三人相互瞪眼示意,于是纷纷双掌聚气,一齐朝阿鼻打了过来。阿鼻纹丝不动,任凭三人打在他的身体之上。见击中阿鼻身子,三宗心里暗自欣喜,心想这和尚看似厉害,倒也是个 花架子,我们三人都打中了你身体,看你不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死决战(三) 就在三宗暗自欢喜之时,阿鼻冷冷一笑,顿时三道真气自身体而出,灌入三人体内。顿时三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难受至极。三人立即撤掌,强运真气将阿鼻的真气给逼了出去,方才保 住性命。 道清大惊道:“这这,难道是 ” 暮云道:“波旬魔功。” 司马秀也是一脸惊诧,道:“你就是阿鼻罪恶僧?” 阿鼻大笑道:“没错,你们三个恶人,在我罪恶僧面前还敢造次?” 三人一听阿鼻名号,顿时脸色铁青,首先是道清,立即转身纵身一跃,准备逃离。阿鼻见状大喝一声道:“想逃?不可能。” 说罢阿鼻一掌推了出去,发出无穷吸力,将准备逃走的道清给吸了回来,死死贴在了自己手中,随后阿鼻将无数真气打入道清体内,顿时真气在他体内乱窜,穿破了五脏六腑。 只听得道清一声惨叫,顿时七窍流血,一命呜呼。道清毙命,暮云、司马秀顿时内心紧绷,双腿发颤。他们也想逃走,但腿脚早已被吓得不听使唤,道清刚才想逃走就因此丧了命,暮云司 马秀二人绝不敢再重蹈覆辙。于是只得孤注一掷,使出自己平生所学,拼死一搏。 司马秀立即双手胸前一划,使出了秀士林镇门绝技文昌指,这文昌指乃据文昌星运行规律演化而来,招式变化多端,杀机暗藏,令人防不胜防,乃儒门一大绝学;暮云也大喝一声,背后 飞沙走石,禅宗强大内力凝聚一身,双拳冲着阿鼻锤了过来。 阿鼻大吼道:“儒门败类,你也配使儒门绝技;还有你这个恶僧,你使禅宗内力,实在是对佛门的亵渎。” 说罢,阿鼻波旬魔功再出,左手一推,死死将暮云双拳给吸了过来,右手一伸,试图去抓司马秀。但司马秀文昌指手法怪异,待近身之时突然变化方向,使得阿鼻抓了空,司马秀见状立即 闪到阿鼻身后,一指恨恨地插在了阿鼻后背之上。 可是阿鼻丝毫未受一点伤害,而是突然后背一扬,恨恨地一震,顿时将司马秀双指震断,哀嚎不已。而后阿鼻反手一抓,将司马秀抓在了手中。此时二人皆已是阿鼻手上的待宰之物,毫无 还手之力。 阿鼻将二人高高举起,道:“你们生平作恶多端,今日落在我手里算你门倒霉,今日我便为三宗清理门户。” 说罢,阿鼻将二人往空中一抛,随后双掌齐聚,狠狠朝二人身上一推,顿时无穷内劲将二人打的粉碎,血肉漫天。这血腥恐怖的场面,将在场士兵吓得四肢瘫软,数人呕吐不止,数人晕厥 在地。 敬翔见三人接连被击毙,顿时心中失落不已,暗自道:“没想到,他就是与应无名齐名的阿鼻罪恶僧,有他在对我们极为不利。” 可敬翔却无可奈何,只得期望应无名能战胜静休。阿鼻击毙三宗之后,恨恨地瞪了应无名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此时的静休和应无名内力比拼已到最后,只见二人面色泛红,头顶生烟,突然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听得一声巨响,双双后退数步。 应无名突然道:“是波旬魔功?” 静休道:“没错,阿鼻曾教过我波旬魔功。我想你与阿鼻对战多年,我这点道行也伤不了你吧。但是你居然用剑气打入我体内锁住我三脉六穴,这种招式倒不比波旬魔功差。” 应无名道:“哪又如何,你禅宗三大心法源流且会惧怕这伎俩。” 说罢,二人相互笑了笑,应无名立即运功将静休用波旬魔功打入自己体内的怪异真气给逼了出去;静休也立即使出洗髓经里的洗髓还原篇,将自己静脉穴位净化了一遍,也将应无名的剑 气给化解掉了。 随后应无名突然脸色一变,双掌合十,双眼紧闭,稍许一道强大气流从后背升起,越聚越大,应无名再双手一翻,猛地往前一推,这道气流轰的一声射向了静休。静休一看心中顿时慌乱 ,难道这就是剑气之最--心剑?静休以前听应无名说过,使刀剑者,到了顶峰便能凝气为剑,抓风为刀,但这不是最高绝学,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招式,就是以心为剑,发在意先,不禁威力惊 人,而且令敌人无处可寻,防不胜防,躲无可躲。 静休本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招数,是人都不可能以心这种无形之物来杀人,没想到应无名竟练至了如此境界。面对无形、无觉的气流袭来,静休虽倍感压力,但也不能束手待缚。他立即 运起**之海,想试图化解这道气流,但这气流实在太过诡异,进了气墙之后不仅没有被化解,反而吸纳**之海的气劲威力增加数倍,静休顿时黯然失色,心想自己是躲不过这道心剑了。 于是他立即化气墙为金钟罩,并融汇三大禅宗心法,增强金钟罩的威力,这倒是有些作用,顿时尖锐的心剑被金钟罩所阻,慢慢化成了气劲,但仍是威力难以撼动,随后静休抵挡不住被这道 气劲打中,全身血气上涌,口吐朱红; 就在静休被心剑所伤之际,他心想:此剑气威力如此巨大,想必应无名出招之后定也是真气大损,自己不能仅凭此招就败给他,绝不能,否则后面的惊鸿无声,秋风不二自己该如何应对 。于是静休强忍自己的内伤,立即双指反手发出两道百气寒霜指,射向了应无名。 此时应无名已是真气大耗,面对静休打来的两道剑气,猝不及防,虽然立即也射出两道剑气抵挡,但仍是后劲不足,被静休剑气贯穿了双肩,而后也是口呕朱红,二人纷纷跪倒在地。 