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初醒 ------------ 第一章 回想 刚有知觉的时候,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头颅的晕眩和全身的酸痛。 樊月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体似被什么托着颠簸。 心底暗骂,那个奴隶市场的奇异黑钻,果真具有分解传送能力。只是从来没有人相信,而这次他却是一个牺牲品。 “公子?”一个声音唤着他,听在耳畔,飘飘渺渺,全身酸痛,极力睁眼想将身旁的人映入眼帘,换来的只有再次晕眩。 … 要有好的结果,总是要经过百般实验。至于小白鼠的存活,并不重要。若使用人来代替小白鼠,无论是被誉为白衣天使的医生,或是倡导和平的领导主义者,只要试验能够成功,这些生命,都会被挂上光荣牺牲的称号。 作为这次手术的实习学生,樊月熙没做太大准备,他只知道这次的手术跟平时看到的会不一样。 简单的套了白大褂,便跟着自己唯一的亲戚,他的叔叔,进了手术室。 推门的刹那,他回想起一小时之前,他叔叔对他说的话:“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要当做是正常的。” 起初他没明白什么意思,却等到看见像涂了白雪一样的床上,绑着一个约摸十五岁左右女孩的时候,他震惊了。 不是因为对方病重的样子,也不是因为女孩有多瘦弱。他是被女孩的表情惊得呼吸不稳。 樊月熙一瞬间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如同赤色的火笼,可怖的火舌烤的人心脏如百针刺穿。 前两日他与弟弟小桐说起这次实习的事,如今看到这场面,只觉得浑身发冷。 突然想起什么?王子晏好像没来,同他一起实习,却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而不在。 樊月熙有些微微走神,想起王子晏,他们好像很久都没说话了,一直冷战。 一直认为男人与男人之间不能有情爱,过于古板的想法不知是受叔叔影响还是什么。然而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心里就变得古怪起来。 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王子晏,这一丝丝复杂还是埋住不去理会的好,或许时间久了就过去了,樊月熙闭眼摇摇头。 视线回到手术台上,这才仔细打量,女孩已经不成人形,显然是被数次实验所折磨。 深凹的眼窝显得两只眼球几乎要突出来,被削去头发的头颅上两道狰狞的刀疤。她全身皮包骨,干瘪的双唇说不出任何话,只能死死盯着樊月熙颤抖。 紧紧抓着裤边的手已经汗湿,樊月熙脸色青白,他只有十八岁,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然而他却看着女孩被强行绑着,虚弱的连呼救都喊不出。 樊月熙心里惊怒无比,可又有什么用呢? 转头看向自己带着口罩的叔叔,他双眼毫无感觉,就这么淡然的看着。 感觉到视线,男人回头对上了樊月熙的眼,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准做。 盯着被当做实验体的女孩,此时新研发的抗高病毒的药剂已经注射到她体内。 起初没反应,手术里的几人都是紧张的看着。 大约十分钟左右,原本还算平静的女孩,突然间剧烈一颤,浑身都僵硬的震动起来,看着她胡乱摇的头,嘴里冒出黑色的泡沫。 樊月熙心脏被狠狠掐住,大脑如遭钝击。看着女孩嘴里的泡沫不小心甩到离她较近的几身上,都是嫌恶的避开,用如同看到蛆虫般,斜视女孩。 像是什么东西就要溢出,樊月熙僵硬的抬脚走了一步,便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看了过来,是他叔叔。 他眼神几乎要刺穿樊月熙,冰冷的眯起,警告意味十足。 无视对方,缓缓走到还在巨颤的女孩身旁,赤手轻轻抓住了她一只手,而女孩居然缓缓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僵愣的看着他,房间里一片死寂。 “你干什么?”冰冷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如恶魔般低沉磁性。 樊月熙猛然回头,对上一双墨绿的眸子,阴冷似毒蛇紧紧看着他。就在两人对视着。 一旁樊月熙的叔叔立刻上前拉过樊月熙,急忙道:“秦医生,非常抱歉,这是我侄子,他是实习生,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您别见怪。” “你侄子?”绿瞳男子眯眼盯着樊月熙,如同看见稀宝,继续道:“他居然对病毒有抵抗力,赤手摸也没事,上次有个护士也是赤手不小心碰了下这实验体的肩膀,结果当场染病毒。” 樊月熙叔叔一惊,狠狠瞪了自己侄子一眼,转头继续笑道:“可能只是巧合,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体质呢。” “到底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吗?”绿瞳男子轻笑一声,双眼死死看着樊月熙:“把他留在我身边一阵子,反正是实习的,我也恰好方便。” “秦医生……”樊月熙叔叔脸色瞬间铁青,惊恐的望着绿瞳男子。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视线移向他,立刻带来强烈压迫感,阴森的几乎令他窒息。樊月熙叔叔硬是在张不开嘴,冷汗从额角渗出。 而至始至终樊月熙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此后,就是如同地狱般的生活,樊月熙依稀记得对方火热的体温,以及各种蹂躏的手段。 绿瞳男子似乎当他是私人试验品,不许别人看,也不让他有一刻消停。 樊月熙突然觉得自己弱小的如同白鼠,他不是没逃过,即便他身手很好,却总是被抓回来,甚至联系王子晏,但在悄悄见面的那天,绿瞳男子还是发现,对两人惩罚更是变本加厉。 “我知道你在心里已经把我杀死不知多少次,但谁叫你特殊,特殊的小白鼠,自然要特殊对待。”绿瞳男人经常这么调侃,摇摇手里的红酒,继续:“所以这次有个光荣的任务想交给你。” 看着对方森然阴邪的眸子,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出所料,下星期富商们的底下奴隶市场,会有一次秘密交易。 黑钻! 绿瞳男子告诉他,此次交易是几个高级官员的机密交易,这种在中非共和国及巴西冲积矿床的天然多晶金刚石若是利用在高科技仪器里,会具有高过原子核武器的破坏能力。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据说黑钻具有古老的异能,分解传送,简而言之就是可做时空穿梭的媒介。 樊月熙的任务,便是作为实验体,启动安装黑钻的仪器。 他依稀记得王子晏强行冲破保镖阻围,惊恐的脸都白了,他大嚷着要樊月熙抓住他的手,俊颜焦急而扭曲。 然而事实不符人意,樊月熙只是抓下来了王子晏手腕上的黑石珠…… 随即刺眼的白光就淹没了两人的视线…… 于是…… 他没有丝毫准备的失去了知觉…… 简略的回顾自己为何在这种鬼地方,樊月熙更是全身酸痛的让他想咒骂。 而耳边那始终唤他“公子”的声音,也依旧继续。 待到略缓和,樊月熙才费劲的慢慢睁开眼,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 第二章 怀疑 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人影。 缓慢眨两下眼,头疼的要死。人影渐渐清晰,一双美丽的眸子,却是剑眉,另那双眼眸深邃俊逸。 有微弱的光,那人皮肤很白很光滑。鼻线直挺,嘴唇的弧度适中而幽雅。 这人的俊颜倒放在樊月熙眼前。 这是谁?樊月熙皱眉。 “你……嘶疼!”发现自己声音异常嘶哑,肩膀喀的一声。 “还是不要动的好,你现在伤很重。左手臂有些错位,不过我帮你弄好了,左脚似乎撞到哪里,轻微骨折。另外还有不少擦伤。” “哦……谢谢。”不自觉叹了口气,看来像是到了古代?传送成功了? 樊月熙心里冰冷,分明是不会与他挨边的事,却碰上了。 眼前的男人一袭白衣长袍,缎发至腰,好看华丽的发鬓。 见樊月熙上下打量自己,那俊公子并不恼怒,淡淡笑道:“公子是如何从那高峰上跌落的?” “嗯?嗯……坠崖么?我忘记怎么摔下来的了。”樊月熙声音很轻,心里灰暗,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失心疯?”俊公子黑色的眼眸盯了樊月熙一阵:“那白行山地势陡峭,公子失足跌落,大难不死,倒是万幸。” “嗯……的确还活着。”樊月熙摸摸鼻子,笑了一下。 察觉到对方口气有些怀疑,似乎不太相信他,与其解释,倒不如就顺着来吧。 一趟一坐,让樊月熙不自在的动了动,准备起身。 那俊公子见樊月熙起身,连忙伸过手来搀扶着帮他坐起。 “谢谢……嘶!”身子扯动伤口,疼得樊月熙倒吸一口冷气。 “公子还好吧?”那俊公子将樊月熙扶稳。 “不……不碍事,就是疼了点。”这样说完,两个人都不吭声了。 空气寂静的颤抖,樊月熙这才抬头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原来是在马车里,难怪昏睡时身体如此颠簸。马车很豪华,里壁平滑,花纹富丽,滑进来的一丝丝明亮,遮不住壁上的金黄。身下的柔软,这是垫了多少层!手指轻轻抚着,绒毛在手中颤动。 好材质…… 这样看来,马车的外部装扮也可想而知了。自己也是幸运,叫大户人家给捡着,如若不然,荒郊野岭,不被野兽撕了,也被夜晚气温冻死。 樊月熙这才想起,转头问:“敢问恩人贵姓?” 那俊公子微笑,望向樊月熙的眼透彻明朗,竟不乏深稳。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樊月熙有了似有似无的压迫感。目光便有如此气势,说他是贵公子,太过表面。装作感觉不到对方的视线,迎上对方黑曜石般的眸子。 眼睛的主人表情淡淡闪过一丝惊异,仅一下,却被樊月熙捕捉彻底。 俊公子挪挪目光,道:“在下姓公孙,单名一个逸。” “嗯,在下姓樊,名月熙。” “樊…月熙……”公孙逸嘴里轻轻念叨,若有所思的看着樊月熙,眼里成分深异。 这个认知让樊月熙心中警惕,若有何突发状况,也好来得及反应。 他的出现突然,捡了他的人,身份也不会简单。 樊月熙得想办法圆谎…… “樊公子若不介意,我便直接称呼月熙了,如何?”许久,公孙逸微笑道。 “嗯?公子随意…”没有说完剩下的话,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废话。 公孙逸笑的温和。 马车里,听了公孙逸的讲解,樊月熙知道,自己现所在的地方叫:属云。属云国土地很广,周围小国每年要呈贡。战争虽必不可少,但至今未有国家能与属云相比。 属云的皇帝是有名的明君,属云隆胤帝。听公孙逸形容,这皇帝飒爽有气度,并且是个天才,政治、经济、军事,统领国家,无人不赞。 这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心目中伟人的形象,不禁撇撇嘴。 可惜这不是电视剧,樊月熙不信这说辞,这并不一样。 樊月熙眼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公孙逸身上。 据樊月熙所知,这公孙的姓氏来源很广,同母弟,嗣少典国君,世为诸侯,后以公孙为姓。还有什么轩辕帝初姓公孙,后改姬。 这公孙姓氏名望却是不小。 一阵沉思,公孙逸也不打断他,黑色的眼睛也只淡淡观察樊月熙。 公孙逸眯眼:“樊”这个姓,根本毫无头绪,眼神低沉了几分。 属云内,他从未听说过此姓氏。看来像是邻国之人,不过樊月熙的性格,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兴趣,就凭自己刚刚的眼神,樊月熙直接懒得在乎。 公孙逸父亲公孙图,朝廷一品官员,但这一切可不是他自己挣来的。 本来因为家族的庞大,公孙图是接掌父亲的位置。可他本人,生性懒散、好吃懒做,什么也不愿意学。公孙图年轻时有父亲,后来有老婆,而现在,老婆不在了,又有儿子。所以更是什么也不管,各种花天酒地。 一品的位置坐着,背后实权自然是公孙逸。 对于公孙逸,这不好也不坏,而继承问题,公孙逸逃避是有原因。虽然人人都知道公孙家公孙少爷才真正掌家,可谁敢说! 公孙家不是小贵族,皇上都要给给面子。 而公孙逸也懂得配合皇上,不把自己弄得太大,自然为人处事谨慎圆滑。 公孙图有三个儿子,公孙逸是老二,对人很和善。府里人都喜欢自己这个长相俊美,气度非凡的少爷。魅惑而霸气,威严又从容。至于老大和老三,一个性子直率耿直,一个冷淡不易亲近。 公孙逸给他讲的倒是不多,两人都是各有所想,故也心照不宣…… 糟了…… 樊月熙这才记起,他临穿越来时,黑钻亮得刺眼。 随后好像和他一同到了异世,定时掉落在刚才山洞某处。 “少爷,前方树林有动静,似乎来者不善。” 冷漠的语气打断车内两人对话,透过掀开的车帘一隙,小心翼翼传来。 ------------ 第三章 好戏 被打断对话的人,没有再追究的意思,也并未在看樊月熙。 “从风,去看看是什么人。”公孙逸嘴角仍有笑意,他声音毫无波澜,只一句简单交代。 “是。”答的人也冷静。 公孙逸轻轻玩把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又道:“化鹰,那些人离我们多近了?” “回少爷,大约20里。” “那先等从风回来吧。” “是,少爷。” 吩咐好一切,公孙逸抬起好看的眼帘:“月熙可喜欢看热闹?” “呃…那要看有没有意思了,没意思的,还算什么热闹?” “这白行山荒郊野岭,野兽居多,月熙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这里麽?” “为何?” 公孙逸依然在笑,可眼睛却不看樊月熙了,他停顿些许,才开口:“属云国有两大派系,一是表明里正直,暗里企图篡权的林左询派,另一个么……” “想必是以公孙公子为首,代表当今圣上的公孙家吧?”樊月熙懒得听废话,既然这人不信他,他也不必在意说多说少。 这样反而让对方不会追得太紧。 公孙逸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他那柔和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边,他告诉他,自己是路过白行山,随意赏赏风景。 说完便盯着樊月熙不动。 卧槽!!赏风景?你方才还说此山荒郊野岭,赏野草?樊月熙心里腹诽…… 以为老子是别国奸细是吧?才穿越来,就被挂上这种嫌疑? 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是不耐。 面无表情,抬眼看看公孙逸,许久道:“公孙公子还真是玩心大!不过月熙还真是幸运,被公子所救。这么说来,只怕前方的人,应是林左询的了?” 紧盯樊月熙的目光松了松,道:“大概是了。” 简单回应,公孙逸也看不出樊月熙有多深。 其实这可真是冤了樊月熙,他只是想把自己从奸细嫌疑里脱出来。 不想这时代的人思想复杂,硬是觉得樊月熙城府之深。 不久,从风回来告知了情况,的确是埋伏的刺客…… 樊月熙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群架即将上演。 …… 大概走了有五六里地,樊月熙便听见车外悉悉苏苏不正常的树叶声。 接着便是琐碎的脚步声,向这边逐渐靠近。 樊月熙皱眉,林左询怎么能派这种人手来刺杀?他不可能不知道公孙逸身边有高级护卫的。 故意刺探! 在看公孙逸,只见他一脸清闲的靠在车窗边,笑的淡定。 手里依旧玩把着那精制匕首,等声音临近马车不到十米时,公孙逸眯着眼清淡的说了四个字:“别留活口。” “是少爷。”从风和化鹰一同答。 随后便听到铁器相交,碰撞的有力,还伴随着惨叫。 听着外面鬼哭狼嚎,樊月熙有一点小恐惧,更多的却是兴奋! 来到这样的世界,同是群架,不同的地方,输得一方必死无疑。动了动身子,发现不是很痛了,便起身往窗边挪去。帘子被掀开一角。 的确有点恶心……满地的血,那些死人身上伤疤可怖。 但樊月熙扫了一圈,眉头紧皱,原本有些反胃,但一抬眼,视线就被那边两人吸引了去。 从风隔空翻了一筋斗,躲开向他砍来的剑。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回身一记漂亮的飞剑,对方身子一震,僵在原处。不等那人滑倒在地,从风又将剑锋一转,手腕一翻,整个剑锋已面向身后,突的一放。 身后一个正在赶来帮助同伙得人,被从风的剑狠狠戳在心脏上! 那边化鹰手握只有半米长的双刀,刀身打磨得很精细,看那材质,应该是纯银器。 刀柄上攀岩着金制龙身,纹路清晰,锋利无比,在距离刀尖四厘米的地方镶嵌着一颗红玉。 化鹰每割破一人喉咙,那红玉便兴奋的发着光晕。深红的玉壁里,泛着淡淡邪魅。 化鹰身影矫健,如跳舞般高贵简单。似乎不是杀戮,而是演出。樊月熙看得痴呆,这样优雅的杀人,这样的委婉优雅,和对方那些捏着长剑乱挥,面目狰狞的人比较,真是绝伦。 其实没时间称赞别人,自己还未摆脱奸细的嫌疑。公孙逸这是让那二人给自己下马威。 想着,就转身道:“好身手,公孙公子手下的人的确不同凡响。” 公孙逸眉毛微挑,看着樊月熙的眼神里有多了几古怪:“过奖了。” 二人一阵不言,就见公孙逸闭眼小憩,樊月熙对古人这种到哪都能睡的行为佩服时…… “嗤!” 一个目露凶光,满面狰狞的家伙劈开马车帘,死死瞪着公孙逸。 樊月熙一惊,暗叫不好! 转头望向公孙逸,这好死不死的!居然还闭着眼! 心里紧绷,樊月熙左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牢牢握住,不知是什么?也不多想了。 公孙逸依然未睁眼,神情自然。 樊月熙眼睛紧紧盯着黑衣人手中的剑。 而黑衣人在瞪了公孙逸有几秒钟后,将目光移向樊月熙,眼神里掠过一丝诧异,占据多的是杀气。 三人都僵持着,气氛热到极点,最后黑衣人动了,他一抬长剑,猛地刺向公孙逸的喉咙。樊月熙眉间紧皱,美丽的眼睛冒火,瞳孔收缩,挥出左手的东西。 铿!! 声音尖锐刺耳,几乎要震破耳膜。黑衣人的剑居然被弹飞,樊月熙快速伸出完好的右手捉住黑衣人手掌,向后一掰…… 黑衣人疼得脸部抽筋,惊叫出声。 仔细一看,那人的手掌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向后歪去。 不敢大意,樊月熙又将黑衣人胳膊一拧,那叫声比之前更是扭曲。 紧接着,那人便被一脚踹出马车…… 肩膀一阵酸痛,樊月熙缓慢的转转手臂,骨头咯咯响。 也懒得看公孙逸那边反应,樊月熙从新窝回角落,调整受伤的地方。 公孙逸那双清丽的眼睛,此时眯了一条缝,幽幽的盯着樊月熙。他表情淡淡,眼神里的东西琢磨不透。 “少爷您没事吧?!”破碎的帘子再次被掀开,出现的是从风、化鹰充满自责担忧的脸。 外面被他俩解决完了,一片狼籍。 “我没事,紧要关头,多亏了月熙。”不紧不慢,公孙逸收好匕首,轻抚了抚袖子,声音淡然,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二人听,还是说给樊月熙。 “属下该死,请少爷处罚。” 闻言,公孙逸竟抬头看向樊月熙,并不说话。 樊月熙被看得别扭,随口到:“公孙公子不必怪他们,外面人多,一时应对不来,是有些吃力。既然公子无大碍,便不要计较了。” 等待责罚的两人则震惊,却不敢抬头,额角压抑的微微渗汗。 樊月熙心下后悔,人家主仆的事,他如何掺合!不自觉叹口气:“公子请便吧!在下只是提提意见,冒昧了。” “继续赶车吧!月熙说的有道理,不过……”公孙逸许久道,他紧盯二人,黑瞳深邃:“没有下一次。” “是。”从风和化鹰二人同时松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看了樊月熙一眼,就继续赶车了。 马车一瞬间安静,里面的两人也没觉得尴尬,许是方才的小插曲,他们并未觉得不妥…… ------------ 第四章 差异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公孙府。此时已傍晚,天空深幽,宝石般渗着墨蓝。被从风搀扶着下车,樊月熙不禁一阵感叹。红漆大门,两侧金柱定立。樊月熙眼睛注视着“公孙府”三个烫金大字,简单不失威严。 说白了,自己是人家捡来的,如何安顿都服从,却不料被安排在东灀园。 且不说环境宜人,光听着从风解释,便是惊了一身冷汗,灀,以公孙夫人闺名单字命名。夫人去世早,这园子是她生前必爱,过世后公孙逸便每日亲自来打扫。 樊月熙想不到竟被安排与此,同时也不禁好奇起公孙家事迹。 最后眼睛定格在火红的虞美人身上,一般虞美人都有红、黄、白的。 只是这满花阁的虞美人,都是红色。 “雕栏玉沏应由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樊月熙最喜虞美人,在傍晚淡辉的衬托下,美得坚强,美得孤傲。 嘴角渐渐上扬,唇瓣画出令人陶醉的弧度。樊月熙眼弯如白月。 樊月熙很好看,却是和那张精致面容不符的强悍美,他是一壶纯酿,闻着诱人,但尝起来辛辣,需要勇气,细细捉摸,过后,便是留口的余香…… 虽是脸和衣服有些脏,甚至有几处破洞,却依旧掩饰不住那白生生的皮肤,柔韧,光滑,不同于女人的娇弱。 从风怔愣,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美得如此和谐,分明透出倔强和硬朗,但依旧有种让人怜爱的心动。 樊月熙不知从风想法,他想起自己叔叔和一直当做弟弟照顾的小桐,眉间浮出惆怅,随后眼神有阴冷起来。失落的低头,天色彻底幽暗。 从风似有不舍,但终是轻声道:“樊公子,夜凉,还是进屋吧。” 樊月熙抬眼,看着从风的俊颜,歉意的点点头。 东灀园空气比别处要好,建造时故意做了很多亭子,走廊也蜿蜒多绕。 公孙黎知道自己二哥安排了个生人住进园子时,他是既好奇又有些愤怒,本就泼洒的性子,直是抬脚就朝东灀园走去! 不想半路遇到一人…… …… 堂中央壁画里,一曼妙女子走在林园中,周围是各种花。 女子身着淡粉绸缎素衣,袖口和裙边是彩色丝线镶的小碎花。简单盘起得黑发下,一张美丽的脸孔,红润而美好。女子撑着茶色油纸伞,神情委婉,眼神笑意浓厚。 那笑容,似乎有些像谁…… “从风,这女子是公孙夫人吗?”樊月熙一动不动望着。 在一旁收拾衣物的从风手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动作:“不错。” 从风的声音有些伤感:“公孙家三个少爷都是夫人亲生,只是老爷成天浑浑噩噩、花天酒地,整个公孙府都由夫人支撑。后来发生那件事,夫人就…当时少爷十六岁,夫人去世后,少爷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笑容温和,但大家都知道已是变了样。” 点点头,不过公孙府原来竟是由公孙夫人支撑,樊月熙略惊讶。 女人掌权!强! 想了想,又问:“公孙公子可还有其他兄弟?” “不错,大少爷公孙羽,今年二十六了,性情好爽,妻子是太尉的女儿。三少爷公孙黎,今年十八,年纪轻轻,已是帝国上将。三少爷最讨厌官场利禄,宁愿奔波战场,也不愿在朝中谈政治。” 樊月熙撇撇嘴,他能想到十八岁青涩的脸庞上,经过杀场洗涤,煞气十足。说是不喜官场,也是心思单纯。可战争本就是皇帝和官员施行野心的工具! “这三人性子倒是差的远。”樊月熙撇撇嘴。 “虽然三少爷久经战场,可武力和灵力,依旧不及少爷。夫人已过世六年,如今少爷一直掌管着公孙府。少爷从小聪明,还是和当今圣上……” 从风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门被重重推开。冰冷嚣张的声音响起:“从风,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两人一惊,望向门口,他以为是公孙逸,结果确是个不认识的青年,大约猜出来人身份。 “属下……参见三少爷。”从风僵硬的单膝跪地,冷漠的脸上掠过尴尬。 樊月熙挑眉,对方俊脸煞气十足,这是战场的历练。一身黑色长衫,眉间的气息倒是和公孙逸有些相似,却没有公孙逸柔和,反而多了些稚气。 “从风你平时话一向很少,今日怎么了?竟对一个陌生人这般话多!”抬眼看向樊月熙,眼神里审视意味颇重,樊月熙并不避讳的迎上对方的眼。 那人眉头微皱,脸上掠过惊讶,眼神却多了份兴味。随后低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咱们这位客人说。” “三少爷……这…” “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吃了他,何况……”那人嘴角微翘,笑容又出些许恶劣:“外面还有人等你呢?别叫他等急了!” 把“他”字咬的十分狠,警告意味十足。 从风愕然,下意识瞟向门口,却只看到一抹藏蓝色背影立于门边。 樊月熙挑眉跟着望去,门半开,对方又是背对,那人只微微侧脸一瞥屋内。 从风眼里一闪挣扎,低声道:“是,属下告退。” 虽看不清对方摸样,但那人斜长深蓝的眸子,让樊月熙忍不住脸色沉下来。 刚才他那一眼,竟带了轻蔑! 樊月熙悻悻收回目光,看向公孙黎,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还是两人,此时寂静的仿佛听见烛光煽动。看似正常,但都在无声对抗。 樊月熙波澜不惊的问了句,三少爷喝茶吗?就真给他到了茶,便坐到一边再没说其他。 公孙黎古怪地看着樊月熙,许久道:“你…不问我要与你说什么?” 闻言,樊月熙轻轻挑眉看着公孙黎,不语。那明媚的眼里瞬间满是笑意,却没什么温度。配合微翘的嘴角,神色显得有些妖娆。 似是被看穿了心思,公孙黎心拍一漏,干咳两声道:“笑什么?” 樊月熙悠悠开口:“三少爷这个时候拜访在下,无非就是问身份来意,不然还能怎样?” “你…” “三少爷不必惊讶,月熙是明白人,该知道的不会不懂,不知道的,不会不懂装懂。”公孙黎神色一紧,眼神晶亮的盯着樊月熙,等他说下去。 “若三少爷想从月熙这知道什么?可就要您失望了。月熙只是不幸摔崖的贫民罢了。三少爷信也好,不信也罢,月熙不做过多解释。”说罢,当真转过身慢慢悠悠往里屋走。 不料,没走几步,就感觉臂弯一紧,随着力量拉动,外加樊月熙腿不灵便,才出两步,便踉跄着被拉了回来。正好被公孙黎捏住下巴,微微上抬。樊月熙本能的想打掉公孙黎的手,却碍于对方身份,不得出手,何况自己现下有伤。 妈的!就当是被狗舔了!垂手紧握拳。 樊月熙气的胸口起伏,半晌,不见公孙黎有动静。他便咬牙狠道:“三少爷可否自重!” 短短几个字,却被樊月熙用牙缝碾的羞愤交加。 “你叫…月熙是么?”仿佛没看见对方杀人的眼神,公孙黎自顾的问。 “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但也很有趣。你可以留下来,不过要懂公孙家的规矩。” “那是自然,毕竟月熙寄人篱下!” “知道就好,所以不该问的不要问,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三少爷警告,月熙铭记在心。”不卑不亢,能忍能耐。明明自己这番动作已触到他底线,樊月熙却硬是咬牙忍了回去。 “你真的很奇怪,好像我要说什么?你都知道一样。” “有吗?那月熙还真料事如神呢!”樊月熙故意一转刚才的怒颜化娇笑,眼波流转,笑容妖孽魅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公孙黎狠狠一怔,手上力道也松了。 趁着空隙,樊月熙身子一转,脱离公孙黎牵制,不咸不淡道:“三少爷若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月熙一身脏乱,着实不敬。” 看看还举着的手,公孙黎眼神微沉:“好,过几天我还会再来。告辞!” 语毕,转身离去。 “分明是你性格与人差异,怎就变成我很奇怪了?”良久,樊月熙淡淡叨唸一句。 ------------ 第五章 饭前饭后 自从被绿瞳男子囚禁后,樊月熙总陷入可怕的梦魇。 这习惯终是带到古代,无法摆脱。 总是梦到的触感,灼热的手掌扼住他喉咙,然眼前始终一片漆黑,令他陷入无尽恐慌。画面时而逆转,猛的寂静之余,又倏然传来凄厉嘶吼,身周像是围立无数鬼魂。 “月熙……听话。”痛苦之余,鬼魅一样的声音传入耳畔,低惑,危险。绿瞳紧紧盯,让樊月熙脸色煞白…… 他不会忘记这个人曾怎样的凌、辱他。 “樊公子,樊公子?樊公子醒醒!”担心的望着樊月熙满头是汗。 “唔!!”惊叫一声坐起,樊月熙喘着粗气,愣然看向身旁之人。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从风…… 知是樊月熙做了噩梦,但眼前,他白皙面孔就这么放大,让从风一瞬失神。 从风道:“樊公子?” “我没事,就是做了噩梦,一会就好。”收回眼底冰冷,淡淡微笑回道。 “那您还是赶紧起来,让属下给您穿戴,少爷等的有些时候了。”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起!” 心里一急,便慌了手脚,自然连伤也忘了,立时就痛叫出声:“啊!!” “樊公子!”从风赶紧伸手去扶。 “从风,你是这样照顾客人的吗?”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人同时转头。门口那人面容俊美,一身莹白就走了进来。 “属下该死,请少爷……” “别怪他,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好了……啊!”想站起来给公孙逸确认,但脚腕相当不给面子!硬是在刚起来时,整个人向前扑去。 软的…… 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在公孙逸怀里,下意识揪住公孙逸后背的衣服。鼻腔里满是那人身上好闻的墨香,不禁又吸了吸鼻子。见樊月熙趴在自己身上不动,公孙逸笑了,貌似好心的提醒:“月熙,你还好吧?” 清朗的声音让樊月熙回神:“实在……不好意思。我没事。” 说着便放开手,却被公孙逸拖住后背:“这回可不敢信你,若是再倒去可怎么办?”公孙逸笑得温和。 “……”看着对方笑脸,樊月熙只觉得自己人丢尽了,面部发烫,估计红透了。 饭桌前,樊月熙多多少少尴尬着,但继续装着满不在乎。首先,是下人们好奇的眼神。其次是公孙图的斜视。最后便是公孙黎…… 樊月熙面无表情,心里都不知摔了多少个碗。尼玛……老子又不是狒狒,没见过人类是怎么的! “这位是……”公孙黎打破寂静,目光死死锁在樊月熙身上。 “在下樊月熙,一介草民,在白行山不幸失足跌落,多亏公孙公子相救,才大难不死。”拱手行了个礼,态度仍是不卑不亢。装傻?好,陪你!想着,便转头看向公孙图道:“这位想必是公孙老爷了,嗯……可这位公子是……” 将眼睛挪向公孙黎,明媚的眼里满是戏谑。 “他是……” “在下公孙黎!”公孙逸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公孙黎抢了话去。略微尴尬,但还是微微一笑作罢。 “哦,原来是二公子!”樊月熙眼里笑意浓厚,这回多出些挑衅。公孙黎眯起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明知道自己是三少爷,却故意称二公子! 公孙逸诧异,忙纠正:“这是我三弟,公孙黎。” 樊月熙笑着道:“真是冒昧,原来是三公子。” “无妨!”公孙黎有些咬牙。 不管公孙黎幽幽的眼神,樊月熙将手背在身后,侧身站在公孙逸身边,笑的人畜无害。公孙逸此时也只是无奈笑着说:“好了,还是快些用膳吧。” 这顿饭吃得,几个人都不爽。 饭后,从风正扶着樊月熙回满花阁,却被公孙逸叫住: “月熙,后天有灯展,不如你随我去看看,也好熟悉熟悉地方。” 灯展? 古代的灯盏应是很有味道,电视里都是演的星火辉煌。 “好啊!当然去。”不加思索地回答。樊月熙笑了,或许这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首先就要学会适应。 “那好,后天吃过晚饭,我在厅堂等你。” 樊月熙正要应声,就听,旁边一声猪叫…… “二哥不带上我么?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二哥如此冷淡,对外人如此热心,到叫三弟伤心啊……”说着还一副难过的样子,看着他和公孙逸相似的外貌,只是略微稚嫩,让人怜惜。 公孙逸笑了,温和道:“你来就是了,又没说不让你来!” “嘿嘿!好!”毕竟只有十八岁,在自己哥兄长面前,脸上永远是孩子般的笑,纯净明亮,没有昨天半分深沉。 樊月熙鄙视了一眼,却不知自己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同时心里有些堵……王子晏怎么样了呢?越是想,心里越是闷得慌,隐隐疼着。 “樊公子?你怎么了?”默默跟着的从风小心的问道。 “啊……没事,咱们回东灀园吧!看看花。” “好。” 应完樊月熙,从风又向公孙逸微微埋首:“少爷,属下先送樊公子回了。” “去吧。”公孙逸笑容淡淡,记住了方才樊月熙苦涩的笑,隐隐皱了眉。 其实对灯会没什么特别想法,单纯好奇而已,回了东灀园的人悠悠闲的坐在长椅上,眯眼看着窗外。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离,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迎掬。” “公子刚刚念的是什么诗?自己创的么?”从风给樊月熙倒了杯茶。 “是。”樊月熙喝了口茶,他知道这什么属云国不会是他曾经学过的历史。这诗,自然也是他们没听过的。他一向不喜解释,此时也只是淡淡饮茶。 “那诗名是什么?” “满江红。” “满江红……”从风举着茶壶嘴里叨念着:“公子是几品官员?” 樊月熙喝茶的动作微微顿,愣了一下,抬头挑眉道:“嗯?为何这样问?” 从风一笑,放下茶壶:“公子相貌清秀,身子羸弱,文采又如此出众,官职也不会低了的。” 听完这话,樊月熙眼里笑意更多:“我给你了这样的感觉?你这番夸奖,到叫我有些心虚了。我不是什么高官,更不是温弱书生,功夫我也是会一些的。” “……”从风听得有些呆愣,他不会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没有武功的。只是樊月熙身板瘦弱,手掌细嫩无茧,怎可能是习武之人?看出从风眼里的不信,樊月熙垂下眼帘不在看他,继续喝茶。 “从风若是不信,等月熙强势好后,与你练练可好?”樊月熙抿着嘴,笑的美丽,笑的从风又闪了神。 他就是不信,这么个秀美不似凡物的人,会硬派?樊月熙不理会,低头玩弄着茶盖。这瓷花纹真好看! “对了,公孙公子说的灯会都有些什么?” “属云国的习俗而已,三月一次灯会,皇上的意思。说是纪念一个人,却没人知道这人是谁。”从风又给樊月熙倒了杯茶。 “哦?这皇帝还真有意思,纪念的谁都不说,便有了这灯会?”樊月熙挪了挪身子,他刚刚坐的腿有些不舒服。 “嗯,皇上性子是古怪了些,做事也没人闹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是个好君主。” “哦,你昨晚上要给我说的还没说完,被某些人打断了,现在继续……”樊月熙刚说一半,突然直起身子皱了眉。于此同时,看着他的从风也察觉不对,两人都禁声紧盯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句话: 门口有人! 从风淡淡点头,樊月熙不作声,用手指了指房门。从风会意,轻声移向门口。门外传来小声的摩擦声,从风拧着眉,他大概能猜到门外的是谁,伸手猛地一拉…… 哗啦!扑通! “哎哟我的老天!疼死了!从风你就不能轻点开门啊!” ------------ 第六章 妙月的话 从风斜眼看地上的人,没表情的脸上显出无奈:“我就知道是你,妙月你就不能不这么丢人。” 被唤作妙月的女子噌的从地上跳起来,插着腰叫道:“如何丢人?!我来看看人不行啊!” 从风眼里不满,转头看看樊月熙,又对妙月道:“没说不行,只是你这番动作,让人还以为府里闹了贼。” 女子瞪圆眼,好似听见不得了的事:“你哪只眼睛认为我是贼了?” 从风不看女子,表情淡淡道:“从风并未用眼看。” “哦?你是说你没长眼?”女子也嗤笑出声,怒瞪从风。 “不是。” “那是什么?” 从风抬眼:“放心,我只用眼看正常的东西。”说完,走到桌边准备坐下。 女子许久反应,也不顾了女人样,大吼道:“从风!!老娘杀了你个野耗子!!” 看着扑过来的的人,从风皱眉,正欲躲闪,就听耳边一声轻笑…… 女子和从风同时停了动作,转头望向声音来源。樊月熙只是轻笑,他没想会引来二人得注意。眼里纯净,从风看的闪了神。终于,旁边女子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看看从风后,走到樊月熙面前:“你就是樊月熙么?姓氏很少听。我是不明白为何少爷会安排一个外人住在这儿,所以来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风踢了一脚小腿,示意她说话注意。 柳妙月抬头一瞪眼,眼神含义:就你多事! 樊月熙淡笑不语,两人的动作只当没看见。 “月熙你今年多大?”柳妙月大眼明净。樊月熙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发饰和衣着打扮很朴素淡雅,瓜子脸上五官很清秀,眉间有着男子豪迈,不做作。 “我今年十九。”樊月熙微笑。 “哦,十九啊!还小还小,我都二十二了。不过你和小三公孙黎差不多岁数呢!”柳妙月说完,从风皱眉又踢了她一脚。这个柳妙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老是踢我做何!”柳妙月火大的瞪着从风。 樊月熙笑意浓厚,他一点都不讨厌这女子,反而喜欢。她没有宫里女人的狡诈阴狠,没有温室小女子的娇柔。柳妙月的单纯洒脱,令他欣赏。 “没关系,妙月姐。” 还要抱怨的人听见“妙月姐”三个字,睁大眼:“你叫我…妙月姐?” “有何不可?我现在没有家人,有个姐姐我很高兴。” “没有家人?那好那好,我做你姐姐就是了。” 樊月熙笑盈盈点头,柳妙月一晃神:“月熙,你说你是像谁多一些?爹还是娘?” “啊……这个我也不知,我对他们没印象,而且现下什么也不记得。” “我觉得应是像你娘!不然你咋生的如此美?” 樊月熙嘴角一抽,以美形容男子,多少心里微微不快,咳嗽两声准备转移话题:“那个……妙月姐刚刚是在门口…做什么?” “啊……我那时想进来来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柳妙月挠挠头,脸上微微出现红晕。 “妙月姐看来也是公孙公子的人啊。”樊月熙给柳妙月倒了杯茶,自己也饮了一口。 柳妙月拿起茶杯,抬眼看了看樊月熙:“不错,我与从风化鹰同级,同为皇上效力。” “……”樊月熙在唇边的茶碗边轻轻一顿,随后在放下茶杯的一瞬间,收回了眼里的疑问:“哦?妙月姐和我说这些,倒叫我个外人不好意思了。” “少爷信任的人,我自然也信任。”柳妙月微笑。 “一夜间获得的信任,月熙有些无福消受。”樊月熙抿抿嘴,眼睛依旧弯如月。 柳妙月没说话,随后低头喝了口茶,轻声:“月熙很快便知。” “妙月!我看你茶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做你的事吧。”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从风开口。 柳妙月抬眼看向从风,从风似没看见,不理柳妙月。被无视的人不爽:“从风,我还不用你来管我!” “我才懒得管,只不过提醒你该回去做事了而已,樊公子你也见了,还有何不满。”从风眼神清冷。 柳妙月额头起了青筋,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你是想打架了么?” “银凤凰也不过如此气量。”从风眼里微微戏谑。 柳妙月站起来,挽起袖子:“没关系!老娘是母凤凰!不需要那么多气量!”说完握起拳挥了过去。 唰! 声音顿住!从风未动,然柳妙月的拳就停在从风鼻尖三厘米处!二人惊讶的偏头,对上樊月熙美丽的眼。柳妙月刚刚出得拳力道不小,劲风带起了从风额前一缕发。此时她的手腕被握在樊月熙手里,动弹不得! “二位不是真要动手吧?这屋子小,且是先夫人喜爱之地,损了东西,不知如何向公孙公子交代。”语毕,轻轻放开柳妙月的手,坐回凳上淡笑:“若是想打,就去外面吧。刨了砖瓦倒了墙倒是没什么?可有些东西是有令人忘不掉的意义,金钱赔不起。这点,我想从风你比我更懂吧?” 从风神色一凝! 的确!最有意义的,便是最重要的人留下来的最珍贵的记忆,哪怕是件俗物! “属下太过莽撞!先告退!”说完,拉起柳妙月,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口气沉怒:“你跟我出去,先让樊公子休息,我有话和你说!” 樊月熙看着二人点点头。 门被关上,屋里樊月熙低头捻起发丝,明媚的眼眯起,细细琢磨柳妙月说的“很快便知”…… 他当真受不了哑谜! …… “你说话不经脑子么?”站在长廊拐弯处,从风冷道。 “你难道没怀疑?少爷心里也很明白!既已至六年,该来的迟早会来!” “没确定的事,用得着你来多嘴!” “从风,那道劫带来什么?你不会不懂!如今已经不会在安宁。”柳妙月口气无奈。 “我说了,还没确定的事,你不必多嘴!”从风背对着说完,抬脚便走。 柳妙月叹气,大眼里满是担忧,靠在红漆柱上,看着从风走远。 -―――――――――――――――――――――――――――――――――――――――――――――――― 【总攻要出现了!我求鲜花!下章总攻冒脸!灯会来了!】 ------------ 第七章 遇见那谁! 夏季晚风清爽,入夜的天空仍牵扯一丝藏蓝。灯会,这么期待着,也就到了。 吃过晚饭,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开房门正好撞上公孙黎那略带戏谑的双眼,樊月熙一扫他,清冷无比,转身拐进长廊。 假意当没看见! “哎!怎么如此无礼?见了我不打声招呼?”嘴角挑起,眼里仍闪着邪恶。 “哦,三少爷好。”樊月熙依旧不看那人。可一瞟眼,不小心看见那人弯腰揪下一朵虞美人,捻到手里搓弄。眉头紧皱,樊月熙带着没好的腿就变了路线。那可是他最喜欢的花! 看樊月熙朝他走来,公孙黎笑着开口,可刚蹦了俩字,就:“你怎……呜!!” 公孙黎瞪着眼,诧异地望着樊月熙,下面的冲击力让他憋不出一个字。他是侧身站着的,樊月熙皱眉走过来,手搭上他的肩,一个狠狠膝顶!丝毫没防备,就这么被袭裆了…… 公孙黎脸上出现丰富表情,已是猪肝色。从风嘴角抽搐,站在一旁抿嘴笑了。樊月熙冷着眼看着弯腰捂裆缓慢蹲下的人,眉眼淡淡低垂,道:“随意破坏花草,还真符了三少爷的性子,却忘了这花比自己值钱得多。” 说完捡起掉在地上的残花,转身,刚抬脚就听身后人断断续续:“你……给我站住!你敢…这样对我,我要你……要你以后不会好过!” 声音里的忍耐让樊月熙嘴角一斜,看来他疼坏了!不过力道不会让他碎蛋。不理威胁,继续走:“我力道使得适中,三少爷是不会变太监的。” “你说什么!你不怕我去告诉二哥!”公孙黎缓慢站起身,脸色泛黑,可眼里兴味深浓。 “你不会,因为你还没玩够。”侧头对从风道“走吧!耽误太长时间了。” 从风点点头,二人往厅堂走去。 公孙黎望着那人背影,伸出一只手指,摩挲着下巴:“的确是没玩够。” 走在去灯会路上,樊月熙忍不住打量身旁一身青色长衫的公孙逸,他今晚穿的同样素淡,腰带花饰简单不乏高贵,眉眼深邃,俊美的面孔带着温和微笑。 察觉到视线,偏头垂了眸子看向樊月熙,伸手托住了他后背。被这动作吓一跳,那人微笑依旧:“今晚灯会应该很热闹,你跟紧我,本就腿脚不便,别像今早那般逞强。” 简单几句立刻遏制了樊月熙打算拒绝的话。 灯会很近,远远就看见星火闪耀。樊月熙眼里是少有的兴奋,他与公孙逸并肩走着,精致的脸被远处灯火照的有些魅艳,公孙逸目光迷离。 从风一直望着樊月熙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这是失态!从风在心里骂道! 刚刚在满花阁也是如此望着望着就没了分寸。 几人心里各有所想,便很快入了热闹人群。 “脚疼么?”突然的一句话,问的樊月熙笑容僵硬。 “我没事,劳烦公孙公子操心了。” “这样啊!那一会儿你喜欢什么?便喊一声从风,他那带了银子。”公孙逸摸了摸樊月熙的发顶。 “这……这恐怕有点……” “无碍。” 樊月熙点点头也不推辞了,知道这是徒劳,只是不信这人会白白对别人好。起码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灯会人很多,樊月熙看着从没见过的东西,好奇心泛滥。哪个都在看,哪个都看不过来。 因为兴奋,渐渐忘了后面的人。从风皱眉看着被人流挤来挤去的樊月熙,加快脚步跟着。 公孙逸伸了伸头,喊了句:“月熙!慢点走,你腿还没好!” “知道了!”回过头还是继续加快脚步,突然眼睛一亮,看到好东西了。走过去一个地摊前,费劲巴力蹲下身:“老板,这是什么?” 这边从风正和公孙逸说话,二人一回头,发现刚刚还在不远处晃着的人不见了! 公孙逸先是一愣:“月熙人呢?” “刚刚还在前面看字画,怎么一转身就……”从风有些慌,快步往前走,结果被人流冲的偏了方向:“麻烦让一下,让一下。” “老板这是什么……谁!”正准备询问,就被身后的人顶了一下,本来便是蹲着,此时踉跄,差点坐倒。 “对不起对不起。”一看是个姑娘,貌似不是故意,人太多也怨不得人家。 “啊!没事,没事。”樊月熙准备好的脏话,咽了回去。转过头:“老板这是什么?” 举着一个陶瓷娃娃,全身红绸衣,笑盈盈的脸上,唇色殷红,只是这娃娃头上怎么绑着根白布条? 老板的摊子周围也有不少人,听见樊月熙问的话,都莫名其妙望着他,老板道:“公子是外乡人?” “啊……是的。” “噢,这是念佑,保佑死去家人的护身符。”老板解释。 “保佑死去的家人,那这为何是红衣?” “红衣是象征吉祥,皇上说纪念死去之人,未必就非白不可。”说到皇上,这老板一脸崇拜、敬仰。 点点头,没再开口。 从风额头渗了汗,他朝着樊月熙的方向走着,为何没见到人! 其实现在,他和公孙逸已经完全与樊月熙偏了方向! 樊月熙看见小摊并不是他原走的那个方向,而是走一半折过去的。 蹲着的樊月熙自然看不见从风,而从风明明向着樊月熙待着的摊子看了看,却并没看见蹲在地上的人。所以转身向别的方向寻去。 蹲的时间长,腿很麻,这时樊月熙问的差不多,便缓慢起身,有些龇牙咧嘴。 “哎,麻了……”突然想起公孙逸等人,樊月熙猛回身,涌动的人群! 挪两步再看,还是人群!那还看得见熟悉的脸? 糟了! “喂!前面那个!你不买东西就让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应该是男的。 正在纠结人群的樊月熙,自然听不见旁边人的声音。 完了!自己腿还没好,这挤挤插插的。不过还好他记得回去路,这离公孙府并不远。 “你这人当石头呢!没看见我家主子过来了么!快让快让!”声音近了,看樊月熙还不让,便伸出手打算推他。 樊月熙看着一只白爪子搭到他肩上,皱眉,一阵厌恶! 他本就很不高兴,此时还有人敢来找茬!当下脸色一沉,伸手捞住肩上爪子,弯腰一个过肩摔扔飞。 一声惨叫掠过…… 他娘的叫你贱!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弄肩膀上的脏东西。”冷冷看着地上哀嚎的人叫唤,那人幽怨的瞪着樊月熙。 围观的人有笑,有惊讶。樊月熙冷哼一声,拍拍手上的灰,转身要离开。 不料…… “唔!”鼻子要断了! 他不记得后面是墙,退了一步,是人? 仔细一瞟,这人穿的倒是正直,一身深蓝长衫,丝滑泛着光亮,竟隐隐印着彩色。 有钱人没错!可有钱人也不能太嚣张不是?不厚道啊! “在看什么?” 冷!对方声音如地窟的水,冰冷清澈,低沉似是带了回音。 但……仍有一丝熟悉的东西狠狠刺激了一下樊月熙的心,仅一下。他皱眉,这声音是冷,可倘若换一种语气的话…… 怎么会! 随着莫明恐惧,樊月熙呼吸不稳了,他松开鼻子,开始抬头。对上眼!是深蓝的眸子,淡淡带着威严幽深,微低首,清冷的看着樊月熙。 那是漠视!一种对什么都仿佛看不见的漠视! 一股寒气从头顶灌下,樊月熙瞪大眼看着对方脸,他快保持不了平衡了。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只是眼眸变了色,没有了嬉笑,没有了一如既往的温度…… 还有一丝熟悉感涌出…… …… 一瞬,脑海里回想起了那日,王子晏最后要他抓住手的情景。 ―――――――――――――――――――――――――――――――――――――――――――――――――――― 【总攻正式诡异出场!受会不会被吃!? 会?不会?会?不会?……嚯嚯,那便猜吧~】 ------------ 第八章 被掳走 这边并不知道樊月熙如何的几人,焦急无比! “少爷!分明就在这方向,可是人不见了!”从风心里惶然,他不知为何这样想,只当朋友间担心,不敢思虑过多。 “……”公孙逸站在人群中只是凝眉张望,不语。 旁边的公孙黎眼里疑惑,人怎么能说丢就丢!还是那人本身便有问题? 不过他出现太过巧合,身世也一无所知。 他一开始就不信这人…… …… 灯会喧声依旧,可有人耳边似是蒙了布罩,什么也听不清。 樊月熙很想问眼前这人,你也被传送了?可此时,手指轻颤,好看明净的双眼就这么直直盯着眼前之人,心里杂乱。 “我在问你话。”深蓝扫在樊月熙身上,透出些许阴沉。这人倒是奇怪,撞了自己不说道歉,问话也不答,就般愣愣看着他,可是……这双弯弯的眼睛里,有不解? 下巴被捏住,樊月熙抬起头找回点意识。他皱眉,一把拉开那人的手,转身就走。 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再看那人的脸,他觉得需要休息! 可惜,有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捉住樊月熙的手,将他拉回来再次捏住那下巴,声音低沉富有冷然美的质感:“这是什么意思,打了我的下人,就这么想走?” “放手!”用没受伤的手推眼前人,居然纹丝不动!脸色不禁沉下来…… 发现樊月熙不敢看他眼睛,那人来了淡淡兴趣,声音依旧冰冷:“别人和你说话,要看对方的眼睛。” 明就是知道这人因为某些原因不敢直视,却还是想要刻意找茬。 “你是不是有病!”樊月熙咬牙火大!眸子里火焰闪烁,即在爆发的边缘。 “你是……不敢?”像没听见他的话,那人自顾自问,透着些许疑惑。 樊月熙方才一瞬闪过很多表情,震惊、不解、还有慌乱,都是他不曾见的。 樊月熙纠结了,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他想问了,真心想问了!同时还想知道为何这双眼睛这么熟…… 不是因为像王子晏的熟,而是,在这个世界哪里,像是见过…… 他带着微微不解,直视比自己高些的人:“你……” 樊月熙双眼太过清澈,没有杂质,让人看不见底,让人有探究的欲望。那人深蓝的眼睛轻轻一颤,只是面上无任何表情。 “我怎么?”那人问道。 你是不是王子晏!樊月熙心里狠狠回道。 只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却冷声说了句:“不,没什么?就是要你放开!” 王子晏看他是不会有这种冷淡眼神的,那种略带嘲讽,那种寒意是不会有的! 头疼!樊月熙感觉这刺激太大!不过此时他能容忍这动作到这般地步,已是极限…… 侧头不看对方的脸,懒得废话,他双眼一冷,直接抬起腿,一记膝顶直冲那人腹下要害。 啪! 那人一个单腿扣,挡住樊月熙偷袭的腿。 本来便有伤,使的力道不大,甚至连那时在公孙府里顶公孙黎的力道都不够。 只是那人不知,扣回去的力度不小,牵连到受伤的腿扭动,骨头钻心一疼。 “嘶……”樊月熙动作一顿,微微敛眉。 那人眼里闪过诧异:“你有伤?” 眼疾手快的扶住。 疼痛让樊月熙更是倔强,他还没废到这种地步。硬推开对方扶他的手,但腿却不敢挪动:“用…不着你管!走开!” “不用我管?那好。”说着就真放了手。 樊月熙退了一步,受伤的腿居然一软,一个趔趄向后跌去,额角微微冒汗。 “小心。”那人又伸去手掌,只是并不是要扶樊月熙,而是偏了方向,到了对方脑后。 这动作甚是隐蔽,周围行走的人根本看不见,快的带了残影。 “呜!”樊月熙猛然瞪圆眼……这人竟然劈了他一个单刀?! 脖颈传来酥麻感,一阵天旋地转,感觉周围灯火都转起来,模糊不堪。 周围人居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就好似没这回事! 这家伙…… 那人手快接了过去,环住樊月熙,顺手抱起,那深蓝的眸子一眯。 “主…主子,您这是?” “带回去再说。”那人口气冰冷。 刚刚被樊月熙撂翻的随从一脸诧异,仿佛吃了口驴屎。 深蓝的眼睛扫到那人身上,幽暗泛着危险。 被看的人一哆嗦,低头道:“是,小的明白,那小的来背他吧。” 收回目光,瞥了眼怀里静静闭着眼的樊月熙,深蓝的眸子清冷透彻,淡淡道:“不用。” 非常好奇,这人为何看他的眼神那么不解,感觉他……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其次这人身份也可疑,先带回去看看再说,看看那双眼睛里还能有什么令人惊奇的成分。 人流涌动,为了不引人注意,那人改为背着樊月熙。 就在他们向另一条街转向时,公孙逸绕过很多摊子拐回了樊月熙待过的摊位,他转头,还是没有樊月熙熟悉的身影。 这时樊月熙他们又被人群盖住,渐渐远了。 公孙逸皱眉对从风和公孙黎说了什么?三人就往公孙府的方向走去。 而樊月熙闭着眼被背着走了与其相反的方向。 灯会依旧喧闹。 …… 好冰! 意识处于混沌状态的人,下意识抖了下身体。 感觉似蛇的东西从自己的额头拂过脸侧,还在一直向下游动。 什么……鬼东西?不对!樊月熙心下一惊,这不是蛇! 被冰冷触感刺激的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一只……漂亮的手? 那手在他脖子上游动,似是触摸,但又总是若有若无的抬起,再看衣襟,已有些翻开。 刚醒来就看到这种场面,后颈有些酸痛,想起疼痛原因就是这眼前之人,这人还是那张自己不想看到的脸,反射性一把捉住那只手,厉声就道:“王子晏,你干什么?” 问完发现不对,这人不是王子晏……吧? 樊月熙抿抿唇没说话,感觉空气凝重。 “谁是王子晏?”那人声线清冷,眼眸微微闪烁,面无表情。 “这是哪里?你抓我来这做什么?”樊月熙撑起身子转移话题,拢了拢衣服,冰冷警惕地看着对方。 樊月熙性子不算淡,但要是他懒得管的,他会无视的很彻底,更不怕威胁。 那人不理樊月熙问话,反而伸手挑起他一缕发丝,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唤作王子晏的人是谁?” 樊月熙顿时语塞,他不知怎么说,这问题不好回答。 “怎么我问话又不答?”深蓝的眼睛露出危险,长臂一捞,挽过樊月熙的后颈拉过来。 本就心不在焉,这突然的动作,叫樊月熙一惊,便一头撞在那人直挺的鼻子上。 樊月熙眯眼,咬牙冷声道:“你这人真是有病!犯病麻烦找别人!” 他有伤,否则他们打起来,他真的会让他疼好几天的! 那与王子晏有相同样貌的人一皱眉,他还没嫌他莽撞蠢钝呢! 捞着樊月熙脖子的手一紧,板正他的头,声音有些沉:“这种没礼貌的话也说得出口,只想让人对你发火。” “你先放开!”因为对方手的收紧,樊月熙下意识缩着脖子,暗中较着劲儿,他眼神倒是愤怒和严肃,可动作却滑稽。 “想要我放开,就回答我刚的问题。”那人被樊月熙的样子弄忍俊不禁,可也只是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这人倒是有点意思,挺倔,并不像自己身边的人,屈卑如狗一样。 “什么问题?你刚刚问问题了么?”哼笑一声,有人好死不死的说着。 “你耍我?” “不敢。”樊月熙最讨厌威胁,人模狗样,却不是好东西,但他还是懒洋洋笑道:“不耻下问罢了。” 他眼皮一垂,再抬眼时,一掌挥了过去,发了狠! 抬手一挡,夹住樊月熙的手,眼不眨。那人眼里深蓝的光像有了漩涡般,深不可测。 他把樊月熙的手背到他身后,连腰揽住,距离又近了。 两人身形相差不算大,要说,也就是樊月熙那张脸线条比那人柔和。 两人一撞,可算实成。 这回樊月熙彻底动不了,脖子还很疼! “为什么见到我的脸让你那么震惊?”钳着樊月熙逼迫他靠近,声音深沉平淡:“别再叫我重复。” “那是……你离太近了!”错开视线,樊月熙冷冰冰皱着眉。 “快说。”依旧平淡,却不容抗拒。 你娘的…… 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敲晕了掳走,还骂他道德差,还逼问…… “你再不说,我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更何况……”那人眼角危险一斜,慢慢把目光从樊月熙的脸上往下挪:“你还有伤。” 怀里的人身子一颤,阴狠的看着他,最后怒极反笑:“行!我说!我看见你脸震惊就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刚说的王子晏,满意了?” 那人不说话,樊月耐性崩了,冷冷看着对方:“我都说了,为何还不放开?”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 你妈的…… 简直无赖! ------------ 第九章 骗回府 看着怀里人始终不说话,那人深蓝的眸子愈发沉,眉间浮现不满,他竟然在走神! 他把头伸向樊月熙的耳畔:“在想谁?那个王子晏?” 声音低魅,气息幽沉,让还在游神的人明显一抖,本能退后。 而那人耐心被磨得也渐无,轻轻皱眉后,伸手一把扯住樊月熙的衣领,狠狠一扯…… 嗤! 衣料碎裂的声音让樊月熙一惊,他一把捞住衣服,骂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那人像是未听见般,面无表情继续扯。 樊月熙有些慌,他锁骨被那双扯衣的手时有时无碰到,很凉! 樊月熙和这人拉不开距离,他们离得太近了,上半身几乎是贴一起。 只要他的腰一企图向后退,对方强有力的手臂便是狠狠一带。 对于这个人粗暴地扯衣动作,樊月熙只有一只手的反抗,根本是有心力不足! 很快,他外衫被扯没了,烂七八糟瘫在地上。受伤的腿开始疼,但他只闷哼一声咬牙忍了。 “你个混……!”话还说到一半顿住,樊月熙眼看自己手也不行,脚也伤着。眼里一闪寒芒,微微张开双唇,照着那人脖颈就是一口! “唔……” 被咬的人身子一直,微微皱眉。但没有推开樊月熙,倒是任他继续咬,停了手里动作。 就这么保持搂着樊月熙的姿势,任他牙齿在自己脖子上收劲。 过了许久,咬够了,才发现那人早已不再扯他衣服。 轻轻一愣,松开口,因为咬的时间较长,樊月熙松口退开时,连着根银丝在他的唇和那人颈项上缓缓拉开,显得暧昧。 樊月熙僵住,下意识伸出手,裹着袖子擦起那人脖子来。 他们俩大男人这番作为,属实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他为了让对方放开,采取娘们儿一样的方式,咬…… 不然怎么办呢?他手疼脚疼的…… 这个动作无疑让被咬的人微微惊讶,低头看着樊月熙,深蓝的眼里一丝奇异的光闪动。 随后本是冰冷声音里,竟露出些许轻笑:“咬都咬了,还能擦掉吗?” 不知如何回答,樊月熙脸色尴尬的看着对方白色脖颈,上面牙印很深,犬齿落过的地方,破了皮,微微渗血。 “现在起,我问你必须答,否则我就像方才那般,一件件剥了你衣服。”那人好听又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 “你作何这么执着?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为什么我看你会震惊了吗?”樊月熙皱眉,早知道刚刚该再咬狠点!咬破他血管! 那人移开目光,掐着樊月熙腰的手,也痛快松开了。 他往旁边坐坐,斜倚到床沿上,这人虽冷,可冷淡里总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魅惑,且他每个动作适中,透了隐隐霸气。 “因为我怀疑你身份。”那人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自己额头,深蓝眼眸一片冷然。 樊月熙愣住,怀疑他的身份?怀疑他是奸细?随后想到有这种可能,樊月熙无语的扶住头。 的确!他的出现是有点突然,可天下百姓这么多,他偏偏就怀疑他? 并且……想到这,樊月熙眯起眼,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那这人又是什么身份?不禁想起那天与公孙逸在马车里的对话。 打量一会,樊月熙垂眼。这人是哪一方呢?皇上这边?还是什么林左询? “你怀疑我什么?”樊月熙外衫被扯,里衣雪白薄透。他自己自是没注意,而对面人看在眼里,神色微黯,但表情依旧无变化。 “你不是属云人,你觉得我会不会怀疑你身份?”那人冷声。 “你哪里看出我不是属云人?”樊月熙扬扬眉,他不记得他说过! “你那时不是问老板,什么是念佑了么?”这人虽话少,可句句都是逼问! 樊月熙惊讶,随后准备编制谎言,就听那人淡冷道:“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又是这一句,只是“想”字,换成了“要”。 清冷不容抗拒! “樊月熙。”他妥协,知眼前这人很不好惹,可并不代表他就退让。 听到樊月熙姓时,深蓝里惊异一闪而过,随后依旧平声:“月熙……可是明月、熙怡的月熙?” “是。”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哪一方,他可不希望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卖了公孙逸。而后樊月熙自己可笑一愣,他与公孙逸才认识多久,自己知道的似乎也不多。 眼前人和王子晏摸样相同,可却是两种不同感觉。短暂的迷茫在樊月熙眼里出现,最后平静。 若不想说的太多,就要把慌撒的圆些,他不想再被撕一件衣服! 身上这件,已是贴身! “作为交换你也应当说出你的名字。”樊月熙弯着眼睛问。 作为交换?斜倚的人微微挑眉,接着冷声道:“楚元麒。” 谈话太过枯燥,无非便是些逼问身份、身世的话。 二人说的很晚,中途还小动拳脚,最后不悦收场。 隔天一早,樊月熙醒来时,当真一阵无语。 回想起昨晚,他掩着自己半张脸,恨不得抽死眼前这张闭着眼的俊脸! 可随即打消了念头,昨晚可是领教了什么叫坚持就是胜利! 楚元麒闭着眼,坐着靠在床沿,这张与王子晏一样的脸,即使是这么安静的睡着,也仍散发着冷淡的气息。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却有一样的脸。 记得昨晚,他困得不行睡着了。可闭眼前姿势,是盘腿靠坐墙壁。而现在醒来,却是盖了被子。 “喂……”伸手推了一把旁边人,那人微微皱眉,但没动。 “喂!”比之前凶了一点,加大力度搡了一把! “嗯……?”终于有反应了,蓝眸懒懒睁开,略带不满:“怎么了?” 依旧是清冷的声音,可带了刚醒来的鼻音,透着些许性感。樊月熙一愣,干咳一声:“你……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闻言,明显清醒了些,微眯蓝眼,如同潭水,泛着幽幽寒光。 “我问你可不可以走,你作何这么看我。”被那眸子盯得发毛。 盯了一会,楚元麒又闭了眼,仍是淡淡鼻音:“还没打算放你。” “为什么!” “你太可疑,我要带你回暗府。” “我看你分明就是以黄口小儿之道强词夺理。”樊月熙撇撇嘴。 “……”楚元麒一皱眉,口气冷淡道:“你说什么。” 迫人之气压来,樊月熙神经一绷。 “你这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吧?”樊月熙古怪的看着楚元麒。 “……”后者不说话了,不知否认还是默认。 有些惊讶,樊月熙从对方深蓝的眼里看到一抹灰淡,仅仅一闪。显然,知道自己说错话,泛了尴尬:“啊……你脖子上的咬痕如何了?” 楚元麒抬眼,坐了起来。面上还是冷淡,可眼里似笑非笑:“给你看看。” 说着,轻轻扯了扯衣领。楚元麒很白,但身材精瘦结实。此时红牙印在那人脖子上格外扎眼,整齐一圈。 是咬得很了点儿…… 看樊月熙低头,那人深蓝眼里居然有狡猾成分,修长手指伸过去揉乱对方发丝,清冷道:“所以,等伤好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樊月熙惊讶,这咬伤虽是重了点,可习武之人的恢复力,这种程度的伤简直不值一提。 “起身洗漱吧!再一会衣服就送来,然后我们走。”淡淡说完,就起身下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暧昧靠后,小暧昧开胃菜~初遇,慢慢培养感情~求花,求评论~!!谢谢亲们~╭(╯3╰)╮】 ------------ 第十章 有多重要? 烛火幽暗,客栈房间并不大,却有压迫人的气息。 “派去属云的人,可有什么消息来?”身着黑金色长衫的男子背对旁边人,把玩银色匕首淡淡问道。 “很久没有回消息,只怕是……”面对他的黑衣男子说到一半不再吭声,冷汗直冒。 金衣男子似乎早已料到,他没说话,嘴角似有似无勾起,下一秒,他手里匕首唰的定到身后人肩膀上。 “唔!”闷哼一声,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身后黑衣男子低头捂着肩膀,催动内力止住血。 他知道主子生气了。虽然在笑。这已是他们派去的第三个人,依旧没再回来。 金衣男子仍不回头看身后人一眼,他低低的声音,危险又低魅:“承,你有没有什么更值的我听得东西?” “是,林左询答应了我们的提议,还有就是……”黑衣男子有些踌躇。 “说。” 黑衣男子抿嘴道:“陀香现……” 金衣男子身子一直,手不自觉握成拳。他呼吸还算平稳,但还是听出轻微的缭乱,许久道:“很好,这消息还算可以。让那人盯紧,至于林左询,就和他说从现在起的合作,不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若敢耍什么阴谋,杀了。” “属下明白。” “去吧。”看着黑衣男子离开,金衣男子慢慢弯起嘴角,笑容越发魅惑:“楚元麒,我们的帐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 坐在马车里,樊月熙看着楚元麒的眼神越发迷茫。 他知道这人怀疑他身份,可人的忍耐总有限,在樊月熙弯着眼睛盯了半天楚元麒后,后者也无声无息把目光挪向他。 “怎么?”清冷的声音让人心里一颤。 撇撇嘴,樊月熙没回答,他懒懒把眼睛看向窗外:“这是哪里?你的什么暗府在这种地方?” 略微皱眉,那深蓝的眼睛看着樊月熙,很深,随后他点点头,就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向窗外。 樊月熙冷嗤一声,眯眼继续胡思乱想。 王子晏只是悄悄就走进他的生活了,樊月熙感觉很不好,因为那是一种默然的依赖。 有时不经意,你就可以毁了很多一直珍惜你的人。 他不否认,他曾经就是这样不会珍惜的人。 茫然看看手掌,一瞬间想起什么?瞳孔剧缩! 樊月熙猛然抬头盯着楚元麒,看着这张脸,闪过当时那人慌乱的眼神,想要抓住他却错开的手。 然后…… 黑色流石的珠子! 他从那人手上扯下来的珠子呢?! 慌乱的气息让对面人轻轻回头,看樊月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焦急的目光似乎是透过他再看另一个人。 楚元麒眼里浮起淡淡不解,可他并未说话。 呼吸略微急促,樊月熙眉间凝聚,他眼神很吓人。 也许掉在白行山? 樊月熙不是一个爱和自己斤斤计较的人,也许就是喜欢上了。 王子晏在的时候,他总是很烦他粘人,现在那人不在,就希望用那人身上的东西来缓解不安。 由着心来,他不避讳了,只是那黑石珠也不知哪去,心下莫名胀痛。 “到底怎么了?”楚元麒心里微微不悦,这种明明在看着他,却像在认真地看另一个灵魂的感觉,真的很不悦。 