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我很遗憾 我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网上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开始书评区有人说有被刷榜，白写了的情况，我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看来，既然都被刷了，也被公告了，那就真的没必要写下去了，毕竟新人写个小说大多都图个兴趣，收入什么的，现在谈也太早了，被取消了福利，这个和没人看拿不到钱不是一码事，当然也算是一耳光吧，如果有喜欢这本书的，以后学习之余，我会陆陆续续地把这本书写完，权当消遣罢了，如果要写新书，我也会在此告诉大家，好吧，谢谢大家的关注与支持，后会有期 ------------ 第1章 白色圣都的客人 乱源从被遗忘的深渊中降临，在烈火与洪水中，世界将面临毁灭。 今天，似乎是白色圣都中平凡的一天，中午时分，圣都北门外的一个小小的平台上，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殿下，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出发。”伴随着淡淡威严，年轻女子清朗的声音传出。 火红的飞艇上，鎏金的伊斯特皇室的徽章，七柄剑锋向外的长剑围成一个半圆，中央是在火焰花缠绕下的狮鹫与巨龙，下方，是一圈城墙，城墙的中央，一座直指天际的高塔分开了狮鹫与巨龙，塔尖与七柄剑的剑尾，共同指向一颗星辰。 飞艇渐渐升高，消失在天际。 一座小岛上，傍晚时分，太阳撒出最后一抹金色的余晖，便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海面上泛着金色的细碎波纹还在跳跃，天空，云被落日点染得美轮美奂，沙滩，也如同铺上了一层碎金。 一串脚印从海边向沙滩的尽头延伸，脚印的主人，是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光着小小的脚丫，穿着白色的亚麻衣服，卷着裤脚和袖子，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透明的手链，远方天际的云的倒影，映照在手链上。 男孩有着紫色的头发与眼眸，虽然衣着普通，却不掩饰他继承自贵族血统的漂亮的容貌，长大之后，他绝对是能够让无数贵族少女倾倒的英俊少年。 “爷爷说，今天有尊贵的客人要来给我六岁的生日送礼物，我当然喜欢礼物了。可是每次只要有尊贵的客人来，爷爷和吉格叔叔他们总是要让我去洗澡，熏香，还要换上那些重得像盔甲的衣服，真是烦死了。” 话虽这么说，可男孩还是乖乖地走向岛屿中心小山上的城堡。 山脚，停靠着一个椭圆形的红色的东西，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男孩还是见过几次，都是有客人来岛上时乘坐的飞艇，这像梭子一样的东西能够在天上飞得比风还快。 当男孩不情愿地穿着一身华贵的服装出现在城堡的大厅内时，也看见了那飞艇的主人。平时除了侍卫长吉格叔叔，爷爷尼古拉斯以外，不会有其他人的。 多出来的这四个人，坐在客人的首席上的是一位年轻的贵族夫人，相貌秀美，皮肤白净，衣着更是华贵无比。 波浪状的金色长发拢在脑后，彰显出她威仪与智慧并存的气质。 这位贵族夫人后面，还站着三位身穿黑色盔甲的侍卫，黑色的盔甲将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形衬托得愈发雄壮，头盔的护脸遮挡了面容，他们都是右手持着长矛，长矛尾端着地，树立在身前，左手垂在身侧，提着同样黑铁质地的盾牌。 “他们像是从一个模具里面做出来的。”男孩这样想着。 一个苍老但是却威棱四射的声音打断了男孩的思绪。 “希尔，快过来给客人行礼。” “美丽的夫人，晚上好，我是希尔・奥布莱恩。”男孩这样说着，行了一个平时练习了无数次的贵族礼。 “晚上好，希尔・奥布莱恩，我是伊斯特帝国的皇妃，凯瑟琳・伊斯顿。” 她的语气透露着对晚辈的关爱，“生日快乐。” 她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白金的指环镶嵌着一颗艳红的宝石，从戒指上一抹，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方形红色木质盒子，盒子的棱角，有着黄金镶嵌成的花纹。 希尔，也就是这个男孩，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着一枚透明的水晶球，苹果大小，装在盒子内部金黄色的绸缎里，泛着淡淡的魔法波动。 他合上盒子，道：“谢谢皇妃殿下。” 这位夫人见他喜欢这个礼物，便说：“别老是皇妃殿下这样叫，你就叫我一声阿姨吧。” “谢谢阿姨。”希尔也用了这个称呼。 晚餐，不但是在场的人都穿上了华贵的服装，就连平时餐桌上的烛台都换成了水晶质地的魔法灯，柔和的光照亮了餐桌上的菜肴，这些菜肴大都是从海中捕捞的珍品。 晚上，城堡中一个房间亮着灯光。 “希尔，你都六岁了，从明天开始，便要按照贵族的传统，教你识字读书，修炼武技或者魔法，等你长大了，便要到皇家学院去学习。为了我奥布莱恩家族的荣耀，你必须努力学，魔法和读书我可以亲自教你，但是岛上武技最好的是吉格侍卫长，他可以教你武技，你必须尊敬他，也要多听他的话。” 尼古拉斯说完也不等希尔说什么，就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书架上，在一些图画书册中的那个盒子，也就是他的生日礼物，希尔熄灭了油灯。 对于爷爷尼古拉斯的话，他一向都十分听从，他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爷爷尼古拉斯教他说话，再教他走路，还拿着那些图画书册教他认识这个世界的各种东西。 “我会好好学的，爷爷。”他心里默默地许下承诺。 翌日清晨，希尔打开门，看着小院里的尼古拉斯已经搬来了一桌两椅，一瓶墨水，一支鹅毛笔和几本书，一摞纸。 尼古拉斯说道：“在光明教会属下所有帝国和王国的官方文件和书籍中，都是使用这种文字，我们称他为‘光明教廷语’，这门语言已经传承无数载，词汇丰富，但是所有的词汇，都是由这数十个字母组成的，今天，我就教你学会书写这些字母。” 尼古拉斯在纸上工整地写了两个字母，说着：“现在你照着我写的，把这两个字母写一遍。” 鹅毛笔似乎不太听使唤，费了好大的劲，两个歪歪斜斜的字母才写出来，勉强能从四周散落的墨水滴中分辨出来这两个字母。 “再写一遍。” “……比前几次的好多了。接下来是另外的几个字母。” “好了，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中午就不练习这些字母了，每个六岁的孩子都必须要进行的一项测试，就是天赋测试。” “爷爷，什么是天赋测试啊？” “天赋，就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们测试的，是武技和魔法的修炼天赋，天赋决定着你以后的方向，也决定着你在这个方向能走多远，也就是修炼到多厉害的地步。” 午饭后，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初夏正午。 呼吸着有些湿润的海风，山脚下的小场地上有着数十个少年的身影，他们之中，有在阳光下光着膀子挥动着各种兵刃的，有坐在场边小亭子内读书的，有盘坐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若不是身边环绕着有淡淡色泽的魔法力流动，还以为他们不是在冥想，而是睡着了。 场地边有几个小屋子，都是放置各种武器和杂物的地方，中间一个稍大的屋子，里面已经有一男两女在其中等待。 成年的两位，男的高大英武，女的柔美端庄，显然是夫妻。 他们牵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和希尔差不多的年龄，有着淡金色的长发，蓝绿色的眼珠，她的五官无比的精致玲珑，大而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唇，再加上她细腻光洁的皮肤，使得她看起来如同小天使般美丽。 她是希尔的同族，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之一，比希尔大几天，名字叫做辛西娅，虽然不是奥布莱恩家族的嫡系，但她的父亲，尼克・奥布莱恩，也是奥布莱恩家族的青年才俊之一，不论是武技还是学识，都得到了族内长辈的肯定。 她的母亲也是一位来自卢克王国的贵族小姐，有着不凡的美貌和智慧，让同样出色的尼克一见倾心。 “族长，我们的辛西娅也是来进行天赋测试的。”尼克说道。 “希尔，辛西娅，你们谁先来？”尼古拉斯问。 希尔想了想，道：“爷爷您教我，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辛西娅是女孩子，所以让她先来吧。” “好吧，辛西娅，把手放到这个水晶球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我先测试你的精神力天赋。” 艰涩深奥的魔法咒语的音节从尼古拉斯的口中发出，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水晶球也慢慢亮了起来，越来越亮，还有淡淡的金色光带在其中慢慢流动。 等咒语吟唱完毕，水晶球的色泽又慢慢变得黑了下来，尼古拉斯也是少有的露出一抹满意之色，道“精神力天赋很强，丝毫不比我当年的弱，这金色的光带是什么，只是散发一些精神力，光属性就浓厚到要凝聚的地步了吗？” 作者的话： 来这个网站试试 ------------ 第2章 怪胎 “接下来，要测试的是魔法元素的亲和力，自然中有六种魔法元素，它们分别是光明，黑暗，大地，风，水，火，这六种元素是组成世界万物的根本，也是组成魔法的根本，如果没有这些魔法元素，就不能凝聚成魔法力，曾经远古时代的一次魔法大战中，一位魔法天才制作了一个超大型的魔法阵，将附近几千米的魔法元素全部抽空，使得上万魔法师失去了所有魔法能力，可是他又将那些抽空的魔法元素凝聚在魔法阵中，引发了那些魔法元素的爆炸，一招之下，上万魔法师全部丧生。”尼古拉斯边说，边取出六个不同颜色，透明的水晶球，放在原来那个测试精神力天赋的水晶球的六个方向，然后肉眼可见金色的符文从石台上慢慢延伸，逐渐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六芒星阵，六色的符文环绕着金色的六芒星，以中心的水晶球为阵心，随着尼古拉斯的咒语，慢慢地，变得浓郁的六种魔法元素开始打着漩涡。 “辛西娅，把手放在中心的水晶球上方，排除杂念，用心去感应魔法元素的波动。”尼古拉斯道。 白皙的小手刚放到水晶球上，其中代表光元素的白色水晶球便亮了起来，一股白色光柱从白色水晶球上电射而出，通过中心的水晶球，直冲天际。 “轰！”一声巨响，房顶在浑厚的光元素波动下变得无影无踪，光柱越来越粗，所有岛上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巨大的光柱上。 …… 伊斯特帝国，白色圣都。 中心广场，神圣之塔。 “教宗陛下，那股波动的方向在东边距离大陆海岸线很远的地方，可是却万里以外都能感受得到，难道是有其他祭祀在合力施展光明禁咒？”塔顶，一名身穿红衣的祭祀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身旁的人全身笼罩在宽大的粗布斗篷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红衣祭祀忍住了打寒战，慢慢退开。 偌大的塔顶，只剩下那个身穿粗布斗篷的人。 尼古拉斯什么也没说，但是嘴里像是吞下了整个鸡蛋，噎着说不出话来。 反观旁边的夫妻，更是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神……神级……天赋。”半晌后，尼古拉斯回过神来，长出一口气后，说道。 “看来，这一届的光明圣女不会有其他人了。”尼克说。 “爷爷，尼克叔叔，神级天赋是什么？” “神级天赋，这个也不好定义。”尼古拉斯回到了正常的神色，“简而言之，就是不该存在于人类的天赋，据我所知，只有光明教会的教宗陛下的血脉中，才会出现这种天赋。”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尼古拉斯说：“神级天赋的事情要保密，等下一次的光明圣女选拔开始后，便送辛西娅去参加吧。希尔，现在，来，测试你的天赋。” …… 六个不同颜色的水晶球围在中心的水晶球周围，却不发出任何光芒。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 在场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小手放在水晶球上专心感受着魔法元素波动的希尔。 可是半晌之后，只看到中心的水晶球泛出的光强了一些，可是随即…… “咯吱……咯吱……”蛛网般密布的裂纹爬上水晶球，随后“砰”的一声轻响。 水晶球，爆了。 看着一地的水晶碎片，尼古拉斯也是半晌无语。怪胎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一下子出来了一个天才，和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怪胎。 “爷爷，”希尔抽回小手，望着尼古拉斯，“测试完了么，我能感应到什么魔法元素的波动？” “那个……我说实话吧，什么也没有，除了你的精神力天赋确实很强，可是你却不能实用任何元素的魔法。”尼古拉斯看起来说有多无奈就有多无奈，“这就像一个力大无穷的人却手脚不能动，或者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却眼不能看，嘴不能说，耳不能听，手不能写一样，这是最无奈地事情。” “啊！？”希尔紫色的大眼睛充满了泪水，也明白了他不能学习任何元素属性的魔法了。旁边的辛西娅一家也默默地退出去了。 “算了吧，男子汉，别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可以修炼武技，一样可以成为顶尖的强者。”尼古拉斯顿了顿，又补充道，“精神力天赋强大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什么好处？”希尔眼睛一亮，擦干眼泪听着。 “比如说，你的智力天生就会比别人高一点，呃，不，是高很多；还有，你读书或者其他方面的记忆力会很好，还有就是你对艺术，比如音乐，绘画，雕塑等等的天赋也很强。你知道，世界是需要各种人才的，不仅需要强者，也需要智者，以后，你学习魔法的精力可以放在学习知识上，我会倾尽全力教你，等你长大后，就送你去伊斯特帝国皇家学院学习，如果你能当上重臣，并且辅佐皇室治理好国家，你会名留青史。” 希尔似懂非懂地听着，尼古拉斯又接着说：“其实你也可以修炼精神力，有一类法师，叫精神法师，他们擅长制造精神上的攻击来战斗，不仅可以干扰对方的神智，还可能让对方陷入精神法师的精神力制造的幻境中，直至神志不清，甚至灵魂崩溃而死。精神法师，虽然不像亡灵法师那样邪恶，可是他们的可怕程度，丝毫不下于亡灵法师，首先是他们强大的精神力，其次，修炼精神魔法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受到精神力反噬，轻则精神本源受创，这是一种极为棘手的创伤，不像肢体受伤那样可以药物疗养修复，极有可能不会恢复，重则精神崩溃，成为疯子或者白痴，更有甚者，会灵魂本源首重创，灵魂崩溃而死。所以，我不推荐，或者说不允许你修炼精神魔法，除非你的精神力修炼到比我强大，那么你的确能抵挡这世间绝大多数强者的精神力量，而且也不会惧怕大多数反噬。精神力，通过冥想使之强大，我便将这修炼精神力的冥想之法传授给你。” 足足五个多小时后，希尔从冥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感觉神清气爽，不仅视觉，听觉等感官都敏锐了一截，而且思考的速度和清晰度都快了起来。 旁边的尼古拉斯看到后，满意地说道：“首次冥想是最重要的阶段，冥想的集中度和时间都能影响以后冥想的状态，一般人勉强能进入状态数分钟便会醒来，超过一个小时的，都是天才级的人物。看来，我的孙子还真是个怪胎啊。” 希尔不好意思地笑笑，看着西斜的太阳，跟着尼古拉斯的脚步，回到城堡。 晚饭后，他点亮了魔法灯，在灯光下将上午学习的字母又写了几遍，才熄灯入睡。 冥想不能代替真的睡眠，身体和精神都需要休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这是爷爷尼古拉斯教他的道理，所以他并没有再次冥想。 朝阳下的海边，初夏早晨微凉的海风将年轻男人蓝色的长发吹得上下飘飞，吉格微笑着对希尔说道：“希尔，你知道什么是武技吗？” “不知道。”希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白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之色。 “儿子，你说说，什么是武技。”吉格看向旁边的少年，他比希尔大两岁，叫做杰克，是吉格的儿子。从小，杰克就和他父亲一样，认真得近乎苛刻地做任何事情，此时，希尔看着杰克，杰克坚毅的面容上，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变得分神，他说道：“所谓武技，就是武士的一半，而斗气，则是武士的另一半，两者，即是武士之生命，武士之全部，武士的所有能力，皆由武技所施展，无论进攻或者防御，无论独斗或者与人配合，武技，即是施展之道，不是乱砍一气，也不是抱头防守，攻有道，守亦有道，即为武技。” “不错！”吉格接着说下去，“修炼斗气，要靠自身的内部，而武技，就是释放斗气，杀伤对手，保护自身的法门，所以斗气可以通过打坐，传输，服用灵药等等获得提升，可是武技，提升的唯一途径就是战斗，不是旁观，也不是独自练习，那些都只能成为理论或者表演，却经不起实战的考验。”他的语气丝毫不容置疑，即使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同，可是他还是坚定不移地说着,“所以，现在，希尔，用你的剑，攻击我。” 希尔拿起手中木质的单手剑，不遵从任何门路地向着吉格砍去。 “错！”吉格不留情地说道。“剑不是这么用的。”他慢慢拿起剑，右手握住剑柄向前平举，左手后摆，身体略向下倾，摆出一个弓步，然后，双眼直视前方，笔直地，一剑刺出。 虽然只是木剑，虽然没有催动斗气，但是希尔相信，即使前面是一堵墙，吉格也能将它刺穿。 希尔拿起水晶球，这个生日礼物的作用是记录魔法影像，属于光属性和幻境魔法的结合体，但是这种水晶也是非常珍贵，所以世上很少有这种东西，即使有，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水晶球中，放映着刚才吉格的突刺影像。 “嘿！”希尔平举起剑，手略微颤抖地刺出第一剑。 ------------ 第3章 图书馆 一个月后，还是在海边的沙滩上，清晨。 “你学了突刺，竖劈和横斩，这一个月，这些招式你练得都有些像模像样了，不过还不够。”吉格挑出其中毛病，“力要有发有收，不能一击就全数发出，这样一击不中就全无后招，是很危险的。” 顿了顿，吉格又问道：“希尔，你觉得进攻和防御，这两项武技的基本，哪项重要？” 希尔这次没有犹豫，说：“我想是进攻重要吧。” “错！”又是不容情的否认，“年轻人的心性，都觉得进攻才能打败对手，可是却忽略了自己被打败的问题，即使极端强大的人，如果一点防御的能力都没有会怎样？即使他能连续击败很多对手不喘一口气，可是难道不会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吗？” 他的话不无道理，“进攻和防御，同等重要，缺一不可，防御，不是简单的把盾牌护在身前，防御需要预知对手进攻的路线与轨迹，把所有可能被突破的地方全部封死，才能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现在，我教你防御的第一招，格挡。” …… 午后，从冥想中醒来，希尔推开门，看到院子里桌子旁，尼古拉斯正坐在藤椅上，捧着一张羊皮卷轴，专心地阅读着。 希尔也不打扰，拿起鹅毛笔，蘸了墨水，继续联系着写那些字母。 半晌之后，尼古拉斯合起卷轴，望着正在专心勾画字母的希尔，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希尔，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练习这些字母这么久？即便是再笨的小孩，不过几天，这些字母便是牢牢记住怎么写了。” 希尔收起鹅毛笔，认真地回答：“我不知道，不过，爷爷这么做，必定有其中的道理，我这个月下来，也培养了耐心。”尼古拉斯拿起那些纸，看着上面一个个漂亮的字母，说道：“任何事物，不断练习，不断熟悉，自然能发现其中的道理，有的人认为全懂了，其实不然，不断探索下去，就会发现其中的奥秘，比如这张魔法卷轴，你看十年前我以为它只是能用作刻画魔法阵的样本，可是，我这十年来，却发现其中的每个字符皆有奥妙，不同的组合都有着不同的效果，这个道理和写字也是一样。” “每个字母，都是独立的一个单位，不同的字母，按照着不同的组合排列，构成的词汇，自然也是不同的意思，现在我便教你如何用字母拼写这些词汇，这些字母组合在不同的词汇中又如何发音。” 半年后。冬天的清晨，今天天气阴沉，风不大，渔船还是出海了。 海风带着湿冷，宛如冰渣刮过脸庞，可是两个少年却没有被冻得发抖，他们脱下羊毛外套，露出黑色的紧身武士服，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铁剑 。两公斤的剑在希尔手里还是有些沉重，他双手握住才能使剑不发抖。 杰克显然比他轻松得多，单手持剑，脚尖一踩地面，带着剑身旋转一圈，直至剑锋竖指，然后猛的劈下。当然，他还有余力操控剑刃的方向，不管希尔向哪个方向移动，他都能尾随其后。 希尔深吸口气，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抓住没有开刃的剑锋前端，一个弓步，剑身斜向上举起。 “当！”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希尔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过却脸色涨红，靴子在冰冷的沙滩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竟然退了两米多。剑身被纯粹的力量齐腰砸弯，希尔无奈地松开震得麻木的手，剑掉在地上。 旁边的吉格看到这一幕，也是松了口气，还好接下了。吉格道：“希尔，今天你能接下杰克的一剑，说明你的武技和体力都有着很大的提升，但是这样的提升还是不够，你知道吗，如果没有斗气的支撑，再厉害的武技也难以发挥强大的力量，人类的身体毕竟不是巨龙，只有斗气才能无止境的提高力量，同时也强化体力。” 接着，他又说道：“提升斗气，最重要的是打坐，然后等到了一个地步，也就是三级武师的地步，斗气就可以外放，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其实，只要十万金币，我就有办法让你不需要打坐，不需要战斗，不需要练习，就提升到七级武士的地步，而且对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你愿意吗？” “愿意！”希尔不假思索地答道。但是话才出口，却想起，世界上真有不费力气就能提升到这么厉害的方法吗，于是面露不解之色。 “这种方法的确存在，就是调配一些灵药，不断地给你涂抹和内服，你的身体会慢慢变得强壮，斗气也会不用修炼就出现。” 的确是个好办法，希尔想，如果这样不用修炼，可以腾出更多精力用在学习知识上，可是没有武技修炼的生活，会不会很枯燥呢？他在想。 “但是，即使你愿意，为了你以后的发展，最好也不要用这个方法。”吉格又道。 “……为什么啊？”希尔越是迷惑了。 “用外力提升的方法，始终不是正道，只有自己慢慢摸索得到的，根基才会稳固，不然即使用药物提升力量，也像喂猪一样，猪喂胖了，可是胖也有个限度，它还会无限地长大吗？如果根基不稳，到了高级武士的地步，在武道一路，便会寸步难行。” 原来是这样，希尔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说：“我要通过自己的修炼来达到更高的高度。” “好！既然这样，你的身体现在也达到能承受住斗气的地步了，我就教你如何调息打坐，修炼斗气。” 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即便远离大陆的小岛上，也有着喜庆的气息。 天气愈发冷了，即便再勤劳的渔民也耐不住寒冷，将渔船拖上岸，渔网收回家，在温暖的壁炉边，给孩子们讲着故事。 城堡内部，原先院子里的书桌椅子都搬到了大厅里，希尔将冻结的墨水瓶放到壁炉前，使它慢慢融化，空旷的大厅里，他还在诵读着一个个的词汇。 早晨，不管多冷，都要修炼武技，修炼一会，就在寒风中打坐修炼斗气，当体力在打坐中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再拿起铁剑来，和杰克再对打练习，杰克虽然不能全力以赴，但是还是很乐意有人陪练。午后，坐在壁炉边学习词汇，吃过晚饭，冥想一次，再睡觉。 圣诞节终于到了，城堡外的圣诞树还是被大家一起装饰得很漂亮，每个月都去往格雷斯城的船队带回来的各种漂亮又新鲜的东西充斥着岛上居民的眼睛，很多年轻人和希尔一样，还没有去过大陆，自然就被这些新奇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新年后，春天又悄悄地回来了，渔民把没有吃完的鱼干都喂给了猫儿，开着渔船，重新前往海上。 伊斯特历一四六五年四月。 “希尔，下个月就是你七岁的生日了。”尼古拉斯熄灭了手中的烟斗。 “爷爷，我记得你从不抽烟的啊！？”希尔很惊讶。 “老了，没几年享受了，这烟叶是刚从格雷斯运来的，十个金币一盒呢，唉，你不许碰，你要是敢学抽烟我就罚你去种烟叶。” 顿了顿，他又说道：“来，尝尝爷爷的手艺，春天的鱼是最鲜美的。” “爷爷，你这是在呢么了，怎么以前从来不做的事现在都做起来了”希尔愈发疑惑。 “这个，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以前的我是一个贵族，不过嘛，以后的我就是一个老贵族了，每天晒晒太阳，给孩子们讲讲课，多美妙的生活啊！” “好吧，那爷爷，我昨天学习完了所有的词汇书，今天我要学习什么词汇呢？” “还学什么词汇，你认识的词汇都快赶上我了，城堡后面的那座塔楼是图书馆，里面有一个爱喝酒的老家伙，你要是想学什么知识就去找他吧，带着几瓶酒去，不过你可别偷着喝了啊！” …… “爷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希尔想着，往城堡后面的图书馆走去。 和城堡一样的黑褐色岩石，十余米高的塔楼的门终年开着，希尔一手拿着一瓶红酒，走向门内。 昏暗的环境让从刚从正午的外面走进去的希尔很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看清楚门内有着很大的空间，圆环形的墙壁上靠着一圈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种书籍，让人眼花缭乱，中间的立柱上也有着一圈书架。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扶了扶水晶片的眼镜，眯着眼睛打量着希尔。老头的灰色衣服破旧不堪，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可是手中拿着的笔却是黄金所制，他套上笔帽，问：“上次送酒来的那个小子呢？” 希尔愕然道：“不知道，我是来看书的。老爷爷，这酒是我自己要送给你的，和那个……小子，没有关系的。” “好吧，要看什么随便看，记得不要弄坏了。” 希尔看着这个图书馆的空间，原来塔楼只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图书馆空间很大，数十间房子一直延伸到城堡后面的城墙。 ------------ 第4章 亡灵笔记 数十个房间，每个都有上百平方米的面积，各种不同的书按照分类放在不同的房间内，不同的书架上。 希尔看到一间房门上写着“魔法生物区”，对魔法生物这种东西，每一个年轻人都有着浓厚的好奇，于是他走了进去。 房间有两面墙都开着窗子，光线能够照亮书架上书的名字。房间的正中有着一张长长的阅读桌，此时，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孤零零的两排椅子面对面的摆放着，桌椅上都积满了灰尘。 希尔拿起一本《魔兽图鉴》，这是放在入门读物的书架上的一本普通的书籍。红色的封面上有着同样红色的巨龙图案，泛黄的扉页和厚厚的灰尘看得出它的沧桑，扉页的边缘，竟然变成了灰黑色。 拿起桌角的抹布，希尔拭去了书上的灰尘，擦了一遍桌子和椅子，点亮面前青铜质地的魔法阅读台灯，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卷首语：魔兽，即具有魔法属性的动物和一部分植物，至于具有魔法属性的植物是否定义为魔兽，以其是否具有攻击性和移动能力为标准。 魔兽由远古时代的生物变异种类繁衍进化而来，按其能力强弱和危险程度分为九个等级，九级之上，便是传说中的圣阶魔兽。 魔兽的等级越高，其能力和智慧便越出色，七级魔兽便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慧，八级魔兽便能够通过精神沟通与人交流，至于九级魔兽，如巨龙，更是能口吐人言，部分血脉出色的，还能变为人形。 魔兽的属性和魔法元素的属性相同，分为光明，黑暗，大地，水，火，风六大类，其中光明与黑暗极为稀少。” 翻过一页，希尔看到了第一种魔兽。 “一级魔兽，风狼，风属性。特征：速度较快。危险程度：一般。攻击性：较强。攻击手段：风刃。” 一幅狼性魔兽的图鉴在这几句简短的介绍上方，狰狞的面孔，青色的皮毛，通红的眼睛里泛着狡猾的光泽和嗜血的欲*望。 几道月牙形的青色风刃从它的嘴里喷吐而出，风刃是一级魔法，也是入门风系魔法学徒必须修炼的第一个魔法咒语，当能够念动咒语连续施放风刃时，便可以领取一级风系魔法师徽章了。 从最低级的风狼，到二级的火焰狮，一天之内希尔了解了上百种魔兽。 越往后读，这本《魔兽图鉴》上所介绍的魔兽越是详细，许多高阶的魔兽能力让希尔看了之后惊叹不已。 看完了《魔兽图鉴》，希尔又打开了一本《魔法植物图鉴》，上面所讲述的魔法植物比起《魔兽图鉴》讲述魔兽的方式要更加详细，比如火属性魔法植物火磷草，这本《魔法植物图鉴》就讲述了它的形态，特点，用途，各种用途的使用方法，甚至还列举了几种和它形态相似的植物作为对照辨认。 看着这些图鉴的过程中，希尔的阅读能力也是不断提高，一年下来，除了看了很多魔法生物的图鉴外，还看了《金属图鉴》、《魔法宝石图鉴》等书籍。当这些知识了解得不需要阅读这些图鉴的时候，他便换了一个区域，翻阅起了从古到今的大陆发展史，其中不乏有着各种英雄人物的传记。 伊斯特历一四六六年秋。 这一天的中午，希尔照例一手拿着一瓶红酒，走向图书馆。 心里琢磨着上午和杰克练习武技的时候灵光乍现领悟出的一套连招，走向了图书馆。 现在，希尔阅读的都是古今名人的笔记，当他走向往日阅读的书架寻找感兴趣的书籍时，一本漆黑的书引起了他的注意。 书的封面上，一个画得逼真的十字架仿佛从封面上凸出的浮雕一样，旁边的文字深深浅浅的颜色，远远看去仿佛一个狰狞的灰色骷髅头。 按理来说，象征着光明的十字架不会是灰黑色，也不应该和骷髅头出现在一起，于是希尔拿起这本书。 封面上的文字，赫然是《亡灵大魔导师――伊泽・瑞恩笔记》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知识积累，希尔从各种书籍中了解到亡灵魔法师是如何邪恶的存在，无论是光明教廷还是博尔塔拉沙漠西方的黑暗教廷，都将亡灵法师列为异端的存在，所有教徒，所有辖区下的人类，都必须无条件地追杀，所有有关他们的记载，都必须彻底销毁。 也就是说，这是一本禁书？ 犹豫了一会，希尔心道：“这本书放在这里，没有人将它销毁，说明没有人知道这本书存在，如果我看了不透露出去，也不修炼亡灵魔法，就没有人追杀我，大不了看完了把这本书烧掉就行了。” 能够将亡灵魔法修炼到九级大魔导师的人，想必也是天才般的存在，既然如此，这本书所记载的，必然不是寻常的内容，少年独有的好奇心还是使得希尔翻开了第一页。 “生命与死亡，都是世间万物存在与消逝的规则，既然生命可以修炼成为一门单独的魔法，那么死亡，也能。 我是伊泽・瑞恩，生于教廷历一万六千八百四十四年，我的父母皆是教廷的低级祭祀，从小，我目睹了教廷在各个城邦内的残暴，就算是陶片放逐法，也不适用于那些高级祭祀，不仅地位低下的奴隶和女人被他们任意驱使，甚至男人，也要为他们卖命，我很迷茫，虽然从小吃穿不愁，还能够学习魔法，但我的心，却始终被强烈地谴责着。 我同情他们，却无能为力，我努力学习，当上了我们所在城邦的大祭司，可是其他的祭祀还是为非作歹，我只能善意地诱导他们远离罪恶的行径，可是效果却适得其反。到最后，我只能选择逃避，我离开了我的城邦，离开了我的父母，云游世间，知道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冥王哈德斯的神庙。 这些异教徒的神来自于上个纪元，教经上说他们是无比邪恶的异端，数千年前，他们的信徒被绑在火刑柱上烧死，他们的神庙被捣毁，可是这个冥王哈德斯，他的神庙居然在地底深处。 我渐渐了解到了一些真相，也明白我们信仰的神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那里被称作天堂。 我们的众神带领着天使军团，击败了他们奥利匹斯山的众神，他们，也被后人称为伪神。 我不想追究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到底谁对谁错，我也没有能力去追究，我在这里发现了亡灵魔法的修炼方法，相比于那些几千年一直在苟延残喘的亡灵魔法师们，我得到的传承与他们显然是天壤之别。 我也发现了亡灵魔法的真谛不是杀戮，而是净化，将死亡的气息净化，将它们引导向他们该去的地方。 我收下了两名弟子，可是他们居然都背叛了我，他们背着我收纳了那些亡灵法师，并成立了亡灵法师学院，那些人修炼的亡灵魔法本就不是正宗，他们的本心被死亡的气息污染了，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他们甚至不惜屠杀掉一个镇子的居民，将他们的灵魂吞噬来提供哦啊自己的力量。 有了我的弟子传授给他们的修炼法决，有着我的两名大魔导师弟子的庇护，他们越来越猖狂，我不得不出手消灭他们。 可是我的弟子早就料到了这天，他们隐藏了很多亡灵法师，而且都是年轻的一代中的佼佼者。 我的两名弟子跪在我面前忏悔的时候，我饶恕了他们，可是我却没想到，就在我冲击圣阶最专心的时候，他们对我出手了。 我二十五岁便成为了大魔导师，二十七岁云游得到亡灵魔法修炼之法后，仅仅三年便达到了亡灵大魔导师的级别，可是属于祭祀的光明属性的力量与亡灵气息格格不入，困扰了我二十多年。 我亲手杀了那两个叛逆，可是我也在最虚弱的时候收到了重创，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小时，我将这些话写在了书的首页，并不是希望我的亡灵魔法得到传承，而是希望后人了解到这段故事，世间并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只有本心保持明悟，才能不被任何诱惑侵蚀。亡灵魔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邪恶的亡灵魔法师们，谁也不能将它们彻底剿灭，即使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都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他们依然存在。” 幽绿的火焰在漆黑的书籍上跳动，将这段尘封的往事慢慢湮灭。 火焰慢慢熄灭，燃烧后的灰烬如同黑色的蝴蝶在秋风中飞舞，带走了数千年的记忆。 最后，当火焰完全熄灭时，面前的这一堆中，突然“咯嘣”一身轻响，蹦出了一个漆黑的铁匣子。 匣子漆黑得不反射一丝一毫的光芒，高约一尺余，长两尺，宽一尺半，没有上锁，可是希尔却不敢打开，万一里面出来的是无数亡灵大军怎么办呢？想到那些面目狰狞，眼睛肿泛出幽幽绿光的骷髅兵，和那些更厉害的，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亡灵黑骑士，希尔的脊背都泛出一丝凉意。 ------------ 第5章 火山天灾 “如果不用打开匣子，就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就好了。”希尔这样想。 “对了，冥想了两年多，应该可以试试精神力的使用了吧。”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于是他尝试着凝聚起精神力，慢慢延伸而出，包裹着那个黑色的匣子。 黑色的匣子并没有起到阻隔精神力的作用，包裹着匣子的精神力一穿而过，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一本厚厚的书占据了匣子内下方三分之一的空间，书的封面是木质的，上面雕刻出树根一样盘错的凸出纹路，树根的中心，凸起宛如树桩的一段圆柱，圆柱上，插着一柄匕首。 看来是这位伊泽・瑞恩前辈的遗物。希尔打开匣子，看到阳光下匣子里的这本书和这柄匕首。 书的木质封面呈现纹路鲜明的棕黄色，而那柄匕首是完全透明的，或许不能叫匕首，肉眼清晰地看到，它是透明的，呈现梭子般的菱形，有着薄薄的锋刃，尾端没有把柄，只有一个小小的圆环，能够套住一根手指。 “这把武器应该很好玩，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希尔自言自语。 他并没有翻开那本书，今天看了《伊泽・瑞恩笔记》，其中很多内容他还在思索。晚饭后，他把这本书放到小院内自己居住的小屋的书架上，冥想了一阵，便睡去。 第二天。 “剑术达到了这样的水平，应该算是达到了一级武士的水准了，即使体力比你强很多的成年人，武技不到这样的水平也不能算一级武士。”吉格看起来比较满意。 “吉格叔叔，武士的级别是怎么评判的呢？”希尔并没有去阅读有关武士修炼的书籍，因为有着吉格的教导，他在武技修炼一道上的问题，可以向吉格询问。 “一般来说，一个人类的正规军，经过训练后，都能达到一级武士的水准，而二级武士便比较难了，每个级别，都是以强弱来划分的，和魔兽、魔法师的级别都相对应，如果不是专心修炼武技和斗气，那二级武士便是极限，唯有能够催动斗气离体外放伤敌，才能算达到了三级武士的地步，至于更高级的武士，以后我会为你讲解。” “那么吉格叔叔，你是几级武士呢？”希尔问。吉格教了他两年多的武技，希尔居然还不知道这个老师的等级。 “我今年三十五岁，进入八级武士的地步也才三年多。”吉格淡淡地道，“整个光明教会所属地区，八级武士登记在案的也不过数百，年龄在三十以下的，只有一个，三十以上比我年轻的，还有三个。” “好厉害！”希尔惊叹道，整个奥布莱恩家族所在的封地所有岛上的居民也有数千，可是吉格如此年轻，却是唯一的一个八级武士，就连年长的那些修炼武技的人，也没有达到八级武士的。 “希尔，你要明白，所有的成就都需要努力，以你的天赋，日后成就不会在我之下，不过你也需要勤奋，以后你和杰克的对战演练，便在更加复杂的地形上来进行吧，今天，你们先试试在这堆礁石中比斗。” …… 时光荏苒，一晃眼，两年的岁月如水般流逝而去。 伊斯特历一四六八年秋。 沙滩边的前海里漂浮着一块木筏，两个少年的身影在上面快速地闪动着。 手中的铁件加重到了五公斤，但是挥舞起来还是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 他们虽然在激斗，可是还是很有默契地保持着一个平衡，站立的位置恰好让木筏不至于翻倒，又尽可能让自己不被对方推下水。 不一会儿，身材较高的少年占据了优势，铁剑横斩而出，逼得身材较矮的少年向后退了一步。 身材较高的少年乘胜追击，铁剑再次反向斩回，可是在他操控铁件反向的时候，胸前空门大开，露出了一个破绽。 身材较矮的少年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直奔高个少年的胸口。 高个少年露出一丝少有的慌乱之色，不过立刻便恢复了正常，上身后仰，虽然身材较矮的少年还是刺中了他的胸口，不过前冲之势却无法停下。 高个的少年横着抽回身侧的剑，将矮个少年的剑往上空一拍，随即提起一脚，直接将他踢下海中。 “哈哈，希尔，今早你已经被我打下去八次了。”说话的显然是杰克，十二岁的少年足足比希尔高了一个头，还保持着刚才上身后仰，单腿撑地，另外一脚踢出的姿势。 希尔从海水中爬上木筏，愤懑地道：“你耍我。” 刚才的破绽和惊慌之色都是杰克故意使出来的，不过希尔还真的上了当。 “不服啊，再来啊！”杰克戏谑的声音响起。 “来就来，怕你啊！”希尔继续挺剑刺出。 旁边的吉格少有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刚进入二级武士，也能在三级顶端接近四级武士的攻势下坚持这么久，真是难得。” …… “生命的起源，如果是神创造的，那么所谓的，神是否也具有生命？答案是肯定的。既然神同样具有生命，那么所谓的神，又是被什么创造的呢，难道神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 希尔看着这本刚看了几天的先哲的著作，关于哲学的思考，在当时光明教廷并未成立时，一度是鼎盛的时期，当时涌现的哲学家，思想的确是超越时代的。 这些书，也仅仅是在奥布莱恩家族这个远离神权与皇权的图书馆还有一些孤本，其他的，都在光明教廷成立后慢慢地消失了。 果然，每次时代的更迭，都是文化的断层啊，至于纪元更迭，更是近乎毁灭中的新生。前个纪元末期，人类文明的崛起和魔族的入侵造成了精灵时代的结束，关于前一个纪元，也只有一些精灵族文字的记载，为了了解前个纪元，希尔不得不学习那些复杂的精灵语。 …… 这天，天气晴朗，中午的秋风从海上吹来，凉丝丝的，让人心旷神怡。没有去想那些困扰许久的高深问题，希尔坐在沙滩上，看着碧蓝的海面微微荡漾的涟漪。 天空，几缕半透明的云缓缓飘过。 还有鸟儿飞向远方的身影。 五公里外，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岛上。 尼古拉斯享受完了烟斗里的烟叶美妙的香气，看着周围茂盛的树木，他每天中午，都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享受着这美妙的生活。 手中“滋滋”作响，两束灿金色的闪电在掌心跳跃。 闪电离开掌心，在他身旁的地上慢慢环绕着，渐渐地演化成一个个玄奥的符文。 他轻轻飘起，属于九级大魔导师的力量使他轻松地悬浮在半空中。 “这个魔法阵原来还可以这样用。”他将周围感应到的光元素注入到掌心的一张卷轴上。“光明禁咒――大净化术卷轴终于做出来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呃，不对，现在都秋天了，怎么这么热？”他看向四周，却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平时旁边的树上有很多鸟，从早叽叽喳喳叫到晚，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别说声音，连鸟的影子都没有。 不对，有情况！他面露怀疑之色。 像是回应他的怀疑，脚下的地面突然晃了一下，几条裂缝突兀的出现在他脚下。 脚下的地面，有着“轰轰轰轰”的声音传来。 “不好！”他“嗖”的一声，远远地飞速逃避。 就在他飞走的下一刻，裂缝急剧扩大，终于，“轰隆！”一声巨响，炽热的红色的岩浆从地下奔涌而出。 尼古拉斯远远看去，红色的岩浆一直喷向天际，然后才溅落下来。 可是，他却没有发现，在岩浆的掩盖下，一个同样炽红色的巨大声音从岩浆中飞出，消失在天际…… 希尔还是坐在海边，双脚浸在凉丝丝的海水中。 一点点的浪头淹没他的小腿，直至膝盖。 “又涨潮了。”他自言自语。 “不对，这……这潮水，怎么是热的？” 身后传来“轰隆隆”的浪头声。 他扭头一看，什么都没说，便往山上跑。 可还没有跑出十米，巨大的浪头便追上了他。 像小山一样数十米高的巨浪，将少年冲走了。 山脚小小的场地旁，几间小屋和渔船一起被海浪冲走。 海水还是没有漫过城堡，人们都惊险地看着浪潮涨了又落下，都吓出了冷汗。 火山引发的海啸和地震风波过去了，城堡内的人和房屋都安然无恙。 可是尼古拉斯还是铁青着脸。 因为……希尔不见了。 从城堡内拖出几条幸存的船，大家分头寻找。 尼古拉斯在天空极速地飞着，侍卫长吉格脚尖轻点水面，奔跑的速度如同猎豹一般，附近数十公里被大家搜寻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希尔的踪迹。 附近的每一个小岛和每一块沙洲大家都去看了个遍，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尼古拉斯的面色阴沉得如同火山灰下的阴霾一般。 “族长，再往东，便是雷暴海域了。”侍卫长吉格在身旁提醒着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没说什么，只是对大家摆了摆手，然后，慢慢地往回走去。 脚踩在海面上，点起一圈圈的涟漪。 心中，涌起阵阵绝望。 ------------ 第6章 宝石岛 德林塞洛斯大陆以东，雷暴海域，世界的尽头。 这里是人类了解到的世界的边界，在接近它十公里的范围内，就能看到远方天际滚动的粗大电蛇。 滚动的雷暴终年不散，不仅在空中，还在水中，从手臂粗到水缸粗的电光，伴随着隆隆雷声，不管什么物体，只要被电光沾身，便会灰飞烟灭。 这里，是任何生物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传说，过了雷暴海域，便是无尽的虚空，只有一圈光秃秃的石头山脉环绕着整个位面，使得海水不能流出去。 当然，传说毕竟是传说，因为没有人穿越过雷暴海域，更没有人看到传说中的石头山脉。 曾经有着数位圣阶强者带着数百名九级的武士与魔法师，甚至还有更多的九级魔兽，一起进入雷暴海域去探索。 可是，却没有人能回来。 一个都没有。 于是从那以后，雷暴海域，便被视为生命的禁区。 此时，雷暴海域的海水中。 火山造成的海啸的波涛奔涌到这里，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浪潮涌动着，冷却下来的海水中，希尔悬浮在海面下数公里深的地方。 按理说，即便是强大的深海魔兽，也不敢轻易深潜下这么深的地方，更别说是人类。 可是此时，希尔虽然昏迷，但是还是有着生命的迹象。 左手腕上，那一串透明的手链此时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 这团光晕包裹着他的全身，就算有着附近乱窜的电光，也没有伤害到他分毫。 顺着海水的流动，他被缓缓带向未知的远方。 …… “我死了么？”他问自己。身下的触感是柔软的细细沙滩，睁开眼睛，西坠的太阳和东升的弦月共同存在于墨蓝色的天空，星辰闪闪地点缀于天空之上，它们的光共同照亮了身下的这片沙地。 “你醒了？”柔和的年轻女声从身侧传来。 循着声音转头望去，他看到了此生难以忘却的情景。 墨蓝的天空，日月星辰共同点缀在天空，目力可及最远处的天际有着闪亮的流星不停地划过。 脚下的淡金色的沙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沙滩的尽头，一边是荡着涟漪，倒映着日光，月光和星光的海面，一边是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的宝石。 这俨然是一个小岛，一个宝石铺就的小岛。 再转头，便看见了一袭白色的衣裳。 晚风中，衣袂飘飘的女子赤着脚站在宝石之上，额头上，一圈银色的冠饰束着她的白色长发。最纯净的白色长发，顺直地披散在肩上，精致玲珑的五官仿佛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黑曜石般闪亮的大眼睛，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严，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只是散发着柔和的光。 白色的长裙和银色的飘带将她衬托得无比圣洁，修长而完美的身姿屹立不动，仿佛她已经在这里，屹立万年。 她在眺望着什么呢，希尔想，是这不该存在与世上的美景吧，可是就算这美景，仿佛也只是她的陪衬，在她的光芒之下，一切美景，都黯然失色。 “是她救了我。”希尔心道。 “不，不是我救了你，救了你的，是你手上的那串手链哦。” 希尔低头看着那串手链，它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物品，从小他都没见过父母，所以他一直戴着它。 “原来你的父母也不在身边呀？和我一样哦。”这位女神般的人物仿佛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这是我的一项能力，叫做读心术，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哦。” 希尔对这位喜欢说话都以“哦”结尾的女神也有些无奈，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回去？” “哦，这样啊，可是好久都没有人来和我说话呢，你要答应我，以后可要常来的哦。” 说罢，她又拿出一串小巧的项链，手一闪，项链便出现在希尔的脖子上。 “戴着这个，你就可以在水上行走了，记住，我是有洁癖的哦，你可别让别人碰到它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哦。” “好，我答应你，不让别人碰到它。” 说完，他只觉得眼前一闪，就站在了离奥布莱恩岛不远的海面上，不远处，城堡上的灯光都清晰可见。 “我要赶快回去，不然爷爷找不到我，可急坏了。”他自言自语。 尼古拉斯确实急坏了。让大家回到城堡后，他还是不甘心，不是精神法师的他还是用气了精神探查，一股直线的精神力足足延伸到百米外，一遍一遍地绕着圆圈，像时钟的针一般，慢慢地搜查着。 搜查了不久便耗光了他的精神力，他坐下冥想了一阵，又继续搜查。 冥想的效果也用完后，他拿出一瓶蓝色的药水，喝下去调息了一会，继续搜查。 脑海中泛起整整晕眩的感觉，可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不停地搜查着，直到晕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月，已经升得很高，他连忙催动精神力，继续寻找。 精神力能够支撑的范围已经只有不足十里，可是他还是不放弃。 终于在他前方百米处，他感应到了希尔的气息。 睁开眼睛望去，身穿白衣的少年在海上走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一定是幻觉，尼古拉斯提醒自己，难到是希尔的灵魂来道别的？ 不然怎么能在海上行走？ 可是希尔却朝着他走了过来。 “爷爷！”他叫出了声。 尼古拉斯感受到怀中的人是真实的时候，才抬起衣袖，擦干了脸上纵横的老泪，牵着希尔，走向城堡。 …… 三天后。 “希尔，你能活着回来，真实神在保佑着你啊！就连神，都被族长感动了。”吉格笑着说道。 还是在木筏上。 希尔一剑将杰克的剑荡开，可是剑身传来的雄厚力道还是让他退了一步，杰克往前一步，手中的剑一个上撩，想借这个攻势把希尔逼下木筏。 可是希尔却“嘿”的一声，往后跳开了。 想象中的“噗通”声并没有传来，希尔踩在水上，如踩在平地上，高高跳起，“当啷”一声，举起的剑斩在杰克慌忙举起的剑身上，他双脚重新站在木筏上，挥动手中的剑，一个平拍，便利落地将杰克拍下了海。 “这不科学，你怎么能站在海面上？”杰克从海水中探出头来。 “不服再来啊！”这次轮到希尔占优势了，又把杰克打下水了几次。 “希尔，你随我练习武技已经几年了？”吉格问道。 “已经四年多了，吉格叔叔。”希尔在这四年的确学到了扎实的武技基础。 “每个人修炼武技，都要经历打基础的阶段，当基础打牢之后，便是个人风格发展的时候了，我现在如果再教下去，你的风格便会越来越像我，这是很危险的，因为你的性格，更适合飘逸灵动的武技，我的拿手武器是双手巨剑，并不适合你的修炼，所以我决定让你自己发展，当然，遇到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吉格叔叔。”希尔眼圈湿了，这四年来，每天从早晨到午饭的这段时间，吉格都在指导着他的武技修炼，每天上午，也是希尔最快活的时光，比起午后图书馆的寂静，傍晚冥想的枯燥，他更喜欢修炼武技的生活。 “别哭，每个人都要经历自己个性发展的阶段，不能盲目依赖长辈，明天，我也要送杰克到大陆上的武士学院学习，雏鹰只有离开父母的巢穴，才能展翅翱翔。” 第二天，前往格雷斯的船队离去了，希尔看着吉格与杰克渐渐模糊的影子，哽咽着说：“以后我也会去大陆找你们的。” 一个月后。 小港口停靠了一艘巨大的木船，高十米，长近百米。 一名身穿红色主教袍的祭祀带着三位身穿紫袍的主教顺着木质的楼梯走下船来，看着尼古拉斯道：“老师，我们来迎接光明圣女。” 尼古拉斯点了点头，道：“别叫我老师了，弗兰克，我已经辞去了红衣主教的职位快二十年了，你接替我这么多年，干得怎么样？” 名叫弗兰克的红衣主教面露尴尬之色，回答道：“老师，这二十年来，我一直恪守着信条，也谨记着您的教诲，没有做出任何辱没老师名声的事，可是弟子无才，也没有做出什么大的贡献。” “不错，“尼古拉斯笑着点了点头，“你还是这么谦虚。” 尼古拉斯牵着身后辛西娅的手，将她引向弗兰克，道：“这是我叔叔的后代，你可要好好对她，十年后，你必须将她完整地送回来。” “是，老师。”弗兰克也是习惯了尼古拉斯的脾气，向着身后的大船招了招手，大船里，飞出了一个巨大的银色身影。 这是希尔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巨龙，这头光属性的银龙确实比图鉴上的画要威武得多，漂亮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不屑地看了看岛上的众人一眼，伸出爪子，浓郁的光属性魔法力汹涌而出，在船的周围虚空中刻画出一个个铭文，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包裹着巨大的船身，也包裹着带着辛西娅回到船上的数位主教，空间渐渐地扭曲着，船与穿上人的身影都变得渐渐模糊，随后消失不见。 杰克走了，辛西娅走了，玩伴们都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就连教导希尔的老师，吉格叔叔也走了。希尔感到无比的孤独。 “爷爷，我想去绿荫岛。” “去绿荫岛干什么？那里没人居住，自从我年轻时候离开那以后，一直没人看管，岛上的魔兽脾气很古怪，你确定能和他们好好相处么？” 希尔的确是有些感到孤单，但是他的年龄又太小，尼古拉斯说等他十二岁就让他跟着船队前往格雷斯，十四岁就能在大陆一个人历练，可是这两年，他想静下心来，读一读书，研究一些魔法的知识，修炼武技，来打发这段枯燥的时光。 ------------ 第7章 绿荫岛 绿荫岛位于奥布莱恩岛北方，距离奥布莱恩岛数十公里，岛呈狭长状，长百余公里，最宽处大约二十公里，岛上没有太高的山，有的只是连绵不断的小丘上，覆盖了整个岛的参天大树是岛上的一道风景，绿荫岛是魔兽的领地，没有人居住。 茫茫大海上，希尔独自一人驾着一叶孤舟，这条小船前行的速度非常快，它的动力系统是由魔法晶石驱动的螺旋桨，在蓝色的海面上，小船带起一条白浪。 希尔坐在船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绿色岛屿，心想，这就是我以后生活的地方了。 几柄用来练习的铁剑，几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箱用来打发时光的书籍。还有一些生活用具。 将小船拖上沙滩，希尔走向茂密的森林。 从前尼古拉斯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湖边的一间小木屋，屋旁有着一泓清泉，涌出的水潺潺流向小湖。 湖边向远方延伸，依次是草丛、灌木丛和森林。几只小鹿在湖边悠闲地饮水嬉戏。 希尔看着已经倒塌的木屋，心道，还好带着斧子，看来要重新搭建一间木屋了。 砍倒一刻一人合抱的巨树，把它劈成两寸厚的木板，在清理了原来的木屋的残渣后，希尔重新打入木桩，用带来的绳子、锯子、铁锤和钉子忙碌了一个下午之后，四面墙壁算是成型了。 “吼！”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声咆哮，听那声音似乎发出声音的生物跑得挺快，刚发出咆哮时还有千米远，几个呼吸便快到近前了。 湖边的小鹿惊慌逃窜。一个巨大的棕灰色身影出现在希尔眼前。 “人类！”金属般铿锵浑厚的声音响起。 “你好，尊敬的金岩熊王，我是希尔・奥布莱恩，尼古拉斯・奥布莱恩之孙。” “尼古拉斯已经快五十年没来这里了，想不到他的孙子都这么大了，你好，小家伙，我是这里的魔兽首领之一，你可以叫我山岩。” “你好，山岩。”希尔礼貌地道，这里的魔兽都是奥布莱恩家族的守卫者，金岩熊王是同时具备土属性和罕见的金属属性的八级魔兽，防御极强，力量也是同等级魔兽中的佼佼者。 “小家伙，我是来告诉你这里的规矩！”熊王慢慢地走进，道：“只有奥布莱恩家族的人才能上这个绿荫岛，在岛上，每次只能上来一个人类，如果奥布莱恩家族遇到危险，绿荫岛的魔兽会全力相助，当然，如果绿荫岛的魔兽遇到危险，奥布莱恩家族的人类也必须全力相助。在岛上居住的人类和魔兽不能相互攻击，以后岛上的魔法植物你可以带走，但是必须留下不影响其繁衍下去的一部分，岛上除了一到九级的魔兽以外，其他野兽你可以猎杀作为食物，你这小家伙的胃口也吃不下多少。另外，森林里不得生火。”顿了顿，它从脖颈上悬挂的袋子里拿出半个蛋壳，道；“按照规矩，自从尼古拉斯离开后，岛上死亡的一级魔兽一百二十二头，二级魔兽四十五头，三级魔兽十六头，四季魔兽两头，五级魔兽三头，六级魔兽一头，八级魔兽两头，按照规矩，它们的晶核由你处置。” 希尔接过西瓜大小的蛋壳，里面五颜六色的魔兽晶核散发着微弱的光泽和淡淡的魔法波动。希尔收起蛋壳，道：“绿荫岛上的规矩我会遵守，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你告诉我，这张地图上的各处，都是哪些魔兽的领地。” …… 绿荫岛。 冬天慢慢来临了，希尔回了一次奥布莱恩岛，侍卫长吉格在送杰克去大陆武士学院之后的两个月时回来了，希尔向他请教了一些武技上的问题，又驾着魔法船去了雷暴海域，当然船被他停靠在雷暴海域外的一个小岛上，他踩着海面走了进去。 “哈哈，小家伙，你又来了哦。”熟悉的女声响起。 “以后不准窥测我的心里想什么，不然我就不来了。”希尔显然不喜欢心中所想被偷窥，愤愤道。 “好哦，不过你可要常来哦！”这位女神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洛索。” “我叫希尔。”希尔走向宝石铺就的地面，小岛的中央，有着几根白玉的石柱，红蔷薇的藤蔓攀爬在石柱上，郁金香与雏菊的花朵在风中摇摆，金色的玫瑰花瓣边缘有着鲜艳的红色，而花蕊却是漂亮的橙色。淡淡的幽香传来，美妙得仿佛不是人间应该有的芬芳气味让希尔深深地呼吸着。 “你为什么要把那串项链给我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你既然碰都不愿意让别人碰一下，为什么要把它戴在我的脖子上？” 希尔显然是很疑惑，这位名叫洛索的女神拿出的东西绝对不会普通。 “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啊，我只是暂时帮你拿着了。” “我的？为什么是我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啦，先别说了，就说这一万年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万……一万年啊，你在这里了这么久？”太不可思议了，希尔好像没听说过什么种族能够存活这么久的，就算是龙族也只有数千年的寿命。 “对啊，其实我是这个大陆的守护者，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啊，我自从这个纪元建立不久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但是我为了守护这里的东西，不能出去的哦。” 这么残忍啊，希尔不禁有些同情这位女神了，一万年孤独的岁月，没有任何东西陪伴，即使再漫长的寿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是不是人类啊？你守护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希尔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人类不了解的事实还有这么多。 “我不是人类，”洛索美丽的身姿旋转了一圈，白光之后，她变成了一头魔兽。 这是一头希尔见过最美的魔兽，像马儿一样的身躯，比起马儿却不知漂亮了多少，背后，两道洁白的羽翼轻轻地拍打着，头顶有着一支螺旋状，晶莹透明的独角。她全身的都是纯白色的，一根杂色的毛发都没有，两颗黑色的眼珠宛如黑曜石一般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她再一转身，又变成了人类女神的样子，坐在宝石铺就的地面上，轻柔地说：“你，快告诉我，这一万年，大陆上都发生了什么。” “一万年前，也是神族降临的时候，那时，他们带着天使军团，打败了奥林匹斯山的众神，建立了光明教会，可是后来，六翼炽天使长，路西法带领着众多的天使背叛了光明神族，建立了黑暗教廷，他们在博尔塔拉沙漠以西，与加百列大人带领的光明教廷对峙。他们都宣称对方是邪恶的异端，在建立自己信仰的土地上，成立了大大小小光明神殿、黑暗神殿，并委派祭祀管理这这些神殿……” …… “我都给你讲了三天三夜了，你能不能让我回去了，等过几天我再来……啊！不要！” 这三天三夜来，希尔都一直在给这位洛索女神讲述着大陆上万年来的故事。 可是悲催的是，这位洛索女神听故事听得入迷，却不让希尔离开了。 希尔如果喊累，喊饿，她就随手一挥，一道魔法光芒照耀在希尔身上，希尔立即精神十足，想睡都睡不着。 希尔想跑，她就随手一抓，不管希尔跑到哪里，都会被她传送到面前。 “叫你跑，快说，亡灵大魔导师伊泽・瑞恩后来怎么了……” 后来希尔终于想办法离开了，理由是：“我爷爷叫我回家吃饭。” “我一定要睡三天三夜。”希尔躺在魔法船上，虽然被逼着讲了三天三夜的故事，可是这位洛索女神的魔法却让他的精神力进步了一些，当然不是故意提高的，而是不停地消耗与恢复中慢慢增长的。 …… “嘿！”希尔一剑刺出，却又刺了个空，反手一削，还是削在了空气中。 “嘿嘿，你的速度太慢了。”金岩熊王，山岩嘿嘿一笑，又灵巧地躲开了。 这段时间，虽然越来越冷，可是绿荫岛还是一片绿意盎然。 从水中探出头，希尔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他的透明手链能让他在深海中自由呼吸，所以他潜入海底，寻找着海底的宝藏。 听说海底是有很多珍贵的东西的，因为多数人类没办法潜入这么深的海底，就算是圣阶的强者，在水中全身毛孔都能够呼吸，可也耐不住深海数公里下巨大的水压，这比几千倍的重力术加在身上还难受。最多在海底几分钟，便会力竭，只能离开海底。 当然希尔是个例外。 手链散发的柔和白色的光晕环绕着他，能够自由地呼吸，在海底走几个小时也感受不到压力。 黑色的夜空下，希尔擦干身上的水后，在海边生起一堆火焰，熊熊的火光映红了他因为寒冷变得更加白皙的脸，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这个颜色在冬天的阳光下显得特别温暖，在火焰旁，也是一样。 铁制的烧烤架上串着一只切成条的金星章鱼，这种只存在于深海的章鱼极难捕捞，在格雷斯，它能卖两个金币，夏天做成生鱼片，冬天做成烧烤，都是绝对的美味。 不停地往上面刷上调料，玫瑰色伴着金星的肉慢慢变熟，精心控制着火候，当它们变得鲜嫩适口的时候便停止了烧烤，将他们放在一片洗干净的贝壳上。 多么柔嫩鲜香的味道，希尔想。他在这片星空下的海滩品味着这样的味道，而远方的杰克和辛西娅，又在做着什么呢？ 指尖传来湿润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转头看去，手上的章鱼肉已经不见了，一个水蓝色的小脑袋在他手心蹭着，粉红色的小舌头还舔舔他的手指，仿佛还不满足的样子。 在他的身后，还有四个小脑袋，红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青色的，一起眨着乌黑的眼睛，看着希尔脚边的贝壳中的烤肉。 “水，火，暗，光，风，为什么没有土元素？”希尔看着面前这些可爱的小狼崽。 像是回应他的疑问，面前的一片“沙地”动了动，一双同样乌溜溜的眼睛睁开看着他。 ------------ 第8章 古古莱恩 “好犀利的伪装啊！”看着这头小狼，希尔感觉这世间的魔兽还真会伪装，还好绿荫岛上的魔兽有着首领们的约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要是碰到别的地方有伪装的魔兽，冷不防一个偷袭，那还了得？ 六头小狼舔着舌头，旁若无人地将章鱼肉吃完，还做在火堆旁边和希尔一起烤起了火。 希尔摸摸这六头小狼的脑袋，这世上很少有同父母却属性不同的魔兽，这六头小狼居然都聚集了六种元素属性，更是稀奇中的稀奇。 黑色的小狼伸出舌头舔舔希尔的手指，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森林中，另外五头小狼显然也感受到了，一起抬头看着远处的森林。 两头成年的巨狼缓缓走了出来，对着六头小狼不满地低声叫着。这两头巨狼，比较高大的显然是雄性，它有着青蓝色的毛发和黑色的眼睛。雌性的巨狼要稍微矮小一些，火红色的毛发，四条腿却是土黄色的，眼睛里，泛着诡异的金色。 原来这些小狼的父母都拥有者三种属性，拥有这么多属性，甚至还有着稀有的光明与黑暗的属性的魔兽都很稀少，显然这两头巨狼的血脉都不错。 雄性的巨狼开口了：“人类，谢谢你分享给我们的孩子食物，现在他们需要回家了。” 希尔知道这些小狼是赖着自己不走了，于是拍拍小狼们的小脑袋，说道：“小家伙们，以后你们还可以来找我玩的啊，每次来我都烤肉给你们吃好不好，你的爸爸妈妈要带你们回家了，你们要听话啊，不然你的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继承了高贵血脉的小狼们显然很聪明，听懂了希尔的话后，还是不情愿地扭着小小的屁股跟着两头巨狼走了。 …… 整整一个冬天，每隔几天希尔都会潜入海底寻找宝贝，当然值钱的好东西也找到了一些。 “神级金属材料：月光银，这东西怎么这么少呢？”希尔看着一个冬天下来才找到的一把细小的金属颗粒。《金属图鉴》上介绍的三种较常见的神级金属材料分别是地底深处的日炎金，极北冰原上的星陨铁，和深海底的月光银，因为传说中，这三种金属曾经被制作出神器级的装备，因此得名。 当然神级的材料，现在人类发现的也不过是数十种，自从上个纪元的精灵时代没落以后，这个纪元的神器级的材料是有一些，但是却没有听说能够有人将它做成神器的，这个纪元，所有种族制作出的最高级别的装备，都只是史诗级的装备。 神器级的装备，据传德林塞洛斯大陆就只有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各自有着一件，是自神族降临的时候，从神界落入这个位面的。那都是象征意义的东西，供信徒膜拜，但是少有人能见到它们的真面目，更别说带着它们战斗了。 将这些月光银小心地放入精细绸缎的小袋子中，希尔看着其他收获。 一颗蓝色的钻石，虽然有着核桃般大小，却没有魔法属性，不规则的形状下，通透晶莹的蓝色光泽很是漂亮，但是也只能做成装饰品。 最多的是极寒冰晶，这在极北冰原和深海底都有一些，但是并不多，它散发着寒冷的冰属性气息，将它做成饰品戴在身上便可以在炎热的夏天也觉得凉爽无比，所以在贵族圈子里，依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据传整个光明教会下的所有王国、帝国，这样的饰品都不过只有数十件而已。 极寒冰晶的更大的优点是锋锐无比，每一个修炼冰属性斗气的武士都希望能在雾气中掺杂一点极寒冰晶，并且以拥有这样的武器为自豪。 看着这一堆极寒冰晶，都可以做成上百件饰品了，但是希尔显然也不会将它们都做成饰品。 还有几颗从海里找来的魔兽晶核，经过长年的岁月，能够保存下来的魔兽晶核都是八级魔兽以上的，有的几颗气息特别浓厚，像是九级魔兽的晶核。 一些明珠，有的能够发出光亮，有的能够在不同的光亮下改变颜色，有的具有魔法属性，这些当然要留着，以后游历大陆的时候，可以换盘缠。 希尔驾着小船，海绵吹拂来的春风将他湿漉漉的紫色头发吹干。 奥布莱恩岛，城堡的铁匠工坊。 这位留着络腮胡子的大叔是奥布莱恩家族最好的铁匠，就算是在大陆的铸造师公会，也是有着长老的头衔。 他的名字很奇特，叫做古古莱恩・奥布莱恩。 这位大叔看着希尔拿出的月光银和极寒冰晶，惊讶地道：“希尔，你哪里找来的这些好东西？” “我这个冬天都在海洋里找这些东西，对了，大叔，你觉得它们能够打造成什么装备？” 古古莱恩皱了皱眉：“月光银勉强够制作一把小刀，但是它的特性不是特别锋锐，本来它的坚韧是制作盔甲的极品材料，但是这点却不够制作盔甲，这样吧，这些月光银和一部分极寒冰晶，我帮你制作成一副拳套，剩下的极寒冰晶，就制作成一对单手剑，毕竟做成双手巨剑的话有些不够，而且它的锋锐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那么，大叔，你能制作什么级别的装备啊？”希尔显然很关心这个。 “我的熔炼、铸造、淬火的技术比较占优势，但是我的精神力不足，铭刻附加魔法阵的技术一般，所以只能制作传说级的魔法装备，这样的材料，我有绝对的把我制作出传说级中等装备，有一定的把握制作出传说级高等的装备。”古古莱恩的话语中带着自信。 “传说级高等的装备，就算是九级武士也不一定拥有，毕竟现在大陆上能够单独打造史诗级装备的大师也没有了，每过数十年，众多大师们才能收集足够的材料，并且合力打造出史诗级的装备。”希尔想起曾经侍卫长吉格叔叔说过的话，传说级高等的装备可是要数十万金币啊！ 这都能买下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了。 “好的，古古莱恩大叔，需要我帮忙打造吗？”希尔道：“我会一些简单的魔法阵铭刻，我的精神力也比较强。” “等铸造结束后铭刻魔法阵的时候你可以帮助我，不过在那之前，你也可以在一边旁观。”古古莱恩收拾起手中的铁锤，打趣地道：“现在，我们把工具都收拾到海滩上吧，如果在城堡里弄出爆炸，我可担不起老尼古拉斯的怒火。”他和尼古拉斯是同辈的堂兄弟，说话也是这么直接，可是它还是让族内的小辈叫他“大叔”，因为他说辈份乱了没关系，如果把它四十多岁的人叫成六十岁，他可不高兴。 “嘿！”古古莱恩挥动着巨大的铸造锤，一旁，他的儿子，二十来岁的迪克卖力地拉动着风箱，熊熊的火焰燃烧着，月光银已经融化成了柔软的形态，他换了一把小锤，将小块的月光银敲打成不同的形状，并且放到淡蓝色的淬火液中。 “嗤嗤……”的声音随着白雾升腾。 “大叔，你的铸造锤是什么材料的啊，居然能把月光银打造成这么精细的小件。” “嘿嘿，我父亲的铸造锤，这是玄铁做的，玄铁虽然没有月光银珍贵，可是还是制作武器的好材料，一磅玄铁要两百金币呢！”旁边停下工作的迪克接口道。 古古莱恩拿出一柄精金制作的小刀，精金是人类开采的所有金属中能够冶炼的最好的武器材料，除了那些天生的金属，它就是武士的最爱。细小的月光银的部件上，古古莱恩用精金刻刀把它不规则的边角除去，并在其上刻画出玄妙的纹路，希尔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传输给古古莱恩，一共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制作后，纹路终于成了。 古古莱恩问道“希尔，现在这些月光银的部件已经铭刻了魔法阵的纹路，但是还是要用一些材料给它附加上符文，秘银，魔法宝石的粉末和调和用的液体我这里都有一些，但是你在绿荫岛上找到的魔法植物也要派上用场了。”说着，他拿出几颗魔兽的晶核，说：“拳套上的十六个指关节处需要尖锐的魔兽晶核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其中以土属性的最好，我这里还有十三颗土属性五级以上的魔兽晶核，剩余的恐怕要用冰属性的了。” “不用，我这里有四颗冰属性的九级魔兽晶核，其他的都是八级的冰属性魔兽晶核，他们可比那些五级的土属性魔兽晶核好多了，还有两科是八级的土属性和金属属性的双属性魔兽晶核，这些都可以作为好材料。” “那这样吧，四颗九级的魔兽晶核，两科八级的土属性与金属属性双重属性的魔兽晶核，再加上我这里的一颗八级土属性魔兽晶核，其他的都用你的冰属性八级魔兽晶核，可以吗？”古古莱恩惊讶于希尔竟然寻找到这么多的高级魔兽晶核，显然对希尔提供的魔兽晶核特别满意。 ------------ 第9章 火焰之源 “古古莱恩大叔，这是什么？”希尔见古古莱恩拿出一个银色的圆柱形容器。 这个容器有着强烈的魔法波动，复杂的铭文环绕在内外表面，古古莱恩拿起一块极寒冰晶，投入其中，道：“这是一个用秘银等稀有金属混合制作的魔法容器，它的作用是将火焰难以熔化的材料通过魔法，改变其结构，使之变为液态，当液态的材料离开容器后，会慢慢凝固，并且内部结构不会被破坏。” 淡蓝色透明的极寒冰晶在魔法容器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当然这个容器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足足消耗了两块魔晶石，才熔化了足够制作拳套的极寒冰晶。 熔化的极寒冰晶包裹着银色的月光银部件，在古古莱恩精妙的操控下慢慢凝结成一双拳套，除了大拇指外，其他四指的指根和第二指关节处，都包裹着一颗尖锐的菱形魔兽晶核。 指尖处是古古莱恩用黑晶铁制作的一寸长的尖爪，泛着幽幽的寒光。黑晶铁是铁族金属中与玄铁齐名的一种，它适合制作不需要附加魔法属性的武器的尖锐部分，因为它和多数金属一样对魔法元素具有排斥性，但由于它制作的武器的锐利，却使得它是高级杀手最喜爱的制作匕首的材料。 拳套完美地贴合在手背上，掌心却是裸露的，并不影响握住武器。 古古莱恩将剩下的所有极寒冰晶倒入魔法容器中，并在外侧的魔法阵中加入了数十块魔晶石，对希尔说：“将它们全都熔化估计需要很多天的时间了，希尔，你有能力潜入海底，为什么不去不久前喷发的火山那里看看呢，那里的岩浆都凝固了，并没有危险，说不定能够找到宝贝呢。” 希尔这才想起火山喷发的遗址的确会有一些宝贝，但是因为自己被那座火山差点害死，所以没敢接近它。 微微泛热的海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这里由于沉陷，往日的几个小岛都不见了踪影，沉到了海底数公里深处。 刺鼻的毒气带着硫磺与铁腥的气味传来，四十度的海水中没有寻常的生物，一些奇异的生物攀附在暗红与乌黑的岩石上，贪婪地从那些寻常生物避之不及的毒气中吸收养料。 圆盘状的，海葵状的，管子一样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密密麻麻，希尔注意到这里大部分的玄武岩缝隙内部都填充着一些赤炎钢的矿石，这些赤炎钢是制作火属性武器的上好材料，精炼的赤炎钢每磅都能卖数个金币，看这么多的玄武岩，估计能精炼出数十吨的赤炎钢。 真是一笔巨款。希尔一边想着怎样将这些玄武岩搬运到上面，一边往里走，想找到更加珍贵的宝贝。 越往里走水的温度越高，核心地带，水已经接近沸腾，即便身上装着一块极寒冰晶，还有着透明手链的防护，希尔还是感觉热得难受。 一直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核心地带泛着红光，希尔走上前去，搬开散乱的岩石，拨开密密麻麻的奇怪生物，看到一团橘红色的东西。 这团东西不是生物，也不想普通的石头，希尔小心地捡起一片石头戳了戳，有些柔软的感觉。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有些温热的金属触感传来，但是这么软的东西又不像金属。 不管了，反正这么大一团应该是好东西，先捞上去再说。 古古莱恩的嘴里能放下一个鸡蛋。“这是……火焰之源。天啊，还是这么大一块。”咽下口水，他死死地盯着这团橘红色的东西。 “火焰之源？那是什么东西？很有名吗……”希尔没听说过火焰之源这种东西。 “这是神器级的材料啊，而且还是火属性的最好材料，只要豆子大的一粒，就可以制作全世界最好的火属性法杖！这么大一块，能够制作的法杖也有几千，不，制作一件抗魔甲都够了。” 希尔拿起精金小刀往这块火焰之源上一刺，感觉就像刺入豆腐中一样，刺入的印记等小刀抽出来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复原。 看来这东西是很柔软啊，希尔不禁疑惑道：“这东西能打造盔甲？” “抗魔甲是如同魔法斗篷一样的东西，它最大的优势是魔法防御，物理防御可以忽略不计。”古古莱恩说道，“我可以给你打造一套赤炎钢的盔甲，并且再穿一套火焰之源制成的抗魔甲，那么寻常的物理与魔法攻击便可不惧怕，而且由于火焰之源的特性，禁咒以下的魔法攻击的火属性效果可以免疫，当然，能量冲击是不能避免的。而且就算是你没有属性天赋，以后你达到三级武士的时候，释放的斗气也会变成火属性。” 果然是好东西啊，希尔不禁咂舌。这海洋中的宝藏看来真的太丰富了，以后要多多寻找了。 …… 奥布莱恩家族最近很忙。 从格雷斯城买回来了十艘巨大的木船，这些木船一直在火山喷发的遗址忙碌着。 带着铁制重锤的钢索从绞盘上慢慢放入海底，数千米长的钢索在绞盘上慢慢旋转着放入海底。 海底的希尔接住重锤，将堆积起来的玄武岩用巨大的钢铁绳网包好，并且将网拴到重锤上，同时按下手中的一个魔法传讯的装置。 船上的人们看到穿透的红灯已经亮了，数十人推动着绞盘，慢慢地，钢索拉着一网玄武岩，离开海底，向着海面而去。 数千名工匠在古古莱恩的指挥下忙碌着，这些从大陆雇佣来的工匠有着技艺精湛的铁匠，每天的报酬都要一个金币，也有打下手的普通工匠，每个月的报酬一个金币。 玄武岩被敲碎，暗红色的矿石大大小小被投进冶炼炉，炽白色的铁水流进沙滩上的池子，铁匠们挥舞着大锤，一件件暗红色的盔甲，一柄柄十字斩剑和弯刀，一面面圆盾被源源不断地运往沙滩边搭建起来的仓库。 “希尔。”尼古拉斯道，“我们奥布莱恩家族这次给格雷斯的波塔商会打造的这些装备，需要附加魔法阵，我老了，懒得管这些，古古莱恩又要指挥着那些铁匠打造装备，我们奥布莱恩家族，只有你有能力附加魔法阵了。” “这很难吧。”希尔看到这么多的装备需要自己去附加魔法阵，觉得一阵头晕。 “只是初级的魔法阵，其实我早就应该教你炼金术，附加魔法阵是炼金术师必须掌握的一项基本技能，这关系到我们家族和波塔商会的秘密。”尼古拉斯说道，“其实波塔商会的波塔家族原来是我们奥布莱恩家族的一个分支，他们不甘愿在这小岛上做小小的领主，便舍弃了世袭的贵族头衔，离开了奥布莱恩岛，这两百多年来，他们成立了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最大的商会，也成为了全大陆最富有的家族。” 希尔了解这个波塔商会的总部就在格雷斯城，格雷斯城是整个光明教会下唯一一座没有国家管辖的独立城市，也是全光明教会下商业最发达的地方，虽然只有短短两百年的历史，可是它的商业却超越了白色圣都，它以光明教会下不到万分之一的土地，便拥有着接近十分之一的财富，而这个格雷斯城的财富，至少有一半，是在波塔商会名下的。 “这么厉害！”奥布莱恩家族是一个传统的贵族家庭，虽然封地不是很大，但是悠久的历史使得它积累了很多的财富，也出过很多高官、强者和高贵的神职人员，可是没想到，这个波塔家族居然是从奥布莱恩家族分支出来的。 “它们拥有着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财富，于是就需要强大的卫队来守护，我们奥布莱恩家族的魔法阵传承一向是全大陆最为顶尖的，于是他们便向我们家族采购卫队的魔法装备，但是低级的魔法装备的魔法阵使用的年限不是很长，于是每十年，我们便要向他们提供一次装备，这也是我们奥布莱恩家族最大的经济来源。” 尼古拉斯慢慢讲述着，“每次最基础的装备都不是外人能想象的，精铁中也要掺入少量的秘银和玄铁，有一部分还是纯玄铁甚至精金打造的。” 尼古拉斯拿出一个小袋子，说：“这里面有长宽高各十米的空间，你可以带着第一批装备去绿荫岛了。” 希尔紫色的大眼睛中满是震惊之色，尼古拉斯又道：“你可以每个月回一次奥布莱恩岛，将装备放到空间袋里，每天做十套装备的魔法阵，这也是两个小时的事情，但是却能提升精神力很多。” 有着强大的精神力，初学炼金术还是很轻松的，希尔坐在绿荫岛的小河边，小木屋的前面两棵相邻的树中间，希尔悬挂了一个秋千，他坐在秋千上，享受着初夏温暖的阳光。他的双手捧着一卷羊皮卷轴，身旁的树桩上放着一瓶用无数珍贵魔法材料调配的药水，黑水晶的瓶子里，插着一支精金笔头的鹅毛笔。 脚边的盔甲里睡着六头小狼，他拿起一柄十字斩剑，用蘸了墨水的鹅毛笔在剑身上勾画着复杂的纹路。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完成了一柄剑的魔法阵附加。 ------------ 第10章 格雷斯城 一年后。 希尔已经过了十二岁的生日，这几天，尼古拉斯正指挥着工匠们将完全做好的三千余套铠甲武器放入一个箱子里。 箱子只有一米多长，可是三千套装备还是完全放进去了，显然这个箱子也是空间储存容器。 一头青蓝色的巨狼行走在水面上，希尔手持长剑端坐在它的背上。 对面是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老者，仅仅能够从他略微佝偻的身形中看出他的苍老，而他的面容，却笼罩在斗篷的帽檐下。 老者手持一柄黑色的权杖，权杖的顶端有着鸡蛋大小的黑色光团，闪烁着乌黑而诡异的光泽。 他凌空站在水面上一寸高的地方，轻飘飘地没有任何借力，可是却给人一种稳如山岳般的感觉。 “接招！”苍老的声音。 老者并没有什么动作，可是面前的海水中却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中，一道水箭激射而出。 希尔平静地抬起手中的长剑，一个标准的格挡，属于三级武士的淡淡斗气在剑身前凝聚为一个透明的气盾，水箭被弹射而回。 更多的水箭射出。 “希尔，你的抗魔甲材料这么好，可是附加的魔法阵怎么这么差？”老者收起权杖，道。 “因为就算这是古古莱恩大叔和我合力做出的抗魔甲，可由于我们的炼金术都很差，所以做不出好的魔法阵啊。”希尔也觉得对于火焰之源这么好的材料，却只是达到传说级中等的魔法装备，确实有点差劲了。 老者抬起手，淡淡的水元素波动涌出，希尔身上一块一块的抗魔甲就掉落下来，纷纷飘入老者手中。 一条一条带着尖刺的长条开始出现，慢慢地凝聚，收拢，组合，最后停止时，形成了一团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萨斯前辈？” 名叫萨斯的老者回答道：“这是我从你们家族的先祖奥布莱恩公爵一世那里学会制作的荆棘甲，制作它，需要一些较为柔软的材料。”随着他的声音，面前的这团带着尖刺的长条中出现了一个水幻化成的人型，从小孩模样慢慢长大成两米多高的巨人，伴随着人型的长大，缠绕着的荆棘条纹慢慢展开、伸长，可是却没有出现断裂的迹象。 “这种荆棘甲的优点就是可以适应不同的体型，以后伴随着你的身材变化，也不会像原来那种平纹盔甲一样穿不上。”老者说道，“这上面的魔法阵也算得上是能够配得上这材料了。” 希尔注意到一条一条的荆棘上面有着蓝、金、黑交错的条纹，可是却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魔法阵。 虽然穿在身上还柔软的感觉，可是用精铁长剑用力一砍，却发现没有任何痕迹。 要是在平时，早就断作两截了。 老者萨斯说道：“希尔，明天你就要和船队去格雷斯城了，需要我派青狼去沿路保护你吗？” “不用了，萨斯前辈。”希尔礼貌地说道，“青狼前辈还要保护六头小狼呢，我这次去一个月就能回来。” “那你要路上小心啊！”青狼和老者萨斯齐声说道。 “一定！”希尔从青狼背上跳下来，脚尖踩在水面上，摸摸青狼柔顺的毛发，踏上小船，对着老者萨斯和青狼挥挥手，便离开了。 翌日。 十一条小小的渔船向着西南方向，缓缓地行进着。 奥布莱恩家族的封地海域内有着美味的远洋水产，每个月，都有船队将这些水产运往格雷斯城。 船舷的两侧是钢铁制作的狭长的笼子，希尔正在拿着一包干海藻与面包屑制成的颗粒状的鱼饵，将它们一颗一颗地投入到笼子里。 笼子里是几十条扁平状的鱼，有着蓝、红、金三色斑斓的花纹。 虽然这些鱼的价值都不菲，可是希尔知道，船上最珍贵的，还是那一个装着三千多套赤炎钢打造并且附加了魔法阵的盔甲和武器。 “希尔少爷，这其实是我们家族的秘密，因为每个笼子里都有着一个生命魔法阵的存在，所以即使这些鱼要在海上运输一个月，可是还是像刚捕捞的一样活蹦乱跳，每次运到格雷斯港口的时候，那些高级餐馆的人都来收购。”说话的是一名文雅的中年人，他是奥布莱恩家族负责每次水产交易的管事。 希尔看着笼子底部，一个圆盘状的黑色物体，中央有着一颗宝石，散发着乳白色的微弱光芒。 …… 清晨，格雷斯，港口。 温暖的阳光普照着，虽然还只是早晨，可是码头已经一片忙碌喧嚣的气氛，这是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最繁忙的码头。 奥布莱恩家族的渔船队。 随船的数十名壮年男子都在港口忙碌着，他们将木质的长条形匣子装满清澈的海水，并且提起笼子，将笼子放到匣子中，打开笼子的地步，拿走笼子，鱼虾便进入了匣子中。 四个壮年男子才能扛起数百磅的匣子，他们将三个匣子并排放到一辆平板的马车上，并且用绳子捆好。 希尔见状上去帮忙，虽然三级武士使得他的力量不逊于壮年男子，可是身高却还是让他有些够不着，匣子一晃，海水便顺着他紫色的头发流淌下来，将他半个月下来早已盐渍斑斑的粗布衣服弄得深一块浅一块。 希尔尴尬地笑笑，抬起袖子，擦干漂亮的脸蛋，又拿起绳子将匣子捆在平板马车上。 “少爷，您还是在旁边休息吧，怎么能让您一个贵族来做苦力呢？这几天在海上已经委屈您了。”中年的管事见状连忙上来制止。 希尔虽然不是娇惯的人，可是还是拗不过这个古板的管事，只要到一旁歇息。 不远处，一栋小楼上。 两个衣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看着希尔。这两位中年男子长相有些相似。 “大哥，”较为年轻的中年男子开口了，“宗族这次怎么将少爷派来了，老族长难道……” “别乱说，老族长身体还是很硬朗，只不过他老人家不想多管这些事务了，同时也让少爷出来历练。”年长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大哥，难得他的目光这么清澈，我们族内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们，都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了，哪还有这么单纯的孩子。” “三弟，从这个少爷眼中我也看出他很聪慧，看来，每一代的宗族内部优秀的人才，都是从小就要饱读先哲名家的书作，不像我们波塔家族，注重的是经商之道。他的学识，其实已经不弱于你我了，只是未经世事而已。将来的成就，我们族内的年轻一代恐怕望尘莫及啊。” “大哥，难道就算经商，我们族内也没有年轻一代能与他相比吗？” “三弟，在经商一道，如果他有着我们家族这样的经济底蕴，恐怕成就不在我之下，但是我们家族的底蕴，却是十多代人积累了数百年才有此成就，我倒是觉得，我们先祖当年离开宗族，也是由于自身的天赋适合经商，我们难以想象宗族千余年来所积累的浓厚的文化氛围，千余年来，宗族可是出过很多名将名相啊！” “大哥，那你是说，他也是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吗？” “他的成就，不是你大哥我能预测的。”顿了顿，年长的中年人又补上了一句，“在经商一道，我们家族的年轻一代能够超过你我的，或许只有凯丽吧。” 希尔跟着中年管事走向交易点。 “我们的人刚才已经数过了这批货的数量，计算下来，这次我们波塔商会该给予你们一共是一百零三个金币，十二个银币和四十个铜币。”说话的是一位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有着倾国倾城的娇颜，却板着脸，让人好不遗憾。 希尔见过的女孩中，也只有两年前就离开奥布莱恩岛的辛西娅，容貌能与她相比。看来波塔家族有着奥布莱恩家族积累千年的优秀血统，再加上这些年富可敌国的家产，后人的确非同小可。 价格没有任何欺骗，希尔不禁对这位少女心生好感，不过她比自己大上不少，还是远房亲戚，希尔倒是没有想得过多。 说话间，他旁边一个身穿锦袍的白胖中年人拿出一个袋子，将袋子递给奥布莱恩家族的管事。 这位管事清点了一下数目，便将袋子交给希尔，说道：“少爷，钱都在，我们这就去客栈休息么？” 希尔点了点头。 少爷？旁边的波塔商会的人们都惊讶了，虽然希尔有着不凡的容貌和脱俗的气质，可是穿得……就像一个码头上的童工一样。 希尔当然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没有理会，带着众人离开了。 波塔商会领头的少女望着希尔远去的背影，拢了拢秀丽的波浪状金发，将她完美的脸庞线条展露出来，清晨的阳光透过她的金色秀发，照映在她侧脸白皙的皮肤上，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格雷斯，一家顶级的酒楼中。 “少爷，其实我们平时都只是住普通的，这次您前来，兄弟们都还是到那些普通的客栈住宿，将您安顿在这里，您可满意？”这位管事其实身手不凡，此次也充当着希尔护卫的角色，他拿起一瓶红酒，给希尔倒在水晶高脚杯里。 他说的倒是实话，这里的贵宾房住一天都要两个金币，普通套房也要五十个银币，如果所有人都在这里住，那就是要空手回去，交不了账了。 希尔并不喜欢喝酒，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便放下杯子，道：“今天大伙都累了，便在城里休息一天，明天就让大家购买粮食等必需品，后天早晨，我们就出发回奥布莱恩岛。” “还有，今天我要出去办事，你不方便跟着来，别摆出那个表情，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早熟，只是一桩生意，具体什么，既然爷爷没有告诉你，那你还是不需要知道了。”希尔心中叫苦，只是去交易一些盔甲武器，却被这个管事想象成自己要去那种地方……对了，他们是不是经常去，不管了，随他们的吧，别误了正事就行…… 作者的话： 今天中午忙着去打印合约，结果章节上传错了，对不起啊，现在已经改过来了 ------------ 第11章 怎么是她？ 说实话，希尔并不愿意呆在这种豪华的酒楼里，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 早上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守卫看着二人乞丐一样的服装，便不让他们进来，弄得希尔很是恼火，最后还是管事懂世故，扔给他们一个金币，那两个守卫的神色立刻变得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到了客房内，痛快地洗了个澡，将这么多天海上风尘洗去之后，换上一套简洁的白色服装，走出客房，那些客人看向他的神色立刻变了。 干净的白色服装衬托出他干净阳光的气质，齐耳的紫色碎发带着一些湿气，明亮的紫色大眼睛搭配着他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脸颊没有一丝瑕疵，白净的肌肤可以与少女媲美。 使用银质的餐具的手法完美得连贵族礼仪老师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专注地切着银盘里的牛排，时不时也将抹好酱的蔬菜沙拉用叉子放入口中。 顿时，旁边就多起了一群喘粗气的声音，那些贵妇人都快流出口水了，有几个男人的眼光也不善。 要不是他们看着希尔旁边的那个中年守卫不好收拾，恐怕身旁早已水泄不通了。 夏天的格雷斯城格外的热，本来就位于光明神殿所属的土地最南端的地方，再加上密集的人群和高楼大厦，这里简直就是将“热火朝天”四个字的真谛诠释到了极致。 路上一直被这么多人看着的确不好受，可是还是有正事要办。 记忆力的优势让他看了一遍地图就走了，甚至现在在那家高级酒楼的某个家伙还担心着这位少爷忘记带地图是否会走散。 格雷斯这座巨大的商业城市呈现三角形，三个角分别延伸向南方海边的港口，东北边的大运河，还有正北方向的白色大道。 格雷斯的北边，靠近白色大道的地方是魔法师和武士的聚集地，他们往往容易得到一些珍贵的宝贝，同时由于格雷斯强大的经济实力，这些宝贝往往都能换个迷人的好价钱。 武士工会，魔法师工会，佣兵工会，炼金术师工会，这些都是有牌子的。 当然，也有同样强大却没有挂牌子的，比如杀手工会，盗贼工会。 走了十多公里才到这里，当然，不坐马车也是因为要在路边的店铺找一些好东西。 格雷斯的建筑气派豪华，也不失典雅，走在大街上的两个多小时，希尔已经避开了数十位少女的搭讪，当然，都是催动属于三级武士的斗气用跑的。 饶是如此，他白皙的脸庞还是有着一丝红晕。 看来，大城市的少女都这么开放啊…… 在这些众多的“工会”们的建筑附近，都有着销售这些工会成员需要的物品的店铺，直接卖给工会或许有贡献积分之类的奖励，但是却不如卖给这些店铺实惠。 武士工会旁的武器铺，铸造师工会旁的金属店，魔法师工会和炼金术师工会的魔法宝石商铺，还有佣兵工会附近出售地图和野外生存装备的商店。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啊。 这些工会建筑的附近，德林塞洛斯大陆最大的交易市场。 这里当然是波塔商会的产业，在这里，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任何能够在大陆其他地方买得到的东西，当然还有在大陆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 希尔戴上准备好的一张面具，使得他的外貌变成了一个普通少年的样子。 “这位少爷，要看点什么？”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看着希尔走来，便迎上去。“你认识这东西吗？”希尔淡淡地道。 他的手里，是一团橘红色的东西，鸽蛋大小。 不认识，不过先生您稍等，我请鉴定师来一下。这位女子走进后台前，还不忘给希尔倒上一杯清茶。 不到一分钟，一位看上去比奥布莱恩岛上那个萨斯前辈还苍老的老者杵着拐杖走了出来，看他的穿着，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不会不高。 他睁开低垂的眼皮，戴上一副水晶片的银框眼镜，看了半晌，淡淡地道：“不值钱，十个银币。” 希尔心头“咯噔”一跳，随即明白过来，这位老家伙是装出来的。 “老先生，你别诓我，当真以为我不认识火焰之源这种东西吗？”希尔面带微笑地道。 “一千金币。”老者也不改面色。“十万！”希尔分毫不让。“一万，一口价！”“九万，否则我到别处去看看。”希尔转身要走。“等等，八万，这是能给出的最高价了，而且还要请示我们的主管。”老者急了，这东西的确不能放过。 希尔面带微笑地转过身来：“成交。” 古古莱恩大叔告诉他，这东西在炼金术师工会的收购价也就明码标价的五万金币，可是出售价就要十万。 如果拿去拍卖，除掉手续费，也就是八万左右。 但是希尔也明白如果拿去拍卖还是不如这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方式稳妥，而且节省了不少时间。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出来，身边跟着那个老者，显然这位少女就是传说中的主管了。 “先生。”少女甜美的声音响起，“就是您出售的这件物品吗？”先生？我有这么老么？希尔心里这样想，但还是说道：“是的。”“这是我们波塔商会专属钱庄的取款凭证，上面有魔法标记，您可以到任何波塔商会的钱庄取款，不需要手续费。”少女递给希尔一卷魔兽皮革的卷轴。希尔打开一看，上面有八万的数额，还有波塔商会的印章，右下角不知用什么材料铭刻的标记闪烁着淡淡的魔法光泽。 希尔拿起卷轴，那位少女主管还拿出一张紫色的卡片递给希尔，说道：“先生，这是我们波塔商会的二级贵宾卡，在波塔商会内可以享受所有交易手续费减半的优惠，并且享受我们波塔商会旗下产业的所有商品九五折优惠。” 看似很诱人，其实还是希望你多多来买，多多来卖啊，这做生意的都是这么精明。 不过波塔商会旗下的东西还真多，也是好货，从服装配饰到金银珠宝，从餐饮住宿到交通运输，他们家的产业真是多如牛毛。 能省点钱也是好事，希尔这样想，这紫色的卡片上还写着：“交易满十万金币后，可升级为一级贵宾。”十万金币？这一级贵宾在大陆上也恐怕屈指可数吧。 “先生，明晚我们商会会举行一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您可以免费入座贵宾席，欢迎届时前来参加。” “到时再说吧。”将卡片和卷轴收入空间袋中，希尔淡淡地转身走了。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少女身旁的老年鉴定师缓缓道：“主管大人，是否要调查那位少年，我能够看出他的脸上戴了面具。” 少女道：“你能看出来，我就不能么？这件事我会调查的，您老人家不用操心了。” “是，主管大人。”老人回答道。 炼金术师工会内。 “我要三盎司秘银，三盎司上品魔晶石，五十格令极品水属性魔法水晶，其他属性的极品魔法水晶每种一百格令。另外，我还要出售这个东西。”希尔拿出手中的一颗明珠，古古莱恩告诉他，这是一种八级贝类魔兽的珍珠，是制作高级魔法阵的一种材料，每颗五千金币。 “三盎司秘银三千金币，三盎司上品魔晶石六百金币，极品魔法水晶每格令四金币，五百五十格令就是两千两百金币，一共是五千八百金币，您还需要缴纳八百金币”柜台后的一名五十来岁的高大男子说道。 希尔不禁皱眉，自己身上没这么多现金啊。 “这位……大叔，可不可以用其他魔法材料抵这八百金币。” “可以，只要你拿出等价值的材料。”就在希尔想再拿出一颗魔兽晶核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声音淡淡地道：“不用了，莫勒大叔，这八百金币，我替这位小兄弟付了。” 希尔转过头望去，一名身穿蓝色炼金术师袍的少年走过来，他的炼金术师袍上有着一颗徽章，上面亮闪闪的四颗星星说明了他的身份。 四级炼金术师？希尔不禁咂舌，看着少年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最多十五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和古古莱恩大叔是一个级别了，真是天才人物。 “哈哈，小兄弟，看你这样子是没带够钱吧？没关系，哥哥我替你付了，这么看我干什么，哥哥有的是钱。” 这句话真是……这个少年不是家里钱多了没用处还是脑子有问题？或者是想拉拢我？希尔心道。 想来想去，还是最后一种可能靠谱，毕竟这位少年面貌英俊，气度不凡，而且脑子有问题也能修炼到四级炼金术师？这…… “我叫维嘉，维嘉・斯塔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希尔。”看对方的表情显然是将真名都坦诚地说出来了，希尔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还是说出了名字。 “对了，希尔小兄弟，你也是一名炼金术师吧，为什么不加入炼金术师工会呢？这样你就有着五千八百的贡献值了，要不你讲贡献值给我？”这位名叫维嘉的天才炼金术师道。 “给你就给你吧，反正这积分我也没用，还有，我不想欠你人情，这八百金币我也会还给你的，告诉我以后怎么找你。”希尔知道自己可不能因为一些钱财就被人利用了。 “呃……好吧。那你可以来城西南区海边一号庄园找我，门上写着斯塔克的就是了。”顿了顿，他又说，“希尔小兄弟，接下来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可以带你到格雷斯四处走走，听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吧。”希尔不禁有些惊讶，自己生长的奥布莱恩岛虽然远隔格雷斯，但是岛上的居民基本都只是和格雷斯有着接触，当然老尼古拉斯教他的是标准的白色圣都口音，但是平时讲的方言都是接近格雷斯口音的，现在也不例外。这位维嘉少爷居然能够听出希尔的口音不是格雷斯的，真不简单。 “这个……下午我还有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酒楼了，晚上没事再说吧。”晚上的确没事，不过希尔倒是想一个人走走，万一这位维嘉少爷把自己带到那种地方怎么办？唉……还是先走了再说，明天再去将八百金币还给他吧。 希尔确定了这位维嘉少爷没有跟踪自己，就慢慢地走回了酒楼，该买的东西也买了，还赚了一笔钱，下午事情办完了，明天再去找那个维嘉少爷吧。回到酒楼，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希尔回到房间，又洗了一个澡，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按照老尼古拉斯的吩咐，换上了那套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华服。 白色的奢华布料为主，银丝绣上了花纹，配上银色绣金线的腰带，长袍的下摆还带着银色的边框。纽扣都是白水晶做成的，蓝色的内衬，头上也戴了一个金银双色的冠饰，这衣服做工还算不错，虽然穿起来繁复无比，但是还算舒服。 波塔家族的马车在门外了，没有带上护卫，希尔一个人将箱子收入空间袋中，便上了马车。 看来还是不太喜欢这种上流社会讲究排场的生活方式啊，但是为了家族，希尔还是忍了。 夏天的敞篷马车上还装上了能吹出冷风的魔法阵，虽然希尔戴着一颗极寒冰晶，但是凉风吹拂的感觉还是很舒适。 刚出门时，太阳还没有落山，马车沿着大运河畔缓缓行进着，清澈的大运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点点碎影。 马车前行了两个小时后，天色彻底地黑了下来，格雷斯的灯火慢慢亮起，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商业的大都市的繁华。 从酒楼出门时算起，足足经过了三个小时后，希尔才看到有着“波塔”徽标的巨大城堡。 城堡外有身穿银甲的卫队，传闻波塔家族的卫队盔甲都是银色的，这次奥布莱恩家族给波塔家族打造的盔甲，都在赤炎钢内融合了多种金属，使得它具有更好的性能之外，也具有银色的外表。 沿着宽大的道路前进着，不得不佩服这波塔家族的财富，巨大的庄园，从进门起一直走了几公里，看着那座巨大的城堡越来越近，却是望山跑死马。 终于马车在城堡前一块巨大的场地前停了下来。看着这边长几公里的方形广场，就算天气很热，希尔也不禁倒吸凉气。 三千多名卫队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希尔可以查觉出，这里的每一位武士的修为都不在自己之下。 三千名三级武士的卫队，好恐怖的阵容。 尤其是站在队伍前面的那几位，明显是更强的存在。 当然，也不是每一位都是武士出身，还有最前面身着华服的那三位。 “怎么……是她？”希尔看到前面除了两位中年男子外，还有这一名少女。 这不就是今早来收购鱼虾的那位么？ 少女显然也发现了他，但是这是正式场合，还有着旁边两位中年男子的存在，所以只是饱含深意地看了希尔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当然，希尔也不会想到，这两名中年男人在早上专程跑到港口观察了他一阵子，还评论他成就不会很低…… ps:关于计量单位，原来写的时候是用现代化的，可是后来感觉不太好，所以修改了一下，质量方面，一磅大约和现在的一市斤（500克）差不多，一盎司大约是28克，三盎司大概也就不到100克，一打兰大约1.8克，一格令是0.06克，很小的单位，大约80000多格令才有一磅（也大约就是现在的一市斤），所以格令是很小的单位，除非是很珍贵的材料，才会用到这个单位，当然，这只是一本虚构的网络小说，没必要过分计较，大家略微了解一下就行了，关于长度，一码和一米差不多，为了符合习惯可能有时候用码，有时候用米，很远的就用里和公里，这样长的长度也没意义去纠结里到底是市制（500米）或者英制（1600米）了，就近似地看成作者为了简便，一里就看做500米吧，当然把它当做公里也行，至于尺和寸，大家也比较熟悉，如果以后涉及到微小的距离，作者会和大家说明~祝大家看的愉快。 作者的话： 本章有4800字，算是庆祝今天合约寄出去了吧，祝大家看的愉快，看的高兴了别忘记动动你们美丽的小手，只需一秒钟的，票票，花花和收藏就能上去了，然后小梦我一高兴，就来一个大爆发 ------------ 第12章 凯丽姐姐 “你好，我是塞拉斯・波塔・奥布莱恩。”虽然在对别人不在姓氏后面加上奥布莱恩，可是在面对自己宗族的时候，还是要加上的。虽然出了奥布莱恩家族与波塔家族知道他们的来源外，其他人并不知晓。 说出这句话的，正是年长的中年人。 “你好，我是克鲁斯・波塔・奥布莱恩。”较为年轻的中年人道。 “你好，我是凯丽・波塔・奥布莱恩。”然后是这位美丽的少女。 “你好，我是希尔・奥布莱恩。” 中年人也不多客套，道“通知下属领取装备。” 希尔在腰间一抹，装着三千多套盔甲武器的箱子便出现在面前的地面上。 先出来的是三套银色的锁子甲，肩膀上有着金色的巨龙徽标，代表着三位千人队长。每套锁子甲旁，还有一套战马的盔甲，一柄骑士长枪，一柄十字斩剑，一柄长长的弯刀。斩剑与弯刀有着鲨鱼皮的鞘，做工精美。 三名武士上前，领走了这三套盔甲和武器。 然后是三十套，百人队长。同样的颜色，制式上稍有区别，巨龙的徽标变成了狮鹫。 三百套，十人队长，没有了战马的盔甲和骑士长枪。徽标是岩熊。 三千套，普通卫队，只有盔甲和弯刀，锁子甲也变成了板甲。徽标是风狼。 等这些卫队领取到自己的装备，各自归营后，塞拉斯，也就是年长的那一位，走上前，将一枚宝石递给希尔。 “按照议定后的价格，千人队长装备三套，每套三千金币，一共九千金币，百人队长三十套，每套六百金币，一共一万八千金币，十人队长三百套，每套两百金币，一共六万金币，普通卫队三千套，每套七十金币，一共二十一万金币，合计二十九万七千金币。” 看来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钱足够将一个两万人的重骑兵军团武装到牙齿了。 希尔也没数，直接将宝石收入空间袋里，微笑着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现在请希尔少爷到城堡内享用晚宴。”塞拉斯同样报以微笑。 但是希尔郁闷的是，今晚的晚餐大多数菜肴的材料都是自己运过来的鱼虾，人丁兴旺的波塔商会出席的有波塔家族本族成员，还有商会的其他核心成员，希尔看到了之前领取装备的那名护卫队首领。 一顿晚宴下来，辛苦捕捞一个月，再运输半个月的鱼虾便都在这场晚宴中光荣牺牲了。 “希尔少爷，这种酒是蓝色幻想，以远洋的一种蓝色海藻的种子酿制，密封在水晶瓶中，沉入深海百年后捞起，由于酿制的海藻极为稀有，年产也不过十来瓶而已，每瓶价格都要数十甚至上百金币，而且是有价无市。”，克鲁斯坐在希尔身边和希尔闲聊着。蓝色的酒液从开启的水晶瓶中转移到另外一个水晶制作的水晶瓶中，转移用的这个水晶瓶造型很奇特，侧支管的开口设计让它看起来像炼金术使用的蒸馏器皿一样，希尔知道，这个造型奇怪的东西叫做醒酒器，是贵族富商喜爱的一种酒具。 这个，不知道沉入海底遗落的有没有，以本少爷的潜入深海的能力，说不定能找到百来瓶呢。希尔想，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喂。”这是凯丽对希尔说出的第一句话。 “干嘛啊？” “你多大了？” “一米五……额，不，十二。” “这么小啊，我都快十五了。而且我都一米七了。” “过两年我就比你高了，怎么称呼你啊，凯丽姐姐？”希尔回答。这位凯丽姐姐居然还连自己的身高都说出来。 “可以这么叫吧。那我就叫你希尔弟弟了。”凯丽道，“你这么小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做生意啊，不过我有你这么大也一个人跑出来做生意了。明天你有事吗？要不我带你在格雷斯到处逛逛？” “可以啊，不过我要先去找一个叫维嘉的家伙，我欠了他钱。”希尔有些无奈。 “是不是维嘉・斯塔克那个小子啊？别怕他，有姐姐我护着你，他不敢来向你要钱的。”凯丽豪迈地道。 “这个……这样不好吧。”希尔觉得这位凯丽姐姐真的喝多了。 …… 翌日。 “咚咚咚……” “咚咚咚……” “喂，希尔，弟弟，你在么，别睡了，快起来我带你去逛街啦~~~” “我早就起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希尔身穿一套淡蓝色的简洁衣服。这是他夏天喜欢的颜色之一，而简洁也是他喜欢的风格。 “哟，你怎么好这口啊？”“这小正太不错嘛！”波塔家族城堡内的路上不停地有着打趣的声音。 “去去去，这是我弟弟，谁再乱说我打你们。”凯丽威胁地挥舞着白皙纤细的拳头。 不管希尔同不同意，直接强行牵着希尔的手走在格雷斯的贵族居住区的大街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长相挺般配的，可是这年龄不合适吧。”很多人心里这样想。 走进一家装潢堪称奢华的商店，除了玻璃瓶水晶瓶内盛装的各种香水和皮革制成的精美的大大小小的包，还有布料华贵的衣服。 “弟弟，这条腰带怎样？”凯丽拿起一条腰带。 柔软的小牛皮制成了鲜艳的偏黄的橙色，配着白线的滚边和银质镀金的带扣，完全不管柜台上面标着的金色的二十六和银色的五十的价格，直接往希尔腰间一束，并道：“嗯，很漂亮。” 走出门时，希尔还在想凯丽是不是没付钱，可是凯丽对上班的那个经理说：“最近生意怎样？”那个经理回答：“老板，这个月从各国来的商人和游玩的贵族比较多，卖出的总额比上个月多了三百个金币。” 希尔还是被强行牵着走在大街上，他现在心里想，贵族的生活还真是奢华，二十六个金币，也就是两百六十个金币，两千六百个铜币，两万六千个铜板，平民通常买一条二十六个铜板的腰带用一年也舍不得换，可是听这位凯丽姐姐的口气似乎每天换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有点不太适应，可是以后的自己，也许也是要这样生活吧。 希尔不禁叹息。 ps：关于货币：本来写的金银铜货币都是一百进制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好写下去，因为根据常识，贵金属的铸币价值还是主要看金属的价值，而等重的黄金价格大概是白银的十倍，而铜和白银之间的换算大约是一百吧，如果加上考虑冶炼技术的话。一个适当的铸币，考虑合适的大小，大概是10克左右，也就是说一个金币大概是10克黄金，按照现在的金价也就是3000人民币左右，但是考虑当时的物价，暂且把它当做10000人民币来用，这样推理，一个银币大概就是1000人民币，一个铜币大约10人民币，至于铜板就是日常的小额交易所用的吧（特别注意铜币和铜板不是一种东西），一个铜板大约1人民币，虽然按照重量来看和铜币相比不太合理，但是铜不是贵金属，所以不能按照金银那样算，现在发行的5块的硬币也没有10个5毛的重，对吧？所以一金币大家可以看做一万，至于文章写道的奢侈品和珍贵的珠宝，也按照现在欧洲的价格水平来算（因为我写的地方都是生产销售这些东西的地方，而不是不发达的地区），至于其他的大众消费品，就按照常识来计算价钱，这样可以避免写作过程中产生关于价格的bug。 ------------ 第13章 拍卖会 不得不佩服这位凯丽姐姐的逛街能力，一个上午都在不停地进出各种店铺，要不是有空间储存的工具，恐怕两人都得各背上一个超级大背包了。 “走，姐姐带你去吃格雷斯最出名的东西……” 七层的酒楼豪华无比，甚至比希尔刚来的时候落脚的那家更加豪华。 顶层，只有一张圆桌。 露天的平台，两个椅子上。 “每年的夏天都是这么热，真是的，凉快一些该多好啊。”凯丽穿着薄纱的短装，却还是在抱怨着。 其实这里已经很凉快了，低矮的灌木和花草种植在楼顶的土层上，还有着水池和喷泉。 “姐姐，这么热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希尔拿出一串项链。 普通的银质项链毫无奇特的地方，没办法，古古莱恩大叔还是只注重实用性。项链的吊坠是一块泛着蓝光的透明晶石。 “把它戴在身上就不热了。” “哇，这么神奇，这东西我只在传说中听到过呢，就算是我们家族也没有啊。”凯丽看开是很喜欢这串能够在夏天保持凉爽的项链，“弟弟，作为报答，这顿午饭我就请客。” “别来了，你又是这里的老板，对吧？” “这都被你猜到了……” …… 午后。 两人在标着“斯塔克”的庄园前停了下来。 虽然不像波塔家族的庄园那么大气，但是也是精致玲珑，此时凯丽正对着守卫说道：“叫你们的维嘉少爷出来一下。” 一脸笑容的维嘉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是谁？不对，你这紫色眼睛是昨天炼金术师工会的希尔，你昨天戴了面具吧？你们两人怎么在一起？对了，凯丽，你上次欠我的一千金币……” “这个，维嘉少爷，这是我新认的姐姐，原来你们认识啊。”希尔拿出准备好的一个箱子，箱子虽然不大，可是放在地上还是“砰”的一声。 “这是欠你的八百金币。”希尔看着维嘉，维嘉显然没有想到希尔居然这么守信用，还上门来主动还钱来了，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尴尬之色，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幸好旁边还有凯丽，她走上前道：“维嘉，这就当是我弟弟替我还帐了，以后我只欠你两百金币了哦。对了，那两百金币我直接让手下打到我的旗下你的贵宾卡上吧，以后你去我的店里买东西就当我还你了。弟弟，你说对吧。” “对对，不，不对，这怎么可以，我欠着维嘉少爷的钱不能不还给他，姐姐你也一样啊，不然维嘉少爷会说你这个做生意的不讲信用，那不是很损姐姐你的名声？”希尔对这个维嘉少爷有好感，虽然这么做有些傻乎乎的，可是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岂不是以后还要还给这位维嘉少爷八百金币？ “有什么不可以的啦，走啦！”凯丽一把拉着希尔的手就走了，后面维嘉的声音传来：“凯丽，你别想这么算了，一千必须给我，要现金，还有，希尔小兄弟，你很守信用啊，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啊……” “以后再说啦！”凯丽的声音远远传来。 两人从太阳初升一直逛到太阳落山，看着空间袋里放着的那些衣服、首饰、更要命的是还有香水、化妆品，希尔平时可从来不用这些的…… 晚饭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希尔弟弟，我们家族每年都举办一次大型拍卖会呢，而且今天刚好是拍卖日。每年家族收集的好东西都在今天要拍卖出去呢，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啊？” “姐姐，这拍卖会上都有些什么东西啊，我可是很喜欢漂亮的武器装备呢。” “极品的武器装备当然有了，不过更珍贵的是各种各国官方和民间收集的一些珍贵文物。这些其中大多是珠宝器皿，当然也有一些是武器装备，有的时候还会有史诗级别的武器拍卖呢，不过今年没有，毕竟现在大陆上有记载的史诗级别的武器不过上百件而已，今年的传说级别的武器装备倒是有几件，怎么，弟弟还喜欢修炼武技么？”凯丽耐心地解释道。 “当然了，我们家族年轻人都要修炼武技的，就算是在封地的海域内，各个岛屿的居民也习武成风呢。”希尔说到武技，白天逛街消磨的精神都来了。 “唉，在我们家族，就算是男孩子，也很少有人修炼武技的，不只是我们家族，只要是格雷斯城出名的家族，都是世代经商，我们格雷斯城的武士要么是家族的护卫，要么就是其他地方来的冒险者，毕竟，这里是一座商业城市。”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了那座波塔商会的交易市场巨大的建筑。不同于地面上鱼龙混杂的交易区，拍卖场是建在地下的，它的面积少说也有上百万平方米。圆柱形的建筑内，四层席位，正中央的是一个直径百米的铺着红地毯的平台。 两人走到最中心地带的贵宾席坐了下来，米白色的墙壁将十多平方米的分区隔离了出来，米白色的墙，米白色的地砖，真皮的米白色沙发，仿佛米白色就是这里的主色调。 两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水晶杯，凯丽斟上两杯香醇的红酒。涉及隐私，侍者早已离开了。 “不愧是全大陆最大的拍卖场。”希尔从面前的银质果盘中拿起一块水果。惊叹道。 “当然了，这个拍卖场是我大姐在管理哦，不过等过几年，我有她的年纪，肯定能把生意做得比她还大！”凯丽说道这位大姐时，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向往之色。 凯丽的大姐？难道是昨天那位交易场的主管。 面前的红地毯平台回答了希尔的疑问。 一位盛装的少女走了出来，赫然是昨日遇见过的那位主管。 暗红的晚礼服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了出来，说实话，虽然她的相貌和气质比起凯丽差了一截，但是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身后的几名漂亮的礼仪小姐都在她的光环下黯然失色。她略显成熟的风韵显然要比凯丽更能吸引客人的注意力。 “尊贵的客人们，欢迎来到一年一度的波塔商会大型拍卖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波塔家族的长女，黛尔娜・波塔。很高兴见到你们，今年也是黛尔娜第一次主持一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说完，她还对着众人充满诱惑地一笑。 在她背面的席位的人们听着对面的人的欢呼都快抓狂了，虽然贪图便宜没有买到好座位，但是还是跟着对面的人们欢呼了起来。 “……”希尔有些无语，这些人们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看美女的？ ------------ 第14章 邪灵圣物 “按照惯例，第一件拍卖品当然不会太差。”一辆平板车从圆形平台后方的三米宽的小道上缓缓推出。四名推着平板车的都是二十来岁的英俊青年，穿着米白色的礼服，戴着纯白的手套，连身高体型都相差不大。 黛尔娜缓缓揭开盖在平板车上暗红色的布。一架古朴的钢琴便展露了出来。 钢琴呈现略显陈旧的暗棕色甚至有些地方的漆层剥落了下来，露出黑色的木质。 显然这是一件古董。 “第一件拍卖品，就是众所周知的，陪伴百年前的伟大音乐家，伊凡・克莱尔曼终生的钢琴，虽然它的做工不算奢华，但是音质却是顶级的，更重要的是它的历史和艺术意义，还有对每一位音乐爱好者和文物收藏家的意义，相比黛尔娜不说，大家也会明白的。”黛尔娜甜甜的声音有些不像昨天希尔听到的。 “好了，多的话不说了，起拍价，两千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币。” “两千一百！” “两千二百！” “两千三百！” 想买下这架钢琴数十人显然也是名流之辈，有的是知道消息后专程赶来的。 突然“滴！”的一声，有人按下了贵宾席才有的竞拍器，输入的数额是五千金币。 突兀的数字让大家都惊讶了一下，但是显然竞拍没有因为这个数字停下来。 起拍价低显然不能说明这件物品的价值低，它的价值明显高于五千金币。 “五千一百！” …… 片刻间，竞拍的数额便飙升到一万以上。 “滴！”又是一声，两万的数额出现在平台上方的显示屏上，贵宾席的号码和刚才出价五千的一样。 “啊……”一片吸气声。 还想竞拍的几人看着这么高的价格，或许都到了自己承担不起的地步，看来最终这件物品还是要落在那位贵宾的手中啊。 “两万金币第一次，两万金币第二次，两万金币第三次。成交。” “这是维嘉的贵宾席。”凯丽告诉希尔。 “难道这位维嘉少爷对收集文物这么感兴趣？”希尔记得他好像是四级炼金术师，本以为如此年纪能达到这么高的成就必定是专注使然，想不到居然…… “他本来就是酷爱音乐的人，不仅音乐，他还喜欢绘画，雕塑，可以说他喜欢一切关于艺术的东西。”凯丽解释道。 “那他怎么达到的四级炼金术师？”希尔惊讶了。 “他修习炼金术本来就是在练习绘画，这本来就不矛盾，去年他还通过了大师级建筑师的考核呢。” 真是天才，希尔无语了。 谈话间，四位身穿米白色礼服的英俊青年重新将钢琴盖上红布，缓缓将平板车推了下去。 第二件拍卖品吸引了希尔的注意。 “众所周知，诅咒一向是黑暗教廷的秘技，它虽然强大，但却邪恶，这件拍卖品，便是与诅咒有关。”一名少女捧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这件物品是黑暗教廷数百年前一位教皇的遗物，数次出现在世间，却都引起腥风血雨，就连它的主人，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遭到它的诅咒之力反噬，每一任主人，都无法避免，奇特的是，数次黑暗教廷将它收回，但是不知为何，它却数次重出世间，传说中，它是受到了诅咒，必须出来以诅咒的力量收割生命。按理来说，这在光明教廷辖区下是不允许交易的，但是格雷斯拥有着城主府的法令，不受光明教廷法令的约束，所以大家要抓紧了，这件物品在黑暗教廷也是不允许交易的，除了魔鬼城，全大陆只有格雷斯能够买到，但是格雷斯的治安是全大陆与白色圣都齐名的哦，不是魔鬼城那种凶险之地能比的，所以大家要抓紧了，就算是不能驾驭它的力量，作为一件收藏品也不错。起拍价，一万金币。” “这就是那几件传说级的武器之一吗？”希尔问凯丽。 “不是，任何鉴定师都无法确认它的品级，所以它只是作为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收藏品来出售，不过你可别打它的主意，这次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都派人来了，务必要买下这件东西，不能落在任何人手里，本来我们家族得到它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两边都施压让我们交给他们，同时也愿意出昂贵的价格，但是给了一方便会得罪另一方，所以便借着这次拍卖会给了他们一次竞争的机会，不论是哪一方，最希望的结果都是让这件凶器永远消失在世上，或许拍卖过后他们不会再出手争夺，但是双方显然达成了默契，不管双方谁得到，都要将它销毁。” “这样啊，对了，我出去一下。”希尔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 “你的斗篷借我用一下。” 角落里一个最普通的席位，一个倒霉的家伙被脱掉了身上的斗篷，他身旁的空座位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都没看清楚这个身材矮小的家伙是哪里冒出来的，身上的黑色斗篷便到了那人的身上，巨大的帽檐遮挡了那家伙的面容，此时他正被那家伙捏着手腕。 “别出声。”刻意改变过的声音。 可是这还没完，那家伙拿过他的号牌，大声道：“三万！” 这位遵规守据的格雷斯城好公民被彻底吓傻了，可是那家伙还不停歇，又和另外几个家伙争着竞价了起来。 难道，这些人都疯了吗？十万都过了，可是还没停下来。 “大人，那家伙是光明教会的还是黑暗教会的？”两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家伙，其中一人向另外一人问道。 “不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人，主上都吩咐我们必须将这东西拿下，不能落在那些家伙手中，不然，圣器被毁灭，主上怪罪下来……” 先开口问的那个家伙打了个寒颤，忙到：“十五万。” 角落里的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希尔，他举着倒霉蛋的号牌正在漫天出价。 “三十万！”他喊道。 “三十五万！”回答他的是另一个声音。 “祭祀大人，我们的钱就只带了三十万，怎么办？” “本来我估计这次二十来万就能买下来了，可是那个捣乱的家伙，他是谁？我用精神探测了他，可是他实力很弱，没有光明气息，显然不是他们。” ------------ 第15章 捣乱 希尔其实不是捣乱的，就算他想给波塔家族多带来点收入，他也知道，这样的竞价是不会因为他的加入而改变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的争夺，直到一边的钱告罄，另一边才会收场，如果被其他势力拿下了，他们甚至会联手夺回来。 “混蛋，你到底还有多少在身上？”另外一个贵宾席里，坐着五个人。 “大人，您原谅我啊，上次我批准的风月场老板给了我三千，后来我已经给了大人您一千了，最近那些打着佣兵旗号的走私团给的一共八千，都还在，从马匪那里收到的上贡，我拿去买通了当地的官员，还有八百多，就这些了。” “你呢，你们这些平时人模狗样的家伙，可是背地里干的都是什么勾当？把钱都交出来，不然回头和你们算账！”看着这些手下吓得把平时干的什么勾当都说出来了，领头的人虽然气得不行，但是还是保持着理智，没有在这里就发作。 “大人，不要啊，小的就管理着一个小城市的神殿，除了税收什么也不敢要啊，上次那些商人给我的五千金币都还好好地放在祭祀庭后院的秘密仓库里呢……”说到这里他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补救道：“可是没带在身上啊！” “啪！”响亮的耳光。 终于，到三十七万五千两百的时候，大家都停下了。 这个价格是希尔出的，二十九万七千的装备交易款中，塞拉斯给了他的空间宝石里有三张十万的波塔商会存钱卷轴，再加上他的出售那一块火焰之源的八万，除掉给维嘉少爷的八百，现在她就只剩下五千金币了。 “还好，看来那些家伙都没钱了。” 最后出三十七万五千的那两个称呼“主上”的人很郁闷。 “算了，既然没带够就直接强抢来吧，我探查了那个家伙，他的年纪很小，气息却很纯净，精神力也很不错，可是却没有任何魔法波动，可能是被光明教宗或者黑暗教皇的力量遮掩了，这两个老狐狸，居然还不放心，派出了自己教导的圣子来……” “可是，大人，在格雷斯城里动手可是会……” “废话！他们能一辈子窝在城里吗？就算他们两边来的人加起来，再加上其他那些杂鱼，也会是我们潜伏在城外的人的对手吗？这次主上派出的人，能够将他们杀个精光，只要他们出城……嘿嘿。” “等会拿着这些钱，去把东西领来，不用找我，直接回你家，今晚我会去你家里拿，别想拿钱跑，你手上的这条药水痕迹在一天后如果没有解药，会慢慢腐蚀你的血肉，三天后你就会……嘿嘿。”希尔第一次威胁人，有些不喜欢，不过那药水是假的，学了这么久的炼金术，居然没有学习任何配制毒药的方法，只好用增幅药水来骗骗了。“你家的地址，你应该明白我找不到你的后果。” “西北五区第三十路第三十号” …… “大人，那家伙好像气息有些不同了。”刚才被打耳光的人说道，他胖乎乎的的脸上还有着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管他用什么方式伪装了，他那黑色的斗篷刚才我可是看见了，等会他可能会去了黑暗教廷的人汇合，你先派人看着他，等确认他去和黑暗教廷的人汇合后，便送他们到边境，我们也能向教宗陛下交差了，如果不是黑暗教廷的人，就联络黑暗教廷动手！”领头的人寒声道。 “弟弟，你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凯丽问。 “我去洗手间啊，对了，男洗手间。”希尔装傻的样子还有些可爱，不过脸还是红了一下。 “好吧，刚才那东西卖了很多钱呢，嘿嘿，回去让大姐先分给我几千。” “接下来是本城炼金术师工会会长理查德大人的新作……” ……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希尔都不想买下，直到尾声时，数十件拍卖品竟然没有成交价五千以下的，大多数都上万，真是财大气粗啊，一次拍卖会便卖出超过百万的东西，而且还是金币，用各国官方的货币基本单位，也就是超过百亿的铜币。 “接下来是压轴拍卖品，传说级顶尖武器――蓝月净魂刀。这把刀是从卡尔萨斯大陆流传过来的，用了多种神器级的材料，更是用上了龙族的血和角的成分，想必大家已经知道它的价值了，对于自身能够凝聚出灵魂之力的武器，它具有水和风双属性的攻击效果，同时也具有净化的效果，起拍价两万金币。” “姐姐，你能帮我把它拍下来吗？”希尔很想要一双弯刀，这双弯刀的材料做工并不比古古莱恩大叔打造的极寒冰晶剑差，极寒冰晶剑的附加魔法阵显然还没有这个蓝月净魂刀精妙，只是传说级中等偏上的武器而已，老萨斯前辈是这样说的：“我帮你附加个史诗级的魔法阵做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是要明摆着给人来抢吗？等你有能力守护再说啦。” 凯丽显然被这个弟弟的话弄得混乱了一下，说道：“你不是还有三十万吗，怎么，要骗姐姐的钱还是？” 希尔有些无奈，三十万已经用了，可是他还是红着脸说：“这三十万是要交给家族的啊……” “唉，今天你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要不，我纳你做我的小妾？”凯丽调笑道。 “别……”希尔的脸更红了。 这件漂亮与强大结合的武器让所有富有的高级武士都为之沸腾了。最终就算经商之道老辣的凯丽也足足用了七万多金币才买下来，不过既然是自己家族卖的，自己再买回来，多高的价格也无所谓。 “好了，马上揭晓本次拍卖会的最终拍卖品，来自光明教会的一件新作，由光明教宗和几位红衣祭祀合力打造的――圣光庇佑！”水晶托盘里，躺着一个小巧的十字架吊坠，希尔可以勉强看出十字架的主材料是纯秘银质地的，空心的部分也是十字架形的，不对，不是空心的，是水晶镶嵌在其中，水晶和秘银的过渡带，是一种和黄金相似的金属，却又像精金一样略微透明，可是希尔可以看出来不是精金。 “这件圣光庇佑可以形成一个护罩，抵挡一次七级以下的任何物理、魔法伤害，每天可以使用一次，每个月可以使用它的附带技能――终极召唤一次，这个技能是召唤出一个具有圣骑士实力的魔法生物战斗一个小时，虽然它还没有达到史诗级的装备层次，可它却比大多数史诗级的装备更能保护它的主人，起拍价五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一千金币。” 最后这件和一个防御系的光明禁咒名字相同的圣光庇佑被以十四万多的金币拍走，凯丽也是对这个价格极为满意。 ------------ 第16章 深夜夺宝 “姐姐，你们家的这个拍卖会可以说是什么都卖啊！” “不是啦，这里不卖贵族的庄园和产业的啦，那要到城主府去拍卖的，不过城主也是我们这些商会的议员选举出来的，虽然每个家族的首领都要忙着经商，可是城主府是代表着我们格雷斯所有商人家族共同利益的，虽然四年一换，可是每个家族都对城主的选举非常重视。”凯丽耐心解释道。 “姐姐，今晚我就不和你回去了，我们奥布莱恩家族的船队的人明早就要出发了，我今晚不去和他们汇合的话估计他们会抓狂的。”希尔正想办法开溜。 “你还欠我七万四千三百个金币呢，想赖账么？”凯丽气鼓鼓地道。 “姐姐，下个月我一定和船队亲自来将钱交给你，不过今天晚上我真的要和他们会合啊。”希尔真想直接跑掉。 “好吧，和你开玩笑的啦，你不也送我了那个夏天不热的项链了吗，我们就两清了，不过下个月说好的，你一定要来哦，不然我就跑到奥布莱恩岛去揍你。” “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我来找你哦。”其实这个极寒冰晶的项链价值还不如这把蓝月净魂刀，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就…… 回到家，没有理会中年护卫抓狂的眼神，希尔拿出一套小号的暗蓝色夜行服，递给他一件，说道：“穿上，今晚我们有好事要做了” “什么事啊？希尔少爷。”中年护卫道。 “捣乱。”希尔道。接着，他走出门去，对着还愣着的中年护卫道：“走吧。” 深夜，空荡的大街上。 这里是普通居民的居住区，但饶是如此，这里临街的房屋都还是开满了店面。 这是在格雷斯，全大陆最大的商业城市。 倒霉蛋从祖上继承的房屋有着一个小店面，虽然他从小就莫名其妙地倒霉，可他还是奋发图强地经营着这个小店铺，年收入还是达到了每年三十万铜币，也就是三十金币。 这在格雷斯也就是普通平民的人均年收入，他娶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当然，是外地来格雷斯发展的。 娶了老婆之后，这个倒霉蛋的运气终于好了一些，其实他确实没有什么恶习，一家人生活也算幸福，别人在风月场和赌场风流的时候，他都在各处交易所巡视着，看看有没有自己能买下再赚一笔的好东西。 终于，他拿着自己积攒了半辈子的钱和祖上留下来的钱去参加了波塔商会的年度拍卖会，可是霉运却又降临在他头上了。他准备得很周全的啊，连平时一直用来掩盖身份的黑色大斗篷都穿上了。 当他拿着号牌和能够把格雷斯本地人都吓出心脏病的数额的钱去领取了那个盒子，战战兢兢地回到家中时，他都不敢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怪物？”自言自语间，他不由得又看了看手上的那条药水痕迹。 终于，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都渐渐入睡的时候，那个抢了他斗篷的家伙终于来了。 但是，就在他家对面的那家店铺的房顶上，还有几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那家伙不会真的是本地居民吧，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巴掌印的中年胖子身边，一个武士打扮的人看着他，担忧的道。 “笨蛋，黑暗教廷那些狡猾的家伙，在本地有内应的地方多了。”胖子压低声音。 “看，大人，有人来接应他了。”另一个武士道。 “别急，等他们出来。” 房间内，战战兢兢的倒霉鬼道：“大爷啊，你终于来了！”说罢，连忙将盒子递给希尔。 “里面是什么？”拍卖会上，希尔在倒霉鬼的座位上连这东西是什么都没看清楚。 “不知道啊，大爷，我怎么敢打开看呢？” “好吧，这个是解药，每天喝一点，几天就好了。”希尔递给他一小瓶价值两个金币的琥珀色酒。这是他出酒楼的时候顺手买的。 “谢谢大爷。” 希尔并没有将盒子收入空间袋中，他知道不在这里把跟踪的人引出来，恐怕会更麻烦。 “他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盒子。” “站住！”整齐划一的落地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从房顶上跳下来的声音，轻巧而利落。 “砰！”重物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哎哟~~”一声惨叫，希尔扭头看去，一个肥胖的人型生物在地上勉强爬了起来，可是脸上却挂着一个巴掌印。 “哈哈哈！”希尔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再笑宰了你！”胖子凶狠地道。 “啊，这位大叔，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把你手里的盒子交出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哦，好吧。”希尔将盒子递给胖子。 “小心！”身后的一名武士叫道。 可是还是晚了一些。 希尔一个漂亮的擒拿，单手将胖子按在地上，并且打开盒子，还好，运气不差，里面躺着的是一柄匕首。 匕首架在胖子脖子上，几名武士都不敢上前。 “哎呀，小祖宗，不要啊，我放你走，不要你的东西了，可以吗？啊，不要杀我啊。”胖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希尔看到这个胖子的黑色衣服里居然连神殿的祭祀服都没有脱掉，不禁有些好笑，也不说话，只手拎着胖子的衣襟，慢慢地后退。 就在这时，藏在暗处的中年护卫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危机，这胖子居然还有人手。 他还是晚了一步，一道毒蛇一样的剑光已经向着希尔逼近。 处于本能的反应，希尔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可是训练有素的他并没有惊慌，没有回头，身形一矮，反手就将匕首刺出。 在吉格侍卫长的教导下，听声辨位的训练起到了作用。 后面的刺客刺了个空，大腿上还中了希尔的匕首一下。 本来对于他这样的伤不算什么，可是这位刺客突然觉得生命力就像全部被抽空一样，缓缓地软倒下去。 这么不禁打？希尔有些愕然。 但是这会的功夫，胖子身后的武士们已经将胖子抢回了。 中年护卫提着长刀，站在希尔身前，冷冷地盯着前方的众武士。 希尔悄悄地拿出一个卷轴，这是他昨夜在波塔家族的城堡内用刚买来的黑暗魔法水晶，魔晶石和暗属性魔兽晶核等材料制作的一张魔法卷轴。 第一次制作，在失败了两次后，终于制作成功了一张卷轴。 这张卷轴附加的是一个群体削弱的暗属性魔法，叫做虚弱暗影。属于二级削弱带控制类魔法。 刚想把这张卷轴撕开，希尔却又想到了什么，故作高声地吟唱道：“伟大的黑暗之主啊，请赐予我您至高无上的力量……”一边吟唱着，一边撕开卷轴。 保护着胖子的武士们只觉得身形仿佛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身形一缓。 其实这里要是有一位魔法师，就算是最低阶的见习魔法师，也能识破希尔的诡计，因为希尔虽然在吟唱，可是却没有引动周围的魔法元素。可惜这里全是武士，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胖子。 魔法元素是从卷轴内部发出的，暗属性的削弱效果是六种属性当中最强的，众武士不习惯实力突然降了一截，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中年护卫一个挺身，手里的长刀像风一样刺出。 本来十来个四级和五级的武士，面对一个六级的武士不会落下风的，可是实力突然下降了一截，还加上自己不习惯，便被中年护卫逼了个狼狈。 灵动的刀光在中年护卫的手中舞动着，瞬间便逼退了面前的武士们。 就在这时，胖子拿起手中的一个管状物体，对着天空。 “砰！”一团白光亮起。 “走！”中年护卫一把拉着希尔的手，风也似的消失在街道上。 “人呢？”打了胖子耳光的人问。 “他们，跑了。”胖子战战兢兢地道。 “啪！”又是一个耳光。 “大人，那个人很厉害，还带了一个很厉害的武士，暗杀一号已经被他杀死了。”胖子道，“他还使用了暗属性的群体虚弱魔法，把武士们都虚弱了。” “果然。”领头人察看了武士们的情况。 “怎么办，大人？”胖子道。 “本来如果这件东西确认是被黑暗教廷的人拿到的话，就不用向他们出手了，可是他们却杀了我们一名暗杀者。”领头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不管如何，都要向他们讨个说法。” 希尔也没想到这把匕首这么厉害，他现在还不知道被他刺了一下的那名刺客已经死了，在他看来，这匕首上的血迹都没有沾上，或许是那家伙穿了内甲。 可是怎么刺了一下，没受伤就倒了呢？难道是被吓晕了？ 要是那名死了的刺客知道希尔心中所想，一定会气得活回来再死去。 全身血肉都干瘪了下去，一丝生机也没有，像是被亡灵魔法抽空了似得。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亡灵魔法，那是诅咒的力量。 “你们怎么解释？”胖子一方的领头人带着怒气。 “不管你怎么想，这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们的人没有得到那东西，虽然你们的人是被那东西杀死的，但是却真的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那我们的人中的暗属性魔法呢？这又怎么解释？” “会使用暗属性魔法的不一定是我们的人，这明显是有人栽赃。” “别装了，走，去城外，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东西！” 其实如果对方承认，领头人绝对不会再向对方出手，最多双方派人谈判，再由对方给予补偿。 可是对方却忍受不了被黑了一次的气。 ------------ 第17章 卡尔萨斯大陆 于是城外。 黑光与白光不停地碰撞，一团团绚丽的魔法光团，一道道凌厉的斗气。 “胡说，明明是在你们手里。” “放屁，你们拿了还不认账！” “大人，要不要出手了？”围观的人群中。 “忘了主上的吩咐吗？尽量减少伤亡。等他们狗咬狗两败俱伤再说。” “真的没有？”灰衣人看着身旁尽数倒毙的尸体。 “是的，大人。可能是他们分出人手趁我们不注意，就将那东西悄悄运走了。” “通知各地的联络人员，派出探子在他们一切可能进过的路线上，一有他们的人出现，便立刻出手。” “是。” 希尔可不知道他一个人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带着大家到了码头，将采购的粮食搬运上船，便准备回奥布莱恩岛。 中年护卫又变成了老实巴交的卖鱼的管事，要不是希尔昨夜看到他出手的样子，也会被这家伙的外表骗过去。 他一再阻拦，可是希尔还是固执地扛着一袋面粉，将它搬运到船上。 又一袋面粉。 码头上，凯丽坐着马车来了。 奇特的是，维嘉也坐着她的马车，和她一起来了。 打开长长的匣子，弯月一般漂亮的刀身出现在希尔面前。 光滑完美的刀身没有一丝瑕疵，不知用什么魔兽的皮革包裹的刀柄，握在手中特别舒服。刀身呈现光亮的蓝色，两面开刃，一条漂亮的绿色线条完美地衔接了两侧的刀锋。两道线条处是刀身最厚的部分，可即便如此，也不过只有一毫米的厚度。锋锐的部分，甚至像蝉翼一般纤薄得近乎透明。 两柄弯刀握在手中，超乎想象的轻盈。 希尔显然很是满意。 “姐姐，我爱死你了。” “咳咳……”旁边的维嘉不怀好意地干咳着。 凯丽白了他一眼，说道：“弟弟，下个月你一定要来啊。” “好的。”希尔想到自己回去要半个月，在奥布莱恩岛上歇息一天又要启程，不禁有些无语。 “希尔少爷，下个月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带着你去街上逛啊，我带你去全城最好玩的地方，一定不会带你去买化妆品和香水的……哎哟！” 凯丽给了他肚子上一拳。 回城堡的半个月，希尔也想不到那群灰衣人被两方势力截杀了三次，最终光荣团灭，可是又来了一群更多的灰衣人，将截杀的那两群人杀了个精光，最后在又来了的两方势力的追杀下，逃回了他们的老窝，数百人只剩下十多个幸存的。 最后双方派出老奸巨猾，雄辩滔滔，舌灿莲花的几名老家伙谈判了数次，他们不论如何引经据典，甚至将自己视为异端的对方经文都引用了个够，还是一口咬定是对方拿走了那东西。 最后的结果，还是闹得个不欢而散，谁也没有拿出实质性的对方拥有那东西的证据，那东西，也诡异地消失了。 尼古拉斯看着这柄匕首，皱着眉头：“这就是你花光了买短裤的钱才换来的东西？” “这……爷爷，您别生气，我也是在书上见过这东西的描述，其实这东西不是黑暗教廷的东西，只是被黑暗教廷侥幸获得过罢了。这东西的制作者和第一任主人，叫做伊泽・瑞恩，是一名亡灵大魔导师。” “那你把这么邪恶的东西买回来做什么？难道不怕被它诅咒吗？你可知道，为了做那三千多套盔甲，我们家族花费了十多万金币。”尼古拉斯带着怒气。 “别急，爷爷，这东西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但是如果我坐视不管，又是成千上万的生命要在它的刀锋下丧命啊。” 尼古拉斯仔细地端详着这柄匕首。 蛇尾巴一样狭长而弯曲的刀锋呈波浪状，两条刀脊上有着细微的血槽，看上去更像是装饰。刀柄和刀身的结合处有着一个倒三角形的镂空，镂空中还有四颗尖牙一样的刺，像极了一张狰狞的魔鬼的嘴。 这张嘴的上端，还有两个狭长的三角形镂空，尾端翘起，里面各自镶嵌了一颗细小的红宝石。两颗红宝石在狭缝中宛如闪着嗜血的光芒的眼眸，凶狠地凝视着他。 九级大魔导师的精神力带着光属性往匕首内探去。 无数的怨灵带着厉啸，狠狠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力。 “轰！”大脑一阵空白，尼古拉斯探入匕首的精神力便溃散。 “对于生命，我的名字是伊泽・瑞恩之诅咒，对于亡灵，我的名字是伊泽・瑞恩之净化。”简短的信息传入尼古拉斯的脑海里。 “唰唰唰……” 希尔挥动着手中的蓝月净魂刀。 双刀长度接近一米，月牙形的刀身希尔越看越觉得喜欢，它的攻击性，比极寒冰晶剑强了不少。 两面都是刀刃的弯刀并不常见，这需要它的主人有高超的掌控技巧，与斗气无关。这纯粹是对武器操控的浸淫。 “锵！”没有催动斗气，仅凭借着自身的技巧进行战斗。 纤薄的刀刃竖劈在吉格侍卫长的精铁长剑上，门板一样宽厚的双手剑身又多了一道一毫米深的痕迹。 “真是锋利啊！”即使以吉格的眼光，也不禁赞叹道。 “锵锵锵……”希尔的双手不断挥动着蓝月净魂刀，两柄刀与一柄巨剑缠斗在一起。 吉格只是举重若轻地挥动着巨剑防御，但是数百公斤的巨剑在他手中宛如一片轻飘飘的竹叶一般没有丝毫重量，在希尔刀光的缝隙中，不断地将希尔的攻势轻描淡写地挡回，偶尔进攻一次，希尔狂风暴雨般凌厉的攻势便不得不停下来，回身防御。 “希尔。”等这次练习结束后，远处传来尼古拉斯的声音。 尼古拉斯并没有打断希尔和吉格的练习，看了十多分钟，脸上也浮现出满意之色。 “上来。”尼古拉斯一指飞艇里身旁的座位。 飞艇上有着奥布莱恩家族鸢尾花的银色族徽，这飞艇明显是有些年头了，黑色的艇身并不太大，里面的装饰也不算豪华，十米长的艇身，前方的驾驶舱里驾驶位坐着尼古拉斯。 希尔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从魔法加持过的玻璃窗内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色。 飞艇越升越高，脚下的海面越来越远，一座座小岛如同碧绿的明珠一般镶嵌在蓝色的巨大水晶上。 这速度比起船只不知快了多少，只一天一夜的功夫，两人便到了格雷斯城。 巧的是，今天也是这个月的奥布莱恩渔船队来到格雷斯城的日子。 黎明前的第一抹曙光出现在幽蓝色的天际，格雷斯城还没有完全醒来。 奥布莱恩家族的船队已经能够远远看到格雷斯码头巨大的灯塔了。 飞艇停靠场在格雷斯的北方白色大道与大运河的交错处，此时官方和民间的飞艇都没有起飞，时不时有着远方来的飞艇降落在广场上。 希尔走下飞艇，和尼古拉斯并排走在格雷斯宽阔空旷的大街上。 “直接去波塔城堡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去码头呢？”尼古拉斯有些无奈地道。 “因为我知道，凯丽姐姐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的。” 催动斗气，数十公里的路程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这还是尼古拉斯慢慢等希尔的原因，不然，几次呼吸他就能“飘”过去了。 远远地，希尔就看到那熟悉的靓丽身影。 “谁是专门来接货的？这么多渔船队，难道本小姐天天从早到晚都等在这里接？快说，希尔在那里？” “这个，小姐啊，希尔少爷真的没和我们的船队来啊。”管事兼任护卫的中年人满是无奈之色。 “骗人！希尔那么讲信用的孩子，是不是你们把他支开了？” “没有啊，小姐，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 凯丽今天穿着一身玫瑰色的长裙，站在码头木板搭建的平台上。 “哇，谁这么想我啊，一早就来这等着？”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早晨的阳光还是像初次相见时的灿烂，玫瑰色的长裙使得她那如同花朵般的娇颜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听到这个声音，她的脸上不禁浮起灿烂的笑容。 “弟弟！”她飞快地跑过去，就要将那想念中的人影拥入怀中。 可是…… “咳咳……” 凯丽发现希尔的身旁还有着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贵族。 “您是？……” “这是我爷爷。”希尔尴尬地解释道。 “啊，您就是传说中的尼古拉斯伯爵大人啊？您和传闻中一样英俊啊！” 居然用“英俊”来称呼六十多岁的老头。尼古拉斯也是老脸一红。 不过这“传闻”是从哪来的？ “不不不……我和爷爷有急事呢，还要赶路，这次也是略作停歇，就要继续出发了。” “啊，你们要去哪啊？” “这个，回来再和你说吧，爷爷这次来也是要找你们家族有事，不过这件事姐姐你可以代表你的家族了。” “什么事啊？” “告诉塞拉斯那个小子，我们奥布莱恩家族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蓝月净魂刀希尔很喜欢，但是那毕竟是你们家族的东西，不是你个人能够全权赠送的，所以这件传说级顶尖的盔甲就代表奥布莱恩家族的交换了。”尼古拉斯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凯丽，然后头也不回，一把拽着希尔的手就“飘”走了。 远处希尔的声音传来：“凯丽姐姐再见。” …… “爷爷，好像你不太喜欢凯丽姐姐啊，为什么啊？”飞艇上，希尔问道。 “他们家族从两百多年前就离开了我们家族，本来只是生意上有着不多的联系，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好脸色？”尼古拉斯淡淡地道。 …… 飞艇继续沿着西南方向飞去。 …… “爷爷，为什么我们不去白色圣都啊？” “这件东西的邪恶气息太过浓厚，那个家伙如果发现了，一百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埃弗雷克啊？它比地理书上描绘的要美丽得多。” 希尔看着脚下的土地，这里河道交错，森林密布，正是传说中魔兽的领地――卢克索，虽然这里美丽，却也危机四伏。它位于博尔塔拉沙漠的南方，面积和光明教廷的整个领地差不多大，可是这里却人烟稀少，除了少数几个远古的部落之外，便都属于强大的魔兽们的领土。每年都有着冒险家来到这里，这里有珍奇得堪称天地灵宝的魔法植物，有丰富的金属和魔晶石、魔法水晶的矿藏，就算是贵族们喜爱的玉石、珠宝、黄金、水晶，这里的矿藏都是人类居住地的数十倍。 强大的佣兵团将这里看做是宝库，也有着孤身的冒险家们前来寻宝。 在巨额的财富诱惑下，无数人铤而走险，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命丧此地的。 卢克索，等着我，以后我会来的。希尔默默地道。 飞艇没有进入黑暗教廷的领地，只在南方的海域内前行着。 希尔白天驾驶飞艇，晚上便从飞艇中间的舱门进入后方的休息区，尼古拉斯来轮换驾驶。 每天飞艇降落一个小时，更换作为引擎燃料的魔晶石。 引擎冷却得差不多后，希尔就拿出燃烧得差不多的魔晶石残骸，放入十块新的魔晶石。 然后飞艇再飞行一天。 德林塞洛斯大陆的轮廓大致呈现十字星型，三个三角状的凸起分别是光明教廷领地，黑暗教廷领地和卢克索，中央圆形的土地是博尔塔拉大沙漠，沙漠的北边是狭长的大草原，草原往北，便是一片荒芜，再往北，便是无尽的冰原。 当然，只有冰原在地图上不是三角形的，从大草原往北差不多数千公里后，地图便没有了记载，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第一天到格雷斯，第二天飞出了光明教廷领地，第三天飞越博尔塔拉，第四天飞越黑暗教廷的领地，第五、六、七天，则是在无尽的海面上行进着。 第八天，终于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陆轮廓。 作者的话： 今天签约成功了，庆祝一下，十更送上，祝大家圣诞快乐，看得爽了别忘了手里的票票 ------------ 第18章 黄金宫殿 卡尔萨斯大陆。 这里的居民长相和德林塞洛斯大陆基本相似，除了语言很有区别之外，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和德林塞洛斯的有些差异。 多数人都喜欢红褐色为主色调，地位较高的建筑，也偏向较为鲜艳的赭红。 在地图上，卡尔萨斯大陆的版图要比德林塞洛斯大陆大上许多，事实也是如此。 足足飞了三天才看到那座目的地的山脉。 八条绵长的山脊拔地而起，山的中央是一个不规则的平整地形，一座瑰丽而辉煌的宫殿坐落在这块平整的地形之上。 围绕着山的，是一圈巨大的城市，对，是巨大的。 它和格雷斯一样，没有城墙，格雷斯没有城墙是因为它是一座商业城市，而这里，是因为它的强大。 这座城市位于卡尔萨斯大陆的中央地带，它是整个卡尔萨斯的统治中心，宗教中心和经济中心，它有着上万年的历史，它见证着卡尔萨斯大陆上万年的兴衰演替。 唯一不变的，是卡尔萨斯大陆的信仰。 伊利亚特，这是这座城市的名字。 城市呈中空的环形，环绕着暨大的圣山，这座城市有着数十个格雷斯的面积，直径百余千米的内圈是靠着山脚的城市边缘，外圈的直径足有三百公里，内圈到外圈的距离达到了惊人的上百千米。 不过对于宽阔到数万千米的卡尔萨斯大陆，这点规模也还算正常。 主色调为红色的城市给人一种略微恐怖的感觉。 十个巨大的飞艇起落场中的一个，希尔操纵着飞艇缓缓降落在跑道上。 停靠也是要交费的，每天要两个卡尔萨斯金币，换算成光明教廷的金币，也就是三个多一点。出发前，希尔刻意带上了几百个卡尔萨斯金币。 “你好，这是您的号牌。” 学了几个月的卡尔萨斯大陆的语言勉强能够交流，不过真正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此时是正午，内陆平原上的阳光还是那么温暖。 沿着朝圣的路走向山脉，城市的最外围是居民区，往内走便是地位较高的功能性建筑了，而山脚下，是宗教性质的建筑。 十个商业区坐落其中绕成一个圆环，彼此之间有着宽阔的道路连接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卫星商业区在这十个核心商业圈周围如星辰般辐射着。这里的人民不信仰光明教廷，也不信仰黑暗教廷。 这里的信仰来自于卡尔萨斯心目中的万世神帝――卡尔萨斯。 传说中卡尔萨斯大陆的名称就是来自于这位伟大的神帝，他带领众神打败了异次元位面入侵的地狱魔族，并封闭了空间裂缝，这才给予了卡尔萨斯大陆一片祥和。而现在，卡尔萨斯大陆的神帝已经在这个大陆上经历万世，他见证着各种族、各国、各部落的兴衰演替。 他，是卡尔萨斯大陆所有种族、所有国家、所有部落的共同信仰。 这个大陆的人们，说话间，都会带上“卡尔萨斯在上！”、“赞美卡尔萨斯！”“卡尔萨斯大人日安！”等等语句。 陡峭的山路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在缓缓前行着。 “爷爷，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飞上去呢？”少说也在垂直方向上升了三公里，可是还不知道有没有到半山腰。 “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么，这里有着一道极其恐怖的气息，我也不能描述这道气息来自如何强大的存在，但是在它的威压之下，我根本兴不起半点想要反抗的念头，至少以我的实力，全身的修为都起不到半年作用，别说飞，就连一个照明术都释放不出来，周围的魔法元素虽然存在，可是却不听我的使唤。” “这威压，会不会是来自神帝卡尔萨斯大人？”希尔问。 “不像。”尼古拉斯道，“卡尔萨斯大人不会平白无故地释放威压，更何况这威压不像是从山顶散发出来的。”顿了顿，他又道：“这道威压，好像来自于山的内部。” 希尔继续向着山上行走，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恐怖的威压。他发现自己还是可以自如地催动着斗气，开始还觉得有些疑惑，后来想想，自己的斗气本来就不带任何魔法元素的属性，也就没有多想了。 “来，爷爷，我扶着你。”就算是平日强横的大魔导师，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后，体质也和一个普通的老头差不多。 慢慢地，从少年扶着老人直到老人被少年背在背上，经过了近乎两天两夜，才艰难地从山脚达到山顶的平旷地带。 方圆数十公里的地带很空旷，没有任何人影。 所有前来朝拜的信徒，在瞻仰了空旷地带的那座至高无上的宫殿后，在行了他们最虔诚的礼节后，都会被一道柔和的气团包裹，眨眼之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山脚下。 能够以纯粹的体力攀登到山顶的人并不多，即使以卡尔萨斯大陆庞大的人口基数，每天能到山顶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大多数，都在半路上力竭，被传送到山脚下。 登上山顶的人，都拥有着勇士的荣誉。 而就算能登上山顶，可是能得到卡尔萨斯大人的接见的，已经数百年没有过了。 能走在通往这块空旷地带中央的宫殿的道路上，即代表着拥有了能够得到卡尔萨斯大人召见的资格。 “啊，我的卡尔萨斯大人”一个刚等顶，行完了礼节的魁梧男子见到一个少年背着一位老人走向宫殿的时候，还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可是下一瞬间，他又被传送到山脚下。 “一定是看错了。”他喃喃道。 “爷爷，我们到了。”希尔看着背上尼古拉斯的嘴唇冻得发紫，连忙催动斗气灌注到他的体内，使得他稍微好受一些。 尼古拉斯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希尔，疲惫地笑笑，虚弱的声音从嘴唇中僵硬地吐出：“我没事。” 希尔微笑着，继续往空旷地带中央的宫殿走去。 黑色的塔状的宫殿直径只有数百米，可高却上千米。 仿佛一块完整的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散发着冰冷的黑色光芒。 阳光终于照射在这冰雪覆盖的地带上了。 海拔十公里以上的地段啊！ 艰难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希尔向着那道黑色的大门，走了进去。 出奇的是，门内的空间很温暖，平原地带一样的空气使得两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与外面的黑色不同的是，这里的内部空间都是金色的，而且是纯金做成的。 纯金质地的宫殿，真是奢侈到了极点啊。 终于，在通道的尽头，一张纯金的王座上，希尔看到了一个孤独的人影。 他的面容美得超越了性别的范畴，即使希尔，也不由得一呆，平时不怎么关注外貌的他虽然没有自行惭秽，却也觉得远远比不上这个人影。 一红，一蓝，两颗如宝石一般闪亮的明眸镶嵌在美丽又不失威严的眼眶里。 略微凌厉的面部线条，勾勒出不怒自威的面容。 漆黑的头发下是略显苍白的皮肤，此时他纤长却又看上去充满力量的双手正在把玩着一个纯金质地的酒杯。 他穿着华丽的紫金双色的袍子，威严的仪态间还带着些许淡淡的寂寞。 “终于来了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沧桑，却仿佛无比动听的天籁。 这同样是完美得超越了性别的声音。 仿佛遥远的雪山中，从冰层下潺潺流出的清泉。 又仿佛无尽的大草原上，牧童清远的短笛。 希尔回过神来，面对着这位完美得不似人类的男性，他的回答没有谦卑，也没有颤抖，甚至一路上，他都没有下拜行礼。希尔只是平淡地道：“你一直在等我们么？” “不。”寂寞得有些空虚的声音，“我等的是你。” “不是你们。” 虽然这位神帝的面容和气质都达到了不似人类的地步，甚至希尔觉得能够配得上他的，只有见过几次的洛索女神，可是他还是不卑不亢地道：“我的爷爷没有值得你召见的资格么？” “有，任何种族，只要是这个位面的生命，都有值得我召见的资格。” “可是，我是专程等待着你的。” “为什么？”希尔问。 “日后你自会明白。” “传说，只有超越了圣阶的生命，存在已经能够威胁着这个位面的稳定的那些强者，你才会专程等待着他们，并将它们送往未知的地方吧？”希尔的声音还是平淡的，不带任何尊称，脸上没有丝毫的卑微之色。 “说的不错，可是那都是小事。” “没有你重要。” “此话怎讲？”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从前，德林塞洛斯大陆和卡尔萨斯大陆是连在一起的。自从上个纪元结束的时候起，这块大陆便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上万年来，都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了。她的从前，叫做福尔图娜，是大陆的名字，也是位面的名字。” “上个纪元结束于大衰亡时代，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它将鼎盛的各族文明几乎彻底摧毁，一切都在衰亡之后重新开始。” “我，出生在上个纪元结束日的前二十三年。” “也许，你并不了解，上个纪元的鼎盛时代，各个种族文明的发达程度是如何的不可思议。” 说着，他轻挥袖袍，面前的空间便出现了清晰的影像。 巨大的城市完全是由石头建成的，方形的犹如大大小小的积木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 长宽数十千米，高也达到了惊人的两千米左右。 纵横交错的道路，高低繁复，让人眼花缭乱。 笔直的道路上，一些绿色皮肤的生物忙碌着。 他们坐在奇特的工具上，这种工具有着圆形的轮子，却没有任何人或者牲畜推动着它。 速度至少达到了每小时上千公里。 轮子不像普通的马车一样是木头绕成的圆，而是金属打造的，浑圆的轮子中央凹陷，有些悬浮在金属的轨道上。 轮子上的车厢内，有着无数的物品分类地装在其中，整齐地堆放着。 一截一截的车厢连接着，一起开向远方。 我们是最具智慧的种族――地精。 影像的下角，一个老年的绿皮肤生物的声音。 这是我们划时代的发明――动车。 自从最智慧的地精先辈们发明了能够替代魔晶石的能源――奥能，之后，这种美妙的能源便成了我们地精种族赖以生存的能量之源。 伊莱克崔克是一种全新的能源，凭借着科学的力量，被创造出来，不管是风的流动，水的沸腾，大地的岩浆，火焰的燃烧还是光明的照耀，它都能在这些自然界的波动中产生出来。 怎么形容它呢？这是一种廉价得近乎免费的能源，我们依靠着它，将伟大的地精文明发扬光大。 它是一种带着美妙的麻痹力量的东西，像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有着灿烂的火花。我们甚至怀疑它和雷电就是同一种能量。它可以沿着金属的缆线传导，当然，它在秘银和其他几种地精实验室制造出来的珍贵合金中不管传播多远，都不会损耗一丝一毫，这些材料，我们称之为“超导材料”。 “除了秘银作为远距离输送的缆线以外，动车轨道也使用既坚硬又能超导的材料做成的，使得轮子与轨道有着强大的斥力，让动车悬浮在轨道上。” “我们地精的文明会是什么呢？我们会冶炼金属，会发现新能源，会利用新能源将冶炼的金属制成功能强大的合金，我们会烧制玻璃陶瓷，我们发明了机械钟表计时的技术，我们建造了一座座巨大的城市。” 伴随着这位地精老者的声音，画面渐渐变远，巨大的平原上，有着无数个这样的城市通过轨道联系在一起。 画面渐渐模糊，随即破碎。 希尔的思绪从远古地精的文明中拉回现实，他不可思议地道：“这些地精的文明，加上他们的能源和金属，必定能制造出恐怖的武器。虽然他们的身材矮小，但是他们的智慧，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战斗力。” “不错。”卡尔萨斯的声音仿佛被这画面勾起了回忆，不再像刚才一样的寂寞和空虚，而是带着淡淡的哀伤。 ------------ 第19章 乱源 卡尔萨斯再一挥手，画面变了。 一望无垠的绿色世界，森林被河流和湖泊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区域，参天的大树下有着薄雾和野花的幽香，盘曲纠结的藤蔓勾勒出一个个看似错乱却充满美感的小屋。柔软的草地一直延伸到画面的尽头。 整齐地队伍在草地上前行着，悄无声息，可速度却如同幽灵一般，快到不可思议。 碧绿为主色调的漂亮铠甲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清一色的年轻女性面孔在镂空的面罩下展露无遗，碧绿色的秀发顺着微风轻轻拂动， 冷漠而高傲的表情仿佛万古不化的坚冰，希尔即使只是从画面上，也能感受到这万年前的队伍恐怖。 数百位女性精灵，竟然都是魔导师的实力，带队的那一位，更是已经达到了大魔导师的能力。 毫无疑问，她们可以在瞬息之间毁掉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 背上的弓，腰间的小巧的剑，手中短短的魔法杖，身上华丽的盔甲，无一不是传说级别的。 几次呼吸的时间，少说也行进了上百公里，她们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巨大的湖泊。 轻柔动听的吟唱声从她们轻轻开阖的唇瓣中飘扬而出，仿佛呢喃，带着辽远幽长的回响，激荡着天地间的每一个元素。 “咔、咔咔咔……”幽蓝的湖面开始冻结了。 比一个人类水系高阶魔法师冻结一个盆子里的水还要轻松和迅速，希尔看着画面里的湖面，如同镜子般光滑。 同样幽灵般的速度，女性精灵们消失在湖面的远处。 “我们是魔法元素的孩子，我们是最美丽和灵性的种族，我们精通艺术，能歌善舞。我们也是最强大的魔法师和弓箭手。”刚才领队的女性精灵的影像再一次出现在画面中，这次她身着九彩的鸢尾花纹长裙，头上戴着编织的花冠，米白色细碎的花朵点缀在碧绿修长的枝叶中。 她的脸庞没有了刚才的孤傲与冷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和的美丽。 “我是精灵族雾月部落第四十八大精灵使娜迦，储备精灵长老，精灵女魔法弓箭手大队第一中队队长。” “精灵族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数个纪元之前，在人类和矮人都没有出现之前，在地精还只是智力低下的种族之前，便已经拥有着最高的智慧，即使现在，在我我生存的这个时代，福尔图娜纪元，精灵仍然是最聪明的种族，地精有着长久的科学研究培养发达的头脑，可是依然不精通艺术，他们制作的红酒粗劣得难以下咽，他们的雕塑和壁画如同她们的机械和工程图一样，毫无美感，可是他们却还是视若珍宝，他们懂的，也只是开采矿藏和冶炼金属而已，他们制造的那些强大的武器，魔法阵的铭刻还不是我们教给他们的，要不是他们那机械死板的性格还有点用，我们怎么会和这一群绿色皮肤而且长相丑陋的生物成为盟友？哼！” “精灵就是这样爱美到不要命，同时还这么高傲，一副谁也不理的样子。”卡尔萨斯轻轻将手指点在画面上，如同点在水面上一样，画面荡漾起一圈涟漪，随即破碎。 “这样会让他们产生很多艺术家，可是过度的爱惜羽毛也会使得它们的数量一直不会多，而且与其他种族关系不太融洽吧？”希尔在一旁自语。 卡尔萨斯没有回答，整个黄金宫殿已经变得一片漆黑，数息过后，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亮点，灿金色的光辉缓缓发散而出，将整个宫殿的空间重新渲染成金色。 希尔不知道卡尔萨斯用的是什么魔法，金色的宫殿仿佛溶化在金色的光辉中，两人仿佛传送到了无尽的虚空中，金色的空间在缓缓扩大，而流动的金色光辉之中，也出现了不同的影像。 上千公里绵延不断的三层城墙，中间的那一堵主墙至少有两百米的高度，厚度也达到了惊人的数十米，周围环绕的两堵比它低矮了一些，但是厚度却丝毫不逊色。三堵城墙都由灰白色的花岗岩砌成，泛着恐怖的气息，城墙上，十骑并排的骑兵拍着长长的队伍来回巡逻着。 骑兵都骑着清一色的赤红色战马，战马披着同样赤红色的战甲，那是赤炎钢所铸造的。 而骑兵自身的盔甲，却是更强韧又轻巧的黑晶铁所铸造而成。 “地精开采与冶炼，矮人的铸造，精灵的魔法阵与外形设计，龙族的魔法水晶。”画面中央，一名有着红色络腮胡子，肌肉虬结的中年壮汉将绣着黄金巨龙图案的艳红色披风扣在他紫黑色的锁子甲上，他的胸前，九颗蓝色的钻石镶嵌在尖塔形的徽章之上。 “我是康斯坦丁帝国第十四位九星龙骑将卡拉索。这就是康斯坦丁十二世大帝拥有的军事实力。”他拍拍身下的红色巨龙，巨龙仰头发出一声巨吼，吼声震天动地。 画面视角急剧升高，和另外十九条不同颜色的巨龙一起，二十条巨龙环绕着城墙同时发出巨吼，巨大的城墙都在隐隐摇晃。 城墙周围，数百万计的骑兵环绕着巨大的城池。 加上上千万计的步兵。 身着鲜亮的盔甲，手持精良的武器，一队队士兵穿过无数的城门，沿着纵横交错的宽阔街道，从城市的中心缓缓穿过。 城市的中心是一个长宽百余公里的巨大湖泊，湖泊中央还有着圆形的岛屿，康斯坦丁皇室的宫城便坐落在岛上。 岛屿的中央是一座尖塔，此时康斯坦丁十二世大帝正手握权杖，屹立在塔顶。 他身着华丽的服装，不同颜色的金属与宝石交织成火焰与冰凌的形状，腰间的佩剑更加平添了他的威仪。 他的年龄大约二十左右，比身旁的每一位文臣和侍从都还年轻，可是那帝王的气质却丝毫不被他的年轻削减。 他静静地注视着远方滚滚的钢铁洪流，却微皱着眉，旁边的侍从与文臣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位伟大的帝王在忧虑着什么。 “他是最后一位人类的皇帝，也是最伟大的一位。”卡尔萨斯的声音将希尔的思绪带了出来。 整齐的房屋，巨大的城市，子民脸上洋溢着的健康而愉悦的笑容，希尔没有再想那时的经济到底发达到什么程度，而是在想那样的发达下遭受到毁灭的灾难，到底是什么。 “不需要看龙族和矮人的影像了吧。”卡尔萨斯没有一丝询问的口气，影像消散，两人从金色的虚无空间又回到了黄金宫殿。 “相信你也猜到这样的强盛之下，这么多的种族是怎么衰亡的吧？” 卡尔萨斯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是又不简单。希尔陷入思索之中。 种族之间的吗？不可能，人类、精灵、地精、龙族、矮人五个种族彼此之间的相差无几，还有翼人、魔兽和雪魅等低调却依然强大的种族存在，相互的战争怎么可能没有赢家？ 疾病吗？龙族对疾病强大的免疫，精灵精湛的医术，地精对各种疾病的研究，再说，同一种疾病在不同的种族之间怎么传染呢？ 极盛带来的衰亡总是恐怖的，除非是哪个种族创造出了一个恐怖的东西，却不能够掌控？ 或者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的强大外族的入侵？来自遥远的大陆？来自地底？来自大洋深处？或者来自……其他的位面？ “你猜对了。” “它们就是地狱魔族，一个邪恶的种族。” “地狱，一个富饶却又荒凉的位面。那里满地都是宝藏，在我们看来珍贵的魔法宝石、魔法植物、稀有金属等等，在那里随处可见。那里的魔法元素浓郁无比，能量波动也是清晰而强横，在那里的物种，一出生便是强大到变态的存在。”“他们其实与我们福尔图娜的生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有自己的文明，有自己的语言，身体的形态也和我们的各个种族相似，可是他们的力量却强大得恐怖” “可是，强大带来的附作用还是暴力，那里没有任何官方或者法令的说法，强大的存在会召集一群手下，占据一块地方，他们以魔法宝石做货币，一切提升修为的东西都是硬通货，他们的位面完全是一个凭借自身武力强大就可以成为王者的地方。” “在那里，杀戮，被杀戮，抢夺地盘，占山为王，每个生物都朝着自身强大的方向努力着。” “那里最强大的生物叫做魔神，每一代的魔神都是杀死上一代的魔神而上位的，没有世袭，没有禅让，只有血腥和残酷。” “魔神是强大，可是他们每一代都只追求自己的力量，不擅长管理，而且地狱这个位面也不是被管理的地方，所以一代代过去，地狱越来越乱，追求强大却不倡导农耕和生产，一个个强大的存在却要赤身裸-体，以其他种族甚至同类作为食物，生活甚至连当时福尔图娜最普通的任何种族都比不上。” “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知了福尔图娜这块天然的大农场，于是，他们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 第20章 陨灭之季 “嘶――”画面上，康斯坦丁十二世大帝身下的巨龙被一柄黑色的长矛刺穿。 “嗷呜！”巨龙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金色的鲜血顺着银亮的鳞片汨汨流淌着，它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砰！”巨龙坠地时钝重的撞击声。 大帝的神情还是那么威严，他的身上不再是从前华贵的礼服，一身暗金色的板甲愈发彰显他伟岸的身材和不凡的气度，他金色的头发没有覆盖在镶满宝石的华冠之下，而是用火焰花纹饰的暗金色系带扎住，在呼啸的寒风中上下飘飞。 他抽出腰间华丽的长剑，这柄长剑并不只代表他的皇权和威仪，同时也是他用来斩杀敌人的锋利的武器。 他侧转身体，反手将剑挽出一道银色的弧光。 “锵！”剑光贴着巨龙的身躯，将四柄长矛一起斩断。 这四柄长矛是长在一个魔族战将的身体上的部分，如同四条蜘蛛的腿，，魔族战将吃痛悲鸣着，而康斯坦丁大帝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像幽灵一般瞬间飘向它，银色的剑刺穿了它黑色的甲壳，行云流水般地将它的躯壳剖成两半，同时闪电般顺手削去另外一个魔族偷袭者的头颅。 他的周围，上百个相当于人类八级修为的魔族战将的尸体横横竖竖地躺倒着。银色的巨龙另一侧的身躯上，除了四截长矛的断茬，竟然还有着数十个流淌着金色鲜血的孔洞。 也许是直到长矛刺穿了巨龙的身躯，康斯坦丁大帝才发现了另一侧的偷袭者，又或许是刚才面对十余名魔族战将，而无暇顾及身后的偷袭者。巨龙阵亡了，可是他的敌人却无穷无尽。他抬头看向远方，他的军队正在被如汹涌的黑色急流一般的魔族大军吞噬着。 “砰！”他手中的长剑直指向天，凌厉的剑光击中头顶天空掠过的偷袭者，它如蝙蝠一般的黑色身躯爆裂开来。 暗绿色的血雨从天而降，可是却没有一滴洒在他的身上，他暗金色的盔甲还是那么鲜亮耀眼。 而他的周围，上空，脚下的地底，更多的魔族战将涌了过来…… …… 万里之遥的地方。 “我都记不清我活了多少年啊……”轻柔的少女的声音在叹息。 银色微卷的长发，亮紫色的眼眸，绝美的容颜。 尖尖的耳朵显示了她的身份。她是精灵族的王。 身前是清澈宁静的湖泊，身后是葱郁的森林。 她盘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湖泊对岸黑压压的魔族洪流。 她头顶的枝条落下了一片碧绿的叶子，她轻轻接住，放到嘴边。她的嘴唇勾起一个凄美的弧度，缓缓地吹奏着。 清扬却哀伤的乐章随着她的吹奏响彻整片森林，无穷无尽的树叶相互低语着，仿佛在唤醒古老的誓约。 “嗖――”一片绿叶挣脱树枝，掠过湖面，冲向对面的魔族大军。 “噗――”一声轻响，对面领军的魔族亲王的额头流出暗蓝色的血，然后倒下了他的身躯。 身旁的魔族战将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而更多的绿叶却迎面而来。 “嗖嗖嗖……” “唰唰唰……” “噗噗噗……” 如同箭矢织就的网，穿过湖泊，每一片绿叶都在收割着魔族的生命。 无穷无尽的魔族如同暴雨中黑色的枯草般伏倒。 …… 暗红的山丘之上，无数的飞艇与巨龙穿梭在血红色的云层之中。 地精制造的飞艇长数百米，高近百米，巨龙环绕在它的周围如同玩偶。 飞艇身侧，一排排黑森森的炮管泛着恐怖的气息，那是能够发射禁咒炮弹的魔导炮。 正中央最大的飞艇长逾千米，它通体为黄金鲨的样子，鲨鱼张开的大嘴是一个平台，平台中央，一身纯白长袍的卡尔萨斯站在中央，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身上也没有任何首饰，虽然他长着亮金色的头发，纯黑的双瞳，但是他的相貌和神采完全是此时正在希尔身旁的卡尔萨斯。 他的左边是一名人类的少年，看起来比卡尔萨斯还要年轻一些。 少年身穿康斯坦丁大帝的暗金色板甲，这套战甲上满是激战留下的划痕，看起来有些残破，可是却依旧泛着耀眼的光亮。 头上的皇冠和手中紧握的长剑显示了他人类帝王的身份，虽然他的面孔还是有些稚嫩，虽然他紧握剑柄的指节因为紧张而发白，可是他的眼神却依旧坚毅而无畏。 银色长发的精灵女王的容颜依旧如故，只是神色间的那一抹疲倦却无法掩饰，也许再这样战斗下去，她的容颜也会衰老吧，她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吧。 高大的兽人王手握长柄战锤，平时悍勇无畏的他此时也平静地看着远方，他的身旁，矮人族的皇者手握一双短柄的战斧，龙族的皇者化身一位身穿亮金色长袍的人类形态，女性的翼人王手放在一双巨大的白色长剑的剑柄上，同样巨大的白色羽翼在她的身后轻轻拍打着。 “老师。”卡尔萨斯转过头看着身后满头银发的老者。 “他们就要总攻了。”老者缓缓道：“这几天他们守护着的那个传送阵的气息越来越紊乱，也越来越恐怖了，距离上次魔帝降临也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是的老师，”卡尔萨斯对老者恭敬地道：“魔帝降临的频率越来越大，第一次到第二次经过了一年，然后是半年，三个月，两个月，上次一个月前，一次降临了两个魔帝，前任翼人和龙族皇者都丧命于他们手上。” “卡尔……”老者道“这次还是要靠你了，看那股气息比任何一次都强很多，绝对不止三个魔帝，或者数量不是那么多，但是却要比以前的任何一个魔帝难对付，你知道吗？” “老师，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卡尔萨斯拿出七颗泛着不同颜色光泽的菱形晶石。“以前所有的魔帝的魔晶都在这里，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等等……”老者俯下身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起身时，用长袍宽大的袖子不着痕迹地逝去嘴角的血迹。 卡尔萨斯将手中准备放到面前的光幕中的晶核收了起来，问道：“老师，依靠这次的地精计算的结果，一号魔导炮可以承受连续发射七次毁灭炮弹的负荷。您看……” 老者摇摇头，脸上剧烈咳嗽的红潮慢慢褪去，可是却留下更加苍白的脸色。 “老师老了，一生浸淫百余年的魔法研究，身体却比普通人更脆弱，魔法天赋，我不如你的千分之一，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历史上最出色的的魔法天才，拥有毁灭力量的东西，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将它们的强大发挥出来。旷古烁今，也只有你一个人天生就掌握了六系魔法元素而已，并且把这六系魔法都在二十岁之前就超越了圣阶，更是绝无仅有啊。” “地精的机械就算发达，可是晶核只有七枚，用完了就没有了，老师空有理论，战斗力却连一头魔皇或者亲王都比不上，更何况魔帝这样的存在，一连出现的七头魔帝都是你一个人斩杀的，就算有地精的炮火协助，可是那些炮火，对于魔帝又能造成什么伤害呢？挠痒痒罢了。” “我们的魔导炮能够一击杀死任何亲王以下的魔族，老家伙，你能吗？”不合时宜的声音，旁边的一个绿色皮肤戴着水晶片眼镜的生物尖利的声音。 “闭嘴！”旁边的男女众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老者沉默不语。 卡尔萨斯眼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又熄灭了。 “将他带回控制台，让他在除了实验室和控制台以外的地方不能说话。”康斯坦丁十三世，也就是身着暗金色板甲的少年道。 老地精还想说什么，可是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两位身穿黑甲的卫士将他提着离开了。 陛下，被愤怒占据理智正是敌人渴望的。”老者平静地道。 “是，院长。”年轻的皇帝恭敬道。 卡尔萨斯没有再说什么，手中七块晶核缓缓融化，泛着略微迷蒙的耀眼光泽，凝聚成一柄细细的单手剑的形态。 七彩的色泽从剑尖到剑尾渐变着，如同一条细细的彩虹。 “你果然还是不要一柄魔法杖啊……”老者无奈地叹息道。 卡尔萨斯轻轻地挥动了几下手中的细剑，然后往面前的空间随手一划，细剑消失在眼前。 他闭上眼，，用精神力去感受着远方那个巨大的暗蓝色深渊，黑色的闪电仿佛触须一般缓缓拂动，肉眼可见的漩涡之下有着恐怖的声响正在传出。 …… “砰！――轰！”手中七彩的细剑断成两截，可是余势不减，顺带着将身前的魔帝心脏刺穿，卡尔萨斯抽出断剑，将面前魔帝的冠冕斩碎，一颗灿烂的菱形晶核从中掉了出来，色泽渐渐黯淡了下去。 卡尔萨斯闭上眼，那枚渐渐暗淡的晶核，和断成两截的剑一起爆裂，泛着七彩光晕的微粒随着卡尔萨斯摊开的掌心猛然发出灿烂的光晕。 “轰、轰！”两团火焰突兀地出现在卡尔萨斯的掌心之中，一边燃烧一边吸引着周围的光芒灿烂的微粒，渐渐凝结成一对长剑。 ------------ 第21章 魔神降临 长剑通体是七彩的气流，而并非实体，看似斗气，可是魔法师出身的卡尔萨斯并不主修斗气，他所仰仗的是强大的魔法力和恐怖的元素属性，还有精湛的剑术和战斗技巧。 “轰！――轰！”手中两柄长剑扫过两侧，方圆数百里的两个巨大扇形区域瞬间被扫清，从最低级的魔族到魔皇，全化为齑粉。 墨绿色的气流泛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是魔族粉碎的血肉化成的气流。卡尔萨斯再次五指微卷，掐出一个奇特的手势。 “轰！”灿金色的火苗突兀地从他双手的指尖涌现出来，那是纯净的光元素凝聚的火焰。 金色的火苗遇上墨绿色的的气流，瞬间将其点燃。整片数百里的原野都笼罩在灿金色的火焰之下。 火焰随着着他手势的变换再变。 火焰中，两个巨大的漩涡开始慢慢凝聚，渐渐变大，旋转的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如同两个火焰的台风眼。 整片原野的火焰，都开始旋转起来，慢慢地朝着两个漩涡的方向凝聚。 漩涡将火焰吞纳进去，体积迅速增长着，同时越升越高。 两个漩涡在卡尔萨斯手势的操控下，向前涌动。 目标直指前方上千里外的两名魔帝。 两位魔帝看着火焰，眼中竟然有着恐惧，随着火焰的接近，它们原本巨大的身躯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栗。 可是他们不能后退，也不敢后退，因为他们后面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噗――噗！”龙卷形的火焰席卷了两名魔帝的身躯，而卡尔萨斯紧随其后。 两名魔帝挣扎着，试图摆脱缠身的火焰，那令他们讨厌的光元素和净化属性的气息让他们反应迟钝，身体也不如原来那么听使唤了。 “轰！――砰！”两条彩虹一般的光射向他们的身体，紧随着两声响彻原野的爆裂声。 两名魔帝不可置信的念头刚浮现，可是它们已经不能看到对手了，他们整个的身体，都碎成了暗红色的血雨。 人类和其他各族的大军的精神为之一震，他们最强大的首领平日都要经过数日的苦战才能杀死一名魔帝，可今天怎么做到这么轻松，不但扫荡了方圆数百里的敌人，还在瞬息之间击杀了两名魔帝？ 卡尔萨斯微微喘着气，刚才爆发出来的最强的杀招几乎抽尽了方圆数百里内的所有魔法力，而且他将那十余枚魔帝晶核完全消耗了。 杀魔帝杀到麻木，特别这次降临的魔帝如此之多，有时候其他强者拖延不住魔帝，自己有时甚至遭到三名魔帝的围攻。 还有那个没有完全苏醒的……魔神。 他抬起头，看着远方深渊的巨口，如山岳一样巨大的黑色身影横在深渊的前方，他的身后，幽蓝色的深渊之中，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魔族大军不停地爬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化为一道流光，向远方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飞去。 龙皇、兽皇、矮人族、精灵族、翼人族的族长带着本组一切九级修为以上的强者，正在不停地攻击着那个黑色的巨大身影。 残破的鲨鱼型的飞艇已经跌落在地上，可是它面对着深渊口的那一侧，数百个魔导炮的炮口正在不停地闪烁着光芒。 一道道流光从炮口中迸射而出，如雨点一般，洒向那个黑色的巨大身影。 卡尔萨斯抬起头仰望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 八条山脉般巨大的腿，以及更加巨大的身躯。 尽管它只是在那里静静地一动不动，尽管它还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但是那恐怖的威压还是令卡尔萨斯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喝下这个！”银色长发的老者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扔给卡尔萨斯。 “神圣药剂能够抵抗邪恶气息的威压，但是也要九级以上的修为才能接近这个恐怖的存在。” “就是这只丑陋的蜘蛛吗？”卡尔萨斯眼中有着少有的凝重，他能察觉出来，就算是所有种族的九级以上的强者加起来，也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甚至没有还手的力量。 这么多的魔导炮，这么多的高手，围攻了它十多天，居然连它的一根毛都没有弄下来。 卡尔萨斯沉默地呼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 晶黑的眼眸完全变成了冰蓝色，还有原本灿金色的长发，同样变成冰蓝。 他双手举过头顶，周围千里范围内，蓝色的光点向着他飘来。 精灵族的女王容颜完全衰老了，满脸皱纹下的紫色眼眸也黯淡无光，银色的长发变成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如同她同样苍白的肌肤。 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苍老沙哑的声音传出，带着一个个古老玄奥的音符。 远方万里之遥的森林中，蓝色宁静的湖泊开始搅动了起来。漩涡出现在湖泊的中心。 一个个小小的元素凝聚成的精灵形态的生命，有着半透明的身躯，扑腾着翅膀，围着漩涡，义无返顾地跳了进去。 精灵女王伸出苍老的手臂，在身前摆出一个上托的姿势。 蓝色的水波纹出现在她的身前，泛着荡漾的星光。 星光渐渐脱离精灵女王身前的光幕，缓缓飞向正在双手上举的卡尔萨斯。 仿佛无穷无尽的蓝色星光在卡尔萨斯的双手中凝聚，渐渐形成一对弯刀的形态。 晶蓝色的弯刀带着狂暴的水元素气息。 精灵女王手势再变，水幕消失，淡淡的青绿色旋风在她的面前凝聚。 两团微型的小型气团在她的掌心出现。 此时万里之外的精灵森林，呼啸的狂风从林间各个角落涌出，向着漩涡奔去。 湖泊的水随着漩涡的消失而干枯了，万年常绿的森林居然完全变成了枯死的颜色。 随着风势渐去，森林中漫天飞舞的枯叶也慢慢落了下来，堆积在光秃秃的枝桠下面，铺成厚厚的一层。 精灵女王手中的气团缓缓向着卡尔萨斯手中的弯刀飘去，刀脊之上，也出现了两条绿色细细的条纹。 这……明明是蓝月净魂刀的样子啊！ 画面外的卡尔萨斯没有说话，画面内的卡尔萨斯却动了。 “不能伤害到你吗？”他淡淡地道。 他两手握住刀柄，交叉刀刃，然后向着身前，狠狠地一斩。 两条如同月牙般弧形的刀光交叉着飞向前方巨大的黑色身影。 “锵！”刀光射向它巨大的紧闭着的嘴，嘴里透出两条如同山脉一般的獠牙。 刀光射在一侧的獠牙上。 短暂的寂静无声之后，各族战士们发现，那巨大的獠牙居然……断裂了。 一截千余米长的獠牙掉落了下来。 “吼！”蜘蛛魔神巨大的嘴终于张开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醒了吗，入侵者？”卡尔萨斯少有威棱四射的口气和充满霸气的声音。 “睁开你的眼睛吧！”卡尔萨斯继续怒吼着，“看看你想入侵的土地，看看你想征服的生命，睁开吧。” “睁开吧！在你死之前！”卡尔萨斯手中的双刀再变，凝聚成一柄长枪。 他举起长枪，身形电射向魔神那巨大的头颅。 “夺！”长枪扎向它八只直径上百里的眼睛之一。 “呼――”黑色的眼珠拖着黑色尾焰飞向天际。 卡尔萨斯竟然将魔神巨大的眼睛挑飞了。 “嗷――”一声凄厉的长啸，魔神终于醒来了。 “砰！”它抬起一条腿，往地上轻轻一点，似乎没有使出什么力气，只是缓缓地点在地上。 一圈黑色的震荡波以它点在地面的脚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 没有生物能听到声响，甚至所有生命都失去了意识。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空气扭曲形成的气浪肆虐地撕裂着空间。 漆黑的空间裂缝恐怖地扭曲着，交织着，土黄色的波涛的高度瞬间超越千米，涌过的地方，一些物体，都在它一往无前的威势下湮灭。 银发老魔法师拿出一张卷轴，拉过身侧年轻的皇帝，一个透明的圆形保护盾将两人包裹在内。 “噗！”老人和少年同时喷出一口鲜血，保护罩黯淡了下来，然后轻轻地破碎了。 而方圆千里内，无数人类、翼人、矮人、精灵、龙族、兽人甚至魔族，包括满地的武器、战车、飞艇的残骸，全都被搅成齑粉。 包括各族的皇者。 “连自己的子民也这么不留情吗？”卡尔萨斯摇了摇头，手中长枪再次刺出，却被一条黑色的山脉般巨大的腿挡住了去路。 “砰！”另外一条巨大的黑色长腿抽向卡尔萨斯。 卡尔萨斯收回长枪，险险地避开了抽来的长腿。 可是他的头顶却有着另一条黑色长腿抽下来。 “锵！”长枪仓促举过头顶，抽下来的长腿拍击在长枪之上，长枪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啪！”卡尔萨斯将长枪掰成两截，随后一翻手腕。 “嗖――嗖！”两声刺耳的破空声，两截断裂的长枪拖着幽蓝的尾焰，一前一后，向着蜘蛛魔神的头颅射去。 一切都在卡尔萨斯的计算之中。 一条腿刚抽击在地面上，一条腿挡住长枪，另外两条腿抽向卡尔萨斯，一条腿还打算往上抽击正在下落的卡尔萨斯。 只有三条腿支撑着它的身体，其余的五条腿都在移动着，头颅露出了空门，而又不能腾出支撑身体的腿来抵挡飞来的两截短矛。 两截短矛一前一后，沿着相同的轨迹刺向魔神那被挑飞了眼睛的孔洞。 那个触目惊心的孔洞还在流淌着黑色的血液，一截断飞进去了，然后是另外一截。两截断矛刺中同一个地方。 “嗷吼！”一声带着悲鸣的怒吼响起。 “砰！”卡尔萨斯躺在地上被自己砸出的环形坑里，擦掉嘴角的鲜血，看着魔神如山脉般巨大的身体缓缓倒下。 ------------ 第22章 新的纪元 “它的生命力没有这么脆弱”，卡尔萨斯忍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站起身来，又咳出一口鲜血。 他全身的经络在那一次抽击中断了十之八九，全身骨头的断茬扎破血肉和皮肤露了出来，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 他擦掉脸上的泥土，看着天空的一老一少。 三个千里范围内仅剩的人类相顾无言。 “老师，它大概明天就会完全恢复，我扎穿了它的大脑，但是可能不久它就会醒来，可是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老者短暂地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老师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今天的局面却比预想中最坏的要糟糕得多，所有种族的精英都完了，剩下的子民也不足十分之一，我们也许会灭绝吧。” “老师，那最坏打算是什么？” “我提出的设计理念，其中的规划和布置都是由地精完成的。”老者咳嗽着，“它的肉体太强大，只能从它的灵魂入手了，如果能够封印住它的灵魂，它的肉体就算存在，也只是一句空空的躯壳罢了。” “我很早就发现魔族的灵魂修为远远不如他们的身体修为强大，于是我在想办法怎么囚禁住他们的灵魂，可是高等级的魔族，其灵魂力量也无比强大，魔帝级别的灵魂力量，也就只有你和精灵女王能够超越罢了。至于这个魔神，灵魂力量更是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要多少生命的献祭才能产生那么多的灵魂力量来封印住它的灵魂，现在看来，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这么长时间，这片土地之上，不知死去了多少的各族子民，还有魔族。我和地精们在战场周围数千里的范围内制作出的这个魔法阵收集到的灵魂很多，如果将这些灵魂力量都运用起来，有把握封印住魔神的灵魂，但是要趁他脑部受创，灵魂力量最弱的时候下手，比如现在。” 老年魔法师嘴上缓缓说着，手上却没有停歇，纤巧的胡桃木魔法杖在身前连连划动着铭文，卡尔萨斯能够感觉到无数灵魂气息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涌来。 密密麻麻，强大的，弱小的，英勇的，不甘的…… 这是……亡灵魔法？卡尔萨斯没有去想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诡异的东西，他能够领导所有福尔图娜的种族和入侵的魔族作战，在弱势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久，也不是思想僵化的人，而且他从小跟着老师，如果说他知道老师能够使用亡灵魔法也不会奇怪，老师对于魔法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老师从来不用魔法做出任何有伤天理的事情。 一圈圈透明的灵魂由于太过密集，将周围的空气都挤压得扭曲变形，巨大的蜘蛛无力地躺在地上，身躯还在微微挣扎着。 一股股黑色的气流缓缓地从它头上眼睛的窟窿里涌出，在它的头顶聚集着。 透明的挤压黑色的，不久之后，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球在它头顶上凝聚成形，透明的晶体包裹着其中一个蜘蛛形态的黑色物体，它的容貌清晰可见，狰狞的脸上满是不甘的神情，八条腿和身体扭曲成狰狞而痛苦的姿势。 “咔……咔咔咔咔咔……”老者的指尖射出一道金色光芒，将圆球分裂成七块碎块。 “汝之灵魂，与汝之肉体已经分离，今后每有人类飞升神界，便带走汝之一片灵魂残片，灵魂与肉体分局不同的位面，令汝永不得超生。”老者缓缓收回手中的魔杖，枯瘦的身躯倒在身旁少年的怀里。 “一个时代终结了，另一个时代也应该开始了，今天，就是本纪元的最后一天吧，从明天开始，就是新纪元了。”少年缓缓道。 “人类和其他各族还需重建，剩下残余在各地的魔族，便由我带领剩下的各族强者一一诛灭吧。”卡尔萨斯看着西边，一轮血红色的太阳正消失在地平线上。他终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明天开始，便是新的纪元了。他在晕倒之前仅剩的念头。 “地精和翼人已经绝迹了，兽人只存在卡尔萨斯大陆上，，龙族、精灵和矮人不知隐居在何方，人类的文明退步这么多，德林塞洛斯大陆分裂了出去，你活到现在，任何关于魔族的记载都不存在人类的典籍中，从这些结果看来，似乎你在后来遇到了很多奇特的事情？”希尔问道。 “纪元开始一年后，我们勉强将战后混乱的局面勉强恢复了七七八八，在纪元的第一个新年时候给皇帝陛下加了冕，每个种族都伤亡惨重，除了繁殖能力较强的人类和兽人，各种族都选择了退隐，它们的人口基数和增长速度本来就慢，很多在不久后的几千上万年一直在衰亡。魔族残留的余孽虽然成不了什么大气，但是它们还是慢慢学狡猾了，即使现在我都不能确定它们是否被消灭干净了。我的老师在不久后就去世了，人类和其他种族的命运完全在于有没有一个大战时期的领导者来守护着他们。而剩下的，只有皇帝陛下和我，以及几位不在战场核心区的各族长老，但是他们都纷纷带着族人退隐而去，我和皇帝陛下的生命，不可能一直延续。” “我的老师非常博学，他在生前就得到了一本关于亡灵魔法的典籍，他坚信生与死并不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而是互相循环的轮回。他和精灵女王的关系一向很好，在战争危急的时候，精灵女王曾经把精灵族的传承之秘告诉了他，他是个天才，在纪元开始接近两年的时候，他把我和皇帝陛下叫到了身前，并告诉我们……” 画面再次荡漾开来。 “卡尔，修斯，战争以后能领导人类的，也就你们两个了吧。” 老者的面庞变得苍老不堪，原本清亮的眼珠也变得有些浑浊了，看起来一副随时都可能走到尽头的样子，可是它还是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修斯，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不收你做我的弟子？” “我修斯天资愚钝，不像卡尔萨斯大人一样卓越，所以院长大人才一直将我拒之门外。”年轻的皇帝垂着头恭敬道。 “这话你对自己的心说，你的心会认可吗？”老者不留情面地道，“你是注定成为帝皇的人，我是皇家学院的院长，理应收你为弟子，可是我对于你们思想的启蒙只是一部分，我更多的知识却在于魔法研究上。” “你做我的弟子，就要更多地和我接触，可是每个老魔法师都是有怪癖的人，和我接触久了，沾染上我的怪癖，对于你以后的影响可不好。所以我当初才选择让你跟着那几位将军。” “卡尔，你在战争开始之前一直是我的秘密，我一直让你默默无闻，深居简出，没有让你出入贵族圈，直到战争时候，我才说服那几位将军让你成为人类军队的统领，可是你知道，我和右相大人，还有军务大臣的关系都一直不怎么好。” 卡尔萨斯沉默地点了点头。 “在上战场之前，军事指挥我没有教你，我是和元帅大人一起从帝国皇家学院军事班满分毕业的，他修习武技，我修习魔法，后来他上战场，我却还在教导年轻一代。 元帅大人对我的决定不会有任何不理解的地方，刚上战场的时候，你成了人类军队的总指挥官，他却心甘情愿做你的参谋官。军务大臣也是识大体的人，在先帝陛下的调解下也对你们态度好多了，如果当时那个关头还有不和谐的声音，恐怕我们就真的完了。 先皇帝陛下赏识你，不只是因为你无可匹敌的实力，更多地是因为你的心性，没有过早进入那个圈子，也没有年轻一代的浮躁或者高傲，虽然一开始都是元帅大人在指挥着作战，而你从旁学习，可是后来你发展到独当一面，令元帅大人也自愧不如，也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吧。 你是天才，可是修斯也同样是，你善于主外，他善于主内，本来，你们相互配合下去，复兴是早晚的事，但是你们俩剩余的生命，也不过百年吧。 修斯，当卡尔在世的日子里，魔族只能暂避锋芒，你的复国事业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可是以后没有了卡尔，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无穷的骚扰、暗杀、你和你的后人怎么来应付呢？ 卡尔，修斯，你们都还没有后代，当你们有了后人，他们就算优秀，也难以触及你们的顶峰吧。 其实，我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谁能安全地守护着这七块魔神的灵魂残片，直到有七位想要飞升神界的圣阶强者带走它们。圣阶，现在已经没有了，在这种衰落的年代，说不定百年也不出现一位。卡尔已经早已超越了圣阶，自然能够保护这些残片，可是百年以后呢？ 修斯，你的实力也不弱，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有卡尔在一旁教导你，加上各族长老的协助，你也能拥有保护残片的实力，可是以后呢？各族会一直保持和睦吗？你是正统的皇室传人，治理国家的能力也比卡尔强得多。在你们两人之间，我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现在，我成功研究出了一个魔法，可以把一个生物体的生命力转移到另一个生物体之上，令后者拥有前者的生命，但是前者的灵魂不能有丝毫的抗拒，要么是它心甘情愿的献祭，要么就是掠夺。 这里，刚好有着一个被夺走灵魂的生物，而且它的生命足够长久，长久到让你们之一一直带领着人类和魔族抗争下去。 卡尔萨斯和修斯同时抬起头来，向那个记忆中最可怕的方向望去。 画面再次无声破碎。 ------------ 第23章 往事 “他的后代们也很优秀，我协助着他们在纪元开始最混乱的几百年间一步一步地复兴，将魔族的活动空间越逼越小，同时，深渊在这几百年间慢慢关闭了，虽然自从魔神被封印灵魂之后，就没有魔族再从深渊爬出来，可是当它完全关闭的时候，我们还是松了一口气。然，深渊原来所在的位置却出现了巨大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将大陆一块不小的部分撕裂了出去，成了德林塞洛斯大陆，而我还是和修斯的后人一起，慢慢地销毁了关于这次战争的记忆，我用雷电将深渊隔绝开来。 我们所在的位面其实和太阳月亮一样，是一个浑圆的球体，这在地精存在的年代是一个科学常识，可是为了不让人类靠近深渊，我用同样的雷电将这个球体的侧面画了一条线，从南到北，贯穿深渊所在的地点，同时修改典籍，让人类以为这个位面是平坦的，而雷电只是位面的边缘。” “所以你就想办法让地精和他们的文明一起消失，然后再派了一位同样具有永恒生命的魔兽去守护在深渊遗址的附近？” 卡尔萨斯完美的脸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眼中流露出沉思之色，缓缓道：“地精在战争之后就开始衰落了，他们的体质很弱，又遇到灾荒和疾病，我承认在那个时候我是选择了旁观，因为人类也面临着同样的考验，可是人类挺过去了，而地精却灭绝了，如果当时我带领人类援助它们一些，也许能让它们保存下来一部分吧，这是我不足之处，如果当时修斯还在世的话，他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在这里，我不如他。” “至于洛索，她是守护者之一，可是守护者的天职只是守护这个位面，除去位面内部产生的威胁，至于位面之外的侵略，他们无法出手，这是神界的神祗创立的规则。如果一个位面不能够保护自己，那么这个位面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也是他们淘汰掉太弱的位面的方法。而守护者，则是拥有了接近神祗的力量而留在这个位面维持稳定，同时接引这个位面的强者通往神界的生物，洛索，在我之前，不知存在了多久，而当深渊关闭了之后，神界的谕令是让她永远不能离开深渊遗址一步。” “所以，你就接替了洛索，成为了新一任接引强者通往神界的守护者？”希尔眼中有着闪烁不定的神色，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愤怒。 “他们可以号令守护者，守护者被他们的一句话就能判处无期徒刑，这是神应该做的吗？” “各族本来信仰的神不同，后来只有人类和兽人，还有少量矮人生存的这片大陆，却渐渐地尊我为神，不是我自己的推动，只是战争中我的强大，还有封印魔神的壮举，之后带领人类和兽人的光复，以及无尽的生命，让我在人间被神化了。” “大陆以我为名，各族尊我为神，经过万余年，魔神的灵魂残片已经尽数送往神界，魔族在纪元千余年后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大路上，我却还在这里，一直守护着这里。” 卡尔萨斯看着面前黄金的水池，水池中央有着小小的喷泉，纯金的喷口有着细细的水柱喷起，再划着漂亮的抛物线落下。 他将希尔手中的蓝月净魂刀扔进水池中，刀浮在水面上，希尔一点也不奇怪，这水也只是普通的水，只是蓝月净魂刀太过轻盈而已。 两把长长的弯刀重量和两个鸡蛋相差无几。 “那两截断矛在它的脑袋里爆炸了，后来我又按照那刀的样子做了一对玩具，就是这个，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它还完好无损，像刚刚制作出来的一样新，而且流传到德林塞洛斯大陆去了。” “你这么老了，也需要玩具吗？”希尔捞起水中的刀，笑着问道。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这对玩具我也是做给我的孩子玩的，可是我现在连他的样子和名字都记不得了。过了八千年，还是九千年？” “你也有家室吗？” “纪元开始我就二十多了，在修斯称皇帝加冕，封我为亲王的时候就为我找了一位妻子，可是过了七十多年，她便年老去世了。你知道她一天天衰老，却看着我永远年轻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感觉吗？” “后来，我又遇到了很多各族的女性，我开始以各种身份和她们开始新的感情，成家立业，繁衍后代，然后慢慢地‘变老’、‘死去’，再开始新的生活。” “再后来，我渐渐厌倦了这种游戏人间的东西，我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将各族文明归类成册，可是最后却又发现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他们的话，他们会失去进步的动力，于是我又将这些东西丢弃。” “我不停地闭关修炼，打坐冥想，可是实力强大起来又有什么用，我早已没有对手。” “我规划了伊利亚特城，指挥着人类、兽人和矮人建造了庙宇，成立了部落，建立起了国家和联盟，卡尔萨斯大陆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战争，我又发现他们有了退步的倾向，于是又想办法不让他们永远安逸下去直到灭绝。” “可是治理永远是一个复杂的东西，过了万年之久，我还是想不出来完美的方法，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方法，我只是他们信仰的神，而他们的皇帝，他们的首领在按照着世界发展的方向带着他们前进，我已经近万年没有干涉他们了。” “德林塞洛斯大陆与卡尔萨斯大陆只有少量商业上的往来，那边的居民很多不知道卡尔萨斯还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神的名字，而其余的少部分居民，也就仅仅知道这个罢了。” “他们一部分人类信仰创世神，一部分人类信仰毁灭神，彼此之间都视对方为邪恶的异端，战争虽然有间歇，但却从来都没有终止过。 那里还有亡灵魔法的存在，大多数亡灵魔法师都是心理邪恶的变态狂，可是我并不能毁灭他们，我的老师对亡灵魔法的研究也让我知道亡灵魔法并不是完全邪恶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看着那边，可是神奇的是，那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你走到这里，似乎也是命运的指引吧。” “现在我知道了一些关于远古时代的历史，可是，这就是我应该来你这里的目的吗？你说的那些，和我们来这里的初衷有什么关联吗？”希尔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本来是带着那柄名叫“伊泽・瑞恩之诅咒”的匕首来找卡尔萨斯的，老尼古拉斯虽然没有告诉希尔因为什么来这里，但是希尔还是能够猜到，这大概也是卡尔萨斯的召唤。 “历史你应该知道一些，你们信仰的宗教并不是一直就存在的，从前的宗教，从前信仰的神，才造就了伊泽・瑞恩这个天才，或者说毁掉了这个天才。对于宗教的发展，我一向都不插手，只是思考。” “伊泽・瑞恩，也是和我有见面和谈话的为数不多的人类之一，当然，你也算一个，距离上一个已经过千年了。” “我并不是需要这柄匕首，可是这柄匕首对这个位面的安全已经构成了威胁，就算不是你得到它，就算是那两位德林塞洛斯的教皇得到了它，我也会将它带到这里，然后毁掉它。”卡尔萨斯拿起匕首在掌中端详着。 “太强的怨灵之气会造就有思想的亡灵，而魔神的躯体还存在，如果这样的亡灵有机会接近魔神的躯体，你也应该知道会有多危险，亡灵大都是邪恶，如果让它们操控了魔神的躯体，恐怕比魔神降临时造成的麻烦还大，亡灵本来就是死的，我们连封印它都做不到了。” 说话间，他手中的匕首“噗通”一声，坠进面前的水池中。 “嗤嗤――”灰色的烟雾升起，仿佛卡尔萨斯扔进水池中的不是一柄冰冷的匕首，而是一块烧红的铁块。凄厉的嚎叫在嗤嗤的声音中响起，灰色的烟雾幻化成一个个变换着面容的狰狞面庞扭曲着，撕裂着。 许久之后，烟雾消失，嚎叫停歇。卡尔萨斯缓缓从水中捞起匕首，弯弯的黑色蛇形刀身还存在，可是去失去了原来森冷邪恶的气息。 “咔”刀身碎裂，化为一缕黑灰色的烟雾，缓缓飘散。 “这么好的武器，有些舍不得吧？”卡尔萨斯拿过一个纯金的烛台，希尔看着烛台在他的掌心中缓缓融化，变色，最后再次凝结。 竟然和原来的匕首一模一样。 希尔触摸着刀身，有着略微的凉意，像是黑晶铁，但是又比黑晶铁要坚韧和锋锐。 是把好匕首。希尔惊叹卡尔萨斯这恐怖的实力，改变金属属性，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希尔没有发现在整个变幻的过程中出现魔法波动，也许他没有改变黄金的元素，但是通过改变内部每一个黄金的元素颗粒之间的空间结合与排布来改变黄金的颜色和硬度等等属性，需要何等强大的精神敏锐程度和操控力？ “只是个模型呢，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只能用来切牛排。”卡尔萨斯将双手浸入水池中，仿佛在摸索着什么。 “你有特别趁手的武器吗，我帮你改造一下，算是补偿你吧。买下这柄匕首大概花了你不少钱，我这里的黄金实在没有多余的能拆下来给你带走了。” “这个荆棘条形状的东西设计得不错，魔法阵也还过得去，就不用怎么改造了；这副拳套上面的魔兽晶核参差不齐，可是我也不能去杀魔兽来给你换吧？还是这样，以后你有了更好的晶核，可以给它换上去。这柄剑材料不错，铸造工艺我也很喜欢，真漂亮啊，现在的铸造师很难铸造出这样有气质的东西了。” 极寒冰晶剑散发着冷傲的气息，虽然只是普通的传说级中等武器，可是它的气质并不输于蓝月净魂刀。剑尾端宽二指，剑尖端宽一指半，长三尺，两柄成对，此时正躺在黄金的水池中，剑柄露在水面上。 ------------ 第24章 离开卡尔萨斯 “当初决战中，龙族损伤惨重，可它们却是所有种族中单体最强大的，同时也是数量最少的，我和他们定了一个协议，死去的龙族可以完好地归于龙族圣墓，它们的身体成分不会被做成武器和盔甲，于是龙族便奋勇地与魔族战斗。” “后来，纪元开始的树百年后，一名龙族投靠了魔族，我便将它抓回来，在祭坛上，当着各族长老的面，将它的龙角拆了下来，做成了蓝月。”卡尔萨斯指指蓝月净魂刀。 “它的牙齿，它的鳞甲，它的骨骼，它的血液，都在各族长老的围观下，被我赏赐给各位功臣。后来大家都看不下去了，我才结束了它的生命，但是那时是也我将它的血液流干，将它的晶核从头骨中挖出来的时候。然后我继续剥下它的鳞甲。” “这是各族都觉得我最残忍的一次，可是当时我的心情，他们又怎能理解呢？因为这一条背叛的龙，各族死去的民众就有数十万。” 原来蓝月净魂刀来自于一条背叛的龙，希尔当然不会对这把刀有厌恶，很多极品的装备都是通过猎杀极度邪恶的存在获得的原材料，而且，刀也没有思想。 卡尔萨斯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水面，水中的极寒冰晶剑发出淡蓝色的幽光，幽光向着剑心凝聚，透过透明的剑身，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柄剑的剑心都各自凝聚出了一条笔直细长的晶蓝色线条，两柄剑都变得更加清澈透明了，原来冷傲的气质内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和文雅的气质，仿佛这对长剑并不是为杀戮而生的。希尔也能通过与长剑之间的感应，读懂它们的想法。 长剑的确有了自己的一丝思想。具有思想，不是史诗级装备才能拥有的属性吗？ “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对于装备的区分也并不是简单地根据它的强大程度就能评判级别，以后随着你心性的变化，它也会随着你变化的，它也许就是你本身的一个折射吧。”卡尔萨斯轻抚着长剑的剑身，将它们递给希尔。 希尔将长剑放回深蓝色的鲨鱼皮剑鞘中，收入空间袋。 “现在你还不解的，就是为什么你烧掉了伊泽・瑞恩的笔记，却出来了一本更加奇怪的书和一个奇怪的东西，对吧？” “你怎么知道？” “那本伊泽・瑞恩的笔记本来就是我给一个人的，有我的灵魂印记，后来的人对那本书做了什么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竟然把那本书烧了。”卡尔萨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愉快，“后来出来的那本书对你以后的帮助会很大，可是为了不让别人看懂，上面的文字是上个纪元的，那个人也知道你会来找我，因为现在这个世上，知道上个纪元的文字的人，也只剩下我了。” “你学习语言的天赋不错嘛！”卡尔萨斯的神识轻轻扫过希尔，“精灵和矮人的语言都学得不错，我这里还有龙族的语言，顺便和上个纪元的语言送给你学习吧。”他拿起两个黄金的酒杯，指尖轻抚杯身，将他们递给希尔。 杯身上，当然就是卡尔萨斯给希尔的龙语和上个纪元语言的学习教程了。 希尔收起酒杯，看尼古拉斯已经醒了过来，于是从空间袋里找出一瓶红酒和一袋食物，送到他嘴边。 尼古拉斯的脸色好转了一些，勉强坐起，看着面前的神祗，传说中的卡尔萨斯。 “现在需要交代你的，都已经完了，以后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说罢轻抚自己瀑布一般顺直的长发，漆黑的长发变成银白。 然后金色的宫殿光芒一闪，希尔和尼古拉斯已经在宫殿之外。 “原来我们都在魔神的背上啊！”希尔看着前面的高塔，这不就是大蜘蛛魔神被卡尔萨斯斩断的长牙吗？ “他一直在大蜘蛛的背上，洛索女神一直在深渊的遗址，都不离开半步，看来有些东西还是不太安全啊。”希尔自语着，背着尼古拉斯往山下走去。 “爷爷，再过两年，我就大陆游历吧。”格雷斯城上空，希尔对尼古拉斯道。 尼古拉斯看着飞艇下方的城市，飞艇飞得很低很慢，港口来往的船只和商道上来往的马车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忙。 “接下来这两年的时间你就自己安排吧，明年夏天再去一次格雷斯，和船队去，或者自己驾着飞艇去都行，等你走了以后，除非完成你的计划和家族的历练任务，否则家族不会与你有任何联系，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也不用回到家族里来。至于任务是什么，等你走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 两个月后。 绿荫岛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希尔卷着裤腿，坐在沙滩的一块大贝壳上，习惯性地将双脚浸入海水中。六条小狼围着他，圆滚滚的小脑袋露在水面上。 “我是奥布莱恩公爵，伊斯特帝国的开国功臣，这是我在历史资料上的记载。” 希尔轻轻地将手中书页上的这句话读了出来。 两个月，希尔将上个纪元的文字学得差不多了，这本一直闲置的书，也被他拿出来阅读着。看这句话，希尔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家族的初代族长。 希尔无声读下去。 “但是事实往往不是像历史记载的那么简单。其实，这一切都起源于希斯罗。” 希斯罗，这不是光明教会成立后的首任教宗吗？光明教会的起源要追溯到城邦时代，但是在一千四百多年前，也就是伊斯特历元年开始，帝国时代成为德林塞洛斯大陆所有人类的主流之后，才有了真正统一的教会机构，而希斯罗，正是光明教会的第一任教宗陛下，与伊斯特帝国的开国皇帝凯尔一世同时代的传奇人物，至于影响力和知名度，希斯罗还要更高于凯尔一世。 “众所周知的希斯罗是一个伟大的，英明的人物，是所有光明教徒心中的英雄。可其实，他的真面目，又有谁知道呢？” “在数千年以前，对于光明的信仰早已形成，在城邦时代，教会的圣城还在巴斯蒂亚，教皇代代相传，而我，便是城邦时代最后一任教皇的孩子。希斯罗，他是一个天纵奇才的人物，或者说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人物。他的强大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但是更加恐怖的，是他的野心。” “我本来以为我是一个在战乱中流亡的孤儿，跟着一个仆人流落到一个小小的村落，从而在那里长大的，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错了。就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从小一直照顾我成长的仆人却告诉我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并非是普通的孩子，我的父亲，就是城邦时代的最后一任教皇。 希斯罗趁着教皇的妻子分娩，带着自己的势力偷袭了教皇，杀死了教皇家族所有的成员和教皇的死忠部下，他的准备确实充分，以至于当教皇发出警报召集圣城的各位高级祭祀和骑士团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希斯罗却遗漏了一个人，老仆人带着我逃了出来，那时我刚出世。 可是希斯罗却以为他已经杀死了教皇的所有孩子，因为他的确杀死了教皇刚出生的儿子，可他晚来了一步，没有知道教皇的孩子是双胞胎。 他也没想到一个没有任何斗气和魔法力的老头子能够靠着各种药剂从他布置的斥候眼下溜走，而他得到的情报中，教皇的贴身亲信中，也没有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头子。 老头子带着教皇的遗孤流落到了一个小山村里，而希斯罗通过教规的改革，正式改变了各个城邦的教会各自为政，圣城无权管辖他们的局面，成立了新的统一的光明教会，也结束了城邦的时代，当时各个城邦在战争中渐渐衰落了。 那个少年，也就是我，在这个时间段内成长了起来。 我的少年时代，是带着邻居铁匠家的孩子闯荡大陆的日子。 我们在二十来年里，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我们带着军队四处征伐，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土地，一个个敌人在我们的越来越强大的军队下灭亡了。我们建立了伊斯特帝国。 老头子只是教皇身边的仆人，可是他却有着渊博的学识，我从小就在他的教导下成长。从我带着铁匠的小儿子凯尔走出那个小村庄的时候，他就以我马首是瞻。 当我们的军队将整个博尔塔拉沙漠以东的地区基本都占领了的时候，建立一个国家已经指日可待了，可是当凯尔知道伊斯特帝国的开国皇帝不是我而是他的时候，他不解，也不同意。 我只好将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同时我还去找了卡尔萨斯。 卡尔萨斯解答了我的疑问，可是我却心结太重，我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不要王位，不要千古的名声，也要杀死希斯罗。 卡尔萨斯说，我是自从魔神被封印以来，他遇到的最强大的人类，可是当我问他，我能否打过希斯罗的时候，他却沉默不语。 我还是找上了希斯罗，当然，是在希斯罗给凯尔一世大帝戴上伊斯特帝国的皇冠，而我将我的后代安顿到一个小岛上的时候。 小岛的防御被我布置得很结实，就算希斯罗带着整个伊斯特的海军来，也绝对攻不破魔法护罩和魔导炮的防御。 我改变了自己的相貌和气息，我在世人眼里只是一个粗通武技的将军，而不是一个魔武双修的圣阶强者。 当然，为了我的后代能够延续下去而不被希斯罗发现，我也将低调作为他们的家族座右铭。我只要了几个远离大陆的小岛和一片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海域作为封地，同时告诉凯尔，我的后人世袭我的爵位时，降低两级，只能世袭伯爵。 当然几百年以后，谁都不知道谁是谁了，我的后代可能会抛弃这条座右铭，可是他们的血脉可能早已开枝散叶，也可能早已断绝。 后人也许会发现我的行径，不管我成功还是失败，但是只要我找上了希斯罗，我的心才能够安定。 今年我三十八岁，这是我三十年来的日记，从八岁一直到现在，我做好了所有准备的时候，而明天，我就要去找希斯罗了。” 希尔知道，自己的先祖奥布莱恩公爵一世在书籍上的记载是在三十八岁的时候死于战争中。 而第一任教宗希斯罗，似乎也是在那时殒命的。 “同归于尽吗？”希尔心道。 ------------ 第25章 帝国的建立 “你的报仇事业已经完成了，可是也献出了你的生命，也许你会觉得很有价值，我也理解你，如果不去报仇，你的内心无法忍受被那种谴责折磨的痛楚，对吧？你是天才，每个天才的内心都是高傲的，什么也忍不下。 如果换做我是你，在那样的成长下，我也会这样做吧，但是如果换做一个资质平庸的人，他可能就不会这样做了，也做不到。 我的记忆里，也没有我的父母的样子，我的家族就是这样，其实我也不希望生在圣都的传统贵族家庭，或者波塔家族那样的富豪家庭，那样就算天天能见到父母，可是彼此之间又能有多少感情可言呢？ 爷爷说没有完成任务的族人是无法回到家族的，可是我的父母，何时能够回来呢，两年后，我去大陆游历之时，就算遇到你们，是否是相遇而不相识呢？” 希尔翻过一页。 “今天是我八岁生日，大叔给了我一本笔记本，可是可其他的书本不一样，这本书的书页不多，可是每一页都能写下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写不满，而且读它的时候还要用精神力，大叔说这是书本上附加的空间魔法将写进去的东西压缩了。” …… “今天难得的晴天，我踩着雪地偷偷跑出去山里，想猎杀几只兔子回来改善一下伙食，可是却掉进了猎人们捕捉熊的陷阱里，还好铁匠的小儿子凯尔发现了我，去村里叫来了大人们，可是当他走后，大人们还没有来的时候，一群狼发现了陷阱里的我，于是它们跳了下来，我用刚学会的神圣斗气就打了前面那头狼一下，本来只想把它们打跑的，可是没想到那头狼很不经打，一下就死了，于是后面的狼群们不要命地冲上来，我只好把它们都打死了，这是我第一次打死动物，我把它们的尸体堆起来，踩着它们自己爬出来了，当大人来的时候，我说是我打死了狼，它们死活都不信，只有凯尔相信了我，后来回到了家中，大叔给了凯尔的父亲一百个金币，老铁匠却只收一百个铜币，说这是这里的传统，大叔只好教了老铁匠一些打铁的技巧，老铁匠很高兴。” …… “我和凯尔是最好的朋友，今天他的父亲给我们两人每人打造了一副盔甲，并且告诉我们，如果村里有教会的军队来征兵，就说我们都是16岁，如果是其他军队，就说我们只有11岁，可是我们是13岁啊，大叔告诉我，以后如果要去大陆闯荡，不要只甘心当士兵，要当将军。” …… “今年的冬天，我和凯尔跟着猎人一起进山林里狩猎了，我们遇到了魔兽暴雪熊，几百只暴雪熊围住了我们不到一百人，大家都以为自己完了，可是大叔曾经告诉过我，这种一级魔兽还不够给我的剑当磨刀石呢，我就试了一下，结果一剑下去，熊王就死了，这剑真锋利，切在熊骨头上像切白菜似的，其它的熊都被我杀了，一只也没跑掉，在我杀了十多只暴雪熊的时候，才想起老猎人告诉我杀熊的时候要保持熊皮的完整，我才开始用冰系魔法直接冻住它们，最后所有人忙了一天，才把熊皮和熊掌、熊胆取下来，最后到镇子上卖给了商人，得到了一袋子金币，这些猎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于是每人欢天喜地地拿了一个金币，剩下的十多个都给我了。” …… “十六岁，我已经成年了，下个月，我就要带着凯尔走出村庄，闯荡大陆了，镇子里的佣兵团都想要我们俩，尤其是想要我。亲爱的玛利亚，我下个月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凯尔的父亲老铁匠想让他到教会的军队里当个大兵，可是他自己想当佣兵团的团长，而自从昨晚大叔将我的来历告诉我之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本来想成为大陆最强大的武士，也像成为大陆最强大的魔法师，可是现在，我更想成为一统大陆的皇帝，从而带着军队将希斯罗彻底击垮。” …… “出来闯荡了两年，我成了佣兵团的团长，现在我们佣兵团已经有了一千多的成员，可是我不想让他们一直成为收别人的钱给别人效力的打手，我今天召集了所有手下给他们开会，告诉他们，晚上偷袭桑德尔人的运输线，他们很不解为什么要攻打和我们无冤无仇的人，我告诉他们，打下来的所有东西都分给他们，于是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绿光，就像我十年前掉进陷阱里看到的狼群一样。” …… “我们的势力叫做伊斯特，凯尔，筹备军队装备的任务交给你，斯米尔，组建商团的任务交给你，费罗，你协助我和其他势力交涉，明天，我们就出发，攻占阿诺尔城。――今天我召集三万军队时的讲话。” …… “将这三个行省的土地彻底变成我们的领地，费罗，你委派地方官员，登记人口，凯尔，你派兵驻扎，一定要确保不被其他势力再将它抢夺而去。――我才二十五岁，就要建立我的国家了吗？再等等吧。” …… “希斯罗，你的野心越来越大了，整个博尔塔拉沙漠以东的地区都尊你为共主，可是你始终是我的仇人，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军队时如何精良，我会将你从你建造的那座白色的高塔上推下来，或者将你和塔一起推翻。――三十二岁。” “为了得到更强大的援助，我和博伊斯王国的公主结婚了，玛利亚早已在十多年前被一个小部落抢走了，而且才在那个小部落里三个月，那个老酋长就杀死了他的三个亲生儿子。于是老酋长的大儿子杀死了玛利亚。凯尔知道这件事情后，居然没有通知我，就带着他最精锐的骑兵去灭了那个小部落，将老酋长和他的大儿子的尸体挂在部落的大门上。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喜欢玛利亚，不过从小他就不敢和我抢任何东西，唉，这小子都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性子，我就罚他一年不得带领军队吧。――三十四岁。” “凯尔，斯米尔，费罗，最能够胜任皇帝的，当然是费罗，然后是斯米尔，最后才是凯尔，但是从个人的角度，我更放心凯尔，他才能够守住这个秘密，不会投向希斯罗，也不会亏待我的后代，可是斯米尔和费罗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怎么能够放弃他们两个呢？――三十六岁” “凯尔还是不敢和我抢任何东西，直到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可是我该怎么处理斯米尔还有费罗呢？――三十六岁。” “斯米尔和费罗是从容地死的，我不想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在他们死前，我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们，当凯尔打倒所有守卫冲进来的时候，斯米尔和费罗已经安静地躺在毒酒和美味佳肴中。凯尔，他第一次用剑指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告诉他，为了他和他的后人，也为了我和我的后人，他很想一剑杀死我，可是他没有。第二天，他通知我的手下们，财政大臣和国相人大遇刺，摄政王重伤，不方便见任何人。――对，博伊斯老国王的死是我谋划，他的女儿成了被我架空所有权力的女王。――三十六岁。” “昨天的开国大典我还是去看了，很隆重，人民们都从三个月前他们奥布莱恩王战死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凯尔一世大帝追封我为帝国大公爵，他穿上华丽的礼服的时候，我都有些恍惚，这位万人景仰的君主，真的是当年和我一起走出小村庄，一心只是想成为一个佣兵团长的少年吗？这两年，圣塔已经建成，我也围着它建造了白色圣都，一座德林塞洛斯大陆自古以来最大的城市。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当然，我也希望杀死希斯罗后我还完好无损，不过看起来有些不太可能，从卡尔萨斯所说的来看的话。――三十八岁。” 希尔合上书本。 这就是英雄的悲剧吗，为了复仇？ 仇恨，真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啊。 ------------ 第26章 天使赐福 “练习长剑：样式一，样式二……骑兵长枪：样式一……重步兵盔甲……” 看来这位奥布莱恩先祖还在研究装备武器的设计，希尔看着手中的书本，每件装备都有着详细的设计图，另外还附有几种金属的配比方案，以便使得这件装备的性能提升到最优。 这些设计好像就是伊斯特帝国一直沿袭的军用装备制式，这样说来金属配比也是。 伊斯特帝国的军队装备一直是出名的好。 “低级魔力恢复药剂配方一：绿色风信草一盎司，初级魔法水晶三盎司……” …… “十三号药剂：火鳞草种子五颗，碧眼蟒毒液十一滴，魔力豆种子半盎司……制作方法：将萌发的魔力豆种子榨汁，煮沸后加入三滴碧眼蟒毒液，冷却……功效：化解酒精，可以在喝酒前或喝酒后服用，化解一切饮酒的不适，持续效果两个小时。” 似乎是不错的东西，希尔想，以后难免遇到需要喝酒的时候，这东西倒是一个可以作弊的利器，能够让头脑一直保持清醒状态。 …… 油画笔记 …… 乐谱笔记 …… 建筑设计笔记 …… 占星笔记 …… 如此多的项目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希尔每天都在翻阅着这本超大容量的书籍。 …… 半年后 冬天的正午，希尔身着黑衣，赤着脚踩在细碎的宝石上。 极寒冰晶双剑的其中一柄被他插在身前的宝石堆中，他盘腿坐下，任由细碎的雪花飘落在他黑色的衣襟上。 冰冷的风吹拂着他紫色的长发，拨动着飘舞的雪花。 身后的洛索女神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捡起一块五彩的贝壳形态的宝石，手指轻动，一条绿蓝色的金属细链缠绕而成，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一指希尔的脖子，希尔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条绿蓝色的项链。 漂亮的五彩贝壳完美地镶嵌在蓝绿色的金属上，金属形态呈现为开放的郁金香，花瓣包裹着贝壳，枝条延伸成细细的链子。 “上次给你的那个项链呢，怎么不戴着它？”洛索女神有些恼怒地问道。 “我怕不小心被身边的人碰到啊，还有，万一丢了怎么办，你也会生气吧，再说了，我还要游泳，戴着那东西连水都下不去啊……” “别说了！”洛索打断了他的话。 希尔掏出那串项链，紫色的链子，紫色的吊坠，华丽而高贵的紫色如同希尔的头发与眼眸，散发着不凡的气质。 项链的吊坠，一个漂亮小巧的女性精灵跪伏着，双手环抱过胸前，双掌交叉搭在肩上，弯着腰，抬着头，目光仿佛在向着无尽的星空祈祷着，四片纤薄透明的翅膀收拢在她的身后。 这应该是精灵族遗留下来的东西，很漂亮，希尔将它收回空间袋里。 “人类的生命不是永恒的，我见过太多的生死，也见过有的人就算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可是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们的生命都提前结束罢了，人并非永生，有何必被仇怨蒙蔽了本心？”洛索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哀伤。 “也许为了结束这样的生命，还要搭上成千上万无辜的生命，可是这份结束的意义却仅仅只是结束。”希尔答道。 “结束不应该意味着结束。”洛索看着远方的天空，“结束，应该意味着开始。” 四个月后。 “哇，希尔弟弟，又长高了！这才一年不见，来，看看你的武技长进了没有，看招！哈哈，不许跑，再来……” 格雷斯，港口。 凯丽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她的身材变得更加挺拔了，灿金色的波浪状长发衬托着她秀美的面庞，她脸上的笑容如六月的凤凰花一般灿烂，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给希尔，“这是神秘的礼物，一定要等到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打开，才有惊喜哦。不能先偷看，不然惊喜就没了。”她的声音有些神秘。 希尔无奈，也拿出一快小小的宝石，“这也是神秘礼物，一定要等看到最美的佳肴摆在餐桌洁净的纯白色桌布上的时候，才能打开，不然惊喜也没了。”希尔也故作神秘地道。 不用说，这既是希尔自己调配成功的十三号药剂，在奥布莱恩先祖的笔记里找到的超强功效解酒药剂，希尔自己试过它的效果，他先喝了一滴这种药剂，然后再喝了整整一木桶二十年的威士忌，结果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除了多去了几次厕所。 …… 白色大道最南段的尽头，贝克广场，格雷斯商务区最繁华的地段。 “弟弟，这次还去不去参加今年的拍卖会啊，今年又有很多不错的东西了呢。” “姐姐，这次我制作了一些好东西，想在这个拍卖会上卖哦，如果你给我免了手续费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参加拍卖会并且买下一些东西。” “……” “姐姐，我今晚就在这家酒店休息吧。”希尔看着面前高大的米白色大理石建筑。 “不行，这里的住处太寒酸了，我们家族在这附近也有住宅，我去通知他们给你安排就行了。”凯丽的声音中有些不屑。 “可是我怎么听来的船员说，这是整个光明教会土地上最豪华的酒店呢？格雷斯的这一家，似乎是圣都的那一家皇家酒店的分店啊，全大陆就这两处啊。” “胡说，我们家族也有招牌级的酒店，就在对面那个街区，我带你去看看，绝对比这里要豪华……” 希尔还是拗不过固执的凯丽，只好在这个贝克广场附近波塔家族的豪宅里住了下来，当然，住宿条件是任何酒店都不能相比的，凯丽给他安排的地方，是一座小楼。 小楼周围数百米都是花园，一条白色小路直通楼下，花园外围是巡逻的守卫，小楼内还有很多仆人。 一个仆人告诉希尔，这是波塔家族用来招待各国的皇室成员的，一百多年前，教宗陛下来格雷斯城的时候，也住在这里。 …… “弟弟，其实我们家族所经营的，大部分还是必须消费品的贸易，至于高端消费品的生产与经营，大都还是掌握在白色圣都的那些传统贵族家族手中，毕竟那里的贵族文化已经有着千余年的底蕴了。比如这种拍卖会，本来就是高端的珍品的交易，可是我们家族并没有太多的物品来源，所以没有像他们那样有着数百年传承的拍卖行，毕竟我们虽然和贵族结交的很好，可他们永远把我们当做商人，他们面对我们，始终觉得我们不如他们。” “是的，我也听说过白色圣都的那几个拍卖行的传奇，可是一直没有看到过他们在格雷斯开的拍卖专场。”希尔道。 “贵族能够得到的珍品当然比商人多，他们的品味也要挑剔一些，比如，他们会把拍卖会分成很多场，每场只卖同一种类型的东西，而不是像我们家族一样，搞一个大杂烩。”凯丽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比不上那些传承悠久的贵族。 “我这一年学的炼金术也有了一些长进。其中有的配方可以拿出来出售，当然，我也有不能让别人看的配方，不过我通过这些配方制作的东西，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通过拍卖会出售，比直接卖个炼金术师工会，要划算得多。” “怎么不见维嘉少爷来参加这次拍卖会呢？”希尔看着熟悉的环形拍卖场。 “那家伙据说最近的石雕作品到了最后的阶段，都鼓捣了快一年了，真不知道他能弄出个什么东西来，如果他卖给我们家族的话倒是不错，等他完成了以后，我去和他谈谈价钱……” 主持拍卖会的还是凯丽的姐姐，黛尔娜小姐。 “第一件拍卖品，一三一一年，伊斯顿四世皇帝陛下授予马尔扎哈勋爵的怀表，纯金打造，天然的蓝宝石表面，一百四十颗纯净的金色钻石都来源于一颗原石，成色完全相同，经典的圆形表盘设计，皇家的凤凰花和剑的纹饰再加上皇冠的印记，使得它不但是一件珍藏级的艺术品，更是代表着非凡的意义，起拍价，一千三百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金币。” 我似乎还没有一个可以看时间的工具呢，希尔心道。 不过希尔不太喜欢这个怀表，纯金和钻石的结合代表的是高贵的身份，希尔现在并不是贵族圈里的一员。 先祖奥布莱恩大公爵的笔记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机械设计和制作的东西，家族的图书馆里也有专业的钟表书籍，回去可以自己做一个，希尔想。 “最终拍卖品，天使赐福药剂的制作配方，完整版，或许大家没有听说过天使赐福药剂是什么，所以黛尔娜现在告诉大家，天使赐福药剂是一种能够改善体质的药，特别适合魔法师，它不仅能够使魔法师的身体变得如武士一般强健，还能够提高魔法师对于魔法反噬的承受力，所以对于魔法师来说，天使赐福药剂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当然，制作它的成本也会很昂贵，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哦，另外，它对于不修炼魔法的人也有一定的增强体质的作用，各位贵客就算不修炼魔法，也可以给自己使用哦。起拍价五万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金币” “弟弟，你卖的这个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啊，我估计魔法师工会和教会抢这东西会抢疯了呢。” “从我们家族的图书馆找到的。”希尔的回答很含糊。 不同数额的加价按钮使得数字飞快地飙升着，黛尔娜小姐连报价都忙不过来了。 “二十三万金币第一次，二十三万金币第二次，二十三万金币第三次，成交！” 又多出了二十三万金币，并不是希尔败家，把家族的东西都拿出去卖。 魔法是一种玄妙的学科，有天赋修炼魔法的人本来就不多，而大多数魔法师的体质都较弱，能够改善他们的体质，对于魔法的发展当然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就当是给魔法的发展做了一件好事吧，希尔已经对奥布莱恩先祖的配方进行了一些改动，降低了许多成本，当然每一份天使赐福药剂，从原料的成本和制作的工序来计算，全程需要数百甚至上千金币。 对于天资优秀的魔法师，不管是教会还是魔法师工会，也不会吝啬这点钱。 当然有钱的贵族不会无聊到花二十三万金币买下那个配方，他们最多等教会或者魔法师工会买下那个配方后，再花几千金币买几瓶成品来给自己家族的核心成员使用一下罢了。 ------------ 卷 一【碧海沉浮】 ------------ 第27章 昔日荣光 “希尔，今年你已经十三岁了，可是这个地方，你是第一次来。”城堡的角落，尼古拉斯推开一扇满是灰尘的门。 “咿呀――”幽长的响声，仿佛在向希尔诉说着它的沧桑与孤寂。 “这是我们家族的祠堂。”尼古拉斯的声音有些忧伤，“距离上次我带着你的父亲进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啦！” “希尔，你是我们奥布莱恩家族的继承人，这个祠堂，是每代族长长眠的地方，能够进来的，只有族长和未来的族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会完成作为一个未来族长的任务。” “我们奥布莱恩家族历经一千四百多年的风雨，却仍然传承着我们家族的鸢尾花徽章，这样的漫长延续是极为少有的，它造就了我们家族悠久的历史，每一代族长都有着优秀的天赋和资源支持着他们的发展，可是，他们的负担同样沉重。” 尼古拉斯看着面前长长的墙壁上数不清的刻着名字的木牌，问希尔：“你看到了什么？” “名字，徽章，还有荣耀。”希尔回答。 “每一个名字下，都有着象征着它的光荣的徽章，有红衣大主教，有教宗，还有圣人，有将军，有元帅，有帝国宰相，有行省总督，有魔法师工会和武士工会的长老，有超级佣兵团的团长，也有掌控过上千万金币的商团首领。你，都看到了吗？我们家族的族规就是这么严酷，当你走出去以后，要想回到奥布莱恩岛，就要带着一份像样的荣誉回来。”尼古拉斯的目光从墙壁移到墙壁下的一个个陈放着各种遗物的柜台。 “这是第一代先祖奥布莱恩大公爵使用过的长剑。”尼古拉斯看着长剑的目光充满崇敬。 希尔拿过一块纯白洁净的丝绸，轻轻地拭去剑身蒙上的灰尘。希尔拿起长剑慢慢端详，长剑通体为精金打造，重逾一百磅，通体长接近两米，宽越一掌，剑身最厚的地方达半寸，虽然长剑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早已残破不堪，两条满是缺口和伤痕的剑刃和千疮百孔的剑身上，满是它功勋的印刻。 略微完好的剑锋处，剑刃是如蓝月净魂刀一般锋利的，少部分剑脊也露出如秋水一般光滑的地方，但更多的却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轻轻地将长剑放回武器架上，希尔沉默不语，心道：“是什么支持者你前进呢？是报仇的渴望，是不甘平庸的野心，还是少年时曾经有过的，没有遗忘的梦想？” 尼古拉斯的眼神也离开了思索，“它代表着，你应该获得武士工会的长老徽章，或者一个帝国的上将军衔。” “这是伊斯特帝国十大名相之一的阿蒙霍特普・奥布莱恩的戒指，这枚戒指的戒面，正是他用来给公文盖上印章的地方。”当希尔拿起手中黄金铸成的戒指时，尼古拉斯说道。 希尔的手指摩挲着戒面，印章图案的条纹有些磨损，阿蒙霍普特担任过四十三年的宰相，而他担任宰相的年代，虽然有着三位君主的更迭，可是伊斯特帝国一直处在鼎盛时期，希尔几年前学习历史时，读过的名人传记中就有他。 “它代表着，你要成为帝国的宰相级别的官员，同时得到世人认可的功绩。” “库尔德・奥布莱恩，十七岁九级魔法师，同时成为魔法公会长老，二十一岁任魔法公会会长，四十八岁突破圣阶，击败并杀死黑暗教廷教宗，不愿飞升神界，享年一百二十七岁，为炼金术师工会长老，研究范围涵盖诸多领域，在魔法、炼金术、哲学、宗教、数学、地质学和语言学均为留名青史的大师级人物，延续至今，影响后世数百年的代表作四十余本。”尼古拉斯接过希尔手中造型古朴的戒指，“它代表着，你要取得魔法师工会的长老徽章，同时在其他研究的领域获得至少一项大师级别的称号。” “波塔・奥布莱恩，波塔商会的创始人，带着一枚铜板离开家族，并在二十年内将这枚铜板变成了一千多万金币，由于痴迷经商，不愿回到家族，终生都在金币堆中游走，而金币总是越来越多，在三国交界处与三个国家交涉，建立了唯一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而独立的城市――格雷斯城。至今，格雷斯城已经成为整个光明教廷地区的商业中心，也是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最大的商业城市，还是光明教廷辖区的商业中心和金融中心，光明教廷地区的九成以上的金融交易是在这里进行的，格雷斯以不到光明教廷地区万分之一的土地和千分之一的人口，掌控了十分之一的财富和五分之一的贸易，拥有着德林塞洛斯大陆最大的码头，最大的陆路商品流通量，最大的贵金属储备仓库。还是最大的商品集散地。格雷斯商业联盟中，波塔家族掌控的商会就占有了整个联盟一半以上的财富。在波塔・奥布莱恩的事业最鼎盛辉煌的时代，波塔家族就富可敌国，而今，经过两百余年的发展壮大，波塔家族的财富更是无法想象。” 尼古拉斯拿起纯金铸成的小锤往金丝楠木台上轻轻一敲，继续道：“虽然波塔没有回来，他的后代也一直继承着他的事业，可是他们同样是奥布莱恩家族的后代。这个陪伴他一生的小金锤，代表着你要通过经商，获得超过一千万金币的财富。” 希尔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些遗物，每件物品的背后都有一个传奇般的故事。 “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尼古拉斯转过身，继续擦拭着那些蒙尘的遗物。 希尔将长剑扛在肩头，两枚戒指，一金色，一紫黑，紫黑的戒指戴上食指，金色的套上中指，顿了顿，他转过身，将小金锤和金色楠木台一起包在有些沾染了灰尘的白色丝绸中，挂在剑柄上，向着满是木牌的墙行了一礼，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摆满各个柜台的遗物，却没有再拿起，他转身出了门。 “年少气盛，胃口不小啊！”尼古拉斯摸摸鼻子，无奈道，“这小子不会是想把这些东西都卖了，然后再拿一千万金币回来糊弄我把？” 半年后。 “希尔，采购今年的圣诞礼物的事，就让你带着船队去吧，这是采购的清单，等到格雷斯以后，再打开，这里有三百金币，其中一百足够你买所有的圣诞礼物，另外的两百，都给我买红酒，我要一瓶一三八八年的伊斯顿皇家酒庄，还要八瓶南部格拉拉酒庄出产的，年份要最好的那几年，一四零三年的一定要两瓶，其他的你会选吧，等等，别都买红酒了，再给我留三十个金币，买一瓶你能找到的最好的龙舌兰，或者威士忌，可以去波塔家族找，什么？钱不够？不要紧，来来，我再给你一百……” 这老酒鬼，希尔心里暗道，尼古拉斯有着十足的老贵族风范，一点也不像担任过红衣主教的样子，每天抽的烟草，喝的酒，几乎就没有少于十个金币的时候。 不过，尼古拉斯很早就告诉希尔，没有贵族是吝啬的。虽然希尔读过的很多先哲的著作都倡导节俭，希尔本人也不铺张浪费，可是尼古拉斯并不克扣希尔的花销，这些花销大都是魔法和炼金术的研究，可是如果希尔在这些研究上进步慢了，尼古拉斯就会不高兴，然后就会认为是给希尔的资源不够，然后再给希尔更多的研究资料和各种实验材料…… …… ------------ 第28章 离去 半个月后，格雷斯。 “希尔，当此时，你打开这份卷轴的时候，也是今后很多年你唯一能收到的我的信件了，本来我还在想，要用何种方式和你告别，才不会看到你伤心落泪呢？ 你的各种重要的东西一直是贴身携带的，其他不重要的东西，在大陆都能找到，圣诞礼物和酒，就不用你去买了，我已经吩咐其他人去做了，那三百金币就给你当做路费吧，当你没钱的时候，记得你的炼金术可以换成闪闪发光的金币，或许你早就换取过。 记得，累了就要歇息，饿了渴了就要吃喝，病了就要医治，但是，除非你把你从祠堂拿走的那些承诺都兑现了，否则，你不用回来，家族也不会去找你。 十个金币的红酒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两个铜板的面包也能让你免除暂时的饥饿，你累了，不管是进入伊斯顿皇家酒店，还是在路边搭上一个简单的帐篷，都没有关系，它只能作为检验你努力程度的尺子罢了，记住你是一个贵族，如果你在卢克索找到了拳头大的极品魔法水晶而睡在树洞里，你是荣耀的，如果你身在圣都却因为穷困，不能够穿上一百个金币的皇家服装师裁缝的衣服，而身着褴褛露宿街头，那么你就需要检讨自己的不足。 毕竟，你不是一个单纯的苦修者，你的举止，你的衣着，你的食宿，均代表着贵族，代表着奥布莱恩家族，也许，你会觉得这些繁文缛节是不合理的，但是上流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的落魄，会成为贵族唾弃和平民耻笑的对象。 记住，你是光明教会的信徒，汝之罪之一：好色，所以，你不能被女人迷住了心窍。 汝之罪之二：暴食，即使作为一名贵族，我也不会为了吃鱼翅而将鲨鱼剩下的部分扔进海里，我每次喝酒，瓶子都是空的，不会有因为剩余而丢弃的部分，记住，贵族可以奢侈，但是不能浪费，更不能过度放纵食欲，酗酒和囤积食物。 汝之罪之三：贪婪，权力和财富是每个贵族的追求，但是你不能在这样的追求中迷失了本心。 汝之罪之四：懒惰，当你应该做的不去做好，或者浪费时间的时候，你会被别人超越，被淘汰，你的天赋不容西你懒惰。 汝之罪之五：愤怒，源自憎恨的复仇，惩戒他人是你心里的魔鬼。 汝之罪之六：妒忌，当别人比你强时，你要考虑的，是去超越别人，而不是心怀怨念。 汝之罪之七：傲慢，当你觉得自己比别人优越而看不起别人的时候，记住，你和他人都是上帝的孩子。” 看着落款处的“珍重”和熟悉的签名：“尼古拉斯・奥布莱恩”，希尔的眼泪还是静静地流了下来。 “希尔，这个句子不是这么写的，你看：‘也许某一天，我会站在这里，对着你的灵魂说：日安’，意思是对了，可是结构不对，你不能这样写……” “希尔，你看，这是新鲜的雪鲱鱼切成的片，里面卷了椰肉和奶酪，很好吃的，蘸一点椰子汁就更美味了……” “明天去绿荫岛的时候，把这块紫色冰灵石带上，我把一盎司秘银混了进去，下个月回来时，我希望你能让我看到半盎司提炼出来的秘银，而冰灵石不被损坏……” “这是红葡萄酒，这是白葡萄酒，红葡萄酒一定是红色的，但是白葡萄酒是淡金色的，来闻闻它们的气味，有什么区别？闻到了么？白葡萄酒有着淡雅的的花香和水果香气，这瓶白葡萄酒的名字叫做雷司令，红葡萄酒的气息就比较复杂，你来闻闻，它其中带着肉桂、黑胡椒、炖李子和黑樱桃的香气，还有新鲜饱满的泥土芬芳，什么，花香？你居然还能嗅到其中的花香？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品酒大师的！来，常常它，他的名字叫做桑娇维塞，慢一点，红葡萄酒不是这么喝的……” “这是飞艇的结构图，你对比一下驾驶舱，看，这是速度控制杆，往前推，魔法阵就会通过消耗魔晶石的能量，从而驱动着飞艇前进了，这三个圆盘都是控制方向的，先来熟悉一下中间这个，第一次不用尝试垂直起飞了，你可以向前滑行一段距离，助跑起飞……” 无数记忆的片段涌上希尔的心头，那些往事都还历历在目，希尔从小就和爷爷生活在奥布莱恩岛上，除了爷爷，再也没有亲人，而今，自己也要离开爷爷很多年了，希尔看着格雷斯熟悉的街道，一丝无助感涌现而出。 站在酒店的窗边，看着街道的另外一边，凯丽坐在塞拉斯身旁，和其他商团的头目围着圆桌谈着生意，圣诞节就要到来了，而商人在这个时候，却总是最忙碌的。 “等明年春天，再来找你们吧。”希尔拉上落地窗的窗帘，转过身，从桌上拿起黄金和鳄鱼皮交织的镂空花纹封面的便签本，拿起鹅毛笔。 …… “爷爷，我走了，我永远都会记着您的教诲，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上所有我许诺的荣耀。” “凯丽姐姐，我已经离开家族外出闯荡了，这次，我完全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去拼搏了，我知道你能帮助我，当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将两封简单的信放入两个信封，一封写上格雷斯波塔家族城堡的地址，走到楼下交给酒店的侍者，另一封交给总是和自己一起前往格雷斯的管家。 “少爷，您真的要离开了么？”中年管家问道。 “我会回来的。”希尔说完，转过身往酒店门外走去，但是走出两步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看着中年管家，道：“谢谢。” 家族的势力的确根深蒂固，可是希尔不能依靠家族的势力，他也不想现在就去寻求凯丽的帮助，因为自己并不属于波塔家族。 …… 白色大道以白色圣都为中心，南至南海岸的格雷斯，北至北海岸的摩尔曼港，东至东海岸的塔塔尼克港，往西穿过沃尔夫冈山脉，直通博尔塔拉大沙漠，在距离圣都直径数千里的范围，大道围成一个圆环形的圈，而光明教会辖区最发达最富饶的地区，基本都在这个圈内。 从贝克广场往北走两里有余，便是白色大道在格雷斯的站点，这是最南端的站点，也是最大的站点。 希尔没有学过骑马驾车，于是租了一辆一匹马拉的小型马车，雇了车夫，往北行进着。 站点往北十余公里，便离开了格雷斯的领地，进入了伊斯特帝国，伊斯特南部平坦的良田种植着水稻和棉花，在大陆的南端，是没有冬天的。 ------------ 第29章 商队 往北前行了三天，行进了大约五百里的距离，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 “少爷，往北走五千里就是圣都，往西是穿过伊斯特帝国和巴拉克帝国，通往博尔塔拉沙漠的路，而往东走一百多里，就能进入修顿王国的领地了，请问少爷是要去往哪里？”车夫停下马车，看着前方的城市，这个城市也是南部地区的十字路口，是标准的交通要塞，南部地区规模排名前二十的大城市。 “不用了，这是给你的一个金币的雇佣金，再多你五个银币，我的目的地到了。”希尔下了马车，披上长长的风衣。这里虽然是大陆的南部，但是冬天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微冷。 白色大道笔直而平坦，当年凯尔大帝和希斯罗教宗陛下开始修建这条路的时候，遇到山岭，便将它们凿穿，遇到谷壑，便将它们填平，遇到河流，便架起大桥，整条大道都是用白色的石板铺成，宽都是标准的二十米，虽然历经千余载，但是在后人的不断维修和养护下，它丝毫不改当年的传奇。 没有别的道路那样弯弯曲曲或者上坡下坡的不便，如果从大陆的上空往下看，就会发现白色大道像是一个套着圆环的十字，如果沿着白色大道将大陆切开来看，也会发现整条大道异常平坦，几乎没有落差。 马车行走在这样的大道上，即便是一匹劣马，拉着一辆马车，载着两个人，每天也能行走接近两百里，昨夜希尔坐在马车中冥想了一夜，马车内没有床铺，但是白色大道平坦而笔直，希尔没有因为颠簸和摇晃而从冥想中被打断。 “以后还是要找一辆能够睡觉的马车，冥想虽然能恢复精神，可是却不能代替真正的睡眠，谁知道一直这样会不会憋出病来？”希尔自语着，走出马车站的门口，找到了明日前往修顿王国的商队。 混在商队里，比独自一个人前往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经过边境的时候不用那么麻烦，商队里也有经验丰富的护卫队，不但能够学习到很多经验，也不用像独自一个人那样成天戒备着。 “先去补充一下物资吧。” …… 第二天。 希尔披上风衣，微冷的晨风让他觉得神清气爽，睡上一个好觉也能恢复和增长精神力，虽然不能像冥想那样提高自身的魔法修为，可是希尔也每天午饭或者晚饭后冥想一段时间。 “这位少爷怎么称呼？”商队的头目是一位清瘦的中年人，蓄着棕色的胡子，具备这样面貌特征的商人并不多见，可他显然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了，只是一看希尔，就能看出希尔的出身不是普通家庭。 “叫我奥布莱恩就行。”希尔的家族姓氏在大陆上鲜有人知，他便用家族的姓氏作为自己的一个称号。 “好的，奥布莱恩，你这次前往修顿王国的意图，方便告诉我么吗，大家如果都知道各自的目的，以后能方便照应。”这位头目也知道一些商人的目的是不便说出来的，所以也没有让希尔一定要说出来，“当然不说也没关系，我叫那不勒斯，以后我们彼此可以用名字直接称呼。”南部地区的商人的习俗之一，就是不分年龄，除了特别正式的场合需要在称呼后面加上“先生”两个字之外，其余时间都直接以名字或者外号相称呼。 “我这次就是去修顿王国的柯尔特行省拜访我们家族的一位长辈，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顺便到修顿王国的国都做一笔生意，采购一些香料和红酒，再运送到格雷斯去。”希尔的话带着标准的格雷斯口音，当然也是故意的，现行的贵族的标准口音是白色圣都本地所有人共同的教廷语，也是所有贵族、学者和教徒都要学习的标准“普通话”。 当然，在洽谈生意的时候，来自不同地区的商人也习惯用这种“普通话”来交谈，从而避免语言交流的障碍。 当然，南部地区的口音都属于一个语系，虽然有些差别，但彼此都能听懂。 “原来奥布莱恩做的是高级货的生意，真是羡慕啊，我们这些商人都只能贩卖一些粮食和低级中级的布匹这样大众化的东西，虽然需求量大，可是利润率不如高级货啊！”说着，他从身边扛起一大麻袋干果一样的东西，将它装到平板的马车上，十几辆马车上都是这些过冬的零食，工人们忙碌地将麻袋整齐地放上平板马车，盖上防水的油布，再用麻绳将它们裹得紧紧的。 早晨的阳光温暖着南部地区的土地，空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希尔脱去风衣，只着精棉的内衣和轻薄的软羊毛短衫。 “平时穿的也这么考究，大概是格雷斯哪个家族的少爷吧，或者来自哪个经商的贵族家族。”和希尔并排坐在马车上的那不勒斯心道。 前面是一个小镇，众人歇息了一会，享用了茶点，便继续上路，经商的旅途是艰苦的，不可能为了午餐热气腾腾的牛排就在小镇上等上一两个小时。 “希尔！”那不勒斯递过一个纸袋，里面是一大块的面包，一大块牛排和一大块奶酪，还有几片新鲜的生菜，不过路上吃的东西，都是冷的。 希尔嗅嗅牛皮囊里的红酒，这种红酒也是路上商团每人都能享用的便宜货，味道还算可以，这么满满的一皮囊，也只要十多个铜板，可是已经够一个人在路上喝三天。 虽然空间袋里还有几十个金币一瓶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也不能拿出来独自享受吧，毕竟希尔自己也没到那种享受生活的老贵族的年龄，虽然一天的炼金术可以换来几百上千个金币，可是尼古拉斯告诫他的七宗罪中，暴食是包括在其中的。 不用醒酒器的分离，不用在杯中摇晃观察色泽，不用仔细地去闻它的香味辨认它的年份和种类，也不用小口地去品尝，这样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也别有一翻滋味。 几口低度数的红酒当然用不到解酒的十三号药剂，希尔还能发现自身斗气运行流转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白天身边有人和自己交谈，无法冥想，这种一边修炼斗气一边观赏沿途的风景，身边还有经验丰富阅历广泛的商人和自己聊天解闷，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还是赶到了伊斯特帝国和修顿王国的边境关隘――斯卡迪。 高高的城墙和来来往往的卫兵，再告诉希尔，不管多么发达的地区，边境都不会是安定的。 …… ------------ 第30章 那不勒斯 “上次我们走到这里的时候，你猜我们遇到了什么？我们遇到了一头魔兽，是风狼诶！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没见过风狼吧，它有一头驴子那么大，就从林子里窜出来，狠狠地盯着我，低低地咆哮着，天啊，这是货真价实的魔兽，我们的卫队可没有它的办法，总不能像波塔商会那样，路上还花钱请魔法师吧？那样的话跑一百次生意也赚不回请一次魔法师大爷的钱啊！说到哪了？对了，那头风狼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虽然走得很慢，但是我知道它跑起来一定很快，一眨眼，它就能扑过来，咬断我的脖子！”那不勒斯突然提高了音调，还做出了一个滑稽的双手前扑的动作。 “我可吓呆了，不过我又想起曾经一个佣兵团的团长告诉过我，风狼不喜欢吃人肉，也不主动攻击人类的，除非人类进入了它们的领地，可是这里是白色大道啊，虽然天色晚了，没什么人，可是怎么可能是魔兽的领地呢？于是我想了想，他大概是饿坏了，于是我解开了我的马车左边那匹拉车的马的缰绳，狠狠地用马鞭抽了它的屁股，可是它吓坏了，屎尿俱流，我怎么抽它也不肯往前走，那头风狼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走上前来，一口叼起那匹马就跑了，没错，它叼起那匹比它重一倍的马就跑了，跑得比皇家赛马场最快的健马还要快！”那不勒斯的确很擅长讲故事。 希尔看着手中的纸袋，一块隔夜的面包，一块隔夜的牛排。一块隔夜的奶酪，还有几片隔夜的生菜。商人总是很熟悉路上的一切，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补充物资，什么时候需要在入睡前准备下一天的午饭。 希尔并不挑剔，很少有贵族能够这么从容地吃下隔夜的面包，不过希尔还是拿出一个红黑相间的怪东西，将那怪东西对着那个纸袋，嘴里念叨着什么，数息功夫后，众人惊讶地发现，希尔的纸袋里居然冒出了腾腾的热气。 “哇！”众人惊呆了，居然是魔法师大人耶！只有魔法师大人才能做到将冷的变成热的，热的变成冰的。 “希尔，左边的岔道通往柯尔特行省，沿着白色大道直行则通往修顿王国的国都，我们这次十八马车货物，计划将十四车运送到修顿王国的国都，而剩下的四车，将送往柯尔特行省，再将它们批发给修顿王国北部地区的零售商们。”那不勒斯看着前面的岔路口，一条还算像模像样的岔道通往北方。 毕竟是最发达的南部地区，这条岔道的路面也铺上了一层粘土烧制的砖块，南部地区是多雨的，商人和官方都不希望商路因为下雨而不能通行马车。 德林塞洛斯大陆上的道路也分为好几级，最具挑战性的是山区部落的山路，这样的路通常处在崎岖的山地，有的根本就是在崖壁上开凿的，一侧是光秃秃的石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涧谷，通常这样的道路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只能容许一匹马走过，而且载了驮包的马，驮包通常是一侧擦着山壁，一侧“悬”在路的外面，让人看上去都有些触目惊心。 不过艺高人胆大，只要有生意可做，就有人在这样的道路上来往着。 而偏偏这样偏远的部落，却又恰恰是盛产名贵的香料、药材、黄金宝石等货物的地方，一支马队来回一次，通常就能赚回数十倍的成本。山里的人需要平原地区精细的布料和做工精美的器具，而恰恰这些东西在平原地区很便宜，但是山区部落的人们市值为珍宝。一来一回，其中的利益自然不用多说。 