应无名强撑着身子,面向静休道:“我本以为,天下只有阿鼻能接得住我这心剑,我实在低估了你。” 静休也笑道:“我并没有挡住你的心剑,只是趁败退之机偷袭成功罢了。” 应无名道:“这就是心剑,你既然看出了他的破绽,便是胜了。” 静休道:“还不到最后一刻,何谈胜负。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惊鸿无声剑,秋风不二刀吧。” 应无名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微笑道:“好,就让我们来一决生死吧” 静休也微笑地点了点头。昨日,静休听阿鼻讲解了惊鸿无声,秋风不二的厉害,静休深知,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挡不住应无名的绝技,于是他思考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之招,那 就是以命换命,既然自己挡不住你的绝技,那就不用去挡。应无名发出惊鸿无声,秋风不二之后必定毫无还手之力,而自己便先发制人,发出致命一击,袭向对方,这样即使自己死了,对方 也不能活下来。虽然自己不想要了应无名性命,但也开始就说了,这是一场公平决斗,谁都不能留守,而且自己女儿性命还在对方手中,为了女儿,他也不能心慈手软。 于是静休使出毕生所学,先是**之海护住周身,而后左手百气寒霜指一出,右手迷波掌再出,三大绝学直接打向了应无名。可就在此时,正当静休三招齐发之时,突然一道刀风不知从 何而来贯穿了自己左胸,随后穿体而出又贯穿了自己右胸,再透体而出划破了四肢,顿时遍体鳞伤;这还没完,随后一道莫名剑气右胸口射入,钻入自己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顿时静休静脉 俱断,五脏巨损,即便静休以功法在体内与剑气抗衡,但剑气威力太过巨大,仍是让静休静脉脏腑尽废。静休大惊,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应无名出招,他一直是纹丝不动,到底何时发出的这两 道刀剑之气?但一切都已经迟了,也许这就是惊鸿无声,秋风不二的精妙,对手完全无法察觉,连何时出招都看不见,难怪阿鼻说这招世上无人能挡。所幸自己先发制人,在中招之前使出了 自己三大绝学,静休倒地之前,也见应无名丝毫无还手之力被自己百气寒霜指击中前额,贯穿了大脑;迷波掌打中了应无名前胸,顿时应无名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应声倒地。 见应无名中招而亡,静休闹中一片空白,心中也一片宁静,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轻松自在,一切红尘喜怒哀乐都没有了,自己宛如一道青烟,消散于天地之间,从此 时间再无静休 不知意识消失了多久,不知自己在浩宇之中飘荡了多久,静休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仿佛有人将她从天地间聚拢在一齐,恢复他的三魂七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静休睁开了眼,只见自己躺在床上,屋内一片陌生,他转动眼珠不停四处观望,仿佛从新来到这个世界,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稍许,一女子端了一盆水走了进来,静休一看竟是诗雅 。诗雅将水盆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拧了拧盆中的毛巾,走到自己身前,准备给自己擦拭身子。 就当诗雅伸手之时,静休拼命张开了嘴,低沉地喊出了一声:“诗雅” 诗雅立即愣住了,手中毛巾掉落在了地上,仿佛失了魂一般,稍许立即变得又哭又笑,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双手,叫道:“静休,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 静休心想:自己不是死了吗,为何还能看到诗雅,还能看到人世间一切,还那么逼真,难道这是个梦?鬼魂也能做梦?可能是太过疲惫,静休又闭上了双眼。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静休再次睁开研究,只见阿鼻、朱洽、诗雅、萧青灵、王建等人都站在了自己面前,静休缓缓张开嘴,道:“我这是在做梦吗?鬼魂怎么会做梦?”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步履而归 萧青灵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静休,大哭道:“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没有做梦,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 静休有些惊讶,道:“我没死?我没死?