他们见面不久,可这人总是一惊一乍,弄得他跟着心惊肉跳的,不禁不耐烦起来。 “……”听见问话,樊月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下眼淡淡失落。 这人不是他…… “没事,只是丢了一件东西。” “丢了什么?再买回来便是。”楚元麒声音清淡。 猛地抬头,樊月熙眼神里是他自己看不见的暴戾,他嚅了嚅嘴唇,咬牙道:“你以为任何东西都能买的来吗!” 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神也是如吃人般盯着对方,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 楚元麒蓝眸一愣,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表情。 失落、暴戾、还有不安…… 空气凝住,里面分子焦躁不安。 楚元麒阴着脸不语,就这么眯着眼看对面因为怒火而瞪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本来就很好看,阳光、清媚。 此时因里面闪耀的怒火,显得越发妖娆,带着一丝异样的火光。 “你这么瞧着我作甚?莫不是我弄丢的?”轻轻撇过头,楚元麒清冷的声音里透着略微不屑。 樊月熙脸色一凝,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随后他眨眨眼,呼了一口气道:“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 “那人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冷不丁一问。 樊月熙看着楚元麒眼神困惑复杂,良久:“不知道,我没办法保证能像他对我一样对他。” “嗯?”没想到这种回答,他想过樊月熙可能会说很重要,或者激动地告诉他,那人是他全部。 “你不懂就算了……”樊月熙声音失落的程度,让对面的人硬是微微皱了眉。 “是不懂,可我不喜欢你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别人。” “啊?我?” “嗯。”楚元麒声音低了很多。 还没消化对方的话,就看到修长玉雕般的手指轻轻向他探过来。 樊月熙一愣,往后推到车角。 楚元麒眯起眼睛,深异清冷。那人手指很凉,冰冷触感渗入樊月熙心里。 就在他快撑不住,想要出声时,那人冷然的声音响起:“我很好奇,怎会有你这样的让人古怪的人?” 对方莫名其妙的话,让樊月熙一愣。 他无语的瞪着楚元麒,似乎懒得管那只在他脸上吃豆腐的爪子。 “你的亲人是什么样呢?”楚元麒轻声问道,语气里的冰冷缓了许多。 听见亲人两个字,心里一阵刺痛。看见樊月熙又一次不语,微微低头,眉头愈发皱紧,楚元麒缓缓低头,靠近樊月熙的耳:“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下意识躲了一下 看着樊月熙低垂的睫毛轻微颤动,润色唇瓣微启,似乎在思考。 楚元麒深蓝的眼睛一黯,配着马车忽明忽暗的光,使樊月熙越发隐幻,泛了不真实。 轻轻低头,只一刹那想法…… 照着那人好看的唇,轻轻一啄…… 他们同为男人,身形相仿,可楚元麒不讨厌。 樊月熙明显一震,愣愣看着对方深蓝色眼眸,那里面没有欲望,依旧清冷,带着淡淡明澈微眯。 两人僵硬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若说方才凝结时间,那么现在,在楚元麒拉开距离的一瞬,恢复正常了。 只是淡淡一啄,没有激烈后文。 樊月熙呆滞的盯着前方,而楚元麒则是眼里一闪诧异,诧异自己的举动…… 随后也不看樊月熙,退到一旁继续看窗外,蓝眸望着快速落到后面的植物,露出些许茫然。 空气尴尬压抑,樊月熙偏头,没敢吭声,但还是耳垂殷红,心跳混乱。 不远处,渐渐出现一座大宅,仔细看,那扇大门上方的黑扁,半个字都没有…… ------------ 第十一章 这样谈正事 盯了那没字的扁许久,终是没问出声。 樊月熙被对方不客气的推进书房,腿疼的抽了口气,闷声忍了! 可是一直让他站着是何意思! 那人自己跑去慢条斯理喝茶看书又是何意! 忍不住了,额角青筋暴突,樊月熙阴狠咬牙:“死面…瘫……你最好说说到底何意!长了双腿是不是!腿长了不起是不是?藐视人是不是?” 他全身忍不住颤抖,艰难控制情绪。 而看书人眼睛动了动,淡淡看向他。 “侮辱人也要差不多点,理由都不给,当真可恨!”继续咬牙。 依旧盯着他,楚元麒蓝眸寒光微微闪烁,沉如潭水。 牙齿已是咯咯作响,于是爆发了,樊月熙一瘸一拐上前,抓过对方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身份尊贵的象征不是让人觉得你可恨,倒是觉得你膈应!别拿你那高傲的眼神瞅我,就算我弱,也轮不到膈应的人评论!” 听见骂话,楚元麒只是不语的盯着他那张噼里啪啦骂个不停的润色嘴巴。蓝眸微眯,书没了,就两手环在胸前。 他方才还不小心轻轻碰了那好看的唇,也许是不小心…… 不知楚元麒想啥,反正樊月熙的话没听进去几字。 等人骂够了,他平静地开口:“月熙。” 樊月熙一愣,这人直呼他名,顿时刚才骂人的矫情劲儿像水蒸气一样,扩散了。 呼吸愤怒的急促,变成渐缓,房间内空气变的古怪。 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声很有效,楚元麒声音虽清冷,但富有磁性,最重要是和王子晏声线一致。 “你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咸不淡的提醒,寒冷一瞬激醒发愣的人,樊月熙有些心虚的撇开眼。 “别再用你那眼神看我,令我很不高兴。还有,来谈谈正事吧!那有椅子。” “……”樊月熙眉角抽搐,他当真想往他那张俊脸上给几下子!心里咆哮出声! 看人没动,眼神清冷,带了几分讥诮,沉声:“怎么?是要我去抱你过来吗?” “不必!”愤恨的拐到楚元麒身边一处木椅坐下,樊月熙目光看向自己脚尖。 眼神一闪,楚元麒给两人各斟一杯茶,随口道:“昨晚问话可还记得?” 看对方喝茶喝的慢条斯理,樊月熙瞅着麻烦,直接捏起茶盖子放桌上,捧着杯吹啊吹:“嗯?记得啊!那卑劣手段。” 他喝茶摸样,倒是够让人笑的。 “是卑劣了些,可管用。”楚元麒淡淡道。 樊月熙喝茶动作一顿,抬眼瞪着对方,眼里略带窘色,恶狠狠道:“有啥快说!废话不少!” 楚元麒喝了口茶,清淡道:“你还是不肯说你是被什么人救了么?” “我不是说了是被不认识的一家普通百姓救了么。” “你在属云没呆多久。”那人淡淡:“至少从你在灯会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没来多久。” 樊月熙咬住下唇,道:“你到底怀疑我什么?奸细?”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我不是……得!你要我怎么证明?” 蓝眸一瞟,里面赫然写着“有够笨”几个字,就听他道:“说说身世,还有,救你的人到底是谁?” “……”樊月熙崩溃了,这人怎么都不会信他是被普通人家救了的! 随后无奈的把剩下不多茶水一饮而尽,自己又斟一杯,开始编故事。 楚元麒中途从未打断过,只是偶尔看看他,然后喝茶。 终于听完罗里吧嗦的一堆,楚元麒叹口气,声音清冷:“那你是怎么上的山?白行山荒郊野岭,常有野兽出没,你去那做什么?” “我,不记得了。”樊月熙快被逼疯了…… “嗯?”显然不信,眼里诧异。 “怎么上的山不记得了,怎么掉下来的也不记得了。” “也就是说……你只记得在白行山上之前的事?” “嗯。”樊月熙脸不红心不跳。 楚元麒第一次感到无奈,这人……这人简直……不可思议。 “你昨天身上的衣服料子,不是普通百姓能用得起的。”深蓝的眼睛冰冷的眯起。 心里一惊,他忘记了这个! 两人僵持的大眼瞪小眼,说白了,樊月熙打算死也不说,真的死也不说。 没来由的出卖,不是他作风,好歹给他个出卖的理由。 “你不要试图磨练我的耐性。”那人动作优雅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或者你喜欢我像昨晚那般,用不雅手段,更直接,也有效。” “……”脸上某处,有了裂缝。 实话,樊月熙有些怕了,他的力气不及这人,即使没有受伤。毕竟时代不同,地点不同,人物不同。 耐心耗尽,楚元麒猛然起身,阴沉的看他,后者无疑浑身一抖,跳了起来! 那人眼神太可怕,樊月熙不着边际的窜到椅子旁,声音挺大,就是气息不够:“有话好商量!” 言罢,樊月熙转身就向门口跑,刚跑没几步,受伤的腿就一阵刺痛。暗叫不好,果真腿一软,一个趔趄。 身后一阵清冷,这是那人的特有气息。樊月熙先是一哆嗦,随后继续要抬脚。 这次,腰上多了一只手臂……未反应,那力道猛然收紧,眼前一花。 回过神时,竟被楚元麒挽着腰夹在腋下。 樊月熙僵硬,抬起手肘捣向楚元麒胃部。 那人蓝眸一闪,抬起空出的手,准确掐住捣来的胳膊。 “你干啥!” 脚着不了地,只是空蹬腿,头朝下,秀气的脸憋得通红,整个人大脑有些充血,最后骂着骂着,缺氧了。 砰! 整个人被撩在床上,樊月熙嗷的一声,伸手去捂自己受伤的腿,结果闭眼摸到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惊得一睁眼,楚元麒的手腕…… “放心,不干你。” 楚元麒举止投足带着冷淡、性子更是沉稳中内敛,但说话,他不介意粗俗点,这样好表达。 被摔的人一怔,他这是被调戏了? 可还没等说话,就看到自己受伤的腿被一只修长的手托着,顺着那人手臂看去,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深蓝眼睛。 樊月熙面部僵硬,尴尬了…… “你抓着我腿做什么?”拽了几下,纹丝不动。 这个姿势,显得色 情,樊月熙很不喜欢…… 没理会,楚元麒缓慢拉开他腿,分到两侧。樊月熙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瞪着眼,愣然看着那张俊脸靠近,对方呼吸温热。 反射性后退,结果被掐住下颚。 楚元麒眼神冰冷:“不抬着你腿的话,我刚刚那一扔,会伤得更重。” 有你这样做这么搞笑动作,还说的一本正经的吗!樊月熙眼角一跳。 “那……你先松手。”樊月熙含糊一声,难受的动了动,这人有一半重量都在他身上,压得很难受。 而且虽知他不是王子晏,可这张脸,依旧让人没来由的心口紧缩。 “……”楚元麒人没动,皱眉盯着他染上红晕的耳垂。 这人明显又在胡思乱想。 楚元麒伸舌舔了一下那好看的耳廓…… “!!!” 这是干啥?!! 身体一抖,对方湿润的呼吸喷到颈子上,樊月熙震惊! “你……”下一刻,樊月熙话还没说完,他瞪圆眼,里面填满楚元麒俊逸无比的脸。 不对…… 这次不再只是轻轻一啄,因为他感觉到有湿滑的东西在渐渐探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扭动~求花花啊求票票!攻受搭配,世界不累啊!卖小受啊!卖月熙啊!轻柔美丽易推倒啊!】 樊月熙:你说谁好推到?(口气冰冷) 某人:qaq没谁!(吓) 楚元麒:你要卖谁?(阴冷的眯眼盯) 某人:~~qaq 没谁!没谁! ------------ 第十二章 什么样子? “唔……呃…” 难受的推拒压在身上的男人,可是腿在此时不争气的疼起来。樊月熙拧着眉看楚元麒,只是刚扭头拉开距离,便被固定在脑后的手掌狠狠压住。 嘴巴被啃得生疼,这人哪是在亲吻?分明就是乱咬一气! 可樊月熙不知道的是,这人却是第一次接吻,没有经验、没有分寸。 肆虐的舌,胡乱翻搅。樊月熙胸口起伏,有些晕眩,呼吸一片紧促。剩没受伤的手,撕着上方男人的衣服,企图让他离开点。 终于有点良心,楚元麒缓缓拉开些距离,二人唇色皆是殷红扎眼。 樊月熙大脑缺氧,双眼迷糊的看着上方男人,渐渐有了焦距…… 抬手就要一巴掌,却被眼疾手快得人抓住,樊月熙呼吸不稳骂:“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楚元麒盯他许久,深蓝的眼眸里多了些别的,然依旧冰冷:“如果你再不说谁救了你,我们就继续。” 本算是句调戏的话,怎就被这人说的如此理所应当!再配合他惯有的清冷声线,让人异常恼怒。 “你威胁我?” “不否认。” “怎么?既然这般害怕我是偷情报的人?”樊月熙眸子一弯,勾起嘴角,样子竟透出些许妩媚:“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便是。” “……”楚元麒眼角一跳,随后危险的眯眼靠近樊月熙几分,把本来就撑着身子有些吃力的人,压得更低:“我可以选择很多方式让你说。” 樊月熙这次眼神也渐渐冰冷,可嘴角依旧扬着:“不用急着告诉我你是变态,其实我还能接受,毕竟不是阳痿和太监。” 樊月熙扭过头,他懒得看身上男人的表情。因为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表情从没变过。即便是方才他们那般举动,这人也依旧那样冷然。 楚元麒蹙眉,心里却因樊月熙的话,真的怒了。 虽然他不需要把所有表情挂脸上,可面子上决不允许有人这般无礼,原则不许!楚元麒伸手掐住樊月熙下巴,强迫他转过头看他深蓝的眼,低沉道:“你未免也太过放肆!” 如此僵持着,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深不见底的东西。 门口突然传来清脆女声,打破僵局:“主子,有重要客人来。” 二人闻声仍是未动,最后樊月熙不耐烦的垂下眼帘,开口道:“放开,见你的重要客人去。” 声音淡淡,却让楚元麒松了手,从他身上起来。身上压迫心脏的冰冷气息消失,让樊月熙暗地松了口气。 低着头眨眼,缓慢撑着胳膊坐起,脚踝隐隐作痛。龇牙咧嘴一阵,刚刚为何感觉不到? 也许……是僵持时,只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现在这刺痛感便愈发清晰起来。 正要调整姿势,那只修长的手又伸了过来。樊月熙皱眉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却被抓住脚踝,钻心的痛让樊月熙额头渗了汗。 惊讶的抬头,那人冰冷的眼也在看他。 随后楚元麒声音缓和道:“别动。” 只见他修长的手隐隐发着蓝光,脚踝处传来阵阵清凉,带着一丝暖流,随后像是被某种气流拖起,缓缓渗进骨头。 樊月熙震惊的望着脚踝处丝丝冰蓝流光,嘴角有些微翘,这表情倒显得几分可爱。 楚元麒看着他,想起刚刚与之冷眼相望的情景,不禁皱眉。 这人还是多笑笑好…… 被自己此想法弄得一阵莫名,楚元麒手下隐隐加了力道,小心催发寒气,就听脚踝的主人啊了一声。 樊月熙本身就呆愣的看着楚元麒折腾,突然就看那抹冰蓝光芒烈起来,一阵扑扇,像极火焰。紧接着就感觉脚踝刺骨的冷,似无数冰针戳刺。 面色一顿,楚元麒回过神,对上樊月熙清澈的眼,冷不丁躲了一下。 “对……不起。” 樊月熙愣住,良久未反应过来。刚才……是谁说的对不起…… 楚元麒赶紧调整气息,减小气流,同时心里开始纠结。 他从来不会说对不起,的确,他不懂得怎么说,所以从不说。 樊月熙明白了,只要和这人呆在一起,自己的情绪就会跟着变得古怪,两人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许久,樊月熙说:“可以了吗?” 楚元麒未说话,松开手站起身。樊月熙看看楚元麒背影,又看看脚踝。 伤竟完全愈合了!厉害! 有时候,你在意的,并不是此时想要的。自从来到这古怪地方,便总想着“早知道就该怎样怎样”,但怎么会有那么多早知道呢…… 如果一件事朝着你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你的言论,你的思想,便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樊月熙有些复杂的望着眼前人背影,他知道自己已是这世界一份子,早就不该抱着还能回去的想法。 微微垂了眼:“谢谢……替我疗伤。” 快走到门口的人,突然身形一顿,许久,竟回了句樊月熙不解的话。 “你还是那样子好些。” 说完,拉门走了出去,留下床上匪夷所思的人。 什么那样子?哪样? 属云的富饶自不用说,土地辽阔,人民安康等词已是最简单形容。建成帝继位之时,威严俯视朝堂众官,不管底下人是怀疑也好,激动也好,或是平淡。建成帝在二十年内,攻破南疆,击败西北蛮族,开拓群土,集兵百万,成人们眼中威武永名的贤智君王。 如此,也正因为这样一个伟人,死时却并不风光。 自古红颜多祸水,传建成帝死于一名妃子手中,那妃子他生平最爱,即是皇后也不能比之。虽说祸水,可你皇帝老儿若不痴情,也不会一世英名,最终惨死女人手中,岂不是落得笑柄。 建成帝死后便是二皇子继位,封号隆胤,有人说这位皇帝虽也英勇贤明,可登位手段不雅,引人闲言。然最大原因还要归功于他是害死建成帝的那名妃子的孩子。谋害皇帝,诛九族,废皇子。可偏偏不是大皇子登记,而是罪女之子登记,这便忍不住叫人侧目。 新帝登记不过十六,没人心甘情愿服从,反倒是非纠葛,宫里宫外危机四伏。不过新皇倒是冷静,虽暗杀不断,却从未受伤,甚至从不提及凶手。面对大臣上折挑刺,新皇眉毛不眨,一一应对。 隆胤登记第四年,属云树东邻国,镝宣战。朝廷部分官员与之勾结,妄想分羹。隆胤帝知晓后,蓝眸一凝,嘴角扬起慑人弧度。 战争持续一年不到,镝落败。 人们只知道起初便是两国与之正面交锋,不料镝国狡诈偷袭属云驻地粮仓,导致属云士兵半夜腰带还没勒紧,便抓起兵器迎敌,最后惨败收场。然偷胜的镝国兵马却在回去途中,遇到一支可怕的军队,对方仅有八千余人,却将镝兵杀的一个不剩,场面异常血腥。 属云偷偷跟踪的士兵,因天太黑,根本看不清帮他们绞杀镝兵的军队何种摸样,只听到镝兵凄厉绝望的哀号和类似野兽般怖人的怒吼…… 此战大镇人心,便在无人敢隐刺这位新帝,他年纪虽轻,却做事后手不断,重要的是,狠! 人们都清楚,既是新帝,也是新属云,国强民安,便是真理。 —————————————————————————————————————————————— 【应该是猜出来了吧?谁是皇帝?谁是现在的皇帝?~\(≧▽≦)/~】 ------------ 第十三章 好友 暗府厅堂比公孙府大一倍,桌椅黑漆木所雕。若樊月熙此时随楚元麒出来的话,定会惊奇出声。 因为在靠近厅堂门侧的地方,站着一白色长衫男子,纤尘不染。那人玉雕般手指把玩一盆奇异花草的叶子,尽管是背对着,可身上散发出的温润气息,让人心安。 “什么事?”楚元麒清冷的声音从那人背后响起。 “啊……你见了好友,也不能热情些么?”闻声,那白衣青年转过身,对上深蓝的眼睛。 “好友便更不需要了,坐吧。”楚元麒说着,自己也坐下。 似乎早料到楚元麒会这般说,所以白衣青年只是温笑着走过去,坐在楚元麒对面。 两人也不看对方,都静静喝茶。像是默契,更像是在等对方开口。 此时已过中午,外面下起雨。虽不大,可淅淅沥沥,让屋里闲得格外安静,只听见时不时茶盖和茶碗的碰撞声,以及喝茶声。 白衣青年优雅的放下茶碗,轻轻转头道:“阿麒,我想托你帮我找个人。” 楚元麒掀茶盖的手一顿,略微古怪地看向白衣青年:“你不缺人不缺力,怎么要我帮你?” “若是可以找到,我何必来?只是至今没消息。” “哦?”楚元麒来了兴趣,能有公孙逸找不到的人,可少见的紧。不过,能让公孙逸亲自去找的人,更是不多见:“什么样的人,让你感了兴趣?” “刚认识不久的一个人。” “……”楚元麒深蓝的眼睛透出疑惑,当下就有些愣然,一时不知说啥。 “你不要误会,他算是我一个朋友。”公孙逸笑得温和,俊逸的脸如打了柔光。 楚元麒清冷的眼里渐渐露出笑意:“我还什么都未说。” “呃……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公孙逸笑得有些尴尬,拿起茶碗轻啜一口,咂咂嘴。 “说吧!是谁,帮你便是。” 公孙逸又咂了几下,黑墨的眸子一闪忧虑,他很想告诉他关于陀香的事,可盯了许久茶碗,心里暗叹…… 还是再等等吧…… “为何不说话了?”看出对方在走神,楚元麒淡淡提醒。 “哦,没,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姓氏较古怪的人。” “姓氏古怪?” “嗯……他叫樊月熙。姓氏少见,我也是前几日遇见的他。经……白行山时,发现他坠崖昏迷不醒,就带回来了。”公孙逸再说到白行山时,口气微微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眉间出现凝聚。 其实相比公孙逸,这边楚元麒的表情更是诡异。 他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地面,尽管依旧面无表情,可眼里平静中带着漩涡的蓝色寒光,让对面的公孙逸渐渐收了笑容。 “阿麒?你怎么了?”公孙逸以为楚元麒也在怀疑樊月熙的身份,却不知楚元麒眼里带怒的漩涡,是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绪。 “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良久,那人清冷的说道。 “好……嗯,还有一事。” “说。” “林左询这阵子很消停,不过只是假象。我派化鹰秘密探查,发现他与那人暗中来往。” “你说宇文霄么?”楚元麒皱眉,眼里透出厌恶明显。 “不得不说这人够执着,三年前一战失了人心,如今却是又这般折腾。”公孙逸抿嘴微微一笑。 “苍蝇一样恶心,但是不能不提防。也许他在和林左询那老贼勾结时,就应该做好了会被我发现的准备。让化鹰小心行事,若对方想要灭口,就让他立即回来。” “只怕目前不会,宇文霄还不想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毕竟没什么好处。”公孙逸依旧微笑,只是他那墨石般的眸子,深邃无比。 “可他这次来,就为了三年前的事?” 公孙逸微微皱眉,眼里也闪过疑惑:“我看不止。” “怎么看?” “前几日从风说来福码头的商船增了很多,并且原先老商船的人,都换了新面孔。他告诉我,有人问那些商队时,他们说是皇上下的旨,说要换一批新的更有力量的商队。”公孙逸说的很平淡,眸子沉稳。 见楚元麒眉头愈拧愈紧,修长的指尖几乎要捏碎茶杯,口气低沉:“这事怎么我不知道?” 好你个林老贼!这是要重现三年前密谋造反吗! 陪你! “这些商队隐藏甚好,老商队似乎被他们弄得不知去向,倒是考虑得周全,他也知道属云最不能得罪的是谁。” “暗中导轨是吗?”楚元麒微眯的眼里,已是残忍寒光:“看来是想逐渐毁了这批旧商船。” 公孙逸心底一沉,低声道:“现下我们继续装不知晓,虽假传圣旨这一条,就可让这些人掉脑袋,倘若没有足够证据,幕后人现不了身,损失的还是我们。” “我知道了。” 公孙逸意味深长的叹口气,黑眸紧盯对面已是怒气沉意的人,轻声道:“属云有你我,便永不会衰。” 闻言,楚元麒眼角略微松动,语气不免缓和:“我明白。” “那我先走了,记得替我找人。”公孙逸温笑。 “不会忘。”这话说得极为平淡,可话间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看着好友举伞的背影,想起樊月熙那死都不肯说出是谁救了他的倔强样子,那双大眼睛里的坚决和冷意。 楚元麒眸子一黯,瞥一眼胸口位置……不怎么好受…… 他觉得也许该重新审问下那个刚掳来的月熙小盆友了…… “啊嚏!”樊月熙莫名的搓搓鼻子:“为何无缘无故打喷嚏?” 抬头奇怪的看看门窗,都是关的。起身走到门口歪头瞅了几眼,不料要转身的一瞬,门啪的开了…… 吓的樊月熙浑身一抖,朝后退两步,仔细看清门口站着的人脸后,愤怒叫道:“吓死人了!就不能敲敲门吗!” 门口的人没动,只是眯着眼看樊月熙。由于背光,樊月熙看不清对方脸,但他感觉到了那双蓝色眼眸里散发的森冷寒气。 许久,他小心翼翼开口道:“你又是作甚……我可没再惹你吧?” “没有。”那人声音冰冷:“但我已知是谁救了你。” 樊月熙心里一惊,拳头下意识便捏紧,慌乱中努力让自己镇静…… ------------ 第十四章 各有思虑 雷声一响,乌云的浓密让房间里一下暗了许多。 樊月熙冷飕飕的透过楚元麒看看外面,他心里还算平稳。只是在刚才听见那人说已知谁救了他之后,心情稍稍复杂。 此时已经缓和差不多,他想,其实知道也好,便不用再逼问于他。 也不会再发生类似刚才的事,樊月熙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了,就放我走呗?”樊月熙向楚元麒走近两步,一动不动的看他。 这双眼睛太清撤,琉璃一般,只是樊月熙不知,他这话一出口,对面的人,心里有些许不悦。 “哦?放你走?然后让你回到他那去?”楚元麒口气冷淡。 “那不然怎么的?”樊月熙纳闷,他开始在大脑里搜索,楚元麒为何这么问的原因。 最后胆战心惊的得出一个结论,如若楚元麒是和公孙逸两相对立,那他便死定了…… 楚元麒沉默,然而没人知道他现在整个人都在和自己纠结…… 其实他觉得自己应放了他,可他不乐意!没原因,就是心里所想! 也许自己身边找不到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就希望可以一直看着。 樊月熙看着那人蓝眸不知因何暗了下去,他皱眉,没有仔细观察过楚元麒的眼睛,此时盯了许久,那线条狭长的眼角微挑,长睫低垂,轮廓好看得紧。 “为什么这么全力的隐瞒?你们不是才认识的么?”垂着眼的人说话了。 “……”樊月熙有些疑惑,他不愿透出公孙逸的身份是因为害怕楚元麒是林左询的人。 只是现在,看楚元麒的样子,事情好像不对。 “为什么?”楚元麒还是未抬眼,口气也依旧平淡的又问了一遍。 樊月熙哑言,他根本无法回答出什么。 …… 天空灰暗,瓦砾被雨水击的很响,杂乱里夹掺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从风脸上焦急明显,他大步走到柳妙月门前砰砰的敲,可这门就是敲不开,从风眉间露出愤怒的凝聚。他最后不死心的又敲了几下,依旧是闭着,里面也没脚步声。 柳妙月又不在! 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就在他刚拐过亭子,身影消失之时,瓦梁上出现一个纤细身影,那人几个跃身就到了从风刚刚使劲砸门的地方。 柳妙月撕下头上的黑布,看了看从风走的方向,捏紧手里的黑布,眼里怒意聚集,最后狠狠砸在地上,拍出许多水渍。 她知道从风为什么这几天老来找她,她更知道最近自己为何总是躲他不见。 雨滴顺着柳妙月漂亮的侧脸滚到下巴,抬手抹一把脸,睫毛轻颤。弯腰捡起地上黑布,在抬身时,不远处多了个人…… “妙月,最近脸色很差啊!没问题么?”这人一袭白衣。 “少……少爷?” 公孙逸微微一笑,随后黑曜石的眼里满是担忧:“身体不舒服可以休息几日,府里还有从风。” “不,少爷交代的事,妙月一定要办。况且妙月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里有些憋闷,所以最近老去竹林。”柳妙月轻声道,随即抬头:“少爷有事么?进来说吧。” 公孙逸点点头,他清楚柳妙月为何心闷,原因就那么一个。只是他不明妙月怎会对从风有这般心思,或许日久生情。可思及从风那性子,只怕是不会给妙月什么答复的。 “少爷,关于月熙的事,还是没有下落。您看……”柳妙月倒了杯茶,放到公孙逸身边。 “没事,我已经去和阿麒说过了,他答应帮我找人。不过,你们也不能放松。” “是,少爷……您是不是……” “怎么了?说吧。”公孙逸黑色的眸子看向柳妙月。 柳妙月抿嘴,眼里有深深忧虑:“少爷,您是不是怀疑月熙是陀香?” “……”公孙逸不语,柳妙月看到的依旧是这人不可动摇的温笑。 “少爷,属下冒犯,请少爷责罚。”说着就单腿跪下,她不该现在提这件事。 良久,公孙逸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扶起跪在面前的柳妙月。 示意她坐到对面,这个姑娘性子很豪迈,心胸豁达。无论气度还是办事效率,公孙逸都很欣赏。算算,柳妙月待在他身边有十年了:“妙月,此事要查清楚才能下结论。你我都知这劫是关系属云和其他国家的安危,若他真是,我就要用娘给我的办法试试。若不是,就不能冤枉了人。” “可他的姓氏还有他在白行山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和夫人所预言……” “这世间巧合很多,不查明,岂能断下结论?是预言不错,可并非让我们随意寻替死鬼。”公孙逸声音温和。 柳妙月凝重的点点头,她深知少爷为人处世,更明白此事急不得。但倘若被怀疑的对象,依旧不知情况,岂不是枉于人? 然而,不知情者,此时正全身酸痛的趴在床上,眉间紧锁,似是经历了什么痛不欲生的事。 的确,在公孙逸与柳妙月思虑之时…… 樊月熙和某面瘫…打了一架…… “嘶……” 左肩膀微微刺痛,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这疼是骨子里的,针扎的疼。闭着眼的樊月熙皱着眉捶了捶肩膀,下午的时候……好像和某个人动手打起来了……后来不知怎地被敲了一下后颈,晕了。怎么这会儿肩膀会疼呢? 一回头对上让他咬牙切齿的脸,眯眼冷瞪。 这人似乎也是睡着了,眉间透着疲惫。 樊月熙一记肘击,毫不留情。 “呃!”楚元麒拧眉睁眼,清冷的眼有些愤怒的看着樊月熙,不料刚撑起胳膊,身子却朝后一仰,他原本睡得就靠边,这一仰,栽了下去。 樊月熙愣住,慢慢垂头,身子开始轻颤起来。 楚元麒咬牙起身,才想起下午与樊月熙动手,腰侧被对方一脚扫中!他知道樊月熙会些功夫,却不料施力如此之狠,招招要害,手段还阴的不行! “有何好笑?”楚元麒顿了一下,口气阴凉。 撇撇嘴,樊月熙一瞟楚元麒捂在腰间的手,似乎想来,那地方他好像狠狠地给了一脚…… 樊月熙张张嘴:“你腰没事吧?” 楚元麒表情一滞,他看看自己得手,立马收回来,面色如常。 樊月熙无所谓的看着他,同时幸灾乐祸的淡笑。 笑容不大,却让楚元麒心中小小一动,嘴角不禁微弱一扬。立马惊得樊月熙瞪大眼,许久不敢出声…… “做什么这般看我?” “你刚笑了。” “没有。” “有。” “没有。” “真的有的!虽然看不太出,可是我看见了!” 楚元麒低着眼看他,看到樊月熙眸子里的认真,许久:“哦。” 似是有些窘迫,二话不说便抬脚出了房间,弄的樊月熙一脸古怪。 他古怪的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腰,眼神一黯。楚元麒皱了皱眉,他自己也不明为何昨天那样逼问樊月熙,他只知道当时心里有股自己也糊里糊涂的火…… ------------ 第十五章 真稀奇 毕竟夏日,晚上星星很多,可没有人去赏。 公孙府的书房还有两个人,画画的人没抬头,说话的人还在说个不停。 自那日晚回来,公孙黎就总是跑来书房找公孙逸,倒不是因为担心那人走丢,或是被掳了去。只是他是奋杀于战场之人,而他二哥也是智谋双全,他不信他二哥单单只听那樊月熙一面之词,就信了对方身份! 然而去归去,公孙逸倒想是不在意,三言两语便打发公孙黎,叫他不要担心。 如何不担心?若他是别国奸细,岂能容他为非作歹?! 越想越是憋闷,樊月熙突然出现,而今又消失得莫名其妙,换谁没有疑心? “二哥,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相信那樊月熙不是奸细!他又不是属云人,平白无故就多出来,你说换谁谁不怀疑?二哥,你可别太疏忽啊!”公孙黎那与公孙逸相似的脸上,带着重重不满。他那骨子里十八岁少年特有的冲动,跋扈的口气。 他承认他起初对樊月熙很是好奇,很在意他一举一动,像是瞧好戏般对待。 可,这并不代表什么。 一如往常,公孙逸坐于桌前,手里是大笔描画,反转流云后,又轻细点点。虽低垂着头,但依旧从那饱满额头和密长的睫毛,散出清儒温雅之感。 公孙黎急的凝眉。 这人怎么就不听他的! “二弟这是信不过我?”温润声线从捏笔人唇中流出,只随意抬眼,便叫面前人身子一僵。 “不……不是,我就是……急。”看着自己二哥黑墨般的眸子,心里微微慌张。 微微一笑,公孙逸放下笔走过去,温和道:“黎儿,这几日你倒是有心,如此关注府里事。” “二哥!”闻言公孙黎胸口一紧,上前急声:“怎能如此说?” 公孙逸看他那记得面红耳赤样儿,朗声笑了出来:“嗯,不逗你了,二弟,我自有分寸,若信得过二哥,便按二哥说的做。” 公孙黎沉默,他明白此时自己作为,只能让这人更为难,没再有任何怨言的,他答应了公孙逸。 林左询私军重组,楚元麒他们怀疑无错,他与宇文霄私下勾结,双方达成协议,便会联手与朝廷对抗。宇文霄的做法无非是警告楚元麒不要太过自负,但不鸟他的人,依旧不会鸟他。 既为皇帝,梳理朝堂之事自是应该,然楚元麒却整日闷在书房,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形影不离的暗卫知道,主子若决定一件事,便无人抵挡! 养虎为患,楚元麒怎能不懂,既已为患,就以适当方法才可处理,不能操之过急。 …… 此时樊月熙在花园里晃来晃去,他已经在这儿呆了十几日了,无比憋闷的生活! 猛然竖起眉毛,双眼一寒,一脚砍在向旁边树干! 本来只是单纯散步,结果心里愈发恼火…… 轰! 这树一阵剧烈摇晃,樊月熙冷哼了一声。抬头瞥一眼树干,转身去了池塘边。看着这树似乎没事,可是若剥了树皮,就能看见刚刚被踢的地方空了一大块,深深凹陷! 眯眼发呆,池水因不时跌入的叶子轻微波动,卷起光圈。樊月熙眼神一震,亮晶晶的瞅着波纹。他想起方才经过一间卧房,门开着,里面没人,出于好奇便鬼使神差的走进去。 显然没任何不妥,简洁平整的结构,可依旧感觉出一丝古怪。 当时樊月熙只觉得心里蔓过一丝异样,似乎……就像…心脏里有什么将要溢出…… 短暂的呼吸急促,不敢再呆下去,那感觉太难过了,转身踏出那间房,便来到花园。 “嘶!”左肩一阵抽痛,樊月熙抖了一下,莫名其妙看了眼肩膀。 叹口气,蔫蔫儿的抓起一颗石子扔进水里。他不知道以后会经历到什么?似乎每个世界有不可动摇地神秘。樊月熙知自己不是爱探险之人,可惜被无情抛到异界,随波逐流。 “公子在看鱼么?”身后是清脆的女声,来人身着淡粉碎花裙。 回头望去,女子清秀的面容看在樊月熙眼里,杏眼柳眉,身材姣好,典型东方传统女子。 “嗯。” 樊月熙转过头继续发呆,轻声一应,算是回答。 女子浅浅一笑,也不在意对方爱答不理。轻声走到樊月熙身侧,也学着蹲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片林子而已,无稀奇。许久,梨花淡淡道:“公子在想什么?” 樊月熙微微蹙眉,叹口气:“没什么?就是想想家人。” 他对这小妮子并不怎么有好感,妮子叫梨花,这阵子一直是她伺候樊月熙衣食。但这妮子心急太重,处事一分提防,一分疑虑,还时常拿他和楚元麒比较,也不知到底在调侃什么?弄的樊月熙心里总是不爽。 “公子是哪国人?” 樊月熙一听这话,神经一紧。他可未说他是外地人,这妮子怎么会这么问?楚元麒说的?更不可能…… 看樊月熙狐疑的眼神,梨花笑了:“公子不用这般看我,我是认识公孙家的人,是他们告诉我的。” “嗯?”樊月熙一愣,惊讶的看着梨花:“你认识公孙家的人?难道你是他们的人……” 不对! 这梨花叫楚元麒主子来着,应该不是公孙家的人。樊月熙淡淡瞥了一眼梨花的手,手掌上有薄茧。 “看来公子是聪明人,梨花和柳妙月关系不错。”梨花微笑,看自己的手掌。 “你会武功?” “是,会些拳脚。” 随后又想到什么?樊月熙看着梨花。既然梨花和公孙家人有来往,并且还告诉自己,那么楚元麒和公孙府那些人的关系也应并非对立。 “如此说来,楚元麒和公孙逸……”樊月熙依然吃不准,只能慢慢试探。 梨花先是因樊月熙直呼那人大名诧异,后又淡淡说:“嗯,主子和二少爷是挚友。” 樊月熙神情一滞,僵硬转过头眯眼看着远处,脑海里想起前阵子还因为这事与楚元麒动了拳脚,还一副打死不说的决然样子,弄得对方表情阴晴不定…… 感情是对方都知道!! 对方杀他绝对绰绰有余,而自己已不知惹过他多少次…… 一旁的梨花见樊月熙没有了说话的意思,她便起身深深看一眼还蹲着发呆的人,转身走向方才樊月熙因好奇进过的卧房。 ------------ 第十六章 就是巧 不瞟不要紧,这一瞟便没收回来眼。 看着梨花走向方才的卧房,樊月熙原本走神的双眼,猛然一聚。 这房间……给他很不舒服的气息,他没有这里习武之人强悍的内力感应,他所有的,只是来自心里挠人的感觉。 或许,这只是人家姑娘的闺房,自己多想罢了。 短暂的焦距,樊月熙又重新移开目光,盯着一处草地。 他决定了!他要找楚元麒问个明白,何时放他离开! 楚元麒的住处离他那儿并不远,来回几个转弯便到,上好棕木的门栏,房门紧闭,里面也是一片幽暗。 站在门前发了会儿呆,樊月熙不确定对方是睡了?还是不在? 转念一想自己被囚禁将近半个月,这人也没个表态,不免内心恼火! 再没犹豫,抬手就砸:“楚元麒!在不在?” 凶狠敲了几下,没动静。 “别装死,在就是在!”这回敲得不是很有底气,不确定了。 “你调查的差不多,该放了我吧?”这次彻底口气无奈,带了几分濡软。 吱呀―― 嗯?什么意思?自己开了? 一瞬呆愣,心里不悦的瞄瞄屋内,把门推开些,缓声走进去。 樊月熙警惕的盯着周围,房间里太暗,便伸出手摸着行走。楚元麒房间很大,很容易撞到东西。 漆黑间,看见不远处有隐隐蓝光,忽明忽暗。 樊月熙知道,那是内卧。他眼仁被蓝光映出些流色。一愤怒,便忘记谨慎,抬脚加快了步伐。 砰! “嘶…”鼻子一酸,樊月熙痛苦的蹲下了身。 这他、妈是被撞了鼻子还是撞了命…… 许久未动,似是撞得太狠,樊月熙因这股疼痛生理反应,险些淌出眼泪。 心里燃起的小火苗逐渐烈了起来,猛然站起,与此同时额角青筋几乎瞬时凸起,阴狠的瞪着内卧那处光亮! 正要骂出声,却倏然发现不对! 他记得方才分明是眼睁睁冲着蓝光去的,面前什么障碍物都没有!怎会正面被撞? 犹豫间,已伸手慢慢向前探去,指尖触到一处冰凉,身子一哆嗦,随即曲起继续探,便摸到了整个冰壁。 一时惊讶,樊月熙两手都抚摸上去,仔细游走。皱眉抬眼,依旧能看见蓝光,这东西是透明的?应是磕这上面了…… 居然是个结界…… 内卧榻上的人显然早就知道是樊月熙,然他依旧半靠里壁,密睫紧闭,双眼线条华美,丝毫不受外面影响。 楚元麒受伤了,尽管此时他只有胸口处是隐隐散发蓝光,但周围空气都跟着不受控制寒冷起来。蓝光仿若一团小火,紧密围绕床榻上人的心脏处,其中闪过微弱的金色。 樊月熙不信这人不知道他的存在,索性也不恼了,便大咧咧的坐到地上等着。 他进都进来了,总不至于赶人吧?要真是?那他可就真瞧不起他…… 伤口似乎比想象中更难愈合,等榻上人睁眼时,一丝森冷流露而出。垂眼扫过左肋下的剑伤,蓝眸更是深了一度。 他迟早会加倍奉还! 收回视线时,想起脖颈处好像还有樊月熙上次留下的咬痕,没多考虑,抬手按了过去,打算渡内力消除。 他打算明日便送樊月熙回公孙府,毕竟……他们不熟。而公孙逸也有求于他。 等在外面的人稍有不耐,好看的眼眸微微眯起,拿起一缕发丝来回卷弄,终是忍不住大声问了句:“我说你完没完?囚禁也要有个限度!” 内卧没声。 起身没好气的上前一步:“连个起码原因都没有,真是好笑……呃?!” 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腰身一紧,身体猛然僵住,连地头都没来得及低,整个人就被腰处力道拽的飞了起来! 樊月熙一惊,冷汗来了,这是要把他往结界上撞?! 够狠啊!不过是说了几句而已! 正当以为不被撞死,也被撞残废之时,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砸到个不软不硬的东西。 缓过来,僵硬的抬头…… 发现自己鼻尖离眼前白花花的东西,不过一厘米,樊月熙瞪眼! 是楚元麒结实而匀称的胸膛…… 内卧没有烛火,而楚元麒身周只有一团小小蓝色火焰,此时映着他那异常俊美的脸孔,显得无比诡异。 顿时一片死寂,两人皆是不语。一个僵硬,一个漠然。 突然,樊月熙像是看见什么稀奇,顾不上二人尴尬的气氛,原本抽搐的眉改为紧皱,缓缓开口道:“你受伤了?” 垂眼一直盯着樊月熙,楚元麒淡淡嗯了一声,便伸手解开缠着在对方腰上的带子。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不知找什么话题,原本想好的骂话,也一并憋回。 樊月熙四处乱瞟,才发现对面这人只着内衫,还完全敞开,肋下伤口看得十分清晰。 他在疗伤,而他,来的根本不是时候…… “抱歉……你抓紧疗伤吧!就当我没来过。”说完转身就要下床。 可脚还没占地,就被勒着腰提了回来,并被扳正头与之对视。对方表情意义不明,但从那深沉的蓝眸里,不难看出被打扰后的隐怒。 没来由的一慌,樊月熙干巴巴道:“这个……打扰你疗伤真的抱歉,我就当没看见,跟谁也不会说,放心。” 盯了樊月熙许久,楚元麒捞过对方僵硬的后脑,眯眼道:“你来的真是时候。” “是啊……怎么……这么巧呢。”樊月熙嘴角一抽,随即立马又道:“你可千万不能误会!我完全是无意啊!” 这言辞老套,丝毫没说服力,只能使对方眼神愈加阴沉。 索性不语,樊月熙叹口气,任凭处置的垂了垂睫毛。 此时说啥都是屁、话…… 也许,转移话题,可能会缓和些?自己的脖子还在对方手里,随时有被扭断的可能…… 想着又抬头望去,瞥到楚元麒颈子上,定了两秒,随口道:“你脖子上的牙印为何还没消掉?” 原本打算缓和气氛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换来楚元麒猛然一愣,紧接着便是幽暗带了戾气的眼神…… 樊月熙哭笑不得了…… 他完全不知自己怎么又惹了对方,更不知,在他被扯上榻前,楚元麒还用内力消了那牙印。 而此时,牙印又出现了…… ------------ 第十七章 制造把柄 确切的说,凡是和楚元麒呆久的人,都会被他弄得语无伦次、神经敏锐。 樊月熙也不例外,他再一次屏住呼吸,心慌慌的盯着阴冷瞪他的人。 他开始后悔自己干什么贱兮兮的跑来找楚元麒,而不是等到明天! “你到底……要怎么样?”败给他了,樊月熙无奈的叹气,头也垂了下去。 “你说牙印。” “嗯?怎么……”愣然的抬头。 楚元麒没再看他,松开手向后靠去,闭了眼道:“方才我分明消了。” 樊月熙嘴角一抽,道:“那你什么意思?” 猛然睁开双眼,里面森寒翻滚,看的对面人脊背阴凉:“这应是我问你的,为何消不掉?” “我怎会知道?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樊月熙倒不是怕他,只是总没来由的迁怒他,这就有点夸张了吧?楚元麒是怀疑他没错,可点到为止,再得寸进尺,岂不叫人反感? 思及这人身份,樊月熙一直强忍怒火,原来的世界人和人不需要这般卑尊,他又不是没人疼,起码还有叔叔。 就在樊月熙实在忍不住,想要放狠话时,对面俊美男人先看了口,说的话叫人匪夷所思。 “你为何不怕我?” 这是什么问题?樊月熙愣然望着,没出声,直至那人又波澜不惊的问了一遍,才回过神,缓慢道:“为何不怕,我不清楚,许是你给我的感觉虽是冷漠傲慢,但……你不可怕。” 并且还是个爱无理取闹的小孩!不过后半句没敢说。 没料到对方这种回答,深蓝眸子的男人脸上先是一闪诧异,随后迷茫道:“他们都说我可怕,说我是妖物。” 这回可真是心里顿惊,下意识看看对方深异的蓝色眼珠,樊月熙心里不太好受,他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可他那面无表情,却淡显萧瑟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法忽视。 “谁说的?”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对方顿了顿,清冷道:“我娘。” 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今晚聊的话题有些过,有些多…… 楚元麒的身世樊月熙知自己没资格过问,他们还没到挚交程度,对方身份显赫,故事也不会少了的。很默契的不在讨论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甚至连牙印都没在考虑,就这么默默坐在榻上。 “主子,马车已备好。”门外沉稳冰冷的声音响起,暗卫之一。 楚元麒抬眼,轻声一应,让对方进来。 暗卫轻轻推门,颔首恭敬地站在门侧,等待发话。 房里的气息是两个人,暗卫早已发现,但依旧神情自若像什么都没感觉到,笔挺的站着。 “你干什么去?呃……”问出话后,樊月熙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见楚元麒起身,拢了衣衫,他便不自觉问出,后意识自己嘴贱,立马又道:“我先回去了。” 没走几步,与之擦肩的一刹,就被捉住了胳膊,樊月熙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回了身,诧异对视。 “你也去。”楚元麒顿了一下,口气冷淡,染了冰霜似的俊脸毫无波动。 警铃大响,樊月熙后退一步,企图挣开手臂,却被捏的更死,不悦道:“去哪里?” 楚元麒没回答,反而拉的更紧,把人扯到面前,淡淡道:“更衣。” 费半天力无果,樊月熙疼的抽气,咬牙道:“放开!” 楚元麒没理会他,反倒对着门口的暗卫说了句:“衣服拿来,让他替我更。” “是。”从不会违背主子意愿的人,一个瞬移到了二人面前,在樊月熙惊愣的表情下,把整齐的衣物捧到樊月熙眼前。 樊月熙没接,暗卫也仍旧恭敬地弯腰捧着,最后抵不过楚元麒森冷压迫人的眼神,他还是无奈的接过衣物。 遣走暗卫,楚元麒把目光放回樊月熙身上,蓝眸没丝毫波动,安静地等待对方服侍穿衣。 咬咬牙,樊月熙顶着那人压迫性的目光,开始摸索的给对方穿戴,心想感觉哪里不对。 “能不能把蜡烛点开?”恍然大悟后,樊月熙声音隐怒。 唰! 不知对方干了什么?只手一挥,瞬间内卧通明,亮的樊月熙刺眼,心里暗骂出声。 一件衣服折腾许久,也是楚元麒半教半说的穿完,等樊月熙大汗淋漓的准备转身走人时,眼角瞟到对方领口处两个扣子是错开系的…… 手抖了……把人扣子系错位了…… 瞅瞅楚元麒脸,似乎并没发现,樊月熙松口气,也没再理会。 直到上马车时,樊月熙屁股还没坐稳,楚元麒就淡淡的告诉他,要去的地方是白行山。 这可把人吓一跳,脸立马白了几分。 他就说这人为何大半夜把他带出来,可是要弄到远处毁尸灭迹? 但转念,倒是自己幼稚了,要杀他找俩暗卫便可,何必亲自动手费力气?樊月熙摩挲下巴胡思乱想,殊不知他表情全落入坐在对面人的眼里。 不管对方目的是何,总之楚元麒现下应该还没兴趣杀他。 一想起白行山是自己当初被黑钻传送到地方,樊月熙心里复杂,但随即眼里精光一闪! 说不定能寻到黑钻下落!还有……还有那串小小的黑石珠子…… 这一路,樊月熙表情丰富,楚元麒也不打扰,等到时,他才清冷开口:“不准碍事,悄悄看着就行。” “……”樊月熙怔怔的望着对方,火都变得冷却。 “下车,跟紧。”一把将愣着的人扯下车,示意他跟上。 太窝火了,从被抓来到现在,无时无刻不是被动状态,可无奈只能任人牵着鼻子走,谁叫他是俘虏。 闷声闷气的跟在后面,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楚元麒带他去的地方很难绕,若不是一直跟着,樊月熙绝对迷路,一回头,也完全不知路通那里,忍不住打个寒颤,要是真把他撇在这里,命还真不保。 越走身周杂草越高,最后直接盖过人身高,樊月熙紧张的跟着楚元麒,从下车后,他的那两个侍卫就不见了,也不知是回了还是隐在某处。 樊月熙警惕扫视四周,生怕窜出什么?他不怕威胁,但恐惧黑暗中不知名的响动,总能想起不太好的事。 许是察觉身后人紧绷气息,楚元麒回头放慢脚步,对上樊月熙紧张而戒备的眸子后,他转回头,没再看他,但手却像是知道方向,准确牵住樊月熙手腕。 身子一僵,诧异看向对方好看劲瘦的背影,樊月熙没说话。 到了棵大树前,楚元麒顿住脚步,随后像是嘴里叨念了什么?太低、太沉,樊月熙没听清。 随后他惊讶的看见以这棵树为中心,开始隐隐散发蓝光,冰冷就好似楚元麒身周的气息。蓝光扩散很快,如屏障般蔓延大片林子。 突然大树激发一道白光,迅速散开,消失不见,紧接着蓝色屏障也隐隐消失不见。 没待樊月熙反应,楚元麒一把拉起人,抬脚往里走去。 一个踉跄,樊月熙震惊的抬眼,终是忍不住了,低声道:“你到底带我去干什么?” “去看我的私军。” 一句话,一道惊天霹雳…… 樊月熙傻了,彻底丧失原有的冷静…… 这男人居然告诉他这样的秘密,就意味着,他的把柄永远在他手里抹不去了。 ------------ 第十八章 身份 私军! 不得了的词汇,任哪个王朝能不遇民乱,即便贤君圣主,过了这一代,怎还能保证自己江山仍如起初顺利。 皇帝不会允许自己手下人拥兵自重,哪怕朝廷臂膀,或是皇亲国戚,你心怀不轨,帝王比你用心更深。 楚元麒这一句话,等同于把樊月熙也拉近了贼窝,你现在回头走也好,跟着他看也罢。 总之,你知道了!你就得承担知道人家秘密的“重任”! 天晓得樊月熙此时有多欲哭无泪,几次回头想跑,都打消念头乖乖跟着了。 不是不想跑,是压根跑不掉!这周围指不定就有埋伏的暗卫…… 到了地方,樊月熙瞳孔剧缩,忍不住去瞟楚元麒。 如果这人不是妖物,那他如何会有这样庞大的军队? 此时二人站在高壁上一个小亭里,樊月熙觉得下巴被烤的热乎乎的,他微微低头,眼里映满火红光芒。 楚元麒没管身旁人如何表情,他负手而立,随意低垂着眼向下看去,清寒的目光不但没被下面火光照暖,反而愈加低寒,隐隐带着威严。 今晚出现的,只有三千士兵,战甲雄姿,操练步伐沉稳整齐,所有人脸上表情一致,冰冷无情,整支队伍散发狂戾萧杀之气,震人心神! 原本山丘之中凹凸不平的空地,早已被踏平,每震一步,便随声扬起纷纷尘土! 只呆愣一瞬,樊月熙收了表情,神色一紧。 虽只有大概三千余人,谈从气势,真是煞骨摄心。樊月熙心想,既是被人算计,也该有权利问出心中疑惑。 侧头看向一旁人俊美侧脸,这人太冷,不像人。 “能问你个问题吗?” “讲。”清冷的吐出一字,头都没转。 嘴角一抽,樊月熙咳嗽两声:“你有多少私军?” 闻言,蓝眸的人眉间一聚,淡淡一瞟樊月熙,那眼神像是问,有多少与你有何关系? 显然读懂其中含义,樊月熙眉毛抽搐,强忍怒火,继续温声道:“浑水都淌进来了,也不怕我这一个问题。” 这回对方头是全转过来了,眯眼盯着樊月熙道:“我让你淌浑水?” 废话!不是你还谁?! “若不是,我还真受宠若惊,私军气势磅礴,只怕想忘都忘不掉吧?”樊月熙也眯眼,只是额角微微青筋。 两人相互瞪视许久,不一会儿便有侍卫来禀报,说阿里将军要求见。 楚元麒让他上来,侍卫垂头应声便下去叫人,那深蓝的眸子又扫回来,盯的樊月熙浑身一僵,却也只是不避讳望回去。 末了,樊月熙笑了笑道:“不过问个数字罢了,你紧张什么?以为我偷情报?” 楚元麒冷笑一声,回过头继续看军队,清冷道:“八万。” 樊月熙大惊! 这人是要逆天?脑袋多长了一个,所以不怕砍是吧? 笑容有些僵硬,樊月熙低声喃了一句:“这水……当真不好淌,我只长了一个脑袋。” 楚元麒挑眉,眼里倒是缓了许多,竟隐隐透出笑意。 他以为樊月熙不怕,他以为樊月熙会不在乎。 原来这人虽是倔强,但也怕死,虽是不屈,却也怕没了脑袋。 一把扯住樊月熙臂腕,毫无防备的人,就被拽到对方面前,与之对视。 “作何?” 楚元麒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光亮闪人:“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一阵莫名,等知道这人问的什么意思时,樊月熙脸黑了:“我说不怕你,没说不怕不要命!” 楚元麒心中一动,紧紧盯着对方,随后示意他向下看去,低声清冷道:“樊月熙,我不怕你是奸细,带你来,也不是为了示威。” 停顿许久,一字一句道:“是为了告诉你,这天下是我的,是属云的,也是百姓的。” 这一刻,樊月熙猛然回头,那人却并没看他,而他却从那人清冷的蓝眸里,看到自信,看到权威的象征,看到属于统治者的热芒! “你……”不得不说,简直是天大笑话!他身旁这人竟是一国之君! 冷静想来,皇帝一切都伸手即来,需要什么私军? 偏头看向樊月熙,读到他眼中困惑,楚元麒沉声:“你仔细看看这支军队有何不同?” 下意识看去,樊月熙凝神观察,似乎没什么不妥之处…… 等等! 樊月熙眯眼,他盯着其中一个士兵,这人虽是全身被盔甲包身,不漏缝隙,可上半身也太上了吧?并且太过健壮,倘若战斗中被劈开战甲,爆发力更是惊人!他们的腿占身体三分之一,却粗壮结实! 不单单说上身,头盔的构造也十分特殊,黑金锃亮,前端后端很长,能包裹住士兵整个头部,唯独眼睛和下颌部分露出,头盔两侧金属像角一般突出,向后伸延,扣在脑后。 最重要的是…… 他们的眼睛! 透过头盔阴影下,那连瞳孔都看不见的深色幽紫是怎么回事? 樊月熙睫毛清颤,脚步有些不稳的后退,但没走几步,又被手臂上原本就在的力道扯了回来。 “怕吗?” 你这一晚上是要说多少废话啊!樊月熙心里咆哮! 老实的点点头,脸色很差:“你还敢说不是向我示威?” 闻言,楚元麒嗤笑一声,清冷道:“是要你看清真相。” “你是……属云的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樊月熙脑海里闪过从风说的话,在看眼前这人,分明不像人们口中所阐述的皇帝。 楚元麒没回答,反问道:“现在怕我吗?” 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樊月熙脸色冷下来,撇过头哼道:“一介草民,皇上就算杀了我,能如何?” “的确。”对方也轻松答道。 沉默许久,樊月熙还是忍不住:“你是皇帝,集什么私军?” 楚元麒眯眼,似是叹了口气,清冷道:“即便是皇帝,也不是说了就能做到,我做出承诺,便需证实给他人看,国有隐患,君王不亲自带查,谁信你?” 樊月熙沉默,眼神带了几分探究,随即闪过一道光,低声:“林左询?” “你觉得简单吗?还是觉得我这番作为大题小做了?”楚元麒所问非所答,随后道:“我不管你是谁,樊月熙,若是你威胁到我,我也不介意除了你。” 樊月熙没做解释,他不懂这人说的是何意,不懂这话为何与他说。他一个小小百姓,如何伤的了整个国家? 除非…… 他有惊天本事…… ――――――――――――――――――――――――――――――――――――――――――――― 某人:月熙有何本事? 樊月熙:你猜? 某人:牛逼的本事,功夫不错~(意味深长) 楚元麒:你说什么?(清冷) 某人:没……tt0tt ------------ 第十九章 倒霉 整齐号令,步伐昂扬。 全身铠甲肃穆戾气,火焰狂舞。 不担心会暴露,楚元麒在这设置屏障,十分安全。 樊月熙心里烦乱复杂,他在这一天知道了太多,多的自己都开始担心以后日子如何过。 正郁闷,就听旁边一阵急促脚步声,回头看见一个身形高大,同样上身长于下身的人走过来。 樊月熙下意识僵住,手不自觉扯了把楚元麒衣袖,回过头发现身旁人也在看来人。 来人正是阿里将军,他和士兵们一样带了头盔,待到楚元麒面前便摘下去,暴漏出来头时,樊月熙脸色苍白。 这头是怎么回事?! 这人头骨成椭圆状,前后微微突出,黑色的唇向两边咧开,半开的口里,清晰看见雪白獠牙。他的眼睛也如樊月熙刚才所见,幽紫深红,里面翻滚着浓烈漩涡。 “怎么了?”发现身边人紧张的呼吸,楚元麒不经意瞟瞟被抓的衣袖,清冷问道。 对于现代来说,即便看到因各种怪病被折磨不成人形的人,樊月熙也不可能从这种打击里一下反应过来。 指节发白的捏紧拳,强迫自己平稳呼吸,樊月熙开口,问了句自己都未想到的话:“他不是人。” 明显感觉到楚元麒和阿里将军同时愣住,气氛变的古怪起来。 樊月熙尴尬的咳了两声:“不是,我是说,没见过这样的……人。” 话音才落,立马感觉到阿里将军两道犀利阴森的寒光扫来,后者身子一震,挪开目光,看向楚元麒。 心里无声笑了笑,楚元麒低声道:“你再仔细看看他。” 这话明显让阿里将军很不满,他堂堂主帅将领,要着来路不明的小贼窥视!想是想,却只能脸色阴沉的不语。 樊月熙心里滴冷汗,咽了口口水,抬头望去。 吓到是吓人了些,配合头顶月光和下面火光,将军脸上闪烁的阴影无比怪异,但也滑稽。 怎么像某种动物? 樊月熙越是好奇的紧盯,阿里将军的脸越是阴黑无比,最终他沉不住气,开口道:“看什么看!” 这声音低沉沙哑,喉间嘶声,如野兽的低吼出来,愣是吓了樊月熙一跳! 楚元麒好笑的瞅瞅阿里将军,转而看向樊月熙:“如何?看出什么?” 樊月熙摇头,不轻不重的蔑一眼阿里将军:“这是兽兵吗?” 闻言,还没等楚元麒张口,那边早就不爽的人吼声更是高了几个分贝:“胡言乱语!吾等怎能是那种低贱种族!” 樊月熙皱眉:“我怎知你们的事,不过是随口问了而已。” 因野兽本性易怒,再加樊月熙口气不算和气,阿里将军顿时暴跳如雷,幽紫的眼寒气瞬增,大吼着骂了句小贼,就要拔刀。 一看差不多,楚元麒低声说了句住手,清冷的视线扫在阿里将军身上,后者动作一顿,愤然收回刀,阴狠的瞪一眼樊月熙,便后退半步,微微垂首。 撇撇嘴,一旦适应,樊月熙就能慢慢淡化起初的感觉,可一回头对上楚元麒危险深沉的眸子后,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你倒是会享受乐趣,调戏起我的下属?”楚元麒声音低沉,讽意显然。 这话说得让人窘迫又恼怒,怎么就能成调戏?! 到嘴边的反驳又咽回去,樊月熙咬牙忍了,他不和他一般口无遮拦! 看那人不甘心,又忍回去的表情,很想逗弄下去,但,此时不是时候。 楚元麒眼角略微带了笑意,却依旧面无表情,转头对阿里将军道:“带我下去看看,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阿里将军迟疑了一下,不满的看着樊月熙,口气不悦:“二……嗯,主子,军中之事乃机密。” 樊月熙挑眉看向阿里将军。 二?二什么? 楚元麒不理,抬脚便走了出去,留下相互瞪视的二人。 奈何楚元麒走得太快,阿里将军赶忙跟上去,知那人固执,也不再多劝,反倒转头压低声威胁道:“小贼,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宰了你下锅!” 这下总算压不住火了,樊月熙也顾不得对方惊悚恐怖的面容,同样低声,面色阴沉的回:“你又不做苟且之事,怕我知道什么?!” “胡说八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拔了你皮?”阿里将军额头青筋突突跳,本就青灰的面容,更是黑了几分异常凶悍。 “你要扒,我就让你扒?” “那就试试!” 两人跟在楚元麒身后,同时沉默,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随后樊月熙轻蔑一笑,收回目光。 “见过白眼儿狼,没见过如此小心眼儿的狼。” 这么一说,这将军长的,倒还真和狼头有几分相似。虽然更多部分像人。 不再看对方赫人眼神,樊月熙几大步迈到楚元麒身侧。 主帅帐篷很大,里面布置简洁有序,真不知这狼将军看似粗猛,帐内倒是弄得井井有条。 樊月熙抬眼看帐壁上挂着的长枪,眼里惊讶,他以为会是狼牙棒或铁锤之类。 “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身后一声不屑粗哼,转身对上阿里阿将军的眼。 还没开口,楚元麒扫来视线,清冷道:“先出去等着,别随意走动,这里都是异兵,若被当食物我可不管。” 樊月熙一愣,正准备问,对方又道:“拿去。” 眼前一花,下意识抬手接住飞来的东西,樊月熙低头,是块黑紫檀木,上面图案怪异。 随后也不等他如何,阿里将军满是棕毛的大掌一挥,粗鲁将人推了出去。 樊月熙一阵恼火,站在帐外牙齿磨得咯咯响,瞅一眼手里黑木,随手塞进袖子里。 里面谈话声不大,但十分严肃,尽管就站在边上,可樊月熙依旧听不清,更何况他不是奸细。 左右无聊,就开始扫视四周状况,主帐周围很多兵帐,大小差不多。然而都在操练,没人走动。站的脚酸,樊月熙开始来回踱步,抬头看看月亮,眼里一片茫然,他还是不理解楚元麒带他来的目的,以及那番话。 樊月熙不明白,他从他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而他,也不是奸细。 什么叫不管他是谁,要是阻挡了,就除掉? 摇摇头没再理会,樊月熙看四下无人,就打算偷偷去看操练。 轻声越过几处兵帐,就听不远处操练口号,站在帐后,樊月熙双眼晶亮的盯着。 离得如此近,即便尘土飞扬,那气势严谨,仍颇为震撼。 许久,等领头喊着能休息时,樊月熙回过神了,他得赶紧回去主帐,否则被逮着,还真以为他是送上门来当食物的! 看他们半人半兽的头颅和巨大的身躯,樊月熙缩了缩脖子…… 他恐怕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正准备后退着转身,就感觉一脑袋磕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樊月熙一惊,头还没回就被提着后领子拎了起来,当即一个劈腿扫向身后! 对方比他更快,一把挡住后,将他整个人扯着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了。 双方同时愣住,樊月熙只觉得自己真是要瞎眼了…… 这算是脸吗?这比那阿里将军长得还惊悚啊! 凹凸不平的伤疤纵横这人左脸,一只眼是紧闭,另只眼紧紧盯着樊月熙,里面光芒危险、凶残…… 那人按住挣扎的樊月熙,扛在肩上往士兵堆里走。 糟了! 樊月熙心脏狂震! “快看!我抓到了什么?” 耳边一声兴奋地大吼,下一刻,樊月熙就感觉自己被抛到地上,砸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 第二十章 割脖子 被摔得七荤八素,更重要的是额头狠狠磕在一块大石之上。 钻心的麻痛传遍全身,刚支起胳膊就开始无力颤抖,最后又滑倒。 周遭视线一齐扫了过来,原本的吵闹声立即停止,所有人都看着地中央痛苦扶头的樊月熙。 几滴血透过指缝地落到地上,樊月熙感觉脑子都要碎了,视线模糊,但仍知道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周围凶狠阴冷的目光,刺得他眉头紧皱。 刚勉强缓过一口气,压着额角慢慢坐起,突然被胸口一股蛮劲重新砸倒,仰面朝上。 樊月熙闷哼一声,痛苦的眯起双眼看过去。 是一只巨大的靴子,上面还有泥土。 “居然是个人,老子他、娘多久没见过人了?”说着,那深紫的兽瞳死死盯着脚下痛苦无力的人。 他们是异兵,在这片老林里长期居住、训练,除了楚元麒以外,见不到任何人。偶尔有异兵提出去结界外的林子里抓几个人来吃,但都被阿里将军严厉否决! 他们凶残、难以驯服,但他们也有自己信仰的主人,楚元麒每月都会派人给他们提供上好动物肉食,决不允许他们攻击人。 即便这样,还是会有士兵触犯军规,犯错就要惩罚! 处死几个违反军规的士兵,楚元麒杀一儆百。 樊月熙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刚才被摔的一下子,差点把脑子磕坏,但同时他并不会被他们分食。 他仰面躺在地上,因胸口横着对方的脚,呼吸异常困难,几次想挣着坐起,都被再度踩倒。 眼里寒光大胜,樊月熙心里已是怒火中烧。 “滚开。” 隐怒平静的说了两个字,樊月熙眼里杀气流露。 踩他的人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随后那只完好的紫眼慢慢眯起,巨大獠牙一颤,头微仰,竟是大笑起来。 “这狗崽子够辣的!竟叫老子滚开?”说罢,猛然收住笑声,抬起脚又打算再狠狠一踏。 樊月熙眼角凶光一闪,这一下要是踏实了,只怕肋骨都不知要断上几根! 趁对方抬脚,樊月熙快速侧身,腾出一只胳膊手掌向下,狠狠劈刀,那人猝不及防,被砸在脚腕处。 樊月熙用的力道不大,但足够对方偏了方向,让他趁机逃脱。 立马翻几个身,樊月熙顾不得灰头土脸,撑手就要起,单膝刚跪地,不料被对方转身踢了一脚,身子猛然踉跄又翻回地上。 眼看对方冲过来,又要补一脚,樊月熙一咬牙,在对方抬脚时,卯足力气由下向上踹在那人裆部。 一声闷响,不说樊月熙,就连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哦了一声! 樊月熙盯着对方离他不到一寸的鞋底子,他鼻尖的冷汗流了下来,幸好踹的及时! 不敢大意,樊月熙赶紧抽身站起,却因刚才惊吓,身子有些虚。 撑住双腿,紧紧皱眉凝视被他踹的人,那人满头黑色毛发看不出脸色,但从他僵硬的身体看来,樊月熙知道,对方估计疼坏了。 命根子这种东西,就算是异兵,这也是软肋。 樊月熙后退,但一回身,便看到又有两个异兵围了上来,当即心下一沉,冰冷的望着对方。 “我们把他炖了得了。”其中一个的猩红舌头就这么伸出来扫扫自己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另一个红眼士兵闻言,立马给同伴头上糊一掌,吼道:“放你、娘、的、屁!想触犯军规啊?你活够了就自己死去,别拉上别人!” “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嘛!那你说怎么的?” 没看旁边笑的谄媚的同伴,那红眼士兵想了想,狰狞的大嘴一咧,笑的及其惊悚,还有几分不怀好意…… “看他细皮嫩肉的,拿来 干 倒是不错。”随后又恶劣的在樊月熙身上扫视,猥琐笑道:“不过不知道能玩几次?说不定干 一次就被老子的东西给弄死了。” 红眼士兵的话很粗鄙,周围士兵听完,皆是一片哗然,但都下意识朝樊月熙看去,目光中都带了残虐、餍食,紧接着便是嘲弄而恶意的笑声。 樊月熙沉着脸听他们对话,至始至终没插嘴反驳,等所有人看向他时,他不咸不淡的瞟向红眼士兵。 视线滑到对方腰间匕首时,他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到对方身边的,只感觉他在一片笑声中,闪身而过,带起一下片劲风,就看樊月熙麻利的抽出红眼士兵匕首,脚踩在对方腿上一蹬,如蛇般攀住对方腰侧,一条腿猛然勾住对方巨大头颅。 那红眼士兵先是愣住,随后恼怒的大喝一声,一掌拍向樊月熙头部。 眼里凶残闪过,樊月熙没等对方掌过来,就将匕首准确推出去,扎进对方厚实的掌心,立即皮肉的撕裂声响起,伴随红眼士兵一声痛嚎! 用力抽出匕首,樊月熙看对方动作已慢,立马伸手捞住对方脖子,接力狠狠一带,双手一用力,便骑在了对方脖子上,双腿死死夹住红眼士兵的头。 嘴角一斜,樊月熙阴森森说了句:“不如先让我干 了你怎样?” 毫不犹豫,一刀扎进对方士兵脖颈,深陷末柄。 缓了口气,樊月熙捏着匕首又插进几分,狠狠一割! 顿时,红眼士兵还没嚎几声,就因喉间血管爆裂发不出声来!黑红的血立即喷洒! 这一切时间并不算长,但显然所有士兵都震惊的望着这一幕,甚至忘记了上来帮忙。 樊月熙在红眼士兵倒下的瞬间,起身跳下来,他呼吸不稳,这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突然一松懈,疲惫感立马涌出。 没看周围目光,樊月熙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动了,心里暗骂 操 蛋! 原本还吵闹,一瞬间都陷入死寂。 这时,那个抓樊月熙过来的独眼士兵动身了,可他还没迈几步,樊月熙就立马警惕的半蹲身子,捏着匕首的衣袖猛然一抖。 啪! 地上跌落一块紫黑檀木,上面妖异花纹一瞬进入离他近的几人视线。 几个士兵愕然望着樊月熙! 正僵持之时,背后传来清冷低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几乎同时回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剧场……咳咳 某人:月熙快看!你家攻来了! 樊月熙:你他 妈真狠!才出来救我! 楚元麒:嗯。 樊月熙:我差点被杀了! 楚元麒:嗯。 樊月熙:还差点……要被当那个了! 楚元麒:…… (立马扛起樊月熙走进帐篷去了……) ------------ 第二十一章 我给你洗! 血流一地,却没人注视。 所有士兵视线就这么定在楚元麒身上。 空气凝结,只有周围火把摇曳和方才被割喉喷洒的血在缓慢流动,粘稠恶心。 “在干什么?” 沉声又问一遍,语气冰冷听不什么色彩。楚元麒视线并不在死掉的士兵身上,而是就这么淡淡看着樊月熙沾满黄土的背影。 一片死寂,楚元麒目不眨的看着,面无表情,但周围空气都跟着冷却,气息异常压抑,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喘。 背对着对方,樊月熙其实纠结死了,他不知转过来要怎么说。 人家让他老实呆在主帐外等,他却跑这里惹事杀了人,如何个解释法儿? 