甚至山区部落的一些家族，常年经营着这些生意，在发达的平原地区也设立了家族的分部，垄断了这样的流通生意，虽然不像格雷斯等南部地区商业世家那样显赫的名声，但是数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却丝毫不逊色于前者。 传说中，山区部落通行的山路，有的时候遇到无法开凿出道路的悬崖，便在崖壁上凿出一排孔洞，通常孔洞大小如成年人的手掌，彼此之间相聚一米有余。孔洞开凿完之后，再往孔洞中插入方形的木材，最后在木材上铺上木板，用铁钉钉死，再在外侧钉上栅栏防止人马坠落。如此一来，能够通行的道路就成了。 这样的道路，当地人称之为“栈道”。 当然，也有连这样的“栈道”也不能搭建的情况，比如需要跨越山涧。 山涧通常两侧为崖壁，中间有着汹涌的急流，在光秃的崖壁上，是不能搭建桥梁的。于是当地人又搭建了传说中的“索桥”。 索桥，通常是在山涧两侧打入木桩，或者找到牢实的大树，将铁索，甚至竹条编织的绳索往两边一搭，再绞紧，通常是两条以上，成不同方向的落差。 这样一来，传说中的“索桥”便完成了。当马队要过索桥的时候，将金属或者木质的挂钩扣在马鞍上，两条勒住马肚子的皮带将马鞍紧紧地束缚在马背上，然后一手抓住挂钩，一手牵着缰绳，“哧溜”一声，连人带马带货物便顺着索桥溜到对岸了。 尽管时有事故发生，但是这样具有挑战性的道路还是一直有着商业的往来。 更加好一点的，便是比较偏远一些的丘陵地带的道路。这样的道路，通常就是两米多宽的泥土路，能够容许一辆马车通过，路边也时有休息的小茶棚。但是如果遇到下雨天，路面就会变得泥泞不堪，马车是绝对不能通行的，驮马也很难在这样的路上行走。虽然很少有像山区部落那种动辄阴雨天就会泥石流、滑坡或者塌方的危险，但是经常有低洼的地方成为一片“汪洋”。 再高档一些的，便是标准的商路了，这样的路，宽度通常有着四五米到十来米，也还算得上平坦，一般还会在道路上，铺上一层粗砂石。虽然也有很多绕弯和上下坡，但是基本能够保障没有雨季就短路的问题，平原地区寻常的乡间小路，便是这种等级的配置。 更好一些的，就如同希尔面前的这条岔道这般了，有砖块或者石板铺就，道路也算得上平坦笔直，连接着大城市和中等规模的城市，也是数量最多的商业要道，路边还会衍生出一些小村镇或者驿馆这样的站点，以便行人能够落脚食宿。 这样的道路，便是各个国家现行的标准化管道的配置了。 ------------ 第31章 魔法天赋 最好的，当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成为传说的白色大道，在城邦时代结束，帝国时代开始时，整个光明教廷地区唯一的一座大型城市，白色圣都开始建设的时候，白色大道便是同期动工的，后来的各个大型城市，无一例外地全是建设在这条大道的旁边。 经过后来的帝国分裂，各国的帝都、王都，都是以这些城市为基础发展而成的。 甚至格雷斯这样的传奇商业圣地，也位于白色大道的南端。 …… 四辆马车行走在砖块铺就的道路上，那不勒斯坐在希尔的身旁。 “本来我是打算带着主要的部队前往修顿王都的，可是希尔，我和你聊得太开心了，你这家伙年纪不大，可是却好像什么知识都已经被你学完了一样，我见过的那些大商团的头领，或者供奉，也没有你这样丰富的学识。”那不勒斯专注地转动着手中带木柄的铁叉，铁叉穿着一条肥鱼，架在一个铁制的架子上，架子悬浮在他的面前，架子的下方，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微风中跳动着。 “魔法真是神奇啊，为什么不用昨天晚上你给我铸造短刀的那种蓝色火焰啊？” 希尔无奈，操控着一团豆子大小的蓝色火团漂浮着飞向鱼尾巴的部位。 “嘶――”一声轻响，鱼尾被火焰穿出了一个孔洞，一缕焦黑的烟从同样焦黑的部位冒了出来。 “哇，魔法师的力量真是强大啊！赞美万能的上帝！”那不勒斯由衷地感叹着。 希尔心里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的魔法天赋是很奇特的，虽然有着出人的精神力天赋，可是对于自然界的六种魔法元素，却是不能感应到其中的任何一种。 对于魔法师来说，修炼的基础便是优秀的精神力天赋，只有强大的精神力作为基础，才能凝聚操纵一切魔法的“念力”，念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可是它就是存在，如同熟透的苹果会落地，磁铁能吸引铁制的器皿一样，发动念力的人就像是吸引苹果的大地，吸引铁制器皿的磁铁，维系两者的都是同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 能够通过念力，隔空驱动物体是魔法师必须掌握的能力，当然，念动咒语，召唤出火球风刃冰锥土盾也是先决条件，只有通过念力，魔法师才能带动着这些火球、风刃或者冰锥、土盾去攻击敌人，或者保护自己。 念力，就是精神力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作用最大，应用最广的表现形式。甚至一个魔法师说：“精神力就是念力”这样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强大的念力，都是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为基础的。 希尔不能感应到魔法元素，可是他有着天赋异禀的精神力，同时也有着操控技术精纯的念力，这都是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师需要掌握的。 而炼金术师需要制作各种魔法道具，便必须控制温度，火系魔法和冰系魔法，都是必须学习掌握的。 希尔不能学习火系或者冰系的魔法，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感应魔法元素的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他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不能感应到自然界的魔法元素，但他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得到，比如通过铭刻在魔法道具上的魔法阵。 这就得益于左手中指上的那个紫黑色造型古朴的戒指了，这也是他从家族祠堂中带出来的，库尔德・奥布莱恩的戒指，也叫库尔德之戒。 库尔德先祖本来就是一位传奇般的炼金术师，他的标志性装备当然不会差，希尔研究了它的一部分基本的功能，而抽取自然界的火元素和冰元素来控制温度就是其基本功能之一。 就像一个人有着异禀的美术天赋，却没有颜料一样，当给了他颜料，他经过学习，也能成为绘画大师。 希尔不能制造“颜料”，但是手边却有源源不断的现成“颜料”来供他使用，至于改变“颜料”的比例和浓度来“调色”，当然也是一学就会。 也就是改变冰元素和火元素的比例和浓度来控制温度。 希尔也不知道自己的炼金术达到了什么程度，他通过阅读先祖奥布莱恩大公爵、或者库尔德的著作，感觉自己还是初级阶段，而家族图书馆里关于炼金术的书籍，当然也是宗师的著作，自己的爷爷老尼古拉斯，虽然不知道他的炼金术是几级，但是肯定比希尔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没有同样学习炼金术的学者作对比，希尔对自己的能力当然不能评价，而一件自己制作数天的东西，最多也只能卖个几十上百金币，所以只能说自己勉强达到了初级炼金术师的水准。 对于不能感应魔法元素，希尔当然很苦恼，空白的元素天赋是很少见的，这世间除了他还有没有这样的人类还很难说。 就算是全元素或者纯元素的体质，也比他多得多。 全元素，顾名思义就是同时具有六种元素的天赋，而且在天赋觉醒的时候，测试天赋的六个水晶球必须都发出纯净而明亮的光芒。这样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修炼任何一种魔法，当然有些惊才绝艳的人类，也可以兼修几种。通常修炼三种便已是人类的极限了，而同修四系的，要么失败，要么成为魔法发展史上划时代的人物。当然，失败的远远多于划时代的。 通常的全元素体质，一般是将每种元素入门的魔法，比如火球术，祝福术这样的基础魔法都修炼一些，然后主修两种比较好的组合，或者主修炼其中一种，辅修另外一种，便是传统的流派。 至于反其道而行之的，例如修炼光与暗，冰与火这样的组合的，死得多，活下来的少，成功的更少。当然，有的人类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比如卡尔萨斯这样的变态，六种元素都是神级天赋，同时还能够将六系魔法齐头并进修炼到超越圣阶的地步，也是绝无仅有。 历史上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其他的效仿者，都停留在不同的高度仰望着他。 纯元素，顾名思义，就是纯粹的单种元素的体质，通常人类十之八九是数种元素驳杂不堪，不能修炼魔法的，而剩下的元素属性初具雏形的，有的因为感应元素的天赋太低，有的因为精神力天赋不够强，有的因为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又要筛选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作者的话： 以后每天稳定两更，每天稳定5000字左右的更新吧，有事会先请假的，祝各位看官看的愉快 ------------ 第32章 帝国历史 而剩下的，能够修炼一些简单基础的魔法的，不到千分之一，而且他们也大多没有这个实力凝聚出一个简单的基础魔法，而成为魔法学徒级别的水平，或者达到这个水平了，也大多没有这个运气被魔法师老爷们看上。毕竟大多数人对于魔法，都只是停留在“听说过”的地步。 纯元素的体质，并且在天赋觉醒的时候，只要能够让水晶球发出明显一些的光芒，基本都会被各地的魔法师工会选上，从而摆脱世代耕田种地的命运，大多数一辈子成为衣食无忧，工作清闲的魔法学徒，少部分天赋更强，更加聪明伶俐、刻苦努力一些的，则有希望戴上魔法师的徽章，翻身成为特权阶层。 魔法师工会为了自身的发展，也每年都派出一批低级魔法师和魔法学徒，走乡串镇，搜罗着这样的孩子，通常每年的夏天和冬天固定的日子，都会在所有魔法师工会的门口搭个台子，或者在小村镇的小教堂这样的地方，摆出一个简陋的台子和几个水晶球，而各家各户的孩子，每年都在父母的陪同下，排着长长的队伍，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 而沮丧总是远远多于喜悦。 像样一些的纯元素和全元素都可以称之为天才了，而如希尔这样的奇葩，如果也是那样的队列中的一员，也许也就是面临被那些衣冠楚楚的魔法师大人们嫌恶地赶开，然后高声道：“下一个”这样的命运吧。 希尔来不及庆幸自己生在这种条件优越的贵族家庭，却在思索着怎样改变这样的世道，魔法师总是稀有得如同传说，而魔法的发展也总是不太景气。 四辆马车在青色砖块铺成的商道上缓缓行驶着，这几天从天亮上路到天黑停歇，希尔都在和那不勒斯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交谈着，两人从千余年前的帝国建立谈到最近几年的商业局势，从伊斯特帝国极北边境的摩尔曼港到南部的格雷斯，希尔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饱读诗书，而那不勒斯常年经商在外，见闻广泛，两人的知识互补，倒也谈的欢畅。 希尔渐渐地，也从那不勒斯口中了解到了现今的大陆格局，比如伊斯特帝国的现任皇帝是伊斯顿十四世，现任的光明教廷教宗陛下是圣埃德蒙六世，现任的格雷斯商业联盟头号人物是波塔家族的塞拉斯・波塔，这三人，也被整个大陆承认为光明教廷辖区的“三巨头”。 当然，最近百余年来，随着伊斯特帝国西边的巴拉克帝国兴起，巴拉克帝国的皇帝也渐渐地向着这“三巨头”看齐，如果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传统的“三巨头”会变成“四巨头”，巴拉克帝国的皇帝，必将跻身进入“四巨头”。 巴拉克帝国，建国于三百余年前，七帝共治时期结束之后。 七帝共治，开始于接近四百年前，延续七十余年。 当时，光明教会辖区之下，七个帝国势均力敌，共同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上，七个皇帝各自为政，都宣布自己是伊斯特帝国的皇位继承者。 当然，这样的局面，追根溯源，要追溯到一千四百年前，凯尔一世大帝建立伊斯特帝国之时。 凯尔一世为了奖励功臣，将一块来自天外的陨铁熔化，铸成了七柄剑，授予了七位功勋最大的开国元勋。这七柄剑世代传承，而持有者，也就是传说中的“七勋爵”。 “可能是希斯罗为了限制皇权，才逼迫凯尔这样做的吧”希尔心道。没有皇帝甘愿自己的皇权被限制，这七柄勋剑的故事希尔也曾读过，七柄剑的持有者组成了元老议会的七名议员，有着制定律法，颁布政令，甚至当七勋爵的意志统一的时候，还具有弹劾皇帝的权力。 不过幸好，奥布莱恩公爵大人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于是告诫自己的后人，这七柄剑之一，将来必须要有一柄归于皇室手中。 希尔想，这奥布莱恩大公爵还是与凯尔大帝感情如此深厚啊，不仅为了将皇位留给凯尔而赐死其余两位功臣，还做出这样不顾自己后人权位的举动。 试想，其他的不说，如果伊斯特帝国真的将弹劾皇帝的权力完全交予这七个家族，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第一代第二代还好，毕竟都是一起打下天下的老战友，可是一百年以后呢？两百年以后呢？ 当这七个家族壮大后，不甘心只做一个臣子的时候？就算皇位只能由皇室的血脉传承者继承，可是当有家族能够操纵这七柄剑的时候，难道还不能扶持一个有着皇室血统的傀儡？ 再说了，这样强大的家族，难道不会想到和皇室通婚？ 所以千余年来，七柄剑之一，一直掌控在伊斯特帝国的皇帝手中，就算其他勋爵要提出修改律法，颁布政令的时候，也要得到皇帝的点头。 历经千余年，勋爵的传承有着中断，可是七柄剑却一直存在，当勋爵有着反叛或者血脉断绝的时候，勋剑便会授予给新的功臣，如果暂时没有够格被授予勋剑的臣子，勋爵便暂时保存于皇室手中，可任何人，包括皇室，都不得使用那柄勋剑的权力，直到那柄勋剑授予新的勋爵时候。 于是千年来勋剑数次易主，到七帝共治的时代，七位勋剑的持有者，正式决裂了。 其实从帝国建立到七帝共治时代，整个光明教廷下的土地都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这和七勋剑、七勋爵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毕竟一个帝国不能一直繁荣昌盛，甚至一千年来，曾经数次，伊斯特帝国都险些灭亡，就连白色圣都，都数次沦为孤城。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攻破圣都的城防，千余年来，历史上不止一位名将曾经说过：“这是一座永不可破的奇迹之城。” 七帝共治的时代，就是起源于这七柄剑。 当时，伊斯特帝国国势渐颓，而六位勋爵却都隐隐有着与皇室争锋的姿态。 虽然当时光明教会教区，绝大部分的土地都还是伊斯特帝国的国土，可是这六位勋爵，也操控着不小的土地。 有的本来就是割据一方的军阀，有的掌控着数个行省的总督，有的拥有着超过皇室的贵族集团支持。 于是如此下来，六名勋爵都纷纷起兵反叛了。他们都称自己有着皇室继承人的身份。可是千年来，皇室与贵族，贵族与贵族之间为了巩固势力，发生的联姻何其之多？要查证下来又何等困难？再说了，有的勋爵公认的真正有着皇族的血统，有的勋爵为了给自己一个合法的名分，就算伪造一个皇室血脉，天下大多数人也只能相信，真正能查证的人要么迫于势力承认这个身份，要么……有野心夺取皇位勋爵可不是仁慈的。 作者的话： ------------ 第33章 七帝共治 总之，七位勋爵，包括本来就是皇帝的那一位，摇身一变，成了七位“皇帝”。 建立下了七个帝国，传说中要不是光明教会的干涉，只怕伊斯特帝国，早已不复存在了。 一座孤城，军队所剩无几，国立衰竭，内外交困，就算城防再完备，又能守住几时？ 伊斯特帝国在教会的庇护下，保住了圣都周围方圆不足千里的土地，包括数百里的平原和少部分山地。 这片平原，叫做“落星原”。名称的由来，原本是在圣都建设的时候，一颗流星落在这片原野上，被占星术士占卜为吉祥之兆，这片原野从此被称作“落星原”，而那块陨落的流星，也被熔炼成七柄勋剑，流传至今。 而七帝共治的时代后，落星原，在民间又隐隐有了“帝国陨落”之意。寓意着伊斯特帝国这颗曾经耀眼不可一世的星辰趋于陨落的迹象。 后来，只占有方圆数百里土地的伊斯特帝国，却又有一颗新星崛起。 伊斯顿，这个姓氏本来就是“为伊斯特所有”的意思，而伊斯顿一世，便是一名传奇般的皇帝。 他的名气，甚至可以与凯尔大帝相当。 一位皇室旁系的小贵族，从小生长于圣都百里外的小庄园里，十三岁的时候，便考入了伊斯特皇家学院，两年后提前毕业，武技、魔法、军事、行政、算学、工程等所有门类的科目均为满分，创下了前无古人的记录。 十五岁任职于圣都城防军，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勤官，少尉军衔，可是在短短的三年里，却大放异彩，不仅第一年就把当时腐败不堪的军队后勤体系来了个大翻盘，还在以后的两年里地位扶摇直上，从少尉直升到上将。 按理来说，带兵两年就成为上将，需要的功勋几乎是天大的。 弗朗西斯・伊斯顿，在刚上任为后勤官的时候，便处死了一大批军队后勤体系的蛀虫，有很多被他处死的甚至是他的同级。 而当时他的上级们，却不知为何对此事保持了沉默，当时的后勤体系一直是各个贵族豪门眼红的地方，军队里的后勤官们，有八成都是这些家族的势力成员，包括总后勤官。 处死贵族的责罚是严重的，即使伊斯顿是皇族成员，可是他捅下的娄子却不小。 虽然他有着那些被处死的后勤官的所有罪状，可是在权势面前，他还是被坚决要求被处罚。 皇帝陛下和他具有共同的曾祖父，可是当时的皇帝陛下，只是一个彻头彻尾被贵族架空权力的傀儡。 第二天，那些贵族要求处死伊斯顿的声音就没了，至于伊斯顿是如何做到的，就不为人知了。 有传说当夜每个要求处死他的贵族，枕边都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的，有说伊斯顿私下拿出了足够的好处，足够让那些贵族都闭嘴的，有说伊斯顿虎躯一震，无尽的王霸之气散发而出，那些贵族只能纷纷跪倒在地俯首称臣的…… 反正他在一年里成为了总后勤官，而原来的总后勤官，包括一些职位在伊斯顿之上的后勤官们，都接二连三地“光荣战死”了。 也就是他进入军职的第二年，总后勤官成为了一个中校，统领着一万余人的步兵军团，而这一万人的步兵军团在一年里，扩张到五万人，也从步兵变成了骑兵，而且是轻骑重骑全能的骑兵。 简言之，就是有着轻骑兵装备和重骑兵装备，下了马还能变成步兵的全能作战精锐部队。 不仅有着五万人的建制，还有着三万人的辅兵和民夫，还有着七万马匹，六万矫健的战马，一万辎重部队的驮马。 五万人在这两年里，彻底击溃了至少十倍于他们的敌军，仅斩杀的敌军，就超过三十万。 终于他成了帝国军队的统帅，上将军衔，兼任军务大臣和总军需官。 他的五万死忠部队是绝对的王牌精锐，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了五万各色的部队。 有着各个种族组成的部队，超过一半的这个军队成员都不是伊斯特帝国的户籍，而且在“凭空出现”之前，所有的这五万“杂牌军”，都不属于伊斯特帝国的任何一支军队。他们之前根本就不是军人的身份。 然后，这五万“杂牌军”在战场上，却让人大跌眼镜。 会飞的侦察兵，能够一天飞行上千里，各种最新情报源源不断地送往伊斯顿的指挥部。 长着马的身体，马的脖颈根部以上却为人的上身，他们只身着薄薄的皮甲，可是却是最精锐的骑兵，最精锐的弓箭手。 骑着狼，骑着虎，骑着豹的骑兵，能够吹笛子驱使蛇群蚁群的，全身皮肤黝黑却涂满油彩，往军队里一站，嘴里叨叨念上几句，身边的战士就立即身躯膨胀一圈，力气倍增，且不知疼痛地冲上前去与敌人厮杀…… 总之，这五万“杂牌军”也只忠心于伊斯顿一人，而且是绝对的死忠。 伊斯顿就在三年间成为了帝国最有权势的人，而当他握起这权柄不到一个月之后，便做了一件事。 他找上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权贵，说道：“你我都有着皇室血脉，现在我有着超过你的权势，请讲帝国仅存的一把勋爵之剑，授予我。” 第二天，皇帝陛下宣布，将皇位让给弗朗西斯・伊斯顿。 十八岁的皇帝，上位之后却没有忙着清洗满朝贵族，而是安抚和分化这些家族的势力，渐渐地将他们操控在自己手中。 至于那个退位的皇帝，伊斯顿也封予他为亲王，虽然皇权尽失，却也清闲生活了一辈子，九十余岁高龄而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三年来，他在落星原广袤的土地上，大力发展农耕，填饱了每个平民的肚子，粮食还有出口。 落星原和周边的山脉都稀缺矿藏，伊斯顿亲自带着炼金术师队伍，乘坐飞艇直往西南群山之中勘探矿藏，足迹甚至深入卢克索。 于是他的飞艇满载着大批的黄金珠宝，从博尔塔拉沙漠以北的草原上买得了大批精良的装备和血统优秀的战马，当时的伊斯特帝国深居内陆，四周环绕着的，都是强大的敌人。 弗朗西斯・伊斯顿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挑起了邻国之间的战争，而且是四个帝国同时开战。 传说他给出了诱人的条件，却让分局于伊斯特帝国南北的四帝国来争夺这些好处。 于是他趁着这四个国家战乱的时期，建造了强大的海军舰队，当时的摩尔曼只是一个北海渔场，而格雷斯，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南海小渔村。 这两个地方，便是弗兰西斯・伊斯顿一世大帝的海军运输船登陆的地方。 至少五十万匹战马，一百万套骑兵步兵精良的盔甲装备在短短数年间从这两个港口登陆，然后沿着白色大道，运往落星原。 弗朗西斯・伊斯顿，将原来白色圣都的卫城全部拆除，而在落星原上，以白色圣都为辐射源，建造了十六座卫城。 十六座卫城，或远或近，拱卫着白色圣都，分布在落星原上。 ------------ 第34章 十六卫城 五十余万军队，包括原来战斗力低下的三十万军队，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在清理了兵痞和老弱病残之后，吸纳了新鲜血液再加上数年的刻苦训练，伊斯特帝国的军队，其军备之精良，其后勤之完备，其指挥之有效，其作战之勇猛，已经称雄于大陆。 再加上弗朗西斯・伊斯顿一世称帝后扩充的二十余万军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于是，伊斯顿大帝乘着南北四个国家连年战争，国力渐渐匮乏之际，终于起兵，同一时间向四国宣战。 四线作战，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弗朗西斯向整个世界展现了他的恐怖。 南北尽是绘着伊斯特帝国国徽与伊斯顿皇室火焰花与剑的徽章的战船，白色的船帆连着船帆，黑铁木的船身如同钢铁铸就的海上城墙一般，弩炮与魔导炮织就的火力吞噬着四个国家的海岸线。 囤积如山的粮食，装上马车，精良的弩炮箭矢，盔甲武器，装上马车，在宽阔而平坦的白色大道上，源源不断地向着南北运输而去。 不到一年的时间，四个国家便一败涂地，被迫投降。可出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弗朗西斯・伊斯顿斩杀了前来递交投降文书的使者，向着四个国家，继续进军。 而东边与西边的两个国家终于恐慌了，他们本是最强的两个国家，加起来比另外四个国家都要强上不少。 于是他们组建了联军，开向白色圣都，在官方的文书上，甚至还计划三个月后，白色圣都下会师，五个月后，攻下白色圣都。 可是当他们的军队开往落星原后，才发现他们错了。 落星原已经成为千里荒野，碧绿疯长的杂草漫山遍野，可是却没有一颗粮食。 平民都已移居深山，民居早已烧毁。 白色圣都的确是一座孤城，就连往日落星原上星罗棋布的大小城市，连带着那些小城镇，都成了空无一人的废墟。 漫山遍野的杂草看似繁茂，可是连马匹都不吃，因为就算给它们灌下去，它们都会拉肚子加呕吐。 于是东西两国只能建立起庞大的后勤线，大批粮草沿着白色大道东西向的横路运送而来，同时运送而来的还有饮水，因为所有的河流沟渠中都长满了绿色的藻类，泛着恶臭，不能饮用。 白色大道成了最显眼的标志，不分昼夜，时有小股的部队前来骚扰两国军队的后勤线，骑着巨狼的狼骑兵，速度快得任何战马都追赶不上。 除了地上跑来的，还有天上飞来的，地底下钻出来的。 一股股部队杀光运输部队，烧掉粮草辎重，一触即走，让得两国军队无计可施。 就算他们苦苦设下圈套抓获几名骚扰部队，严刑拷打之后得知他们来自十六卫城，甚至还让这些俘虏带路前往十六卫城，同时集结大军包围住十六卫城。 可是―― 卫城由两米厚的黑灰色花岗岩建筑而成，高逾百米，通体圆柱形，坚固如铁桶。 城内守军不多，可是巨大的石门一放下，这十六个铁桶便成了两国军队最难啃的骨头。 使用弓箭吧，什么弓箭能够射上百米多高的城头？ 弩炮？别开玩笑了，射在连人马都穿着厚厚的铁甲的重骑兵身上，是可以连人带马射穿两三个，可是射在花岗岩的墙壁上，也就是留下一个巴掌大，一个巴掌深的坑罢了。 射到城头上去？可是卫城的军队不在城头，而是在五十米以上的墙壁上开凿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将弩炮射到城头上去，是给卫城的守军送弩箭吗？ 云梯登城？一桶桶的火油浇下来，连人带云梯都变成了烧烤串。 总之，打了几个月，百万军队折损了近半，可是却连一个卫城，也没打下来。 南北四国帝都失陷的消息相继传来，东西两国的皇帝急了，相继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攻下圣都。 十六座卫城固若金汤，可如果不先将它们攻打下来就直接攻打圣都，后勤线却一直被骚扰。 于是，两国皇帝下了血本：将他们国内用于帝都城防的魔导炮从城墙上拆卸下来，运往落星原。 可是没想到的是――弗朗西斯・伊斯顿不仅是传闻中强大的大魔导师，还是一位在魔法阵方面造诣深厚的炼金术师。 他们两个国家好不容易才凑够的十门魔导炮，辛辛苦苦护送到落星原，正将炮口对准卫城，心道这卫城就算是铁打的也完了。 可是，两国的魔导炮却在卫城的魔法护罩面前无计可施――不仅如此，弗朗西斯・伊斯顿在每一座卫城都装备了两门魔导炮，而且设计得比前者精妙得多。 在这十六块难啃的骨头面前，东西两国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慌。 他们增派了三十万军队支援前线，却不主动进攻卫城，而是在距离卫城一里多的地方驻扎了下来，将十六座卫城团团围住。 他们将大批的民夫征派到了前线，准备清理荒草，种植庄稼――你的卫城就算再坚不可摧，可是守军也要吃喝吧？看我们围而不攻，直到你粮草断绝，看你还不主动出来？ 结果民夫是派来了，荒草是清理掉了，庄稼也播种下了，可是那荒草却像疯了一样，清理掉不到十天，长得就又和原来一样生机盎然，绿油油地仿佛在嘲笑着东西两国。 庄稼自然是种不出来了，就算东西两国想以其道还其身，也做不到――因为南北四国早已被伊斯特帝国的军队彻底攻占了，安抚民众、下派官员、登记户籍等等程序已经在有条不紊地开展了。 东西两国派出的部队想要截击伊斯特帝国的后勤线，可却发现伊斯特根本不再向南北运输后勤物资了，从攻入南北四国开始算起，短短两年，伊斯特军队已经在南北四国的土地上扎下了根。 四国降军、驻防部队、贵族私军……弗朗西斯・伊斯顿居然顺利地将这些军队收编进了自己的军队，而且是彻底收编，而且不用担心这些军队会反叛。 具体做法很简单，将他们彻底打散，按五分之一的比例混编进伊斯特帝国军队的原有编制，这样一来，便消化了二十余万降军。 说起来简单，可是真正做起来还是费了很多功夫，弗朗西斯・伊斯顿给了降军优厚的待遇，甚至让这些降军中有才干的军官保留军衔，混编进伊斯特帝国的军队中任职。 而煽动反叛的，也是毫不留情地处决。 杀伐果断的弗朗西斯・伊斯顿是一株从落星原发芽，却将花朵开遍整个光明教廷领地的――血色火焰花。 恩威并施，安抚加上教化，甚至还有许多新兵愿意入伍。 可是伊斯顿大帝面对这些年轻人的请求，却没有再次扩充军队，只是挑选他们当中少部分优秀的，将伤残的兵员替换下来。 ------------ 第35章 传奇帝皇 得知伊斯特的军队已经在南北发展到百余万之众，论数量已经超过了东西两国所有能够调集的军队。东西两国的皇帝都彻底恐慌了，他们做出了又一个决定――这个决定直接将他们推向失败的深渊。 他们开始了大规模运粮的行动，将围住十六卫城的军队抽出一半来护送运输队，剩下的一半继续围住十六卫城。每个运输队都有着十万军队的护送，长长的队伍，成千上万辆马车在白色大道上来回往返着。 当运输到圣都城外的物资足以支撑两年的消耗的时候，两国军队舍弃了十六卫城，调集所有军队，进军白色圣都。 百万军队围住了圣都，其中有一半往返于白色大道，充当运粮部队，数月下来不仅没有得到休息，还等运粮结束就马上被征调攻打圣都。 而另一半军队围着十六卫城，却整天部分昼夜被卫城派出的小股部队骚扰者。 虽然那些部队都没有多大威胁，可是却让这些包围的军队寝食难安，精神不振，脾气暴躁。 百万军队，却军心涣散，强行攻打了几次圣都，却在机弩和魔导炮的火力下始终不得进入圣都半步。 守卫圣都的就只有五万“杂牌军”，可就是这人数悬殊的比例，却保持在一个僵持的局面上。 每天战火都在点燃着，每天圣都白色的大理石城墙上都被鲜血染红着，每天傍晚两国军队打扫战场的时候，抬回的那些城墙下的尸体都就着护城河水葬，长期下来，都快要将圣都的护城河堵塞得断流。 而护城河的河水，早已被鲜血染红，据当时的传说，那段日子，自从圣都起，到格雷斯的入海口，整条圣奥古斯丁河都一度是血红的颜色。 弗朗西斯・伊斯顿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圣都的城防之完备，仅派五万“杂牌军”守住圣都，就将大部队驻扎在远离落星原的地方养精蓄锐，就连他本人，也不在圣都。 可是长期下来，两国军队连日攻城，虽然是军心涣散的疲军，可渐渐地，他们的战斗意志却被鲜血激发了，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 而且守军虽然奇招不穷，可是进攻的军队却胜在人多，数月下来，就算是十换一，也将守军消耗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弗朗西斯・伊斯顿一世大帝“姗姗来迟”了。 他派出六十万军队，包括四十万轻骑兵，十万重骑兵和十万轻步兵，直接开往西方帝国的帝都。 西方帝国的帝都建立时间不久，城防和白色圣都自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他们最致命的错误是――将城墙上最强的防御力量，魔导炮拆卸了下来。 失去了魔导炮的城墙，在六十万军队的包围下，城内的守军数量甚至还不及白色圣都，而战斗力，自然也不能和白色圣都内防守的“杂牌军”相比。 只用了三天，魔法防御薄弱的城墙就在弗朗西斯・伊斯顿设计的三十门魔导炮下，被轰成了碎片。 而后，擅长巷战的轻骑兵攻入西方帝国的帝都，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擒获了西方帝国的皇帝。 像之前四位皇帝一样，这位有着一柄勋爵之剑皇帝，也是被弗朗西斯・伊斯顿亲手擒获的。 另外的六十万军队，包括五十万重骑兵，也是伊斯特军队的王牌力量，沿着白色大道，直往圣都。 在伊斯特铁骑的洪流下，东西两国的军队几乎被全歼。 于是，丢盔弃甲的军队逃往东方帝国的帝都，可是，伊斯特强大的海军却早已从德林塞洛斯大陆东方的塔塔尼克港进入曙光河。 塔塔尼克，是白色大道极东的尽头，也是曙光河的入海口。 曙光河，光明教会地区第二大河，仅次于圣奥古斯丁河，同时也是德林塞洛斯大陆第五大河。 这条河的入海口正是德林塞洛斯大陆以东的尽头，每天，她都迎接着德林塞洛斯大陆第一道曙光。曙光河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从塔塔尼克港口往西，沿曙光河前行数百里，便是东方帝国的帝都。 当弗朗西斯・伊斯顿大帝带着百万雄军，沿着白色大道东下之时，东方帝国皇帝已经弃国逃亡了。 百万雄军还没有走出落星原，伊斯特海军已经攻占了失去皇帝的东方帝国帝都。一个星期后，弗朗西斯・伊斯顿在东海的一条逃亡的小船上，亲手擒获东方帝国皇帝。 而当一个月后，弗朗西斯・伊斯顿将六位亲手擒获的皇帝锁在他战船的船头，他的战船带着舰队，开入圣都的时候，他面对着白色圣塔，亲手将六位皇帝的心剖了出来――用的，是六柄被他们各自夺去的勋剑。 他用六位帝皇的心，来祭奠神灵和开国大帝凯尔一世陛下。 他用余下的几年时间彻底扫清了叛乱的残余势力，将整个光明教会的地区重新纳入伊斯帝国的版图，甚至疆域超过凯尔一世陛下，超越之前的任何时期。 他十八岁上位，二十五岁开始正式对六国用兵，二十八岁手刃六名帝皇，三十一岁进入圣阶，四十五岁传位于自己的儿子，然后不知去向。 他在位的十七年里，伊斯特无比地繁荣昌盛。 他对教会进行了改革，削减了神职人员的特权，限制了神圣骑士团的数量，并且对于七柄勋剑，他告知天下――七柄勋剑并非永久传承，在必要的时候，后世的皇帝可以收回其余六柄勋剑，同时也可以将收回的勋剑保留在皇宫，或者授予新的勋爵。 教会虽然不愿，但是也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当时伊斯顿个人的实力和伊斯顿帝国的强大已经到了无法撼动的地步，而且，七柄勋剑还在弗朗西斯・伊斯顿和忠心于他的人手里。 他之后的数代皇帝都沿袭着他的优秀，在这一百多年里，是伊斯特的黄金时代。 …… “希尔，你的学识竟然如此渊博，我这等商人，也只是知道七帝共治时代有七个皇帝，然后伊斯顿一世大帝起兵统一了整个光明教会的版图而已，可是你竟然能对这段历史如此了解，就算那些高级学院研究历史的老学者，也不过如此吧？”那不勒斯听得津津有味。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在书籍上看到记载，道听途说罢了，至于研究考察，却是从来没有的。” “那希尔你知道伊斯特帝国的每一代王朝，和每一代皇帝的名字吗？” “第一代皇帝是凯尔一世陛下，凯尔陛下出身铁匠家庭，没有显赫的出身，所以没有姓氏，毕竟即使现在，很多平民也没有姓氏，有名有姓的始终是有些来历的，所以凯尔就成了以后三百二十八年，十七代皇帝的姓氏，从凯尔二世皇帝陛下马尔基西奥・凯尔，直到凯尔十八世皇帝陛下图特莫・凯尔，而图特莫・凯尔陛下却是一代暴君，他的臣子们带着愤怒的民众推翻了他的统治，并推举了新的皇帝，这位皇帝有着凯尔皇族的旁系血统，名叫卡斯特・德尔曼，在此后的两百三十年，便是德尔曼王朝时代，十三位皇帝陛下都以德尔曼为姓，可是德尔曼十三世陛下却没有了子嗣，于是又只能从皇族旁系选出皇位继承人……直到弗朗西斯・伊斯顿一世陛下开创了伊斯顿王朝至今，虽然皇族的姓氏屡次更迭，可凯尔大帝的血脉却始终没有真正断绝过，直到如今，伊斯顿十四世陛下仍然在位。” ------------ 第36章 夜遇劫匪 马车驶入了山区，路面的砖石也变得稀稀拉拉，更多的地方却是铺上了一层豆子大的粗砂，木质的马车轮轧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希尔拨弄着身前烤的金黄的野兔，换了个话题：“其实昨天你说的品尝高级红酒的问题，我也想出了一些答案，佣兵们喜欢的物美价廉的红酒大多数是含糖量较高的，可是顶级的红酒却在数百年来一直研究着脱糖工艺，可以说，那些一等一的名庄，生产出的红酒，几乎是不含糖的，所以它的滋味，要慢慢地品，以后你会习惯的。” 顿了顿，希尔又说：“其实红酒一直是一种高贵的饮品，你这样的商人，是不缺钱品尝高级红酒的，现在的高级红酒，价格从几个银币到十几个金币的都有，主要还是看酒庄和年份，酒庄最出名的，还是伊斯顿的皇家酒庄，斯塔克家族的波顿酒庄，还有帝国南部地区的其他名庄，这些名庄，生产的红酒并不多，却无比昂贵，比如波顿酒庄，每年只生八千支红酒，索菲亚酒庄，每年只生产两万支红酒，而伊斯顿皇家酒庄的年产量更少，可是这些酒庄出产的红酒，却是贵族富商最热衷的对象。至于年份的长久，能买到的，大多是从三年五年到一二十年的，年份的好坏，主要是看那年的气候，这会直接影响葡萄的品质，进而影响红酒的品质。我的爷爷，就是一位资深的红酒收藏家，他甚至有着一两百年前的红酒，而他心情好的时候，也经常开启一瓶珍藏级的红酒，搭配着顶级厨师制作的菜肴，慢慢地品尝着，我在他的熏陶下，也学到了一些东西。那不勒斯，像你这样一心经商，却不追击奢靡的生活的商人，始终不多了，你看那些商人，谁不是大腹便便的样子，谁还会像你一样亲自带着商队在各个国家之间奔波，也不怕遇到强盗……” 就在希尔说出“强盗”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异响。 “嗖！――嗖！”两支暗箭带着划破空气的轻响，飞向两人，势头极准。 “不会吧！”希尔心道，刚说出“强盗”这个词，就真的遇上了强盗？ 希尔的精神力异常敏锐，伸出双手抓住飞来的两支箭矢，身旁的那不勒斯只觉得眼前一晃，两支箭矢就如同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在希尔的双手中。 希尔忙道：“小心，敌袭！” 四辆马车除了希尔、那不勒斯两人，数名车夫和杂役外，也就只有十二名佣兵武士，那不勒斯的商团不算太富有，没有自己的私人护卫队。 十二名佣兵武士也算是老练之人，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立刻驱使坐骑上前，面朝道路两侧，拱卫着四辆马车。 希尔转过头，看到佣兵们举起涂成红色的橡木圆盾，动作非常整齐，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这是南部地区有名的马贼团，名字叫做恐惧之心，匪首是一名擅长于偷袭的高阶武士，同时这个匪团还有魔法师的存在，小心。”那不勒斯一边低下头，一边向着希尔解释道。 希尔手腕凭空一翻，抽出一柄暗红色的单手剑，这是古古莱恩大叔打造的一柄武器，按照奥布莱恩大公爵设计的外观和金属配比制作，锻造方法也经过了古古莱恩大叔的改造。 修长的剑身和极寒冰晶剑相似，修长而锋利，通体呈暗红色，有着烟雾状的纹路，这是赤炎钢和黑晶铁混合打造的，还掺入了少量珍贵的墨月银，剑重大约十磅，锋利异常。 “极寒冰晶剑和蓝月净魂刀，就算达到了高阶武士的级别，也不一定能发挥出它们完全的力量，可是它们只要一拿出来，就是高阶武士也为之疯狂的烫手山芋。”这是古古莱恩大叔对希尔说过的。 对于希尔这样的低阶武士，这柄暗红色的长剑也是绝对奢侈的配置了。 旁边的那不勒斯也是识货之人，看到希尔的长剑，心道，果然是富贵家族的少爷。 他抓起屁股下的马车坐垫挡在身前，可是希尔却提着长剑站在他的身前，完全挡住了他。可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尴尬了，他高声叫道：“我和你们恐惧之心的团长有约定，每次遇上你们，货物给你们两成，渴死这次为什么要致我们于死地？”他很清楚，刚才若不是希尔出手，他早已丧命在那锋利的箭矢下。 “哼！谁不知道这个规矩，怪就怪你带着的东西太烫手，又带的护卫太少，这样吧，交出你们所有的东西，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嘿嘿，你知道我们恐惧之心的风格吧。”年轻的男性声音带着风系魔法的扩音效果，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辨不出发声之人的方位。 希尔默念咒语，这是一个无需属性的初级魔法――屏障术，作用只是防御物理攻击，同时，他的精神力向四周探出，企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黄昏时分遇到伏击，对方还有魔法师，真不好对付啊，希尔暗叹，自己的精神力也无法锁定对方的位置，这名魔法师的实力恐怕还要在自己之上啊。 “我们商团只是做小本生意，这次就只有四车碧根果，就算你们全部拿走，也不过数十个金币罢了，阁下这样高贵的魔法师，又怎么会贪图这么点钱呢？想必阁下是弄错消息了。”那不勒斯还算沉着冷静。 “哼！骗谁呢？如果你们车上真的只有那几十个金币的东西，我们恐惧之心根本看不上，别说两成了，就算放你过去，也不会出动兄弟来找你的麻烦，可是，你的车上，据说不是几十个金币，而是几万金币的东西呢――”年轻的声音仿佛靠近了些，希尔隐隐听到周边的树丛中有机弩上弦的声音。 “四辆双马拉的马车，马是矮种花马，外加十二个红色装束的佣兵武士，领队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和一个紫色头发的，十三四岁的男孩，没错吧？”年轻的男声仿佛近在咫尺，希尔听到左前方的树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匹黑色的狼轻盈地落在路中央。 狼通体漆黑，不带一丝杂色，幽绿的眼睛在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中冒着摄人魂魄的冷光。 ------------ 第37章 法师马贼 而狼背上的年轻人，也就是刚才藏在树丛中说话的魔法师。希尔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白皙的皮肤，灰绿色的眼珠像他座下的狼一样冒着一丝幽绿的光，他的鼻梁挺直，额角宽阔，身材修长，四肢匀称，更重要的，是他的头发，偏向银白的淡金色长发，有着微微螺旋状的卷曲――这分明是落星原的人的标准相貌啊，白色圣都的居民，伊斯特帝国的贵族和上流阶层，大都是这样的长相。 他的声音也带着标准的贵族口音――这是尼古拉斯教过希尔的。 他左手抓着巨狼的脖颈，右手握着一柄青楠木的法杖，法杖顶端是一颗银色的风系魔法宝石，虽然身着皮甲，但是却也铭刻着镂空的魔法雕纹。 好强的魔法力啊，希尔看着他身边带着淡淡的青色气流，这是中阶魔法师的标志。 看他的年纪，大概二十左右，而他的座下巨狼，是成年的墨月狼，五级魔兽。 “而车上的货物，也不是什么几十金币的东西，而是来自大陆极北之地的雪狐皮，满满四车！对吧，那些贵妇人最喜欢的东西，现在还是冬天，要是做成裘皮大衣、围巾，要是卖到格雷斯，卖到白色圣都，卖到巴拉克帝都，卖到摩尔曼港，卖到魔鬼城，卖到博尔塔拉沙漠以西黑暗教廷的地区，能赚多少钱呢，十万，还是二十万？就算我们没有加工作坊，就将原皮出售给圣都的那几家奢侈品制造商，每张卖十个八个个金币没什么问题吧，而你这些雪皮，也有五六千张吧，这样大的利润，你以为我会让你带着它们走吗？”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那不勒斯开口了，“如果我们真的运输着这么多的东西，又怎么会只带这么几个护卫，还走这么偏僻的道路，那些传说中珍贵的雪狐皮，我也只是几年前看到其他大商团老板的夫人穿过，这样的生意又怎么能是我做得起的？再说了，就算做得起，这么珍贵的货物，想必那些富商老爷们也会选择用飞艇运输吧，谁会选择这样危险的方式？” “哼哼！飞艇运输，亏你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这么机智。”年轻的男性魔法师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各国对这些奢侈品的税收是很高的，除了格雷斯完全免税以外，其他各国，恐怕不收你一两万的税费，你的这批货是进不了城的。” “说白了，你不过是想走私逃税罢了”年轻的男性魔法师满脸都是“我猜对了”的样子，拍了拍身下巨狼的背，道：“既然你不想交出来，那也别怪我狠心了，放！”、 话音刚落，四周的树林里“嗖嗖嗖嗖――”声音大作，无数黑色的箭矢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射出，希尔在夜幕中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钢铁的箭矢射在橡木的圆盾上，发出“咄咄”的响声，而佣兵武士胯下的健马，在箭矢的射击下，爆出一团团血雾，哀鸣着，倒在地上。 一团柔和的白色亮光从希尔指尖散发而出，罩向那不勒斯。 在刚才那不勒斯和年轻的男魔法师交涉的时候，希尔一直一言不发，可是他却嘴唇微动，默念了好几遍屏障术的魔法咒语，数层屏障笼罩在那不勒斯的身上，弩箭射在上面，白色的屏障光芒闪烁，将箭矢隔绝在外。 那不勒斯满身冷汗，看着黑色的箭矢射来，撞在浅浅的白色屏障上，纷纷掉落在他的身边，终于晕了过去。 希尔催动斗气，脚尖点地跃起，在漫天箭雨中挥动着修长的单手剑。 “轰！”他的长剑带着淡淡的透明斗气，拍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吱吱呀呀”地滚动着向前，直到和旁边的另一辆马车并排时才停下。 希尔一边用长剑挑飞射来的箭矢，一边道：“车夫和杂役，快到马车中间去！”说着，抓起一个车夫直接扔进了两辆马车的缝隙中。 其余的车夫和杂役见状，连忙伏下身子，半爬半跑地钻进两辆马车的缝隙中，而马车外围的佣兵们多半已经被箭矢连着橡木圆盾钉在地上，只有三两名佣兵还在举着圆盾抵抗着射来的箭矢。 “救不了他们了！”希尔心道，只希望在那些佣兵完全倒下之后，马贼冲出来抢货物的时候，不要讲那些车夫和杂役都杀了就好。 “抓住那个年轻的魔法师，才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让他们不杀那些车夫和杂役，估计不太可能。”希尔提着剑冲向前方路中央的年轻魔法师。 而那个年轻的魔法师就站在路中央看着希尔冲过来，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就静静地看着冲过来的希尔，脸上还带着一丝冷笑。 前冲到距离魔法师两米的时候，希尔脚尖点地，挺剑跃起，剑斜斜地举国头顶，然后斜斜劈下。 标准的跳斩，就算横在路中央的是一块巨石，希尔也有绝对的把握将劈成两半。 可是―― “锵！”金属撞击的声音。 一道淡青色的风刃带着一道残影，斜斜地撞击在暗红色的剑身上，华丽的残影展露着它飘逸的轨迹。 希尔只觉得虎口发麻，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风系魔法，可是却轻松地化解了他的跳斩，他一往无前的攻势。 暗红色的长剑被风刃荡开了，剑斜斜地斩向路边，深深插进铺了砂石的泥土里，剑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细长划痕。 希尔单膝跪地，全身衣服被磨破了好几处，特别手肘和膝盖部位，更是被粗粝的砂石磨出了几道血痕。 流着鲜血的左手撑着地，右手缓缓地将斜插在地的长剑拔了出来，双手将剑柄竖持在胸前，剑锋向上，做出一个标准的防御姿态。 “身手不错嘛，特别下盘功夫很到家呢，我见过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就算修炼出了斗气的，也大多只是徒有斗气，战斗技巧差得可以，不过你嘛，斗气也比他们纯净，而身法更是难得的好，可惜，就是实战经验差了点，你想，这是战斗，是生死相搏，可不是你的剑术老师和你在对练。”年轻魔法师的脸上虽然有一丝赏识之色，可更多的还是不屑。 ------------ 第38章 不敌 希尔身后，佣兵已经完全倒在箭矢之下，鲜红的血在浸入黑色的砂石，吞噬着火把微弱的光芒。 无数身着黑衣蒙面的武士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左手持着着手弩，右手举着弯刀，跃上道路，团团围住了马车。 年轻的魔法师丝毫不在意武士们一边将车夫和杂役捆得像粽子一样，一边吆喝的场面，继续道：“跳斩的威力固然强大，可是我在你前冲的时候，可以瞬发至少七个风刃，或者吟唱完毕一个风绞术的咒语，你觉得你跳起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防御，能躲过几个风刃呢？或者躲过风绞术的攻击范围呢？这需要你的腰部力量超过它才行。”年轻魔法师拍拍身下的黑色巨狼。 “其实以你的剑术，将双剑运用好，是绰绰有余了，可是你为什么从头到尾都只用一柄细细的单手剑呢，你空出来的左手，除了将那几个车夫扔进两辆马车中间以外，直到你斩在我的风刃上的时候，都只是维持身体的平衡罢了，虽然单剑的跳斩要比双剑的威力更强大，可是，别忘了，我可是一个魔法师，你需要的是让我的魔法不能完全化解你的攻势，而不是将你的攻击都聚集在一个点上！如果你刚才再拿出一柄同样的剑来，双剑交叉跳斩攻击我，我的一道风刃就不能完全荡开你的剑了，而我也不能在你斩向我的时候接连瞬发出两道能够准确撞击在你的剑身上的风刃，明白么？我如果要完全防御你的攻击，则需要加强版的风盾才行，也就是需要三级魔法层次的风盾，而这样的风盾，我是瞬发不出来的，至少要从你开始向我冲来，一直到你跳起来的这段时间，才能吟唱完毕，而到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施放魔法攻击你了，所以你至少在斩到我的风盾上之前是安全的，而刚才，如果不是我留手的话，你就算不死，也要躺上几个月吧。而且，就算我不吟唱风盾的咒语，而是直接用风刃或者风绞术攻击你，你不管是在前冲还是已经跳起，都可以将双剑变换任何姿势，斜交叉格挡绝对会吧？挡住七八道风刃或者一个风绞术，也最多只是将你的攻势完全阻挡住而已，而不是像现在，伤得这么狼狈。” 希尔一脸震惊之色，看着年轻的魔法师，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方不是武士，却对武士的攻击招式了解得如此透彻，看来自己还是战斗经验不够啊，这个单剑跳斩，是在奥布莱恩岛的时候，和侍卫长吉格叔叔学到的。 吉格当然能够将这招运用得出神入化，可是自己呢？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斗气功底，就连自己手中的剑，也只是技巧型武士的武器，和吉格叔叔那种门板一样的重剑相比，结果不言而喻。 看来一味地照搬模仿还是不行啊，还好在希尔陷进去之前，吉格叔叔就提醒了希尔，并且没有再教希尔武技。 可是后来自己练习的时候，剑术中吉格叔叔的影子还是太重啊，人生的第一个老师留下的影子，往往是最深最重而且不可磨灭的。 希尔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面这位年轻魔法师的对手，可是自己又不能弃剑投降，毕竟对方不是专程来指点自己的，希尔自己也没有亲自查看那不勒斯的马车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昂贵的雪狐皮。 手腕一翻，希尔收起暗红色的单手细剑，拿出一柄同样材质的阔背斩刀来。 刀长一米有余，连柄约有希尔的肩高，单面开刃。刀身宽一掌，厚半寸，刀背长而直，在距离刀尖一尺处开始弯曲，沿着有些粗犷的弧线向刀背收拢。 这一年多来，希尔练习最多的武器，是最轻盈的蓝月净魂刀，可是希尔此时不能将它拿出来，至少现在对面的年轻魔法师还没有对希尔下杀手的意思。 虽然古古莱恩大叔也用其他轻盈的材质按照蓝月净魂刀的样子打造了几把价值不菲的武器，希尔用起来也很趁手，可是希尔却知道，那样的武器不适合用来和对面的魔法师战斗。 风系的魔法师本来就是以迅捷和轻盈出名的，希尔也是聪明的人，不会向着一个坑里跳两次，经过刚才对面魔法师的启发，他也明白了一些战斗的要理。 重逾四十磅的斩刀在希尔的手中挥舞得有些吃力，不过希尔还是将它平举而起，正对着对面的魔法师。 “呼！”长刀横斩，拖着透明的斗气尾焰，带着钝重的风声，划出一道新月般的弧光。 “咚！”年轻魔法师瞬发出一个一级风盾，挡住斩来的长刀，可是风盾却在长刀的斩击之下应声破碎。 魔法师座下巨狼立起身子，往后一跃，险险地避开了斩来的长刀。 希尔手中长刀回转，脚下迈出一个弓步，平举着长刀向前刺出。 “当！”长刀刺穿强化版的二级风盾，希尔只听到魔法师在短短的一息之内吟唱出了两个简短的音符，能顾将十来秒的二级风盾术咒语缩减到如此之短，看来这位魔法师不仅魔法力强，魔法研究上的造诣也很到家啊。 希尔手腕再转，刀身下压，刀刃向上，做出一个上撩的动作。 上撩，一向是武技中以凶横出名的一招，此招胜在险而难以躲避，最好的防御只能硬挡。 就算是五级魔兽，墨月狼也不是以防御见长的，这一记上撩如果斩实在狼身上，又是狼全身防御最薄弱的肚子，巨狼绝对会被开膛破肚。 巨狼往后跳起还未落地，身体直立，避无可避。 飓风钻锥，三级单体攻击魔法，年轻魔法师吟唱了三秒，在长刀的上撩几乎接触到巨狼的肚皮之时，从侧面狠狠地撞击到长刀之上。 长约一米，尾部直径一尺的圆锥形风钻，将长刀险险地撞向一旁，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带着一串炽白色的火星。 希尔手中的长刀脱手飞出，“夺”地一声，深深插在一颗橡木粗壮的树干上。 刀刃的弧形部分还是在被撞飞的时候划伤了巨狼的肚皮，巨狼腹下漆黑的短毛正在滴沥着鲜血，好在伤口并不深，没有将它的肚皮刨开。 巨狼张开血盆大口，长鸣一声，带着三分凄厉，七分狂怒。 “停下！”年轻的魔法师拍拍巨狼的脖颈。 “嗖嗖嗖嗖――”无数纤长的淡青色气流环绕上希尔的身体，这是风系四级魔法――风之束缚。 年轻的魔法师凝聚起精神力，向着希尔施放了一个精神冲击。 希尔失去了武器，没有任何办法挣脱，而且对方的精神力远远强过自己，用自己的精神力硬抗对方精神冲击也只是找死。 于是希尔感觉眉心略微一麻，便晕了过去。 ------------ 第39章 红衣美女 希尔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垫上。 房间有着棕熊皮的地毯，壁炉里，雪松在燃烧着。 墙壁涂成雪白，黄铜的梳妆台上有着明亮的镜子，反射着接近黄昏的阳光。 夕阳将房间照的明亮，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上放着银质的高脚杯和未开瓶的红酒，黄铜的烛台还没有点燃，楠木的靠背椅上，铺着干净的紫红色坐垫。 希尔发现自己身上擦伤的几处都包裹上了白色的纱布，从气味上闻起来，纱布下面还涂上了一些价值不菲的外伤药。 希尔全身被穿上了白色的亚麻宽袍，圆形的床头靠着圆形的落地窗，希尔抬头看去，自己所在的地方，仿佛是山顶，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满是青黛之色，南部地区的山林是不落叶的。 看来是被抓到这帮马匪的大本营了啊，不过好像这帮马匪对我挺好的啊，希尔心道。 希尔从床边找到了白色的雪貂皮拖鞋，从床边黄铜的衣帽架上取下黑色羊毛质地的风衣披上，风衣的领子同样是白色的雪貂皮。 米白色的木质门敞开着，希尔轻轻地走了出去。 自己身处在山顶的城堡内，城堡的建筑参照圣都的风格，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突出的半圆柱落地窗，涂成红色的屋顶，自己身处在城堡靠西方的一个房间。 门外站着的是两名年轻的男性侍者，身穿米白色的双排扣长衣，满头亮银色的长发在头顶部分烫得笔直，而靠近脸颊的末端却卷曲而起，环成一圈。 这一切都是参考白色圣都的标准吧，希尔虽然没有去过白色圣都，但是在家族城堡的图书馆和爷爷尼古拉斯的介绍下，对白色圣都的建筑风格和侍者装扮也有着一些了解。 看到希尔走出来，两名侍者没有惊讶，其中一名说道：“客人，请您稍等。”，另一名侍者转身走上身旁的螺旋楼梯。 希尔身处一个半圆形的大厅之中，大厅面向南方，同样是半圆柱形的落地窗结构，希尔站在大厅中，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将窗外的一切一览无余。 城堡位处山峰，往下的山坡上，是一个不小的山寨，清一色的灰色花岗岩建筑，建筑之间的道路上，还时常可见身着各色衣服的男女老少来往着。 而再往下，一条小道蜿蜒着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连绵的群山让得希尔分辨不出具体的位置。 远方的天际被夕阳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笼罩着一丝冬日薄雾的群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神秘的瑰丽。 …… 远眺间，身后的螺旋梯传来脚步声，希尔转身看去，一袭红衣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黑色的皮靴包裹着纤细的小腿，再往上，白皙的肌肤在艳丽的红色长裙下若隐若现，红色的布料束着纤细的腰肢，和丰满浑圆的臀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饱满的胸部在艳红色的布料下更显挺拔，火狐的毛皮领将她的颈部包裹得严严实实，漂亮的瓜子脸上，有着娇媚的眼睛，眼角略微上挑，眉毛修长，头发和瞳孔均是纯净的漆黑色，和白皙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可是却偏偏让人不觉得突兀，而是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纤长挺拔的鼻，饱满红润的唇，小巧的耳廓，纵然是见过凯丽姐姐、洛索女神等美丽的女子的希尔，也不禁赞叹面前这位女子的美丽。 这位女子大概三十来岁，全身散发着一股妖艳的气质，特别是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希尔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咳――”女子轻咳一声，希尔忙回过神来，道：“日安，女士。” “噗嗤……”红衣美女不禁笑了出声，道：“为什么叫我女士呢，我有那么老么？” “日安，小姐。”希尔虽然觉得叫出“小姐”两个字有些脊背发凉，不过还好没有胃寒，可能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吧。 “噗嗤……”女子又笑了，道，“这样才对嘛，小弟弟。” 看来这位女子将自己留下来好好款待，也是有些图谋不轨啊，不过怎么说这位女子的年龄似乎不小了啊，想到这里，希尔有着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自己的空间袋还在对方手里，蓝月净魂刀和极寒冰晶剑，还有一些重要的书籍资料都在里面，要跑也要等到空间袋到手再说，现在，就先忍忍吧。 希尔抬头看去，昨夜遇到的那位年轻的魔法师就站在女子的身后，同时还有几位同样面貌英俊，衣着各异的年轻男子，他们对这位红衣美女都很恭敬的样子。 “女士……啊不，那个……小姐，请问，我的同伴们……”希尔想不到怎么询问空间袋的下落，只好从那不勒斯和车夫杂役他们说起，先找到那不勒斯他们再说，救人要紧。 “想要找人么，先跟我来吧。”红衣女子轻挥袖袍，迈着妖媚的步子走下螺旋状的楼梯，似乎在故意将她的全身都展示给希尔一边似的。 希尔一边腹诽这位爱装嫩的“老女人”会不会将她那纤细的腰肢扭断，再把她丰满的胸臀甩掉到地上，一边跟着她走上前去。 走出城堡的正门，门外是碧绿柔软的草坪，草坪中有一条由脸盆大小的圆形石板铺成的小路，希尔跟着女子走上这条小路，一直走到城堡的后面。 称霸的后门通往一个地下室，希尔刚走进地下室的通道，就感受到了一股潮湿带着闷热的气浪席卷而来。 “吱呀――”生锈的铁门带着幽长的摩擦声被打开了，希尔抬头就看到那几个车夫和杂役满脸悲催的样子，满脸泥泞，头发散乱地躺在牢房里潮湿的光地板上。 牢房的门口有着一个火盆，烙铁在火盆中，被木炭炙烤成相同的通红色。 再往里看，可怜的那不勒斯被捆在墙角的十字架上，那姿势就像圣子基督一样。 他的眼圈青肿，眼神迷离，希尔一看就知道他受了一天一夜的审讯没睡过一次觉，他赤裸的上身还有着被鞭打的痕迹，希尔甚至看到鞭痕的伤口边缘有着结晶的盐霜。 那不勒斯嘴唇干裂，仿佛看到希尔来了，可是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徒劳的将嘴唇翕动着。 希尔顿时怒了。 ------------ 第40章 被冤枉了 这是什么劫匪，将别人的东西抢了就算了，抢东西不由分说硬是要说别人的东西是雪狐皮也算了，抢走了东西也算那不勒斯他们和希尔自己都倒霉了，可是，抢了东西还要将被抢者关起来审讯的，这是什么理论？ 那不勒斯虽然和希尔非亲非故，也没有生意上的利益关系，可是这次两人本来就是同路而行，希尔说白了就是搭别人便车的，而这一路上走来，希尔也发现那不勒斯带人热情而诚恳，再说了，当希尔看到那不勒斯被捆在这里被审讯的时候，就知道那不勒斯马车上的并不是那所谓的“雪狐皮”了。 劫匪一口咬定那不勒斯有所谓的“雪狐皮”，而打开马车却发现所有的袋子里都不是雪狐皮，于是，便一口咬定那不勒斯把“雪狐皮”藏了起来，便将他绑起来审讯，逼他说出“雪狐皮”的下落。 多么赤裸裸的强盗理论啊！ 暗暗催动斗气，却发现自己的斗气已经被封住了，再试试魔法，同样没有响应。 希尔不动声色地走到那不勒斯身边，道：“卑鄙的那不勒斯，你快将那雪狐皮拿出来吧，害我在这里受苦，你也受苦，何必呢，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啊！”说着，便不理会那不勒斯惊愕的眼神，继续道：“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呢？什么？在那个空间袋子里，就是你让我给你保管的那个袋子吗，那个袋子在哪？” 说着，身后的人已经来了一个布包，红衣美女打开布包，希尔看到熟悉的几件物品都安静地躺在里面。 一柄暗红色的巨大斩刀，刀刃上有着一个超过一半刀身宽度的缺口，缺口周围还有着一条条的划痕。 一个暗金色的小袋子，袋子上有着复杂的魔法阵铭文，袋子上还有着一条精巧的绳扣。 一条项链，链子是纤细的蓝绿色金属，吊坠是一块七彩的宝石质地的贝壳，或者说是贝壳形态的宝石，这块宝石或许是贝壳本身的物种就决定了它的质地，又或者是贝壳在漫长的岁月里变成了宝石质地，又或者是一块宝石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海浪冲刷成了贝壳的形态，反正，它就是一块天然的宝石，也是一块天然的贝壳，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宝石贝壳和蓝绿色金属链相接的地方，有着郁金香形状的镶嵌。 一串手链，细小透明的圆环，环环相扣，没有多余的装饰，质地不像玻璃，不像水晶，也不像冰晶石，看不出它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两枚戒指，一枚紫黑古朴，有着细微鸢尾花纹饰的戒圈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漆黑石头，不像宝石，毫不起眼。另一枚戒指纯金质地，没有镶嵌任何东西，戒圈上的花纹为火焰花，戒面却为黄金的印章，纹路有些磨损。 希尔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袋里，又假装在空间袋里摸索了半天，却仿佛惊愕地道：“雪狐皮呢？哪里去了，那不勒斯，你别骗我啊，是不是你悄悄地将它拿走了，你个卑鄙……” “胡说，自己的空间袋只有自己才能打开！不然你袋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到现在！”红衣美女打断了希尔的话。 希尔也故意装傻：“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勒斯，你别骗我了，雪狐皮根本就不在空间袋里，快告诉我，你把它们放哪了？不然我打你！”说着，真的抄起了鞭子，往那不勒斯身上抽了两下，那不勒斯身上又多出了两条血痕。 “快说啊！那不勒斯，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希尔奔向火盆，拿起烙铁，对着那不勒斯，凶狠道：“那不勒斯，你说还是不说？” 可就在这时。 “别过来！”希尔对着附近的侍卫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希尔一手抓着红衣美女的脖子，一手将烙铁指着红衣美女的侧脸，烙铁离着美女的脸庞只有不到一寸，她黑色顺直的长发都在烙铁的温度下变得枯黄卷曲。 “不要！”红衣美女示意手下的人退去，道：“我的魔法和斗气是用禁魔术的卷轴封起来了吧，禁魔术的持续效果是三天三夜，我也不逼你，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叫你的人都出去，你在这里做人质，一直到我的实力恢复，就放你离去，你的人也放我们离去，第二个选择么，就是你立即叫你的人给我解除禁魔术，当然，别叫他们刷什么花样，我是炼金术师，特别擅长魔药学。”说着，他扔掉烙铁，拿出一个瓶子，往地上一砸。 白色的烟雾升起，整个屋子的侍卫，包括那不勒斯和牢房里的车夫杂役，都晕了过去，只有希尔和红衣美女还保持着清醒。 “有第三个选择么，比如……”红衣美女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希尔抛出一个媚眼，柔软的身躯像蛇一样，朝着希尔贴上来。 希尔没有了斗气，可是身体的灵巧性和力量都还在，连忙脚尖点地，轻轻一跃，跳到红衣美女身后，将她两只修长的手臂反扭在一起。 “嘤咛――”红衣美女轻吟一声，翘臀向后倒去，正好压在希尔的下身，同时修长的脖颈缓缓地向后转去，眼角的余光轻瞟希尔。 希尔从小还没有被女人这么亲近过，顿觉全身僵硬，面庞发热，好在他还是受过严格的教育，连忙稳定心神，道：“愚蠢的女人，你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好期待哦，对了，我叫波蒂亚，你呢？要对我不客气的……小弟弟？” 希尔无奈了，想在这位美女的口中弄出个什么来真的比登天还难，时间不早了，要是城堡的其他人发现了什么异样，自己就麻烦了，想要逃掉倒是可能，可是自己又不能丢下那不勒斯和车夫杂役们离开。 当下的办法就是以这个美女做人质，一直等到两天后自己的斗气和魔法恢复，可是那时候，自己肯定也跑不掉，因为城堡的人发现女主人两天不见，早已把整个城堡翻遍了。 要是自己一个人，挟持着美女离开，也不是办法，难道挟持到白色圣都的市政厅，再将这位红衣美女交给市政官吗？可是自己有证据吗，别人会相信这一位“手无寸铁”的美女是凶名在外的马贼团“恐惧之心”的首领吗？ 就算相信了，只要这位红衣美女一离开，自己就没有了人质，那就等着被追杀吧，单单那个年轻魔法师，就可以轻松杀了自己。 难道挟持这位红衣美女一辈子？那还不如就在这个城堡上住下来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办法让这位红衣美女放了自己，而且是心甘情愿地。 可是能想出什么办法，让这位红衣美女放了自己呢？ ------------ 第41章 为何要坑本少爷？ 脑海中，思绪飞快地运转着，希尔在想办法，想能够让这位名叫波蒂亚的红衣美女放过自己的办法。 “波蒂亚……小姐，请问，您是不是想要劫掠我的同伴的雪狐皮，却发现没有找到雪狐皮呢？”希尔试探地问道。 “废话，找到雪狐皮我还留着他干嘛，直接一刀杀了就行，不过嘛，小弟弟，我倒是想要一直留着你呢。”波蒂亚冲着希尔舔了舔艳红的嘴唇，挤出一个动人的微笑。 希尔没有再理会她的引诱，正色道：“那波蒂亚小姐，你是否想过，如果我的同伴根本就没有那雪狐皮呢？如果我们是被人陷害了，如果是我们只是别人吸引吸引你们注意的诱饵，而真正有着雪狐皮的人，就把我们当做了他们的诱饵，从而让你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我和我的同伴身上呢？” “这也有道理，不过，你怎么证明你们就一定没有雪狐皮？”波蒂亚道。 “这个问题无需证明，你没有在我们身上找到雪狐皮，也没有找到我们拥有雪狐皮的证据，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照你这么说，那是什么人拥有雪狐皮呢？”波蒂亚也收起了挑逗的神色，认真道。 “首先，我们拥有雪狐皮的消息，并非是你的人亲自得到，而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你的，对吧？” “这个倒真是这样，我们也是得知有走私商人带着大量的雪狐皮，从小路经过这里，而泄露这个消息的，是一个盗贼团。你知道，劫掠和偷盗往往是不分家的，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 “第二，你们知道了我们拥有雪狐皮的消息，可是，为什么别人知道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却带着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不出手，却要告诉你呢？难道那个盗贼团是傻子？或者他们弱小到连这么几个人都搞不定？不太像吧？” “我忽略了这点。”波蒂亚也有些动容了，“那个盗贼团有着手下一百多人，都是长期行窃的行家，他们如果趁着夜色，十分钟就可以把你们四马车货物搬空，甚至连守夜的人和狗都不会惊动。” “第三，你知道了我们有雪狐皮，却不派人来悄悄查证一下，就直接派人动手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相必小姐，你不是这个恐惧之心马贼团的真正首领吧？”希尔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如果恐惧之心的首领像你这么草包的话，恐怕早已被除名了……” “你说得对，我只是和这里的首领有些交情，而且，你应该也早已看出来了，我是圣都的人，这个城堡本来也是我几年前修建的，那些男宠们，也是我从圣都带来的。”说出“男宠”这个词的时候，波蒂亚脸上微微一红，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出来的…… “还有，以你的见识，应该能够看出我的这位同伴到底是不是有能力做那么大生意的人吧？你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蛛丝马迹了吗？也许真正有着雪狐皮的人，早已走出了这片山脉了吧！”希尔不留情地道。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还能给我追回那些雪狐皮不成？” “如果你能放了我和我的同伴，我倒是能够帮你找到那些雪狐皮。”希尔的回答让波蒂亚有些震惊。 “怎么找？这一带少说每天也要经过几百个商队……” “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总不能我在你这里等死，那真正有着雪狐皮的人就会带着雪狐皮登门求你笑纳吧？” “这个……” “首先，这批雪狐皮应该是从极北之地直接通过水路绕过大陆极东，从格雷斯登陆，然后流入大陆的，我猜，他们是从格雷斯租了小渔船，将这批雪狐皮装载到渔船上，然后趁着夜色偷偷在修顿王国的海岸线某个地方靠岸的。 之所以不直接从北部的摩尔曼港登陆，是因为伊斯特帝国对上岸的奢侈品税收是很高的，而格雷斯对登岸的一切物品都是不征税的。 其次，你要知道这批货的目的地，其实我和我的同伴虽然背了黑锅，可是那些故意走漏情报的人，是不会把方向也故意弄错的，所以，他们应该是想通过陆路把这批货运到白色圣都，在那里各个家族的奢侈品作坊里制成成品，合法化之后再流入大陆各地。 南部地区国家众多，人口密集，想要从这里混过去，就要先找一条偏僻的小道，不能是飞艇，也不能从圣奥古斯丁河走水路，更不能从白色大道直接前往，所以，这附近的山间小道，不管是能过马车的，能过马的，能走人的，不能走人的，都是他们可能的路线。 相信以你的人对周边的熟悉，就可以锁定目标了，你需要的，是三天前直到现在为止，通过这里的任何有可能的商队，那些商队想必你手下的人也非常熟悉，你需要派出手下，特别关注那些陌生的商队，因为许多商队都是有规律地通过这些地方的，而且，大多都是前往柯尔特行省的首府做生意的，再扮成行者或者其他商队的佣兵，排除掉前往柯尔特行省首府的商队，重点关注那些有着四辆马车左右货物的商队，锁定他们，再悄悄检查他们的货物。” “其实这样一下来，排除掉的商队就会很多了，如果要进柯尔特行省的首府，检查是必须的，而这些商队大多数都是到那儿做生意的，所以只要在从这段山脉到柯尔特首府的所有路线上观察，，看有哪些商队没有进城的，特别是那些生面孔，然后就很容易查到到底是哪一群人有着雪狐皮了。”希尔仔细地分析着，波蒂亚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们这些同伴了么？他们已经晕过去了，没有听到我们后来的谈话。”希尔看着昏倒的那不勒斯和一旁的车夫杂役们。 “可以，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留下这些人也没有用。”波蒂亚道，“不过留下你倒是很有用，要不我们不急着去找那一批雪狐皮了，在我看啦你可比那十来万金币的东西好多了――”说着又对希尔连连抛媚眼。 “哼，愚蠢的女人，刚才我告诉你那些，只是想让你放走那不勒斯他们罢了，至于少爷我，说是去给你找那雪狐皮，其实我可是计划着逃掉呢。”希尔心道。 希尔故意冷冷道：“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手里！” “在你的‘手里’么？我好期待哦……” …… 商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偶尔坑一次别人，本来也是司空见惯的，可是，你坑到本少爷我了！ 话说，本少爷的报复心并不强，这次也没有被坑出性命危险，也就是擦伤了几处，不过也领悟到了一些战斗技巧，不算吃亏。对方也没有打算对本少爷下杀手，本小爷的东西，也没损失什么，除了一柄能卖一百来个金币的长刀被钻出了一个大缺口，不过修补或者重新熔炼一下就行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坑本少爷啊？本少爷招你惹你了？你不但坑了本少爷，还让本少爷被一个年纪不小的女色狼惦记上了，这他妈真是传说中的“桃花运”啊。 这几天下来，和那不勒斯这样的商人谈话久了，希尔也在不爽的时候会爆上一两次粗，现在的希尔，正蹲在树枝上，嘴里轻轻地暗骂着。 话说那些佣兵的命关本少爷我屁事，这行业本来就是提着脑袋干活的，什么时候死都正常，也不会引起什么轰动，可是那毕竟也是人命啊，还是当着本少爷我的面死的，这是本少爷第一次见到杀人啊，都被吓晕了…… “咯噔！”不远处，树上骑着巨狼的年轻魔法师打了个寒战，他抬起头，给自己加了个锐眼术，透过树枝的缝隙往远方看去。 “来了！”他轻声呼哨。 顿时，丛林中四处响起铿锵的机弩上弦的声音。 希尔继续暗骂。 ------------ 第42章 被坑了？坑回去！ 本少爷好歹也是良民呢，好歹还是贵族头衔呢，传说中贵族都是剥削平民的吸血鬼呢，可是本少爷从来没有剥削过平民呢，还给他们买过几次礼物呢。 本来本少爷也不想对商人动手啊，毕竟商人出来做个生意也不容易啊，冒的风险大的…… 可是你们算他妈哪门子的商人啊，干的也是走私的勾当啊，在哪个国家走私这么多都难逃死罪了啊…… 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本少爷也不想害你死啊，可是你害本少爷的时候，压根就是把本少爷往死里害啊…… 看你小子命大不大吧…… 腹诽间，四辆马车已经逼近了。 马车很破旧，拉车的也是很普通的花斑矮种马，就连马夫的着装都很“专业”。 放在任何一个地方，这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商队。 伪装得真逼真啊。 希尔顿时怒了。 于是……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顿了顿，希尔凶狠地舔了舔手中的灰铁弯刀，这把很普通的刀和身上的黑色服装都是今天一早刚换上的“专业”马贼装备。 马车上的人看着对面年轻的“小马贼头目”，相顾都是忍俊不禁的神色。可是这位“小马贼头目”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留下雪狐皮来！” 希尔还是从他们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恐慌。希尔要的就是这种恐慌而不是茫然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别放箭，别射坏了雪狐皮！”希尔一边说着，一边往天上撒出一把小瓶子。 瓶子落地就碎，正是两天前在波蒂亚的城堡地下室里应对侍卫们的强力迷药。 白色的烟雾升起，马夫瞬间就倒了一大半。 而另一小半，也就是第一辆马车上的两人，身上冒出两种颜色不同的斗气来，抵御着烟雾的入侵。 希尔显然有所预料到，这两位仁兄都是中阶武士，从斗气上来看，实力大概都在六级左右，属于中阶武士较高的水准。 当然，希尔对付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都打不过，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靠别人了。 希尔运起斗气，脚尖连点地面，飞快地向后窜上树梢，两名武士想追上来，可是却发现周身一紧。 淡青色的气流缠绕上了他们的身体。 五级魔法，强化版的风之束缚，本来五级魔法对上六级武士，只能困住他们一时半会。 可是这一时半会，也就够了。 一位武士只觉得眉心一麻，便晕了过去，毫无疑问，这是刚才放出风之束缚的年轻魔法师的杰作，希尔并没有问这位年轻魔法师的名字，因为他跟着那位波蒂亚“小姐”这件事并不太光彩，而且，希尔本身也不想让波蒂亚知道自己的名字。 希尔尝试着调集出自己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束，锁定了另一名正在挣扎的武士的眉心，那是精神之海的位置。 精确地控制着力度，做到恰到好处地让对方晕了过去，对方只是常规的六级武士，论精神力比不上希尔，所以希尔敢对他施放精神冲击。 希尔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些精神力冲击而出的时候，所经过的路线上的东西，仿佛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充斥着一种波动，不像是魔法波动，而是一种――精神波动。 而当自己的精神力冲击贯穿而入，进入对方的精神之海的时候，希尔仿佛“看”到了对方精神之海之内的一些内容。 对方惊恐的情绪，对方刚刚几秒钟的记忆…… 这难道就是“记忆搜查”的雏形吗？怪不得高阶的魔法师可以对别人进行记忆搜查，甚至可以将别人变成灵魂傀儡，原来这一切都依赖于这种“精神冲击”啊。 看着最后的两名武士也倒下了，众人提着弯刀冲了上来。 轻点！小心！割断绳索的时候别把雪狐皮割坏了！希尔仿佛一个马贼首领一般叉着腰对着众马贼吆喝道。 而那两位倒地不起的武士大人，被年轻的魔法师施加了禁魔术，再用特制的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武士对上魔法师，哪怕是等级略低一些的魔法师，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也可以同时对战数位等级高于他的武士啊，希尔也看到了魔法的强大，可是苦恼自己不管怎样都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魔法元素。 “那不勒斯，这次算是耽误了行程了，你的货物都基本没有损坏，马车也给修好更换了马匹，你沿着这条路往回走，到多拉小镇岔路口的时候往北，天黑之前应该能到达柯尔特首府。”说着，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那不勒斯，“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赔偿吧，这次我就不随你去柯尔特行省了，你的车夫和杂役们都没有折损，只是佣兵都牺牲了，不过这附近除了恐惧之心以外，也没有其他大规模的马贼团了，让他们护送你到柯尔特首府，也算他们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那不勒斯心中暗暗腹诽，我在那里受的苦怎么能这样就补偿了呢，你这小子，为了装得像还抽了我两鞭子，那可是蘸了盐水的两鞭子啊，我到现在躺下睡觉都疼得不能翻身啊！不过也多亏你抽了我两鞭子，否则我的命都会葬送在那里的，你小子也会一辈子被那女人当成玩物…… 于是他闷闷不乐地打开小盒子，看到里面有着魔法印章的羊皮卷轴，印章下方还有着一排字：“格雷斯商业联盟银行，波塔商会”。 数了一遍数字，一千，再数了一遍，还是一千。 一千啊！自己努力打拼了两年，七百三十天，有七百天都是在路上奔波啊！赚到的钱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天啊！要不我再被抓去鞭打审讯两次？ 年轻的魔法师给希尔和那不勒斯每人挑选了十张雪狐皮，算是象征性的补偿，希尔也愉快地收下了。 那不勒斯，当然也是愉快地收下了。 “魔法师大哥，我们就这样分开吧。”希尔对年轻的魔法师说道。 “哈哈，好！其实，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出来的时候，小姐告诉我，不管怎样，来软来硬都要将你弄回去，他就将这些雪狐皮都给我，要是弄不回去，我可以拿着这些雪狐皮滚了，她不想见到我。” “哈哈，那这么说来，不管怎样这些雪狐皮都是你的了，也就看你想不想继续跟她咯！”希尔笑道。 “为什么不呢，其实小姐对我很好啊，不用让我看她的脸色，而且她还是绝色大美女哦……悄悄告诉你，她的身材不错，嘿嘿。” “这个……其实我还是不能回去，我计算了一下，你们刚好七个人，如果我加入进去了，每个礼拜都没有你的份，你就要坐冷板凳咯……”希尔说完，也不说什么，向着那不勒斯笑道：“那不勒斯，再见了咯！” “那个……再见，珍重！”他本想想说“希尔”的，可是被希尔用眼神阻了回去。 希尔运起斗气，脚尖连点，消失在小道上。 ------------ 第43章 割喉王 柯尔特行省，丹泽郡。 丹泽是柯尔特行省第一大郡，与行省首府隔着一条山脉，希尔此时正在穿过这条山脉。 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他伸了个懒腰，收起昨夜搭在两颗橡树之间的帐篷，掩埋了即将熄灭的篝火，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入空间袋里。 昨夜被一直三级魔兽血月豹追杀了四十多里，翻了三座山，最后那头豹子才恋恋不舍地放弃。 “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野兔嘛，再说了，还是我先看见的呢。”希尔用脚轻轻地翻了翻橡树根下的一堆骨头，上面已经爬满了蚂蚁。 走在狭窄而弯曲的路上，希尔看着逐渐远去的群山，心道：“都已经走出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找到村镇啊？我的早饭还没有解决呢。”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马上就要到正午了，这里是南部地区，就算是冬天，这个时候也能把人晒出汗来。 希尔走进面前的树林，南部地区的树林大都是不落叶的。 “啪！”希尔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还夹杂着人声。 “啪！”又一声响声，希尔这次听得真切了，是皮鞭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啊！”希尔躲在树后面，看着对面的男人和女人。 一名年轻的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眼圈还有些青肿，似乎是酒色过度的样子。 他懒洋洋地坐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赤裸的身上盖着一条裘皮的毯子，他的对面，站着二十多位少女。 南部地区的冬天，河水还是有些冰冷，可是二十多位少女就站在小河边，赤裸着身子，头发和肌肤都是全湿的，显然是刚在小河里浸泡过的样子。 男子手中拿着一条长鞭，正抽击着对面的一名女子。 希尔从没有看到过如此赤身裸-体的女子，而且是二十余位，不禁有些脸红，不过他还是定下神来，观察着面前的情况。 二十多位少女，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 有被鞭子抽过的，有一看就是刀割的，还有烫伤的，有的看起来还像用绳子勒了很长时间的。 “滚回去！”脸色苍白的男子呵斥着对面的少女，对面的少女脸色木然地回到了队列中。 “你！”男子指着少女队伍中伤痕还算少的女子，说道“我看你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你陪我吧！” 少女抬起头来，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但是还是努力地控制着使自己不发抖，乖巧地走向男子。 男子脸上，残忍的笑容浮现而出，，他扔掉手中的鞭子，坐起身来。 少女从树下的架子上拿起毛巾，轻轻地擦掉身上的水迹，男子则在架子上翻弄着什么东西。 希尔仔细看去，不由怒火中烧。 一条长长的绳索，一截蜡烛，还有一把小小的刀，这种刀，希尔见过，是军队中医师常用的手术刀。 希尔看着男子的身体，脚步有些轻浮，上身的肌肉还算勉强可以，可是肚子有些虚胖。 看来是个不会武技，或者武技荒废的世家少爷啊，希尔看着男子用绳索将少女捆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从树后面跃起身来，冲向男子。 “停下！”少年清亮的声音喝道。 少女们听到喝声，纷纷转过头来。 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的个头还小，远比不上他，甚至比少女们还要矮上一截。 “滚！”男子的声音还在喉咙里回荡，可是―― 他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一截身穿灰衣的手臂洞穿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如同扎破的酒囊，猩红的血液汨汨流出。 他想叫喊，可是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表情，凝固在刚才发出“滚”的叫喊的那一瞬间。 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视野渐渐模糊。随即面前的绿树下沉，天空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的目光凝固在当午的太阳。 “轰！”希尔看着面前倒下的男子，自己也惊呆了。 三天前自己也见过杀人的场面，可是却没有离血腥这么近过。 刚才他戴着拳套的拳头打穿男子胸膛的时候，温热的血液喷了他满头满脸，染红了他麻灰色的羊毛衣服。 “啊！”少女们的尖叫响起，纷纷惊恐地向四周跑去。 可是，还没等她们跑出三步。 “嗖嗖……”希尔头顶的树枝上，二十余枚黑色的飞镖沿着不同的弧线射出，毫无偏差地打在她们的喉咙上，鲜红的血从割断的喉管中喷涌而出，失去生命的少女们纷纷倒下。 希尔想要呕吐，可是腹内却空荡荡的。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恐，于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希尔在轻微的颠簸中醒来时，只察觉到周围一片昏暗，似乎自己是在夜里的马车上。 马车内部还算宽敞，自己躺在羊毛毯子上，没有丝毫的拥挤，而自己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人。 看得出他的身材有些高大，应该是个男人，坐姿笔直，像是壮年人。 “你是谁？”希尔试探着问道。 “我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塞勒凯特，没听说过吧？”有些苍老的男声，带着冷漠和一丝杀气。 塞勒凯特，传说中的蝎子之神的名字。 “不过，我还有一个名字，你可能听说过。”老者道，“我被更多的人称为，割喉王。” 希尔如遭晴天霹雳，一颗心沉了下去。 “这么说来，那些少女是被你杀死的了？”希尔强行保持着镇定，对方的意图自己还不知道，虽然这位凶名赫赫的大陆三大王级杀手之一一直是以从不留活口出名的，据说只要见过他的人，都得死。 可是对方现在还没有杀自己，所以自己需要保持冷静，希尔心道。 “我可不是闲的没事去杀几个手无寸铁的人玩乐的那种人，我杀的，只是行动的目标，还有妨碍我行动的人而已。”苍老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如果我不杀了她们，恐怕你现在已经回不了整个沃尔夫冈山脉以东了，如果我袖手旁观，恐怕你现在已经在丹泽郡的监狱里了，你杀的人，可是郡守唯一的儿子。” “……”希尔想不出话来反驳，的确，自己杀了别人的少爷，而且那个少爷的地位还不低，这样杀死贵族的行为是会被判处绞刑的，而且在光明教会的地区，任何国家都必须义务地抓捕他。 如果老者不带走自己，少爷被自己杀死的消息就会在第一时间传到郡守的耳朵里，而那些少女是见过自己的，一个独行的少年，目标显眼，对方又对这一片的地形非常熟悉，恐怕不需要一天，就会被郡守抓住。 而被抓后要承受郡守的多少怒火，希尔也能想象得到。 不过，一出手就杀死二十多名无辜的少女，老者还真做得出来啊。 “如果你不想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画着你的头像的通缉令，就别摆出那种表情，你知道，我随时可以杀了你，或者把你丢回柯尔特行省！”老者冷冷地道。 ------------ 第44章 沙漠圣城 希尔沉默了。 他知道老者绝对能够做到，每一名合格的杀手，都是冷酷无情的。 “现在，我想，我是可以和你谈谈了。”老者道。 “首先，我的目的，我是杀手工会即将退役的王级杀手，按照规矩，我需要为工会培养一批隐灭级的杀手，然后再退役，这次，我便是出来选人的，而且这是最后一次出来了。” “这么说，你选中了我，那些我有着雪狐皮的消息，也和你有关系了？”希尔问道。 “不错，消息是我透露给他们的，我是杀手，不是强盗，我也有我的信条，我故意透露消息，使得它们半路截杀你，也是为了看看你的水平。不过，你的水平让我很满意。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么被那伙盗匪杀了我也不会出手，而且，那群有着雪狐皮的人也可能会把你当挡箭牌，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那么，我只能跟着你去魔鬼城，去那个杀手工会的总部，接受你的训练，然后成为一名杀手，终生为杀手工会效力，混得好一点的话，还可以像你这样，再拉一群新人进来，然后再退役？”希尔有些愤怒。 “在成为银牌杀手之后，你就没有必要接受杀手工会的差遣，一切都是你自愿行事，但是你也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你是杀手工会的一员，关于杀手工会的一切，你都不能说，当你成为了金牌杀手之后，你可以不再为杀手工会做任何事，但是同样，你也不能透露杀手工会的任何消息。” “这么说，我还是不能退出这个工会，只能永远是它的一员，对吗？” “叛出杀手工会者，受工会所有成员追杀终生。”老者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而冷漠。 “我们现在在哪里？”希尔问。 “白色大道，正在从伊斯特帝国进入巴拉克帝国。”老者道，“成为一个杀手，你需要做的，就是掩盖你的一切相貌特征。” “以后恐怕经常都不能以真面目见人了。”希尔心道。 “首先，你的年龄，年龄最容易从声音和身材上看出来，所以，你需要改变它们。身材不容易改变，不过，你的身材倒是可以考虑装成女人。” 希尔看了看自己，略微纤瘦的少年身材，倒是方便伪装成女人。 “我有专业的衣服和道具，用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你的伪装技术足够的话。还有脸部，以你的出身，想必化妆你是学过一点的吧，我只需要教你怎样化妆才能更像女人就行了。” “其次是声音，你可以慢慢学，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专业的魔法道具，只要不是精神力比你强的魔法师，都看不出你的伪装。”老者拿出一瓶墨绿色的药水。 “至于动作和神态，路上我可以教你，我希望等到了魔鬼城以后，你可以熟练地掌握。” 三个小时之后。 “艾斯，进来。”老者对着马车外面喊道。 深褐色花纹的帷幕掀开，进来了一名少年。 漆黑而顺直的长发披在肩上，漆黑的瞳孔泛着有些幽冷的光泽，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冷漠的气质。 这名少年英俊得有些妖艳。 眉眼有些细长，脸部的线条也偏向阴柔，皮肤有些苍白，却不显病态，只是更加彰显他冰冷的气质。 这名少年，倒是比希尔更加适合伪装成女人。 少年看着已经伪装成少女的希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以后的搭档，叫她三十三号就行。至于名字，我也不知道。这是艾斯，三十二号。” 希尔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向着艾斯点点头，老者又道：“艾斯，抓紧时间休息，天黑的时候继续换你驾车。” …… “希尔，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没有和他说，他也是我这次在光明教会地区选中的人之一，以后你是他的搭档。”老者驾着车，希尔坐在他的身边，巴拉克帝国地处内陆西北部地区，冬天的夜晚很冷，希尔披着厚重的皮革面料的鸭绒大衣，紫色的长发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白色大道上有着厚重的积雪，路边偶尔有的水潭，也结了厚厚的冰。 四头棕灰色的巨熊拉着马车，马车底部没有轮子，只有着雪橇板。 或许不能称之为“马车”了吧。 希尔不知道过了几天，不过自己不会晕过去太久，而这里距离修顿王国，距离早已超越了两万里。 希尔催动着透明的斗气，抵御着寒风。 巨熊的脚掌踏在白色的积雪上，只有轻微的声响，积雪被踩得高高溅起，再落入脸盆大小的脚印里。 “应该不会超过两天。”希尔估算着巨熊奔跑的速度，这辆“马车”本来就是一件魔法装备，而四头巨熊都是六级魔兽。 希尔学过开船，可是不会驾车，四头巨熊的智慧不低，在老者的教导下，希尔渐渐掌握了驾车的基本技巧。 两个小时之后，天边渐渐出现了曙光，白色大道西边的尽头――尼尼微城，出现在视野中。 尼尼微是一座古老的城市，甚至在城邦时代就已经存在，当时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相互之间连年征战，而尼尼微，就是光明教廷最大的军事基地。 凯尔一世大帝在修建白色大道时，就选了尼尼微作为西方的起点，而如今，这里成了一座商业城市，它作为唯一一个通往博尔塔拉沙漠的出口站，每天都有着无数的物资经由陆路运往这里，有来自黑暗教廷地区的皮革，有来自光明教廷地区的红酒，有来自卢克索的黄金和宝石，有来自伊洛大草原的马匹和精良的铁器，还有着来自博尔塔拉沙漠腹地各种珍稀的香料和药材。 如果说格雷斯是最繁华的大都会，那尼尼微，则是各种文化的大熔炉。 希尔看着前方的山口，绵延无际的沃尔夫冈山脉在这里似乎被切开了一个口，道路穿过长达数十公里的谷地，在土黄色的城墙下消失。伊斯特帝国建立之后，凯尔大帝的军队曾经攻打到这里，可是凯尔大帝也只是在沃尔夫冈山脉的东边修建了一座军事要塞作为边关，而却没有占领尼尼微，因为这里早已被博尔塔拉沙漠的人们视为圣地，是他们信仰的宗教中心，他们信仰的宗教，甚至在原始城邦时代的光明教廷产生之前就已经存在，而光明教廷虽然一直宣称沙漠民族的信仰是邪恶的异端，可是也没有将之铲除的能力。 尼尼微城内，宗教建筑的风格与光明教廷的教堂迥异，这里没有巨石，城市大都是用砖块建成，而砖块建成的建筑，虽然华丽，却不能长久，沙漠民族只有在宗教建筑上，才能采用珍贵的巨石作为材料，而这些巨石，都是翻越了沃尔夫冈山脉，从光明教廷的巴拉克帝国运来的。 …… 希尔看着面前的奥西里斯神殿，通过神殿方形的正门，可以看到神殿内的奥西里斯神的雕像，绿色的皮肤，头戴插了红色羽毛的白色王冠，身穿白袍，脖颈部位有着一圈金色的花纹。 他一手持曲柄权杖，一手持连枷，身躯正对着世界，脸却侧着，脸上能看到的一只眼睛，正在注视着前方。 希尔驾着马车穿过城，城外，老者已经将巨熊放走，而买了四匹骆驼。 熊虽然跑得快，可是却不耐干旱。老者准备了大量的饮水和食物，放到骆驼背上。 不管是雪橇还是两轮马车在满是乱石和流沙的戈壁上都是无法穿行的，三人骑着三匹骆驼，一匹骆驼带着物资，开始了沙漠的旅程。 ------------ 第45章 沙漠毒蝎 “滴答！”最后一滴蛇血滴落在玻璃制成的被子里，暗红的血液如同葡萄酒一般在烈日下闪耀着光泽。 沙漠的气候就是如此奇妙；即使再冬天，正午还是热得沙子都能将人的脚掌烤熟，而到了晚上，那沙子却冷得堪比冰屑。 希尔想擦掉头上的汗，可是却碰到了黑色的铁制面具，这是割喉王给他的，为了不让艾斯看到他的相貌，在沙漠里，不能每天都把自己化妆成女性。 艾斯也戴着一个相同的铁制面具，漆黑的瞳孔在漆黑的面具下显得有些阴冷，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说话。 “我没有水了。”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希尔将慢慢一大玻璃杯蛇血递给艾斯，他接过酒杯，将里面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希尔将蛇皮剥下，收入骆驼背上的翻毛牛皮驮包里，仔细端详着这个玻璃杯。 高一尺，直径也有半尺，在尼尼微一个银币买的，玻璃器皿在德林塞洛斯大陆上一直都是奢侈品，而尼尼微是整个大陆生产最精美的玻璃器皿的地方，在这里，商人可以花下八十个金币购买一个制作精美的玻璃花瓶，拿到光明教廷，或者黑暗教廷的各大城市去，有时能在拍卖会上卖出上千金币的价钱。 希尔将手中的蛇肉一条一条地用小刀撕下来，放到被子里，因为割喉王告诉过希尔，烧烤会带走肉里的水分。 黑色的粉末调料均匀地撒在白色的蛇肉上，希尔拿起一条来，细细地咀嚼着。 开始的几天，希尔还觉得这样生吃蛇肉有些腥味，虽然他在奥布莱恩岛上的时候也吃过生鱼片，可是和这蛇肉相比，就不用说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饥饿和干渴之下，希尔也习惯了生吃蛇肉的滋味，在尝试着加入一些调料之后，生蛇肉的腥味也被除掉，变得好吃了一些。 调料的添加方法是割喉王告诉希尔的，这老头虽然冷漠，可是也不喜欢吃太过难吃的食物，希尔还不知道，这样加入调料的生蛇肉是尼尼微城的一道著名菜肴，在名厨的手艺之下，搭配上好的材料，生的蛇肉也能变成美味。 当然，希尔也只是在几天前的尼尼微城里喝过蛇肉炖成的浓汤罢了，不过味道还真不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我们能抓捕到的蛇越来越少了。”希尔不太习惯喝下那种绿色的药水后变得女性化的嗓音，不禁干咳了几声。 “等两天之后，我们恐怕要改变食谱了。”老者说道，可是随即他的脸色却一变，道：“也许现在就可以了。” 他轻轻抖了抖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射出一条细细的乌光，刺入沙中，带着一个黑褐色的东西，收了回来。 希尔仔细看去，他的手中多了一只蝎子，只有手指长，身躯被一根拖着金属细丝的尖钉刺穿了，正在挥舞着钳子，奋力屈起尾巴挣扎着。 老者拔掉它尾端的尖刺，将它活活扔入口中。 “咔擦咔擦……”他仿佛很享受这种咀嚼。 “很奇怪么？也许等你饿得不行了，你会求上帝赐予你很多这样的蝎子，哦，不能很多，不然你会被它们杀死的。” 冷漠的艾斯静静地看着老者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问道：“这种蝎子很厉害么？” “厉害？普通的蝎子不是魔兽，可是魔兽被它们蛰到也要倒霉，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名强大的武士和一头八级魔兽在搏斗，结果引来了蝎子群，结果八级魔兽拔腿就跑，那名武士跑得慢了一些，被蝎子群淹没了，几个呼吸之后，就只剩下了一堆骨头，再几个呼吸之后，便骨头都不剩啦，他的那柄长矛是黑晶铁打造的，可是当蝎子群离去之后，上面满是细小的牙印。” 希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是魔兽，却令强大的魔兽望而生畏，自然界就是神奇，一物降一物啊。 可是就在割喉王少有的多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说话声却突兀地中断了。 希尔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沙沙”的声音。 慢慢的，“沙沙”声变成了“唧唧”“嗤嗤”“咯吱咯吱”的响声，如同细碎的冰雨打在树叶之上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响亮，渐渐盖过了风声，盖过了天地间的任何声响。 “不！啊！”割喉王凄厉的声音。 “快，用这个！”他掏出两个袋子，分别扔给希尔和艾斯，希尔接过袋子，拔出塞子一看，装的是满满的火油。 不用多说希尔也明白老者的意思了，他将火油倾倒而出，绕着自己和骆驼围成一圈，精神力催动手指上的库尔德之戒，一团细小的火苗弹射而出，点燃了一圈火油。 转过头一看，割喉王和艾斯也各自在身旁点燃了一圈火油。 希尔可以清楚地看到沙子开始起伏着，像海面细小的浪涛。 一只蝎子从沙土之下钻了出来，爬向那匹驮着物资的骆驼，那匹骆驼没有火圈的环绕。 勾起的尾巴轻轻刺上骆驼的腿，骆驼在两个呼吸之后便吐着白沫倒下。 更多的蝎子从沙土之下钻出身来，涌向倒在地上的骆驼。 …… “我们的火油总有燃烧光的时候，怎么办？”希尔问割喉王。 “沙漠毒蝎非常惧怕光亮，所以它们才不敢攻击我们，可是这点火油是远远不够支撑到明天日出的。别看我，我虽然能杀人，也能杀动物，可是这么多蝎子，我可是杀不完的。” “快聚拢！骆驼舍弃了！”希尔道，“我会火系魔法。”说完催动斗气踩了脚下骆驼的背，一跃纵出十米，落入割喉王所在的火圈之中。艾斯也舍弃了骆驼了火圈，跳了过来。 “突围是没用的，它们至少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圈。”割喉王看着希尔手指上的戒指冒出一股淡淡的橙色火焰，缓缓落下，围着三人行了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圈。 “滋滋……”沙子在魔法火焰的温度下熔化，就像尼尼微的人们烧制玻璃一样。 “我的魔法力很少，我储存的魔力恢复药水能维持两个小时，你们有没有魔力恢复药剂？”希尔道。 “我的药剂足够，可是你的精神力能够维持到明天早上吗？我可不是火系魔法师，艾斯也不是，我们可不能接替你轮流冥想。”老者皱眉道。 “不需要你们等到他的精神力耗尽了，现在就是你的死期！”远处传来阴森的声音。 “贝希摩斯，果然是你！”割喉王指间一抖，每个手指之间都夹着一片飞镖。 他的声音，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恐惧，以及绝望。 ------------ 第46章 九级魔兽 “贝希摩斯，那是什么东西？”希尔问。 “你知道我的名字叫塞勒凯特，也就是传说中的蝎子之神的名字，可是，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么?”割喉王一边凝视着远方，一边道，“我和你一样，当年也是被即将退役的王级杀手选中的隐灭组的一员，经过那次培训，我们组的三十三个人选，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而培训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这些蝎子。” “当时的贝希摩斯就是这群蝎子的王者，我远远不是它的对手，可当年的我还是从它的手下逃脱了。” 会说话的魔兽，希尔从前只在奥布莱恩岛上见过，虽然不是敌对关系，但是希尔也能从那头魔兽身上感受到恐怖的威势。 看着老者的神色，恐怕这位割喉王也难以对付那只蝎子王贝希摩斯吧。 不是魔兽的物种或者血脉弱小的低阶魔兽种族中产生的强大魔兽，往往比真正血脉强大的魔兽更加恐怖。 希尔看着前方一团黑色的气流慢慢近了，那股恐怖的威势比之希尔在奥布莱恩岛上所见过的金岩熊王，强横的程度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希尔相信，即便是巨龙在这里，威势也不过如此吧。 大部分蝎子还没有从沙土之下探出头来，就纷纷向两边分开退去，留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希尔在贝希摩斯强大的威势下甚至喘不过气来，再也维持不了燃烧着的火焰圈，他撑着暗红色的单手细剑，努力不使自己瘫倒在地。 很快，黑色的气团近了，希尔看到黑色的气团是无数如同沙子般的微粒组成的，就像一群黑色的蚊子。 “沙沙”气团渐渐收拢，一个黑色的人影显露在沙漠的夜空之下。 没错，就是人影，能够幻化成人形的九级魔兽。 “哈哈哈！”声音恐怖如夜枭。 “塞勒凯特，当年你从我手中跑掉的时候，不过只是一个小家伙，嗯，就像现在你身旁的这两位小家伙一样。可是，现在的你，老得连我都几乎认不出来了，要不是你身上那股恶心的气味，我还真的会让你跑掉呢。没想到，你还敢到沙漠腹地来，难道你不知道，这附近方圆数千里的沙漠腹地，都是我的领域么？”黑色的气流完全幻化成了一个人影，年轻的男子，光光的脑袋，后脑勺却神奇地长出了一条粗大的黑色蝎子辫。 他的皮肤是黝黑的，就像沙漠腹地和卢克索的人种一样。 他的脸型很有特色，棱角分明的线条，勾勒着一种阳刚的美。 他的上身赤裸着，只在腰间缠绕着一块短短的蛇皮，遮盖了重要的部位。 一身霸气的肌肉充满爆炸性的力量，特别是他的双臂，如同蝎子的双钳一样粗壮有力。 “当年的帐，怎么算？”贝希摩斯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痛恨。 “当年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伴，我逃脱了，只能怪你脑子不好使，现在来找我寻仇，也只不过仗着你在这片沙漠中有着这些蝎兵蝎将小喽啰罢了，我在光明教廷，在黑暗教廷，在尼尼微，在卢克索，在魔鬼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找我寻仇呢？你这一辈子只敢龟缩在沙漠的腹地里吃黄沙的窝囊废。”塞勒凯特嘲讽道。 “废话少说，今天是你自己选择到这里的，如果你乘坐飞艇过去，绕开这片腹地，我倒是没有你的办法，可是，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来到了这里，你就只能死在这里。”贝希摩斯不再废话，双脚轻踩黄沙，笔直地蹿向割喉王。 “好快的速度啊！”希尔惊叹道，的确，就算是自己的爷爷尼古拉斯全速飞行，也不可能达到如此恐怖的速度，而且，这位贝希摩斯可是瞬间提速到这么快的，希尔只觉得面前幻影一闪，远在百米之外的贝希摩斯便闪身到了割喉王的身前。 可是他的身影却从割喉王的身体中一穿而过，仿佛是割喉王的身躯是空气一般。 “幻影分身么？”贝希摩斯转过头来，看着身前的六个割喉王的身影。 “咻咻咻！”无数飞镖从六个割喉王的身影手中飞出，交叉着的弧线射向贝希摩斯，将他的所有逃脱路线都封死。 贝希摩斯后脑勺的蝎子辫灵活地动了起来，在身前的空气中一卷，“锵！锵！……”被他抽中的飞镖以更快的速度弹射而回，射向六个割喉王停在空中的幻影。 其余的飞镖射在贝希摩斯黑色裸露的皮肤上，只在金铁交鸣声中溅出几朵火花，黑晶铁的飞镖在撞击中落在地上，可是贝希摩斯的皮肤上却连印子都没有留下。 空中的割喉王五个身影在飞镖的反弹射击下破碎，剩下的一个身影飞速上升，速度比起贝希摩斯也不遑多让。 可是，他飞升的身影却戛然而止。 一只有力的手腕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是……”希尔看呆了，如此恐怖的速度，如此恐怖的防御，再加上如此恐怖的防御，这位贝希摩斯，恐怕是接近圣阶的存在了，难怪割喉王一听到他的声音，脸色就变得如此难看。 “塞勒凯特，上次你骗我的，要怎么算？”贝希摩斯怒吼道。 “愿赌服输罢了，没什么好争辩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你也吃过不少苦头吧。”割喉王淡淡地道。 “哼！”贝希摩斯愤怒地握着割喉王的脚踝，抡起他的身躯，舞出一个圆环，重重地砸向地面。 “嗖！”贝希摩斯的身影紧紧跟上割喉王下坠的身躯，一腿蜷曲，一腿伸直，脚尖如同钻锥一般刺向割喉王下坠的身躯。 “砰！”重重的肉体砸地的声音，地面上以坠落点为中心，一圈黄沙的波浪呈圆形散开，如同水面上砸入了巨石。 可是，地面的身影却只有贝希摩斯一个。 他伸出手向后颈抹去，蝎子辫的下方，脖颈部位黝黑的皮肤上，一柄匕首浅浅地插在上面，没入半寸，淡黄色的血液汨汨流出。 而他后方三十多米的地上，割喉王静静地伫立在黄沙之上，他的右手手掌部位，已经是鲜血淋漓。 “刚才他是在舍命一击。”希尔心道，要是匕首再插入得深一些，割喉王就拼赢了。 可是，贝希摩斯的伤势并不严重。 他黑色的蝎子辫灵活地缠住匕首，将之拔出，然后头也不回地抛向身后。 ------------ 第47章 贝希摩斯 割喉王动了。 他不退反进，前进的速度不快反慢，黑色的斗气一股一股从他的体内翻涌而出，凝实如同匹练，环绕着他的身躯。 飞射的匕首从他的身躯中一穿而过，而他周身的斗气化为一道青烟，却又渐渐聚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幸好，匕首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 希尔从侧面看到割喉王的后背衣服残破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印斑若隐若现。 蝎子除了速度，力量和防御以外，还擅长……毒。 恐怕就是方才下坠的过程中，他的匕首刺中贝希摩斯后颈的时候，被贝希摩斯的蝎子辫尾端的毒针刺中的吧。 看来他一直用斗气压制着毒液的扩散，显然贝希摩斯也知道如此，于是故意向后抛出匕首，逼他外放斗气来抵抗。他也不能躲闪，只要他一躲，便会迎上贝希摩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嗖！”贝希摩斯抢先发动，黝黑的身影闪电般冲向割喉王，带着割裂空气的呼啸声。 割喉王手腕一翻，两柄暗银色的短剑出现在手中，向前方的空气交叉着一划。 贝希摩斯前冲的身体戛然而止，两条长长的伤痕出现在他的胸腹之上。 而割喉王的身躯倒射而出，“噗”的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贝希摩斯继续追向割喉王，割喉王已经不再压制毒液，黑色匹练状的斗气环绕着他的身躯，他的身影如同幻影一般，在贝希摩斯的身旁快速闪动着。 希尔的实力远远低于打斗的两者，只觉得面前两道黑色的身躯连连晃动，速度最快的时候，希尔甚至分不清场中的身影谁是谁。 刺客最擅长的是闪电般的速度和致命的偷袭，而长久的缠斗却不是他们的强项。 而贝希摩斯却不怕缠斗，他可以硬抗割喉王一击，而给割喉王造成更大的伤害，更可怕的是，他的速度不输于割喉王。 长久之下，高下立判。 当数十息之后两道缠斗的身影终于分开之时，贝希摩斯全身满是长长的割裂伤痕。 而反观割喉王，他的身躯似乎没有明显的伤痕，可是希尔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出，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贝希摩斯，你赢了。”割喉王艰难地道。 “你这块硬骨头，不管如何都赢得不够轻松。”贝希摩斯扬起黑色的蝎子辫，“不过，既然我赢了，那你，就――死吧！”他的黑色蝎子辫狠狠抽下。 “等等！”远方的沙地上突然传来呼声。 贝希摩斯转头看去，道：“两个人类的小孩子，似乎是不错的食物呢，别急，等我收拾了这根老骨头，再去享用你们。” 刚才的叫喊居然是希尔和艾斯同时叫出的，希尔继续说道：“你要杀死他，我答应了吗？” “好个狂妄的小孩子，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仰仗的资本？”贝希摩斯不屑地道。 “我是人类，他也是人类，你要杀死他，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再说，你当我们都是死人了吗？你没有杀死我之前，就从它的身上移开你那条肮脏的尾巴，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希尔知道贝希摩斯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一方最大的仰仗还是这位割喉王，而话又说回来，这位割喉王在丹泽郡的时候也算救过希尔一次，而现在在沙漠中又只有割喉王认识路，如果割喉王死了，就算贝希摩斯放过自己和艾斯，希尔也知道自己是基本不可能走出沙漠的。 博尔塔拉沙漠腹地，德林塞洛斯大陆的死亡之地，能够独自横穿、纵穿或是斜穿而过的人，都是传奇般青史留名的探险家。 而博尔塔拉沙漠的确有着商队的路线，他们知道沙漠上哪些地方有人类的村落，哪些地方有强大的魔兽，哪些地方有能够提供水源和补给的绿洲。 可是，这些路线，都毫无例外地绕开了那个狂风肆虐、魔兽横行的沙漠腹地。 从东边的尼尼微到西边的居鲁士，在相同的起点和终点之间，有着无数的走法，最短的时间也需要两个月。 而希尔是没有商队的地图的，就算是有，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割喉王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而背上的毒斑已经扩散全身，黑色涌上脖颈，当它涌遍全身的时候，便是割喉王的死期了。 割喉王拼命用残存无几的斗气压制着毒液扩散向头部，而贝希摩斯已经走向了希尔。 “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你这微不足道的人类小孩子，是如何做到对我，伟大的贝希摩斯，说出这样的话的。” 希尔抽出两柄蓝月净魂刀，双手握持，刀刃对着走来的贝希摩斯。 “没用的。”贝希摩斯一挥手，两柄弯刀在流沙的狂风中向后远远飞出。 希尔在夹杂着沙子的狂风中睁不开眼睛，只能勉强屈起双腿，奋力抵抗着狂风，使得自己不被吹走。 “啊！”沙子的颗粒中夹带的小石块将希尔的侧脸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希尔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 “似乎是美味的鲜血呢。”贝希摩斯走得近了。 狂风停了，希尔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直视着希尔的眼睛，试图想从希尔的眼睛之中捕捉到一丝恐惧，可是他却失望了。 希尔平静地直视着他，没有畏惧死亡，也没有畏惧他强大的实力。 贝希摩斯挥出蝎子辫，希尔的拳头也不快不慢地挥出。 希尔知道只要被蝎子辫的尾端刺中，自己就会毫无意外地立即倒毙，可是他的拳头还是平实地挥出，与贝希摩斯的蝎子辫撞在一起。 贝希摩斯的面前，没有想象中的希尔倒飞而出的场景。 “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啊！~”凄厉的惨叫，却是从贝希摩斯的口中发出的。 他的尾端的确撞上了希尔的拳头，可是希尔拳头的食指和中指上，各自戴着一枚戒指。 食指上的那枚，暗淡的紫色，古朴的鸢尾花纹，戒面是一颗平淡无奇的黑色石头。 可是，此时的黯淡的紫色却忽然迸发出灿烂的光芒。 就连贝希摩斯也在这样的紫色光芒之下无法睁开眼睛，可是希尔还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戒指之上，黑色的宝石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被激活了。 而贝希摩斯的蝎子辫，连带着他的身形凝固在希尔的身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除了他那扭曲的面孔。 “啊――”凄厉的惨叫一直回响在沙漠之上。 而一个黑色蝎子型光印，却从它的蝎子辫尾端透出，带着一圈微光，渐渐缩小，也渐渐凝实，最后化成米粒大小的漆黑色光点，蝎子的形态仍然纤毫毕现。 “这是……怎么可能……不！啊――”贝希摩斯倒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的身躯便缓缓地倒在了沙漠之上。 “咚！”带着空腔的回响，仿佛倒在地上的只是一个空壳。 而那个黑色的蝎子型光印，渐渐淡去了它的光芒，最后在空中慢慢漂浮着，溶入希尔手腕上的那串透明的手链之中。 希尔看着其中一个透明的链环之中，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色蝎子型的印文，试着用精神力催动它，可是却毫无反应。 ------------ 第48章 荒漠求生 “圣愈术，大净化术，透光奇点。”希尔看着手中的三个卷轴。 这是几年前爷爷尼古拉斯给自己的，本来是学习炼金术的时候用来研究其中的魔法阵，所以一直装在身上，直到现在。 圣愈术，光明禁咒，光明教廷不外传之魔法。只要死亡的时间不长，灵魂还没有消散，再严重的伤势也可以救活。 大净化术，同样是光明禁咒，光明教廷不外传之魔法。作用是净化祛除一切负面的影响，比如剧毒、诅咒或是石化等等，但是被释放的对象需要有一丝生机，这样才能够将之救活，如果对象已死，就算是释放了这个魔法，那也只能祛除负面的效果，而不能复活。 但是，这大净化术，还有一个更珍贵的作用，只要是一切黑暗或者亡灵属性的生物，不管是暗黑系魔法师，亡灵法师，或者亡灵生物、暗属性魔兽，只要被大净化术击中，就会造成永久的创伤，而且这种创伤是不可治愈的，实力在九级以下的存在，只要中了一个大净化术，必死无疑。 透光奇点，光明禁咒，光明教廷没有对于这个魔法的限制，只要得到魔法咒语的人均可修炼。这是一个纯粹的群体攻击魔法，威力绝伦，它的魔法爆炸范围有数百米，而攻击的威力不亚于魔导炮。 割喉王的身体，从头到脚全被黑色的毒液淹没了，可是口中还有着一丝呼吸，却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用圣愈术和大净化术都能救活，可是以后哪个更加有用一些呢？其实都差不多，大净化术救活了他以后，他的内伤也要慢慢调养，可我们在沙漠中，这老家伙会不会在半路上就死掉？就算活下来了，他很虚弱的话再遇上强敌怎么办？ 于是，希尔撕开了圣愈术卷轴的封印。 “你也算聪明之人，如果让我死了，你恐怕也活不到后天。”老者道。 艾斯一言不发，看着希尔手腕上的手链，三人经过的地方，蝎子纷纷退去。 “可惜，骆驼已经被蝎子吃了，我们得走上半个月了。” …… 沙子里的蛇和蝎子能够使三人不至于饥渴而死，自杀死贝希摩斯之后的第四天，蝎子也渐渐稀少，好在第五天的时候三人看到了一株一米多高的仙人掌，于是艾斯将之砍到，希尔拔掉尖刺，收入空间袋中。 三人向着沙漠的中心前进着。 第七天，最后一只生物也没有了，希尔从空间袋里取出一条大蛇，还有几瓶价值不菲的酒，水的原则是尽量多带，可是空间袋却装不下太多，本来是够三人用的，可是在来的路上大多是装在骆驼的驮包里，被蝎子连驮包一起啃得精光。 库尔德之戒将蛇体内的水元素冻成冰，空间袋里没有空气，蛇还保存得完好。 可是希尔相信，就算这条蛇腐臭了，为了不被饿死，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几瓶酒和一条蛇支撑了两天，剩下的两天，三人都靠仙人掌度日。 在没有任何食物补充的时候，三人强撑着走了三天。 白天的高温使得水分散失得很快，晚上的寒冷，也在消耗着三人的能量。 第三天的时候割喉王还能勉强强撑着走路，而希尔和艾斯，却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老者道，“当初我进隐灭组训练的时候，一次训练的内容便是横穿整个博尔塔拉大沙漠，当时我们的教官是明白补给不够的，每当有人倒下的时候，那个人便成了其他人的补给……” 希尔从老者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残忍，希尔于是艾斯都坚持着站了起来，勉勉强强走了半日。 到了晚上，老者告诉两人，不能再入睡，如果现在睡去，那么结果就是用远不能醒过来。 “晚上行走可以产热，减少寒冷的感觉，而且水分的散失会比白天少很多。”希尔早已没有了魔法力，完全是在抹黑走路。 天亮的时候，希尔看着曙光从厚厚的云层和漫天的沙尘中穿了下来，明亮的阳光在空中留下淡金色的轨迹，如同穿过薄雾一般，照亮了枯死的沙柳树干，而四周，却是一片黑暗。 等等……树干？ 有树的地方，哪怕是枯死的树，也在意味着，附近有水源！ 希尔勉强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手脚并用向前爬去，而艾斯就跟在他的身后。 正午的时候，沙漠是滚滚的热浪，三人的手脚均缠绕着厚厚的粗布来抵御着滚烫的黄沙。希尔向前望去，突然看到地平线的尽头，建筑和村落若隐若现，沙柳和胡杨林立，似乎还有着人和牲畜的走动――还有――河流。 希尔看到了，艾斯也同样看到了，使得他们二人明白看到的不是幻觉。 两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奋力向前爬去。 可是不知爬了多久，视线里的那个村落还是那么遥远，直到最后，缓缓消失在视野里。 两人瘫倒在地，希尔只听到耳里的轰鸣之声里，有着割喉王的声音：“能看到幻影，说明距离村落不远了，海市蜃楼，多美丽的名字，可是却埋下了多少枯骨呢？” …… 希尔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前方日日出现却可望不可即的村落，眼中渐渐流露出一丝迷惘，随即噗通一声，瘫倒在沙地上。 而他的身后，艾斯也接着倒下了。 割喉王坐在地上：“还有半日便能够到河边了，这是我所见过的走的最远的一次了吧，据说从前有一直走到索尔河边的，可是那个人是水系魔法师。” 说罢，他继续向前爬行着。 …… 希尔像是在做梦，梦里的自己是一具滚烫的黄沙之上干枯的尸体，而渐渐地，突然滚烫的黄沙离开了自己，继而一股清凉的液体缓缓注入自己的身体。 希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小屋子里的床上，屋子的窗户很小，而且通过窗户，希尔可以看出这屋子的墙壁很厚。 自己的脸上刚用湿毛巾擦拭过，而割喉王站在门口。 身躯还是那么无力，希尔试着翻身，口中却有着一股微酸的液体翻涌而出。 “吐出来也好，喝了三天的羊奶，今晚你可以尝试着喝一些加了碎肉的小米粥了。”割喉王的起色比起在沙漠的最后几天要好了许多，可是还是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 “化妆学会了的话，可以尝试着用魔法道具改变相貌了，改变声音的药水已经失效了，喝下去再和别人说话，对了，这个东西戴上再出门。”老者递给希尔一个墨绿色的瓶子、一张透明的薄膜面具和一个黑铁的面具。 “艾斯在隔壁，他今天早晨就醒了，你以后尽量和他少接触，身份被识破的话，你会按照规矩被工会处决的。”割喉王淡淡地丢下这句话，便出了门。 ------------ 第49章 恩将仇报 希尔轻轻地用生了锈的铁制小刀将前方架子上取下的羊腿切成细细的长条，整齐地排放在身旁的木质托盘上，托盘上还有着小碟子，通红的酱汁在夜晚的炭火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又想起奥布莱恩岛的鱼子酱了。”希尔心道，可惜自己珍藏在空间袋里的几瓶珍贵的红酒都在沙漠上用来解渴了，沙漠民族酿造的最好的马奶酒配合着烤肉，味道也很不错。 经过十天的修养，希尔和艾斯的身体都回到了健康的状态，割喉王年纪大一些，又过了三日，才回到了在尼尼微城时候的那种状态。 希尔取下抓起一根羊肉条，小心地抹上酱汁，透过黑铁面具上的孔洞，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良久，他端起木质的杯子，慢慢地品尝着里面的马奶酒。 “不是这样品的，”老者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对于沙漠中的旅人来说，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是痛快的事情。” 希尔取下黑铁面具和透明的魔法面具，举起木杯，将其中乳白色的酒液一饮而尽，又抓起没有切完的半只羊腿，端起酱碟，将通红色的酱汁全淋在羊腿上，抓起羊腿，用牙狠狠撕下一块，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还嫌不够，拿起身旁的牛皮酒囊，叽咕叽咕地将其中的马奶酒饮尽。 “我知道你很憋闷，你这样的出身，去当杀手，对你，对你的家族都是一种耻辱，对吧，收钱杀人，本来就是一种脏活。” “罢了，我欠了你一条命，我也救过你一次，你走吧，回到你的光明教廷去，我选择其他人吧。”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选择你的，那样的话，我就死在贝希摩斯的蝎尾之下了，我一生的罪恶，也就结束了。再也没有更多的罪恶从我的手中产生了。” 老者停下来，看着火堆对面的希尔。 希尔用属于自己的少年的声音说道：“不！” 老者的预料之中，希尔应该是会走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被绑架者对绑匪的依赖性产生了？ 希尔看着老者错愕的表情，道：“我这次走出家族，是突然的，说实话，我连我今后要走的路都没有规划好，如果要去参军或是为官，年龄又不够，我的年龄本该去学院学习，可是那些初级和中级学院教授的东西，我都早已学过，或许等我过几年，也会去白色圣都的伊斯特皇家学院，那里才是人才聚集的地方，可是我现在，又该做什么呢？多多阅读丰富知识？游历大陆丰富阅历？还是修炼魔法武技提升实力修为？” “也许，人生就是要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才能变得丰富多彩，我和你的这段时间里，发现很适合向你学习一些知识，也许这是一位资深的老杀手，才具备的吧。” “那你，打算以后真的去做这种杀人的脏活吗？”老者问。 希尔没有回答他，火焰轻轻跳动着，映照着希尔年轻而俊俏的面庞，忽明忽暗。 …… “往前一直走，就是魔鬼城了。”老者从身前的炭火架子上取下一只烤的滋滋冒油的乳猪，希尔将身旁数十个牛皮酒囊都灌满马奶酒，艾斯接过酒囊，将它们挂在身旁健马的马鞍上。 希尔看着地平线之外的小黑点，土红色的砖石铺就的路面在沙漠腹地很是难得，新换的马蹄铁踩在上面，发出有些清脆，却带着一丝沉闷的响声。 三人脸上蒙着白布，骑着马，看着远方一直不曾变大的黑点，一言不发。 终于，太阳即将西斜的时候，小黑点突然之间就拔地而起，迅速的变大着，渐渐的，黑色的城墙，雄伟如同山岳一般，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城墙并不算多长，也不算多高，可是希尔站在下面，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丝恐惧的感觉，仿佛在这座城墙之下，自己突然变得渺小了。 这一座城市，没有城门！ 希尔抚摸着黑色的城墙，上面有着兵刃留下的坑坑凹凹，可是还是坚固无匹。 这一座城市的城墙，竟然全是用精铁的矿砂熔铸而成。 炼制精铁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杂质，这些杂质不能熔炼金属，却坚固无比，将它们烧得软化，然后压铸，即成坚固的材料，比起铸铁要好很多。 铁匠通常将这种材料用来做捶打钢铁的基座，有时也用来制造模具，可是用它来铸成一座城的城墙，却是举世无双。 如此坚固啊，希尔催动斗气，将手中黑晶铁的匕首狠狠地扎向城墙。 “锵！”的一身，匕首浅浅的没入墙壁之中，还不如一个月前割喉王将他的匕首刺入贝希摩斯的脖颈之中那么深。 而匕首却深深地“长”在了墙壁之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割喉王走上前来，握住匕首的柄，将之轻轻抽出，希尔看到，匕首没入墙壁的尖端，已经满是缺口与卷口。 城墙下紧挨着几座低矮的建筑，与城墙比起来格格不入。 三人牵着马走到建筑旁，这里竟然是马棚。 数百匹马拴在其中，一名十来岁的男孩正抱着一束干草在喂马。 老者没说什么，将三匹马的缰绳递给男孩，取下马背上的驮包，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绕过马棚，便是城墙的拐角，这里焊接着一列“u”型的铁棒，不用说，这是上城墙的扶梯。 老者在前，希尔和艾斯跟在后面，攀着扶梯，爬上城墙。 墙内还是这样的扶梯，三人顺墙内的扶梯进入城内。 至于为什么设计成这样的入城方式，希尔没有多问，老者在进城之前就告诉过两人，进城之后，不要轻易和任何人说话，包括和老者自己，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多问，进入城内之后，老者去了什么地方都不要跟着，甚至要装作不认识老者的样子，至于行动，一切自有，如果有任务，老者会找上两人。 可是希尔刚走进城内，就被城内看到的第一个景象震撼到了。 城内是很干净，没有一丝沙尘，甚至空气都是用魔法改变了温度，永远是温暖如春，美丽的花和碧绿的草坪，高大的树木将城内点缀得很美好。清澈的景观水渠能够看到底部的卵石和侧壁的石板，可是就在希尔落脚点不到十米处的墙角―― 一名艳丽的女子赤裸着全身，半躺在墙角的草坪上，身旁是破碎的衣物。四名身躯魁梧的大汉按住了她的四肢，而另一名大汉正疯狂地在她的身上起伏着。五名大汉，同样是赤裸着身躯，衣服凌乱地扔在地上。 希尔听到五名大汉的对话，是标准的光明教廷语言，带着一点格雷斯和尼尼微的口音。 “老虎，你还行不行啊，都过去了半个小时还一次都没完，再不结束我们俩可等不及了。” “去，废话什么，我哪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完事的，你们俩慢慢等吧，刚才老大和二哥爽的时候，你们怎么半个字都不敢说，，别急，反正那么长的时间都等了，在等一会吧，等我再爽三次，就让给你们俩。” “三次啊？老虎，你太急了吧，能不能先让我来一次，再换给你，我心痒得都忍不了了，哈哈” “废话少说，看在我们兄弟的份上，一个金币，让你先来一次。” “虎哥，我们兄弟一场，怎么还谈钱这么伤感情的东西啊，五个银币，行不？” “你这小子真他妈抠，好吧，一个金币，让你来两次，我再上，你小子可别不到三分钟就完事了啊，便宜的可是你三哥哥我！别急，我这次快到了，啊！啊！啊！~~~~~~” 希尔终于看不下去了，，手腕一抖，五枚飞镖划着弧线交叉着飞出，纷纷找上五名大汉的咽喉，这是在走出沙漠腹地后在小镇上修养的那几天，割喉王教给希尔的。