我明明被应无名的刀剑之气贯穿身体,经脉尽断,五脏巨损,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朱洽道:“你的确被应无名的惊鸿无声,秋风不二所伤,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活着,可是阿鼻他牺牲了毕生功力,灌入你体内,助你护住脏腑,而后我再以玄门医术,细心医治,经过三年的 调理,总算将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静休一听,不由激动起来,道:“黑和尚,你你牺牲了毕生功力来救我?” 阿鼻笑道:“我虽名字凶恶,但却是真正的佛门中人,我要的是修道成佛,其实要这武功没多大用,反而会让我心浮气躁,妨碍我的修行。既然能救你一命,我索性就将它给你了。” 静休一时说不出话来,知道阿鼻为了自己废了自己毕生功力,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一时泣不成声。 随后静休想起了三年前与应无名的比武,似乎就在昨天,突然问道:“雅雯呢,雅雯呢,有没有将它救出来?” 诗雅擦了擦眼泪,微笑道:“放心,你和应无名两败俱伤之后敬翔目的已达到,他便放了雅雯。” 说罢诗雅从背后将雅雯拉了出来,静休一看雅雯,一把将其抱住,大哭道:“雅雯,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雅雯也哭道:“爹爹,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你为什么睡了那么久都不起来和我玩耍?” 静休看了看眼前的乖女儿,长大了不少,于是微笑道:“放心,爹爹以后一直都陪在你身边,陪你玩,陪你一起长大,再看你出嫁,看你生儿育女。” 于是一家四口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泣不成声。 随后静休问道:“大哥,我昏迷了三年,不知道三年发生了何时,夔州之危可解?” 王建道:“贤弟放心,你现在身在成都,三年前你虽被应无名伤得命悬一线,但好歹保住了性命。你倒下之后,敬翔立即开始疯狂攻城,幸好有你的事先安排和李存孝李嗣昭两位将军相助 ,坚守了近一月。那是我们已是拼尽全力,但梁军势大,我们终究是寡不敌众,城池被梁军炸成了残垣断壁,士兵也是死伤大半。还好天佑我两川,就在此时传来消息,刘仁恭火烧草原,烧 死契丹人战马上万,草原万顷,痕德可汗也不得不撤兵回援,云州之围已解。晋王立即挥师南下,进攻朱温,敬翔无奈,只得撤兵,北上抗晋,我们胜了。” 静休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能保两川安危,我们一切都值得,值得。” 静休随后问道:“那应无名呢,他”虽然静休知道,自己百气寒霜剑贯穿了他的大脑,绝不可能存活,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问了。 阿鼻摇了摇头道:“应无名已经死了,就连朱茵也为他殉情自杀了。”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静休仍旧禁不住严重热泪,滚滚而下,随后嘴里念了一句:“在生不作比翼鸟,黄泉能为鬼夫妻。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结局。” 天复三年,朱温鸠杀天子唐哀宗李祝,改国号梁,自立为帝;王建计划以为唐帝报仇之名,发布讨伐檄文,联合各路诸侯讨伐朱温。 此时静休身体已全部恢复,经过此次生死之危,又见天下局势仍是一片散沙,各路诸侯不顾百姓死活,相互征讨,他顿时心如死灰,心想:这乱世沉珂已久,如今名义上的大唐都没了, 天下必定更加大乱,这不是凭谁一己之力所能挽救的,也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宛如当年的五胡乱华,南北割据。只期待那个能一统天下的明君早日出现,让老百姓能过上人的生活。 时值深秋,遍地一片金黄,秋风吹拂而过,令人神清气爽。剑阁栈道,乃是当年诸葛武侯所建,至今七百多年,虽饱经沧桑,但仍旧魏然屹立。栈道之上有一凉亭,三男两女一孩提正在亭 内交谈甚欢。 “静休,你当真舍得红尘之美,舍得黎明百姓,舍得这乱世?” “历经生死,该做的已做了,该看透的都看透了,世事自有定数,一切顺其自然,我又何须去勉强自己,我这蚊蚁之躯又怎能去撼动命运的巨轮?人如沧海一粟,适合自己的只有那一片 小小蓝天,那才是我应该去珍惜的。”说罢,静休转身,微笑地看了看身后的妻儿。 阿鼻摸了摸胡须,笑道:“你终于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朱洽道:“我最后再劝你一次,跟我回蜀中退隐,我将玄门学问倾囊相授,你帮我将这点血脉延续下去如何?” 静休笑道:“前辈,我这个后生都已看透,你又何必再执着呢?” 朱洽听后,不禁哄然大笑,道:“没错,没错,看来我是老了,老了,哈哈哈哈哈。” 静休道:“两位前辈,我们在此别过了,将来若得空闲,尽可来天台上找我喝酒叙旧,我必定只履相迎。” “一定一定,我们两可都是大酒虫,到时候只怕你的救不够喝哟” 一句话惹得众人轰然一笑,一切往事,一切牵挂尽被淹没在了这笑声之中。 策马扬鞭刀剑啸,金戈铁马乾坤倒 转顾人间诸多事,步履红尘一声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