樊月熙一脸纠结的表情落在对面独眼士兵眼里,他一愣,转而将视线挪到掉在那的紫黑檀木上,他眯眯眼,缓慢走向楚元麒,恭敬道:“二……嗯,主子,这人不知从那里冒出,我见他在一旁偷窥操练,所以将他拉出来质问,没想他竟如此顽固,直接动手杀了我们士兵,要知道士兵是很……” 这人说到一半就禁了声,硬是被楚元麒低沉漠然的视线压的低了头,冷汗直冒。 终于想通什么?樊月熙抬头死死拧了下,在转身的一刹,立马挤出笑容。 “咳,抱歉,我不是故意走开的。” 楚元麒心里依旧阴沉,可更多的是古怪,不咸不淡瞟一眼樊月熙头上凝结的血块,没什么表情。 看着那人难看的笑,楚元麒微微侧头,只淡然一瞥独眼士兵后,兀自走向樊月熙,待到他面前时,弯腰捡起脏兮兮的木头。 那独眼士兵以为樊月熙是偷东西小贼,却不料他那想法是没经大脑思考! 楚元麒的结界是说能进就进得来的吗? 楚元麒捏着木头,用拇指轻轻摩挲,紫黑的奇异图案透出些光泽,上面还有他细细的指纹。 “叫你收好,为何到处乱扔?” 樊月熙笑容一僵,下意识低头看向对方手里的木头,抬手就要拿回来。 周围士兵只能如木桩子般杵着,不敢吭声。 手指触到木头的一瞬,樊月熙头还没来得及抬,就被猛然捏住手腕扯了过去,踉跄一下,不轻不重的磕在楚元麒身上,带起一阵尘土。 被呛的咳了两声,随后又立马抿住嘴,樊月熙干巴巴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 这人干什么? “好玩吗?” 对方冰碴儿一样的声音,刺得樊月熙直打颤,喉咙咕哝一声没说出话来。 他自己也闹不明白,分明方才杀士兵时的气焰,怎么在一看到这人就立马熄灭了? 同时他还有点怯他,倒不是怕…… “说话。” “不……不好玩。”下意识地回答后,马上察觉不对,又继续:“我没玩。” 手腕被捏的很疼,可他只在心里抽凉气,面上尴尬笑笑:“我真不是故意走开的,你让我站在外面太无聊了,我就随意转转,正好看到操练,就站在那看着了,谁想这般倒霉。” 楚元麒不说话,只是头也不低的微垂眼帘看他,蓝眼睛深的几乎渗水。 其实换做是谁,心里都会大怒,而楚元麒能这般听他解释,实属不易。毕竟这是军队操练! 没在多问其他,楚元麒抬手,樊月熙一脸惊恐,他以为他要打他,做好准备挣扎,就发现手里被塞进一块东西。 是那紫黑木头。 楚元麒冷哼一声,不给对方考虑,还捏着樊月熙的手突然松开,改了方向转到对方腰侧,连带手臂一同勒住提起。 樊月熙看见自己发丝一扬,被甩了一脸灰,表情震惊。 他这是又一次被这人拎起来了! 阿里将军一脸尴尬,原本巨大粗犷的面容竟不禁一红! 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料到这小贼是伺候主子的男侍呢! 士兵们也都是傻了眼,尤其是那独眼士兵,更是不知所措,狰狞的头颅显得极为滑稽。 几乎所有人目送那二人以这样的姿势离开,瞬时,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将军,你说,主子这是打算怎么处置那小贼?”许久没人讲话,独眼士兵没头绪的捣了捣阿里将军。 看一眼傻不拉几一脸茫然的下属,阿里将军眼角抽搐,随即锤了对方头部一拳,低声喝道:“去去去!你知道个屁!继续训练!” 独眼士兵摸了一把自己的头,便嘟嘟囔囔的呼喝士兵们去了。 这边,樊月熙一把被抛在地上,对,又被抛了…… 内脏剧烈一震,差点吐出一口老血,默默承受内伤,樊月熙捂着胸口已是发不出声,他这是被抛得没脾气了。 反正屁股肯定淤青…… “敢不敢不用抛的……” 樊月熙侧身蜷在地上捂着胃,他已经不想看抛他的人了。 躺了半天没见楚元麒吭声,好奇心迫使的回头望过去,那人正端坐在桌案前仔细看地图,瞧都没瞧他这边一眼。 一股怒火窜上来,樊月熙猛然坐起,听见腰嘎嘣一声也没管,凝眉喝道:“我都解释了,是他先得罪我的!” 桌案前的人不理,低垂的睫毛浓密,额头光洁。 “他要杀我,我难道不得正当防卫?” 本以为对方又要装听不见,就听楚元麒淡淡道:“军中律法,不得杀人,违者死。” 樊月熙一愣,口气有些虚,那红眼士兵的确没打算杀他,可却给他更致命的侮辱!想着立马又来底气:“他侮辱人!!” 像是听到好笑事,这回楚元麒抬了头,将目光很自然地放到满身土灰的人身上,扬扬眉:“如何个侮辱法?” “他!”一个他字出口,就呛住了,转而干咳两声,挪开目光低沉到道:“他……他…” 对方不制止他的结巴,反而越过桌子走过来,轻轻蹲下身,自上往下俯视,冰冷的蓝眸有了一丝清淡笑意。 樊月熙一僵,鼻间是对方清冷气息,他猛然抬头,迎着对方眸子低声怒道:“他说他要干 我!他还怂恿所有人干 我!怎么?我就任他 干?还是等着所有人 干?” 这一说,帐内温度立马低了几分,阴冷盘旋,凉气钻入衣内。 楚元麒原本还算和气的表情立马恢复原样,他极度缓慢的将视线扫向樊月熙因打斗凌乱的衣衫,两人都不语。 下一刻,樊月熙来不及反应,立马就被人扯起来,甩向不远处的大床…… 闷哼一声,脸朝下狼狈的扑在被褥上,打斗折腾的他体力已经欠缺,此时撑了半天胳膊,硬是没起来。 头顶黑影罩来,愕然回头,就被立马按倒。 上方覆压的人呼吸喷进樊月熙颈项,温湿也令人浑身发寒:“既然这样,不如洗干净在和他们拼命也来得及。” 楚元麒有些怒,他给他的紫黑檀木竟是一点都没用到! 他给他那东西,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是发生! 这蠢蛋…… 樊月熙僵愣不动,显然没缓过来,紧接着他就感觉腰带自己一松。 那人再度冰冷开口:“我来给你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 樊月熙:qaq不带这样的!我只是按剧本念而已,别撕我腰带…… 楚元麒:我也是按剧本演。 樊月熙:…… 某人:(*?乛 v 乛?)~ ------------ 第二十二章 笨手笨脚 完全傻愣掉的人,僵着动作,被扒了腰带。 就这么一怔的功夫,楚元麒已经将他外衫剥掉,扔在地上。 樊月熙里衣很干净,近乎雪白,透着隐隐净爽。 身上人扒他衣服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快的出奇,修长手指一错,里衣领口处就瞬间松散开来,露出小片莹白胸膛。 这时才反应过来,迟了…… 樊月熙眼神一凌,抬手就抽过去,却被猛然压住手腕,死死摁在头顶。 头脑怒火飙升! 这人又犯什么病?! 当真哪家帝王都如此阴晴不定,伴君如伴虎! 手被固定,干脆来脚,见对方把手伸向他裤子,樊月熙彻底愤怒! 因刚才甩得太狠,樊月熙扑上去时,滚了一圈,双腿在里,故而楚元麒是半压在人身上,对他双腿无法控制。 瞅准时机,樊月熙一脚扫向身上人腰侧,还没来得及触到对方衣服,脚腕被死死掐住,随后他双眼一花,胸口猛然沉重,皱眉抬眼,就见楚元麒清冷阴沉的脸放大。 “你小心我让它继续脱臼。” 明显感觉身下人身体一僵,楚元麒继续不留情道:“我既然能医好它,也能重新让它断掉。” 他语气平静,但那双蓝眸几欲渗冰,透出危险,他还在继续威胁…… “所以!”楚元麒看那人不动了,手下动作微微缓和:“现在把你这身脏衣服脱了,乖乖洗澡。” 楚元麒说完,也不看身下人反应,继续脱他衣服,只是动作柔和许多。 樊月熙心口砰砰乱响,痴呆的望着对方,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两人突然平和,全身忍不住松懈下来。 里衣被慢慢退去时,樊月熙回过神,打了个寒颤。 方才楚元麒微凉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他腰侧,肋骨,他的软肋,一碰就特痒…… 猛抽凉气,下一刻憋回即将出口的闷哼,口气僵硬:“我自己脱。” 楚元麒不轻不重的抬眼一瞟,他看见了他刚才的一颤,他记下了…… “我自己脱,嗯……要洗澡也得有水。”樊月熙捏住衣襟坐起,没抬头,他知道对方在看他。 若有若无,他感觉头顶视线似要刺穿他,他把头又压得更低。 他和楚元麒现在姿势并不好看,这是阿里将军的帐篷,随时会有人来。 樊月熙低头想他的,而始终盯着他的人更是放肆欣赏,反正他被他扒的乱七八糟了,他不介意看他的好身材。 脑中闪过上次在暗府吻樊月熙的画面,再看看现在低头的人,楚元麒缓慢眯眼,深蓝眸子多出些其他…… 他承认他现下挺想继续欺负,他不介意逗下去。 他有点心痒…… “好,你自己脱,我叫人备水。”说罢就真放手下地,转身唤士兵备水。 这期间,两人又开始不语,甚至也没怎么看对方,楚元麒走到桌前继续看地图,而樊月熙看他一眼后,就安静坐在床榻上,瞅着衣衫发呆,时不时缓慢眨两下睫毛。 等水桶填好水,并试好温后,楚元麒将目光放到还坐在床上呆愣的人身上。 他清冷的开口唤一声,樊月熙才像是被惊醒的小动物般,扭过头看向水桶。 樊月熙眼角闪烁着挣扎,随后看看水桶边的人,他还是穿了鞋,拢拢衣衫,死慢的磨蹭过去。 真好笑。 都是男人,如何扭捏开来?何况就他一人洗而已。 楚元麒依旧面无表情,却抬手朝樊月熙方向勾了勾:“在磨蹭,我就去抱你过来。” 立马精神抖擞的窜过去,樊月熙站在桶另一边,背对着楚元麒就开始麻利的扒衣服,期间,脱裤子时,猫着腰恨不得将整个人埋在桶后边。 在桶边露了半张脸,偷瞄一眼楚元麒,长腿一跨,瞬间水花四溅! 站在桶边的楚元麒也被砸了一身水,但他也只是眯了眯眼。 而桶里人就要尴尬许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望望楚元麒脸上紧贴的发丝,还有慢慢滑下的水珠。 “抱歉……呃……” “你是我见过最笨手笨脚的人,也是最让我不知如何对待的人。” 得!咱当他夸咱呢!咱不和他计较! 樊月熙没吭声,只默默坐在水里不动。 “你知道刚才被你杀掉的士兵多稀有吗?我的私军是你用来随意戏弄的?”说着说着口气就不对了,其中冰冷的指责成分也愈加明显。 方才的打斗,楚元麒其实看到了全过程,但没上前制止,而是在一旁观摩时,考虑那人何时拿出他给他的黑木。 而这笨蛋只是一味加重自己的杀气,最后弄得灰头土脸。 “如果可以,我真想弄死你,你这莫名其妙出来的小贼。” 樊月熙一瞬瞪圆双眼,惊愣的望着桶边人,他想不到对方会用这么严肃冰冷的表情讲出那样诡异的句子…… 楚元麒似乎还要警告什么?就听帐外阿里将军低声唤他出去一下,轻轻侧头瞟一眼帐外人影子,他再度转回头,慢条斯理的拿起木桶边搭好的毛巾,在脸上随意抹了抹。 转身时,云淡清风的说了句:“快些洗完,我在外面等你。” 帐外的阿里将军知自己搅了主子好事,但情况紧急,看帘子掀开,正要开口,便愣住了。 主子为何全身湿成这样? 楚元麒没理会对方眼神,他淡淡斜一眼,示意他有事赶快说。 阿里将军老脸又是一红,干咳一声,恭敬后退半步,开始讲起情况。 阿里将军说就在方才樊月熙和士兵动手时,屏障外发生变动,又有两个士兵被杀。 那两人是死在屏障外不远处,军中操练时决不准私自逃训,看那两具尸体边翻着俩酒瓶,情况便显而易见,他们喝醉了。 这俩士兵只是在打盹,却不料这一睡,便不用再醒来。 阿里将军说他们喝的是遥仙,一种灌完后飘飘飘欲仙、醉生梦死的酒,很多江湖人士为讨此酒,不惜一切代价。 遥仙在南方依山,这里是偏西北的白行山,这酒,来路不明。 楚元麒第一想法便是宇文霄来下马威,但转念,屏障外有暗卫,暗卫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怎能逃过他们的眼? 那这酒,早就有人塞给他们,在屏障内。 内奸! 阿里将军表情凝重,他紫红的眼阴晴不定,里面满是幽沉:“主子,这事须查清,一两日定是不够。” 的确,既是内奸,恐怕藏了很久,找出来肯定不容易。 “一人不落的查。” 楚元麒没过多表情,只清冷的简单交代,但话中分量颇重。 阿里将军点头,即便主子不说,他也不会放过那人。 正在这时,主帐被掀开帘,一身莹白清爽的樊月熙走出,潮湿的发丝还在滴水,一脸没事人的看着楚元麒。 “洗好了?”淡淡看着他滴水的发尖。 “嗯,洗好了。”点头附和。 略微挑眉,楚元麒看着对面人。 这会儿怎么乖巧起来了? “那就走吧。” 朝阿里将军点点头,便抬脚走了出去。 樊月熙巴拉微湿的头发,鄙视的看一眼阿里将军,就跟上去了。 看着二人背影,出了奇的和谐,阿里将军刚上来的怒火,瞬间被冷水浇灭,忍不住对天嚎了一嗓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乛_乛你嚎啥?要吃骨头了?呼唤主人? 阿里将军:泥垢!因为你鄙视我一眼! 樊月熙:- - 那我下回看也不看你一眼如何? 阿里将军:!! 楚元麒:再不走,就回去再给你洗一回澡,咱俩,一起。 (樊月熙乖乖跟去……) ------------ 第二十三章 日子继续 回暗府后,一身疲惫的樊月熙打算回房间,立马倒头就睡,可却在走之前被身旁冷漠的人拉住,手里也被塞了个小瓷瓶。 樊月熙下意识摸摸额角伤口,方才洗澡清理了一下,现下结痂,隐隐作痛。 道了声谢,就稀里糊涂睡觉去了。 他困得快不认识站在旁边的人是谁了。 目送樊月熙离开,楚元麒并未回房间休息,而是走向书房。 不出所料门口站了一人。 梨花。 见主子过来,梨花并未动,仍旧恭敬的站在门侧,微垂的发帘下,双眼忍不住露出爱慕,她抿嘴不抬头,她从不敢让这人知道她的心思,她只是个不起眼的下属。 梨花跟随楚元麒有八年,可是刚刚主子看樊月熙的眼神,她用命都不敢奢求。那里面是新奇,是古怪,还有一层捉摸不透的深意。 颤抖的眼眸中,看出她此时忍耐有多痛苦。 自己挺可悲…… “有什么事,说。” 依旧是那清冷好听的声线,每次听都是不同程度的心悸,梨花慰然。 “公孙公子传来口信,林左询虽暗中勾结,但要提防家贼。属云部分消息,不是平白无故到了宇文霄那。” “没了么?” “还有……公孙公子还让梨花带了两个字。”梨花微微抬头看一眼清冷的男人,那男人未看她,梨花眉间淡淡失落,随后道:“陀香。” 楚元麒深蓝如潭水的眼睛一闪,却面无表情,他背过身看着漆黑的亭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了楚元麒一眼背影,梨花淡淡回答:“是。” 梨花走后,楚元麒眉头越皱越深,波澜不惊的深异眼眸,沉不见底。 许是昨晚太过疲惫,一晚上很安稳的睡到天亮,没被噩梦骚扰的樊月熙一身舒爽。起来穿衣服的动作都带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梨花服侍他洗漱完毕,还坐在铜镜前与额头伤疤纠结时,身后开门上响起。 镜子里的眼睛在门开一刹那,与楚元麒对视。虽是微微一愣,但接着就起身转过来。 “昨晚睡得如何?” 还是那般淡漠的表情,楚元麒开口简单问道。 对面人点点头,没说话,见楚元麒没动,他便抬头望过去,那人正盯着他额角伤疤看。 “回去赶紧把这疤痕养好。”不冷不热的一句,弄得樊月熙一愣,却还是下意识点头。 等抓住重点时,楚元麒已经转身要走,樊月熙激动之余,一把拉住他:“你放我走了?” 被抓的人回头,看着面前兴奋的脸,怎么看,怎么欠扁…… 他就这么巴不得赶紧离开…… 脑海里闪过什么?楚元麒动作一顿,转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顺手牵住拉他的手,举起,楚元麒要他把掌心摊开。 那人照做,好奇的盯着他。 两人肤色都偏白,同样莹润的手,只不过一个偏大,一个偏小。 樊月熙看到对方合着手,将东西放进来,低声道:“我捡到的,算是我送你的。” 一瞬间瞳孔剧缩,嘴巴反射性的微张,樊月熙这回真是眼珠子要掉出来了!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竟是他穿越过来时,不知道掉哪的黑石珠子,从王子晏身上唯一扯下来的东西。 “小贼,能听见我说话吗?” 樊月熙立马合住嘴,不悦的看对方脸,本想毒他两句,却意外的没说出口,到嘴的话就变成:“在哪找的?” 看他似乎没预想的兴奋,楚元麒心里暗暗打击了一下,淡淡道:“回马车时,车轮下看到的,就捡来了,不想要?” “想!” “那行,就当我送你的。” 忍不住翻白眼,不过平心而论,樊月熙心里还是很开心,便不和他计较,他说是就是吧。 他点点头,默认了。 二人早饭吃过,就去了公孙府,看到那宏气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樊月熙心里挺高兴。 他回来了。 这说明楚元麒和公孙逸并非敌对,他不必在猜测。 这几日和楚元麒呆久,让他有种天天都提心吊胆的感觉,尤其昨晚知晓这人身份后,更是心中忌惮。 帝王性情猜不得,猜不透。 猜透了,你也活够了。 楚元麒只把他送到门口便离开了,他一进门就被柳妙月撞个正着,两人皆是愣住,随后兴奋的喧了一阵,他便去找公孙逸。 樊月熙才得知他不在的这几日,码头出了很大问题,公孙逸还亲自去过,但再如何繁忙,他还是派人不停追查自己下落。 挺欣慰,除此之外没别的感觉,他们不算熟。 他也深知公孙逸找他,一半考虑安危,一半担心他身份不明。 “嘶……”又是那种异样刺痛,仿佛身体里的感觉,樊月熙伸手搓搓左肩。 同样在书房,与公孙逸说话,就比跟楚元麒轻松许多。 出乎樊月熙所料,公孙逸并没问太多关于他被劫走的事,也没问楚元麒怎样,只询问了些受没受伤的问题,似乎他早就知道,话说的很到位,也很自然。 面对对方温和笑脸,樊月熙到嘴的问话也憋了回去。 二人出奇的默契。 日子终究要过,呆久了,樊月熙也释然了,毕竟在这里要过一辈子,他没指望谁能带他回原来世界。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才对。 安安心心,不要再被人怀疑是奸细。 只是该来的,逃不过,还是要愤然接受…… ------------ 第二十四章 有点想他 皇上几日没上朝,大臣们心知肚明,至于为何,只怕没人敢探究。 楚元麒的厉害,他们自那次,便无人敢再不屑。 大臣们每日都来,头顶那坐上没人,也得站着,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今儿,皇上居然上朝了! 这个认知,让大臣们各怀心思,却无人表现出来。 一早上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坐上人看不出表情,呈上来的奏折也是不看一眼,在听到关于漳海码头问题时,大殿里更是莫名生出一股森冷的压迫感,臣子们满头虚汗的低着脑袋,硬着头皮讲述。 等所有人讲完,坐上人也不吭声,紧闭的唇更是令人紧张,一双蓝眸清冷扫过众人,最后对旁边的宗德点点头,便起身走了。 伴随太监的一声退朝,皇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皇上回来,会是这般情形,最后便零星散场。 手里折子看不进去,脑海里时不时闪过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人各种表情。 离上次樊月熙回公孙府已有一个多月,楚元麒愣是没事总想起对方那好看又欠扁的脸。 身边诚惶诚恐的奴才太多,见惯了唯唯诺诺,还是那人轻松的表情好,看得人心里满满的,不知是何感觉。 叹口气,捏着奏折的手指,也越发狠起来,指节处泛白。 “出去,朕不想喝。”看着过来递补品的小太监,心里一阵烦躁,楚元麒面无表情,沉声道。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特意给您……” 楚元麒抬头看了小太监一眼,深蓝的眸子冰冷慑人。被看得人身体一颤,惊恐的低头,嘴唇微颤。 眼里一阵厌恶,楚元麒啪的撂了折子,冰冷道:“出去。” “是……是。”抖着腿往门外走去,结果又被清冷的声音叫住。 “朕没让你把这东西放这儿。” “是……”小太监心里一阵叫苦,这要如何给皇后娘娘交代? 折回去端起汤,颤颤巍巍走出御书房。 待太监合了门,楚元麒不着痕迹的瞟一眼旁边的阁帐,看不出情绪。 折子是看不下去了,人也愈加烦躁,面无表情的哼哧一声,就要出去。 不料才起身,那边阁帐处便是一阵清脆铃铛声。 斜眼看去,楚元麒站在桌案边没动,深蓝的眼睛幽沉。 “主子。” 帘子被一只如玉小手挑起,女子的酥麻声线紧接着响起,后面还连着阵阵颤音。 楚元麒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似是习惯了。 女子一身淡紫色纱衣,身形饱满圆润。手腕脚腕上有很多串银链,衣着暴露,也不过是勉强遮住私密处。但这女子脸上倒是蒙了块面纱,脸部轮廓诱人,配合娇媚的声音,令人遐想,令人欲望澎湃。 可再如何诱人,甚至这女子已走到楚元麒面前,而站在那的清冷男人,也只是淡淡看着。 见对方没什么动作,女子微微惊讶,随后走得更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看着靠过来的人,楚元麒皱眉,但没什么表示,他是帝王,不禁欲,对于主动靠过来暧昧的人,也不会推拒。 当然,永远是这样。 在女子因高兴而小心抚上楚元麒肩膀时,那深蓝眼眸开始微微变化,却不是欲望。 盯着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脑子里想起那天送樊月熙走的早上,他握着他的手,把黑石珠摊在樊月熙掌心,他跟他说,这是他找到的,就当是他送的。 那洁白的手掌细滑无茧,手指莹润的伸直,很长。 楚元麒把珠子放上去后,还盯着欣赏了很久,他很喜欢这手。 回想被打断,女子柔软指尖已经扫到楚元麒脸侧,滑腻触感立马让被触碰的人猛然偏头。 毫不犹豫的甩开那嫩滑胳膊,不知怎么,心里一阵反胃,连同本就冰冷的面容,更是阴沉无比。 “滚开!” 反感的皱眉,那没丝毫掩饰的嫌恶目光,让女子方才的激动,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被甩开的姿势,和僵硬的表情。 他是真的感觉自己碰到了前所未有的脏东西,楚元麒沉着脸,推开挡害的女子,一言不发的推门。 临开门时,背对着女子,森然道:“看在你妹妹面子上,这次不杀你,还有,从御书房滚出去。” 关门声不大,但桌案旁的人还是一抖,连呼吸都是颤的,湿红着眼圈,却硬是不让自己发出声。 在听到妹妹两字时,双眼一闪阴霾,她狠狠将水汽憋回眼眶。 看着皇上一脸阴沉的拍开又一次送来的补品,这小太监彻底在心里抱头痛哭了,上午被皇后娘娘罚跪了一下午,现下膝盖都疼。 面上不敢表现,暗里早把这任性的皇上骂了个遍,微皱的眉毛纠结着。 楚元麒一回头就见对方这苦瓜脸,没早上的惧怕,这会儿倒是有点无奈的感觉。 扬眉看着,楚元麒冷不丁道:“怎么?你这表情是嫌朕刚才做法?” “奴才不敢!”立马吓得回了原样,噗嗵跪倒。 冷哼一声,心情居然不怎么烦躁了:“收拾掉,跟皇后说我喝了。” 小太监一愣,赶紧应声退下。 皇上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性子变得比以前更古怪! 这一整天就在自己胡乱发脾气中度过,楚元麒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已经不知换了多少姿势。 他还从没这样执着过某件事,一直以来什么都是过眼烟云,无论打仗或是消遣。 他的位置正如曾经人们的舆论一样,他的确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可他不会负了江山,不会负了天下百姓,他也要做一个好皇帝。 想的远了些,连带着想起很多心灰意冷的往事,楚元麒莫名的静下心来,翻身动作也小不少。 公孙逸带了了两个字,陀香。 这是个祸,一个异乱,一场血雨腥风。 公孙逸很明确的告诉过他,陀香的出现会有一场万劫不复的祸乱,也没人知道,这祸乱是事,是人,还是情…… 有点……想见见他。 龙榻上的人又悄悄翻个身,一把将被子蒙在头顶,幽黑中,呈一个暗黄色的大包。 楚元麒把脸闷在枕头里,默默在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既然这么想见见,也不苦了自己这么纠结着…… “唉……” 隆起的被褥里,一声细微叹息。 皇上也有闹心事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听说你想我了?(得意洋洋) 楚元麒:嗯。 樊月熙:有那么想么?(更自信) 楚元麒:嗯。 樊月熙:有多想?说说,都想我什么了?(鼻子翘天上去了) 楚元麒:想你的‘声音’,想你的‘表情’,想你的‘动作’,想你的‘姿势’,想你的‘功夫’,想你的…… (有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有人憋红脸捂住嘴拖走……) 某人:“嘿嘿月熙~别害羞,让你家攻说啊~(奸笑) ------------ 第二十五章 绝不效忠 一晃儿也三个月了,樊月熙单薄的过日子。 这天也是百般无聊的练了会儿拳脚,东灀园空地不少,够他折腾。 身体是革命本钱,头脑固然重要,健康不可忽视。 以前跟着叔叔会些空手道,也挺扎实,防身之术不含糊,一日不练,伸手就僵硬。 终是到了炎夏,樊月熙最惧热,原先在家里常汗流浃背,最后脱得只剩大短裤,拎着扇子扇痛快了再说。 这么想着,樊月熙停了踢腿动作,燥热的扯一把领子,白花花结实胸膛快露到腰腹。 “妈 的也太热了…没空调真受不了…” 小声嘟囔一句脏话,发丝全贴在光滑脸颊上,懊恼的刮到脑后,走到石桌前抓过一颗梨,不顾形象的就啃。 柳妙月来时,就见到这幅场景,顿时还微敛的眉毛,缓和不少,看着看着便噗嗤一笑。 闻声,啃梨的人动作一僵,转过头时,还不忘蠕动嘴巴咀嚼。 “妙月姐……”反应过来后,樊月熙啊了一声,立马放下梨,胡乱抹了把嘴:“怎么来的如此突然,我这连准备都没准备好。” 眼里笑意退不下去了,柳妙月就几步过来,掏出布巾给他擦手,随意调笑道:“我还不知道,月熙有如此豪爽一面,今日可算饱了眼福不是?” 樊月熙嘴角抽搐,尴尬的笑笑,也不拒绝对方给他擦梨水的动作,反倒挺惬意。 “妙月姐来是为了看我这模样的?”樊月熙嘴角还有笑意,他比柳妙月高出不少,此时就微微垂头看着对方,眼眸灿若星辰。 擦拭的动作一顿,看到樊月熙这表情,柳妙月觉得今日来这里,似乎不妥,动作也迟缓下来。 见对方不说话,樊月熙也不打断她沉思,他能从对方眼里看到迟疑和忧虑,知道这是有重要事找他。 樊月熙大咧咧的笑笑,不以为意,侧身抓起方才没啃完的梨,继续奋斗。 “妙月姐要吃梨吗?”还在沉思,柳妙月没回过神,眼前多了一颗梨,就听对方继续:“解暑。” 抬头对上一双明亮温和的眼眸,这是樊月熙特有的样子,阳光、魅力四射。 突然觉得刺眼,柳妙月慌乱地摇头,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歉疚。 看樊月熙放回梨,柳妙月才缓缓开了口,不出所料,她说的声音很小:“月熙,我有事找你。” 点点头,樊月熙没过多表示,他本就知道。 拢了拢衣服,樊月熙笑意依旧,却内敛不少,他等她开口。 原本闷热不已,柳妙月却觉得一下凉了起来。 二人坐在石桌边,许久不语,樊月熙梨也啃得差不多,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身边人。 “妙月姐你说吧!这样要叫月熙等到何时?” 双手一紧,捏着衣边的手冒了汗,柳妙月抿抿嘴,低声道:“我不想瞒着月熙,这事是我擅自决定来说的,少爷不知道。” 樊月熙垂眼盯着旁边人紧握的手:“妙月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是,遇到麻烦的不是我,是你。” 樊月熙不禁皱眉,他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然而扯到他头上算什么情况? “不妨说说,是何麻烦?” “月熙可听说过陀香?” “陀香?”樊月熙心里搜索,老实回答:“不知,是什么?” 柳妙月心脏一揪,但话已至此,她咬牙道:“六年前夫人预言,六年后会出现一个人,异姓、身上还有金色梅花印记,那人的到来会给属云带来劫难。” 樊月熙心里愣住,面上佯装不懂,僵硬问:“可是公孙家的先夫人?” “是的。” 樊月熙沉默了,不好的预感还是升起,心里倒是好笑。 怎么,想要正儿八经过日子,就这般难呢? 说实话,这接下来的话,他是着实不想听了,劫不劫难什么的,与他有何关系? 怀疑也要找到证据! 见他不说话,而是又拿起一颗梨吃起,柳妙月眉毛越凝越紧。 等她再抬头时,樊月熙看到一双被痛苦填满的眼睛。这让他啃梨的动作停了一下,移开目光,皱眉道:“妙月姐其实不必拐弯抹角,不是么?” 柳妙月并未马上回答,她踌躇一下,继续道:“夫人预言术很厉害,在属云,拥有预言能力者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即使不会武功,学识也不用太强。预言对于人们来说,是神力。” “预言者很稀有,每一位预言神者都被高度保护,因为也有邻国刺杀现象,不得不被隐藏起来。夫人……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话已说到这份儿上,两人都心知肚明,樊月熙似有若无的瞟一眼旁边人,啃梨的动作慢下来。 “妙月姐和我说这些不简单吧?毕竟如此重要之事,不如开门见山。” 方才他那简单一眼,看的柳妙月很不舒服,尽管他还在笑,可眼里一片冷然。 樊月熙在她眼里是什么样人,她明白,可现下,两人身周温度骤然降低,想不忽视都难。 柳妙月脸上一闪挣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咬咬牙道:“我希望月熙你能效忠少爷!” 樊月熙眼角细微一震,不语。 良久,他淡淡扬起嘴角:“哦?可真是看得起我。” “月熙,你答应吧!”柳妙月捏了一手汗,她求他。 “为何是我?” 樊月熙心里一阵盘算,他知道为什么柳妙月要他效忠公孙逸,效忠了公孙逸就等于效忠了楚元麒。 明显楚元麒比公孙逸地位高,只是奇怪,为什么偏偏要他效忠? 当真瞧得起他?还是其他…… “我知道那天是主子送你回来的。” 这个主子是谁,不言而喻。 “我看到了他在临走时看你的他眼神,你不懂,但我看见主子眼里的温度并不是往常冰冷,我觉得他对你会不同。” 樊月熙皱眉,忽然就嗤笑出声,他看着一脸焦急的柳妙月,他捏着梨把儿转圈,被啃得不规则的圆椭就这么甩来甩去。 甩够了,也不等柳妙月继续开口,声音便沉了几分:“他那不是冰冷,而是习惯和时间促就的,没有人天生冰冷,而我么,不过是在暗府住过一阵儿罢了,妙月姐就这般天真以为他对我有特殊待遇?你把你家主子想的也忒简单了点吧?信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柳妙月面色铁青,此时心情震撼,她方才那套说辞是按照平时看的樊月熙模样说的,他以为这么个清澈,心思单一的人,应该会信,哪料得到这样回答。 樊月熙皮笑肉不笑的起身,很随意的两手撑到柳妙月两侧的石桌上,整个人向前倾,眼神一片清冷:“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不要让我再猜下去。” 似乎是警告,樊月熙还在笑,但声音没了温度。 柳妙月当下心里一沉,抬眼回视,却立马慌乱移开目光:“今年正是第六年,也将是陀香降临之时,属云有危机,你必须效忠主子!” 哈!等的就是这个! 樊月熙心里一阵讽刺,他是不该怪自己倒霉? 没说话,樊月熙仍低垂眼帘,面无表情,柳妙月心里极度不踏实,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被反框了。 “嗯,我早该猜到不是么?你们怀疑我。”那漂亮的眼睛满是嘲弄。 柳妙月心脏被捏住,她猛然撕住眼前人前襟:“月熙,事情还并未查清!” “哦?也是,离夫人到现在确实六年,异姓,嗯…你们怀疑我也应该。毕竟我的出现很突然,只是这印记,恐怕我是没有。”樊月熙撑起身子离开石桌,假装撇撇嘴。 “印记显现的办法,只有少爷知道。”柳妙月心一横,坦白一切。 樊月熙冷笑,随后转身懒洋洋的拉好衣襟,没再看石桌边的人一眼。 “多谢妙月姐警告,月熙先走了。” 迈出的步子硬冷,他不知身后的女子正满眼担心。 樊月熙知自己几斤几两,他或许不是好人,更不是不图所报的正人君子,要他效忠公孙逸的目的,樊月熙也猜得到! 他们怀疑他是六年后要出现的陀香,而这东西会带来万劫不复,妙月的想法无非就是利用陀香力量为皇室所用,化险为夷。 可他不管,他不是随意听从别人安排的人,更不会逆来顺受。 他是要保全性命要紧,可不能任人恣意妄为! 这个府里有多危险樊月熙也明白,面上融的进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行了。 柳妙月对他好,他不是不知道,他也一并笑纳,并回以温和。 只是,这效忠…… 休想! ------------ 第二十六章 救下少年 脑子里乱七八糟,尽管在柳妙月那里明确拒绝了效忠,但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件事。 相反,他在乎的不得了。 事关他的性命,他再不体恤下自己,指望谁来管他? 因此,樊月熙决定了…… 他要出去透透气,逛街缓解心情! 夏日晴天,阳光明媚,大街上挺热闹,樊月熙尽量忽视身后射来的两道灼热光束。 从风注意力全在樊月熙身上,眼神一刻不离。而化鹰看看同伴一脸痴迷样子,无奈摇头。 这三人不是大街上的焦点,故而没人在意,顶多在他们俊美的脸上环视一圈。 从风的心思,樊月熙多少是感觉得到的,可他不能捅破这关系,他们虽算不上主仆,但也只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樊月熙不在这方面下功夫,他也不在乎对方想法,而此时被对方这般盯着,想不忽视都难。 出府时,特意叫了化鹰,而没叫从风,他明白现下和从风关系有些奇怪,明明很正常,可二人见面,都没什么话可说,与其说像是恩怨,不如说是尴尬。 都心知肚明罢了。 “那个…咱们找地方休息一下吧!我想喝碗凉茶。” 身后二人立马应声,今儿就算樊月熙不说带上他俩,他们也会跟着保护,上次灯会的掳劫事件不能再发生。 边摊小二见三位爷相貌衣着不凡,也没像大酒楼里的人一样,挤眉弄眼的上来谄媚,倒是笑容清清爽的扯着嗓子喊了句,几位爷要点儿啥? 樊月熙最见不得电视里见的那种马屁小二,而现下心中顿时愉快起来,爽快的要了几分小菜和凉茶。 他们没进屋里,坐在凉棚下,偶尔小风吹过,感觉很不错。 就是等菜时,三人间气氛……挺微妙…… 都不说话。 小菜凉茶放上来的时候,樊月熙捏起筷子,先吃了一口,不急不缓开口了。 “前阵子公孙公子让你们寻我下落,可是托过谁?” 想不到樊月熙问起这个,那边二人同时一愣,随后从风点头。 又吃口菜,看来他们是串通好的,这想法诞生在樊月熙心里。 那两人早就认识,这公孙逸还大费周章带他去什么灯会,借此好让楚元麒劫走他逼问身份,在领去看什么私军! 耀武扬威的显摆,故弄玄虚的示威。 只是有一点,他是在参不透。 即便他是奸细,也不用如此耗费手段吧?自己如此一个小人物…… 想到这儿,樊月熙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他 娘的,他们居然那么早就开始怀疑他是陀香! 从风二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樊月熙又拍脑门儿,又拍大腿,心里也没多想,便也一同吃起来。 樊月熙心里咬牙,面上恢复如常。 他眼神有些冷却,现下能唯一做的就是一同装傻,柳妙月提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就代表公孙逸可能还有新的计划要在他身上实施,他是急需证明自己不是陀香,但,不能莽撞。 “喝到这儿吧!吃得差不多了,咱走吧?” 樊月熙一副大爷样,起身就要走,待迈步子时,回头看向化鹰:“带银子了吗?” 后者老实的点点头,樊月熙看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便转身走了。 “他这是把自己当公孙家少爷了吧?”看远处背影,化鹰忍不住凑到从风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把不着调的同伴推开,从风冷漠的脸没一丝表情:“咱们少爷只有一个。” 化鹰撇撇嘴,在桌上撂了银子,就快速跟上去,嘴里轻嗤:“少爷当然就一个,可我看在你心里,大爷也就那么一个。” 说完瞟瞟走远的人,不等从风看他,就长腿一迈,几步便跨到樊月熙身侧。 三人百般无聊的转着,樊月熙本想买些啥新鲜玩意儿回去,结果啥都没看上,倒不是东西不好,实在是他没心情挑。 正要合计回公孙府,就听斜对面传来一阵骚动,立马吸引樊月熙注意力,双眼直直瞅过去。 他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但这日子实属无聊,偶尔就把这当成余兴节目。 从风和化鹰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一道人影便窜了出去。 不好!樊月熙又跑去凑热闹了! 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急急忙忙挤进人群,就看到令人震惊画面。 “妈 的!老子买了你,你居然敢跑?要不是看你有一张好皮相,老子早就弄死你了!还不跟我回去!!” “滚开!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个贱 人!欠 干了是不是?老子在青楼买下你,你还不知好歹!信不信打死你!!” 樊月熙用手把人群扒开一条缝,就见一长相清秀的少年,被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撕着头发扯。少年疼得紧皱眉头,却一脸倔强,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愤恨。 周围人都是看热闹,没人阻止。 樊月熙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太多表情,这种年代,这样的事情在正常不过。 青楼风尘,性子起了想乐子,乐子过了还是该如何就如何。 “我叫你犟!”大汉气的胡子一抖,扬手就是一巴掌! “走不走?!” 少年嘴角被打出血,白嫩小脸瞬间一个大掌印,而他仍是倔强的梗着脖子,双眼看向一边。 “好好!我就打到你跟我回为止!” 少年连忙紧闭眼睛,等着火辣辣的疼。等了半天,没有预期的打骂。 慢慢睁眼,少年确是被挡在身前的人晃了神。 在那大汉将要扇向少年时,樊月熙面无表情一把掐住大汉手腕,稍作停顿,就捏着对方粗腕狠狠一掰! 惨叫伴随骨头咔叻声,一同响起…… 这一变动,所有人都愣住,目光全聚集到樊月熙身上。 身后少年愣住,只看大汉额头渗出细汗,捂着手腕,一脸痛苦之色,本就丑陋的五官,此刻拧的更恶心。 “你……你他妈的谁啊!?哪来管闲事的王八……嗷!!” 樊月熙照着大汉小腹就是一脚,这回直接撂翻了。 看大汉已疼得浑身发抖,樊月熙冷哼一声:“现在起不准开口说话,否则我就把你头拧下来塞进你裤裆。” 一听这话,大汉立马跳起,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绝对要死!小白脸也不放过! 当然,樊月熙不是小白脸,更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大汉显然得罪错对象了…… 大汉张口一句,去你 妈的,就冲了过去。 啪! 所有人又是一愣。 樊月熙这一掌扇的无比响亮,连大汉自己都忍不住震惊,下意识摸自己脸。 “说了不准开口。” “你敢打我?!” 大汉面目狰狞的要抓樊月熙,那边从风双眼一寒要出手,却被化鹰拉住,他努努下巴,让从风看好戏。 啪啪! 没人看清樊月熙是怎么躲避大汉攻击的,就看那抹清淡影子一闪,大汉脸上又多俩巴掌印,连带胸口和大腿根都被下了狠劲。 “还说?” “我……” 啪! “说?” 这次还没等大汉开口,樊月熙已是举起了手臂,大汉猛然退后,双手捂嘴,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如同被欺负的小媳妇。 顿时身周爆发出一阵哄笑,化鹰已是憋笑出声,身边从风面色如常,只是眼里笑意甚浓。 打的痛快,樊月熙心里本就憋口气,现下正好发泄一下。 不出所料,樊月熙收留了少年,不是因为同情,他是着实看不惯大街上欺软怕硬。 对此,从风倒是没什么看法,化鹰倒是调侃,若是这样的事在大街上遇一次,收一个人,公孙府岂不成了收容所? 闻言,樊月熙阴兮兮的笑笑,也不知在化鹰耳边说了什么?那家伙一听,立马噤声,惊恐望着樊月熙。 收留少年的目的,还有个私心。 比起府里的丫鬟伺候,樊月熙宁愿自己弄回来个能信任的人在身边。 他救了少年,因此给了少年希望,他会忠他一辈子。 ------------ 第二十七章 什么情况 回到府里,樊月熙二话没说,拉着少年就去找公孙逸。 既然把人家弄回来了,就要正儿八经说清楚。 樊月熙遣走了从风和化鹰,一路上问的倒是不多,只稳稳牵着少年走。 少年叫木白,他原先的身份樊月熙不在乎,他只要他现在起,只忠于他便可。 如果他做出背叛之事,他也不介意重新抛弃他。 木白一脸迷茫的就跟着樊月熙到了书房,停下脚步,才恍惚回过神。 他这是在公孙府?门外的牌匾真的没看错! 木白大脑空白了…… 书房里,公孙逸正看着一把琴发呆,这是娘生前最喜爱的古琴,颜色深棕,木材雕琢精致,分明是几十年的搁放,仍色泽鲜亮。 公孙逸抬手抚上其中一根弦,缓缓滑到末端,一拨。 屋内传出的一声清脆弦响,让门外人硬生生止住敲门得手,面色疑惑。 “公孙公子?” 手指一顿,公孙逸眉梢微挑,嘴角露出温和笑容,心里由生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他对樊月熙,很重视。 推开门,对上如期的眼眸,可在看到对方身边的木白时,公孙逸嘴角笑容忍不住一僵。 “抱歉,打扰到你了,我是想来亲自跟你说件事。” 看见公孙逸神情,樊月熙心下也是不定,但随后继续道:“我……” “进来说吧。”恢复淡淡笑容,公孙逸看一眼樊月熙,纯白的衣袖一划,转身进了屋。 这书房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一瞟四周,樊月熙都有种说不出的清新感,书房里的墨香很淡,却带了仙意。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樊月熙尴尬的把木白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便静静瞅着公孙逸抚琴的背影。 木白已是心神不宁了,他紧张的站在樊月熙身后,盯自己脚尖。 “月熙想要收留他?”笑了笑,公孙逸并未回头。 “是,毕竟我想木白身世可怜,就这般做了主,现下来和公孙公子说。”樊月熙面上倒是平和,心里已经扑腾。 “公孙府最不缺的便是下人,既然是月熙带回来的人,我也不必多说。”想了想,便回头看向樊月熙:“那他能做什么?” 樊月熙一愣,嘴巴几次张合,没说出话。 本是想将木白留在身边,可现下人家直接给隔离了,哪还有商量余地? 许是看出门边人心里纠结,那漂亮的脸上表情凝结,甚是呆然,公孙逸放下抚琴的手,噗嗤笑出声。 “我开玩笑的,不逗你了,既是你带回的人,那这少年你随意安排吧。” 公孙逸知道樊月熙所想,都是聪明人,不予计较。 听到这话,门边杵着的人更是怔愣。 这就……答应了? 樊月熙这表情,出奇的傻,本来一张明媚的脸,被他拉的很长,双眼瞪圆,让人忍不住要欺负到底。 看着那张蠢表情,公孙逸心里轻轻被扯了一下,不过他没在意,依旧微笑。 “没骗你,你在府里住了这么些日子,已是府里亲近之人。” 闻言,樊月熙却是立即回神,这话真容易让人打寒战,他可不信。 对方前后表情反差太大,不知怎的,公孙逸心里生出一股不舒服,微微侧头,笑容也敛去不少。 “木白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家公子有事要说。”公孙逸温润声线惊醒发呆的少年,眼都没抬,便连连点头。 公孙逸的举动,无疑令樊月熙心情一沉,看着地面的双眼都带了深色。 房间里只剩两人的感觉并不好,偌大的书房,樊月熙却觉得空气不够。 双方心里如何想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就在樊月熙忍不住,要打破宁静时,公孙逸却先动一步。 两人离得并不远,尽管樊月熙站在靠门边,但若跨上两步,也就到了桌案前,而公孙逸就在桌案后。 眼看公孙逸不语,绕过桌案直直走来,樊月熙心里合计,这人是不是要质问什么?可看着那温润笑意,倒也不想找麻烦的样子。 樊月熙微微蹙眉,结果就是这一个愣神的功夫,公孙逸已是面对面来到他身前。 鼻间淡淡墨香传来,樊月熙低垂的眼映进一片莹白,猛然抬头,便撞上对方如墨的眼眸。 若说楚元麒清冷,即便面容绝世无双,却也带了始终推不翻的距离感,只能远远为之痴迷,不敢靠近。而公孙逸恰巧相反,他整个人身周散发温润气息,如暖阳般令人安心,想要亲近,想要依靠。 “在看什么如此出神?” 耳边温朗的声音立马让樊月熙一激灵,盯着眼前离得很近的俊颜,他咳嗽出声:“咳,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 公孙逸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也不缩短距离,也没任何动作。 “公孙公子……” “叫逸。” 樊月熙愕然,不明所以的望着对方:“这不太好吧!毕竟……” “我一直唤你月熙,你不也要换了对我的称呼?”眼看樊月熙又要开口拒绝,公孙逸身子往前一倾,压低声道:“叫逸。” 抵不过对方,并且他只要一拒绝,对方身体就越倾越前,最后他都碰到门上了,樊月熙咬咬牙,点了头。 不想,公孙逸并不打算放过,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樊月熙:“叫一遍,我听。” 樊月熙暗里叫苦,嘴却缓缓张开,声音细弱蚊呐:“逸。” “什么?”仿佛没听到,公孙逸弯着嘴角又靠近一步,知樊月熙已是背抵门面,他干脆将一只手按在对方耳侧木栏上。 “逸。”这回大了点,只可惜樊月熙心里过度紧张,把视线换了方向。 “叫的好小,再大点声。”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如何,樊月熙低着头,他感觉公孙逸温热的气息,已喷到他耳朵里,怪痒的。 咽了口口水,心脏的跳动声,仿佛能被听见,樊月熙不敢抬眼,直接闭了眼就大声一叫唤。 “逸!” 这次声音很大,他都感觉自己喉咙剧烈一震。 樊月熙以为下一刻,对方就会从他身前离开,所以心情放松下来。 果然,公孙逸低笑了一声,起身拉开些距离。 他原以为两人会说很严肃的话题,并不好解决,谁想竟是这种场面,还不如严肃的谈话呢! 见对方起身,樊月熙松口气,呈想刚刚抬起脖子,就被大力压回门上,后背被撞得咣啷一声。 樊月熙疼的嘶了一下,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紧贴他的身体吓得浑身一震! “公孙公子,这是……做什么?”一着急就忘了方才自己答应的事,称呼又变回原先那样。 “你叫我什么?” 两人胸膛紧贴,公孙逸这回直接两只手撑着木栏,把中间的人紧紧困在其中。 见对方没反应,他又靠近几分,将脸彻彻底底压到樊月熙眼前,鼻间瞬时碰触,他眯眼盯着对方好看而惊讶的眼睛,低声又问一遍。 樊月熙吓得魂掉了一半,心跳如鼓震。 乖乖,这姿势可不咋好! 要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两人是干啥呢! 看着公孙逸深的快要滴墨的眼,樊月熙急匆匆的就要开口…… 不料,双眼一花。 刚才还是鼻间碰触,现下直接嘴唇啃了上来…… 樊月熙觉得快要经不起惊吓了,他怔怔的望着对方,手指恨不得立马抠破身后木门。 这到底什么情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望着不远处打斗的楚元麒和公孙逸,某人转过来笑呵呵道:“月熙啊!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俩怎么会打起来? 樊月熙:问我不如问你自己!(一脸杀气) 某人:我啥也不知道。(望天) 话音落,三人同时杀气腾腾望来…… 某人:我下跪……小的错了!┭─┮v﹏v┭─┮ ------------ 第二十八章 没脸见人了 最近总是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樊月熙觉得大脑已经变迟钝了…… 若不是自己还被压在门上,唇上持续着异样疼痛,他真不知是否在产生幻觉。 这家伙是狗吗? 咬的他生疼。 樊月熙眉头越皱越紧,两人唇黏在一起就没分开过,对方更是用牙齿狠狠啃舐,偶尔漏一点缝隙,那空气也稀薄的很。 下意识抬手推,手才刚碰到公孙逸胸前,对方像是知道般,猛然一撞。 樊月熙闷哼一声,他这是被撞疼了。 后脑又被磕,导致他一瞬忘记自己刚才想要干什么?力气马上小了不少。 见状,公孙逸眯起眼,嘴角微微一挑,一只手挪到樊月熙下巴,轻缓的掐住向下压,迫使他打开牙关,接纳外来物。 口腔里肆虐的东西,让樊月熙再次凝眉反抗,氧气愈加稀少,他难受。 这次他开始大力扭头,手里发狠推拒。 公孙逸松开掐着他下巴的手,转而移向他后颈,突然扣住,并又一次往门上撞了一下。 “唔!” 连续三次,被撞得头晕目眩,樊月熙开始怀疑,不等对方折腾完,自己也傻了。 就这般,樊月熙也不知过了多久,挣扎也不是,说话也出不了声,硬是被迫张着嘴给索吻半天,对方才不急不缓放开他。 被摁在门上很久,樊月熙此时双腿都微微打颤,大口呼吸空气,他心里郁闷。 你跟他打架也好,耍计谋也罢,唯独这个,他受不了,他一点措施也不懂,全身都会软。 “好点了吗?” 有人出声了,问的问题恨不得让樊月熙想掐死他。 他很想吼,他一点也不好!他缺氧! 很可惜他现下发不出声…… 樊月熙胡乱摇摇头,瞟一眼对方,就把脸侧过去看向一边。 公孙逸微愣,樊月熙刚才那一眼,让他心口莫名悸动,那饱含湿气和别扭的一眼。 像是在责怪他刚才太用力了…… 靠着门的人还在平缓呼吸,就感觉头顶一片阴影盖来。 心里一惊,樊月熙想都不想抬脚就一记膝顶,此时可顾不得什么了,在这么下去要发生啥,那不言而喻。 公孙逸眼神一凌,左脚一扣,简单挡住袭来的腿。 “月熙这是作何?” “这应是我问你的!” 樊月熙脸色微沉,漂亮的双眼还因方才吻有些红,但口气却冰冷,见公孙逸躲开,他也不犹豫的缠上去。 楚元麒也是,这公孙逸也是,总用这种方式折辱人,当真他是任人随意羞辱的! “月熙你误会了,你……” 话还没说完,公孙逸就急匆匆压住飞来的拳头。 他看了樊月熙那表情就知道,他定是想歪了! 现下恼火,不乐意听任何解释,樊月熙快速出招,两人架势简短,但招招稳熟。 公孙逸还从没这么心急过,他要解释,但他不给他机会,他不给机会,他就急的乱了方寸。 果真,两人纠缠许久,公孙逸先是分了神,那边人瞅准机会,立时挥手朝着对方脖侧砍去。 “月熙!” 这一声,公孙逸叫的声不大,但格外沉,漆黑的眸子也染上幽暗怒意。 樊月熙还在专注出招,顿时就愣住了,公孙逸趁机一把捏住伸来的手腕,顺力带到自己胸前,另只手紧紧箍住对方。 “你就不能听我说话?怎就这般动了手?” 见樊月熙挣扎,公孙逸又加紧力道,结果二人力气都不小,抱作一团的胡乱转,来回磕到不少东西,最后竟是双双绊倒在桌案边的躺椅上。 公孙逸死死圈住,道:“认真听我说,月熙,等下!你别动……” 本来还正儿八经说话,公孙逸突然发现那里不对,手劲也下意识大起来,勒的樊月熙抽凉气,缓下动作,看了过去。 “千万别动……” 这一声连说话语气也不免低沉许多,黑眸眯起看着前方,手还不放松的压着身上人。 樊月熙起初恼怒,但慢慢放松后,也发现了不对之处,疑惑的望着公孙逸。 之后…… 两人同时愣住…… 他们都是男人,也都知道刚才乱七八糟的蹭来蹭去,有多危险。 此时二人横在躺椅上,公孙逸半躺在上面,而他身上是已僵硬的樊月熙,他们手没法动,但那两条腿都缠一起了。 樊月熙此刻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大腿处,那微微顶着他的,半软不硬的东西…… 惊愕之时,他脸色霎时通红! 受刺激了…… “你……你松开,我起来。”樊月熙不敢动,只能低声嘟囔。 “你别动就行。” “你放开不就行了!” 熄了方才打斗的戾气,樊月熙此刻无比窘迫,今儿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想着就下意识要起身。 “唔……别动!”厉声低喝,公孙逸压着樊月熙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樊月熙哭笑不得,那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保持这姿势吧? 愤怒不见了,可现在也不好受啊! 樊月熙不动,但他也不敢看公孙逸,漂亮的双眼左右飘忽。 身下人倒是不介意,大胆欣赏樊月熙密长的睫毛,末了他还垂下眼,盯着被他啃红的双唇。 两人靠的极近,樊月熙又刻意躲避侧过脸,那白皙颈子就大咧咧展在公孙逸眼前,像是蛊惑他,上面色泽异常诱惑。 不知道若是湿漉漉的带着水渍会是何种摸样…… 想着,公孙逸下意识仰起头靠了过去,热乎乎的气洒在那颈子上,后者身子一僵。 “那些日子,你一直呆在暗府是吗?”说话间,公孙逸柔软的唇故意似碰非碰对方皮肤。 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樊月熙心思全在怎么从公孙逸身上下去。 “那么过得还好吗?”这次公孙逸直接用舌尖扫了下那皮肤。 樊月熙猛然一缩脖子,惊异的望过去,对方幽暗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后脑发麻。 “还好。” “哦,那你说,是暗府好,还是公孙府好?”公孙逸玉雕的手开始从樊月熙腰部往上滑,似是隔着衣物摸索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 这么幼稚的问题,居然是公孙逸问的? 不过现在樊月熙没工夫想那么多了,因为他背后那只手已经磨蹭到他的腰带处,仿若在寻找突破口。 一把按住乱摸的手,樊月熙胡乱答道:“哪都好,都能赏花。” 对这回答很不满意,公孙逸下意识就加力道,扣住对方腰带作势要扯,反正他也硬了,他不介意就地正法他。 “干什么?!”樊月熙瞪圆眼,死死掐住对方手臂,两人僵持起来。 他们力气都不小。虽然公孙逸略胜一筹,但也费劲儿。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匆匆脚步声,听着就是朝书房来…… 屋内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确切说根本来不及站起,门就被大力打开! “二哥!上次灯会上那玩意儿我弄来了,花了不少银……” 话没说下去,公孙黎捧着什么?就已大步迈到桌案前,动作立马僵住,怔怔的望着躺椅上二人…… 樊月熙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他无力的看一眼公孙逸,而后者短暂惊讶后,却没什么表现,反而露给他一个温和笑容。 樊月熙感觉全身力气彻底被抽空了,一头扎在公孙逸胸前…… 没脸了…… ------------ 第二十九章 摸不着头脑 房间里空气不好, 但有人无暇顾及了。 樊月熙依旧把脸埋在公孙逸胸口处,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大骂出声。 看着原本还生龙活虎对他发火的人,此时跟麻袋一般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公孙逸嘴角笑容愈发浓重。 他没动,就这么弯着眼看胸口毛茸茸的脑袋。 本来兴奋跑来的公孙黎,此时端着手里东西,一脸僵硬瞅着那边两人。 在看到那死死埋着的头,似乎还有想往公孙逸衣服钻的意思…… 公孙黎脸色黑下来,他爆发了。 他一把将手里东西扔在桌案上,砸的砰然一震,丝毫忘了这是他花费多少心思弄来的宝物。 公孙黎沉着脸,一声不吭迈到两人面前,猛然掐住樊月熙胳膊,将人大力提起来。 樊月熙心中一凛,突然的力道,把他拽的趔趄,差点摔到地上,下意识扶住公孙逸肩膀。 见状,公孙黎更是眼中冒火,甚至根本不知这火从何而来。 他本就是性子爽快之人,遇见这种事,他看不顺眼,想骂就骂。 “还不快放开!瞧你那样子!我说这几天你他 娘的咋那么老实,没再闹出什么事,原来想法儿的勾引我二哥来了?!”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甚是粗俗,立即将还在窘迫的人激的神经一绷。 樊月熙顿时不动了,猛然抬头,阴沉的看着公孙黎。 “看个屁!就说你呢!滚下来!” 说着,手里又是狠狠一扯,这次直接将人扯到自己旁边,那与公孙逸极度相似的眼睛,也是恶狠狠瞪着樊月熙。 樊月熙没说话,任由他拉扯,公孙逸略微皱眉,本来还因为樊月熙方才举动心中小小愉悦,此时听了自己三弟粗言骂语,笑容慢慢收起。 他正想起身训斥回去,不料却有人比他先行动。 只是樊月熙却不是用说,而是直接上了手。 公孙黎还在恼怒中,刚想继续骂,猝不及防就被一巴掌扇偏了脸,其声清脆响亮。 算不上多疼,但绝对够令人感到屈辱。 樊月熙看着对方侧过的脸,上面巴掌印几乎瞬时显现,他冷冷的望着,快速抽回手站定。 “我爱做什么?三少似乎不需要管那么多,瞧不惯我样子,三少爷您就别看。” 原本被看到他和公孙逸纠缠,就够令他恼怒,此时倒好,又来一个羞辱他的混蛋。 公孙逸皱眉也起身,这气氛太压抑,他温声开口:“此事是我疏忽,三弟,你不能出言不逊。” 想不到公孙逸这般说,站在那侧着脸的人,身体一僵,转过头不可思议看着自家二哥。 这算啥? 公孙黎僵愣的表情立马染上阴沉,他说不上是何感觉,就是不爽!很不爽! “二哥你啥意思!这算是承认和他有什么苟且之事吗?” “黎儿!你这是什么话?” 这事本就他不对,他不该突然吻樊月熙,更不该有刚才那番动作,而此时公孙黎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看着那兄弟二人争辩,樊月熙冷眼旁观。 他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怕在开口就是破口大骂。 转身绕过二人,不动声色拉开门,关都没关就走了。 屋内二人感觉不对,转头时,人已经走了不知多远。 正是晌午,艳阳高照,樊月熙下意识遮住双眼,透过指缝感受阳光。 早知便不来了…… 心下只有这个想法,樊月熙褪去怒火,此刻纠结无奈。 他是男人,自不会计较太多, 亲就亲了,没什么过意不去,也犯不上忸怩,过后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如是过了几日,樊月熙嘴边依旧大咧咧的挂着笑意,见到公孙逸或是柳妙月,都会像原先那般打招呼,好看的双眼也一如既往懒懒带着明亮。 然而,这几个依旧感觉哪里不对,就连府里人最近都察觉出异样。 下人们不敢嚼舌根,更不敢打听主子们私事,但从每日饭桌前状况来看,似乎气氛十分诡异。 几人都低头吃自己饭,平时都会聊上几句,这几日却出了奇的安静,没人抬头,没人吭声。 公孙羽有自己府宅,如今围在桌边的只有公孙老爷和剩下三人。 樊月熙神态自然地夹菜,偶尔笑盈盈的看看站在旁边的柳妙月,今早他们讨论过拳脚。 饭后公孙老爷抬屁股就走了,一把揽住身边一个丫鬟进了屋。 樊月熙挑挑眉,微微一笑倒是没说话,随后继续将目光放到柳妙月身上,他转过头对公孙逸施个礼。 “方才与妙月姐讨论拳法,听着心切,月熙就先下去了。” 樊月熙刻意保持的疏远,令在座二位不约而同皱了下眉,心里各有所思。 柳妙月几乎是在身后两双扎人的视线里,跟着樊月熙走出厅堂的,神经紧绷的她,留了不少冷汗。 樊月熙前脚走不久,公孙黎也跟公孙逸打招呼,急匆匆退了出去。 刚回到东灀园,樊月熙正准备继续与柳妙月讨论之前没说完的事,不想一回头就看见一脸屎色的公孙黎。 口都没来得及张,樊月熙利落的转身就走。 这边公孙黎也不拉,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柳妙月一愣,知自己不能再跟着,就悄悄退到别处。 樊月熙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冲到自己房间拉开门就进。 这时快速冲上来的公孙黎,伸手就要抓对方胳膊,不料樊月熙在快跨进门的刹那,身子一转,窜向门侧。 来不及反应,抓个空就算了,公孙黎竟感觉屁股一痛,他一脸惊愣的被踹进房间。 而樊月熙则砰的在外面合上门,用力拴住。 “樊月熙,你他 娘的开门!” 看着房门摇晃,却没破,樊月熙耸耸肩笑了。 还挺结实。 悠哉的转身,不顾身后粗言叫骂,他轻松走到离房门不远处石凳,坐着看远处将落的夕阳,云彩挺红。 因为已形成习惯,樊月熙常常坐在这里发呆、赏花,桌子上摆了水果和茶。 帝都偏南,夏季空气湿润,也异常炎热,此时傍晚十分,天被映的火红,小凉风吹得樊月熙轻飘飘的。 心情还没全部放松,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 等一下!帝都偏南? 那白行山偏北,他上次和楚元麒怎么就直穿南北了? 距离少说也有几个省长。 这样一想,樊月熙脸色不免沉下来。 思绪还在飘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樊月熙眼神一颤,恢复往日神情,也没回头。 “你是不是得寸进尺!给你点好脸色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身后怒吼不用猜也知是谁,樊月熙单手撑着下巴,偏头看了过去,双眼不屑。 被这眼神弄得更是憋闷,公孙黎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冲到樊月熙面前,作势就要抓领子。 “要吃梨吗?”樊月熙不急不缓,举起一颗梨伸到恼怒的人眼前,嘴角一扬:“降火灭气。” 他这姿势说不出的好看,单手撑下巴,另只手举起,原本就漂亮的双眼更是懒洋洋眯起,那随意斜起的笑容让人无法动粗。 公孙黎瞅着那放大的梨一愣,伸出去的手硬是一点点收回,最后瞪一眼樊月熙,也不知低嚷个啥,就一屁股坐在旁边石凳上。 看对方气呼呼的抢过梨,樊月熙似乎觉得先前心里的阴骛缓解不少。 公孙黎其实就是一毛头小子。 打过仗能怎样?杀过人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像个小孩般冲动,爱耍脾气? 毕竟,年龄在这儿。 “三少爷也该消消气了吧?” 看他手里梨被啃了半拉,樊月熙笑着问。 “消个屁,你这么放肆,换做谁,谁不气个半死!” “我倒是好奇,三少爷为何这般在意这种事?就因上次在书房的事?” 他实在想不通,即便因为他上次和公孙逸举止不雅,可关他公孙黎何事?而且他还说他气他?他怎就气着他了? 公孙黎一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不是说不出,倒是不明自己怎么想,总不能说,我不乐意看你和二哥搞在一起吧?二哥爱和谁在一起乱搞,他可管不着。 想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总之……就是不对,你在公孙府,不能这么放荡!” 这话底气不足,樊月熙听的不由撇嘴嗤笑。 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公孙黎突然道:“对了,后天我爹寿宴,就这样!” 说完,看都不看樊月熙,蹭的站起身,一扭头就往东灀园大门处走。 留下一脸呆滞的樊月熙,看他背影…… 这是说错话了? 樊月熙收回目光,笑着转起手里的梨把儿。 ------------ 第三十章 这货可耻 晃晃悠悠又是一天,樊月熙最近很是悠闲,公孙逸果真是没管木白去处,将他留在樊月熙身边。 闲来无事,公孙老爷明儿寿宴,樊月熙不急不缓的拿着竹扇摇凉风,这石凳不知被他坐了多少次,面上都被磨了个光滑。 木白坐在一旁,小心瞅着樊月熙,他不让他站着,不准他叫他公子,木白有点受宠若惊。 他不知樊月熙在公孙府是何地位,可既然能住进东灀园,那怕是不用猜了。 樊月熙发发呆,就开始练拳脚,他的空手道决不能丢下,必要时防身是很有用的。 樊月熙出招时,最烦那长衣摆,索性脱了,只着内衫,掖进裤腰里系紧。 原先他身形被宽大衣衫盖住,现下内衫紧贴皮肤,两袖略微挽起,扎进裤子里,勒紧的腰带下,一双有力长腿,着实干练,与原先便是不同气质。 木白看的眼直,大眼睛里溢满流光,他知道他家公子绝不是虚有其表,他现在仍能想起上次那大汉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练习时,樊月熙偶尔能瞟见木白泛光的眼神,他也只是笑笑,他记得木白跟他说过,他很希望自己能有功夫,这样不会任人欺压。 就这样,公孙老爷寿宴转眼已到。 府里下人们忙忙碌碌,那几个少爷更不用说,公孙乃大势家族,老爷子寿宴,怎么着也得轰动整个帝都。 听说皇上也差侍卫送了礼品祝贺,各方官员皆是如此,收到请帖,也都是登门拜访。 樊月熙站在角落看着,说实在,他很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嘴脸。其中能有多少是真? 瞟一眼,自己没兴趣,就转身回东灀园呆着算了。 原本好好的走路,在长廊拐角处,突然被一只手猛然拉住,心下一惊。 皱眉间,樊月熙抬手就是一掌,却被对方简单一挡,一把攥住拉过去。 樊月熙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别骂,是我!”樊月熙抬眼,直直对上公孙黎眸子,对方又道:“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拜托你。” 说着还真将人拉走了,樊月熙被他扯的好几次趔趄,最后看四下无人,他皱眉猛然将手抽回。 “到底何事?你说就行了。”樊月熙脸色不好,声音也很低。 今儿是他爹寿宴,他不好好帮公孙逸布置,跑这和他说什么事? 见对方一脸警惕看他,公孙黎作势又要去拉他手,他脾气不好,樊月熙抽回手,他就忍忍他。 看公孙黎伸手,樊月熙提前一把拍开:“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你爹寿宴,别在这浪费时间。” “谁说我没事!你站着!”掐住正欲转身的人手腕,公孙黎口气不好:“都说了到没人地方跟你说。” “你现在说,不然别怪我动手。”再次抽回手,樊月熙眼里带了凶狠,他知道自己与这三少爷总是不合,说不了两句就想动手。 公孙黎眉毛一竖,便要发作,但碍于樊月熙也是固执的紧,最后他深吸口气,低声道:“你帮我个忙,算我欠你人情。” 樊月熙努努下巴,示意他继续,那样子……挺欠揍的。 公孙黎脸黑了,咬咬牙道:“这几日忙里忙外,我爹的寿礼……我给忘了。” 樊月熙点点头,但这第三下还没点完,就猛然僵住,双眼瞪圆的盯着公孙黎! 这家伙不会是要他帮他弄礼物吧?太可耻了也! “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我帮你弄东西去?三少爷你堂堂公孙世家的人,要我个没银子没身份的人给你弄礼物,你可真会开玩笑!恕我帮不上忙,另请高明吧!” 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 “放 屁!我何时说要你给我弄礼去?”公孙黎见人要走,一着急冲上去,扳过对方肩膀就吼:“我意思是,我昨儿才想起这回事,礼物已经定了,就是还没运来,你给我上去说说,拖延到明天。” 樊月熙一回头就被公孙黎吼了一脸口水,他顿时咬牙:“我不帮,你自己作何不去说?我又不是你公孙家少爷!” “你!”公孙黎见他固执,最后压低声,眯眼道:“你帮不帮?” 樊月熙不语,只是回瞪公孙黎。 公孙黎脸色青了黑,黑了青,最后突然轻笑一声,威胁道:“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在他人屋檐下,你不低头也得低!” 樊月熙挑眉,本想恶言反驳,但想想对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得注意这些,毕竟寄人篱下。 原本怒气翻滚,可思及公孙逸救过他,怎么着也不能啥都不管。 心里暗暗叹气,等再看向公孙黎时,双眼有些无奈:“行,我帮。” 樊月熙立马错开眼神,他并没看见,在他转头刹那,公孙黎眼里的欣喜。 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他了。 “先说好,你欠我人情啊。”他是亏欠公孙逸,可他不亏欠公孙黎。 