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丝不挂的艳丽女郎全身。 艳丽女郎痛苦的表情和那个在她身上起伏的名叫“老虎”的大汉极度兴奋的表情同时凝固了，她看向希尔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恐惧。 而一口气杀了五个大汉的“戴面具的少女”走向了她。 希尔抓起身旁一套大汉的衣服扔给女郎，然后想了想，走上前去，伸出手试图将她扶起。 她的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凝固了。 一截锋利的刀刃从她赤裸的胸膛内穿出，鲜血顺着刀刃静静地流淌而下。 艾斯戴着黑铁面具，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还捏着她的手腕。 而她被艾斯捏住手腕的那只手，还保持着虚握刀柄，奋力向前刺出的姿势。 希尔胸腹部位的衣服甚至被割开了一条口子。 “以后杀人的时候，记得杀完，不然会被反杀的。”这是艾斯第一次出手，希尔惊叹他的速度，从远在十米之外，先察觉到女子的动机，在看到她出手的一霎，能够瞬移般闪到面前，夺走匕首，这需要多恐怖的反应和移动的速度啊？ 割喉王已经走远了，可是听到了艾斯的话，虽然没有回过头，却还是点了点头。 ------------ 第50章 魔鬼城杀人夜（上） “这里是魔鬼城，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的地方，一切只看实力说话。这里的居民，都是被整个大陆所通缉的犯人，每一个人，都有着取死之道，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是那么完善，不会担心缺钱，因为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要么带了巨额的钱财，要么到了这里以后得到了巨额的钱财，总之，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一切你想买到的东西，说一切你想说的话，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杀一切你想杀的人，只要你敢做，只要你的实力足够震慑一个城的人，就够了，这里的水很足够，在建造这座城的时候，就已经在城内挖掘了数千口深井，足以将数千米以下的水都引到地面，这里有着魔法屏障，空气能够自由出入流通，而沙尘却被阻隔在外，这里的温度在魔法阵的作用下常年温暖如春，鲜花盛开，草木繁茂，这里的居民不多，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五万，而且死亡率极高，基本都不是自然死亡的，男女比例二十比一，这里不产粮食，最贵的却是女人，一切珍贵的东西，都能够从大陆各地运来，可是，大陆上几个物价最高的地方，如光明教廷的格雷斯，白色圣都，尼尼微，卢克索的西流尔，黑暗教廷的居鲁士、黑暗神之都、两大帝都，等等，物价和这里相比，可都是小巫见大巫了。可是，这里的财富，人均的财富占有量，和那些地方比，不知高出了多少倍。”这是在前来魔鬼城的的路上，割喉王对希尔和艾斯所说的。 “可以杀一切想杀的人么？可是为什么我见到这里的人以后，谁都想杀，又谁都不想杀呢？”希尔道。 “如果你觉得某个人的实力低于你，就去杀了他，那么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早上。”艾斯坐在希尔的身旁，这是魔鬼城的酒店之一，专门给不常住在这里的行者准备的。此时两人正坐在房间的二楼窗口，看着窗外的星空。 “要成为杀手，就一定要从杀人练起么？”希尔自言自语地问。 “那我们就去看看有什么人可以杀的。”艾斯从窗户上跳下，背后黑色的披风抖动的声音惊动了几对在附近的草丛中滚动的身躯。 希尔也跟着跳下，两人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行走着。 “遇到野合的男女，不是他们买不起房，而是想换换口味，能够有自己的女人的男人不多，大部分男人，都是去那里解决的。”艾斯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一所建筑，建筑的门口有着衣衫裸露的艳妆女子在行走着。“这里的人口不多，房子很便宜。遇到独行的人，我们也惹不起，在这里，实力不入流的人，白天出门都要组团，就像前天你杀掉的那五个废物一样。” “遇到拉帮结伙的人，也不要贸然出动，他们人多，我们只有两个。还有，千万别惹那些有着不止一个女人的男人。” “总之，除非你遇到的人正在做或者准备去做或者已经做完的事情足够让你有理由杀死他，前提是你能够杀死他。”说着，艾斯走到了那栋灯火通明的建筑门口，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旁边还有着一个圆形的小广场，广场中央，黄铜的雕塑正在喷洒着水柱，落入圆形的水潭中。 “我们就在这里等要杀的人吧。”艾斯道。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啊，你以前来过这里吧？”希尔问。 “没有。” …… 两人坐在红木的长椅上，希尔看着路灯里跳动的橘红色火焰，艾斯向四周张望着寻找目标。 一位美丽的女人走向了艾斯，希尔不禁想起了在柯尔特行省时遇到的波蒂亚，这位正朝着两人走来的女人虽然容貌比之波蒂亚要逊色一些，可是那风骚的韵味却不遑多让。 希尔眉头一皱，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伪装成女人的模样，这位美女应该是冲着艾斯来的。 艾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光芒，之后便恢复了正常，静静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一手轻轻摘掉面具。 女人看到了艾斯在面具之下的脸，不由加快了步伐，走到长椅旁的时候，臀部轻轻一摆，便跨坐到了艾斯的双腿之上。 希尔皱了皱眉，他刚才没有和艾斯坐在同一张长椅上，可是相隔也只有几米的距离，这座城市，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白天也是如此。 美女拿过艾斯手中的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便将之扔入草丛中，艾斯顺着美女的手臂将她环抱在怀里，他有些纤薄的嘴唇找上了美女红润饱满的唇瓣，另一只手顺便伸到美女的胸前，解开美女衣服的扣子…… …… 美女躺在艾斯的身下，脸色有些潮红，带着一丝呻吟的喘息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愉悦，她伸出漂亮的粉舌，留在艾斯的耳边久久不肯离去。 可是她的身体却瞬间僵硬了，因为一截黑色的刀锋已经从她胸膛裸露的沟壑中穿透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口流出，染红了广场白色的石板。 她还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艾斯拿过美女华丽的裘皮大衣，擦掉匕首之上的血迹，嫌恶地扔在一旁，盖住了美女裸露的躯体。 他面目表情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将匕首收回腰后的刀鞘。 他走向希尔，说道：“我又杀掉了一个，和你的记录一样是五个。” 希尔没说什么，用眼神示意艾斯的身后。 一名有些纤瘦的男子走了过来，双眼平视着艾斯，道：“是你干的？” “不错。这是你的女人？难怪会出来找我，看你的身材就不像能满足她的样子”艾斯道。 “我的女人，之一。你倒是长的不错，怪不得她会对你有兴趣，不过你既然杀了我的女人，就给我赔命吧。”男子的脸庞有些血气不足的苍白，语气中却有些淡漠，仿佛他的女人干的事情他毫不在意一样。 男子说罢，手中一颗蓝色的冰球开始凝结，恐怖的魔法力开始肆虐着，周围黄铜的雕像喷出的水成了冰柱，就连地面都凝结起了一层薄冰。 艾斯抽出手中的匕首，身形如幻影一般刺向男子。 “锵！”如同刺中的是一堵坚冰的墙，艾斯的实力远远不能突破男子的魔法屏障。 ------------ 第50章 魔鬼城杀人夜（下） “锵！”又是一声，魔法屏障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锵锵锵锵……”如暴雨般的攻击，都指向同一个点，终于，在数十下密集的攻击之下，冰元素凝结的魔法屏障被扎出了一个孔洞。 “就算是打破了屏障又怎么样呢？你的死期到了。”男子的笑容有些狰狞，蓝色的冰球从中间爆开，变成数十条尖锐的冰锥，如暴雨般攒射向艾斯。 “叮！叮！”艾斯双手中的匕首齐挥，可是却听到了两声匕首与冰锥一起折断的声音。 双手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已经麻痹，丝毫不能动弹，可是更多的冰锥来了。 “咻！”轻微的声音，艾斯只觉眼前场景一变，自己便出现在了数米之外，堪堪躲过了冰锥的攒射。 希尔一手抓着艾斯，一手鲜血淋淋。 戴着镶有水系高阶魔兽晶核的拳套，正面硬抗了两枚冰锥，小臂还被一枚擦过的冰锥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而他戴着拳套的手中，还抓着一个拳头大的漆黑的东西。 不方不圆，有着一个尖锐的弯刺。 艾斯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蝎子王贝希摩斯的蝎子辫尾端的尖刺。 反观脸色苍白的男子，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再是苍白之色，魔法师对于进入体内的剧毒的抵抗力，要比武士差很多，他们的体质比之常人都好有些不如。 他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全身变成恐怖的漆黑之色，不再动弹了。 希尔看着男子的身躯之下，白色的石板都开始渐渐变黑，不由得皱了皱眉眉头，从空间袋里拿出两个橡木桶来。 橡木桶里装的都是到魔鬼城才买的烈酒，希尔直接用手将一只橡木桶拆成两半，无色透明的酒液散发着弄弄的香味，沾湿了男子的身体。 一团火苗飞射而出，幽蓝色的火焰瞬间熊熊而起。 艾斯拖过死去的美女，扔进火堆，希尔将另外一只装满烈酒的橡木桶扔到火堆里，两人转过身走出十多步之后，才听到身后传来“轰！”的爆炸声。 柯林斯顿・阿里斯塔死的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招，或许是中了黑暗魔法的终极诅咒吧，自己已经是九级魔法师了，而且是魔鬼城五大城主中唯一的魔法师，没有了自己，这里的九级魔法师便只剩下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了。 “那个女人，你如何找到杀死她的理由呢？”希尔坐在街角的台阶上，面无表情地问。他的脸上的黑晶铁铸成的面具已经在刚才被冰锥轰成了碎片，他凭借着斗气才堪堪挡住一击。而艾斯已经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暂时没有必要再戴上一个黑铁面具，他的五官和脸型在戴上那个魔法面具之后，有了一些轻微的改变，使得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的样子。 “我观察过她，就在那个十字路口的广场那一带，她诱惑年轻英俊的少年，带回自己的家里，便将他们软禁起来，等到玩腻了，便将这些少年都阉了给她做奴仆，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了吗？” 希尔沉默了半晌，道：“那你怎么没有观察到她有着这么一个强大的男人做靠山呢？” “我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在这里是很少见到魔法师的，魔法师在任何地方都是特权阶层，世俗的法律都约束不了他们，除非犯的罪特别深重，不然是不会逃到这里的。”艾斯道，“而且魔法师本来就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器衡量他们，他们的性格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不过她既然死了，就是我们赢了，可是会不会有人来找我们报仇呢？”希尔自语道。 “不会，他的实力在这里也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了，那几个和他互相约束的巨头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至于他的手下，也是树倒猢狲散吧，在这里，就是这么残酷，没人会为了死人报仇。” “能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吗？”艾斯突兀地问道。 “怎么，我刚才可是看到你和那个女人做的事情了。”希尔将自己装得更像一名少女，“我家在一个小岛上，做水产生意。” “我是圣都人，我家是贵族。”艾斯毫不掩饰地道，“如果你以后到了圣都，可以到皇后路一号找我，我家就在那里。” 顿了顿，他又道：“你真美。” 希尔努力控制着脸上的平淡的表情，道：“刚才我好像听到某个人在解开一个女人的衣服时候说过。” “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冲进冰锥风暴里的，难道是瞬移？可是中级以下的武士不可能连续发动两个瞬移的啊。”艾斯适当地绕开了话题。 “谁告诉你，我是中级以下的武士？”希尔道。 其实希尔的确是低阶武士，可是他在刚才男子凝聚冰球的时候起，就已经在吟唱咒语了。 空间魔法三级――短距离定位传送。 以希尔的修为，传送是不能瞬发，也不能带人的，虽然传送比瞬移要安全――传送是跨空间的，不用担心路径上的攻击。 而瞬移虽然带着一个“瞬”字，也只能说明所用的时间极短，而不是直接传送过去的，所以还是一种“移动”。 简单地说，如果前面有一堵墙，这堵墙高得无穷无尽，宽得无穷无尽。要到墙的对面去，传送是轻而易举的，相当于从一个空间坐标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坐标，是没有“路径”一说的。 而瞬移就不能穿过这样的墙了，他会撞到墙上，就算这堵墙有一定高度，瞬移也要从墙的顶端绕过去才行。 再打一个比方，如果前方是一柄插在地上的巨型长剑，用瞬移直线往前的话，一定会撞到长剑上，被剖成两半，而传送却不用担心。 所以就可以解释希尔如何安然无恙地直接从数米之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艾斯的身旁，而带着艾斯离开的时候却被伤到的原因了。 艾斯没有再问。希尔看着手上的戒指，一枚金色，一枚紫色，他犹豫了一会儿，将金色的那一枚取下，收入空间袋里。 这枚戒指的原主人是个宰相，这枚戒指也没有对修炼者有特殊的功效，相比那位宰相也不需要这些，而这枚戒指也算得上是传世之宝，自己戴着经历了几次战斗，它没有起到保护希尔的作用，希尔还怕它在战斗中丢失或者损毁。 “等等。”艾斯道。“你的这枚戒指，我好像在我家的书上见过图片，是前朝大臣的遗物。” “不知道，反正它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希尔冷冷道。 “十万金币。” “说了多少都不卖。” “二十万。” “我给你二十万，你别再说了，行吗？” ------------ 第51章 亡灵学院（上） 第二天。 南城区城主柯林斯顿・阿里斯塔死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据目击者称他是与人争斗的过程中被杀的，尸体被焚烧在某个十字路口的小广场上。 魔鬼城是没有选举城主这种制度的，每一个城主，都由实力最强者担任。 其实，魔鬼城为了控制人口的数量，在五大城区都开设着“生死场”。 顾名思义，生死场就是在台上分出生死的地方。每个魔鬼城的居民和外来者，都可以参加到其中，不收任何费用。而参加的人，都可以得到奖励，只要最后他们都还活着。 至于生死场的划分，有乱斗区，团队区和个人区。 乱斗区，全天开放，任何人都能进去或出来，按照杀死的人数来奖励魔鬼币。 团队区，自由组团，以杀死对方所有成员为结束。 个人区，自由捉对，以杀死对方为结束。 至于团队赛和个人赛，是有赔率的，每个人都可以对比赛下注。 至于给胜利者的魔鬼币，就是他的赔率了，给团队的魔鬼币，就是赔率乘以对方的人数。 一切以提高死亡率为目的，没有失败的说法，只有胜利和死亡。 魔鬼币的用途，顾名思义，就是作为魔鬼城的直接货币。 可以用来买房，一个魔鬼币就能买一套带庄园的小楼，或者兑换成有效期一年的生存券。 生存券的作用，可以到任何魔鬼城内任何一家餐馆免费吃喝，每天最多三次，每次不超过一个银币的东西。只能吃完走人，不能带出门。 还可以免费换取一定数量的衣服，或者马车等东西。当然，生存券和主人是绑定的。 魔鬼币在黑市上是可以交易的，至于价格，不管是买入还是卖出，换算成光明教廷的金币，都能值好几千。 在魔鬼城，是不限制黑市的，但是黑市上的粮食和衣物，都贵的可怕。粮食和衣物都是用飞艇从大陆各地运送过来的，这门生意是被五大城主垄断的，想做生意的，要冒着被沙漠腹地恶劣的环境困死的风险，还要冒着被各国各地潜伏在走出沙漠腹地必经的路上的赏金猎人们狙杀的风险，每次运送的数量，也就是足够装满几个驮包而已，而路上来回需要两三个月，和飞艇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有空间储存道具的魔法师，也不会去做这种九死一生的生意，魔法师是不缺钱的。所以，虽然一直有职业走私贩运粮食和布料的小队伍，五大城主也不闻不问，因为这些小队伍的死亡率很高，而规模不大。 平均每人来到魔鬼城都带来了数千金币，可是能够维持的时间，也就在一年左右，而过了这一年，大多数人便为了生计不得不走上生死场了。 至于有钱的，魔鬼城夜不会逼迫他们，能够给魔鬼城带来长久财富的，当然不会被拒绝。 此时的生死场上，有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宣布着。 “各位魔鬼城的子民们，我现在要宣布的是，我们南城区的城主柯林斯顿・阿里斯塔与世长辞了，所以，新一届的城主挑战赛马上开始，所有人只要交纳一千魔鬼币，均可以参加城主挑战赛，魔鬼币不足的高手们，也不用担心，我们五个生死场的个人、团队、乱斗赛区同时开放二十天，在这二十天里，魔鬼币足够以后的高手们，都可以到此参加城主挑战赛。”女子甜甜地道。 二十天后。 “挑战赛台上已经死了两百人了。”希尔脸上少了一些少年的气质，多了一些凝重和冷厉。他的手中，抓着满满的两把魔鬼币。 艾斯拿过一枚魔鬼币捏在指尖仔细端详着。 扁平的钱币造型，厚度和大小均与光明教廷的金币相似不方不圆，却呈现一个狰狞的的骷髅脸，镂空的两个空洞的眼眶和鼻孔，咧开的嘴里，交错的四根獠牙，漆黑的材质在橘红色的路灯光下泛着一丝有些慑人的光芒。 “今天还去尝试团队赛么？”艾斯问道。 “为什么不去？” …… “场上的这两位，便是这两周最亮眼的组合，幽魂面具。”衣冠楚楚的男性的主持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希尔和艾斯并没有给他们的组合起名字，“幽魂面具”这个称号，是观众给他们命名的，因为他们两人在台上永远都戴着面具，而且两人的速度都快如幽魂。 “双方都选择了对手，所以这次比拼，以一方全体死亡为比赛终结，以赔率和杀死的敌人来奖励魔鬼币，幽魂面具一赔零点六，死亡马车一赔一点五，买定离手。” 对方的五人中，有着四名武士，一名魔法师，可是观众们还是坚信幽魂面具能胜出，或许是被幽魂面具这两周来百场连胜的神话征服了。 希尔和艾斯选择对手的时候，只要对手没有达到中阶的对手，就尽数接下，不管对手的数量。 而对手中如果只有一名四级，其余都还是低阶，而且人数不超过十个，也都接下。 在德林塞洛斯大陆上，一二三级为低阶，四五六为中阶，七八九为高阶，而超越了九级，便达到了传说中的圣阶了。 希尔的魔法力和斗气都是三级的水平，至于战斗技巧和精神力要更高一些，这样的进度有利于在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 而艾斯，似乎不管是攻击、速度还是反应，都要超过希尔，而且，他的斗气也要超过希尔很多。 看斗气，应该是四级武士吧，至于他那恐怖的速度和攻击方式，就算是五级武士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希尔的空间魔法和精神魔法都是大陆几乎绝迹的魔法，神秘莫测。用在战斗中，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比赛开始。”男主持人道。 对方的四名武士拱卫着魔法师，五人围成了一个弧形。 这样中规中矩的战斗方式，希尔和艾斯都没有任何惊讶，长期的战斗下，两人早已熟悉了彼此之间的配合。 希尔念动咒语的声音和对面的魔法师同时响起。 薄薄的亮红色火元素在魔法师的周身凝聚着，而希尔的附近却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希尔自己，只有艾斯知道希尔要干什么。 一个浅浅的白色魔法光圈出现在艾斯脚下，光圈通体是由神秘的符号构成的，不同的符号沿着不同的轨迹运行着，而艾斯，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睛。 白光一闪，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黑铁面具的人影便出现在了前方十米之外。 他的前方，两名武士挥舞着巨型斩刀，一左一右，封住了他的去路。 艾斯没有继续向前，只是从身后抽出一对匕首，一正一反握在手中，防护着前胸。 “呼！”两柄斩刀同时举起，向着艾斯劈下。 可是艾斯的身影再次消失了，向前继续行进了十米。 显然死亡马车属性了幽魂面具的战斗方式，剩下的两名武士在艾斯发动瞬移之前，就做出了准备。 一名武士闪到魔法师身侧，一手持握着一柄细细的短剑，一手提着一个精巧的龟背型盾牌，身穿皮甲，双眸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冷冷地盯着艾斯。 作为一名速度型的武士，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比不上艾斯，可是他要做的只是抵挡艾斯一会，等自己一方的魔法师发动魔法阻挡住对方那名更加神秘的人物，而自己一方的四名武士围堵住艾斯，任他再厉害，也会死在四人的刀剑之下。 艾斯身形急停，同时上身向后一仰。 “嗖嗖！”两枚箭矢轻响着掠过他的身前。 侧面的那个武士还是一名弓箭手，这倒是出乎艾斯的意料。 他一次没有射中，再次从身侧的箭囊中抽出两枚箭矢，搭上弓弦。 艾斯调转身形，向着弓箭手冲去。 可是对方的那名速度型的武士却追上来缠住了他。 “当！”匕首刺在精巧的龟背盾上，溅起一溜火花。 而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却向后掷出，直射向正在吟唱咒语的魔法师。 而对方的速度型武士手中细细的短剑正划着诡异的弧线斩向艾斯。 艾斯的身形再次消失。 魔法师的面前，一柄泛着黑色幽光的匕首飞射而来。 “锵！”匕首撞击在魔法屏障上的声音，魔法屏障应声破碎。 而魔法师喷出一口鲜血，咒语被生生打断。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 为什么自己的队友都没有在身旁保护着自己呢？战斗之前，自己就把计划告诉了他们啊。 两名力量型的武士在前方二十米之外，与幽魂面具那个看不出性别的神秘人物缠斗着，那个神秘人物双手持着一对暗红色的轻薄弯刀，正在两名力量型武士的刀光之中穿梭者。 叮叮当当的金铁撞击声，一串串火花迸出，那名神秘人物竟然不落下风。 而自己这边，自己一方的速度型武士正在追逐着幽影的身形。幽影，是观众给艾斯的称号，而希尔，被观众称作魂影。 艾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称呼他，此时的他一边躲闪着对面的速度型武士的追击，一边躲闪着对方弓箭手的箭矢，却不与二人缠斗，只是在寻找着机会，偶尔偷袭一下魔法师。 魔法师吟唱了几句咒语，又被飞来的匕首攻击了一次，刚凝结的魔法屏障再次破碎，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 第51章 亡灵学院（中） “噗！”鲜血夺口而出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地，魔法师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他的眼中，死灰色的光泽泛出。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突然，张开了他正在流血的嘴角。 诡异的音符从他的口中一个个跳出，混合着空气中的血雾，凝结成各种不同的形状。 从猩红渐渐变成死灰色，一个个奇异的符号，绕着魔法师的躯体，漂浮着，旋转着。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身躯一冷，阴寒的气流仿佛要侵入骨髓一般袭来。 希尔和对面的两名力量型武士同时停下，看着场地边缘的魔法师。 一个个诡异的符号慢慢旋转着坠入地面，而地底深处仿佛也传来了凄厉的嚎叫声。 “这是……”观众席中的众人已经猜到了什么，想说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希尔看着魔法师，缓缓道：“亡灵――魔法！” 是的，场上的魔法师，竟然是一名强大而邪恶的亡灵魔法师。 相比他在暗中观测幽魂面具已经很久了吧，看他的队友脸上惊恐的表情，这家伙是亡灵魔法师，他的队友都不知道。 “嘿嘿！”他口中的诡异音符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夜枭般怪笑。 “咔！”他的脚下，坚硬的灰色花岗岩地面出现了一条裂纹。 然后―― “咔吱咔吱――”更多的裂纹开始出现，交错着，蔓延着，花岗岩的地面支离破碎着。 “咚！”摄人魂魄的撞击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而地面上，一只白骨的手臂从花岗岩的裂缝里伸了出来。 希尔看着对面骷髅战士森白的骨骼，手中提着锋利的骨刀，心道这下麻烦了。 对面的魔法师是亡灵法师没错，可是他只是一个低阶的魔法师，贸然启动死灵召唤，恐怕连魔法师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这个魔法吧。 像是回应希尔的猜测一样，在爬出三四个骷髅士兵之后又，一个恶心的亡灵生物爬了出来。 这个亡灵生物有着岩石巨象的身体，可是身体前端又有着两只风狼的身体，他的身体上，胡乱长着七八个脑袋，有人类的，也有魔兽的，而它还长着不同种类的四肢。 仿佛这个恶心的东西是用各种魔兽和人的尸体拆碎了以后胡乱揉成的。 这个东西一出来，就走向离它最近的魔法师。 魔法师启动了这个魔法，本身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魔法力，而他的身体比之常人还要羸弱，怪物毫不客气地，就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抓起了他的身躯，扔进一个泛着恶臭的大口里，“咔嚓、咔擦”地咀嚼着。 而片刻后，这个怪物的身躯上，又长出了一个人的头颅，看模样，赫然正是那个魔法师，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脖颈粘合的部位，还有着恶臭的绿色黏液流下。 然后，这个怪物便看向了身旁的艾斯三人。 “一起攻击它！”艾斯道。其余两人没有异议，一起向着怪物攻击。 此时如果还不团结起来对抗这些亡灵生物，就必死无疑了。 希尔和两名力量型武士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几名骷髅战士。 “锵！”暗红色的弯刀斩在枯骨上，枯骨应身而断，两柄巨大的斩刀挥舞，将剩余的几个骷髅也斩成碎片。 “很一般嘛。”一个力量型武士道，可是随即他脸上的轻松就变成了恐惧。 落在地上的枯骨，又聚拢在一起，重新组装的骷髅战士又站了起来。 “它们是不死的。”希尔道，说着，掏出一个火墙术的卷轴，揭开封印，扔在骷髅群中。 白色的枯骨在熊熊的火焰下化为了灰烬，物理攻击对于亡灵生物的杀伤力比起魔法攻击，的确是微乎其微。 反观艾斯那边，三人正在艰难地和组合体怪物纠缠着，好在三人的速度都不算慢，而怪物有些迟钝，才勉强维持着一个平局。 “豁出去了。”希尔揭开手中卷轴的封印。 八级魔法，地狱熔岩。 希尔并不指望这个魔法能够将死灵召唤彻底毁掉，这种召唤是跨位面的，是从其他位面将死灵生物直接召唤到德林塞洛斯大陆上，而不是从地底深处。 整个比赛场中央直径十米的范围内，红色的岩浆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六人站在希尔凝聚的魔法护罩下，抵御着周围的热浪。 岩浆中心的组合体怪物直接在高温中被汽化了，可是地底传来的“咚！咚！”声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整个比赛场的座位都在晃动着。 观众有的想跑，有的迫不及待地看着场地中央，期盼着从深渊里走出一个更强的怪物来。 “快跑吧！”希尔向着场上众人道。 “没用的，除非我们两支队伍其中一支完全死掉，否则那个魔法禁制是不会消失的。”艾斯看着其余四人。 四人均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别争了，只会死得更快。”希尔向着岩浆的中心扔进了一个束缚术的卷轴。 “等那东西出来，我们引他攻击魔法禁制，禁制一破，就可以逃脱了。”希尔道“至于那几个魔鬼币，我可以给你们，这时候还是各自逃命吧。” “他们赢了几百场，有着多少魔鬼币啊，要是把他们都杀了……”那个速度型武士话才说到一半，却发现自己的胸口，透出了一截黑色的刀锋，而他的身体，渐渐地冷了下来。 幽影艾斯的拿手技能。 其余三人看着艾斯的眼神，恐惧又多了几分。 …… “咚！咚！”扣人心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呜嗷~”凄厉的长吟。 “龙？”希尔的脸上，凝重之色更深了。 在这种传说中的魔兽面前，几名低阶武士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而场地中央，岩浆已经停止了喷发，只有缓缓流动着的红色液体和翻腾的气泡。 液体开始搅动起来，一圈圈波纹出现在粘稠的岩浆表面。 岩浆的表面开始鼓起了一个坟包，椭圆形的坟包上，岩浆流动着向两边分开，漆黑的骨骼开始出现。 希尔扣紧了手中的大净化术卷轴。 “别用！”艾斯小声在希尔的耳边提醒道，“这是魔鬼城，你如果用了这个东西，会被当做光明教廷的人，想杀你的可不少，就算光明教廷的人在这里，你也会被他们抓回去审问，你同样会被杀掉。” 一个黑色的颅骨浮现而出。 长宽达到惊人的两米有余，两个漆黑空洞的眼眶里，两团幽绿色的灵魂火焰在静静燃烧着。 九节黑色的颈骨，每个骨节后面都有着半米长的尖刺，颈骨末端，连接着巨大的骨骼躯体。 巨大的骨翼伸展而开，宽二十余米，粗壮的双腿，十米长的尾骨轻轻地摆动着。 当它整个身躯伸展而开的时候，一声长吟响彻整个魔鬼城。 “呜吼！~” 它巨大的头转向场上的五个活着的人类，眼眶中幽绿的火焰跳动着。 “呼――”一股幽绿色的火焰从它张开巨口中喷射而出。 “嗤嗤……”火焰经过之地，坚硬的花岗岩如同冰块般熔化着。 好强的腐蚀性。 魔法屏障在幽绿的火焰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如肥皂泡般破碎。 希尔立即释放了准备好的传送，艾斯一个瞬移，险而又险地避开了。 而其余三人，在火焰之下立即变成了飞灰。 场上只剩下两个活人了，可是场地魔法禁制还是封闭的。 “看来是把我们抛弃了。”希尔心道，外面的人也是怕死的。 骨骼巨龙仰起头，向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希尔和艾斯只觉得空气的温度在急剧降低着，巨龙身下的岩浆瞬间凝固了，一层坚冰覆盖其上。 “嗷吼！”更加嚣张的龙吟响起，一口森白的吐息带着极度的寒意呼啸而至。 希尔只觉得空气都在开始冻结着，寒流扑面而来，可是自己却被冻得不能移动半步。 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差距吗，希尔心道，举起拳头，手指上的库尔德之戒对着袭来的寒流。 “呼――”森白的寒气包裹了他的身影。 ------------ 第51章 亡灵学院（下） 场中的人都在猜测着被森白寒气包裹的希尔是被冻成冰柱还是腐蚀成枯骨，或者连渣都不剩的时候，场中的希尔在与寒气苦苦对抗着。 库尔德之戒的确能够吸收自然界的极冷和极热的元素波动，可是吸收的量也是有限的，以希尔如今的实力，能够调动的存储空间非常有限。 寒冷而带着阴森的气息疯狂地向着戒指空间里灌涌而入，仅仅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希尔就觉得自己能够开拓的存储空间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自己不能就这么冤枉地死掉啊，想这两周来，选择对手的时候都要仔细观察，慎重决定。 而那个魔法师就是一个变数，居然会亡灵魔法，而且隐藏得这么深。 而且，他开启了这么一个恐怖的死灵召唤阵，却葬身在此。 厄运降临的时候，往往是自身所不能抵抗的。 可是，自己……不甘心啊。 “我不能死！”希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啊！”他的声音带着凄厉，白雾包裹的身躯，皮肤已经冻得发青，没有一丝血色，还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而紫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略带透明的晶莹白色，那是冰凌的颜色。 “轰！”寒意袭上精神之海。 意识仿佛要被冻僵一般，可是却还是在死死抗拒着。 “波！”希尔只觉得脑海中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被撑破一般。 “呼！”白色的冰寒气流终于被库尔德之戒尽数吸收，希尔僵直地站在场地边缘，身上覆盖着一层冰霜。 “吼！”骨龙见一击未能杀死希尔，又喷出一口森白色寒气，比起上次，更甚几分。 希尔此时可谓是回天乏术了，刚才的拼死顽抗，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终于突破了低阶的界限，进入了四级，开拓的库尔德之戒的空间也将阴寒的气流完全吸收。 可是，库尔德之戒已经吸收不了更多的冰寒气流了，希尔的精神力不可能立即再次突破。 回天乏术啊，希尔不甘地看着骨龙，身躯已经被冻得僵直，不能移动丝毫，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凝固在刚才顽抗着寒流的瞬间，有些扭曲的狰狞。 …… 预计的白色气流始终没有袭来。 一袭灰袍挡在了希尔的身前，凌厉的气势在昭示着灰袍人的强大，恐怖的威压源源不断地释放着，骨龙发出一声哀鸣，瘫倒在地。 白色的气流遇到了希尔身前的灰袍人，纷纷瓦解消融着，仿佛臣子见到了君主。 “一只骨龙，是不错的宠物呢。”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却俨然是来自老妇人。 干枯的手指从灰色的宽大衣袍中伸出，往身前的虚空一划，一个黝黑的空间裂缝赫然出现。 而黑色的骨龙，缓缓缩小，最后飞向灰袍老妇人身前的空间裂缝里，骨龙连带着空间裂缝，瞬间消失不见。 “亡灵学院的院长大人……”这是希尔在倒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要装成女人？”这是希尔醒来之后，艾斯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隐藏身份。”希尔的舌头还有些冻僵之后的不灵便，缓缓地道。他活动着还有些僵硬的身躯，抓过床边桌子上的魔法面具戴上，又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个黑铁面具，戴在脸上，又很快地将之取下，放在桌子上。 “那个亡灵学院，是个什么东西？”艾斯问。 “我在我的家族之中的时候，曾经了解过亡灵魔法，而这个亡灵学院，是亡灵魔法的鼻祖，伊泽・瑞恩亡灵大魔导师创立的，它开始于城邦时代，历史比之帝国时代，还要早上几千年。”希尔回答道，“自从千余年前魔鬼城在这里建立起来的时候，它就搬迁到了这里，世俗的法律是管不到这里的，所以，这里是大陆上几乎所有亡灵法师的大本营。” “我们去找找，应该不难找到吧。”艾斯道。 “为什么要去找他们？”希尔问，可是艾斯却没有回答，径自跳出了酒店房间的窗户。 “魔鬼城有着这么多的死亡，其中不乏实力强横的修炼者，可是，他们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这是路上艾斯对希尔说的话。 魔鬼城，七成以上的居民都是有着武技或者魔法修为的修炼者。 而剩下的两成多，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影响力并不输于那七成的修炼者。 他们大多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网，在魔鬼城是最有钱有势的阶级，很多修炼者都是他们的门客和保镖。 他们的关系网，能够使他们有着不断的经济来源，简单地说，就是有人从大陆各地给他们不断送钱。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本来在大陆上就已经是不受世俗法律的约束，达到金字塔巅峰的人群了，而且没有得罪什么他们得罪不起的势力。 因为得罪了他们得罪不起的势力，逃到魔鬼城也没用，这里是杀手工会的总部。 他们只是向往这里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些修炼者们逃到这里，各国各地的通缉令悬赏金往往没有杀手能够看上，他们只能在生死场上拼命换取魔鬼币，活下去或者死去，或者给这二成人物卖命。 这二成人物中，也有一部分是会武技或魔法的修炼者，但是却没有人把他们当做是单纯的修炼者。 德林塞洛斯大陆是崇尚实力，但是却不像卡尔萨斯所描述的渊狱位面魔族那样只崇尚实力，毕竟，拥有修炼天赋的只是少数，而权势和财富，是更多资质不在修炼的人毕生的追求，虽然三者其中之一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等于同时拥有了其余两者。 是啊，死去的这些修炼者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呢？希尔心道。 中央城区，五大城区之中最强大的一个，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在魔鬼城中都是上层人物。 魔鬼城的五大城主之首的府邸在这里，杀手工会的总部在这里，盗贼工会的总部在这里，亡灵学院也在这里，当然，都是挂着大大的招牌的。 此地还是魔鬼城本土最强大的家族们的大本营。此外，很多大陆上商会和家族势力也在这里有着自己的分部。 “亡灵学院。”希尔看着门顶上那串有些古老的字母。 一轮暗金色的月亮，挂在一个黑色的十字架上，十字架插在一条墨绿色巨蛇的身躯之上，十字架的正上方，一个紫色的太阳悬挂着。 本来，黑暗教廷的标志是黑色月亮，光明教廷的标志是金色十字架，沙漠民族的图腾是蛇，却是褐色的，卢克索的图腾是白色的太阳。 这个徽记，居然将所有势力的图腾都改变了颜色，再组合在一起。 一条黑色的路通往那道门，虽然是白天，可是路上却没有任何行人，就连这附近的地带，都人迹罕至，附近的杀手工会、盗贼工会等等的建筑，都将冷屁股对着它。 而它的整个巨大的建筑，呈现出巨大的骷髅头形状，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着面前的那些建筑。 “请出示通行证。”一个灰色的亡灵从门旁蹦出来，不断在空气中漂浮变幻着身影，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呼唤。 “死亡，仅仅是开始。”希尔的发音是来自城邦时代的，从伊泽・瑞恩的笔记中，这是他给自己弟子的通行证。 “请稍等，我向里面通报。”亡灵恭敬道。 …… 不多时，两道黑色的人影从门中飘出，这是两个人类。 两名中年男人，脸上冷冷地没有表情，看着希尔的眼光虽然没有傲慢，但是也没有恭敬，他们微低着头，向门内比出“请”的手势。 “这是我的同伴。”希尔说完，率先走进门前的紫黑色圆圈中，这是一个短距离的传说法阵，不过是永久的，在德林塞洛斯大陆上，这样的永久传送法阵不超过三个。 ------------ 第52章 强敌将至 亡灵学院的内部空间很宽敞，人影却很稀少。 希尔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小广场，黑色的地面上，有着惨白色的骷髅头花纹。 广场的周围是一圈建筑，色调也是黑色为主，白色和灰色为辅，大大小小的房门大都紧锁着，偶尔有开着的，却时有凄厉恐怖的叫声传出，甚至还有暗灰色的怨灵残片哀嚎着飘飞而出。 建筑是封闭的，穹顶是无尽的暗黑色，无星无月，只有着千年不变的漆黑。 “这个……要见院长，恐怕有些难度，她老人家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而且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如果两位真的要见他一面，恐怕要在这里等候她出来才行了。”建筑的一道门之下，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年轻人道。 希尔看着在他，这个亡灵学院少有的还算正常的人。 “如果你能有任何渠道能让她听到你说话，请告诉她一个名字。”希尔可不知道这位院长什么时候出门，要是等个三年五年的，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伊泽·瑞恩。”希尔缓缓地道。 这名年轻人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看着希尔的目光还带着疑惑。 “她不会处罚你的。”希尔给了他一枚黑色的骷髅形硬币。 他攥紧了手中的魔鬼币，脸上最后一丝疑惑也消散了。 …… “你确保，你说的都是真的？”老妇人的脸庞干枯得如同骷髅，可是眼中却有着疯狂的神色。 “你可以怀疑，不过我可不能确保你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不会杀了我灭口，毕竟世上的亡灵魔法师可不止你一个。”希尔看着老妇人的眼神，从她眼中可以看出，她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 “好！以冥神哈德斯之名起誓，我迦尼萨·贝尔，终生对……” “希尔·奥布莱恩。” “……终生对今日与希尔·奥布莱恩的谈话保密，除我与希尔·奥布莱恩之外便无第三人知晓此事。我之此生，不对希尔·奥布莱恩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 一圈黑色的光晕随着她的咒语弥漫而出，想必就是亡灵魔法中的契约诅咒了，要是违背契约，她会被契约反噬致死。 她长长的指甲刺破指尖，一滴暗红色的鲜血溶入黑色的光雾中，最后融为一体，没入她的眉心。 她看着希尔的目光有些不安，她很害怕，希尔会将这个秘密再告诉其他人。 “你信不过我。”希尔淡淡地道。 “罢了，我也很想完成复兴亡灵魔法这项伟大的事业。” “我可不愿意你那样做，你最好还是用来改善一下现在大陆的情况，亡灵魔法师可是邪恶的代名词。” 老妇人迦尼萨·贝尔沉默了。 “你，对伊泽·瑞恩，了解多少呢？”希尔问。 “这是我们亡灵学院的院长才能知道的名字，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正面的角色。” “果然……”希尔无语了。 …… 南城区，生死场。 “我们的魔鬼币加起来已经超过一千了。”艾斯道。 “我可不会嫌命长，自从那次被那个亡灵魔法师弄出死灵召唤之后，我就没有再去生死场。”希尔顿了顿，又说：“城主这个名字看起来风光，可是就像格雷斯的城主一样，是被那些家族推出来给他们在明面上服务的角色，格雷斯要能够管理好局面的，这里的家族需要能够震慑住局面的。你就不想知道，那个老妇人和我谈了什么吗？” “你不会告诉我的。” “每个城主，都有着九级的修为。可是，这些城主挑战者们，也不乏八级甚至七级的人啊。” “城主，多风光的位置，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谁不向往。” “今天，场上还有着十名城主候选人，当然，任何有着实力取而代之的人，都可以向他们提出挑战，如果成功，就能取代他们的位置，直到这十个人只剩下一个，那剩下的，就是我们南城区新的城主。”女主持人脸上的微笑在希尔看来却是那些挑战者们的催命符。 男主持人从台下走上台来，脸色凝重，他悄声在女主持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女主持人脸色从微笑慢慢变为惊恐，随即恢复了正常，强行堆起微笑，对着台下道：“尊敬的各位观众，因为特殊情况，今天的生死场暂时关闭，抱歉。”说完，带着小跑的步伐，跟着男主持人离开了。 “好像是出什么事情了？”希尔说。 “一些不好的事情。” “各位，魔鬼城所有居民，请注意！”滚滚的声浪响彻整个魔鬼城。 希尔可以察觉到，这是雄浑的斗气加上魔法的扩音效果，还有一定的精神力在其中，才能起到这样的传声效果。 魔鬼城长宽都超过十公里，传声这样远的距离，就算是一般的九级强者，也做不到吧。 那么，是九级的魔武双修，还是已经达到了圣阶的强者？这声音出自同一个人，不可能是九级的武士和魔法师合力完成的。 “魔鬼城已经受到战争威胁，敌人为黑暗教廷所属萨尔贡帝国，情报确认无疑，从现在起，魔鬼城所有生死场关闭，所有二级及以上武士，所有魔法师，无条件服役，迅速参与城防，违令者处死！” 发话者没有通报他的身份，不过，想必就是城中的实权人物之一吧，是五大城主之首的中心城主呢，还是城中的某个大家族的人物呢？没有人知道，不过却没有人敢对他的话有任何质疑。 每条街道都有着房产的购买记录，想要逃兵役的，魔鬼城的势力很容易将它们找到，然后再在城中央广场上处死示众。 希尔和艾斯住在酒店接近一个月了，这里的酒店住客也得到了通告，入城超过两个月者，视为魔鬼城常住居民，有异议者，可以在三天之内自行离开魔鬼城，安全自负。 而当天晚上，老头就找上了希尔和艾斯。 “对于隐灭组，这是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一群正在训练的职业杀手，与正规军对敌的时候，可是练习配合的绝佳机会……” …… “不用考虑了，就算我杀了不杀人，屠戮军队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他们和我们不是直接的敌对关系，我们也不是魔鬼城的居民，没有服兵役的义务。”艾斯道。 “换句话说，他们没有取死之道，攻打这种垃圾场，也算是替天行道，对吧？没想到，你也动了恻隐之心。”希尔的语气似乎有些嘲讽，这近一个月来，艾斯血腥的杀戮风格，他可是都看在眼里。 城主府的人，各大家族的人来回翻阅着购房资料，在大街上寻找着没有佩戴战争牌和免役牌的人，一旦遇上，便不由分说地抓起来。 希尔和艾斯的胸口各自戴着一个白色的免役牌，两人并肩站在城墙上，看着对面黑压压的军队正在缓缓逼近着。 军队近了，希尔可以看到他们的装备。 清一色的精壮枣红战马，清一色的骑兵重铠，清一色的罗马大盾，清一色的黑色长枪。绷紧的弓弦，装满的箭袋，飘扬的旗帜，一往无前的气势。 “二十万军队啊，最近百年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了吧。”希尔自语着。 二十万军队，还是如此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而魔鬼城的守军，却是临时凑合的四万不到的杂牌军。 “他们打不下来的，甚至能否越过城墙，都还是两说。”艾斯看着对面的军队排出一个个整齐的方队，就连马匹的步伐都丝毫不乱。 而魔鬼城的城头，按照居民房产所在的城区，将它们分成了四个单位，分别驻守四堵城墙。 每个单位分三拨轮换，守军都三三两两，毫无组织地站着，甚至连制服都没有。 而有制服的，都站在城墙后面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守军。 不用说，这就是城主府的直系精锐——督战队了。 “他们如果集体出逃，这些督战队是拦不住的。”希尔道。 “不是他们不想逃，是无路可逃啊。”艾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如果逃出去，就是终生逃亡的命运，而守住了这个城市，还能龟缩在里面一辈子。 “老头隐灭组，其他成员都在那边呢。”希尔道，今天两人没有戴黑铁面具，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皮甲，脸掩藏在皮质的头盔之下。旁人看着这两人戴着白色的免疫牌，却来到了这里，没有丝毫惊奇，因为参加城防，也是可以换取一定数额的魔鬼币的。 “估计老头是强行命令他们去的吧，三十一个，一个都没少。”艾斯看着侧方百余米外清一色的少年们，他们身穿黑色紧身服，，脸上戴着黑铁面具，割喉王飘浮在他们头顶上方的空中。“看来他对我们的态度和对那些人的确有些区别啊。”希尔想跳下城头，可是迈出一脚又收了回来，现在的魔鬼城已经不允许任何人离开魔鬼城了。 当然，敌人攻城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城杀敌的。 “这里平均十年，就会被攻击一次，可能是伊洛草原的轻骑，或者光明教廷、黑暗教廷的军队，甚至有的时候，卢克索的远征军都会打到这里。”艾斯道，“这也可以解释这里为什么没有城门了。” 守军已经将焊接在城墙上的扶梯都拆除了。 ------------ 第53章 鏖战 “进攻！”城下的守军指挥官发出总攻的命令。 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头，士兵们前赴后继地顺着云梯涌上城头，又在一道道斗气，一团团魔法光芒中倒下。大大小小的指挥官们的命令通过传令兵和扩音魔法，被士兵们执行着。 燃烧着火油的弹丸从投石机上抛射而出，却撞击在一层透明的魔法屏障上，弹回萨尔贡军队的阵营，翻滚着、燃烧着，带走一路上十余名士兵的生命。 “投石机，停止攻击！” “小心机弩，塔盾准备！” “小心，刺客团来了，弓箭一轮准备，标定十节，仰射！” “小心，那是魔导炮！不啊……”尽责的指挥官的身躯在绚丽的爆炸中，连带身旁数十米的土地上的一切，瞬间变为灰烬。 “这，就是战争么？”希尔自语道。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希尔自身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无奈地选择旁观。 三十多道黑色的身影涌入军队的阵营里，三五成群地分散成小股部队，手中的短剑如同毒蛇一样在军阵中舞动着，带起一溜溜的血光。 “但愿你们的亡魂能够安息。”希尔轻轻地划着十字。 “攻城楼车准备！”顶替的指挥官眼中仿佛有着燃烧的火焰，“将这些亡命徒，撕碎。” 可是这些亡命徒都不是寻常人物，他们是修炼者，实力强横的修炼者。 虽然没有制式的武器和盔甲，可并不是魔鬼城穷到发放不起，而是这些杂牌士兵不愿意用。 哪来的修炼者没有自己趁手的武器装备的，他们自己的可比那些军队量产的制式装备好多了。不过从前的几次战争，因为制服不统一，有少数人服装穿得像攻击军队的制服的，也有少数被友军误杀的情况。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样的事，在上城墙看到敌军装束之后，都会注意自己会不会“撞衫”。 比如今天，城头就没有穿黑色精铁的步兵重甲的，就算有，也涂上了其他的颜色，还把红色的兵役牌挂得端端正正。 “第一方队撤退，第二方队顶替，攻城楼车继续推进！” 希尔看着攻城楼车，这种战争机器有着十余米高，明显是按照魔鬼城的墙高打造的。 通体为坚实的橡木制成，蒙着三层厚的熟牛皮，能够阻挡弩箭，八层长宽三米的空间，挤满了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步兵。两条长长的辕木，套着一头铁灰色的魔兽，这种魔兽更像一种大蜥蜴和鳄鱼的结合体，可是头部却有些像巨龙。升上生着厚厚的甲胄，弩炮的那小臂粗的箭矢射在其上，只留下浅浅的划痕。 “居然连铁背地龙也找来了，看来下了不少本钱啊。”艾斯道。 铁背地龙，六级魔兽，有着龙族的血统，智力低下，攻击力低下，而且不会魔法攻击，可是防御力却高得吓人。 “轰！”魔导炮射出绚丽的光团，击中了一辆楼车，破碎的牛皮和纷飞的木屑带着四射的鲜血和泥土，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凄厉的惨嚎。 铁背地龙被魔导炮的轰击高高抛起，“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希尔察觉到城墙都有些隐隐的颤抖。 攻城楼车继而连三地被毁灭着，可是幸存的楼车却都顽强地前进着。 “锵！”楼车顶部的包着厚铁皮的木板放下，尖端铁制的钩子扣在城头上，形成了一座简易的桥梁。终于，一头拉着攻城楼车的地龙走到了城墙下，它那巨大的身躯挂满了各种强大的斗气和魔法造成的创伤。 它悲鸣一声，终于瘫倒在城下。 “杀！”身穿皮甲的士兵们带着弯刀冲上墙头。 “率先入城者，头等军功，升三级军衔，封爵士！”指挥官叫喊着，楼车士兵接二连三地登上城头，精锐的士兵终于对城头的敌人造成了一定规模性的杀伤。 “冲啊！” “为了萨尔贡！” “头等军功！” “三级军衔！” “封爵！” …… 当最后一架工程楼车被摧毁的时候，希尔看着城外的士兵。 悍勇无畏的气势还在，可是却没有了来时的阵仗。 伤亡过半，损失惨重，仅仅十来天的强攻，他们就消耗了五万士兵。 而之后的二十天，不断的攻击，给城内的守军也带来了大量的伤亡。 现在还能保持战斗力的，已经从二十万锐减到不足八万。 而城内的，也消耗了超过一半。 “他们双方都不会再打了，接下来就是谈判阶段了。”艾斯这一个月来，居然没有杀人。 “双方还没有分出胜负，可是再打下去，魔鬼城必输无疑。”希尔道。 “要是谈判谈崩了怎么办？” “萨尔贡帝国会派援军来，直到打到他们同意为止。”希尔答道，“不过，恐怕那时的条件，又要更改了吧” “你觉得，这座魔鬼城有可能被攻陷吗？”艾斯问。 “如果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合作的话，有可能，不过，他们不会这么做的。”希尔的眼中有着闪动的光芒，“有一个垃圾堆，比起没有垃圾堆，要好得多。” 的确，通缉这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很有难度，没有魔鬼城这个垃圾堆，他们会在大陆上为害四方。 让他们自生自灭，不再为害，也是统治阶级希望看到的，定期的清扫，也是为了将被这些逃犯们带进魔鬼城的钱财拿回来吧。 “战争赔款会很多的。” …… “萨尔贡的部队撤军了。” “六百吨金币，居然都用吨来衡量了，真是不可思议啊。”希尔道。 这次的停战协议是魔鬼城支付给萨尔贡帝国六百吨的金币，同时双方保持五十年的和平。 “金币这种铸币，在大陆各地的大小并不相同，可是含金量却是统一的。”艾斯道，“换算成光明教廷的金币，六百吨就是六千万了。” “萨尔贡帝国一年的财政收入，有这么多么？”希尔自语道。 黑暗教廷不像光明教廷，百余年来，这片土地只有两个帝国，萨尔贡和阿努比斯。 这两个帝国的国力大致相等，百余年来，居然一直是友好的合作关系，这在历史上是很罕见的。 他们之间的贸易很发达，水路和陆路的交通都不逊色于光明教廷，漫长的海岸线上，无数的通商港口林立，偌大的土地之上，无数便捷的河道与陆路如蛛网般交错密布。 萨尔贡有着装备精良的重装骑兵和步兵，而阿努比斯帝国，也有称霸整个大陆的海军。 不过，他们的军队似乎只是摆设，偶尔，阿努比斯的海军会远征到卢克索，或者前往南方的大洋深处，那里有着无数的小岛，众多的部落，丰富的物产。 而萨尔贡帝国，也经常和伊洛草原的部落作战，劫掠铁矿和牲畜，偶尔进攻一下魔鬼城，一方面给精锐部队练兵，一方面获取财富。 而他们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进攻沙漠民族，也没有远征到光明教廷。 沙漠民族并不是传统的农耕社会，这里，各行各业彼此之间相互依存着，为数最多的职业却是商人和手工业者。 而光明教廷，自从帝国时代以来，就没有了和黑暗教廷的战争，且不说跨过数万里的沙漠作战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只是双方彼此都知道，在数千来以来的地理隔绝之下，风俗、语言迥然相异的情况下，要消灭对方的信仰，同时将自己的信仰在对方的土地上发扬光大，也是不现实的。 所以，他们各自在各自的土地上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宣称自己的信仰是唯一的正统，视彼此为异端――这在城邦时代就已经这样了。 只不过自从帝国时代以来，军队大多都是国家的统治阶级所掌控的，皇权和神权的分立，也进一步减少了两大人类农耕社会之间爆发战争的可能。 一百二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着五个大大的箱子，一共是六百箱。 萨尔贡帝国的军队护送着马车，缓缓离去。 “你想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发点财，你不会告诉我为了正义不做盗窃之事吧，我记得谁还告诉我，城邦时代的法典上，盗窃不义之财行善事的人是会受到奖励的。”艾斯道。 “你想怎么发财，难道直接冲进军队，每人扛起一箱金币就跑？我的空间袋可装不下一吨的东西。”希尔道。 “当然不是，你扛着一吨的东西能跑多快？”艾斯道，“据我所知，以前就经常有这样的情况，魔鬼城是不会轻易让这么多钱被带走的，说什么也要弄回来一些。” “所以他们的高手就会倾巢而出，截击撤退的军队，带回大多数的金币，对么？”希尔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这个时候，金库的防范恰巧是最薄弱的时候，想要发财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艾斯从城头转过身，跳下城墙，落在城内的草地上。 “走吧，”艾斯道，“先做一下准备，晚上就开始行动。” ------------ 第54章 乘虚而入 “那些杀手，活下来了一半吧？”战后的魔鬼城的夜晚还是那么安详，城内没有受到半年战争的影响，除了人影更少了一些。 “他们也算是正式的隐灭组了，这个组织可是杀手工会直系的中坚力量。老头自己选的人，不会是庸才。”艾斯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匕首。 “不过之后的训练，老头应该不会让他们再减少人数了，人太少了，可发挥不出这个令整个大陆都打寒战的杀手小队的力量。”希尔道，“老头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据说，伊洛草原最优秀的牧羊犬，能够独自与风狼搏斗，而这种牧羊犬在刚长出牙齿的时候，就被一起养在隔绝了饮食的环境里，让它们相互残杀，最后十多只中活下来的一只，长大后就是优秀的牧羊犬。”艾斯答道。 “老头当年的教官带着他们横穿沙漠腹地的时候，也是故意少带的补给吧。”希尔道，“人到了饥渴至极的时候，一切道德和文明都会被抛弃的，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只信奉丛林法则。”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不喜欢这样，人类毕竟是人类，同类相食，这是野兽才应该做的事。” “要是你到了那种情况，为了活命，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吗？”艾斯冷冷地问。 希尔沉默了。 “在大陆上，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发达和平，很多饥荒的年代，人们会互相交换孩子吃掉。”艾斯的声音让希尔不由打了个寒战，“人在饿了的时候，为了活命，哪怕是同类的尸体……” …… “这就是魔鬼城的金库了么？”希尔看着城主府中央的一座小小的建筑。 建筑呈正方形，白色的大理石墙壁上有着几扇很大的玻璃落地窗，两面相对着两道木质的门，怎么看也不像金库的样子。 而希尔发现这个金库周围的建筑，至少有十处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里的一切，没有死角。 虽然没有瞭望塔，但是，西边一百米之外的一座钟楼，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里，南边的那座沙漠风格的圆顶建筑，也有两个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这里。 全天监视啊，希尔摇摇头，刚才他都“问候”了这些地方的人一圈，被迷药放倒的人中，实力最强的也就是一个六级魔法师，戒备的程度的确比往日少了很多。 “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呢。”艾斯抽出匕首来刚要往门上的锁砍去，却被希尔抓住了手腕。 “上面有魔法屏障。”希尔轻声道。 “你把我传送进去？”艾斯问。 …… 空荡的房间内部，是灰色的花岗岩地面，和白色的大理石墙壁，透过玻璃的落地窗，能够看到房间的外面。 没有任何摆设，就像一栋普通的废弃小楼一般。 “地面有刚被打扫过的痕迹，大概是今天搬运过后被打扫了一遍。”希尔拉起房间中央的圆形井盖。 “居然没上锁，看来他们真打算在今晚把抢回来的金币放回去啊。” 直径两米的圆形深井，有着一圈窄窄的螺旋形台阶，直通下方。 台阶上有着很多新鲜的脚印，希尔走在前面，艾斯跟在他的身后。 “呼！”一团火焰在希尔的指尖凝结，照亮着四周的通道。 沿着回旋梯大概下行了百米，终于到达了金库的底部。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地面，看不出是原本的颜色，还是岁月的陈迹。 无数的木箱子堆放在四周。 “这边是银币，看箱子的花纹，这个和今天被装上马车的一样，一定是金币了。”希尔看着面前十余个巨大的箱子，每个都有两米多高。 艾斯的匕首砍断箱子的锁扣，十个木箱子从大箱子里滚了出来。 小的箱子没有上锁，在翻滚中，金币“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一个大箱子有十个小箱子，每个小箱子是一吨金币，一个大箱子就是十吨金币。”艾斯笑道，“你确定你的空间袋能够带走这么多的金币吗？” “能。”希尔淡淡一笑，手中光芒一闪，一把亮晶晶的宝石出现在掌心。 在绿荫岛上的时候，希尔就制作了很多这样的东西。 “空间宝石，三级炼金术开拓的存储空间，每个空间长宽高都接近一尺，能装五十磅的东西。”希尔道。 很多魔法师都有空间储存戒指，这种戒指镶嵌了空间宝石，使用时，魔法力催动，就能放进或者取出物品。 存储空间的大小，在于魔法师实力的高低和空间宝石的品级，据说数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房间大小的存储空间的魔法戒指。 “五十块魔法宝石，能够装进这么多的金币了吧。”希尔道，“快动手。” 艾斯抓起一把金币，光明教廷的金币、黑暗教廷的、沙漠各城发行的、卢克索的……大大小小，应有尽有。 “哗啦啦……”金币碰撞声中，一个又一个空间宝石被装满着。 “动作快点。”希尔看着十吨金币在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装满了四十多块空间宝石。 “该撤了。”艾斯将最后一枚金币握在手心里，这枚金币还很崭新。 “格雷斯商业联盟成立之后第一批发行的金币，正面是波塔商会的徽标，反面是格雷斯城，留作纪念吧。”说完，艾斯又道，“是时候走了，他们大概要回来了。” 希尔收起空间宝石，起身往外走去。 “哎哟。”他的脚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块石头样的东西，他试图将之收入空间宝石，却发现这块绊脚石的重量超过了五十磅，于是精神力催动，将它收入了空间袋中。 “走了走了！”艾斯一边说，一边从身旁的箱子里抓出一把珠串，想了想还嫌不够，干脆抱起箱子就往外走。 “别太贪心啊……”希尔无奈道，也抱起剩下的一个箱子。 刚传送出金库上方的那个小小的房间，希尔就看到远方的城墙方向传来喧闹声，大概是出去劫回金币的大部队回来了。 “每次他们都能带回接近一半的金币，所以每次攻打魔鬼城的时候，他们索要的金币数额都要比预期高出一倍。”艾斯道。 …… 酒店的房间中。 这是五吨金币，你可以回到你的圣都，去换取五十万金币了，希尔抓出一把空间宝石，递给艾斯。 “这些空间宝石也能卖上万金币，就当送给你了。” “这串珍珠的成色不错呢，纯净的紫黑色，南海的顶级货……这颗钻石真大啊，用魔法切割得完美无瑕啊……拿到圣都卖给那些贵妇人，也能卖好几百金币呢。” “喂，金币你还要不要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不要我收走了啊……” 艾斯一把抓过空间宝石，眼睛却不离开手中的一串鸽蛋大小的琥珀。 “似乎这些海蓝宝石也不错呢？” “……”希尔对这个财迷的确无奈了，奥布莱恩岛的居民也有在海洋中寻找珠宝运到格雷斯贩卖的，在家族里的时候，爷爷尼古拉斯也教过他很多珠宝方面的知识，不过希尔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没有特别的痴迷。 特别在宝石岛上，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石，希尔也没有带走。不过希尔很喜欢洛索女神给的那块贝壳型的宝石。 希尔拿出刚才绊了他脚一下的那块大石头。 晶莹透明的艳红色，纯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圆润的表面，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旁边的艾斯突然停止了嘀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希尔手中的宝石。 “哇，最高品级的石榴石，这么大块，第一次到这么纯净的成色啊……”他冲了过来，从希尔手中抢过宝石，抱在怀里。 “我用这些和你换……不，再加上这些。”艾斯把那箱子珠宝递过来，想了想，又将那把装了五十万金币的空间宝石放到箱子里。 “别想了，这样的宝石，不管在什么势力手里，都不可能卖的。”希尔将石榴石收回空间袋里。 “长宽高都超过两尺的石榴石啊……”艾斯无奈道。 卷一【碧海沉浮】完，卷二【帝都风云】即将开启 ------------ 卷 二【帝都风云】 ------------ 第1章 重返格雷斯 卷二【帝都风云】 两年后。 “咻――”冰冷的光芒轻轻闪烁，带着一声难以察觉的轻响，中年男人就轻轻地倒在了椅子上。 鲜血从他的喉管中汨汨流出，染红了他身上昂贵的衣袍，他想发出声音，可割断的喉管中却只有“嗬~嗬~”的气流声响。 “金牌杀手，行动不受杀手工会左右，这是我晋升之前最后一次行动了吧。”笼罩在黑牌中的人影看不出性别，听起来却是有些清朗的少年声音。 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铁制面具，面具后的眼眸在夜幕下泛着一丝深紫色的光泽。 “做完这一次，就彻底不干这一行了吧。”他揭下面具，露出清秀的脸庞来。 紫色的长发，正是希尔。 他的身型长高了一大截，不到十六岁的年纪，身高超过了一米八，少年完美的身材，挺拔而不壮硕，修长而不瘦弱，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他的脸庞比之两年前又英俊了一些，线条不偏刚硬，也不偏阴柔，衬托着他天生的优雅气质，哪怕是在杀人的时候。 “这两年来，都除掉了多少害虫呢？一千多，还是已经到两千了？”他自语着。 “虽然我杀的人，都有取死之道，可是我自己，也早已有了取死之道了吧。” “罢了，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是该停止了。” …… “两年没来格雷斯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希尔感慨道。 “不知道凯丽姐姐怎么样了，今年的夏天，恐怕是该去圣都一趟了，我答应家族的任务，还遥遥无期呢，七月的时候，伊斯特皇家学院的招生，也该去一趟了吧。” 格雷斯城，贝克广场，格雷斯商业联盟，波塔商会总部。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柜台后面身穿金色长袍的少女看到希尔从门外走来，彬彬有礼地道。 “我需要存款。”希尔也报以礼貌的微笑。 “请出示您的金币，先生。”少女看着希尔的身上装束一般，也没有携带能够盛放大批金币的包裹行囊，希尔不禁暗道，就算是整个大陆最富有的商会，聘用的员工也是势利眼啊。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在商言商，就算是波塔商会的真正高层也不能做到对每个客户都做到一致的态度。 不是叫我出示金币么，我怕把你们这个紫檀木的柜台砸坏了，这个柜台也放不下这么多啊，那就放地上吧。 “将它们全部换算成光明教廷的金币。”希尔一挥手，面前“哗啦”地一声。 听到声音，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然后，他们的下巴仿佛“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五吨金币流了整个大厅一地，有的还滴溜溜地往门外逃去，可是却又“当”地一声撞到了大厅的门槛，只好乖乖地滚回大厅。 能到这里的都是有些身份和见识的人，他们纷纷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好尴尬地面面相觑着。 “先生，您请稍等。”少女看到满地的金币，往大厅后门跑去，不一会，一位有些稍微肥胖的老年人走了出来。 “先生，请问您是要来存这些金币的么?”老者显然是波塔商会内部的高层了，只是希尔上次给波塔家族出售魔法装备的时候，似乎没有见过这位老者。 “不错。” 老者气度不凡，俨然一副老管家的姿态，全身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连银白的头发都梳理一丝不苟。希尔根据在家族的教育和两年来的经验，可以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就价值数十个金币。 希尔想起曾经凯丽告诉过他的话：“平时穿什么并不重要，可是在做生意的时候，穿成什么样往往决定了你在这次生意当中是赚钱还是亏本。”现在想来，这句话说得还真没错，这位老者彬彬有礼的微笑和优雅的气度，使得见到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好感。 老者身后，刚才的少女和四个年轻男子恭敬地站着。 “清点分类一下吧。”老者道，四名年轻的男子走上前来，小心地整理着地上的金币。 大厅里的客人们都识相地离开了，这倒不是希尔故作姿态，从空间宝石里取出金币的时候，总不能催动精神力将它们一个一个地取出来吧，那要多久？如果自己告诉少女，我这里有五吨金币，你把它拿回去慢慢数吧，数完了记得把凭据开给我。 那肯定会被当做疯子。 不过好在大厅抛光的大理石地面足够坚实，没有被这些金币砸坏。 趁着大厅里的四个年轻男子在收拾金币的时候，希尔随老者到了大厅之后的屋子里。 沿着旋转的扶梯，走上这栋建筑的顶端。 格雷斯商业联盟大楼高十一层，是格雷斯城高度数一数二的建筑。 坐在大楼顶层的露台上，南部地区早春温暖的风从南边的海上吹来，湿润而舒适。 希尔看着西斜的太阳，道：“不错的傍晚，不是么？” “多漂亮的落日啊……”老者道。 “客人吃过晚餐了吗？”老者问。 “没有。”希尔也不客套，他对这位老者的确有着一些好感。 只有希尔和老者两人相对坐在圆形的餐桌上，晚餐并不算丰盛，侍者端上来的银盘里盛放着新鲜的菜肴，来自海洋和大陆的产物在高级厨师的手艺之下，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据说这张餐桌在这个时段的租借费用很高呢，每小时都要几个金币吧？”希尔用银质的餐刀拨弄着樱桃色泽的鱼子酱。 “有如此尊贵的客人，何必在意这微不足道的几个金币。”老者微笑着。 侍者往希尔面前的银质高脚杯里倒入了少许红酒，希尔端起杯子轻轻摇晃，放在鼻子前端嗅了嗅，再浅浅地尝了一口。 “一四五五年，马赛酒庄出品。”希尔微笑道，“上次我去波塔家族城堡的时候，您好像没有在场吧。” “我是两个月前才回到格雷斯城的。”老者脸上带着回忆，“我从二十年前，就一直负责波塔商会在伊斯特帝国的生意，住在白色圣都，直到两个月前，凯丽小姐接替了我的工作，我这老骨头终于轻松了。” 希尔对这位老者有些好感，或许还因为他有着他和爷爷尼古拉斯有些相似的气度吧，希尔道：“凯丽小姐，她最近过的不错吧。别误会，我是她的朋友。” “凯丽小姐的经商天赋，我们老一辈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在两百多年前的那个时代，她或许能取得波塔家族的先祖那样的成就吧。”老者道，“她经过最近的几年的发展，自己旗下的资产，就已经超越了大陆上很多出名的家族了。” 希尔微微一笑，道：“我，希尔・奥布莱恩，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詹姆士，阿尔弗雷德。” “日安，阿尔弗雷德先生。” “日安。” 谈话间，刚才柜台前的少女走了过来，将一块长方形的卡片递给老者。 “这是波塔商会的顶级贵宾卡，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通用，在整个德林塞洛斯的九大银行，都能支取一万金币的信用额度。”老者耐心地给希尔解释着，“先生的金币已经存在了里面，考虑了部分金币的年代和稀有度，算上金币的价值和收藏价值，一共是五十三万六千二百四十七金币。” 希尔没有将它们都换取成现金，虽然格雷斯商业联盟的金库就在这里，可是自己也受到了凯丽姐姐的帮助，就当给她一点财力上的支持吧。 虽然凯丽姐姐的资产，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一点。 “这是指纹魔法识别区，先生只要第一次将手指按在这里，以后就只有先生自己的指纹才能使用这张卡片了。”老者指着方形卡片边缘的一块区域。 希尔接过卡片，卡片的底色呈艳丽的红色,其上，有着奢华的金色花纹。 “姐姐啊，这笔钱用不到的时候，放着也是浪费，就当用来支持一下你和你的家族吧。”希尔暗叹道。 要是波塔商会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会将这么多金币存在里面吗？万一这个商会见财起意对自己图谋不轨，或者这个商会倒闭了，或者自己急需要钱的时候这个商会没有足够的钱，或者直接赖账…… 虽然这些情况，和“波塔”这个金字招牌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算了，凯丽姐姐，知道有一个叫希尔・奥布莱恩的人存了这么多钱到自己家族里，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吧。 就当告诉这个姐姐，我过的很好，还弄到了这么多钱，让她别担心，就好了。 ------------ 第2章 摩恩（上） 黑沉沉的海面上，白色的碎浪拍打在船舷上。 “已经快两个月了啊。”希尔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面上随着浪涛上下沉浮的冰山。 黑压压的云使得海上数日没有阳光，偶尔有着蓝鲸浮上海面，伴随着欢快的歌声，将水柱高高喷起，不久之后又消失不见。 希尔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个冰冻保存的青柠檬，这是两个月前出发的时候在格雷斯买的。 木质的手柄用力下压，淡绿色的汁液顺着木槽流入橡木质地的酒杯里。 希尔拿过身旁那个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的玻璃瓶，拔掉软木的塞子，将瓶中的朗姆酒缓缓倒入橡木酒杯中的青柠檬汁里。 “船长，明天就能到达摩尔曼了吗？”希尔接过船长手中的舵盘，船长端起酒杯，慢慢品味着口中那一丝久违的清新的味道。 “明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吃到摩尔曼新鲜的面包了，兄弟们都有两个月没碰女人了呢。”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客人不喜欢谈论这些，改口道：“客人，您为什么要走水路呢，走白色大道用快马的话，只要两个星期就能从格雷斯到达摩尔曼，而且比这里要安全得多……” “我喜欢在海上漂泊的感觉……” 看来这位客人真是一位怪人啊，船长无奈道，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坐不起马车的人，就算是飞艇，对于他也只是小意思吧。 “算了，我去刷船尾吧。”船长自语道。 …… 摩尔曼，北海岸第一大港，白色大道北端的尽头。 极北冰原上珍贵的物产，雪貂皮、熊皮和狐皮，各种珍稀的药材，北部地区香醇的麦酒，北海渔场美味的冰海鱼类，鲸油等各种北部地区的物产，通过这里，绕过漫长的海岸线，到达东边的塔塔尼克港，运到大陆的东部地区，到达格雷斯，运往大陆的南部地区，通过白色大道，到达圣都，运往大陆的中部地区。 有些北部风格的建筑，显示着它悠久的历史，晨曦之下的它，没有格雷斯的喧闹，虽然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船只已经开始忙碌着，可是却和周围的环境有着一种和谐的融洽感。 “这一船红酒没有打碎吧？”希尔站在桅杆旁，拉动着缆绳将船帆升起，问船长道。 “没有任何破损，都保存得很好。”船长回答。 希尔看着船舱里上千支玻璃瓶装的红酒，能够用玻璃瓶装的红酒，价格都不菲，玻璃器皿可不便宜。 “就当赚一年的学费吧，不干那种活了，经商也没多少经验，看来还是要去当几次佣兵才行啊……”希尔自语着，虽然贩卖这批红酒的收入，自己做两个月的炼金术也能得到，而却那五吨金币，早就够自己幸福生活一辈子了。 “人还是需要在外透透气，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不是么？” “都是一四六七年的，出自同一个酒庄，瓶封上有着酒庄的火漆印章，您可以品尝一下。”希尔看着前面留着黑色大胡子的商人。 大胡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瓶塞，火漆封印都完好无疑，又随机抽出了三支，一一打开瓶塞，伸出通红的大鼻子，轻轻嗅了嗅，点点头，道：“您是新客，我们也要检查清楚，等以后大家做生意做熟悉了，就不用这么小心了，不过，您这批货的成色不错，想必您是一位诚信的商人，我很乐意和您这样的商人合作。” 大胡子笑着掏出一个袋子，道“一千三百支，每支一个银币十六个铜币，我凑了个整数，给您一百五十一个金币，怎么样？” 希尔笑着接过袋子，道：“合作愉快。” …… 一四七四年，伊斯特帝国北部，布鲁克行省，白色大道旁，尼尔巴斯小镇。 摩恩坐在学堂的门槛上，学堂的老学者是他的老师。 摩恩生于一四五八年的春天，下个星期就是他十六岁的生日了。 北方的春天来的特别晚，现在已经快四月了，在南部地区已经是炎热的夏天了，可是这里的风还带着一些凉意。 摩恩的名字是跟着他的父亲起的，他的父亲的名字是跟着他的爷爷起的……要是追溯到多少年前，谁都不知道他的那个祖先是怎么叫这个名字的。 一直以来，老摩恩是父亲，小摩恩是儿子，当老摩恩死去的时候，小摩恩名字之前的那个“小”就可以去掉了，当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名字之前再加上“小”字，而他的名字之前再加上“老”字。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贫民都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代代相传的名字作为称号。 小摩恩八岁那年的初春，跟着父亲给镇子上的贵族老爷翻耕刚刚解冻的土地。 父亲和几个壮年男子一起，身上套着犁，像牛一样往前卖力地行走着，后面还有一个人踩在犁上，犁经过的地方，黑色的泥土一条条翻起。 小摩恩和其他衣衫褴褛的小孩一样，跟在父亲的身后，好奇地看着犁的前进，不时还看看地下有没有新奇的东西被翻上来。 “哇，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小摩恩指着地面。 “就是一块亮晶晶的石头，有什么了不起的。”另一个小孩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这傻孩子，这是装水的壶，你看，还有盖子呢。”又一个小孩道。 “我要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小摩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盖子。 “哈哈，全是黑泥巴，摩恩这傻孩子……”其他孩子摇着头，嬉笑着走开了。 摩恩其实不是傻孩子，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比别人聪明，在他六岁的时候，他就能很快地给自己的母亲计算需要播种多大一块小麦地需要几磅种子，还能给自己的父亲计算放多少小麦面粉需要几个亚麻袋子。 他算的很准，邻居都啧啧称奇，还加上一句：“这孩子运气真好。” “这孩子是有魔鬼护身吧，要是去城里赌博，估计会赢上不少。” “胡说，看上去这么讨喜的孩子怎么可能和有魔鬼有关系，一定是万能的神在庇佑着他，你看，他的眼睛多亮，以后要是到了城里，说不定会被老祭祀选中，成为小祭祀呢。” “啧啧……” 摩恩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走掉，他蹲下身子，捡起那个小壶，发现它很重，重的几乎拿不起来。 他提起破烂的衣角，使劲地将上面的泥土擦掉。 亮晶晶的，黄澄澄的，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 对了，在贵族老爷的衣服扣子上！ “老爷！老爷！”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举起这个小壶，一边向前奔跑着，一边叫着，“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一个宝贝……” “哪来的脏孩子，让他走开！”一身熊皮长袍的贵族老爷道。 周围的仆人刚要上前把小摩恩赶走，可是却看到了小摩恩手中的东西。 一个仆人接过来一看，惊道：“快看，这是鼻烟壶哎！” 另一个仆人道：“还是纯金的，老爷快看啊！” 老爷道：“什么纯金，什么鼻烟壶，你们在说什么？” 仆人道：“老爷，这个孩子找到了一个纯金的鼻烟壶。” 老爷接过一看，脸上的皱纹笑得都深了几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银币，递给仆人，道：“给这个孩子吧，叫他的父母给他买身像样的衣服。” “是，老爷。” “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爷忽然问道。 “尊敬的老爷，我叫小摩恩。” “摩恩……似乎是开国皇帝凯尔陛下手下一个将领的名字呢。”不过他没有深究，这些贫民的名字几乎都是从各种版本的神话传说中来的。 ------------ 第2章 摩恩（中） 一大片土地被翻耕开来，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贵族老爷仔细把玩着那个擦洗干净的纯金鼻烟壶，在上马车回庄园之前，还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捡到鼻烟壶的孩子。 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新沾上的泥土，可是没有其他孩子那样几天不洗的汗渍泥垢，衣服虽然破烂，可是却洗的很干净，至少比起那些浑身脏得像小泥人一样的孩子，要顺眼得多。 他捧着一株带着泥土的风信子，初春的时节，风信子的新芽刚刚出土。 “居然认识风信子，上次我种在花园里的种球，还被那个愚蠢的仆人当做洋葱除掉了，这破地方，找个会养花的人来做园丁都这么难……”老爷嘀咕着。 “小摩恩，过来！到老爷这里来！”贵族老爷高声喊着，半日下来，他还记得这个孩子的名字。 “尊敬的老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小摩恩用他深蓝色的大眼睛看着老爷。 自从离开行省首府来这里之后，就没有遇到过这样又聪明又有礼貌的孩子了，老爷心道，他问：“你认识你手中的植物吗？” “老爷，我认识，我喜欢种花呢，这种花在早春发芽，每年的三四月开放，去年我在田间找到了好多种球，开放出来的颜色很漂亮呢。” “这种花叫做风信子，你认识多少种花的名字？”老爷心中暗暗惊奇，这种小地方居然有小孩懂得种花的。 “我认识玫瑰，认识郁金香，认识紫罗兰，认识鸢尾花……我在我的家门口还种了百合呢。”小摩恩一连串地说出了很多花的名字。 “真聪明，谁教你的？” “上次我和妈妈到镇子上买衣料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卖花的老太太，我虽然不识字，也没钱买，可是我就站在一边听，那个老太太还和客人讲了一些种花的知识呢，我在旁边听着，就记下来了。” “看来你真的知道怎么种植花卉了，好吧，明天你来我的府上，衣服穿干净一些，你去我的花园看看，如果你真的会种花的话，就来给我当园丁吧。” “好啊！谢谢老爷！”小摩恩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惊喜。 ……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小摩恩活动者被早春还带着薄冰的河水冻僵的手指，转动着手里还在滴水的衣服，氤氲的白色蒸汽升腾着，火炉的上方还有一个大木桶，满满的一桶水在火焰上“咕嘟、咕嘟”地翻腾着气泡。 “终于把衣服洗干净了，明天的早上，还得再洗一次澡，老爷才会高兴。” …… 小摩恩用破旧的粗亚麻布毛巾努力擦干头发，走上家门外那条小路。 板栗色的波浪形卷发在初春灿烂的眼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泽，他把遮住耳朵的长发向着脑后拢了拢，露出白净清秀的侧脸来。 …… “怎么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好像洗过了，不过还是破破烂烂的。”老爷道。 “尊敬的老爷，我只有这一套衣服。” “好吧，我未来的园丁是不能穿的这么破烂的，如果你能把花园的花都照顾好了，我就给你好几套新衣服。” “谢谢老爷。” “摩恩，来，你倒是说说，这里的草莓为什么长得老是不好。” “老爷，草莓是不能这么种的，它不像其他植物那样喜欢阳光，如果您把它种到背阴面的屋檐下，或者茂密的灌木丛下面，它就会长得很好的。”小摩恩道，“种植花卉不是像种植粮食一样播种浇水施肥就完了，每种花卉都有着它们的习性，包括种植的季节，喜欢什么样的土壤，喜欢多浇水还是干一点的土地，喜欢阳光还是背阴……” “这是谁告诉你的？”老爷惊奇道。 “老爷，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样吧，你到花园后门那个小木屋里住吧，每天的三餐你都可以和其他仆人一起，你可以随时回家，只要你把这整个花园都照料好了，每个月都会给你一个银币，如果你做得特别好，就像我的厨师和服装师那样让我喜欢的话，我还会给你奖赏的。” “谢谢老爷。” “你的名字就叫摩恩吧，前面的‘小’就不用留着了，叫起来麻烦。” “是，老爷。” …… 摩恩果然将老爷的花卉都照顾得很好，老爷的庄园就在白色大道的旁边，往北走十分钟就是尼尔巴斯小镇，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镇子虽然不大，却因为它在白色大道旁，来往的各行各业的人特别多。 来来往往的人们走过老爷的庄园时，几乎都不由得转过头去，欣赏着那满园的缤纷。 摩恩每天都将收获的鲜花和种子拿到镇子上，摆一个小摊售卖，人多的时候，每天能收获好几百个铜板，在这种小镇里，钱币还是用最小面额的铜板做单位的，偶尔有客人买的多一些，也能收到一两个铜币。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每天得到的收入，他都分一半给老爷，虽然不多，但是老爷也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镇子上有着唯一的一个学堂，是一个老学者开的，每听一天只要一个铜板，镇子上部分有些钱的人家，也有把孩子送到学堂里上学的。 摩恩摆摊的地方就在这个学堂门外，没有生意的时候，他就坐在学堂门外的摊子旁，听着老学者在学堂里讲着那些新奇的知识。 摩恩也有生意不好的时节，每当到了这个时节，他就拿出几个铜板，到老学者的学堂里听几天，老学者讲得很精彩，往往使小摩恩忘了时间，直到老学者宣布下课，所有听课的孩子都走光了，他还沉浸其中。 老学者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最聪明的孩子，他不但学得快，还经常有着自己的见解，而在老学者眼里，这些见解都不是所谓“孩子的胡闹”。 于是，老学者便将他收为了自己的弟子。 老学者会一些剑术，他除了教授摩恩知识，也经常指点摩恩一些武技。 摩恩便在这个小镇上度过了八年。 直到1764年四月。 阳光很明媚，北部地区的春天已经到来了，绿色的小麦苗在黑色的土地里生长着，来来往往的佣兵和商旅又活跃了，白色大道上的嗒嗒的马蹄声仿佛在轻轻叩击着春天的节奏，欢快而富有生机。 远处走过来了一个全身白衣的人。 此人身高超过一米八，白衣衬托着他紫色的头发和眼眸，身上除了一袭白色的武士装束，便没有了其他的装饰，可是却丝毫不减此人优雅的气质。 他的面庞，如同最天才的艺术师雕琢而成，完美的线条，高贵而又带着一丝冷酷的气质，在他的脸庞上展现而开。 他飞扬的眉毛如同凤凰的翎羽，紫色的眼眸清亮得如同秋日的深湖，眉目间仿佛有着看穿世间一切的学识，挺直的鼻梁和略带清秀的鼻翼，昭示着他贵族的血统，饱满的嘴唇不偏肥厚，也不偏纤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充满阳光的笑意，可是眼眸中又仿佛闪耀着两点寒星。 他齐肩的紫色长发顺直而富有光泽，一条白色的布带束着它们，整齐地披在脑后，露出他饱满的额角，陡峭如悬崖，却又不显凌厉，仿佛他脸上所有的地方，都生长得恰到好处，如同神殿最完美的石雕。 摩恩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秀的人，不管男女。 此人是贵族吧，可是他的皮肤却不像摩恩见过的那些贵族一般苍白，虽然白皙而光滑，可是却带着一抹阳光的色泽，没有其他贵族那样环绕的侍从，甚至没有骑马或者乘车，就徒步从北方走来。 他的白衣丝毫没有被漫长的旅程沾染上任何风尘，洁净得不带一丝一毫的尘埃，上午的阳光斜斜洒在他的面庞上，微风轻轻拂动着他的紫色长发，恍惚间，摩恩似乎看到此人在阳光下折射着钻石般的光晕。 ------------ 第2章 摩恩（下） 此人大概和摩恩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却没有本该属于这个年龄段那种浮躁的气质，他整个人如同一块温润的玉，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辉。 就在摩恩恍惚间，眼前的年轻人却走到了他的身前，并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样，当时的伊斯特与巴拉克帝国的连年战乱，伊斯特屡遭败仗，帝国背负着沉重的战争赔款，不得不加重税赋，可是当时的宰相和财政大臣却权势滔天，整个帝国，朋党无数，皇帝陛下却碌碌无为，只爱收集珍宝，农民种植的作物，收获到的交了税，再加上各级贵族老爷和地方官僚的横征暴敛，通常是收不抵税，为了生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大片的良田，改投了其他行业，大多数的青壮年，都投身去了冒险者的团队中，去往那些大大小小的山脉和从林，可是山林中的野兽也是有限的，不能填饱这么多人的肚子，再加上良田的荒芜，便闹起了饥荒，那个年代，几乎是自从伊斯顿王朝以来国力最衰的年代，巴拉克帝国的军队甚至穿过了落星原，打到了圣都城墙之下。”学堂的门很窄，门内是一个小小的门厅，穿过门厅，是一个还算宽敞的院子，院子的中央孤独地伫立着一棵梧桐树，树干上挂着一块漆成黑色的门板，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在门板上用石膏条画着一副地图。 “要不是当时的军务大臣力挽狂澜，再加上政坛新星财政大臣里昂大人的兴起，恐怕伊斯特真的要亡国了……” 老者似乎完全沉浸在旧日的回忆中：“可是在这之前，那段时节，真的是伊斯特数百年来最艰难的年代啊……要是我能够当上宰相大人，是绝对不会让帝国陷入如此危机的，我首先就是要减轻税赋，同时鼓励农耕，这样的饥荒，整个帝国的人口减少了足足三分之一啊……” “单单的减税还不够吧，当时的军队内部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了，如果不整改军纪，一直在巴拉克帝国的铁骑下惨败，那么战争赔款就得一直赔下去，可是帝国的赔款，绝大多数都是来自税收，尤其是农业税收。”摩恩身前的年轻人看着院子内的老者，忽然说道。 摩恩惊讶地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可是年轻人却继续说了下去：“当时的皇帝陛下，真是十足的昏君啊，巴拉克帝国内部疯狂地打压着教会的势力，甚至连教育也打压，大多数学校都是属于教会的，那段时间，他们焚毁了多少书籍，捣毁了多少教堂和学校啊，可是皇帝陛下却不知借此机会和近在咫尺的光明教廷联合，而光明教廷属地的其他国家，他也不向他们求援，毕竟那些国家很多上层人物，都是虔诚的信徒啊……” “再说商业吧，那个皇帝竟然说格雷斯掠夺了伊斯特的巨额财富，竟然打压了和格雷斯的贸易往来，而这也影响到了和其他国家的贸易，南部地区的众多经济发达的国家，都被这样的政策搞得怨声载道，在这样的背景下，怎么能不吃败仗呢？” 老者停下了手中的石膏笔，转过头来，看着门外的年轻人。 摩恩向学堂内的孩子们道：“今天的课提前结束了，你们不用交钱了，快回去吧。” 老者和年轻人对视了良久。 “这些问题，说得都没错，可是，我们都无力去改变，因为它已经成历史了。”老者缓缓道。 “而现在，借鉴那段历史，是为了做得更好，而不是重蹈覆辙，对吧。”年轻人抬起头。 “对。”良久，老者颓然道。 他坐到树下的靠背椅上，向门外道：“摩恩，去佣兵团站点拿一只烤全羊过来，我要和这位年轻人好好聊聊。” 顿了顿，他又道：“多少年了，在这样的小地方……” 老者道：“我叫诺顿・马西莫，曾经是一名小官，平民出身。” 白衣的年轻人整了整衣服的领子：“日安，马西莫先生，我是希尔・奥布莱恩，叫我希尔就可以。”他听出了老者的口音，虽然在帝国的北部地区呆得久了，发音有些变化，可希尔还是听得出他来自圣都，所以希尔用的，是标准的圣都口音。 “希尔，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你会如何去改变那个时代呢？” “我不求改变时代，只求让时代变得更好罢了，人民生活富足，边境没有战争，和各国各地的贸易繁荣，各行各业欣欣向荣，平民百姓都能接受基本的教育，官场清廉公正，贵族不压榨平民，平民也不仇视贵族，虽然我不能完全做到，可是我也会尽量使得它更加接近我的理想吧。” “这些理想虽然听起来都不伟大，可是做起来却千难万难，特别最后两条，又岂是容易做到的，就算有的时代能够实现，可是何时长久过？” …… 不多时，摩恩肩上扛着一头用芭蕉叶包裹着的烤全羊回来了。 “有烤肉，岂能无酒？”希尔爽朗地道，说着，手掌在腰间一抹，一瓶蓝色的液体便出现在手中。 “这是蓝色梦幻，全大陆最名贵的酒之一，在我年轻的时候，价值超过两百金币。”老者道，他看着希尔手中一尺高的瓶子，细细的水晶瓶内有着清澈的淡蓝色液体。 “也是在格雷斯买的，这种烈酒，也要搭配烤全羊这样的餐食，再加上浓厚的调料，才是最好，不过，这头烤全羊一看就是博尔塔拉沙漠的风味，调料倒是足够。”希尔道。 “虽说是烈酒，可是小口小口地品，才能尝出其中的滋味，当年我从圣都的伊斯特皇家学院毕业的时候，和我交好的几位贵族学员便拿了一瓶来庆祝，我也有幸尝到了一小口，这种酒，最适合在炎热的夏天，冰镇之后，倒在水晶杯里饮用。可惜了，这种小镇上，没有冰块。” “不妨。”希尔手上又多了一只盛满冰块的玻璃桶，同时还有三只小巧的水晶雕琢的高脚杯。 “我的弟子不会喝酒。”老者有些尴尬，“平民的孩子没钱买酒，他在贵族的府上做园丁，贵族偶尔赐予的麦酒和红酒，他也不会喝，更别提这种烈酒了。” “无妨，可以喝果汁，我的空间袋里放了几瓶。” “摩恩，去洗手去，在外面摆弄了一天的花，等等，我也洗洗。” 希尔无奈，又从空间袋里拿出了几瓶果汁和一瓶清水，用清水将手清洗了一遍，又洗了一遍那三个杯子。 …… “……后来，新上任的财政大臣，里昂大人赦免了我的罪，我才得以从魔鬼城光明正大地回来，可是那时我也四十多岁了，而且进过监狱的人，也不能去做官了……”老者整了整衣襟，他的衣服虽然破旧，也洗得发白，可是却洗得非常干净，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正如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前辈，你也是个人才，可是当时的势力纷争所牵连啊，当时你一个严明守正的税官，虽然职位低微，可是……”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希尔道：“前辈，等我到了圣都安顿下来，如果前辈不嫌弃，我可以请前辈到我的地方，帮我处理一些事务，可好。” “罢了，你以后也想在圣都打拼吧，我的弟子摩恩，我也想把它送到伊斯特皇家学院去，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等下个月，我就送他上路吧。” “告辞。” …… “老师，他就是要去您经常说的那个伊斯特皇家学院吗？” “是。” “老师，他是贵族吗？” “是。” “老师，他进去那个官方驿馆了，那里是镇子上住宿最贵的地方啊。” “知道。” “老师，他会住那种最贵的一千三百九十八个铜板的套房吗？” “会。”想了想，他又道，“那是一个银币四十个铜币。” “可是多了两个铜板啊。” “闭嘴。” “老师，你会送我去伊斯特皇家学院吗？学费很贵吧？多少！二十个金币，二十万个铜板啊！要读四年？那我去了以后，贵族老爷的花园怎么办？” “二十万铜板，我今天喝下的，就有几个二十万铜板吧，虽然贵族都叫它二十个金币。” “当年为了这二十个金币，我的父亲卖了所有十匹骏马，还把我家唯一的店铺出租了五年啊，而且是在郡城里商业街，最后还不得不拿了皇室的补助……” “至于贵族老爷那里，你已经把他的小女仆教得什么都会了，这两年花园的工作都是那个小女仆去做的吧，你就整天坐在这里卖花……” “二十金币，你就好好学习吧，皇室一直都会补助你的……” ------------ 第3章 深夜低语 北部地区的春天，晚上还有着袭人的寒意。希尔翻了个身，将蚕丝的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还是冷啊，希尔看着侧面的窗户，薄薄的一层纸糊成了，玻璃是大城市才有的奢侈品，普通的民居和旅馆，大都是这种纸糊窗。 看着壁炉边还有锯得整齐的松枝，他又想，现在已经是四月了。 要不把窗头挡风的木板放下来，希尔常年在外，也习惯了各地的严寒和酷暑，寒冬的伊洛草原和极北荒原的交界，他也曾经露宿过郊外，而且不能生火，因为怕惊动那行动的目标。 那次，他和其他四个隐灭组的成员――上一代的隐灭组，十年一届，一起到极北之地追杀目标，雇主赏金十万金币，工会承诺给五人每人一万，结果在那次行动中，其他四人全部身死，而行动的目标还未露面。 最后希尔在冻土的草原上潜伏了二十三天，就在冻土下面挖了一个坑，再把早已枯死的草皮覆盖在上面，自己在坑里等到目标出现在附近十公里的时候，才被自己早就埋藏好的火系魔法卷轴炸得死无全尸。 雇主和工会都知道目标的必经路线，目标也知道此次有人要杀他，而且派出了五个银牌杀手，行动的位置也确定了。 直到目标也派出了精英武士，带回了五具尸体，就连杀手工会也确定了此次行动完全失败。 而那五具尸体的其中之一，就是希尔为了那次行动专程回了一次魔鬼城，是从伊洛草原的狮心城坐飞艇来回的，他到了亡灵学院，向院长要了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收入空间袋，再返回了极北之地，将自己的杀手银牌扔到了她的身上，将尸体和其他四个杀手放到一起。 在杀手工会的记录资料里，杀手魂影，性别女，年龄不到二十，而且只是从声音上判断的，至于其他资料则是一片空白，就连画像也没有，因为这位杀手每次露面，脸上都戴着黑铁面具。 当然，依照杀手工会的势力，要查探到希尔的资料也不难，至于资料为什么这么稀缺，当然是割喉王在其中作梗了。 直到后来，希尔拿走了三万金币，至于另外两万，除去了两个孤家寡人，分给了另外两个杀手的家人。 这是杀手工会的规矩，当任务成功的之后，死去的杀手家人是能拿到赏金的，如果任务不成功，工会也会给家人一笔抚恤，从几百到几万金币，取决于杀手对工会的贡献。 …… 窗外寒风还在呼啸，希尔爬起身走向糊着纸的窗户。 不对！ 什么东西不对！ 凭借着当了两年杀手的警觉，希尔发现了今晚的不对劲。 首先是有些太安静了，除了窗外时断时续的寒风，似乎连乡下小镇常见的老鼠响动都没有了。 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特别是屋顶、床下和柜子后面等死角，没有问题。 如果有问题，会出现在哪里呢？门是被自己反锁的，现在还完好无损，外人不可能进来，难道是窗户？ 窗户的锁扣完好无损，不过，在窗户纸的一角，微微翘起了一个缺口。 放在平时，谁也不会在意这样一个缺口，不过希尔还是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 从缺口来看，不像已经破裂了很久的样子，倒是像刚刚被人撕开的。 不对，空气里似乎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希尔迅速打开窗子，刚好看到窗外有着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敏捷而轻盈，像一片落叶，不带一丝声响。 希尔想要催发斗气追上，却发现自己的体内，半点斗气都提不上来，试了试魔法，同样如此。身躯也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就要瘫倒在地。 希尔努力地撑着窗沿不让自己跌倒，好在对方下的药是针对身体的，自己的神智还很清醒。 “老大，你说那小子已经中招了没？”一个阴鸷的声音隐恻恻地响起，黑暗中的低语，夹杂着风声，显得有些诡异。 “还是小心为好，那小子有魔法能力，不过我下的药应该能管用，刚才老二已经将虚弱药剂吹到他的房间里了，我们还是先敲门，看看他能不能爬起来开门，如果不能，就……”另外一个有些沙哑苍老声音回应道。 随即一切又重归寂静，悄无声息。 不多时。 “咚咚咚……” “客房服务！” “这么晚了，什么服务？” “客人您好，本店的夜宵都是零点以后送的，您是第一次光临本店吧，其实这附近的旅店都是这样。” 希尔心中不禁冷笑，心道这种伊斯特帝国官方驿站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各餐的时间，但是基本都在晚上九点以前，东部地区早一些，西部地区晚一些，整个光明教廷地区都是以白色大道为基准经线的，自己就在白色大道经线旁，哪有零点以后才送宵夜的道理。 不过希尔也不说破，扯着嗓子道：“可是我已经睡了，不用了，你们走吧。” “客人，可是这夜宵是我们的伙计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才做出来的，今晚其他几位客人都享用了，您就开门一下吧，今晚有雪参松鸡汤，还有鲈鱼和鹅肝酱……” “这么快就出漏洞了么……”希尔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其他几位客人是如何享用过的？ “不用了，走吧走吧，我还要休息。” “老大，他似乎没中招啊……”阴鸷的声音又在低语。 “懂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刚被叫醒的人吗？恐怕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掩饰自己的虚弱罢了……”这是那个沙哑苍老的声音。 坏了，希尔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头升起，便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一道乌光如同毒蛇一般从侧面袭来，寒光闪闪的匕首带着匹练一般的黑色斗气，咬向希尔的脖颈。 拖着虚弱的身体后仰，同时偏转过头，堪堪避开要害，匕首的光芒在希尔的脖颈前一闪而逝，锋锐的斗气甚至将希尔的颈部皮肤都划开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鲜红的血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染红了希尔白色的睡衣，沾湿了脚下灰色的羊毛地毯。 “咚！”前方的门破开了，两道身影一闪而入。 而窗边，伫立的身影，恰恰是刚才潜伏在窗边又逃匿的黑衣人。 “桀桀……”前方矮小的声音怪笑道，希尔看着他扬起来的脸，三十来岁，满脸都是丑陋而狰狞的刀疤，他的身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那里，希尔看着他斗篷下的脸，五十来岁，灰色的胡须修剪得很精致，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拿着一柄魔法杖。 矮小者的笑声赫然就是刚才那个阴鸷的声音，而另外那个高大的身影，想必就是那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的主人了。 “老二，不是说了不要杀他吗？”沙哑苍老的声音道。 “大哥，我只是想吓他一下，最后还是会收手的。”窗边的男子声音很柔和，而且是和格雷斯口音相近的南部地区口音，听起来是三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 你们三兄弟排行是按照身高来的么？希尔心里暗道。 “少爷，你为什么不呼救？”老者道。 “呼救有用吗？你们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连我都在不知不觉中就中招了，又何必呼救，恐怕其他客人和驿站的伙计，甚至驿站后面的马棚，你们都下手了吧。”希尔的颈部虽然还在鲜血长流，可是面上却丝毫不变色，平静地道。 “不错，我赏识你的气度，但并不代表我会放了你。”老者道。 “您这样的人，又何必执着于金钱呢？无论是魔法师工会还是炼金术师工会，都会给你丰厚的津贴，就连这些乡下贵族，也对你礼敬有加，是多少的钱财，使得你不得不对我动手呢？”希尔顺手撕下一圈睡衣宽大的袖袍，包在颈上。 “我对你动手，不是出于钱财，而是出于仇恨。”老者的瞳孔里，一点寒芒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对贵族的仇恨。” “过去的心事，怎会化解不开，如果您淡然处之，对一切都抱以平常心，心中的仇恨又怎会滋生，您的难关总会过去的。” “我的难关会过去，可是我的儿子呢？我那才七岁的女儿呢？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全家呢？他们的难关，又怎会过去？他们，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啊！”老者的情绪猛然间激动了起来，上前抓着希尔的双臂使劲摇晃着。 “都死了啊……”两道清泪顺着他橘子皮一般苍老的脸庞滑落。 “前辈，您有这么惨痛的回忆，可是这不是你折磨自己的理由啊，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其悲伤的回忆中，而是从中走出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啊……” “更加坚强，可是我能怎么坚强？我的家人都被贵族屠戮殆尽，可是他们并没有过错，只是我的儿子为民除害，杀死了一个街头无赖罢了，可是那个无赖，恰好是一个贵族的侄子。”老者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当时那个无赖在街头行凶，如果我的儿子不出手，死的就是无辜的百姓啊，可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我的妻紫儿女，我的父母兄妹都……都成了冰冷的尸体啊……” “我去市政厅找执法官，他们说我没有证据，可是街坊邻居，谁没有看到那队明火执仗的杀手？一边杀人，还一边高呼‘为小男爵报仇’！我去找魔法师工会，可是他们却不承认我是他们的一员，还说我没有注册资料，天啊，那个掌管资料的，还是我在魔法学院的老同学啊……”老者痛苦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羊毛的地毯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轻响。 ------------ 第4章 老魔法师之死 “前辈，仇恨是难以消减的，无休止的纷争和复仇，也不是化解仇恨的方法，它只会加重阶级之间的矛盾，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难道贵族都是这样子的吗，或许在任何时代，都有着这种贵族中的败类，可是，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这样，贵族作为统治阶级，他们的家族培养也是严格的，竞争更是残酷，那些蒙先辈余荫的败类，终究是不长久的，可是这是既定的规则，也是时代的选择，假如将所有的贵族都换成平民去统治这个帝国，您觉得可行吗？” 老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希尔：“我不知道。” “其实，贵族只是一个标榜，但是又不全是标榜，纵然，他们有着严格的培养和残酷的训练，是比绝大部分的平民优秀，他们也有着足够的势力和财力来维持着稳定的统治，可是他们其中也有着败类的存在，因为不管在那个阶级，在哪个时代，有优秀的，自然就有平庸的和败坏的，这是自然的法则……” “我也是贵族，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的家族是从帝国建立起就延续到现在的，同时我的家族教育也是严格的，只要到了能独立的年龄，就不得不离开家族，没有任何依靠地达到长辈的要求，才能回去。” “可是你如何与我无关，就因为你的家族优秀，就能代表其他贵族都不是败类了吗？就能让我的家人复活吗？我现在只想让你们这些贵族都死，都给我去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老者濒临崩溃，状若疯虎地道。 “冷静，前辈。”希尔从空间袋里拿出一瓶粉红色的粉末。 “停住！”窗边的黑衣人冷冷道，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横在希尔身前。 “这是平定情绪的药剂。”希尔道，黑衣人半信半疑，吹出一点到希尔面前，看到希尔没有什么异样，才吹出一点给老者。 老者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急促的喘息慢慢缓了下来，他抬起手来，擦干眼角的泪痕，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茫然：“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帝国的贵族之中有着败类，这也是数十年前国立式微带来的后遗症，皇室对地方贵族的监管制度还不够健全，地方贵族没有了约束，自然就容易滋生败类，那个杀了你的全家的败类，他的确该死，但是他在这里的关系网和势力，确实已经让他逍遥法外并且为非作歹，如果要斗倒他，我可以帮你，但是不是直接去杀了他，而是让他被帝国的法律处死，而让你的家人沉冤昭雪。”希尔道。 “前提是要放你走，是吗？”老者道。 “而且不要再找其他贵族泄愤。” “好……”，没有说完，就梗在了喉咙里。 “不要！”同时响起的，还有希尔的惊呼。 希尔想一跃而出，身躯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脚下一软，扑倒在羊毛的地毯上。 同时倒下的还有老者，一柄两尺的三棱短剑刺穿了他的心脏，鲜血汨汨流出。 “你！”老者用最后的力气，抛出一个魔法卷轴。 可是背后矮小的男子却早有准备，一闪身出了身后那道被撞破的门。 窗边的黑衣人也身形敏捷地跳出窗去。 一道满是尖刺的岩石魔法屏障笼罩了办个房间的空间，希尔和老者位于其中。 “前辈，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老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内脏的碎片顺着汨汨的鲜血，从口鼻之中涌出。 希尔连忙拿出几瓶药剂倒在老者的伤口上。 “没用的……”老者用眼神阻止了希尔的动作，他看向希尔的眼神却没有了丝毫的怨恨。 “是你，在我死前解开了我的心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般年纪，却能看破这一切吗？” “我，曾经也是一个杀手，拿着肮脏的钱去做肮脏的活，我的目标本来就该万死，我的雇主更是人渣中的败类，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干这个，刚开始的时候，我在想，虽然世间的败类，一个人是杀不完的，可是我杀掉一个，就少掉了一个，可是我却忘了，我杀掉了一个败类，可是却让另一个败类取代了他，而且让其他的败类得到利益，使得它们甘愿出天价的赏金来到杀手工会发布任务，后来，我渐渐厌倦了，这不是冒险，也不是历练，这只会让我的心沉沦，让我变得冷血而嗜杀，暴戾而易怒，直到又一次……” 希尔述说着过往的回忆，“那一次，我拿了一万金币去刺杀一个小王国的行省总督，我在他的府上潜伏了三年，却找不到任何杀他的理由，他为官公正廉明，家里却经常需要百姓接济，没有仆人，他的衣服，都是他的妻子在结冰的河里洗的，而且缝缝补补，已经很多补丁，我不忍下手，去拜访了他，并且告诉了他，我本来是想来杀他的杀手，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他说，他当了十几年的官，遭遇到的暗杀和恐吓，自己都记不清了，我给了他一万金币，他说这是肮脏的钱，而他当我是干净的人，所以他不想收，也不能收……” “直到我离开了他，刚回到杀手工会，就看到了公告牌上，他的任务已经被另一个杀手完成了……” “那时候，我真的哭了一次，我从离开家族第一次哭了，甚至我从那时起的三个月，都没有再去接受任务，直到后来，杀手工会又要征召银牌杀手，我不得不去。从那时起，我就在想，我要尽快结束这样的生活了，这样暗无天日的漆黑下，我怕我会崩溃……于是我不停地接受任务，一个个疯狂的任务，不停地奔波在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上，从最南方卢克索的天涯海角，到极北的冰原，从最东方艾泽帝国的塔塔尼克，到西方黑暗教廷通往卡尔萨斯大陆的龙神港，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十余年的任务，成了金牌杀手，并且不再接暗杀的活，杀手工会也不能再征召我。” “我会进入白色圣都，也是伊斯特帝国的帝都，进入那个统治阶级，我会帮你除掉杀你全家的败类，现在，您可以安然离去了……”希尔伸出手来，轻轻抚过老者渐变黯淡的眼眸，老者的神色没有了迷惘和狰狞，只有淡然的祥和。 “谢……谢……”老者最终的声音如同梦呓。 “可惜了，如果当初我给割喉王解毒用的是大净化术的卷轴的话，现在我也会将圣愈术的卷轴给你吧，我并不是冷血的人，虽然你和我非亲非故，可是能够让你重新做人，能够点燃你的希望，也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希尔拔出老者胸口的三棱剑，却发现老者的胸口还挂着一个银质的十字架。 “既然你在最迷茫的死后也没有放弃你的信仰，那么，你信仰的上帝，会敞开他的怀抱，欢迎你回归天堂的……”希尔抬起左手在胸前持平，右手慢慢画了一个十字。 魔法卷轴的火焰掠过，希尔收起满满一瓶骨灰，老者布下的岩石屏障魔法力也在渐渐消散着，希尔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两个在门边和窗边虎视眈眈的人。 “收起你的火焰术卷轴和火晶石吧，我们不是不会动的死人，也不会站着给你烧。”矮小的刀疤脸“桀桀”笑着，“就算你还有高阶的卷轴，可是你现在的力量能够使出来吗？” “二哥，还在等什么，快杀了这小子，你就能打开他的空间袋了，他也是魔法师，加上大哥的财富，我们可是要狠赚一笔呢……” “白痴！”黑衣男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可以卖钱。” “对啊，二哥，把这小子卖给风月街的那几个大铺子，可说不定能赚几十万个铜板呢……” “无知……”黑衣人身影蓦地一动，手中的匕首便伸到了矮小男子的嘴里，“再讲一句无知的废话，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这样的面庞，这样的身材，这样的年龄，而且还是个雏儿，就算不带到圣都去，只要托郡城里有关系的人转手，他们能赚多少我不知道，我们至少也能得到两千金币的分成……”黑衣人将手收了回去，可是矮小男子却还是含着那柄匕首不敢吐出来，只是眼里放着兴奋的光芒。 “你想要两千金币吗？”希尔忽然突兀地对矮小男子说。 矮小男子点头。 “那如果你把我放了，我给你两千金币，可以吗。” “唔唔~~”含糊不清的声音，矮小男子的头点得更奋力了。 “呃！”希尔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黑衣人收回切在希尔后颈上的手。 “白痴，你要是想遭到他的家族无尽的报复，尽管把它放了，如果你没见过我的话。” “不过，既然这事你我都有分，就别把我也拉下水，要不是你会一些野外生存技巧，我早就把你这废物杀了。” “那杀了他，直接取走他空间袋里的东西，不是更安全？”矮小男子忿忿抽出嘴里的匕首，道。 “杀鸡取卵，他的空间袋里可不一定有两千金币，而且，只要他活着，有的是让他打开的办法。” ------------ 第5章 奴隶交易 希尔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冰冷的铁笼子里。 冰冷的钢铁柱子有小臂粗，自己的小臂上，有着一个黑色的手镯，紧紧地贴着皮肤，一股微凉的寒意从其中传来。 希尔看着笼子外面的人影，黑衣人还是那一身装束，可是外面已经是白昼。 “当你把我卖给他们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脱下我的衣服？”希尔手臂上的镯子是炼金术士专门发明的用来囚禁修炼者的枷锁，当给修炼者施加禁魔术之后，这个镯子会一直压制修炼者的修为，使得他们如同普通人一样脆弱。 “你的回报呢？把你的空间袋解除认主并且给我？” “如果你只要钱财和珍宝，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数额，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更加诱人的条件。” “什么？” “当我逃脱后，不会找你报复。” “那我这算什么，绑架？” “一万金币，不找你报复。” “十万。” “成交。” “我如何信你？” “这个！”希尔将手中的一个黑色的骷髅形令牌扔出笼子。 “这是……割喉王的令牌。”黑衣人也算有见识的人，忙道：“你去过魔鬼城？” “去过，十万金币也足够你在魔鬼城立足一块地盘了，以你的才能，要在那里打拼出一个势力，也是做得到的吧。” …… 吱呀的马车上，希尔仍然躺在钢铁的笼子里，被运着往南方而去。 “前面就是凯美拉山脉了，这是光明教廷最大的山脉，虽然西方与博尔塔拉沙漠交界的沃尔夫冈山脉更长，但是凯美拉山脉的面积更大，它的宽度是沃尔夫冈的数十倍。” “大陆果真是运动的么？”希尔心道，从上个纪元到现在，卡尔萨斯大陆与德林塞洛斯大陆分开了万年，如果将两块大陆的地图拼起来，还能看到几乎吻合的轮廓，此时希尔面对的凯美拉山脉是东西向的，而光明教廷地区极西边界的沃尔夫冈山脉却是南北向的，而落星原位于凯米拉山脉以南，白色圣都和它的十六卫城，就坐落在其上。 “这里，真的是伊斯特最后的奴隶交易市场吗？”希尔道。 “是的。”正在赶车的矮小刀疤脸转过头来。 “你舌头不想要了？”背靠着笼子的黑衣人道。 “希尔，这是你的名字吗？”黑衣人将一只烤熟的野兔撕下一半，递给希尔。 “为什么我的这一半要比你的小很多？”希尔泄气地看着手中的兔子，“只有一条腿，另外三条都在你的那一半上呢。” “谁能保证随手一撕就完全一样大？” “那为什么每次都给我小的一半？” “因为我比你高，比你壮，年龄也比你大。” “……” 良久，黑衣人又道：“我们这种亡命徒，就不告诉你真名了，你叫我黑鹰就好，至于他，他叫土狗。” “我们谈谈怎么潜入那个奴隶交易市场吧。”希尔绕开了话题，那个叫土狗的刀疤脸虽然平时傻里傻气的，但是行起凶来却丝毫不弱，他在一星期前刚杀掉了那位和他同伙的老者，那时候凶狠的他，哪有半分憨厚的样子。 况且，当时他说话的语调那么阴鸷。 “我把你当做商品卖到里面去，如果没有危险，你就一直潜伏下去，说不定能够找到它的主人，等时机成熟，你我里应外合，一定要弄得干净利落。” …… “这五个壮汉，是从西部前线托关系弄到的，在资料上，他们都已经战死了，新的身份也伪造好了，使用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除非他们的老母亲知道了消息来您的府上要人。”浓妆艳抹的妖媚女子向着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虽然身份变了，可是他们的精壮悍勇却没变，只要对他们好一点，不要像巴拉克帝国的军方那么严酷，他们就会感恩戴德，为您卖命了。他们可是从巴拉克帝国精锐的军队里出来的，每个只要五个银币。” “两个金币，我全要了。” “我需要请示上司一下……”女子小跑着奔向后面的小屋子，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客人道，“您请稍等。” 不一会，女子又跑了回来，道：“我的管事说，二十三个银币，五个一起带走，这是最低价了，如果是单独买，就一个铜板都不让。” “好吧。”商人爽快地掏出两个金币和三个银币。 女子走向小屋子的时候，把三个银币悄悄塞进自己的胸口，拿出两个金币放在手心，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门。 “亲爱的，我又为您赚了两个金币。”女子的声音立即变得柔媚无比。 “小宝贝，你最棒了，来，怎么硬邦邦的，什么东西，啊，你怎么背着我藏了三个银币。”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子声音。 “走吧。”黑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镣铐，“我已经给你的禁魔手镯解开了禁制，不过你还是要一直戴着它，并且装出被禁制的样子，等你开始动手了，就放这个烟花。” 希尔接过烟花，收入空间袋里，黑鹰牵着手中的锁链，两人走进了面前的建筑群。 “矮人族是最好的铸造师，也是最强壮的战士。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可是大家想想，如果给他们优厚的待遇，再给他们足够的威慑，他们也会像绵羊一样乖乖听话的……”台上的少女面带清纯的微笑，可是她的语言却丝毫不清纯，“起拍价，五十个金币，大家想想，能够铸造出最精良的装备，两年就能赚回这五十金币了，如果把它调教的服服帖帖的，说不定还能让她把铸造术传给其他工匠，那赚得可就大了……每次加价不少于一个金币。” “五十一！” “五十二！” …… 希尔透过笼子上罩着的幕布，漠然看着面前的少女，竟然称呼矮人叫做“它”，难道在这些人的眼里，矮人只是牲畜一样的存在吗？ “下面这件拍卖品，就是绝对极品的东西了，大家猜猜，这是什么？” “难道又弄到了一个精灵？是不是美女，嗯，男性也行，只要漂亮。”台下一个满脑肥肠的秃头猥琐的声音道。 “哪里，老莫尔大人，您的身子还是像从前那样健壮。” “谢谢夸奖，我的身材是最完美的。”他努力收缩着肚子上晃动的脂肪。 “这件拍卖品不是精灵……”少女这句话刚说完，台下就传来一阵唏嘘声。 “不过，它的价值，虽然比不上精灵，可是它却是和精灵一个品级的尤物……” 台下的众人眼睛又亮了。 “哗！”笼子被推到少女身前，红色的幕布在少女的手中掀开，少女甚至还做作得托着幕布旋转了一圈。纤细莹润的手臂如同羊脂玉一般光洁，娇好的身材也散发着属于少女的无穷美丽，衬托着大红色的幕布，舞技不可谓不精湛，舞姿也不可谓不优美。 可是当所有人看清了笼子里的东西时，就没有任何一束目光再停留在她身上了。 台下的客人，无论男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子里那个人影。 ------------ 第6章 命悬一线 破烂而肮脏的衣服胡乱挂在身体上，可是却不能掩盖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头发蓬乱，脸上也挂着灰尘，可是却丝毫不掩盖他的惊艳。如果明珠也会蒙尘，那么此人便是永远不会蒙尘的明珠，无论蒙上了多少尘垢，他的光泽都一如既往的璀璨。 “惊为天人。”这是台下所有人心中的感叹。 “我说伊芙小姐，你这生意做的太好了吧，上个星期就弄到了一个精灵，这次又弄到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尤物，弄得我都想和你抢生意了。”台下那个名叫老莫尔的家伙又道。 “老莫尔先生，如果您想，随时可以哦。”少女娇笑着，不过台下的人都自动忽略掉了她。 “我不论如何也要买下这等尤物，可是伊芙小姐，你这生意怎么每次极品都是男性啊，上次那个精灵就是男性，我家里的那几个姑娘，都玩腻了，想换换呢……”老莫尔道。 “老莫尔先生，我可是没有办法，但是上次您就说一定要买下那个男性精灵，可是最后呢，还不是被别人买走了，其实伊芙也很希望这次成交价不会太高呢……不过，理想和现实总是有着差距啊，唉。” 老莫尔那本来就很红的老脸更红了，活像一个圆而饱满的大苹果。可是他又不敢发作，这位伊芙小姐的势力可比他强多了，而且，附近台下比他有钱的主，可还有很多。 “咳咳……”他不做声了。 “不用多说了吧，起拍价随意，加价随意，开始。” “三千！” “一万！” “一万一！” “两万！” “三万！” “五万！” 价格还在飙升着，希尔靠着笼子，不得不感叹，自己也去过拍卖会，不过还真不知道自己值这么多钱的，而且只是外表就值这么多钱。 价格在接近八万的时候缓了下来，台下还有七八个买主在竞价着，其中就有老莫尔。 “各位客人们，伊芙稍微透露一下，这位小帅哥可是有着高贵的贵族血统呢，而且是从帝国建立之初就延续的贵族血统，不过，不用担心，这个家族早已没落了，以各位贵客的身份，是没有什么麻烦的，而且，他还有着武技和魔法的能力哦，以武士矫健的体质，魔法师敏锐的感知，想必……” 说着，她还大胆地打开笼子，走了进去，抓住希尔的衣服，就要扒下。 希尔实力已经恢复了，本来可以一掌劈死她，可是心念一转，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出手，后面的计划就泡汤了。 “撕拉~”衣服被撕扯而下，希尔的躯体展现了出来，只余一条短裤，从腰间遮蔽到膝盖。 “啊……”台下又是一阵唏嘘，完美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灿烂而迷蒙的光泽，全身的肌肉匀称，肩膀宽阔，腰腹收拢，完美的倒三角形的上身如圣都圆形广场上出自艺术师之手的石雕。 颀长的手臂，宽厚的手掌，纤长的手指，不像武士那样虬结变形，倒是像艺术家一般完美，膝盖之下，两条小腿线条如同漂亮的鲈鱼，光洁而修长，使得台下的女人都看得惭愧不已。 可是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台下后方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水晶球正托在一个人的手里。 伊芙小姐看得有些意乱神迷，想上前一步继续剥下希尔最后的遮蔽，可是迎接她的却是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 如同两点亮紫色的星芒灼痛了她的神智，她脸色苍白，却很快恢复过来，对着台下强堆起微笑，道：“想看更多的，恐怕要加价了哦，让人看多了，可就不值钱了呢。” “八万！” “十万！” “十一万！” 老莫尔低声骂了一句，悄然退出了竞价者的行列，他可没有超过十万的金币来挥霍了。 “五十万！”突兀的声音，既不响亮，也不尖利，就只是一声平平淡淡的声音，如同寻常的问候。 循声望去，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坐在角落里，可是谁都没有看到他收到袖袍里的水晶球。 “这位先生，您确定您要出价五十万金币吗，如果确定，请您证明你有足够的资产……啊，您是……” “对，又是我。” “这不是上次买下那个男性精灵的客人吗？” “上次他就出了八十万金币，现在又出了这么多，恐怕是格雷斯的波塔家族，也不会这么挥霍吧……” “别乱说，波塔家族听到了可有你好受的……” “好的，如果没有更高的竞价，这件拍卖品可就要属于这位出价五十万的客人了。” 的确没有更高的竞价了，五十万金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五十万金币可不是五十万铜板，那可是五十亿铜板啊，五十万金币是什么概念，如果一个人有着五十万金币，就算波塔家族，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五十万，这个买主是谁呢？不会是自己的家族，他们可不会派人出来保护自己，难道是波塔家族？他们和自己可没有多少交往，就算出自同一支宗族，希尔也不会奢望自己能够给他们带来超过五十万金币的利益，虽然自己还在他们家里存了五百万，但那不是欠了他们五百万啊。 算了，不管这个买主是谁，反正是个大人物就行了，虽然对计划有些影响，但是也不会太大。 “给他住最好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这个卖家这么突兀，都让我们来不及给他洗个澡换个衣服，我还怕这会影响成交价呢，那个卖主又这么强烈要求这次出售，不过还好，这个价格不错，我们得到的分成也有二十五万了。”伊芙小姐一边吩咐着手下，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希尔被带下去。 …… 凯美拉隧道，号称“奇迹之洞”的工程，是白色大道建筑上最难的工程，耗费的人力、财力、物力不能以数量计，当然，对后世的福泽，也不可以数量计。 在修建白色大道之前，凯美拉山脉南北几乎没有交流，甚至语言都是不相通的，两个民族的长相特征也有着显著的区别。 凯美拉隧道，总长四百八十公里，共两段，中间有一块方圆十数公里的小盆地。 盆地之中，有着一个城市，这个城市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凯美拉之心”。 传说中，凯美拉是一个远古的大神，他是精灵族的盟友，和精灵族一起，守护者世界之树。 后来，在福尔图娜的精灵族在渊狱魔族的入侵之下，死伤惨重，部分精灵族便带着世界之树来到了德林塞洛斯大陆，他最憎恨的，是一切损害自然界平衡和危害自然生物的行为，在后来德林塞洛斯大陆的城邦时代，他为了抵抗来自其他位面的敌人，在杀死敌人之后，他的生命也即将终结，为了继续守护世界之树，他的身躯化为山脉，环绕着世界之树，而他的心脏便化为了一个盆地，据说，世界之树的树荫，能够遮蔽整个盆地。 后来的某一天，世界之树突然不见了，精灵族的内部也分裂了，几个不同的部落都迁徙向不同的地方，至于世界之树，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现在的凯美拉之心，是一个建立在盆地上的美丽城市。这里深居内陆，周围的山脉抵挡住了冬夏的严寒和酷暑，使得这里四季如春，这里面积虽小，却是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最大的花卉生产基地，这里有紫罗兰，有玫瑰，有鸢尾花，有郁金香，有雏菊，一切德林塞洛斯大陆应有的美丽花卉，这里全都具备，而且四季不衰。 每天都有飞艇从这里，带着各种鲜花运往白色圣都，运往格雷斯，运往光明教廷各地，这里还是通过凯美拉隧道的中间休息站，除了她兴旺的旅游业外，这里还是整个凯美拉山脉特产的汇聚地，各种珍贵的药材，各种名贵的香料，各种珍稀的皮毛、奇珍、宝石，也通过这里，运往各地。 凯美拉之心的南北两条隧道差不多长，都接近两百公里，马车从黎明出发，要到黄昏才能穿过，到达另一端，而其中，是完全黑暗的，偶尔有几个通风口，也不知有多长，顺着通风口向上仰望，也只有些微的亮光，仿佛远在天边的星辰。 “这些洞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一个年轻的佣兵仰着头，看着头顶的通风口。 “年轻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啊，这是通风口，你想，要是没有这么几个洞子通风，这么长的路，早就把人闷死在里面了。”一个老一点的佣兵道。 “少说两句，要是被山贼听到了声音，可是会惹来不小的麻烦。想活命的话，就给我安分点。”领队的管事道。 管事是那个伊芙小姐的奴隶交易市场派出来押运希尔到白色圣都的，希尔装出实力被禁制住的样子，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倒是可以随时摆脱他们，可是一想到最后的计划，还是忍住了想逃的冲动，跟着他们上了白色大道。 “山贼不是越来越少了吗？”老年佣兵嘀咕道。 “什么？白色大道附近也有山贼吗？”年轻佣兵压低了声音。 可是没人回答他。 …… 两天后。 白色的石板路边，有着如茵的草坪，在春日的阳光下长成绿油油的一片，草坪有着两米宽，每隔五米，就有一盏高高的路灯，只是在白天，没有发光。 “这是路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这一天晚上得烧掉多少鲸油啊？还是烧的是花生油或者蓖麻油？可是也很贵啊……”年轻的佣兵嘀咕道，“每天晚上都要多少人来点这些灯啊……” 草坪的后面，是一条更宽的鲜花带，正值阳春，红色的雏菊，金色的郁金香，紫色的鸢尾花，浅黄的紫罗兰，不同种类不同颜色有区别的分开的，混杂着颜色杂居在一起的，都热切地开放着。 希尔看着前方的大城，城中，一座白色的高塔直耸入天际，城的东边，是一望无尽的湖面，城的西边，是碧绿无垠的万顷良田，早晨清新的空气凉爽而带着丝丝甜意，混杂着花儿的芬芳，沁人心脾。 前方的路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五十万金币带来了。”中年人拿出一张暗黄色的羊皮卷轴。 “人我也可以带走了。”中年人赫然正是那天出价五十万金币买下希尔的人，希尔走下马车，看着管事拿走那张卷轴，看着上面“伊斯特帝国财政署”的字迹带着魔法的铭文和五十万的面额，将卷轴收入怀中，转身就要上马车。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吱啦~”一声金属摩擦声响起，管事刚转过去的头颅就掉到了地上。 希尔迈过头去，不看那些飞溅的鲜血，中年人淡淡道：“五十万我带来了，可是不是给你的。”他走过去捡起那张卷轴，递给希尔，道：“夫人在财政大人府上等你去，她说，不用强行带你去，因为你会去的。” 说完，他扔给年轻的佣兵和老佣兵每人一个金币，道：“你们的任务成功了，他是在任务完成后拿到了钱，才被人杀死的，钱已经被杀他的人拿走了。” 说完，中年人脚尖连点，身影在数息间闪烁成远方道路上的一个小黑点。 希尔一个人走在白色大道上，心道，看来真得去一趟财政大人的府上了。 可就在这时，希尔却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不好！希尔心道，可是却感觉自己的全身气机都被锁定了，想往哪个方向闪避都做不到。 好强大的实力！希尔看向身后，一个小黑点在眼前急剧放大。 一个圣光庇护卷轴瞬发了出去，白色的光罩防护在身前十余米外，可是却在凌厉的斗气下如同纸糊一般。 就算是割喉王，也做不到吧，希尔心道。 难道是刚才的中年人去而复返？ 这个念头还没升起，锋锐而凌厉的斗气便扑面而来。 ------------ 第7章 精灵少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锵！”撞击声清脆却能撕碎人的魂魄，一柄幽蓝色的匕首带着同样幽蓝色的斗气，停在希尔的面前，而希尔的身躯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绕住了，身体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不受控制地被带向侧方。 希尔眼角的余光在最后的一瞬间看到了袭击者。 纤瘦的身躯包裹在紧身黑衣之下，蒙面的黑布和连衣的无檐帽遮盖了整个脸庞，只有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离去，却没有丝毫袭击失败的急躁，只是静静地看着希尔被那条绿色的藤蔓缠绕着飞离而去。 希尔看着远方的圣都轮廓越来越远，自己却随着藤条往后飘飞着，仿佛轻盈的蜻蜓，在风中没有一丝重量，面前的花圃和一望无垠的草坪，碧蓝的湖泊都往前飞快地远去着，等到最终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位于湖的另一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自己竟然飞行了数十公里的距离。 “现在安全了。”背后传来清澈的少女声音。 希尔转过头去，看着面前虚幻的身影。 正午太阳的白光在他的眼前投射出灿烂的白色光束，带着些微淡金色泽的轮廓，勾勒出的虚影，修长而灵动，慢慢地从透明变成虚幻的影像，再变成真实的身影。 淡蓝的短发盖过脖颈，在阳光下散射出七彩的细小光束，使得她的面庞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仿佛在梦境中逆光的天使一般。 而短发下，一双小巧的尖尖耳朵露出，昭示着她精灵的身份，背后，两片宽大却如蜻蜓般透明轻盈的翅膀轻轻摆动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梦幻般的光泽，将身前的一切都映照得有些不真实。 碧绿和亮蓝为主色调的短短连衣短裙由丝绸般光亮的材质织就，装饰以真实的花瓣，穿在她的身上，露出纤细的小臂和小腿。她的肌肤白皙而莹润，在绿草和阳光的映衬下，焕发着无限的生机。 她的双手环抱在身前，而纤细的身躯漂浮在空中，脚尖离地一尺，两条纤长的腿在风中微微摇晃着。 希尔突然想到了戴在自己胸前的精灵坠饰，也就是童年的时候，自己第一次登上宝石岛的时候，洛索女神给予他的那一串晶莹的紫色精灵吊坠。 同样透明的双翼，手臂般长，宽一尺有余，状如蜻蜓的翅膀，同样尖尖的耳朵，同样精致的容颜――美得圣洁，美得惊艳，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仿佛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面容，就算最伟大的艺术家在面对这样的面庞时也会束手无策，而不能将她描绘出来。 修长飘扬的眉如同凯美拉之心春日舒展的柳叶，清亮的绿色双眸不像普通圣都居民那般的灰绿色，而是一种充满生机的绿，如同幽深的竹林间两颗映照着阳光的晨露。纤巧琼鼻之下，是小巧的唇瓣，如同三月落星原绽放的樱花。 没有言语，他和她，就这样凝视着对方，仿佛时间将要变成永恒，而此刻的记忆却不是永恒所能磨灭，直到天空飘动的云团暂时遮住了太阳，他和她眼前的阳光黯淡了下来，他们的瞳孔才微微舒张而开。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长而翘起的睫毛轻轻搭在眼睑之上，又轻轻分开。 “谢谢你救了我。” “你有着精灵的皇者徽记，而且，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她的声音如同生命之泉般清澈。 “前些天在凯美拉山脉北部出现的那个精灵，和你们有关系吧。”希尔道。 “他是我的哥哥。买下他的人，在一个星期后买下了你，所以，我恳求你，带我去，救救他，我，我们整个圣湖部落，会为你付出一切作为报答。”说着，她双手交叉环抱在肩上，双膝微屈，做出一个行礼的动作。 希尔以为她要下跪，不由得吓了一跳，可是又看到她屈下的膝盖抬了起来，他才想起，精灵天生的高傲是不对任何生物下跪的，除了他们信仰的精灵之神。 “如果是出于对善良的精灵的怜悯，我内心的良善告诉我，我要帮助你，如果是出于对这种万恶的奴隶交易的憎恨，我也要帮助你，我想不出理由拒绝你的请求。”希尔心中的怜悯之心又被牵动了，虽然手下杀过的人，沾染的血早已不计其数，可是他心中的良善却从来不曾泯灭，反而，当手上沾染的血腥越来越深的时候，他的负罪感也越来越重，往往使得他更愿意去解救无辜的生命。 “唉……”希尔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又要杀人了，可是，被我杀的人中，是否有无辜的生命呢？财政大臣的府邸，守卫恐怕不简单呢，用上一些药剂，尽量不杀人吧，将那个精灵解救出来，再考虑我和黑鹰定下的计划吧。”他暗暗道。 希尔看着面前的精灵少女。从她的面容，与她的身型来看，大概与人类十一二岁的少女相仿，可是希尔知道，精灵的生命远远长于人类，她的年龄，只怕已经超过了寻常人类生命的极限。 所以精灵的奴隶，才会这么贵，而且有价无市――由于他们漫长的寿命，使得他们的主人从买下他们起的数十年内，终其主人一生，精灵奴隶的样子都几乎没有变化，都停留在年轻的时代，而且还可以转手给其他人。 “万恶的奴隶交易，不管你是谁，我都会亲手割断你的喉咙。”希尔给那个最后的奴隶交易市场主人下了如此的一个诅咒。 仿佛神灵也在回应着希尔的诅咒，厚重的白色云团突然破开了一个小口，一束直径一米的阳光斜斜地迎面投射而下，映照着他的面庞和白色的衣袍，他修长的身躯周围，仿佛氤氲着一圈钻石般的光辉。 “走吧，我们去找那个财政大臣的府邸。”希尔说完，头也不回，催动着斗气和魔法力，速度提升到极限，在平静的湖面上如涉平地――只是带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那是洛索女神给予他的紫色精灵吊坠起的作用，可以在水面之上行走自如。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瞬移和传送断断续续的交替结合，希尔向着前方前行着，而精灵少女舞动着透明的双翼，尾随而前，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 “刚才想要刺杀我的人，是什么身份？”希尔问侧后方的精灵少女。 “不认识，但是我在那个奴隶交易市场潜伏了很久，注意到了买下你的那个中年人，当他买下你，你被送往圣都的时候，我就尾随而来了，本来想跟随你到财政大臣府上的，可是没想到你居然遭到了刺杀。” “我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不过她好像只行动一次，当第一次失败了，就不会行动了，这好像是黑暗教廷最神秘的力量的行事风格，而且，她的斗气和黑暗教廷的暗夜斗气挺像的，莫非真是黑暗教廷的人想刺杀我？可是我并不是光明教廷的神职人员啊，就算我的爷爷曾经在光明教廷当过红衣大主教，可是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我啊，没理由的，一定有其他原因……”希尔嘀咕道，现在自己迷惑不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思绪也越来越乱了，首先是在尼尔巴斯小镇遭到绑架，在凯美拉山脉北部的奴隶交易市场又被如此高的价格买下，自己不是精灵，只是一个人类啊，五十万金币可以拥有让行省总督都要恭敬对待的力量啊，什么样的人类得不到？不长久的玩物可不值这个价钱。 然后再押运的路上鬼使神差地发现自己手上的库尔德之戒不见了，可是那可是希尔最珍贵的东西之一啊，关于魔法和炼金术的典籍、药剂都在里面，而且是多位划时代的大师的智慧结晶，问了黑鹰和土狗，包括押运自己的两个佣兵和差事，都不知道，好像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更重要的是，希尔自己都记不得是何时消失的了，因为自己在尼尔巴斯小镇上中招之后就无法动用它的力量了，而之后黑鹰在解开他的封印手镯之后，他也为了掩盖实力恢复的真想，从来没有使用过它，而现在，不需要隐藏实力了，却发现这枚戒指神秘失踪了。 自己自从在尼尔巴斯小镇中招之后，记忆力可没有戒指被谁褪去过啊。 而自己凭借着和库尔德之戒的认主联系，却清楚地感觉得出来，库尔德之戒就在圣都城中。 “先救出那个精灵族的大哥，再去找库尔德之戒吧。”希尔知道，去怀疑黑鹰。土狗或者老少佣兵都是徒劳的，自己身上穿戴的其他东西都还一一俱在，而那枚戒指是最不起眼的，恐怕扔在街边的旧货摊上，都没有人原因出一个铜板来买下它吧。 说着，圣都的城墙已经在视野中急剧拔高，就连城墙上白色花岗岩的垛口，都已经清晰可见。 ------------ 第8章 初入圣都 “北门是皇族和其他贵族专用的出口，除了他们，还有神职人员和魔法师以外，其他人是不能通行的，除非有令牌，可是令牌我们也没有，只能从东西南门绕道了。”希尔说道，“东西两门都是水路出口，我们绕道南门进去吧。” 绕城道比白色大道普通的道路还要宽阔一些，距城墙脚下有着十来米的宽度，之间的地带，也有着碧绿的草坪和美丽的花圃。 而绕城道的外侧，也有着相同的花圃和草坪，再往外，就是宽近千米，环绕整个圣都的大河，也是光明教廷地区的第一大河――圣奥古斯丁河。 河上，密密麻麻的船只络绎不绝，从圣都往南，可以沿着平缓宽阔的河流顺流而下，不到两周就能到达格雷斯，而往东，可以进入银月湖，沿着运河驶上曙光河，直达东边的塔塔尼克港。 圣都的城墙是白色的花岗岩材质，因为毗邻凯美拉山脉，所以这里的石材足够建立起长达白余公里，高近四十米，通体纯白色的城墙。 城墙是双层结构，外墙比内墙略低，也略薄，外墙上可以容纳三列士兵并排行走，而内墙，则能容纳五名。两堵城墙之间，有着五米来宽的空隙，可以容纳士兵通过，也可以阻挡登上城头的敌人进城。 城市呈现正方形，每堵城墙长度都达到了四十公里，四堵城墙，赫然是一百六十多公里的长度。 城墙的南门，是十三道城门，中间的城门呈正方形，而其余十三道城门却是圆拱形的顶。 “十三道？为什么是十三道城门呢？”教会乃至整个光明教廷地区的子民，都普遍相信十三世一个不祥的数字。 “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呢？”希尔心道，看着中间的门，进出的人稀稀拉拉的，都是衣着或华贵或特殊的人物。 “还好，入城没有盘查和收费。”希尔暗道，跟着人流从一道侧门进了城。 每道城门对应的都是一条宽阔的街道，希尔顺着街道，一直走到公爵大街。 横穿圣都的公爵大街，纵穿圣都的皇后大街，交叉呈十字形，同高空俯瞰，如同巨大的十字架。 而十字架的中心，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圆形广场。 广场不大，面积不到两百亩，有着草坪、花坛和白色的大理石场地，环绕着十米宽的河流，四座桥沟通了其内和其外。 而这条河，也划定了一个疆界。 河的内侧，是不受伊斯特帝国管辖的城中之国，它只是一个小型的教宗国，它的最高掌权者，是教宗陛下。 广场以第一代教宗为名，叫做圣希斯罗广场。 希尔站在广场上，广场的中心，是白色圣塔，光明教廷真正的中心。 白色圣塔，直径不过百米，可高度却让人望而生畏――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高，因为只有教宗陛下才能到达它的顶端。 此时的圣塔之上。 身穿白色亚麻宽袍的人，全身笼罩在袍子之下，正在操纵着身前的星盘。 “陛下，命运中的那个人还是来了么？”他的身旁，静静地站着一道人影，身穿紫色的祭祀服。 “来了，命运之轮已经显示我和他完全重合了，”被称为陛下的白袍者看着手中的圆盘，一颗血红色的星辰静静地悬在圆盘的正中心，而一颗紫色的星辰，正向着这颗红色的星辰接近着，慢慢地，两颗星辰重合了。 “这是教宗陛下您十年来第一次说话啊。”紫色人影道，“您能算出那个人是谁吗？” 回答他的，只是沉默。 等他离开之后，白袍人才掀起了连衣的帽檐，露出金色的短发和光洁的面庞，俨然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财政大臣，伊斯特帝国一等伯爵里昂大人的府邸很好找，就在皇后大街一号，皇宫正门凯旋门之外。 皇后大街的北区长十来公里，从圣希斯罗广场直通凯旋门，这段路的左右两边都是贵族的府邸，没有普通的民居，也没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只有路边两排古老的枫树，以及树下碧绿的草坪和盛开的鲜花。 这里的草坪不同于城外白色大道那般整整齐齐，这里没有人来修剪草坪，草都自然地长在枫树之下，却没有杂乱疯长的感觉，因为它名贵的品种不需要修剪。 草坪之外的一米余宽的地带，各色各种的花朵盛开其上，没有分类，没有分颜色，混杂地开放在一起，却使人感觉它们是如此的自然。 草坪和花丛每隔数十上百米，便有一条横穿而过的小路将它切开，小路从高大的枫树间通过，宽只能容纳一辆马车，可是小路尽头的那一道道门里，住着的都是身世显赫的贵族。 皇后大街北区，贵族府邸之地。 希尔看着身前的拱型门，漆成红色的篱笆形对开造型的们，宽也只能容纳两辆马车通行，门边的白色大理石柱上，挂着一个一尺长，二尺宽的黄铜牌子，牌子上，写着简单的两行字母：“里昂侯爵府邸，皇后大街一号。” 皇后大街一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希尔努力地回忆着。 “如果你以后到了圣都，可以到皇后大街一号找我，我家就在那里。”希尔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以及随之浮现的那个妖艳却冷酷的面庞。 艾斯…… 自从两人偷走了一千万金币并离开魔鬼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希尔在杀手工会的告示牌上看到，他虽然很少接受任务，但每次接受的任务都是非常困难而且赏金极高的，而且从未失手。 所以他也几乎和希尔同时晋级了银牌杀手，而成为了银牌杀手之后，他虽然也接受了几次任务，可是却更少了。 “你是财政大人的儿子么，可是为什么还要去当杀手呢？”希尔暗道着，跨过枫树之后的篱笆，悄悄潜进去。 篱笆不高，木条造型也很优雅，漆成暗红色，只有膝盖那么高。 精灵少女跟在希尔的身后，在进城之前，希尔就给了她一顶长长的假发，遮盖住了她尖尖的耳朵，而背后宽大的透明翅膀，则罩在宽大的斗篷之下。 在皇后大街上巡逻的皇家卫队士兵只觉得眼前一闪，似乎有着两个人影凭空消失了，可是却又不敢相信，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刚才眼睛花了。”一名士兵对着身侧的同僚道。 “我也是，这样整天晒太阳，我是有些消受不了了，可是又不能像飞艇驾驶员那样戴墨镜。”同僚答道。 “等过几年退役了，就去学飞艇驾驶吧，他们的收入可不比我们的低。”士兵嘟哝着。 侯爵府外面虽然很低调，可是越往里走，便越能感受到它的广阔，假山、人工湖、阁楼和树林层层叠叠地交错着，希尔只觉得眼花缭乱。 希尔只得潜伏在一座小桥下，当两名侍女走过的时候，便闪电般地将她们抓到桥下。 “告诉我，侯爵夫人在哪？”希尔的声音充满着冰冷的杀机。 两名侍女先是被希尔的声音吓了一跳，可当她们抬起头来看到希尔的脸庞之后，又不由得怔住了。 “您是……嗯，夫人的居所在那边，”一名侍女指着小桥的对岸，“不过您还是等天黑之后再过去吧，伯爵大人最近的心情可不是很好呢。” 说完，两名侍女居然若无其事地走了。 什么情况？希尔心道，这里的侍女连自己被劫持的觉悟都没有么，还是把希尔当做来悄悄地找伯爵夫人的风流贵族青年了？ 就在希尔愣神间，两名侍女却已经走远了。 算了，不想了，先找到再说，不过等天黑下来再动手吧。 在侯爵府上又转了一久，抓住了几名仆人盘问之下，终于在一群花丛掩映的建筑里找到了夫人所在的地方。 可让希尔哭笑不得的是，那些下人被希尔抓住之后，居然也是若无其事地指点着地点，还有殷勤带路的，看他们的神情，宛如唯恐希尔找不到侯爵夫人似的。 饶是如此，在占地面积巨大的侯爵府里周转了良久之后，此时天色也是接近黄昏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再动手。”希尔潜伏在一株茂密的月桂树上，遥遥望着对面点起灯火的小楼。 “可是，如果我的哥哥在侯爵夫人那里受到了什么屈辱，他绝对会自杀的，每一个精灵都会这样做的……”希尔身后的精灵少女焦急地道，说着，就要往前冲去。 “冷静点！”希尔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她纤细的小臂，“如果你不想变成奴隶的话。” 精灵少女无奈，只好坐下来，掌心的绿色流光微微舞动着，操控着月桂的枝条生长着，将两人的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用来观测的孔洞。 春日夜晚的虫鸣之声渐渐响起了，慢慢地，盖过了人语，而天色，却渐渐地暗了下去，一颗颗明亮的星辰，闪烁在幽蓝深邃的天际。 圣都的夜景很美，圣希斯罗广场的白塔，塔身之上，大大小小的宝石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塔顶最大的一颗，叫做太阳之心。 夜晚它的光芒，在整个落星原上都能看到。 “出动吧。”希尔玩弄着手中的透明匕首，那是他得到先祖奥布莱恩大公爵的笔记时，插在封面之上的。 透明的匕首在手指上轻轻旋转着，熟悉的温度唤醒了希尔心中那熟悉的嗜血欲-望。 这是一把没用柄的匕首，呈纤薄而狭长的菱形，菱形的四条棱都是锋锐的刀刃，菱形的一个尖端，有着一圈圆环，刚好能够套在手指上。 “嚓！”轻轻的摩挲声响起，菱形变成了三个，套在中指上，薄薄的仿佛蝉翼。 红色的木门虚掩着，希尔轻轻地推开，悄悄钻了进去，迅速跃上屋顶，攀着一根横梁，看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的摆设无比奢华，巨大的镜子框由黄金镶嵌而成，雕花的床，是一整块金色的楠木，镂空的花纹中，镶嵌着蜂蜜般色泽的琥珀和硕大圆润的紫珍珠，空气中有着灯烛燃烧着玫瑰油的香味，就连墙壁拐角处的梳妆台，也整个都是黄金铸成。 这样的风格，似乎在哪儿见过，希尔思索着，可是却又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中何时出现过如此的场景，自己这两年来潜伏过的豪宅府邸无数，见过各式各样风格迥异却都穷奢极侈的摆设，可是这里，似乎以前来过？ 希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是不可能真的来过这里的，甚至在今天之前，自己连白色圣都的城门都没有进过一次。 ------------ 第9章 营救精灵 思索间，希尔感觉到了脚步声，外面有人来了。 精灵少女紧紧地靠在楼上没有开灯的房间外的窗户上，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看，不多时，就看到了一袭艳红色的身影和一道白色身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小楼。 她几乎忍不住要冲了出去，要不是希尔之前严肃地警告过她，在他救出人之前，她都不能移动一步，或者发出任何声音，那个白色的身影，赫然就是她的哥哥啊！ “冷静，不要破坏计划。”她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个人影，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希尔看着走进来的两人，身穿白衣的男子，长相比自己和艾斯还要玲珑精致，怪不得能够卖出那么高的价格。 而他尖尖的耳朵，也昭示了他的身份。 而看到了那个女子的时候，希尔几乎要惊呼出声。 黑色微卷的头发，漂亮得让人惊叹的娇颜，还有魔鬼般的身段和妖媚的气质。 赫然正是两年期在南部地区修顿王国柯尔特行省因为雪狐皮而抢劫自己的——波蒂亚小姐。 “小姐……”希尔苦笑着，虽然早已猜到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可实际恐怕早已三十来岁了，可是想到他居然是侯爵夫人，希尔心里也是暗自纠结。 在这之前，希尔想象之中，伯爵夫人，应该是满身珠光宝气，同时也满身赘肉，脂粉涂得能够掉渣的老女人——至少五六十岁吧，因为据说那个财政大臣，里昂伯爵已经七十来岁了。 她会不会是艾斯的母亲呢？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希尔就开始暗骂了。 该死，是的，绝对是的，一样的黑色头发和眼眸，一样妖媚的容貌——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唉，是你也情有可原了，堂堂财政大臣名正言顺的夫人，居然有着那么多的男宠，难道这个里昂伯爵大人什么意见都没有吗？ 可是你这次似乎玩的有点大了，看在之前你放过我一次，艾斯也救过我的命，我不杀你，不过这个男性精灵，我也不容你染指。 希尔暗道。 一手旋转了一下手中的菱形匕首，一手拉了拉遮住脸庞的黑色面罩——黑铁面具太明显了，那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我是杀手工会的隐灭组成员”啊，在别的地方，这么嚣张的举动还情有可原，可是这里是圣都啊。 伊斯特帝国的国都，光明教廷的圣城。 恐怕就算不声不响悄悄救回了这个男性精灵，恐怕要将他弄出城，也不容易吧。 雪白的床褥之上，大红的锦缎被子凌乱地铺在其上，好像被人躺过没收拾一样。 “我不会就范的。”男性精灵的声音清澈，却带着一丝绝望。 “我不逼你。”波蒂亚柔声道，“那样没意思。” “你会很快老去，很快生命就到了尽头，你和我这样耗下去，没意思。”男性精灵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愠怒，“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得不到我的，就算你强来，我也会自尽的，你既不杀了我，也不放我走，你到底要怎样？”他的碧绿的双目隐隐突兀出赤红的血丝，看上去有些瘆人。 “不，”红衣女子道，“你会同意的。”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诡异的魔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般敲打着男性精灵脆弱而濒临崩溃的神经。 忽然—— 咚！一声巨响，一道从天而降的斗气砸在波蒂亚和男性精灵之间的地上，砸穿了厚实的棕色熊皮地毯，砸碎了地毯之下暗红的木地板，带起的皮毛和木片碎屑纷飞着洒满整个装饰豪华的房间。 一道黑衣的人影从屋顶之上飘落而下。带着一道淡淡的透明斗气，一把抓住男性精灵，就往外跑去。 波蒂亚之觉眼前一闪，她的精灵奴隶就被这位神秘的黑衣人劫走了，不禁心中大怒，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有强盗，有刺客！” 希尔也不理睬她，抱着男性精灵撞向虚掩的门。 “轰！”木屑纷飞，破碎的门板划破了黑白两色的衣角，可是黑衣人的去势却丝毫不减。 他盖过眉毛的兜帽却被飞起的门板挡了一下，向后翻开，一头紫色的长发随着劲风飘散而开。 而房间中的波蒂亚看到了那头两年来朝思暮想的紫色长发，也怔住了。 “是你小子！”惊喜和恼怒交加的声音。 坏了，希尔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头发穿帮了，可是脚下却丝毫不迟疑，跳过环绕阁楼的小河，往树丛里奔去。 精灵少女迫不及待的从阁楼上飞身而下，接住希尔手中的男性精灵。 “嗖……砰！”橙色的烟花带着尖啸直冲天际，爆裂而开，久久不散。 而圣都的城外，两名黑衣人，一高一矮，看着那团烟花，却毫不迟疑地跃上城头。 城门早已关闭，城头上的守军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想要循声望去，却只觉鼻腔一甜，就沉沉睡倒。 “越乱越好啊。”希尔蹲在小桥下，看着身前的精灵男女。 “谢谢。”出奇的是，男性精灵用的是精灵语，而不是刚才和波蒂亚谈话时所用的人类语言。 “我应该做的。”希尔也不矫情，用精灵语答道。 “嘘。”精灵少女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快，你们三个，这边再搜搜，你们两个，去那边的花丛看看，他们也许躲到花丛里了。” 希尔心头巨震，这是中午给自己五十万金币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那个中年人可不简单，从他杀掉哪个差事的一招可以看出，他的斗气凌厉无比，恐怕不在割喉王之下。 “出来吧。”中年人淡淡地道。 希尔知道隐藏不下去了，只好从小桥下面探出头来，说道：“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放他走了，不过那个女孩，就当她没有出现过，放她走，我和他留下，行吗？” “不！”中年人缓缓道。 “既然这样——”希尔紧了紧手中的菱形匕首。 “慢着……”中年人道，“我当你们三个人都没有出现过，你们走吧。” “为什么？”希尔完全没有料到中年人会如此轻易地放自己走。 “因为我只听侯爵大人的话。”中年人说完，转身便走。 “你们快走吧。”希尔手中的菱形匕首“唰”地一声斩在男性精灵的禁魔手镯上，男性精灵充盈的魔法力迅速地回复着。 “谢谢，我叫雅努斯，这是我的妹妹，她叫维斯帕，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可以到伊斯特帝国边境西南的圣湖部落，您永远是精灵族的朋友，先生……” “希尔。”希尔答道。 “希尔先生，大恩不言谢，我们就此别过吧。”埃尔隆德给希尔深深地行了一礼，是精灵族除了拜神之外最隆重的礼节。 精灵兄妹二人身上相继亮起淡淡的白光，两人一前一后被希尔的传送魔法送到城墙外。 “再见吧。”希尔轻声道。 说完，他拿出另一支烟花，点燃之后，亮绿色的光团直冲天际。 “他安全了。”两道黑衣人影被十多名身穿盔甲的卫士围攻着，虽然他们的实力远远强于敌人，可是架不住敌人的数量众多，不停的攻击之下，两人身上伤痕渐渐增多，特别实力稍弱的土狗，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快逃吧，去绿光的方向找他。”黑鹰道。 “你呢？要走一起走。”土狗有些焦急了。 “我先不走，他们还奈何不了我，我帮你拖住他们，我稍后就到。” “不，一起走……” “别废话，不然谁都走不掉。” 就在两人一边勉励支撑，一边不停争吵的时候，数十米之外，一名红衣女子站在数名全身盔甲的武士圈中，对着前方大喊：“抓错了，抓错了，你们这群傻子，这不是那两个，那两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黑衣的那个也不是这两个，他比高的那个要稍微矮一些……” 盔甲武士们闻声，纷纷散开，只留下五六个武士，还在与圈中的两人缠斗着。 …… “希尔，你怎么又回来了？”黑鹰看着去而复返的希尔。 “我放了信号弹，可是你们却迟迟不到，我就猜到你们有危险，果然。” “就是他，就是刚来的那个黑衣人，快，抓住他，快上啊，你们这群饭桶！”波蒂亚焦急道。 周围的武士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了数人，留下多数守护在她周围。 “蠢货，我没有危险的，抓住那个刚来的黑衣人，我重重有赏。”她一边向前跑去，一边对着身侧的武士道，“要是让他跑了，你们也别在这里混了。” ------------ 第10章 傀儡术 果然，这一招比什么都好使，原本护卫在波蒂亚身旁的武士都怕丢了饭碗，纷纷抽出武器冲向场中的三人。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道土墙。 地面翻卷着，厚重的泥土拔地而起，剧烈的震动使得这些武士站立不稳，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泥土翻卷的力道已经将它们如筛糠般扔出数十米。 他们刚想起身，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飓风，而当风停的时候，场上的三个人都全不见了踪影。 波蒂亚呆呆地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土地，土地如同被巨大的锄头翻过似的，一片狼藉，而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是看到中年人水晶球里传来希尔的影像，才告诉中年人无论如何都要买下这个年轻人――伊斯特是光明教廷最富有的帝国，作为财政大臣的夫人，她可不缺钱。 可是，人是买来了，可是却没有留下，反而抢走了一个。 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呢？ 而相反的，财政大臣却非常高兴。 自己的夫人背着自己买了一个精灵族的奴隶，他已经是全力把这件事情下下去了，现在除了中年人和他之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可是这事情能压多久呢？ 不过现在人没了，这件让自己提心吊胆的事情也结束了，要是让皇帝陛下知道自己府上有着一个精灵奴隶，他的仕途就可以结束了。 而通往凯美拉山脉北部的一架飞艇上，希尔正在考虑着今后的打算。 “先在圣都定居下来，继续打探这件事，有了财政大臣这个线索，那个奴隶交易市场就可以轻松地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希尔自语着，“既然这样……那个奴隶交易市场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 凯美拉山脉北部，奴隶交易市场，拍卖会。 “今天，这件拍卖品绝对会让大家瞩目的。”伊芙小姐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迷人。 “可是，你的那个托盘，可装不下奴隶啊，还是什么稀奇的种族，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老莫尔脸上的肥肉仿佛又肿大了几圈，再加上红红的颜色，倒像是被人打了几个耳光肿起来的样子。 “这件拍卖品，是你们这些害虫的死亡宣判书。”伊芙小姐的声音变得机械而冷漠起来，“这是光明系禁咒卷轴，透光奇点，起拍价么……自然是你们这些害虫全体的生命了。”伊芙小姐轻轻抖开手中的红布，扣开其上那个金色卷轴的封印。 “轰！”千米之外的一座小山之上，希尔正盘膝而坐，状态有些像冥想，可是却有着一圈不该在冥想的时候出现的白色气流环绕着他。 “傀儡术，属于白魔法，却还是需要控制人的灵魂，这算是邪恶吗？”他问自己。 “也许，正如伊泽・瑞恩所说，世间的一切魔法，甚至所有的力量，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又何必执着于此呢？”他自语“当时亡灵学院的院长婆婆救下我的时候，不是也用的亡灵魔法么，要是让那条骨龙逃了出去，世间又有多少生灵涂炭呢？” 这个傀儡术是从伊泽・瑞恩的笔记上学的，希尔本来一直在排斥亡灵魔法，可是现在，当使用这个魔法间接杀死了那群害虫之后，心里却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就像用一个魔鬼的屠刀杀死了另一个魔鬼。 …… 圣都的晚春四月，夜晚微凉，新凝结的露珠压得草叶弯下了腰，希尔看着眼前的米白色大理石建筑，在水池反射的月光下，古典风格的尖顶建筑宛如荡漾在梦幻般的海底世界里。 就是这里了吧，他想。 “我只想找你的主人。”他对着空气说道。 “居然能发现我的存在。”冷清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惊讶，可是随即，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之中显现出来。 “不过即使这样，我的主人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那就来吧。”夜幕下的他的白衣和紫色长发飘动着，静立在水池边的人影也不再多语，从身后缓缓抽出一双二指宽的长剑来。 长剑通体透明，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淡蓝色，流转的光晕宛如与前方的水池融为一体，剑柄上，包覆着最柔韧的鱼皮。 他扯掉了脸上的黑布，露出让世人为之倾倒的面容来。 紫色明亮的眼睛折射着月光，静静看着前方水池对面的对手。 对面矮小的身影也扯掉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苍老却精悍的面容。 雪白的长发被整齐地梳到脑后，同样雪白的山羊胡子不失他威严的气质，虽然面庞干瘦而苍老，远不如对面之人的出众惊艳，可是在气势上，却要远远超过对方。 “来吧。”希尔说完这句话后，便单脚轻踩水池边缘，挺拔的身影在空中如飘飞的落叶般旋转一周，一手长剑端平，一手斜指天际，随着身躯的旋转，两道飘扬的淡蓝色剑光宛如新月，一前一后，一横一竖，划出巨大的十字，斩向前方的瘦小身影。 “锵！”碰撞的声音响起，老者手中的短剑生生架住了斩来的剑影。 一柄短剑，长约两尺，通体铁灰色，没有魔法加成的铭文和波动，它仿佛和农夫的工具一般，用最普通的铸铁打造。 而根据希尔多年研习的炼金术，他可以清楚的看出，那柄短剑的确是最普通的铸铁。 而就是这样的铸铁短剑，却抵挡住了极寒冰晶剑这样的神兵利器全力一击，不带任何高深的技巧，没有一丝一毫的斗气，两条华丽的光弧，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且看老者的神情，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轻松。 虽然一出手就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保留，可是手上的力量却又加重了几分，希尔的脚尖再一踩水面，身形再度跃起。 而水面，一圈剧烈的涟漪荡漾而开，仿佛扔进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声响。 一剑笔直前指，一剑环绕着身前连转三圈，带起三圈直径半米的螺旋形剑光，绕着那道笔直剑光，直直刺向前方的矮小身影。 这时，矮小身影动了。 仿佛在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凭空出现在了十米之外，而姿势，还是刚才那样，一柄短剑抱在胸前，剑锋向下，一成不变。 希尔自问做不到如此，别的不说，用出瞬移的他是做不到矮小老者这般迅速的，而且，他不能做到全身丝毫不动，连气势也不变。 甚至，矮小老者的衣角和白发，都不曾飘动半分。 这时，老者动了。 “叮。”清脆的身影仿佛水晶碎裂一般，铸铁的剑尖与透明的蓝色剑尖对撞在了一起，分毫不差。 两道剑光都停滞了，同时停滞的，还有三圈环绕着笔直剑光的螺旋剑光。 “啊！”希尔终于吼出声来，一直一斜向前的长剑向着两侧同时外斩。 两条剑光的威势再度加剧，甚至多了一圈淡淡的金色边框，环绕着紫色的剑气，显得甚是华丽。 而剑光也带着恐怖的威势，横着向两侧斩出，两侧的几株漂亮的七叶树也被无声地拦腰斩断。 “心浮气躁，纵然用尽了你全身的力道，抽干了你全身的威势又如何，能够发挥在我身上的，有几分？余威就算能够削平山峰，可你的敌人不是山峰。”老者的声音响起。 不是山峰，不是山峰……希尔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向着身侧平展的双臂骤然收拢，带着双剑，平举着交叉在胸前，却去势骤停，向来路折返，而骤然间，当双腕重新接近之时，希尔双腕同时上翻，两道剑光齐齐上挑，六道密集的剑光随着这段密集的动作飘飞而出，虽然无声，却使得老者终于动容了。 “锵锵锵锵锵~”五声清脆而密集的声响，希尔的眼前，只有一道乌光在老者五指与手掌间跳跃着，仿佛马戏团的杂耍，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指缝，从掌心滚动到手背，在撞击到剑光之后又以完美的角度，借着反弹之势撞向另一道剑光，接连五道剑光在撞击之下消弭无形，可最后一道剑光，却来不及抵挡，只得头一偏，堪堪避开。 “停手吧，你可以见他了。”老者收起了手中的短剑。 “我没有赢，您也没有输。”希尔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撼中。 没有一丝斗气，甚至没有使出足够的力量，仅仅只是动过一只手，轻轻的动了动铸铁的短剑而已。 要是换做希尔如此，恐怕连一个手持菜刀的孩童，都做不到这样轻松吧。 “不，我输了。”老者看着肩头，一根纤长顺直的银发静静地躺在那里。 “能够削下我的头发的人，已经不多了。”老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落寞，隐隐又有几分重新点燃希望的火焰。 “你懂得发挥自己的长处，包括你灵巧的手腕动作，敏捷的反应速度和身法，这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做不到的。”说着，他取下肩头的白发，递给希尔，“这就当做是给你实力的证明吧，你的年龄决定了你的斗气还不足，但是在剑道之上，你的成就已经让我都另眼相看了。” 说完，他向着身后的屋子，坐出一个“请”的手势。 希尔对他施了一个武士的礼节，才越过他，走向。 “老师，您对年轻人可是越来越忍让了啊。”突兀的戏谑声响起。 老者的身后，希尔的前方，米白色大理石建筑的台阶上，多出了一个人影。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面容的确英俊得有些过分，和艾斯都能有一比。特别加上他那阴柔得有些阴鸷的气质，使得希尔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一条美丽的毒蛇。 ps：关于种族和地图等等设定，我会在设定完成后的第一时间，依次发到作品相关里，如果这几天有设计完成的，就会在第一时间，发上去，大家可以去【作品相关】里看。 作者的话： 本来，是联系责编申请推荐的，但是今天打开首页才发现没有上去，不过这几天的点击比一周前多了很多，也谢谢大家的支持。 ------------ 第11章 围而攻之 “我只是来找回我的东西而已。”希尔淡淡道，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要小几岁的少年，论相貌，论气质，饶是他的身份，这样天使般完美的人，也是平生仅见，不但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甚至那高贵的气质还要比出身皇族的自己还胜出几分。 希尔也看着他，两人静静地对望着，如同神话中天使与魔鬼的对视。 “这里没有你的东西。”妖魅的笑容神秘地出现在他的嘴角。 “如果没有，我就不会来这里。”希尔丝毫不退让。 “你猜它在哪里，猜对了，我就给你。” “在你身后第三间房间里，那个门对面的小桌子上鹅颈玻璃瓶里。”希尔道。 希尔从年轻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惊恐。 可是随即，惊恐就一闪而逝，年轻人道：“你知道了，就自然能够把它拿走，可是，我的条件你能满足吗？就算它的原主人不是我，但我拿到它花费的代价怎么算？” 他邪魅的笑容更甚了几分：“我知道，老师只负责保卫我的安全，而你通过了他的认可，他是不会阻拦你拿走它的。” “可是，我的条件，你能满足么。”他咧开的嘴唇中，洁白的牙齿泛着皓月般的光泽。 希尔看着他，突然笑了。 就像他一样，咧开嘴，邪魅地笑了。 年轻人看着对面的少年，这个年龄的少年，居然还有如此邪魅的一面，那邪魅的气质，甚至丝毫不逊色于自己，仿佛是从无数的血泊中练就的。 还是紫色的长发，可是华贵的气质却暂时隐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彰显他那浮上面庞的邪魅笑容，而紫色的眼眸中，鸢尾花的纹路若隐若现，宛如远古恶魔的瞳孔。 年轻人看着突然从天使变成魔鬼的少年，突然感觉到两股凉意从背后渐渐升起，气势一减，那冰冷的笑容，突然变成了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你居然……居然会学我，不能满足我的条件么？那你就走吧。” “不，我没说过要满足你的条件。”希尔道，“但我的东西，我要带走。”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老师，你先退开吧，这样血腥的场面，我想，你是不想看到的。” “暗羽！”他沉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数十道黑色的身影轻飘飘地从屋顶，从树丛中，从水池上的小桥拱背，从庄园各处腾跃而出。 “都不是庸手啊。”希尔暗道。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希尔静静地问，丝毫没有被数十名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围住的恐慌。 “什么事情？”年轻人的眼里带着有恃无恐的光芒。 “你现在还在我的手上。”说着，两条匹练般的淡蓝色斗气一闪而逝，而他的脖颈上，却已经架上了两柄冰冷的长剑。 “我不杀你，你的老师不会出手的。”希尔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际。 “我只要拿回我的东西，同时，安全的离开而已，我想，你的老师是不会管这种‘小事’的，对么？”希尔邪魅的狞笑消失了，平静地押着他，走向房间内部。 库尔德之戒重新回归手上，熟悉的纯净冰火元素又回到了精神感应之中。 重新走到水池之上，数十名黑衣武士环伺着连人，却不敢上前。 “可是，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年轻人道，不等希尔回答，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在他第一次现身的阶梯之上，距离希尔十余米远，在黑衣武士的包围圈之外。 “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 “什么条件？”希尔知道逃出的几率不大，只得拖延时间。 “帮我，杀了，我的，弟弟――”年轻人的身影如同毒蛇的嘶鸣。 不好，希尔听到了这句话，就知道年轻人准备杀自己灭口了，这等话要是被传出去，造成的影响可不会小。 希尔看着周围的武士已经动了起来。 可是希尔的动作更快，而且先发制人。 手指套上菱形匕首，轻轻一挫，刀刃分成薄薄的三层，希尔出手如闪电，向着离他最近的武士喉咙刺去。 拨入蝉翼的刀刃如同剪刀一般分开再合拢，剪向武士的喉咙，随着手停，随着轻微的刺穿身响起，还有着飞溅的血液，染红了希尔的袖袍。 另一手戴上了五个戒指，这是自己制作的，黑晶铁铸造的戒圈和戒圈上的刀刃，如不规则的叶子，又如鲨鱼的牙齿般形状和大小，戒圈和刀刃之间，连着的是细而长，柔软而坚韧的丝线。 五指连动，五片纤薄的刀刃如同飘飞的落叶，舞动着寻找猎物的咽喉。 一道道血光飞溅而起，令希尔吃惊的是，这些武士的斗气强度都不在自己之下，身手也敏捷异常，特别是彼此之间的配合，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皇家秘密培养的力量，居然强横如斯么？希尔暗道，手中的动作却不停，凭借着敏捷的反应速度和诡异的身法挪腾在武士之间。 武士陆续在希尔的飞刃与匕首剪刀之下倒下，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庸手，在一开始，希尔确实借着身法的诡异，摆脱了，但是当这些武士属性了他的手段，采取了应对的策略之后，希尔此时承受的压力就不只是如山能够概括的了。 “撕拉。”希尔身上又添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色的衣袍已经有一大半染上了各种不同的血迹，有黑衣武士的，也有希尔自己的。 而这些黑衣武士的衣服内部还穿着坚韧的软甲，防御力高得异常，希尔催动所有斗气全力刺穿，也只能扎穿一寸，而不够造成致命伤。 不停选择脖颈和头部下手，可是黑衣武士却全力保护头部，希尔渐渐从攻势转为守势。纵使以他的速度，也经常同时要面对数人的攻击。 “噗！”将手指上的匕首深深扎入身前武士的咽喉，可是自己的背上却被正正地砍了一刀，这是他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受到的最严重的伤势了。 背上本来就有几道伤口了，现在又遭此重击，顿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看来自己还是太鲁莽了啊，应该名正言顺地来上门拜访，开出价格换回吧，难道是自己夜间行事习惯了，就无法无天了，这里可是圣都啊，不是那些可以随来随去的山野小镇。 不能使用储存不多的几个魔法卷轴了，要是被魔法师工会发现而赶来的话，自己可就真的逃不掉了，自己才是上人家门挑战的刺客，而这里的主人是皇子。 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在这里吗？希尔不甘地用右手撑地，手指上的透明菱形匕首深深扎入身下的草地，而左手却还是勉励带动着五片飞刃向四周挥舞着。 虽然自己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便火辣辣的痛，血液流的越来越快。 “锵！”飞刃打在一名黑衣武士的弯刀上，刀锋上翻涌的斗气将细丝割断了，飞刃却余势不减，直射穿武士的眉心。 “锵！锵!”两声，又是其他武士效仿，割断了两根细丝。 只有两片飞刃还在勉力支撑，黑衣武士压力大减，纷纷就要飞扑上来。 “用机弩，射死他。”年轻而邪魅的皇子站在台阶上狞笑着。 然而―― “嘣！嘣！”两声齐响，希尔割断了手指上最后两枚戒指，两片飞刃飘舞着射向他。 “混蛋。”他来不及躲避，幸好身侧，一条灰色的剑光斜斜射来，挡住了两片飞刃。 饶是如此，他苍白的侧脸上还是多了两道平行的血痕，是被挡偏的飞刃划破的。 他面色惨白的站在那里，他的老师冷冷看着场中的一次――作为剑术老师，是没有权力阻止这一幕的。 矮小老者只得闭上眼睛，不愿目睹这血腥的一幕。 “唉……” “锵锵锵……”机弩上弦的声音。 “嗖嗖嗖……”划破空气的响箭。 “咄咄咄……”那是什么声音？可不像钢铁的箭矢扎穿肉体的声响啊。 睁开眼睛，他刚好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无数细小的箭矢飞射而来，撞击在粗大的机弩箭矢之上，精准无比，而机弩箭矢被这么一撞，纷纷落地。 绿色的光芒一闪，躺在血染的草地上的那个少年，就凭空消失了。 老者看着白色的花岗岩地面上流淌的鲜血，一直流淌到白瓷砖砌成的水池里。 清澈的水已经变成粉红，几具黑衣武士的尸体漂浮在其中，而嫣红的花朵，还从他们的身体里，往水池中不断绽放又凋谢着。 ------------ 第12章 老年神父 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在他的脸上，随着微风的拂动，圆形细小的斑点在他的脸上流转着，停留在他的紧闭的眼皮上，使得白皙的皮肤多了一丝红润。 感受到阳光刺目的亮度，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翠绿色泽。 “我这是在哪里？”他活动着僵硬的身躯，看着自己裸露的小臂。 奇怪的是，身上那些刀疤都神秘地失踪了，他不敢置信地反手摸向身后。 自己可是记得很清楚，背上的那几刀深可见骨的伤口，特别最后的那一刀，只怕将他的脊椎骨都劈出裂缝了。 可是，手上感触到的，却是一整块光洁细腻的肌肤。 仿佛那些伤疤都已经不复存在，仿佛那些致命的创伤都只是噩梦，可是，那些记忆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一刻钟之前，只要一闭上眼，那飞溅的血花，刺目的刀光，冰冷的杀气，最后昏迷之前射向自己的箭矢，便瞬间浮上脑海。 这可是自己一生来最惨烈的战斗啊，自己怎么可能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呢？希尔心道。 “你在我编织的树屋里。”清澈的少女声音。 希尔循声望去，树屋的一角，茂密的绿色枝条分开出一道树立的椭圆形门，精灵少女维斯帕坐在门上，纤细的身躯完全遮住了狭长的拱门。 “你已经没事了，除了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之外，其他的伤势我都用精灵族的自然魔法帮你治愈了，不会有后遗症的，放心。” “别乱动！”看着希尔就要坐起身来，她忙跑到藤条编织的吊床边，轻轻地扶着希尔的身体，帮他坐起。 “现在你还很虚弱，自然魔法治愈了你的伤势，可是失血要慢慢调养，最近几天你都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 “谢谢。”希尔苍白的嘴唇翕动着，轻声道。 接下来的几天，希尔都躺在藤条编织的吊床上，偶尔，维斯帕会操控着编织成屋顶的藤条向四周散开，让他照射到一些阳光。 “我得走了。”一个星期后，希尔站在银月湖边，赤着脚在细腻的泥滩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可是你的伤势――”维斯帕连忙道。 希尔用眼神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的伤势已经无碍了，你给我找的药材和食物都很好，可是，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人类的食物了，成天生吃蔬菜和水果，对伤后的调养可不好，我需要到圣都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考虑如何找到那个奴隶交易市场的背后势力。” 说完，他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有那个屠戮别人全家的贵族，我可是答应了老魔法师，要给他报仇的。” …… 就在希尔走后，一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在树屋之后。 “为什么不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悄悄拿走那滴精灵神之泪呢？他会怀疑的是那个想杀他的男子。”精灵男子雅努斯话语间有着毫不掩饰的恼怒。 “他毕竟救过你一次，哥哥，再说了，那东西本来就是他的。” “什么本来就是他的，精灵神之泪只有一个主人，就是精灵神大人，我们作为精灵神大人的子民，怎么能不代替神收回它？” “哥哥……” “别说了，难道你忘了我们背负的使命了吗，难道你忘了我们精灵族自从上个纪元结束之后，受到的苦难了吗？在人类心中，我们还是懦弱而仁慈的种族，可是我们已经不是了，现在的精灵，自从分裂之后，血已经完全是冷的了！”雅努斯几乎是嘶吼道，“难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小子了？果然，爱美到不要命的蠢货，精灵族就是因为你们这群蠢货的存在才会这样的！我们精灵族内部，比他英俊的也不少，可是你想，你才多大？两百三十二，等你成年时，他早已死去了，还谈什么爱情，他是人类！最狡猾，最无耻的人类，在上个纪元毁灭的时候，那个叫做卡尔萨斯的人类，让我们精灵族几乎死伤殆尽，可是战后呢？他只顾他们人类的复兴，我们精灵族，他管过我们的死活吗？” 雅努斯的绿色双眼，又浮起了通红的血丝。 “不，哥哥，我没有忘记，我知道人类怎么虐待我们精灵的，他们都该死……”维斯帕说道，“虽然我出生才两百多年，可是我早已看清了精灵在人类的爪牙下所受的苦难，我们也想回到福尔图娜去，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她的眼中也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把紫月部落的位置告诉他们，不也是我的主意吗？不就是为了让人类知道那群叛徒的所在吗？那群叛徒和矮人厮混在一起了数千年，连自己是什么种族都分不清了。也好，等这个人类找上他们的时候，连带着矮人和紫月部落，就可以一起消失在人类的铁蹄之下了。” 她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邪魅：“圣湖部落，圣湖，圣湖，嘿嘿，圣湖不是一直位于凯美拉之心么？” …… 走在圣都南门外面的白色大道上，希尔自语道：“我怎么也变成滥好人了，在魔鬼城的时候，和从那之后两年的杀手魂影，还是我吗？” “也许是我的家族和我的所学，使得我不得不这样做吧……”他收起了杂乱的思绪，走进圣都南门最中间的一道。 这是德林塞洛斯大陆上最大的一座城门，高三十多米，宽也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多米，它不像普通的城门那样吊闸的设计，而是两扇对开的旋转式门板，通体用贵重的黑晶铁铸成，门上，有着火焰花与巨龙的花纹，门的边框用厚厚的黄铜包覆而成，黄之铜外，还镀着一层黄金。 甚至门板上的那些巨幅的纹饰，也是鎏金的。 大门以伊斯特帝国开国大帝为名，千年来，它都只有一个唯一的名字――凯尔之门。 希尔收起思绪，看着门边的皇家侍卫，他们的服装鲜亮崭新，配合着他们笔挺的站姿和高昂的气势，希尔不由得暗暗称赞。 “请出示通行证。”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希尔的耳朵里，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满头银发却贵气十足的老妇人，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进去了啊。 “呃，忘记带了。”希尔伸出手来，手掌之上，一团小小的冰凌轻轻地漂浮着。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我们不是说您，是说他……”士兵道。 他在这里站岗少说也有好几年了，自然知道规矩，看到衣服上绘制着贵族徽记的，或者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特别有象征性的，他们都不会上前询问的，这也是皇家默许的行为――贵族的服装都有着自己家族的徽记的，一是凸显自己的身份，二是千年来的传统，士兵看到贵族进城，也不会故意上前询问。 希尔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套褴褛的衣服，以及它的主人。 一位年老的神父，身体颤巍巍地移动着，一手杵着一根乌光油亮的木棍，一手端正地捧着一本圣经。 虽然看他的面容早已饱经风霜，可是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尽的虔诚与向往，他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方不远处那座高耸的白塔。 “万能的主在上……”他的声音缓慢而苍老，“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走过的路线有弯折――在我朝圣的途中。” “你们不是给所有的教职人员都通过的么？”希尔道，他看着伫立在门边的士兵，眼中充斥着一丝愠怒。 他知道，刚才士兵是想拦下老神父而不是自己，而自己同样没有佩戴任何徽记。 “看门看的久了，都学会以貌取人了么？”他心道。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不是我故意刁难，可是这位老人家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凭据啊，我要是放他进去了，上头会怪罪的……”士兵紧了紧握着长矛杆的手，他的心里也有着一点恐惧，毕竟招惹一个魔法师是不明智的。 “我也没有带任何证明我身份的凭据，你怎么不把我拦下来呢？就不怕上头怪罪吗？” 士兵的脸上涌上了一股红潮，不过倒不是发作的迹象，他还没有挑衅魔法师的实力，只是羞愧罢了。 “尊敬的魔法师大人，看您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一看就是……” “别说了，这位神父是我的教父，行了吧。”希尔虽然脾气修养都十分好，但是看到这种情况，也是不由心头冒火。 说真的，希尔的爷爷就是前任的红衣大主教之一，在希尔这种家庭，直系的成员一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进行过入教圣水洗礼的，而希尔，更是在出生的时候就进行过入教的洗礼。 可是，自己至今还没有一位教父。 “罢了，这么一位虔诚的老神父，的确比那帮尔虞我诈的家伙看起来要好多了。”希尔心道。 “善良的孩子，愿主与你同在。”老神父一手搭在希尔的眉心上，一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像这样来自乡下小教堂的神父，很多都没有身份凭证，可是他们也是虔诚的信徒，也许在他之前，被挡在圣都正门凯尔门之下的教徒，也不少吧。 希尔搀扶着老神父，在圣都皇后大街南街上往前行走着。 “我是来自南部埃德蒙小镇的神父洛比斯。”希尔知道老神父所说的名字是神父自己的教名，在教徒之间，是以教名相称的。 “我叫希尔，我的爷爷也是教职人员，我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就是教徒了。”希尔道。 在圣希斯罗广场之下，老教父高声颂唱着赞美诗，脸庞上满是狂热的神色，不过没有人觉得奇怪，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上演着。 希尔静静地站在他的身侧，等待着漫长的颂歌咏唱完毕。 …… “西斯廷教堂的的壁画和石雕，我之前只在教友的口述中听说过啊……”老教父洛比斯忍不住想伸出手触摸那些传承千年的艺术珍品，可是又忍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河喷泉吧……”老教父轻轻掬起一捧晶莹而冰凉的水来，抵在额前，任那水流顺着鼻梁流下。圣都的穿城而过的白色大道与河流是并行的，四条河流在这里交汇，河的中心，有着一座雕塑，喷泉在雕塑的脚下不停向外喷洒着晶莹的细碎水珠。 “我还要继续往北，我余下的生命不多了，在我的余生里，我要去往尽可能多的教堂。”老教父道。 “整个光明教廷的教堂，至少也有几万所吧……”希尔心道，不过他知道，不同的人，毕生的理想是不同的，而理想，也因为各不相同，才显得不平凡，因为不平凡，才显现出它的伟大。 “这些拿走吧。”希尔递给老教父一块小巧的红宝石，里面有着一些生活必需品，包括厚厚的羊毛毡帐和几件御寒防雨的衣服，还有一些银币和铜币。 他没有给老教父太多的钱，在苦修者看来，携带太多的钱是无法领悟出信仰的真谛的――只要留够生活必须的东西，就足够了。 陪着老教父走遍了圣都城内上百座大大小小的教堂，第五天之后，老教父便离开了希尔，继续往北。 “希望您一路平安吧……”希尔看着远方道路上渐渐消失的灰色背影，有些佝偻，有些干瘦，可他的虔诚，却是让所有的信徒都不禁汗颜。 说着，他便走回了圣都，看着高高的城墙上来来回回的士兵，看着远方河道上川流不息的船只，和身边匆匆来去的车轮滚滚。 没有催动斗气赶路，他就这样慢慢走在皇后大街上，看着缓缓向身后远去的各种高档酒店、商铺和俱乐部，路边，高高的柱子上火油燃烧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在魔法的自动指挥下，它们仿佛能够洞悉光明与黑暗的眼睛。 ------------ 第13章 服务员 圣希斯罗广场的周围数百米范围内，是整个圣都，甚至整个伊斯特帝国，整个光明教廷地区最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它的土地价格之昂贵，甚至超越格雷斯的贝克广场。 格雷斯是没有城墙的，历史也只有两百余年，一直以来都在缓慢而又迅速地向外扩张着，而圣都自从一千四百多年前建成之后，城墙之内的格局都已经确定，而随着她年复一年的繁华，在圣希斯罗广场的周围，那些消费昂贵的酒店和巨大的服装、珠宝商铺，有皇家开的，也有各种贵族和富商开的。这个商业圈，有着一个华贵的名字“黄金之心”。 八条宽阔的大街从圆圈辐射而出，呈米字型，将整个黄金之心商圈切割成八个区域， 在圣希斯罗广场之外的东北角，黄金之心的内圈，一座占据八分之一个内圈的五层建筑，奶油般色泽的大理石和鎏金的装饰，巨型的玻璃落地窗，建筑的顶端，有着一串不太长的字母――伊斯顿皇家酒店。 希尔笑了笑，往里走了进去。 门口，四位长相秀丽，长相娇好的妙龄女郎看着这位武士打扮的少年走了进来。 长相是最惊艳的那种，头发也是稀有的亮紫色，在门柱金色的灯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再加上他同样紫色的双眸，没有人会相信他不是贵族。 可是再一看他的衣着――这也太寒酸了吧。 这里的侍者穿着雪白的高档衬衫，外面套着酒红色的小礼服外套，领口还有黑色的蝴蝶结。 他们头上淡金色的头发被熨烫梳理得顺直，而发梢向外卷起，环成寸余大小的一圈――这是整个光明教廷地区侍者的标准打扮。 就连他们礼服上的纽扣，都是纯银镀金的，这倒不是他们使用不起纯金的纽扣，只是嫌纯金的纽扣太过沉重罢了。 事实上，就连这里点菜的便签本，背面都涂上了一层黄金。 纸醉金迷啊，希尔心道。 “请问先生，您要用晚餐呢？还是入住房间？”虽然看他衣着寒酸，但少女还是礼貌地上前询问道。 “呃……那个，我是来……找工作的。”希尔尴尬地摸摸鼻子。 身上的衣服的确很不怎样，只是比较柔软而耐用罢了，修炼武技的时候是最消耗衣服的，自己平时的衣服也就两种，一种白色宽松的武士服，一种紧身的夜行服，都是去小裁缝店里花一个金币，用比较高档耐用的布料量身定做几十套，可是几十套也不够用一年的。 人可以奢侈，但是不能浪费，这是爷爷尼古拉斯教导希尔的，希尔也有穿着上百金币的贵族服装的时候，可是这两年来，似乎已经把这些礼仪都忘了。 “还好我这两年来为了接近目标，什么身份都伪装过，要是放在刚离开家族的时候，也恐怕放不下脸来说出这句话吧。”希尔心道。 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侍者走了出来，他的打扮挑不出一丝毛病，只是肚子有点挺。 上下打量了希尔一遍，侍者道：“不错，你来测试一下基本的礼仪，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希尔的礼仪自然让这位中年侍者无话可说，毕竟，希尔在奥布莱恩岛上的时候，自己的爷爷尼古拉斯给自己的教育中，礼仪一向是只在学识之后的。 “最高的待遇标准，一个月底薪就三十个金币吧，可以休假三次，最多五天，每次提前一天申请。”中年侍者满意地打量着希尔，“你比罗斯汀还要出色。” 头发用魔法变成了标准的淡金色，发梢卷起，标准的侍者发型。 酒红色的礼服摸起来挺括却不粗糙，是南部圣奥古斯丁河三角洲最高级的棉花和伊洛草原绵羊羔第一次剪下的绒毛混纺的，希尔在格雷斯的高档服装店见过这种布料，不算裁剪，制作一件衣服的成本价格就要好几个银币。 希尔身上的这整套服装，拿到黄金之心的任何橱窗里，都会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标价加起来，也接近十个金币吧，奢侈的风气一旦兴起，就难以降温了。 希尔被安排给最高档的客人服务，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初衷，这种地方是最能够打探到消息的。 “希尔弟弟，你家是哪里的啊？”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希尔的脸上也洋溢出一丝微笑，好像自己的记忆中，也就只有凯丽姐姐这么称呼过自己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在东边的亚特兰蒂克海，一座小岛上。”希尔看着这位侍者，他的相貌和气质也无可挑剔，只是脸上有些微微发胖。 “额，你的身材真心不错啊。”罗斯汀摸摸下巴，似乎有些分层了啊，双下巴会影响他英俊的面容的。 “我来这里工作了两个月，可是我重了二十磅啊，两个月啊，呜……”罗斯汀一边无奈地抱怨着，一边拿起两片牛排来，往中间胡乱抹了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你这么吃，干这种工作也不用像户外工作那样运动，当然会胖了……”希尔无奈道，“吃慢点啦，你抹上去的是什么？是果酱啊，不是鱼子酱，也不是鹅肝酱，还是你把牛排当面包了……” 话还没说完，两块牛排已经被罗斯汀吃完了，他费力地咀嚼着。 “这里给员工住的地方好像有的事情不太方便啊……”希尔和罗斯汀住在一个居室里，在酒店的后面，一个不大的客厅，还有两间独立的卧室。 自己的魔法研究和炼金术，似乎不能在这里开展呢…… “明天，就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套住宅吧。”他对自己说。 圣都的住宅比格雷斯要贵很多，在这里的居民，不管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还是搬迁过来不久的，都没有平民。 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年，至少也要三十个金币，这是地域决定的。 “这套别墅已经空了半年了，原来的主人到了皇宫里……”穿着工作装的官员给希尔介绍着。 在圣都，所有的住宅都是属于私人的，但是主人搬迁之后，可以把住宅卖给皇家，再由皇家转卖，也可以私下交易。 而且，这里是没有新房的，这里的建筑，风格大多古典，不管是巴洛克风格、拜占庭风格或者是哥特风格，大都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 通常的住宅，如果没有大的问题，也就是几年小修一次，几十年大修一次，风格都保留原样，千余年下来，似乎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大变化，所有的经典都凝固在那段久远的时光里。 一道齐膝高的白色篱笆，和同样白色木条的门，门内是一片草坪，紫色的鸢尾花开得正艳。 “看到紫色的鸢尾花，就想起了我在岛上的时光啊。”紫色的鸢尾花是希尔最喜欢的花，也是奥布莱恩家族族徽的原型。 一块块白色方形的石板通向小楼，小楼的后面，马棚里还堆着枯黄的干草，一个干涸的游泳池落了一层枯叶。 希尔抚摸着米白色的大理石墙壁，抬头看着小楼双斜坡的红色屋顶和高高的烟囱，圣都的建筑大都是米白色的。 打开暗红色的门，房间内，黄铜的烛台上还有着几段半截的白色蜡烛，墙壁上，一掌宽，两寸厚的松木板横铺着钉在上面，壁炉边，还有锯得整齐的杉木。圣都的冬天很冷。 希尔拿过契约，和那个官员一起签上名字，递给他两千金币。 地毯是白色与棕色斑点纹的牛皮，希尔将它们卷起，在暗红的木地板上铺上亚麻与羊毛混纺的浅灰色薄地毯，晚春时节，天气已经很暖了。 …… “罗斯汀大哥，你这样吃下去，会再胖起来二十磅的”希尔将面前盘子中樱桃般大而红润的鱼子用银质的小勺子舀入口中，这里顶级的厨师腌制的鱼子味道很好，希尔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他在岛上雇佣着两位厨师，一位来自格雷斯，一位来自圣都。 “还说我，你吃的少么？干什么，我的烤蜗牛……” “不如这样吧，”希尔一边将客人留下的半瓶昂贵的红酒倒入玻璃高脚杯，一边道，“我教你一套武技，你每天练习上一个小时，一个月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的，而且以后不论你吃多少都不会再变胖了，只要不撑死就行。” “你才撑死呢，不过我会不会年龄大了点，我都二十一了，而且我也没有修炼武技的天赋啊。” “你比常人的天赋好很多的，要是从小修炼武技，也能有所成就，可是我的家族只是乡下的小地主，连贵族都算不上，家里没有人习武，好不容易给我请来了一个老师，我十六岁来伊斯特皇家学院，去年刚毕业，就在这里工作了，这里的收入，可比去官府或者商团做一个小小的职员好多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并且，这里的师傅做的菜肴是那么可口，来这里消费的贵族小姐是那么美丽……” 这里的贵族小姐的确很美丽，从希尔在这里上班的时候起，到现在，光顾这里的贵族小姐居然多了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指明要希尔做服务员的。 “我们要一瓶一四三一年的南部勃垦地红酒。”少女甜甜地道。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 希尔倒酒的姿势标准而优雅，宝石色的酒液顺着醒酒器的侧支口汨汨流出，在玻璃的高脚杯中打着旋。 “希尔，你懂的真多啊，你认识所有的酒吗？”少女痴痴看着希尔，竟然忘了接他递过来的托盘。 “怎么可能……” “少女说话还是有些天真啊。”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陛下的弟弟，波尔多亲王据说不但认识，而且喝过大陆上所有的酒呢。” 自己的爷爷尼古拉斯也不敢说喝过大陆所有的酒吧，不过希尔对这个亲王倒是挺感兴趣。 “波尔多亲王，我真想拜访他呢，不过似乎不太可能……”希尔应和道。 “是啊，亲王大人似乎最近有些不顺利呢，皇帝陛下也很生气，似乎这件事和几天前凯美拉山脉北方的那个爆炸事件有关。”另一个少女道。 “是吗，什么爆炸事件啊？”希尔心中一动。 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似乎和尤里斯公爵大人还有波尔多亲王都有关呢，亲王最近准备迁到南部地区了，正在发愁他储存的那些酒怎么处理。 波尔多亲王，尤里斯公爵，是吗，我过几日去拜访你们。 ------------ 第14章 再见皇妃 黄金之心的商圈，一家服装店的玻璃橱窗前，希尔看着一件薄款的米色格子纹风衣，今年的春天贵族圈里很流行的款式，下面的两个金色的数字开头的价格让希尔有些愣神。 “请问少爷您需要什么衣服？”一名衣着时髦的女郎走上前来。 踩着米色的地砖，房间中央有着一个白色的枫木做成的男性模特，身上的一套服装让希尔很喜欢。 可是这个也是给商人阶层的，十个金币一套的服装，似乎有些不足。 “我要贵族服装，布料和装饰都要很华贵的那种，裁剪要你们家的皇家服装师来，价格不用给我考虑。” 女郎楞了愣神，道“请随我来。” 七层高的楼上，一名老者看着身前的几张漂得纯白的方形羊皮纸，觉得满意之后，将他们封入玻璃的方框里。 “这是用魔法影像记录的照片吧。”希尔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沉思。 老者抬起头来，他金色的头发像年轻人一样披在肩头，有些波浪形的卷曲，而他的皮肤虽然有些皱纹，可是也很红润健康，丝毫没有老态。 “相比你就是威登先生了。”希尔看着这位七代传承的皇家御用服装师。 “叫我路易斯就行。”老者脸上没有倨傲，也没有谦卑，“想要我出手裁剪服装的人，可不是有钱就行。” “我是帝国一等伯爵继承人。”希尔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贵族头衔。 “也不是有身份就行。” 是在故意刁难，因为我打断了他的沉思，还是这老者的脾气本就如此？希尔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的神色，道“我觉得领口有一圈很小的裘皮就行，最好是用雪貂皮，当然雪狐皮更好，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经很暖了，但是没有了裘皮，用圆领或者高高的立领设计都会使他的设计失去灵魂，一圈很小的裘皮不会让人觉得炎热，相反，半年之后就是秋季了，这款服装到那时不但不会过时，还会达到最时髦的阶段……” “不错，和我纠结的话题是一样的，只怕夏天的那三个月要低迷一些，但是秋天一定能够卖出好价钱的……”老者道，“说吧，你要什么衣服。” “银色为主色调，带着一点紫色调的，和我头发眼睛的颜色搭配就好，最好在腰带的地方搭配一些金线，但是不要太浮夸，我要见的是大人物，用最好的面料，有光泽的，而且，我需要一些珠宝配饰，对了，一块颜色偏向暗金的怀表，链子要纯金的，不要太粗，也不要太细。” 老者拿着一条羊皮的尺子测量着希尔的腰围，希尔透过玻璃的落地窗，看着窗外。 黄金之心的最内圈，八家店铺，两家服装店，两家酒店，三家珠宝配饰的，一家专门卖马车和马具，还有两家卖香水和化妆品，当然，这些都是这些店铺的主营，比如希尔所在的这家，就有服装鞋履，箱包皮具，也有珠宝化妆品等。 多年的经营，它们的产业都从最初的招牌产品扩大到了奢侈品的方方面面，只是分类的时候，还在习惯性地沿用着从前的传统罢了。 八家店铺迎着圣希斯罗广场的外形都差不多，都是内凹的一段圆弧，而装饰虽然风格各异，却都富丽堂皇。 “我带你去看你要的珠宝和配饰。”老者收起皮尺。，走向这栋楼的侧面。 “他们三家以珠宝和钟表起家的要更贵一些，也更好一些。”令希尔惊讶的是，八家商铺，相邻的楼之间，每层都有着横穿街道的天桥相同。 “老路易斯，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客人？”一个光头男子朗声道，他比路易斯要年轻一些。 “你家的星座纪念款项坠，拿出来吧。” “哟，少爷，您的皮带不错啊，是波塔家族经营的品牌啊！”光头男一手指着希尔的腰带，一手对面的八栋建筑之一，“亚历山大，波塔家族旗下的第一大牌，两百六十五周年纪念款，只发行了两百六十五条，每条两百六十五银币，您这条是对面买的吧。” 希尔看着自己的腰带，这是四年前在格雷斯的时候，凯丽姐姐送给自己的。 “别人送的，在格雷斯买的。” “哦，格雷斯啊，怪不得能买到最抢手的橙色款的……”说着，他又道，“传说中的打工皇帝詹姆士已经回格雷斯了，新来的凯丽小姐比他更会做生意，八家店铺已经有三家在她旗下了。” 希尔没有说这条腰带是凯丽送的，只问：“凯丽小姐就在圣地吗？” “对啊，说不定现在就在对面三栋楼的其中一栋中和她的手下商量如何吞并我们呢。”光头男道。 “这是星座纪念款的原型，请问少爷您是什么星座？材料是要白金和无色钻石的吗？这样的组合只要四千金币……” “我要那个漂亮的瓶子就行。”希尔道，“至于材料，我自己提供吧，主材质用灰纹白银，镶嵌的就用透明的白水晶吧，我比较穷。” “少爷，您别忽悠我行吗，虽然我不是炼金术师，但我也看得出来，这是秘银和极品魔法水晶啊，比白金和钻石要贵……” “你把它当珠宝做出来就行了。”希尔的回答让光头男很是无语。 “对了，这个标价二十六万金币的东西是什么？”希尔看着玻璃橱里一个圆环形的冠饰，问道。 “我也不知道，先代的皇帝陛下喜欢收集珍宝，现在的陛下却要将它们卖了补充军费，毕竟西北边境和巴拉克帝国的战争一直在延续着。”光头男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是龙族花纹的冠饰，所有的考古专家都看不出它的年代来，但是不管是炼金术师，魔法是还是考古学家都认为它很有价值，但都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只好在下个月的专场拍卖会上出售了，这二十六万是预估成交价，不过说不定没人买呢，毕竟虽然我也看得出来它的材料很值钱，但是总不能把它拆了打造其他东西吧？毕竟它只是有些神秘罢了。” 希尔拿起这个冠饰，将它戴到头上。 旁边的老路易斯和光头男却呆住了。 冠饰通体是一条身躯修长而不失雄健的蓝色巨龙，细细地圆形鳞片都清晰可见，飞扬的双翼收拢绕成圆环，而两只有力的龙爪刚好搭在希尔的眉头处，龙颈微扬，龙首却略向下低垂，使得它看起来丝毫没有张扬的气质，这是一条水系的巨龙。 绝配。 这是老路易斯和光头男此时共同想到的。 可希尔的惊讶却更甚，他戴上这个冠饰之后，明显地感受到了精神之海传来的波动。 似乎自己的精神力流转都加快了几分，而且，冥冥中有着一股神秘的呼唤，在呼唤着他的灵魂。 戴上之后，希尔就不想取下来了，不仅能提高精神力的集中和敏锐程度，就连能够覆盖的范围，也扩大了很多。 以后精神力提升的速度还会加快吧，他想。 “不用拍卖了，二十六万，我买下了。” …… 走在皇后大街上，抚摸着胸口的吊坠，这是他让给光头男他打造的，虽然自己是六月的生日，可是希尔却没有选择属于自己的星座，虽说是星座纪念款，但是希尔不是仅仅用来装饰的。 一寸大小的水瓶型吊坠，正面镶嵌着几乎与瓶身大小相同的扁平黑水晶，每一颗秘银打造的方形链扣上，都镶嵌着绿豆大小的极品空间魔法水晶。 这种水晶只有卢克索西南部的山脉才有少许生产，价格是相同大小的钻石的数十倍。 瓶子内，精灵的紫色吊坠静悄悄地流转着光晕，他还记得洛索女神说的话，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碰到这个吊坠。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凯旋门下。 “这里是皇家禁地！”守卫无论是盔甲的精良还是气势的威严都比其他地方的高了一截。 “我想见凯瑟琳皇妃。”希尔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令牌，这是在自己六岁生日的时候，凯瑟琳皇妃亲自到奥布莱恩岛上拜访，给自己的。 “请进。”守卫恭敬道。 “也不知道皇妃殿下怎样了，是否还像当年那样年轻。”他走在皇宫内，守卫亲自给他带路。 其实守卫也暗自腹诽：“能够拿到白色凤凰令的人，不简单啊。” …… “你是……”皇妃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守卫也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我是希尔，来自东边亚特兰蒂克海，您在十年前到过奥布莱恩岛吧，我就是希尔・奥布莱恩。” 希尔也不吃惊，十年过去了，小男孩长成了少年，而皇妃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如同当年一样，年轻而美丽，威仪而端庄。 “你就是奥布莱恩家族的少爷？”皇妃跑过来，吓得守卫都往后一跳。 看着希尔手腕上透明的手链，还有紫色的头发和眼眸，皇妃惊喜地问：“你叫希尔，是吧？十年不见，漂亮的小男孩长成大男孩了，可是还是那么漂亮呢。” “皇妃阿姨，您也还是那么漂亮。”希尔微笑道。 “别乱说，阿姨已经不年轻了。”皇妃秀美的面颊微红，道，“你这次来，除了拜访阿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呢？” 果然不简单，居然能看出我有事相求，不过希尔也保持着微笑，道：“的确，我这次来，是想见一见波尔多亲王。” 饶是皇妃，听到“波尔多亲王”这个名字时，面色还是阴沉了下去，不过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吗，最近亲王大人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呢，恐怕……” “不，阿姨，不用想太多了，我听说他要搬迁到南部，但是他的酒窖不好弄，所以我想来看看……” “亲王殿下和最近帝国发生的一件不小的事情有些瓜葛，本来，我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不过，你要记住，不该管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管，我知道你们奥布莱恩家族的每一代都是品酒和收藏酒的大师，不过兴趣终究是兴趣，我允许你去找他一次，不过不要和他说其他的，就连问候他的运势如何或者谈论天气的话，都要尽量避免，你明白了么？”皇妃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 第15章 国库危机 “我从小就喜欢红酒，长大了，慢慢地了解了其他各种各样的酒，渐渐地，我钟情于酒文化，却无心于皇位，我的兄长在几位皇子中胜出之后，便封我为亲王，因为我一直是他的支持者。”波尔多亲王在酒窖昏暗的通道里边走边道。 火把的光照映着他的面庞，他的脸庞线条柔和却不失英俊，和前些天希尔“拜访”过的那个年轻人有几分相像。 他的年龄大概三十来岁，身材修长而挺拔，动作优雅而有气势，一看就是练过武技的，恐怕身手还不平庸。 支持者，无心皇位，几位皇子，胜出，几个简单的词汇，希尔却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现在的帝国，哪里还有关于‘几位皇子’的记载？也只有如他波尔多这样押对了宝的人，才能活到现在，并且日子过得比他那当了皇帝的哥哥还安逸逍遥吧。”希尔心道。 “我的两个嫂子之一，只怕和你说过了什么吧？”走在昏暗的通道上，波尔多停下手中的抹布，突兀地问。 他手中火把的光焰还在跳动着，酒架上，一支斜放着的玻璃红酒瓶擦得光亮，在周围落满灰尘的瓶子衬托下，反射出的光芒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还是谈论红酒吧。”希尔不动声色。 “这些酒，是我在十年前，一个酒商给我的。” 波尔多亲王的话语间满是回忆：“他欠了我一笔钱，可是他的生意却不景气，他的家族积攒了几代的财富，还是被他亏损一空……他是品酒大师，可是却不太会做生意。” “最后他欠了我的钱始终无法偿还，我也没有催促他，在品酒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己，几十上百万金币，怎么足够换来这样的知己呢？” “可是他自己还是过意不去，就把他家族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酒，都抵押给我了，你看，这么多。” “这个山庄，我很喜欢来，你刚来圣都，想必还没有像样的府邸，就在这里住下吧，虽然离圣都远了点，但是我还有一辆配了驾驶员的飞艇。” “我知道，和你谈价钱是愚蠢的行为，不过，我那哥哥的军费可是很紧缺的，五十万，算是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吧……” 希尔静静地听着他的叙述，半晌才道：“哪里，这些酒加起来，价值就超过百万了。” 波尔多环顾着巨大的酒窖，数百平方的大厅里，十米高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种酒，就连圆拱形的穹顶之上，也都固定着一层层的酒架。 而大厅的地板上，酒窖出口低矮的甬道，放得满满的酒柜，紧紧地挨着。 波尔多亲王走到墙壁的一角，扳动了一个机关，接着，墙壁打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空酒瓶。 “我的爷爷，也喜欢收集空瓶子。”希尔随意地道。 …… “这几匹马，你可要善待它们，多少贵族都找过我，可是，我都没有出售过它们其中的任意一匹，不过现在，也都让你做它们的主人吧。” “特别是他……”波尔多抚摸着其中最高大雄健的一匹暗红色牡马。 “他是王者呢……二分之一的伊洛草原雪山马王血统，八分之一的独角兽，八分之一的皇家赛马，四分之一的梦魇。” “可是他好像不算魔兽，只是血统比较好一些罢了，他在赛马场上的记录，都是一次次被他自己打破的，而有的时候，其他马要落后他半圈呢。”这匹马的身侧有着羽翼一般的红黑色纹路，仿佛凝固的血。 “他叫德蒙。” …… 希尔看着波尔多亲王坐上马车驶上白色大道，只带着一名车夫，两位仆人。不禁心中暗道：“你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 皇宫最幽深的地方，一丛低矮的灌木掩映着潺潺的流水和小桥，小桥之后，是一张红色的方形石桌，四个人影围桌而坐。 “是谁把那个蓝色龙冠买下来了，能查到他的来历吗？”中年人穿着蓝金两色的长袍，脸上威仪的皇者气势在他红棕色的头发和胡须下展露无遗。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比喻，无论是谁，都会想到“雄狮”。 是的，雄狮大帝，伊斯特帝国，伊斯顿王朝的皇帝陛下，伊斯顿十四世，拉美西斯・伊斯顿。 “不，塞利威亚那个光头男死活不肯说，不过，我就不信那个买下的人就不戴着它露面。”他的身侧，一声米色格子纹长袍的凯瑟琳王妃道。 “可是就算东拼西凑，加上这二十六万，也只是足够维持这个月的军费啊，下个月呢？总不能把我的皇冠都卖了吧？”皇帝的脸上满是愁容。 “皇冠怎么能卖？难道你想撂挑子不干了？”凯瑟琳王妃怒道。 “对了，父皇，波尔多亲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旁边的一位年轻男子拿出一张红金相间的卡片递给皇帝。 皇帝看着自己的三儿子，道“你要懂事一些了，下个月就要毕业了，宰相大人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多等，恐怕你刚从皇家学院门口走出来，婚礼的红地毯就要从学院门口铺到希斯罗广场了吧。” “可是父皇，我还不想结婚，宰相大人的女儿对我，可是没有丝毫感情，而且，举型婚礼又要多少预算，我们全家可是吃素很久了……”皇子辩驳道。 “好了――”皇帝阻止了儿子继续说下去，“感情，自从你出生在伊斯顿家族之后，你的感情和你的姓氏就只能选择其一了，至于钱，宰相大人缺钱么？自从去年你的大哥在巴拉克边境上……以后，你的叔叔就有些不安分了，他表面韬光养晦，其实背地里做了什么，他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你是我最器重的儿子，在之前，我总觉得你年龄太小，所以把那些繁重的任务都交给了你的大哥，可是现在，你大哥去了之后，我要立你为皇储，你总要做出一点出色的举动吧，特别几个月前，尤里斯公爵的外孙诞生之后，立你二哥为储的呼声可是越来越响亮了。” “你二哥野心太大，为人又阴险，将帝国交给他，我着实不太放心。”皇帝道，“格雷斯的联盟银行，储蓄额你查出来了没有？” “查出来了，父皇。”皇子道，“一共是五百三十多万，金币。” “什么！？”三声惊呼同时响起。 …… “波尔多亲王的府邸出售了，他将钱都捐赠给了帝国。”皇帝坐在纯金打造的座椅上。 “上半年的财政收入已经入库了，”皇帝的左首座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就算从中抽调一千万金币，还有超过三千万的空缺，这是极限了，这么严重的赤字，再抽调，国库就全空了。”他的脸上满是凝重。 “那些行省的总督，那些封地的贵族，都在削尖脑袋压榨百姓，对我们却想尽千方百计逃避，他们从前都是我们信任的人啊……”皇帝的右侧，一位满脸刚毅的中年人道。 “军费已经严重不足了，我的士兵用的武器，很多都是破铜烂铁……”皇帝对面，一名五十来岁的瘦高男子道，“再这样下去，我的士兵要吃野菜了，还怎么和巴拉克打？”他穿着青灰色的军装，肩上有着四颗金星。 “那些总督，那些军需官，不都是宰相大人您一手委派下去的吗，怎么现在都成了不听话的害虫了？”军人的身边，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道。 “好了，都别争了。”皇帝压下了场上剑拔弩张的气势，道“那些害虫，都把他们换走吧，看来这次我只能允许你们委派自己培养的势力去治理了，不过你们最好安分一点。”皇帝说着，抽出身边的金柄佩剑，“唰！”地对着面前的桌子砍去。 “锵！”一把造型简单精铁弯刀架住了华美的长剑。 瘦高的将军竟然是带着武器来参加会议的。 “陛下，帝国资金紧张，已经没有钱再更换一张桌子了。”年老的财政大臣不卑不亢地道，“我等都知道，陛下极度不喜欢先皇穷奢极侈的风气，可是破坏不是好办法。” 他看着面前一整块水晶的桌面，紫黄双色相间的水晶没有一丝瑕疵：“陛下要是不喜欢，我等明天就可以将它拿去拍卖掉，也可以补贴一些军费。” “尔等，也要挑衅我的权威吗？”皇帝怒道。 “我等不敢。”座下所有人齐齐低首。 ------------ 第16章 皇室婚礼（上） “这是我们凯越家族今年的第一次珍宝拍卖专场。”说话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拔，仪容没有一丝瑕疵。 “今年的拍卖主题是海洋珍宝，时隔五十余年，再一次出现的海洋专题，会是如何精彩纷呈呢？” “第一件拍卖品是来自南亚特兰蒂克海的七彩珊瑚树。”两层楼高的幕布“哗”地掀开，一株形态优美的珊瑚树呈现在众人面前，蓝、紫、金、银、绿、红、黄七种色泽在灯光下流转着华贵的光晕。 “起拍价一千八百金币，一百金币一次加价，想加价的，请举一次您手里的竞拍标志。” 希尔心中暗道，果然是贵族的游戏，想起自己在格雷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拍卖场虽大，却是什么人都有，而且大多数都是去参观而不是竞拍的。 在这里，有足够的身份和资产证明才行，而且每件拍卖品都在拍卖日程里提前公告，还有起拍价和估价也都写得清清楚楚。 希尔看着手中的竞拍标志，一个细小的金属杆，纯金质地，上面还刻着号码。 “一千九百，好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九百，有没有更高的，两千……两千五，好，接下来每次加价两百金币……” 希尔对这株珊瑚树没有多少兴趣，虽然这么巨大的珊瑚树并不常见，可是在奥布莱恩岛上的时候，珊瑚等等都见得多了。 希尔这次来，是在拍卖日程公告上看到了自己想买的东西。 “海之星辰，多少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这枚戒指，通体是由一整块海之星辰雕琢的……” “属于我的家族。”希尔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 希尔想起了在宗族祠堂的时候，一个黄铜的牌子上，有着“海辰之戒”的说明。 “一千三百年来，奥布莱恩家族历代航海图都刻画在其上。”还配有图案。 “大概在一百年前，家族的某一代继承人带着它出去航海，结果遇到了风浪，现在，这枚戒指的下落还不明。”这是爷爷尼古拉斯当时告诉希尔的。 “从卡尔萨斯，到亚特兰蒂克海，从极北的冰海，到南边卢克索尽头的天涯海角，海洋可要比陆地大很多很多，也许，上面记录着无尽的宝藏……”希尔看着稀稀拉拉的竞价着。对于魔法师和炼金术师来说，这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既没有魔法属性，也不坚硬，不能用来炼制魔法装备。对于普通的珍宝爱好者来说，它是一种稀有的宝石，但是价格昂贵，外表却和海蓝宝石没有多大区别，就算收藏了，也没有多少识货的人能够看出来。 所以，希尔只花了六千多金币就买下了它。 接下来的，还有直径两米的玳瑁壳，以及一颗会变色的珍珠――这颗珍珠是希尔委托拍卖的，拳头大小，光洁而圆润，最重要的是它会随着环境光照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颜色，在阳光下是粉红色的，在月光下就成了紫色，在暗淡的烛光下是漂亮的淡金色，在通明的灯火下却又是鲜艳的宝石红。 贵族果然喜欢这样的东西，这一枚珍珠最终成交价接近一万金币。 希尔倒是不缺这一万金币，说起来他还有些舍不得让出这么一颗漂亮的珠子，但是他这次押宝押对了。 从波尔多亲王口中了解到宰相大人要将女儿嫁给三皇子，这也是一个接近宰相大人的机会啊。 于是，宰相府的人果然买下了这颗珍珠。 从亲王殿下的话来看，似乎宰相大人和皇帝陛下的关系也有些微妙啊，希尔心道。 …… 一个月后。 “希尔，你教我的武技还真有效呢，我的体重减了不少，而且似乎身体也健壮了许多。”罗斯汀笑着对希尔说。 “是啊，来，把那个果盘给我，你再去拿两顶遮阳伞过来。”黄金之心环形大街上，皇家卫队来来回回巡逻着，看他们的衣服，好像是全新的。 “守卫真严密啊。”罗斯汀感叹。 “是啊，不久就能看到整个帝国和整个光明教廷的大人物了。”希尔看着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雨，这是一早从凯美拉之心用飞艇运送而来的，在七个巨大的热气球上，打扮得如同天使般的女孩们提着花篮，不断地抛洒着手中的花瓣。 红色的地毯使得白色的建筑群中增添了一抹艳丽，四匹雪白的健马拉着鎏金的马车，在清脆的銮铃声中，从皇后大街北区驶向圣希斯罗广场。 初夏的阳光笔直地投射到四河喷泉跳动的水花上，今天是夏祭节，和圣诞节一样隆重，是庆祝光明教廷和伊斯特帝国同时建立的日子。 白塔之下，是雄伟的圣伯禄大教堂，此时的教堂门外，拥挤的都是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行人。 “请不要拥挤。”身穿银白色盔甲的神圣骑士团在努力维持着秩序，但是狂热的信徒们却还是源源不断地向着教堂门口涌去。 因为今天，教堂门口，会出现他们心中的领袖，神的代言人――教宗陛下，圣・埃德蒙六世。 教宗陛下身穿纯白的主教袍，银色的镶边更加彰显他神圣的气质，白皙的皮肤和灿金色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苍老，他的脸上带着微笑。 “愿主与你我同在。”漫长的福音书颂唱完毕，他在胸前划着十字。 广场之上，爆发出久久不息的欢呼。 今天是夏祭节，也是三皇子殿下和宰相大人的女儿结婚的日子，教宗陛下不但要出席夏祭节，还要为三皇子陛下主持婚礼。 因为，三皇子殿下，是教宗陛下的教子。 这是二皇子殿下不及三皇子的地方，二皇子的教父是一位红衣大主教，两年前，二皇子殿下结婚的时候，主持婚礼的神父，也是那位红衣大主教。 “伊斯顿先生，您愿意娶斯塔克小姐为妻吗？无论年轻还是年老，无论贫穷还是富裕……” “我愿意。” “我愿意。” 人群中的欢呼声更响亮了。 “交换戒指。” 希尔看着两枚戒指，突然发现一丝不妙。 圣都内部也是有着杀手工会的，在一个月前，希尔就知道了杀手工会有公告悬赏，在这次行动中刺杀新婚夫妇，破坏婚礼的赏金很是丰厚。 杀死三皇子，赏金两百万金币，杀死宰相大人的女儿，赏金一百万金币。 至于刺杀教宗陛下和皇帝陛下，没有这样的任务，就算有，也不会张贴在公告栏上。 两枚戒指都是铂金打造，造型也是高雅无比，特别是给新娘的那一枚，水滴形的钻石比她的纤细的手指要粗上许多，长也接近一寸，希尔相信，这枚钻石放在拍卖会上，价格一定超过一万金币。 可是，两枚戒指的颜色有些问题，铂金反射太阳光，是不会有这种幽绿的光泽的。 瞬间，希尔就想到了，戒指被人下了毒。 全身神经绷紧，一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空间袋。 “希尔，你怎么了？”罗斯汀拍拍希尔的肩头，将他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没事。”希尔看着教宗陛下接过放在红色木盒子里的两枚戒指，手中，有着纯白色的光芒发出，他再给两枚戒指附加神圣之力。 “果然，这刺杀手段有些低级了。”希尔现在才明白，连他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教宗陛下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 第16章 皇室婚礼（下） “喂，希尔，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年轻而突兀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维嘉还是那么清秀而潇洒，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睛，再加上他银色的贵族长袍，愈发彰显他的贵族气质。 “你怎么在这里，还穿着皇家酒店的侍者服装？”维嘉打量着希尔，在他看来，淡金色的侍者发型明显是魔法变幻的，要不是这个“侍者”愣在这里一动不动，他叫点心叫了好几遍都没答应，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傻愣愣的侍者”就是从前的相识。 “维嘉少爷，这个，我想去皇家学院上学，所以我想先在这两个月筹集一些学费。”希尔胡乱地敷衍着，“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然要在这里了，不然我老爹要活剥我的……”维嘉道，“今天我姐姐要嫁人，我怎么能不到场啊？” 说着，他用手轻轻地指了指教堂门口的一对新人。 希尔瞬间明白了过来，惊讶道：“你是宰相大人的儿子？” “走啦，我带你去看一个人。”说着，不等希尔再说什么，便拉着他向广场的一边跑去。 希尔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影。 白色的遮阳伞下，两名妙龄少女并肩坐着，面前的小桌上，冰镇的柠檬汁插着麦管，一名漂亮的小女孩调皮地将柠檬汁喝完，却将硬纸的杯子放到地上踩得扁扁的。 “你个小混蛋，你跑哪里去了？”年龄稍长的少女很没形象地暴跳而起，一拳直捣希尔小腹。 希尔敏捷地跳开，道：“别，凯丽姐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你小子居然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 “老鼠……”旁边的维嘉苦笑着，“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凯丽白了维嘉一眼，继续道：“好不容易知道你这小混蛋在格雷斯存了五百万金币，我以为你小子发达了，就放下圣都的生意去找你，结果人没找的，生意丢了。” 她没好气地道：“我只好把那五百万金币用马车押运来圣都，带了三千侍卫，可是你小子存钱也不能低调一点，存了钱还怕人不知道，一堆金币倒得满大厅都是，我押运着五百万金币回圣都的路上，就遭到了疯狂的打击。” “南部地区能点上名来的马贼、盗匪、小偷、甚至各种帮派和社团都蜂拥而来，而且是有预谋的，组织了两万多乌合之众，在进入落星原的山口处伏击我的车队。” “本小姐当时就怒了，我大波塔家族的钱你也敢打主意，他们用巨木堵住了路口，还用滚石和弩箭来偷袭，可是我们波塔商会的精英卫队可不是好惹的，都有魔法加持，材料昂贵的装备在手，大陆上谁不知道？呃，好像这些魔法装备还是你这小王八蛋卖给我们家族的呢。” “后来，我召集了所有武士，只留下一百个武艺高强的守护着马车，其余的十人一组，杀进那群小贼中，那群乌合之众居然这么不耐打，我们的卫队像砍瓜切菜一般，过了一刻钟，那群贼子们就作鸟兽散了，可是我的卫队们还是追啊追啊，三个七八级的武士杀的最多了，特别那些跑得快的，他们直接催动斗气去追，结果那两万乌合之众一个都没跑掉，被全歼啦，他们之中许多傻瓜，居然看着我们只有一百个人，就傻愣着不跑，反而一拥而上，可是我这一百个都是魔法师啊，几波魔法下来，他们就彻底完啦，后来我回到圣都的时候，教会和皇帝陛下还给我发了勋章呢。” “结果我回到了圣都没多久，就听说有一个叫希尔・奥布莱恩的人买下了波尔多亲王的所有家产，我正打算用来把老路易斯那个店铺收购过来呢，可是钱却被人取走了。” 就在这时，站在七层楼明亮的落地窗口眺望着教堂门口，还在玻璃上把教堂轮廓临摹下来的老路易斯，突然在夏天的太阳下希津津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猜会不会是你小子呢，可是你小子没那么有钱吧，别人给他出价一千万他都不卖呢，后来，皇家派人来取走了你存在我家的五百多万，我看了卡号才知道就是你小子干的，卡片上面的指纹印记也被抹去了，要不就是你小子挂掉了，要不就是你小子自己抹掉的，我知道你小子这么狡猾，是不会这么早就挂掉的，所以，我就派人去亲王的庄园找你，可是那里的人说新主人买下了庄园就没去过，你说气人不？要不是你小子故意在耍我？” 旁边的维嘉和另一名少女，还有小女孩都被凯丽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而希尔忙说了一声“不是”，就慌忙避开袭来的拳头。 “唉，这两人……”维嘉忍不住笑出声来。 坐在遮阳伞下靠背椅上的少女也抿嘴一笑。 小女孩嗤嗤地笑着，也不知道笑什么。 “这两位都是我的妹妹。”维嘉介绍道，“这位是露娜，这位是索西亚。” 露娜是年龄与希尔相仿的那位少女，而索西亚自然就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了。 “哥哥，这位大哥哥好漂亮啊。”小女孩甜甜地道。 假装没有注意到希尔满脸的黑线，维嘉忙道：“今晚还有晚宴呢，就在我家里，你和我先回去吧，把这身侍者服装换掉。” “等我去请假……”希尔身形如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好强的斗气啊。”维嘉的身边，露娜吃惊地道。 “和你相比如何？”维嘉问。 “不好说，他应该是主修速度的武士，这样的武士擅长于混战，真正单打独斗起来，恐怕不会这么恐怖吧。”露娜道。 “但愿吧。”维嘉知道，希尔这样的人是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 “走吧。”就在维嘉和露娜谈话间，希尔穿着侍者的服装回来了。 …… 马车在皇后大街上飞速前进着，宽敞的车厢内，坐着两名少年，两名少女，和一个小女孩。 皇家竟然到了如此穷困的地步吗，就连婚礼的晚宴，都在宰相的府邸里举行了。希尔心道。 皇后大街三号，斯塔克公爵府，宰相大人的府邸。 也是维嘉的家。 “你怎么就不能让老路易斯给你多做几件服装呢？”房间内，前几日在黄金之心的珠宝店里见过的光头男塞利威亚站在希尔的身边。 “我……”希尔无语了，当天为了去找凯瑟琳皇妃，自己是让老路易斯给自己做过一套服装，不过那不是晚礼服。 “别看我，我只会做珠宝。”塞利威亚道。 “我们家族的四个服装师都去黄金之心的店铺了，为了给我的大姐制作婚服，他们在那边忙活了几天几夜，现在再过去叫，也来不及了。”露娜皱眉道。 “刚才我们都忘了，难道去找邻居家的服装师？”凯丽也沉着脸，在贵族圈里，一向是把衣着打扮看得很重要的，要是希尔今天出丑了，就会成为明天贵族谈论的话题。 “算了，他们要么在给主人做服装，要么就在黄金之心的店铺里，我来吧。”维嘉拿出皮尺，就在希尔的身上测量了起来。 测量完毕之后，维嘉对希尔道：“你先去洗个澡吧，在太阳下晒了一天，身上也沾上了点心和饮料的味道，贵族的鼻子可是很挑剔的，沐浴完了之后，让仆人带你去找那几种我自己调配的香水。” “又是大手大脚又束手束脚的贵族圈生活啊！”希尔看着身前的浴池，一整块光洁的白色大理石雕刻成贝壳造型，让希尔回响起了从前奥布莱恩岛上的时光，海里能够找到长三米的大荷花贝，可以当做浴池用。 看着仆人往浴池里滴加进去的玉兰花和玫瑰的精油，还有少许茉莉细碎的花朵，希尔只得对他们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虽然维嘉知道希尔的性格，给他安排了两个男仆，但是希尔还是不习惯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被人看，更不愿意被人触碰。 披着柔软的纯棉浴巾，希尔看着面前的一套淡蓝色晚礼服。 “忘了说，这布料放的久了，刚才也在桌子上鼓捣了半天。”维嘉一边说着，手中凝聚出一团透明的水球，随着水球包裹上漂浮在空中的衣服，来回几次，然后他的手势一变，一阵温热的风“呼呼”吹过，衣服上的湿气瞬间干燥。 几滴淡蓝色的液体在空中破碎成雾状的液滴，喷洒在衣服上。 希尔满意地看着身上的淡蓝色晚礼服，它微微散发着清淡的雪松和薄荷清香，颜色很适合夏天的季节，和希尔的头发颜色也很搭配。 “我觉得比起老路易斯制作的，少了几分拘束和繁琐，多了几分自然和活力，更适合我的年龄吧。”希尔道，“维嘉啊，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呢。” “哪里，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这身衣服也就是前几天脑海中构思出的设计，连图都没画，样品也没做，就胡乱赶制出来了，比起老路易斯，可还差得远呢。” 婚庆的队伍还要巡城一圈才会回到宰相府，现在时间刚刚接近傍晚，希尔和艾斯坐在院子中闲聊着。 “来，尝尝这个，我培育的品种。”维嘉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果篮。 绿色的圆形颗粒长得不大，也很稀疏，可是颜色却很诱人。 清香的气息和甜蜜的滋味弥漫在唇齿之间，那汁液宛如来自凯美拉之心的纯天然春蜂蜜汁，可是却少了几分甜腻，多了几分酸爽。 不多时，一小串葡萄就被希尔吃完了。 “呃，这个，还有吗？”希尔看着果篮里剩下的葡萄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还有啊，就在那――”维嘉指着院子另外一角的一个葡萄架，“要吃的话就自己动手哦。” 希尔看着两名少女在葡萄架下促膝而谈，道：“还是算了吧，偷听女孩子说话可不是好习惯。” 而两名少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维嘉最小的妹妹，小女孩索西亚径直向着两人走过来，道：“希尔哥哥，你能教我武技吗？” “呃，这个……”希尔伸出手来，穿过紫色顺直的长发，在头顶上挠了挠，“这个，其实你哥哥就很厉害的，希尔哥哥从来都打不过他呢。” “可是我的哥哥既打不过我的大姐姐，也打不过我的二姐姐啊。”索西亚眨巴着眼睛道。 “呃，那个……希尔……”维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白皙的脸庞上浮起一丝绿意。 “索西亚，你是小姑娘嘛，小姑娘不应该整天打打杀杀的，要不这样吧，希尔哥哥教你弹钢琴，好不好？”希尔知道自己被两名少女阴了一把，可是对着这么一个天使般的小女孩，他又不可能发作。 “不嘛，索西亚最不喜欢弹钢琴了，老师都说索西亚没有维嘉哥哥弹的好，连宫廷里的老师们都说当今已经没有人比得上维嘉哥哥呢。” 现在轮到希尔的脸绿了。 ------------ 第17章 皇家学院 希尔抚摸着面前的钢琴键，琴键莹润而光洁，反射着微微的月光。 “还记得在格雷斯的时候，我买下的那架黑枫木钢琴吗？”维嘉坐到希尔的身旁。 “记得，当时你花了大价钱才买下它的吧。” “那是当时了。”维嘉道，“虽然买下了它，我却从来没有用它弹奏过。” 希尔不做声了。 “贝西斯坦，制作于一百六十年前，名叫玫瑰夫人。”维嘉将羊皮卷轴打开，放到谱架上。 “贝西斯坦的一百多架钢琴，每一架都是有名字的，这架编号第七十五，白色的象牙键，黑键是犀牛角的材质。”他继续道，“我刚来圣都的时候，在黄金之心的一家商店里看到了它，五百多金币，我把它买了下来，一直用到现在。” 希尔不知道该说什么，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洁的琴键，慢慢地，轻轻地。 良久，手指缓慢的弹奏变成了急促的跳动，带着强烈的节奏感，弹奏出的曲调激昂清越，却隐隐带着绝望的味道，如同死亡的嘶吼。 渐渐的，曲调平息，希尔的手指最后一次按在低音的琴键上，久久不肯松开。 “原来你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维嘉道。 “就算屡次遇险，屡次迷茫，但是我从来放弃过我的本心。”希尔道，“这也许就是磨练的意义所在吧。” “不早了。”维嘉指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道，“出去迎接客人们吧。” 持续一周的夏祭节还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今晚是艺术节，在皇家艺术馆里展出着今年一年来的艺术作品。 皇帝陛下亲自站在艺术馆的颁奖台上，对着台下道：“根据各位名家评选出来的结果，今年的石雕作品冠军是维嘉・斯塔克少爷的作品――圣枪骑士！”他拉开红色的幕布，露出下面洁白的大理石雕塑来。 一匹健马人立而起，前腿蜷曲着，而缠着缰绳嘴巴却正张开，仿佛在嘶鸣，马上的骑士威武雄健，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提着长枪，长枪的尖头点在地上，和两只马蹄一起撑住了巨石的重量，骑士的头颅高昂，眼眸仿佛在睥睨着前方。 “绘画作品的冠军，将在这里展现给大家。”皇帝说着，一张巨大的羊皮画卷缓缓在他的身后放下。 要将数张羊皮拼接成如此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很难，然而更让所有人吃惊的是它上面绘制的内容：深蓝色细细的线条在在尺规的约束下勾勒出详尽的图案，这赫然是一张工程图。 而当这张工程图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签名出现在它的右上角：希尔・奥布莱恩。 初夏微热的阳光照在圣都白色的花岗岩地砖上，一条十米宽的浅河将公爵大街分成两条平行的路，只是用作景观。 崭新的骑士石雕矗立在圣希斯罗广场之上，基座上有着签名：维嘉・斯塔克。 它的水来自圣奥古斯丁河，一如它发源自凯美拉山脉之时，清澈而微凉。 清澈得可以看到白色花岗岩砌成的河床和河底。 微风吹拂而过，带来一股清凉，驱散着本来就不多的微热，圣都的夏天微暖而安宁，而且一向如此。 不似格雷斯热得那般酷烈。 今天是夏祭节的最后一天，也是希尔十六岁的生日。 “招生报名早就开始了，你也不早点去……”露娜抱怨道。 “别急，让其他人先排队挤一会，你的家族不会让你自己去排队拿号牌吧？”希尔没有一丝焦急，反而停下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店买了两杯冰淇淋。 “有魔法就是好啊。”希尔道，“在夏天也能喝到冰镇的饮料，喂，你知道冰淇淋是哪位天才发明的吗，居然能想到将牛奶和巧克力做成如此可口的冷饮。” 露娜没有理他，只是耸了耸纤长挺翘的鼻子。 伊斯特皇家学院位于圣都的北门附近，皇宫之后，长宽四公里有余，面积相当于三分之一个皇宫。 此时的学院门口，到处是少年和少女，还有他们的父母。 当然，也有拖家带口，驾着好几辆马车而来的。 希尔顺着白色的大理石路往前行进着，路边两排参天的古木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悠久的历史。 路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的平顶式白色大理石门楼，来来往往的人流穿过三个拱形的门洞，进进出出。 中间的门洞宽二十来米，高十余米，两边的门洞宽五米有余，高也有六七米。 大门的两侧，是两条黑色的巨龙石雕，一条斜举着头，做仰天咆哮状，双翼斜展在身后，仿佛就要腾飞而起。 另条头，狰狞的巨头盯着斜下方的地面，双翼收拢，仿佛盯上了渺小的猎物，在伺机进攻。 两条巨龙都长逾二十米，高十余米，雄壮的身躯，尖锐而狰狞的鳞片都惟妙惟肖，让人远远看去就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报名的地方，希尔拿着号牌站在前面，露娜跟在他的身后。 “名字？” “希尔。” “姓氏？” “奥布莱恩。” “平民或贵族？” “贵族。” “学费每年两千金币。” “什么？”希尔惊呼出声，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贵族学员，学费每年两千金币，包括住宿费和教材费，不包括伙食费。”希尔面前的中年妇女板着脸道。 “这位是谁啊？是乡下来的小贵族吧，看起来很面生，不像圣都哪个家族的公子啊。”旁边的一位老者道。 他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希尔一遍，道：“你不是圣都本地的贵族吧，如果你家族不能支付足够的学费的话，可以以平民的身份入学，除了住宿条件外，其他的待遇都相同。” “不用了，这是两千金币。”希尔脸上表情淡漠。 “请出示家族的徽章。”中年妇女冷冷道。 “别误会，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需要登记你们家族成员的入学记录。”老者拿出一本半人高的黑色铁皮笔记本，看起来有很长的岁月了。“另外，入学考试是在明天，通过之后才需要交费，现在只用缴纳一个铜币的考试报名费就可以了，这些金币先收回去吧。” “奥布莱恩……奥布莱恩……”老者一边念叨着，一边翻动着羊皮的扉页。 “终于找到了。”他看着扉页上密密麻麻的记载。 皇家学院对于贵族家族的入学记录是从第一代入学的贵族起就开始登记的，而他的后代，便用树形画出。 “奥布莱恩家族，封地亚特兰蒂克海东部临近雷暴海域的群岛，以及周边的海域，祖先，奥布莱恩公爵一世，封爵时间，教廷历元年元月元日，至今就读成员总计一百四十一名……” 中年妇女脸上的不屑的神色消失了，很少有家族能够出过超过二十名学员的，即便是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也大都没落了。 除了从凯尔王朝和现在伊斯顿王朝的皇族，奥布莱恩家族出过的学员是最多了，甚至要超过中间历史上出现过的那几朝皇族。 伊斯特皇家学院不愧是延续了上千年的学院，收学费都这么贵，刚才看到收平民学员的学费都要两个金币，这可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提供的。希尔暗道。 露娜仿佛知道希尔心中所想，道：“学费贵也是为了从贵族阶级得到更多的经费来用于教学，其实奥布莱恩公爵大人就是第一任校长，他当年力排众议，使得平民子弟也能进入这道门槛，而且是他首先提出要皇家补贴经济困难平民学员的。” “现在的豪门贵族们都纷纷效仿，花几十个金币就能换来一个人才，这种扶持式的培养，也是学院久盛不衰的源泉吧。”希尔道：“九十七位皇帝，六十一位教宗，一百六十名红衣大主教，三十七位圣人，五十八位贤者，一百一十九位宰相，一千三百一十四位行省总督，，三千六百多位上将，八百四十多位中将，两百四十多位上将。” “这是主学院，包括文化学院，政治学院和军事学院。”露娜道，“还有工程学院、武士学院、魔法学院和艺术学院，出过的人才，也不可以数量计。” “先去哪里测试呢？”希尔自语。 “武士学院吧。”露娜道。 ------------ 第18章 武技测试（上） “请全力催动你的斗气，灌注到这个水晶球里。”身穿武士服的考官坐在桌子旁，对着面前的少年说道。 水晶球在少年的斗气灌注下，慢慢亮起了蓝色的光晕。 希尔在一旁看着水晶球的刻度，斗气如同缓缓注入的水，渐渐上升着，最后停留在“二”以上一半的位置，便再也不肯往上一步，任凭少年憋红了脸。 “斗气二级中阶，不过关。”考官安慰道“你可以尝试实战测试，如果你的战斗技巧过人的话，也可以被录取的。” “奇怪，上个月大叔都说我快接近三级了，到测试的时候很有可能就突破到三级了，可是现在怎么这么少？”少年嘟哝着，走向实战测试场。 “武士学院招收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培养皇室和贵族的高级侍卫，也有成为佣兵或者为帝国军队效力的，只有少部分留在学院，或者加入武士工会专心研习武道。所以，武士学院的录取条件比较苛刻。”露娜在一旁解释道。 希尔不由想到了不久前在二皇子府邸里遭遇的那群黑衣武士，还有那个矮小却实力高强的白发老者。 “请将手放到水晶球上。”考官对希尔道。 暗淡无光的水晶球有些浑浊，触感微凉，希尔控制着斗气，小心地灌注而入，斗气停留在接近顶格“五”还差半格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全力以赴还能再高一些，但是希尔不想暴露所有的实力，也怕把这个水晶球撑爆了，毕竟水晶球最大的承受度只是四级顶峰，而希尔的斗气已经不止这么多了。 “斗气四级中阶，优秀。”考官看着一整天来测试成绩最好的少年，少年的额头，一圈蓝色的龙形冠饰，束着紫色顺直的长发。 实战测试场地很大，长宽都有数百米，地面是坚固的花岗岩，而且，场地的边缘有一排石柱，石柱上刻着复杂的铭文，隐隐有着浅灰色的光晕流转着。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就算场地被学生试炼的时候损坏了，也会很快在庞大的土元素下修复。 测试场上，几个一米高，直径十米的圆形测试台排成一条直线，一看就是用土系魔法临时弄出来的。 希尔走向测试台时，正好看到刚才斗气测试没过的少年从台上走下来，而负责测试的考官在好心地安慰着他：“没事，明年还可以再来的。” 考官看起来也只有二十来岁，像是高年级的学生。 希尔知道，皇家学院下的所有分院，都有三次测试的机会，只要年龄不超过十八岁，三次测试之内任意一次过关的，都可以入学。 “小兄弟，斗气等级多少啊？”年轻的考官和蔼地问。 “四级半。”希尔如实地回答道。 “这……”考官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我是初级考官，三级武士，怎么和你打。四级和五级考官在那边。” “那比赛的规则是什么？”希尔还真不知道。 “十分钟内击败四级武士，或者在和五级武士交手二十分钟不败，则得满分。”考官解释道，“不过满分不是这么好得的，所有等级的武士考官都是中阶的，以你的斗气等级，需要在十分钟之内击败同级的对手可是很难的，何况那个同级的对手还是最精英的高材生，就读于皇家学院武士分院已经三年了，是副院长大人门下的弟子……” “而且在高你整整一级的武士下坚持二十分钟，更是难上加难，那个考官就是我的导师。不过，你只要在和那个高材生交手的时候不要败得太快，最好还能主动攻击它几次，院长大人就会注意到你了，你这样高级的斗气，他老人家铁定会指点你几招的。”年轻的考官脸上带着羡慕之色，从他入学到现在的记忆当中，好像还没有新生入学就有这么高的斗气的，他们那届最好的，也只是三级斗气的顶峰而已。 “好吧，谢谢。”希尔走下测试台，向着另外两座测试台走去。 大家都以为希尔要走上中间那座测试台的时候，希尔却没有停下脚步，向着更远处的那座测试台走去。 “来吧，我不会留手的，小……”魁梧的青年半句话梗在喉咙里，却发现那个紫色头发的少年径直走过了他所站立的测试台，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希尔转过头来，道：“对不起，这位大哥，我要参加更高难度的测试。” 魁梧青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希尔也不是存心想要给他丢脸，但是让他在台上站着丢脸，也比一招把他打败以后让他丢的脸大吧。 不过希尔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不然说不定这位全大陆最顶尖的学院里的天之骄子会一头撞死在台上。 “女士优先，你先上去吧。”希尔对着身旁的露娜道。 “哪有打架的时候让女士先上的？”露娜反驳道。 看来露娜是成心想看希尔的武技修为了，希尔无奈，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辩驳，只好走上比赛台。 台上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红棕色的头发浓密而微卷，衬托着他刚毅的面庞，使得他看起来威武如雄狮。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褐色皮甲，肩头处还有精钢铸成的护肩，下身却只穿一条粗布武士短裤，露出精壮的小腿来。 左手持一精铁铸成的罗马大盾，右手长剑巨大而宽厚，两条剑刃漂亮的曲线在剑尖处收拢，剑身与剑柄相连处，剑刃向外侧斜飞而出，形成的剑锷不但能护住手腕，还将剑刃的长度延长了不少。 “这柄剑设计漂亮而实用，我喜欢。”希尔从背后抽出极寒冰晶剑来，剑鞘是请老路易斯用黑色鳄鱼皮做成的，坚固耐用，外观也非常雅致，搭配希尔白色的武士服，更彰显他优雅的气质。 “进攻吧。”他的声音洪亮如滚雷。 旁边有人将准备好的玻璃沙漏倒转，希尔疾奔向前，双剑的剑尖交叉在一点，水平向前直刺而出。 淡蓝色的剑光呈现扁平的尖锥形，点向前方，希尔没有催动斗气，考官的罗马大盾虽然是由厚实的精钢铸就，但也承受不住极寒冰晶剑的全力一刺。 考官脸上轻松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三年来第一个敢于挑战自己的考生。 土黄色的斗气覆盖在大盾表面，土系斗气强横的防御力生生架住了直刺而来的剑光。 可是斗气还是被希尔刺穿了，以点破面，剑光继续点在精钢大盾上，发出清脆的嗡鸣。 在刺穿大盾前的一瞬间，希尔还是留手了，童年在奥布莱恩岛上的时候，侍卫长吉格叔叔教导自己的时候，就说过，比武是点到即止的，而不是生死相搏。 面前的这个考官不知比吉格叔叔弱了多少，希尔自然不想在测试的时候就把他打伤。 而看台的一边，身穿赭红色长袍的清瘦中年人赫然站起身来。 “院长大人，您怎么了？”身旁的紫衣中年美妇问道。 “没什么，你看那边。”紫衣妇人巡着院长的目光像测试台的一角看去，可是视线却不能移开了。 “那个考官是三年级的导师诺尔吧。”紫衣妇人道。 “刚才那一剑你也看到了，如果那个少年不留手，恐怕他的心脏已经和盾牌一起被刺穿了？”院长的目光灼灼。 “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年轻人，就算是院长大人你，也做不到吧。”妇人问，“会不会是他们――” “不是，那几个势力的斗气和剑术我都很熟悉，这个少年和他们没有瓜葛。”院长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场上。 一双窄窄长剑交叉着架住了撞来的盾牌，剑锋斜向上指，却不硬挡，剑锋贴着盾牌划过，手腕连连舞动着，两道剑锋一前一后，宛如两条蛟龙，沿着不可思议的轨迹，旋转着斜刺向上，顺势架住了考官乘机直劈而下的大剑，而旋转之势却丝毫不减，两道划着螺旋攀升而起的剑光扣住了大剑，却没有刺耳的摩擦和碰撞，只在轻微的“咔咔”声中带着大剑一起旋转。 考官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大剑旋转的力道，虎口一松，大剑便脱手而出，旋转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测试台的中央。 场下的众人见考生居然使得考官武器脱手，不由纷纷叫好，再看场上，考官的大剑已然如同麻花般扭曲。 希尔表面上看占据了优势，可其实却身处险境，这点，希尔自己知道，考官也看出来了。 希尔的年龄和体型和考官比起来都小了不少，身体的力量也远远不及，从测试开始到现在，希尔的打法是且战且退，身法飘逸，时不时给上考官一击。 而考官却仗着浑厚的土元素斗气和强大的肉体力量，不停地往前。 此时希尔已经被考官逼到测试台的边缘了，只要再往后退出一步，便会落下台去，但若是那样，这场测试他就输了。 考官大剑脱手，可还有巨盾挡在身前，希尔却胸前空门大开――刚才把考官的大剑逼脱手的时候，手中双剑已经举过头顶了。 ------------ 第18章 武技测试（下） “喝！”考官的力喝如同雷霆般炸响，左手持盾，右肩却整个地顶在盾上――他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把希尔推下台去。 “避无可避了。”远处看台之上，紫衣妇人惋惜道。 “那倒未必，绝处逢生有何不可？”院长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测试台上。 希尔双脚的脚尖搭在测试台上，脚跟却已悬空，而整个身躯，却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如同马戏团身段最柔软的女郎一般。 “锵！”一柄淡蓝色透明的长剑深深插入台下花岗岩的地面中，没入三寸，另一柄长剑却凌空横斩，划着淡淡的光弧，切向考官的盾牌。 