胡乱点点头,拉着樊月熙就往回跑,公孙黎手劲很大,中途怎么甩也甩不开。 到了寿堂,人流涌动,但大多数已入座,全都望着台上几人。 樊月熙一眼就看到公孙逸,他今儿穿了一身暖黄华杉,整齐交叠的衣襟,给人雍容华贵的美感,可这只是假象,他内在并非他表面那般简单。 公孙黎一回头就见樊月熙盯着他二哥瞧,他看在眼里,不知怎的,那不爽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狠狠扯一把樊月熙,对方被他拽的一顿。 微怒的看过去,樊月熙瞪对方,眼神在骂,你犯病啊? 像是能懂,公孙黎瞪回去,谁叫你乱看! 二人在台下互瞪时,台上那两位少爷已是把礼物都献完了,就差公孙黎。 “黎儿怎么不在?”公孙羽微微敛眉,看向公孙逸。 “他在。”公孙黎应答,但眼神却飘在台下正纠缠的二人身上,他们刚出现时,公孙逸就已经发现了。 笑容依旧,只是那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深意。 公孙黎不知台上状况,正当他要出声时,樊月熙狠狠掐了他一把。 感觉不对,一回头就见公孙逸正看他们,顿时二人愣然。 樊月熙暗骂这笨蛋,却立马拉着他,信步走上去。 看着来参加寿宴的人,他立马露出微笑:“感谢各位来参加老爷的寿宴!刚刚让各位就等,多有得罪。其实三少爷的礼物比较特殊,现在不便拿出。那是资料非常珍贵的东西,只得让老爷一人看。所以三少爷的礼品要等宴会过后,才可给老爷。” 说着,樊月熙以一个漂亮转身,对向公孙老爷子,必恭必敬道:“不知老爷可否同意?” 他心里实属没什么把握,指不定就会被拖下去打一顿,可面上他撑得住。 公孙老爷知道这人是谁,天天围在一桌吃饭,他把他当做是公孙逸很好的朋友,并不多问。 老爷子是挺诧异此时情况,但他不恼,于是头一点,没说什么。 樊月熙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转向公孙逸和公孙羽:“那么大少爷和二少爷呢?” 公孙逸从两人上来,便一直眼不离樊月熙。此时那人黑色眸子沉的几近滴出墨,嘴边笑容有几分凝结。 “既然父亲同意,那就按父亲的意愿。” 说话的是公孙羽,他盯了樊月熙很长时间。 对方全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不卑不亢,公孙羽对樊月熙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都同意了,公孙逸自然也是点头。 当樊月熙眼神对上一旁的公孙逸时,他神色一滞,那眼眸深的几近将他吸入,心里突突快跳两下,赶忙移开视线。 捣了捣身边的公孙黎,对方立马会意,拔高声谢过坐上三人,就要跟樊月熙下去。 身体一顿,樊月熙暗中扯住公孙黎,小声怒道:“你的位置在那边!” 顺着樊月熙视线,公孙黎看到他二哥身边的空位置,当即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他很想和樊月熙下去,更想直接拉着他回东灀园。 也算是寿宴的小闹剧,没人在意樊月熙。虽然挺想看公孙黎到底准备了什么宝物,可此时气氛喧闹,无人顾及了。 樊月熙松口气,他差点吓死…… 装镇定果真要付代价,尤其在看到方才公孙逸那饱含深意的眼神,更是暗暗后怕。 千万别找上他,否则他就把公孙黎卖出去,这样他们就平了。 想着,就悄悄穿过人群,往东灀园走去。 殊不知就在他跨过大门的瞬间,一个藏蓝色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tmd,别跟踪我,见谁都会下意识出招的。 藏蓝影子:你跟我动手试试。 樊月熙:神经……病……啊! 藏蓝影子不等他反应,已将人卷走带离…… ------------ 第三十一章 不是暗杀? 这次安全到达东灀园,樊月熙思绪还飘忽不定。 他这次算是帮了公孙黎,可依旧有问题想不通。 公孙黎就算没弄回礼物,他大可和他二哥说,他二哥绝对不计较。 他跑来让自己亲自跑上去替他说明原因,是何居心? 樊月熙皱眉,不是他想多,只是太过古怪。 步伐愈发快起来,还是该快快回房休息一番才是。 脑子里闪过前阵子在书房和公孙逸那一幕,他只觉得他身周人,他一个也搞不懂。 公孙逸防着他是肯定的,但他上次那番作为又是什么意思? 单纯侮辱他? 樊月熙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别扭了,许是呆在这种地方并不安心,染了疑心病。 眼里映进一截台阶,他顿住脚步,抬头又望望房门。 不太想进去了,那么去看看花? 想着也就转身换了方向。 步子重新懒散起来,樊月熙抓抓头发,突然想起一张俊美且冷漠的脸。 对方清冷深蓝的眼睛,漆黑的头发,还有修长结实的身形…… 说起公孙逸那天莫名亲过他,那楚元麒似乎也干过这种事,只不过后来被他自动屏蔽了,他知道他们也许再无瓜葛,楚元麒是帝王,是个琢磨不透的人,惹怒他,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樊月熙停下,微眯着眼看池塘边一抹淡黄,是朵野花。 他与楚元麒只处了半个多月,不算长,可他在暗府里乱转时,常常碰见对方,两人刚开始没什么话说,一个冷漠,一个不理不睬,后来倒是能多聊几句。 现在想来,樊月熙就觉得楚元麒那是太高傲,导致的矫情。 抬脚碾住一颗石子,樊月熙用脚尖画了两圈,轻轻一拨,石子扬了个弧度,跌入水里。 涟漪泛起,樊月熙的倒影瞬时模糊不堪的摇晃,待渐渐恢复平静时,他身旁一角多出一黑色影子。 原本轻阖的眼,瞬时睁大,樊月熙心里一惊! 他来不及思考,飞身向一旁转去,勉强侧身躲过,但左肩还是猛然一阵刺痛! 他前一秒还对着那野花发呆,他不知道对方如何悄然无息接近他的,但背后森冷气息几乎将他一瞬惊醒。 此时脑海里只有一词! 刺杀! 不敢停留,樊月熙双眼寒光一闪,飞快的一个单手刀,砍向身后人的颈项。可对方似是知道,竟略微偏开了头。 那人见一击未中要害,便迅速跳开四五米远,与樊月熙保持距离。 来人一身黑衣,脸和头并未包住,那一头扎眼的暗红色发丝,就这么在樊月熙眼前闪过。 看清对方的样貌,樊月熙只觉得心中一寒。 这人有一双蛇眼,细翘斜长,暗红眼眸中瞳孔极小,阴冷的光紧锁樊月熙,其中的阴寒不言而喻。 樊月熙原本还算冷静,可此时只剩无尽惊恐。 那男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这个在现世折磨他许久,把他当成试验品和玩物的存在,甚至差点杀死王子晏。 呼吸有那么一瞬是停滞的,樊月熙并没感觉到手脚冰凉,却全身血液凝固。 脑海里闪现一个字…… 逃! 樊月熙糊里八涂的转身就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自己还会什么功夫。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古怪,却不敢计较太多,在愣下去,只怕樊月熙就跑没了! 红眼睛危险一眯,脚一蹬追了上去。 耳边一声呼啸,知是对方已靠近,樊月熙只感觉脚下一软,暗骂自己没用,咬牙蹲下,向后横扫。 对方猛然跳起,丝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樊月熙腰侧。 支点不稳,樊月熙闷哼一声,顺着力道就横着倒去。 知道对方只是单纯的暗杀,没他想得那么多余,樊月熙眉头紧皱,现下保命要紧。 他沉住气,单手拄地,瞬间撑起身子,翻到一旁。 两人距离又拉开三四米,虎视眈眈盯着对方。 樊月熙不会问对方为何来杀他,更不会觉得对方杀错人,即便是,杀错就杀错,对于杀手来说,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两人皆是不语,短暂分开后,同时蹬步上前,施展招数。 在这种异世,面对他的永远是未知力量,单凭武斗,或许樊月熙能胜出,但灵力,他干脆没有! 还在手上和对方纠缠的功夫,那人已经悄悄唤出两条白蟒从樊月熙身后袭来。 猝不及防,等发现不对时,那人邪笑着死死抓住樊月熙双手,不让他回身,两条白蟒缓缓滑来,瞬间向樊月熙颈侧咬去。 樊月熙瞳孔剧缩,一膝盖掼在对方胃部,那是任何人软肋。 趁对方手力微松,樊月熙勉强踹开面前人,又向后猛然扫腿,立时卷飞其中一条白蟒。 喘息都来不及,便感觉腰身一紧,下意识看去,另一条白蟒的蛇身将他紧紧缠住,勒的骨头快断了。 樊月熙吃力的深吸口气,一把掐住窜来的蛇脑袋,犹豫那蛇头过大,他只能死死扣住那肉,才勉强停顿住蛇头前进。 “没想到如此费劲,原本听说你瘦弱不堪,居然这么精打?” 身边是讽刺的声音,樊月熙没工夫管,现下他是巨蛇缠身,那滴着腥臭毒液的尖牙,就在他脖侧! 腰快被箍断了,樊月熙甚至能听见肋骨响,他死死咬牙捏着蛇头,冷汗滑过他睫毛的一瞬,他看向脚边池塘。 他鞋底蹭地,挪了两步后,猛然跃起。 等对方察觉他意图时,已来不及阻止。 那人沉下脸,在樊月熙马上要跌入水里时,迅速收回白蟒。 水花溅起,樊月熙耳边是气泡咕噜的声响。 等到狼狈浮起,他都没再看那人一眼,游到池边,撑着身子,坐到大石上。 他不怕对方再来偷袭,只要他想,大不了两人一起再滚到水里。 樊月熙剧烈喘息,方才那一系列打斗,外加池水的冰冷,让他此时忍不住有些轻颤。 他眼神依旧警惕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人,两人相互审视。 突然那人动了,他步伐优雅的向樊月熙走来,后者全身紧绷,做好随时出招准备。 待到樊月熙半米处,对方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他,暗红的眼睛闪烁不屑。 “陀香竟会在你这种人身上?是该说暴殄天物,还是自不量力?”那人讽刺的开口。 樊月熙没回答,只是靠着石头微仰头盯着对方,他不敢松懈,尽管他现在能力有限。不知怎的,樊月熙突然侧过头,轻笑出声,里面的鄙视显而易见。 “你以为我乐意要这种东西么?说不定哪天就被弄死了,若每日都有你这样的人来暗杀,我倒希望我是个正常人。” 对方挑眉,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浓郁。 “我挺好奇你方才见到我之后的神情,原本挺冷静,为何突然露出惊恐样子?” 樊月熙脸色一滞,本就被冰水泡过的皮肤,现下更是苍白,不过嘴唇倒是异样的红润。 见他不答,那人也没催,就这么就着自上而下的姿势,打量樊月熙。 暗红的目光盯着对方湿漉漉的发丝,上面水珠滑落,渗进衣衫,樊月熙漂亮的侧脸连接脖颈,线条流畅,硬是让人忍不住紧随目光。 再看见樊月熙锁骨处有一道伤口时,那人竟微微有了一丝叹息,那伤口他再熟悉不过。 是他的白蟒牙齿划过的。 樊月熙没被那利齿贯穿,却被不小心划伤,牙齿上的毒液,已渗入几滴。 “看来,似乎还是我略胜一筹啊。”那人似乎心情很好,抬手准备将樊月熙捞起扛走。 猛然转回脸,樊月熙才发觉身体有些麻痹,但顾不了多少,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一把抽出袖口匕首,刺了过去。 对方一愣,急忙躲开时,那俊朗的脸颊已多了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那人瞳孔一沉,转身抽出血红鞭子,对着樊月熙就是一扬。 狼狈躲开,左肩依旧被抽中,衣料碎裂,那鲜红的一道甚是扎眼。 “我记得陀香印记,应就在左肩处吧?” 说着,上去就撕樊月熙碎裂的领口,却被对方抓住手臂。 “你若是敢动我,日后我绝不会要你好过!”樊月熙脸色白到极点,皮肤的冰冷和体内蛇毒的灼热,成鲜明对比,令他痛苦微颤,可眼神阴冷的可怕。 回答他的是一声更狠的衣料碎裂声,几乎贯穿他耳膜。 ------------ 第三十二章 三人问题 楚元麒没有想到,他在公孙老爷寿宴时,看见樊月熙在台上一番作为,随后便下了台。 他悄悄来,本身就是为了见见樊月熙,他有点想他,尽管自己不承认。 可一路跟随樊月熙,不想半路遇到从风和柳妙月,等他再赶到东灀园时,就看到这幅景象…… 此时樊月熙大半个膀子敞在外面,左肩那道殷红,血迹斑驳,看来方才抽的非常狠。 更重要的是,楚元麒发现樊月熙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连那原本粉润的唇,也透出几分紫色,全身湿漉漉,狼狈不堪。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樊月熙一掌扇开对方撕着他衣衫的手,双眼冰冷的盯着对方,他勉强起身,却因体内蛇毒扩散,连站直都要费些力气。 看着眼前人这般,还要逞强,那漂亮的眸子闪烁冷焰,对方更是下定决心,先把樊月熙带走再说。 “不用等到他日,我现在就带你走,日后你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语罢,抬手就过去捞樊月熙,后者身子一僵,踉跄后退一步,要躲开。 那人不多废话,见樊月熙还躲,索性大步上去,扣住他双腕,托住腰部,反身一用力,樊月熙脚下失衡,立马向前倾去,挂在对方肩上。 樊月熙没动,他知道现下保命要紧,既然对方没打算杀他,他也没必要跟自己性命过不去。 他原本的初衷,就是活下去。 正想到这,便听耳边一阵疾风,他现在眼皮沉重,头朝下的姿势,使得大脑充血,头晕目眩。 原本因蛇毒意识逐渐模糊,只能隐约听见说话声和打斗声,他根本不知此时发生了什么状况。 “放下他,滚。” 清冷的声线忍不住让樊月熙一颤,他觉得可能是幻觉,兴许这几日想太多造成的。 “我当是谁,怎么,你也为这陀香而来?”那人扛着樊月熙,暗红的蛇眼微眯,嘴角挂着邪倪笑容,继续道:“不过可惜,这是我先看上的,恕不能让。” 楚元麒面若寒霜,脸色比平时阴沉许多,他只是看了看樊月熙左肩鞭伤,随后便起步越过池塘,废话不是他的习惯,他更喜欢实际行动。 “看来你这是打算硬抢!”蛇眼一瞪,转身向房顶跃去。 乱七八糟的打斗声在半昏半睡的樊月熙耳边响起,他感觉自己倒挂着晃来晃去,快吐了。 他本就中毒,现下脸色更是近乎惨白,满身冷汗不亚于方才从水里出来的感觉。 他无暇顾及身边人都是谁,突然胸腔像是窜出一把火,烧的他痛苦皱眉,下意识张嘴,立马喷出一股灼热液体,紧接着便是口腔浓郁的腥味,应是口黑血。 他没管这血吐在了什么地方,总之下一秒,便失去全部意识…… …… 嘴里被灌了清凉液体,似苦非甜的味道,让樊月熙下意识抵触,他很讨厌药味,无论何时。 但对方执意要喂进去,那冰凉的瓶口也是紧紧贴着樊月熙唇瓣,让他忍不住抬手去挥,他很想吼出来,他不喝! 折腾许久,鼻间呛人的药味终于消失,这才感觉左肩微微刺痛。 樊月熙剧烈呼吸,勉强撑开眼皮,眼前一片重影,只隐约看见个人影乱晃。 脑仁一阵揪心的痛,樊月熙嘶的一声,下意识捂头,半途抬起的手被人突然握了去,动作一顿。 “你感觉怎样?” 对方透彻低磁的声音,瞬间激醒樊月熙,他以为那是幻觉…… 忘了还疼的头,他猛然抬眼,愣是半天没蹦出一个字,就这般呆愣的瞅着楚元麒。 看到他这幅蠢样子,楚元麒没什么表情,只是双眼微微缓和,又道:“作何这般看我?” 回过神,樊月熙胡乱摇头,他只是没闹懂,为何楚元麒会在这,他来干什么?是他救下自己的吧? 见鬼了,这下欠他人情了…… 公孙黎刚欠了自己人情,现下自己又欠了楚元麒人情。 楚元麒见他走神,把他往怀里抱了抱,樊月熙这才发现自己竟窝在对方怀里,还没等他反应,就被对方抬了脸。 楚元麒玉雕的手捏着他下巴,那蓝眸里不知什么情绪,淡淡道:“你这一句话也不说,如何叫我知道你现下情况?” 樊月熙一愣,立马开口:“我没事……” 一张嘴,二人都发现他这嗓音异常嘶哑,几乎听不清他方才说的什么。 樊月熙抿抿嘴,下意识要低头,却成功被下巴上手指阻止,紧接着就听那手指的主人声音清淡,却不容抗拒。 “张开,我看看。” 闻言,把怀里人吓得一僵,连忙摇头,鼻腔里还发出似乎是拒绝的闷响。 “张不张?”楚元麒声音沉了几分。 回答他的是继续跟拨浪鼓般的摇头。 不再废话,楚元麒立马掐住樊月熙下颌,往下压。 闷哼一声,被弄疼了,但又说不出话,樊月熙本就中毒,浑身无力,他伸手扒对方手,却纹丝不动。 “他嗓子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旁边传来一声冷嗤,声音不咸不淡。 果真,楚元麒手下动作停了一下,趁机樊月熙狠狠拍了把还放在他脸上的手,他说不出话,就双眼怒瞪。 楚元麒没动,但也没在压他下巴,他挺喜欢看樊月熙瞪人的样子,起码不会像刚才半死不活,那摸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愤恨,但又隐隐心疼。 楚元麒知道,樊月熙并不弱,若不是别人用卑鄙手段偷袭,他不会这般狼狈。 想着,那双蓝眼睛阴沉的转向始终在一旁站着的人。 “少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我同时瞄上这陀香,有资格责怪我?” “红蟒,再多嘴,我切下你舌头送给宇文霄。”楚元麒收回目光,放开樊月熙,让他靠着树干,替他拢了拢衣服。 又是一声冷嗤,红蟒转身往深林里走去,楚元麒看也没看他一眼。 靠着树干打量周围,樊月熙这才发现三人不知身处何处,他昏过去前还在公孙府,这会儿怎么跑到深山老林? 一把拉住在弄药膏的人,樊月熙眼里询问浓重,即便出不了声,他也知道对方能懂。 果然,楚元麒先是动作微停,随后清冷道:“原本看见你被他带走,我要阻拦,不想打斗中,他放出空间扭转,打算带着你从空间裂缝中逃走,情急之下,我就强行破坏空间裂缝,结果就一同跌落到这。” 空间裂缝有一定规律性,它可通过灵力带人穿梭各空间,灵力高低不同,穿梭力越强,空间破坏性越强。 原本红蟒只是简单穿梭,但楚元麒灵力过强,在阻挠过程中,两方灵力相撞,导致空间扭曲,结果三人一同跌入空间裂缝,谁也不知此时在哪。 樊月熙听得纠结,他不懂什么空间裂缝,或灵力什么?但此时只听懂一点…… 他们三人被困住了…… 看这漆黑一片,只有高高的树干,那上面连叶子都没有,灰暗的天,死气沉沉。 “我们……这是完全不知在哪?”樊月熙用气音开了口,说这几个字分外艰难,几乎将喉咙往外挤出。 楚元麒见他这般,忙阻止道:“你别说话了,那家伙蛇毒不浅,一切有我,你老实呆着就行。” 听见这话,樊月熙眉毛一竖不乐意了,他又不是女人,怎么用这种对付外加蛮横的口气和他警告? “你最好听话,否则小心我像上次那般对你。” 这次成功让打算发脾气的人收敛许多。 不为别的,樊月熙可不想再被扒衣服,或者承受莫名其妙的亲吻,何况他现在浑身是伤。 “你们腻歪差不多,也该走了吧?我刚才看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怕这回真棘手了,赶紧往前走走,看看情况。” 红蟒打断二人说话,环着手臂靠在树干边,一脸戏谑瞅着樊月熙。 楚元麒没看红蟒,一把打横抱起樊月熙。 怀里人一僵,随后恶狠狠推楚元麒一把,着急把火的就要开口骂人,他个男人!怎么就被像大姑娘般抱着! 楚元麒脚步微顿,挑眉看过去:“你再动下试试?” 撕着对方衣襟,樊月熙咬牙切齿瞪着,像在说,你行!你可以! 冷笑一声,红蟒转身提前走去,没理会身后二人。 ------------ 第三十三章 黑林异常 黑林太高,樊月熙仰起脑袋,只能看到一棱一棱的天。 三人已走了将近一天,出奇的谁也没有饿的迹象,胃里没知觉,谈不上饿,但也不饱。 林子像是无尽的黑洞,这般盲目寻出口,不切实际。 走了这么长时间,似乎都知道问题所在,可解决方法,没有…… 终是没忍住,樊月熙拉了拉楚元麒洁白的衣领,后者低头望去。 “我们这样应该找不到出口……”樊月熙声音依旧嘶哑的听不出说什么?他皱眉咳了两声。 “这样走自然找不到,但能靠灵力寻找裂缝空隙,所以不能停。” 难得给他解释,楚元麒垂着眸子看怀里人紧皱的眉头,继续道:“嗓子还是很难受是吗?” 点点头,樊月熙脸色一沉,想起什么?他看向斜前方走的悠闲的红蟒,好看的眼睛瞬间幽暗。 楚元麒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淡淡朝红蟒的方向开口:“他的嗓子为何没一点好转?” 闻言,那一头红发的男人步子一顿,微微侧脸道:“这里没有时间,没有规律,我问你们,现在饿吗?” 这所问非所答的话,让樊月熙一愣。 的确,他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身体里依旧保持刚进到这里的样子,甚至连嗓子坏了,也是没好转,但并没有继续恶化。 确切的说,他们三人所有规律都停止了。 楚元麒早就想到这问题,但他不敢百分之百保证,借此问红蟒,看来答案一样。 现在倒好,樊月熙听完,脸色并未好转,反而更黑。 他们三人中,此时就他最弱了,这一身伤好不了,嗓子也哑的冒烟。 似是看出了他想法,楚元麒心里突然觉得好笑,面上依旧清冷。 “不是说了还有我吗?你尽管呆着。” 怀里人一僵,猛然抬头,不假思索的给了楚元麒一记白眼。 他警告他!不要老把他当女人! 红蟒原本就怀疑这俩人关系不正常,这会儿听多了他们对话,他还真没法不往歪里想。 只可惜他不是八卦之人,对人家私事没兴趣,灌灌耳音,也算满足这黑林里找出口的乐趣了。 不知走了多久,樊月熙感觉时间在流逝,可根本看不出周围有何变化,无论天色或是景色。 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弄得他一身冷汗。 若此时只有他自己,会怎样…… 想着,下意识紧张起来,他没抬头,却悄悄抬眼盯着上方有完美线条的下巴,他能感觉到对方传到他体内的温度。 楚元麒没低头,那几乎将他下巴灼伤的视线,他不是没感觉到,只是不知为何,他有点不敢看回去…… 理由……没有…… 樊月熙一直窝在对方怀里,他感觉他要肌肉萎缩了,他约摸着现在差不多走了快一天一夜,他再次伸手拉了拉楚元麒衣领。 “放我下来走会儿,身体僵了。”那小到不行的气音,弄得对方似笑非笑。 放下樊月熙,楚元麒拢拢微皱的衣袖,扶着他后背。 “能走吗?” 那一声揶揄的问候,忍不住让樊月熙斜了对方一眼,没理楚元麒,他站稳后,动了动筋骨,似乎没什么不妥了。 “不用你。”一把推开后背的手,樊月熙边走边活动身体。 楚元麒也不恼,也没一点帝王的架势,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瞅着旁边人。 三人正走着,突然樊月熙感觉耳边咻的一声! 他以为是错觉,但很快否决,这里是扭曲的空间,按理说什么东西都有。 他们在明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在暗处,属实危险。 樊月熙下意识回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黑灰的树干,延伸到远处…… 察觉旁边人异常,楚元麒皱眉问:“怎么了?” 樊月熙愣了,以他的水准应是最迟钝的一个,可楚元麒竟什么都未感觉到? “你刚才没发现?有个东西从咱俩之间窜过去了。” 还没等楚元麒开口,那边红蟒却是箭步跨来樊月熙身边,急忙道:“什么样子的东西?” “不知道,只有耳边一阵风,窜到哪我也不知道。” 闻言,红蟒则快速看向楚元麒,声音带了讽刺,他嘴角一斜:“我说,皇帝大人,你也啥都没感觉到?你不是厉害得很吗?现在到正经事怎么就窝囊了?” 这一声皇帝大人叫的樊月熙一惊,原来这红头发的知道楚元麒皇帝身份。 看樊月熙瞪着眼瞅自己,红蟒呵呵笑了出来,他用食指弹了对方脑门一下。 “你这傻呼呼表情倒是中用,没事多露点,别老板着脸。咱这一路找出口,不知要花多少天,也好拿你寻寻乐子。” 樊月熙一愣,这不是夸奖吧!这是损他! “你放 屁!” 听见樊月熙细小又愤怒的气音,红蟒又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他俩身高差的并不多,这动作十分违和。 “在这地方,能不能放屁,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樊月熙拳头捏的嘎嘣响,在他下一步就要挥过去时,提前被人握在了手里。 他回头,看见楚元麒一脸幽沉的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深蓝眼眸,带了淡淡怒气。 “走我这边。” 近乎扯的动作,将樊月熙一把捞到他另一边,而此时楚元麒就和红蟒挨着了,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不过瞪视片刻,先是红蟒转过头嗤笑一声,没再看他。 身体某处被触动,灵力感应随之而来,楚元麒和红蟒同时一愣! 这时候顾不得之前情绪,红蟒脸冲着楚元麒扬了扬,但蛇眼依旧紧紧扫视四周。 “好像有东西靠近。” 楚元麒点头,他一把拉住樊月熙,三人立马背靠背呈三角状。 樊月熙眉间凝聚,他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但看那二人神色,也知道来者不凡。 说不怕是假,但他更像弄清楚对象是谁。 就在三人缓慢向前移动时,在红蟒正前方土地上,猛然爆出一团红光! 红蟒迅速释放结界屏障,果真下一秒,那红光扩大,浑圆一团中倏地射出一道金光,直击红蟒。 樊月熙心里暗惊,他沉着脸紧紧盯着那束光,对方散发的凶气令他极度不舒服,他根本不知此时他脸色有多难看,连同眼瞳中一点都带了淡淡金色。 红蟒也不好受,他的屏障只怕支持不了多久,这里空间扭曲,他灵力用过多,随时会消散。 楚元麒见他挡的费力,索性腾出一只手按在红蟒肩膀上,输进一些灵力。 那红光渐渐散去,余晖未尽,中间显现出一头野兽摸样。 等所有人视线恢复,樊月熙忍着异样,看清了对方样子。 樊月熙眼瞳逐渐瞪大…… 那竟是一头穷奇! ------------ 第三十四章 小战一场 樊月熙没见过穷奇本尊,现在这样近距离观摩,到叫他根本适应不了! 他知道这是上古凶兽,可当红蟒喊出那东西名字时,他还是花了几秒钟在脑海里搜索神话故事里的场面。 眼前这东西跟故事里形容差不多,大小如牛、外形象虎、长有翅膀,可他皮毛哪是单单带了刺那般简单,分明是如剑锥锋锐的利刃! 樊月熙咽了口吐沫,乖乖,这大小赶上巨型剑齿虎了,那灰褐的翅膀,将地面尘土扑出一圈烟雾。 那东西此时如看到猎物般,暗金色凶眼紧紧锁着三人,里面是毫不遮拦的贪婪嗜血。 穷奇喜好人肉,樊月熙倒是知道…… 这次真的怕了,要吓死他了…… 尽管身边有俩绝世高手,但心理上的恐惧不假思索就有,何况他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虽是没叫出声,但樊月熙依旧下意识捏紧楚元麒手,后者淡淡瞟他一眼,没什么反应。 樊月熙自己不知道他这番小动作,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穷奇上。 “这里灵力不好掌握,我说皇帝大人有啥计策没?” 说话间,红蟒悄悄调整了气息,眼神警惕盯着穷奇,随时进攻。 “你上去用内力和它打,我从侧面击。” 这下樊月熙同红蟒一起愣住了,直接用内力,这不是找死吗?! 不过随后红蟒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们现在是在人界与深渊之间,不高不低的空间根本无法掌握灵力,唯一办法就是硬拼。 话虽如此,但若用内力凝结体内气晶,倒是能构造出与灵力相似的能量,只是危险也较大。 楚元麒不假思索就让红蟒这般做,换做谁都强烈不满,但眼下情急,不拼谁也活不了。 “你用不用?” 见他磨叽,楚元麒眉头紧紧拧住,双眼森冷无比。 楚元麒打算从侧面用灵力袭击,同样充满风险,在这里无论灵力还是内力,都发挥不够。 咬咬牙,红蟒恶狠狠瞪楚元麒一眼:“好!我用!你别给我拖后腿!” 这是那穷奇像是再等不下去,它缓慢呼扇下翅膀,仰头一声刺耳咆哮,倒有几分似狗非狼…… 看着那巨型身躯扑来,樊月熙再次一抖,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他不能拖后腿! 他能力不够,唯一做的,保护好自己,好不让那两人往他这分心。 “你能行吗?” 楚元麒问他单独一人可以吗?后者立马点头,毫不迟疑! 楚元麒点点头,转身朝穷奇飞了过去,他的出发点很刁钻,在穷奇几乎要拍到他时,他一个瞬移消失了。 这时原本在凶兽爪侧的红蟒,飞身跳到凶兽正面,腾空跃起! 红蟒暗红的蛇眼冰冷眯起,面上闪过一抹狠戾,待跳到凶兽眉心上方,他反手抽出皮鞭,挥手正中那东西左眼! 耳边响起凶兽凄厉怒吼,那畜生退后两步,竟直直朝红蟒顶去! 红蟒身子悬在半空,不好掌握力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畜生退两步就直接冲上来,他骂了句娘,索性一脚踏到凶兽脑门上,再度跃起。 可他脚还没离开那头顶,突然凶兽眉心的皮毛里猛然刺出两道利刃! 红蟒倒吸一口凉气,低喝一声,伸手又是一鞭子扬过去! 这回抽在利刃上,发出尖锐的铿声,凶兽头被抽的一偏。 樊月熙心慌慌的瞅着红蟒右腿上一道刺眼深红,他被穷奇刺伤了。 樊月熙倒不是心疼,只是现下能与凶兽战斗的就两人,少一个的话,楚元麒胜算更小。 或许他们命大,但不代表不会重伤! “你他 娘的啥时候动手?!老子可是拿命拼呢!” 红蟒骂骂咧咧嚎了一嗓子,但动作丝毫不停,麻利的挥动血鞭。 闻言,樊月熙下意识向楚元麒看去,对方已经移到穷奇左侧臂膀处,他右手抬起,耀眼蓝光凝聚在掌心。 心说这人动作还是相当迅速的,樊月熙扶着树干笑了笑。 凶兽察觉出不对时,已来不及躲闪,那巨大的兽头猛然转过去,正好不偏不倚撞到楚元麒手心,光亮盖住兽头。 吼!!! 樊月熙抬手遮眼,太刺了…… 红蟒嘴里还是嘟嘟囔囔不满,他知道楚元麒那一击非常狠,尽管这地方不适合爆出灵力,但以楚元麒能力,根本不是问题,顶多养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但他们都忘记,这里规律停止,用完了,就没有了,除非回到原世…… 楚元麒在落地瞬间,并没看被他击倒的凶兽,只是一个瞬移来到樊月熙身边。 他也没注意那边红蟒原本放松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 “楚元麒!这畜生还活着!” 红蟒的吼声让樊月熙刚动的两步,僵在原地,他惊愣的瞅着楚元麒身后逐渐变亮的红色光芒! 楚元麒深蓝眼瞳猛然收缩,回身抬手一挡,立马消散对方攻击,面色森然无比。 这狗畜生敢偷袭! 红蟒和樊月熙不约而同松口气,也同时在心里小小佩服楚元麒刚才举动。 说实在,不管是敌是友,红蟒在心里还是认可楚元麒实力的。 那边喘着粗气的穷奇恶狠狠瞪着三人,它猛力一撞旁边树木,再次咆哮而来! “站住!” 正当三人准备继续刚才战斗,森林上方传来一声低喝,幽沉带了回音…… ------------ 第三十五章 到处欠人情 樊月熙分不清声音从哪里发出,似乎四面八方的和声般,让他有种在听广播的错觉。 那一声站住颇为震撼,本该张牙舞爪扑来的穷奇瞬时停住前蹄,巨大身躯把土地撅起阵阵尘土。 樊月熙抬手一扬,灰尘浓重,他快看不清身边人了。 “胆敢闯幽域,你们倒是有胆子。” 这回声音渐渐真实,不在像方才空灵,三人这才看见黑林某处一个人影微微波动。 来人带了半张面具,确切说只把一只眼遮住,那双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墨黑,剑眉微皱,整个身形结实修长,紫黑披风下,黑衣劲装。 虽知这地方古怪,但楚元麒和红蟒并没想到他们竟是到了幽域! 相比楚元麒依旧淡漠的样子,红蟒表情就丰富得多,他脸色铁青,死死板着脸不说话,他看了看那带面具人后,转而将视线移向楚元麒,里面的阴怒不言而喻。 樊月熙糊里糊涂,但此刻又不能问楚元麒情况,只能静观其变。 “你跟他解释!告诉他我们为何进来的!”最后红蟒忍不住对楚元麒恼怒的喝了一声。 一听这话,就算是不明情况的樊月熙,都忍不住脸颊隐隐发热,他没忘记这事儿和他有关…… 楚元麒没理黑着脸的红蟒,他看着戴面具的人,淡淡道:“幽君,别来无恙。” 闻言,对方竟是一愣,他缓缓落地,紧紧盯着楚元麒看。 末了忽然一拍脑门,原本威严深沉的表情一转,他大步上前一把掼住楚元麒肩膀,猛力拍了拍。 “怎么是你?我就说怎会有如此强的灵力出现在幽域,连我这都震动了。” 楚元麒没看对方笑容,只是继续清冷道:“此次失误,才进来,如若遇不到你,我只怕要斩了这妖物,才能出去。” 他话说的直白,不留面子,分明是他们闯人家地盘在先,此时倒像是对方失误一般。 樊月熙在一旁摸摸鼻梁,心里腹诽。 幽君被他说得面色一滞,心中有些许不悦,他知道这人是谁,属云的皇帝,也是统领妖军的风云人物。 楚元麒真实实力没人知道,即便不在人界,他的狠,也是人人皆知。 幽君微微皱眉,怎么说他也是幽域的领头,如今这般露骨的话,叫他面子往哪搁? “皇上这话说的可重了些吧?若不是感知幽域突然闯进一股灵力,我只怕现下还在花园赏鸟悠哉,何苦寻来?” 楚元麒没说话,深蓝的双眸只是静静看对方,表情不喜不怒。 这不是好兆头…… 通常他一这样,就代表又不好的事要来。 一旁的红蟒撇撇嘴看热闹,反正是楚元麒惹的事,他不会帮他。 正当他准备寻个好观戏的地儿站着去,突然胳膊被捏了个结实,他下意识回头。 顺着掐着他胳膊的手,红蟒看到樊月熙的脸,他站的比他高些,此时樊月熙仰着脸,那眼神,真让对方有种看到向他委屈恳求的小兽的错觉。 “你……干嘛!”红蟒吓了一跳,他是头回看到一大男人能露出这样表情!然而他却没觉得恶心,反倒觉得挺适合,邪门儿…… 樊月熙根本没觉得他那是委屈眼神,他出不了声,就拉过红蟒胳膊,在他耳边用气音:“我知道你不怕他,你不能坐视不管。” “不管谁?你那情人皇帝?”红蟒哼哼两声,他是不怕幽君,但他凭啥帮他?他蛇眼戏谑:“他折腾出来的事,我凭什么帮?” 闻言,樊月熙狠狠掐了把红蟒臂里的肉,那比别的地方软,更疼。 红蟒嘶了一声,暗红的眸子一瞪,作势要骂,却被樊月熙一拉,继续在他耳边道:“你不帮,我们谁也出不去,你是高兴在这里跟老妖怪嬉戏,我可没闲工夫!” 红蟒眉毛一拧,脸黑了,什么叫和老妖怪嬉戏! “帮你行,可我不是啥贤德之人,记得你欠我人情!” 咬牙瞪樊月熙一眼,红蟒凶狠的抽回胳膊,打算朝楚元麒走去。 身后樊月熙心里哭笑不得,谁能告诉他,他这是第几次跟人情挂钩了?不过管不了那么多,谁叫他最弱,保命要紧…… 这边红蟒和樊月熙才分开,两人就感觉耳边一阵疾风,发丝都被扇起。 樊月熙感觉肩膀一紧,像被人箍着拽到了另一边,回过神时,身边站了楚元麒……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楚元麒和幽君说话,原本在他身后的两人异常安静,他回头就见两人贴的极近,从他角度只能看见红蟒后脑勺,顿时脸就沉下来,也不顾幽君,他立马瞬移过去。 樊月熙被问的一愣,他没往歪里想,于是只轻轻拉过楚元麒肩膀,同样在他耳边把刚才和红蟒的对话重复一遍。 看到他这般举动,楚元麒才知道刚刚为何那两人贴的极近,心中不悦缓和许多,但仍略为不满,转手一把搂住樊月熙腰,让他贴得更紧。 后者被他按得往前一窜,还在说话的嘴唇差点咬到楚元麒耳垂,不过樊月熙没管他什么意思,而是继续把自己想法告诉楚元麒。 樊月熙办法很简单,他知幽君现下恼怒楚元麒态度,对他几人皆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楚元麒是皇帝,固然也拉不下脸,干脆他和红蟒来劝说,正好也用楚元麒地位压压此事。 至于那破相的凶兽,他幽君自有办法治疗,而且那伤根本不算什么?这里发不出多少灵力,招数都没啥分量。 看着楚元麒一把圈住樊月熙腰,红蟒这次没嗤之以鼻,暗红的目光里反倒多出几分探究。 而原本被凉在一边的幽君,也是一脸兴味瞅着两人,最后将视线定在樊月熙身上,眼角一闪惊讶。 “我可以让你们出去。” 闻言,三人目光直直射来,后者面具下漆黑的眼微眯,随后笑道:“你们勿入幽域,我本该留下你们,但那畜生生了贪念袭击你们,也算是扯平了。” 幽君的话让人忍不住皱眉,这根本算不上理由。 看出他们想法,幽君意味深长的笑笑,看向樊月熙:“当然,是看在你面子上,这人情,我等着你来还。” 这下三人都怔住,樊月熙震惊的张张嘴,半天憋不出话来。 楚元麒难得的皱眉,眼里露出寒光,准备上去质问,却被压住手臂。 樊月熙绕到他身前,口气如常道:“既然幽君殿下卖给我面子,我自然接受,人情欠了,月熙日后也一定会还。” 满意的朗笑几声,那幽君也不再废话,这买卖算是他占得便宜多。 扬手一挥,三人感觉身体猛然腾空,身周原本是树干,突然都隐了去,黑暗一片。 紧接着便是剧烈的晕眩感袭来,樊月熙下意识捂住嘴,眉头紧皱,他要恶心死了…… 肩膀被人紧紧揽住,这才舒服些,等脚沾地,樊月熙才慢慢睁开眼。 忍了好久,樊月熙呼吸到正儿八经的新鲜空气时,终于忍不住爆发…… “他 娘的都什么破事儿!!” 粗着脖子大吼一句,樊月熙恼羞成怒,并没发现他能出声了,跟着伤也都好了。 三人落到一处亭子里,红蟒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噗嗤笑出声。 但没笑两声,那弧度就僵在嘴角,他皱眉扫视四周…… 猛然瞪圆眼!红蟒心下一惊! 这他 娘的居然是皇宫! ------------ 第三十六章 又是此问题 红蟒脸绿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的幽君竟将他们送到了皇宫! 他身边这俩人就算了,为何他也要被弄在这里?那不是找死啊! 开玩笑!现下他真是心里有些忐忑了,还有心虚…… 思及之前和楚元麒动手,还有损他的那些话,红蟒不寒而栗。 在外面或许有随时逃跑的准备,这会儿没准周围暗卫就在附近,身边还有个皇宫的正牌老大。 楚元麒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此时是好时机,如他想擒拿他,不是问题,他和楚元麒实力还是相差很多的。 红蟒干咳两声,胸口有点隐隐发涨…… “我说,你咋还不走?还惦记着那事儿?”背后响起樊月熙疑惑的问话,红蟒嘴角一抽。 他倒是想走!但就这么撒腿就跑,他也不用活到明天了! 盯了半天红蟒僵硬的背影,樊月熙恍然大悟,随后眉间一松,之前在幽域的不愉快瞬间缓和不少,甚至嘴角扬起了笑意,带着几分邪恶…… “你真的可以走了,至于想绑架我的事,就当没发生,毕竟咱一起在幽域打过那长翅膀的畜生,没你我们也出不来不是?” 红蟒心里咯噔一声,这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红蟒肩膀一抖,樊月熙差点笑出来,强板着脸靠近对方:“放心,你现在抬脚跃几个房顶就能出去了,我知道你身手不凡。” 听樊月熙把“身手”二字咬狠了些,红蟒差点一拳挥在对方脸上! 猛然一个转身,红蟒脸涨成了紫色,那凶狠的眼神更是想要把樊月熙刺穿。 终是没憋住,看到他这表情,樊月熙噗嗤一声立马转身,大笑起来。 红蟒捏紧拳头,最后强迫自己冷静,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将头慢慢转向始终在一边不语的楚元麒…… “要抓我?” 跟楚元麒永远不需要废话,直白些的或许更能让他听着顺耳。 对方深沉的蓝眸淡漠的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似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红蟒不自觉皱眉。 “你不说话,意思是要放我走了?”说完红蟒转身:“那我也不必客气。” 察觉气氛变得不对,樊月熙收了笑意,他没吭声,只是安静瞧着那冰冷的男人。 毕竟之前和穷奇打的时候牵强了些,他们都知道彼此实力有限,红蟒也接受了楚元麒提出的苛刻条件,算是合作关系。 现下楚元麒不说话,意思叫他快些消失,他根本没把红蟒回事,但末了又觉得还是该说些什么?免得又像苍蝇般来烦他。 “若是再出现,就杀了你。” 红蟒微顿,侧过脸嘲讽似的笑了:“多谢皇上警告,可惜我不受任何人约束,还有……” 他淡淡瞥一眼樊月熙:“我跟宇文霄没关系,少把我和他扯一起,陀香既已现,你就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语罢,迈步几个跃身,快速消失在房顶处。 此时夜晚,他们所在的亭子是宫墙角落,十分隐蔽处,红蟒走后,瞬时寂静无比,偶尔几声知了叫。 亭子里两人都不说话,也没看对方。 樊月熙没觉得什么?但心里很复杂,他说不清。 楚元麒出现在东灀园,出乎他意料,这人是皇帝,应呆在宫里,公孙老爷的寿礼他已派人送了,为何还亲自跑来? 樊月熙认为他们经那次偶然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生活中一处巧合乐子,过了就过了。 胡思乱想间,那熟悉的清冷茶香已靠近,樊月熙站在亭中石桌边,他下意识后退,便一屁股坐在了桌上。 两人目光相碰,樊月熙这才感觉尴尬,立马低头。 “月熙……”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名,樊月熙身子一僵。 楚元麒垂眼看对方轻颤的睫毛,他两手撑到樊月熙两侧石桌边上,那头也是瞬间离樊月熙近了几分。 樊月熙没敢问楚元麒叫他作何,他就这么一直垂着头看眼前人衣襟。 并不恼怒他不理会,楚元麒眨下眼,一只手缓缓从樊月熙身侧游到后背,猛然托住拉近。 坐在石桌上的人丝毫没防备,心里惊呼,樊月熙睁大眼下意识抬头,两人视线再次撞上的刹那,楚元麒温凉的双唇则是擦着樊月熙鼻间,准确压在他唇上。 惊愕瞪着双眼,樊月熙完全忘了挣扎。 随后他脑海里闪过上次在书房和公孙逸的一幕,紧接着他又感觉,这次和书房那次不同,那次他知道反抗,知道挣扎,甚至后来和公孙逸动手。 然而现在,连楚元麒何时把舌尖探进来的都不知…… 大脑不运转了…… 楚元麒咬着他的唇,不似上回在暗府的激烈,此时是不停调整角度的辗转,轻轻敲开他牙齿,引诱他给出回应。 樊月熙睫毛一颤,不可思议的瞪着那放大的俊脸,他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抓住楚元麒手臂衣服。 楚元麒没闭眼,眯着一条缝隙紧紧锁着樊月熙,要从他眼里看到所有,震惊、慌乱、不安。 还有一丝欣喜…… 尽管小的连樊月熙自己都不知道…… 那深蓝深蓝的光芒几乎把樊月熙融化,他死死捏着楚元麒衣衫,他汗湿的手心将那里弄皱成一团。 突然楚元麒一收牙齿,他狠狠咬了樊月熙,对方立马皱眉闷哼,扭着头就要躲开,但后者比他更快。 楚元麒将托住他背的手用力一按,他头一歪,再次咬住樊月熙唇,依旧是缓慢的厮磨。 腥甜的味道在二人口中蔓延,樊月熙动了两下,换来更紧的钳制,他皱眉,真难受…… 他从没想过,接吻这种东西竟会变得如此折磨人,此时他略微痛苦的感受这煎熬又刺激的事。 他捏着楚元麒衣衫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无法施力推对方,只要还碰着对方,他就怎么也逃避不了。 “放…手…”终于找到一丝缝隙,樊月熙突然侧过脸,斜瞥着楚元麒,眼神是蒙着湿气的冰冷。 樊月熙呼吸不稳,双唇异常红肿,他没再推他,却是压着嗓子警告他。 楚元麒喜欢他这幅倔样子,漂亮的眸子带着傲慢,不过他没放手,他是帝王,他不听任何人。 “月熙。”又唤一遍他名字,楚元麒自己心里怪怪的泛起波动,他扳过樊月熙脸:“问你个问题。” 樊月熙一愣,怔然看着对方。 没等他同意,楚元麒径自问出:“在公孙府还好吗?” 樊月熙脸黑了,他再次看见这人用古板的死人脸问各种奇怪问题,但,他还是感觉这问题在哪听过…… 还在思索,就听对方又问…… “是公孙府好,还是暗府好?” 这次脸青了,他想起公孙逸也问过这句话…… “回去有没有想我?” 脸又黑了回来…… 他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看他还有问下去的念头,樊月熙扯出他衣领,将他狠狠拉下来:“如果我知道你们问这种问题是商量好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两个我谁也不惦记!” 阴着脸说完,樊月熙一把推开对方,跳下石桌,扫视四周,这怎么回去公孙府?他不识路。 “有没有地方,我随便住一宿,明早离开。” 樊月熙淡淡开口,他不想与楚元麒有太多瓜葛,他只想安静过日子,其他打打杀杀他不管。 看着他背影,良久,楚元麒才应声,他说有,但他自动忽略了樊月熙后面的话。 他不打算明天放他走,从他们回到皇宫的时,就不打算。 随后,不管对方反应,拉起樊月熙往皇帝寝宫走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你这是往哪走?我瞅着路不对。 楚元麒:今儿你和朕睡。 樊月熙:nnd!我不干!给我安排别地儿! 楚元麒:我的地盘我做主。 樊月熙:我不干!换! 楚元麒:乖一点我考虑放过你,这么闹腾,你是欠 干了? 樊月熙;%#¥%@……&¥……t皿t ------------ 第三十七章 没事找事了 最近陷入了极度恐慌,樊月熙每时每刻保持警惕。 那日从幽域回来,楚元麒不放他走,硬是将他留在宫里,那御书房后面的暖阳阁就是他的卧室。 但这就算了,他还时不时跑来发发情! 对,就是名副其实的发情…… 也不知是怎么了?那晚在亭子里楚元麒在他嘴上啃了一遍,他还没怪他把他嘴咬破,楚元麒反倒把他连拉带拽的弄到了寝宫! 这肯定是令他心中警铃大作的,樊月熙毫不迟疑就要转身离开,结果那脚没迈几步,就被如前几次扛麻袋一样扛走了…… 那晚两人闹到很晚才睡,樊月熙和他打也打了,只怪实力悬殊,楚元麒也不用内力,就单纯和他拳脚相加。 楚元麒知樊月熙不弱,两人正儿八经打斗,后来就撕扒到一起,手脚乱七八糟缠着,末了直接变成最没技术含量的角逐。 期间楚元麒被樊月熙有力的腿踹过好几次。 那力道狠,还刁钻不行,专攻一个地方,过后上了几遍药才震住钝痛。 他明白樊月熙根本不会对他手软,他也不会要他温柔,这才符合樊月熙性格,他挺喜欢的。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累的,另一个也跟着不动了,两人喘着粗气仰在龙榻上望着房顶。 楚元麒明显呼吸不稳,但声音依旧清冷,他没看樊月熙,只是淡淡说他很想现在就扒了他,强上了算了。 樊月熙嗤笑,没回答,心想他倒是试试,看他不把他那家什拧断,废了他! 尽管废皇上是要诛九族…… 单纯的打斗耗费体力巨大,两人又都不分彼此,最后大汗淋漓。 樊月熙想他们体力也算都耗尽,应该不会再动手。 他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就感觉身上一沉,紧接着头顶一片阴影覆盖。 惊愣间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以为楚元麒这是要来硬上的,不料就在他要扇巴掌时,整个身子都被对方抱住。 楚元麒就这么趴在樊月熙身上,双手勒着他肩膀,那呼呼的热息也是喷到他颈子里。 就这样保持着此姿势不动,樊月熙被压得呼吸不畅,他抬手拐了下身上人,对方纹丝不动。 等他受不了的要去开口骂时,他发现,楚元麒竟是睡着了…… 樊月熙瞪着眼看了半天,推也推不开,对方钯得太紧。 最后无语的将头仰回榻上,低低咒骂一声,意识也开始模糊。 两人满身湿汗的抱作一团睡去了…… …… 迷瞪瞪睁眼,看到一篇明黄色,可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无疑让人小愣片刻…… 樊月熙也不例外的怔然许久,随后反应过来,翻身坐起。 楚元麒已不在,临走前还给樊月熙盖好了被子。 床上人呆呆环顾四周,心情谈不上坏,但也不怎么好。 就这样,他算是在皇宫住下了。 楚元麒不让他离开,他又不能硬碰硬,偶尔还要谨慎防着楚元麒时不时扑上来在他嘴上乱啃。 楚元麒要每日上朝,他不在的期间樊月熙就在御花园闲逛。 宫里很多地方不能乱转,索性就指着一个地方呆着。 他要楚元麒跟公孙逸说清楚,别叫他又派人找,让别人担心不好。 楚元麒也真的去安排了,他好吃好喝,像供佛般对待樊月熙,可两人间关系依旧不温不火,甚至有时候像俩客人般客套起来。 这让楚元麒很不悦,比起这没表情,平淡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他更喜欢樊月熙生龙活虎,骂骂咧咧,或是露出懒洋洋笑意。 有次他忍不住问他为何不像之前那般,该如何就如何。 回答他的只是樊月熙不在意的笑笑,像是说,这不挺好的吗…… 如是连樊月熙也不知在这儿呆了多久,估摸着快十天了吧…… 这天他还是百般聊赖的练习拳脚,两条长腿交替旋转侧踢,很快身上就热起来,动作也愈发迅速。 楚元麒不知他来的如此巧,他拨开一处茂密树枝,一阵疾风扫过耳侧。 他起先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耳边是一只脚,靴子雪白。 “若是再快几分,这一脚只怕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了。” 樊月熙没什么反应的把脚收回,淡淡瞟一眼楚元麒明黄的龙袍,上面龙图腾威风凛冽。 “皇上武功了得,即便再快几分,飞出去的也是我才对。” 尽管面无表情,但被他的话弄得心里一乐,楚元麒上前拉住他胳膊:“你这是向我挑衅?” 樊月熙任他拉,只是站着不动。 “你怎么了?”察觉樊月熙不对,楚元麒微微蹙眉。 被这么一问,心里不知为何就冒出一团火,他猛地转身,反掐住楚元麒手,声音拔高:“你到底如何才能让我出去?你打算这样困我到几时?!” 憋着不提的话此时吼了出来,非但没畅快,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我又不是你养的鸟,天天关着,高兴了来看看,你倒是乐的开心,批批折子,随心所欲,我呆着简直要发霉了!你又不准我出去,你以为我是谁啊?你后宫妃子吗?一天没事干就等着你来临幸?!其余时光都浪费在发呆、睡觉、吃饭里!我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现在就告诉你,要是在这样管着我,我不吝啬用尽各种办法逃出去,就算这是皇宫!” 他真是受不了了,无论是打架斗殴,或是想尽办法折磨人,他也受不了这个! 这简直是人生极为痛苦之事,樊月熙坚决忍受不了半死不活的日子。 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樊月熙收声时,大脑猛的缺氧,眼前一花,向后踉跄一步。 楚元麒眼疾手快的扯住他,那深蓝的眸子带了些许惊讶,他以为这辈子他是听不到樊月熙说这么多话的。 他拉过樊月熙手腕把他带过来,双眼紧紧盯着樊月熙没来得及合上的唇。 他刚才听到这张嘴说,后宫妃子,临幸什么的,心下感觉有什么要溢出来似的。 “让我出去!” 樊月熙撕住楚元麒明黄的领口,恶狠狠地威胁。 “好,我不让你呆在皇宫,可你也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什么意思?”樊月熙挑眉,斜眼瞥对方:“你是打算换个地方继续囚禁我?” 楚元麒摇头,他垂眼看向樊月熙对他无礼的手,这天底下能来扯他龙袍的,恐怕除了公孙逸外,就是现在这人了。 “你不就是想找事做吗?我给你安排一个,你乐意吗?” 闻言,樊月熙松开手,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狡黠,狐疑盯着对方,他不会是要折磨他吧? 他要不要这样? “我不信你。” 这话脱口而出,让楚元麒原本还算温和的脸,凝了一下,心里不太舒服。 “那随你,要么你继续搁这儿带着好了,这是朕的皇宫,朕也乐意。” 说完还真是掰开樊月熙手,作势转身。 “你等会儿!”樊月熙眼角一抽,果真天下皇帝一般阴,他到也想算计楚元麒,得,反正也不算太吃亏,他抬眼:“你要安排何事给我?” 听见身后问话,楚元麒嘴角微微一扬,他不爱笑,但自打遇见樊月熙后,他也算是把好多笑都试了试。 愉悦的,阴狠的,森冷的,还有此时说得上是得意洋洋的…… “你先答应,否则谈话结束。” 樊月熙一愣,立马要骂,但对上对方挑起的眸子,他忍了回去,他不能继续憋在皇宫了…… “说!” 樊月熙答应了…… 其实楚元麒早知他呆不住,也是要憋憋他,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一点私心,他想多看看他。 他告诉樊月熙,要带他去前阵子去过的阵营,那私军地盘…… 这让樊月熙大惊,他猜不透楚元麒是何目的,他最烦猜疑算计,如今迫不得已。 楚元麒说让他帮他办件事,也说是为了放他偷偷新鲜空气。 樊月熙不知,楚元麒暗暗打算将上次在军营里出现内贼的事,交给他…… ------------ 第三十八章 聚一堆儿 如果公孙逸知道樊月熙去了幽域并险遭遇害,他是坚决不会让他留在宫里的。 只可惜,楚元麒并未与他说幽域和红蟒的事,只说了他把他带走一阵而已。 虽说心里遗憾,还有淡淡失落,可公孙逸也明白,天底下没有楚元麒不敢干的事,即便他不是皇帝。 公孙老爷寿宴算是圆满结束,至于公孙黎的礼物,也是第二天准时送到,铭阳异国的琉璃珠。 公孙黎是自寿宴第二日才知道樊月熙不见的,一口气冲到书房,开门就问公孙逸人呢! 换来他二哥惊异的眼神就算了,还如此莽撞,终究是个十八、九的青年,那股子傲劲儿掩饰不了。 虽是面上依旧笑意柔和的给公孙黎解释了情况,可公孙逸心里忍不住疑惑,他三弟何时如此在意那人状况了? …… 公孙逸最近脸色耐人寻味,不仅在下人面前,甚至当着公孙老爷和公孙黎的面,也是如此。 那俊逸非凡的面容,温润如玉,可这嘴角挂的笑意不知怎么,和之前总有几分不一样。 这日,他唤来从风,问了问关于被宇文霄控制的码头的问题后,他让从风准备一下,他们去皇宫见皇上。 公孙黎就在边上,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嚷着也要跟去。 如期进了皇宫,可等来的是小太监说楚元麒不在宫里,三人诧异。 这不是前阵子还说两人呆在宫里,什么都安排好了吗? 要说这三人来,大部分原因绝对是冲着樊月熙,各有所思。 那日在书房,公孙逸对樊月熙的举动已是超乎自己想象了,自那日,对方那好看的脸总在他脑中徘徊。 他不否定,他可能是看上人家了,美色什么?他即便是翩翩君子,也有欲望。 可那人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不知了…… 至于公孙黎,完全是对樊月熙无理取闹,不管上次强迫对方帮他说礼物的事,或是之前几次挑刺。 他感觉自己很反感樊月熙,可又忍不住跑去招惹,那人如今不见了,他又想见他。 与那两人不同,从风是真的喜欢樊月熙,他明白自己感觉时,他并不高兴,他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堵着。 他把那情绪默默放在心底,他发现他见不得樊月熙受伤,见不得他吃苦,他什么都想帮他做。 小太监心中古怪,他通报都通报完了,这三位爷还愣在这御书房门前不动,他鞠了躬就退了下去。 “二哥,皇上这是带他去哪了?”公孙黎皱着眉,脸色很不好。 公孙逸没回答,他只是偏头看了从风一眼,后者下意识低头,没吭声。 他知道从风心中早有答案,却也只是笑笑:“还能是哪,咱皇上爱故弄玄虚,但又有分寸。” 闻言,公孙黎如醍醐灌顶,瞬时瞪了眼叫了句:“居然带他去了暗府!” “你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公孙逸在责备他吼这么大声作甚? 日子都过了将近半个月,樊月熙硬是没回公孙府,现下答案倒是显而易见,只是他们都不明白,他困着樊月熙是担心他是陀香,还是因其他……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知道那两人在哪,干脆就去看看。 凭什么只能他两人单独呆在一起。 这想法在三人心中几乎同时形成,却神奇的没人发现,这已违背他们正常思维,也不知是在意什么。 今儿不知为何,樊月熙右眼皮狂跳,他没管太多,以为自己在楚元麒身边呆久,天天提心吊胆。 可这会儿连喝个茶,都感觉手像抽筋般微颤。 皱眉一口饮进,将茶杯撇在石桌上,刷的抬头看向背对他不知在看什么的楚元麒,眼神不耐。 “你居然要我帮你找内贼?在那军营里?我被吃了,说不定你一个月后才能知道!” 听到楚元麒让他做这等荒唐事,这是拿命玩呢! 再说为何帮他? “你欠的乱七八糟人情迟早要还,我今儿不过是提前跟你说罢了,怎么?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挑事?” 这话说得淡然,可分量不小,噎的樊月熙半天憋不出话。 楚元麒转身,蓝眸没什么情绪,继续清冷道:“我救你一命,不过是要你帮个小忙,有何不可?” 这次樊月熙开口了:“上次我险些被那狼头士兵杀,现在去不是送死?”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楚元麒微微挑眉,那表情很微妙:“我说过,军规里不准杀人。你担心的我都已说与阿里将军,他也和将士们吩咐好,你不必再提心吊胆,他们不会动你。” 樊月熙眯眼,他知道此次安排绝非巧合,他也知道楚元麒依旧在试探他身份。 想到这,樊月熙猛然瞪大眼,他想到了陀香。 无论如何,这次或许是个可洗清身份的好时机。 至此,樊月熙再度眯眼,目光灼灼望着楚元麒,食指在鼻梁上摩挲。 “作何这般看我?” 单说樊月熙这眼神竟看得他很不舒服,像是在合计什么诡计的狐狸,还是最漂亮的那种狐狸。 楚元麒走过去,略微弯腰,将还在沉思的人下巴捏住,轻轻抬起。 被这动作吓的回过神,樊月熙倒是没躲,眼神却警惕的紧。 两人这般相互瞪视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很多人…… 石桌两人同时侧头看去,而依旧保持姿势。 另边,从长廊走来的,正是公孙逸三人…… 时间瞬时凝固,紧接着便是异常压抑…… 不知为何,樊月熙心里溢出几分怪异,还有莫名的慌乱感。 他嘴角已经略微抽搐,他想不到公孙逸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了,难道楚元麒都不知道吗? 起码要准备下,也不至于这样见面…… 几人间空气低沉,即使在户外,也感觉到压力。 “属下参见主子!”终是从风打破僵局,他洪声,单膝跪地。 公孙黎见状,顾不得自己阴黑的脸,也跟着施礼。 这是暗府,不是皇宫,在暗府永远称楚元麒是主子。 公孙逸将目光移向掐着樊月熙下巴的手上,他笑意加深了几分,黑瞳幽沉。 他抬头与楚元麒对视,两人是老友,对方一言一行,哪怕是眼角闪过的含义,他们都了如指掌。 两人皆是不语,而公孙黎与从风还跪着…… 头仰的酸疼,樊月熙毫不客气推开楚元麒手起身,尽管心里不爽,面上如常。 楚元麒在他推开他手时,就把视线转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樊月熙突然伸手,在对方胳膊上拐了一下:“你怎么还让他们跪着。” 声音不大,但全入几人耳中,尽管知道樊月熙现下与楚元麒关系不菲,可仍微微惊讶。 楚元麒倒没什么反应,像是习惯了,随意哼了声叫他们起来,就又将视线转回樊月熙身上,似要看出个窟窿。 他刚才那是命令他?楚元麒眯眼…… “阿麒你算是好兴致,倒在这温柔乡,码头的事可还记得?” 公孙逸那略带揶揄的口气,让石桌边二人一同挑眉望去。 公孙逸温和一笑,大方走过去,一把拉住樊月熙手腕:“你们倒是加我一个,最近事情太多,也好放松放松。” 他这边一拉樊月熙左手,那边楚元麒突然抓住樊月熙右手,清冷道:“要放松随时可以,你我自然不必客气。” 这俩人你来我往,中间的人大脑空白,怎么就成了左右拉扯的绳子? 樊月熙怔愣望着不远处的从风和公孙黎,他张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公孙黎冷嗤一声,别过脸去,而从风,则是一脸无可奈何,俩主子的事,他没资格掺和…… 这下可倒好…… 这么几人,全堆在一起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你们他 妈想怎样!扯来扯去,拉锯啊?! 楚元麒:他不是要我陪他放松吗? 公孙逸:没错,我们在放松。 樊月熙:=皿=哪有这样放松的!你俩放松关我屁事!你俩手拉手放松去! 楚元麒和公孙逸:你说什么? 有人一抖,求救般看向公孙黎、从风…… 二人同时扭头看向别处…… 樊月熙:#%¥@&*……*%……t0t ------------ 第三十九章 浑水淌定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放开我。” 就说今儿右眼皮狂跳,果不出所料。 他 娘的又是倒霉事儿! 先不说为何自己被夹在他俩中间,光他这胳膊就快受不了了,那两人像是齐心协力要把他弄断般,一边一个,扯的叫一个紧。 樊月熙很想说,大家相处不过几个月而已,咱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沟通,咱不小了。 可他下句话还没出口,这边楚元麒将视线猛然射过来,其中的阴沉显而易见,樊月熙不明白,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说,瞧你干的好事! 樊月熙挑眉,碾了对方一眼,就看像公孙逸。 樊月熙知道公孙逸为人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这种类似孩童的事不会持续太久。 然而他失望了…… 他看过去时,公孙逸已是盯了他许久,黑曜石般的眼瞳近乎透明,微眯着,危险粼粼。 樊月熙唰的将头转向前方,他发现比起楚元麒冻死人的冷,他更受不了公孙逸这样笑着看他,今儿流年不利…… “人多也热闹,阿麒你不能只顾自己不是?”公孙逸笑盈盈的望向楚元麒,似是商量着。 被问的人看不出表情,但公孙逸知道,对方心里很不高兴。 “我们这是在商讨正事。”沉默许久,楚元麒清淡回道。 谈正事离那么近干什么? 谈正事需要捏下巴吗?! 公孙逸没说话,只是笑意又深几分,双眼看向中间愣神的人,似是要询问他怎么回事。 随着对方目光,楚元麒也垂眼投去询问。 樊月熙脸青了,他分明什么都没做,为何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默言咽了咽口水:“是在商讨正事。” 闻言,连公孙黎也忍不住瞪他一眼,他们过来时,那一幕都看见了! “哦?那倒是说说在谈什么正事,谈得那么亲近?” 樊月熙从不知公孙逸也会有胡搅蛮缠的时候,他诧异的望他一眼,后者笑容意义不明。 原来他是误会了,他以为他和楚元麒有什么! 樊月熙眉毛一皱,刚要解释,就被楚元麒扯住,整个人都被捞的不稳,就听耳边那清冷的声音…… “他是我的人,谈正事亲近些,又有何妨?” 这话说得很平淡,可意义却是震惊在场所有人,从风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眸猛然一震,心里像是钝击。 公孙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恨不得撑裂眼眶,同时胸口涌出一股极不舒服感觉。 死寂蔓延…… 樊月熙被这番胡言乱语彻底惊得脊背发凉,但他立马回过身,猛然抽出被两人抓着的手,退到一边。 “差不多点行了,你们没事老问我同一个问题,我忍了,不明不白拿我拉锯,我也不计较。我是吃你们,住你们,若是实在看我不顺眼,大可放我离开,我也不干扰任何人。”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总是没事拿出几乎监视的态度看他,他就怎么也抑不住怒火。 他是个人,不是物,被随意摆弄,还要到处讨好。 如果嫌他碍眼,就别困着他,脱离他们,他也能自食其力活好。 “你们干脆放了我,至于怀疑什么陀香的事,别给我扣没有的帽子,我带不起。” 闻言,公孙逸脸色猛然一沉,笑意冰冷起来,他没告诉樊月熙关于陀香的任何事,在没弄清之前,他不准任何人提及。 楚元麒眉间微蹙。 “我没有赖着你们,没你们我一样可以活下去,反倒轻松,也不至于天天和你们猜疑算计,挺没意思不是吗?” 樊月熙恢复一贯笑容,七分慵懒,三分疏远。 这水他淌不起,年纪轻轻,犯不着。 摆弄两下茶杯,樊月熙淡淡瞟向楚元麒:“内贼的事我可以帮,当我还你人情,之后也算是利用完我了吧?” 他的话让楚元麒眉毛越柠越近,心底燃起一团阴怒。 公孙逸嘴角笑意不见,原本温和的双眼,也带了僵硬线条。 “公孙公子怀疑我不假,我没脾气,毕竟我的出现突然,在公孙府又是寄住那么些日子,若有什么想让月熙办的事,说出来无妨,我以命相报。” 随即话锋一转,樊月熙缓慢收敛笑意,低声道:“确切说,我欠你们两人各一条命,即便真要我死,我也愿意把命给你们。” 樊月熙说了很多,他几乎把这阵子囤积的压抑,尽数讲了出来。 他该说的,他们也该听。 樊月熙发现,如今愈发跟这几人有扯不清的关系,他也跟着心思混乱。 他说完,就打算离开,他不想继续纠缠不清。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把捉住胳膊,樊月熙心中一声悲鸣,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一个使劲,樊月熙被扯着转过身,他被迫对上一双沉怒的蓝眸。 “你说谁利用你了?” 对方异常恼怒的眼神,让樊月熙一愣,他没回答。 “你说谁利用完你就要杀了你?” 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楚元麒又压低声,几乎恶狠狠的问:“你又说谁没事和你猜疑算计了?嗯?!” 樊月熙第一次见这人如此愤怒,尽管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声音,那眼神,几乎将人生吞活剥。 一时间,气氛僵硬,只有楚元麒不停的逼问。 最后他气得脸色铁青,蛮横的扯过樊月熙,将他死死压在怀里,口气阴到极点。 “我没有算计你,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就要你呆在我旁边,呆在我抬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我把你安排到军营,是想让你找点事做,我说要你帮忙就是帮忙,不叫利用!” 公孙黎怔怔望着两人,今儿大伙的话都很多,然而平时话最多的他,此时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听着这些话,樊月熙忘记挣扎,心里像有什么狠狠撞击他,凶猛、粗暴,却带着一丝暖意…… 这愣神的功夫,已是被托着带走了,连脚步都是混乱的。 临走前,楚元麒阴沉的对公孙逸说了句,有事改日再说。 樊月熙不知道怎么回的寝房,他思绪不稳,隐约觉得好像还是被扛着的…… 最后到内卧,他只听到楚元麒低沉说了句:“樊月熙,你做好准备吧!这浑水你淌定了!” 那近乎笃定的口气,让樊月熙忍不住一震。 接着他就被抛在床榻上…… 一个黑影,带着强烈怒气和惯有的清冷气息,扑面盖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皇上,你饶了我吧!我下回再不敢说那些话了……t0t! 楚元麒:闭嘴。 樊月熙: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做什么……别拉我衣服,t口t 楚元麒:你说朕做什么? 樊月熙可怜兮兮摇头,他不知道…… 楚元麒:上你。 樊月熙:#*&¥%&…#…t口t ------------ 第四十章 干柴烈火 似乎又尝到初来这异世的感觉,被甩在榻上的樊月熙一阵眼花缭乱。 他功夫很好,但再好,也不可能是眼前人对手。 何况这人还在压抑怒火中…… 当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时,他总算是回过神反抗。 在暗府没穿太华贵的衣衫,他不喜束缚,到热衷随意。 等楚元麒阴着脸去拽他腰带时,樊月熙终于爆发,对着上方俊脸就挥去一拳。 楚元麒本想挡住,不料他手腕突然被樊月熙抓住,抬眼间,那拳头已是砸在他颧骨上…… 力道不小,樊月熙知对方很结实,不会一拳就被打坏。 楚元麒脸被打偏了,眼角闪过一丝惊讶,他知道樊月熙不会手软,但他就当真这么结实打了他一拳! 趁此空挡,樊月熙立马推开身上人,蹭得坐起。 “你犯病啊?!” 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樊月熙气的脑仁发涨。 他还没怪他利用他去办事,这人到先发开脾气了?!还撕他衣服!那脸上表情,像是他欠了他一样! 