希尔这招用上了三分斗气，刚才托大已经吃了不小的亏，还差点被逼下台来。 “铮！”剑光切在盾牌上，削下盾牌一角，锋利的断口高高扬起，落到台下围观的人群面前。 站的近的几人不由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几步。 长剑脱手，盾牌受损，考官何尝在后辈手上吃过这么大的亏，怒吼身中，他的脸色涨红，盾牌平举，红棕色的斗气划出巨大的光刃，向着前方横斩。 希尔刚立起身，就看到一道光刃带着凌厉霸道的斗气，扑面而来，当真避无可避，只得向着侧方一个闪身，出现在三米之外。 “瞬移！？”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不可能！” 在普通习武者的认知中，只有高阶武士才能掌握的瞬移技巧，却被一个年轻的考生运用得如此巧妙？ 希尔刚才用的的确是瞬移，虽然空间魔法也可以做到，但是这里是武技测试。 “咻咻咻！” 他一手长剑连旋三圈，三道圆形的光弧极速旋转着向考官卷去。 “旋风斩？可是又不像，只旋转剑而不旋转身体，怎么可能？”紫衣妇人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孩子从小修炼的剑术并不是按照典籍死搬硬套而来的，所谓旋风斩，所谓即成的武技，只不过是死的罢了，能不学它们，而将普通的突刺、斩击、格挡用得出神入化，才配得上叫做领悟了剑道的真意。”院长道。 希尔可不知道别人如何评论他，旋转的剑气斩出，身体却没有丝毫停顿，另一柄长剑紧随着旋风剑气，毒蛇一般刺出。 “锵锵锵！”几乎同时响起的三声撞击声，以及接下来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切割声。 考官怔怔地看着身前被击溃的斗气，以及残破的盾牌上三条长长的划痕。 盾牌已经在切割中变成通红之色，而三条划痕更是贯穿而过，三条一寸宽的缝隙可以使得台下的人看到考官涨红的脸色。 “二十分钟到了。”希尔的剑搭在中间的一条缝隙上，剑锋离考官的心脏不足一尺。 “满分。”紫衣妇人对身旁的少女道。 “到你了。”希尔从台上走下来，无视四周投来的那些看怪物般的目光，对露娜道。 “小姐，别胡闹了，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考官才更换了大剑和巨盾，却又看到露娜从台下走上来，不由道。 他除了在皇家学院担任武技教师，也在斯塔克公爵府上担任一支侍卫小队的教官，曾经也指点过露娜一些武技，不过自从露娜被院长大人收做弟子之后不久，他就彻底地打不过露娜了。 “打不过也要打，不然我的分数怎么算？”露娜不依不饶地道。 “小姐，您就放过我吧，我给你满分。”考官刚硬的面庞之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看在你给我满分的份上，好吧，就这样吧，还有没有人来挑战这位考官？”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却看到台下好多人跃跃欲试，还有着许多言语。 “什么五级考官嘛，看来也不怎样，被刚才那个少年打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姑娘的挑战都不敢接下。” “是啊是啊，我看他在上面站了三年都没人敢上去，本以为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呢，可现在看来，也就是长的像那么回事，其实只怕是一个半吊子呢。” “上去挑战他吧，只要打败了他，就能得满分呢。” “你们瞎说些什么？”露娜听着台下不堪入耳的言论，道，“你们很厉害么，有种上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顿时，几名胆大一些，看起来也有几分真本事的少年带着武器跳上台来。 “小姐，算了。”考官道。 “看在考官大人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就不下重手了。”露娜身着红色劲装，从腰间抽出一柄二尺余长的短剑，催动斗气轻轻一挑，那几名出言不逊的少年顿时被扫下台去。 强劲的斗气使得那几名少年脸色发白，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不过如此。”清冷且带着几分不屑的声音，一道幽蓝的斗气带着一串肉眼看不清的残影，从众人头上掠过，停在露娜身前。 “好快的速度。”希尔脸上浮出惊色，此人的速度只怕还在他之上。 可是看清此人的长相之后，希尔却更加惊骇了。 顺直的黑色头发，森冷的黑色眼眸，有些邪魅的脸庞，赫然正是艾斯。 那个和希尔一起在魔鬼城出生入死的艾斯，那个财政大臣和红衣美女波蒂亚的儿子艾斯。 “你要当考官么，那我让来吧。”说着，他手腕一翻，一柄闪烁着乌光的匕首直刺向露娜面门。 露娜的反应也不慢，举起手中短剑挡在面前。 “锵锵锵锵……”仿佛铁钉划过木梳，一串密集的清脆声音响起，艾斯手中的匕首停在露娜的脖颈上，白皙的肌肤被划出一套细长的红痕。 赤炎钢铸成的短剑，本该锋利的剑刃上，却布满了锯齿，如同木匠的手锯。 露娜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 “你输了。”说着，他收起匕首，转身离去，不再看台上台下一眼。 “满分。三人都满分。”紫衣妇人艰难地对身边的少女道。 接下来魔法学院的测试没有任何出奇之处，整个伊斯特帝国也就这么一所魔法学院，学生的人数一直不超过一百――远远少于教师的人数。 而且这些“学生”的群体，从三四岁到一百多岁都有。 简言之，只要能够释放出魔法的，或者有着优秀的魔法资质的，都可以直接被录取，不需任何费用，甚至有每月两个金币的生活补贴。 希尔借助着库尔德之戒凝聚了一团火球，就被录取了，至于露娜，她没有魔法天赋。 ------------ 第19章 帝都雏形 夏祭节的最后一天，晚上的圣都成了欢腾的海洋。 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在圣都的街道上，橙色的路灯映照着他们的面容，喜庆的气氛洋溢在整个圣都里。 “……嘭！……嘭！”第1474声皇家礼炮的响声结束，伊斯特帝国迎来了她屹立在德林塞洛斯大陆的第一千四百七十四个年头。 “嘭！”希斯罗广场，高不可测的白色圣塔，塔身突然爆发出明亮的焰火，和塔身侧的旋梯一般盘旋而上，点亮了天际，点亮在视野所不可及的地方。 圣都的街道、房屋和人群，在如此灿烂的焰火下，明亮如白昼。 甚至，焰火的光亮，能够照亮整个落星原。 那是多少祭祀的光系魔法一齐施放才足以形成的焰火啊，那是多少信徒的信仰之力才能凝聚成的光明啊……每个人都感觉在宗教的光辉之下，自己是那么渺小…… “他太狂妄了。”希尔看着身侧露娜苍白的脸色。肌肤上的红痕已经消失了，可是脸色却一直如此。 “他一直如此，他的父亲也一直对他很好，所以他从小就这样。可是，我的家族和他的家族一向交好，我又能怎样呢，那家伙，实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露娜恨恨地道。 疯子么？只怕我也是疯子吧。希尔心中默道。 而周围，更加狂热的欢呼盖过了希尔和露娜的言语。 希斯罗广场上，教宗陛下和皇帝陛下正面带笑容地对着他们的子民宣布着什么。 …… 还是那个小花园，还是那四人围桌而坐。 “父皇，您觉得那个方案真的可行吗，那个姓奥布莱恩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意？”少女道。 “什么来意尚且不清楚，不过，这个少年不简单啊，他买下了波尔多亲王的庄园，凰羽的人也说看到他戴着那顶蓝色龙冠。”皇帝的脸上有着一丝疲惫之色，威严的气度却分毫不减。 “那父皇您觉得他给的这个议事大厅的图纸，到底是什么目的呢？”皇子道，“他不像宗教狂热分子，难道不知道皇权和神权争斗了这么久，要我们做出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向神权低头。” “不能让出圣都。”一旁的少女也道。 “安静。”凯瑟琳王妃示意道，“圣都之所以叫圣都不叫帝都，就是因为在更多的子民心目中，神才是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是神的代言人，而我们皇族，只是最高的统治者罢了，和压榨他们的乡间贵族一般无二。” “而我也知道，和宗教比起来，国家的力量是弱小的，一个信仰可以持续万年，可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可以么？”皇帝道。 “既然原本只有一个都城，而且这个都城还叫做‘圣都’，那我们何尝不能再建造一座叫‘帝都’的城市呢？”皇妃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这些年，教廷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也许早已不甘心只做精神上的领袖了。”皇帝微微用力，手中银质的高脚杯凹陷了下去，“如果我是七帝共治时代的教宗，我也许已经铲除了皇室，将落星原变成一个彻底的教皇国了。而不是将皇室作为傀儡养起来，等着弗朗西斯大帝那样的中兴帝皇再次把权柄拿走。” “埃德蒙，也许你早就想把我的皇室铲除掉，将伊斯特变成你的教皇国了吧。”皇帝的眼中，寒光闪闪。 “也许数百年前的时机还不成熟，可是现在，时机早已在数十年前就成熟了，这些年来，教宗陛下积蓄的势力，早已能够和我们抗衡了，而在民众的心目中，多半也会支持他们吧。”皇子道。 “这个希尔·奥布莱恩，暂且先不要得罪他，如果他表现出和教廷有过分的亲密，就来告诉我。”皇帝的眼中闪烁着寒芒。 圣都，有着百万人口，光明教廷地区人口第二多的城市，仅次于格雷斯。 这百万人口中，大概有二十万左右从事工商业的人口，十余万大小官员，十余万各级神职人员，数千名贵族成员，数百名魔法师，上万精英武士，这些人口代表着圣都最有势力的群体，如果皇室带着贵族和统治阶级的大小官员迁出圣都，建立另一个“帝都”的话，加上随之迁移而去的各种杂役人员，可是一笔不小的人口数量。 而就在当晚，工程图已经发到各个帝国最精英的工程师手中，封面上，赫然是一幅蓝、绿、白为主色调的鸟瞰图。 圣都的东北角，一条白色的路延伸而出，通往数十公里外的银月湖边，湖心的水面上，一座圆形的城市如明珠般点缀其上，距湖岸十余公里，一座红色的长桥，如飞虹，又若利剑，从岸边直通城中。 城市的中央，一栋三层的圆柱形城堡屹立着，虽然只有三层，高却超过二十米。 十四根两人合抱的玉白色大理石柱支撑起十四块完整的巨大玻璃，，构成完美的圆柱形。 每一根石柱，每一块玻璃的成本都过万金币，在它们的顶端，由一整块大理石雕刻成的圆顶上，纹饰着象征帝国的巨龙和象征皇室的火焰花。 虽然只是图纸，却绘制得惟妙惟肖，以圆柱形城堡为中心，一条条辐射线，一个个同心圆交织成的道路将城市切割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虽然直径不过五公里，但是，它却象征着帝国新的心脏，仿佛崭新的血液，就要在其搏动下流淌着。 也就在当晚，一条条命令飞快地由皇帝内侍官通报而出，前往凯美拉山脉开采石料和木材的，前往落星原征调马匹民夫的…… “撕破脸只是早晚而已，就算你让出了那小块地，又怎样呢？伊斯顿，我要的可不是你这样……”高高的白色塔顶，全身笼罩在亚麻袍之下的人道，“莫不是你怕我先动手，所以找一个借口暂时安定下来，韬光养晦？” …… 第二天。 “笔试分为文学、大陆的历史和地理、艺术、军事知识等等，当然，笔试成绩只是参考，还要进行下一轮的面试，总共从二十多万报名的考生中，选出两千人，当真是百里挑一。”希尔道。 “皇家学院挑选学生，可不是仅仅会做试卷就够了，虽然他们出的题目更注重考验学生的思维方式，还有对于一些事情的观点，能够被录取的学生可不是会读书就够了，对于认知水平和个人见解的考验，还有知识面的宽泛程度，都是天才选拔级别的。不过，这些对于你来说只是小事吧。”露娜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别再买冰淇淋了，你不知道三百个铜板已经是平民学员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么？” …… 深夜，白色圣都，伊斯特皇家学院，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这……” 威尔士在批阅着一堆厚厚的试卷，数千张名为《军事理论知识》的考卷在他的手中经过，高高低低的分数便在他的审判下被记录在厚厚的册子上。 可是，当数千张考卷中的一张落入他的眼帘时，他那快速扫动的目光却停了下来。 “要不要请示一下院长大人？”他自语道。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按下了桌子角落的一个红色按钮。 灰色的轻烟渐渐变得凝实，苍老而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出：“威尔士，找我有什么事，你最好出说一个充足的理由，今天已经有十多名改卷老师找过我了，可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可以自己解决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威尔士不敢直视这个收自己做过弟子的院长，低着头道：“院长大人，我想你有必要亲自看一下这张考卷……” “哦……咦？”院长大人的目光从考卷上扫过，半晌之后，他收回目光，他的身影已经变得凝实，和他的声音一样。 “威尔士，你要明白，今天所见的，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位院长大人说着，身影再次变得轻烟般虚幻。 “是，老师。”年轻的威尔士看着那张卷子像有了生命的蝴蝶般飞起，艳红的火光笼罩其上，如同涅槃的凤凰般华丽。 而瞬息之后，华丽却失去了光泽，成为破碎的黑色蝴蝶。 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一道轻烟，不知是燃烧之后留下的，还是院长大人离去之后的痕迹。 威尔士看着下一张试卷，上面有着标准的作答：“修建军事堡垒，主力部队集结在其中，派出斥候时刻侦查敌军的一切情况，不要主动出击，尽量拖延时机，必要的时候可以宰杀战马作为食物，派出使者与敌军交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当战斗开始之后，尽全力坚守……” 幽暗的房间内，一点绿光突然亮起，渐渐凝结成一面镜子的形状，而镜子的另一边，一个身着军装中年人的面庞出现而来。 “巴顿，告诉我，你们现在的情况怎样了？”赫然是刚才出现在威尔士的办公室内的院长大人的声音。 “老师，敌军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了我们的二十倍，他们的补给充足，要不是我们凭借着地势的优势，恐怕早已全军覆没了。”中年人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他的军装已经不再笔挺，甚至带着斑斑的血迹。 “传令下去，今晚就开始突围计划。” “什么？老师，突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坚守等待援军……” “按照我的计划去做，照这样下去，可能三天之后，敌人就会发动总攻了，可是援军就算日夜兼程，也还要到下个星期才能到达。”院长大人打断了他的话。 “在敌人的水源里投放药剂，不是毒药和迷药，我知道对方绝对配备了炼金术师，合格的炼金术师要是发现不了这么大规模的投毒才怪，你要投放的，是泻药，不管是棠棣豆还是朱砂椒，炼金术师是不会在意这种没有毒性的药剂的，而你也只需他们的士兵饮用后拉肚子就行了。”院长的声音里透着神秘，“拉得越厉害越好，最好让他们整完都睡不好觉，什么，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怀疑的，在野外作战，食物中毒事件是经常发生的，只要一晚，知道么，只要一晚，等天刚黎明的时候，整顿军队突围。” 绿光消失，院长大人在房间内自语道：“看来上了年纪，思维都僵化了呢，我怎么没想到用这一招呢……” ------------ 第20章 意外受伤 三天半过去了，七门笔试终于考完了，希尔和露娜一起走出皇家学院的大门，就在今晚，学院门口的公告榜上就会公布进入面试的考生名单，而明天早上，面试就正式开始了。 “进入面试的人有我们，你还在第三个呢……”希尔指着公告栏上长长的名单，两万个名字罗列其上。 “看到了，可你怎么在那后面？”露娜皱眉道。 “不知道，反正进面试了就行，我对我的面试水平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希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笔试分数很低，和露娜一起走进了面试考场。 一百个考场同时进行着面试，每两百名学生作为一组，排着长长的队伍。 “第一万八千两百号，希尔，奥布莱恩。请进。” 希尔闻声走了进去，有魔法隔音效果的房间，隔音结界再次出现，外面的人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伊斯特第一世教宗陛下的名字？” “圣希斯罗一世。” “伊斯特帝国首代七勋爵的姓氏？” “奥布莱恩，费罗，斯米尔……” “你也姓奥布莱恩，你是他的后代么？歌曲《拥抱圣光》的作者是谁？” “罗宾德拉纳特。” “如今的光明教廷地区共有多少国家？” “十九王国，三个帝国，一共二十二个国家，分别是……” …… “用精灵语说‘你好’” “啊哈那顿。” “龙族的禁忌在何处？” “喉下的逆鳞。” …… “结束了，完全正确。”考官擦着汗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知道，要么你的作弊能力强大到连三位院长大人亲自布下的结界都能破除，要么你的知识已经真的渊博到如此地步，不管你是哪一种，你都是天才，皇家学院欢迎你。”考官拿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和一枚精美的红色徽章，这是伊斯特皇家学院的校徽。 三边平直，底部尖锐如铁锹型的罗马盾型校徽，长一寸有余，宽半寸，伊斯特帝国的高级学院校徽，基底大都是这种盾牌的形状。 红色的盾牌上，象征着光明教廷的白色十字将它分成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有着一条金色巨龙的样子，巨龙象征着伊斯特帝国。 而徽章的边缘之上，还环绕镶嵌着亮橙色的火焰花，代表伊斯顿王朝皇室的火焰花。 “校服和各种生活用品都在你的房间里了，你是第241号房间，等一个小时之后，你清理好了你的房间，就可以到录取结果榜上看你的名字了。” 房间已经打扫得干净整洁，联排的别墅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湖边，屋后高三百多米，长宽一公里有余的小山是学院的植物园，小山之后，便是魔法学院分院了。 拿起床上的校服，白色布料入手柔软而光滑，希尔穿上一试，居然如量身裁剪一般合适，夏天的半袖衬衫校服有着风衣般的双折尖领，领边还有黑色的皮质镶边。 漂亮却不浮夸的红色纹饰，二指宽黑色的领带和造型精美的金属钮扣，让站在镜子前的希尔感到非常满意，不愧是大陆历史最悠久的学校，连校服都这么帅。 房间呈两层，有着最完备的管道供水和魔法热水设备，洁净的玻璃窗下有着枫木的书桌，二楼是墙角高而大的四层书柜和圆形的床，一楼有小型的实验室，还有着可以用来冥想和运转斗气的修炼房间。进门的大厅里，长而大的铸铁武器架上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精铁装备。 坐在修炼室里，希尔还不忘给房间加上了几层屏障，现在的他，正要突破四级斗气的顶峰。 “呼呼……”透明的斗气在全身周围运转三十六周天后，缓缓地进入希尔的身体内，紧紧地彼此压缩着。 “轰！”突然，身体再也容纳不住饱和的斗气，一声巨响，四散的斗气爆裂而开。 “这……”希尔看着自己身上才穿上不超过两个小时的校服就这样变成了寸寸布片，而且看它的裁剪和衣料，恐怕还不便宜。 四散的斗气再次凝聚成一团，透明中居然带着点点淡淡的银光，一缕缕匹练般的斗气，比之从前凝实了不少。 “咻咻――”纤薄而轻盈的蓝月净魂刀落入手中，挥舞间，比之从前更加迅捷的速度，更加强劲的力道使得空气都仿佛在它的刀光下要被割裂一般。 “还好，校服不仅有白色款的，还有黑色款的。”希尔穿上款式相似的校服，只是主色调成了黑色，而白色的纹饰和银色的领带却依旧彰显它无比的帅气。 “这么多贵族的资助，皇家学院的设施真好啊。”希尔搬动着武器架上的武器，铸铁的武器架长三米有余，高过腰，三根大腿般粗细的横梁，四块一寸厚的隔板，两块位于两端，另外两块将武器架分成三个一米长宽的区域，同时支撑起横梁和搁板的重量，还有两层同样一寸厚却长三米，宽一米的搁板，用来放置武器装备。 整个武器架包覆着光泽有些暗淡的黄铜，更加显现出它悠久的历史。 “它究竟有多重呢？”希尔伸出一手去，想将它彻底搬起来。 可是重逾万斤的武器架不是这么好搬动的，希尔见肉体的力量搬起它来却纹丝不动，心中好胜之心渐起，手中不由催动了几分斗气。 “嘎吱嘎吱……”武器架发出呻吟之声。 “哈哈，动了，我的斗气进步真大啊……啊~！”笑声瞬间变成了惨呼，原来希尔在搬动武器架之后心中得意，手中的斗气不由自主地松懈了，而武器架那经年累月的黄铜表面却在手中把握不紧，一个松动。 “哎哟！”希尔看着折断的小腿骨。 “找到断骨的部位，用木板和石膏固定好，缠上绷带，对了，先用上我独家研制的极品骨伤药……”半小时后，希尔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根胡桃木的长法杖，杵着向门外走去。 自己可不是精灵族，也不是光明系或者水系魔法师，伤虽然会处理，却不能让它马上好起来。 所以，校园里众人就看着一位紫发紫眸的英俊少年杵着一根价值上百金币的魔法杖（还好没有镶嵌魔法宝石，也没有用秘银铭刻魔法阵，可即便如此，也有几个来往的魔法师想冲上去把他撕成碎片，如果不是看在他重伤残疾的份上的话），走在白色的大理石林荫道上，向着校门外走去。 …… 威尔士忙了一夜，天刚亮时，才将所有的试卷批阅统计完毕，除了一张被院长大人烧掉的考卷。 他可不敢随便将那个考生记为零分，因为那个考生做得是最好的，而且不拘一格，不落窠臼――看院长大人的脸色，和自己的主观评价，都应该给他满分。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致于忘了给那个学生打分，就睡着了。 而上午黛丝来收分数簿的时候，也没舍得吵醒他――那刚上任的姑娘一直暗恋着他。 现在，他奔走在林荫道上，向着校门跑去，尽量赶在登榜前告诉教导主任自己的错误，哪怕自己被处罚一年的收入，也不能耽误一个天才――这是千年来伊斯特皇家学院屹立在德林塞洛斯大陆的基石，每个合格的教师都有着他们视为神圣的信仰。 奔行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杵着魔法杖走在他前面，他不由在想，怎么魔法学院的学生也穿上校服了，他们一直都是最钟爱魔法袍的啊，哦――对了，这个少年是生面孔，自己可是记得魔法学院那百来个学生的样貌的，而且这样年龄的那几个，和他的交情都不错，一定是的，只有新生有可能在入学测试中受了伤――可是奇怪，那几个教授怎么不给他治疗一下，难道他刚开学就犯了什么错误么？ 不想了，在告示牌下等教导主任要紧。他心念一动，向着前方奔去。 而那个“伤残的学生”却更奇怪，怎么一个衣冠不整、头发凌乱、眼神惺忪的人从自己面前如风一般跑去？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啊，难道是突然疯了的魔法学院学生，嗯，一定是的，听说魔法学院的人都是这样疯疯癫癫的，一有研究成果就得意得要普天同庆、奔走相告，一点都不注重仪表，研究的时候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更别说洗脸梳头整理衣服了，嗯，一定是的，据说他们连校服都不用穿。 不知道希尔和威尔士两人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之后，这两位“魔法学院的学生”会不会一口年轻的血喷到对方身上。 在皇家学院内，如果打架特别厉害的，是武士学院的学生，如果特别有钱或者有学识，是贵族平民混合的主学院文化学院的学生，如果打架厉害又有钱，学识丰富而且行为无解的，一定是魔法学院的学生。 所以在皇家学院里，一遇到无解的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魔法学院的学生”。 ------------ 第21章 新生入学 威尔士后发先至，跑到公告栏之下时，刚好看到教导主任和院长大人并肩站在公告栏下。 “院长大人，教导主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威尔士边跑边喊，惹得公告栏下的众人向他看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教导主任不满地道。 “不，不是，有急事啊！”威尔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我忘了登记一个学生的分数。” “什么，你小子怎么搞的，弄出这么严重的事件，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了？”教导主任怒道。 旁边的院长大人突然开口了：“是不是昨晚被我烧掉那张？” “是，是啊，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呢，叫希尔・奥布莱恩，他现在在哪，他其他科目的成绩如何？如果都不错的话，就让它入学吧，如果没有达到标准的话，就让我给他公开表示歉意吧，再给他一笔赔偿……”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死死地盯着公告牌。 一个名字和后面的成绩突兀地出现在公告栏末尾。 “希尔・奥布莱恩，文学：100分，历史：100分，艺术：100分……军事理论知识：0分，武技：100分，魔法：100分。” 更重要的是，最后的几个字：“面试成绩：300分。” “啊！”他如同被蛇咬了一口，吓得周围的人都远离了他好几步。 怎么可能，他心里的念头如此，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学生能所有科目都考满分的，就算是今年刚毕业的三皇子殿下也不能。 特别是面试，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都能考，十秒的口头回答时间，每题1分，总共300分的题目，一般学生能考150分以上，笔试成绩不是低得离谱，就能够被录取了，能考200分以上的，绝对是最优秀的那一种，每年不超过百人。 而达到250分以上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连续三年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了。 300分，他惊叫着：“万能主啊，将这名学生分配到我的班级吧……”说着，便转身向后跑去，连和两位大人说再见都忘了。 可是他才转过身，就发觉自己撞在了什么物体上，接着，一声更响亮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学院门前的广场。 “啊~！！”一个帅气的紫发少年，嗯，穿着帅气的黑色校服，手中杵着的魔法杖也很帅气，除了一条小腿，自膝盖以下到脚踝都缠绕着绷带。 “对不起啊，喂，小兄弟，你没事吧？”威尔士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这个刚刚遇到的伤残少年,被自己撞倒了，缠着绷带的腿重重砸到地上。 他弯下腰来，将少年扶起。 少年一边说着“没事”，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可是―― 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嗖”地一声，淡银色的光芒一闪，人却带着一道残影消失在他的眼前，速度之快，一点也不像伤到腿的人。 希尔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从告示牌下走过，那是露娜，她今天穿着一条紫色宫装长裙，难得地，没有携带武器。 于是希尔便追了上去，只留下公告栏下众人愕然。 也许明天，学院中又有多人要谈论学校门口公告栏下发生的怪事和两名“魔法学院”的怪学生了。 …… “克里斯汀・伊斯顿是谁？”希尔问道，“是哪年毕业的皇室成员？直系皇族吗？” 露娜无奈地答道：“傻瓜，连三皇子殿下的名字都没听过……” 这也不怪希尔，他还没有和三皇子接触过。 “他的排名在榜上排名挺高的啊。”希尔说的是历年毕业生的成绩榜，毕业成绩是没有封顶满分的，只是将学生的在校期间事迹和毕业考核的成绩记录下来，再将最优秀的几位从高到低排列，第一名，赫然是本王朝的开国皇帝弗朗西斯・伊斯顿，而三皇子殿下名列第五，第二到第四，希尔倒是全听说过，有两人是奥布莱恩家族的先祖，当过帝国宰相的阿蒙霍特普・奥布莱恩，和天才炼金术师、魔法师，库尔德・奥布莱恩，另外一人，却是现今的财政大臣，里昂伯爵大人。 “这些成绩都只算在校期间的，却无关他们毕业之后的荣光。”希尔自语道，“不过饶是如此，他们在校的时候，就是旷古烁今的天才啊……” 露娜没有理会他的自语：“第一年，所有学生上的课程是相同的，等明年，基础课程结束之后，就要分专业了，武技成绩是不算入录取总分的，不过你想明年进入军事学院分院的话，武技测试是要过关的，没有武技基础的，也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学习，今年结束之后也会再考一次。” “你去你的宿舍里没有？”希尔问。 露娜掏出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道：“还没有去，我想回家带一些用得到的东西过去，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么？我家有搬运工和车夫的。” 希尔听出露娜心里有些不高兴，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只好说：“那再见了，我也要到我的家里拿一些东西。” “最近去银月湖边的路新修建了一条，可以直通你的那个府邸。”露娜淡淡地道。 希尔的原意是到圣都城内自己买下的那个小别墅里，经露娜这么一说，才想去自己的“家”还包括在银月湖边，从波尔多亲王手下买来的那栋大庄园。 那个庄园里倒是有很多东西，如魔法宝石、植物药材等，很多都是市面上难以买到的东西，自己正好需要。 还有地窖里的美酒…… 也不知道那匹名叫“梦魇”的马怎样了。 …… “滋滋”希尔的手中，银灰色的秘银、充满空间元素的紫玛瑙、透明的魔法水晶、淡青色略透明的魔晶石中，不同颜色的气流飘散而出，随着希尔手中精金的铭文笔挥动，一条条笔画构成玄奥的字符，城堡中心的一间小屋里，一个银色与紫色相间，花纹繁复的圆形魔法阵出现在地上，却隐入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中，宛如地毯上染的花纹。 坐在马车上，希尔轻念咒语，冥想后恢复的魔法力在他指尖飘动着。 “第一次制作传送阵，居然就成功了。”希尔走下车来，数个小时在马车上的冥想后，似乎精神力又精进了一截，感官和知觉都比以前清晰了许多。 “再做一个在宿舍里，以后到银月湖边的城堡就容易多了。”希尔掏出青铜钥匙打开宿舍门，走了进去。 圣都内的小别墅距离学院不远，全力运行斗气的话，五分钟就能跑到了。 “两千人，我分在最后一个班，和露娜同班啊，每班三十人，好像有的班级人数不够啊？还有旁听生，那是什么意思？”希尔自语道，走进挂着“67”的黄铜号牌的教室。 教室里大多数是衣着光鲜的富贵子弟，很多看起来好像原本就认识的样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希尔昨夜在宿舍铭刻了一晚传送阵，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成功，现在很困，就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连冥想的力气都没有就睡下了。 露娜在希尔身后走进来，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希尔未曾谋面的少女，而另外一个，赫然是艾斯。 ------------ 第22章 克里斯蒂娜 希尔并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三人，因为昨晚精神力消耗太严重，他竟然因为太困睡着了。 可是近来的三人却注意到了他。 露娜自然不用说，看到希尔坐在最后排，径直走到他的旁边，眼看就要坐下。 “等等！”清脆的少女声音，露娜正要伸向座椅的手难堪地停在半空中。 开口的是和露娜并肩走进来的红发少女。 她的声音要比之露娜，多了几分娇柔，少了几分清脆，可是隐隐却透着十足的高傲：“这个位子我先看上了，露娜小姐，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克里斯蒂娜，你什么意思？”露娜转过身来，分毫不让地直视着面前的少女。 对面的少女身材要比露娜矮上一截，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显得有些纤瘦，一头略带螺旋型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细腻的肌肤看起来有些过于白皙，相貌比起露娜要少了几分清秀，却多了几分柔媚，深陷的眼窝有着一圈暗红色的漂亮色泽，下巴纤巧得有些狭窄和尖锐，可是配上一双如樱桃般小巧的嘴唇，却显得一切都恰到好处，如同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 她的五官如同未成年的天使一般美丽，可是却隐隐有着魔鬼的气质，一身黑色的女式修身校服，更将之显现而出。 她的声音仿佛低吟：“我说，这个位子我先看上了，露娜小姐，如果你的听力没有问题的话，请你换个位置吧。” 她并不是愚蠢固执的人，和露娜也没有什么过节，甚至她连匍匐在课桌上睡得正香的希尔的面貌都没有看到。 可是，她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校服的紫发少年的身前，放着一顶淡蓝色的，略微透明的冠饰。 冠饰造型古朴而精美，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它的华贵，克里斯蒂娜更是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 因为她从小到现在，不知在她的父皇陛下的珍藏室最核心的位置看到过多少次。 是的，克里斯蒂娜・伊斯顿，伊斯特帝国公主，凯瑟琳皇妃和拉美西斯・伊斯顿大帝的女儿，克里斯汀・伊斯顿的妹妹。 “如果这个位置，我在你们之前，就看上了，我就想坐在那里不可了，你们就没有这么多纷争了，是么？”清冷的声音响起，艾斯没有理会两位少女诧异的眼神，径直走到桌前，冰冷的暗蓝色斗气透体而出，道：“希尔，好久不见。” 希尔抬起头，就看到了艾斯那邪魅而充满诱惑的脸庞。 他的长发和双眸，还是如同两年前那般漆黑，如同黑夜一般的漆黑。 妖媚的气质，足以让所有少女窒息的面庞，以及嘴角一丝邪魅的笑意。 “混蛋，别用你的冰属性和暗属性混合的斗气来骚扰我，即便是夏天，它还是会让我起鸡皮疙瘩。”希尔不满地道。 艾斯仿佛丝毫不在意希尔的不满，这让露娜和克里斯蒂娜吃惊不已，要是在平常，有人和这尊杀神这样说话的话，艾斯恐怕早已发作了。 “废话少说，我坐你旁边，你没意见吧？”艾斯丝毫不把露娜和克里斯蒂娜放在眼里。 “可是我有意见，我身边的这位美女也有意见。”露娜不满地道。 希尔撇了撇嘴，向露娜身边看去：“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称呼？” “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帅哥叫希尔・奥布莱恩，你看，他比旁边那个苦瓜脸好看多了吧，这个苦瓜脸叫艾斯・里昂，我身边这位是克里斯蒂娜・伊斯顿……” “叫我蒂娜就行。”红发少女克里斯蒂娜冲着希尔微微一笑，“日安，希尔。” 希尔回报以礼貌性的笑容：“日安，蒂娜。” 露娜看着两人的问候，心里却突然有些不爽，便抢着道：“哎呀，以后大家都是同学，别这么问候了，希尔，我们三个都想坐在你旁边，你到底选谁？我先说啊，你要是不和我坐的话，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我还要和我哥哥说，你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 希尔不由得有些无奈，只得道：“既然你们三人都想要和我同桌，我当然感到荣幸，可是一张桌子只能坐上两人，我倒是有个建议，不如我们四人轮流更换座位，这样每个人都有和其他三人同桌的机会，怎么样？” “不！”露娜和蒂娜异口同声地道。 “我不想和里昂家的少爷坐一起。”蒂娜的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而艾斯也分毫不让地和她对视着。 “两位，冷静啊……”希尔赶忙打着圆场。 可是露娜却仿佛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道：“我也不想和这个苦瓜脸坐在一起，你看他的脸上，每天都像要掉冰渣似的。” 说罢，她还小声地嘟哝道：“看来长得帅就是有优势。” “别啊！”希尔催动淡银色的斗气，将艾斯冰冷的杀气挡了回去，“其实他不是苦瓜脸的，你们别这么排斥他嘛……” 最后经过希尔的调和，四人还是定下了次序，每天轮换一次，座位还是在教室角落的倒数一二排。 …… “同学们安静啊……”就在露娜刚刚坐在希尔的身边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衣着整洁，两寸长的棕色短发梳理得很帅气，脸庞刚毅中透着柔和的气质，虽然算不得美男子，却给人一种亲和力。 他将手中的书本放到讲桌上，道：“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威尔士。” 他的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身上的教师装束比之学生的服装，少了一些年轻的帅气，却多了很多成熟和稳重，深青色的衬衫有着笔挺的小尖领，搭配笔挺的灰色长裤显得他的身材很修长，一条暗棕色的皮带和同样颜色的皮鞋，搭配着造型古朴的青铜金属扣，更显现他的学识渊博。 而他的身前，一条两寸宽的粉白双色细斜纹领带，将他的年轻和清秀的气质衬托得非常完美。 有的女生眼里已经开始冒小星星了。 一段非常详尽得体却并不冗长的话语之后，他又道：“有幸认识我们班的所有学生，我想第一个认识的，是三十号，希尔・奥布莱恩同学，请站起来。” “是你！” “是你！” 两声几乎同时发出的叫喊响彻整个教室，所有的学生都转过头来看着希尔。 这位帅哥是哪里来的？这是大多数学生的念头，而且这个班女生远比男生多，希尔走进教室的时候，是从后门进去的，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此时，很多艳慕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呃，那天我撞了你，对不起啊，你腿伤没事了吧。”威尔士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希尔的确没事了，虽然伤筋动骨是需要三个月的恢复期的，修炼武技的人，恢复比常人快一些，也要一个多月，这才过去几天，威尔士甚至怀疑希尔是不是伤没好就把绷带拆了。 希尔却是制作了一张光属性的治疗术卷轴才将腿上恢复的，他原地走动了几步，道：“没事了，有治疗术呢。” 可是，教室里，又有一声有些羞怯却又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啊！希尔，真的是你吗？” 是男声。 希尔循声望去，一个棕色头发，双眸却湛蓝无比的少年，脸庞俊秀，带着满满的惊喜和激动之色。 希尔愣住了，这个少年，赫然是自己从摩尔曼南下的时候，在帝国北部，白色大道旁的尼尔巴斯小镇上遇到的少年，也就是自己在被黑鹰、土狗和老年魔法师暗算之夜的那天午后，和那个年老却学识渊博的学者一起喝蓝色梦幻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少年。 少年名叫摩恩。 希尔脸上带着笑意：“你叫摩恩，是吧，你的老师，他还好么？” 少年站起身来，跑到希尔的身旁，道：“老师还好，他也随我来了圣都，可是圣都之内的住宿实在太贵，他在城外不远的小镇上租了一间小商铺，可是生意做得很小，老师说，让我领取皇家的补助……” 希尔知道，皇家和贵族们都有对皇家学院的学生的补助的，对于贫困的学生，他们通常会和学生签订合约，为学生缴纳学费等费用，还有每个月补贴的数个银币的生活费，前提是学生在校期间表现不能太差，而当学生顺利毕业后，也会按照合约的规定，到这些资助过他们的贵族势力之下工作数年，从三年五年到十年八年的都有。 希尔不禁暗叹：“好高明的手段，知道在能够在摇篮时期就将人才纳入家族旗下。” 恰在此时，班主任威尔士开口了：“同学们，特别是平民同学们注意了，我知道很多同学可能有些经济困难，学院和皇室、贵族合作的资助项目，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我这里再说一下，皇室或者其他各家贵族的标准在这里，大家可以来看一下……” 摩恩跑到希尔的邻桌上坐了下来，道：“希尔，我刚刚认识了几个同学呢，你有认识的同学吗？要不要我带你过去介绍一下他们……” 希尔道：“先不用了，以后会慢慢认识的，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艾斯，这位是克里斯蒂娜，这位是露娜……” 果然不用摩恩介绍，就有女生陆陆续续地跑过来找希尔搭讪了。 艾斯虽然相貌也不输于希尔，但是他那有些冷酷过度的气质却如同挂着一个“生人勿近”的牌子。 ------------ 第23章 学院激战（上） 第二天。 希尔现在是知道“旁听生”是什么意思了，宽敞的教室里原本有五行三列桌子，教室后还有空余的桌椅，有的学生想要单独一桌的，座椅也倒足够。 而“旁听生”，却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和一位须发虽然没有白，却也是中年人的男子。 希尔没有在意这三位“旁听生”，这三人有时来，有时不来，但是要来的话绝对是一起结伴而来，从来没有丢下一个人，或者单独一人前来的情况。 这三位老头的关系不一般啊。 学期开始了一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希尔渐渐熟悉了校园环境。 学院位于皇城之北，一条长三公里的林荫道贯穿学院正门而过，门外有着五百余米，更长的两公里多却在学校之内，林荫道的左右侧，是学院的办公区和主学院教学区，林荫道直通学院中央广场，广场以白色大理石为地面，其上有着德林塞洛斯大陆数量和种类最多的青铜雕像群，各种各样的青铜雕像林林总总。 而广场的中心，是一株巨大的老龙血树，可是每一个新生，都会把它当做一片树林。 设想，谁会认为一片高三十来米，长宽却超过五百米的“一片树林”当做“一棵树”。 “这棵树的年龄比学院要古老许多，魔法学院曾经有着一位专门研究植物系魔法的大魔导师教授，曾经说过，它的年龄已经超过万年了。”维嘉给希尔介绍道。 维嘉比希尔高上两个年级，是艺术分院的学生。 在两人走在林荫道上的时候，维嘉曾经自豪地指着一个铜像说：“这是我的杰作。” 这个铜像是一个喷泉，位于林荫道旁长长的景观河尽头，与中央广场交界处，造型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孩，正在对着面前的圆形大理石池子撒尿。 从男孩下体呈抛物线流出的清澈水流在阳光下泛着彩虹般的色泽，这尊铜像的确是艺术珍品，而且有些城邦时代的裸-体雕塑风格。 “曾经有一名从博尔塔拉沙漠的尼尼微城来的女生，看到了这尊雕像，惊得捂着眼睛跑开了，哈哈！”维嘉一边笑着，一边拉着希尔向着前方走去。 龙血树的枝叶繁茂，勃勃生机使得它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老气，枝叶和形态很像榕树，可是属于龙血树那股生命气息却不是榕树能够比拟的，传说中，龙血树是从纪元前龙族还存在的时代，龙的血液浸染过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 龙血树的东北边有着一个弯月形的大湖，长近两公里，宽也有七八百米，环绕着龙血树接近一半的边沿，环湖的一圈漂亮建筑，是师生的住宿区，湖的后方，便是一座山了。 湖名镜湖，而山名剑山。 山的后面，学院的东北角最偏僻的地方，是最神秘的魔法学院，学院的东南角，是学院的图书馆，藏书量能够和帝国皇家图书馆、圣希斯罗广场的教廷图书馆媲美。 学院西侧占据学院四分之一的地方，是武士分院，包括一个巨大的练武场，和周围的建筑群。 学院有大半地区都是丛林，植被覆盖率很高。 是夜，夏风微凉，希尔坐在宿舍屋顶的阳台上，眺望着远方镜湖反射的月华星辉，四野虫鸣啾啾，偶尔有着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夏夜的静谧，美在万物并不沉寂，却富有生机。 远方，一枚晶莹的露珠顺着草叶滑落了下来。 希尔收回有些银光的精神力，在精神力的作用下，自己能看到百米外的一滴露珠。 四野的虫鸣声似乎沉寂了下来，空气也渐渐凉了一些。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呢。希尔心道。 可是似乎有些不对经，似乎――也太安静了吧。 希尔警觉了起来，今晚的静谧之下，似乎隐藏了一些不太祥和的东西呢。 一股不合季节的……冰冷感涌上后脊，那是长期的杀手生涯培养出的警觉。 希尔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是谁，谁要暗杀自己？希尔心里有些茫然，自己好像没有招惹什么人物，也没有泄露自己的身份啊。 “不好！”希尔心里暗道一声。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似乎明白自己被发现了，暗蓝色的幽光微微一闪，镜湖中，一条水柱冲天而起，一条熟悉的暗蓝色斗气，如匹练般直刺希尔面门。 赫然是两个月前在圣都城外想要刺杀希尔，却被精灵维斯帕弄得计划失败的人。 此人的斗气之强劲，速度之迅捷，比起割喉王来，有过之无不及，希尔可不会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住此人正面一击。 “逃！”心里暗道，身上，浅白色的空间魔法光芒亮起，一个短距离传送，就到了房间的二楼内部。 修炼室在一楼，希尔已经来不及从楼梯了，自己刚刚抬起脚的时候，就听到二楼书房的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 “咚！”抬起的脚重重跺到木质的楼板上，带着淡银色的斗气，可是房间的楼板似乎附加了防御魔法，一脚下去，楼板安然无恙，反倒是希尔自己的脚被震得生疼。 一条暗蓝色的尖锥形斗气，带着两道螺旋的残影，直射而来，斗气之后，一道紧绷在黑衣中的纤细人影握着一柄暗蓝色的匕首，直刺而来。 希尔的身影已经被锁定了，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么？我才刚过十六岁，我还年轻。这是希尔在最后一刻心头涌起的念头。 “嗡――”冗长的回音，仿佛教堂上的大钟被敲响一般，久久不息。 一道透明的光幕横在希尔的身前，挡住了那道距离他的脖颈不到咫尺的匕首。 而光幕却没有破碎，即使是这么强力的一击，也只是如同水面被投进了一粒小石子般荡漾起几圈涟漪。 希尔顾不上震得发麻的耳朵，向着面前的刺客看去。 年轻的女子脸庞被黑布遮挡了去，深邃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希尔。 没有犹豫地，她立即转身向窗外逃去。 一击之后，不管成功或者失败，立即远遁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必备的素质。 “到了伊斯特皇家学院，就想这么走了么？”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响起，希尔只觉天边突然变红了，然后是一声剧烈的爆鸣。 “轰！” 希尔面前的光幕消失了，他走到床边，扶着窗沿跳到窗外的阳台上，亲眼目睹了从出生为止，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一条长过百米的斩刀形火焰光刃，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学院的天空，久久不息，其中蕴含的恐怖斗气能量肆虐着，几乎要把空间割裂。 而火焰光刃的前方，赫然是一道同样长百米的尖锥形斗气锋刃，通体是两道螺纹，缓缓旋转着，侵蚀着前方跳动着火焰的橘红色光刃。 橘红与幽蓝，一锋锐一浑厚，两者互相侵蚀着、碾压着，都想把对方粉碎，却都又做不到。 “把命留下吧！”见刺客不答话，火焰巨刃气势再涨，向着前方碾压而去。 希尔循声望去，发声之人手握一柄通体亮橙色的修长斩刀，漂浮在宿舍后剑山的山麓上数百米高空，而面对的那个黑衣女子刺客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镜湖的湖面之上，离水面不过盈尺。 她手中锋芒微转，螺旋形尖锥一分为二，化为两条针刺状的幽蓝色光刃，斜斜地向着前方斩去。 幽蓝的光芒分开了火焰，似乎没有遇到任何阻隔地，继续朝着前方斩击而去。 “不好。”剑山上空的人影沉喝一声，希尔听出了此人的声音，赫然是那三个“旁听生”中最年轻的一位。 希尔看出来了场上的形势。 刺客是不善于防守的，她的两道幽蓝光刃没有选择架住斩来的火焰巨刃，却是继续向着山麓上空之人斩去，似乎是以命搏命，两败俱伤的招式。 可是希尔知道，对方是不会这么草率的，她肯定保留了后手。 刺客的闪避能力是超强的。 果然，红色的火焰巨刃散去，巨龙般的数条火焰，环绕着飞回山麓上空，在那人的身前，凝结成一面直径百米的巨盾。 “咚！”仿佛巨锤砸在心口，希尔脸色苍白，差点一口逆血夺口而出。 一道幽蓝修长的光刃斩在巨盾上，另一道却往回一转，划出一面长逾千米的扇形光弧，向着身后的镜湖深深刺了下去。 似乎有着嘶嚎般的兽吼传出，镜湖本来平静的水面被搅动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数个巨大的坟包，也渐渐鼓出水面。 “不要！”一声苍老的叫喊，可是却没有阻止住几道粗大的水柱激射向湖上的女子身影。 水柱蕴含着巨大得无与伦比的能量，希尔相信，就算是圣都的城墙也会在这样的水柱下轰然倒塌。 而场中的人影似乎变得有些虚幻了，水柱穿体而过，如同击中的只是幻影，便继续向着远处激射而去。 幽蓝的光芒再一闪，人影出现在百米之上。 “阁下的幽冥影分身之术练得不错，可是，湖中圣兽发怒终究是不好的。”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希尔不禁有些无语，这三位是不是干什么都要在一起呢？ ------------ 第23章 学院激战（下） 最先出现在山麓上空的是那位最年轻的中年人，而另外的两位老者，一位站在龙血树的树梢，另一位站在镜湖边上，三人恰好围住了场中的女子。 镜湖边的老者口中，艰涩深奥的咒语伴随着水蓝色的光晕，一个个奇异的字符，大小如盾牌，沿着奇异的线路缓缓落入湖心。 湖中的兽吼慢慢停了下来，几个巨大的坟包又沉了下去，水面上的漩涡消失了。 “阁下深夜闯我皇家学院，未免太不将学院放在眼里，此事传出去，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很没面子。”站在树梢的老者身穿白色学者长袍，表面上古井无波地，站在那里，可是一股不凡的气势却是掩藏不了的。 镜湖边，身穿蓝色魔法袍的老者神情有些萎顿地坐倒在地上，似乎消耗过大。 而湖心上空的女子再无半点犹豫，身形扶摇直上，化作一道流星，就要逃离这里。 “想走？没这么容易吧。”蓝袍老者道，他的双手虚握在身前，一柄长长的魔法杖出现在手中。 魔法杖比他的身高还要长些，通体呈现晶蓝透明的色泽，赫然是整块纯净的极品魔法水晶雕琢而成的。 法杖两端稍粗，中央有些纤细，精金与秘银交织的双色花纹镌刻着玄奥的魔法阵，法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苹果大小的海蓝宝石。 一道刺目的蓝光冲天而起，也不见老者吟唱咒语，魔法便已开始攻击，蓝芒直刺天际，追上飞逃的黑衣女子，幻化成一面直径数百米的巨大冰晶盾牌横档在她身前。 “哼！”一声怒哼，却是身穿白色学者服装的老者发出的，他的双眸瞬间变成了诡异的银色，而女子却脸色一白，两条鲜红的血丝从嘴角渗出。 赫然是精神冲击。 女子的身后，一条比之先前更加巨大的火焰巨刃追随而至，她身形在空中静止了一秒，然后，她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闪着乌光的东西，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奇异的符号，接着，她的身体化成了一道轻烟，而乌光却陡然璀璨起来，空气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洞，那是空间被撕裂而产生的。 轻烟和黑洞同时消失在夜空之下，紧接着，巨大的红色火焰光刃尾随而至，一声更加响亮的轰鸣，凝结成实体的冰晶盾牌片片碎裂，“哗啦啦”地落进镜湖之中，溅起一团团巨大的水花。 “你老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干嘛要打碎我的盾牌？”湖边的人影怒喝道。 “你才老小子呢？我有你老么？你的盾牌太次，不堪一击而已，不然怎么会碎？”山麓上空的人反驳道。 湖边的人影气的胡子都歪了，连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的：“胡说，要不是我急时出手，你镇得住水魂兽吗？你阻挡得住那个刺客吗？你……” 龙血树上的白袍老学者适时地劝解道：“好啦好啦，别吵了，现在你们都赢了，就不要再争了，还是考虑一下明天怎么和全校的师生解释吧，要不我就说是你们两个老家伙打架，哈哈，学生们听说武士学院的院长竟然和魔法学院的院长打了起来，一定会相信的，反正你们两个在这几十年里不知道打过了多少次，却都没分出个胜负，哈哈哈……” “你！”两声怒喝同时响起。 希尔心中微微惊讶，这三人居然就是学院的三位院长大人，传说中他们都是九级强者，今天看起来，果然厉害。 回到房间中，希尔却发现地上多了一柄幽蓝色的匕首。 “是那个女刺客掉在地上的吧。”希尔心道，捡起匕首打量着。 匕首锋长一尺，柄长半尺，通体由幽蓝色的金属铸成，双面开刃，形同一柄小号的短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光泽，刀锋与刀柄相接的地方，是一块幽蓝色的石头，是希尔没见过的品种。 匕首的尾端，是一颗圆形的宝珠，如珍珠一般大小，镶嵌在匕首柄后端。 这是什么？希尔心道，伸出食指，按到那颗宝珠之上。 如同按钮一般，一按就凹了下去，幽蓝色的光芒霎时就亮了起来，扁平的锋刃也如同施加了变形咒一般，扭曲成螺旋的形状。 体内的斗气以惊人的速度流逝着，向着匕首中涌去，不过瞬息之间，希尔的全身斗气便已枯竭，手腕一松，晕了过去。 而匕首落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希尔才幽幽醒来，看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斗气，他不禁苦笑。 这匕首也太逆天了吧，能够瞬间抽空一个五级武士所有斗气，可以想象出它的恐怖。 不过，这柄匕首中，好像留存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记忆，当它抽空希尔全身斗气之前，希尔的精神力也窥视到了它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是当希尔醒来之后想再行查探的时候，这柄匕首却又变得沉默了。 “我就不信……”希尔的手心上空，一个银色的八角形碟子上下浮动着。 “呼呼~”淡银色的斗气，毫不吝啬地流向碟子上固定的库尔德之戒中。 用秘银和空银云母制成的斗气容器，在疯狂地吸纳着希尔的斗气，当斗气被抽空之后，希尔便再次打坐修炼、回复斗气，然后再次开始灌注……如此往复循环。 足足过去了十天，泛着点点银色星光的碟子之中，那颗拳头大小的空银云母终于吸收满了斗气，从原先的黯淡无光变成现在的晶莹剔透。 作为枢纽的库尔德之戒，轻轻碰触到匕首末端的宝珠之上。 没有任何声音，在精神念力的作用下，匕首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幽蓝的光泽开始变成淡蓝色，扁平的锋刃也微微旋转着变成螺旋形。 “轰！”精神之海中传来的声音，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无尽的威势散发而出，直贯希尔脑海。 “奥西里斯的荣光！”一句短短的话，充满着无尽的威严，却有着冗长到无穷多的回音。 奥西里斯，是沙漠民族信仰的神，难道，这柄匕首，是沙漠民族的圣物，可是，沙漠民族为何要杀希尔呢？ 接下来的信息便没有了话语，只是一些传承的记忆，大多是各种修炼刺客斗气和暗属性魔法的法门。 可是，希尔却发现，这柄匕首的历代主人，竟然都是黑暗教廷的人！ 而且，他们好像都异常崇敬那位“奥西里斯大人”。 寻思之间，空银云母的出斗气储存又消耗一空，匕首再次从螺旋型变为暗蓝色的扁平，轻轻落在地上。 世界上叫奥西里斯的人不止一个呢，希尔寻思道，会不会是这位叫奥西里斯的人在久远的从前，与沙漠民族的神有何关系？ 或者，这位奥西里斯大人就是黑暗教廷的先代传奇人物，而那位刺杀自己的女子，也是黑暗教廷的高手？ 为什么？为什么黑暗教廷要针对我？希尔心里满是疑惑。 这里是光明教廷地区，关于黑暗教廷的历史记载甚少，而且大多都是残缺不全或者不真切的。 “看来，又免不了要去一趟黑暗教廷了。”希尔自语。 ------------ 第24章 绿帽子 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希尔才幽幽醒来，看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斗气，他不禁苦笑。 这匕首也太逆天了吧，能够瞬间抽空一个五级武士所有斗气，可以想象出它的恐怖。 不过，这柄匕首中，好像留存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记忆，当它抽空希尔全身斗气之前，希尔的精神力也窥视到了它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可是当希尔醒来之后想再行查探的时候，这柄匕首却又变得沉默了。 “我就不信……”希尔的手心上空，一个银色的八角形碟子上下浮动着。 “呼呼~”淡银色的斗气，毫不吝啬地流向碟子上固定的库尔德之戒中。 用秘银和空银云母制成的斗气容器，在疯狂地吸纳着希尔的斗气，当斗气被抽空之后，希尔便再次打坐修炼、回复斗气，然后再次开始灌注……如此往复循环。 足足过去了十天，泛着点点银色星光的碟子之中，那颗拳头大小的空银云母终于吸收满了斗气，从原先的黯淡无光变成现在的晶莹剔透。 作为枢纽的库尔德之戒，轻轻碰触到匕首末端的宝珠之上。 没有任何声音，在精神念力的作用下，匕首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幽蓝的光泽开始变成淡蓝色，扁平的锋刃也微微旋转着变成螺旋形。 “轰！”精神之海中传来的声音，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无尽的威势散发而出，直贯希尔脑海。 “奥西里斯的荣光！”一句短短的话，充满着无尽的威严，却有着冗长到无穷多的回音。 奥西里斯，是沙漠民族信仰的神，难道，这柄匕首，是沙漠民族的圣物，可是，沙漠民族为何要杀希尔呢？ 接下来的信息便没有了话语，只是一些传承的记忆，大多是各种修炼刺客斗气和暗属性魔法的法门。 可是，希尔却发现，这柄匕首的历代主人，竟然都是黑暗教廷的人！ 而且，他们好像都异常崇敬那位“奥西里斯大人”。 寻思之间，空银云母的出斗气储存又消耗一空，匕首再次从螺旋型变为暗蓝色的扁平，轻轻落在地上。 世界上叫奥西里斯的人不止一个呢，希尔寻思道，会不会是这位叫奥西里斯的人在久远的从前，与沙漠民族的神有何关系？ 或者，这位奥西里斯大人就是黑暗教廷的先代传奇人物，而那位刺杀自己的女子，也是黑暗教廷的高手？ 为什么？为什么黑暗教廷要针对我？希尔心里满是疑惑。 这里是光明教廷地区，关于黑暗教廷的历史记载甚少，而且大多都是残缺不全或者不真切的。 “看来，又免不了要去一趟黑暗教廷了。”希尔自语。 制作了几个备用的传送卷轴，能够将希尔定位传送到镜湖旁的学生公寓里。 距离大概只有几公里，算是中阶空间魔法，但是也能覆盖整个学院了。 身形向前瞬移，留下三道黑色的残影，正是从匕首传承记忆里学习到的刺客斗气。 匕首本是一对，希尔只得到了其中之一，匕首名为“神之獠牙”。 黑色的残影仿佛虚无，在希尔的身后飘动着，前进中，希尔的身躯仿佛虚幻的一般，而速度却提升了一倍不止。 黑暗教廷的秘法果然强悍，希尔飘过镜湖，落在龙血树稍，身形一动，隐入密布的枝叶中。 这里的生命气息很浓厚啊，倒是一个打坐冥想的好地方，希尔不由自主地盘腿坐下，将全身斗气运行一周天之后，便开始冥想了。 十天来的不停灌注和修炼，希尔刚提升到五级不久的斗气巩固了不少，还有着隐隐提升的趋势、 而精神力渐渐有了淡紫色的光芒，在充裕的生命气息下，飞速地运转着。 龙血树的每一片碧叶，每一条虬枝，每一朵米白色的小花都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而虚无的精神力穿透其中而过，探测着其中的每一滴汁液、每一丝脉络、每一个生命的基本单位。 和生命的沟通，能够提高精神境界，希尔的精神力顺着树心最粗壮的枝干蔓延而下，想探测出它的根系到底多深多广。 精神力愈发深入，希尔愈发能够感受到老树那庞大的生机，突然，一声仿佛沉睡初醒老者的问候在希尔的耳边和精神之海中响起。 “你………………好——————朋…………友——————” 说的赫然是精灵语。 “朋友，你是谁，你在哪里？”希尔用缓慢的精灵语回答道。 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褐色的枝条和碧绿的叶片，却不见精灵的影子。 “我在——我是…………树。”苍老的声音快了起来，仿佛醒来之后清醒了一些。 “你是拥有灵智的植物吗？世上居然还有你们这种神奇的种族存在。”希尔感慨道，关于有灵智的植物，他也了解不多，只有通过卡尔萨斯了解到的上个纪元时代，才有着这种植物的种群，不过似乎随着精灵族的退隐，这类神奇的物种也随之消失不见了，在远古时代，它们就是世代和精灵生活在一起的。 老树的枝条都在微微颤抖着：“胡说……胡说——植物……都是有——思想的，我们……都有着智慧，你们用刀砍……我们，我们也会疼……疼……”说着，它颤抖得更厉害了。 希尔心道，果然是有智慧的植物，不但会说话，还会精神沟通，甚至还有着情绪和记忆的存在。 “您是上个纪元的老树吗？”希尔问。 老树的枝条停止了颤抖：“我不是老树，我是……树人……树人，纪元……是什么？” 希尔更加奇了，这个种族居然叫树人，不知道这位老树人叫什么名字呢，于是便问道：“老树人，请问，您多大年纪了，您叫什么名字呢？” 老树的枝条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半晌才停下来道：“自从那些黑色的东西来了以后，我就感觉浑身精神不振，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我感觉到女王大人的力量消失之后，我就……睡着了，直到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周围生命气息也浓厚了起来，我的头发也长得特别绿，我才……醒来的。我的年轮，多起来了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圈……”它的话说多了，语言也流畅了起来。 这老树居然数的这样清楚，不过它们的思维方式也很特殊，希尔本以为它很快就数清楚的，不过不知道如果他明白老树人是每年才能数一圈的话，是何感想。 “我的名字，叫绿帽子，是女王大人给我起的。”老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希尔一口气呛在嗓子里，从冥想的状态脱离出来，扶着树干干咳半天。 这女王大人是怎么了？难道精灵族的思维就这么奇特吗？不过希尔看着老树，它的职业碧绿而繁茂，树冠呈现扁平的半球形，远远看去，倒是像一顶绿色的帽子。 “好吧……”希尔无奈地道。 “那么，绿帽子，您知道这一万年来的事情吗？”希尔没有抱多少希望，这老树这一万多年来都在睡觉呢。 而出乎意料的是，老树人竟然说道：“我，问问我的……同伴们。” 奇异而轻微的声响中，远山的树木都在有规律地微微摆动着枝条，一种奇怪的音符，在整个学院里回响着。 “他们……他们最老的都很……年轻呢……”老树关于年龄的形容有些奇怪，不过和他比起来，那些树木都太年轻了。 “这里，原本是一片……森林，后来，人类就在这里建起了围墙和道路，各种人类就来了，可是，他们很调皮呢，他们经常把我的头发和头发间的小花都拔走了……然后，这里的事情就多起来了，八百多年前，有一次，三条巨龙到了这里，就被一位学生变成了三尊石像守护在门口呢，后来这位学生成了院长，再后来过了两百年，又一位学生放走了一条巨龙，可是他也成了院长……” 希尔心中暗自吃惊，这个纪元，居然还有巨龙现身在德林塞洛斯大陆，而且距离现今不过百年。 看来传言中的龙族灭绝，也不真切啊。 “从前，两位武士学院的学生，一毕业就争夺院长的位置呢，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谁也不服谁，就在那边的练武场上打了一天一夜，还没分出胜负，就把练武场打坏了，石头的地面被打得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坑，魔法阵也打坏了，魔法学院的那些长老们怒了，就联手教训了他们一顿，后来，他们谁都没当成院长，却都不敢再回来了……” ------------ 第25章 说客 圣都坐落在落星原，这里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是一片富饶的土地。 圣都城外的东南方向，有着一片巨大的居民区，隔着宽逾千米的圣奥古斯丁河，与圣都高大的白色城墙相望。 这里是真正的平民区，在圣都城内，消费水平赫然高出这里数倍，而房价更是百倍。 圣都城内不只是贵族富商，也是魔法师、高阶武士、炼金术士等有着超然地位与特权的人类居所，但是普通人，也只能梦想着成为他们的仆人，以便能够在城内有一居所。 但是更多的人，却还是在城外的平民区为了生计而劳碌着，城外，只能算做“泛”圣都地区，但是却是内陆最大的航运集散地，有着内陆最大的河港、马车场、飞艇起落场，各种来自水路、陆路和空路的货物在这里集散，再装上快马拉的车，运送到圣都城内去。 数百米宽的运河有着七道精钢铸成的大闸门，联通着银月湖与圣奥古斯丁河，今年，圣都乃至整个落星原的雨水特别丰富，以至于银月湖内，十八个魔法驱动的水轮机，日夜不休地将银月湖中的水抽入湖边的条条灌渠之内。 一条小小的游船从运河中驶入了圣奥古斯丁河，身穿贵族长袍的少年立在船头眺望着河对岸的码头，没有划桨的船夫，魔法动力的游船却前行得一点都不慢，白色的船身，还隐约刻着名字“波尔多”。 少年身侧的老者身上的衣着已经不再破旧，却依然整洁而一丝不苟，正如他在帝国北部白色大道旁，尼尔巴斯小镇遇到少年的时候。 “希尔，或者我应该叫你爵士大人？”老者整理着衣袖。 希尔回过头来，对着老者微微一笑：“费列罗先生，我想你不用这么客气，我的这个爵士头衔，都只是挂名的而已，甚至我连皇帝陛下的面都没有见过呢，一个捐款换来的头衔，没有皇帝的授封，谁也不会当真的。” 老者放下手中的袖子，点燃了手中一支紫黑色的大雪茄：“不过，这次回来，就算是侯爵，您都有些看不上了吧。” 希尔正色道：“在这里可以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到当旁边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就不要这么幽默了。”顿了顿，他补充道：“皇帝陛下不会把高阶爵位这么轻松的给我的，先不说我才满十六岁没有多久，就算我给他们再大的帮助，他都只会把我当做一个说客，而真正的盟友，还是南边的那个家族。” 老者收起了笑容，“如果少爷足够聪明，就能和他们都成为盟友，待得日后少爷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时候，谁还会把少爷当做一个小人物？” 希尔从船头上缓步走下来，坐在老者的对面，平视着老者的眼睛道：“你说，我对于这个帝国到底有没有归属感呢，我的先祖建立了这个帝国，却放不下心中的结，将帝国拱手送人，现如今，我的家族封地在大陆极东，临近的是艾泽帝国，距离伊斯特，相隔何止万里？” 他继续道：“我的家族，世代没有受到多少伊斯特帝国的恩泽，反倒一直给他们做贡献，我们家族出过的人才可是不少啊，但是现在没有没落的分支，只有格雷斯的波塔家族了，和伊斯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对于我的家族，并不管辖，只是教会还承认那里是他们的版图，事实上，艾泽帝国也不管那里，因为它没有战略价值。 我的家族，倒像是在那里的一个海上王国的王室了……我为何要帮他们呢，帮教会，或者帮巴拉克帝国，都比投资伊斯特把稳多了，您可是亲眼目睹过它的衰败呢……” 老者很没修养地将手中的雪茄扔进河里，道：“少爷，到码头了，下船吧。” “还有，有的东西，不应该我知道的，我还是选择不知道的好。”就在希尔踏上码头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说完，他跟随其后，踏上码头。 希尔心中不禁苦笑，请了这么一个算是幕僚和导师结合的老人，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呢？或许自从遇到他和摩恩之后，各人命运的轨迹就交缠在了一起，都改变了运行的方向了吧。 “贵宾舱，两人一共两个金币四十个银币。”身穿黑色紧身装束的女郎道。 “自己有飞艇有驾驶员，却还要来这里乘坐，不带随从，连专机也不包，你就节俭到这个地步么？”老者低声自语，“可是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就给我喝蓝色梦幻呢。” “我和商人坐在一起，从他们的谈论中，也能了解一下他们的世界。”希尔从女郎推过来的酒车上拿过两杯白兰地，递给老者一杯，自己浅浅品尝着另一杯。 …… “你就是希尔，我记得我见过你。”塞拉斯・波塔站在房间里，金色提花的桌布垂到他的足边。 “这位是费列罗先生，我的……助手。”希尔指着身后的老者。 费列罗的礼节标准，姿态优雅，看得出毕业于伊斯特皇家学院，却看不出它出身平民。 “什么？五十万良种战马，而且要从伊洛草原购买最好的……”塞拉斯身边，克鲁斯“腾”地站起身来。 “先不说买五十万战马需要多少花费，就算买下了，将它们运送到伊斯特去，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塞拉斯保持着脸上的镇静。 他也是聪明人，希尔一说战马，他就猜到了希尔的来意，只有伊斯特帝国有着这么多缺少战马的骑兵。 “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因为整个大陆只有你们有能力做到……不以国家的名义，而且，我的条件远远不止这些，我还需要五十万重骑兵的装备……对，武装到牙齿，包括马的牙齿，也就是马嚼子，要矮人亲手铸造的，步兵的标准装备也要，最少一百万吧，最迟一年，我要见到它们完全出现在我的面前，装备在伊斯特军队的身上。” “至于三桅战船，几百条都行，不要少于两百最好，还有攻城车、投石机那些东西，人类可以制作的，都越多越好吧。” 塞拉斯再也控制不住坐在柔软沙发上的身体，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将艳红色的鸵鸟皮拍成碎片。 “希尔，你在想什么，先不说这需要动用多少力量，你以为教会和巴拉克，甚至其他国家乃至黑暗教廷，会坐视不管吗？我们只是一个家族，一个商人的家族，没有多少武装，没有自己的国土，你未免太高估了我们！我的家族生意完全依托着他们，要是只剩一个伊斯特帝国容得下我的商会，我们会被格雷斯其他家族超过甚至吞并的……” 希尔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手中炸得金黄的玫瑰虾吃完，抿了一口血红色的酒液，才道：“粮食布帛，利不过十倍，而金银珠宝，也不过百倍，可是如果你投资的是皇图霸业呢？” “在数百年前，奥布莱恩家族是整个大陆最大的武器商，一个家族垄断整个沃尔夫冈以南的武器制造供应，生意甚至做到了博尔塔拉、卢克索乃至黑暗教廷。 当时的族长供应武器，不但供给弗朗西斯大帝，也供给其他国家的势力，得到的是巨额的财富，可是，失去了什么呢？ 我们家族至今还和矮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拥有着所有国家都不及的铸造工艺和金属冶炼技术，传承至今的族人在炼金术师工会、铸造师工会的地位依旧超然，只要雇佣铁匠到岛上，买入铁矿，在家族的精英指挥下，就能源源不断地运出武器，只是我的家族在数百年来渐渐低调了而已。” 希尔继续道，“其他国家的生意，在你的手段下，本来就不是问题，伊斯特，我给你承诺，十年的免税，甚至更多，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争取某些产业的独家垄断…… 至于巴拉克，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商业上的往来，不管是和邻国伊斯特，还是和距离如此之远的南部地区，那个铁与血铸就的国家，他们的国内生产总值，可是有五分之一都用于军事预算的啊…… 不过，和他们破坏的关系只是暂时的，到最后，他们是离不开你们的，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经过商业改造的巴拉克。” 塞拉斯和克鲁斯眼中的光芒开始闪动了。 良久之后，塞拉斯道：“希尔，我承认，我是有些对你的计划动心了，它太诱人了。” “可是，它也太疯狂了，这么宏伟的计划，可不是这么容易实现的。”克鲁斯接道，“况且，今后，我们家族，是要成为伊斯特的附庸吗？主导的，又是谁呢？” 希尔将手中水晶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主导的，只能是我，希尔・奥布莱恩。给你们的好处，我不会少，我不会在商业上和你们家族抢夺什么，但是，伊斯顿家族，也没有什么不可超越的……” “大哥，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圆弧形的玻璃落地窗内，克鲁斯凝视着远去的马车。 “要么他疯了，可是我知道他没有疯。”塞拉斯缓缓道，“天才与疯子的区别，只是成功与失败罢了。” “明天，你先去找到其他几个家族的族长，我要开启金库。”半晌之后，塞拉斯又道，“你先抽调八千万的库存出来，我明天一早便前往伊洛草原。” ------------ 第26章 混乱之森 光明教廷地区，位于德林塞洛斯大陆以东，占据大陆四分之一的面积，以沃尔夫冈山脉为界，往西便是大陆腹地的博尔塔拉沙漠，西南通过难走的山道，便进入了连人类也无法探知的地域，那里阻隔了陆路前往卢克索的路，至今，从光明教廷地区前往卢克索，都只能通过海路，经由亚特兰蒂克海西南海域，从卢克索的东岸登陆。 这片隔绝了光明教廷与卢克索的地域，是沃尔夫冈山脉南部地区的一片原始森林，它的地形破碎，且满是毒蛇猛兽、剧毒瘴气，人类是无法生存在这里的。 它的名字叫做“混乱之森”。 而在这片森林中，一支不到十人的队伍正在前行着。 希尔用绿色花纹的头巾包裹住了整头紫色的长发，此时的他，身着墨绿色的劲装，墨绿色的皮靴，裤口用长长的绑腿带子束住，像袖口一样。 三天前刚进入森林的时候，就有一个队员忘了束住脖颈，在半个小时之后，希尔催动斗气倒折回去发现了他面色苍白的尸体，解开他的衣服时，看到的只是他的全身爬满了三寸长的蚂蝗，吸得饱饱的。 比格雷斯还要往南的原始森林在夏天异常的炎热，可是谁也不敢哪怕稍稍松开衣服的束缚，希尔给众人喷洒的药剂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非常刺鼻，但是没有人敢抱怨，因为每个人头上都至少盘旋着两百只蚊子，如马蜂般大小的蚊子，众人也不会相信被那蚊子叮咬后的伤势会比马蜂轻松。 “咻！”浅蓝色的冷光划过，蓝月净魂刀将身侧一截随风飘荡的碧绿“枝条”斩成两截，可是这截“枝条”的断口却喷洒出殷红的血来。 看着地上扭曲的两截碧绿蛇身，希尔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一个屏障术扔过去。 “嘶嘶――”碧绿的毒液喷洒在屏障内，有蛇头的半截蛇身撞在屏障上，速度快如闪电，可是又被屏障阻隔而去。 被抓住七寸的小蛇还在希尔的手中奋力地挣扎着，希尔却迅速地伸出手去，拳套指尖锋利的晶石将它脑袋刺穿，接着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颗小小的碧绿晶核。 “粗细刚好，和我的蓝月净魂刀颜色挺配的呢。”希尔说着，竟然计划将蛇皮做成剑鞘了。 “好恶心。”旁边的凯丽别过头去。 “你的脚上穿着的靴子，也是雄驯鹿的皮革制成的呢。”希尔旁若无人地将蛇肉扔进火堆上正在沸腾的大锅里。现在是正午，火光不会引来魔兽。 “你穿过雪狐皮的衣服，可是，你知道为了保护雪狐皮的完整，人是怎么杀死雪狐剥皮的吗？”希尔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道。 “唉，弟弟，你说，我父亲知道我私自和你跑出来了，会不会担心，或者等我们一起回去了，他会打你一顿？”凯丽从路边拔起一根长着绒毛的草叶，在希尔的下巴上来回拨动着。 “别闹。”希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有东西来了。” 一头火焰金角犀牛，五级魔兽从茂密的树丛里缓步走了出来。 它高三米，长六米，红色的眼眸中有着火焰跳动的光芒，头顶，一支两米余长的金色独角上，燃烧着跳动的火焰光芒。 “别攻击它。”希尔对身旁的武士道。 他从人群中走了出去，虽然身躯在巨大的犀牛面前显得很渺小，但是他却丝毫不惧地直视着犀牛。 盏茶功夫之后，犀牛巨大的头颅往下点了点，并向着身后低吼了一声，片刻后，三头体型略小的犀牛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希尔爬上雄性犀牛的背，招呼着凯丽也爬上去，半开着玩笑：“他有三个老婆呢。” 凯丽柳叶般修长的眉毛一竖，娇嗔道：“你很羡慕吧，以后哪天找了老婆，可别忘了姐姐我啊。” 希尔伸出手去，将凯丽拉上犀牛宽阔的背脊，笑道：“我怎么敢忘了姐姐呢，姐姐你也算一个，哈哈。” 凯丽出奇地没有发怒，只是俏丽的面庞突然涌起了两团红晕，飞快地别过头去。 …… 混乱之森的尽头，一条清澈的河流从两座山中潺潺流出，河流并不宽广，只有十余米宽，可是深度却也达到了十余米，明媚的阳光透过澄澈的河水，照亮了河底卵石间的金色细沙。 河岸是茂密的树林，各种野兽从树林中走出来，在河边低头饮水，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头魔兽。 希尔和凯丽坐在雄性犀牛的背上，后面的三头体型略小的雌性犀牛背上，各自乘着两名波塔家族的精英武士。 凯丽柔柔地伸了个懒腰，将手中亮红色的浆果送到口中，道：“希尔，这些天在野外的日子真的很有趣呢。” 希尔看着她红润诱人的双唇张开，将浆果吞进口中的样子，不由心神一荡，半晌没有回答。 “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凯丽结结巴巴地道，却拿起另一个浆果朝着希尔的面门扔去。 希尔回过神来，接住手中的浆果，忙道：“谢谢啊，姐姐，不，对不起啊，刚才我……” 两人相顾无言，看着对方半晌，却都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希尔品尝着热带浆果的甜美滋味，道：“姐姐，说真的，这几天虽然有趣，但是更多的却是惊鲜，说真的，我还真怕回去之后塞拉斯叔叔会打我一顿呢。” 凯丽噗嗤一笑，道：“他从来不打晚辈的，我从小这么调皮，他都没有打我。” 几许林间的光斑跳动在希尔清秀的脸庞上，闪烁着迷蒙的光泽，紫色的长发上束着晶蓝的龙形冠饰，平添了他几分出尘的气质。 “我又被姐姐你耍了一次……”希尔拢了拢遮住侧脸的几缕长发，道：“好不容易走出了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森林，终于可以将衣服和头发都松开了。” 凯丽的笑容有些邪恶的样子：“可是，你是答应过我的，要带我来的哦……姐姐可没有逼你哦……还有，这条河水这么清澈，我可是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希尔突然道：“不，我也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我先洗！” 凯丽瞪圆了湛蓝的大眼睛道：“你这坏孩子，把我的水弄脏了怎么洗？” 希尔坏笑道：“没关系的，你看，这么多的动物都来这里喝水，说不定它们的口水都流到河里了，它们可是不刷牙的啊……某些几位不讲卫生的再在河边撒个尿什么的……” “别说了！”凯丽娇喝道。 “好吧，那就我先洗了，我保证不在河里撒尿的，还有，不许偷看哦，他们几位武士在这里，你也丢不住这个面子吧……” “你够了！”一声更加响亮的娇喝让下游的一群角马都抬起头来，接着是“噗通”一声如水的声响，赫然是希尔被凯丽一脚踹下河去了。 希尔往上游游了十余米，一把抓住一条寸余长的小鱼来，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 小鱼亮晶晶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绚烂的光泽，可是它却在希尔的手心中奋力地挣扎着，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大嘴张开，狰狞的锯齿般的两排尖牙狠狠地咬合着。 “这种生物真的很可怕啊。”希尔收回斗气，将它远远地抛进树丛，修长的手指往腰间的空间袋一抹，一张纤薄得近乎透明的网出现在手中。 “龙魔蜘蛛编织的网，看你们这些小家伙咬掉牙也留不下一个压印。”希尔向着下游游去，一直到接近那群角马的地方，才从空间袋里取出两块透明的晶石，放在河的两岸。 几条潜伏在水里的鳄鱼识相地游开了。 …… “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觉真不错呢，何况它还是如此明媚。”希尔甩动着湿漉漉的长发，却冷不防一溜水珠甩到了凯丽的脸上。 凯丽抬起袖子去擦脸上的水珠，可是那水珠仿佛带着些微的清新气息，凯丽不由有些出神。 希尔刚才在河里的举动，她都悄悄地看在眼里，一边走向河边，她一边暗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才先下去试探有没有危险的吧。”想着希尔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岸边的卵石上的样子，那时候她居然看得痴了，忘了将目光移开。 那六名忠心于波塔家族的精英武士可不敢偷看他们家族的小姐洗澡，甚至还有些提防地盯着希尔。 “好吧，你们看，我们就是从那条路走出来的，这片丛林少说也有两千公里长宽，走了足足十天啊……”希尔和众人面对着来时经过的森林，背后，四头犀牛挡在他们和小河之间。 ------------ 第27章 拼酒大会（上） 沿着小河边的卵石道路，逆流而上，河边的地势越来越高，走了数十公里之后，小河已然成了落差数百米的深涧。 两边光秃秃的灰白色花岗岩崖壁，就算是灵臂猿也难以攀登，而峡谷的尽头，却是豁然开朗。 两座山仿佛到了这里就消失了一般，希尔看着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只剩下如同来路的涧谷一般光秃的崖壁，如同一块奶酪被懒腰切成两半，而顺着切开的断口走到尽头时，前方却仍然是陡峭的绝壁。 长宽数千米的大湖清澈而秀丽，前方西斜的太阳将光辉撒向湖面，澄澈的湖水深深浅浅地将阳光反射出七彩的色泽，仿佛上帝在创造这片湖泊的时候，就将湖水染成了一块块不同的绚烂之色。 对面的山头平缓，丛林掩映，依稀可见有圆形的门窗开在红土质地的山麓上，西斜的落日刚好悬挂在山顶，柔和的光将山头的薄雾染成紫与橙交织的颜色，随着傍晚的微风轻轻浮动着。 色泽绚烂的湖面上，一根根方形石柱伫立其上，高达千米，形状规整而大小如一，看得出来不是自然形成的。 石柱直通湖泊对面的山丘。 希尔从空间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号角，放在嘴边。 “呜呜――”响彻云霄的号角声。 “哒哒哒……”空气搅动的声音响起，几架造型奇特的机械从湖对面飞了过来。 机器近了，众人才看清楚，这是一种钢铁打造的机械，形如圆球，直径两米有余，圆球内部是空心的舱室，而舱室外圆球的顶端，一根一米余长的粗大钢铁柱子上空，三片长两米，宽一尺的叶片构成一个螺旋桨的形状，正在飞速旋转着。 圆球的下方，两条滑雪板一般的扁平钢铁条通过两尺长的粗大铁棒焊接着，与地面平行。 机械飞过湖面，落到众人面前的地面上。 从机械上走下来了几个矮小粗壮的生物，他们的形貌与人类差别不大，却长着长而浓密的红色大胡子，还有通红的酒糟鼻。 他们的身高大概一米二左右，和希尔的腰腹一般高，可是浑身的肌肉却比随行的几名武士都壮硕许多，大热的天，却穿着皮革和金属打造的怪异服装，腰间别着锤子和酒囊，身后背着圆盾。 “咕噜！咕噜噜噜噜噜！”奇怪的语言使得凯丽和众位武士一怔。 希尔却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道：“哇啦，哇啦啦啦啦啦！” 一阵叽里呱啦的问候之后，希尔招呼众人上了会飞的机械，机械在一阵“哒哒哒……”的轰鸣中再次升起，朝着湖对岸飞去。 “这些就是传说中的矮人了吧。”凯丽好奇地打量着前方操纵着那些怪异的手柄和按钮的家伙。 “对，他们打造金属的技艺很高呢。”希尔环视着舱室内部。 凯丽显然也对这东西感兴趣，便问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按照他们的语言来翻译，就是‘直升机’的意思。具体含义我也不太懂，不过它不需要像飞艇那样用魔法来做动力，普通的燃料也能够将它们开动起来。”希尔解释道，“如果用于军队，倒是一种不错的武器呢。” 凯丽撇了撇嘴，可爱的样子让希尔微微一怔，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更加让希尔吃惊：“这种东西用于战争是可以起到强大的杀伤作用，可是我却想，如果用它来造福人民呢，它的燃料可是很廉价的，如果用来运输货物的话……” 果然是豪商世家之后啊，希尔心道，不过凯丽的这个想法倒是当真不错。 希尔拿出水晶球记录着舱室内部的结构：“也许，我们应该研究一下，它到底是怎么运作的，然后给把它改进一下，使得它们在各自不同的用途上发挥不同的效果。” 凯丽却对希尔更感兴趣，问道：“对了，弟弟，你是怎么会他们的语言的，咕噜咕噜咕噜是什么意思啊？” 希尔微笑着道：“语言嘛，都是我自己学的呢，虽然不怎么精通，可是交谈也足够了，至于他们的文字，虽然简单，但是我也没有学，刚才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弟弟你好厉害啊！”凯丽娇笑着跑上前来给了希尔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却觉得怀中人的身躯有些僵硬，不由得低下头去一看，却发现希尔的脸色有些尴尬的通红。 “呃……”凯丽讪讪地收回双手，怀中的人毕竟成了十六岁的少年，而不是当年那个可爱的十二岁小男孩了。 舱室内再次归于无言，希尔只好再次拿出水晶球来记录着舱室内部的构造。 …… 矮人的房屋修建在地下，一条条道路穿梭过高地起伏的丘陵，道路的边上，便是一道道圆形的木门，和圆形的玻璃窗。 门外有着小小的院子和低矮的篱笆，通常还有低矮的木桌椅，女性的矮人将煎鱼和烤土豆放到桌上，招呼着邻居家的孩子来一起吃饭。 顺着小路前行，丘陵中那座高耸的宫殿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那是王的宫殿，那是神的祭坛。”前方带路的矮人用矮人的语言给众人解释道。 宫殿建得雄伟而美观，放在人类的世界，也是一等一的奇迹，四座圆柱形的高塔带着尖尖的锥型顶，高上百米，四堵长数百米，高五十多米的赭色城墙，围成一座方形的城。 隔着城墙，也可以看到城墙内部宏伟的宫殿，矮人的建筑风格没有人类的精美华丽，却多了一种恢弘的气势。 黑晶铁的大门两侧亮着幽蓝色的八角宫灯，照着众人的影子有些诡异，当众人来到城里的矮人王宫内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哈哈，远方的客人你好……”宫殿内金色的王座上，一位身材异常雄壮的矮人笑着。 他的身高要比普通矮人高出一头不止，几乎能达到希尔的肩膀，而周身的肌肉却是希尔平生仅见。 他的须发火红，且是带着亮金色泽的华丽红色。 他没有像其他矮人那样身穿盔甲样式的服装，却是身着精细的丝绸华服，长袍、冠帽、短靴镶金戴玉，而希尔更加惊讶的是他身后的王座。 巨大的王座通体金色，却不是如人类帝皇的黄金，而是纯净的精金，椅背上的图案是一个矮人的浮雕，像是矮人族的神祗，两边都扶手，是巨锤的样式。 这么巨大的精金，也有好几吨吧，几吨黄金在人类的世界上就能引发一场局部战争了，更何况是价值黄金千倍万倍的精金。 王座靠背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光华四射的钻石，浑厚的魔法波动在其周围荡漾着。 钻石足足有两个拳头大小，切割呈完美的八箭八心形，在黑夜中，它的光华无匹，没有任何灯盏，它就能照亮整个宫殿。 精金王座，以及宫殿内那些珍贵的金属宝石，放在人类的世界，绝对能够颠覆一个国家，甚至一个信仰。 “来来，客人，把这个喝了。”矮人王早已准备好了满桌丰盛的酒席，他亲自打开一个高一米有余的水晶瓶，将足足一“杯”火红色的酒液倒给希尔。 可是这个“杯子”也太大了吧。 杯子是通红色的天然水晶雕琢，本身就是一件至宝，可是它足足有一尺高，直径也达到了一尺有余。 这个“杯子”还不如叫“桶”比较贴切吧。 酒液遇到空气立即点燃了起来，可是希尔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放到嘴边，微微催动戒指中的冰元素包裹着头发，使其不被火焰点燃，而双手却一直端着那个杯子，“叽咕叽咕”地一口气将那数磅的酒液饮了下去。 酒液入腹，如同吞下了铁水一般灼热，希尔脸上也浮起一层鲜艳的红晕，如同含苞待放的红色郁金香。 可是，一股热流也从腹内散发到全身，淬炼着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希尔知道矮人是嗜酒如命的种族，可却不知道原来这帮家伙这么厉害，一来就上这么狠的，希尔可是看到了火红色的酒液里浸泡着一颗鸽卵大小的晶石，虽然之前没有见过，可是希尔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巨龙的气息。 无疑是一枚火系巨龙的晶核。 甚至酿酒的原料，也恐怕是火灵草的种子吧，不，这么强悍的火属性气息，似乎是焚天草的种子，或者火焰花的花汁呢。 这家伙会不会是在里面加了火焰石或者别的什么火属性晶石的粉末吧，希尔甚至怀疑那个装酒的瓶子就是极品魔法水晶。 可是这么大块的极品魔法水晶，还是火属性的，也太吓人了吧…… 全身的斗气运转的速度快了不止十倍，体内的经脉也在那强横的火属性气息之下被拓宽着、改造着。 见客人喝了这么多还不倒，矮人王不禁起了好强之心，看着水晶瓶里大半瓶的酒液，他却不敢再倒给客人，再喝，这位客人就要爆体而亡了。 一车橡木桶被拉了上来，看着那腰高的桶，希尔心中微微发愣，这是在开牛饮大会么？ 不过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来之前的直升机上，他就喝下了足足三瓶调配好的解酒药剂，也就是奥布莱恩大公爵研制出的十三号药剂。 饶是如此，希尔还是五内如焚，这倒出来就能自己点燃的猛药，恐怕除了巨龙之外，其他的生物喝下那么多，都要倒下吧。 ------------ 第27章 拼酒大会（下） 不过，矮人王也是足够地敬重希尔了，普通的客人，怎么能喝到这么贵重的东西？ 打开两只橡木桶，递给希尔一只，矮人王举起一只仰天就叽咕叽咕地灌了下去。 希尔也举起橡木桶，学着矮人王的姿势，将橡木桶中的烈酒喝完，两人看着对方同时变得空荡荡的橡木桶，相视一笑。 矮人王用矮人族的语言对着身边的武将和侍卫说道：“呜哇哇哇啦！哇啦哇啦！” 希尔也只好对着身后的人类武士道：“矮人王大人说了，都尽情地喝吧……” 橡木桶里的酒也要比朗姆酒和龙舌兰烈多了，希尔手上的戒指飞速的吸纳着入腹酒液中的水元素。 看着对面的矮人王，希尔只能愣神了，对方可没有像自己一样作弊，人家是货真价实地将酒喝下去的。 不过看着他那并不臃肿的肚子，似乎没什么变化啊，那么多的酒，为什么没有将他的肚皮撑爆？ 身后的人类武士很快就倒下了，矮人也三三两两地陆续倒完，场上站着的只剩下凯丽、希尔和矮人王三人。 最后矮人王也喝倒了，希尔只好叫矮人族的仆人来将他带回去。 坐在给最尊贵的客人准备的豪华寝宫内，全年皆夏的混乱之森里，夜晚的凉风好不容易才吹散了些许酷热。 “希尔，”凯丽穿着华丽的红色薄纱长裙，“你说，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希尔看着夏夜墨蓝的星空，混乱之森的空气清新无比，天空比之大陆的任何地方都要澄澈。 “我也不知道。”他说，“也许，我是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野心，我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贵族纨绔，在大陆每个国家，每个城市，每个地方都买一座豪华的庄园，然后和女仆、骏马终日孜孜不倦地玩着游戏，等以后我老了，就回到奥布莱恩岛去，或者到圣都城外的银月湖边，每天照顾庄园里的红玫瑰和白蔷薇，如此过完一生。” “你的家族，或许会忘记你，可是人生于世，并不是要为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累得精疲力竭，最后累倒在那厚厚的文案上。”凯丽温柔地看着希尔脸庞完美的线条，螓首轻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眼神却充满了无尽的忧伤，“也许，你我都不应搞活得这么累，你应该行走天下，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呆在南海岸边，看着亚特兰蒂克海的潮起潮落。” “可是，人生总是有些奇特的东西，你的不甘平庸，使得你不像那些纨绔贵族子弟一般只知吃喝玩乐，你渴望得到新的东西，渴望接触新鲜的事物，也喜欢接触陌生的环境，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样的性格是你与生俱来的，谁也改变不了，毕竟，你的血脉里，流淌的是最古老而高贵的血液啊。”她继续说道，“你存在的意义，或许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有些和没有你的世界不同，我也一样，我要让这个世界有了我，便变得有一些不同，而你，却是要让这个世界，变得大大的不同。” 希尔低下仰望星空的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着鸢尾花的纹路：“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出身，就决定了我们存在的意义，除非我们都选择毫无意义。我没有想过为了达到自己的欲-望，就让世界连年征战、血流成河，我更想让更多的平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贵族，可离不开那些平民……” 银星闪闪的斗气带着金红色的镶边：“我想让世界有了我，就变得大不相同，我不会让自己被这个世上的任何人左右，当我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也许我会迷恋上手握权柄的感觉，也许我会沉迷神色之中，变得渐渐糜烂起来，也许，我会带着我所爱的人和物，退隐而去，可是，谁说得清呢，我们不能因为前路的不确定，就放弃向前的探寻，我们不能因为无需努力就能得到比世人优越的条件，就让自己变得懒惰。 人的一生，不必过得太累，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在平淡里过去的，可是，人在一声中，还是要做几件不平凡的事情，人生才算完美。” 凯丽伸出手来，接住了一只闪烁着碧绿光芒的萤火虫，道：“是啊，谁说得清呢，前路是不可知的，就算知道了，也是命运使然，如果命运的轨迹是既定的，那么，我们生来便注定要追随它的轨迹而前，哪怕命运注定我们只能失败，我们也要败得更加华丽，不是么……” 白天的宫殿内，日光巧妙的通过秘银的镜子反射进来，金灿灿的宫殿使得希尔有些目眩神迷。 矮人王轻捋着长长的艳红色胡须：“我们矮人族只有十万壮年男性，就算日夜轮换上阵，在一年内打造出这么多的铠甲武器来，也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矮人对于武器装备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哪怕只是一点瑕疵，也要将它毁掉重铸。” “我知道，可是，我有一个想法，不需要那么费时。”希尔道：“我并不是要让每个矮人都打造完整的铠甲和武器，有的繁琐工序如果简化了，或者按照量产的流水生产，会好得多。”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召集人类的工匠来，然后让矮人指挥他们工作吗？”矮人王有些惊讶，“这是不可能的，那些铸造工艺，寻常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除非你去铸造师工会和炼金术师工会将他们的长老都请来，可是，他们的长老才有几个？” “而且，我们矮人族也不会容许自己和普通的人类工匠合作，人类的工匠，根本就不能胜任这种工作。”他继续道。 希尔从黄金的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着矮人王道：“别急，大王，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你带着我去矮人族的铸造工地，我再给你解释我的计划。” 矮人居住的那座满是丘陵的山麓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对，深坑。 直径上千米的深坑，甚至有着火焰的光泽从坑口冒出。 即使还隔着数百米，希尔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而出的热量，这不同于热带地区的气候，甚至在深坑周围数百米，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寸草不生。 随行的人类武士奋力地擦着汗水，运起斗气来抵御着滚滚的热浪。 “你们别进去了。”希尔对他们说。 “还好，我的好弟弟给我了一颗极寒冰晶呢。”凯丽把玩着胸前细小的银链上镶嵌着的吊坠。 “这……”看着坑内的情景，希尔也不由得倒吸一口热气，这附近已经没有凉气了。 深坑不知深几千米，但是它却如同一个倒置的漏斗，越往下，就越广阔。 坑的底部，是流动的金红色岩浆，以及几块赤红色的巨石。 而坑壁上，无数铁木制成的栈道与悬梯密布着，上万矮人在其上来来往往。 靠近坑底部的矮人在坑壁上开采着各种矿石，他们背着巨大的箩筐，也是铁木制成的，希尔怀疑普通的木头会不会在这样的高温下直接燃烧起来。 黑晶铁和赤炎钢合金的锁链吊着巨大的绞车，数以吨计的矿石在矮人们奋力地拖动绞盘发出的“嘎嘎”声中从底端运送到中段，坑内有着丰富的油煤矿，在油煤的火焰中，矿石变成各种金属，冷却成碇，再从绞车中运送到深坑的顶端靠近出口的地方，无数矮人挥击着巨锤，一片片通红的金属在黑色的液体中冒着青烟。 “你看，”希尔指着正在锤炼金属的矮人们，“他们知道分出一部分矮人开矿，一部分矮人冶炼金属，一部分人铸造装备，为什么呢？” 矮人王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没有过多地深究，答道：“因为他们其中一些擅长找矿，一些擅长炼金，一些擅长铸造而已。” 希尔满意的点头：“可是，您想过没有，既然他们知道了分工合作，可是为什么不分得更细一些呢，比如，有的矮人擅长锻造，有的擅长控制火候，有的擅长塑性，有的擅长淬火，甚至有的打造起头盔来就得心应手，而有的却更会打造腿甲，为什么不给这些人分分工，让他们各自在最擅长的方面工作呢？” “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装备的质量？”矮人王眼里满是疑惑。 希尔微微一笑：“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因为矮人没有战争，打造盔甲只是像人类制作服装一般为了美观和攀比而已，或者有的时候比武用得到，可是这些都是量身定做的，所以，一整套装备的每一个部件，都要同一个矮人来完成，包括塑形、锤炼、淬火、组装等等，可是，矮人的体型和人类是不同的，对于人类的士兵，也不需要量身定做，只要根据设计图纸规划几个大小不同的沙模，然后各个矮人分工合作就行了。” “这样流水线的生产，可以提高至少十倍的工作效率。”希尔继续道。 “天啊，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矮人王捋着胡子，“不过，这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 第28章 绝对肥差 …… “嘎嘣……”湖对岸的绝壁尽头直到矮人居住的丘陵山，那一排高达上千米的石柱拦腰“断开”了，向着邻侧的石柱倒去，长度刚好能够搭在邻侧的石柱上，严丝合缝，赫然构成一座长虹般平坦笔直的桥梁。 十余米宽的石桥路面上，马车排成长长的队伍，其上，是满满的粮食。 “塞拉斯叔叔居然给他们送上了一百瓶蓝色梦幻，还有其他名贵的酒，不过都是烈酒。”希尔看着身前走过的马车。 烈酒和粮食，永远是矮人最爱的东西，一是因为矮人喜好烈酒，二是矮人不会耕种土地，三嘛，粮食也可以酿造酒的。 “希尔，我太爱你了！”矮人王给了希尔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给我们开的粮食价格，是马帮的十分之一啊！” “你给我们的装备价格，在光明教廷地区，便宜的倍数更多，我们各取所需罢了。”希尔淡淡地笑了笑，粮食在矮人这里，价格已经达到了在人类世界的百倍了，伊斯特帝国西南方向，地形复杂，运输不便，当地的人们需要用马帮驮着粮食，绕过混乱之森，走过栈道、索桥和狭窄的五尺山路，历经一个多月，才能将粮食运送到这里，西南地区人口稀少，土地却很肥沃，所以，他们一直是给矮人供应粮食的主要来源。 南部地区的土地其实都很肥沃，也特别利于作物的生长，这是气候造成的原因，矮人领地周围的地区，也是如此。 “可惜了数千里沃土啊……”希尔坐在飞艇上，看着下方临时搭建的码头。 船队从格雷斯出发，载着满满的粮食，停靠在光明教廷地区与卢克索交界处的罗斯海湾，再装上马车，沿着新开辟的道路，穿过上千米的丛林到达矮人部落，将装满马车的粮食换成装满马车的装备，再回到罗斯海湾，返程格雷斯。 “在圣都城外的时候，精灵维斯帕和雅努斯曾经告诉过我，他们的部落‘圣湖部落’就在这个方位，矮人似乎离他们不远呢。”希尔心道。 “算了，也不知道矮人们是不方便说，还是真不知道，给他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总是不好的，这次前来，也不是为了精灵族的事情，等以后再慢慢探寻吧。”希尔现在想的就是回到圣都去，有了老费列罗先生和皇室交涉，现在的皇帝，恐怕是已经迫不急待地想要召见希尔了吧。 想起自己用二十六万金币买下了蓝色龙冠，又用五百万金币买下了波尔多亲王的庄园，为皇室填补了这么大的军费空缺，可那皇帝却直接不亲自召见自己，派遣了一个宫廷使者送来了一个爵士勋章就完了。 不过，帝王心术，希尔也不愿去过度猜度，这也许是一招欲擒故纵呢？ “看来光有钱还是不行啊，看那些明面上有着五百万以上资产的家族，皇室对哪家不是客客气气的？可是我呢，他大概认为我只有钱，没什么势力吧，不过，我当真是没有自己的势力呢，得改变一下这样的情况了……”心里正想着，飞艇已经降落在圣都城外。 …… “今天，本皇帝要向着伊斯特帝国所有的贵族，伊斯特帝国所有的平民，宣布本年度最重大的事件。”皇帝陛下坐在纯金的王座上，王座的扶手和靠背上，有着巨龙和火焰花的纹饰。 “来自东亚特兰蒂克海的伯爵后人，希尔・奥布莱恩，凭借着他的聪明才智以及出色的外交手段，使得我们伊斯特帝国与南方的格雷斯、西北的伊洛草原各大部落，包括他们联合酋长王国的草原王部落，都结成了同盟，此外，他还和遥远西南地区的矮人族也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我想，有了丰富的矿藏、庞大的武器供应体系，以及雄厚的经济实力，我们帝国一定能够打败巴拉克帝国的，为了嘉奖希尔・奥布莱恩，皇室特决定赐予他终身伯爵的头衔，与其家族爵位不冲突，封号就叫做希尔伯爵。” 大殿中的贵族，很少有知道这一事件的，所以皇帝此话刚说完，台下就迸发出了惊呼声和窃窃私语的议论。 希尔伯爵的封号是希尔自己提出的，终身制的贵族和爵士头衔一样，是不可世袭的，不过为了区别与奥布莱恩家族的关系，需要确定新的姓氏，而希尔又不愿意弄出各种太多的称号和姓名，恰好伊斯特帝国没有姓希尔的贵族，所以，希尔伯爵这个称号，就光荣地铸印在了白银的徽章上。 “此外，希尔伯爵的封地确定了下来，是整个落星原除了已有城主的城市之外的所有地方。”皇帝此话一出口，惊呼已经变成了诡异的沉默。 落星原，自从伊斯特帝国一千四百余年前建立之时起，就一直是伊斯特帝国的国土，从来没有被其他势力管辖过，管辖它的，一直是皇室的直系成员。 在这之前的几年，落星原可是三皇子克里斯汀殿下在一直经营着。 “皇帝要重用三皇子殿下了？把他调到更高的职位，还是要打压他呢？”众位大臣纷纷猜测着。 自从一年多前大皇子殿下战死在巴拉克帝国的边境上时起，皇帝陛下一直对二皇子和三皇子殿下同等对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二皇子与大皇子同是皇后之子，理应是嫡系皇族，但是这些年来，皇帝陛下却渐渐疏远了皇后，而与凯瑟琳王妃走得更近，三皇子殿下，正是凯瑟琳王妃之子。 对比两位皇子，却都不是庸才。 同样优秀的行军用兵之道，同样出色的政治才能，只是二皇子殿下要资历老一些，可是三皇子殿下却待人和善一些，两位皇子都有着不相上下的支持派系。 二皇子手段铁血，杀伐果断，可是也懂得安抚下属；三皇子饱读诗书，为人良善，可是要做到冷血果决的时候却丝毫不含糊。 有人希望二皇子成为皇储，自然也有人希望三皇子成为皇储，每每皇帝陛下对两位皇子稍微表现出一些台面上的亲近，或者对他们的羽翼稍微有些动作，整个圣都城内的统治阶层便风声鹤唳。 皇帝陛下将希尔替换掉三皇子去管辖落星原，自然有其原因。 首先，大皇子殿下本来是作为伊斯特帝国王牌军的西北军团统帅战死的，这一年来，西北军团统帅由威廉上将担任，而二皇子担任总军需官，三皇子殿下掌管整个落星原的局面却像前几年一般，没有任何变动。 而今年，三皇子殿下从圣都皇家学院毕业之后，又与宰相斯塔克公爵家的大小姐联姻，管辖落星原的产业，权力和油水都甚是可观，却是个闲差，皇帝陛下自然不会将这个职位一直由三皇子担任下去。 而二皇子殿下也在今年有了自己的儿子，皇帝也决定要将他远调了。 将落星原给希尔，皇帝召集了水晶圆桌会议的几位权贵，还有二皇子三皇子来商量了足足三天。 最后的决定艰难地通过了，但是落星原只能给希尔管辖十年，十年后，帝国便要收回。 本来，给终身贵族的封地都是无法世袭的，但是如果将偌大的落星原真的给希尔管辖数十年的话，恐怕积累的势力、财富，都不输于任何一家贵族，甚至能够和皇室一较高下了。 …… ------------ 第29章 时光之轮 “轳辘辘……”橡木的马车轮在白色大道光滑的石板上滚动着，两辆豪华的马车一前一后，缓缓向着落星原南方驶去。 当前的一辆，通体为暗金与黑色的浮雕花纹，车身上，火焰花与巨龙的纹路浮现其上，车厢前后，都有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三叉戟图样。 其后的一辆，则豪华得有些夸张。 长十米，宽高均达到三米，如此巨大的马车实属罕见。 通体为暗红与纯白交织的镂空花纹，也有着巨龙与火焰花交织的颜色，可是车厢的前后，徽章却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陌生。 盾牌形状的徽章，主体是紫色的鸢尾花，可是鸢尾花上却有着金色的皇冠，鸢尾花的周围，还有一圈银色的荆棘纹路。 更重要的是，马车身上同样有着巨龙与火焰花的图案。 这位贵族是谁？且不说马车这么豪华，单单是其上的纹路与徽章，也能够看出它的主人与皇室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徽章要有皇冠的纹饰，可是要有皇族血统才行啊。 马车的内部。 “希尔，我也是第一次坐这辆马车呢。它的名字叫时光之轮。”年轻人有着火红色微卷的头发，长约半尺，随意地顶在头上，却不能减少他丝毫华贵的气质。 一双有些威严的暗红色大眼睛，和克里斯蒂娜有着七八分相像，只是脸庞的线条有些刚毅，却不显僵硬。 “三殿下，这辆马车为何一直闲置呢？”希尔突兀地问。 马车内的红发年轻人，正是伊斯特帝国三皇子殿下，克里斯汀·伊斯顿，只是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看着希尔，丝毫没有作伪的神情，只得苦笑着道：“众所周知，我的爷爷，先皇伊斯顿十三世，是一个喜好珍宝奢侈的皇帝，甚至后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昏君。” 希尔心里一惊，这位皇子待人也够坦诚，连自己的祖上所做的事情都直言不讳。 皇子却继续道：“这辆马车，是用龙血树的木板和秘银做车板，附加了三层禁咒级的防御魔法阵，就算是用禁咒或者魔导炮轰击，只要马车上储备的魔晶石足够，就不怕被它攻破防御。夹层还用了一层精金，异常轻薄，但是它能够抵挡破城级别的弩车箭矢，九级武士的斗气也难以在它上面留下痕迹，可谓是固若金汤。你看，你身下的沙发，皮革是来自伊洛草原南部地区放养的公牛，那里没有蚊虫的骚扰，每一张牛皮经过筛选之后，都是完美无瑕的，甚至找不到一个除了毛孔之外的孔洞，里面填充的，是来自极北地区，野生雪天鹅的绒毛……” “可是，先皇陛下做了足够的防御，却没想到，他还是驾崩在马车上。在一次出游的时候，他就死了，死在随行宫女的……床上。”皇子说到此，神色有些尴尬。 “是啊，任他再怎么穷奢极侈，到死后，又能带走什么呢？”希尔在心里默道。 三皇子仿佛知道希尔心中所想：“他死后，我父皇和其余几个皇子争夺权位，都无暇管他的葬礼，号称帝国有史以来最奢侈的一位皇帝，就这样草草埋葬了，主持他的葬礼之时，只有我叔叔波尔多亲王，当时的小皇子波尔多在他身边，因为他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儿子，他很想将波尔多立为储君，可是最后却没有……” 皇子说到这里，希尔也就明白了，波尔多亲王为何是这番性格。 他深得皇帝宠爱，却不能展现他的前途，因为他的几位哥哥，都不会容他。 大多数皇帝都会疼爱小儿子，要是皇帝强，也就罢了，可是他的势力早已被手下几个儿子架空，朝野权臣各自倒向几个皇子，朝野大权分崩离析。 先皇死时，波尔多不过十三岁，虽然皇帝最忠诚的侍者告诉过他，皇帝在死前的遗嘱是将皇位传给他，可是他却只能当做皇帝没有说过这句话。 他从几个兄长中选择了现在的皇帝，好在他足够聪明，也站对了队伍。 希尔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之前在庄园的酒窖里，波尔多亲王亲口对他说的。 至于亲王为何将这个最大秘密告知希尔，希尔自己也不知道，也只能暂时装作不知道。 现在的皇帝陛下，拉美西斯·伊斯顿也算是一代明君，将濒临灭亡的帝国挽救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 希尔可没打算制造动乱来得到好处，这种事，他现在还做不出来，也没有力量做出来。 不过，波尔多亲王为何如此信任自己？希尔也很疑惑。 一座座卫城或远或近地出现在车窗的视野里，灰黑色的花岗岩建筑，高百余米，如同巨大的烟囱，却隐隐有着坚不可摧的威势。 希尔问道：“为何将粮食的仓库都分散开呢？” 皇子看着希尔：“其实，我也考虑过将粮仓都聚集在一起，可是这些粮仓是从前波尔多亲王掌管落星原的时候设计的，自然也有其中的道理。粮仓分散，便于将粮食运输到各地，落星原的粮食，主要是供应圣都及周边数十个大小居民商业城市的粮食，还有为十六卫城提供军粮，十六卫城，每城都有两万驻军。” 希尔也不假思索地补充道：“而且，因为粮仓的分散，也将不可知的风险降低了。比如被敌军偷袭，或者发生火灾，也不会将所有粮食储备毁于一旦。” 皇子克里斯汀点头。 “可是——”希尔话锋一转，又道：“将仓库分散，也有不足之处。” “首先，仓库分散，也意味着需要派出更多的人去管理、维护这些仓库，需要更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 其次，管理粮仓本身就是一个肥差，如果管理员清廉，也就罢了，可是从糜烂的前朝流传下来的风气，虽然陛下励精图治数十年，也没有完全改变，从那些官员手中流失的数量，可是不小。 还有，粮仓分散了，分派到每一个粮仓驻守的军队也不能过多，但这样也更容易让粮仓出现风险，先皇陛下在位之时，马贼和邻国劫掠粮仓的事情经常发生，这些年来虽然减少了不少，但是也时有发生。 但是，时代毕竟不同了，现在如果将仓库集中在一起，驻军数量不是太少的话，遇袭的可能是最小的。你看那边——” 希尔从车窗内指着远处的一个位置：“那里，三个卫城呈现三角形，中间是流穿而过的圣奥古斯丁河，其中还有一圈罕见的小丘陵地带，甚至还有一条小溪从丘陵中汇入圣奥古斯丁河。 如果在小丘中建立一个仓库，周围就是三座卫城，离八座卫城的距离都不过百里，更是在白色大道附近，不管是水路、陆路的交通都如此便捷距离圣都也不过一天的行程，如此好的地段，完全可以作为仓库的基地。” 他变戏法一般从空间袋里变出一整张牛皮硝制的纸张来，右手握着一支小巧的精金笔头的鹅毛笔在纸上飞快得画着。 “西边是白色大道，东边是圣奥古斯丁河，这是丘陵，这三个点是卫城的位置，首先将这条小溪拓宽成运河，不用太宽，长度也很短，所以工程量很小，至于在丘陵内部的小盆地里，我们可以用河道将里面的土地切割成数块一公顷左右大小的土地，互相之间用石桥连接，一片木板也不使用。 这样，就算其中一块发生了火灾，火势也无从蔓延，而且河道里的水可以方便救火，当然，河道更大的作用是运输，在小溪与圣奥古斯丁河的交汇处修建一个码头，将小溪改造成运河之后，用小船将粮食运送到码头上，再用大船将粮食运送到远处。” “至于驻守的军队，我想那些原来小仓库空吃军饷无所事事的几千个家伙可以到边境去历练一番了。”希尔毫不容情地道：“反正落星原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战事，就从附近三个卫城抽调三万军队来这里，三万人的军营虽然需要一些工程量，但是一个月也够了。” 希尔停下了手中的笔：“要守住这样的仓库，没有在战场上见过血，甚至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家伙可不行。” 皇子看着马车内红木桌子上的桌面，红色的牛皮上，画着一圈丘陵，一条小小的运河从中流淌而出，汇入西边的圣奥古斯丁河，另一侧，一条笔直的小路贯穿而出，通往西边的白色大道，丘陵上，是六座高百米的瞭望塔和一圈十余米高的城墙，丘陵内，先是三个万人规模的军营，然后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河道，将丘陵内的盆地切割成数十个小块陆地。 马车沿着土路驶进丘陵中的小镇，希尔走下马车来，刚好看到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农牵着耕牛从路边经过。 “大叔，请问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老农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名气势不凡的年轻人，腿下竟然有些酸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回老爷们，这里是仓库镇。” “好名字。”紫色头发的少年道。 “不用改了，可以继续用下去。”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点头。 ------------ 第30章 伐木场惊魂（上） 圣都东北，银月湖边。 皇帝陛下新建帝都的命令在有条不紊地执行着。 希尔从十米长的“时光之轮”马车上下来，看着豪华的暗红与纯白花纹车身，据说先皇曾经将它涂成通体灿金色。 “还真像一口巨大棺材啊。”希尔突发奇想地道。 三皇子克里斯汀告诉过希尔，这辆马车，先皇伊斯顿十三世本想将它作为自己的棺材入葬，可波尔多亲王却没有照做。 他的葬礼很简朴，甚至有些寒酸。 六月底的银月湖边，水稻在湖水的灌溉下生长得正旺，收获了不久的小麦在磨坊水车和风车带动的磨盘下变成洁白的面粉，身着亚麻色粗布衣服的女人们将它混合着葡萄干和牛肉干，用水调成面团，加入发酵过的干面粉，在太阳下晒得泡起，然后烤成面包，再将面包晒干，碾碎，压得紧紧实实的，装到薄杉木的盒子里，放上马车，作为给西北军团的干粮。 民夫将麦秸压紧，一起装上马车，作为战马的饲料。 紫苜蓿的花吸引着蜜粉，黄牛在啃食着它的叶子。 沿着环湖的道路前行，希尔没有乘坐那辆豪华的“时光之轮”马车，只是坐在劣马拉的板车上，看着两边缓缓向后远去的风景。 银月湖之北，是伊斯特帝国最大的伐木场。 伐木场似乎是一个木头构成的世界，木头的屋子没有墙壁，只有木材梁柱的棚子和木板搭成的棚顶。棚顶之下，是木材的仓库，粗细相近，锯成相同长度的木料整齐地堆放着。 太阳已落，北方不远处的凯美拉山脉黛绿的颜色更深了，渐渐变成墨青。 看守伐木场的小木亭子里，昏黄的油灯亮了起来，希尔今晚，也要留宿在此了。 高四米的亭子分两层，通体木材搭建而成，亭子下方是堆放杂物的仓库，亭子上方，则是住人的房间。 民工将最后一捆扎成木筏的木材放到银月湖里，看着它顺流而下，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天色也更加黑了。 希尔帮着他们将绳索卷起来，放到亭子下的仓库里，说道：“不用了，我带着被褥，找一个没人住的亭子就行了。” 说罢，他便独自一人向着远处一间没有亮灯的亭子走去。 “咻――”落叶飘落的声音，似乎又有些不对劲。 酝酿良久的传送术咒语，最后一个音符脱口而出，白色的光芒微微亮起，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轰！”响亮的爆炸声响起，六道黑色的斗气撞击在希尔原先站立的地方。 附近十米内长满青草的土地被翻了一遍，露出黑色的泥土，而原本就散落在地的几截断木，却被绞成了漫天飞扬的木屑。 一刻钟之前，希尔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默念的传送咒语在敌人一起发动致命一击之后，才施放出来。 六名刺客，看斗气像是杀手工会金牌杀手，实力均在六级。 原本计划的一击必杀却失败了，六道笼罩在黑色衣服下的身影再次隐入黑暗。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靠着一堆木材，希尔将自己的气机藏匿了起来，甚至呼吸也是轻微的。 前方也是一堆木材，两堆一人高的木材中间留出两米宽的小道。 六名强大的对手都在自身周围不超过百米的范围之内，希尔相信，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丝踪迹，就会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看着手中黑色的蛇形匕首，这是卡尔萨斯给他的，希尔摇摇头，他可没有把握悄无声息地一击杀掉一名对手。 纯粹的斗气攻击奈何不了这些杀手，他们的斗气修为都在希尔之上。 心意一动，希尔拿出一对短柄的钩镰来。 柄长不到二尺，略呈钝角的弯拐连接着火焰金角犀牛角制成的刀柄和幽蓝色金属的刀身。 刀身狭窄，宽不盈寸，而刀头处略宽，达到三指宽度。 镰刀内外两面都是锋刃，蓝汪汪的颜色不是金属本身的颜色，却是淬上了剧烈的毒药。 混乱之森的涉毒混合着从博尔塔拉沙漠上带回的毒蝎王贝希摩斯尾刺毒液，在十秒钟内能够毒死一名刺客，可是自己只要一出动，必然会遭到六名刺客的合击。 “拼了！”希尔心里对自己说道。 手中，一截断木扔出，不高不低的抛物线越过身前的木堆，砸在五米外的另一条小道中。 悄无声息地，可是却又迅捷的两道黑影从希尔的头上飞掠而过。 “嗖嗖――”两枚淬毒的十字镖脱手而出，直射两名刺客。 刺客本能地回过身来，手中的匕首挡住射来的飞镖，发出“锵锵”两声轻响。 两道幽蓝的刀光却尾随而至，斜斜地，呈一道交叉的十字形，斩向两名刺客。 希尔穿着白色的武士服，在黑夜里也非常明显，两名刺客看着袭来的幽蓝刀光，却也只能退避。 可是―― 刀光却突兀地在他们眼前放大，一名刺客躲避不及，腰侧被划开了一道伤口，血液汨汨流出，却是黑色的。 “轰！”电光火石间，两道镰刀的光影反向抽回，堪堪挡住身后刺来的另一柄匕首，他的身影向着侧面暴退而去。 刚才同时与三名刺客交手，使得身前的两名名杀手不及躲避，击中了其中之一，而身后却还有一名杀手攻击向他。 如果希尔继续前方的两名杀手，势必会遭到身后杀手的致命一击。 可是却没有退路，在攻击的同时瞬移，居然成功了。 堪堪忍住喉头的逆血不敢吐出，杀手对于血腥味的嗅觉非常灵敏。 刚才的被自己攻击到的杀手已经死了，希尔还要面对五名对手，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 一枚鲜红的药丸入口，暂时稳住伤势，希尔双手反握镰刀，站起身来。 镰刀在这样的地形很适合施展，但是匕首同样也是。 不能坐以待毙，他心里这样想着，弓着腰绕过前方木堆的拐角，没有带起一丝声响。 前方有一名杀手在二十米以外背向希尔前行着，希尔不敢向后看，精神力只能探测到周身十米之外没有杀手，左右两侧的路上也看不到。 如果身后有杀手，自己在进攻身前的杀手同时，必定会遭到身后的攻击，如果再承受一次那样的伤…… 赌吧。 右侧是五米高的木墙，没有出口，路的尽头，是同样高的木墙，向左边拐出一个直角。 前行的刺客快要走到尽头的拐角处了，如果看到希尔，那么希尔偷袭的机会就没有了，反而会受到攻击。 “嗖！”身形极速向前掠去，带起三个黑色的残影，并肩前进着，彼此相隔一米，顺着诡异的轨迹。 学自螺旋匕首的幽冥影分身，已经能够分出三个身影。 三个黑色影子同时举起手中的镰刀，斩向前方的刺客。 六道黑色的镰刀影子封住了刺客所有的去路，可是刺客却不是庸手，他手中的匕首带着三道乌光直刺三个黑影胸腹，竟是以命搏命的杀招。 连续刺出三下的功夫，黑影已经来到刺客身前。 “锵锵锵！”六道镰刀的光华架住了三道匕首的突刺，希尔可不想和这些刺客同归于尽。 左前方有着轻微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来了。 希尔想也不想，三道黑影合而为一，转身向后跑去，一把黑色毒针向着身后撒出。 没有瞄准，没有用上斗气的毒针，被匕首轻松挡住了，可是刺客还来不及狂喜，就看到毒针在面前爆裂成一片黑雾。 他的身旁，赶来支援的刺客一头冲进黑色的雾团中。 两名刺客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可是，希尔刚转过身，就看到了一柄带着黑色光华的匕首，向着他的心脏刺来。 没有躲闪的空间了，希尔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只能身体不退反进，向着前下方倒去，同时，手中的镰刀交叉着斩向刺客的脖颈。 匕首险之又险地插进希尔左胸，离心不到一寸的地方。 而两把镰刀交叉着斩在刺客的左右双肩上，枭下刺客的首级。 来不及擦去洒在脸上的鲜血，希尔一把抓起刺客，镰刀斩在身侧的木墙上，砸出一个一人高的洞来。 而人影一闪，希尔与刺客都消失在木墙之后。 “好险。”希尔心道，学过医术使得他对器官的位置和结构计算得很准，没有刺到大的血管。 可饶是如此，左胸的鲜血还是汨汨流出。 用斗气强行封住血脉，他迅速脱下刺客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将刺客尸体藏到空间袋中。 黑布蒙住脸，包住头发，在夜里，倒也看不真切。 左手已经不能动弹了，希尔脸色苍白地，右手握着刺客的匕首，走过木墙。 匕首没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好事是希尔现在还活着，坏事是恐怕接下来的战斗更加艰难了。 前方，一名刺客迎面走来，希尔默不作声地，用杀手工会的手语指着斜前方。 刺客转过身，希尔跟在他的身后十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适合偷袭，也能让刺客看不出希尔的身份。 走到拐角的地方，刺客比划着手势。 让我带路？希尔心道，这可不行，他指指自己左胸流血的伤口，又用手语比划着，让对方和自己并肩前进。 又走入狭窄的木堆中间了，两人贴着两侧的木堆前行，距离不到两米。 精神力沿着前方散发而出，斜前方的木堆上，一块巴掌大的木片突兀地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嗖嗖！”刺客身形飞掠而出，希尔紧随其后。 ------------ 第30章 伐木场惊魂（下） 没有人，刺客突然看到了地上的木片。 中计了，这个念头浮上刺客心头，可是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腰间一凉。 接着，背部，后肩，连中数下。 刺客使出最后的力量，匕首横着划出一个弯月般的圆弧，向着身后斩去。 随后，身后自下而上的一排深深的血洞中，鲜血狂喷而出，他的身体向前倒去。 希尔低下头来，看着身前的伤痕，半寸深的伤口自右肩起，直至左侧腰肋，深可见骨。 这么长的伤口，斗气可封不住了，或许用不了一分钟，希尔就会失血过多晕过去。 强忍着脑海中阵阵涌起的晕眩感，提起精神力来，手指上的库尔德之戒中，一道带着死亡气息冰元素涌出，随着他的手自上而下的移动，森白的冰凌冻住了伤口。 极度的寒冷使得他感受到了脑海中的一丝清醒，可随之而来的死亡气息却使得他全身如中诅咒般的剧痛，一阵无力感涌现而出，就要晕过去。 “不能晕过去。”他紧咬着下唇，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渗出，可是意志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去。 最后的一名刺客听到了响动，又感受到了此地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然来到了希尔身前。 “轰！”脑海中宛如巨浪拍击一般巨震，刺客与希尔均是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来。 从希尔紫色双眸中迸发而出精神冲击，一击之下却没有击倒刺客。 “轰！”刺客脑海中一震，又一道精神冲击袭来。 刺客强撑着身体，可是面前的希尔却倒下了。 “哼！”刺客闷哼一声，却没有叫出声来。 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缓步走上前来，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举起手中匕首，就要刺向向倒地的希尔心脏。 “噗”他举起的手却停在半空中。 一条细细的、薄薄的蓝色刀刃，穿过了他的心脏，鲜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沾湿了希尔的手。 没有了力气的手再也握不住蓝月净魂刀的刀柄，希尔手一滑，松开了手中刀柄。 面前的刺客的身体轰然倒下，背后，更长的刀刃突兀而出。 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一滴透明的水滴，轻轻滴入血染的嘴唇之中，再轻轻合上瓶盖，瓶子却没拿稳，落在地上。 还能活动的右手支撑着身体，拖着无力的身躯向前爬去，不到百米的距离，却如同此生最漫长的路程，不知爬行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次险些晕过去。 可是，希尔还是爬到了木墙拐角，两名刺客倒在那里，庆幸的是，都还没有醒过来。 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希尔向着一名刺客的心脏扎了下去，然后是另一名。 随着匕首终于插进最后一名刺客的心脏，希尔身形一僵，晕了过去。 手中，还保持握着匕首的姿势。 夏日温热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脸上，只是身侧有些不合时宜的血腥味，身下碎裂满地的木屑扎得全身有些生疼。 抽动着鼻翼，他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仿佛刚刚结束一样，他低下头，看着胸前，伤痕已经完全消失，只是还有些无力。 三滴“生命之水”已经用了一滴，矮人王虽然慷慨大方，但是这在人类世界里是完全有价无市的东西，并且，它已经救了希尔一次。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毕竟受到的伤势太过严重，虽然生命之水已经完全驱散了那股森白寒气中的死亡气息，可是全身还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六具杀手的尸体集中到一起，除了一柄匕首，其他什么都没有，从身体上也找不出任何痕迹。 从空间袋里拿出一瓶红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在尸体上，腾起的火焰包裹着尸体，在一阵青烟中，只剩一地灰烬，连骨头都不剩。 挨个亭子找到那些伐木工，还好，只是中了迷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有醒来。 没有去弄醒他们，只要在过两个小时，他们就会醒来。 希尔坐上马车，离开了银月湖，回到了湖边的庄园。 庄园内的房间里，白色的光芒亮起，下一秒，希尔已然出现在了皇家学院的学生公寓里。 …… 龙血树的树心之处，希尔盘坐在一根粗大的枝条上，四面掩映的叶片遮盖了星光，偶尔有鸟儿归巢惊起的声响，却不能影响他一丝一毫。 细碎的银星状斗气通体镶上了一圈金红色的边框，这是矮人王给希尔喝下那一大杯红色酒液之后发生的改变，斗气的爆发和伤害明显提高了一截。 他满意地收回手心中最后一缕斗气，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一对金色长剑。 长剑通体由精金铸成，长三尺有余，宽二指，剑刃笔直，剑尖的收拢处也有着刚硬的线条，如同矮人所有武器的风格一般刚硬。 只是剑身侧的一串符文却有些玄妙，看起来似乎是精灵族的文字，可希尔也看不懂。 这对长剑的最神奇之处是，它可以合而为一，变成一柄更长更宽厚的双手巨剑。 精金长剑呈现略微透明的橙金色泽，如同凝固的橙汁掺合了金粉。 玄妙的咒语吟唱而出，剑身上最靠近剑柄处的一个符文亮起了金红色的光芒，希尔从枝条中飞跃而出，长剑带着银星般的斗气在镜湖的水面上飘舞着，希尔时而双手握持巨剑，时而各自持一柄单手长剑，在水面上飘飞的身影，如同精灵的舞蹈。 在龙血树强大的生命气息下，希尔的血气完全恢复了，连续几天的不见踪影，在学院内倒是没有什么事，可是皇帝陛下却要召见他。 坐在豪华的马车“时光之轮”上，轻轻抚摸着沙发座位柔软光滑的皮革，希尔心道：“皇帝陛下难道知道我被刺客偷袭的事情了？” 马车驶入皇城的凯旋门，在宫廷侍者的引导下，希尔顺着一条曲折的小路，来到了群花掩映处的一张小小石桌旁。 三皇子克里斯汀早已坐在那里，小小的石桌上， 有着几盘新鲜的水果。 侍者已然前去通报皇帝陛下，希尔坐在石桌旁的座位上。 克里斯汀坐在希尔的对面，严肃地道：“希尔，记住，我父对你绝对没有恶意，等会儿，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要有丝毫的隐瞒，这对你只有好处，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就用眼神示意我。” ------------ 第31章 占星祭祀 不多时，皇帝陛下和凯瑟琳王妃并肩走来，身后跟着那个宫廷侍者，希尔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希尔，你来了，怎么样，身体安好吧？”皇帝陛下第一句话就让希尔心里一惊。 希尔却不上当，道：“陛下，我的身体一直安好，谢谢。” 皇帝陛下却道：“别这样了，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些杀手是谁派去的？” 希尔尴尬地抓了抓紫色的长发，道：“陛下，我也是不想让您操心嘛。” 凯瑟琳皇妃却竖起修长的秀眉，道：“你这孩子，我们皇家派遣你去管理落星原，要是你在职位上出了什么事，我们皇家怎么说得清，都是我疏忽了，以后，就让他随身保护你吧。”皇妃指了指宫廷侍者，侍者走上前去，站到希尔身后。 希尔只得说道：“陛下，皇妃阿姨，这位高手应该保护你们才是，你们的安危可比我重要得多，而且我本身就会一些武技……” 皇帝打断了希尔的话：“我们整天在皇宫里，这附近，我的心腹高手少数也有数十个，哪来的什么危险？倒是你，连个像样的侍卫都没有，哪里像个伯爵的样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希尔无奈，只得道：“谢谢陛下。” 保护？恐怕是监视吧，以后得想办法甩开这位宫廷侍者才是，或者收买下他也可以。 可是现在如果拒绝了皇帝，以后在圣都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何况，自己都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再次遭到刺杀呢？这是第三次了，虽然刺客换了人，两次的刺客也分属不同的组织，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势力请动的。 自己这几天来，可是一直呆在学院里，连校门都不敢出一步呢。 皇帝陛下捋了捋金红色的胡须：“这件事我们已经为你调查了，可是敌人做的事情很严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杀手完全是杀手工会的，和其他势力没有任何关系。” 希尔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陛下，皇妃阿姨，我现在还好好的，以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提防将来的危险，就好了。” 皇妃也不好多说，道：“ 这样也好，我们会帮你继续调查的，最近这几天，想来他们也不敢再有动作了，如果你再遇到危险，也未免太藐视我们伊斯顿家族了。” 克里斯汀笑着绕开话题“呵呵，希尔，来先坐下，吃个雪龙果，你知道么，你屁股下的座位，除了我妹妹蒂娜，就只有你坐过呢……” …… 走出皇宫的门，希尔心里满满都是怒气，可是脸上还是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来，因为那个宫廷侍者还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旁边呢。 “我去学院，看你怎么跟着我。”希尔心道。 可是第二天，皇家学院就聘请了一个新的礼仪教授，分配给他的公寓，赫然就在希尔的住处旁边。 “好吧。”希尔心里对自己说道。 …… 皇宫的西北角，高大的橡树丛掩映着一座白色的塔，比起圣都中那些雄伟的建筑，它一点也不高大，十余米的高度，三米不到的直径，顶端是一个小小的平台。 在黑夜中，白色的塔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光芒，可在月亮与星辰的光辉下，却还是清晰可见。 “是皇帝陛下叫你来的么？”少女的声音从白色的面纱后面传出，她盘坐在白色的大理石平台上，白纱的宽大祭祀袍，不像光明教廷的样式，却仿佛从远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一般。 就连她的声音，都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腔调，仿佛她本身就是从远古时代存活到现在似的，虽然是少女清澈的音色，却有些亘古的苍凉。 不过，希尔也不是没有见过从远古时代存活到现在的先辈，卡尔萨斯是一个，洛索女神也是一个。 希尔点头，却没有发现她在白色面纱后的双眼是紧闭的。 “我能预知将来要发生的，可是知道又如何，将来的一切，就算明知它要发生，可却还是不可改变。”她继续道，“我看不清你的未来，也看不清你的过去，在你的星图里，一切都似乎毫无轨迹可巡，却又在冥冥中有着既定的轨道。” “前几日，你的星象中有血光，可是我又怎能知道，血光来自何处，我也是人类，并不是他们信奉的神……所有的预言，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即使付出代价又如何，仅仅只是知晓罢了，但明明知晓，却又无力改变，才是最可悲的啊……” 她身边的平台上，无数微小的水晶颗粒渐次亮了起来，与天际的星辰遥相呼应着。 “当初，我族的占星术在光明教廷的压力之下，不知花费了多大的代价才得以保存至今，如今能够容得下我族的占星术的地方，也不过是这一座塔罢了。”她伸出有些苍白的手指，在希尔的眉心轻轻一点。 “皇室对我族的恩惠，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报答，没有他们，占星术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就不存在了……既然你是皇室最需要保护的人，我便将我的力量，都给予你。” 苍白纤细的手指离开了希尔的眉心，希尔无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眼前的世界有了一些变化，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不是世界变了，是你的眼睛变了，而你眼中的世界，自然就变了啊……”她的五指微动，在身侧水晶构成的星图上摩挲着，“用星辰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吧，当你预知到了未来的时候，不要惊慌，因为你无力去改变他，不论你付出多大的努力，历史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路线流传下去，结局，也早已注定。” 前方空气中，浮现出一面虚空的镜子，希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眸。 还是那双清澈的紫色双眸，可是，又似乎有些不同了。 眼前的世界万物似乎还是存在于各自应该存在的地方，但是，希尔眼中的它们，却渐渐分离出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希尔凝视着眼前的一颗粗大的橡树，突然间，周围的一切，连空间都仿佛隐去，只留下那一颗橡树，孤零零地存在于世界里。 一颗坚硬的圆形种子，指头般大小，在肥沃的泥土里，春日明媚的阳光下抽出芽；在夏日的骄阳下，柔嫩的枝条快速生长着；秋日，叶子变得枯黄，飘零满地；冬日，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承接着洁白的落雪。 年复一年，一圈圈年轮使得它茁壮了起来，渐渐长成参天巨树，而它的枝干却渐渐老去，它的叶片却不再繁茂，它的树皮渐渐剥落，直到某年春天的时候，它的新芽再也没有长出来。 随后，粗大的枯木倒在地上，渐渐融入泥土，直到某一天，一棵新的幼苗再次生长出来…… 轮回么？希尔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又回归了真实。 “或许没有真实，也没有虚幻，一切的一切，只是已经成为过去，或者还未发生，而正在发生的，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瞬罢了，就如同星辰永恒的生命中的一秒。”他对自己说，“也许百亿年之后，星辰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可是，那时的一切，早已是沧海桑田，甚至，来历史的痕迹，都不会留存下来了吧。” 自语着，他走出了皇宫的凯旋门。 ------------ 第32章 赌城斗智（上） 杀手工会在圣都的分部不难找，每一个金牌杀手都有权知道工会所有分部的位置。 杀手工会的圣都分部是一个小小的马车行，是尤里斯公爵家的产业。 走在皇后大街上，绕过四河喷泉，走上公爵大道，希尔缓步行进着，身后，那个宫廷侍者也在后面缓步跟着。 希尔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大理石建筑。 建筑并没有出奇的地方，不过是一个酒店的分部，酒店的中心在黄金之心内圈八大店面之一，名为凯越酒店，属于尤里斯公爵家的产业。 尤里斯公爵，前任财政大臣之子，如今担任伊斯特帝国外交大臣，还有一个礼仪大臣的弟弟，两个弟弟是行省总督。 尤里斯家族，帝国顶级豪门之一。 希尔没有顾忌身后宫廷侍者惊恐的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这里并不是杀手工会的分部，一个不能挂招牌的地方不适宜开在公爵大道旁这种显眼的地方。 这里，是圣都最大的……赌城。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赌城客人还稀稀拉拉的，上百张豪华的赌桌只有不到十个赌客。 服务台的桌子上，二十来岁的少女穿着无袖丝绸短裙，匍匐在身前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希尔向着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 少女抬起头来，露出甜美的娇颜来。 “我要将它们都换成筹码。”希尔没有任何表情地道。 高级的赌城，聘请的女服务员都是绝色美女，希尔早已习惯了这些，在魔鬼城的时候，他去过的赌城，比这里豪华得多。 “这是？”少女看着桌子上一堆黑色的骷髅头型钱币，和金币一般大小，却有上千个。 不过能在这里工作，少女也不是无知到家的那种，她对希尔道：“请稍等，我去叫我们的主管。” 不多时，一名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礼服，戴着暗红色领结的青年走了出来，看他的面貌，应该还不超过三十岁，可是希尔却隐隐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强大到恐怖的味道。 柔软的栗色短发微卷，英俊的面容带着和蔼的微笑，礼服的领口还别着一个黄金的蔷薇徽章。 深邃的灰绿色眼珠泛着清澈的光泽，看得出来，他是个聪明的人。 不过，他刚看到桌子上的一堆黑色钱币，脸色就瞬间变了。 “给这位少爷换成相等数量的白金筹码。”他艰难地道。 少女如同被蛇咬了一口：“啊！？” 不过她还是低下头去，打开身前的柜子，快速地翻动起来。 “白金筹码只有不到一百个，黄金的、白银的、青铜的、黄铜的，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万金币啊。”少女一边翻箱倒柜地将所有筹码拿出来，一边快速地说着。 这名少女的点数和计算速度真快，希尔心里微微吃惊，这名少女，倒是他平生见过计数最快的人了。 “都给我换来吧。”希尔道，“你们应该还有储备的筹码，而且我输的挺快的，不用担心。” 希尔轻轻地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肩膀，指着堆得足有半人高的托盘道：“你帮我拿着筹码托盘，总不能让这位姑娘端这么重的东西吧。” “至于你，就给我下注就行了。”希尔对着少女微微一笑。 “这个……先生……不，少爷，这么大一盘筹码直接端着走来走去不好吧，我去找一辆推车来，现在客人还少，客人您用过晚餐了没有，用过也没关系，来，我们一起品尝一下来自凯美拉之心的绿茶怎么样？你们几个，快去仓库拿储备的筹码来，等会客人就多了……”青年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其他服务生说的。 他端起茶杯，放到笔尖轻轻嗅着：“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帕里斯，这位是多丽丝。” 少女推着一辆明显是餐车或者酒车的小推车走了过来，吃力地想把放满筹码的托盘从服务台上搬到推车上，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挪动不了沉重的托盘分毫，只好把筹码一叠一叠地转移到推车上，道：“我是多丽丝。” 希尔拿过几个筹码，放到手心里把玩着。 做工精美的玻璃内，筹码嵌着不同的金属片，直径半寸的钱币形黄铜筹码上，有着银色的数字“一”的，更大一些的，也有“二”和“五”的，而青铜、白银、黄金、白金，却是金色的数字，从“一”到“一千”不等。 面额越大，筹码的体积也越大，白银的筹码直径一寸半，而黄金和白金的筹码，却是方形的了。 “还是真的白金，这一个用掉的白金都能铸两个金币了吧？白金的金币，很是期待呢。”希尔不理会身边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宫廷侍者奇怪的表情，继续道：“要不，再制作更高面额的筹码吧，白金的价值一千金币，那再来个精金的，价值一万，秘银的，价值十万，嗯，星陨铁一百万，月光银一千万，至于日炎金，就五千万吧，或者再大一点，一亿？呃，可是这么多钱要去哪里兑换呢？去把格雷斯所有的金库都搬空吧，带上一万辆马车，哈哈……” 年轻人的表情有些尴尬：“客人您说笑了，一千金币就算豪赌了，最大的筹码这么大，也就够了，而且没有多少客人玩这么大的，白金筹码有的时候几天都兑换不出去一个，我们赌城一年的收入，也只有一百来万金币而已，平均下来，每天还不到三千……” 说道这里，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看着希尔似笑非笑的表情，半晌说不出话来。 希尔笑着绕开了话题：“这个……哈哈，没事没事。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是介绍一下自己，对吧，我是希尔伯爵，你管他是名字还是姓氏，反正皇帝陛下赐封我爵位的时候，就是这么封的，你这茶真不错，有着天然的花蜜香味，却丝毫不甜腻……” 年入上百万，是个不小的场子呢，尤里斯亲王，既然你要对我动手，那么这个场子，我就当做赔偿收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希尔时不时从帕里斯嘴里套出一点信息，多丽丝却在心里盘算着今晚要宰掉这位少爷多少金币。 夜色渐浓，赌城里，客人多了起来，有独自前来的，也有三五成群结伴而来的，有衣冠华美趾高气扬的，也有形容落魄的，不过，这里都是高端的赌局，最小的筹码都价值一个银币，所以，能来这里的客人，倒是不会太落魄。 “帕里斯，我给你的上司提个建议啊，”希尔没安好心地道，“你看，来这里赌博的都是有钱人呢，可是圣都就算有钱人再多，也有给他们做仆人的人啊，那些人中，可又不少赌徒，拿着三个铜板都要输在赌桌上，却还是满心欢喜的。” 帕里斯给希尔的茶杯里再添上一杯茶水，却没发现希尔往茶壶里加入了什么东西，兴高采烈地道：“这个自然不用少爷您说，虽然圣都是整个帝国最奢华的地方，每个居民都非富即贵，可是他们手下还是有些下人的，就在这个街区西边的那条后街里，那里的好几个赌坊都是我们老板手下的呢，还有，我们在城外河对岸东南边的平民区，那边的码头附近，也开了不少给平民消遣的地方……” 他虽然兴致不低，却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没有将自己管理的赌城属于哪个势力说出来，不过，希尔早已知道，也不用他说。 “少爷啊，您看，客人来得都差不多了，怎么样，要不要去玩两局？”帕里斯有意地怂恿道。 希尔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好啊好啊，我们去哪里玩啊？哇，这个小铜球怎么在盘子里滚来滚去的啊？这些画着红色桃子的纸片是什么东西？来来，我们来玩这个翻纸片的游戏吧，你快告诉我，怎么玩？” ------------ 第32章 赌城斗智（中） 其实希尔在魔鬼城的时候，没少去过那里的大赌场，魔鬼城，是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第一大黑市交易所，同样，也是第一大赌城。 什么赌博的玩法，就算在魔鬼城没有学会的，在之后两年的杀手生涯里，为了接近目标，什么高级的、低级的、不高不低级别的赌场他没去过，什么样的玩法都早已掌握得清清楚楚。 不过，现在是装无知新手的时候了。 在帕里斯的“循循善诱”之下，希尔耐心地“学习”着各种“新奇”的玩法，手上的筹码飞快地流失着，而给他押注的少女多丽丝，早已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樱桃般的嘴唇都咧得能塞进一只鸡腿…… “来，少爷，常常这杯六十年的干邑白兰地……”帕里斯不动声色地将希尔的茶换成了酒，正在心里窃笑着。 “味道不错。”希尔配合着他，道，“这筹码太多了怎么输都输不完啊？可不可以玩点大的。” “可以，少爷，我们到楼上吧。”黄金以上的筹码是在楼上的大厅里消费的，这里虽然赌桌和客人都少了一些，可装饰却更加豪华，玩法也更加层出不穷。 “来，我押它滚到100，我喜欢这个数字，来一个黄金的筹码，不，太少了，来十个？什么，十个黄金的筹码就等于一个白金的？怎么不早点说？你看，那个金色的小球球好可爱啊，就像驴子的粪球被屎壳郎推着走一样……”希尔喝着水晶杯子里的火焰石榴汁，帕里斯已经给他换了八种饮料，希尔也配合地“酩酊大醉”着。 黄金的滚珠从“100”处滚过，却险之又险地落在了旁边的“99”里。 “这运气被上帝的母亲带走了吗？”希尔再端起一杯龙舌兰，道“我就看上了这个小球儿了，给我押100，全部筹码都押上，他大爷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押上，快，押上！”他对着少女多丽丝叫道。 “骨碌碌~”小金球又从“100”滚过，却落在旁边的“1”里。 “啊！”希尔凄厉地叫了起来，“不可能，你们，你们作弊，是不是，告诉我，为什么它就是不落到‘100’里？”他抓着帕里斯的领子，双目赤红地问。 “没有，少爷，我们绝对不会对您这么尊贵的客人使这样的招数，我用性命担保，绝对不可能，客人您还有筹码吗？没有也没关系，您可以用您所有的物品来押注，不管是名贵的马车、豪华的庄园还是良田、酒庄……” “哇塞！好嘞！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太爱你了。”希尔抱着帕里斯，就要往他英俊的脸蛋上亲去。 帕里斯连忙躲开了，希尔接着说：“我在银月湖边，有一个庄园，和波尔多亲王买下的，你看，这里还有契约呢，我都带在身上，来，把这个契约押上！” 帕里斯看着交易价格栏的“500万”金币，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天啊，上头可是给他一成的佣金呢，今晚，他就可以得到五十万金币，还做什么小小的赌场经理，自己可以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聘请一大堆高手，去卢克索寻宝，买下一条钻石矿脉，再到魔鬼城里，自己开一个赌场…… “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辞掉经理，当上大老板，建立自己的家族，迎娶贵族小姐，走上人生的巅峰，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好好好，客人，您稍等，我去准备契约，您签字就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上跑去。 “大人，楼下有一个客人玩轮盘输了二十万金币，还在赌，这次他押注了五百万金币的资产，而且，我看过他的契约和贵族徽章，他就是前些天皇帝陛下新封的伯爵，贵族新星希尔伯爵大人。” “这个希尔伯爵怎么样？”鳄鱼皮的沙发上，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躺在两名半裸娇躯的美女身上，另一名美女却从面前的红木长桌上的玻璃桶里，满桶的冰块内，拿出一瓶昂贵的香槟来，轻轻打开软木塞，将泛着金色气泡的酒液缓缓注入修长的高脚杯中，端到中年人嘴边，喂着他喝下去。 “他对赌博一窍不通，都是我教会他的，之前半个小时，他就将换走的前台库存的所有筹码都输光了，我给他换了十种饮料，他都醉得不成人样了，您看……” “这样的傻小子，不宰他等何时？快去，等他醉倒不醒，或者清醒过来就来不及了！”中年人拿过帕里斯准备好的羊皮卷轴，飞快的检阅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他又手起笔落，不着痕迹地将赔率的“100”改成了“10”。 飞快地跑下楼去，帕里斯将合约递给希尔，希尔看着合约道“不对，这是一百倍的，怎么是十倍的呢？你们骗我！” 帕里斯吓了一跳，只好说道：“客人，这有100个格子，在每个格子里，都有一百分之一的概率落进去，您知道概率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落在里面的可能性，您看，刚才您已经玩了九十次，剩下的十次必然会进去一次的，所以赔率就是十倍了。快，来，签上您尊贵的名字。” 希尔心里冷笑，这种坑人的招数，当真把我当傻子么？也对，很多贵族子弟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有怎么能算得清楚数字，概率这种东西，是赌博伎俩的灵魂啊。 希尔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呵呵笑了起来：“呃，你说得对，是的，十次必然会落进去一次的。” “骨碌碌~” 纯金的小球，指头般大小，却仿佛充斥着无穷的魔力，在“100”附近滚动了几次，却犹犹豫豫地，落进了――“100”里。 希尔不是用精神力控制它的，就算是想这么做，也做不到，寻常的金属是排斥魔法的，而且，希尔早就感受到了 几道强大的精神力探测着赌城内的一切，自己作弊绝对会被发现的。 “不知道皇宫里的那位，知道我在用她给的预言能力来赌博，会怎样想。”希尔心道。 帕里斯和少女多丽丝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而那位宫廷武士，一直跟在希尔的身后，就算希尔把庄园拿去赌博的时候也丝毫不动容的那位，此时眉毛也挑了挑。 “这……”帕里斯的嘴里能放进去一个苹果。 “快去通知大人！”多丽丝提醒道。 不多时，中年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叫你哥哥来吧，不过要是你能调动这么多钱的话，也可以，我想，圣都内没有哪个权贵会看不出你的签名的。”希尔脸上表情有些冷笑，哪来一丝醉意？ 中年人的脸色白了又青，始终说不出话来，希尔又道：“如果想赖账的话，我可以奉陪你，就是不知道，如果皇帝陛下和大法官看到礼仪大臣居然能够在契约上都做手脚，会怎么想。” 中年人脸色一变，豪华的大厅在夏天的夜里，却仿佛骤然进入了寒冬一般，所有人都浑身发冷。 几道黑色的人影从四周飘飞而进，落在希尔的身边，堵住了他所有出路。 那些正在尽兴的赌客，都识相地离开了。 “嗨，你好，礼仪大臣阁下，好久不见啊……”希尔的身后，宫廷侍者上前两步，将希尔护在身后。 “你！？”中年人惊呼出身，脚步前前后后了数次，却始终没有迈出，他深知这位宫廷侍者的厉害，二十年前，这位可就是圣都三大高手之一，当然，是在不算武士工会、魔法师工会和教廷的情况下。 “请公爵大人来吧。”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楼梯上，身边的三名绝色美女连忙扶住他的身体。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楼下就走上来了另一位中年人。 此人倒是传统的圣都贵族长相，有些棱角的鹅蛋脸、悬胆鼻、饱满方正的嘴唇、有些深陷的眼窝和炯炯有神的双目。 此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英俊得倾国倾城的男子，就算此时脸上有了些皱纹，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韵，更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绝对是能够让青涩的少女和成熟的贵妇人都一见倾心的那种。 “这位‘大叔’，您好。”希尔明知道此人真是尤里斯公爵，却还是装傻一般地笑着，“您也是要来玩几局么，我来告诉你，那边那个轮子可好玩了，我刚才在那里赢了好多钱呢，来，我教你怎么玩……” 说着，他便跑上前去，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要拉起尤里斯公爵的手。 “够了！”尤里斯公爵一声断喝，希尔却丝毫不为所动，伸出的手变成爪，速度丝毫不减地直扣尤里斯的腕脉。 “哼！”尤里斯闷哼一声，掌心暗红色的斗气抵挡住希尔手指尖的银星尖锥，生生阻挡住了希尔前进的身形。 希尔强撑着没有后退，而尤里斯公爵的脸色白了又红，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公爵大人日安。”希尔的手还是握上了尤里斯的手掌，两人却没有再互相较劲。 “日安，希尔伯爵。”尤里斯笑得很灿烂，仿佛希尔是他失散多年的亲戚。 ------------ 第32章 赌城斗智（下） “公爵大人，请问这里站着好说话，还是坐着更好一些？”希尔不卑不亢地问道。 “请随我来吧。”公爵走上前去，从他的弟弟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他的弟弟一眼。 “放心，我很安全。”希尔阻止了那名想要跟上前来的宫廷武士。 尤里斯公爵身边的侍卫也站在原地不动，公爵和希尔一前一后地走入了楼上的房间里。 希尔看着这里的装束，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是暗红色的，就连墙壁都挂上了四面暗红色的帘布。 暗红色的熊皮地毯、暗红色的鳄鱼皮沙发、暗红色的木质长桌。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尤里斯亲王拿起桌上的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香槟给希尔。 希尔故意道：“公爵，这杯子，好像不干净啊，您看，它会不会被女人喝过，要是那个女人的嘴刚好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没洗洗就来这杯子里喝酒，怎么办？” 这只杯子本来很干净，是从桌上的托盘里拿的，可是旁边的桌子上，却放着半杯没有喝完的香槟，上面沾染着一些口红的印迹。 “来人，”公爵面沉如水地说道“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出去，换一套全新的来。” “公爵大人，我不想怎样，只是想兑换一下我赌博胜出的东西而已，您大人大量，想必不会赖掉这笔小小的帐吧。”希尔没有继续纠缠，直入话题地道。 “我不知道我那个弟弟是怎么被你骗的，不过既然被你骗了一次，我也只能认了，我想，你不会认为前些天刺杀你的那些人是我派的吧？”公爵说道。 希尔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道：“不错，一四四一年，波尔多亲王的南部酒庄出品，杯子是最上等的玻璃，没有人用过。” 顿了顿，他又说：“我知道公爵大人的行事方式，不像那个二皇子一般暴戾，公爵大人会首先拉拢一个新人，即使那个新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损公爵大人的利益，可是公爵大人却不喜欢树敌，甚至圣都有传言，公爵大人是整个伊斯特帝国唯一没有敌人的贵族。” 公爵不动神色地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既然你已经猜到是二皇子做的，为何又来找我麻烦？就算我知道二皇子会这样做了，但是我能阻止他吗？” 希尔动作缓慢地从身边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蓝莓来：“公爵大人，既然您也知道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又为何还要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触犯了他的利益了吗？好像不见得，只是因为我，他的弟弟顶替了他的职位，将他换到一个并不怎么舒坦的环境里而已，不过，他只会是安全的，像他那种狗胆的家伙，是不会像他大哥一样，带着自己的军队冲锋陷阵的，他为了自己的安全，说不定什么都可以抛弃呢……” 公爵面色更加阴沉了：“伯爵大人，话不要说得这么绝，二皇子殿下是杀伐果决的人。” 希尔停下了品酒：“好吧，我就不评论别人了，既然没有抓到现行，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是他逼我只能倒向他弟弟的阵营，不是么？” 公爵平视着希尔：“三个月前，在二皇子的府上，有一个少年的东西被二皇子得到了，可是他却直接夜闯二皇子的府邸，这件事情，恐怕那个少年做的有些欠妥啊……” 希尔心道，他果然信任你，这种事情也和你说了么？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瞒过他的父皇。 皇帝陛下，难道你真的是不知道元凶就是你二儿子么，还是你故意装傻？ “公爵阁下，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就注定只能对着干了，虽然我承认，我是没有您老练，但是，如果以后我受到危险的时候，总是和您有关系的话……”希尔说到一半，故意停下来。 “我不可能倒向你的阵营，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而且，我们只是有共同的利益罢了。”公爵直言道。 希尔终于笑了起来：“不是么？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公爵大人，我们的合作，饿哦觉得针对你更有利一些，如果二皇子赢了，我大不了换个地方发展，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过，公爵大人，如果三皇子赢了，您是这么好走脱的吗？” 公爵脸上的阴云消散了一些：“陛下正当壮年，说这些，还言之过早，他们两个皇子，也不一定会一直敌对下去，说不定皇帝陛下再生一个儿子呢？哦，对了，当年的波尔多亲王，似乎就是先皇的小儿子，而皇帝陛下当年，可是兼具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性格呢，波尔多亲王，真的是去南方颐养天年的么？他才三十多岁啊……” 希尔道：“是啊，不管如何，皇帝陛下也不会容许他们两人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呢，毕竟，他们两人，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必须都活着。”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这次赌金的事情呢？”希尔话锋一转。 公爵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五千万，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国库里，都没有这么多金币。” 希尔笑了起来：“是么？国库没有，可是公爵阁下的家里，就不知道了，这样吧，什么庄园啊、车马行啊、酒庄啊、嗯，这些是正经生意，公爵大人如果觉得不妥的话，色-情行业啊、赌坊啊、甚至其他见不得光的物品交易所，我也是来者不拒的呢……” “将这些都给你，先不说我的家族损失多少，其他几位权贵不会坐视的，你现在，可还斗不过他们。”公爵皱着眉头道。 希尔笑容更加灿烂了；“是啊，公爵阁下，我现在斗不过他们，所以为了以后斗得过他们，我可要做些准备的哦，发展地下势力，是最快的吧，您也不会希望您的新盟友不会太弱小，对吧，您从来不会给自己树敌呢……” 公爵低头沉默了良久，足足喝下了两杯香槟，才重新抬起头来：“五千万金币，换成黄金也有五十吨，至于那些地下势力，本身发展得也不怎么样，毕竟这里是圣都，可是，你懂得经营么？” 希尔脸上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又给公爵倒满了一杯香槟：“这个问题，公爵不必担心，只是我还要向公爵要两个人……” “是帕里斯和多丽丝吧？也罢，帕里斯是我亲自培养的人，也是我家族的远房亲戚，原本我是打算将他当做以后我的地下势力掌管人培养的，只不过他太年轻了，才栽在你的手里……唉，也罢，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我总不能断了他的前程，至于多丽丝，她是我弟弟的手下，你是看中她的相貌吧？”公爵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往南三个街口，那里的六个街区，河岸两边都是风月街，这张图上有它们的位置。”公爵指着一张地图，“不过，这里，你要注意。” 希尔随着公爵手指的位置看去，地图上，河边很普通的位置，面积也不大。 “你到了那里，找到一个叫做辛德拉的女子，切记，不可得罪她。”公爵严肃道，“等你找到她以后，你就会明白。” ------------ 第33章 水上月光 圣都的雨季还在延续，夜晚的圣都西南区，小雨淅淅沥沥，却下得没完没了，河沿的灰白色花岗岩上，都长满了一层碧绿的青苔。 一条普通的小船，带着蒙着油布的墨绿顶棚，缓缓地驶过宽阔的河道，河边，三四层高的双斜坡顶建筑彼此紧挨着，红红绿绿的灯光将女子娇好的身影映照在米色的薄羊皮窗户纸上，时不时还有娇笑声和脂粉的香味穿过雨幕，飘到小船的船头。 船头，一张有些陈旧的木桌，掉了些许暗红的油漆，露出黑褐色的木质来，其上却放着两支精美的玻璃高脚杯，淡金色的白葡萄酒里，玉兰花和杏仁的香味飘散而出，和不远处传来的脂粉气息交织在一起，被雨夜的湿气搅在一起，叫人分不出彼此。 “前面那个河口，素白色灯光的那座小楼，就是了。”金色长发的少年穿着亮蓝镶着金色的贵族长袍，指着前方。 他的身旁，与他并排而坐的紫发少年端起酒杯，浅尝着杯中的滋味，久久没有回答。 小楼没有牌匾，唯有鱼彩色鳞纹的玻璃窗上有着一串文字“水上月光”。 “月光么？”紫发少年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小船轻微地一晃，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泛起几圈浅浅的涟漪，倒映的却只是两岸通明的灯火，今夜下着小雨，看不到月光。 …… “维嘉少爷，怎么，今天又有兴趣来和姐姐叙旧了么？”女子停下手中拨动的琴弦，抬起头来。 然而，她的眼神却凝固在了另一名少年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 希尔承认，她是他平生见过的女子中，为数不多的能让他惊艳的几位之一。 第一次见到凯丽、露娜和蒂娜的时候，三位少女都带着年轻的气质，而精灵少女维斯帕虽然容貌精致得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脸上，气质也远非寻常人类能比，可她却是十一二岁的少女面容。洛索女神虽然容貌气质都惊艳得举世无双，却带着太多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而面前的女子呢？ 二十多的年纪，娇好的面容、温婉的气质、不沾染丝毫风尘的气息，仿佛她的一呼一吸，都带着无穷的魅力，或许，只要是人类，不论男女，甚至其他种族，只要看她一眼，都会被她的气质吸引而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如同一玦光润的碧玉。 “这位是陛下新赐封的希尔伯爵。”维嘉微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辛德拉小姐。” 希尔看着女子手中的抱琴，碧玉的琴身，却装上了黄金的琴弦，怪不得之前听到的琴音如此低沉，甚至有些哀伤。 “随便坐吧。”女子将抱琴放到面前茶几的玻璃桌面上，拿出三个玻璃的茶杯来，往其中投入几朵暗红的花苞，银壶中沸腾的水冲入，浓郁的花香便飘散而出。 她端起一杯来，纤巧的手却有些颤抖，淡红色的花茶水滴落而下，沾湿了她水绿色的宫装薄纱长裙。 “当啷啷……”碎玉撞击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维嘉迅速地出手，将滚烫的茶水都冻成了冰珠。 “对不起……谢谢。”她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来，向着屏风后快速走去，不多时，便穿着一身暗红的长裙走了出来。 希尔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指尖，忙对着身边的维嘉投去一个“怎么回事”的眼神。 维嘉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尤里斯公爵大人将这里转到了希尔的名下，希尔过来，是要亲自接管这里的。” 他也许是无意间把“亲自”两个字放到了重音上，可女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却霎时如同冰雪。 希尔知道不能再一言不发了，他站起身来，向着女子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晚上好，辛德拉小姐，虽然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只是来接管这里，将它纳入我的名下而已，其他的，我不再过问。” 接着，他补充道：“这里的一切还是按照小姐的意愿来，我不会让小姐为难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辞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转身走去。 “站住！”带着些许颤音的娇喝响起。 希尔回过头来。 女子再次从脚下拿起抱琴来，微微拨弄了几下，低沉的弦响带着冗长的余音。 “是我会错意了，对不起。这里既然成了伯爵大人的产业，就应该按照伯爵大人的意思来行事，伯爵大人不妨喝杯茶再走。” 希尔端起茶杯，将杯中浓香四溢、温度适宜的浅红色花茶一口饮尽。 “好吧，告辞了。”维嘉也喝完了面前的那杯花茶，转身和希尔并肩走出门去。 “这里，原本的名字是‘水上月光’。”小船调转过头，朝着来路驶去。船蓬下，维嘉坐在桌子之后。 “这位辛德拉小姐，看起来有些怕我，到底是为什么？”希尔微皱着眉头，却始终想不明白。 维嘉将手中的白葡萄酒变成了冰块，把玩着道：“你是不是在想，住在这里的女人，只有三种，现在是妓-女的，从前是妓-女的，将来是妓-女的？” 希尔有些语塞，只得道：“在见过辛德拉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件事，说得远些，能够追溯到上百年之前。”维嘉看着前方灯火下的雨幕，“在那个时候，伊斯顿王朝已经有了衰落的迹象了。” 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回忆般的沉思：“当时的皇帝陛下，伊斯顿八世，继承着先前几代君王的帝国伟业，在他手中，却有些没有再发展的空间了，他长相英俊得举国无双，才气也是，可是，他却沉迷声色，喜欢终日骑马打猎，而不理朝政，有的时候，他会举办隆重的出游，到民间各地寻找貌美的女子。” “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他寻访天下数次，也找不到能够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直到有一年……” “他本来是不常来这里的，毕竟这里是圣都，无数双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直到他偶然间走进了一间叫做‘水上月光’的小楼。” “当他看到那位女子的时候，便深深地爱上了她，可惜，她的出身，注定是不能被他娶进后宫的，不过，她却还是和他在一起了。辛德拉，是那位女子的第七代后人了。” “或许，你说她是风尘女子也没错，毕竟，她们只是玩物，是那些贵族的高级玩物。在这里，每一代的女子，都一如当年的那位女子一般貌美，可惜，她们的出身，却只能让她们屈居烟花柳巷，其实，她们的血统，早已融入了皇族和诸家贵族的血液，可是，那又如何呢？谁能，谁敢承认她们呢？”维嘉说着，竟隐隐有两行清泪沿着脸庞悄然而下。 “所以，当我在你之后，走进那里的时候，她，也把我当成了那些贵族一样的存在，是么？”希尔也明白了一些，“而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其他的人，对吗？” 维嘉点头：“说得没错，可是，那个人，和她有着共同的血脉，也和他们的先祖一般，有着那种相同的气质呢……” “是波尔多亲王？”希尔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那个英俊而优雅的身影。 维嘉没有回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希尔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改天，我会和她说清楚。” 现在天色已晚，刚刚才尴尬地离开，不适合再次回去造访。 ------------ 第34章 先知之殇 “绿帽子前辈，你真的是世界之树的种子变成的吗？”希尔好奇地问道。 树从深处，瓮声瓮气的精灵语传来：“是啊，世界之树，是大陆上的所有植物共同的祖先，当初精灵大神创造植物的时候，她流下了三滴眼泪，其中的一滴眼泪，化成了生命之泉，另一滴，就是世界之树的种子。” “那还有一滴呢？” 老树的枝干轻轻颤了颤：“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好在现在是深夜，没人发现这里的声响。 今夜的星辰格外灿烂，银河如一条光带，高悬在墨蓝的天空正中。 “似乎……星辰的力量很难感应得到，它们虽然一直存在于那里，但是，我和它们相隔得是在太遥远了……算了，比起前几天又有了一丝进步，似乎我能看到别人的未来了呢，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这也是进步了。不想了，今天就先回去睡觉吧，晚安，绿帽子。” “晚安。”树丛深处，苍老的精灵语传出。 有些日子没去圣都的小别墅了，希尔推开门，踏上了草坪上圆形的大理石板小路。 游泳池的水有些满得过分，圣都的雨还是没有消停的迹象，今天早上又下了一场阵雨，整个圣都都是满满的湿气，路面的积水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有些刺目的光芒。 希尔并不想把这里的房产卖掉，虽然自己最近基本都是在学院里度过，但是那毕竟不是他的私人财产，圣都的贵族们，也不会关心他在圣都是否有这样的一个小别墅，这里没有人来拜访，倒也清净。 环绕着小楼的花圃里，风信子的种子结得满满的，希尔小心地将它们收到玻璃瓶里，自己的炼金术又有了些长进，刚好用得到这些材料。 “站住！”少女的叫喊突然响起，希尔循声望去，一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衣衫有些破旧，却拿着一个装饰华美的蜥蜴皮包，向着他的方向跑来。 处于本能的，希尔伸出手想要将他拦住，可是，脑海中却神念一转，似乎“看”到了什么，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我拦下了他，他病危的母亲便会因为病危而死，我不拦下他，那个贵族小姐明天就能换一个更华美的包，他的母亲也能活命。”希尔在心里对自己说。 少年惊诧地从希尔身边跑过，他清秀的脸蛋很干净，如同他破旧的衣服一般干净。丝毫不像希尔曾经见过的那些在街道上混迹的惯偷。 狭窄的巷道，希尔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完全拦下他，可是，希尔却没有。 少年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着感激的神色，又似乎有些复杂，像疑惑，又像对胆怯者的不屑。 不远处，贵族少女的叫喊还在继续：“拦住他，抓住那个小偷。” “你怎么……”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希尔却动了，飞快地扭头向着身后跑去。 是突然良心发现要将小偷抓回来了么？少女的心里这般想着，可是她的想法刚浮上心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带着清脆的銮铃，在一声沉闷钝重的撞击声中，似乎有着一声闷哼，接着，马蹄和銮铃渐渐远去，没有丝毫的停顿。 希尔转过头去，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少年，自己的出手还是晚了一些，虽然在和他擦身而过之后的一瞬间，希尔“看”到了他即将发生的一切，可是他还是被极速奔来的马车撞到了墙上，已经没有了生息。 “我以为我救了一条性命，可是，正因为我刚才没有出手拦住他，他才死去，如果我没有学习预言术，结局是不是会有些不同呢？或者，正如皇宫内那位祭祀所说一般，我即使看到了将来要发生的事，可是自己却还是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他在心里问自己。 不顾少年满身鲜血沾红了他白色的武士服，他蹲下身去，扶起已然气绝的少年。 “我救了他，就等于同样救了他的母亲。”希尔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子来，“我的心里，仁慈一直没有消失么？即使我在魔鬼城里杀了那么多人，还当了两年的杀手，后来，二皇子两次差点杀死我，可是，我还活着。” “活着……活着……”他在心里默念着。 再也没有丝毫犹豫，他打开瓶盖来，轻轻分开少年还在流血的嘴唇，将一滴生命之水缓缓滴入。 “你……到底……”少女语塞了，站在一旁，看着少年的眼睛慢慢睁开。 希尔见过这位少女，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之前在伊斯顿皇家酒店当服务员的时候，少女到过那里几次。 掀起血迹斑斑的衣服，少年怔怔地看着胸腹处没有丝毫伤痕的肌肤，在被撞上的一瞬，他记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内脏破损的剧痛，他好像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之前一刻已经全然破碎，可是此时，却察觉不出丝毫异样。 “是你救了我？你是魔法师吗？还是神父大人？”少年疑惑道，“你能救我母亲吗？她得了很重的病，只有教廷的神父能治，可是，我却没有足够的钱去为她买下足够的赎罪券……神父说，这是命运里必受的罪，如果没有赎罪券奉献给神，神会惩罚神父他们的。” “这样么……”希尔没有再说下去，走到路边，捡起已经撞破的包，精美的蜥蜴皮在马车轮的碾压下已然完全变形，黄金的常春藤装饰扭曲地交缠在一起，有些尖锐的叶片，刺破了蜥蜴皮，包里，破碎的玻璃反射着阳光，一股高档香水的芬芳溶在湿润的空气里。 希尔将破损的包递给少女，又递给她几个金币，对少年道：“带我去见你的母亲吧，我不用神的力量，不会遭到神的惩罚的。” “这是给你母亲吃的药，每天早晚各一颗，如果没有好转，就到皇家学院找我，我叫希尔・奥布莱恩，找不到我的话，就去魔药学院找教授，说出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的。” 少年深深地对着希尔行了一礼，有些疑惑地道：“这么说来，你是一个医生？” 希尔微笑道：“算是吧。” 少年道：“可是神父大人们说，医生都是骗人的，他们不敬重神，私自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神规定的世界，不借用神的力量，都是对神的亵渎。” “所以，你才不去找医生，是吧？”希尔眉毛一挑。 少年脸红了起来：“是的，在城西南区的道丁先生，就是用医术给人治病的，可是，我的母亲不相信他。” “为什么不相信，他收的钱比神父还多吗？”希尔对医术很感兴趣。 少年摇摇头：“不，他不收钱的，而且，他只给平民治病，大家都叫他‘神医道丁’呢。” “你的母亲危在旦夕，你却不去尝试，这是不孝。”希尔厉声道。 “可是，我要听从我母亲的话……”少年红着脸辩解道。 “记住！你的母亲，不一定是对的，就算是那些神父，他们也有错的时候，不管做任何事情，不能没有自己的意志，也不能只有自己的意志，知道么？”希尔有些无奈，这些下层的平民，对于神的信仰，在一定程度上却成了那些心术不正的神职人员剥削平民的工具。 这样的情况，如果改变了它，对于人类，也是不可磨灭的功绩吧。他摇摇头，心道。 “虽然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但是我知道了一些道理，任何事物，我不能不尝试，就说它是对的或者错的，即使别人都那么说……”少年脸上有了一点明悟。 希尔满意地点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读书吗？” 少年摇摇头：“我叫加西亚。我的祖上都是木匠，我的父亲也不识字，本来，我的家里没有这么穷的……”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有些红晕，“可是他很早就去世了，我家传承了几代的木匠手艺也失传了，当时我还很小……” 希尔将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扶起，道：“你喜欢木匠手艺么？” “喜欢啊！”少年的眼神有些回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用木头做成各种小动物来给我玩，他的手艺可好了，他能够将刨木板的刨花，刨成王冠的样子，并对我说，我真像一个小王子。” “我带你去我的城堡里，那里在银月湖边上，里面有一位老先生，他叫费列罗，他会教你识字和计算、画图，城堡里的工匠也会教你一些木匠的手艺，等明年，你就去皇家学院的工程分院，学习手艺吧，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大陆上最出名的工匠。”希尔笑着道。 “真的么？”少年眼中有着光芒闪烁，“我的先祖，就是在皇家学院学习过工程，才在圣都买下了这处房产，要不是遇到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的母亲说，这处房产是祖上留下的，绝对不能卖……” “不用卖，你以后可以一直留着它，还可以把它修建得更好……用你自己的设计图，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是面积还算不小，你可以将你的母亲接到城堡里去住，等她病好了以后……”希尔递给少年一把银币和铜币，还有几个铜板，“她的身体虚弱得严重了，你去买一些食物来，要有蔬菜和肉食。” ------------ 第35章 皇家猎会 “你确定要这么做么？”皇宫的角落，树丛掩映的占星塔顶，全身笼罩着白纱的女子问道。 “是的。”希尔毫不犹豫地回答，“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自己要改变它，却往往徒劳，给自己增加了诸多烦恼，其实，如果知道了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能想前辈您一样，终日孤寂地坐在这里，唯一的工作就是为皇室预言。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而且这些路是未知的，也只能是未知的。” “好吧，你终于明白了。”纤细苍白的手指轻点希尔的眉心，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又回变了从前熟悉的样子。 “还是变回从前，这样，生活充满了未知，也充满了挑战的乐趣，不是么？”希尔轻声说着。 “什么变回从前，什么未知？”老路易斯拿着一条柔软的皮尺，轻轻地在希尔肩上比划着，“肩宽二十一吋，又宽了半吋，嗯，今年的秋装还是用皮革的吧，这雨真是下个没完……” 希尔看着落地窗外，楼下黄金之心商圈的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衣着华贵的人士提着小牛皮的黑色皮包，撑着格子纹的薄羊皮伞走在大理石的街道上，有些微凉的秋雨润湿了圣希斯罗广场的大理石雕像，而那座白色的塔，插入低低的云层里。 “要不，今年的秋季时装会，你就做我家的男模吧，我给你双倍的价钱。”老路易斯收起皮尺。 希尔笑着道：“怎么了，剧团那些人都去别家了？” 老路易斯皱着眉头：“倒是没有去别家，可是，年年请他们，却请不到真正的高级贵族，你们这些人，还真的不在乎那几百金币啊……” “要不，你以后给我这里做模特，我就每季给你提供三十套免费的服装，怎样？”老路易斯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不用了，我可不是那些三流的小贵族，在贵族圈里靠脸蛋吃饭，也不是那些剧团和唱诗班的小帅哥，要这么多衣服干嘛……” “呃，也对……那个，要不，我给你用魔法水晶球记录几张影像，再印在涂敷了魔晶石的羊皮上，做成十米高，二十米宽的大牌子，挂在街道外面，在下角标注上‘希尔·奥布莱恩伯爵’这样路过的人都能看到你的样子，你在圣都会很快出名的……”老路易斯脑海里想着馊主意。 “你在坑我是吧，我又不需要出名，俗话说，人怕出名，我都不怎么出席贵族的宴会，就算出席了，也是很低调，就怕惹事，你看，管辖落星原，有不少人在羡慕、在嫉妒呢。”希尔对于这个建议，虽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却不动声色地记下了。 “虽然我以后是要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帝国的权势圈的，这样有娱乐性的东西，自然不能作为把柄留给未来的敌人，不过，这也是一个营销的妙招呢。”希尔在想，要不要告诉凯丽姐姐，以她的经商头脑，说不定又能赚几百万金币来。 不过想想，还是将这个计划暂时放在了心里。凯丽是商人，路易斯只是一个纯粹的服装师。 要是将路易斯挖到凯丽那边……不过想想，希尔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家族不知道多少代人都是伊斯顿皇帝的御用服装师了，皇帝陛下会放过这样的服装师么？ “好久没有来教室上课了……”希尔自语道。 “不过，这几日空间魔法又进步了不少。”他拉了拉校服的外套领子。白色的衬衫外有着黑色的长风衣，配着束腰的带饰，皇家学院的校服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帅气。 “你压根就没来过几次好不好？”露娜有些生气地问：“这几日哪里去了，我的斗气和剑术都进步了不少，想要找你比试几下，你却整天窝在公寓里，是不是在……” “在干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她的身后，班主任威尔士教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个……”希尔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别光顾着修炼，以后要当大官的人，怎么能不学知识呢，来，我问你，当年凯尔王朝已经建立的时候，如果宰相没有废除奴隶制度……” “当年的宰相治国有方，凯尔大帝打仗勇猛，但是说到治国，没有宰相，还真的不能达到那时的光辉。”希尔走到教室前方，拿起一支石膏笔，在黑板上画着，“但是，那时，废除奴隶制度，还是没有彻底，以致后来奴隶制度的复辟，或许是时代发展的原因吧，现在已经没有了奴隶制度，但是，即使到了现在的时代，也许某些地方还有着原始氏族的社会形式……” 威尔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果然，课程没有落下，连年代都记得这么清楚。” 希尔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旁边是艾斯。 “看起来你和她们俩的关系没有那么僵了吧。”希尔轻声对身边的艾斯道。 艾斯撇了撇子：“是不是你从中作梗，说起来，我们几个家族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只是我平常喜欢冷着脸而已，但是这两月来，她们好像还真的没有那么讨厌了。” “没有没有，”希尔轻笑着，“她们怎么可能知道你喜欢武技的比试，还喜欢昂贵的珍宝文物，油画雕塑等艺术品？” “你……”艾斯彻底无语了。 这时，前排的蒂娜飞快地转过头来，将一张纸条放到希尔的桌子上，然后又飞快地转过头去。 “皇家秋季猎会……”希尔轻读着纸上的文字，“那是什么东西？” “皇帝陛下每年召集圣都贵族到城外打猎，一般都是在凯美拉山脉脚下，银月湖边。”艾斯在旁边解释道。 希尔突然有些感兴趣地问：“你去过没有？” “以前跟着我父去过，不过没加入狩猎的队伍，杀那些普通的野兽没什么难度，要狩猎，还不如去杀些魔兽。” “有魔兽么？”希尔问。 “山脉深处才有，银月湖底据说也有，不过，山脚下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而且这么多贵族出猎，身边的高手不知带了多少，不会有危险的。”艾斯说着，却突然反应过来，“啊？你想猎杀魔兽？” 希尔点点头：“还是去看看猎会吧，没有魔兽，看看那些高手也好，在平时的贵族宴会上，哪里能看到这些家伙？” ------------ 第36章 出猎 初秋的凯美拉山脉脚下，狭窄的山道两旁，有些微微泛黄的银杏树叶上，还垂挂着露珠，在清晨的艳阳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昨夜的秋雨初停，道路有些潮湿，路旁的草地上，有着些微的薄雾，各色的野花稀稀拉拉地点缀在如长针般的草丛中，和狗尾草的穗子一起迎风摇摆。 “嘀嗒、嘀嗒……”清脆的马蹄声凌乱着，皇帝陛下坐在高头大马上，金红毛色的战马配着黑色的皮革马鞍，皇帝陛下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武士服，配着背后的长剑和腰间的箭壶，显得英气非凡。 常日跟着希尔的那名宫廷侍者，今天终于回到了皇帝身后，他坐在一匹雪白的健马背上，仍然穿着侍者的服装。 三三两两的贵族穿着时兴的华服，带着家族的高手，乘着豪华的马车，停靠到山脚下。仆人从马车上拿出木架和毡布来，快速地搭建着帐篷。 “真晦气……”一位仆人抱怨着道，他努力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将那一堆刚往树林里寻来的潮湿木柴点燃。 “试试这个。”一名身着黑色薄皮甲的贵族少年走了过来，右手中指上，一枚紫黑色的戒指突兀地冒出橙色的光芒来，接着，“嗤啦”一声，熊熊的火苗带着青黑色的烟雾，从木柴上蹿了起来。 “谢谢少爷。”仆人看着面前的贵族少爷，这位少爷似乎面孔有些陌生，看不出来来自哪家贵族。 “别这么客气。”少年反手轻抚着后脑紫色的长发，他的额头上，戴着一圈蓝色的龙形冠饰，将他顺直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拢着。 “走啦，希尔！”一匹黑马停了下来，马背上，一身红色武士服的维嘉笑着道。 希尔转过头去，走到一匹高大得有些过分的暗红色战马身旁，轻盈地爬了上去。 “希尔？”仆人费力地思索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 维嘉停下马来，将手中的缰绳拴在路旁的一株橡树上：“再往前五百米，那座小山包之后的林子，便是野兽出没的地方了，不过，想来你也不会中意那些兔子野鸡的，再往里翻过三个山包，才能遇到豹子和黑熊，去年，我就在山林深处猎杀了一头巨虎……” 希尔也跳下马背，问：“那些贵族去哪里了？” “是在说我们吗？”侧方传来清脆的少女声音。 希尔循声望去，露娜和克里斯蒂娜并排站在草丛中，露娜身着一身红色武士劲装，衬托着她玲珑的曲线；而蒂娜则低调地穿着一套灰色的魔法袍，手中拿着一根暗红色的胡桃木法杖。 “他们大多数都是在仆人的簇拥下往地势平缓的地方去了，让那些人来打猎，倒不如说是来攀权附势的，或者说是来炫耀他们的财富的，你看那些妇人，她们都在侍卫的簇拥下，在营帐里攀比穿戴呢。”维嘉从背上取下长弓，抽出一支白羽长箭来，往前方的树林里挽弓一射，百米之外的树丛中便传来一声扑棱翅膀的声音。 “我去捉那只鸟去了，你们聊啊，不用等我了。”维嘉一边说着，一边逃跑似的往树林里跑去。 希尔尴尬地抓抓头发，讪讪地道“呃……要不要……一起……” “好啊好啊！”话还没说完，露娜便跑上前来，一手挽住希尔的手臂，“我们去打猎去吧。” 蒂娜也不甘示弱地跑过来，似乎想挽起希尔的手臂，但又觉得不妥，只得站到希尔的另外一边，微笑着跟上前去。 踩着有些湿润的泥路，三人长筒的皮靴都沾染了一层暗红色的稀泥，不过他们也倒没有在意，一路翻过几座山头，向着深山里行去。 “快追！”希尔看到一只肥硕的灰兔子飞快地从身边跑去，还没开始行动，露娜就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倒是和凯丽截然不同的性格，要是凯丽在这里，肯定又要说“小兔子多可爱啊，不要捉它们”这样的话了。 在露娜迅捷的身手之下，不到十次呼吸的时间，她便提着兔子的耳朵跑了回来。 希尔看着她熟练地将兔子清理完成，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便道：“想不到你这暴力少女也会烤兔子啊？” 露娜柳眉轻挑：“暴力女怎么？这兔子这么肥，不吃浪费了，我的烹饪都是我哥哥教我的，可惜刚才他跑了，不然，他的手艺可比我好得多了。” “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脑袋也比兔子还狡猾。”希尔心道。 在午餐面前，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五公斤的大肥兔子倒是吃不完，希尔便将其包了起来，带在身上。 一路往深山里进发，又行走了三个多小时，希尔和露娜倒是没有什么劳顿，可是没有修炼过武技的蒂娜却有些吃不消了，她吃力地往山麓高处攀爬着，娇喘微微，微红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希尔拿出空间袋里的水囊，提议道：“休息一下吧。” 蒂娜如释重负地软软坐下，也不管身旁的草地还有些潮湿。 三人并肩坐在山谷边上，看着满山谷的竹林依旧碧绿，山谷对面的山麓上，却结了满树鲜红的果子。山谷的一端，透过清新的空气，能看到银月湖的港湾。 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关洒在身侧的草地上，吹着有些潮湿的山风，希尔感慨道：“虽然我去过很多地方，可这番秋景，也是我平生仅见。” 这里的秋景，与绿荫岛上的秋景有些神似，特别是看到远处的银月湖的时候，希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海。 离开家族已经两年半了，可是家族的任务却还是遥遥无期，身在圣都安定了下来，他对奥布莱恩岛的想念，也日渐加重了。 “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就一定要忍受孤独和寂寞吗？”他问自己。 良久之后，却想不出答案来，只得道：“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到底在何处，也许现在，爷爷他们，也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吧……家族培养后人的方式，已经延续了上千年了。” 正在寻思间，面前却乌光一闪，一只小兽带着长长的大尾巴从他身旁一溜而过。 “追！”他回过神来，看着往身前山坡下跑去的幻灵兽，这是一种稀有而珍贵的魔兽。 捉住它，心中这样想着，便起身追了出去。 露娜紧跟着他，红色的斗气环绕着她的身影，蒂娜轻吟咒语，手中的魔杖顶端，淡银色的宝珠亮了起来，她柔弱的身躯也跟着飘了起来，风元素带着她，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两道淡青色的气流追上了希尔和露娜的身影，两人只觉浑身一轻，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小兽虽然跑得也不慢，可奈何它还正当幼年，身躯娇小，再加上两人的夹击追赶，与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 “嗖！”即将追上它的时候，它却向着前面的一个小山洞里一钻，便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 第37章 诡异山洞 “进不去呀。”露娜看着那个一尺高的小山洞。 希尔闭上眼睛，精神力往洞内探测而去，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奇怪，里面的空间很大，可是又似乎有些奇怪，像是被人加过魔法禁制一样……” “管他什么禁制，直接打破不就行了！”露娜举起短剑来就要向着洞口砍去。 “不要！”希尔连忙阻止住她，“这个山洞有些古怪，先别破坏它，传送进去再说。” 白色的光芒微微亮起，希尔两手手分别抓住露娜和蒂娜，一起传送到了山洞内部。 “那个小家伙呢？”露娜环顾着山洞内部的空间，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 希尔从空间袋里取出火把来，点燃之后，却找不到了刚才进来的小兽。 “不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希尔略微沉思着，“可是这里又没有其他出口，那小东西到底跑哪去了？” 胸口处的水瓶吊坠轻轻浮起，希尔轻声吟唱着玄奥的咒语，吊坠泛出银色的光华来，他的眼眸却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 “现形吧……”随着咒语的结束，前方的景象忽然变了。 石壁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方方整整的甬道，甬道内壁还有着古朴的花纹，呈一条斜向下的坡道，直通前方的地底。 希尔看着前方的甬道：“这是幻境魔法，刚才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一颗颗黄绿色的荧光石嵌在甬道的侧壁和顶端，照亮了整个甬道，一直通向远方，肉眼看不到的尽头。 “这种荧光石很稀有。”旁边的蒂娜轻声说着。 露娜拔出短剑就要撬下近旁的一颗来，却被希尔阻止了。 “用这么贵的东西来照明，里面肯定不简单，先进去看看再说。”希尔说着，向前走去。 甬道内的空气有些异常的寒冷，可却没有丝毫陈腐的感觉，而是清新得如同刚刚通过风一样。 “幻境是不能阻止空气流通的，这个甬道，恐怕是一个通风口。”希尔走在前面，身后的两少女却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手臂，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甬道内的气氛确实有些诡异，黑色的石壁上，暗红的浮雕仿佛凝固的血，勾勒着恐怖的花纹。 一点也不像这个时代的人类文明的风格，看起来是有些年代了，恐怕是城邦时代的遗物，希尔心道，往前行进的速度悄然慢了下来，他在默不作声地将这些花纹记忆下来，可是恍惚间却发现这些花纹似乎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路往前，浮雕的花纹也在悄然改变着，似乎在阐述着一段古老的传说。 “那小东西一定在里面。”露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她寒冷还是恐惧。 “它是怎么识破幻境的？”蒂娜问。 希尔想起了自己在家族看过的《魔兽图鉴》，道：“它是幻灵魔兽，不但能够识破幻境，还能制造幻境。” “这么厉害？”露娜咂舌道。 希尔点点头：“这是一种奇葩的魔兽，它们的数量很稀少，但是不会攻击，是魔兽中力量最弱的。可是，它却能够掌控全部四种自然元素。” “四种自然元素，你是说水、风、火和大地？！”蒂娜惊呼道，“怎么可能？只有精灵族才能做到啊！” “这是真的，”希尔解释着，“它虽然能够掌控四种自然元素，但是却不能使用这四种元素进行魔法攻击，只能营造出幻境而已。众所周知，自然界就是由地、水、火、风这四种元素组成的，加上来自神界的光明和黑暗，世上的魔法师，无非就是通过咒语，调动这六种元素来进行魔法攻击和防御。而且魔法师工会的六芒星，也代表着这六种元素。” “而幻境，可以说是人造的自然影像，可惜它只是一个虚像，而不是真实的。要营造幻境，就要同时调动四种自然元素，让它们彼此组合在一起，形成幻象来迷惑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希尔往火把上又添加了一瓶火油，“这小东西，它不惧怕四种自然元素的魔法攻击，就算是强大的龙族也奈何不了它，至于光明、黑暗这两种属性的魔兽，是很稀少的，但是就因为这样，贪婪的人类才要无休止地捕捉它们，使得它们一度在大陆上都近乎绝迹了。” “得到它们的晶核，镶嵌在魔法装备上，就可以大大增加自己四种魔法元素攻击的威力，同时削弱受到的魔法伤害，而且能识破魔法幻境。”希尔停下脚步，甬道已经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石门挡在三人面前。 “哼！怪不得你这么想抓住它，看来也是想要它的晶核吧？”露娜狠狠地瞪了希尔一眼。 虽然露娜瞪眼的样子很可爱，但希尔只得无奈地道：“人类对于魔兽，虽然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强大的魔兽捕杀弱小的人类，却又被更强大的人类捕杀，这是改变不了的，可是，斩尽杀绝，却有伤天理。人类的贪婪，确实有些超出了自然界的法则了。即使是野兽，它们在河边河水的时候，都不会互相攻击的。我不抓住它，让它被别的魔法师抓住就不好办了。它大概是不懂事才从山脉深处跑出来的，我应该把这小东西送到卢克索去，那里才是它们生存最安全的地方。” 希尔说到这里，前方的墙角处却“嗖”地一声轻响，一道乌光闪现而出，停在三人面前，一边对着希尔“啾啾啾啾”地叫着，一边不停地点着黑色的小脑袋。 它长得如同松鼠的样子，但是却比松鼠还要可爱，而两颗大大的门牙和蓬松的大尾巴却像极了松鼠。 “看，这小东西不但能够听懂人类说话，还会和人类进行精神沟通呢。”希尔笑着道。 “它说什么？”露娜好奇地问。 “它说，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希尔有些无语。 “那你问它家在哪里了吗？” “它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问它的家是什么样子的，也好将它送回去吧。”露娜走上前去，想要把它抱起，可是小家伙却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却不知不觉撞上了石门。 “它说，它的家，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树下有很大的一个湖泊，很多漂亮的姐姐们都和它玩……” “怎么听起来好像魔法学院一样？”露娜有些疑惑，“喂，小家伙，你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举起两只纤细的小爪子，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却还是比划不清楚，只好挺起肚皮来，无辜地用爪子指指肚皮下端的一丁点凸起。 “呃……”两名少女同时俏脸飞红，一齐转过头去。 “小家伙，这么小就学会耍流氓了啊？”希尔笑着道。 它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无辜的光芒，身上的毛发漆黑油亮，只有肚皮下是雪白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蒂娜走上前来，柔声地问。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它说，它叫苏利耶海姆达尔维纳斯伊西斯……” “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你看它整天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地叫，不如就叫‘叽里咕噜’好了。”露娜在一旁道。 “呜呜……”小家伙伸出小爪子使劲地抗议着，还在眼角擦了擦，仿佛很委屈的样子。 “哈哈，看你这么黑，不如叫你‘黑炭头’好了，这个名字怎样啊？”希尔笑着问。 小家伙在地上揣摩了半天，也觉得“黑炭头”这个名字虽然也不好听，但是比起“叽里咕噜”来，还是好听一些，于是只好点头同意了。 “你知不知道这道门怎么进去啊，小家伙？”希尔低头问。 小家伙摇摇头，却指指石门的底部，再指指石门的顶端。 希尔走到石门前，看着门的底部似乎深入地下，与石质的甬道衔接紧密得滴水不漏，门上有一个狰狞的恶魔头像，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 “奇怪，门的附近没有锁孔，也没有机关，难道真的只需要把门撬起来就可以了？还是需要咒语才打得开？”希尔疑惑道。 “既然没有门锁，那把它砸碎就行了。”露娜说着，不等希尔阻挡，就一剑朝着石门砍去。 没有想象中的魔法护罩反弹，只是“轰”地一声，石门应声破碎。 看着厚不盈存的石门碎片，三人不禁苦笑，人还是最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啊。 前方，另一条甬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宽度和高度与来路的甬道一般无二，衔接得也天衣无缝，只是甬道内壁的浮雕纹饰，却是与来路风格迥异。 柔软的墨绿色线条勾勒出绿叶和鲜花的样子，让人看上一眼就被它吸引。比起这里，教廷和皇宫的浮雕，也显得黯然失色。 ------------ 第38章 惊险隧道 “嘎嘣嘎嘣……”就在三人一兽沉浸在华丽的浮雕上的时候，远方的来路上却传来了连绵不断的巨响。 希尔率先从响声中回过神来，叫道“快跑，是石滚球！” 两名少女大惊失色之下，问道“怎么办？” 希尔保持着镇定，道：“往里跑，可能还有救，你们在前，我断后。”说完，从空间袋里取出矮人王送的精金双剑，将它们变成巨剑的形态，双手举起，插入石门的深槽里，刚转身跑出一步，却看到小家伙还在怔怔地看着石壁上的浮雕，便迅速地将它抱起，追着两少女跑去。 三人两前一后，跑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隆隆的滚动声戛然而止，可紧接着，便是让人牙酸的“嘎嘣嘎嘣”之声，似乎什么东西在挤压中破碎着，紧接着，更加响亮的隆隆声传来，紧追着三人而来。 前方，又是一道石门，希尔想都没想，一拳将其轰碎，再拿出一把巨型斩刀来，插到石门缝隙中，继续往前跑去。 石门之后的浮雕风格又变了，甬道的四壁均是金红色的花纹，花纹是一尺余长的方格中雕刻出的眼睛。 才向前跑出几步，侧旁的石壁却突兀地喷出一团火焰，直向三人而来，希尔忙掏出魔法护盾的卷轴，还来不及解封，甬道顶端却喷出一道巨大的水柱来，浇灭了火焰，双双同时湮灭。 “停！”希尔喝道。 “不要踩有颜色的眼睛！”希尔说着，前方的蒂娜却已经一脚踩到了一个土黄色的眼睛上，紧接着，眼睛张开，一道粗大的岩石突刺“嗖！”地刺出。 希尔间不容发地把她拉回来，她脸色苍白地道：“谢谢。” “每一种有颜色的眼睛都代表一种元素的攻击！”希尔说着，踩在数量最多的金色眼睛上，看着那些红、蓝、青、黄的四色眼睛石板。 “快跑，小心别踩到有颜色的眼睛。” 三人一边跑着，一边注意着脚下，可前进的速度却更慢了。 蒂娜念动咒语，青色的风包裹着她向前飞去。 露娜和希尔从一个金色的眼睛跳到另一个金色的眼睛上。 而石滚球却愈发接近了，希尔能够看到它那巨大的轮廓，碾碎着火焰、风刃、水柱和地刺，一路呼啸而来。 终于，前方出现了又一道石门。 再次打碎石门，前面却是一团虚幻透明的空间，荡漾着些许淡蓝色的波纹，仿佛甬道里灌满了水。 “先别进去。”希尔快速地将手中的长剑往里面一扔，长剑如同入水一般缓缓下沉，可是通道的“水”里却爆发出千万条粗大的电蛇来，包裹着长剑。 顷刻间，那把黑晶铁铸成的长剑就在闪电中熔成了一团炽白色的铁水，聚成一团，落到甬道地上。 “拼了。”希尔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透明手链，将两少女紧紧抱在怀里，往前方的甬道里跳进去。 随后，大石球呼啸而至。 甬道内部却不是水，而是一种奇异的空间，三人能够在其中呼吸，周围的空气还是存在，可是却仿佛在水中或是虚空中一般失去了重力，不着力地悬浮在甬道内。 石球也失去了重力，炮弹一般飞射而进，三人一兽挤压在石球前端，一起向着前方飞去。 “怎么办？”露娜费力地抓着石球的表面，问道。 “前方应该还有石门，但是它不可能没有尽头的，我们最后可能会被石球碾成肉酱。”希尔皱着眉，从空间袋里再拿出一柄大剑和一面罗马大盾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抱着我？”露娜突兀地问。 “因为我以为里面有雷电啊。” “有雷电你还进来？可是进来之后却没有了啊。”露娜不满地道。 旁边的蒂娜却俏脸微微一红，也只是一瞬，便不着痕迹地恢复了正常。 而前方，又一道石门出现在三人眼前。 “轰！”一道带着银星的斗气光刃远远地射向石门，可出奇的是，石门泛起一点微弱的白光，斗气就凭空消失了。 “不……啊！”希尔又是一剑，可还是被白光挡去。 “这不是刚才的石门，这是死胡同！”蒂娜脸色苍白地道。 “轰！”长剑实实地斩在石门上，却只是砍出一个一寸深的凹痕。 “轰！”接着，便是巨大的撞击声。 “啊――”两声少女的尖叫一直持续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完好无损，于是睁开眼睛一看，一面两寸厚的赤炎钢盾牌，底部的尖端插入巨石球中，顶部却抵着石门。 与其叫做“石门”，倒不如叫做“石壁”更加贴切。 凹陷的半球形石壁，连个门缝都没有，明显是死胡同。 而且石壁的尺寸设计得和石球完全贴切，只要盾牌一松，石球滚下，便足够将三人碾成碎片。 “怎么办？”露娜苍白的脸庞上有着豆大的冷汗。 “似乎还有石球，盾牌的承重能力是有限的。”希尔听着通道里还有隆隆的声音。 似乎是回应他的预言一般，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两寸厚的盾牌开始慢慢地扭曲弯折。 看着从身前慢慢压来的石球，希尔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而远方，似乎还有隆隆的石球滚动声。 片刻后，希尔重新看着两人，露娜问：“想到办法了？” 希尔没有点头，只是说：“我没有把握。” “好吧，试试也比等死好。”蒂娜道。 希尔伸出手去，将两名少女的纤手同时握住，胸前的小家伙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 一段不长的吟唱声中，三人身周亮起了一圈白色的光芒，还带着几个紫色的玄奥字符。 光芒包裹了三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原地。 而下一秒，一声巨响，盾牌应声碎裂，石球撞上了石壁。 “这是哪里？”露娜看着前方的一片黑暗。 希尔想要往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后摆被夹在了身后的石壁里，只好反手一剑将其削去。 也不知道这道石壁到底有多厚，不过，还好传送过来了。 如果这堵石壁再厚上哪怕一米，三人一兽也会被封印在石壁里，永远都出不来了。 “这是刚才那堵石壁后面的空间。”希尔说着，重新点起火把，看着面前的空间。 空间很大，仿佛是一个远古的祭坛，高上百米，直径也上百米，呈半球状的穹顶型。 而周围的石壁上，有着三个门型的壁画，希尔三人的身后，就是其中之一。 而空间之中，再无其他通道，希尔甚至怀疑，这里的空气是否和外界相通。 三条狭长的路跨过水面，通向中央的那个圆形平台，也将穹顶下的水分成了三个相同大小的扇形。 三种风格迥异的花纹出现在路面上，希尔他们所在的这一条，是用规整的暗蓝色线条勾勒出的浮雕，有比马车轮规整得多的圆盘，有笔直的、锯齿型的线条，也有不规整的线条，但是又或着对称，或者遵循着某些定律，看起来完全像是用工具绘制出来的。 “这是……地精文明？传说中的充满机械和科学技术的种族文明？”希尔顺着脚下的通道，一直走到中央平台上。 平台上也被分成了三个大小均匀的扇形，分别以暗蓝、碧绿与暗红为主色调，环绕着一根圆形柱子。 柱子不粗，也不高，如同普通房屋的圆柱一般，也分出三个相同大小的扇形空间，每个空间均分为五层平台，下面四层，放着一本本的书籍，最上面的一层，则各自放着一个水晶球。 对着暗蓝色的水晶球，希尔的精神力催动而入，水晶球渐渐发出了暗蓝色的光芒，映照了三人来路那一面的墙壁。 ------------ 第39章 远古祭坛 “在福尔图娜纪元结束之后，地精与兽人、精灵三个种族死伤惨重，为了防范人类的野心，我们结成了联盟。 精灵族的大祭司曾经预言，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将与卡尔萨斯分裂出来，于是，我们也将自己的种族带到了这里来，我们为了使种族的文明不被时间抹去，便建立了这个祭坛。这个甚至连人类的首领，卡尔萨斯都不知道的祭坛。 我们将本族所剩不多的几件最强大的史诗级装备都放到了这里，甚至还有几个神器级的装备。关于我们种族的文明，我们已经将它们都汇编成书籍，放到了书架上，上面记载着我们的历史，我们的社会和我们的文化，有精灵的魔法、兽人的武技，也有我们地精的科技，这些都是不应该失传的东西。 至于龙族、翼人和矮人，他们的损伤比我们要小一些，我们曾经提出和他们的结盟，却被他们拒绝了，他们，都选择了退隐，我们也是。 只有我们种族的后裔才能来到这里，其他的种族，特别是人类，就算是强行进来了，也绝对出不去。” 最后这句话使得希尔脸色苍白，蒂娜小心地问：“希尔，里面的声音是什么？还有，画面上那些有着锯齿的轮子和会发光的金属棒，是什么东西？” 希尔强作镇定地道：“我也听不懂地精的语言，不过，我会帮你们找到出去的路的。” 不得已，希尔说谎了，这时候如果说自己知道这三个种族的文字和语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总不能说：“其实这三个种族的文字，我都会，而且是遥远的卡尔萨斯大陆上的神教我的。”如果这样，说不定会被当做异教徒烧死在圣希斯罗广场的火刑柱上。 “希尔，快想办法啊，翻那些奇怪的书干什么？”露娜在一旁问道。 希尔静下心来看着一本本的书，却头也不抬地说道：“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可是，上面有图画啊，也许上面画了出去的路呢。” …… 露娜无聊地在一旁看着那些武器架上的东西，蒂娜将精灵族和兽人族的影像也看了一遍，上面留下的内容与地精的大同小异，语言倒是不同，想必是为了让各自的种族读懂，才留下了三个水晶球。 “这是什么？”希尔看着书上的图案，再将自己胸前的瓶子打开，取出那一条紫色的小精灵吊坠项链。 上面的文字记载着：“精灵神之泪，分为三滴，合在一起，就是一件神器，可惜这三滴眼泪都遗失了。” 希尔看着手中的吊坠，和书上的图片完全一样，想必就是精灵神之泪的其中一滴。 翻过一页，希尔愣住了。 “这是……神器，而且就在那边的武器架上？” 飞快地跑过去，希尔看着武器架上孤零零的那柄长剑。 剑长三尺有余，带着深青色泽的金属，泛着卓尔不群的光芒。 柔和的线条，剑柄与剑锋交接的地方，有着绿叶与花冠的纹饰，在剑锋中端的地方，也有一截寸长尖刺，如同叶片一般，没有尖锐的线条，却给这柄剑平添了几分更加飘逸的韵味。 神器都是有着自己的灵魂的。希尔想起了这句话。 神念一接触到剑身，精神之海中便出现了一幅画面。 “这是精灵王诺亚大人的佩剑，诺亚大人是精灵族历史上唯一的一名男性精灵王，也是最传奇的精灵王。 他喜爱音乐与自然，在魔法方面的天赋却如同所有男性精灵一般平庸，他没有像其他男性精灵一样修习弓箭，却是选择了近身战斗的修炼法门。 这本是精灵不擅长的，可是他却有着他的偏执，他说，剑术如同舞蹈一般迷人，他将一块绿玉熔化在了星陨铁之中，铸造出了这柄剑，也就是我。可是，他却不肯用我与人比试，他说，剑术本身就是一种舞蹈。 我理解他，可是我作为神器，却连发挥自己的力量的地方都没有，每当看到他与别人比试武技的时候，都只用一截柳条就能轻松战胜对手，我的心都在滴血。 是的，我有自己的灵魂，我在诞生的一刻起，就深深地爱上了他，可是，他却不爱我，他不爱任何东西，也许他太高洁了，如同生命之泉下的月光，而精灵族的任何人，都配不上他。 他的长相是那么美，美得超越了所有，可是，我却没见到他真正笑过，只有他在战胜对手之后才会露出那一丝微笑，可是，那不是为我。 我在想，为什么，我就不能沾染哪怕一滴鲜血呢？我是天生用来杀戮的金属，他却把我当成高雅的玩具。 于是，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偷偷地跑了出去，杀了一个精灵。当他看到我身上的血迹之时，我还记得他的眼神。 他的心里，仿佛某个地方已经破碎了，他当时是那么想毁了我，可我是神器，是不灭的。 他说：‘既然是我创造了你，那么，这一切就由我来结束吧。’ 我还记得他用我刺进他自己的心脏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充满绝望，他的血，把我沾染成鲜红，虽然岁月让我重新变成了青绿色，可是我却不再纯洁了。 他死之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我封印在了剑里，我再也出不来了，他说：‘从此以后，如果你再杀死任何生命，你就会成为最邪恶的武器，只知杀戮的武器。’ 可是，我想，就算只知杀戮又如何，既然得不到他的爱，反而让他因为我而死，那我还不如做一个只知杀戮的魔鬼，于是，我成了杀戮的精灵，可是，精灵族的长老们，将我封存在了世界之树脚下，直到一万年以后，魔族入侵，我才重新被精灵族的勇士拿起，我的封印被后世的女王解除，我沾染了那个时代无数魔族的血。” 画面中，是一名长相英俊的精灵，他有着碧绿的长发和双眸。 他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吹奏着一截竹笛，哀婉的曲调缓缓地飘荡在星光下的森林里。 一团深银色泛着星光的金属在清澈的泉水中缓缓融化，仿佛在火焰中一般，旁边，一块晶莹无暇的绿玉也渐渐融化，两者交融在一起，慢慢变成一柄剑的形状。 他在林间的草地上挥舞着长剑，只是在夜风中的身影有些孤寂。 一道道星光点点的光弧在剑锋处飘舞着，又缓缓散去。 剑身中慢慢地走出了一名精灵女子的身影，仿佛幽魂一般，女子的身影有些虚幻透明。 女子纤长的手臂握住了剑柄，悄悄地飘飞而出，将剑锋插进一名正在嬉戏的精灵胸口。 精灵王像发疯一般地攻击着剑，可是剑却坚不可摧。 最后，他残忍却无奈地将女子的灵魂封印进了剑里，再将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精灵长老们流着眼泪将剑埋葬到世界之树下的时候，到它再次被挖掘出来，已经年逾万载。 在女王的咒语下，被封印的灵魂再次从剑里走了出来。她碧绿的头发和眼眸已经变成了血红，虚幻的身影也蒙上了一层黑雾。她已经变成了杀戮精灵。 在数名精灵战士的手中，也在杀戮精灵自己虚幻的手中，短短几年之后，青绿色的剑身在杀戮中，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黑夜的颜色。 直到它被放在祭坛的武器架上的时候，才沉睡过去。 杀戮精灵――希拉。 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剑拿起，一股浓厚的杀戮气息便浮现而出。 “希尔！”旁边的露娜吓得惊呼出声。 希尔的眼眸底部涌起了一抹血红的色泽，剑身泛出一股股黑气，听到露娜的喝声之后，忙将手中的剑放下。 好险，差点就把剑中的灵魂释放出来了，神器的特征，露娜和蒂娜不会不知道。 “哎呀，肚子好饿。”露娜叫道。 希尔也发觉自己饿了，刚才逃避石球的时候，体力和心力消耗都是巨大，此时进来石窟里接近三个钟头了。 “半只兔子不够吃的，喂，你怎么也不烤一下？都冷了。”露娜叫道。 “再烤，兔子肉里的水分会消失掉一些，我们带的水可不够多。”希尔说着，却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博尔塔拉沙漠腹地的时候，那时，捉到一条蛇都是生吃而下，连血都要喝掉，像露娜和蒂娜这样的贵族小姐，又怎么会明白极度饥渴的感受。 “这里不是有很多水吗？”露娜指指平台旁边的大池子。 “笨蛋，这些水都不知道过了几千年了，我可不敢喝。”希尔看着池子里的液体，“省着点，这里的水还够支持几天，如果计划着使用的话，尽量地想办法出去吧。” 没有人会喜欢在一个黑暗密封的环境里，饥渴交加而死，希尔飞速地翻阅着手中的图书，想找到出去的方法。 ------------ 第40章 地狱三头犬 露娜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希尔，我要喝水……” 希尔往一个小杯子里倒了半杯递给她，露娜道：“太少了，再给一点吧，我渴。” 希尔淡淡地道：“够了，多活几天，也多一点希望。”可是还是往杯子里再加入了一些水，“别多说话，我不想吵架，会浪费体力。” 他自己这几天喝水的量，可还没有她们任何一人的一半多。 地精的建筑工艺的确精湛，可是希尔这几天来翻阅了很多，也只知道这样的建筑是封死在很深的地下，决计是出不去的。 试过攻击那三个门型的图案，可是建筑内壁却被附加了极其强大的防御魔法阵，希尔想尽办法也出不去。 蒂娜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对封闭的空间有些恐惧。 “什么嘛！”露娜怒道“这东西就算都是史诗级装备，又有什么用，连出去都做不到！”露娜忿忿地将一个圆盘状的地精装备扔进平台旁的池子里，水花飞溅起来，落在平台边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这是强酸。”希尔看着坚固的石质平台被腐蚀出的白烟和窟窿，突然道，“不对，既然是强酸，那些墙壁也是石质的，就连这个平台，和那三条道路，也是一样的石头，可是，为什么没有被腐蚀掉？问题出在哪里？” “强酸……强酸……” 他念叨着，突然一声惊呼：“不对，我想到了出去的办法……” 可是还没说完，池子深处却传出“哐当”一声撞击声。 接着，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低沉咆哮响起，整个空间都在隐隐震动着。 “嗷……嗷……嗷……”仿佛狼一般凄厉的咆哮，却有着狗的短促，而且听声音，发出咆哮的生物不止一个。 伴随着咆哮，一股恐怖的威势散发而出。 三人均是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这样的恐怖气息是希尔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无上凶神般的威势，渐渐从水里升起。 水池中黑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地往上翻涌着，一股股白色的气流从中散发而出，带着浓重的刺鼻气味。 三个暗红色的巨大脑袋，从池子中浮现而出。 三个脑袋都有着幽绿的眼眶，可是眼眶中却没有眼珠，只闪烁着幽绿慑人的光。 “刻耳柏洛斯。”希尔看着它全身扭曲的外形，四条粗壮的腿支撑在池中的水面上，三个巨大的头颅却紧紧地盯着平台中的希尔三人。 “刻耳柏洛斯，那是什么东西？”露娜在它的威压下，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在城邦时代之前，大约距离如今五千年的时代，那个时候，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还没有出现，在教经中，它是异神统治的时代。”希尔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巨大生物，它长着巨大的蛇尾，头顶和背上的毛发也都是扭曲纠缠的暗红色蛇尾。 “那个时代的传说里，它由众妖之祖迪芬与蛇身女怪厄克德娜所生，是看守冥界之门的恶魔。” 他继续道：“但是，我在另外的一些魔法影像里，却是知道了它的真正来历。 刻耳柏洛斯，在古老的语言里，意思是坑中的恶魔，而那个所谓的‘坑’，其实是另外的一个位面。 这些，都要追溯到一万多年前，上个纪元结束的时代了。”希尔静静地说着，也不管对面的恶魔能不能听懂，既然它没有准备攻击希尔他们，希尔也不会主动去触犯它。 在卡尔萨斯口中，这个东西可不好对付，在杀死大蜘蛛魔神之后，这头地狱却三头犬还存在着，连卡尔萨斯也没有将它杀死，因为它是不死的。 而后来大陆分裂之后，希尔也大概能猜到，或许是之后冥王哈迪斯收服了它，而当冥王消失之后，精灵、兽人、地精三族将它封印在此。 又或者它本来就在池子之底，而三族修建祭坛的时候，并未发现它？还是三族修建祭坛之后，它才来到这里的？ 不管如何，它是在这里了，而且暂时还没有攻击到三人，希尔原本有些渺茫的逃生希望又被点燃了，或许，这东西有办法打破这里的封印。 毕竟，地狱三头犬在卡尔萨斯的口中，可是从来都以“神兽”的等级来称呼的。 至于“神兽”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希尔也不清楚，反正看它的威势，不会低于圣阶。 “你们，还有你。”希尔对着身后两人说着，又看了看怀里瑟缩着的小家伙，道，“那个大东西非常厉害，记住，别惹它，我要想办法利用它离开这里。” 希尔知道这东西的智商并不高，因为它是来自渊狱位面，而那个位面的生物，聪明的很少，而且实力都不太高。 要是这东西像德林塞洛斯大陆的魔兽一般，达到圣阶便拥有不啻于任何种族的智慧，也不会沦为给冥王哈迪斯看守冥界大门的生物了。 得想办法利用它才是。 冥王哈迪斯，异神时代的十二主神之一。 希尔用异神时代的语言，轻轻地对着三头犬说了短短的几句话。 三头犬好像听懂了一些，三个巨大的脑袋转向三面，看看厚实的墙壁，却又摇了摇头。 希尔再指指水池的底部，大家伙更是摇头。 “它说什么？”露娜问。 希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它说它也不知道，好像睡了很久一醒来，上面的东西就变成了这样，它只好继续去睡觉了。” 希尔又对着它说了几句话，大家伙低头看了看身下的池子，略作犹豫，便同时低下三个巨大的头颅，张开獠牙交错的三张血盆大口。 “哗啦啦……”只见池子中的黑色酸液以恐怖的速度流向它的口中，不多时，池子深深的底部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池子的地步是光滑的石材，更像是陶瓷的样子，却带着诡异的白色花纹，丝毫不像三族的风格，倒是像异神时代的人类建筑。 “果然。”希尔心道，站在离池底百米高的平台上，就要往下跳去。 可是，身前的地狱三头犬同时却抖了抖三个巨大的脑袋，狰狞的脸上似乎有些痛苦之色。 “阿嚏！”极具人性化的，三头犬中间的那个头打了一个喷嚏。 而两股决堤般的黑色液体，从它那水缸般大小的鼻子中喷涌而出，不巧的是，方向正对着希尔三人所在的平台之上。 露娜眼疾手快，一道火红色的斗气飞斩而出，挡在首当其冲的希尔身前，蒂娜也瞬发出一个直径两米的风盾，挡住了飞溅的液体。 “坏了。”念头刚才希尔的脑海中升起，前方的三头犬便同时发出了三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来。 三人均是痛苦地用手捂住耳朵，小家伙也举起上肢来将耳廓按住。 “快跑，这大家伙蠢到家了，它不会停的。”希尔一个箭步跳到悬空的桥上，蒂娜和露娜紧随其后。 “轰！”百米高的平台被几乎与它相同大小的一条前肢拍成碎粉，平台上的书籍、神器，和碎石一起向着平台下方坠落而去。 一头悬空的桥梁，从平台的一端开始倒塌，碎裂的石块在三人一兽的身后纷纷紧追着、掉落着，几乎紧随着三人的脚后跟。 幻灵兽跑在最后，一个落脚不稳，竟随着倒塌的桥面一起掉落而下。 “黑炭头！”希尔惊呼着，怎么在这种时候把小家伙忘了。 毫不犹豫的，他纵身跳下桥面，在两名少女的惊呼中向着小家伙落去。 幻灵兽小小的身躯瑟缩着，四只小爪子却紧紧地抓着那块石头，可是头顶上方却忽然出现了一团阴影。 它抬起小脑袋一看，一团比他大数十倍的石块在地狱三头犬的拍击中极速地向着它砸来。 被吓傻的小家伙动也不敢动地，身躯紧贴着石块，可是那块巨石却在它的视线里飞快地放大着。 “嗖！”间不容发之际，希尔将他从石块上“撕”了下来，它却依旧紧紧地抓着希尔的肩膀，小脑袋深深地埋在希尔的肩窝里，两条前肢紧紧地夹住耳朵。 希尔却无暇“欣赏”它的样子，伸手向着腰间摸去，却发现空间袋在刚才就被飞溅的石块刮掉了，腰间刚才挂着空间袋的地方，也被擦出了几条血痕。 手无寸铁的他只好握起拳头，一拳顶住飞来的石块。 “轰！”的一声，石块改变了方向飞去，而包裹着斗气的拳头也被石块撞得鲜血直流。 收回发麻的手臂，看着那块完好无损的巨石，希尔背后也是微微发凉，普通的花岗岩在他催动斗气的一圈下，就算不粉碎，也得裂成几块，可是这些巨石却是坚如精钢，一拳打去，却是分毫不变。 快速地默念着魔法屏障的咒语，白光包裹着希尔和幻灵兽的身影，在乱飞的碎石中，轻飘飘如气球般左右飞弹。 “砰！”脊背重重地撞在黑白花纹的石壁上，顺着光滑的石壁向下滑落着，希尔没有武器，手指是不能插入光滑的石壁里的。 向下拍出蕴含斗气的两掌，落到地上的希尔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桥面只剩下半米长的一块凸出，而露娜和蒂娜紧靠着墙壁站立在上面。 “呜！”地狱三头犬中间的脑袋咆哮着，巨口大张，一股黑色的液体再次喷出，直向她们所在的位置而去。 “跳！”露娜尖叫一声，扯着蒂娜的手腕便向下跳去。 轻灵的风包裹着两名少女，如天使般缓缓下落，可是希尔却无心欣赏，魔法屏障不停地向着天上扔出，挡住了一股股飞溅的液体。 “快跑！”还不及落在地上，希尔便一把拉起露娜，三人一起飞速地向着侧边跑开。 池底的中央还有一截十米来高的石柱断茬，却离地狱三头犬很近。 原本在池底液面下石头不知道被附加了什么魔法，不惧怕这黑色液体的腐蚀，可是石柱顶端的平台，和碎裂的桥面那些石块，却在液体的腐蚀下滋滋地冒着白气。 希尔眼疾手快地将地上散落的书籍捡起，却奈何书籍众多，只捡起了数本，翻滚的黑色波涛便迎面而来。 “我的空间袋呢？”他环顾着四周，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袋子，便将书籍塞给身旁的蒂娜，自己却飞快地向着空间袋跑去，一把抓起空间袋，而空间袋旁边恰好有着一把散落的武器，他也一把抓起，一个瞬移，在黑色浪涛将他吞噬前，间不容发地回到了石柱断茬之上。 露娜捡了好几件装备，紧紧的抱在怀里，蒂娜却还抱着希尔给她的几本书。 希尔魔法力催动着空间袋，可是空间袋却毫无反应。 “别试了，这里任何空间魔法都不能使用。”蒂娜说着，抓起两人，说道“等会这里也会被液体淹没，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回到那三座断桥上去。” 希尔看着蒂娜手中的几本书，露娜拿着一套皮甲，一把短剑，还有几件小巧的吊坠等装备。 ------------ 第41章 脱困 “怎么上去？”希尔看着高上百米的断桥。 “我的风系魔法能够带起三个人，但是支撑不了我们到那么高的地方。”蒂娜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只能确保带一个人上去。” “如果我把我的魔法力灌输给你呢？”希尔问。 “我没有把握，如果飞到一半……”蒂娜看向两人的眼神似乎有些难以言说。 “好吧，我知道了，你带着露娜先上去，我在这里吸引一下它的注意力。”希尔不由分说地，拿着刚捡起的武器，朝着地狱三头犬高声呼唤着。 它似乎是被希尔激怒了，浑身卷曲的蛇尾都直直乍起，三个巨大的脑袋同时向后收缩着，却狠狠地盯着希尔。 “快跑！”希尔一边说着，一边捡起脚边的一块碎石向着地狱三头犬狠狠掷去。 “我等会到了上面，马上回来救你。”蒂娜带着露娜向着后方的岩壁飘飞而上，希尔一边对着地狱三头犬叫喊着，一边琢磨着对付它的办法。 就算是三人都到了上面，在那小小的断桥之上，连挪腾的地方都没有，也难逃它那凶猛的攻击。 和它讲和？希尔还是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东西被激怒了，神都说服不了它。 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再一块碎石掷出，地狱三头犬三个大头同时仰天咆哮一声，山岳般雄伟的前肢向着希尔横扫而来。 希尔灵巧地跳起，落到它的前脚爪上，死死地抱着一条蛇尾。 蛇尾如水缸般粗细，却又粗糙无比，希尔一手扣着它的鳞片，一手将手中武器插在鳞片的缝隙里，寻思着如何攀爬而上。 地狱三头犬却似乎怒了，背后那一条比前肢巨大数倍的蛇尾向着前肢狠狠地扫来。 希尔连忙向下闪避着，抓着另一截蛇尾，躲到它的脚掌之下。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袭来的蛇尾，可是带起的劲风却将他的全身衣物都撕碎了。 希尔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痛，如此劲风的撕裂之下，全身皮肤都隐隐裂开，渗出无数细小的血珠来，五内更是如焚烧般剧痛，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轰！”蛇尾狠狠地抽击在岩壁上，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咔――咔……”岩壁发出了崩裂的声音，虽然轻微，可还是被希尔察觉到了。 看来这个洞窟并不是能够完全防御住来自内部的攻击，希尔心里还来不及狂喜，就感觉身躯猛的一轻，然后再猛的一沉。 眼前的池底在飞快地接近着，竟是地狱三头犬一击不中，便举起巨大的脚掌，向着池子地步跺去。 好，要的就是你这样。希尔松开手，在下坠时看着那巨大的脚掌从身侧狠狠跺下，又一阵地动山摇，岩壁的裂缝更加扩大了一些。 两名少女面无人色地趴在断桥上，断桥却开始与岩壁分离，向着下方掉落而去。 “小心！”露娜一把抓住蒂娜，间不容发地，扣住了断桥与岩壁连接处的裂缝。 魔法屏障抵挡着飞溅起的黑色液体，希尔抓住它的腿上蛇尾，飞速地向着它的背上爬去。 地狱三头犬眼看希尔能够阻挡住液体的攻击，更是愤怒，幽绿的眼眸变成了赤红之色，巨口大张，三团炙热的火焰便向着它背上的希尔喷吐而来。 希尔不及考虑刚才被它喝下的那些液体去了哪里。他尽数催发着手上库尔德之戒里存储的骨龙寒气，一个直径两米的森白光球包裹着希尔的身躯，可是瞬间又被比它巨大上百倍的火焰吞没。 “咳、咳……”希尔周身的衣服只剩下焦黑的碎片，原本紫色顺直的长发也被烧去了大半，脸上也沾满了焦黑的灰烬。 不过，狼狈归狼狈，好歹还是抵挡住了火焰，活下来了。 “呜呜呜呜……”看着希尔水火不惧，它三个脑袋同时低垂着，扭转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冷冷地盯着背上的希尔。 “呜嗷……”中间的脑袋血口大张，向着希尔咬去。 “咔嚓！”一块山丘般大小的血肉被它自己咬去，露出黑色的骨头来，就连流出的血液，也是漆黑如墨。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希尔跟着那块肉被撕扯到了它的嘴边。 终于伤到它了，虽然手段有些卑鄙，但是希尔也顾不上这些了，松开手，落到它的脖颈上。 三个巨大的脑袋却是顾不上这些，凑到一起，飞快地撕扯咀嚼着那块血肉。 “连自己也吃？”希尔觉得不可思议，向着它背后被撕开的创伤处跑去。 漆黑的血液还是如决堤的江河般向外汹涌着，希尔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往它的背上狠狠刺去。 直至没柄，希尔才来得及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武器，深沉的青绿色剑柄露在外面，其上那些绿叶与花冠的漂亮纹饰有些熟悉，竟然是那柄精灵族的神器――杀戮精灵希拉。 深青色的剑柄光华大盛，就连刺入地狱三头犬身躯的剑身，都发出了刺目的血红色光华，透过漆黑的血肉，照亮着整个洞窟。 “呜啊……”三个脑袋同时凄厉地痛叫着，久久不息，仿佛受到了极重的伤害，那些奔涌的黑血，能够填满一条河流的血，竟然全数逆流而回，向着长剑涌去。 长剑啜饮着魔族的血液，发出阵阵欢快的轻吟，红光越来越亮，地狱三头犬的惨嚎也是越来越响。 “轰！”终于，它人立而起，高大的身躯几乎可及穹顶，却弓起身躯，向着背后的岩壁撞去。 “轰！轰！轰！轰！轰！轰！……”如巨熊撞山，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一阵接着一阵的地动山摇，却是渐渐减弱了下去。 沿着岩壁蛛网般密布的裂缝，希尔飞速跑到两名少女身旁，一把抓住蒂娜的手腕，将快要支持不住的她连带着身下的蒂娜一起拉了起来。 站在裂缝上看着撞击岩壁的地狱三头犬，希尔脸色乎变：“不好，岩壁要倒塌了。” 说着，一手一个，抓起她们的手臂，就往下跳去。 池底有着几块巨石堆叠出了一个两米高的小空间，希尔看得出它的结构还算稳定，便拉着两少女躲了进去。 “小家伙呢？”希尔左右环顾着找黑炭头的身影。 “咕叽咕叽……”一个黑色的小脑袋从露娜的肩后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轰！轰！……”久久不绝的巨响中，无数巨石滚滚而下的巨震中，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后，响动都渐渐平息了。 “那大家伙死了没有？”露娜还是有些紧张。 “暂时算是死了，严格来说，它是不死的生物，只要没有被碾成碎片，都会慢慢吸收周围的死亡气息恢复。”希尔解释着，“不过，我们暂时算是安全了。” “我的空间魔法能用了。”他惊喜道。 “快想办法把我们传送出去。”露娜说着。 “先不急。”他从空间袋里拿出一皮囊水和一大块牛肉干来，分给两少女。 “别吃太多，”希尔的声音很严肃，“饥饿很久之后，一次吃太多会撑死的。” 本来是毫无幽默的劝告，可是听在露娜耳中，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呃……”希尔习惯地想去抓脑后的长发，入手却是一团焦黑。 再看看自己的身体，焦黑的衣服被凝固的血粘在支离破碎的皮肤上，不过周围的环境是黑暗的，没有被少女们看到他尴尬的样子。 如果他的身体再弱上一写，全身严重的内外伤就足够将他带向死亡，希尔全身一软，几乎要晕过去。 精神力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晕倒，希尔从空间袋里取出三个卷轴来。 “这是一个长距离定点传送卷轴，能将一个人传送到学院内部我的公寓里，到了那里，就安全了，但是卷轴只有一个。” “你快用了吧。”露娜道，“回到学院里之后，再叫上院长大人们来救我和蒂娜。” “不！”希尔说道，“今天我们看到的一切，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会给我们引来不小的麻烦的，虽然以你们的地位和身份，不需要担心什么，但是我就不同了。” 说着，他转头看着蒂娜：“蒂娜殿下，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我恳求您能够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作为感谢，日后我一定不遗余力地支持皇室。” “别这么说，希尔。”蒂娜正色道，“这些天如果没有你，我们都早已死了数次了。” “请公主殿下答应我的恳求。”希尔单膝跪地，抱拳道。 “好，我答应你。”蒂娜神色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可希尔没有看到的是，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双拳紧握。 纤细苍白的手指却将柔软的掌心刺破了，丝丝鲜血渗出。 “好，请公主殿下先走。”希尔将卷轴递给蒂娜。 “不，你先走，我本来就欠你的。”蒂娜没有接过卷轴。 “公主殿下如果不接受这个卷轴，我会担心我的恳求不被公主殿下真正应允。”希尔不卑不亢地道，“我自有办法将露娜小姐平安地带出去，请公主殿下不必担心。” “好吧，我出去之后，如果一天一夜之后还得不到你们已经出来的消息，我再请皇家的人来救你们出去。”蒂娜道，“是绝对忠心皇家的人，不会泄露这里的秘密的。” 说完，她轻轻揭开卷轴的封印，白光包裹着她纤细柔弱的身躯，消失在两人眼前。 “你为什么要给她，还有，你平时和她说话的口气，都是把她当同学和朋友，现在，怎么看起来和那些不入流的小贵族见了皇帝陛下一样？”露娜有些愠怒。 “不是我将她看得比你重要，也不是我为了亲近皇室不顾你的安危。”希尔再从空间袋里拿出两个卷轴来，“那个卷轴虽然昂贵，这两个却是便宜，在甬道里的时候，我计算过坡降的角度，我们的位置离地面不到千米，用一个短距离传送就可以出去。” 白光一闪，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地面之上，仰头看着那一轮弯月和满天灿烂的繁星，初秋之夜的银河，如一条明亮的光带。 呼吸着久违的草地清新的空气，希尔顿觉无比舒畅，历经数天的恐惧，一刻也不敢松懈的提醒吊胆，绞尽脑汁的算计都一扫而空。 银月湖就在面前的山坡下，细微的波纹映照着细碎的月华星辉，轻柔的波浪声如天籁，两人脸上带着微笑看向对方。 ------------ 第42章 湖边夜话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的眼神都不想挪动丝毫。 “咳咳……”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希尔转过头去，看着身上尴尬的衣服，很多地方都暴露在月光之下，还好，污黑的血液和破碎的衣服粘在皮肤上，倒是没有露出白皙的肌肤来。 “我去洗个澡。”希尔跌跌撞撞地向着山坡下的银月湖走去。 经过生命之水改造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皮肤上丝毫伤痕都没有留下，洗去一身血污，换上一身干净的洁白武士服，希尔提着一尾两尺长的鲈鱼向着山坡上走去。 “你是要故意支开她么？”火光闪动中，露娜看着希尔专心地转动着手中的棍子，鲈鱼滴出的油脂落入火堆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啪啪”爆裂声。 露娜很少见他有专注的时候，但是越是稀有的东西，就越是吸引人，紫色的长发被他尽数削去，露出光亮的头顶来，但他脸庞的线条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完美无瑕，她看得有些痴迷了。 “有的事情，不必说出来，你我都心知肚明，有的想法，就算不说出来，别人也能猜到。”希尔不置可否的回答，让露娜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我记得前几天你说想学怎么烤鱼。 ”希尔不着痕迹的绕开了话题，将手中的木棍递给她。 露娜心不在焉地接过木棍，手中却一个不稳，险些脱手。 “小心。”希尔收回一般的手忙再次伸出握住了木棍，却不防和露娜的纤手碰到了一起。 两人都觉得对方的手有些冰凉，可谁都没有抽回去，就这样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太低了，抬高一点。”希尔往上抬了抬木棍，两人的手却贴得更紧了。 “艾草放到鱼的肚子里，胡椒粉撒在表皮上就行了。”希尔另一只手绕过露娜的后背，将手中的小瓶子中黑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在鲈鱼身上。 这个有意无意的姿势，却是将露娜完全搂在了他的怀里，露娜俏脸微微发烫，好在有火光的照耀，并不是特别明显。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了，娇躯软倒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差不多就可以了。”历经数天的饥饿使得他对美食的欲-望战胜了暧昧的沉寂，握着她的手将木棍举起，伸出头去将鲈鱼放在面前闻了闻。 无意地探出头，却少不了耳鬓厮磨，她柔软的长发在不久前的沐浴后还有些潮湿，就在他的耳际轻轻摩挲着。 两人清新的气息各不相同，此刻却交织在一起，沁入对方的鼻端，鲈鱼的香味也显得苍白平淡了。 “谁在那里？”一声浑厚的叫喊，杂夹着数声马蹄飞快地靠近着。 看清了他们盔甲上的皇家臂章，希尔道：“我是希尔伯爵，这是斯塔克家族的二小姐，你们这次出来有什么任务吗？” “你说你是希尔伯爵？”骑士跳下马来，手却按着剑柄，看向眼前这位光头少年的眼神有些狐疑和警惕。 “对，我保证他是。”希尔身后，露娜站了起来。 骑士看着光头少年身后的少女，连忙行礼：“昨天早晨皇家猎会结束，清点人数的时候，希尔伯爵、斯塔克二小姐，以及公主殿下都失踪了，最后看到你们的是维嘉少爷，可是也是在猎会开始的那天早上，陛下急了，派出了皇家卫队来找寻，两天两夜都没有停过，附近的上百里都找过了，可是还是没有，一个多小时前，我们听到这里似乎有地震，便从十多里外赶来，结果看到这里有火光……” “你们回去告诉陛下，我们很安全，公主殿下现在说不定已经回到皇宫了。”希尔说道，“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这……”骑士皱着眉，“这让我们有些难办啊……” “我命令你们这么做！”露娜在希尔背后道，“回去后，立即通知宰相府，带他们来这里，你们不会受到惩罚，而是奖赏。” 希尔惊诧露娜也有这般强势的时候，也点头道：“快回去吧。你们也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不该说。” 骑士看看露娜，再看看希尔，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嘀嗒、嘀嗒。”马蹄声中，希尔听到骑士的声音远远传来，“等会，你们谁都别说看到深夜伯爵和小姐在一起。” 看来和贵族接触多了，这些骑士们都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也学会了什么时候闭嘴。 希尔暗自摇头。 …… 火光摇曳中，两人紧紧坐在一起，露娜将头靠在希尔的肩上，初秋的夜晚有些微微的寒冷。 而两人，包括刚才的那些骑士，都没有看到的是，不远处的树丛里，一道纤瘦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希尔，你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呢。”她的眼神里有些杀气，“我多少次想把她抹杀在里面，可是你却数次救下她，不过，你也救下了我。” 蒂娜的眼神有些动摇了，“你有传送卷轴，身为皇家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呢，可是，我故意不用出来，你却抓住这个机会堵住了我的嘴，想要给你们定个罪名都不容易呢。” “本来，我是想把你们都杀了，为了皇室，我连我自己都能牺牲，又怎么会在意多你一个小贵族呢。”她向着身后走去，一个矮小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一般，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走吧，格林老师。”她说着“虽然他只是一个小贵族，可这个小贵族似乎改变了很多重大的事件呢？包括我伊斯顿家族和斯塔克家族的关系，甚至还要包括里昂家族？” 而此时浑然不知树丛中那两双眼睛的希尔，此时心里却在暗道：“克里斯蒂娜，公主殿下，我难道不知道，六级风系魔法师带着五个人飞起一两百米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可笑的是，可怜的露娜却不知道，当你掉下去还死死地抓着你不放，你故意说只能带一个人，以为她会让我，或者我们会产生矛盾，我和她当中死掉一个，对你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呢？皇族，也习惯带很多保命的东西，可是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呢？” 希尔看着露娜手中的几件装备，一套皮甲，却是女式的，一柄火元素充斥的短剑，也正适合她的剑术和斗气。 “这是……”希尔看着露娜手中的一个金币大小的圆盘，圆盘两端还有着寸许宽的金色皮质腕带。 希尔将它戴到了自己手臂上，大小刚好合适。 三行兽人的文字似乎是咒语，希尔念动了最上面的一句。 金光闪动，圆盘迅速放大，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圆盾，边沿厚近两寸，尺寸却异常的巨大，浑圆的盾牌放到地上，都有希尔的肩膀高。 中心似乎要厚许多，向往呈现球面形的凸起，原本的腕带变成了握住盾牌的手柄。 盾牌背面，更多兽人文字显现了出来：“铸于魔族入侵之后，其材料为龙族共主，黄金龙皇的逆鳞，以及十二颗圣阶龙族的晶核。龙皇以及其族中精英不想在死后就腐烂在土地里，于是我们将它们的身躯做成了盾牌，用来守护福尔图娜。” 希尔再念另一句咒语，盾牌急遽缩小，成了一颗戒指，还是金黄的圆盘形戒面，和金色的戒圈。 戴在左手中指上，希尔又将它取下，变成了金币大小，问露娜：“这似乎不只是兽人制作的呢，只是铸成之后属于了兽人。” “怎么这么说呢？”露娜不解地问。 “你看，这铭文明显是精灵的文字，而铸造和熔炼手法也有地精的痕迹，我前些天在地精的书籍里，看到了一种‘手表’的东西，”希尔解释着，“地精的这种‘手表’和怀表一般大小，只是地精需要精细的手上工作，需要不停看时间，这种手表把链子换成了腕带，看时间也方便，而且，似乎工艺更加精细，而且不需要手动上发条。” “回去告诉凯丽姐姐，设计生产一些这样的‘手表’来。”希尔心里这么想着。 “这面盾牌倒是适合你。”露娜道。 “也罢，我正好缺一面趁手的盾牌。”希尔不客气的收下了。 另一个东西，却是方形的设计，银色的金属不知什么材质，不过能够历经数千年而光亮如新，想必不会是凡品。 光滑的、带着锯齿的圆盘与骨头般形状的方棍浮雕纹饰看起来如地精一如既往的风格般严谨而规整，希尔从前几日的书籍中了解到，这是一些组成地精族机械文明重要元素的东西――飞轮、齿轮、连杆、曲柄杆、活塞等东西，不过这样的风格看起啦倒是不错。 打开小巧的盖子，一股豆大的火苗无声地蹿了出来。 火苗静静地点燃着，久久不熄。 “这是什么？”露娜很好奇。 “一种叫做‘打火机’的东西。”希尔解释着，“里面的内腔里填充了火系魔法水晶和魔晶石的粉末，可以点燃这样大小的火焰数百年而不熄灭。” 两人相互靠着，渐渐睡去，直到天色大亮，才相继醒来。 不久之后，斯塔克家族的骑士来了。 ------------ 第43章 晚秋落叶 “快往下挖，再深入一百米就到了。”上千名工匠在希尔指挥下，握着十字镐卖力地挖掘着坚硬的石块。 “小心。”希尔听着十字镐凿到空腔的回音，“别把那些浮雕弄坏了，下面是一条甬道，对，就这样，把那些石板小心地卸下来。” “少爷，我们到底是要挖什么东西啊，天啊！您在这里发现了古迹吗？”少年加西亚用标准的圣都口音问。 “是啊。”希尔淡笑着“这些都是城邦前的异神时代，各族都以部落聚居的时候的文物了。” “啊！那这些东西很贵吧？”加西亚瞪着漂亮的大眼睛。 “是很贵。”希尔轻轻抚摸着石板上金红色的眼睛，“不过，这里还属于落星原的地域范围，在这十年内，我挖掘到的东西，地底一千米以内，天空八百米以下，我挖掘到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不过，税费还是要交的，不然那位里昂侯爵就真的要急得跳墙了。” “希望白塔上的那一位没有发觉吧。”希尔望着远方清晰可见的高塔，在秋日的艳阳下，白色的高塔熠熠生辉。 铁木制成的机械造型有些奇怪，塔状的架子，一截长长的木梁在轴承上微微旋转着，短的一头，一截粗大的铁链拴住了一块千斤巨石，而长的一头，两名工匠往下拉着绳索，巨石轻而易举地被吊了起来，平转着落到一旁的板车上。 “这……怎么可能？”加西亚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两个人怎么可能拉得到这么重的石头，他们……他们都是高级武士吗？” “不是。”希尔莞尔一笑，“这是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依据的是杠杆原理。” 加西亚似懂非懂，不过作为世代相传的木匠，它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伯爵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名工匠的头领小跑着过来，“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空腔，但是被沉陷的巨石填满了，另外，还有一个死掉的怪物，很大。” 希尔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笑道：“怕什么，一头不知道死了几千年的怪物，难道还会活过来吃掉你们不成？带我过去。” “来，你们几个，把这车石灰倒下去。”希尔看着白色的石灰粉溶入黑色的液体，沸腾的气泡往上翻涌着，白色的蒸汽随风而散。 他爬上那具干瘪的地狱三头犬尸体的背上，将青黑色的长剑缓缓抽了出来，长剑的颜色似乎又深了一些，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而三道暗红色的光印也随着长剑的抽出飘飞而出，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暗红的三头印记，缓缓落向希尔手腕上的透明手链，随之融入其中。 “把这个大家伙肢解了，装在马车上运回城堡。”希尔头也不抬地道，眼睛却停留在手腕的透明手链上。 在沙漠腹地吸收了蝎子王贝希摩斯的灵魂印记，在这里又吸收了地狱三头犬的灵魂印记，这手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希尔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能作罢。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亡灵学院。”他心里这样想着，在身边放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可不是明智的决定。 …… “这是你第一次去上武技课吧。”露娜嘟着嘴。 “呃……好像是的，不过，你好像也和我说过，武技课的老师都打不过我，去了干什么？”希尔尴尬地想抓抓脑后的头发，触手却是一阵扎手，才想起来自己的长发早就没了，只好尴尬地收回手来。 “不一样的。”露娜的神情没有戏谑，“这次是我的老师亲自来指点。” “你老师？院长大人？”希尔惊呼。 露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另外，你要牵我的手到什么时候，不怕别人眼红么？” 希尔却是继续牵着露娜的手道：“眼红你还是眼红我呢？”说到这里，却想起自己才几天没回公寓，门前的信箱里就塞满了的情书，便不再做声。 “当然是眼红你，小子。”身旁的林荫道里，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希尔循声望去，却看到一名壮硕青年站在路口，眼睛狠狠地盯着希尔。 “离露娜小姐远点。”青年有些面熟，希尔记得他好像来找过几次露娜，似乎是想邀请露娜去斗兽场、剧团、餐厅等等地方，不过那时的希尔倒是没有在意，他甚至连青年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哦。”希尔答应着，却看也没再看青年，继续拉着露娜向前走去，而露娜却有意无意地往希尔的身边靠了靠。 “啊！”青年愤怒地大吼一声，挥动着手中门板般宽厚的斩刀凌空跳起，刀刃在空中划着一条巨大的光弧，斩向希尔。 路过的几名学生有些惊恐地看着周围，却发现四周没有教师来阻止这一幕血案的发生。 “脑子笨了点，性子急了点。”希尔自语着，手却似乎不着力地轻轻一扬。 “叮――”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名武技学院的毕业班高材生，却喷着血倒飞而回，沿着来路，重重地砸回原处，旁人甚至没有看清楚希尔是怎么出手的，露娜也不知道她的那柄短剑是怎么出现在希尔手中的。 “嗖！”破空之声中，半片宽厚的断刀落在青年的颈边，深深地插入石板路面中。 锋利的刀刃紧紧地抵着他的脖子，一条细细的红痕沁出了点点血珠。 “本事差了点，胆子大了点。”希尔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却是松开了露娜的手，前面就是练武场了。 “以后别这么冲动，还是给他们点脸面，高年级的学生都很团结的。”露娜担忧地道，“你吓死我了，在学院里故意杀人是要直接送到市政大厅审判厅的。” “这剑不错。”希尔没有马上回答，却还是点了点头，将艳红的短剑重新插到露娜身侧的剑鞘里，“以后我会低调的。” 露娜娇俏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笑靥：“快走啦，院长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一名武士，在等级还低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院长大人没有直接教授什么知识，却是让学生随意坐在练武场上，问着这样一个似乎不着边际的问题。 “是身体基础的锻炼……” “是斗气的修炼……” “是理论知识的培养……” “你们说的都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又不完善……”院长大人微微皱着眉，脸上却有些笑意。 “是实战技巧的提高吧。”突然，台下一位少年开口道。 众人看向那名少年，好像是个生面孔，不过他的身材看起来似乎不像长期修炼武技的人啊。 他身边的少女倒是很漂亮。 院长不置可否地看着少年：“武技和斗气，对于一个合格的武士来说应该是并重的，可是很多人，却似顾此失彼，有的为了提高所谓等级，修炼斗气却是忽略了剑术的提高，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有施展的手段。而有的人，不修习斗气，只喜欢摆弄一些华而不实的剑招，却只能用来表演，所以……”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 “所以，要想成为高手，剑招和斗气是并重的，而要提升这些，并且将它们融会贯通，最好的方法就是靠实战来提升，因为修炼武技的目的，就是为了战胜对手。”少年接着道。 