他是欠他一条命没错,那也不能随意侮辱啊! 阴沉盯着楚元麒侧脸上的青印子,对方像是没觉得什么?食指轻轻蹭了一下,就把目光转向樊月熙,双眼微眯,幽深无比,后者一阵警惕。 楚元麒无视他的防备,阴着脸,伸手就去抓他胳膊。 樊月熙反手捉住对方,另只手再度挥拳过去,他面色绷紧,漂亮的双眼盛怒。 两人终究还是打了起来。 只是这回,楚元麒似乎更用力了,他没在像之前偶尔让上几招,此刻看力道和速度,明显樊月熙要吃力些。 那床榻很大,上面睡三个人没问题,重点太软,两人在上面打斗,难免力道有些跑偏。 似是发现了这问题,楚元麒总是刻意去击樊月熙脚下,对方一不稳,他就趁机出手去抓。 无奈樊月熙不吃这套,功夫不是白练的,毅力也不是白存的,即便脚下被弄不稳,依旧死死避开那向他抓来的手。 像是体力战,如此下去楚元麒必定会占上风,他有灵力护体,在体力耗尽的基础上,他终究会坚持到最后,甚至毫无缺损。 相比之,樊月熙就会狼狈收场。 深知这一点,樊月熙眉头紧皱,一瞟旁边,他要下床。 再纠缠没完没了,只怕最后先躺下的定然是他! “我不和你闹,我走了,要闹你自己闹!” 拔高声叫了一句,樊月熙说完抬手打开对方胳膊,迈着脚就要下去。 他刚转身跨了一步,那肩膀就叫人捏住,力道很死,他用力甩了一下,居然是纹丝不动! 下一秒,腰身一紧,就被对方再度压到身下,连带锁着他的力道,也不免加重。 楚元麒怕他再逃开,干脆一只膝盖抵到樊月熙双腿间,他两只手更如铁铐般死死压住对方手腕,将其举到两侧。 一来,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了…… 樊月熙发狠挣扎力两下,根本没用,最后恼怒的瞪着对方。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只有彼此因打斗而不稳的呼吸声。 半晌,楚元麒蓝眸深邃,低声道:“你方才打我一拳,我发现我比之前还愤怒,你可知为什么?” 樊月熙才懒得理会,他只想着怎么挣脱,故而直接将头侧过去不看。 见此,楚元麒不急不缓的将头颅压下去,用唇在那白花花的耳垂上轻缓摩擦:“因为之前你似乎很在意公孙逸想法,在亭子时。” 这跟打他一拳有何关系? 再说他在不在意公孙逸,与他又有何关系? 樊月熙继续绷着脸不看他,那紧皱的眉头连带着挺翘鼻梁再到下巴,线条异常美,没有阴柔,反倒是令人心痒的慵懒之意。 楚元麒目光深了下去,里面泛起危险的东西,可惜樊月熙侧着脸,看不到。 对方微凉的鼻尖碰触着樊月熙脸颊,察觉到对方开始不自在,楚元麒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你勾引我?” 闻言,樊月熙立刻转过来,双目瞪圆,相见了鬼般盯着上方人。 瞎了狗眼吧?他一动没动,连话都没说,怎么着就成勾引他了? 这略显激动的动作,导致他在猛然转过来时,嘴唇刚好擦在对方唇上,两人实在太近。 樊月熙一僵,全身紧绷。 而压着他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好机会,毫不客气的伸舌,舔了那嘴唇一下。 紧接着,就这般盯着樊月熙眼,他张嘴一咬,舌尖就拱开了身下人牙齿…… “你……”后面的话被尽数吞没,连挣扎的余地都不给。 楚元麒堵着他,不让他说话,那呜咽声也一并压住。 他有很多次这样吻着樊月熙,但从来没做到最后,他倒是想,可樊月熙不会给他机会。 思量着,楚元麒心里突然冒出一股邪火儿,手就摸索着扯住樊月熙衣襟,狠狠一拽。 樊月熙皮肤不错,他不会什么保养,可依旧光滑细致,不同于女人的娇嫩可人,他的很紧韧,富有弹性,让人留恋往返。 乱摸乱捏的下场,无非就是点火之为,楚元麒巴不得这火烧的巨旺,但樊月熙不想啊。 楚元麒手掌有细茧,还很热,他捏的樊月熙胸前异常红,紧跟着那人也被捏的浑身软了起来。 樊月熙几次想拉开对方手都失败,他想坐起,但从胸脯以下,都被楚元麒死死夹在他与床之间。 嘴被堵着,他后脑是床,躲不开就只能任人索取。 他快缺氧时,才彻底察觉到不妙…… 猛然张大眼,他惊恐的盯着楚元麒…… 这货啥时候硬的?! 那不时撞动他大腿内侧的东西,能明确感觉到对方灼热的温度。 之前打斗或纠缠都没对他造成影响,此时樊月熙真的开始恐惧了,这算什么…… 樊月熙一咬牙,干脆一腿踢开身上人算了。虽然会踢在对方命根上,但没办法。 看出身下人用意,楚元麒眉毛一挑,在樊月熙有所动作前,他猛然夹住对方胸前一点。 “唔!”这是疼了,樊月熙刚抬起的腿又软了回去。 松开被他啃得泛红润光泽的唇,楚元麒满意的瞧了一眼自己杰作,声音低哑:“不想被我上,就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折腾的你下不了床。” 樊月熙垂眼看着被对方捏住的一点,那太敏感了,即便他是男人,也不能随意碰啊! 楚元麒觉得他以前没好好摸上几次真是可惜了,手开始缓缓下移…… 见状,樊月熙顾不得面子,好容易空出来的手,一把拉住楚元麒。 “你……你放开!我……你……嗷!” 话都讲不全了,那最后一个音叫出来的同时,楚元麒一把按住了身下人胯间东西…… 樊月熙脸部充血,他恶狠狠瞪着上方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最后恼羞的撇开脸。 看他这样,楚元麒低低笑了,胸前的震动也传到樊月熙那。 “这样不是很好看吗?你是该多露露这种表情。瞧你脸憋的,下面是不也憋得不行?” 说着下流的话,樊月熙气的很想扇死眼前人,但他注意力全在对方捏着他东西的手上…… 完了…… 他那话儿,貌似也有了抬头的迹象…… 这么个捏法儿,怎么能没感觉…… 还在愤怒,突然有什么狠狠顶了他一下,诧异看向楚元麒,就看对方眼神深不见底。 “别光看你自己,我也硬着呢?你来。” 说完,毫不迟疑的拉过樊月熙手,按到自己胯间。 樊月熙来不及惊愣,因为他已触到对方那烫的惊人的东西…… “你燃起的火,你来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把手放开!别让我一直捏着你那东西! 楚元麒:你又不乖乖躺着,我当然要替你主动。 樊月熙:放 屁!我压根儿就不想主动,也不会乖乖躺着! 楚元麒:那我身体力行。 公孙逸:我就知道你们有jq,月熙,你当真菊花欠虐。 樊月熙:=_=!…… ------------ 第四十一章 去了军营 事情闹大了。 樊月熙脸都憋青了,甚至心里咆哮…… 咱不带这样摸的,他感觉很强烈啊! 难受要死的同时,全身还充斥了酥酥 痒痒的快感,这冰与火的徘徊,滋味并不美好。 楚元麒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胯间东西上,樊月熙想抽回手,但那力道大的,根本无法动弹。 “你倒是脸皮厚!自己硬了就自己弄去啊!你拉着我手放你那上面作何!” 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那声音低沉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樊月熙用力想收手。 听见他怒吼,楚元麒低笑:“你摸都摸着了,不如继续下去。” “你放……啊!” 准备骂出的话,被楚元麒突然施力的手打断,樊月熙身体一僵,他也彻底被弄硬了…… “我说了,你乖乖听话,咱俩都能舒坦了,不然,你等着被我上呢?” 这话语气不算坏,但里头隐隐透着邪恶。 樊月熙一顿,反倒不挣扎了,刷的抬头看向对方眼睛,那人蓝眸里是隐忍的欲望。 樊月熙眯眼,仔细想想自己是个男人,现在都这样了,想收都不可能,哪有人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的? 楚元麒说让他来解他的火,那干脆像他说的,相互好好解! 思及,樊月熙也不用再左右避闪,顺着对方的手一把握住楚元麒东西。 身上人闷哼一声,他没想到樊月熙突然间这么配合,那一把差点让他直接泻出去! 闻声,樊月熙一挑眉,双眼危险眯起,紧紧盯着上方那俊美无双的脸。 这表情还不赖,樊月熙腹诽…… 察及目光,楚元麒回看过去,两人目光紧紧相交,谁也不认输的要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 “好啊!你说互相,那就来。”樊月熙嘴角一斜。 楚元麒还要说什么?樊月熙手上突然用力,手掌夹着就开始上下动。 上方人腰一震,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抽气。 看樊月熙带着得意地笑,双眸可算为璀璨。 楚元麒深吸口气,眼里已是深不见底,他拉过对方下巴,狠狠咬了上去,手下抓着樊月熙胯间东西用力一撸。 两人同时闷哼。 这回樊月熙算是比较配合他的索吻,两人不停调整角度的头,交缠在一起的舌尖。 反正都相互妥协了,而且都硬成这样,干脆做到底。 公孙逸来找他们时天色已是不早,这会儿也早过了晚饭时间。 此时房间里温度高盛,那秽糜的气息飘得到处都是,宽敞的床榻被两人折腾的剧烈摇摆。 床幔乱晃,他们在里面不安稳的乱撞,上下位置也是来回交换,那手更是没一会儿停歇,有力的鼓弄对方坚硬如石的地方。 他们都没再说话,这场刺激的角逐不分胜负,也许就真想他们说的,只不过是相互舒坦一次罢了…… 两人泻的次数差不多,满身湿汗黏腻,腹间和胸膛上全是他们的液体,分不清是谁的了。 耳边是对方粗重的喘息,那衣衫也被对方撕的没剩多少,两人都不温柔,捏的对方身上到处是印子。 原本认为自那次和楚元麒分开后,他回到公孙府继续过他的日子,两人再无瓜葛。 而此时却又是纠缠不清…… 从樊月熙几乎妥协的捏住楚元麒那东西后,两人间关系就不再简单,不管他成不承认…… …… 这一觉就睡得不知天地何在,等清醒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樊月熙浑身酸疼,那手腕更是如断了一般抽搐。 果真是手 淫如毒…… 没想到楚元麒还在,他微微惊讶,这人不上朝了? 好心用手肘拐了下身后人,没反应,死猪一般,那一只结实的胳膊还横在樊月熙肩膀上。 樊月熙没起床气,但此时脸也不免黑了几分,他猛然转过身,捏过楚元麒下颚,狠狠甩了起来。 “起来!你不上朝了?” 被打扰的人不耐睁眼,那略带慵懒的眼神,盛满怒意,但在下一刻看清眼前人时,目光竟是渐渐柔和起来。 “不上了,累,我们再睡会儿。”语罢,一把拉掉樊月熙手,将人扯到怀里放好,又闭了眼。 他们现下在暗府,但丝毫不影响楚元麒的路程问题,他要是想,随时可利用空间裂缝回皇宫。 “胡闹!身为帝王哪有赖朝的?赶紧起床!” 还搂他?这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把他当女人对待,樊月熙挣扎。 “那你给什么好处?”那懒懒的声线依旧带有楚元麒一贯的清冷,说不出的好听。 还他 娘的好处?敢情是给谁上朝呢? 冷嗤一声,樊月熙跳起眼帘:“你这是给我上朝呢?” 闻言,对方低低笑了起来,最近这人是越来越爱笑了,两人都未察觉。 “那朕真去上朝了,爱妃可不要想朕。”樊月熙已经习惯他总用没表情的脸,说不正经的话。 有时忍不住想,他这脸是骗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能知道他们属云的皇帝如此没正型? “那你别去了,我去跟他们说,皇上今儿纵欲过度,精尽人亡如何?”模仿对方正经的口气,樊月熙也揶揄道。 楚元麒一愣,讶异低头看去,对上那满是嘲讽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阵,竟是齐齐笑了出来…… 楚元麒去上朝了,樊月熙磨蹭的起床,两人折腾大半夜,床上凌乱不堪,衣服都皱皱巴巴。 再次看到梨花,樊月熙对她淡然一笑,算是打招呼。 他和这妮子没什么过多话说,梨花长的很水灵,尤其那眼睛,总瞧得人心痒。 樊月熙不咸不淡的和她保持距离,他不是很喜梨花,理由没有,心理作祟…… 经那晚一闹,樊月熙不再提之前事,到一心催促楚元麒快些把他送到军营。 对此楚元麒也没太大反应,隔了几日就带他去了。 再见阿里将军时,那性情豪爽耿直的人脸色铁青,他以为自己主子安排错了。 前些日子楚元麒跟他说,会请一位聪慧之人来一起找出内贼。 好家伙,现在来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 樊月熙倒是无所谓耸耸肩,那熟悉的笑意懒懒挂在嘴角,无辜的瞅着阿里将军。 而那日不小心抓了樊月熙的独眼士兵则是一缩脖子,红彤彤的兽眼有些心虚的望着樊月熙。 后者察觉到目光,刷的扫了过去,独眼士兵一个激灵移开视线。 樊月熙眯眼,嘴角笑意深浓。 “阿里将军,别来无恙,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如今月熙入了军营,还请多多关照。” 来这里也不全是坏事,起码不用无聊的发霉…… ------------ 第四十二章 帐中 军营中比较清苦。 樊月熙没什么不适应,毕竟在原来的世界日子也并不舒坦。 其实相较于在宫里混吃等死,他挺享受在军营生活,这种朴实简单,但时刻感受那风尘仆仆的历练。 他和阿里将军初遇时,二人并不愉快,那耿直的将军曾粗声大气的骂过他,也不屑他。 樊月熙刚住到营里,那阿里将军满眼嘲弄,他想这小贼定扛不住军人这粗鄙生活。 看他细皮嫩肉,根本没吃过什么苦。 说樊月熙娇弱,那完全不搭边,他性格很男人,身子骨也结实,要说与平常男人不一样的,也就是他那略白的肤色,以及精致明媚的脸。 楚元麒起初也是被这张脸骗了,认为此人阴柔造作。 接触后,立马打消了这念头,樊月熙很强,他承认,真不能以貌取人。 而如今他在军营里的信誉却是渐渐升高,他和士兵们已没有了最初的敌意,反倒无话不说。 楚元麒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短短几日,那之前的不快,尽数消散。 他也懒得问,他知道樊月熙很聪明。 针对之前内贼的问题,樊月熙还是不懂,既然内贼很早便在,为何如今再无动静?除了上次他们来时,听说了军中有两名士兵酩酊大醉被杀。 经楚元麒同意,阿里将军已将宇文霄的事告诉他,樊月熙咦了一声,就将目光放在帐篷角落里,不动了。 阿里将军疑惑,以为他这是要从那角落里盯出个什么来,就没打扰他。 半晌,樊月熙皱着眉抬头,他拉过阿里将军低声道:“这内贼有所图。” 阿里将军一怔,硕大的兽嘴横着咧了一下:“你怎知?” 樊月熙眯眯眼,目光变得深沉,他又压低几分,两人姿势顿时要多怪有多怪,但无人顾及。 “此人对军中甚是熟悉,大到你与楚元麒对话内容,小到士兵每日生活习惯,咱们既是知道他埋伏已久,可还未察觉是谁,说明他似乎在收集什么东西,或者……” 樊月熙一挑眉:“寻找什么宝贝。” 闻言,阿里将军面色瞬时铁青,尽管他毛多看不出来,可樊月熙清楚看到对方毛发一竖。 樊月熙还想继续,就被伸过来的大毛爪,一把捂住嘴!对方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半张脸捏碎,可见阿里将军是多激动。 “你他 娘可真能猜!猜啥不好,猜出来这个?”不知在怕什么?阿里将军声音低的,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樊月熙斜了他一眼,狠狠推开那爪子,一脸痛楚的揉着下巴:“要不咋是猜呢?我要真知道个啥,还能告诉你?” 阿里将军眼神复杂的盯着樊月熙,对方抬头对上他那紫红的兽眼,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笑笑…… “我说,你这是怕啥呢?担心我偷你宝贝啊?我不过奉命来查内贼,其余的不管,我还没活够,不想惹来杀身之祸。” 言罢转过身,双手枕头,那懒洋洋的声线清澈:“喂,搞清楚啊!想好了就来跟我说清楚,我懒得催你。” 他知道这事拖不得,但不能硬逼,免得让人生疑心。 阿里将军并未真切的告诉他,军营内有的确很重要的东西保管,意义重大,不敢含糊。 但樊月熙原本是试探,不想误打误撞,他对宝物没兴趣,倒是对钱财挺来精神,只可惜这是军营,不是皇宫,军营里保护的东西,再贵重,也是用来打仗的…… 只是临出帐篷时,心下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楚元麒不可能猜不出来啊? 压下疑惑,加快脚步回了自己帐子。 本想回去倒头就睡,他大早上起来就没闲着,先是跑去了上次那俩士兵被杀的地方查看,后又逐个问士兵。 他们人数不少,要全问完根本不可能,但绝不能光明正大集合起来询问。 帘子一掀开,樊月熙还在沉思,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青色,眨巴着眼还没看清,就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腰…… 他一惊,脑子里一瞬间以为是楚元麒,看清后才发现…… 竟是木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怔愣之际,木白还在拿头狠命蹭他胸前衣衫,他比樊月熙矮半头还多,无声的哭,那鼻涕眼泪全抹在紧抱的人身上。 “你这是……遭人强迫了?” 闻声,他怀里黑碌碌的头一僵,接着蹭…… “木白……你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我不得想歪?”如是说着,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一旁冷冷瞧着他的楚元麒。 樊月熙没敢推他,毕竟是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有啥苦处也都是憋着。 末了,等木白哭够了,他轻轻拉开他。 “来,现在告诉怎么回事?” 木白摇摇头,桃花眼也红彤彤的,叫一个可怜。 “是我抓他来的,看你一个人在这不方便,他们又都是狼兵,我就去了公孙府,他们说都是这小子一直伺候你……”冷嗤哧的解释,楚元麒语气很是僵硬。 “然后你什么也没说,就把人抓来了,是吗?”快速接下楚元麒后半句,樊月熙好笑的盯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没想到这人是笑着的,楚元麒破天荒低低问了句:“你……不是生气?” 闻言一愣,樊月熙继续笑:“气什么?虽然把木白吓个够呛,倒是也为我考虑了不是?” 楚元麒蓝眸微微讶异,他因为樊月熙的话,隐隐透出欣喜…… 他有点蠢蠢欲动…… 想冲过去亲一口…… 随后,他将目光挪到樊月熙挽着木白肩膀的手上,须臾,又看向对方安慰木白时,露出的温柔笑意。 楚元麒脸色一沉…… 他走上去,一把扯开木白,将他粗暴的拽到一边,深蓝的双眼幽沉森冷,头也不低的漠视对方。 木白被他拽的一个趔趄,险些坐地上,他怯怯转头,只看了一眼对方冰寒的瞳,就赶紧低下头,站在那里,肩膀颤抖。 樊月熙嘶了一声,用手肘捣他一下,口气怒沉:“这是作何?他一个孩子经得起你折腾啊?你带他来时,外面那一个个妖身兽面的,定是被你吓坏了!” “吓坏就吓坏,不过是那来陪陪你的,不行了,大不了丢了就是。”楚元麒冷冰冰的回。 “什么话啊!我好不容易救来的孩子,你拿来草菅人命?”樊月熙脸色阴下来:“我的人,不用你管!” 拉过木白,樊月熙理都没理就往转过去。 这时,门帘被掀,阿里将军探了个头,因为帘子挡着,他没看见楚元麒,倒是冲着樊月熙粗声叫了句:“我想好了,我跟你说!” 帐内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硕大的兽头,樊月熙淡淡一瞥还阴着脸的楚元麒,他对着阿里将军懒懒笑了…… “行,那咱就来讨论讨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楚元麒你那是什么宝物藏在这儿? 楚元麒:我有好多宝物,你说的哪个? 樊月熙:军营里的那个。 楚元麒:你为何不从我身上找? 樊月熙打量他,摇摇头:看不出来。 楚元麒拉住樊月熙手,按在自己下身那东西上,双眼睛亮灿灿的看着他…… 许久…… 樊月熙咬牙:娘的,你还来!!=皿=+ ------------ 第四十三章 不准他说 阿里将军没发现楚元麒,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时,眼里带着光亮。 樊月熙还拉着木白,他绕有兴趣的瞅一眼楚元麒,才将目光移向阿里将军。 他决定和樊月熙坦白军营里暗藏的秘密,即便冒着被楚元麒处罚的危险,也要找出内贼。 帐篷里几人都没打破阿里将军兴致,他几个大步迈过来,樊月熙就觉得面前扑来一阵劲风…… “我想清楚了,这事不能耽搁,如今既是了解情况,那就继续追查下去。” 樊月熙不语,眼里赞许之意浓重。 看看阿里将军身后的人,他不咸不淡的用眼睛点点他,示意他表个态。 楚元麒还在心里纠结方才的事,他双眼始终盯着樊月熙,他那眼神似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 看着对方的蓝眼睛,樊月熙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家伙不会是混血儿吧?不然为何眼睛是蓝的? 阿里将军还在唾沫横飞的说,樊月熙听了许久,突然插道:“将军喝杯茶吧?” 说完也不等回应,樊月熙麻利倒了茶,递过去,并将阿里将军按到座位上。同时抬头对那边始终不吭声的人说:“皇上站着不累?” 樊月熙懒洋洋一笑,余光看到阿里将军肩膀一直,他笑的更灿烂…… 楚元麒目光清冷依旧,他走到樊月熙面前,并未看已僵硬的阿里将军…… “自然要坐。” 樊月熙还在为自己把对方揶谕了一把,而心理暗暗洋溢,下一秒,楚元麒不等他反应,伸手一把扯过他…… 眼里笑意还没散尽,樊月熙已是被摁着坐在了一双腿上。 楚元麒的腿…… 帐里还有两人,樊月熙挣扎着要起身,他都顾不得骂他! 阿里将军早就猜到这两人关系不菲,此时也只是别过眼,装看不见。 想起之前进来没看见楚元麒,他心里无比心虚,那后背也是冷汗直冒,他估摸着还是起身站了起来…… “属下……” “你继续说你的。”毫不迟疑打断,楚元麒铁臂死箍腿上人。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报应来的这么快,不过到也没什么?楚元麒都不介意,他何必在意他面子。 挣不过,干脆寻摸个舒服姿势靠着,省得硌人。 楚元麒也是略微惊讶,随后便自然的搂过对方腰,两人一同看向阿里将军。 而木白则悄悄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这……”阿里将军脸色一窘,但不敢拒绝楚元麒命令,硬着头皮:“是,属下继续便是。” 就如他所说,阿里将军尽数讲出了军营机密,期间他瞟过很多次楚元麒,见对方没反应,他也就渐渐放心。 就像樊月熙想的,军营里多贵重的东西,都是用来打仗的。 阿里将军说这支私军行动极为隐蔽,是一支帝王的暗藏部队,皇帝受威胁时,他们会拼死效力。 阿里将军阐述的并不多,但樊月熙基本都懂了。 阿里将军说在这结界里,有一股力量,可操纵并释放陀香。 听到这些,樊月熙嘴角笑意缓缓消散,好看的眸子,意义不明的眯起。 阿里将军没察觉不对,依旧高谈阔论。 樊月熙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身后人,视线里满是戏谑。 楚元麒没看他,却知道那目光里的含义,他捏住樊月熙下巴掰正…… 他不让他看他…… 操纵陀香倒是很稀奇,樊月熙没在意楚元麒动作,但是思绪渐渐乱飘…… 他来到这,并不了解陀香是什么?就被误以此物。除了柳妙月那次简单解释,除此,他根本不了解。 现下听阿里将军讲的眉飞色舞,到觉出几分不真实感来。 据说公孙逸的母亲为属云预言者,在六年前预言到陀香异灾将至,祸乱属云,乃灭朝之乱。 不知是预言过于凶恶,还是被不祥之气纠缠,公孙夫人预言后没多久,便因病过世。 陀香是凶祸象征,但可操纵凶祸的力量,则是惊人之举。 通常人们只能接受灾祸,承受灾祸,而后灭亡。再厉害的,也是接受、承受后,想办法缓和了灾祸。 可若是操纵灾祸,这可……令人大惊失色了…… 陀香不在固定的某些事上体现,而是随性起意,大事小事的集合。 樊月熙眉头一皱再皱,他不解,阿里将军说的看似面面俱到,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往提及凶星,定是似红颜祸水,或天象不祥之兆,可这会儿他糊涂了…… 他们说他是陀香…… 难不成他是祸水?是天降凶云?还是什么东西…… 越想越把持不住,最后嘶了一声,回头对楚元麒闷声问道:“听着别扭不?” “什么?”被问的无头绪,楚元麒反问。 樊月熙拧着眉头:“不都怀疑我吗?现在听他在这讲,你不觉得你腿上坐着个……” 后面的话被人用手堵住,楚元麒冷冰冰瞅他,脸扳的很紧。 “少多嘴。” 楚元麒堵的死死的,只给他露出鼻子以上部分,樊月熙那明媚的眼睛眨巴两下。 他记得前几次就若有若无提到过此事,可楚元麒总是刻意忽视,他不提,也不准他说。 这般一想,那次在亭子里,公孙逸也听见了他提到陀香一事,那脸色同样黑。 樊月熙不解,这事既然怀疑了,不得想个法儿证明,然后解决吗? 躲有什么用? ------------ 第四十四章 红蟒来了 楚元麒不准他提及关于任何陀香的事。 他一提,他就堵他,先前是不理会他,到后来直接用嘴堵他…… 几次教训就够了,樊月熙只能将疑问忍在肚子里。 等有机会,他问问公孙逸,那人应不会如此不着调。 哪有人这么胡闹的,问的都是正儿八经事,他不告诉他就算了,还乱亲人…… 他起初是偷偷问阿里将军,后来那将军也是左右避闪,樊月熙一问,他就跟见鬼似的躲,弄得樊月熙感觉自己在勉强小媳妇一般。 后来也是威逼利诱,阿里将军告诉他,私军和暗卫守护的是一把神器,樊月熙知道那是可操纵陀香的东西,如今好奇心刹不住闸,只能灌耳音。 这晚,如平时一样准备入睡,却不料迎来个意想不到的人…… 木白帮他吹了灯,正当准备去床榻,突然有人捂住他得嘴,木白连尖叫都没机会发出,就被弄晕过去。 那人将木白放好,就朝樊月熙床边走去。 床上人在木白吹灭灯的刹那,就察觉不对了,但他没动,他等着那人过来…… 黑影向他伸手,樊月熙突然翻身,一把将被子掀到对方身上,黑影身影一顿,立马挥开,这时黑影脖子上已架了一把匕首…… “谁派你来的?”樊月熙从后面勒着人,冷声质问。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樊月熙动作如此快,紧接着他却是笑了出来,那声音很熟悉…… “你派我来的。” 樊月熙怔然,听着对方不正经的低笑,他立刻放手,将人扳过来,如期所想,是一双带着揶揄的暗红色眼瞳。 “是你……”樊月熙挑眼,尽管两人已适应黑暗,到这样说话不太好,他准备去点灯。 红蟒先一步拉住他:“?哎,我就是看他吹了灯才进来,你又点上,是故意招人来呢?” 樊月熙鄙视他一眼,倒是没再动,又坐回床上,红蟒也跟着挨了过去。 快说你来干什么?少骗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骗人的?” 两人都用极低的声音对话,距离也不远,红蟒说着,口气就变得暧昧起来…… “我说,你看我这么晚来找你,外面那么冷,你不给我暖暖?” 听他放 屁,樊月熙到不生气,反而好笑的盯着他,那要笑不笑的样子,煞是好看…… 红蟒心里怔了怔,他知道樊月熙很好看,也知道他很聪明,即便上次侮辱过他,说他不配是陀香。 樊月熙很重视自己自尊,他不会因为楚元麒束缚着他,就乖乖认命,他用自己的方式,表示了他的存在不容小觑。 楚元麒是皇帝,整个属云的统治者,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然而樊月熙不怕他,他是可怕,但樊月熙却能让楚元麒意想不到的,成了不一样的存在…… 楚元麒会因为他而生气,有时也不禁被他性格带过去,那帝王最近也不总板着一张脸了…… 这些细微变化,红蟒都看在眼里,他在军中藏的挺久,他不算人类,可异形,故此也没人发现他。 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樊月熙懒洋洋打个盹儿:“你这一直瞧着我作甚?不说我就睡了,反正你折腾你的,跟我也没啥关系。” 红蟒拉住他,啧了一声:“你真没情调,得,那我不拐弯抹角了。” 樊月熙一笑,他不讨厌红蟒,尽管这人长得和原来世界那人一样,到性格天壤之别。 红蟒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你上次到底是不是来刺杀我的?”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樊月熙皱眉。 红蟒一愣,随即看到对方紧皱的眉,他心里滋味儿不怎么好:“当然不是。” “是吗?”樊月熙狐疑,声音一挑。 “我说不是就不是!”他扭着头咆哮一声,随后发现失态,贼兮兮瞅一眼帐帘,脸色一窘,别了过去。 见状,樊月熙噗嗤一笑,压低声:“你这表情挺新鲜,来,别绷着脸,给爷笑一个。” “滚!”又一声咆哮。 这回心里某个防线被摧毁,红蟒伸手一把捞过樊月熙后颈,两人距离拉近…… 樊月熙笑的更大,红蟒气急败坏的低吼:“你他 娘的笑什么笑?别笑了!” 不和他闹了,还是得说正事。 这是军营,不能随意释放灵力,红蟒要是有逾越之举,他不介意和他打一架,单凭打斗,他不输于他。 “好了,你讲正事吧!咱日后有的是机会继续刚才话题。”樊月熙笑盈盈提醒。 瞪着樊月熙,红蟒鬼使神差的瞟一眼那略微弯起的嘴,他头一低,快速在上面压了一下。 樊月熙只感觉唇上一热,接着红蟒就快速放开他,开口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奸细就在你身边。” 樊月熙还在刚才红蟒莫名的举动中,没回过神来,一听这话,他也顾不上什么?张口就问:“你怎么知道?等下……” 樊月熙眯眼,声音一沉:“你为何在这军营?我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 问言,红蟒冷嗤:“你当然可以怀疑我是那内贼,我可是在你之后才进来的,我要是内贼,我这会儿就弄走你,反正这军营操纵陀香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你说什么?你知道那东西?”这可让樊月熙惊讶了,不禁对红蟒身份更为好奇:“你到底是谁?” “你是要我全回答你吗?”红蟒挑眉,暗红的蛇眼在黑暗中,异常晶亮。 樊月熙没咄咄逼问,他只静静瞅了对方半晌,平缓开口:“不妨说说看,我不否定我很好奇。” 红蟒也平静回视,许久,似妥协了,他点点头…… ------------ 第四十五章 真复杂 红蟒不喜人多之地,故而常年独身,身边没任何同伴。 他算是妖身,至于修炼的年数,他并不在意,他没什么目标,身上也没任何负担,他的初衷和樊月熙一样简单,就想好生的活着。 直到他被人误会,并追杀…… 白行山后仍有一山,名寒瞑,孕育妖裔。妖物修炼成型,法力修为提升,级别也不同。 妖山还有混杂妖物,不同类别的混杂,当然,也有与人类混杂…… 红蟒是纯正妖蛇血统,修炼虽不到千年,实力却不容小觑。只可惜,他并不知自己父母是谁,他生来就孤身一人。 故而他有比别人不同的历练,他也曾面对过比他强过不知多少的对手,没有过抱怨,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活着,若没有误会,他都想隐居深林…… 妖山的首领,寒瞑妖狼,地位显赫的存在,故也不屑众妖。 红蟒没再多告诉樊月熙其他,他只说了妖狼族误以他盗取神器,将他软禁,后来他逃出来,险些一命呜呼,有人救了他,到此,便没再作细解释。 “你来这,是为了拿回神器,洗清自己罪名?”樊月熙凝眉,更是疑惑:“那你是内贼的嫌疑岂不更大?我完全能怀疑你是为了带走神器,而做内贼在这里埋伏。” 问言,红蟒冷笑一声:“我刚才就告诉你了,我知道那东西在哪,若我是内贼,用得着等到现在?” “那说不准,你兴许还有别的目的在此。你不能剥夺我怀疑的权利,因为这军营里所有人都有嫌疑,你不屑也好,或者觉得我固执也罢,总之现状如此。” 樊月熙口气轻松,并不恶劣,甚至带着一贯的懒意,他不否定自己的说辞。 “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信不信由你,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也想找出这内贼,我很想看看这人要神器作何。” “反正不是拿来保命。”樊月熙还弯着嘴角,只不过眼里并无笑意。 红蟒眉梢微挑,正打算回击,突然发现樊月熙话中不对,他一把抓住他胳膊,压低声:“如若不是像我拿去保命,就应是拿去贿赂!” 红蟒脑子很快,应说樊月熙身周这几人全是机智之人,并且太过机智了…… 樊月熙只是笑,棕瞳被帐外朦胧的光映的水灿撩人,这一瞬间,红蟒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狐狸,快成精的那种…… 的确,就如樊月熙所说,陀香是凶灾,同时也是无穷力量,而操纵陀香的神器,又未尝不是如此呢? 凡是与权力争夺挂钩的,它周围就围着两种人,享受清淡的人,野心浓厚的人…… 没欲望,也不会有战争,历史也不会前进…… “即便你不是内贼,你也被卷进来了,你逃不掉,你得承认,你以后都不会在继续你之前的生活。”樊月熙明亮的眼睛看着红蟒,有认真,有伤痛…… 红蟒不知道为何说着说着就成这样了,他不懂樊月熙眼里为何流露这样情绪,他张张嘴,只憋出一句话…… “为何跟我说这些?” 樊月熙一笑,他伸手扯住那暗红的发丝,将红蟒的头拽过来:“因为我也淌进浑水里了,弄得满身污泥,也得淌完。” 是了,樊月熙曾跟他说过,他一点都不高兴自己是陀香,不仅因为他是灾祸,还因会被各方势力盯上,面对这乱七八糟,哪有人不疲惫…… “换做是你,你不也会这样吗?”他看得出来,他们是同一种人:“只能扛过去,不然怎么办呢?” 这样的事,没人愿意帮。 瞧着樊月熙清澈的眼,红蟒哑然,他心情此时无比复杂。樊月熙的话搅得他浑身无力,心里莫名焦躁起来,隐隐有些憋闷…… 一瞬间,红蟒对樊月熙是陀香的身份,有了不同的感觉…… 看出红蟒那似同情非遗憾的眼神,樊月熙轻笑出声,他用头狠狠撞了面前人头一下:“别再这样瞧着我了,你知道你这样,有多想让我咬下你一块肉吗?你对我同请,不如咱俩相互同情,如何?” 那低低的声音很好听,红蟒有些晃神,甚至连对方扯着他头发,都感觉不怎么痛,他这是怎么了…… “呐,我不是同情你,只是来说清楚我的目的,反正咱们目的一样,都不亏。”红蟒说话时,没看樊月熙眼睛,那低垂的睫毛,也是幽暗的红色。 樊月熙笑出声,也不戳穿对方,他松开红蟒头发:“好了,你快走吧!别被抓了,既然你在军营中,那我们来日方长。” 红蟒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又瞅瞅樊月熙,转身出了帐篷…… ------------ 第四十六章 帮忙训练 原本打算慢慢找出内贼,然而红蟒的出现,让樊月熙心中由生不好预感。 倒不是因为怀疑他是内贼,若还另有其人,目的不会单纯到哪去。 说到贿赂,那筹码可能相当大,指不定还能把他也给赔进去,樊月熙皱眉,心中有一丝忌惮。 自红蟒来过那晚后,樊月熙极为警惕,面上依旧老样子,心中细细揣摩。 他又去了上次那两名士兵被杀的地方,在这之前,也去问了阿里将军,关于那些酒的事情。 他知道遥仙是属南方的仙酒,不能多饮,否则致命。 对方也是看准了士兵们长期憋闷无趣,寻了仙酒,迷惑他们。 樊月熙撇撇嘴,果真是兽兵,没脑子,亏那时他这么一说,阿里将军还跟他发火,说他们不是那种低等生物。 军中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士兵外,能偶尔瞧见红蟒的身影穿梭,他也和他们一样训练,那些恐怖的体能训练,丝毫不会让他感到吃力。 在这里呆久了,脑子在转动的也同时,樊月熙很想变得更强,他自己没什么内力,光靠单纯打斗很吃亏。 几次纠结,他是按捺不住,去找了阿里将军,想跟他们做些简单训练。 刚开始对方果断拒绝,奈何樊月熙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那脾气暴躁的将军被折腾的无奈,又怕楚元麒发难,只好将就着樊月熙。 心里算是激动,面上淡然,樊月熙就这么期待着自己的第一次训练…… 隔天,他起得很早,木白帮他收拾好,神清气爽的,心里兴奋,他觉得自己这个年岁,正是意气风发,拦也拦不住的活力洋溢。 今儿穿了一身深灰的练功服,关节处和要害处都有很好的保护屏障。 瞅着自家公子那干练的装扮,木白再次晃神,他很喜欢樊月熙练功的样子,很帅气,魅力四射。 但,当阿里将军说先从基础训练,并告诉他,会由一名士兵亲自带他,这样两边都不会耽误的时候…… 樊月熙看见了阿里将军身边站着的人,他洋溢笑容的脸,瞬间僵硬…… 那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蛇眼是怎么回事…… 樊月熙很想揉揉眼睛,也许是太高兴,所以幻觉了…… “等下,你说让带着我训练的人,就是他?”樊月熙皱眉,声音也沉下来。 阿里将军疑惑的看看他,怎么刚才还一脸兴奋,这会儿口气就不对了? “是他,怎么了?”将军巨大兽头一扭,古怪道。 突然就一口气没上来,樊月熙猛然一憋,那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两下,还是压回了不满。 他转头看着那士兵,对方回望他,眼里挑衅。 很好!樊月熙脑子里断了一根弦! “没怎么,那就他吧!不过是基础训练罢了,谁来都一样。” 闻言,阿里将军嘿嘿一笑,口气里到没嘲弄,反而带着憨厚:“我说小子,你可不能小看,你这小身板还是得悠着点,尽管上次我挺佩服你竟能干掉我们一个中等兵,但要不是当时事发突然,你也不能捡了个便宜。” 阿里将军的话不假,上次若不是他们狼兵对他不屑,放松警惕,他也不能得逞。 樊月熙挑眉,那带着懒意的笑容重新挂在嘴角,但话却不在含糊:“将军提醒极是,我开玩笑而已,莫当真。” 一听他这口气,阿里将军也知道他是认真了:“好好练,别的不多说。” 阿里将军拍拍樊月熙肩膀,凝视他一会儿,就跟那士兵交代一番,转身去了操练区。 待人走远,樊月熙渐渐收敛笑意,漂亮的眼睛意义不明看着和他面对面的士兵。 两人都不语…… 许久,对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不着调:“喂,你不至于吧?” 樊月熙冷嗤:“怎么着,你又想如何折腾?带我训练是吧?我还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和阿里将军说的。” “啧,真刻薄,不是都说了咱们算是同病相怜吗?当然要我带着你才行啊!不然换成别人,肯定会手下留情。”那士兵口气不怀好意,几分调笑,几分暧昧。 “上次是没和我打够,所以借此报复?红蟒,看不出你挺大度啊。”樊月熙笑着反驳回去。 熟人都是会手下留情,红蟒却不然,越是熟,他反倒折腾的高兴。 “怎么会呢?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个人请你呢。”说着,信步朝樊月熙走去,后者只是看着他。 红蟒易了容,现下用这不着调的语气说话,那巨大的兽脸无比怪异,但在离樊月熙不足两米处,瞬间身影一转,换成原先摸样。 樊月熙一眯眼,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变形,眼里不免流露光亮。 “我发现你很爱瞧着别人观察,不觉得太过光明正大了吗?”红蟒俊朗的面容显现,他伸手要去捏樊月熙下巴。 他手还没碰到对方,红蟒只觉得指尖擦着樊月熙发梢,紧接着他的头皮猛然一紧…… 红蟒心里叹息,他这是又被拉住头发了…… “我就是爱看,你不也光明正大的要我看吗?怕什么?”樊月熙毫不客气的扯着红蟒头发,将他拉向自己:“你也说了咱们同病相怜,那不如咱就开始训练吧!废话就不说了,如何?” 蛇眼细长瞳孔一阵紧缩,并没回答对方问题,他不在意的撇撇嘴,瞧一眼樊月熙捏着他头发的手:“嘶,你倒是很喜欢扯我头发?” “是挺喜欢,拉起来很有手感。”樊月熙调笑,他用手指碾了两下那暗红的发丝,就轻飘飘松开手,任其从指间滑走。 两人相视一笑,到没再说什么?红蟒就让樊月熙活活筋骨,开始准备。 樊月熙不讨厌红蟒,不管上次他来公孙府用意如何,他对他始终很淡然,甚至有时会恶劣调戏对方,他那一头红发,更是想让樊月熙狠狠拉扯。 等樊月熙和红蟒比过一阵拳脚后,红蟒严肃的告诉他,私军的训练异常辛苦,他虽是没呆多久,但能这么快接受,可见能力不容小觑。 他让樊月熙先闭眼体会身周流动的气流,在静下心寻找体内力量源泉。 他是初学者,力量很难掌握,樊月熙闭眼搜寻时,无论身体、大脑,皆是一片空白。 樊月熙不惊讶,也不急躁,万事开头难,但若是源泉找对了,紧接着便是如开了闸的水道,内力洪涌而出。 红蟒说那只是最简单一步,内力的掌握和发挥,才是最难的。 不过,在樊月熙闭眼搜寻前,耳边是红蟒一声平淡的嘱咐…… 放心搜寻,有我帮你…… ------------ 第四十七章 不太对劲儿 全身像被水流紧紧包裹,沉闷的压迫,令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十分清晰。 樊月熙皱眉,此时就算叫他睁眼,他也无法睁开。 那强大的压力,几欲将他逼疯,额角溢出少许冷汗,胃部是最痛苦的,他强忍着作呕感,努力调整体内略微混乱的内息。 红蟒看着樊月熙闭眼打坐已将近三个时辰,此时看他情况很糟糕,红蟒脸色也愈发凝重。 他不敢去打扰,这关系体内调整和精神承受的能力。 樊月熙本就是初学者,开始的领悟能力很重要,内力的作用,便是增加武者的力量,红蟒想让他先学会硬气功流,属性相对简单,在打斗方面有点投机取巧的意味,但这也是内力里的巧劲儿,用的不当,也会变成智障。 内劲在起初不好逼发,樊月熙现在就进入了最困难阶段,说不好听点,他现在就像在生孩子般,坚持用腹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循序渐进,才能有所突破,寻出源泉。 樊月熙此时大脑极度紧绷,内力没想象的简单,随意领悟几日变有所突破,这东西要有的,绝对是长期的不懈坚持。 红蟒大气不敢喘,生怕打扰到紧闭双眼的人,他就这么一直站在樊月熙身侧。 就如他之前所说,有他在,他会帮着他…… …… 樊月熙进步很快,在艰难寻找内力源泉的同时,他和红蟒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悄然变化,尽管樊月熙并没当回事过。 两人休息时,红蟒要是偶尔逾矩,他就毫不客气的扯他头发,直到对方龇牙咧嘴叫疼,樊月熙才笑着放手。 即便沉浸在练功中,樊月熙依旧没忘记要尽快找出内贼。 他和阿里将军商量了很多,他们打算在藏在这儿的神器上,动点手脚。 对此,楚元麒已知情,他并未多问其他,似乎对樊月熙的安排很随意。 楚元麒偶尔会来看看他,但次数明显开始减少,樊月熙起初并不在意,可到后来,不知怎的,那心里就是好奇,就是想问。 面对他的疑问,楚元麒总是沉默。 而现在,楚元麒已有十天没来了…… 那肚子里已是憋了不少疑问,樊月熙安慰自己,从开始的陀香、神器,再到现在,即便觉得没必要过问人家每日在做什么?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日,用过午饭,本打算再去捉摸捉摸功夫,他和红蟒说好了,对方在指定的地方等他。 回到帐篷准备换一身衣服,樊月熙开始解腰带时,才发现木白没像平时一样过来服侍,不禁下意识唤了对方一声。 身后有动静了,樊月熙自顾自的还在解衣服。 “木白,把上次那条宽松点的腰带拿来,这个系着紧得很。” 没人回应他,倒是递过来一条纯黑腰带来,他想也没想,道声谢,便一把拿了过来。 等他脱得只剩内衫,正准备拿干净的时,腰身猛然一紧,被往后扯去…… 樊月熙心下一惊,双眼微沉,本能的一个熟练的手刀,向后狠狠砍去。 身后人抬手一挡,发出啪的闷响,可见樊月熙力道多大…… “你这是想把我打残了?”对方低磁清冷的声线,紧贴樊月熙耳畔传来。 手臂一僵,樊月熙转头看去,正对一双深蓝眼眸,还有那熟悉的俊脸…… 趁他愣神空挡,楚元麒一把将他揽到自己怀里,那精雕的下巴自然地搭在樊月熙肩上。 樊月熙看不见对方表情,他是被他背对着抱住的,他侧头只能瞧见楚元麒漆黑的发顶。 “怕什么?你不是躲开了吗?再说,换别人我还担心担心,你的话……” “我怎么?是我,你就不担心了?”樊月熙话都没说完,就被肩膀上的脑袋打断话。 樊月熙挑眉,他用肩膀顶了下楚元麒,声音带了几分调笑:“皇帝大人,我不得不问,你这是来胡搅蛮缠的?” 听到这种称呼,楚元麒皱眉,他很不满樊月熙用红蟒的语气来说话,听着心里很不舒服。 “你怎么用那东西的的口气与我说话,以后不准。”楚元麒声音沉下来,强硬的扳过樊月熙头,与他对视。 樊月熙是背对着被他抱的,这一板,就听自己脖子咔一声,差点就被扭错位了。 “我说你能不能轻点,这是人脖子,断了怎么办?快放手!”抬手拐一下身后人。 樊月熙龇牙咧嘴的揉脖子,密长的睫毛上下磕碰,一颤一颤,瞧得人心痒。 楚元麒眯眼盯着对方好看的鼻梁,最后将视线滑到那淡色唇瓣上…… 没管他脖子有多痛苦,楚元麒一声不吭的将人翻转过来,盯着樊月熙露出惊讶的眸子,他将唇压了上去…… 樊月熙一愣,倒是没怎么挣扎,他那一肚子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封杀了。 “你等……你等唔……”那个“下”字硬是说不出来,楚元麒缠的他很紧,舌尖也是勾的他吐字不清。 发现根本就不能心慈手软,否则这人就得寸进尺! 樊月熙抬手就要掐楚元麒腰侧,后者像是知道,猛然扯住他手腕,顺力将其一带,两人贴得更紧…… 楚元麒还叼着樊月熙唇,他后脑像是长了眼,搂着对方腰,就往床榻边晃。 光忙着和楚元麒拉扯,樊月熙并没在意脚下,等小腿磕到硬邦邦东西时,他才发现他这是被带到了床边! 眼神一沉,樊月熙一脚铲在楚元麒脚下,对方闷哼一声,顾不得舌头还在樊月熙嘴里纠缠,楚元麒一个踉跄,松开咬着的唇瓣,自己率先跌在床榻上了…… 樊月熙嘴角一扬,一个跨身,骑到楚元麒身上,居高临下瞧着他。 “把我带到床边,就是为了这样?”樊月熙笑容慵懒,漂亮的眸子光亮闪烁,带着不怀好意。 被压着的人倒是不说话,淡漠的双眼直直看他,那指节分明的手,还在樊月熙腰上。 两人对视许久,楚元麒忽然握住樊月熙后颈,将他按向自己:“不是这样,还是哪样?” 闻言,樊月熙眯眼:“你倒是风流,和我在一起总发情。” “我是皇帝没错,但我不禁欲,再者,我自己发泄,不都带上你一起?你没有被爽到?” 这下流的话被楚元麒说的很认真,樊月熙盯他许久,终是忍不住笑骂:“你可以再不要脸些吗?” 樊月熙满是笑意的双眼弯的巧妙,不知是角度还是为何,他那好看的面容异常柔和,令人心中悸动…… 他们唇碰唇,却没有激烈的吻,就相互这般摩擦着讲话,彼此的呼吸都能喷到对方口中。 “月熙……”原本清冷的嗓音忽然变得带了懒意,隐隐嘶哑。 樊月熙微微怔愣,这时,搭他腰上的手压到他臀上,末了,还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 楚元麒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低低开口:“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上……” 这一问,可把樊月熙问了个惊雷霹雳,连原本柔和的脸庞也瞬时僵硬。 他缓慢眨巴下眼睛,任对方舌尖挑开他牙齿。 他忽然坐起,表情阴晴不定,看了楚元麒半晌后,他突然掼住楚元麒下巴,阴涔涔的笑了:“你要上我,是为了满足你皇帝的占有欲?还是把我当你那后宫女人来看待了?” 楚元麒没说话,只静静看他。 “或者说,觉得有趣玩玩?”樊月熙额头抵住楚元麒的,语气低沉:“那也行,我不介意和你多打几架,你试试。” 这回仰躺的人有反应了,他突然撕住樊月熙衣领,将他狠狠扔到一边,反身压了上去……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楚元麒眼里流出一抹狠戾,他捏住樊月熙手腕,慢慢收力。 闻言,身下人嗤笑:“怎么,不爱听?不爱听就别老有什么下流的想法,看你样子,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了?那我问你,你想上我,难道不是因为单纯想发泄?” “不是!”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樊月熙短暂愣神,随后又恢复懒懒的笑容:“那是为何?” 楚元麒此时脸色铁青,双眼幽沉的瞪着樊月熙,半天不说话,手里力道不断加大,而樊月熙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笑着回望,眼眸里满是挑衅…… 良久,那紧绷的气氛,忽然松弛。 楚元麒如脱力一样,一下将头砸到樊月熙颈窝上,身子也软趴趴压在他身上,连带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气…… 樊月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自己颈子里传来闷闷的话…… “樊月熙,我感觉……似乎有点不妙了……” 这话没头没尾,樊月熙笑容渐渐收敛…… ------------ 第四十八章 有点变了 楚元麒没体会过这样的无力,以前坐着他帝王的位置,他是九五之尊,那漠然的性子习惯性忽略一切不在乎的东西。 他不会有情,他也不需要那种东西,被感情羁绊的皇帝注定失败。 后宫妃子既是个摆设,也是泄欲工具,他不愿意多施舍任何不必要的情愫。 他和公孙逸是挚友,他答应过他一起守护天下,他的背景,他的身份并不好,他是曾杀害先皇的妃子的孩子。 然而他如今登上了皇位,背负骂名的同时,他要求自己做一个有用而贤德的君主。 他要给那些瞧不起他,轻蔑于他的人一个教训! 给天下一个交代! 公孙夫人的预言他记在心里,一贯清冷的面容上,在染上凝重的同时,他曾告诫自己,若有对属云国有害的事物出现,他要毫不犹豫铲除。 他背负江山,他肯为这天下,尽覆自己一切。 楚元麒一再自信,人们也真的信他了,忠于他了…… 他是个好帝王…… 终于,他把预言谨慎放在心底的同时,他蛰伏着,等待着那灾祸的出现。 现在好了,当他做好准备时,那意外却发生…… 公孙逸救了个人,他告诉他那人姓氏古怪,身份可疑,公孙逸托他帮忙找到那人的同时,楚元麒心中警铃大响。 不好预感由然而生,果真,在听到那人全名后,他眼底火焰几欲喷涌。 他在灯会掳走的人,也叫这名字…… 他开始怀疑,甚至比公孙逸还早的怀疑这来路不明人的身份。 想过他是别过奸细,或是妖山的内贼,但不知为何,他拒绝怀疑他是能和陀香挂上钩的人,那个凶星…… 樊月熙是他见过最笨手笨脚的,最懂得挑衅的人,同时他还很聪明。 楚元麒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依旧怀疑樊月熙这张脸的分量,不过很好,那笨蛋没叫他失望。 这笨蛋骨子里很强…… 像是无论面对侮辱或是压迫,那笨蛋总会本能采取自己手段反抗,不忘利弊,不忘捞点好处,能屈能伸,尽管有时太欠打,可楚元麒不讨厌,他对这样性格的樊月熙有新奇的感觉。 这种感染致命,之前为了逼问樊月熙身份,他竟采取扒衣服的手段,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后来,莫名亲了他,还带他跑来看他私军,见他在来的路上紧张兮兮,警惕的眸子精光满溢,楚元麒看了一眼,觉得煞是好看,忍不住悄悄牵住那人手,一起进去。 他给他黑木让他免遭危险,然而那笨蛋完全将其忽略,还杀了他一个士兵。 那半身灰尘洋溢,好看的侧脸带着萧杀之气,异常美丽,是樊月熙特有的飒爽,看得他被吸引。 当他找到黑石珠还给樊月熙时,对方一脸欣喜的样子,看得他更是心中隐隐被带动出涟漪…… 楚元麒不懂了,他决定送走樊月熙,这样或许就不会再有陌生的感觉在心里作祟。 可等来的,竟是半夜异样的憋闷,等弄懂后发现,他竟是有点想念他…… 就在下定决心在公孙老爷寿宴上去看看樊月熙时,他看到红蟒和那人撕扯的一幕。 那心里一团强烈怒火翻滚,顾不得这莫名其妙感觉,楚元麒眼神几乎冷到极点,他森然警告了红蟒,让他放下他,赶紧滚…… 这时,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 他们三人在幽域,楚元麒看着樊月熙因蛇毒苍白的脸色,他有种想将红蟒活剜的冲动…… 他不让他抱,楚元麒懂他心里想的什么?可他依旧固执的打横抱紧怀里人,不顾他阴沉的脸和警告。 这都不算什么。 最熬人的便是回皇宫后,不在幽域,不在公孙府,这是他的皇宫。 这一刻他居然有些蠢蠢欲动…… 就像他那晚对樊月熙说的,干脆扒了他,强上了他算了。 然而最后没有,不是做不到,而是……有些不舍…… 那日在御花园,樊月熙终于和他发火,他让他不准在囚禁他,像是笼中鸟,像是等待临幸的妃子。 总之,他说的楚元麒心里莫名兴奋…… 直到他发现公孙逸和樊月熙之间,似乎也有什么不对之处,他心里不悦,他不想他们搅合在一起,结果那天,他们几人的行为,幼稚的可笑,竟将樊月熙当做物品般,扯来扯去。 那晚更是疯狂的一夜,他终是忍不住想要他,但他不会逼得很紧,最后,他们抱作一团,相互发泄…… 似是从那晚,真的开始不一样了…… 一个皇帝,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两人相互并不怎么了解,楚元麒觉得真是疯了…… 他陪他疯了个彻底…… 有什么隐隐破茧而出,涨的胸口发疼。 楚元麒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会无名发火,让他笑,让他惊讶…… 让他茫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今天很奇怪。”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楚元麒忍不住皱皱眉,那掐着樊月熙手腕的手滑到他身后,拖住了他后背。 下一秒,樊月熙被紧紧抱住了…… 樊月熙神经突然一绷,但随后放松,他感觉今儿这人真是太不对劲儿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清楚,我懒得和你在这抱对啊。”樊月熙拍拍对方后背,继续道:“别压着我了,快被你弄得憋死了。” 听完,楚元麒非但没动手,反而又收收手臂,顿时换来樊月熙不满的躁动。 “你说,我为何那么生气?”楚元麒低低问道。 “啊?”不懂他说的什么。 “你宁可杀死那士兵,也不用我给你的黑木,我生气;你和公孙逸关系很好,我生气;你现在又和红蟒走那么近,我生气;无论何时,你都爱和我顶撞,和我不满,我生气;你说!”一连串抨击,弄的樊月熙愕然,目视帐顶…… 末了,那人缓缓拉开距离,深蓝的眸子里是樊月熙从未见过的情绪,他几乎要撑裂自己眼眶了…… “你说……”楚元麒突然泄气,连眉间的凝聚,都带了复杂:“你若真是陀香,是不是会把我气疯……” 楚元麒的话音刚落,樊月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蹭的窜起,推开身上人,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对方。 这可比和他拌嘴什么?刺激多了,樊月熙心跳如雷,半天反应不过来。 两人无声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樊月熙被轻轻拉过胳膊,楚元麒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脸:“说说话,别这样一直看着我。” 这一刻,樊月熙真的慌了,对方分明只说了一连串为何生气,分明没什么不妥,但他不傻,他隐隐感觉出了什么…… “不,不说了,我还得训练,就先……” “你要去找红蟒?”话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谁准你去了?” “我……” “以后都不准和他眉来眼去!” 谁和他眉来眼去了?! 等等……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红蟒?” 樊月熙有短暂的迷茫,不过瞬间就回神,惊恐望去:“不是,我是说,嗯……原来你知道红蟒一直在啊……” 楚元麒脸顿时黑了,声音冰得掉渣:“最好给我个解释!” 樊月熙嘴角一抽…… 解释个屁,这有啥好解释的…… ------------ 第四十九章 找点乐子 樊月熙开始躲着楚元麒。 那日在帐篷里的对话,让他惊慌,有史以来第一次难以接受,这比当初王子晏对他说喜欢,还要刺激人。 分明是同一张脸,但完全就是不同性格构造,除了脸,哪里都不像。 起初他是把他当成了王子晏来对待,可经历过很多事,这已经不能再相提并论了。 不管他成不承认,他很在乎楚元麒,比自己想象的要在乎。 他会因为楚元麒一些言语和动作心浮气躁,想和他吵架,莫名的爱顶撞他。 楚元麒在他印象里,永远都是深不可测的帝王,阴险、冷血。 直到那日楚元麒好像真的怒了,对他吼,告诉他从没想过利用他,他也不要他的命,他只要他呆在他能看见的地方,随时…… 樊月熙有些触动,但他没放松警惕…… 如今,楚元麒又对他说了这些,他心脏突然就止不住的狂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然而楚元麒却不逼他了,他给他时间缓冲。 看樊月熙时有时无的躲他,那他也没必要硬往上贴,前几日是逼得太紧,如今楚元麒不理他了。 红蟒继续帮他训练,樊月熙并没因为上次楚元麒威胁他不准和红蟒搅在一起,而荒废训练。 他们如期练习,只是樊月熙却开始走神了,有时无法静心打坐,瞧得红蟒有些担忧…… “你到底还认不认真练习了?在这样下去,之前岂不全是白费!”红蟒终是忍不住吼出声,那暗红的蛇眼里,全是不满:“你给老子提起精神!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怎就成了这样?” 樊月熙眯眯眼,不以为意的望一眼对方,选择无视。 “你是不是受那臭皇帝打击了?”红蟒怒道,见樊月熙不理,他眉毛一竖,干脆上前一把捞住他领子:“问你话呢?你这死人样还要持续多久?” 被提着领口,樊月熙心里莫名上来一股烦躁,抬手要挥开那手,却被抓住手腕,拉得更近。 顿时,鼻腔里灌进红蟒身上淡淡的竹香…… 本来是要一拳打过去,或是狠狠扯住红蟒头发,但在闻到他身上陌生的味道后,樊月熙愣是顿住要出去的手。 “你这是什么味道?”还是一把撕住红蟒发丝,粗鲁的拉到鼻前嗅了嗅。 红蟒一愣,他并没在意,继续道:“你少转移话题,先回答我问题再说!” 古怪的看一眼红蟒,忽然一咧嘴角:“你先说,我再回答。” “你先答!” “你先说。” 最终两人皆是不吭声的相互瞪视,红蟒暗红的双眼几欲喷火,而樊月熙一如既往的勾着嘴角,神态悠然。 半晌,红蟒叹口气,任由自己头发被扯着:“原本打算过阵子告诉你,看来是瞒不住了。” 樊月熙挑眉,明媚的眼瞳紧盯对方,他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这几天一直陪你训练,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有人约我到竹林碰面,我给忘了,后来……”说到这,红蟒悄悄瞟一下樊月熙,继续:“后来那人亲自找来,昨晚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带去竹林,也是今早才回来。” 至始至终,樊月熙没插一句话,但听到有人能将红蟒掳走后,他皱眉:“谁这么厉害,能掳走你?” 闻言,红蟒沉默,他把头偏向一边。 心里忽然冒出一丝不悦,樊月熙脸色一沉,一把扯过对方发丝,红蟒嘶的一声,头被硬生生转回来…… “说!”樊月熙命令道。 “是曾经救过我的人……”红蟒下意识答。 这回答领樊月熙惊讶,他想起红蟒和他说过,他被寒瞑妖山的人误会并追杀,半路险些遇难,后被人救了…… 可这曾救了红蟒的人,跑来这里,真就单纯的只为找红蟒? 单说神器的事,就够令人提心吊胆,如今樊月熙更是忍不住怪异的瞅着红蟒,像是说,你和那人不会勾结起来,要偷神器吧? 看出樊月熙眼神含义,红蟒立马回:“喂,你可不能胡思乱想,怎么说,神器也不是说偷就能偷到的,那楚元麒岂不是成废物了?” 这话有道理。 即便军营里有内贼,楚元麒也只是说让找出来,但他并不担心东西会被偷走,那家伙很强,也一向用鼻孔看人,那双蓝色眼瞳里,满是冷傲。 等红蟒回过神,发现自己怎么就窝囊成这样,樊月熙问啥,他就答啥,这是怎么了…… 越想越是来气,红蟒黑着脸,一把拉回自己头发:“现在换你回答我了吧?” “嗯?”樊月熙看着那红红的发丝从指间溜走,不免有些遗憾,随后道:“今天有些累,我去休息了,改天再说吧。” 说罢,起身拍拍裤子,就要往自己帐篷去。 “你!”红蟒一着急,蹭的站起,作势要拉住那打算溜走人的手腕。 “哎!”看红蟒要抓他,樊月熙先一步扯住对方:“我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娘们儿了,怎么就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看红蟒肩膀一僵,樊月熙笑得邪恶:“看看,你羞涩什么啊?” 被说得憋不出话,红蟒梗着脖子,半天才回神,气得浑身发抖,那脸色更是紫红:“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羞涩了?!” 几乎低吼出的话,让樊月熙忍唆不禁,他忽然上前,抓住红蟒一缕发丝,放在鼻底,轻嗅道:“那你生什么气?我不过随口一说。” 红蟒瞬间哑言,只双目圆瞪,面色通红。 “我真要去休息了,别在拦着我,否则我剃光你头,反正我很喜欢你的红发,我不介意收藏。” 松开手,樊月熙笑笑,真就转身回了自己帐篷。 就这么僵愣的看着那人背影消失,红蟒心里还在因为方才的话,心中异样,有种砰然的燥乱。 他一直很讨厌樊月熙,甚至比讨厌楚元麒,更反感那没事总挂着懒懒笑意的人。 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他总不在乎,那笑容真是碍眼,让红蟒有想揉碎的冲动…… 红蟒缓慢低头,那暗红的留海下,是看不清的表情…… ------------ 第五十章 木屋做客 这晚,月亮高升时,有一抹白色身影在几个军帐中,穿梭而过。 此时已过四更,偶尔只响起微微的火把被燃烧的声响。 军帐中,士兵们依旧沉睡,似乎对意外出现的影子,丝毫不知情。 那抹白影在几个帐中观察几番,踌躇片刻,他无声窜向樊月熙的帐篷…… 床榻上的人紧闭双眼,那好看的睫毛浓密,外面月光雪白,印上樊月熙好看的侧脸。 片刻,他白皙的脸颊,被一个阴影遮挡,有人悄然无声站在了他床榻边…… 帐中很安静,要说真有声,也是樊月熙和木白那清浅的呼吸,熟睡中的人都很祥和,不知身周危险降临。 那白影只是站在床边,在漆黑中,背光看着樊月熙。 那人眼神不是樊月熙所熟悉的,甚至是陌生,冰冷不含任何感情,是与楚元麒不同的彻骨,让人打心底胆寒。 白影就这般站了半个时辰,随后他伸手了…… 若是放在以前,樊月熙定会马上醒来,或是早在那人踏进帐中就发现。 可此时,他睡得很沉,白影的手已经搭在他肩上,他竟是毫无反应,如同死了一般。 白影没有迟疑,下一瞬,将樊月熙一把扛起,确定身上人还在熟睡,那人斜眼一瞟同样沉睡的木白,转身走出了帐篷…… 白影四周看一圈,并未发现不妥,确切说根本不会有不妥,一切都在他意料中…… 没在停留,白影扛着樊月熙,几个跃身,便消失…… 只是在跃身前,那白影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离樊月熙不远的帐篷,红蟒的帐…… …… 若说上次在幽域醒来时,看见楚元麒那张清冷俊脸,已是一种不小的震惊…… 那么此刻,樊月熙绝对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差不多五六岁的小娃,那水汪汪大眼一动不动盯着他,愣是把樊月熙吓一跳。 这是哪里,他不知,为何在这,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立马恢复冷静,思及自己睡前还在帐中,醒来就到这里,他心情不免阴沉下来…… 但说武功,他不以为自己有多强,但起码的防身他能做到,至于灵力,在这几日红蟒的帮助下,已是提高不少。 而在睡着的状态下,也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被掳走的事情啊。 唯一可能就是,他被下了术,或别的什么?总之不可能睡得浑然不知。 樊月熙打量四周,好像是间木屋,家具很简洁,但整个房子给人一种仙气四溢的感觉,有股说不出的飘然。 他坐在床榻上发呆,绞尽脑汁的考虑,到底是谁带他来这里的。 “樊公子不必想了,我家先生现下没回来,你就好生歇息吧!到时候先生自然会给您答复。” 正是想的入神,耳边传来奶声奶气的解释,让樊月熙惊讶望去。 这小娃竟是知晓他心中想法,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他瞪着小娃,似要从那稚嫩小脸上看出什么。 小娃眨眨眼,粉扑扑小脸惹人怜爱:“樊公子不必讶异,草苗的身子伤了元气,如今是元婴状态。” 樊月熙微微挑眉,元婴?他倒是了解些,再瞅瞅这小娃,小脸上是和年龄不符的沉稳。 “如此说来,我这算是被绑架了?”樊月熙也不恼火,他掀开被子,悠然坐在床边。 “公子言重,我家先生不过是请你来做客罢了。”小娃恭敬颔首,那小摸样做出大人的姿态来,倒是可爱的紧。 樊月熙对可爱的东西不是很有抵抗力,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想揉那叫草苗的小娃的脸…… 清清嗓子,故作轻松的继续:“你叫草苗?” 小娃点头,随意扎起的小辫子,在脑后跟着抖了两下。 好心疼……樊月熙继续忍。 “那,既不叫我问来意,那你告诉我,你家先生是谁?”樊月熙环着手臂,似笑非笑。 草苗眨了下大眼,倒是惊奇的望着樊月熙,他不明白樊月熙为何会露出这样表情,樊月熙为何不害怕?换做他人,早都惊慌着问他到底抓他来做什么。 “怎么?这也不能告诉我?”沉吟片刻,也不在意草苗的表情,樊月熙自顾自的笑,那慵懒的表情又爬上他的脸:“那便算了,反正你家先生迟早会回来,再问不迟。” 这回草苗有反应了,他略微迟疑的走到樊月熙身边,那小萝卜腿颤颤巍巍的样子,瞧得樊月熙心中乐呵。 看那粉嫩小脸扬起,一动不动看着他,樊月熙轻笑出声:“怎么了?” “你的表情好多,而且都很好看。”草苗紧紧盯着樊月熙,大眼清澈。 樊月熙一愣,继续笑盈盈回望对方,突然挺想看看草苗原来模样…… “你原来是什么模样?妙龄少女?”樊月熙打趣。 闻言,草苗小身板一僵,小脸露出愤怒的表情:“我是男子!” 樊月熙笑容停在嘴角,他眉毛一抽:“这个,真是抱歉,可并非全是我错,谁叫你……” “什么?”草苗挪挪小身子,又往前一步,他下巴快搭在了樊月熙膝盖上。 “谁叫你长得这般水灵,我误以是女娃,草苗兄,莫要见怪才是。”笑着看他。 两人聊得尽兴,最后草苗还和樊月熙喝了几杯,只是在他拿出那酒壶时,樊月熙眼神深了几分…… 可到了夜半,也不见草苗说的先生回来,樊月熙也没再问,只是安静等着。 期间,他问过草苗,难道他不怕他逃跑? 草苗可爱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奶声奶气的告诉他,先生走之前布下法阵,无论常人还是妖物,都破不得,这也算是打消了樊月熙想溜的冲动。 樊月熙明白,草苗实力也不可能是外表这样,尽管伤了元气化为元婴,但那骨子里透出的仙气,令人有些畏惧。 瞧着草苗那模样,倒是像极了某个老道的小仙童,带着股傲劲儿。 带他来的人,肯定不是他熟悉的一员,但既然对方有这番作为,那就说明对方不是认识他身边的人,就是冲着陀香而来…… 心里没警惕是假,在和草苗不紧不慢的逗乐中,他也是悄悄观察周围状况。 樊月熙到屋外转过几圈,这小木屋筑的倒是巧,竟是在断崖处,一开门跳进眼帘的便是茫茫树海,带着淡淡雾气,屋后是菜园子,被人打理的很有序,环顾四面,全是茂盛植物,颇有与世隔绝的仙林之感。 就如草苗所说,他逃不出这里,房子周围看不出不妥,但若是离开百米处,就会莫名的转回木屋前,仿若鬼打墙…… 樊月熙也没受什么罪,好吃好喝,还有可爱的草苗伴着,倒也算是惬意。 