院长大人点了点头，看着希尔，问：“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希尔。” …… “斗气的修炼法则，整个人类世界都大同小异，至于剑术，却是千奇百怪，我在今天，都不教你们这些，因为你们学的都够多了。”院长大人说着，“希尔，你过来。” 院长大人的背后，是一棵低矮的黄叶树，希尔站在树下，院长大人将手中的两柄铸铁钝剑给了希尔一柄，自己手中的一柄却对着树干轻轻地拍了拍。 金币般亮黄浑圆的叶片簌簌落下，在秋日阴沉的早晨有些潮湿的微风中，轻轻地打着转飘落。 “咻咻咻……”轻微的破空声中，希尔手中钝重的长剑轻飘飘地刺出，带起一蓬迷蒙的剑影，在那些飘落的黄叶中舞动着。 “嚓！”刺中最后一片黄叶时，那片黄叶已然飘落在地。 “哇……”围观的学生中爆发出一阵骚乱的惊呼声，看着希尔手中的长剑上串成一条的落叶，眼里却是充满着崇敬之色。 院长大人却是没有说什么，单手持剑，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风中。 “啪。”希尔轻敲树干，又一阵黄叶簌簌落下。 院长大人手中的剑动了。 似乎无迹可寻，又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所有人眼里，似缓慢，却又似迅捷。长剑似乎是顺着风势飘舞的另一片落叶，却将其他所有的叶片都串在其上，甚至没有一片落叶飘落在他齐胸高的剑幕之下。 没有丝毫声响，围观的学生也忘了说话。 “我明白了。”希尔看着院长手中的剑，每一片叶子都正正的刺中中心，叶片的方向完全的一致，都是长剑将叶脉整齐地劈成两半。 甚至每片黄叶在剑身上的距离，都完全相等。 “真的明白了吗？”院长睁开眼睛。 “明白了一些。”希尔道“多谢院长大人指点。” “那么……”院长大人的嘴角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显得有些诡异，“你就做我弟子吧。” “老师。”希尔恭敬地行礼。 晚秋的第一场微雪飘落了下来，龙血树却依旧碧绿如斯，如同一顶绿色的帽子。 “绿帽子，你的头发在冬天都不掉落吗？”希尔停下挥动的一双细剑，问。 苍老的精灵语瓮声瓮气地回答着：“我……的头发，每天都在掉落，每天都在生长，每过五六年，就等于换了一遍啦。” 淡蓝色透明的长剑继续舞动着，轻轻地刺着那些从天空落下的细碎雪粒。 慢慢的，他闭上了双眼，可剑光依旧舞动着，透明晶莹的剑尖不断撞击着同样透明晶莹的碎雪，寂静无声。 ------------ 第44章 圣都寒冬 圣都的炼金术师工会位于城墙的角落，一个偏僻的地方，紧邻着魔法师工会，烟囱般的红色建筑在雪中显得有些巨大，希尔从敞开的大门里走了进去。 来往的人并不多，希尔站在展柜旁，观看着那些蒙上了厚厚灰尘的东西。 “请问您要什么？”柜台后面的老者浑身笼罩在灰袍里，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的衣服很华贵，这可以从他那雪狐皮的大衣领看出，高档的羊绒线帽罩住了他的头顶，似乎他的头发不长。 穿着像是贵族，头发又像武士的年轻人，到底是谁？老者心里有些踌躇不安了。 “我要这里所有的空间宝石，有多少要多少。”少年的语气仿佛不知道金币和铜板的区别一般，“另外，我还要十磅秘银，以及魔晶石、各种品级、各种属性的魔法水晶都要……”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停在了面前展柜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另外，这个也要。” 老者显然对角落里的那个东西也见怪不怪了：“别以为只有你知道它是吉普赛女王，只是这株幼苗在发芽期就枯萎掉了，要想将它重新唤醒，公会里所有的长老都尝试过了，都没有成功。” “我试试吧。”少年的声音不怎么惊讶，这种稀有的风信子是带着火属性和光属性的，要是活着的幼苗，可不会这么便宜。 “一共是……五十八万金币。”老者递给少年一张羊皮卷轴。 “好。”少年拿出一张金红相间的方形卡片来。 “等等！”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他有积分。” “维嘉少爷？”老者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珠看着其后进来的少年。 维嘉给他行了一礼，却对着柜台前的少年道：“希尔，好久不见，我那妹妹都想你了。” …… 皇家学院的林荫道旁只剩下光秃的梧桐树干，希尔抬起头看着两头灰黑色的巨龙石雕，旁边的公告栏上，还有着新写上的字迹。 “表彰一年级魔法学院学生，希尔・奥布莱恩，成功地改进了低级魔法药水的配方，降低了一半的成本，魔法学院奖励其金币二十万，以及魔药学名誉教授的头衔……” 圣都的冬天有些冷，孩子撒尿的铜像只有一条细细的抛物线形冰柱从孩子的下身连接着冻结的水池，水池的边沿，一条条垂挂的冰凌层叠着，希尔的皮靴在粗糙的雪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他全身的皮质风衣却单薄得让人担心他会不会被冻死。 “穿这么薄，是在显摆吧？”身后的人追了上来，看着自己身上米色的羊绒厚毛呢大衣落了一些雪花，却伸出手摸了摸希尔的皮衣，道，“皮质不错啊，哪里买的，看裁剪好像不是老路易斯的风格啊。这黑晶铁的拉链为什么弄得这么粗大？还有，为什么要在背上开两条拉链，只是做装饰？” 希尔紧了紧黑色皮质的腰带，他的全身衣物都由同一种皮革制成。 有些微紧的长裤笔直，从前方的风衣开叉中一直延伸膝盖部位的靴筒，绷出几圈漂亮的褶皱，前后开叉的风衣，尾部稍长，盖住了他的腿弯。 双手套着黑色的皮质手套，希尔将黑色的高皮领拉得笔直，道：“用你的匕首试试，能不能割开这层薄薄的皮。” 艾斯将信将疑，抽出黑精铁的匕首往皮衣的角落轻轻割了一下，却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用力往显眼处刺了下去，还是完好无损。 “好东西，这衣服一千金币卖给我怎样？”艾斯收起匕首。 “不卖，我前几天去黑暗教廷，有些事情要办，刚好我和他们那里最好的服装师认识，他是堕落天使团的团长御用的服装师，这套风衣也是堕落天使的风格。”希尔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雪花，脚下的皮靴头很尖。 “原来这样，”艾斯看着希尔风衣背后的两条拉链，从肩头斜斜地延伸到蝴蝶骨末端的肋下。“堕落天使都是有翅膀的，不过，你和那些人来往干什么，黑暗教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希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好像在光明教廷地区的人，都对黑暗教廷的印象不怎么样，反之亦然。 不过在他看来，两边的人，生活都差不多，只是信仰的区别罢了。 “这是我上个月去凯美拉山脉里猎杀的魔兽皮，火属性的，皮革有剩余，不多，还能做一双鞋子，不过我都送给那个服装师去了，你要的话，自己去杀一头，那东西长得像鳄鱼一样，不过是六级魔兽，比鳄鱼残暴多了。” “不像是鳄鱼皮啊。”艾斯的指尖从他背后光滑平整的皮面上划过，“不过，我也想去碰碰运气呢，火属性的魔兽皮革，怪不得你在大冬天穿这么少还一副嫌热的样子，真让人羡慕呢。” “外面那层鳞甲已经运往矮人族了，等下个月，盔甲就能回来……摩恩？”希尔眼前一亮，可是看到他旁边的那个人的时候，却有些惊讶。 “院长大人好。”希尔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位院长大人不是武士学院的院长，却是主学院的院长，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浑身书卷气息的那一位。 “你叫希尔是吧，怎么不穿校服？”院长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院长大人，我们正准备去魔法学院呢。”希尔知道魔法学院是不要求穿校服的。 “是吗？格鲁曼那个老家伙估计等不及了，快去吧。” 格鲁曼就是魔法学院院长的名字，而另外两名院长的名字，希尔也不知道。 别人称呼他们也只是在“院长大人”前面冠上他们的学院。 “希尔，院长大人已经收了我做弟子了，正准备带我去武士学院的院长那里修习斗气呢。”摩恩微笑着。 “哦，恭喜了，武士学院的院长也收我做弟子了。” “不！”苍老的声音道，“我们三个商量过了，都收你为弟子。” 希尔有些微微吃惊，难道这三位院长都早已注意到自己了？ 圣都的冬天很冷，学生公寓内的火炉熊熊燃烧着。 平民学生的公寓尽管不算简陋，但也不如贵族学生那般奢华。 长排的三层斜顶大理石建筑，摩恩的住处就在一楼的一角。 敲了敲紧闭的门，开门的是一位陌生的少年，希尔问“摩恩在吗？”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一头熟悉的栗色长发露出了一半，正是摩恩。 房间不大，十平方米的小型客厅内有着一个大书柜和两张书桌，几乎占据了一半的面积，客厅两边的两道门，分别通向两间相对的卧室，卧室小得只能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条能够通过人的路。 摩恩刚从两人共用的浴室里出来，浑身还散发着湿气，一碰到门外的寒气，立即冻得瑟缩回去。 “上次你给我的那本，由弗朗西斯・伊斯顿大帝时代的史官记载的书，我看完了，但是还是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摩恩拿出一本黑色羊皮封面的笔记本，上面工整地写着摩恩遇到的疑问。 “是这样的……如果将所有的平民都迁移到深山之中，是有些难，如果在这个时代，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总有人不愿放弃故土家园，而且，现在的人口数量比起当时也增长了接近一半，工程量也巨大了不少，但是弗朗西斯之所以能够完成这样的迁移，是离不开他的威信力的……”希尔耐心地解释着。 作者的话： 这几天过年事情多，大家知道的，所以今天之能更新一章了，以后更新时间会恢复正常，欠下的也会补回来，祝大家看的愉快 ------------ 第45章 光明之星 可是，不合时宜的，公寓的门却被粗暴地一脚踢开，一张有些阴鸷的面孔从门外探了进来。 “嗯……三个，还赚了一个，听着，你们三个小子！”来者明显是武士学院高年级的学生，“上学期的保护费交了吗？每人十个铜币，现在，马上，交出三十个铜币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霸道。 “上学期的保护费不是已经交了吗？”摩恩站起身来，丝毫不惧地看着阴鸷青年。 “少废话，小子！”阴鸷青年就要一掌挥出，“你交给谁不关我汤姆的事，但是你没有交给我汤姆，所以，你今天必须交出来！” 眼看就要落在摩恩脸上的大巴掌，却突兀地停在半空中，希尔一手轻松地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掏出一枚银币来，往门外扔去。 阴鸷青年被抓住手腕，正要发怒，却看到那枚银币，脸上立即变成了讨好之色，就要出门去捡那枚银币，可是希尔却还是抓着他的手腕，任凭他挣扎着。 “这位……大哥，”希尔脸上有些诡异的笑意，“我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可以让你一天拿到好几个金币。” 阴鸷青年狭长的眼睛猛地睁圆：“真的？快说！” “贵族学生公寓，407号，里面住着一个落魄的乡下小贵族，他家里还有点钱，在圣都却无依无靠，更重要的……”希尔神秘地道，“他和我一样，是主学院的学生，没有学习武技。” “好！”阴鸷青年满脸兴奋，“我汤姆最爱敲诈这种乡下贵族的钱了！你怎么还不放手？”他的手腕仍然被希尔紧紧抓着。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东西……比如，你为谁收这些钱，又为了什么要收这些钱？” “我是四年级的学生，是‘平民学生联盟’的高级执事，因为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学院有来自整个光明教廷地区的学生团参加‘光明之星’比赛，这是一个武技和魔法的比赛，在你们主学院可能不怎么出名，但是在我们这些武技和魔法学院的高年级学生看来，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阴鸷青年解释道，“‘光明之星’比赛就是为了促进新一代的修炼者进步的盛会，今年的会场刚好在我们学院，对于胜出的队伍，奖励是丰厚的。 但是要参加那样的比赛，对于参赛人员的选拔也是严格的，我们平民学生通常都买不起一把趁手的武器，盔甲更是不用说了，联盟的盟主，泰勒学长，本来是很有希望入选的，但是，也是因为缺少趁手的武器，后天就要和那些贵族家的阔少们争夺入选的名额了，所以兄弟们都想给他凑一身像样的装备。” 希尔并不在意所谓的奖励，问：“光明之星？很好听的名字呢，你们那个‘平民学生联盟’是什么组织，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平民学生联盟，就是由平民学生组建的联盟，为了防止受到贵族的欺负，联盟里大多数都是武士学院的学生，也有少数其他分学院的，主学院也有一些……” “有魔法学院的学生吗？”希尔微微一挑眉毛。 “这个……没有。”阴鸷青年有些尴尬地回答。 “所有平民学员都是联盟成员吗？” “这个……也不是。” “好吧，你可以走了。”希尔送开了他的手腕。 “皇家学院也会发生这种事……”希尔自语着，“既然开学的时候你们就被敲诈过一次，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完，才想起他们应该是被欺负地不敢说出口了，只好改口道：“学院对于敲诈行为的学生是一律逐出学院的，可是，学院的监察团也是由这些高年级的武士学院学生组成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明火执仗，而学院的管理层，也刚好忽视了这一点……就算是上千年的求学圣地，也是有着蛀虫的存在……不过，他们说平民经常被贵族欺负，就组建了联盟，或许当初联盟的建立人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但是他也没有料到他所建立的联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联盟的内部敲诈其他平民学生，理由却是‘保护他们不被贵族欺负’。” 希尔忖度着，贵族与平民的矛盾自从这两个阶级产生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以后也不会完全消失，平民学员没有钱去买一套装备，也可以和学院借，或者和贵族学生借，想必是这些‘联盟成员’恶名太盛，学院里的工作人员和贵族学员都不愿将装备借给他们了吧。 “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初衷不错的联盟变成了他们的小王国，却惹得天怒人怨，孤立无援，怪不得……”希尔没有再说下去，继续翻阅着摩恩记下来的问题。 “希尔，”摩恩开口道，“那一个银币就轻松地给了他吗？” “他会恭敬地送还我的。”希尔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摩恩，你记住，也许这些人刚刚入学的时候，也像你这般胆小怕事，但是人都会变的，不管什么环境里，有积极的，就有消极的，但是，你愿意成为他们的一员吗？也许在两位院长的指导下，不到半年，你就能拥有超过他们的武技，到时候他们会来用各种理由，逼你加入那个‘联盟’的。” “不，我不会加入的。”摩恩的语气无比肯定。 “我希望你加入。”希尔轻笑着，“我希望你成为它们的盟主，并且让它变成初建时的样子，甚至更好。” …… 学院的餐厅是一栋三层的圆形大楼，此时的二楼，希尔与摩恩相对坐在一张玻璃桌面的小圆桌旁，透过玻璃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学院中央广场白雪皑皑的地面，和虽然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也遮挡不住它的盎然生机的龙血树。 希尔手中的钢叉漫不经心地卷着面前白瓷盘里的烩面，而他对面的摩恩，正将一大碗鸡汤喝完，用勺子舀起白蘑菇放到嘴里，飞速地吞咽着。 他的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盘子，里面曾经是大号的黑椒牛排、海鲜比萨、奶酪蛋糕和鸡腿汉堡，一旁的玻璃杯里，还有半杯超大号的红豆奶茶。 “慢点吃。”希尔微笑着，慢慢地喝着小杯的柚子汁。 “希尔，你们贵族不是都去三楼的吗？难道你是落魄的贵族？可是从老师的话里来看，你也不像啊。” “楼上？那里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的皇家酒店了，那里的红酒，都没有五个银币以下的吧。”希尔喝完杯子里的饮料，收起面前的书本，“贵族可以选择奢侈，但是太糜烂就不好了。我们今天吃的这些，也不到三十个铜币，可是我们已经吃得很饱，也补充了足够的营养，而且这些食物足够美味，不然你也不会吃下这么多，不是吗？” 摩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说：“我之前都在一楼。” 希尔尴尬地笑着，一楼的食物的确便宜，两个铜板就能买到一块足够吃一顿的面包，加上一个铜板，就能换两片生菜，或者一个番茄，或者一个煮熟的鸡蛋，加上两个金币，就能换一杯热牛奶或者咖啡。 有几次事情时间紧张的时候，希尔也在一楼买过几次食物。 “虽然简单了点，但是一个铜币就能维持一整天的生计，在圣都的其他地方，是很少见的。”希尔站起身来，“早餐，是足够了，但是你修炼武技，没有足够和均衡的营养是不行的，今天你吃得太多了，不过这是第一次，也就算了，以后，吃得差不多就行了，走吧。” 摩恩站起身来，和希尔并肩走出了餐厅的门。 而就在此时，镜湖边的一间贵族学生公寓里，一道门被从里面打开，在外面疯狂攻击着门的人却惨叫着倒飞而回，重重地落在镜湖光滑的冰面上。 希尔和摩恩没有在意那位名叫汤姆的倒霉鬼，径直穿过湖面，各自回到公寓。 ------------ 第46章 泰勒 “你就是泰勒吗？”希尔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说实话，他刚走进这里的时候，真想立即把这里砸了。 乌烟瘴气的酒吧里，酒精和迷幻药的气味交织在一起，看着那些衣衫半裸的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而那位叫泰勒的年男子就被三个半裸的女子簇拥着。 嗯，是低级妓-女。 泰勒的面貌并不出众，甚至还有些不及常人，但是他有着一身健硕得如黑熊般的肌肉。 希尔放下拎起的酒瓶，并不是他慈心大发了，而是他突然想起来，这里已经是他的产业了。 从尤里斯公爵手里换来的。 收入了多少钱，希尔自己也没有算过，就算那个叫帕里斯的年轻人私吞了一些，也不要紧了，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泰勒站起来，活动着他那布满刀疤的身躯，披上一件熊皮裘袍，狞笑着问：“是谁，在这里居然也敢直呼老子的名字？” 希尔没有任何犹豫地，手中的玻璃酒瓶结实地砸在泰勒光亮的脑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 泰勒身旁的小混混们纷纷站起来，抄起身旁一切的东西，作势要冲上来把希尔撕成碎片，却被泰勒用手势制止了。 “不错啊，敢打我的人，很对我的胃口。” “你也不错，用平民学生牙缝里攒下来的钱来这里花天酒地，也很对我的胃口，来，握个手。” 看着希尔修长白皙的手掌，泰勒心里竟然有些发悚，迟疑着没有将他那宽厚得如熊掌般的大手伸出。 “哈哈哈……”酒吧另一边的酒客们，都笑了出来。 “本来，我以为皇家武士学院，武技最高强的几位学生之一，泰勒，会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至少会考虑让小弟去收保护费的时候，有点节制，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脑子坏掉的家伙。”希尔嘴角有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怎样？”泰勒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希尔脸上冷笑连连，说实话，这个泰勒也太不成器了。 希尔自己也没有把握打得过他，毕竟这位比他大六岁的老地痞，虽然行事太无能了点，脑子也差了点，但是武技天赋还是顶尖的，打起来也是敢拼命的主。 这些，从他身上健硕的肌肉和虬结的刀疤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里还有很多他的小弟。 “叫帕里斯来这里，马上！”希尔对着吧台后面的人道，“他的大老板在叫他。” 吧台后的人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希尔冷冷的眼光，还是走出了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披起大衣向着门外跑去。 希尔继续向着泰勒走去，泰勒却越是发悚了，不知不觉地向后退去，脊背靠到了壁炉上，被烫得痛叫起来。 “说实话，你真的很对我的胃口。”希尔没有再往前走，却是往身旁的桌子上拎起了一瓶黑朗姆酒，一口喝了一大半瓶，剩下的却往泰勒砸去。 泰勒慌忙地闪避开了，希尔脸上的冷笑却是更甚了，朗姆酒瓶划着精准的弧线，落到壁炉里。 “嘣！”清脆的炸裂声中，一团火苗涌了出来，点燃了泰勒身后的衣服。 泰勒想要脱掉身上的衣服，却想起刚刚赤裸着上身，身上只有这一件衣服，犹豫了一下，只得往地上一滚，竭力扑灭身上的火势。 “这一招不错嘛，不如就叫‘狗熊打滚’，如何？”希尔的笑声让人只觉脊背发凉，“或者，叫‘王八打滚’，也不错。” 好不容易扑灭了身上的火势，泰勒站起身来，脸色变了数次，却还是忍住了冲上前来的念头，道：“你狠，可否留下姓名？” 希尔不置可否地说：“那要等我在学院看到你再说，据说后天，你就要参加入选了？没有趁手的武器是吧，我叫人给你送去。” “帕里斯，你好啊。”希尔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 “老板，你居然能猜到是我来了，真是料事如神啊……”帕里斯见缝插针地拍着马匹。 “嗯，你老板我本来就是嘛，帕里斯，老板我好想你啊！”希尔趁其不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对着还有些晕乎的帕里斯问：“我亲爱的帕里斯啊，你这几个月来都私吞了多少钱了？” “记不得了……”帕里斯刚说出半句话，就意识到不妙，忙道：“老板，我是说记不得收入多少了，我私吞的，可都是客人的钱，而私吞来的，可都是要上交给老板您的啊。” 希尔也没有深究：“不怕你略微中饱私囊，就怕你一事无成，要是干得好了，老板我也会奖赏你的。” 说完，他指了指酒吧里的泰勒：“认识这位客人吗？” 帕里斯看了看全身散发着焦臭气味，脸上还有些黑色灰烬的狼狈壮汉，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过今天以后就认识了。” “记住他长什么样子，记住了吗？嗯，记得，他叫泰勒，以后在我的场子里，不管哪一家，你都告诉管事的，只要他去，一分钱也不能收他的，用最好的食物，最好的酒，最好的女人来款待他……什么？怕那些手下认不出来？好办嘛，给他画一张巨幅全身像，挂在那些场子最显眼的角落，下面注明：泰勒，皇家武士学院四年级高材生……” 泰勒脸色立即白了下去，犹豫了半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我不知道老板的威名，不知哪里冒犯了老板，请老板饶恕，我愿意为老板效力。” 希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没逼你。”说到后半句话时，他的脸也微微发红，还好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没有被人发现。 “画像和名字就免了，不过，以后在我的场子里，你可就有得忙了，在我的场子里做迷幻药生意的，拉皮条的，等等，那些人的保护费可就等着你去收了……”希尔的生意忽然冷了下来“不过，要是皇家学院里再有收平民学生保护费的事情被我知道……” “是，老板，我再也不敢了。”泰勒的声音有些颤抖。 希尔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我的好属下嘛……” 两天后。 格里站在比赛台上，看着对手。 费伦是显赫的贵族之后，却天生一副铁血的军人气质，如同他的父亲一般。 格里却是武士学院院长的弟子，两人的战斗还未开始，气势却早已互相倾轧着对方，似乎想要将对方吞噬掉。 “呼……”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格里，他动了。 左肩顶着圆盾向前冲去，右手却紧握着宽厚的十字斩剑，金色的斗气在他身后拖着一道漂亮的残影，就连积雪也被带起，在空气中飞扬着。 费伦却是丝毫不怯，双手紧紧握着长枪的尾端，平举着，对着格里的盾牌中心。 “嗡！”闷响带着长长的尾音，铁黑色的枪柄划出一道扇形的光弧，狠狠地抽在盾牌上。 格里半个身子都在隐隐发麻，却不敢后退半步，右手斜举，一道剑芒斩向枪柄。 铁黑色的骑士长枪收回，再刺出，同样铁黑色的斗气凝聚成一道尖刺，点在斩来的刀芒上。 “锵！” ------------ 第47章 选拔 长枪再次收回，斩剑却是分毫不退，横着左右连挥三次，每一次便前进一步。 费伦已经被逼到比赛台边，不能后退半步。 左盾右剑，格里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盾牌护着上身，斩剑却压得低低的，看起来像是上撩的前奏。 枪尖顶着盾牌中心，格里就要用力往前顶去，论力量、论斗气，他都是不惧学院任何人的，而且正面的对撞更是他最喜爱的战斗方式。 可是―― 不对劲。 撞出的盾牌却是轻飘飘的毫不着力，似乎撞上的不是紧握的骑士长枪，而是一片羽毛。 费伦虽然得逞，脸上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如同万年的寒铁。 松开的手心，长枪柄溜溜地向后滑去，直到只剩一半的时候，费伦动了。 前端下压，迅猛无比地扫向格里下盘。 后端扬起，顺势抡着一条圆弧，狠狠向着格里头顶砸去。 公平地说，比起费伦，格里的下盘功夫一点都不弱，甚至还有过之。 但是，说到冷静和对全局的把握，费伦就比他强得太多太多了。 面对横扫而来的长枪，格里生生停下前冲的身形，电光火石间，向后一步，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费伦的攻击。 但是费伦的动作是连贯的，一招不中，下一招却早已准备好。 “啪！”没有丝毫悬念的，长矛尾端向着格里的头顶拍去，格里唯一能做的只是举起圆盾在头顶一挡。 头重脚轻的劣势，使得格里在费伦那一往无前的拍击下，脚下一滑，向着身后的比赛台上倒去。 精钢的盔甲在结冰的比赛台上向后滑出七八米才停了下来，费伦紧追而出的长枪却寸步不离地贴着格里的颈部。 “你输了。”终于，两人一站一躺，停在比赛台中央。 费伦的声音，冷漠得不带丝毫感情，却让台下围观的希尔暗暗称赞。 论斗气和武技，场上的两人都要高上希尔不少，希尔面对其中任何一人，如果只是纯粹的比拼武技，则没有丝毫胜算。 但是，希尔能够看出，格里还是要比费伦强上一丝的，但是，这个队长的位置，还是非费伦莫属。 队长，是一个团队的核心和灵魂。 而这个费伦在刚才的比试时，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最冷静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看台上的三位院长大人都没有发话，而坐在武士学院院长下首的那位紫衣妇人，站了起来，道：“队长的位置就算费伦的了，经过前几日的选拔，出战队伍的名单也确定了，分别是费伦、格里、利斯特、华伦、安妮娜……泰勒。如果有学员对名单有任何异议，可以挑战这十名选手，挑战胜出者，将取代失败者的位置。” “果然是最后一名啊。”希尔听到泰勒的名字出现在十人的末尾，也不惊讶，这个泰勒最多和他实力相当。 “我不服！”突然，冰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希尔抬头看去，果然，是艾斯。 “别捣乱！”希尔一个瞬移到艾斯身旁，道：“别想挑战那个叫泰勒的人，那个人是我选中的棋子。” “不！”艾斯连正眼都没有看希尔，就一步跳到比赛台上，说出一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话：“我要挑战费伦。” “轰！”希尔仿佛听到了两道气流的撞击声，那是两道冰冷的气流，在场上互相倾轧着，谁也不让分毫。 气势之盛，还要超过刚才的那场对决。 费伦手中的长枪举起，又缓缓放下，全身不断升腾的冰冷气焰缓缓散去，半晌才道：“我认输。” “哗……”人群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呼，费伦收回长枪，缓缓走下比赛台来。 三位院长都站了起来，看着场上的两人，可之后，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坐下。 维多利亚家族，皇后大街7号，不同于他们邻居的是，这家贵族的庄园隐隐有些锋锐的气势。 这，从它的大门和围栏就能看出来。 大门由粗壮的黑铁打造，密不透风的门板上端，每隔一尺，就有一截长枪尖端造型的金属尖锥。 这可不是装饰，它们甚至被打磨出了锋利的刃口，泛着冷冷的寒光。 而庄园的围栏，也仿佛一柄柄倒插在泥土里的长矛，隐隐约约地，在皇后大街旁的枫树之后，露出尖锐的锋芒。 豪华的马车“时光之轮”缓缓地在黑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四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 圣都的主干道上是没有积雪的，不管多大的风雪，只要停下一刻钟，就有工人来将它们尽数除去。 可是今天早晨，道路上却下了一场冻雨，路面有些打滑，偶尔来往的马车轮上，都缠绕上了防滑的铁链。 黑色的门不久就打开了，四名全身笼罩在黑甲中的卫兵站得笔直，即使他们的铁甲上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请进，伯爵大人。”为首的卫兵吐着白气。 马夫驱赶着马车缓缓向前，希尔合上马车厚厚的门帘，轻轻地摸了摸腰后的匕首。 随后，他又自嘲地笑笑，将匕首收回空间袋里，就算带上魔导炮进去，又能怎样，这座庄园的主人，可是帝国军方第一豪门。 谁不知道，它的主人，维多利亚大公爵，是伊斯特帝国的军务大臣，兼任陆军总司令，军衔五星上将。 而费伦・维多利亚，正是维多利亚大公爵的长子，爵位的继承人。 “你能打过他。”希尔直视着他，费伦却似乎没有感受到希尔的目光，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只火龙果和一把小刀来，剖成两半，递给希尔一半。 “昨天才从格雷斯采摘的，今天早晨刚刚运到这里，来，尝尝。”费伦漫不经心地道。 希尔也没有追问，轻轻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果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但是他能杀死我，为了一个虚无的荣誉，献出自己的生命，是傻瓜的行为……对了，家父不在，就算是他就在这里，也会赞同我的说法的。”费伦从身旁的红木柜上取下一瓶陈年的白兰地，缓缓地倒满两个黄金的酒杯，递给希尔一杯，自己却端起另一杯来，细细地品尝着。 费伦继续道：“里昂家族与我族的恩怨，或许你知道得不多，但是，那家伙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同，可以说，那家伙完全是个疯子。” “但也是个让人敬佩的疯子，家父与巴拉克帝国对战二十余载，也只是勉强搬回数十年前帝国落下的败局而已，要是让日后艾斯这个人来接任家父的职位，他一定能够灭掉巴拉克帝国。”想了想，费伦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但是伊斯特也会因为这样元气大伤，而被东南边的众多国家群起而灭，对吧？”希尔反问道。 “那家伙根本不适合做将军，或者说他不能做，甚至连文职官员也不能让他去做，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一切彻头彻尾的毁掉。”费伦不假思索地答道。 “然后再彻头彻尾的重建？”希尔浅尝着杯中美酒，“那么，你觉得他能做什么呢？” “杀手！”看似简单的回答，却让希尔全身寒毛乍起，脸色几乎是让人无法察觉地变了一变。 ------------ 第48章 圣诞前奏 费伦看着希尔瞳孔微缩，却没有深究，继续道：“带领皇家学院团队战胜整个光明教廷地区的参赛队伍，从而获得冠军，这样的荣耀，我想，还是叫做虚名比较合适些，对于我的家族来说，需要的是铁与血的军功，而不是这种作秀的胜利。” 希尔知道，上一年的“光明之星”冠军就是由三皇子克里斯汀带领着皇家学院战队取得的，而且这样的胜利，对于光明教廷第一学院，伊斯特皇家学院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也好，没有了比赛，也落得轻松，不过皇室竟然让皇子亲自参赛，倒是有些不可思议。”希尔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绕开话题道，“既然没有了比赛，就一起去看看冰雕展吧，这几天，维嘉那个天生的艺术家，似乎又在鼓捣着什么东西了。” “据说，一年多前，大皇子战死的时候，令尊也在场啊。多可惜的一代英才……”希尔话中有话地随意说了一句。 “伯爵大人！”房间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好几分，就连屋内的烛火也猛地向外摇曳也一阵。 “我维多利亚家族的荣誉，任何人不得侮辱，否则，我会以我的血来捍卫。”费伦少有地失态了，他的眼睛有些红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希尔却是欠首道：“对不起，我无意触犯了贵家族的荣誉，请容许我向贵家族道歉……正如阁下所说，贵家族与其他家族的纠葛，我无力去管，也不想卷入其中，我只是一介孤家寡人罢了。我好奇的，只是大皇子在临终前，是否留下了些什么遗言，不过，看来我的好奇心有些过度了，刚才的话，请阁下不要误会。” 费伦的脸色平静了下来：“大皇子殿下临终前，我并未在场，即便家父在场，我也不容外人就此事做文章，我想，这些年，我们家族虽然拥兵百万，可是对于帝国，对于皇室，我族的忠心，妇孺皆知，大皇子身为皇储，在军中的十余载，也是我父一手提携，两人情同兄弟，生死与共，大皇子阵亡之后，我父孤身陷阵，力战两天两夜，才将大皇子的遗体完整地抢了回来，而后更是伏尸而哭，直至昏厥，这一年多来，我族可曾对二皇子、三皇子两位皇子其中之一有任何偏袒之心？若是没有，阁下的疑问又是从何而来？” 费伦的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却使得希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突兀地，希尔半蹲而下，单手扶肩，道：“我收回刚才的话，对于阁下的误解，我愿意受阁下责罚。” 这是武士之间最高的礼节了，更何况对他行礼的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伯爵，费伦就算满腔怒火，也只能散去，希尔能够屈膝，已经表明了他所有的心意。 “同样的问题，我也有过，当我父从前线回来之时，我曾问过我父‘大皇子临终前，可曾留下遗言？’，可是，我父却发怒了，我头一次见他发出如此怒火，他一脚将我从这里，就这个大厅里，踢到了庭院外面的水池，从此之后，我才明白，不该问的问题，就不要问，不然只会惹火上身，我族如此，我想，阁下的势力，还不足够在此事中分一杯羹，我也奉劝阁下一句，在阁下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不该涉足的事情，还是远离比较好，另外，我和阁下今天的谈话，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我父将我踢出这个大厅的时候，也无人知道我曾问过我父这个问题。我当阁下是信守承诺的人，这些秘密，阁下还是让他永远留在肚子里比较好。”费伦的语气有些颤抖。 看来费伦是真心想要奉劝希尔远离这个漩涡了，否则也不会将他与他父亲的秘密告诉希尔。 不过，希尔却真正信任了费伦，他相信，自己今后能和费伦成为好友。 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有礼貌的人永远不会吃亏。”自语着，坐上马车，在有些不太愉快的气氛中，希尔离开了维多利亚公爵府。 站在学生公寓的屋顶上，大雪如天鹅的羽毛般纷纷扬扬地落在希尔身侧，每年的圣诞节前后，是圣都最冷的时节，今年从初夏开始，圣都的雨水就似乎没有怎么停过，而冬天的雪花，也比往几年前加起来还要厚。 飞雪时而静静地缓缓落下，时而在风里静静地飘飞着，然而，无论是静止还是飘飞，希尔脚下那一片红色的屋顶却没有落下半片积雪。 淡蓝色的透明长剑在他双手中舞动着，他闭着眼睛，长剑却精准地接住每一朵飘落的白雪，没有声息，剑影也清晰可见，似缓慢，却有无比迅捷，他的长剑所及之处，整个地方都如同暴风中的风眼，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终于停了。 希尔看着身侧的积雪呈现环形状的隆起，如同休眠的火山，而脚下干净的屋顶却是没有丝毫雪花。 “离老师的境界又近了一步。”他微笑着，将长剑插入身后白色的鲨鱼皮剑鞘里。 黑色的武士长袍，下摆能够拖到积雪，却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颀长挺拔，轻轻从屋顶跳下，无声地落到公寓旁的小径上，脚印如同踏上去一般，深不过两寸。 “踏雪无痕，似乎是个很难达到的境界啊，要努力了。”旁边，少女戏谑的声音传来，希尔转头望去，维嘉和露娜已经站在十米之外。 露娜还是全身红色的武士袍，只不过领口加了一圈火狐裘皮，而维嘉则是中规中矩地穿着一身米色的格子纹校服大衣，帅气的校服在他的身上，焕发着年轻的活力，可是却丝毫不减他那贵族艺术家的气质。 “走了，圣诞节是最隆重的两个节日之一，不过比起夏祭节，它的不同之处更多，好玩的东西，可是要让你大开眼界咯。” 距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可是节日的气氛早已遍布整个圣都，作为宗教核心的千年圣城，圣诞节的圣都，比起圣诞节的格雷斯，要多几分神圣和肃穆，少几分喜庆和热闹。 饶是如此，黄金之心的诸多店铺，还是都挂起了彩灯，从盆栽到三层楼高的圣诞树，大小不一却装点得美轮美奂，各种节日促销的活动和格雷斯比起来也大同小异。 只是，除了黄金之心，圣都更多的地方却是充斥着祈祷声和祝福的气氛，圣希斯罗广场孤零零地坐落在黄金之心里，没有任何繁荣，可是来自大陆各地的客人却还是络绎不绝，而且一天比一天多。 就算满是积雪，广场上的花坛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百花齐放，四河喷泉的水花在千年来，从没有过冻结的时候。 穿着黑色服装的主教们，双手捧着圣经阅读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向着过路的其他神父问候着。 有的神父，却是拿着扫帚和铲斗，清理着广场上的积雪。 环绕广场的圆形河流之外，大街上，满是冰雕， ------------ 第49章 圣诞（一） 三人停在一座两人高的雪天鹅雕塑下，希尔伸出手来，轻抚着天鹅美丽的曲颈，掸去上面堆积的雪花。 “这尊雪天鹅雕像也是我一时兴起而作，不过标价竟然达到了二十金币，这完全是无本暴利的生意啊。”维嘉微笑着道。 希尔没有说什么，走进了冰雕后面一家富丽堂皇的店铺。 “凯丽姐姐，你看，这是手表的设计，技术纯熟的怀表师，都可以把它制作出来吧。”希尔拿出一张图纸给凯丽解说着，“还有，我想到了一种巧妙的广告方法，你看，如果把剧团里的那些演员、歌唱家或者角斗场的角斗士，穿戴上我们的商品，拍出魔法影像，会不会带动很多人来买呢？” “哇！”凯丽湛蓝的眼珠瞬间亮了起来，“希尔，你真是天才啊！这两个构思完全可以结合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得赶快通知手下去赶制，要在圣诞节后的第一个礼拜一，将它完全变成现实！” 圣诞前夜，圣希斯罗广场上，一座巨大的十字架矗立着，高数十米，圣力加持的光明火焰在其上燃烧不息，白色的高塔，也用魔法变幻出了青绿和艳红的颜色，如一株巨大的圣诞树。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斯塔克公爵府上一片宁静，一座小楼显得很普通，屋顶上的积雪厚厚的，只露出方方的红色烟囱。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烟囱上一闪而逝，下一秒，却出现在烟囱下的房间里。 “公爵府的守卫也不怎么严密啊，这么轻松就溜进来了。”希尔整了整雪白色的假胡子，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几只红色的袜子来，袜子里鼓鼓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维嘉的、索西亚的、露娜的，都在这里了，虽然这个扮圣诞老人的做法有些老套，但真正做起来感觉还真不错。”希尔自语着，把袜子挂到壁炉前的圣诞树上。 可是，他一转身，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响，一条修长的小腿便踏了进来，虽然屋子里炉火的光线很暗，可是以希尔的目力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来人也仿佛惊呆了，一条雪狐皮的浴巾不知不觉地滑落了一半，露出半边圆润的香肩来，甚至，胸前的饱满，以及两条圆弧之间的沟壑，也若隐若现。 希尔怔住了，隐藏在白胡子下的脸也瞬间红了起来。 “圣诞快乐。”故作镇定的，希尔用苍老的腔调喊着，只是语气没有了圣诞老人的笑意，却多了几分颤抖。 “你是谁啊？”露娜紧了紧身上的浴巾，可是却弄巧成拙，更多的春光泄露了出来。 “咳咳，我是……桑特克劳斯。”希尔还没说完，自己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吗？”露娜的惊讶之色完全消失了，“那么，不知道你给我送了什么圣诞礼物呢……桑特克劳斯先生？” “额，是一条米色格子纹的羊驼绒围巾。”希尔下意识地回答道。 “嗯，是吗？”露娜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记得我前些天还和某个人说过，我喜欢那款围巾，可惜店铺里没有羊驼绒的，你这笨贼！” 希尔还没反应过来，两片红唇就印上了他的双唇，动作有些生涩，可是那芬芳的气息却使得他全身发热。 他从一开始的羞涩变为主动地回吻着她，动作也越来越融洽，房间内的气温攀升着…… 良久之后，唇分，露娜香汗淋漓，无力地抱着希尔，柔软的娇躯完全倒在希尔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雪狐皮的浴巾却不由自主地从她光滑的肩头滑落。 希尔看着她完美无瑕的娇躯呈现在面前，脑海之中完全一片空白，只剩下她羞涩的表情，以及迅速地转身弯腰去捡浴巾的动作。 可是这样的动作，却更加引动了他心里的欲-望，他伸出双手，环抱住她的纤腰，轻吻着她的后颈。 她转过头来，娇羞地看着他，娇躯便完全贴了上来…… 可是―― 不合时宜地，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波动探过这里，虽然微弱，但却被两人清楚无比地察觉到了。似乎是无意而为，可是希尔和露娜都不是傻子， 两人都瞬间清醒了过来，互相看着衣不蔽体的对方，脸上瞬间红得能渗出血来。 “希尔，我爱你。”露娜披上浴巾，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吻。 “我也爱你。”希尔轻吻着她的额头，“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的。” “我等你。”露娜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希尔摇摇头，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子夜时分，黄金之心的商铺也熄灭的灯火，平安夜，沉寂之夜。 希尔出现在凯丽的房间内时，没有带起任何声响，除了蹑手蹑脚地离开时，却发现窗边，一双明眸幽幽地看着他。 “姐姐？”希尔小声地道。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直接而干脆地吻住了他。 希尔最后的理智也消失了，对于凯丽，他从来都是让着她的，在凯丽眼中，他也是最听话的好弟弟。 可是今天，这样的思维，却使得两人陷入了欲-望的深渊，再也无法自拔。 最靠近圣塔的地方，黯淡的灯火下，房间内金色的装饰却愈发显得豪华，十九岁的少女，娇躯丰满而完美，没有丝毫的青涩，仿佛完全成熟的水蜜桃，等着她最期盼的人来采摘。 终于，两人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少着，凌乱地散落在金色熊皮地毯上，而他和她相拥着，在绯红的柔软的大床上翻滚。 终于，他的双唇吻上了她胸前的蓓蕾，她娇喘低吟着，更加热切地回应着他。 窗外寒风凛冽，豪华的房间内却是温暖如春，弄弄的芬芳气息在房间里蔓延着，烛火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映照在巨幅的落地窗上，窗外却无人看到这一幕…… 圣诞节的阳光终于撒在了圣希斯罗广场上，难得的雪后初晴，几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得他的眼皮微微发热。 眼前一片绯红，他醒了过来，入眼之处，却仍是绯红之色。 她赤裸的娇躯完美地呈现在他面前，晶莹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钻石般的光芒，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亲吻着她。 她也醒了过来，美眸中却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我们……”希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缓缓开口道：“都已经发生了。” “以后，我还能叫你姐姐吗，我们以后的关系，也不能再回到从前了吧？”希尔明知故问。 “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她深情地凝望着他。 “可是，我心里还有……”希尔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混蛋，可是，他却必须说出口。、 “我知道，是露娜吧，或许还有其他人，女人都是自私的，可是，我更怕失去你，所以，我也不能强求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但是，你不忘我，我也不忘你，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用去考虑它，趁着其他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还可以享受一下这冬日不常有的暖阳，不是么？”说着，她的双唇迎上了他…… ------------ 第49章 圣诞（二） 圣诞终于来了，白色的高塔，矗立在白色的圆形广场上。圣希斯罗广场没有一片积雪，可它的大理石地面却比雪还要白，光滑的地面如同镜子，在冬日罕见的暖阳下闪烁着迷蒙的光晕，如同镀上了一层水晶。 位于黄金之心外围的皇家艺术馆，各式各样的艺术品琳琅满目，希尔和凯丽并肩站在一幅油画下，却冷不防一个人影“嗖”地出现在二人面前，俊朗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艳红色微卷的长发，暗红色的眼眸，正是三皇子克里斯汀。 “两位如此有闲情雅致欣赏作品，克里斯汀冒昧打扰了，还请两位见谅。”克里斯汀向着两人微微欠首。 “哪里，能够遇上阁下，希尔惊喜万分，阁下，好久不见。”希尔没有叫他“殿下”，克里斯汀穿着普通的服装，没有带侍从，想来是不愿让人认出身份。 克里斯汀不置可否地转向凯丽，道：“凯丽小姐日安。” 凯丽也礼貌地应答着：“克里斯汀阁下日安。” 克里斯汀微微点头：“我也只是路过此地，凑巧碰见了两位，两位如果有闲，可否一同前往圣希斯罗广场，参加圣诞礼拜。” 希尔知道这位三皇子殿下是一名虔诚的光明教廷信徒，经他如此一说，希尔却想起昨天晚上午夜弥撒的时间，自己却在悄悄地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禁脸上一红。 就在希尔愣神间，凯丽已经应答道：“好，我们一起去吧。” 想到三皇子殿下是现任教宗陛下的教子，希尔却又想到了自己的先祖，奥布莱恩大公爵，以及教廷进入帝国时代的第一任教宗，圣希斯罗。 他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矛盾，自己的家族，在久远的城邦时代，从神坛上被赶下来，也是拜圣希斯罗所赐，而如今，家族却对此一无所知，很多先辈，还是光明教廷最虔诚的信徒，就连自己的爷爷，尼古拉斯，也是其中之一。 希尔隐约从残存的书籍中，也能了解到城邦时代的祭司阶级是什么样子的，当年的希斯罗如此，换做希尔自己，如果拥有足够的实力，恐怕也会做出那样的行为吧。 思索间，四河喷泉出现在三人面前，它丝毫没有结冰，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依旧喷涌着。 圣伯禄大教堂下，教宗陛下和皇帝陛下并肩站着，和万千信徒齐身颂唱着赞美诗，阳光暂时驱散了寒冷，人们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眼中充满了虔诚的光芒。 良久之后，礼拜结束，克里斯汀感慨道：“好久没回学院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光明之星’怎么样，希尔，你参加了没有呢？” 希尔摇摇头：“应该给那些平民出身的学员更多展示的舞台，我参加与否，对这次比赛的结果不重要，它不是早已注定好了的么？” “注定好的么？也不一定啊，今年，巴拉克帝国也派来了代表团呢。”克里斯汀脸上隐隐有着担忧之色，“不过，让其他的国家胜出其次，这样的比赛才更有看点，如果只是我们一成不变地占据第一，就没有了观赏的意思，不是么？” 希尔点点头：“观众总是喜欢结局难料的节目啊。” 圣诞日午后，圣都北区，伊斯特皇家学院，练武场。 午后的天气又阴沉了下来，三位院长并肩站在中央的比试台上主持着‘光明之星’开幕式，宣读着比赛规定，也宣扬着人道、友谊的比赛精神。 可是，如果真正到了台上，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谁又会记得这些呢？ “巴拉克帝国，他们不是已经脱离了光明教会了吗？这次突然派出代表团来，难道是要和我们谈判前的示好？”希尔心里思索着。 “他们可不是个爱好和平的民族。”文化学院的院长仿佛知道希尔心中所想，微动着雪白的胡须道，“是敌是友，要到比赛台上才能看出来，不过，他们派出来的代表团，个个都不是弱角色呢。嗯，这样也好，这些孩子，哪个不是被教授们像天才一样宠着，被同学像偶像一样追捧着，偶尔杀杀他们的锐气，也不是什么坏事。” “希望不要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吧。”希尔脸上有些担忧，“如果真的闹大了，对他们和我们的关系可不好。” 数十个代表团，整整五天的比赛，最终杀出重围的，毫无悬念的是伊斯特皇家学院的代表团和巴拉克帝国的代表团。 教廷历一四七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光明之星”大赛的最后一天。 圣都的天空布满了细碎的云，阳光忽明忽暗地照射着练武场中央的比试台，二十名年轻人，有男有女，面对面，沉默地站着，虽然无言，却隐隐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在其中流转着。 前一日落满的积雪已经用魔法除去，众人脚下，是粗粝而干燥的花岗岩地面。 足够容纳数万人的看台也坐满了人，甚至还有站在外围的观众。 希尔坐在院长身侧，举目看向比赛台。 前几日被他“收拾”了一顿的泰勒，站在众人的最前方，虽然在伊斯特皇家学院参赛一方的十个人中，实力处于垫底的位置，可他毕竟是力量型与防御型的武士，他举着希尔给他的黑晶铁巨盾，站在队友前方。 黑晶铁的罗马式大盾有着赤炎钢的花纹镶边，艾斯却不屑站在他身后，孤身一人提着匕首站在稍侧的位置，冷冷地盯着对方身着黑衣的十人。 他甚至只着一袭紧身劲装，连盔甲都不穿。 不过，却没有人小觑他，这个可怕的对手，在这五天来，赫然是比赛台上最凶残的存在。 虽然三位院长都亲自交待过它们，不要再比赛台上下重手，可是受伤就避免不了了，毕竟是真刀真枪的战斗。 在他的匕首下倒下的对手，远远多于其他所有人的总和，而且，他下手极其狠辣，仅仅是给对手留下一口气，能够救活而已。 至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能不能继续拿起武器，就不是艾斯考虑的内容了。 对面的十人，是巴拉克帝国的代表团，每次比赛，他们都靠着压倒性的实力，将对手击败，却从不下重手，在他们手下，一个伤残的对手都没有。 而之前碰到伊斯特皇家学院的时候，他们却是直接认输，分明铁定了心要在最后关头与伊斯特皇家学院来一场决战。 而现在，机会来了。 十个人，完全一身黑色皮甲，手持弯刀，都是擅长近战的武士，没有魔法师。 而这十名战士的配合，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惊诧。 ------------ 第49章 圣诞（三） “他们，刚从能够拿起武器的时候，就在一起训练，而且是地狱式的。”武士学院的院长脸上的神色毫不轻松，“如果单独对决，我们的队员任何一人都比他们强得多，但是只要他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团体，面对我们队员的任何三个人，就绝对不落下风了。” “如果十个人组合在一起呢？”希尔问。 武士学院的院长没有回答，希尔也明白，应该就像一根筷子与十根筷子的区别吧。 “开始！”裁判官的话音刚落，却是巴拉克帝国的代表团先动了。 伊斯特皇家学院的队员们，两名年轻的魔法师开始吟唱咒语，其他人也握紧手中的武器，凝聚起斗气，摆出招架的姿势。 双手持握的弯刀，铁黑色的斗气如同他们的甲胄，清一色冷漠的面容，眼中的杀气却是毫不掩饰。 “咚！”如撞钟般沉闷的响声，当先的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将手中的弯刀斩击在泰勒的大盾之上，力道和时间掌握得如此一致，饶是泰勒，也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一步。 艾斯身形闪动，毒蛇般的匕首带着幽蓝色的斗气，在黑甲武士中穿梭着，伺机寻找突破的地方。 可是，这群武士的配合是在是太好了，每当艾斯找到一个突破口，刚要下手，却发现三四柄弯刀立刻迎了上来，组成密不透风的墙。 以他快得吓人的速度，仍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是将几名黑甲武士的速度稍微一缓。 而前方的几名黑甲武士却丝毫不受影响，更多的人组成合击，五柄弯刀带着斗气，撞向泰勒的大盾。 这一下要是劈实了，纵使破不开黑晶铁的大盾，泰勒也要被这力道撞飞而去，非死即伤。 “锵！”千钧一发间，一面两米高的冰盾凝结在泰勒面前，正是魔法学院院长大人的弟子，安妮娜出手了。 冰盾在斩击下应声破碎，却也将斩击的攻势完全阻挡而去，冰盾之后，五支熊熊燃烧的火焰长矛，精准无比地射向这五名黑甲武士。 微微泛着暗绿色的弯刀挡住了火矛，却在灼热的温度下变得通红，可这些黑甲武士仍然紧握着弯刀，也不知道刀柄是什么材质的。 饶是三位院长也不由得齐身叫好，底蕴深厚的皇家学院，队员的配合也不弱，一冰一火，两名魔法师的攻防配合，硬是化解去了五人的攻势，还做到了有力的反击。 斗气武技修为都是最强的格里，左盾右剑，冲上前来，与两名黑甲武士缠斗在一起。 而其他的皇家学院队员，两名魔法师在准备下一轮的魔法，泰勒与另一名防御型的武士退到他们身前，一名弓箭手不停地向着黑甲武士射出魔法加持的箭矢。 另外的三位武士，冲上前来，与三名黑甲武士缠斗在一起。 艾斯一人纠缠住了五名黑甲武士，而且，对方五人的斗气都不弱于他，甚至犹有过之。 凭借速度，加上后方弓箭的支援，开始的时候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当五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艾斯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缠斗中，五人形成了合围，不动声色地将艾斯逼到他们中间。 艾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可是却奈何五个对手都不是庸手，而且配合起来更加可怕的黑甲武士。 他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而在狭小的空间内，速度和灵活性都大受限制，艾斯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终于，在五人即将完成合围之际，艾斯找准了一个破绽，间不容发地，一个瞬移从五人中两人之间的缝隙穿了过去，退到自己的队员身旁，伺机向着和格里缠斗的一人腰间刺了一匕首。 这一匕首刺得精准无比，轻松刺穿了皮甲，可是刺入的身躯如同虚无，匕首从中一穿而过，却一滴血也没流出来。 “不好。”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高呼道“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全力防御，快！” 两名魔法师已经准备好了新的一轮魔法，正要施放之际，突然听到艾斯的喊声，忙将成型的魔法停在面前。 艾斯是他们的队长，这是院长认可的。 “呵呵……发现了吗？”看台的一角，一位衣着普通的中年人，脸上阴险的笑容浮现了出来。 比赛台上，十名黑甲武士的身形同时僵硬了下来，漆黑的眼眸中发出了慑人的红光。 一种幽长而诡异的声音突然回荡在比赛台上空，整个练武场的观众都能听到。 天色突然黑了下来，一圈圈暗红的光泽从黑甲武士们的身上冒出。 “不好！”魔法学院的院长惊声叫道。 “这是……亡灵魔法？”希尔和艾斯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魔法学院的院长已经飞身而出，可是却撞在了比赛台周围的红色光罩上，被反弹了回来。 “没用的，这个光罩是亡灵的献祭，无视任何攻击，能支撑一刻钟，你们未来的精英，就准备领死吧。” 阴恻恻的声音，本来不响亮，可是此时，整个场上的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这个突兀的声音被文化学院的院长清晰地捕捉到了耳中。 “谁在那里？”他转过头去，刚好迎上了身形瘦小的那位中年人。 “呃……被发现了，快溜。”说着，他周身冒出一团蝙蝠形状的黑色雾气，待雾气消散时，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三位院长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此时的场上，十名黑甲武士的身躯已经涨大了一圈，这明显是自爆的前兆。 学院众位告诉一齐围攻着红色的光罩，可是攻击却起不到丝毫作用，这个光罩如中年人所说，是无视任何攻击的。 而场上的所有年轻的队员都聚集在了一起，准备承受这连圣阶强者都能毁灭的亡灵禁咒。 除了一人。 场上的艾斯，唯独没有和众人聚到一起，他举起手中的匕首，低低地诵念着什么。 他的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周围的死亡气息影响，而他的匕首，却渐渐变长，一股幽蓝色的光晕在其上流转着，在黑暗的天色和血红的光芒中显得格外诡异。 幽蓝色的光芒急剧璀璨起来，而艾斯的身影，也飞快地动了。 “噗、噗、噗……”如同扎破牛皮气囊的声响，连续十声。 他的速度快得令人吃惊，希尔知道，这分明不是他平常的速度，这样的速度，能够和之前刺杀希尔的那名女性刺客一比。 “嗤嗤……”死亡之气疯狂泄露的声音，从十米黑甲武士被扎破的窟窿处响起，而他们的躯体轻飘飘地四处翻飞着，仿佛没有丝毫重量。 浓郁的死亡气息充满了整个光罩，其他九名队员面无人色地晕倒在地，生死未卜。 而艾斯却依旧举着变长的幽蓝色匕首，或者说是长剑更加合适。 疯狂流窜的死亡气息，遇到了幽蓝的光刃，如同长鲸吸水般被疯狂吸纳而入。 数息之间，有着足够毁天灭地的能量的死亡气息，被艾斯的光刃吸纳一空，而他举起光刃，向着场地周围的暗红色光罩，轻轻一刺。 “哗啦……”坚不可摧的光罩应声碎裂，艾斯收起匕首，单手撑地，粗重地喘息着。 ------------ 第49章 圣诞（四） 全场寂静，台上的一切，明显地告诉了他们，这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的。 希尔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十个人从参赛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为什么灼热的火矛将他们的弯刀烧得通红，它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切，在希尔的脑海里，早已将“亡灵魔法”这个词汇呼之欲出。 三位院长也脸色阴沉地，亲自打探着晕过去的九人伤势，还好，它们只是受死亡气息的侵染，晕了过去，好在它们修为都不低，暂时没有大碍。 “来得真快……”希尔看着远处的天边，一团金光包裹着数人的身影，飞快地飘了过来，不用说，是教会的人来了。 一位红衣大主教，带着几名高级教职人员，略作探查了一下场上的情景和参赛队员的伤势，便带走了地上残破空洞的皮甲，也带走了面色苍白的艾斯。 三位院长没有干预，在教会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作为都是无力的，而且，教会的有些边限，是无人敢去触碰的。 “放心，他会没事的。”三皇子克里斯汀不知何时出现在希尔的身后。 “从前我带队的时候，做的也不能比他好了。”他的语气中有着回忆。 “似乎，殿下在从前带队的时候，可都是稳赢啊。”希尔不置可否地答道。 …… 这样“惊世骇俗”的突发情况传遍了圣都的大街小巷，之后的日子，似乎闹得整个圣都都人心惶惶，圣都治安所增加了十倍以上的巡查力度，皇家卫队也精英尽出，整个圣都上下一片肃然。 在一夜间抓到百余名偷窃路人钱包的扒手，数十个做违禁品生意的贩子，十来个介绍虚假工作的骗子，几个在巷子口拐角处打路人闷棍的劫匪，和一个常年出没于贵族宅院勾搭贵妇小姐的采花大盗之后，这些治安队再也没有抓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圣都的治安太好了，哪怕是今夜的功绩，也超过了以往几年的总和。 那些超级大盗，可不是他们能看到影子的，在听说了风声之后，早已该低调的低调，该远遁的远遁，即便这些治安队的队员，整夜未睡，几乎磨破了鞋底子和嘴皮子，也没有再找到，或者问出一个“嫌疑犯”。 于是，他们将视线转移到了外城区。 隔着一条护城河，外城区就不像圣都城内，有那么好的治安了，即便在光明整个德林塞洛斯大陆，它的混乱程度也是出了名的。 作为整个光明教廷内陆，最大的空港、海港、陆港来说，这里缺少管辖，甚至连单独的帝国行政官员和治安机构都没有，几个大帮派将它瓜分了去，每年都能捞到巨大的利润。 圣都城内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那些大小势力的大佬们、小混混们，自然遭了殃，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治安队、皇家骑士团，包围了他们的老巢，也不管他们正在干的是什么活动，就一拥而入，该捆起的捆起，该带走的带走，开始的几个小时内，由于出其不意，大量的“可疑人员”被抓获，而几个小时后，当地的势力组合在了一起进行了有力反抗，开始出现了有伤亡的冲突，虽然双方战斗力不是一个级别的，但奈何当地势力人手众多，一时间竟然形成了僵局。 于是，皇家相关官员和教廷相关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嗟商，双方的意见迅速地达成了一致，大队教廷直属的神圣骑士团从圣都内出发，不到一刻钟便抵达了现场，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可疑人员制服并带走，至于之后的调查过程，就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知道的。 圣都的牢房注满了人，不得已，治安所只好将可以人员们送一部分到教廷的牢房，好在教廷的牢房容量巨大，即使送去了相当多的一部分可疑人员，也没有出现人满为患的情况。 新年的钟声就在这一场风波里敲响，今天过后，持续一周的圣诞庆典也将结束，此后，寒冷便会渐渐离去，温暖的春天也不远了。 新的一年，每个圣都的居民，光明教廷的信徒，都能到最近的大小教堂里领取圣水，新的一年里，在沐浴之后，用圣水滴上额头，以此来求得新的一年里，神灵的庇佑。 似乎这场风波过后，人民的生活又变得平静而枯燥了，可是事情永远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新年过后的第二天，他们敬爱的皇帝陛下，伊斯顿十四世，突然病倒了。 谁也不知道正当盛年的皇帝陛下是如何病倒的，在人们的印象中，皇帝陛下永远是那么精力充沛地日理万机，连小病都不会有。 可是皇帝陛下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虽然现在官方还没有公布皇帝的病因，但人们的思维永远是那么爱把一切联想起来，自然，这次皇帝的病因，就被前几日圣都的惊天大案联系了起来。 消息传播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前次的事件，伊斯特帝国派出与巴拉克交涉的使者还在白色大道上一路向西而去，民众却又纷纷呼吁着向巴拉克发兵。 帝国高层都没有做出回应，虽然民声如潮，可当下皇帝陛下已经神志不清了，他们做出的决定，能形成统一的意见么？事后皇帝陛下会怪罪么？ 所以谁也不愿意做那只出头鸟，纵使在悬赏下，无数“医术高手”纷至沓来，可皇帝陛下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却加剧得更快了。 就连教廷的主教们，也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 不得已，皇室核心成员做出了提高悬赏的决定，如果能医治好皇帝的病，贵族爵位提高一级，封地增加一倍，平民封世袭子爵，封地一个郡。 巨额的悬赏让所有人都动心了，一时间，凯旋门下，门庭若市。 皇帝病倒的一周后，正在皇家学院宿舍里研究魔法阵的希尔，突然收到了皇室的紧急召见函。 落款处，是克里斯汀殿下。 深宫之处，双层木板墙壁的房间里，壁炉中熊熊燃烧着苹果木，屋子内温暖如春， 可是气氛却很压抑。 皇帝躺在床榻上，昔日艳红的须发已经完全变成苍白，雄壮的身躯如今看上去是如此枯瘦，就连面庞也变得如霜打过的败絮一般，满是死灰的色泽。 从他已经不再起伏的胸口和不断为他灌注空气的风系魔法阵，希尔感觉皇帝的心跳似乎随身都会停止下来。 皇帝，赫然是被亡灵魔法所诅咒了。 作者的话： 对不起啊，前天晚上眼镜被笔记本的角刮花了，在本地又换不到镜片，都是拿到大城市加工带回来的，在网上配的话，发货也慢，现在只能等开学去学校那边配了，左眼正前方横贯的一条，抬头看屏幕都会被遮，勉强写了点，不舒服不说，换个镜片还要很多钱。。。我高度近视，又经常用电脑，可是还穷。。。。。 ------------ 第49章 圣诞（五） “诺兰主教，请进来吧。”皇帝的床榻边，克里斯汀、凯瑟琳王妃、克里斯蒂娜面色阴沉地坐在皇帝床边，随着皇子克里斯汀的声音，一名五十来岁、身穿黑袍的主教神色肃穆地走了进来。 “现在，就将您当天看到的一切说出来吧。”克里斯汀道。 “那天……”诺兰主教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正在轮值，圣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我们轮值的人都增加了三倍，而我是负责看守圣希斯罗广场地下的建筑，几个秘密的通道，都被施加了监控魔法，我可以从水晶球里，看到通道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可是当天晚上，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一名红衣大主教突然向我们传令，说教宗陛下要同时召见我们。本来我也没多想，就准备应召去塔内圣殿举行新年弥撒，可是我又担心那些侍卫守不住如此多的人，就把监控法阵的水晶球带了过去。” “当我们已经到齐了的时候，教宗陛下还没有到场，于是我又看了一眼水晶球……”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说下去。”克里斯汀说。 “水晶球里……竟然是……教宗陛下。我想，什么秘密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手，并且把我们都支开呢，我看到他拿出了一瓶圣水，放在了一个秘密通道的出口，不多时，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里的人走了过来，拿走了圣水，便离开了。” “找到那些负责陛下沐浴的人！”克里斯汀的目光仿佛喷出火来，“把他们……都杀了。” “不需要拷问一遍吗？”希尔问。 “还拷问什么，幕后到底是谁做的，还不清楚吗？”克里斯汀眼神里满是痛苦，教宗陛下，毕竟是他的教父，而当他的教父对他的父亲下手的时候，最痛苦的，就是他吧。 “我对神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诺兰主教看着克里斯汀随时会择人而噬的表情，不禁有些哆嗦。 “算了，放过他，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吧。”希尔知道克里斯汀想要干什么。 克里斯汀点了点头，却问：“即使我放了他，可是别人能放过他吗？” “我可以送他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诺兰主教突然失踪，哪怕你做得再干净，失踪了就是失踪了，教宗陛下一旦察觉到他的作为暴露，其后的事情你能否控制好，你想过没有？”希尔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希尔！”一直沉默的凯瑟琳王妃突然开口了，“这件事情，我们叫你过来，你也许有些不理解，但是，我们和你的家族，达成的协议，你日后会知道的，当年，你六岁，我就到了你的家里，现在，你对于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希尔略作沉思，问：“二皇子殿下近日正在做什么？” “我们安插的人回报，说最近他突然低调了许多，恐怕是在筹划着什么阴谋。”克里斯汀道。 希尔脸色变了变：“快，用最快的速度，派出飞艇，前往南部，将波尔多亲王召回。” “你！”凯瑟琳王妃猜到了希尔想要做什么。 “不，皇妃殿下，如果我要扶持他登基，又怎会在这里说起，可现在，陛下还有救，如果两位皇子先打了起来，对皇室的稳定可不太好，巴拉克帝国境内，是持续整个冬季的暴风雪，飞艇不能航行，就加派使者，用魔兽带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巴拉克的国都，将这件事情先缓一缓，封锁边境，尽量减慢这一消息传播的速度，除了官方的使者，任何进出国境的人，都通通不放行。”希尔飞快地说着，“波尔多亲王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做出决定的人还是皇妃殿下您，但是有了亲王，那些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们才不会闹起来。” 三天后，波尔多亲王返回了圣都，伊斯特前往巴拉克的使者，也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暂时平定了下来，接下来，整个圣都的上空，整天都是阴沉的云和呼啸的风，仿佛一场更大的暴风雪，正在酝酿着。 昏睡了好几天的皇帝陛下突然醒了过来，当着整个朝堂宣布，在自己病愈之前，波尔多亲王为摄政王，代皇帝全权处理朝中事物，而之后，又陷入了沉睡。 伊斯特的西北，与巴拉克接壤的防线上，西北军团的统帅，五星上将，维多利亚大公爵在几日前突然不见了踪影，就连他的亲卫队，也少了很多，每当有文件需要他批阅的时候，文件都被送到他的大帐里，签名和印章，却看不出丝毫作假的痕迹。 只是要与公爵见面的，通通被拒之门外。 尤里斯亲王的府上，一位属于尤里斯家族的伯爵突然暴毙，公爵府给出的解释，是说这位伯爵大人失足落下了水潭，可是当天夜里，却有不少人看到了公爵府院内的火光，也听到了爆炸一般的声响。 整个皇家卫队倾巢尽出，皇城上下一片肃然，皇帝身边的仆从换了又换，可是那些被换走的却不见了踪影。 波尔多亲王主持朝政，似乎没有多少人服从没有积威的他，但是他上任的第二天，那些明里暗里与他为难的人，都完全对他言听计从了。 而这些事件发生前不久，当诺兰主教有惊无险地走出凯旋门的时候，就有三五道人影跟上了他。 希尔，就是其中之一。 “嘘……”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诺兰主教的嘴，希尔干掉了那些同样跟在诺兰主教身后的人，在一个巷子中间，拍了拍他的肩头。 诺兰主教吓得半死，但是当他看到黑色的蒙面之下，希尔冷峻的面庞时，惊恐变成了绝望。 “主啊，我愿回归您的怀抱……” 可是希尔打断了他的祈祷：“我不是要来杀你，要杀你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告诉我，除了你和他们说的那些，你还知道什么。” “在神的注视下，难道我还要撒谎吗？”诺兰主教哆嗦着，“可是有的话如果在不对的地方说了出来，会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啊。” “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怕有人知道你去过皇宫吗？”希尔警惕地看看巷道两头，索性提着他的肩膀，飞身跳上旁边的屋顶。 幸好是在夜间，没人知道屋顶上有两个人在说的，是如何惊世骇俗的内容。 “那条暗道，知道它的人，不超过十个，在教廷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很多教派都是互相争斗的，那条暗道，就是其中一个教派的秘密通道。”诺兰主教解释着。 “你，尊敬的诺兰主教大人，就是那个教派的一员吧。”希尔诡异地笑笑。 “是的，但是，我们‘平衡’教派，知道那条暗道的人，都和我一样，在塔内圣殿里，等待着教宗陛下举行新年弥撒，除了一个人。” 诺兰主教的下一句话却使得希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诺兰主教接着说道：“那个人，就是从前的光明圣女，现在的凯瑟琳皇妃殿下。” ------------ 第49章 圣诞（六） “如果是你们中的人派去的，或者其他人恰好发现了那条暗道呢？”希尔问。 诺兰主教摇摇头：“不可能，那条暗道关系我们整个教派的存亡，如果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们教派会在第一时间里受到打击，而且，那个走进来拿走圣水的人，虽然她整个人都遮蔽在黑袍之下，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就是凯瑟琳王妃，而且绝对不会错。” 希尔相信了他的话，朝夕相处十年，对于人的身高、走路的姿势等等的了解，用来认出一个人，是足够了。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丈夫下手呢？”走在学院校园的积雪上，希尔自语着。 “想不明白，就不想吧，在我家族的图书馆里，我了解到的，那些为了权位，有多少儿子杀死父亲，父亲杀死儿子，妻子杀死丈夫，兄弟杀死兄弟的事迹，恐怕连我，都数不清了吧。”心里默默思索着，他向着镜湖边的学生公寓走去。 “也许，她是想尽快除掉二皇子，然后扶持三皇子上位，但是三皇子会甘心做她的傀儡吗？她或许真的会亲儿子下手呢？我给她提出让波尔多亲王做这个傀儡，好像对于她是个不错的建议呢。不过这样也好，无论如何，也要先打乱教宗的计划，至于诺兰主教，他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当天夜里，诺兰主教坐在一架私人飞艇上，无人知晓地离开了圣都，前往格雷斯。 圣都负责征调人事的红衣大主教，弗兰克大主教的案头，多了一份外派五名普通主教的文件，诺兰主教的名字就在其中，而诺兰主教，被派往格雷斯教区。 而诺兰主教的手里，拿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格雷斯教区红衣大主教，盖亚主教亲启。” 波尔多亲王住在皇宫内的府邸里，不出凯旋门一步，希尔住在学院，倒是银月湖边的庄园里，工匠们整日忙碌着，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外城区，街道有些脏乱，乱泼的污水在路面上结成了灰黑色的冰，走在上面，很滑。 “神医道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希尔问身旁的少年。 “他只给平民看病，而且不收钱，至于贵族求他，就算是给他再丰厚的财物，他都不多看一眼，那些贵族，就算他能救活，他也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不治而死。”希尔的身边，身穿灰布袍的少年，正是加西亚，半年来，他长得结实了不少。 “奇怪的性格，难道他和贵族之间有什么过节？”维嘉不解地道。 “不知道，先去找到他再说吧。”希尔说着，却看到路口的拐角处，一幕不和谐的景象。 “放开我！”少女惊声尖叫着。 “别跑嘛，让哥几个玩玩，以后绝对没人敢欺负你。”猥琐的声音，三个怎么看都是街头小混混的人，正将一名少女堵在墙角。 少女身穿满是破洞和补丁的布袍，不过脸庞倒是整理得干净，长得也有几分清秀。 “放开我女儿！”一位老妇提着菜刀，胡乱地向着其中一人的背后砍去。 “滚开，老东西！”一名小混混不耐烦地将老妇一把推开。 老妇脚下一个趔趄，在冰冻的地面上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向着一旁倒去。 少女完全吓懵了，她的老母亲身体可不好，要是这么一摔…… 可老妇倒下的身体却在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停住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托住了老妇的后背，另一只手往空中轻轻一抓，那把在空中翻飞的菜刀被他稳稳地抓在手中。 “只不过本地的势力被抓去了，这些小混混又在街头兴风作浪了，听你们的口音，不是附近的人吧？”希尔将老妇扶起，皱着眉头问。 “哪来的小子，少管闲事，给老子滚！”三名小混混却丝毫不把希尔放在眼里，纷纷卷起袖子，就要冲上来痛殴希尔一顿。 “噗！”他们往前冲的身形停住了，他们的脚掌完全被脚下的冰结结实实地冻住，怎么挣扎也抬不起腿来，而三道尖锐的冰刺，不知何时从他们脚下的地面中拔起，精准无比地顶着他们的裤裆。 “不想死的话，就滚得远一点！”维嘉不耐烦地往地上一指，地面上肮脏的冰层纷纷炸裂，细碎的黑色冰屑带着飓风，将三名小混混轰飞到十米之外。 “你没事吧？”加西亚走上前去问少女。 少女看着三人，虽然三人都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希尔和维嘉的高贵气质还是毫无遮掩地散发了出来，而只有加西亚，看起来还有些平易近人。 加西亚出身平民，自然比希尔和维嘉更能理解下层人民的苦衷，在轻声安慰了少女几句话之后，他却转过头来，有些恳求地看着希尔。 希尔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还不等他开口，便道：“好吧，你这小子，同情心泛滥可不是好习惯啊，不过看她也可怜，将她带到湖边的庄园里，她会做什么，就让她做一点吧，让那些仆人教着她。” “好吧，走吧，我们赶时间，陛下的病情可不能等了。”维嘉提醒道。 希尔点头：“加西亚，你先将她们送去庄园。” 往巷子里前行百余米，一间不起眼的房屋门口挂着一块黄铜的牌匾，上面有着药瓶的徽标，这是大陆上通用的诊所标志。 破旧的门敞开着，希尔便和维嘉走了进去。 小小的院子里稀疏地种植着几种药草，现在是冬天，能在冬天生长的药草不多。 院子里有一名五六岁的男孩，正在寒风下围着炉子，奋力地用木棍搅动着炼药锅里黑色粘稠的药物，看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 男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就站在寒风中，似乎不能感受到丝毫的寒冷。 “我们要见道丁先生。”希尔礼貌地向男孩行了一礼，他能察觉，这位不惧寒冷的男孩有着极高的修为。 男孩没有说话，轻轻地指了指院子后的屋子。 屋子的门紧闭着，希尔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平淡的声音，不带情绪，却仿佛有些不欢迎的意味。 希尔推开门，便被一股浓烈的药味熏得头脑发晕，但是还是先走了进去。 维嘉跟着他进去的时候，还不忘亲手关上门。 “不，让它开着吧，也该透透气了。”正在油灯旁研磨药材的中年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来，看着希尔和维嘉。 “你们来的路上所做的，我已经看到了，你们为谁而来，我也知道，我欣赏你们的品性，却不能破坏我的戒律，如果我给他看病了，就是在侮辱我自己，和我的老师，我所有的师门前辈。” ------------ 第49章 圣诞（七） “你不能给他看病，那你可以教别人给他看病啊。”希尔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丁先生，救死扶伤才是医道的根本，如果您见死不救，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位医生呢？” “哼，救了一个贵族，就等于害了成千上万的平民，他们压榨剥削百姓，本就该死，我如果救了他们，就是违背了神的意志……” 希尔微微一笑：“难道道丁先生作为一位医生，也是信奉神灵的？教会对医术的评价，可不是太好啊。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不救陛下，整个圣都的贵族就会分别扶持不同的皇位继承人，然后分为水火不容的几派，彼此之间的斗争中，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而流血牺牲呢？那些幕后操控的人，可不需要流血，甚至不需要流汗，而这样下来，对道丁先生，又有什么好处呢？” 希尔接着说：“贵族不会绝种，也不会消减，一个贵族死去了，就会有更多的贵族争先恐后地争夺他们的位置，从而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卷入他们的斗争中，这样下来，与道丁先生的观点，也有相违背的地方吧。那些无恶不作，明火执仗的贵族，是应该去死，但是皇帝陛下，还不能归入那些人的行列吧？我曾经答应过一位老人，要为他报仇，除掉那个让他家破人亡的贵族，道丁先生难道就没有想过，贵族也可以主持公道和正义，也可以为国家作出杰出的贡献，我来的路上，您也看到了那些小混混，如果没有国家权力的统治，恐怕整个伊斯特，会变得混乱不堪吧，您觉得，让陛下现在就去世，其他任何人即位之后，做得就一定比他好，平民就一定比他幸福吗？” 道丁沉默了，他思索良久之后，缓缓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能给他医治，你们走吧。” 希尔向维嘉使了个颜色，两人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当两人刚跨过门槛的时候，道丁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他中的是亡灵魔法的诅咒，生命之水可以化去诅咒的力量侵蚀，但是生命之水对于灵魂是没有作用的，如果你能够找到世界之树，它的一片树叶，就能修复一头巨龙的灵魂，这两种东西，我这里没有，需要你自己去寻找，我能够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希尔转过头去，深深地对着道丁行了一礼，便不多言，离开了小院。 院子里衣衫单薄的男孩看着希尔和维嘉远去的背影，乌溜溜的眼珠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微微泛着淡绿色光芒的透明水滴，顺着皇帝灰白干裂的嘴唇滴下，希尔无奈地看着手中空荡荡的瓶子，三滴生命之水，一滴在伐木场救了自己的命，一滴用来救了加西亚，最后一滴，居然是用在这位皇帝的身上。 虽然皇帝一直想拉拢希尔，而且还派出人去监视他，但是，希尔心里对皇帝，谈不上仇恨，虽然，上次希尔在伐木场受到刺杀，但是，希尔也能猜到是二皇子做的，皇帝并非为了除掉希尔，而有意把希尔派到伐木场。 虽然事后皇帝没有给出希尔明确的解释，而是说没有调查清楚，但是，二皇子毕竟是人家的亲儿子，希尔一个外人，总不能指望皇帝对希尔要比对二皇子还亲吧。 灰色的亡灵雾气在生命之水的魔力下飞快地消减着，希尔却暗自出神。 不得不佩服，这位皇帝是有些手段，没有像俗人一样，因为希尔和二皇子的过节就排斥希尔，甚至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还让三皇子和希尔搞好关系。 银月湖心的帝都建设没有因为寒冷而停止，落星原上的仓库基地也是一样，而矮人打造的盔甲武器，已经源源不断地沿着白色大道和圣奥古斯丁河，运送到了圣都。 似乎一切的进展都这么顺利，希尔抬起头看向圣都中心的方向，那里，一座直耸云霄的白塔，千年如一地矗立着。 “我的力量，比起皇室，比起教廷，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比起帝国的贵族豪门，也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数量级。”他心里默默地想着，看着皇帝的头发和胡须又变成了光泽鲜亮的火红色，苍老的皮肤变回了之前壮年人的富有生机，只是还没有醒来而已。 希尔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色十字架，放到皇帝胸口，十字架一闪而逝，皇帝的身体周围发出了一圈柔和的银色光晕。 “这是一个守护禁咒，可以抵挡一个小时以内、九级以下的物理、魔法攻击，虽然皇宫内守卫严密，但是还是要防止有人混进来对陛下不利，至于世界之树，也尽快派人去寻找吧。”希尔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察觉到凯瑟琳王妃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 凯瑟琳王妃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当天晚上派出去暗杀诺兰主教的人，尸体都在大街小巷里被找到，被人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咽喉，从手法上看得出来是同一个人所为，可凶手却没有对尸体做任何处理，甚至没有把他们扔到阴沟里，这不太符合职业杀手的习惯。 除非是大名鼎鼎的杀手，不惧世俗的力量，他们的手法，是为了告诉世人，这就是他们做的。 干净利落的手段，却让凯瑟琳王妃想起了一个令人寒毛乍起名字。 “割喉王。” 而之后，她还是不甘心，派人到圣塔总部打探的时候，却发现诺兰主教已经被派去南方了。 这几日，她派出去的人，却连诺兰主教的头发都没找到一根。 此时，诺兰主教正在格雷斯，波塔家族城堡的最高处，沐浴着一月温暖的阳光，看着鲜花，诵念着祈祷文，而这个城堡最高处的小教堂，整个波塔家族，有权限来此的人，不超过三个。 凯瑟琳当然猜到了弗兰克红衣大主教与此事的牵连，可是却没有证据证明弗兰克大主教知道了此事，就算她想对弗兰克出手，可是一个红衣大主教的力量，又怎会惧怕她一介“小小的”王妃，纵使她是前任的光明圣女。 希尔拿出那个银色十字架的时候，她本能地想到了希尔和此事的联系，那个十字架，她记得弗兰克大主教之前做过。 但是，希尔的爷爷，尼古拉斯，是弗兰克大主教的老师，那个十字架，会不会是尼古拉斯给他的呢？ 想到尼古拉斯，凯瑟琳的心中又是一阵恶寒，她或许敢对帝国皇帝下手，但是在尼古拉斯面前，她却绝对没有这个勇气。 “或许，当年的教宗竞选……”她刚说到了一半，却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剩下的半句，却留在嘴里不敢说出来。 ------------ 第50章 谈判 圣诞和新年的庆典已经过去，艾斯领队的伊斯特皇家学院依旧取得了“光明之星”的冠军，只是在比赛的过程中，多了些曲折和惊险，不过，这样的曲折和惊险更加吸引了观众的兴趣。 艾斯被带到圣塔内的当天下午就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而那些被抓到监狱内的“可疑人员”们，却是一直没有得到释放。 圣都住宅区的一栋小楼，离希尔的隐秘住宅不远，希尔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门。 一位仆人打开了门，希尔说：“我要见斯皮尔先生。”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安详地坐在壁炉旁，小心翼翼地熏烤着手中的雪茄，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慢慢转过头来。 老人微微皱眉，看着希尔身上的贵族服装，问：“你要干什么，尊敬的伯爵大人？” 希尔没有说话，却是从空间袋里掏出一张羊皮卷轴来。 打开卷轴，希尔道：“这是外城区如今的势力地图，斯皮尔先生，现在的外城区，到处都是外来的势力在争夺地盘，那些小混混在您从前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您就这样不闻不问吗？” 老人点燃了雪茄，吞吐着烟雾，慢慢地道：“那我又能如何，从前的时候，我有着人手，那些人不敢在我的地盘上胡来，店铺不给帝国缴纳税款，却是给我上交，在我的地盘上，从前没有人敢敲诈、没有人敢偷东西，连收保护费的，都是我手下的人，现在外城区这么乱，连帝国都不去管，也管不了，我一个光杆司令，能有什么发言权？” 希尔看着对面这位斯皮尔先生，外城区几位地下势力的首领之一，道：“斯皮尔先生，教会是绝对不会容忍他们的地盘上出现亡灵魔法这种东西的，您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舔血，教会没有抓你，已经算是您的本事不小了，如果他们想，不管是教会还是帝国，都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把您的势力清缴二十次吧。” 老人闭上眼，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力量和帝国，和教会比起来都脆弱不堪，为何还要来对我说这些话。” 希尔答道：“因为在外城区，像您这样的人物，能够控制几乎所有的外城区地盘，这其中的利润，可是不低，即便您每年都要把收入的百分之八十上缴给帝国的贵族们，可是这些上缴，给您在贵族圈里也打通了足够大的关系网，剩下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储备吧？” “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吧。”老者有些愤怒地看着希尔。 “很简单。”希尔伸出三个手指来，“第一，我可以给你摆平那些小混混，甚至可以把他们整合成你以后的手下，第二，我会想办法把你手下的势力都弄出来，第三，那几位和你一样的大佬们，他们以后再也不能和您平起平坐了，我保证，不需要半年，您就能成为整个外城区地下世界的王。” “说着简单，可我要怎么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老者眼中虽然有光芒闪动，但却也只是一瞬间。他的年纪不小了，对于事物也不像年轻人那么冲动了。 “我不需要您为我提供什么，只是当我说的这些条件都满足你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您的总收入，我要一半。”希尔诡异地笑着“不是你给了贵族之后剩下的部分，而是在给贵族，给手下之前的总收入，我要一半。” “不行，绝对不行！”老者脸色沉了下来。 “既然不行，希望您之后不会因为今天拒绝我而后悔，其实，我完全可以把那些小混混统一了，自己坐拥整个外城区，我看重的，只不过是你多年来的影响力，和你在监狱里面的那些手下而已，既然你不愿，那我可以找其他和你地位相当的人，或者，我把你们都干掉。” 老者沉默了，在希尔走出门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喊出“等等”了，可是，他还是犹豫了。 贵族，怎么会插手地下势力呢？他们一向只是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然后拿走绝大部分的利润而已。虽然外城区的大小商户，甚至那些经商巨头，都是被地下势力敲诈、勒索甚至绑架的对象，但是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招惹哪怕一个小小的贵族啊。 如果黑道势力招惹了贵族，那么，整个黑道都会被帝国来一次血淋淋的大清洗，这是千年来用鲜血书写的铁律。 而他看到希尔身上的伯爵徽记的时候，脑中就开始一片混乱。 “我如果独吞这些，必定会招来贵族的不满，就算我用尽手段，也只能保证我最后得到的纯收益，有一半左右而已，而且，我是不能直接出面的，一个贵族去当黑道大佬，肯定会招来全体贵族的排斥。”希尔心里盘算着，“让谁去合适呢？这些老一代的大佬，看来是不可能让出这么大的份额来的，不然他们的生计都成问题，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了，不过，这个出面的人，选谁合适呢？” 思索间，希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艾斯那张冰冷得让人不敢逼视的脸。 “就选他了。” 想着未来外城区的地下王者，艾斯老大领着一帮小弟的样子，希尔越发笑得开心了。 圣都城内，一条两公里长的街道，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只是，这里的每一个店铺，都不似寻常店铺那般安静或喧闹。 说它不安静，是因为即便寒冬，这些店铺里还是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说它不喧闹，是因为这些店铺鲜有顾客，基本上整条街看去，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来往着。 而这些店铺的门面上，都有一个铁黑色的锤形徽标，代表它们属于大陆铁匠公会。 这里，就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圣都铁匠铺一条街，这些店铺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在众多城市也有着分店，它们延续的年代和铁匠公会徽记就是质量的证明，而同样的，它们生产的武器，价格也不菲。 希尔走进一家看似普通的店铺里，两个勤快的伙计将米色的瓷砖地板和玻璃柜台擦拭得纤尘不染，各种精美的武器盔甲陈列在玻璃柜台上，每件商品的右下角，都有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牌子，标注了它的铸造材料、制造者和价格。 最便宜的，也要数百金币。 “我来取一下从格雷斯运来的东西。”希尔将一张羊皮凭据递给一位伙计。 “稍等。”伙计拿着凭据向店铺内走去，不多时，便扛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走了出来。 打开箱子，一件造型精美的盔甲便呈现在希尔眼前，黑色鳄鱼鳞甲材料在矮人大师的手下，被打造得如此完美，上面镶嵌的各种珍贵宝石和大师级别的炼金术师铭刻的符文，泛着浓厚的魔法波动。 哪怕是见惯了各种昂贵装备的伙计也被这身盔甲吸引了，希尔拿起盔甲，将它穿在衣服外面，量身定做的盔甲无比合适，希尔满意地点点头，给了伙计一个金币，便将盔甲收入空间袋里，向店外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店铺，就听到两个嚣张的声音。 “哟，这家店好像不错的样子，好吧，就从这里拿了。” ------------ 第51章 春至 两个乡下小混混打扮的青年向武器铺走了进来，看他们的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希尔站到一旁，看这两位小混混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你！”小混混指着店铺里的伙计，“把你们店铺里，柜台上的、仓库里的，所有的武器装备都交出来！” 伙计们开始时一愣，然后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居然……居然遇到打劫的！”其中之前给希尔拿来盔甲的那位伙计，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自从出生就在圣都长大，可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打劫圣都店铺的，而且打劫的还是两个小混混。” 另一个伙计则没有废话，直接从武器架上抓起一把巨斧就向着小混混劈去。 “别杀了他们！”雄浑的声音从店铺后院响起，希尔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长着红色大胡子的粗壮矮人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柄粗大的铸造锤，锤头泛着暗红的色泽，时不时还往外飞溅着火星。 “就算是贵族，也不能再圣都内随便杀人。”矮人厉声呵斥着那位伙计，“但是，敢上门来挑事的，还是要给他们一点教训。”说着，老矮人挥动着手中的铸造锤，一锤打在前面的小混混胸口，希尔听到了清晰的胸骨碎裂声。 “噗！”小混混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稻草般轻飘飘地倒飞而回，无比精准地砸在后面的小混混身上，两人如葫芦般一起向店铺外飞出，落在外面街道的薄雪上。 “最近城里横行的小混混越来越多了。”矮人愤愤地道，希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招惹到这个脾气暴躁的种族。 矮人说的是事实，现在的圣都，外城区那些横行无忌的小混混居然还打入了圣都的内部，将圣都的四个城区瓜分而去，虽然他们连在圣都城内找个住处都做不到，但是还是在打一些店铺的主意。 可是能在圣都城内开店的，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之前外城区的大佬们都不敢打城内的主意，小混混们实在找不到软蛋下手，不管进什么店铺，身无片甲，手无寸铁，最多有几截大木棍的小混混们，都被别人武装精良的护卫打得鼻青脸肿丢了出来，于是才有两位“据说很能打”的小混混站了出来，提出了打劫武器铺的主意。 结果，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 维嘉听着希尔所说的话，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他们……他们真的这么牛x？”终于，维嘉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那些大佬们了吧？”希尔脸上也带着笑容。 “我就说，你这小子虽然很喜欢钱，可是也没有喜欢到我这样的地步，而且，你的钱可比我多多了，先不说凯丽小姐这位大财主，单单是落星原的秋收，你恐怕就捞到了上千万金币的小费了吧？有了这么多钱，我就不信你还有兴趣和那些小混混胡来，就算整合了这群乌合之众，你难道还真以为他们能够像以前那些大佬的精英手下一样每年让你坐拥数百万的收入？”维嘉瞬间明白了。 “不错。”希尔笑道，“他们闹得整个圣都都人心不宁了，再不出手管管，恐怕他们真的要去攻打凯旋门了。” 皇室、贵族上下正在忙活着皇帝沉睡之后权力交接的问题，波尔多亲王甚至遭到了刺客的袭击，还好，皇城内部守卫把刺客解决掉了。 在希尔看来，应该是凯瑟琳王妃的原因，波尔多亲王最近都不出皇城深处，至于二皇子和维多利亚公爵，最近正式地从西北军团“回来”了，理由是得知了皇帝的病情。 虽然没有人通知他们回来，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别的贵族就算颇有微词，也不敢在这两位绝对的实权人物面前表现出不满，而他们在看到皇帝暂时无恙，只是昏迷不醒之后，又动身前往军营去了，临走之前，还一直承诺一定会竭尽全力派人去寻找世界之树，以治好皇帝的病。 皇帝一直没醒来，在每个贵族心头都像是悬着一柄锋利的剑，毕竟数十年来的积威在那里，想要高小动作的也战战兢兢、提醒吊胆的，而死忠皇帝的贵族们，也人心惶惶终日不安，生怕皇帝真的醒不过来，他们就真的无依无靠了，于是纷纷派出人手去寻找世界之树。 就在平民和贵族都人心惶惶中，冬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早春的积雪开始融化，小草从融化的雪地下面冒出嫩芽来，一些鸟类和野兽也渐渐地活跃了起来。 而教廷内部还是没有根查出那惊天动地的亡灵魔法禁咒到底来自何方阴谋，就连希尔也在佩服教廷的办事效率的时候，那些小混混的事情却是一直没有解决。 圣都的治安队也拿这些群“龙”无首的小混混们没办法，礼拜一抓了一个，礼拜五就不得不因为他没有犯重罪，将他放出来，而礼拜七的时候，这位放出来的小混混又带着一群小混混在兴风作浪了，下个礼拜一，又被治安队抓了进去。 小混混们一直是把“被抓进去”当做一种莫大的荣誉的，就算希尔也对这种崇拜百思不得其解，进去的次数越多，时间越多，这样的小混混，就越有号召力，渐渐地，这些小混混也开始变成有组织有“纪律”的群体了，希尔也头疼了起来。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是要让泰勒做头号打手一统这些乌合之众，再让艾斯做一位“神秘的幕后老大”，最好是“全身黑衣，带着面罩，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势，却似乎万古寒冰一样从不说话”，这样的老大，才符合小混混们的审美观。 可是眼下还没到艾斯出场的时候，而泰勒这个人虽然挨揍和揍人的功夫都不错，可是脑子实在是太简单了一些，派他出去干了这么长时间，他手下的小弟还没有小混混总数的十分之一，几个外来的小混混头领手下的人手都比他还要多，而且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就连希尔也不清楚到底有几个，或者有没有。 就在这样的风波中，希尔要忙活学院里的事情，以及银月湖边城堡里的秘密活动，艾斯时不时失踪几天，再出现几天，维嘉鼓捣着各种各样的艺术创作，而凯丽忙着让人将打火机和手表的广告牌挂到皇家大剧院的门口，春天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慢慢繁盛了起来。 ------------ 第52章 一片混乱 外城区几位“新兴的大佬”中，最得意的一位，外号“老鼠”。 他原本的名字很普通，和“老鼠”的发音相似，他甚至没有姓氏，自从家里的田地被当地小贵族剥削完之后，他便到了圣都。 本来，他也安分守己地干着普通外来者的工作，在码头区给人搬运货物。 实话说，他并不算强壮，比起常人还有些纤瘦，可是他在他生长的乡村，和那个乡村小教堂的神父们学习了一些武技，他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二级武士，搬运货物也能应付得过来。 就在他混迹码头区两个月后，突然就发生了外城区黑道势力被清洗的事情，本来，他也还安分守己地继续干着搬运工的活儿，可是不久之后，一些他无法逃避的事情便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先是搬运工们居住的破棚户区，被一群粗暴的小混混强行抢了去，上百名身强体壮的搬运工，还是和数量比他们多好几倍的小混混大战了一场，可是结局却以所有搬运工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为代价，小混混们夺取了很大一片棚户区，而上百搬运工无处可去。 老鼠作为搬运工中的一员，平时也与这些出身低微的工友相处不错，这次的他就站了出来，告诉大家不要慌，他会为大家想办法。 相同的情况发生在几乎所有外来务工和本地工人的身上，无数清洁工、搬运工、打烊工、修船工都面临无处可去的困境，而越来越多的小混混正在涌来抢占他们的居所。 老鼠会些武技，一人单挑三五个彪形大汉不成问题，为人也重义气，于是他联合了一部分相同遭遇的工人，大概上千人之众，又气势汹汹地杀了回去。 地盘是抢回来了，可是小混混自然不甘心，又集结了更多的小混混，气势汹汹地再杀回去。 彼此打来打去，不同规模的势力自然就组建出来了，这些人，白天的时候为了黑面包，不得不出去干活，可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居所里，小混混们将他们的棉被都据为己有了，只得叫上所有能叫上的人，把小混混赶走，可是当第二天他们下工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很少的留守的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地扔了出来。 彼此打来打去，各种势力的规模却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于是小混混们也有胆量向外城区的居民下手了，在抢夺了十户居所，七间杂货铺，两家车马行和一家金店之后，他们还不满足，正气势汹汹地向着圣都城内进发。 圣都城内也有不会武技 ，也没有护卫的小官吏们，或者艺术家，这些人时不时还会被小混混洗劫一次，虽然治安所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可是当他们赶来的时候，放哨的小混混早已通知正在打劫的小混混跑路了，而那些遭殃的家户，也被洗劫得差不多了。 这让治安所很难办，皇家卫队为了保护波尔多亲王，现在还是波尔多摄政王的安全，寸步不离皇城，皇家的众多秘密守卫也隐没在皇城各处，治安所也将皇城附近作为重要巡查地段，毕竟摄政王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还有昏迷不醒的皇帝。 整个圣都人心惶惶，希尔伯爵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曾经有大臣提议说封闭圣都，禁止进出，可是这样极端的举动被大多数贵族否认了，理由很简单，你封闭了城门，我们要进出怎么办？ 希尔提议增调一部分军队来维持治安，可是第二天，摄政王“深思熟虑”后，还是遗憾地告诉希尔，这样可能会带来很多不便，所以没有通过。 希尔自然知道凯瑟琳的心中所想，各大实权贵族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如今很多人都看出来是她凯瑟琳皇妃在执掌朝政大权，而波尔多亲王只是她的一个傀儡，一颗棋子而已，如果真的有人居心叵测地发动政变的话，让这些军队进城岂不是给她凯瑟琳自掘坟墓。 圣都城外不远处，是皇城近卫军的军营，两万帝国兵力最精锐、军备最精良的军队驻扎在这里，可是除非圣都被攻城，否则他们也不能进城。 除去这两万王牌部队，还有十六卫城的三十二万军队，在希尔联合各位大臣，多次联名上奏之后，波尔多亲王“终于做出了决定”，从这十七支两万人的部队中，每支抽调两百人出来，共三千四百军队来维持圣都的秩序，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公爵大街以南的半个城区，圣都的商业区和居民区。 各大贵族也“慷慨”地贡献了一部分私军，这些私人武装的战斗力不比正规军低，他们的装备甚至更加精良。林林总总加起来，竟然也达到了数千之众。想来这些贵族也不用担心小混混闯进他们的庄园作乱，可是每到晚上，小混混就在他们庄园篱笆外面打斗，压坏了他们不少花草不说，还搅得他们睡眠不佳。 武士工会也将驻扎在圣都城内的一千圆桌骑士团派了出来，这些都拥有斗气修为，身着红色制式的魔法加持皮甲，坐骑也是清一色的枣红骏马的队伍，战斗力就不是寻常正规军能比的了，他们的战斗力，绝对是和波塔商会的卫队是同一个级别的。 这些精英武装一加入，圣都的治安就不像前些日子那般不堪了，增调来的军队巡视公爵大街以南，贵族私军守卫行政区，圆桌骑士团在几条主干道上来回巡视着，几天之后，小混混尝到了苦头，终于乖乖地退回外城区了。 “看来，差不多是时候出手了。”希尔看着城外，自从昨夜最后两群圣都城内的小混混在圣希斯罗广场周围大火并，被愤怒的惩戒牧师用圣光烧成灰烬之后，今天的圣都再也见不到一个小混混了。 …… “我找你们的老大，老鼠。”希尔面无表情地对着码头区一个鼻青脸肿的大汉说道。 老鼠瘦削的身材披着破烂的棉袄，肩头还有一道明显是被刀砍的破口。 “你要干什么？”老鼠有些警惕地看着身穿白色武士服的希尔。 “不干什么，我想，我们是否能谈谈。”希尔手掌一翻，手中凭空多出一枚金币，“这算是给你今天耽误的工钱。” 老鼠看着希尔手中的金币，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外城区的酒店自然没法和圣都城内的比，希尔斟给老鼠一杯红酒，道：“尊敬的……老鼠阁下，我在想，您有这么强的号召力，却只在这样肮脏而混乱的码头区做一名小头目，显然，您还不善统御手下，当上了数万人的头领，居然还亲自工作，甚至不能保证您的手下每天都有饭吃，都有地方歇脚……” ------------ 第53章 渐平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鼠满脸都是戒备之色，显然，希尔说的，字字句句都说中了他目前的境况。 “你不适合在这里。”希尔的一句话却让老鼠“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两眼怒视着希尔，道：“你说什么？” “你没有成为黑道头领，统一整个外城区地下势力的野心，显然，你也不具备那样的手段，这些人听你的话，还跟着你，纯粹只是因为你比较讲义气，能为他们出头罢了，而且你会一点武技，但是这些显然不够，那些原本管理这里的黑道人物总要被放出来的，他们出来之后，是不会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的，而当这里回归平静，你的那些手下又能安居乐业的时候，你存在的价值也就没有了，从那之后，他们不会再跟着你的。”希尔没有在意老鼠的情绪，慢慢地将话说完。 老鼠的脸色变了几次，却发现希尔说的一点都没错，只得道：“那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如果你到军队里参军，我想，虽然你岁数大了点，但是帝国的军队还是愿意接纳一位二级武士的，那里的纪律，很适合你这样中规中矩的人物，如果你在里面能够变聪明一些，或许还能混个军官的职位。” 老鼠没有说话，半晌后，道：“你是说，我能到军队里去吗？那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是，我少年时候，我们乡村里，军队来征兵的时候，我的身材没有达到标准……” 希尔无语地摇了摇头，也许，老鼠比他年长了十岁不止，但是还是不了解军队内部的现实啊。这样的人，总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你去吧，只要你能显示出二级武士的实力，他们会让你进去的，如果还是碰壁，你可以试试这个。”说着，希尔又掏出一枚亮灿灿的金币来。 “记住，”希尔一边拨弄着手中的金币，一边说道：“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大人物，单单讲义气和能打架是不够的，有的时候，你要学会欺上瞒下，也要学会用钱解决问题，记住，一切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句话虽然说得可能言重了点，但在很多场合，这是铁律。”说完，他将手中的金币放到桌子上，金币沿着桌面，轻轻地滚动到老鼠面前，摇晃着停了下来，倒在橡木桌上，发出沉闷而绵长的声音。 老鼠拿起金币沉思了许久，将金币收入怀里，站起身来，向着希尔行了一礼，道：“谢谢，我明白了。”说完，便不再逗留，径直走出了酒店，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看来这家伙真的明白了不少啊……”希尔苦笑道，“甚至明白酒钱都要我来付了。” …… 当晚，外城区的头目之一，老鼠，整合了所有的手下，逐个袭击了小混混的据点，将所有能够带走的值钱东西都抢夺一空，最后分给了属下一部分，自己带了一部分钱币，当晚就离开了圣都外城区，至于去了哪里，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甚至连希尔也不知道。 不过，希尔知道或许自己在很多年后，能够在帝国军队的某一支队伍里，看到他。 外城区原本属于老鼠的部下自然分崩离析了，不过在老鼠走之前，泰勒就带着他的部下帮助老鼠袭击了那些小股势力，最后，老鼠走后，他的部下大多数转投到了泰勒的队伍里。 如今的泰勒，算是外城区所有势力中，最为庞大的一股。 一个月之后，泰勒的势力算是真的一统了整个外城区，那些作乱的小混混虽然还是改不掉小动作，但是统一了总比混乱的好，至少外城区的械斗团战已经少了很多，几乎看不到了。 三月末的圣都，白色大理石街道，时而有樱花的花瓣飘落在石板上，粉红与洁白相衬，显得唯美无比，但是又有些凄伤。 希尔走在樱花下，前方的路上，隐隐传来风笛的声音。希尔抬头望去，一老一少立在路边，两人皆是衣衫褴褛。老人有些驼背，正鼓着腮帮子奋力地吹奏着笨重的风笛，少年十来岁的样子，应和着风笛的曲调，唱着《光明女神之泪》，有些凄婉的声音，却如百灵鸟般悠扬动听，就连希尔，也听得有些呆滞了。 希尔之前在剧院里听到的声音，比起少年来也远远不及，那份空灵和纯净，是那些被世俗气息沾染的圣都当红歌手们无法具备的。 《光明女神之泪》这首歌曲很长，希尔驻足听了半个小时，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吹奏的声音，这声音不同于风笛的低沉幽长，却是有些清脆欢快的乐曲，有些像短笛的声音，却比短笛更加轻灵，哀婉的曲调溶进了这样的轻快，顿时化解了不少凄婉的气息，却没有冲淡乐曲中本来的感情，只是让所有的情绪更加圆融一体了。 希尔抬头看去，维嘉身着简单的米色的格子纹风衣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片樱花瓣放在嘴边吹奏着，在他的吹奏下，柔软脆弱的樱花瓣却能发出如此清丽的声音，果真是神乎其技。 良久之后，乐曲结束，维嘉从嘴边拿下樱花瓣来，对着老人和少年微微一笑。 “《光明女神之泪》，讲述的是光明女神因为人间的灾祸而落泪，乐曲的主旨，是哀而不伤，女神心系世人，且从来没有对人类放弃过希望，况且，是在这样明媚的春光里，您的风笛声太悲哀绝望了，所以我用我的吹奏给它化解了一部分绝望的情绪，请见谅。”维嘉掏出一个金币，放在瞪大眼睛的少年面前。 希尔本来还在纠结给他们金币的同时会不会给他们找来麻烦，可是转念一想，小混混已经完全离开了圣都城内，在外城区泰勒的管理下，也不像以前那般无法无天了，于是也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少年。 “你不推荐他们进入皇家剧团吗？”希尔半开玩笑地问维嘉，“还有，今天怎么穿的这么简单了，你看，你穿上一件朴素的春装，看起来比那些天的雪狐皮大衣好看多了，至少不像一个贵小姐……” 维嘉没好气地打断了希尔的话：“谁像你这样有着火属性改造的身体，那矮人族的酒不是那么便宜的，我一个没修炼斗气的人，也不是火系魔法师，不穿厚一些早就冻死了，至于那个少年么，他们都是流浪的吟游诗人，就算穷困一些，他们也喜欢洒脱的生活，不会愿意去剧院里受那些人摆布的。而且离开了少年，老人怎么生活，你没注意那位老人是个盲人吗？” ------------ 第54章 战争前兆 希尔走在樱花下，前方的路上，隐隐传来风笛的声音。希尔抬头望去，一老一少立在路边，两人皆是衣衫褴褛。老人有些驼背，正鼓着腮帮子奋力地吹奏着笨重的风笛，少年十来岁的样子，应和着风笛的曲调，唱着《光明女神之泪》，有些凄婉的声音，却如百灵鸟般悠扬动听，就连希尔，也听得有些呆滞了。 希尔之前在剧院里听到的声音，比起少年来也远远不及，那份空灵和纯净，是那些被世俗气息沾染的圣都当红歌手们无法具备的。 《光明女神之泪》这首歌曲很长，希尔驻足听了半个小时，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吹奏的声音，这声音不同于风笛的低沉幽长，却是有些清脆欢快的乐曲，有些像短笛的声音，却比短笛更加轻灵，哀婉的曲调溶进了这样的轻快，顿时化解了不少凄婉的气息，却没有冲淡乐曲中本来的感情，只是让所有的情绪更加圆融一体了。 希尔抬头看去，维嘉身着简单的米色的格子纹风衣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片樱花瓣放在嘴边吹奏着，在他的吹奏下，柔软脆弱的樱花瓣却能发出如此清丽的声音，果真是神乎其技。 良久之后，乐曲结束，维嘉从嘴边拿下樱花瓣来，对着老人和少年微微一笑。 “《光明女神之泪》，讲述的是光明女神因为人间的灾祸而落泪，乐曲的主旨，是哀而不伤，女神心系世人，且从来没有对人类放弃过希望，况且，是在这样明媚的春光里，您的风笛声太悲哀绝望了，所以我用我的吹奏给它化解了一部分绝望的情绪，请见谅。”维嘉掏出一个金币，放在瞪大眼睛的少年面前。 希尔本来还在纠结给他们金币的同时会不会给他们找来麻烦，可是转念一想，小混混已经完全离开了圣都城内，在外城区泰勒的管理下，也不像以前那般无法无天了，于是也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少年。 “你不推荐他们进入皇家剧团吗？”希尔半开玩笑地问维嘉，“还有，今天怎么穿的这么简单了，你看，你穿上一件朴素的春装，看起来比那些天的雪狐皮大衣好看多了，至少不像一个贵小姐……” 维嘉没好气地打断了希尔的话：“谁像你这样有着火属性改造的身体，那矮人族的酒不是那么便宜的，我一个没修炼斗气的人，也不是火系魔法师，不穿厚一些早就冻死了，至于那个少年么，他们都是流浪的吟游诗人，就算穷困一些，他们也喜欢洒脱的生活，不会愿意去剧院里受那些人摆布的。而且离开了少年，老人怎么生活，你没注意那位老人是个盲人吗？” 希尔笑了笑：“当然看到了，不然你以为我是盲人啊？”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说我那个计划，到底行得通吗？” 维嘉摸了摸衣领：“你要直接参加所有升年级考核，院长应该是会同意你的，毕竟我们学院，是注重学生的发展，而不遵循死板的教条，但是提前毕业这种事情，就算是历史上评估最高的弗朗西斯大帝，也没有做，很多人都想在皇家学院里学习得更长久，哪有像你这样忙着离开的？” 希尔并不是急着要毕业，只是之前的计划是要离开至少一年的，参加完了所有的升年级考核，就只需要在毕业前回来参加毕业考核，至于提前毕业什么的，虽然三位院长都收他做了弟子，可是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先河，万一后来有人效仿他呢？ 春光最盛的四月终于来了，一如去年希尔初入圣都一般，鲜花开得正艳，银月湖边，那位冬天被加西亚好心收下的女仆正在打理城堡外的风信子。 “你叫妮丝，是吧？”希尔问。 “是的，老爷。”女仆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可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希尔一眼。 “梦魇这个冬天过的怎么样？”希尔不禁想起了波尔多亲王留给他的骏马，那头名叫梦魇的魔兽混血马，希尔在女仆妮丝的带领下，走到马棚，牵着它往城堡外走了出去。 每个春季，都是赛马最火热的时节，这些年来疯狂刷新纪录的梦魇，在赛马场上是无可匹敌的存在，以至于那些开盘口的赌庄们，都把盘口开在第二名是谁，或者梦魇会不会再刷新纪录上了。 在马棚里寂寞了一个冬天的梦魇显然很激动，刚走出城堡，就在银月湖边如茵的绿草上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希尔也不禁欢呼起来。 而就在四月里，圣都却传来了消息，四个月前操控傀儡攻击伊斯特皇家学院队员的凶手终于找到了，是巴拉克帝国派出的亡灵法师。 光明教廷先是以神的代言人的名义责令巴拉克帝国交出人犯，遭到巴拉克帝国的拒绝后，便恼羞成怒地将巴拉克帝国彻底列为异端的存在，并号召所有信奉光明教廷的国家，将亵渎了神的尊严的巴拉克帝国毁灭。 但其实，与巴拉克帝国接壤的国家，也就两个而已，一个是伊斯特帝国，一个是道尔顿王国，北方的小国，国土和人口不比伊斯特的一个行省大多少。 而伊斯特以东，北部地区人口稀少，南部地区人口稠密，这些国家都只是象征性地给予了伊斯特一些援助。 伊斯特帝国军部，圣都内的格兰仕宫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愤怒地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桌案上。 他的身旁，二皇子波斯提，维多利亚公爵和另一位瘦高的中年人垂首站立在他身后，三人肩头俱是四颗金星。 “父亲，他们这样做，我们必须让他们出点血！”维多利亚公爵道。 老者，自然是维多利亚家族的老家长，前任的维多利亚公爵，虽然他已经将爵位让给了自己的儿子，可他依旧是帝国军务大臣，五星上将，兼任陆军总司令。 帝国三大驻边军团，北方军团，西北军团，南方军团，正在准备整合成远征军。 原本南方军团的统帅是新上任不到一年的二皇子波斯提，西北军团的统帅是现任的维多利亚公爵，而北方军团的统帅就是那位瘦高的中年人。 ------------ 第55章 混战 第55章混战 “军中无父子，叫我长官！”老者严肃地道。 “长官大人。”二皇子突然开口道，“这件事之所以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负责外交的官员们没有给那些国家施加压力，依我看，如果外交大臣尤里斯公爵能够和他们谈判得好的话，也许我们能够得到足够多的援助呢……” “尤里斯那个家伙，又是他的疏忽，好的，我现在就去启奏陛下，我想，尤里斯还是会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处理好了，陛下也会奖赏他的……”维多利亚老公爵沉吟道。 “我倒是知道一位贵族新星，此人或许能够协助尤里斯公爵完成此事……”二皇子欲言又止。 “说吧，是谁，我会告诉尤里斯，谈判的时候带上他，但是他能不能帮上忙，还是看他自己的能力了。”老公爵道。 “希尔·奥布莱恩。”二皇子的脸上有着诡秘莫测的笑容。 …… 希尔并不知晓此时还有人惦记着他，而他，正在外城区的街头，做着一件大事。 已经向巴拉克宣战，光明教廷自然将关押的可疑人员几乎全部放了出来，当然，除了几个在拷问之下招供出于异教徒有来往，或者暗自出言不逊亵渎过神灵的倒霉鬼也许要在牢房里长久地呆下去，其他的都作无罪释放。 而这些人出了牢房，自然要重操旧业，当他们回到外城区的时候，却看到他们昔日所呼风唤雨的资本已经被泰勒带人接管而去，就自然而然地与泰勒起了冲突。 那些大佬们，或被抓进牢房而又被放出来的，或者在这段时间内销声匿迹让人以为他们已经死去多年的，都纷纷站了出来，与泰勒的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大战的战场就在圣都外城区，圣奥古斯丁河岸的码头区。 一个个工人脸上带着勇悍，持续数月的争战让得他们已经不是任人欺侮的软蛋。 而那些在牢房里呆久的人，虽然由于常年不见天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在气势上，他们明显比对手要强得多。 上万人在码头区泾渭分明地对视着，泰勒站在手下的前面，而对面是几位曾经的大佬。 火并，一向是黑帮间最惯用的解决纷争的方式，而现在的态势，明显是泰勒的根基不足，那些原本的势力更占优势。 可是两队人的中间，却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伯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外城区势力的大佬之一，曾经和希尔谈崩的斯皮尔正怒视着希尔。 “没什么意思，作为一个贵族，落星原上出了圣都，都归我管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领地上有人要争斗而不管不顾，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我更不能眼看就压发生一场流血冲突而不管不顾，所以，我希望在场诸位能够妥善解决此事……以和平的方式解决。” “和平……在这个圈子里，从来没有和平，至于伯爵大人真正要做的，我们都心知肚明。”斯皮尔道，“伯爵大人，如果执意不让开一条道路的话，我等只好得罪了。” 宣战，**裸的宣战，有多少年，没有黑道势力向贵族宣战了，而且是这么一个手握实权的贵族。 一名精壮汉子抽出细长的刺剑，催动斗气向着希尔直刺而来。 四级武士，也算是这些黑道势力手下的头号打手了，可希尔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刺向希尔的长剑却诡异地在空气中扭曲着。 如同麻花般扭曲着，长剑倒折而回，甚至连同他的手臂，也从手掌开始寸寸碎裂着，筋断骨折，血肉模糊，一直蔓延到肩头。 看不见的力量，除开精神法师，无人能够理解，废去一臂的汉子惨嚎着，退到身后的人群中。 而希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根本不是他出手。 “杀了他，赏金一千金币。”斯皮尔面色阴沉地看着希尔，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握着巨斧，嚣张地吼叫着，向着希尔冲了上来。 金钱果然是让这些亡命之徒失去理智的毒药，斯皮尔身后的人沸腾了，无数人握着武器向希尔冲来。 巨斧男子当先而到，他的斗气比之先前的那位刺剑武士还要强上一些，他的巨斧砍向希尔的轨迹也算是完美，在他看来，希尔最多就是掌握了一些神器的魔法，只要近身，那些魔法就失去了用处。 而他的想法很完美，可他的身形却诡异地偏差了。 眼看就要劈到希尔头顶的巨斧连同它的主人一起，突兀地不见了，再次出现也就在一眨眼的时间之后，巨斧武士出现在斯皮尔身后，巨斧斩下，伴随着冲天而起的血柱，斯皮尔的人头滚落在地，而巨斧武士握着血淋淋的战斧，目瞪口呆地看着希尔。 “很好。”希尔微笑着道，“这位武士已经杀掉了他的头领，归顺于我，我应当赏赐他一千金币。” 说着，他轻轻一挥手，一个巨大的白银箱子“砰”地砸在他身旁的地上。 箱子没有上锁，白银的盖子敞开着，金灿灿的钱币轱辘轱辘地滚了出来，散落一地。 起码上十万枚金币！ “前来拿走属于你的赏赐吧，像他一样的勇士，杀死自己的头领，就可以来我这里拿走一千金币，放下武器投靠我的，每人也有二十个金币的赏赐。”希尔的声音如恶魔般诱惑着这些亡命之徒，他们哪见过这么多的金币，二十个金币，那是可以买他们十条命的巨款啊，可是，现在二十个金币就在他们的面前。 外城区最漂亮的处女，也才数个银币而已，一个金币就能够带回家里尽情把玩，这样的诱惑，谁能抗拒？ 而实力更强的，有着斗气修为的武士，就更加不堪了。 他们握着手中的武器，无比嫉妒地看着那个从希尔面前拿走一大袋金币的巨斧武士，而当他们的目光转向他们首领的时候，那眼神赫然如同饥饿多日的群狼。 不，那些人早已不是他们的首领了，那些人，活脱脱是一个个价值一千金币的人型货物啊。 不用希尔再说什么，早已有武士倒戈攻向自己的首领。 那些昔日风光无限的大佬，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自从希尔将那一箱金币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而他们的结局，也不用多说，他们的尸体甚至都不是完整的，那些亡命之徒甚至将他们的尸体剁成几块，他们带着狰狞的狂笑，脸上满是血迹，却抱着尸体碎块来和希尔交换金币。 多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