大概过了两天,樊月熙心想着,楚元麒和红蟒肯定在到处找他时…… 那关着木门,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修长莹白的影子…… ------------ 第五十一章 震惊不小 草苗很喜欢和樊月熙在一起,喜欢他的表情,那懒懒的笑容,看得人心醉而安心。 他曾经是一株药草,成精后,心思单纯,却法力无边。 草苗被人骗过,直到最后,被人害的灵力元气大伤,化为元婴,被人所救。 樊月熙不知晓草苗身世,他也不过问,然而他现在真的很想问眼前的白衣男子…… 你是不是专门为救人而生的? 其实在之前,樊月熙有猜到,只是不敢确定,他不明白为何这人会把他弄来这里。 “我是琴笙,红蟒的救命恩人。”对方只淡淡的这样解释,樊月熙不禁眉间凝聚。 如今这人身份知晓,而琴笙并不拐弯抹角,那冷然的性子,倒是让樊月熙想起楚元麒来…… 之后,便想起,他两人如今还在闹别扭…… 看着樊月熙走神的双眼,琴笙只清淡一瞥,边走到草苗身边,草苗恭敬的喊了声先生。 “这些药草分好,去配了。”琴笙淡淡吩咐。 应了声,草苗便下去了,屋里只剩他和樊月熙二人。 琴笙也不打扰樊月熙走神,他只是倒了两杯茶,但在看到旁边放着一壶酒时,他不轻不重的皱了皱眉,随后恢复。 “先生要不要跟我说说这酒?”原本还在走神的人,忽然对琴笙问道。 琴笙抬眼望去,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樊月熙也是爽快人,既然琴笙带他来,那便是对军营中一切熟悉,当然也包括调查内贼一事。 故而装不懂,也不是明智之举…… 何况他是救了红蟒的人,神器的状况,恐怕也很清楚,不如借此问问关于陀香…… “你想问什么?”琴笙似乎并不在乎,他一扬衣袖坐下,神态自若的喝了口茶。 琴笙身周散发一股飘渺之气,不似凡人,是比凡人更脱俗的傲然,还有那不易察觉的温润感。 樊月熙没说话,他打量着琴笙,对方五官很清晰,像是精雕细琢的,那棱角分明的线条,并不生硬,反而很符合他的气息,琴笙很俊朗。 “先生把我弄来,不会只要我做客,不如说说为何?月熙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想必先生亦然,咱们直接切入主题,也好省去些时间不是?” 心里突然变得平静,对于知道一些事,并没多少心理准备,但也急不得。 琴笙摸着茶碗边,随后又将视线挪向旁边那壶酒。 “这酒是草苗拿的吧?” 樊月熙点点头。 “这小笨蛋什么都不懂,也不懂的隐藏,心思太过单纯,不然也不会叫人害了去。”像是自语,但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这是遥仙。” 樊月熙没有惊讶,他依旧点点头。 琴笙抬起眼眸,纯黑的眼瞳异常深邃,也有冷淡:“那两名士兵,也是我杀的。” 这回樊月熙没再点头,倒是开了口:“先生为何?” “我不过是想警告楚元麒一下罢了。”琴笙清淡的口气,让这话题变得轻松。 樊月熙不解,若没有内贼,那为何红蟒还要他找出内贼?那楚元麒不是也怀疑有内贼吗? 这么说来,楚元麒怕是早就知道红蟒不可能是内贼。 也许最笨的那个,是他自己! 樊月熙心里微微不满,这两个混蛋,敢不敢再阴险点…… 见樊月熙不说话,琴笙自顾自继续:“楚元麒集合私军,并不全是因为林左询的叛乱,是关系到樊月熙身后的靠山。” “宇文霄?”樊月熙几乎脱口而出,但他却看到琴笙淡淡摇头。 “是寒瞑妖山。” 这个回答,让樊月熙无比震惊,怎么就扯到妖山去了? “先生是说,宇文霄……嗯,镝国的靠山是寒瞑妖族?也就是说,他说打算彻底铲除属云国是吗?” 樊月熙心里砰砰作响,若这样,那琴笙为何杀楚元麒的士兵?他应该接力帮助才对。 看出樊月熙困惑,琴笙不紧不慢道:“属云永远不可能是寒瞑的对手,我这么做是想告诉他,不如和寒瞑联合。” “与寒瞑联合?那岂不是和宇文霄一样了?” “那又怎样?你真当自己是正人君子?为保全国家,你顾得了多少?” 琴笙瞧着樊月熙的眼神里,带了一抹悠然。 樊月熙默然,的确,他明白楚元麒为了属云,任何事他都会去做,即便搭上性命,因为他是帝王……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樊月熙抬眼:“先生,那楚元麒的私军也是寒瞑族的?” 看到琴笙点头,樊月熙诧异:“那他们算是判了寒瞑族,投奔楚元麒?” 琴笙动作一顿,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他想不到樊月熙这般聪明,如此下去,只怕很多事他都能自己猜个大概了。 “先生,我还有一事请教。”樊月熙表情变得凝重,那慵懒的笑意也不见。 点点头,琴笙示意他说。 “关于陀香,和属云,和寒瞑山,有何关系?” 闻言,琴笙唰的看向他,那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见琴笙这样,樊月熙也不知不觉被感染,他凝神等待回答。 “楚元麒是我见过最狡诈,也是最有气度的皇帝,他爹都比他见识短,你可知为何?” 被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樊月熙知好摇头。 “你看他眼瞳,你觉得他是那老皇帝的孩子吗?”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樊月熙顿时张大嘴,心跳如雷。 樊月熙不敢往下问了,他依稀记得自己上次怀疑过那人是混血,或什么?但现在,他不敢想了。 琴笙跟他说了很多,唯独没告诉他楚元麒到底是何身份。 琴笙告诉他,陀香是灾祸,也是块肥肉,利用陀香夺得天下,何等美妙之事,前提是要有胆量。 控制陀香的神器叫藏火之戟,但让陀香彻底觉醒的,却另有别物。 琴笙猜测,那东西要不在楚元麒手里,要不在公孙逸那。 而藏火之戟原本就属于寒瞑山,如今到了楚元麒的私军里,那觊觎的人必然多了去了。 他们怀疑军营里有内贼,也是情有可原。 樊月熙郁闷了,如此说来,楚元麒什么都知道,就连军营中并没内贼这回事,也一清二楚。 或者红蟒出现的原因,他也了如指掌…… 这个可怕的男人…… 樊月熙下意识打了个寒战,那他还把他弄来调查什么内贼干什么?他早就知道,他还戏弄他? 心里恼火的同时,又思及那天帐篷的对话,楚元麒没表明什么?但樊月熙还是懂的。 他要他给他个答复,可是楚元麒都没表清立场,他为何给他答复…… 樊月熙心里别扭,自己这是变得那娘们儿了…… “你和楚元麒的事,我略知一二,你们小心行事,别的我不多说,这是你们私事,但……”琴笙喝了口茶,在抬眼,里面是异常的冰冷:“别把红蟒扯进去。” 樊月熙诧异看去,这和红蟒有何关系?那是他俩的事吧…… “你与楚元麒纠缠不清,我不管,但你别把红蟒带进去一起纠缠不清,他现在还不知自己对你的想法,而你也不在乎,可旁观者清,我都看在眼里。” 琴笙语气漠然,但警告还是听得出的,樊月熙瞬间了然…… “你是说红蟒对我有意?”直接露骨问出,樊月熙似笑非笑:“不可能,他不会有此想法,他对我,撑死是朋友,开得起玩笑的朋友。” 半晌,琴笙平淡道:“但愿如此。”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琴笙坐了一会儿,就让樊月熙早些休息,自己出了屋子…… 樊月熙没问琴笙何时放了他,他明白分寸,琴笙亦然。 只是心里对楚元麒,又蒙上一层纱,他真的不懂那人…… 如果可以,他很想真正听他亲口说出,他到底如何想法…… ------------ 第五十二章 他气愤了! 原本以为楚元麒和红蟒得天翻地覆的找他。 没想到琴笙却带回个诡异的消息,他告诉樊月熙,军营里一切如常…… 樊月熙眼里只闪过一丝讶异,便歪着头去喝茶了。 倒不是因为生气或愤恨,只是,这也有点安静的可怕了吧? 红蟒就算了,或许不敢和琴笙正儿八经问什么。 但楚元麒就这么不管他死活?那前几日俩人还乱七八糟的纠缠,算什么? 仔细想想,这阵子,他们关系不温不火,倒也是樊月熙他自己先躲来躲去,现下却是自己跟自己犯毛病了…… 这股子劲儿,就这么憋了两天,在第三天,把嘴角憋得上火,并结痂了后…… 琴笙的木屋,来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 草苗本在井边打水,回来时,见自己家先生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很俊毅,五官端正不说,还透着股傲慢,那人嘴唇最好看,不时上扬的样子,带出令人心痒的坏…… 草苗打量一番,倒没什么话,和琴笙打声招呼,就懂事的去了后面菜园子。 “他在这儿多久了?你就这么一直关着他?”那人双手环胸,黑墨的眼瞳紧紧盯着琴笙。 琴笙淡淡斜他一眼,语气平静:“好吃好喝的,怎么会是关着?你这是忍不住也跑来凑热闹,分明不挨你事,你管什么?” 那人冷哼,脸色有些不耐:“少废话,我进去看看而已。” 说罢,抬脚就要往里走,琴笙稳稳拉住他,口气冰冷:“你这是打算硬闯?你忘了这是谁的地方?” 那人不和琴笙废话,甩开对方手,继续走。 “公孙黎,别不识抬举。”闻言,公孙黎倒是顿了脚步,冷冷的望向琴笙,而对方继续道:“我让他在这,自然有我的原因,并且也和楚元麒脱离不了关系。” “这与我看看他,有何关系?”公孙黎脸色阴沉。 两人都知道对方不可能出手打起来,但照这样僵持下去,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你不是公孙逸派来的?”良久,琴笙淡淡问。 公孙黎沉默了,他把头偏向一边,俊美的侧脸令人遐想。 琴笙看到他这个反应,反倒让开了,他不再看公孙黎,只漠然吩咐:“看完赶紧走。” 公孙黎一愣,他凝神看一眼琴笙,便抬脚进了木屋…… 琴笙转头瞥一眼那笔挺的背影,他眼眸带了深深探究,心里皱眉。 这陀香,还真是具有蛊惑性…… 他与公孙黎还是有交情的,即便不深,他也从没见过这人露出过方才的表情,何况他还是自己来的,并不是因公孙逸…… 木屋里的构造,公孙黎一点也不在乎,他只想快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他迈的很快,分明是武家子,而这时,脚步竟微微混乱起来。 “樊月熙!” 公孙黎性格本就爽快大咧咧,此时更是掩不住心中憋闷,嗷的一嗓子,便喊出那人姓名。 闻声,那里面还在喝茶降火的人猛然一僵,下意识朝这边看来。 看清来人,樊月熙双眼一瞪,诧异道:“怎么是你?” 这话听在公孙黎耳朵里很刺,他脸当即就黑了…… 几个窜步,上前捏住樊月熙举着茶碗的手,轻轻一拉…… “是我怎么了?你就这般不想见到我?”公孙黎竖着眉就骂:“他 娘的,你就记着你家皇上是吧?” 樊月熙嘴角一抽,双眼瞪着…… 什么叫他家皇帝,那人从来不属于任何人,那人是百姓的…… 一把扯开公孙黎的手,樊月熙口气不好道:“没工夫跟你拌嘴,快说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见樊月熙脸色也不好,那嘴角还破了,应该是上火上的。 公孙黎飘向一边,低声嘟囔句:“没工夫跟我拌嘴,还有工夫想人想的上火……” “你说什么?”樊月熙挑眉望去,眼神露出之前的慵懒。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管闲事!”理直气壮的吼道,公孙黎上前,一屁股坐在圆桌边椅子上。 半晌,瞧着公孙黎硬梗着的脖子,樊月熙被逗乐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快些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孙黎没好气的瞪一眼站在旁边的人,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跟樊月熙说的挺多,但大部分都是表示他很生气,他很多次想见见他,都被楚元麒的士兵挡下了…… 他这次来,是要提前告诉樊月熙,宇文霄的人有来找过公孙逸,目的很简单,逼他们交出唤醒陀香的东西。 樊月熙皱眉,他没打断公孙黎,但心思,已经混乱。 公孙黎告诉他在这里很安全,有琴笙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挺不开心樊月熙呆在这臭医生身边,可如今能暂时遮挡住他身份的,就只有这里。 连楚元麒那,都会有危险。 樊月熙没弄懂,怎么感觉他们这一伙儿人,全是设计好的? 那感觉,像是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被牵来牵去,倒真像是某种贵重物品,随意收藏安放! 娘的,这当他是什么玩意儿了?! 樊月熙没压住火,他突然打断公孙黎,道:“我问你!楚元麒和红蟒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 公孙黎一怔,点点头。 “公孙逸也知道,是不是?” 公孙黎继续点头。 “你们全知道,只有我被当傻子一样骗来骗去,什么查找内贼,什么狗 屁陀香,都是跟我胡诌是不是?!” 一下没忍住,看着公孙黎那惊愣的脸,樊月熙好像要把什么都释放出来般,愤恨的喝出声。 “怎么?我好骗还是怎样?这么说,现在等于把我又软禁了是吗?而我,就要因为你们怀疑我是陀香,被折腾,被戏弄,你们哪一个顾虑我的想法了?皇帝了不起吗?公孙府了不起吗?”樊月熙尽数骂了出来。 他脸色铁青,如积攒多年:“我早就说过,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陀香!你没证据,没理由这样对我!我说过,你们要是嫌我碍眼,也可以赶走我,我一个人一样能活的精彩!” 原本听樊月熙这般叫骂,公孙黎是目瞪口呆,这人这番话,只怕还没对谁说过,公孙黎心里有些异样,有些满满的…… 他挺高兴,他把他当成了倾诉对象…… 可一听到后半句,公孙黎忍不住拧住了眉头。 他上前,一把将樊月熙按在墙上,恶狠狠瞪着他…… “没人嫌你碍眼,也没人想赶走你,我巴不得你天天在我身边,我恨不得天天看着你!” 一时间…… 空气凝结…… 两人都相互瞪视着对方…… ------------ 第五十三章 三少爷表白了 两人皆是气哼哼瞪视对方…… 公孙黎此时感觉自己傻了,要不就是被樊月熙气昏头了,否则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愤怒,上次他看见眼前这人和他二哥在书房搂抱的一幕,他受不了了,他不知为何就上来一股火,冲过去,扯开他们,他还骂了他,骂的很脏。 何时,这个被他反感的人,在他心中占了如此重的分量? 其实很多是不言而喻,或者他从上战场,为国效力的一刻,他就没了耐性想什么儿女情长。 他正直年壮,血气方刚,御敌冷血,但也在感情方面,他幼稚,他承认…… 因此,也不屑一顾,放任自流。 他也逛过青楼,男子发泄欲望很正常,他不可能因为不懂情,就憋了自己。 可他现在,对着樊月熙说的话,他自己弄不清了…… 怒视对方一阵,他竟是缓慢皱眉,再松开,再皱…… “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樊月熙被问得一愣,原本恼怒的脸色,瞬时僵硬。 他没有只对公孙黎发火,他对他们所有人,但在听到刚才公孙黎跟他吼得话后,他也是愣了…… 这要如何回答他? 但看着公孙黎迷茫的眼神,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敢确定…… 良久,他用对待红蟒同样的办法,突然拉过公孙黎的黑发,将他拉向自己,两人一瞬贴的极近,那鼻尖几乎要碰触上。 被樊月熙动作弄得一僵,但公孙黎没反抗,忍着头皮疼痛,他安静的与他对望。 公孙黎以为樊月熙是要打他,他都做好了和他动手的准备,但对方只是盯着他,很近的盯着…… 这一刹,公孙黎心脏开始缓慢加速,起初还能正视樊月熙好看的棕瞳,但久了,他发现自己心跳变得不像自己的。 胸腔闷疼,也像是溢满什么东西,这感觉很奇妙,他从没试过……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黎感觉自己呼吸都变的微微急促,脸也热得不行。 这样对视,竟是让他开始肖想起樊月熙来…… 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他很想亲他,扒了他,或者压倒床榻上,再或者…… 公孙黎眼神有些迷离,这时,他胸口突然放上了一只手,那手摸索着他心脏位置,按着,像是在确认什么。 紧接着,他就被狠狠推开…… 樊月熙不可置信的瞪眼看他,仿若见了怪物:“公孙黎,你……” 被这一连串动作弄得奇怪,公孙黎抬头茫然望着他,那眼里,还有一丝未散尽的情欲。 樊月熙看他痴呆的样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思及这人以前的种种幼稚行为,他竟是生出一股异样感,似乎一下,他俩之间就变得不自在起来。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吗?”樊月熙黑着脸问了句。 公孙黎点点头,他往前走了一步:“知道。” 樊月熙抬手抵住那一再靠来的身体,沉声:“你知道什么?” 公孙黎一愣,突然就明白樊月熙问的什么?他竟如醍醐灌顶般猛然懂了心里那块一直空着的地方。 “我知道为何每次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跟你发火,知道为何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纠缠不清,我心里很不爽,人也变得暴躁。”这话说的很认真,樊月熙不禁怔住,公孙黎低声继续:“因为我喜欢你。” 大脑里一根弦突然崩断。 樊月熙惊异外加困窘的瞪着对方,那人脸上不再是以往的暴躁和痞相,此时他很郑重,像是在阐述很重大的事。 樊月熙很想说,你别说了,你容我缓缓。 但对方明显不管他脸色,还在自顾自说:“我以为我那是无理取闹,再或者因为我很反感你,所以想找你麻烦,但我这会儿才知道,我很近很近盯着你,会忍不住心慌,想逃避,但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樊月熙在心里呐喊了,他想说,你不要说了,他快听不下去了…… 终于,在公孙黎打算继续长篇大论时,樊月熙忍不住一把捂住对方嘴。 “闭嘴!” 樊月熙恶狠狠瞪着他,仿若下一秒就将他吞噬。 公孙黎说出心里埋藏的话,如今怎么也发不出火了,那脾气也像跟着挥发一般。 他咯咯笑了一声,满是笑意的眼睛紧紧看着樊月熙,他不急不缓的伸出舌尖,轻扫一下对方手掌。 樊月熙如触电般缩回,眼睛瞪圆,随后又眯起,他冷嗤:“怎么?你这是以为我害羞了,所以捂住你?” “不然呢?”公孙黎笑呵呵问着。 樊月熙真想给他那脑壳子上来一下,但他继续冷声:“我是不想听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闻言,公孙黎眉头一皱:“谁胡言乱语了?我说的是真的。” “得,咱不扯这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扛起,头朝下扔到了床榻上,紧接着就是一片热息靠近,紧贴着他的耳蜗…… 下意识挣扎,手才刚抬起,就被捏着按倒两边,樊月熙目光一沉…… 他这是对他太好了?所以对方得寸进尺…… “滚开。”冷声提醒,樊月熙眼神阴沉。 “不滚。”对方固执的抱住了他,把他死死夹在他与床榻间:“我以后都不想滚开,死在你身上算了。” 樊月熙无声惊叫了,他这是什么话?吓死他? 这人是怎么了?不是一直烦他,找他麻烦吗?两人总是打架,现在就成了这样? 公孙黎用头磨蹭樊月熙肩膀,发丝撩的他很痒,抬手挥开。 末了,公孙黎抬头,眼里露出少许不甘,还有委屈…… 樊月熙一晃神,以为自己看到了大型犬,撒娇的那种…… “我知道你心里就那么一个人,所以我没指望怎样,只要你别推开我,那么,有你的地方,我一直看着你。” 突然间不知说什么?樊月熙张张嘴,却没发出声。 全身懒洋洋起来,他眯着眼看公孙黎俊逸的脸孔,连指责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他身边总能出现这样稀奇古怪的人?他好像很招男人喜欢? 他们都乐意对他发情…… 他不说话,公孙黎就继续他那哭丧的脸,一动不动瞧着他。 两人保持这姿势许久,樊月熙感觉有东西顶了他小腹一下,他一惊,唰的睁开眼! “喂,我说你可别乱发情!这不是乱发情的地方!”捣一把公孙黎胸口,沉声警告。 对方没皮没脸一笑,贱兮兮道:“可是都硬了,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兜着一路回去吧?” 他还能在淫 贱点不?! ------------ 第五十四章 被抓包? 樊月熙从没这么近的观察公孙黎。 对方身上雄性刚毅气息很浓重,俊逸的侧脸很好看,尤其那双眼睛,不仅没因为含了情欲,而破坏那份美,反而被烘托得带了异样蛊惑。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居然这般有魅惑力? 樊月熙直直盯着公孙黎睫毛,那一根根是他见过最长的,男人里…… 即便楚元麒都没这么长…… 这人现下眯着眼看他,漂亮的眼眸星星点点。 “你别……这样看我。”没被他这样瞧过,这会儿莫名心慌起来,樊月熙别开眼。 “为何?”似是没察觉什么?公孙黎嘴角依旧是坏坏的笑容,他歪着头用笔尖刮对方颈子,仿佛撒娇的孩子。 樊月熙被弄得很痒,他不自在的推推他。 “你别胡闹,这可是圣地。”皱眉搡一下公孙黎脑袋。 闻言,公孙黎噗嗤笑出来,那抖动的肩膀,看的樊月熙直瞪眼! 有何好笑的! 连带着被一起抖起来的樊月熙沉声道:“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这可是琴笙的屋子,他俩在这儿胡来,成何体统。 不怕被琴笙知道,要是被草苗知道,那要他如何解释?草苗那么单纯的性子…… 并且,若是楚元麒也知道了,他真就完了…… 他想着,就已经忘了,他还和楚元麒闹着别扭,然此时,只是不想让对方知道现在情况。 公孙黎见他发呆,顿时笑容戛然而止,他眉头愈拧愈紧,最后掰过樊月熙脸…… “想什么去了?”樊月熙瞪他一眼,别开下巴,没回答,公孙黎眉毛一竖:“都这样了!你还敢想别的?” “都怎样了?”樊月熙不明所以。 公孙黎脸一黑,立时捏起樊月熙一只手,按到自己胯间东西…… 几乎瞬间明白公孙黎什么意思了,樊月熙嫌恶的瞅他一眼,就要抽回手。 怎么都喜欢拿着别人的手,放到他们那地方。 什么嗜好这是…… 公孙黎狠狠一掐他,咬牙道:“今儿你非得解了我这股火不可,否则,我就在这里,就地正法你!” 听见这话,根本没打算理,樊月熙懒洋洋侧过头,嘴角似有若无的挂着笑意,他不干…… 就任公孙黎压在他身上,并拉着他的手,按在他那滚烫的硬挺上,樊月熙不看。 “你信不信真在这儿上了你?”恶狠狠威胁,公孙黎呼吸已经在樊月熙清凉的手碰到他昂扬的东西时,就变得不稳。 樊月熙依旧不语,倒是眯眼,斜了他一下,眼中信息明确…… 你倒是敢? 他知道,论打架,他俩根本不相上下,可他这会儿简直要憋死了,再不弄出来,他怕憋出毛病! 末了,还是舍不得来硬的,公孙黎凶狠的表情,立马垮了…… 他红着眼,可怜兮兮瞅着樊月熙……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快要憋死了……”说完,停顿很久,似是调整呼吸:“弄出毛病了,你负责?” “负责个屁……”樊月熙下意识接道。 但他猛然回头,瞅到公孙黎憋得那样,紫红紫红的脸,额角青筋突突跳的,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的把头仰在床榻上,并顺势捏住手下灼热的柱体…… 顿时,耳边传来一声急促抽气声…… “我说,你怎么憋成这样?来之前没找个姑娘发泄一下?”樊月熙调笑,同时无奈的发现,自己这手,倒是成了这些人的发泄器了?楚元麒是,这人也是…… 樊月熙继续揶揄,那语气变得淫 邪:“还是说,你龙阳之好,被姑娘踹下床了?说不准,或者姑娘已经满足不了你,爽不了你了?” 公孙黎舒服的直哼哼,但不敢大叫出来,樊月熙下流的话,他一字不露的听了。 不但不厌恶,反而愈发提他兴致……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他公孙黎更是如此。 樊月熙任由对方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此时也不管是在谁地方了,赶紧把这人折腾结束,才最重要。 手里动作加快,樊月熙耳边全是公孙黎好听的哼声,他有点想留鼻血…… 无语发现,自己那本该蛰伏的东西,有点半软不硬了,樊月熙郁闷的盯着房顶,强迫自己冷静…… “你差不多就射,是要累死我吗?”皱眉骂道,樊月熙手腕酸痛。 公孙黎眯着眼享受,樊月熙手的力道适中,不会像女人一样,弄得软绵无味。 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 门突然被猛然推开…… 两人一惊,樊月熙下意识,一脚将身上人踹下床去。 公孙黎毫无防备,在飞下床的一瞬间,他竟是射了…… 本就快达到高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把他震得一下泄了出来…… 樊月熙在坐起的时候,就见一抹白色朝他袭来,等回过神,他领口衣襟,包括脖子,都被某种液体溅到…… 他惊愕抬头,立马撞上门口人的双眼…… 琴笙脸色极度阴沉的看他,末了,将视线缓缓扫向他被喷溅到的布料上…… 樊月熙脸白了…… ------------ 第五十五章 不可思议 屋内几人脸色都不是很理想。 同时,诡异的寂静蔓延开来,公孙黎在地上坐了半晌,他斜一眼琴笙,慢条斯理的爬起来,提上裤子。 这一系列动作,像是很正常的整理,他根本无所谓,看见就看见,他不在乎。 反而,他倒巴不得所有人都看见他和樊月熙方才的作为。 相较樊月熙这边,可就凄惨很多,那好看的面颊上,阴沉极点。 公孙黎眯眼,他盯着樊月熙脖子上的白色液体,缓缓滑到领口,渗透布料。 樊月熙的一撮发丝也被弄污了,此等狼狈模样,倒是异常诱惑人。 “你看什么?”原本打算走到樊月熙身边,但公孙黎见琴笙一直盯着坐在床上的人,他就忍不住阴沉的问了句琴笙。 闻言,琴笙挑眉,淡漠的双眼不含一丝感情:“看戏。” 这回答让樊月熙心里一惊,乖乖,这不是闹着玩的。 还没等公孙黎回答,樊月熙起身上前,一把拉过公孙黎,给他一个,你最好闭嘴的眼神,他看向琴笙…… “先生,月熙多有得罪,此地圣洁,到是我心里污念由升,为表歉意,任凭先生分配。” 他话音刚落,公孙黎就嘶的一声,一把扯过他:“你有病啊!管他做什么?我们爱干啥干啥,要的别人管?” 樊月熙猛然扭头,那阴狠的眼神,愣是把公孙黎吓一跳,顿时闭嘴。 “你爱干啥就干啥,我不会管你,这事我做错,是我的事,你可以滚蛋。”毫不留情的骂道,樊月熙收回自己的手,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人。 琴笙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光。 这陀香,似乎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之后琴声也并未为难樊月熙,他叫他把脏了的床单和衣衫洗了,其余的不用做,只管呆在这里就行。 琴笙这几日很少回来,仿若这里就成了樊月熙安居的地方,就像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老实说樊月熙还是挺喜欢这里的感觉,安静而平和。 想着这些,樊月熙微微皱眉,若是没有身边这个烦人的家伙,或许就更完美了…… 公孙黎不走,那日樊月熙要他滚回公孙府,他不乐意。 他死缠烂打不肯走,公孙黎说他跟他说过,只要他在的地方,他就要看着他。 无论威胁还是什么?公孙黎依旧充耳不闻,竟像是真打算和樊月熙要过起日子般…… 这安逸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樊月熙明白的,他身上的包袱,没人能替他担着,该来的,不会躲避。 这日,公孙黎像往常一样去井边打水,他答应了樊月熙,帮草苗搭理菜园。 期初,草苗说他手法笨拙,如今也算是熟练了。 两人都无声的干活儿,公孙黎认真的盯着菜地。 “你是不是很喜欢月熙?”草庙突然问道。 被弄得一愣,公孙黎手下一抖,险些把菜苗连根拔起…… 他疑惑的看向草苗,不过随后,倒是大方的点点头承认了。 他不是扭捏之人,他不认可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可一旦认准了,他绝对要比常人付出的多,也固执得多。 “我问先生为什么把月熙带来这里,可他什么也不跟我说,我问月熙,他也不说。”草苗抿抿小嘴,那粉润的小脸,有些落寞。 草苗从没有过这种心思,心里很堵,不舒服…… “所以,你想我告诉你?”公孙黎放下手里东西,懒洋洋蹲在菜地里。 草苗停顿许久,放下锄头走过来,那肉呼呼的小身板一颤一颤,公孙黎真担心他会摔倒…… 等草苗安全到达他身边时,他松口气,他倒是蛮喜欢草苗单纯的性子,语气不禁柔和起来:“你想我告诉你什么?” 摘掉草苗发顶一块泥土,公孙黎笑眯眯瞅着他。 “我想知道月熙的身份……”草苗低下头,细嫩的嗓音,听的公孙黎心里一颤。 他不是很喜欢小孩,但现在,草苗让他有种想捏一捏的冲动,只是因为这孩子太可爱。 “月熙身份很复杂,他们不告诉你,因为你单纯。”公孙黎满脸笑意的摸摸草苗发丝:“若是我,也不想这样,你是一张洁白的丝帛,我不想你被点上一笔黑墨,何况,还会晕开。” 闻言,草苗唰的抬头,水灵的大眼闪过讶异。 这毫无掩饰的表情,落在公孙黎眼里,他笑容更大:“乖,时机到了,你来找我,我全都告诉你,一字不落。” 公孙黎不再多言,他拍拍草苗的小肩膀,就转身,弄他的菜去了。 草苗茫然盯着公孙黎背影,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公孙黎赶紧回神,捞起还在痴呆的草苗,就往木屋大门住处奔去。 这响声像是屏障被强行破坏的动静,公孙黎心里突突直跳,他看到断崖前端,面对着木屋大门处草地上,有个大坑。 尘土还在飞扬,顾不得许多,公孙黎几乎是飞进屋里的。 他才进门,就和迎面冲来的东西,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一愣,也同时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比起自己,公孙黎更不希望眼前这人受半点伤害。 樊月熙摇头,他不会像公孙黎一样问,但却用眼睛把对方和草苗仔细扫了一遍,确认无碍,才放心的看向门口大坑处。 “有人破了琴笙的结界?”樊月熙直奔主题,他与公孙黎对视一眼。 得到对方的点头后,两人立马背靠背,警惕望着四周。 樊月熙不知道琴笙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救了红芒的人,应该不可能比红蟒差。 其次,他从公孙黎异常严肃的表情看,琴笙很强。 “居然破得了琴笙的结界,来者不善。”公孙黎低沉的声音在樊月熙身后响起:“并且实力不容小觑。” 樊月熙心下一沉,凝神环顾四周,屋子里没一点响动。 诡异的寂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两人额角都微微渗汗,谁也不敢松懈。 草苗一动不敢动的偎在公孙黎怀里,他紧紧搂着对方脖子。 这时,木屋顶忽然发出一下细微断裂声,两人唰的抬头看去,有点点白粉洒落…… 下一刻,他们耳边瞬时响起木材爆裂的巨响! 周遭景象开始坍塌,木梁、顶柱,纷纷碎裂,以一个极度缓慢而可怕的形态扭曲。 樊月熙当下一惊,扯住公孙黎就往门口跑。 公孙黎抱着草苗,动作自然比他慢些,当下就加快步子。 快到门口时,那乱七八糟的木头纷纷砸下来,遮挡两人视线。 公孙黎知道他们几人不会有啥事,他干脆一把将草苗塞进樊月熙怀里,动作连贯的把樊月熙推出门外。 樊月熙跨出去后一愣,看一眼草苗,赶紧回头看公孙黎,正好瞧到一根木柱朝他跌去。 瞳孔一缩,樊月熙放下草苗,上去一把扯过公孙黎胳膊,近乎野蛮的将人拽过来…… 两人一同跌在草地上时,皆是不稳的呼吸。 瞧着樊月熙好看的侧脸,公孙黎特想狠狠亲上去,他刚才竟冲过来救自己,他那惊慌的表情,也落在公孙黎眼里,这一刻,他想他们一直躺在这儿该多好…… “不会这点程度,就吓的站不起来了吧?” 两人头顶,是陌生的声音。 两人猛然坐起,等望过去时,公孙黎没什么反应,而樊月熙倏然瞪圆眼,满眼震惊。 “居然是你!”蹭的窜起,樊月熙对着浮在天空之人怒吼出声。 公孙黎茫然看着身边人愤怒的脸,他不明所以。 那悬浮上空的人,是个异兵。 尽管接触不算多,但樊月熙却记住了这个家伙。 那个他第一次到楚元麒私军时,把他当成偷窥者,并将他抓到操练场的独眼士兵! 对方狰狞的面容,樊月熙记忆犹新。 此刻,那只独眼不再是一片紫红,而是缓缓显出了人眼的形状,邪恶的盯着樊月熙…… ------------ 第五十六章 他心疼了 原本湛蓝的天空,霎时灰白…… 草苗站在樊月熙身侧,小手紧紧捏着他衣边,那大眼里没有恐惧,反倒带着微微愤怒。 樊月熙和公孙黎并未发现草苗表情,他们的视线始终在上空悬浮的人身上。 此时,那独眼士兵已不再是异兵模样,他身周出现点点碎片。 片刻,碎片散尽,竟是略显消瘦的人形。 樊月熙眯眼看着,脸色说不出的阴沉。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他搜刮记忆,里面没有任何关于这人的信息。 他警惕望着对方,而他身边另外两人,则是不同表情。 空中人紫冠紫衣,萧肃禁欲的气息很惑人,乍一看是偏偏公子哥,前提是忽略他脸上略带杀气和妖冶的笑容。 樊月熙想问公孙黎认识不认识这人,他一回头就愣住了。 公孙黎的表情很丰富,但最多的是凝重和幽暗。 “怎么了?”樊月熙拉一把公孙黎。 公孙黎不会对他隐瞒,他知道,只要他问,这人什么都会告诉他。 公孙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宇文霄。” 樊月熙点点头,随即突然瞪大眼:“谁?” 看到他那副蠢样子,公孙黎竟是轻松不少,笑道:“怎么?是太震惊?还是觉得不错,看上了?” 樊月熙立马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骂他去你娘的。 他们才见面,他怎么会看上对方?何况这人还是宇文霄…… 他是第一次见到原貌的宇文霄,以前独眼士兵的形象,让他并不是很在意。 这人与楚元麒的渊源,他多少了解一些,他从没主动问过楚元麒这些事,他只想自己不要扯进来,但并不知道,楚元麒也从未打算告诉他,不是因不信任他,而是希望可以保护他…… 见樊月熙盯着上方发呆,公孙黎知道,他又是想那人去了…… 这阵子,一见他这幅表情,那不言而喻。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樊月熙无暇顾及心中那抹憋闷感是什么?他快速回神,看着上方人。 琴笙布下的结界很周密,四方之外,能强行进来的都出不去。 平时,樊月熙能微微感觉到结界波动,但如今,竟是一丝也察觉不到了,显然已不复存在。 他凝神思考,这人难道比楚元麒还厉害? “草苗,你先去木屋那边。”樊月熙没低头,但手却是轻轻拍了草苗一下。 对方闪着大眼,没回答,不过樊月熙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又被人攥紧几分。 樊月熙不再言语,他不打算在劝说。 “我说你们,能别闲聊了吗?咱们来点正经事吧?”宇文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扇子,他刷的打开,摇的风度翩翩,那口气悠然,倒像是真与你好生商量般。 公孙黎调整角度,恰好挡在樊月熙面前,这动作让浮在空中的人不禁挑眉。 樊月熙也惊讶看着挡在面的人。 “三公子,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宇文霄轻笑出声,根本不在乎那举动,潇洒的摇着扇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公孙黎语气冰冷,眼神露出毫不掩饰的戾气。 “啧啧,我才出现,三公子也不问我来做什么?便直接作出这番举动,你说,为何?” 宇文霄说这话,却有意无意将目光挪向樊月熙,嘴角更是扬起恶意的笑容。 “那又怎样?”是啊!那又怎样?他就是要挡在樊月熙面前,他乐意,他高兴!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宇文霄先是随意侧头一笑,随后转过脸凝视着樊月熙缓缓道:“的确,有东西太显眼,无论是属云的皇帝,或是公孙家人,都被迷惑,连我也被吸引过来了。” 这话别有用意,看着樊月熙的脸,宇文霄深紫的眼瞳染上一层阴森森的寒冰。 宇文霄的眼神毫不遮掩,樊月熙却是懒懒一笑:“久仰阁下大名,不知今日来,有何贵干?” 闻言,宇文霄一愣,猛的合了扇子朗声大笑起来。 他知道樊月熙不一般,却不想这般有趣,宇文霄夸张的用扇子敲敲头。 “我在楚元麒私军呆的不算久,那日遇到你,算不算缘分?”他笑眯眯道,随后露出一副遗憾表情:“若那时就知道你是陀香,我也不必费得功夫待到这时。” 樊月熙爽然看他一眼,漂亮的眸子轻轻眯起:“那还真是遗憾,所以阁下今日来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刷的合住扇子,宇文霄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只留一丝寒意。 “自是。”宇文霄不解释,他本就是来抓他走的:“既然来都来了,也不可能白走对不对?你这样认为,我不否认。你身边图谋不轨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也正常不是?” “放你娘的屁!”实在忍不住,公孙黎只声怒吼,脸色铁青。 他那火爆脾气上来,天王老子也敢骂,不过最近,有那么一个,他不敢骂了…… 很久没听公孙黎说脏话,樊月熙忍不住看他一眼,倒觉得这人是被他憋得,借此缓缓他那粗言秽语。 没看见樊月熙眼神,公孙黎上前吼道:“我管你是谁,哪他娘的来的,滚回哪去!打什么注意?他是你能打的?” 宇文霄还没发话,樊月熙倒是扑哧笑了出来。 他怎么像是看到了,一只护主的恶犬,在气急败坏的咆哮。 宇文霄笑容敛去,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结果如何,容不得你决定!” 言罢,空中的人转眼即逝,下一秒出现在公孙逸眼前,眼里寒光一闪,如毒蛇迅猛般,快速的向公孙黎胸口一掌。 公孙黎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勉强用手挡住快掌,却被对方内力冲击的不由一退。 恼怒的看着宇文霄,公孙黎眼神一沉…… 冲着宇文霄虚晃一避,便捏实了拳头,冲着对方的面门挥了过去。 宇文霄眉心一皱,并未想到公孙黎的反应如此既快,向后猛然退去。 借着宇文霄向后的一瞬间,公孙黎回身搂住樊月熙腰,将他打横抱起,足尖一点,用轻功退到一旁。 宇文霄并未追赶,只是站稳后,悠然瞅着他们。 委实不喜欢这姿势,但他没反抗,甚至没吭一声,他接受对方的保护,他现在根本不适合出手,他还不够格。 公孙黎让他和草苗站在破碎木屋旁,他点点头,他听他的。 比灵力,公孙黎差得远,但体力,他有十足的把握。 “和他近身打斗,一旦对方要放灵力术,手脚并用缠住即可。”樊月熙轻描淡写的几句,公孙黎记下了。 但往往事情的发展,不会顺其自然,而是突如其来…… 两人刚抬头,就看到宇文霄阴邪的脸放大,两人皆是一惊。 公孙黎推开樊月熙,作势要冲上去。 不料,宇文霄一笑,闪身绕过公孙黎,竟出现在樊月熙背后! 公孙黎惊怒的回头,来不及出手,就看宇文霄在樊月熙耳边说了句:“太聪明,小心惹祸上身。” 下一刻,他就看到樊月熙从他眼前飞出十几米远,砸在一颗大树上…… 那人立时侧身,吐出一口血,旁边草都红了…… 公孙黎顿时眼圈一红…… ------------ 第五十七章 落入敌手 樊月熙只觉得后背连带胸口狠狠一震,飞出去的时候,喉咙腥甜。 直到砸在树上眼花缭乱,刚摸到身旁的草地,嘴里便有腥味涌上来,咳出血。 “月熙!”隐约听见有人叫他,但有点远,再加他耳朵嗡嗡作响…… 那人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将人打飞出去,刚才宇文霄使出功力的一刹,公孙黎震惊。 但比起这个,都抵不过看到樊月熙吐血时的强烈心疼与愤怒来得快! 一个瞬移来到宇文霄身后,单脚扫向他的腰侧,宇文霄一手挡住扫来的脚,另只手快速抓住公孙黎的脚踝,双手扣住一用力,猛地将他整个人旋转起来。 公孙黎空出来的脚快速准确的蹬向宇文霄的胸膛,借着旋转的力道,将人踹飞出去。 虽然袭击成功,但是公孙黎仍是觉得全身像是被炸药炸过一般,泛着刺骨的痛,在空中连翻了几个圈才落地勉强站稳。 而被公孙黎踹出去的人,也是脚尖蹭地,滑出好久站稳,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好你个公孙黎,你二哥都要让我三分,你居然当真不知好歹!”宇文霄啐一口血沫子,他的确小瞧了公孙黎,他以为对方怎么的也不可能出全力,不想他是碰到了对方的底线。 “谁他娘的让你?我二哥那是瞧不上你做对手,谁不知道你是卑鄙小人,那次灵丛之战,你偷袭不成,反倒被皇上打得屁滚尿流,现在威风个屁!”公孙黎扯嗓子骂道,他死也不会给这王 八羔子面子的。 “今儿你们两个谁也走不出这里,我都会一并带走!到时再嚣张不迟!”宇文霄森然的一眯眼。 “有本事带走我们,你试试!”公孙黎回瞪。 宇文霄脸黑了,飞身朝公孙黎冲去。 樊月熙闻言,嘴角一斜,强忍着后背和肋骨剧痛,噗嗤笑一声,但随后那笑声被疼的变了腔调。 草苗已经扑过来了,那小身子飞到樊月熙身边的瞬间,就从怀里掏出药草,往樊月熙嘴里送去。 他勉强扶着吐血的人靠在树干上,他让他咽下那些药草。 樊月熙最讨厌苦味,但如今只能强迫自己吃掉。 他低头摸摸肋骨位置,钻心的疼,只怕是断了两根,那种砸法儿不断都奇怪。 “把这个含着。”草苗一脸凝重的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樊月熙盯了半天,只觉得像放糖,雪白雪白的,除此之外看不准出神奇之处。 但这是草苗给的,绝不是庸物,当即张口含住。 “这是冰蛹魄,冰蛹的内丹,能在最短短时间内调节内力气息。” 草苗稚嫩的嗓音很好听,樊月熙这会儿意识有点迷迷糊糊,身上的疼痛缓解一些,他眯眼瞧着空中两人纠缠的身影。 公孙黎体力是强,但这样长期下去,结果肯定是宇文霄更胜一筹。 樊月熙知到公孙黎和他的情况是差不多的,他们都是很能打,但在灵力方面很弱。 所以时间一久,在公孙黎体力耗尽时,宇文霄一招便能制服他。 想着,樊月熙勉强撑起身子,嘶哑着唤了一声公孙黎。 闻声,公孙黎立马回头,他闪身避开宇文霄的手,就要往樊月熙身边飞去。 他与樊月熙对视,这一刻,他竟是知道樊月熙眼里的信息。 但还没来得及思考,走神永远是最致命的机会,他身子一顿,就感觉背后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喉间一甜,随着震动,险些咳出血来,但他忍住了。 回身一脚扫去,对方抬手挡住。 趁空挡,公孙黎落到樊月熙身边…… 他投去担心的表情,而樊月熙像是不以为意,而是漠然抓住公孙黎手臂。 “你一定要和他打下去?” 樊月熙声音嘶哑,估计血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他那声音,听的公孙黎胸口一紧:“不然呢?” 他话音才落,就看樊月熙慢慢直起身子,向他靠来,清魅的笑道:“不如我们一赌,他要来带走我们两人,就叫他带。这样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最后我们都会死,要么都不死!” 公孙黎惊讶的看着樊月熙,这也不是不无道理。 宇文霄将他俩都要带走,那就暂时不会杀。若是他有心利用,即便是最后,要活要死,也由不得一人决定。 他知道樊月熙是陀香,他定是生了想控制凶祸的野心。 不过仔细一i想,他若是没把握,也不会闯琴笙的地盘,这让公孙黎心中生出一丝忌惮。 楚元麒那么精,他不可能不知道公孙黎在樊月熙身边那么久。 然而,这里不是白行山…… 楚元麒也永远不可能那么神,他也有出差错之时。 容不得想太多,樊月熙的话,公孙黎还没完全消化,那边宇文霄已是站在他俩面前了…… “樊月熙,我发现你废话真是不少,倒也挺能猜,莫不是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卖弄风姿?”宇文霄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口气嘲弄意味浓重。 公孙黎骂了句娘,就要冲上去,却被一把拉住。 樊月熙这次真是没什么力气了,尽管拿冰蛹魄弄得他浑身清凉,但疼痛感多少还是有的。 “过奖,卖弄风姿我不是阁下您的对手……”他缓了口气,继续道:“你那名人壮举,在下属实佩服……” 宇文霄眼里闪过杀意,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然冲上前去。 樊月熙连看都没看清,公孙黎和草苗就晕了过去,他不知道宇文霄是怎么办到的,因为他已经快意识不清了…… 宇文霄走过来,一脚踏在他受伤的肋骨处,他连哼声都没发出来,就听对方阴冷的声音…… “就算我不风光,你又能好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处勾引人,公孙家的人也好,那狗皇帝也罢,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策划的?像你这般不知羞耻的人,就差撅起屁股,抢着让人来干 你了,居然敢在我面前卖弄?” 末了,樊月熙缓慢眨眨眼,宇文霄的话他全听到了,但他没任何表情,尽管他现在很想砸烂这张膈应人的面孔,可他还是头一歪,眼前一黑…… 宇文霄无趣的看着晕过去的三人,嘴角一扬,紫色的双眼幽沉无比…… ------------ 第五十八章 都很迷茫 檀木桌上,一只修长好看的手紧握茶杯,从泛白的关节和微颤的力道,能看出这只手的主人正在竭尽全力的不让茶杯碎掉。 楚元麒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虽然不说话,但坐在一旁的公孙逸却能感觉得出,这个人身上散发恐怖森冷的气息。 略微皱眉,公孙逸也没有想到公孙黎和樊月熙同时消失。 那日他们赶到时,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草苗,至今也没清醒,不知宇文霄用了什么邪术。 公孙逸不禁想起前几天樊月熙遭暗袭的事,说实话没有联系应该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并不知道,红蟒那日并非暗杀,而是打算掳走樊月熙。 楚元麒也并没告诉他真相,不是信不过,而是存了私心。 楚元麒现在对樊月熙动了心,他不怕公孙逸知道,只是现下情况紧急,容不得胡来。 私军军营一如既往操练,只是消失了几个人,并未造成很大影响。 樊月熙消失后的几日,那独眼士兵也跟着不见,紧接着,红蟒也不见了…… 这让处惊不变的楚元麒都皱眉,他知道樊月熙是被琴笙带走,琴笙在这之前单独找过他,那人神出鬼没,功底也没人摸的清,楚元麒的结界,那人根本没当回事。 事后又是几日,楚元麒不是没想过去找樊月熙,但他是皇帝,他不可能因为他,就不顾了军营、皇宫。 林左询还在扩张,宇文霄的威胁日复一日。 这日,公孙逸告诉他樊月熙和公孙黎失踪的消息,他只觉得脑子一震,心里异常堵闷。 他没想到,连公孙黎都会放下身架去找樊月熙,而他,却至他于不顾…… 他有些后悔…… 公孙黎始终盯着楚元麒扣着茶杯的手,那指甲几近陷入白瓷里。 末了,他摆摆雪白衣袖,黑瞳深不见底:“你这么坐着捏茶杯,也无用。” 深蓝衣服的男人像没听见一般,继续看地面。 楚元麒眉间凝聚:“说不定是红蟒,先把人带走藏起,然后自己消失了。” “那次暗袭的确够让人怀疑他,他既然在你军营里出现,就是为了神器,可……”公孙逸沉吟一下:“不可能是他,他没能力同时带走月熙和黎儿两人,何况他破的开琴笙的结界?” 琴笙结界的威力,他们都是清楚的,除非…… 楚元麒眼神阴冷,杀气瞬时暴增:“我说过,红蟒可能和宇文霄勾结,果不如此。” 公孙逸脸色也很差,但他仍旧摇头:“若是这样,琴笙还是红蟒的救命恩人,他怎可能和宇文霄勾结?” “现在我什么都要怀疑,我不想管那么多,如今谁都可能是把他藏起来的人!”楚元麒猛然提高了嗓音,里面恼怒的成分,令人咋舌,那总是高深莫测的蓝眸,晶亮的闪烁懊意。 公孙逸惊异的看一眼他,不知怎的,竟是噗嗤笑了出来…… “我算是有眼福了,第一次见你这样,别说我没提醒你!”公孙逸笑笑,随即俊颜严肃:“他是陀香,你小心为妙,别玩火自焚。” 楚元麒瞟了一眼,他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公孙逸继续:“我承认我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但我不会因为他误了正事,至于黎儿这次的作为,到令我吃惊不少,不过不管怎样,我相信你知道孰轻孰重。” 那日他们几人在暗府花园,公孙逸与楚元麒把樊月熙当绳子般,你拉我扯,几个人心里就产生了微妙变化。 楚元麒觉得他是把樊月熙当成了私有物品,容不得他人觊觎。 而公孙逸认为自己是那人的救命恩人,那人心里也只能有他一个。 他们都想将人据为己有,可同时他们又知道,樊月熙的心,他们谁也抓不住……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他就如风一般,永远潇洒自由,不受任何拘束…… 他从不被谁控制,从不屈服,甚至只要不想,他完全不会将你放在眼里,哪怕你威胁他性命…… 公孙黎也好,公孙逸也罢,或是坐拥天下,身为九五之尊的楚元麒,他们几个都明白,也都尝到了难以驾驭的滋味…… 征服难的东西,固然刺激,可玩火自焚,他们踌躇,即便把那人强行困在身边,还能否是原先的他? 致命的吸引力…… 答案,不言而喻…… “那你难道要我不管吗?”良久,楚元麒忽然拉住眼前的好友,原本冰冷的面容,染了一丝茫然。 公孙逸还在嘴角的笑意僵住,他张张嘴,竟是半个字都吐不出。 是啊!难道要不管吗? 公孙逸遇乱不惊的温润眼瞳,渐渐暗了下去……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半晌,楚元麒转移话题,他不可能一直将自己处于忧郁期。 他问公孙逸内贼找的如何,后者惊讶的望他。 不是根本没什么内贼吗? 然而他却是立马反应过来,楚元麒说的内贼不是军营里,而是他们身边…… 陀香的信息绝不可能这么快泄露出去,他们身边贴身的内贼,都有嫌疑。 从风、化鹰、柳妙月…… 任何一个,楚元麒都没放过调查…… 或许,有那么一个,他似乎遗漏了…… 两人在书房讨论许久,内贼的事,竟是交给了柳妙月。 “主子,少爷!你们不能这样怀疑,或许只是误会!”被叫来接受任务的柳妙月,激动了,她不愿意认可他们的猜测。 公孙逸温和一笑,眼神却不容抗拒,他不会像楚元麒那样冰冷,但不代表他很好说话。 “妙月,公私分明,你怎会不懂?”公孙逸话语简明。 “可……” “只是叫你监视罢了。”楚元麒淡淡看过去,柳妙月笔直的腰线,微微颤抖。 “属下……领命。”柳妙月略微痛苦的垂下头,紧抿双唇,声线异常压抑。 她多希望她不懂得,什么叫做,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主子要她监视她的亲姐姐,柳妙颜,她如何能接受…… 即便她姐姐不是内贼,但她被怀疑过了,还能留吗? 她知道她姐姐一直迷恋主子,甚至愿意出卖色相,可主子不会多看她一眼,主子心里原先没人,如今,也只能容得一人…… 想到此,柳妙月紧紧皱眉,睫毛忍不住颤抖。 “妙月。”清冷的声音响起,柳妙月一震,猛然抬头望去,那人继续道:“非常抱歉,我知道你忍辱负重,你很聪明,我也并非包庇之意,但大局为重。即便樊月熙在我心里没分量,他也是陀香。” 不错,那是陀香,它的威力,没人想体会…… 决不能让他被奸人利用…… 只是…… 迷茫的感觉到哪里不对,柳妙月震惊的瞪圆眼! 主子居然与她道歉?! 这个认知,让她比方才的打击,还严重…… 她忍不住想知道,自己主子和樊月熙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懂得道歉了…… ------------ 第五十九章 今日之辱 心里很担心樊月熙,想见见他,想知道他是否有被宇文霄折磨。 然而红蟒现下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 他的内力巨损,托宇文霄的福,他如今暂时不敢运气。 原本因为走神而略显平静的暗红眼瞳,突然猛然凸起,紧接着全身都忍不住绷紧,那漂亮的肌肉都纠结在一起…… 红蟒很痛苦,他内息很混乱,调整的过程中,筋脉要忍受剧烈疼痛。 他额角青筋凸出,他迅速蜷起,身上很多地方被他自己弄得全是伤。 冷汗渗的衣襟近乎透明,他恨得牙痒痒,想把宇文霄碎尸万段。 那家伙跟他玩阴的,他才如此…… 樊月熙从军营消失时,他猜到可能是琴笙,但他反而放心了。 尽管他知道楚元麒对樊月熙是有心的,他也能感觉到樊月熙在意对方,只是那蠢蛋自己不清楚。 可红蟒依旧信不过楚元麒,原因就一个,他是皇帝。 樊月熙失踪的第三日晚上,他打算去木屋找他,不想半路遇到宇文霄。 他没想到,对方竟是那独眼士兵! 不出意外的两人打起来,红蟒有自信斗得过他,无论灵力还是体力。 但他显然忘记对方有多阴险…… 他被弄晕的瞬间,心里还在担心樊月熙。 醒来就在床上,现在浑身疼的麻木了,也不知宇文霄给他下了什么术,内力仿若消失般…… 正恼怒地想着,门突然被轻声推开。 这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红蟒猛然紧绷身体,刷的抬头看去,暗红的眼睛,瞳孔缩放成尖细状。 他阴森盯着向他走来的黑影,强忍着痛苦跪趴着紧握床单,犹如一头受重伤而隐忍的狮子。 来人全身黑袍,袖边金线缠绕。傲慢的黑瞳,戏谑的盯着床上跪趴得男人,嘴角自然的上扬,带着不屑。这人的五官很俊朗,具有硬度的精悍。 红蟒啐了一口,是宇文霄没错…… 黑衣男子拿着扇子慵懒优雅的走到红蟒身边,待到了还差一米处,红蟒本就狭长的蛇眼眯的更深,眼里寒光闪烁,气息不稳的瞪着男子的脸。 “睡得还好吧?有没有……”说话间,宇文霄忽然坐到床上,用扇子挑起红蟒下巴:“梦到我?” 红蟒很男人,他那被迫高昂的颈线,完美的衔接胸膛,紧韧而野性美。 宇文霄视线缓慢下滑,在瞄到红蟒紧绷的腰线,他不着痕迹的舔舔嘴角。 红蟒能感觉到自己力气小的可怕,他现在连抬手都异常费劲,半抬起的身子,以一个很诱惑的姿势被宇文霄牵制。 他不想与他说话,红蟒厌恶的别开下巴。 可下一瞬,对方又是重新将他捏住,力气加重几分。 “滚远。”红蟒阴冷的视线扫在宇文霄脸上。 闻言,对方优雅一笑,竟是靠近了不少,红蟒那属于男人的气息,立马灌进他鼻腔,宇文霄危险的眯眼:“宝贝,你要我滚哪里呢?” 宇文霄一把环住红蟒腰,将他狠狠掼倒在床榻上,在他挣扎之时,欺身压上去。 “不如我抱着你一起滚如何?”说着下流的话,他不轻不重压住红蟒身子:“用我的手,握住你这里,一起滚,好吗?” 红蟒眼里的震惊还没缓和,就闷哼出声。 他两腿忍不住轻微打颤,自己胯间的东西,也被对方捏了个结实。 “你他娘……” 红蟒要骂人,但对方不给他机会,猛然捏住他下颚,掐着他,嘴对嘴堵住了他…… 这一日,时红蟒一生最荒唐的时候…… 他想不到有朝一日经会被宇文霄强迫,这畜生,趁人之危…… 那强烈的作呕感,让红蟒有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无论是遇到强大劲敌,或是威胁他性命,他都不为所动。 此时,他真的几近气结,浑身发抖…… 在被强行翻过去,背对背进入时,红蟒感觉自己被从中间劈开了,他要疼死了…… 宇文霄没给他做足准备,撑开他时,宇文霄也感觉到了对方太紧,他被夹得也不舒服,但还是一斜嘴角,笑容阴冷…… 他上的人,是琴笙很在意的人,光是这般认知,就够他兴奋。 不过这滋味儿还不错,他还是很满意红蟒的,完美的身材,令人销魂…… 等他折腾完,已是四更天过了,他如何放开红蟒的,那人就什么姿势躺着的…… 红蟒还有意识,但浑身麝香,以及黏腻的温度,让他怒火中烧,但如今他完全动不了。 他不说大话,但在心里记下,就如那日樊月熙说过的话…… 今日之辱,他日必还! “宝贝,鉴于你今晚表现不错。虽然不怎么叫,但我还是很满意的。”宇文霄披着内衫,那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摸着红蟒汗湿的后背:“我给你一个奖励怎样?” 不等红蟒回答,他自顾自的从地上皱巴巴的衣衫里,掏出一个金色圈状的东西,很小,是耳环。 红蟒连眼皮子都没抬,皱眉面容紧绷,略显苍白的脸色,唇色却异常红润。 他没指望那趴着的人回应他,宇文霄自顾自的把红蟒翻了过来,仰面朝上。 他的动作牵扯到红蟒那被他折磨了一晚的地方,异痛感瞬时传遍全身,他下意识嘶了一声,眼睛眯开一条缝…… 他不想理会宇文霄,但一睁眼就瞧见那金色的小玩意儿,忍不住一僵。 宇文霄冲他邪恶笑笑,不等他阻止,捏着耳环朝红蟒胸前按去。 一阵刺疼,红蟒猛然抬头,就见自己左手乳 尖上,闪着一枚亮晶晶东西…… 红蟒怒了…… 他脸色铁青的要去拔,被宇文霄一把摁住:“要是你敢取了它,信不信我让樊月熙生不如死?” 红蟒僵硬,趁此,宇文霄猛的将他压倒:“你自己掂量我的话,想反抗大可一试。” 红蟒垂下眸子沉默,半晌,抬头道:“你可以威胁我,但你永远威胁不了那个人。” “什么意思?”宇文霄挑眉,他知道樊月熙是陀香,可如今落入他手里,也只能是被他控制的份儿。 “没什么意思,即便他不是陀香,也不会受任何人操纵。” 猛的捏住红蟒下巴:“别跟我买官司,我听不进去的,我只要结果。” 红蟒推开眼前人,转了身冲里面,淡淡道:“谁也没跟你买官司,我只想说,你好自为之。” 末了,丢了句滚出去,就闭了眼,红蟒很疲惫。 宇文霄眯眼盯他半晌,没再说什么?衣服随意一披,推门出去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某人:不要说“肉”少哟~人家积攒了正儿八经的“肉”,专门送给皇帝大人的~红蟒是人家先给大家的小咸菜么~ 红蟒捂着腰: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某人缩脖子:你敢殴打我,我就虐月熙! 红蟒:你! 宇文霄:宝贝,你这么精神,是没被我疼爱够么?不是要睡了吗?不是推开我,要我滚出去吗? 红蟒:不是,我…… 宇文霄:既然这样,不容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怎样? 红蟒:tat…滚………&*¥#¥…… ------------ 第六十章 孰轻孰重 对于全身的疼痛,樊月熙不给予任何评价。 他习惯了…… 从来到这世界,他体会最多的,便是这种感觉…… 并且这会儿,是最糟糕的时候。 宇文霄那混蛋没给他治疗,没管他的伤,甚至可以说,就没理会他的死活。 他那挨得一掌,如被牛撞了一般,樊月熙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连挪个身子都费劲。 樊月熙口干无比,他勉强撑起身子,肋骨钻心的疼痛,让他吸一口气,又跌回去…… 好,很好,现在连给自己倒杯水都是问题。 他的左手腕上,被栓了链子,很长,不会阻挠他在屋子里的行动。 他不知道宇文霄打的什么注意,总之不会要他好过,不杀他,也不放他,干脆不管他了! 樊月熙咬牙坐起,冷汗在额角渗出,等扶着床边站起时,他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长…… 慢悠悠倒杯水,樊月熙坐到圆桌边,开始打量四周环境。 这屋子虽然看似贵气,却也干净的可怜,根本没什么能利用的东西。 拿着茶杯在唇边摩挲,那好看的眼睛不时轻眨。 叹着气收回视线,却瞟到刚倒的茶,顿时盯着茶杯眯起双眼。 就在樊月熙拿起它准备摔向地面时候,门口处传来宇文霄邪肆不屑的声音:“为何不用你头上的发簪,我觉得那个砸碎了会更好开锁。” 动作一顿,并未抬眼看宇文霄,只是单单呼了一口气,坐下开始喝茶。 “怎么这么冷淡,你不想知道,我如何处置公孙黎了么?”看樊月熙冷淡的态度,并不是很意外,轻佻的笑了笑,慢慢走过来。 “那就是没怎么样。”樊月熙喝了口茶,声音清淡道。 “哦?为何这般说?” 听见对方的问话,樊月熙这才抬眼看看他,冷哼一声:“要是处置了,你还用得着告诉我?你直接就会带我去看。” 宇文霄嘴角的笑幅度变得诡异,渐渐眯起的双眼深入潭水,随后又恢复不屑的样子:“你看你就是这样,别这么没趣么!” “那我要怎样?激动地问你,你把他怎么样了?你也不觉得你自己无聊?”放下茶杯,抓起锁链冰冷道:“这算什么意思?” “还能怎样,关着你呗!” 一阵沉默,樊月熙没再说什么?端起茶杯继续喝茶,仿佛就此打算无视宇文霄。坐在对面的人忍不住开始打量起樊月熙……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似乎什么都对他都不重要。 不对!是……只要略微的了解到一些细微因素,就好似能知晓接下来的一切。宇文霄心里有了不爽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他计划着任何事,精算着任何可能。 这次竟是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且还是个被自己关着,未踏出这里半步的人。 他这幅清高模样,叫人看了就心烦意乱。 不过他是宇文霄,这根本不算什么。 红蟒说他不可能控制陀香,那他就做给他看,看到底谁说了算。 樊月熙还在喝茶,那茶杯刚离开唇,就感觉眼前一晃,茶杯被打飞…… 看着地上茶水,樊月熙慢慢挑眉看过去。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宇文霄一把握住他后颈,拉过去。 “你以为你装清高,我就不敢对你怎样?”宇文霄危险的眯眼:“我说过,你不要脸的勾引人,但我不会被你这种货色蒙混头脑。” 宇文霄的话很具侮辱性,但樊月熙并没反应,反倒轻笑出声…… “我有说过你会被我蒙混头脑吗?你未免太有意思了吧?无缘无故抓我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为了告诉我,我有多不要脸勾引人?”樊月熙没别开头,双眼直直回视对方,口气不屑。 很多事,不是不承认,或解释,就能代表没发生过。 就像现在,樊月熙比任何人都想证明,他不是他们说的什么陀香。 至今为止,没人证明他是,那若他真是陀香,该怎么办? 樊月熙没想过,即便他是,他也不会逃避。 就如他们所想,樊月熙的心是他自己的,谁也抓不住,除非他愿意,否则他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许是被樊月熙的话激怒,宇文霄猛然收回手,阴狠的盯着。 下一秒,那巴掌狠狠落在樊月熙脸上…… 其声大的,让樊月熙耳朵嗡嗡作响,嘴角火辣辣的疼…… “樊月熙,不要给脸,不要脸!”宇文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猛的摔在樊月熙怀里。 抬手抹掉嘴角血,樊月熙垂眼看去。 怀里是一把匕首,这东西,他在公孙黎身上见过,如今被宇文霄撇出来,让他忍不住心里一惊…… 他不敢表现出什么?樊月熙慢腾腾拿起匕首,肋骨又疼起来…… “我知道你担心公孙黎,可我只想告诉你,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你身边围绕那么多人,我都可以一一利用。” 神器宇文霄还没有拿到,但他可以利用樊月熙威胁楚元麒。 他和妖山的人联合,又勾结林左询,无非也是为了搬倒楚元麒。 妖山的人想要回神器,他借此份上一杯羹,未尝不是好事。 然而红蟒,他抱着将他送给妖山当礼物的心思,到时琴笙定然会出现,一网打尽,正好以除后患。 宇文霄根本没把樊月熙当回事,在他眼里,他就是个靠勾引人而满足自己私心的贱 货。 “楚元麒要是答应了把神器给你才可笑吧?” 还在盘算时,耳边传来樊月熙略显轻佻的声音,回头就见对方嘴角挂着嘲讽笑意。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能利用我威胁所有人?”樊月熙将那匕首放进衣袖中,良久,又道:“江山和我,哪一个重要,楚元麒比谁都懂,何况我和他也不算有什么关系。” 樊月熙说的是实话,楚元麒不会为了他放弃江山的,他是皇帝,他知道什么才最重要,就算他真的喜欢他。 但如果樊月熙真的死了,楚元麒会让所有伤害过樊月熙的人陪葬…… 感情这东西,不是因为放弃就不值钱,反而难以取舍才最熬人,最痛苦…… 但,前提是,楚元麒的选择是对的…… ------------ 第六十一章 来点温馨 樊月熙开始捉摸着怎么逃跑,显然,这想法不太切实际。 凡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坐着等死,静观其变只是一种手法,不能代表拿性命来开玩笑。 他不知道公孙黎被他弄在什么地方,他挺担心他,这不言而喻。 毕竟他不是没情感的冷血动物,公孙黎喜欢他,对他好,他还是有感觉的。 他知道宇文霄肯定逼问了公孙黎很多事,他也知道他不会对公孙黎手下留情,他看得出来,他很想弄死对方。 但这次,樊月熙错了…… 宇文霄去过红蟒那,去过他这,唯独不去找公孙黎。 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要公孙黎担心樊月熙,担心到死去活来。 宇文霄很清楚公孙黎性子火爆,一点就着,但他非要磨着他,不去找他,也不告诉他外界任何信息,把他弄得从里往外上火。 事实上,宇文霄也真的做到了,公孙黎被他折腾够呛,内力被封锁就算了,屋子也出不去,樊月熙他也见不着。 完完全全的与世隔绝啊!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心里所想,他是公孙黎,他想干什么?谁也阻挡不了。 锁着他的铁链不是普通材质,是黑金锻造,在内力没有的前提下,公孙黎用了最笨的办法…… 用尖细锐器,弄开锁头…… 这东西的确无坚不摧,可不代表不会被巧劲儿弄开。 内力没了,公孙黎还有一副好身板,在长廊窜上窜下,脚尖入地无声,这他还是很有本事的。 原本他以为樊月熙会比他先逃出这里,那人比他聪明多了,什么办法没有。 可当他找了五六间房,在偷偷掀开最后一间房窗户一角时…… 他发现,樊月熙正坐在圆桌边,悠闲的喝着茶…… 他这是在干什么?做客? 公孙黎青着脸上去抢下对方手里的茶杯,咣的搁到桌上,转头怒视樊月熙。 “你居然有这等闲情逸致?不要命了?你不是最怕死的吗?”公孙黎一点面子也不给的问,他不怕这时候有谁进来,哪怕是宇文霄,他现在很火。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站的人是公孙黎,樊月熙茫然的瞅瞅对方,点点头,再摇头…… 他想说,他是担心自己性命,但并不是闲情逸致,他是人,也会口渴不是? 樊月熙很看重性命,他觉得这比世上任何东西都重要,没了命,啥都白扯,这辈子就再也玩不下去了…… 然而他还就是矛盾,他的确怕死,可除了死,他还真没啥怕的…… 这会儿公孙黎在他发呆时,已经一把将他领子提起,两人距离猛然收缩。 樊月熙一个激灵,回神了。 “我说你既然怕没命了,还不想法儿逃出去,居然在这里喝茶?你真以为是来做客吗?”怒火就在爆发的边缘,公孙黎额角青筋都跟着跳了两下。 看着对方强烈恼意的双眼,樊月熙开口了:“我就是口渴而已,总不能逃没逃出去,最后还渴死了吧?” 这句话他只是出于本能的解释,但,后者听完后,彻底爆发了…… “你他娘的平时精的跟打了鸡血的猴儿一样,现在怎么迟钝的连刚下完蛋的老母鸡都不如了?!想死了吧!”火爆脾气一上来,那公孙黎绝对撑不住,想骂啥就骂啥。 樊月熙嘴角抽吧一下,他心里嘀咕,给猴打鸡血你确定那猴大脑还能正常运转? “我有在想办法好吧?”拉开公孙黎的手,樊月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那你还这么闲?”公孙黎咬牙切齿。 “你以为你现在逃出你呆的那小屋,就安然无恙了?”樊月熙一脸嫌弃,他转身走到窗边,四下瞅瞅,反手关上:“你来的路上见到过多少人?” 没明白何意,公孙黎下意识答道:“不多,就在转弯走廊处,看到过几个丫鬟。” “那就是了,没侍卫可不是好事,这说明宇文霄根本不怕我们会逃走,他有不需要侍卫,更能锁制我们的手段。”樊月熙耸耸肩,他没告诉公孙黎宇文霄找过他,也没说关于威胁楚元麒的事。 这些东西心照不宣,即使说了,结果也一样,他懂得分寸。 “我们不急,他要来持久战,就叫他来,我又什么都没答应过他,就算他去招惹楚元麒,也没有咱俩的份儿。” “他来找过你?”似乎察觉出什么?公孙黎看着他问。 点点头,他们现在同患难,隐瞒来隐瞒去,也没什么意思,他问了,他就诚实回答,不问的,过后也会懂。 公孙黎问什么?他都一一回答了,除了没说宇文霄那些侮辱性的词语。 他还想给自己留点脸呢…… 樊月熙不会老老实实任宇文霄摆布,他的做法和宇文霄对付公孙黎的办法一样,就是彻底无视。 “他是不是又骂你了?又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话?”还在给公孙黎分析自己想法的人一愣,挑眉望向对方。 公孙黎那表情像是要吃人,本来俊美的面容,硬是被他弄得狰狞起来。 见樊月熙不回话,他又沉声问了一遍。 樊月熙那一惯懒意的笑笑,算是回答。 见状,还在怒目圆瞪人,瞬时泄了气。 他突然抱住樊月熙,将对方的头硬按在自己肩膀上,也不说话了。 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知道公孙黎这动作什么意思,可他是男人啊!怎么他能像对待女人般哄他…… 正打算一脚踹开对方时,耳边的脑袋说话了…… “对不起,要你受苦,都说了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就是因为不希望你被伤害,结果还是这样……” 公孙黎的话让樊月熙动作一顿,这些话他没听任何人说过,以前王子晏也是伴在他左右,但是他不说,樊月熙也能感觉得到王子晏的保护,哪怕在他最后被黑钻吞噬的一刻,那人都不忘想要抓住他…… 短暂游神,樊月熙没推开公孙黎,突然有些累……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轻松过,公孙黎这些动作和话,让他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丝委屈…… 那被莫名其妙当成灾祸的感觉不是很好,至少心里不怎么舒服。 樊月熙有比平常人更强的耐力和隐忍,但他也是人…… 人脆弱的时候,不用理由来表示,他难受了,劲儿就上来了,高兴了,心就跟着放松了,就这么简单。 两个大男人,这么腻歪也不是正常表现,樊月熙伤感一会儿,就推开公孙黎。 “别恶心我啊!刚才还说了保命要紧,你少在这浪费时间。” 说是这样,但樊月熙眸子明显比刚才多了份温和,这让公孙黎欣喜不少。 偶尔来来软的,也不错,他吃这套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楚元麒冷声:你把我的戏分忘了是吧?忘了谁才是男主? 某人:没啊……我这不素要做铺垫么,你比他们更好,更好……嘿嘿…… 公孙黎:敢说我不好?还是做铺垫的?!他娘的老子灭了你! 某人:诶咱不带介样的!qaq我只素个写剧本的,表介样…… 公孙逸:话说,可好久没我的戏份了,连我三弟都比我戏份多。 某人:我…… 红蟒:你个混蛋。虽然给了我戏份,但居然是我被人上的?! 某人:表介样你们qaq,考虑下从风的感受好咩…… 从风:…… 众人:…… ------------ 第六十二章 逃跑 推开门时,就看到樊月熙和公孙黎一同坐在圆桌边喝茶。 宇文霄挑挑眉,到也没说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些意外。 他能料到公孙黎不会安安分分呆着,他囚禁了他这些日子,就他那烂脾气,定是会坐不住,想办法去找樊月熙。 但,为何没带他逃跑? 见宇文霄站在门口不动,公孙黎哼笑一声:“他娘的还说狗,狗就到。” 像是没听到那骂话,宇文霄直径走到樊月熙面前,扇子潇洒一开,做到凳子上。 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公孙黎一眼。 “樊月熙,我和你打个赌,如何?”悠悠哉倒了杯茶,宇文霄笑了笑。 樊月熙动作一顿,他知道要赌什么?只是没必要自取其辱。 放下杯子,他抬眼看向宇文霄:“你我都清楚,他不会答应,我不跟你说废话,咱们今儿开门见山,楚元麒不会不顾帝王颜面,而我,一个有嫌疑的人,你和我赌?只怕,这赌局没什么意思了。” 言罢,樊月熙撇嘴摇摇头,十分无趣的样子。 “那可未必。”继续扇着扇子:“你就这么确定,楚元麒军营里的神器是真的?” 樊月熙心里一惊,这怀疑不敢忙下定义,他眯眼盯着宇文霄。 一旁公孙黎更是突着双眼,恶狠狠瞪宇文霄。 “你的话,我可真不敢轻易相信,你随便这么一说,叫我如何信服?”樊月熙笑笑。 “不用你信服,我要你看着就行了,这赌局肯定有意的很。”宇文霄突然合了扇子,缓慢站起,他两手撑着桌子,脸慢慢靠近樊月熙,那嘴角笑意阴冷:“我是该说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还是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两人无声对视,樊月熙悠悠开口:“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身上,我想不了那么多。你说你们恩恩怨怨,把我扯进来作何?你说赌就赌,那好,悉听尊便。” 公孙黎眉毛一拧,作势去拉樊月熙,却被后者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宇文霄瞟一眼公孙黎,戏谑道:“你别忙着出头,有你逞能的地方再逞能也不迟。” 随即,就要转身离去,末了,临开门时又道:“对了,琴笙的那小娃我没动,现在应该安然无恙的在楚元麒那,你们两个要双双呆到一个屋子里,我也不拦着,我还是很厚道的。” 宇文霄走了。 屋里二人久久不语,公孙黎皱着眉看樊月熙,他不知怎样开口。 “他的话你也听到了。”许久,樊月熙笑嘻嘻的来了这么一句。 公孙黎不明所以点头。 “那你说,我们还要不要逃跑?”这句就是似笑非笑了。 这回就好回答了,他们现在应该暗中查看,暂时就不逃了。 于是,公孙黎摇头了,先不逃。 可他第三下还没摇完,樊月熙忽然拉住他的头发,猛然往前一带…… “当然要逃。”樊月熙嘴角还微微斜着,可眼里,却逐渐冰冷,低声道:“还要越快越好。” 公孙黎脸色一滞,但樊月熙却不给他机会询问,自顾自喝茶去了…… 樊月熙记得,他在军营时,和阿里将军对那神器动了手脚。 他跟楚元麒说过这事,他也做到了。 那神器的灵力很强,但楚元麒依旧有办法分裂其中一小部分,挪到别处。 不错。 他们制造了一把假的神器…… 假货虽只植入小部分灵力,但依旧很难区分,再加楚元麒的力量,高仿几乎不成问题。 楚元麒到底是不是先皇的孩子,这事樊月熙不管,但倘若他身上真有妖山血统的话,他应该知道,如何让妖山的人不能轻易发现那是假货。 方才宇文霄饱含深意的话,让樊月熙震惊不小。 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樊月熙清楚,可解决的办法,却全是走一步想一步而来的。 如今对方那样暗示,傻子都清楚,宇文霄这是真怒了,打算好好反击一番了…… 想着,樊月熙把目光放到坐在身边的人身上…… 后者一僵,由生不好预感,当即道:“你可不能胡思乱想,我和那王 八蛋没一点关系,你少他娘的怀疑我什么!” 樊月熙先是一愣,随后好笑的看着对方脸。 “我有说什么吗?” “那你阴测测看我作何?”公孙黎皱眉。 樊月熙笑笑,不以为意的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道:“我在想怎么逃出去才万无一失。” 公孙黎没说话,樊月熙继续:“宇文霄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你我二人一直在这里软磨硬泡,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想要我悄悄跟踪宇文霄窥探些什么?”这办法不是不可行。虽然太危险,可若是樊月熙想,他不会拒绝。 可樊月熙摇头了,他声音清淡的撂出一句话:“你逃出去,我留下。” “什么?!”几乎是瞬间跳起,公孙黎胀着脸低吼出声,桌上的茶杯跟着颤了颤。 樊月熙被震得掏掏耳朵,继续:“你以为我是找死?我是等着你来救我。” “那我现在就能救你出去!”听到对方那样的话,公孙黎就够恼火了,他怎么地也不能留他一人搁这儿。 简直胡闹! 樊月熙知到对方会是这反应,一把拉住那伸来的手,不紧不慢道:“你可以不听我把话说完,要不现在我们就冲出去试试,最好被乱刀砍死的好?” 公孙黎肩膀一僵,梗着脖子不动了…… 看他这样,樊月熙无奈叹口气,这家伙简直是要累死他了…… “你灵力和武功都比我强,用裂缝逃出去轻而易举,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我也知道你希望我先出去,你再紧随其后,但那样宇文霄就会真的杀了你,你对他没太大利用价值,反倒我,即便他对我污言秽语,但也不敢真把我如何,老实说,我真的很怕死,所以公孙黎,拜托了,你出去带些支援来,把我弄出去吧。” 樊月熙说完,就紧紧看着对方不动。虽然表情还是那没心没肺的笑着,可双眼晶亮无比。 公孙黎被盯着盯着,就软下阵来…… 他想抱头痛苦的呻 吟一声,他这辈子,算是全交代给眼前这人了…… 他拒绝不了他,反驳不及他,他认栽,栽到樊月熙手里…… 威逼利诱,软磨硬泡,看到公孙黎点头的瞬间,樊月熙满意地笑了。 他还是第一次拿自己命来做赌注。 这玩笑,貌似开的有些大…… ------------ 第六十三章 挑衅去 “滚出去。” 如果这话放在樊月熙被抓走前说,宇文霄或许不会有什么表情,但现在人在他手,而楚元麒就跟他来了这么一句,这可叫他奇了怪了。 今儿,他就打着想试探的意图来找楚元麒,倒不是自找死路,至少属云的皇帝还不至于蠢到,因为自己的怒火,就胡乱杀人,那这皇帝不如自宫…… 可宇文霄纳闷了,通过在军营的观察,他知道樊月熙对楚元麒来说,不是一般的存在。 皇帝新鲜劲儿过了之后,还会另宠新欢,这道理不奇怪,反到正常。 但樊月熙是陀香,这意义就不同了,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如祸水般扰乱人心。 宇文霄看得出来,楚元麒有对那灾星动了心,绝对的新鲜…… 然而,他要知道,楚元麒的确对樊月熙动了心,可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帝王,他依旧不会因为私心,而割舍大权…… 并且,他喜欢上他了,喜欢上的是这个人,这叫樊月熙的人,不因别的…… 楚元麒知他是陀香,也知那诱惑,可他清晰的明白,他是因为什么?被吸引。 但是…… “滚出去!” “啧啧,太刻薄了,这么无趣,怎么跟樊月熙一样。”故作无奈,宇文霄撇撇嘴。 看到那人在听到樊月熙名字后,眼角一跳,细小,但依旧被宇文霄捕捉。 他再清楚不过,这个冷漠的男人,为了属云,为了江山,会残忍到毁了一切阻挠他国家的事物。 宇文霄惊讶的同时,也佩服樊月熙,能让着男人动容,尽管这男人最后仍然选了江山…… “我知道你还是挺担心他的,装什么?都是大老爷们儿,你跟我还客气?想问,就问问呗!免得自己憋得慌。”宇文霄合了扇子,双手一撑桌角,挤眉弄眼的,像是求着对方问般。 这是暗府的书房,楚元麒能留他说话,算是给足了面子,这人居然还恬不知耻! 楚元麒脸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那双眼冰冷彻骨,几欲随时将人碎尸万段。 他让他问,他也的确很想他…… 楚元麒跑神了,这对面前的敌人来说,是偷袭的好机会,但宇文霄只是挑眉看着。 “我知道你想怎样,无论如何,你是不会跟我交易的,哪怕我威胁的筹码是樊月熙。不过么……”宇文霄伸手,随意的抽掉楚元麒手中书,往后一扔,原本轻笑的眼神忽然一凌:“你想舍己为人,也得看看被你舍的人,他乐不乐意?” 闻言,那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睫毛一颤。 “你从头到尾想过被你舍弃的人心里想什么吗?你觉得自己无私,然后被你当筹码的人,你,楚元麒,属云的好皇帝大人,请问,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今儿废话连篇,你猜,老子是不是来撮合你俩的?”说罢,宇文霄忽然大笑两声,直到接不上气,才继续:“你真可怜,喜欢却不敢要。而樊月熙,那就成了可悲。” 宇文霄正摇头晃脑,一副遗憾表情,就感觉两道森冷视线射来。 回望时,就听那人清冷不含感情的声音…… “你的话,一如既往的多。”不知怎么的,楚元麒心里腾升一股火,他不知道这是怒火,还是别的,总之,他动了杀心。 这火,下不去了,梗在胸腔最上方,很难受,像是要把他炸开般…… 然而里面又掺杂了别的什么?不只因为宇文霄的话,还有心脉悸乱…… 宇文霄眯眼盯着楚元麒,两人沉默起来。 空气分子缓慢凝结,像是停留在某阶段,就再前进不下去了。 这时,寂静中突然一声尖锐利器声…… 楚元麒眉心的纹路渐渐显出诡异文字,几乎瞬间,那原本深蓝的眼瞳,竟是成了冰蓝色,连同如泼墨的发丝都褪为银白,他今日无事,本就在书房看书,那衣衫也是选了最简单的莹白单衫,此时是彻底衬得整个人白的近乎透明了。 宇文霄眼神沉了下去,他没想到他这几句话突然奏效,他知道这人是在乎樊月熙,但至少会忍着不动声色。 明显他估计错误,这世上还没有楚元麒不敢做的,只要他想,他就不会憋着自己…… 宇文霄眼神也不再轻佻,他收回身子,沉声道:“楚元麒,你这是在回答我,只要我不把他还给你,你就会立马杀了我是么?” 楚元麒已不等他废话,他眼神清冷寒澈,瞬间即逝,随后宇文霄感觉到身后一阵冰冷,那人独特的清冷兰香。 宇文霄嘴角残酷一扬,也瞬间消失,后退到房门处,黑色的发丝在身后扬起,漠然看着眼前雪白雪白的男人。 “对于你来说,谈条件真是多余。但没想到你和我动手的原因这般无聊。”宇文霄抬起左手,紫色的雾气缠绕,在召唤出一柄黑色的苍剑后,瞬间冲向楚元麒,也不手下留情。 烟雾缭绕,粉尘刮过二人的脸颊。 似乎二人怒气都不小,书房里折腾不了,更是承受不住他们摧残,两人直接冲破了房顶…… 两人在上空碰撞、怒视、打斗,楚元麒已对褪变的冰蓝眼眸里,满是阴冷的怒火。 他对宇文霄言辞很不满,不满道如此精准,尽管他不想承认,可那是他不能触碰的逆鳞…… 侧身一脚劈向宇文霄腰侧,对方眉毛紧皱,阴狠目光的扫过楚元麒的腿。 楚元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只是勉强躲开。随后在空中翻个圈,稳住后,狠狠捏紧手中的苍剑。 啐了一口,又瞬间冲向楚元麒。 宇文霄反手一刺,连带脚步不停的,连追加击。二人的剑相互碰撞,摩擦出紫色和蓝色的气流,吹起二人长的过分的发丝。 “啧啧,居然这么喜欢他。”那满是揶揄的口气,并不像是在打斗的人该发出的,宇文霄眼神暧昧。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低沉的话,从那雪白男人嘴里清冷的吐出。 对宇文霄的加击完全不以为然,并一一回击。 随后,他眯起眼睛,刺骨的杀意渐渐散发出来。 ------------ 第六十四章 有点惨 “就算我不是东西!你又是什么!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妖物!” 宇文霄时发现了,今儿就不是来谈的,完全是为日后铺导火索的。 这火,只怕也已点燃了,收不住更好,这战必定要开,他直言不讳,他就是要弄死楚元麒,要他的江山,手段么,宇文霄不在乎,卑鄙或是阴险,目的达到就好。 带动波纹,宇文霄原地消失,楚元麒并未动,只是慢慢闭上眼睛。 突然消失的宇文霄出现在楚元麒头顶上方,剑上带着强烈的剑气,先楚元麒的头顶扎去。 然而落下的一瞬间,原本就要扎中的人,却不见了。宇文霄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我的确不是人,你管我。”这声音几乎是贴着宇文霄的耳朵传来,还没来得及分析原因,便感觉背后一凉。 咬牙用了一个空间扭动,才踉跄者闪开,但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暴怒。 立刻保持距离,宇文霄咬牙切齿的捂住肩膀,上面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剑伤,但依旧疼得额间冒汗,对方剑气的强大,他不是不知道,但倘若刚才躲得不快,恐怕整个臂膀都能被砍下来了! 但是刚才楚元麒那类似傲娇了的语气算什么啊混蛋!他分明是被这口气弄得一愣,才走神…… 宇文霄咬牙喝道:“你可以杀了我,但别忘了我还有樊月熙和公孙黎。要是以前的你,我没办法,但现在,既然你有了在乎的人,我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你别忙着跟我解释,你他娘就是这么别扭,你喜欢,又不敢要,为了你所谓的大任,也宁愿舍弃,但我劝你,好自为之。” “……”楚元麒渐渐收了身上的气息,冷冷的盯着宇文霄。随后面无表情道:“随你。” “什么意思?”宇文霄挑眉看着对方,正琢磨这人话意,就听到楚元麒又说的话。 “只要别把我惹火,随你折腾,但,现在我基本是极限。”无视对方的愤怒,楚元麒清冷的威胁道。 楚元麒言外之意就是,他现在已经快被惹毛了! 抑不住怒火,宇文霄狠狠瞪着对方,随后却想到什么?嗤笑出声:“可以,看来真不枉我来这一趟,不说身上的伤也值了,我不笑话你,毕竟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注定一辈子这么可怜,心里过把瘾吧。” 宇文霄来点火,楚元麒不灭,反倒一起点。 今儿战书,楚元麒接下了,双方算是正式拉开架势…… 楚元麒不想再和他纠缠,随意说了句滚,就收敛了气息,恢复原样。 他知道宇文霄没认真打,他亦然,这种时候,谁会当真?来个意思就行了,得把精力放在后面。 宇文霄能潜进私军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他做这些就为了等这时。 楚元麒很厉害,若非要形容,哪怕是在樊月熙原来的世界,也是个如星辰般闪耀的男人,没有太阳豁亮,是属于璨星的神秘魅力,冷媚惑人。 这样的男人如神,可也是如,并非是,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不遗漏有利信息,不放过弊端,过于理智的贤德,楚元麒自己自是知道终将失去什么…… 这两日樊月熙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跑,他和公孙黎轮流出去摸半个时辰路,再赶紧回屋。 他娘的开玩笑! 天天窝着就算了,还准备等死?谁能忍得住不跑,樊月熙服他…… 自那日,宇文霄再没来找过他们,但不代表,他没暗中监视他们一举一动。 可惜,今儿宇文霄正和楚元麒纠缠之时,樊月熙就做好了弄走公孙黎的准备。 他好不容易说通公孙黎,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里后窗悄然翻出,确认周围没人,他又让公孙黎用灵力试探一遍。 樊月熙自己不打算跑,所以他被抓不抓,他不在乎,但不能暴露公孙黎。 “你说我没弄点消息就回去,二哥会不会骂我?”两人蹑手蹑脚贴墙根走时,公孙黎拉住了前面的人。 樊月熙没回头,只嘟囔句:“不会,就说我还活的好好的,告诉他和楚元麒,好好利用我这枚重量级棋子,否则老子就完了。” 他的话,让身后人很不满,公孙黎狠狠一拉,樊月熙一个踉跄转过身,两人对视。 樊月熙想叫他别胡闹,会出人命的。 但看到那愤怒而担忧的眼神时,他也只能笑笑:“怎么?我说的不对?” 樊月熙给他一个“休想说什么恶心话”的眼神。 “你不是棋子。”淡淡皱眉,公孙黎强调。 樊月熙嘴角一抽,重点完全错了吧! “我是不是,你回去问他们,不就自然知道了。”樊月熙懒懒的看他一眼,随后笑盈盈:“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棋子不就够了?” 这句话,让公孙黎心脏突突直跳,他有点,跃跃欲试…… 可没时间高兴,他得赶紧走。 “你从那边草丛,我刚才略估计了一下,从那边一段路应该可以拐弯,然后你就用轻功。前两天我一直探这边,发现可取,废话不说了,抓紧时间。” 公孙黎问他怎么办,樊月熙只是表情一顿,就告诉他回原处呆着呗。 现在心里跳得厉害,想到樊月熙会被折磨的种种想法,公孙黎就怎么也不敢放开手。 樊月熙催促他,他也只是瞪着眼瞅他,最后被赏了一掌,才磨蹭的松开手,末了,在准备走的时候,一把抱住樊月熙,他抱得很紧,像是要勒死对方,那手臂都在颤抖,然后猛然放开,说了句保重就跃身跳去…… 樊月熙咧着嘴揉揉肩膀,不知嘟囔了什么?看一会儿公孙黎走的方向,就立马转身回房间了…… 坐在桌前喝茶时,他已想好,宇文霄若是问他公孙黎的话,他要怎么回答。 宇文霄不会动他,他肯定,至少在没看到真正神器前,他是不会有过激动作的。 然而他不是宇文霄肚子里的蛔虫,他估算的是不错,对方不会对他大刑伺候,但小刑不能免…… 不知是不是他倒霉,公孙黎走的当晚半夜,宇文霄就推门而入。 樊月熙做好了回答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并没理他,进屋看了一圈,确认公孙黎真的不见后,才将目光移向他。 还没等反应,宇文霄的第一句话,愣是叫他傻眼…… “现在才让公孙黎走,不觉得晚了点吗?”宇文霄哼笑一声,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一只手撑着桌沿,身子前倾,整个人侧身俯视旁边僵硬的人。 “你想放他回去带口信儿,我不拦,为何不直接和我说?”这时,宇文霄的靠近,飘来淡淡酒味…… 樊月熙还保持着木然看前方的姿势,但灌进鼻腔的酒气,还是让他将目光望向宇文霄。 对方没醉,只是小饮,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原因,宇文霄深紫的眼眸,染着比平时多的幽沉和危险,让樊月熙一哆嗦。 “都说了不要卖弄,你在我面前卖弄,我不会觉得有意思,因为我不是楚元麒。”直言不讳的话,让樊月熙再度一僵。 “我是卑鄙,我承认啊!但是能让我卑鄙用手段的,只有楚元麒一个,其余的,不配。樊月熙,我挺佩服你,你让楚元麒动容了,他今儿和我动了手,看来他因为你气得不轻。” 宇文霄又靠近几分,他捞起樊月熙一缕发丝,细细拈弄。 他的手越来越往上,最后,指尖碰到了樊月熙太阳穴,宇文霄眼里一凌,猛然攥住那发丝,樊月熙只觉得耳侧头皮一痛,整个人被拖了过去…… “你这么聪明,猜到楚元麒打算怎么办了吧?他要是想救你,早在琴笙那,他就该去找你,对不?你是不是在等他?” 从头到尾,樊月熙没说一句话,宇文霄的话他不想听下去,因为他有点自欺欺人的滋味…… 宇文霄懂得观察人心,一旦把柄遗漏,他不介意用它达到目的,他说过自己很卑鄙。 “然后你等他的时候,发现他打算不管你,他去守他的江山了,你也告诉自己,他是帝王,本就不该把心思放你身上,所以你选择忽视这件事,你不信任楚元麒,当然,那人也从没信过你,你们不过是偶尔相互发了下情的野兽而已,一时动情,过后舔舔伤口,还得过自己日子不是?” “闭嘴。”樊月熙头还偏着,头皮的疼痛他无暇顾及,这都比不了被宇文霄一锥子一锥子扎着心脏的感觉强烈。 “不想听了?” “闭嘴!”樊月熙要转头,却被更狠的扯住头发,以一个屈辱的角度,扬起脖子。 宇文霄笑了,嘴角弧度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犹如地狱鬼魅…… 他整张脸表情一变,双眼寒气滔天:“不想听了,就他娘等着接受老子惩罚!” 樊月熙一惊,猛然瞪圆眼。 下一刻,他是整个人被宇文霄粗暴扯起,他正要抬手,对方一拳掼在了他脸上…… ------------ 第六十五章 又掐起来 樊月熙是被一路拖着走的。 碰到的下人不少,但都没有人抬头,跟宇文霄打声招呼,就垂首离开,像是看不见樊月熙存在般。 宇文霄脸上也挂彩了,颧骨上的一小片淤青和嘴角的血渍,他脸上的颜色,绝对不亚于樊月熙。 两人在屋里打了一架,那撕扯的架势很凶猛,樊月熙还没那么打过。 起初他被宇文霄一拳掼在脸上时,他愣住,可随即便恼火的挥了回去。 宇文霄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他酒量其实差的要死,尽管小饮,他现在也是双眼朦胧,所以力道发挥的一点也不好,导致脸上同样五彩缤纷。 宇文霄说要惩罚他,樊月熙哪干?抡圆胳膊的反抗,他是怕死没错,但不代表他没种反抗! 两人在屋里打得不可开交,宇文霄忽然就将他扯出门外,他要带他去哪,樊月熙不清楚,但照这样情势发展,他不用猜也是什么刑房吧! “你他娘的放手!要打就在这打个够,少扯别的!”樊月熙挤着脚步,几次挪动,都被宇文霄拽的踉跄。 喝醉的人,力气出奇的大,在宇文霄使劲儿扯他时,他打过他几拳,可那家伙像是没知觉一样,甩甩头,继续回来撕扯樊月熙。 绕过两个亭廊,樊月熙记不得自己抱过多少根柱子了,但最后都被残忍的一根一根掰开手指,继续前进…… “宇文霄!我不和你去!”樊月熙气急了,他绷着青筋又照着宇文霄脸上挥拳。 一把被挡下来,宇文霄以一个很怪异的姿势,抓住刚挥来的手腕:“由不得你,你不是自作聪明吗?你不是在我面前卖弄吗?那你就要做好被我惩罚的准备!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觉得我太仁意了?我不过是留你一条贱命罢了!” 说这句话时,宇文霄舌头都有点打结,那是喝醉的表现,但他依然很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 最终,樊月熙还是被强行扯到宇文霄房内。 他以为宇文霄一进门就会用什么歪门邪道手段对付他,没想到当他被拽到床边时,彻底惊呆了…… 床上不是只有被褥,还躺着个人,这人他是再熟悉不过。 樊月熙很喜欢对方那头红红的发丝,他经常拉扯…… 如今那发丝依旧漂亮,却让他看的有点刺眼。 红蟒原本在沉睡,他很疲惫,至今内力只恢复不到一半,但天生的警觉,让他睁开双眼…… 他对上一双熟悉而莹亮的眸子,红蟒以为在做梦,但僵愣两秒后,他直接蹭的坐起…… 樊月熙震惊的连眼皮都不眨了,他不想问为何红蟒会躺在宇文霄床上,睡得这般沉…… 有些事,不言而喻,樊月熙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点抖…… 漫长的死寂,宇文霄就靠在一旁看热闹,他知道樊月熙肯定误会了,可他最后还是会解释清楚的。 “用我问怎么回事吗?”不知过多久,见红蟒始终紧张盯着他,就是不出声,樊月熙决定自己说话。 红蟒一个激灵翻下床,由于长期不运动,外加内力封锁,红蟒脚下一软。 樊月熙眼疾手快的扶住,换来红蟒惊讶眼神。 他想不到樊月熙会扶他,他以为他肯定恨死他了,以为自己和宇文霄狼狈为奸。 “我不想问第二遍,说。”一只手还扶着红蟒后背,另只手娴熟的扯住那暗红发丝,将对方头颅拉向自己。 樊月熙这番动作,就代表着他还是信任着他,他等他解释,红蟒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紧绷起来。 他垂下眼帘,他不想告诉樊月熙,他和宇文霄的事,太耻辱了…… 樊月熙懒懒的一垂眼,漂亮的眸子扫到红蟒宽松的领口,那锁骨上的青紫印记还没消除。 红蟒不是很白的那种,但如今那浅麦色的皮肤,衬得印记很扎眼,宇文霄啜的很狠…… 在看红蟒苍白脸色,和躲闪的眼神,樊月熙什么都懂了,不知怎的,瞬间腾升一股无名怒火。 红蟒不吭声,樊月熙停顿两秒,一把将人掀翻到床榻上,欺身上去,猛然拉开红蟒衣襟。 红蟒大惊,但那青青紫紫的漂亮胸膛,已是展现出来。 抬手要去遮挡,但手腕被樊月熙攥住。 他惊慌抬眼,樊月熙板着脸,目光甚是危险阴沉,红蟒脸青了…… “我问你话,为何不说!”樊月熙又靠近几分,红蟒此时受惊吓的眼瞳锃亮的,洋溢着暗红色,很好看,樊月熙声音低沉:“我等你解释,我等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傻子,还看不出来你被怎么了?我倒是想懒得问,可我心里不爽!老子他娘的就想问出来!红蟒!你说话!” 两人鼻尖贴在一起,樊月熙抱着红蟒头,他也不摇他,就这么压着他低吼着问。 红蟒从没见过樊月熙恼火,他以为只有楚元麒才能让他这般,看他这会儿要吃人般盯着自己,红蟒傻眼了…… 见红蟒呆愣愣的看着他,樊月熙深吸一口气,眯眼不动了。 “傻兮兮的瞅我作何?我告你,咱们到时候再算账!”说完从红蟒身上翻下来。 樊月熙起身靠到床柱边,转身的一瞬,他那慵懒笑意又挂到嘴边:“我说,你也可以啊!也不看看他是谁的人,想上就上?” 樊月熙的话,让床上呆愣的人一僵,终于回过神。 红蟒扑腾着坐起来,伸手扯住樊月熙袖口…… 抽回手,樊月熙看也不看床上人一眼,感觉嘴角伤口好像因为刚才吼的过猛,又裂了,他没忘,他和宇文霄一路是打着过来的。 胡乱擦把嘴角,樊月熙继续:“怎么着,三皇子口味这么重,看红蟒那样,你不会还和他玩情趣,把人折磨成那样了吧?” 宇文霄额角筋脉突的一跳,他怎么有种被人狠狠打了一掌在脸上的感觉,有史以来第一次…… 樊月熙忘记是谁跟他说过,宇文霄是镝国三皇子了,但现在拿来玩玩这人,未尝不可。 “少他娘的废话,我不信你把红蟒牵扯进来,只是单纯想上他。”樊月熙口气不恼,他眉毛一挑,嘴角笑意危险。 宇文霄酒劲儿没过去,但樊月熙的话让他脸色阴沉,借着酒劲儿也不装平时那副嘴脸。 “我发现你这混蛋问题不少,你指望谁告诉你?”宇文霄笑着打了个嗝,向前走两步。 闻言,樊月熙嗤笑:“那算了,我不问了,今晚我住这,你想轰我走可以,看咱俩谁先把谁打趴下。” 宇文霄一听,突然大笑起来:“你从进来起,就不用再出去,我更不会轰你。” 言罢,宇文霄猛然收住笑声,他眼神一闪,下一刻就窜到樊月熙面前,照着对方脸挥过拳去。 樊月熙神色一变,稳稳躲开。 两人同时转身,在不算大的屋子里,再度展开掐架姿势,虎视眈眈盯着对方…… ------------ 第六十六章 真被打 红蟒想拦,他不怕宇文霄,他也知道樊月熙也不会手下留情。 但他看到了樊月熙那色彩缤纷的脸,他心里难受。 可他被黑金链锁在床上,他下地走不出一米。 看着那两人从地上翻到桌上,在绕着柱子撕扯,红蟒有点看小孩打架的感觉,这会儿他们更是打得不分手段架势,纯粹的乱挥。 “差不多就住手你们!”红蟒皱眉一喝,却无人理会。 最后宇文霄因为头晕,脚下一个趔趄,被樊月熙瞅准机会,一脚撂翻到床榻边。 樊月熙喘口气,还要扑上来,宇文霄眼神一闪,反身抓住红蟒肩膀,将人扣在床沿,回头对樊月熙吼道:“你敢过来,我……” 等了许久,宇文霄一直重复着“我就,我就”,但那手是丝毫不松懈的按着红蟒。 半晌,樊月熙阴沉道:“你就怎样,你他娘倒是说啊!” 杀红蟒,不可能,弄伤,有可能,但宇文霄暂时想不出怎么弄伤,酒精让他大脑暂时迟缓…… 红蟒还在挣扎,无奈他那力道虚弱,与其说反抗,不如说是欲拒还迎…… 宇文霄还在想如何说,这边自己身体快于反应,他被红蟒蹭的起感觉了…… 男人起感觉就那么一瞬,火来了,想灭挺难,宇文霄更是不会委屈自己。 “有了!”樊月熙惊愣的看着,宇文霄一压红蟒,突然用腰狠狠一顶,语气下流道:“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当你面,上了他。” 红蟒身子顿时一僵,不可置信的瞪着眼,樊月熙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 宇文霄说这话是经过大脑思考的,不过是比平时慢半拍。 樊月熙眼眸一沉,宇文霄喝多了,他可没有! 他说他当着面上红蟒,樊月熙能眼睁睁瞅着?看他不在他撕红蟒衣服前,一脚将他踹下去。 “樊月熙,我是喝醉了,可我也是清醒的,你不信就往我这儿走两步试试。”宇文霄不看樊月熙,他垂着睫毛,亮灿灿的盯着红蟒俊逸的侧脸。 樊月熙不怀疑有诈,但他看到宇文霄把一只手伸到红蟒衣襟后,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就在他走第四步时,那地砖仿佛感应到什么?起先只是一条淡紫色光晕,渐渐就开始变得刺眼,最后直接阻断了樊月熙靠近床榻的去路,连接出一道透明围墙。 樊月熙脸色沉下去,他没再迈下一步,收回脚的时候,他不怀疑宇文霄说得出做得到,这透明屏障也不是说破就能破。 沉默地盯着那只手已伸进红蟒前襟,力道不温柔的搓捏起来,后者无论如何反抗,都被无视,被重新压倒。 “别动他,你想怎样都行。”樊月熙安静的站在透明屏障外,声音很低:“我不过去就是了。” 一听这话,宇文霄笑了,他停下动作瞥向樊月熙:“我不动他,难道动你?你能乖乖让我动吗?或者你想让我憋死?” 樊月熙沉默,他垂下眸子,微长的刘海恰好遮住眼底色泽。 “所以,别出馊主意。”看他低头,宇文霄冷嗤一声,继续将注意力放到红蟒身上,然而他在低头的刹那,眼里一闪精芒。 红蟒双手被黑金链缠在床头,衣服也都成碎布,再挣扎无果后,他选择让樊月熙离开。 他叫樊月熙别看,要他出去。 可后者眼睛依然死死看着不放,不是羞辱,只是单纯的目不斜视。 在宇文霄强硬的扳着红蟒头,打算吻他时,樊月熙再次开口…… “住手,别动他。”樊月熙往前一跨,一只手攥紧,他眼神先是一怒,随后恢复平静:“你想怎样都行。” 红蟒刚要出声,就被宇文霄一掌打在屁股上,其声响亮的令人面红耳赤,更不提红蟒几近羞辱想死的心情。 宇文霄示意他不准出声,否则还会再打,最后斜着嘴角,望向面无表情的樊月熙。 两人对视许久,红蟒吼了句,他让樊月熙赶紧滚出房间,话音才落,就被提着翻过去,背部朝上,宇文霄又是两掌打在他屁股上。 “说,你想如何?”在宇文霄打算继续打时,樊月熙阴着脸问出声。 宇文霄猛然放开红蟒,翻下床,他慢腾腾走到樊月熙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一道透明屏障。 宇文霄像猫一样,懒洋洋的将手搭到樊月熙肩上,他半醉,似攀附,似拥抱…… 樊月熙一动不动的眯着眼,对方把嘴对向他耳廓…… “千万不要再跟我卖弄,否则不会像现在这么轻罚你。”宇文霄说完,就抬起眸子与樊月熙对视,后者一激灵,暗叫不好。 樊月熙心下一惊,更准备抬手,就听一声清脆鞭响,床上红蟒立时一声压抑的痛吟…… 他不知宇文霄如何出的手,但下一秒,他就被踹倒在地,胸口一阵钝痛…… “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今儿来个小的,下不为例。”鬼魅般的笑容依附于宇文霄脸上,樊月熙不寒而栗。 屏障那边,红蟒只挨一鞭,而屏障这边,樊月熙看着宇文霄捏着黑色皮鞭,慢条斯理走来,他不禁皱眉,估计要忍受一阵了…… 就如他说过的,他想代替红蟒,可以,宇文霄不会上他,但会赏他顿鞭子。 货真价实的刑罚,在普通不过,但却让他铭记于心…… ------------ 第六十七章 来历不明 这回伤的不轻,满身鞭痕。 宇文霄手法很到位,既不会抽出血,但那一条条淤青甚是扎眼。 红蟒有时候真的太讨厌樊月熙,分明跟他无关的事,总要插上一脚,这多管闲事的蠢蛋。 他和樊月熙的交情,根本不足以他替他承受这么多,然而他竟还没心没肺的告诉他,他不是帮他,是帮琴笙…… 看着樊月熙色彩缤纷的脸,红蟒想骂他烂好人,可这会儿,面对那一如既往的慵懒笑意,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喂,别绷着脸,你看我都这样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樊月熙盘腿坐在屏障外一角,他挠挠头发,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因为脸上的伤,那笑容看起来很怪异。 他接近不了床榻,而红蟒就坐在那,也不看他。 这两天他俩本关在宇文霄卧房,而卧房的主人也不见了,只有每日按时端来的食物。 “红蟒,别打坐了,看看我么。”似是耍赖般的口气,让床上运内力的人一皱眉。 “我们想想从这儿逃出去,再呆下去,我可要发霉了。”说着,樊月熙起身,象征性拍拍屁股,对已睁眼的红蟒扬扬嘴角。 红蟒立马移开目光,心下微微慌乱,随口答道:“说什么风凉话,如今这里封了结界,我内力还没恢复,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逃法?” 樊月熙突然嘿嘿一笑,红蟒还未反应过来,就看他张开双臂,似是在运气,释放灵力。 红蟒瞪圆眼,樊月熙走到结界前,深处的手指轻轻触碰那透明墙体,只见以他指尖为中心,扩散出一圈光晕,结界仿佛被惊动般,不安的泛起波澜,缓慢无比。 显然红蟒不相信樊月熙有能破开宇文霄结界的能力,但眼前的状况,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 见对方用看到鬼的眼神望着自己,樊月熙嘴角一抽:“别这样看我,这是有原因的,单凭我的力量,肯定弄不破这结界。” 看着红蟒询问的眼神,他继续:“我在来这里之前受了重伤,草苗给我喂了冰蛹魄,别的不废话了,先出去再说。” 眼看那结界逐渐消散,红蟒还在发愣。 “还愣着作何,赶紧……”话说一半,樊月熙突然皱眉,不知是因为灵力变强的关系,他最近敏锐力变得很强。 红蟒刚从床上翻下来,就看一团黑影朝他罩来,下意识就挥出手臂。 “你这是作何?!”诧异看着樊月熙扑来。 两人打了起来,不明所以,红蟒愣是没弄懂怎么回事,他虽是内力欠缺,单论打斗,也不输给樊月熙。 但看樊月熙一脸阴骛,眼神也是阴冷幽沉,他忍不住又大声问了几句,对方并不回答,只出手。 他劈手向樊月熙脖子砍去,对方轻轻侧头,单手挡住劈来的狠手,反转抓住。 两人手掌翻来翻去,相互纠缠,正在转身轻巧避过红蟒的腿时,听见窗外一声响动。虽然很小,但没逃过二人耳朵。 樊月熙快速绕到红蟒背后,拧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 红蟒立时懂了他意思,难怪他上来就打。 两人保持姿势紧紧听着窗外动静,却发现再也听不见什么了,只有一声一声蝉鸣。 樊月熙皱眉,随后瞟向红蟒脖子,上面是宇文霄前阵子弄上去的印记,还未消失,仔细看来,配着红蟒蜜色皮肤,刚毅俊朗的侧脸,还挺性感。 “继,续,打。”用唇语对红蟒说,樊月熙漂亮的眼睛微眯。 红蟒看见对方如此说,便明白了意思,给门外人假象,本来就不爽现在被压制的动作,借此也能挣脱樊月熙舒束缚。红蟒冷哼一声,手肘向后一捣,直袭樊月熙胃部。 这一下来了个结实,樊月熙闷哼一声向后歪去,抬眼怒瞪对方,红蟒摆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两人动作不大,巧劲儿运用,像是默契,他们同时边打边移向窗口。 樊月熙淡淡一瞥窗户,一把抓住红蟒肩膀,将人按在上面,发狠力冲向红蟒的脸,红蟒一瞬惊愣,等着拳头砸来。结果那拳头突然偏了方向,重重击穿红蟒耳边的窗木栏和窗纸,整个动作无比迅速,一气呵成。 停顿两秒,樊月熙看着怔住的红蟒,却对着窗外懒洋洋道:“偷窥多没意思,不如说说阁下来意?” 收回手,不看被砸烂的窗户,樊月熙拍拍手,抱着手臂盯着门口。不一会儿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可等一只脚迈进来的时候,樊月熙和红蟒都愣住了。 暗红色的金线边绣花鞋…… 女人?! 看着慢慢探进来的身子,红色纱衣,随着淡淡花香。 呆呆的盯着女子进门。虽然她脸上蒙了面纱,但身周依旧散发妖媚艳丽的气息。 一双酷似某人的眼睛,紧紧盯住樊月熙的脸。 女子进来站了一会儿,就急匆匆走向樊月熙,那小脸焦急的像是要哭出来。 樊月熙还没开口,就听对方小心翼翼道:“樊公子,我来救你。” 嘎? 樊月熙一怔,等着对方继续说。 女子说着,又要向前走,快到离他一米处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挡住去路,女子故作惊讶,抬头正对上红蟒狭长阴冷的眼,轻声问道:“这是何意?” “你是何人?为何偷窥!”丝毫不顾对方是女子,口气一如既往冰冷、生硬:“还有,你说的救,是何意?” 女子先是一顿,她垂眼咬住下唇,那模样真想叫人怜惜一番。 可惜,红蟒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是主子派来的,救樊公子出去,主子说让你受罪了。”女子抬眼看向樊月熙。 不知是不是错觉,樊月熙感觉这女子很像柳妙月,但说气质却不同,他不敢妄下定论,若是宇文霄试探的手段,可就不好玩了。 樊月熙笑了笑,随意扒开红蟒,口气温和:“你说楚元麒想救我出去?” 女子点点头,一只手搭上了樊月熙胳膊,瞬时引来红蟒不满的目光。 楚元麒想救他,居然等到这时?说樊月熙不怀疑是假的。 就如宇文霄所说,在琴笙那时,他就有机会来救他,但他放弃了,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樊月熙不过是后来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不去责怪楚元麒罢了。 现在这女子是什么意思?即便她真是楚元麒的人,那也是来试探,看他死了没有。 有什么东西压抑不住的翻滚,可樊月熙依旧用那慵懒表情对女子笑,他一贯的模样…… “即使如此,我便不会辜负他好意。” 他话音刚落,红蟒一把捏住他手腕,急忙道:“来历不明,你怎就信了她?让敌人离你太近,最后小心措手不及!” 樊月熙没看红蟒,只笑盈盈瞅着女子。 “姑娘能否告诉我芳名?来日定要报恩不是?”樊月熙双眼微眯,嘴角弧度意义不明。 女子又走近樊月熙几分,几乎快贴上他,面纱下的红唇淡淡道:“我告诉你又能如何?小狐狸,你以为我不知你想些什么?” 闻言,三人皆是不语,气氛变得诡异。 女子抬手抚过樊月熙脸庞,原先的焦急不见,只剩娇媚,道:“原来你这单纯的皮囊下,竟有这般深的城府,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只可惜……” 女子深深望进樊月熙眼眸里,樊月熙不说话,也只是笑着等她下文。 女子淡淡瞟一眼旁边的红蟒,玉指沿着樊月熙脸继续下滑,到了脖子处停顿下来。 樊月熙也没阻止,那娇嫩的手指沿着曲线按压皮肤。触到喉结,便轻轻用指甲刮弄,嘴里又说:“只可惜,他看错了不该看的人。” 此话一出,几乎三人同时脸色一变,电石火花之间,女子眼角一抹狠厉,突然从手腕处窜出手掌长度的刺刀,樊月熙一惊。虽然他一直都在紧绷神经防御着,但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是拿着这样的武器。 他不是没怀疑这女子身份,可他搜刮所有记忆也找不到能刺杀的理由。 会是宇文霄?何必大费周章?他和红蟒不就在他眼皮下? 林左询?完全没必要,他要的只是地位名利。 这会儿,看着女子眼中毫不保留的恨意,倒更像是私人恩怨。 樊月熙讶异,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招惹过女人。 “姑娘不想说芳名,便算了,何故动手?在下不曾冒犯过姑娘吧?”樊月熙躲开一刀。 “冒犯大了!你简直是不要脸!”女子扬身一转,那刀锋顺着樊月熙面颊刮去。 猛然躲开,樊月熙护住喉咙,可等到退了几步时,惊然发现这刀的趋向竟是他的心脏! 樊月熙心头剧烈一跳,伸手就去抓刺刀,紧接着就是强烈的剧痛从掌心处蔓延整个手臂。 眉头紧皱,咬牙捏紧刀面,樊月熙强忍手掌撕裂的疼痛,看着自己血一滴滴落下打在鞋尖上,最后那深红在刀面上蜿蜒着越来越多…… ------------ 第六十八章 暴风雨前 旁边的红蟒眉头紧皱,快去冲过去,在刺刀更进一步接近樊月熙心脏的时候,一掌打向女子,不料对方似乎早预料到,竟猛然转身旋转着抽出刀锋,闪身退去两米远。 红蟒上前惊怒的瞪着樊月熙左手掌的伤口,那血如此扎眼,如若在晚些放手,这手掌只怕是废了! 想着,他心脏就突突直跳,张口就骂:“叫你鬼迷心窍!废了也是活该!” “闭嘴!”没理会红蟒,樊月熙疼的整个左手臂都在颤抖,不光十指连心,手掌更是与心脉紧连。 脸色惨白的盯着不远处的女子,美丽的眼睛暗色的怒火猛烈旋转。低头用牙狠狠撕下衣袖,紧紧缠住伤口。 “不但表里不一,还是个坚强倔强的孩子呢。”女子笑道,隔着纱布就把刀放在唇边轻轻舔舐,一抹妖艳红色,黏上面纱:“不过,我喜欢你这样。” “姑娘这个问候方式不太好啊……”冰冷的看着女子,樊月熙俊丽的脸上再没了笑意。 女子凝视樊月熙许久,轻声笑道:“我破例一次如何?告诉你我的名字,不能惊讶。” 红蟒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那蛇眼几欲将女子看穿,他几次捏紧的拳头,又再次松开。 他不想听樊月熙的,但看着那人倔强而淡漠的脸孔,他就如何也拒绝不了。 真是栽给他了…… “柳妙颜!”女子眼眸一转,扭着腰,换了个姿势:“记住了吗?记住的话,不如我们继续?” 樊月熙没露出过于惊讶表情,这女子与柳妙月什么关系,他已懒得管,她嘴里的主子也就那么一人。 如此看来,他想杀了自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错,挺好。 樊月熙笑了,那么之前两人的腻腻歪歪暂且不提,凡是阻碍一个帝王路途的人或事,不拔出其刺,决不罢休。 樊月熙不怀疑楚元麒对他的感情有假,只是遇到这种情况,楚元麒要选择最理智的办法,由不得他。 那家伙真可怜…… 自己也可怜…… 两个聪明的可怜蛋,分明比谁都希望能和对方在一起,却又矛盾的,相互不信任…… 樊月熙看了眼前女子许久,嘴角一扬,竟轻笑出来:“果真如此,同样很美,可终究是比不上妙月姐一半。” 柳妙颜全身一震,瞬时周围爆出黑色的戾气,妖媚的瞳孔剧缩,闪着浓重杀气。 似乎强忍着什么般,咬牙道:“放心,今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樊月熙!” “看来被我说中了?”樊月熙眯起眼慢慢退到红蟒身边,警惕的盯着柳妙颜,随后想到什么?又问:“你我并无恩怨吧。” 他可不信就因为戳中她要害,才对他如此大怨恨。柳妙颜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那是因为我奉主子之命,来取你的狗命!” 这话,樊月熙心里有底,就是傻兮兮的还抱有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 这回,好了…… 说罢,柳妙颜脚一蹬凳子,飞身朝樊月熙冲来。 双手刺刀在樊月熙眼前来回飞舞,樊月熙脚步矫健的挪动,身体也紧绷着躲闪。 柳妙颜动作小巧,但是精确度很高。突然左手伤口一阵阵剧烈刺痛,手臂像废了一样没直觉。樊月熙护着手臂,不攻击只躲闪,导致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主子还要我告诉你,既已是累赘,除去便可。”柳妙颜刁钻的招数,竟想法儿的直击樊月熙要害。 樊月熙一愣,动作迟缓起来。 全力进攻的人就等这一刻,柳妙颜眼里一丝狠毒,锋利刀片带起一片血光。 樊月熙回神看向自己肩膀,衣服被划了巨大口子,十厘米的口子火辣辣的疼。 瞬间暴怒,樊月熙低喝一声,飞快一脚劈在柳妙颜腰侧,她痛吟一声狠狠撞在墙壁上。 红蟒一直冷眼旁观,既然樊月熙让他闭嘴,他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况且一个女人而已,樊月熙不可能搞不定。 可事实往往背道而驰,就在他以为什么都安他预料的发展的时候,柳妙颜捂着腰,猛然从指缝间飞出几根银针射向红蟒。 站着的二人顿时一惊,红蟒低声咒骂,勉强朝一旁躲开,却磕到樊月熙身上,结果腰侧被刺进一针。 不敢大意,红蟒冲上去,阴冷的抓住柳妙颜双腕,针身有毒,红蟒转身对樊月熙骂道:“跟你一起绝对没好事!” 樊月熙怒:“胡说八道!” 红蟒低啐一声,恼怒的将还在挣扎的女人一掌劈晕,抽出她身上所有的武器,拿过银针就扎向柳妙颜胳膊,被樊月熙挡下:“你干什么!” “还她!”说着,不管樊月熙,一针刺进柳妙颜胳膊。 没再管红蟒,樊月熙等他弄完,抓起红蟒手腕,眼神沉下来:“走,逃出去,一起。” 他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这得往现实出发,否则性命不保。 在宇文霄府里呆这么长时间,各种事也算是经历一遍。 身上的鞭伤疼,被柳妙颜刺伤的手掌和肩膀更疼,可,这都比不了他现下面无表情,强忍心脏的抽搐来的痛苦。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命,去他娘的任人摆布,去他娘的陀香,他早该以自己的想法活着才对! 然而做下这决定的二人不知,一个人影在房顶闪过,似是站了很久。 这边楚元麒和公孙逸也刚从一间密室里走出,公孙逸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短剑。船只上的从风,担忧的看着渐暗的天空,捏紧手里剑柄…… 傍晚,宇文霄一脚踹开房门,却只发现躺在地上的柳妙颜。 他脸色瞬间铁青,邪倪的眸子凝聚着幽紫的杀气,望了望天空,嘴角一斜,向房顶的某个方向窜去,并不理会好几个倒地身亡的侍卫。 宇文霄招来一名异兵,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那异兵一脸兴奋的点完头,就按他吩咐的去做了。 楚元麒,这绿帽子,你扣定了,不是放弃樊月熙了吗?我能让你后悔的丧失你所谓的理智,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是你毁了一切的源头。 是你先放开他不管的,是你不要他的,那就做好承担的准备…… 看来今晚,有的玩儿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某人:亲们赏脸打个赏啊~不带我一人搁这儿玩的,给朵花,来个评论啥的tat…… 亲们要像疼爱攻受们一样疼爱我啊~别丢下我不管tat! ------------ 第六十九章 试探 公孙黎安然无恙的回来,是所有人的惊讶。 并不是希望他身上来几道伤疤,关键他能轻松逃出宇文霄的地方,肯定花了很大精力才对。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公孙黎好端端回到公孙府,就说明宇文霄事先就没打算把公孙黎看的多紧。 他的目的只有陀香和神器…… 公孙逸脸色差起来,最近楚元麒也像是闹别扭般,将自己关在书房不露面。 没人知道他心里所想,直到今天公孙逸来找他,要同他一起取一把破旧匕首。 公孙逸什么也没问,楚元麒的一言一行全在他眼中,这人何苦这样憋着自己? 即便这样,他到希望楚元麒别失了分寸。 果真书房灯是亮的,公孙逸推门而入,就见以往深蓝衣着的男人穿着黑衣,随意的坐在木雕宽椅上。修长的手摆弄着玉雕笔杆,眼眸低低的垂着,睫毛密长,不时轻轻颤动。 “我说你这身打扮不常见啊?平时看惯了蓝衣,这会儿瞅着别扭。”一进门,公孙逸不忘一损好友。 “白天一直呆在这,刚才又去了码头,便懒得换衣服了。”说着抬起眼看着公孙逸,深蓝的眼睛微微暖意。 “你亲自去了码头?如何?” “该运的早就运完了,如今只能看他耍什么花样。我已经让暗卫加紧把手那边,化鹰和从风都必须守在那。” 一听这话,本来微笑的白衣青年淡淡皱眉道:“从风?为何不让妙月去?她比从风更熟船只。” 闻言,楚元麒声音清冷:“你忘了柳妙颜麽?” 公孙逸哑然,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已经开始变了呢? 不抓到上次的内贼,他是绝不罢休的,或者……安慰自己,即便不是因为樊月熙,楚元麒也会因为属云而揪出内奸。 无奈叹了口气,公孙逸缓缓走到楚元麒旁边,背对他抚弄古琴,温声道:“阿麒,你终是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感觉背后一丝凉意,应是那人射来的目光。接着便是二人默契的无声,还有烛火细细的摇曳声。 终于,冷漠的青年开了口,声音清淡:“不确定的事,如何说?” “现在该确定了吧。”公孙逸声音平淡。 “是。”也许真的由着心来,忘不掉了就是忘不掉,喜欢就是喜欢。可他也不懂为何因为樊月熙,会使他和公孙逸现在如此微妙,沉了沉气问:“那你又如何解释你的心思?你以为我不知?” 猛然回身,嘴角的笑不知何时消失,公孙逸面无表情,墨玉的眼睛深如黑夜:“我如今不再拐弯抹角!是!我是对他别有心思,但和你不同,他是陀香,劫现,凶星祸来,国亡人秧。我不止一次提醒你,却总是逃避不答。” 望进公孙逸眼里,楚元麒也沉声:“是便是,我自然考虑过。” “你考虑的结果无非是根本不想在乎他的身份!”公孙逸走过去,一把夺过楚元麒手里的匕首,啪狠狠按在桌上。 那磕碰声震耳,回响在书房,空气仿若凝结,也像是沉到最低处,压得人喘不过气。 清楚知道公孙逸怒火的缘由,但是楚元麒深蓝眼眸的幽怒绝不亚于对方,依旧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我在乎他,他会给我带来危险,我应该保护他!” “胡言乱语!”公孙逸黑色的眸子旋转着怒气,声音也不禁冷了起来:“你不在乎属云么?你脚下的土地上,还有万千百姓!” “我没有忘了我的承诺!” “那好,你说说你现在何意?他是面对属云的整个灾祸,你如何保护得了?!你说的全是屁话!”公孙逸咬牙。 “依你意思,杀了他是吧!?那为何还管他?留着让宇文霄解决,岂不是正好!”楚元麒脸色冰到极点。 “你怎知他会杀他?他那是利用陀香力量,打算释放火戟神器!”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楚元麒感觉面前的白衣青年如此陌生,他的表情、动作、说话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生冷。 楚元麒没再说话,原本因对话逐渐爆出的怒火,也一瞬既散。 蓝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公孙逸,他终于知道公孙逸为何还要救出樊月熙,他和他说的救,不一样,终于知道自己好友竟是瞒着自己…… 也终是知道很多东西不似从前…… 两人又陷入死寂,深蓝的眼睛平静清冷,黑玉的眼睛深沉隐怒。 像是什么突然松动,原本是一根细绳紧绷,拉到一定程度,便突然断去。 公孙逸一下轻笑出声,最后直接仰头笑起来:“阿麒啊阿麒,我怎能忘了你也是固执之人,也是不轻易认定一样事物,一旦下了决心,便是天王老子也不买账。” “你竟试探我!”看到公孙逸笑眼里浓浓的捉弄之意,楚元麒轻轻锁眉,但心里放下了一块东西。 “我戏演的可好?”熟悉的温润目光再次看向楚元麒,嘴角的弧度平和温暖。 楚元麒盯着公孙逸的脸,半晌才从薄唇里挤出两个字:“甚好!” 公孙逸立马无辜的挑眉,那模样显出几分欠揍:“别这样看我,我其实只想你认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罢了。” 月光透过窗户打进来,印上白色的宣纸,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欣慰的光,可是…… “若不能成功救出樊月熙,那么穹火之戟的复出,才是真正的灾祸。” “我不允许属云有事。”深蓝的眸子异常深邃。 公孙逸看着自己好友,眉间微微凝聚,叹气道:“如今只能以月熙的性命,一赌属云的安危。” 猛然抬眼,楚元麒细长的眼睛光芒不定。随即又垂下眼,淡淡道:“说说是什么办法。” 看了眼快燃尽的蜡烛,公孙逸微笑着换了新的,转头对上楚元麒清澈的眼。 一个人呆傻的时间有限,明知故犯的时间也有限,樊月熙更是如此,他或许比任何人能忍,但他却不是什么都能忍。 夜里安静,门外微风撩的树叶淡响。 ------------ 第七十章 彼此彼此! 天色阴霾灰暗,脏色雾气紧压地面。 两人脚步一前一后,樊月熙一直听着红蟒呼吸变得粗重,似乎在忍耐很大痛苦。眉头紧皱,樊月熙突然停住脚步,身后人来不及躲闪,不稳的撞在了他身上。 红蟒讶异的抬头望向樊月熙,眼里疑惑。 “给我看看你腰间伤口。”淡淡说了一句,樊月熙一动不动盯着红蟒的眼,口气不容拒绝。 看了樊月熙许久,红蟒冷声开口:“死不了。” 不耐的将眉毛拧得更紧,樊月熙不废话,直接扯住眼前男人胳膊,一把拉进一旁胡同。 天色又暗了几分,眼看马上全黑。按住挣扎的男人,樊月熙仗着对方有伤,力道加大不少,红蟒也不敢太过挣扎,比起自己,他更担心樊月熙伤势。 樊月熙一把捏住对方胳膊,沉声道:“不准动!” “放手!我说死不了……呃!”话还没说完,就被扯了腰带,其动作粗暴的带动了红蟒腰侧的伤。 樊月熙冷冷瞪红蟒一眼,平淡道:“伤口发黑,剧毒顺着血液往心脏流动,你当真是能忍。” 侧过头不理会樊月熙眼神,红蟒咬牙不语,两人周围气息沉重。 良久,樊月熙叹了口气,撕了里衣的袖子,开始想办法弄出红蟒腰侧的针,陷的并不算深。 哪能就这么一路带着根毒针? 樊月熙不是矫情的人,这根本没法采取别的办法,想着只能用嘴了,否则没逃几步,死在半路上! 没有犹豫,压住红蟒略微后退的腰身,凑上去开始吸毒。 红蟒显然被吓到,脸色惨白着就要往后退,换来腰身更深的束缚。 他语无伦次的,就要推开靠过来的人,心里一阵紧缩。 抬头看一眼红蟒震惊的暗红眼眸,樊月熙皱眉:“矫情什么!你想跑到半路拖累我么?” 红蟒立时皱眉摇头。 樊月熙忽然坏心眼一笑:“那就乖乖别动,我也一身伤,别忘了有一部分还是拜你所赐。两个男人,你还给我不好意思起来了?还是怕我看到你那一身乱七八糟的痕迹?” 闻言,红蟒瞪大眼,末了,嘟囔句:“你干脆将我放在这里,一个人走便可。” “怎么这么不知人情,死脑筋!”樊月熙猛然一收笑容,恶狠狠的骂道,继续动作,不时故意加重力道,看见对方疼的皱眉,才有所减缓,不禁凉凉道:“我这算是还你的,刚才若不是你,只怕我的心脏就被那女人戳了窟窿。” 红蟒一愣,他瞅了眼樊月熙:“我是看不惯那样的女人。” 嘿嘿一笑,樊月熙被这话逗乐了,眼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懒意和温度。 低头吐出几口黑血,红蟒感觉腰侧一阵刺痛,樊月熙已是牙齿咬着刚抽出的黑色长针,吐掉后,开始用方才撕的里衣给他包扎。 樊月熙垂着睫毛不时轻颤,嘴角笑意浓厚。 他和红蟒一直是他们所说的同病相怜的关系,琴笙说红蟒对他有意,樊月熙不理会,感情这东西不是用来一时冲动的,不是所有放不下的东西,就叫情。 从某一方面说,樊月熙性情还是偏淡,尽管天天挂着没心没肺笑,可里面有着拒人千里的味道。 他和楚元麒不同,一个冰冷如春雪,让人不敢近身;一个随意如清风,看似柔顺却永远抓不住。 终是红蟒忍不住,不自在道:“有何好笑的?” “你不知你刚才那句话有多古怪,还矫情的紧。”忍不住笑出声,樊月熙利落的缠好布条,起身继续道:“起来吧!再不走就真要等着死了。” 起身穿好衣服,红蟒低声道:“我们逃去哪里?” 樊月熙走在前面,伸个懒腰,声色变得慵懒:“不知,逃到哪,就是哪,反正这镇子是不能待了啊。” 诧异的望着那人修长的背影,红蟒迷茫问:“你……不去找楚元麒?” 樊月熙脚步一顿,随后继续走,随意道:“你能想到的,宇文霄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只有没目的的逃路。” 樊月熙背对着他,至于他是什么表情,红蟒看不到,但这一刻,他看着他就这么走在前面,他有点想上前去,抱抱他的冲动,不为什么?心里涌上的一股情绪而已…… 然而红蟒只是点点头,他知道樊月熙并不弱,有时会平易近人,可内在总是惊人。 不说他奇怪的武功,就论想法,樊月熙就让他震惊不少。 没在说什么?二人跑跑走走,一路不停息的往偏远处行去…… 遇到一大片森林的时候,红蟒不禁皱眉道:“森林潮气太大,咱们走了几个时辰了,他们暂时不会寻来。” 看了眼红蟒,樊月熙轻声道:“那咱休息会儿,你饿麽?我去找吃的。” “你去?”怀疑的看着樊月熙,上下打量。 眉毛一竖,樊月熙不乐意的叫了句:“小瞧人?你生火,等着我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几下就隐没在树林里。 不知怎的,看到樊月熙不服气的真去找食物,红蟒心里竟有一丝好笑,嘴角也跟着无奈的扬了一下。 立马发现失态,红蟒干咳一声,有些茫然的皱皱眉。 等到风尘仆仆回来时,红蟒早已将火堆生好,并绑了支架。 看着樊月熙的成果,红蟒这次真是笑出声了:“你这是些什么?” 剜一眼嘲笑他的人,樊月熙不满道:“你去试试,这半夜的,天寒地冻,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抓到两只野兔。” 其实樊月熙真的有用心找,只是周围并没设么野生小动物,他还在心里奇怪。 盘腿坐在红蟒旁边,望着兔肉发呆。期间二人都沉默,直到红蟒把烤好的肉递到樊月熙面前时,樊月熙谢了一声,道:“红蟒,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这话说得挺自然,边嚼边嘟囔出来。 红蟒没理他,找话题也不带这么找的。 他装听不见。 但红蟒不在意,不代表樊月熙说的话是假的,红蟒长得和原来世界,那囚禁樊月熙的人一模一样,可性格简直天壤之别。 “你不信我?”闻言,红蟒好笑的挑眉看去,却是一愣,樊月熙还在嚼着肉,但眼神很认真。 “说来话长,反正你和那人根本不一样,他太可怕,你么……”樊月熙嘶了一声,被烫着了。 红蟒说声该,樊月熙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继续叼肉。 红蟒等他说后半句,承想没声了,忍不住问:“我怎么?” “你比他好百倍,却也是个烂性格,还矫情。”樊月熙撇撇嘴。 红蟒额角青筋一跳一跳,暗红的眼睛闪着怒气道:“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好笑的盯了会儿红蟒憋红的脸,樊月熙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明天咱们继续赶路。虽然……不知去哪。” “若是……”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红蟒眯起眼紧紧看着樊月熙,沉声道:“若是一直这样被追杀,一直只有你我两人,你怎么办?” 一瞬间茫然,樊月熙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皱眉,他也是人,也有心,不可能如神仙一般无思无想。 良久,樊月熙低声道:“你说,我们被追杀最后也是死,如果和他拼一架说不准也会死,哪一个更值得些?” 红蟒沉默了,樊月熙看着对方暗红色的眼睛微垂,和现世的那人长的一模一样,可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不管是楚元麒也好,还是红蟒。 樊月熙见他沉默,突然往红蟒身边挪了挪身子,拿起对方一缕红头发捏在手里,看了半天忍不住道:“我想等你我伤好之后,宇文霄还未找到我们的话,我们就主动和他一拼,若死了,也心甘。我老早就想问你,你这是天生的红色?” 任樊月熙玩他头发,没理会后面的问句,红蟒瞟向樊月熙垂在一旁的左手掌,开口淡然道:“你的手如何了?” “不碍事,如今只能暂时这样包扎,以前我也受过这样的伤。虽然疼死人了。”樊月熙也看看自己受伤得手,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到一阵阵的麻痛,估计伤口已经凝住了。樊月熙继续道:“你要是不想一起拼,我也不会勉强你。” 红蟒一把抢过头发,道:“何时说过你勉强我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陀香怎么会在你这种人身上?” 这话他与樊月熙初遇时,也问过,如今却是不同的语气,少了讽刺,多了好奇。 “怎么?”不爽的瞅着红蟒,樊月熙哼笑一声:“你嫉妒?” 这人简直厚脸皮!红蟒没好气瞪一眼:“你是烂好人,装沉稳,还嘴贫!” 樊月熙笑容凝固,嘴角抽噎,最后忍不住咬牙道:“彼此彼此!” 两人都受伤,又因为长时间跑路,都十分疲惫。 骂骂咧咧一阵,都有了困意。 正当准备躺下休息时,猛地听见不远处天空一闪蓝色的强光。 虽是一瞬,可立马让躺着的二人睡意全无! ------------ 第七十一章 不要生气 警惕紧盯刚才光束发出的地方,红蟒抬脚快速踩灭火堆,猫腰观察周围。 而樊月熙始终保持半蹲的姿势,小心翼翼感觉身边动静。 皆是二人反应过来时,就看刚才发出光束的地方,爆出一团光波,朝他们砸来。 二人同时一惊,朝两边扑去。可当樊月熙准备爬起时,就见那光束紧追红蟒。 心下咯噔一声,樊月熙迅速冲过去拉红蟒。手掌触到红蟒身体,狠狠一把推到他,二人都滚向一边。 掌心传来剧烈疼痛,已凝住的血咖再次迸开,很快白色的布条就殷了红色。樊月熙皱眉瞥一眼手掌,撕伤愈合很慢,更不要说在这种情况下,疼的他冒了冷汗。 不管那么多,边拉红蟒边说:“快跑!” 突然一股强烈的气息在身后蔓延,熟悉而清冷。 樊月熙全身一僵,不用猜都知道后面是谁,他立即拖着红蟒退出好远,回头冰冷的看着一身黑色的清冷男人。 红蟒满眼不可置信,看看樊月熙,又望望不远处的楚元麒,他选择沉默。 他没想到楚元麒竟能先宇文霄找到他们,没错的话,他是冲着樊月熙来的。 红蟒看着那两人相互瞪视,谁也不动。 樊月熙微微挑眉,怎么的?这是来斩草除根的?柳妙颜没暗杀成功,老大来亲自解决麻烦? 情势发展至此,楚元麒也皱眉。 但他多少猜到宇文霄会在樊月熙面前说他什么?可他认为那人会信他! 可樊月熙看他的眼神,为何如此疏远? 楚元麒脸色沉下来…… 不动声色的看着樊月熙离自己好远,楚元麒声线冰澈:“月熙,和我走。” “不。”毫不犹豫拒绝,让双方陷入更阴沉的死寂,好久,樊月熙才继续道:“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斩草除根,除去累赘?” 楚元麒面无表情的紧盯樊月熙。虽然是黑夜,可樊月熙总觉得楚元麒清清楚楚看到他全身每个角落,尤其他的眼睛。 他为何不说话?他不解释?樊月熙不想像女人一样计较太多,他不解释不就是因为他没话说吗…… 心里,不太是滋味儿,可他就这么倔强的面不改色。 然而就在樊月熙想拉着红蟒走时,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粗暴的扯住,未反应过来,身旁的红蟒就被弄晕了过去,软软的栽到草地上。 而他自己,也被扯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恨不得将樊月熙肩膀箍断。 “放开。”樊月熙抬手就推,没什么感情道。 他成功的推开了,但没退两步,又被重新抱住,这回力道不容抗拒,不再给他逃脱的机会。 两人较起劲儿来…… 手掌血迹又晕开不少,但那疼痛他已是感觉不到了,从楚元麒强行抱住他开始…… “放开!”这回口气明显隐怒,樊月熙推搡。 “不。”学着刚才樊月熙拒绝自己的口气,楚元麒也说了不字。整个脸闷在樊月熙颈窝处,低低的皱着眉,原本冰冷清淡的声音,莫名其妙的竟冒出些许可怜:“为什么不和我走?” 他知道樊月熙误会他了,他知道他认为他放弃他了,他更知道,樊月熙也打算放弃他了…… 原本他们两人是要这样的,毋庸置疑,楚元麒作为皇帝,要牺牲樊月熙,而樊月熙用自己的方式,不再对楚元麒抱有任何希望,从此两人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可再次相遇,不说之前两人心里如何想,单单是目光相撞,都有种心头乱颤的异样…… 楚元麒后悔了…… 樊月熙未尝不是…… 他们同时想放弃对方,既然不能在一起,那这份感情就不要了,之后一切就好了…… 樊月熙不再挣扎,他敛着眼看地面,尽量忽略心里堵闷的感觉。 沉默一阵,樊月熙淡淡开口:“因为我信不过你。” 楚元麒心里猛然一刺,不再是之前的不悦,这次他感觉到有什么扎他胸口,他要难受死了…… 这话是真的,他们都懂。 “是累赘的从来不需要,以大局为重,我的命对你来说值不了多少,所以我自要用自己的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樊月熙平静的说,表情都懒得有了:“那我就自愿消失,便也不会是你的累赘。” 感觉到搂着他的手臂收紧,像是他说一句,那力道便紧一分,最后把他勒进自己身体里。 “你认为我是来杀你的?”楚元麒低低的问。 “不然呢?” 两人沉默,楚元麒想杀人,他从没这么焦躁过,他有了想解释的冲动,可这会儿竟是一字挤不出。 樊月熙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他放开他。 这回他放开了,但那蓝色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对方,不放过樊月熙任何表情。 楚元麒没说话,却一把抓起樊月熙的右手,被抓的人一愣,就看楚元麒慢慢褪下他的袖子,轻轻摸着樊月熙手腕上的黑石珠子。 两人同时低垂着睫毛,看着珠子。虽是深夜,那圆润的珠子还是一颗颗散发着点点高光,显得异常静谧。 樊月熙这才惊异的发现,其中一颗上面有一个晏字。 可接下来,樊月熙瞪圆了眼,那颗珠子渐渐发出淡蓝色的光,越来越亮,直至刺眼。 光亮结束时,晏字竟变成了麒字! 抬头惊讶的望着楚元麒,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淡淡的暖意。 “我不知如何回答,感觉我怎么说,你都会不信。”说着,拿起樊月熙另一只受伤的手,双手合掌将其护在里面,淡淡的蓝光并不冰冷,反而有暖流渗入樊月熙皮肤里。 手掌上的布条缓缓脱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那伤口过深,愈合时间稍长了些。 “你不相信我也好,或是把我视为敌也罢,但我之前说的话,没有一句骗你的。”看樊月熙要开口,他立时堵住他,他拿手压住樊月熙唇:“让我说完,我说过没想要利用你,就是这样,那时你被琴笙带走,我有一时冲动想什么都不顾把你找回来,最好绑在我身边就好了。” “但我真是那样做了,我和琴笙之间的关系就到头了,我不是利用你建立我和他的关系,而是想现在我和宇文霄已经到了随时都会开战的状态,你在琴笙那里,我会放心。琴笙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大概清楚,他想让我和妖山人联合,我没同意,但我告诉他,关于红蟒的事,我会帮他,作为交换,我要他好好保护你。” “你一定认为我不要你了,我期间想过这事,想去找你,告诉你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想……”最后,楚元麒拉着樊月熙手,紧紧握住:“我只想你好好呆在琴笙那,等所有事完后,我去找你。” 但现实叵测,宇文霄先一步抓走樊月熙,之后都乱了…… 听完楚元麒那长篇大论,樊月熙先是怔怔望对方许久,突然扑哧笑了出来…… 楚元麒茫然,他问他为何笑。 “你说这么多,口干吗?”没想到樊月熙这样问,楚元麒一愣,那模样让樊月熙忍俊不禁:“皇上也有这样解释的时候,我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受宠若惊?” “都不是。”几乎是脱口而出,楚元麒将目光移向别处,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又转回来道:“你还生我气吗?” 樊月熙笑容一顿,平声道:“我没生气。” 他话音才落,就又被抱住,这次力道不大,反而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别生气,我该早点告诉你这些的,可没来得及。” 无奈,樊月熙叹口气,他真的没生气,只是心里有些憋闷,那是因为他也在意他。可他不怪楚元麒,他是皇上才会这样为难。 ------------ 第七十二章 内贼出现 抱了一会儿,樊月熙挣开他,红蟒还躺在草地里,这里湿气太重,红蟒又中了毒,不能这么躺着。 楚元麒一把拉住他,那深蓝眼瞳紧紧看着他,脸色紧绷。 樊月熙好笑的瞅他一眼:“你干嘛?” 楚元麒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绷着脸看他,后者终是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不想让我扶他?他中了剧毒,不能这么躺在湿草地里。” 说罢,掰开他手,蹲身把红蟒扶到一旁干爽土地上,靠着树干。 这边刚起身,才回过头,就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后,樊月熙惊愣的瞅着上方的人脸。 怎么回事? 他这是被掀翻了! 没有后背的疼痛,倒像是被轻缓放倒在地。 “你这是作何?”樊月熙说着,要撑胳膊起来,却被再次按倒,那尘土扬了他一脸,立马咳嗽出声。 责怪的看一眼楚元麒,也顾不上对方还压着他,樊月熙偏头顺气。 “月熙……”认真的看了会儿被他压着的人,他刚才的表情让楚元麒眯眼,心里生出一股异样。 他缓缓将身体贴近樊月熙,朝那微启的淡色唇瓣上轻柔的一吻,樊月熙一僵。 紧紧拥住身下人,楚元麒清澈的声线温和安心:“月熙,你是我的。” 心头猛然一跳,樊月熙有些不知所措的眨巴眼。 他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或许是有生以来,楚元麒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一个皇帝…… 不是王者对所有物命令般的占有,而是如同恋人般,小心翼翼诉说自己心情的喜悦。 樊月熙怔怔望着,也忘了回复,那人喜上眉梢的样子,他第一次见,也吓着他了…… 唇上温柔的厮磨还在继续,试探的轻咬樊月熙的唇瓣,舐咬许久,缓缓拉开一段距离,双眼略微染欲的看着樊月熙眼睛。 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头一压又继续吻下去,这回来势远之前猛烈,轻巧蛮横的撬开樊月熙的牙关,软舌不放过任何空隙。用力调整不同角度,不遗漏每个细节。 直至身下人受不了,微微缺氧,开始推拒楚元麒。 压在身上的人才不舍的松开那双红肿的唇,转而轻咬樊月熙的耳垂,一双手不规矩的游走在身下人紧致的腰身处,又捏又摸。 “我说!”樊月熙狠狠推他一把:“你够了,一会儿红蟒就醒来。” 楚元麒头依旧埋在樊月熙颈子里磨蹭,那高挺的鼻尖蹭的樊月熙也有点心猿意马,他痒…… 身体可比意志先投降,樊月熙可不想再继续,否则两人一世英名就完了。 深吸口气,稍微平复后,樊月熙突然扯住胸口脑袋的黑发,脸上恢复慵懒笑意,揶揄道:“我说,别再弄了,让人看到皇上打野仗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说,你想别人看到我们这样?” 后半句话成功制止住楚元麒动作,他顺着樊月熙扯他的力道抬头:“不想。” 樊月熙动情的样子,必须只有他一人能看,也只能给他一人,樊月熙的一切,都是他的。 “那就赶紧起来。”起身推开楚元麒,樊月熙呼吸不太稳的整理领口。 他那红晕未褪的样子,让楚元麒眼瞳一黯,压着他头,又一顿啃,末了把那唇啃得红肿不堪,才放开。 “等结束,我会全盘讨回。”楚元麒放开樊月熙,不再留恋的拉他起来。 樊月熙一愣,随后不知低头嘟囔句什么?楚元麒没听见。 不管樊月熙说辞,转头望向天空,冰冷的眯眼,盯着一处污蒙蒙的云说:“讨厌的人来了。” 说罢,拿出袖子里的破旧短剑塞到樊月熙手里,低声道:“拿好它,觉不要放手,它有保护你的能力。” “那你呢!”忍不住问出声。 “我要让宇文霄从世间消失。”不再拖泥带水,转身瞬移到一片空处,深蓝的眼睛冰冷淡漠的盯着上空逐渐灰紫的云。 厚厚的云层缓慢旋转压向地面,空间瞬间扭曲。突然云层正中央爆出紫色激光,射到半空停了下来,周围弥漫黑色雾气,仿佛有毒般侵蚀空气。缓了两秒,射出的紫光击出一道雷电,来势凶猛的劈向楚元麒。 站在草地上的人眼神一凌,身影如光速闪到几米开外,黑色的长发飘散在身后,眼神如狼。 巨响震的地面摇晃,刚才楚元麒站的地方已是扬起尘土,直径将近十米的圆形大坑。 空中紫光消退一半,显出修长人影,还是白天的深紫长衫,阴狠邪魅的双眼,里面透着野性和傲肆。 这人正不屑的俯视着楚元麒,嘴角笑意戏谑,不是宇文霄又是谁! 樊月熙和楚元麒同时脸色一沉。 “看来我来晚一步呢?皇上先登一步,肯定说了不少悄悄话,有没有说我坏话?”宇文霄一脸云淡风轻,那笑容一如既往让人发寒讨厌。 他看一眼旁边昏睡的红蟒,眼里闪过什么…… 攥紧手中的破旧短剑,樊月熙双眼紧张的望着楚元麒。 他知道那人武功很好,但他也知道宇文霄有多阴险狡诈,此刻一战不免还是有些担惊受怕。 樊月熙查看了红蟒腰身处的伤,确认暂时没什么大碍后,拿起短剑转身走到离二人打斗较近的地方,默默观看。 楚元麒要他不要接近,他就按他说的做,他不能拖他后腿。 自己两把刷子,尽管上次和宇文霄打的不相上下,两人都是鼻青脸肿,但那时宇文霄喝醉了,而且也没和他正儿八经较量。 他们的真正悬殊,樊月熙还是懂的,自不量力的后果,会让楚元麒分神。 樊月熙睫毛轻颤,忍不住伸手在自己手腕的黑石珠上摩挲。安静的盯着楚元麒每一个动作,连自己肩膀处隐隐发热都未察觉…… “果真还是樊公子悠闲。”身后突然响起清脆的女声,熟悉的声线让樊月熙猛然回头,瞳孔不禁一缩,就听女子带着笑意继续道:“怎么?樊公子如此诧异,是不认识我了么?也对,我们交集不算多。” “你……怎会在这儿?”不解的皱眉。 来人杏眼一瞟打斗的楚元麒,又回头望向樊月熙,轻笑:“我自然会在这儿,柳妙颜一昏迷,我可就一直担心樊公子一路逃命别遇上什么横祸呢。” 闻言,樊月熙心下一惊,他们和柳妙颜在房间里的事,这人如何会知? 难怪这人当初就给他不太好的印象,他记得自己不是很喜欢这妮子…… 楚元麒当初说找内贼。虽然宇文霄一直埋伏在军营,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暗中观察罢了。 后来有士兵被杀,也是琴笙所致。 樊月熙如醍醐灌顶般,他瞪圆眼,他是陀香的身份这么快被传播,也是如此了吧?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怎就没想到柳妙颜只是一个幌子呢!还是个谁都利用的幌子! 看着眼前女子,樊月熙真觉得,女人有时不是一般的可怕…… 可更让他纳闷的,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么多女人吧? 唯一可能就是…… 樊月熙无语的瞟一眼不远处打斗的楚元麒,造孽啊…… 他就算再迟钝,在被暗算几次后,也知道原因了,皇帝就是皇帝,什么不做,不用付出真心,也能得到别人的真心…… 眼神一沉,樊月熙淡然道:“你挑拨柳妙颜?” 似是听见好笑的事,对方竟大笑出声:“笑话!你再猜猜我到底想挑拨谁呢?” 皱眉盯着对方,樊月熙眼眸冰冷:“不错的人选,既可以挑拨柳妙颜与柳妙月姐妹关系,又可以挑拨我与楚元麒关系。所有人以为内贼是柳妙颜的时候,你就开始更进一步的利用了,梨花!” “啧啧,樊公子已经聪明过人了,那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知晓结果的人如何下场了吧?”梨花可惜的啧啧有声,眼角闪过阴狠,嘴角的笑意顿时变得狰狞。 突然她身形一晃,留下一片残影,转瞬出现在樊月熙身后,冰冷道:“放心我现在不杀你,你对宇文霄还有利用价值。” 心里一惊,樊月熙不转身,一脚踢向身后。 梨花没想到樊月熙反应如此快,硬是愣了一下,才挡住踢来的脚。 樊月熙趁机退出几米开外,眼神深沉的紧盯对面梨花。 ------------ 第七十三章 似乎觉醒 “没想到樊公子功夫不错,看来今晚不会很无趣。”饶有兴致地看着樊月熙,梨花从身后摸出一把长鞭。 这边楚元麒也并不轻松,深蓝的眼睛沉入幽潭,宇文霄的阴险是出了名的,但并不代表楚元麒就非要光明正大任他欺! 他转身瞬移到宇文霄上空,强大的剑气直击宇文霄头顶。 楚元麒微眯眼,被当做目标的人并未惧怕,而是提起自己的剑,狠狠挡住楚元麒劈来的蓝色强波。 两人都不停手,不给对方喘息机会,双方都精准的挥动剑。空气中微微变动的分子,经过两人剑气的摩擦,温度上升,气压不稳。 接住宇文霄无数剑后,楚元麒面无表情的又接住对方无耻的拳头。 而宇文霄竟无辜的眨眨眼,淫笑道:“我以为你反应不过来呢?看来是我失策。” 没理会宇文霄不要脸的话,楚元麒捏着接住的拳头猛然一甩。 就看宇文霄打算抽回手,结果楚元麒竟是趁着甩的一刹那,又挥了一剑,躲闪不及,胳膊被划了一剑。 宇文霄惊怒,连人带剑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才稳住,张口骂道:“死人脸!你居然也会偷袭!” 楚元麒本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不对,皱眉望向身后,骤然瞳孔一缩。 不远处梨花正挥舞长鞭,奋力对樊月熙攻击。 而樊月熙即便是有武架子底,但这皮鞭柔软,弯曲不定,几次躲闪下来,也被撩了几鞭在身上。 顿时衣服撕裂了口子,白皙的皮肤几道渗血的深紫条痕。 宇文霄上次抽的痕迹并未完全消除,再结合这次,那衣服也破了,显出几分狼狈。 “月熙!”被分散了注意力,楚元麒整个人扭着头看身后,深蓝的眼睛惊怒的开始渐变了颜色。 听见那人一喊,惊的樊月熙猛然看过去,来不及思考就大声回喊:“别看我!” 此刻宇文霄已是飞身冲到楚元麒身后,笑的阴险道:“你的敌人在这儿。” 楚元麒双眼一寒,唰的朝后一剑,身后人影一晃却纹丝不动,反而诡异的盯着楚元麒斜着嘴角。 而楚元麒也在诧异的发觉自己劈的是幻影之后,感觉到肩胛骨猛的一震,随即而来的便是剧烈的钝痛! 樊月熙心里一沉,暗叫糟糕! 早知道他就躲远点,他不该分散他注意力! 如今只能尽量抵住梨花才行! 漂亮的双眼微眯,在对方即将抽过来一鞭时,樊月熙一把扯住鞭子前端,顾不上手背火辣辣的疼痛,快速冲过去,企图一脚铲翻梨花。 哪知就在马上碰到对方脚时,梨花嘴角嘲讽的一扬,瞬间翻身闪到一旁。 梨花捏紧手里鞭柄,倏然一拉,樊月熙重心不稳的偏了身子,来不及反应,脖子就被对方皮鞭紧紧勒住,呼吸一窒。 “呜!”脖子上力道逐渐收紧,樊月熙难受的呜咽出声,额头冷汗直冒。 耳边是梨花冰冷的声音:“你知道么?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杀了你,你这个贱 人。凭什么你一出现,所有事都跟着改变?以前主子都不会这样在乎一个人,更不要说还是一个会为属云带来灾祸的人!” 痛苦的皱眉,樊月熙模糊的听梨花说。 她问他凭什么出现?凭什么是灾祸?凭什么会被楚元麒在乎?他知道为何吗? 他若是知道,他就不必受如此罪!她以为他愿意当罪人吗?! 这样想着,樊月熙艰难的眯起双眼,里面一片森然。 左肩上的灼热越来越烈,竟隐隐发出淡金的光来。 樊月熙右手掐住缠在脖子上的皮鞭,左手拉着梨花的手往外扯。奈何被勒的缺氧,浑身的力气使出不到五成。 而耳边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本就不该出现的人,你以何来证明你值得那么多人在乎?二少爷是瞎了眼才救的你,贱 人!” 梨花骂的很难听,一遍遍的贱 人,让樊月熙连仅剩的忍耐都丧失了…… 似是越说越恼火,梨花阴狠的眯起眼,猛然又勒紧几分。 樊月熙整个人向后倾倒,脖颈痛苦的扬起。呼吸忽快忽慢,眼前已经模糊不清,樊月熙咬牙忍耐,忽然想起袖口里还藏了那把破旧短剑。 手指颤抖的摸到剑柄,趁梨花还在阴狠的骂,樊月熙左脚朝后一踹,听见梨花惊呼一声,抽出短剑向后狠狠一扫。 防备不及,梨花狼狈的退出去,清秀的脸上已是多了一道口子。 樊月熙大口呼吸的同时,也惊讶,这短剑外观破旧不堪,刀锋却如此利。 顺着梨花被割的伤口看去,她耳畔的一撮发丝也被齐齐削断。大口呼吸氧气,樊月熙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皮鞭。 他换了个拿剑姿势,淡色的双唇缓缓开口道:“你问的所有问题我都不想回答,但是你说我是贱人…” 闭眼深吸一口气,樊月熙再睁眼时,里面倏然一片混沌的暗金色。 梨花一惊,那暗金色代表什么?她懂。 樊月熙面色冰冷,眼里的金色是他自己不知晓的阴沉森然。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长的像女人,所以他什么运动都学,都很精,连楚元麒都要承认,他不弱。 但这女人骂他是贱人是什么意思! 樊月熙脚步一抬,速度飞快,虽不及瞬移,但依旧快的令人躲身不及。 修长的腿扫过梨花头顶,手里短剑就挥了过去,不懈怠,连连挥刺对方要害处。 惊讶的看着樊月熙动作,梨花竟是有些吃力的躲避,对方的招数太过奇特。 最后,樊月熙回旋转身,一脚踢到梨花小腿处,力道大的对方骨头咔啦一响,梨花猛然痛呼一声。 樊月熙眼神阴沉,冲上去抓起鞭子在梨花脖子上拧了两圈,往后一勒。 似乎是报复,樊月熙唇瓣靠近梨花,嘴角冰冷一斜道:“把方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从不打女人,可此时他想杀了她,樊月熙从没这么生气过。 樊月熙任由自己散发阴冷气息,他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样想法,他就想大开杀戒,这感觉挺爽的。 梨花细眉紧皱,吃力的咬牙嗤笑:“果真是个……贱 人。” 就在樊月熙和梨花僵硬对峙时,远处两个人影飞了过来,来人一男一女。 公孙逸看看樊月熙这边,似乎是送了口气,再看楚元麒这边,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变了色,口气沉怒,对旁边女子道:“去帮月熙,这边我来。” 柳妙月应了一声,飞身冲向樊月熙身边,步子却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樊月熙的样子吓到她了,那暗金色的眼眸让她战栗。 她惊恐的看着面前两人,梨花被樊月熙勒的面色紫红,而勒人的那个,却是眼眸森冷的看着对方,瞳孔一片陌生的阴冷。 可她感觉得出来,樊月熙并不好,似乎在隐忍什么?眼里暗金色忽暗忽明,额角的冷汗不断渗出,连睫毛都在颤抖。 柳妙月大惊,她倒抽一口冷气,这是陀香要觉醒的意思吗? 正打算开口,就见樊月熙突然一仰头,他松开梨花,痛苦的扯住胸口衣襟,额角青筋暴突! 终是忍不住了,樊月熙觉得自己要被整个撕裂! 一声怒吼响彻深林,压抑、痛苦,还有崩溃…… ------------ 第七十四章 滔天怒气 那眼瞳彻底幻化成金色,森冷的寒气令人控制不住心惊。 在痛苦咆哮出声的瞬间,樊月熙身周爆出金色气流,那深棕的发丝轻飘飘扬起。 闻声,所有人视线聚集过来,楚元麒惊得连心都在颤抖,那擂鼓般的震动,他连顾及都不顾及,打算瞬移樊月熙身边。 宇文霄哼笑一声,挡住楚元麒去路,他不给他机会过去,他的敌人是他。 眼里怒意翻滚,楚元麒脸色阴黑无比,几乎不需要过度,眸子立时褪成冰蓝,银色发丝无风自动,楚元麒立起剑柄,猛然冲向宇文霄…… 犹如上次逼发内力一样,樊月熙这会儿体内冰火交加,他比所有人能忍,可现在,他只是个快被逼疯的普通人,凄厉的哀嚎,深入灵魂的撕扯,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柳妙月心如刀绞,她冲上前要抓住樊月熙手腕,却被倏然弹开。 樊月熙唰的看向她,强烈杀意的目光,让柳妙月瞪眼震住。 两人正僵持,樊月熙感觉身后一闪寒光,猛然躲开,反身踢掉刺来的刀,他一把掐住梨花喉咙,整个提起。 “想死吗?”樊月熙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不再是从前的清澈。 柳妙月心彻底沉了,这已经不是樊月熙了…… 梨花喉咙发出咯咯声,脸色青紫的瞪着樊月熙,柳妙月正要大声呵斥,就看樊月熙嘴角一扬,那笑容带着残酷。 金光一闪,柳妙月什么都没看清,梨花一声惨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樊月熙松手将她扔到地上,垂眼漠视。 涌上一股暖流,樊月熙闷哼一声弯腰,他按住心脏处,额头渗汗,表情是痛苦和冷漠的交替,像是在做什么斗争。 这一刻,他真的想要不解脱,死了得了,他娘的一了百了。 或许能回去原来世界? 想见见,王子晏…… 累得不行,他撑得不过是一个肉体,也许放弃了,他可以到别的地方,作何要自己这么难受。 “月熙……” 耳边一道女声,茫然抬头,是柳妙月快哭了的脸。 心里咯噔一声,樊月熙缓慢眨着眼皮,看向空中纠缠的几道身影,他看到楚元麒…… 将目光重新转向柳妙月,他忽然一笑,隐忍而勉强:“妙月姐……我想死……” 这句话,让柳妙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月熙!”柳妙月心头一阵钝痛,她声音颤抖,急忙道:“月熙,月熙?来,别晕过去,睁开眼!” 樊月熙软绵绵的滑下去,体内的撕扯还在继续,可他表情异常平静,如同什么也感觉不到,那眯起的双眼目视前方,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月熙你看我!别被那东西吞噬,你看着我呀!!”柳妙月一把抹开遮挡视线的眼泪,她推他,她急的猛然哽咽出声,鼻涕眼泪都止不住:“你看着我……” 像是没了生气一动不动。虽然樊月熙胸口还有起伏,但眼里已是黯然的翻滚着陌生金色,只眯了一条缝…… 公孙逸闪身飞到樊月熙身边,那温润笑意被凝重代替,他黑墨的眼瞳幽深。 楚元麒几乎是光速一巴掌打在宇文霄侧脸将他扇开,抬脚踹在对方腰侧,随后又光速飞到樊月熙身边。 一把捞起神志不清的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淡绿色瓷瓶,里面却是苦的要死的药水。 没丝毫犹豫,楚元麒沉着脸,仰头喝一口药水,低头对着樊月熙唇瓣就哺喂进去。 药水苦的要命,樊月熙最讨厌苦味。虽然意识已经不清楚,但身体反应还在。他原本低垂的眼帘狠狠一颤,下意识就推,后者按住他继续灌。 一旁的几人都沉默了,一时间安静的可怕,只有喂药声。 “啧啧,真是亲眼见了才真实,第一次见他这般对待一人。”出声的是宇文霄,那揶揄的笑容挂在嘴角,他被楚元麒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高高肿起,但他根本不在乎,跟着靠了过来。 可随即竟猛然踹开楚元麒,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确切说是没人想到,他会突然有此动作! 不好的预感侵袭每个人神经,楚元麒冰蓝色眸子猛然瞪起…… 就在楚元麒双眸褪变冰蓝色,瞳孔剧缩,模样整个魔化的扑过来要撕裂宇文霄,公孙逸如墨的眼睛黑的几乎冒火,柳妙月惊慌失措大叫着拔刀时…… 一切…… 犹如慢放,慢的不真实,慢的让人焦躁…… 一把熟悉而破旧的短剑,稳稳地插进樊月熙心脏处! 带动樊月熙整个人都狠狠一颤! 时间似是静止了,闭眼的人仿佛并不知晓疼痛,温顺安静地躺在地上。 楚元麒眼眸一颤,闪烁着剧烈光波,冰山一样的俊美脸孔,再也不能面无表情的无视。惊恐的仿佛失去了永远不能挽回的东西,强烈的怒气带动着卷起周围空气,如狂风般咆哮! 抬头森冷的看向宇文霄。虽然没说话,巨大的压迫气息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楚元麒彻底魔化,绝美的脸上,狰狞的深蓝在眉心闪烁,银色发丝在脑后狂舞,犹如深渊里跃出的雪狼。 “我…要…你…死!!”一字一句低吼出来,他转瞬消失在原处,出现在宇文霄面前,几乎鼻尖就要挨到对方脸上。 被那阴怒幽寒的眸子盯着,宇文霄忍不住打个寒战。 楚元麒速度太快了,压迫人的滔天怒意倾袭而来,没来得及蹲下,胸口剧烈一震,他甚至听见了自己几根肋骨断裂的声音,一口黑血哇的吐了出来。 宇文霄眼神一闪吃惊,咬牙向侧面退,邪魅的眼睛一瞟樊月熙。 他周围围着公孙逸和柳妙月,想趁机接近当真不容易。 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开始模糊,咬了口舌头清醒些,发狠力的瞬移。 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符号,巨阵发出暗红光芒,立时召唤出一只古兽饕餮,得到宇文霄命令后,那血红双眼凶残冰冷的看向楚元麒。 后者面无表情的回望,冰蓝色的眼眸深邃寒冷,银色发丝扬起。 没多余的话,抬脚跃上半空,手里蓝色的剑气带动闪电,劈向地面的怪物。 饕餮感觉对面迎来的怒气强盛无比,似乎遇上了美味的食物,巨大的后爪猛然一抬,竟跃身扑向闪电。 蓝与红相撞,迸出刺眼强光,淹没楚元麒身影…… ------------ 第七十五章 实在可恨 饕餮这明显将自己送进死口的行为,令楚元麒眼神更加幽暗。 转瞬飞到侧面,果真就看见一双野性又贪婪的巨大兽眸迅速接近!刚才那一剑竟被它吞噬了! 无暇顾及,侧身便是一剑,饕餮张口喷出红色的光波,生生抵回了楚元麒的剑波。 眼看就将楚元麒黑色的身影整个吞没,公孙逸却并不救助,反而更在意樊月熙的状况,他的好友实力如何,他是在清楚不过的。 公孙逸看着樊月熙平躺在地上,温和的眸子幽暗一片,脸上早已失去往日的笑容,他单手捏着樊月熙胸口的剑柄,嘴里低声念着什么?额角缓缓冒出细汗,整个人异常认真。 身旁柳妙月急的眼泪模糊,但压抑着嗓音绷紧神经,等待少爷吩咐。 二人看着樊月熙胸口短剑慢慢发出淡金色光,上面隐隐显出看不懂的黑色文字。 公孙逸眉头紧锁,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的拉开樊月熙衣襟,他的左肩金色图纹痕迹,已经开始蔓延了半个身子,在心脏处绽出妖异花样,旋转着包围了短剑刺进的伤口处。 与此同时,楚元麒也被饕餮彻底的吞入口中,凶猛的古兽眼里发着满足的光。 随即宇文霄阴沉的看向樊月熙,示意古兽也将剩下的几人全部杀掉! 凶残的古兽咆哮着扑向公孙逸几人,正在念咒的人根本无暇顾及身后。 柳妙月眼神闪过一丝坚决,飞身上前拔剑出鞘,砍向古兽前爪。 仿佛知晓柳妙月武力比公孙逸弱好几倍,饕餮竟满眼轻蔑一瞥飞向自己脚下的的女子。 巨大的爪子带着滚热的真火砸向柳妙月,一股将人灼化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喘不过气。柳妙月撤步一踏地面,飞速往爪子侧面移去,奈何这怪物虽体型庞大,但速度飞快,脑子也狡猾得紧! 爪面一翻转就拍到柳妙月小腿,瞬间火燎整个裤腿,尖锐的疼痛从小腿蔓延开来。痛苦的一个踉跄,柳妙月随即咬紧牙关忍着疼痛,趁机踩住饕餮爪背,猛力一蹬! 唰! “吼!!!”震耳的咆哮,就看古兽巨大的左眼被狠狠砍了一剑,紫黑的血液喷涌而出。 柳妙月飞身急速退后,脚步不稳的落地直接跪倒,紧皱眉头看一眼自己烧伤的腿,强忍剧痛。 古兽显然也被砍的不轻,缓慢得退后两步站定,身周爆出紫黑的怒气,凶狠强烈,那只完好的血红眼睛死死盯着柳妙月,还没等柳妙月反应,又扑了过来! 饕餮狂啸着奔来,柳妙月拧紧剑柄也飞身上去。突然眼前巨大的身躯消失不见。 柳妙月心下狠狠一惊,暗叫不好,雷电闪烁之即,猛然回头,占据所有视线的的便是古兽的血盆大口! 恐惧侵袭整个身体,柳妙月脑子空白的瞪大眼,生生看着对方牙齿即将合住。 就在绝望闭眼时,一股冰冷熟悉的气息在柳妙月身后袭来。 猛然睁眼,对上楚元麒清冷深邃的眸子,瞬间感觉如此不真实。肩膀被拦住,整个人被扯出古兽的利齿间,楚元麒形状好看的薄唇淡淡道:“抓紧。” 果真主子不可能被轻易吞噬! 柳妙月紧闭双眼,死死抓住楚元麒胳膊。毕竟是主子在这儿,她瞬间心就踏实了。 感觉耳边狂风震震,整个人天旋地转,紧接着便是被带动着飞和饕餮的凄厉嘶吼,仿佛天地震动! 待安静下来的时候,风中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柳妙月缓缓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主子绝美的下巴,接着便是惨不忍睹的巨大肉快,离他们最近的便是饕餮狰狞的头颅,额中心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紫红的舌从张开的嘴边黏腻的坠在地上。 柳妙月震惊的同时,心下重重松一口气。 还没等她说,楚元麒就草草松开她清冷道:“弄醒红蟒。” 没理会重伤的宇文霄,楚元麒一蹬脚,闪身出现在樊月熙身旁。 蹲下垂眼看着闭眼的人,楚元麒冰蓝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声音有些喑哑道:“他还活着是吗?” 公孙逸没抬头,听到问话眼眸更黑更深,许久才冷冷开口:“不知道。” 看着樊月熙胸口不停闪烁的金色光芒,楚元麒胸口呼吸一滞,有些急躁道:“什么叫不知道!他现在分明还有呼吸!” 公孙逸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好友发脾气,待把咒语念完,才缓慢将目光移向身边人,眼里冰意浓重道:“若他醒了,却并非我们认识的樊月熙,你说他和死人有何分别!” 被噎得一句话反驳不出,楚元麒双唇都在微颤,脸色煞白,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闷疼。 感觉连怒火都变得无奈,被一下浇灭,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闭眼不动的人。 这人第一次在他面前睡得这么沉,这么安静,以往都很警惕他的…… 胸口涨得要裂开了…… 叹口气,公孙逸除了在楚元麒母后死的那夜看到过他这幅表情,之后便再没见过。 如今,他这茫然而痛苦的样子又是怎样呢…… “还好他是陀香,不然真的活不了。”宇文霄又一次淡淡的插嘴,嘴角笑容不见。 都将目光挪向宇文霄,等他继续,只是不会有人再认为他会搞出什么名堂,他那满身血迹,显得很狼狈。 宇文霄邪异的眼睛一扫几人,舔舔嘴角鲜血继续道:“那把破短剑要不了他的命,相反它是唤醒此劫的召唤物。” “你知道?!”公孙逸怒道,这事应是只有他和楚元麒知晓! “是,我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能彻底操纵陀香的东西,同样也是需要陀香来吸收这东西的能量,才能有下一步。”慵懒看着充满强烈杀气的二人,宇文霄嗤笑一声,并不担心对方会扑上来刺穿他。 “你竟早已算计好,究竟告诉你这些方法的?!”暗暗握紧拳头的公孙逸,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他可还没动过手呢。 “这你不用知道,只是你们还不能杀我,否则休想让他醒过来。我把这把剑插进他心脏,是因为我早知道他并不会因此丧命,反而会唤醒梅花劫,但是你若不让他吸收能操纵他的东西的能量,他便会永远睡下去。”眯着眼,宇文霄悠闲的笑笑。 随后,他将眸子转向楚元麒,笑意带着挑衅成分。 皇上,你要怎么选择呢?同意他宇文霄操纵陀香,或是抱着个活死人,一辈子让他睡着?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当初是你先放弃樊月熙的,宇文霄伤得很重,可心里异常愉快。 能算计,并狠戳这男人的痛柄,宇文霄想想就兴奋。 恼恨的盯着对方,公孙逸和楚元麒二人几乎是心底暴怒。 强压制怒火,楚元麒冰若寒霜道:“你打算控制月熙?” “只有我有方法,难道你来么?”深深看进楚元麒冰蓝的眸子里:“其实又不赖,能弄醒他可是不易呢。” 看着宇文霄笑着露出白森森牙齿,楚元麒二人心里同时一沉…… ------------ 第七十六章 周旋 “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做吗?”这句话几乎是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讲出来的,楚元麒差点想冲过去将宇文霄撕了。 闻言,宇文霄并没多大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般说,许久,挑挑眉道:“无所谓,我又不在乎他,或者让他自生自灭也好,梅花劫也会迟早自己醒来。” “什么意思!”楚元麒惊怒的问。 “现在还来得及,用我说的方法还能保留樊月熙的意识,否则等一直耗下去,他的意识便会消散,只有梅花劫本体。”宇文霄掏掏耳朵,看似随意,心里却紧绷。 公孙逸沉默着看向楚元麒,只等那人开口。楚元麒静静地低垂下眼睑,虽是面无表情,但颤抖的睫毛告诉别人,他此刻有多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就这么寂静的站着,直到樊月熙胸口的光芒不在闪烁,始终闭着眼的人,突然剧烈的一颤,咳出一口黑血。 楚元麒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查看情况,却被公孙逸拉住。 沉怒得看过去,却从公孙逸眼里看到了沉重的询问。 选择宇文霄的方法?还是不选? 楚元麒闭眼低头,再睁眼时,里面一片幽暗深异,看向宇文霄沉声道:“好,我答应。” 公孙逸心里一沉,眉间凝聚,突然拉住楚元麒,对宇文霄沉声道:“我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来控制梅花劫,除了那么一件,世间绝无仅有,只是我很诧异,你怎么会得到的?” 闻言,楚元麒脸色又沉了几分,薄唇冰冷道:“火戟神器。” 这东西原本在他军营,但自从他怀疑那是假货后,便用别的办法查到神器踪迹。 那日他与樊月熙说的那番话,的确别有深意,这是一群聪明人间的角逐,不管结果有无胜负,或是两败俱伤,也不会有人提前认输。 “不错,在我手里。想用抢的吗?”宇文霄口气戏谑,看向二人的目光,也充满不屑。随即淡淡瞥了眼被楚元麒劈碎的饕餮,将目光移到楚元麒身上:“我是称呼你是属云的隆胤帝呢?还是……妖狼族二皇子?” 楚元麒全身一僵,冰蓝色的眼睛瞬间杀气四溢死死盯着宇文霄,全身散发森冷气息,身后银发无风自动,就如同一匹绝美不可亵渎的雪狼。 一旁的公孙逸满眼震惊的望着楚元麒,他虽是知对方不是人类,但并非怀疑过对方的身份,怎么就是了那妖狼族皇子?! 感觉到身旁视线,楚元麒转头看向自己好友,突然觉得解释根本不会让事情往好里改变,于是他垂下漂亮的睫毛,低声道:“我会给你满意答复的,但,此时不是时候。” 面无表情的看着楚元麒,公孙逸心底复杂的无法形容。 这已经超乎他想象,从没想过这人会对他隐瞒如此大事,一瞬失落感涌出,不可收拾。 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还是想信他,信他不会辜负他,不会辜负属云! 叹了口气,公孙逸眼神柔和些道:“既是挚友,我便信你。” “你们两个够了啊!我不想看什么友谊深厚的戏码。赶紧做出选择!”宇文霄不耐的嚷嚷,一脚踢开挡在脚边的肉块。 “我们同意。”楚元麒深深看一眼公孙逸,低声回答宇文霄。 “这样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我立马杀了樊月熙!”不再和二人纠缠,宇文霄脚尖一点,飞向假死状态的樊月熙。 垂眼看了许久,让楚元麒二人站远后,他皱眉闭眼念出一段古怪的咒语。 公孙逸没带公孙黎来,尽管那人吵得他头疼,但眼下这时候,终不是闹脾气时候,定然会惹大乱子。 公孙黎这次回去,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不再像之前的嚣张跋扈,公孙逸明显感觉出异常,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自己二弟和樊月熙在那木屋里发生过什么?也许不言而喻,他们关系变得不再像以前僵硬,这些楚元麒也都看在眼里…… 这边,柳妙月点开红蟒睡穴却还不见人醒,不禁微微恼火,抬脚就想踹醒,可被小腿的刺痛弄得眉间凝聚,转而改推的。 她大力搡了几下红蟒,冷声叫道:“喂!赶紧醒来!别装死!” 被弄醒的人有些茫然,随即警惕的瞪着柳妙月,暗红的蛇眼阴沉,冰冷道:“你是柳妙颜还是柳妙月?” 闻言柳妙月一惊:“我姐姐在哪里!” “哼……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红蟒不在看柳妙月,只是小心的起身活动筋骨,眯眼向周围扫视。 看着满地紫红血液和黑色肉块,空气中似乎还残留一丝血腥味,想起自己刚晕时的情景,转过头有些焦急问:“樊月熙呢?” 柳妙月好像并未听见问话,却是眼神狠戾的扑过来撕住红蟒衣领,吼道:“为什么她死了?是你杀的吗?为何你要杀她!” “因为她要杀樊月熙。”红蟒轻蔑的低视柳妙月,口气平淡,却成功的让对方怔住。 嫌弃的推开柳妙月手,红蟒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寻找樊月熙身影。 说实话,他有不好预感。 看着红蟒奔来,公孙逸倏然皱紧眉,以为他是来帮宇文霄的,挡住来人去路,声音冰冷道:“红蟒,上次未杀你,现在又打算来纠缠?” ------------ 第七十七章 燎狐现 同样阴冷的回望公孙逸,红蟒不语,只是转而看向楚元麒,许久才沉声道:“我……要看看樊月熙。” 公孙逸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打量了一下红蟒全身上下,猛然想起了昨天突然不知去向的柳妙颜,瞬间了然道:“你…莫非…” “他一直和月熙在一起。”楚元麒淡淡瞟一眼红蟒,又看向念咒语的宇文霄,继续道:“即便我不杀柳妙颜,她自己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红蟒没吭声,转头瞟见樊月熙胸口插着的剑,瞳孔剧缩,阴沉道:“楚元麒这是你干的吗?” 他不过是晕了一会儿,醒来这人好端端就成这样了! 再次想起之前,他问樊月熙为何不去找楚元麒,那人僵硬的肩膀,让他心里一揪…… 他不清楚那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但樊月熙那躲避的态度。 他是遇到什么恐怖事,才会选择逃避来解决问题?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你认为我会对他这样吗?!”本来还算冷静的人,听见红蟒的质问,瞬间爆发,冰蓝的眸子闪烁寒气。 他说是他干的,换做以前或许做得到,但现在…… 他舍不得了…… 双方正相互瞪视僵持着,就听樊月熙一声痛苦的闷哼,瞬间几双眼都看向他。 紧张的围上去,楚元麒双眼寒气四溢的看着宇文霄,就听后者不满的皱眉道:“你别这样看我,这是火戟在和他融合。” 樊月熙此刻是真的感觉生不如死,全身的灼热是看不见的煎熬,似乎牵连着灵魂的撕扯,比普通伤痛还痛苦百倍。 努力想睁眼,他也的确睁开了,可眼前全是模糊的火金色,朦朦胧胧的刺痛了樊月熙眼球。 胸口尖锐的灼痛让他失去力气,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火海。 远远的有一个和火光融在一起的修长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感觉到危险,樊月熙强压下身体不适,眯眼不动声色的盯着人影,渐渐显出原样。 红!满身的火红! 连瞳孔都是犯着金色的火红色!此人火红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玉雕的脸上,五官完美无瑕。 樊月熙愣愣的盯着对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和楚元麒清冷干净的气息不同,这人邪肆里韵雅,眉眼深魅。 樊月熙身上的疼痛突然间缓和,随着对方靠近,全身力气竟也慢慢恢复,迷茫的看自己手掌和身体,随后又呆傻看着对面火红身影,让对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般看我,到叫我不好意思啊。”那人调笑着凑到痴愣的人身边,火红的长眼妖媚无比。 回过神,樊月熙深吸一口气,他承认他真的是被惊呆了。干咳一声:“不是……呃,这个,请问你是……” “我?”那人一笑,随意的坐在樊月熙身旁,伸出食指点在他眉心,随即就感觉一股暖流进来。 樊月熙挣扎了一下,随后全身不自觉的僵硬,那人笑道:“你当真不知我是谁?” 樊月熙摇头,这人离他太近了,导致他看的有些痴傻,忍不住开口道:“你长得好漂亮。” 被樊月熙弄得一愣,那人火色的眼眸瞪大的看着对方,随后噗嗤又笑出声:“你这人真是好笑,我喜欢。你不知我是谁,应是你体内劫印未觉醒,不过有我的话,我可保你不死,并拥有火戟神力。” “什么火戟神力?”完全不明意思,樊月熙不记得公孙逸他们有提到过。 “火戟神力来自一把上古神器,威力震天,一刀可斩千将百鬼,灭真火,亡七魄。”那人随意捏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打旋,继续道:“只有同有金火两属性的能量,方能唤醒火戟神力。火,铜鹰山巨石天鹰;金,白行山灵丛月梅。” 说完,妖媚的眼睛紧紧盯着樊月熙不动,嘴角扬起,笑意温和。 被盯的人已是满眼不可置信,瞪着眼睛问:“那我……岂不是……” “很巧对不对?再加之你身上有梅印,所以身份显而易见。穹火之戟是神器,因而可灵性化任何事物,自有生命。”说完便满眼笑意的继续看樊月熙。 顿时明了,樊月熙眼神惊讶复杂的看着对方:“你是火戟?那我是在哪里?” “叫我曜。”那人不满的皱皱眉,似乎并不喜欢被称呼戟,居然伸手不轻不重掐了樊月熙脸一把,不管对方愣住的表情,曜继续笑道:“其实你说我是火戟,也不算对呃呃,我是这把神器幻化出的守护兽,燎狐。至于你在哪嘛,当然是你的意识里啊。” “我的……意识?”茫然的想了会儿,樊月熙皱眉回想,似乎乱七八糟的片段闪现。 楚元麒和宇文霄打斗,而后自己和梨花纠缠过程中,似乎有什么在他身上发生了变化。 他只记得当时痛苦的灼烧,模糊的身影,有柳妙月、公孙逸…… 最后画面定格在楚元麒惊怒又异常恐慌的俊颜上…… “想起了什么?”曜挥着修长白皙的手在樊月熙面前晃,继续:“你那时险些被陀香反吞噬,不过后来公孙逸居然用了压制属性金的咒语。之后…宇文霄就直接用短剑刺进你心脏,打算直接接触封印啊。” 一提到宇文霄,樊月熙眼神瞬间冰冷,咬牙道:“我迟早会弄死他的,他已经不止一次想将我至于死地。” 曜不语,淡淡看着樊月熙的表情,许久才道:“但若不是他用那把短剑控制此劫,只怕你的意识会就此消失,替代你的便是觉醒的陀香。他虽是一心只想控制陀香能量,但也救了你。”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把短剑插进我心脏?”樊月熙眯眼望着曜,面无表情。 曜的脸色微微沉下来,魅眼火红,扬眉淡淡道:“他知道那把短剑是控制陀香的东西,同时也是承载你我共同存在的媒介。当然,你不要忘了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樊月熙闻言竟是一愣,他还清楚记得当时楚元麒仔细的叮嘱他拿好短剑,说这剑梦保护他,皱眉道:“他也知道。” “楚元麒也好,公孙逸也好,或是宇文霄,都清楚梅花劫会带来什么?也明白火戟可抑制劫难,并控制陀香能力。” “就是说宇文霄用短剑解开封印,又拿你来重新控制梅花劫为他所用?” “不错。” 樊月熙不说话了,微微低垂的长睫,显得整个人异常安静。抬头又道:“我想醒来。” ------------ 第七十八章 醒来 曜眨了眨眼,轻松笑道:“可以啊!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醒来。” 樊月熙愣了,就这么简单? 答案依然是不,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至少,就算能说醒就醒,难保没什么副作用。 “咦?那……你不是听宇文霄的…”樊月熙直愣愣瞧着曜,让对方忍不住又掐住他的脸,弄得他疼得叫唤:“疼疼……” “我活了不知几百年,要听他个毛头小子?我的出现跟他没任何关系。”曜没放手,高傲的看着樊月熙在他手间挣扎,嘴角笑的狡猾:“我发现我很喜欢你,不错,以后可以常欺负你。” 这?! 等等,这什么意思! 樊月熙漂亮的眼睛一闪幽怨,但脸还在人家手里,语气软棉:“嘶,疼,别掐了,我都听你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咱不计较! 曜闻言,笑呵呵的送了手,摸摸樊月熙头道:“乖,醒来后只管拔掉胸口短剑,我现在已是与你意识融为一体,随时都能出来。目前不会被陀香反吞噬,宇文霄现在应是在给你施咒,不过对我无效便是,因此对你也无效。” 樊月熙揉脸动作一顿,道:“暂时不被反吞噬?那就说以后说不定……” “以后的以后再说,当务之急你便赶紧醒来才可。”曜没打算解释,修长的手指一点樊月熙眉心,立马打断他说的话。 “等下……”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头晕目眩,立时闭眼失去直觉…… 宇文霄奇怪,他施了咒,不可能没反应,然而他这体力都消失大半了,躺在地上的人依旧紧闭双眼…… 看了他许久,说来,樊月熙是他最厌恶的类型。 爱耍小心思,喜欢充愣装傻,宇文霄承认自己卑鄙,可樊月熙却是让他咬牙切齿的能装! 他们打过架,两人也都不曾手软,他以为以樊月熙为人,定是不会管红蟒的,可这人居然为了红蟒,吃一顿鞭子。 他娘的管闲事! 他摸不透樊月熙心思,樊月熙说他阴险,却不知他自己也狡诈的紧。 红蟒眼里一闪急躁,上前道:“宇文霄!这都多久了,为何他还不醒?” 看都没看红蟒,宇文霄继续念咒,只是稍稍皱眉,微眯的长眼里露出淡淡不解。 紧接着就看樊月熙胸口咒文越来越亮,几乎刺到所有人眼。察觉到不对,这咒语本是操纵陀香的,可如今情势不对,宇文霄立时停止念咒。 还未反应,就感觉一股滚烫的气流,混着内劲冲撞过来,惊讶中被狠狠撞飞。 一旁站着的几人也满眼震惊,刚才气流里混合的内力十分强大,就连楚元麒都不禁皱眉。 待强光慢慢减弱,他们看见的便是那人修长的身影。 樊月熙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他击飞在不远处的宇文霄,金色的眼里寒气四溢。身后长发被气流带动飘扬,身周人紧张的看他,不知是他们认识的那人,还是已被吞噬后的陀香。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森冷,冷到让楚元麒再也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他…… 冰蓝清澈的眼睛望进樊月熙眸里,那面色紧绷,无表情,但胸腔里早已是心跳如雷。 转眼看向紧紧拉住他的人,樊月熙依旧无表情,长睫颤了颤,看了楚元麒许久,下一刻,嘴角渐渐扬起熟悉的明净笑意:“我还活着。” 闻言,楚元麒再也忍不住的将另只手微颤的伸到樊月熙侧脸,后者也缓缓贴上去摩擦,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楚元麒清冷的俊脸没有表情,可樊月熙依旧看得见他蓝色眼睛里的欣慰,那一圈红。就听那人透彻的声线道:“若是再见不到你,要怎么办?” 樊月熙微愣的看着对方,随即眼睛一弯笑出声:“那我变成鬼去寻你,可好?咱俩帐还要慢慢算。” 看着这人是他熟悉的阳光笑颜,楚元麒很想拉他入怀,紧紧的不放,再也不想放了,再后悔一次,做不到了,那犹如心脏被剜去一块儿的感觉,不想再有…… 这世上,说句我喜欢你是难,却也简单,是庸俗,却也如空气般不可缺少不是? 可想起周围状况,他不禁眉间凝聚,转而看向公孙逸:“陀香是被抑住了?” 没等公孙逸上来查看,红蟒就先抢到前面,蛇眼看着樊月熙胸口的剑道:“这里还疼吗?” 这才记起胸口的剑,樊月熙皱眉垂眼看去,曜说直接拔去便可,但若是喷血怎么办?或是疼的死去活来?随即摇摇头,定神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剑柄上。 这会儿再磨叽下去,小命打上就扯了…… 楚元麒原本缓和的双眼,瞬间狠狠一颤,立马捉住樊月熙手,似是要说阻止的话,但却不知因为什么?只是薄唇微颤的盯着对方,眼神沉得几乎将樊月熙吸进去。 被盯的难受,樊月熙感觉手腕快被捏断了,却能感受到楚元麒惊慌的情绪。 眼神一暖,樊月熙抬头笑的清澈:“放心,没事的。” “你怎知没事?”楚元麒忍不住出了声,却发现自己声音变得嘶哑了许多。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说罢,瞟了一眼吃力坐在不远处的宇文霄。把手放在楚元麒手背上,温和道:“信我。” 沉默许久,楚元麒缓缓将手松开,眼神却警惕的紧看对方,深不见底,若有意外,随时准备阻止动作。 樊月熙心里也紧张,但不想浪费时间,反正结果无非两种。于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捏着剑柄向外拉。 果不出所料,是钻心的疼,手下一顿,当即脸色就变了。 睫毛一颤,不想让旁边人发现,强忍着晕眩,决定这次一下拔出,省着折磨。 猛然闭气,手一紧瞬间拔出短剑! “呜!!”樊月熙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向后仰去,却被一只有力的臂弯稳稳接住…… 楚元麒脸青了…… ------------ 第七十九章 又一波 曜说的不错,只要想拔,随时都能拔,他会保他不死…… 可他娘的,他没说会这么疼啊! 一时半会儿,所有人集中力全在樊月熙身上。 “月熙!”楚元麒脸色沉的吓人,冰蓝的眼睛旋转强烈怒气,却小心的抱着樊月熙。 他紧张的用另只手覆盖在怀里人胸口处,输送真气。 看着不断冒血的伤口,楚元麒手指有些颤抖,只觉得心脏闷得难受,声线急切清冷的喃喃:“分明不可,怎就如此犟……” 樊月熙眯着眼,靠楚元麒支撑着站着,苍白的脸上依旧笑容明净。 看那一贯冷漠的男人露出焦急神情,他心里格外舒畅:“没事,就是……刚开始有点疼,现在伤口在愈合,我能感觉到。” 公孙逸默默的在一旁,不语。墨玉的眼睛渗着失落,眼前的两人一举一动无不带着默契。 自己虽是笑颜依旧,但,胸口的憋闷扔无法平息。就在刚才看着樊月熙被楚元麒接到手里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一直保持的这层面具裂了…… “你怎么样?”出声的是红蟒,暗红的眼睛紧紧看着樊月熙,满脸担忧。 那胸口喷血的瞬间,红蟒肩膀跟着一颤,他真想开口大骂这胡来的人,可到嘴边,话就成了急躁的问句。 樊月熙笑出声来,学着之前红蟒跟他说的话:“死不了。” 红蟒眉头一皱,就僵在了那里…… 樊月熙干脆拉开衣襟给周围几人见证,白生生的胸膛就这么裸露出来,不是瘦弱无骨,因为有武家子底,肌理很匀称,锁骨形状优美,一下子冲击力可想而知。 “咳……”红蟒干咳一声,望向别处低声道:“我知道了。” 而公孙逸却是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到宇文霄旁边,将他拽了过来。内力损失的他,只能慵懒疲惫的看着几人,不语。 楚元麒始终盯着怀里人,见他拉开衣襟给大家看,他就忍不住脸色沉了几分,想着,修长的手指便捉住樊月熙往下滑的衣襟合住,不悦道:“不准再随意脱衣服。” 怀里人一愣,慌忙躲开那人低低看他的冰蓝眼睛,面色因刚才剑伤原因有些苍白,看不出什么?但耳朵却是红透了。急匆匆要扒开楚元麒手,但对方硬是将他头扳正,等他答复。 樊月熙嘴角抽搐两下,道:“我只是确认我没事了。” “不准。”不容商量,眼神清冷的看着樊月熙。 “我只是…” “不准。” “……” “好吧!我知道了。”最后妥协。 无奈笑笑,看样子,是不是可以收拾残局了? 看大家全盯着他,樊月熙笑着笑着,就收了表情。 不知怎的,心里莫名泛开酸水…… 这会儿不是搞伤感的时候,他旁边是楚元麒,那个他曾以为骗了他,然后现在又拼命想让他活着的人。 这一刻,他知道了,他没放弃他,他还是要他的,楚元麒这么努力的保护者他…… “公孙黎还好吧?”是在安静的可怕,樊月熙哑这嗓子,问了一句。 “还好。” 楚元麒和公孙逸意外和声,两人惊讶之余,还微微尴尬。 不过这不重要了,公孙黎平安无事,樊月熙弯着嘴角…… 此时一切平静了许多,宽敞的草地上,烧焦印迹,沟壑,古兽残骸,残留的烟雾和血腥味,无一不提醒刚才打斗的激烈。 而这时几人才发现少了一人,周遭打量,却看不见柳妙月身影。 其实几人也都心知肚明,定是寻柳妙颜去了。 “宇文霄,现下情况只怕是不如你意了。”公孙逸淡淡看着对方,俊颜微笑依旧,眼里却没温度。 宇文霄缓缓站起身,体内因方才被樊月熙震伤,再加与楚元麒对峙,内力巨损。 食指摸一把嘴角的血迹,狭长的眼睛微眯,低低笑了出来:“你们的确赢了,可也不代表我就败了。” “什么意思!还故弄玄虚!”红蟒阴狠的瞪着对方,声音沉怒。 斜眼一瞥,宇文霄邪笑嘲讽道:“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投靠楚元麒麾下啊?当真忘了前阵子是谁不知廉耻的雌伏于我身下……” “闭上狗嘴!”狠狠打断对方,红蟒暴怒,暗红的眼睛一片毒辣狠戾,飞身上前就要下毒手。 眼看暗红的鞭子就要抽到宇文霄眉心,忽然不远处林子出现一片亮光,所有人下意识被刺的抬手半遮眼,紧盯亮光处。 还未反应,红蟒就被一股力道不轻不重的弹开,在半空翻了几圈才站到地面。 红蟒捏紧手里皮鞭,眼里杀气浓重。 “是不是故弄玄虚,在等些时日便可知,还有……”亮光竟将宇文霄托到半空,他身周围也出现一层淡淡暗蓝色透明屏障。宇文霄邪倪的眸子盯着樊月熙和楚元麒,道:“皇帝大人还有闲情逸致再此陪我做戏,可见你对樊月熙是真的,但很抱歉,你的私军或许今晚过后,就该易主了。” 所有人大惊! 那心里皆是咯噔一震,樊月熙瞪着眼在心里乱想。 宇文霄什么意思?今晚楚元麒的私军要易主? 楚元麒他们在来救他之前,应该没发生什么事,而现在他们一干人等,也都在这儿…… 等等! 樊月熙脸色煞白的抓住楚元麒手,后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重新将目光移向宇文霄。 “阿麒!”公孙逸惊怒的看着楚元麒:“偷袭!” 这两个字吼出的瞬间,所有人一僵。 最后,宇文霄身后出现空间裂缝,他大笑着不语,带着强光没入裂缝内,缓缓合上,一时间,周围寂静的可怕。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亮光出现的刹那,樊月熙身旁的蓝眸男人瞳孔剧缩,连带万年不变的冰颜也变了色,似是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但随后又悄然缓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垂下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森然。 是时候要赶紧解决这后患,宇文霄背后的靠山是妖山,统领妖山的那人,楚元麒永远不想见到,但如今…… 只怕不能如他愿了…… ------------ 第八十章 楚元麒的话 宇文霄说的半真半假,他消失后,楚元麒等人就快速赶到私军军营。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眼前情景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火光映得每个人脸都是不同表情,他们身后是深林。 樊月熙觉得脸被烤的很难受,可这次和上次初来这里不一样了,那火光这会儿狰狞无比。 他以为他会听到惨叫或是呻 吟,可现在,除了嗞嗞作响的木柴声,以及杖子乱七八糟坍塌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 有人拉了他袖子一把,回头看去,是公孙逸。 那人眼神幽沉的望着他,原本墨玉的眸子,此时犹豫火色的填染,想带了妖术般,让樊月熙移不开目光。 末了,公孙逸用下巴轻轻点点另一边,顺着方向,樊月熙看过去。 那人背影依旧挺拔笔直,银白长发跟着火星扬动,不知怎的,撼动心神,樊月熙心里一震…… 那背影坚韧却萧瑟起来…… “楚元麒……”几乎是两步迈到那人身后,一把牵住楚元麒手,樊月熙眼里焦虑。 那人没动,依旧这么站着,不看樊月熙,也不看那火光,他目视前方。 他在心里要打算除了宇文霄,可除了一个,也会有第二个出现。 以往,他都能用正确的方式解决国患,无论遇到什么?他也能扛下来,只要身后还有人需要他,他就能永远是个好帝王。 私军是他慢慢积累下来的,他作为统领者的资本。 脑海里出现和公孙逸在书房的谈话…… 他说过,樊月熙会给属云带来灾祸的话,那么他要保护他,现在是了,有灾了,然后呢…… 楚元麒迷茫的抬眼,漆黑的夜晚星星点点,和火光像是融了般…… “楚元麒……”又唤他一声,那人终于回过头来。 楚元麒冰蓝的眸子很好看,里面的含义让樊月熙惊讶,他从没见过这人这幅表情。 平和安静,温和…… “十四岁时,我差点被人害死,可在快被杀瞬间,像是因为我的憎恨,体内爆发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我眼前一片蓝光,过后,我就看到杀我的人倒在地上,没流血,没伤痕,就那么死了。” 樊月熙一愣,随后握着楚元麒手的力道紧了紧。 一旁的红蟒,此时看不出表情,蛇眼只看着樊月熙背影。 公孙逸垂了眸子,停顿片刻,拉住红蟒肩膀,不理会对方惊怒的眼神,将其拽离这里。 “我当时害怕,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解决了尸体,我以为这事没人知道,不料,过后还是叫宫女窥了去。第三天,母妃就来到我寝殿,我被暴打一顿,被警告不准再随意乱用妖力,母妃以为我已知晓自己力量来源,但那时我不过是一世情急逼发而已。” 楚元麒声音始终平缓,没任何波动,像是在说枯燥的律典。 “母妃厌恶我,我不会在她面前出现,可能天生性子冷淡,我是皇子,可以后也不可能是皇帝,我想安静过完一辈子就好,可随着年龄增长,我被暗杀的次数越来越多,终是有一天,我的想法变了,我不在一切只想现在,我开始谋划未来每一步,我被欺压,就代表更多人快乐……” 语罢,他缓缓看进樊月熙眼瞳里,原本柔和起来的眸子,瞬时一凌,温度骤然冰到极点。 樊月熙猛然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手立马便被楚元麒反手捏住,狠狠一拉,将人扯过来。 樊月熙惊慌失措看着眼前人,对方眼神变化太快,几近将他冰封…… 不好的预感袭来…… 这人要说什么? “后来,我开始暗中拉拢势力,对自己身份调查,也有了头绪,或者我体内阴恶一面膨胀,我想做皇帝。” 最后句话说出,樊月熙倏地瞪大眼! 他在说什么! 瞧出樊月熙面色苍白的原因,楚元麒将他又拉近,之后,他笑了…… 那只是随意勾起的嘴角,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但这会儿,让樊月熙忍不住全身发冷…… “你怕我了?”楚元麒一眯眼,声音低沉:“你不是从不怕我吗?现在为何颤抖?因为怕我说出你不想听的话?” 樊月熙木然摇摇头,他不是害怕,是震惊! “你……”樊月熙睫毛微颤,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却被对方接了去。 “是你想的那样!”楚元麒垂下眸子,睫毛都是美丽的银白色:“我弑父篡位。” 心头一震,樊月熙怔然一会儿,猛的撕住楚元麒领口,漂亮的眼睛几近冒火!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弑父! 樊月熙从小没见过自己父母,他比谁都渴望亲情,渴望父母的爱,好在他还有叔叔和小桐,还有王子晏…… 想到这,他愣愣瞧着楚元麒脸看,他心里乱七八糟,简直要绞死他了…… “你怎能如此?”良久,掐着那人衣襟,他只憋出一句话。 “是啊!我怎能如此禽兽……”楚元麒一只手缓缓搭到樊月熙肩上,另只手托住他后背,将头埋到他颈子里:“到底是为什么呢……” 樊月熙一下没了力气,他松开手,呆呆看着对方雪白发丝轻缓飘扬。 他抬手,想轻轻拍拍那人肩膀,可手刚碰在那人身上,就听对方闷闷的声音…… “我也想过,要不要杀了你。”感觉到樊月熙手一僵,他顿了下,继续道:“我对江山发过誓,我的罪孽,我这辈子也抵偿不了,弑父罪不容诛,你可知,我为了守住天下,杀过多少人?” “只要是威胁到属云的,我一个都不放过,我告诉自己这样做全是为了百姓,为了国家,我做着自己以为是对的事,包括你,说当时没想过要放弃你,是不可能的!” 楚元麒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在樊月熙颈窝里吼出声来:“我的确在心里放不下你,既然放不下,干脆借别人手除了你好了!我很卑鄙!一点不比宇文霄差多少,甚至比他还恶劣!有时我也会发呆,我为自己辩解,我做这些,就是为了江山!可……” 樊月熙突然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可我是皇帝,所以怎么办……” 心头沉闷,樊月熙抓着对方衣襟的手突然一紧,他不想听了,他想走…… 一直以来,楚元麒在他心里,永远是沉稳冷漠到近乎冷血的地步。 他这么抱着他,长篇大论…… 这高深莫测的皇帝怎么了…… ———————————————————————————————————————— 某人怨念:亲们不厚道哟!tat人家求两朵花么~乃们不能介样~怎么可以介么残忍,让我苦苦等待,留我一人儿搁这玩儿……乃们想要什么说就素了!节操给乃们,人也给乃们,想怎样都行,就素不要离开我啊……tat!! 樊月熙:你以为你搬来花千骨广播剧的台词,就能感动别人么!(怒瞪) 某人脸红:我介不素小小借用么,讨厌!谁叫你说出来的~ 樊月熙:乛_乛好意思? 某人:(? ̄v ̄?)ツ~讨厌~ ------------ 第八十一章 我的月熙 楚元麒的私军还在,只不过损失惨重,宇文霄偷袭了他们,这难免会造成巨大影响。 那火光连天的景象,异常壮观,还带了一丝悲楚…… 虽然他私军分布各地,但这也是很麻烦的事,损失一千人是损失,损失两千人也是损失。 只要损失了,那就是对他们极为不利! 阿里将军过后有找过楚元麒单独谈话,在与樊月熙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只轻瞟一眼便不再留恋,甚至不问他伤势如何…… 一夜间,那些异兵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或许真叫樊月熙说的,他们头脑略笨,可他们懂得护主,严谨的明白,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而不是他樊月熙…… 尽管他呆过一阵,可这不代表什么。 其实樊月熙有想到,这种事避免不了会发生,现下确定他是陀香,那么以后一切都会朝糟糕的方向发展。 陀香本就是灾星,没人愿意为灾星牺牲,因为不值,因为不配…… 利用价值尽管高昂,但不是所有人都如宇文霄般,不惜一切去争夺,谁喜欢惹是生非? 异兵们也一样,他们只想尽忠主子,生死却由不得他樊月熙定夺。 这些大伙儿全看在眼里,没人吭声,没人询问,樊月熙自己也一笑而过,那懒洋洋笑容丝毫没受影响…… 可每个人都明白,他娘的,他就是装的! 樊月熙没回公孙府,他在暗府安住,每日干最多的事,便是练功、喝茶、发呆…… 这日,一如既往瞧着暮色渐暗,刚练完拳脚,那身上全是汗,额头晶莹,他也不擦。 雪白里衣粘着汗水透了,紧贴在匀称的肌理上,他练功喜欢把衣衫塞进裤子里。 接过木白递来的布巾,擦着擦着又开始发呆了…… 木白很担心他,他家公子消失好久,他急的要命,如今回来了,毫发无伤。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了,木白说不清楚,他家公子平时还是会对他温和的笑,但如今发呆的模样不似从前那么意义单纯…… 木白心口一揪…… 他握着布巾转身要去换块儿新的,不料没走几步,在拐弯时,撞上了人…… 待站稳看清,他吓了一跳,忙要施礼,那人却摆摆手,叫他别出声,让他先下去。 樊月熙还在愣神,这会儿身上汗半湿半干,被风一吹,即便夏季,也忍不住令人发凉。 但木然的人像是感觉不到,直到有人将他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睫毛颤了一下。 楚元麒抱得很紧,那臂膀缠在樊月熙肩膀上,力道越来越紧。 任由对方把头埋进他颈窝,樊月熙静静站着,等待汗水完全干涸。 他不知道,当楚元麒过来时,看到他那背影,是有多想狠狠将他扳过来,大声吼他两句。 每日见的都是樊月熙一副没心没肺的阳光笑颜,他何时见过这人这么萧瑟的背影…… “我没有父母,我比谁都希望能有亲情,所以我总希望能融入各种集体,该忍得,忍忍就会过去,我不属于这个国家,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连怎么来到这的都迷茫,我也想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两人站了许久,樊月熙淡淡开口。 听到那人说没父母时,楚元麒呼吸一滞…… 他那天告诉他自己弑父篡位,他那种反应,他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憎恶他杀自己父亲,却不想是更深的刺痛。 樊月熙转过身,他眸子平和,可里面星星点点的东西,令人不可忽视。 “我们不说这些话,这不符合我一贯作风不是?”樊月熙眼睛一弯,笑盈盈看着楚元麒。 “不准。” “嗯?”没弄懂对方说的何意,樊月熙目露询问。 “我不管你是从何处来,是陀香也好,灾星也罢,总之你碰到我了,就不准消失,不准逃开,我也不会给你这机会。”深吸一口气,楚元麒慢慢往前靠,樊月熙下意识退。 最后他撞到桌子边才停下,而腰以上还在往后退,楚元麒膝盖顺势就横在他双腿间…… “你、你突然间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樊月熙别开脸看向一边,心里因为对方靠在他耳蜗的气息慌乱不已。 楚元麒用鼻尖摩挲着那光滑的颈项,似是连细细的汗毛都能感觉到。 他单手托着樊月熙后背,另只手撑到石桌边,将人紧紧困在他怀里。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樊月熙腹诽…… 轻缓抚摸手下笔直的脊椎,一格一格按压,樊月熙本就被他气息弄得脖子很痒,他缩着脑袋躲避,但更大的刺激还是后背上的手…… “别弄了……”樊月熙推他。 对方也不理会,依旧轻柔的磨蹭他,良久,才缓缓开口:“还记得我那时在帐篷对你说的话吗?我气你总顶撞我,还爱跟别人瞎掺和,我见不得你和别人那么要好,我原先不懂,现在要是再不懂,那便是违心……” 闻言,樊月熙心头一跳,唰的就抬眼,对方没看他,模糊低磁的声线,还在他颈子里萦绕。 他知道樊月熙明白他要说什么?他那么聪明,可这反应也太平静了,楚元麒有些不满的皱眉,抬头望去。 “是不是很多人对你说过这些?所以你是听着没意思了?”不知怎的,楚元麒忽然就变了口气,那一边的眉毛也是微微上扬,表情似笑非笑起来。 樊月熙嘴角一抽,这是怎么了? 说着说着就…… 刚刚不还好好么,那气氛还挺悲伤的…… “看样子是了,你都这幅表情了。”楚元麒嘴角一斜,竟是带了少许揶揄! 怎么个表情? 你别自说自话好吗?樊月熙心里咆哮。 “那成,要不咱直接切入正题好了,看来你是等不到我说完,不过也好,那些也是废话。” 这回樊月熙要开口了,但刚张开嘴,就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被打横抱起,害得他差点咬了舌头。 他嘶了一声,立马皱眉。 见他那副样子,楚元麒忍俊不禁。 不废话也好,他觉得对樊月熙,就该直接付诸行动,身体力行告诉他事实! 缓过来的人发现这路径不对,怎么是楚元麒寝室? 他脸色一青:“你干什么去!” 垂眼一瞟他,楚元麒清淡道:“我寝房,沐浴。” 樊月熙脸色更差了…… 开玩笑!他这是要来硬的了?! 见樊月熙骂骂咧咧,始终不安分的挣扎,楚元麒耐心等他折腾的不那么欢了,突然将头伸到他耳边…… “乖一点,我的月熙。” 怀里人瞬间僵硬! 末了,连耳根都熟透了…… ———————————————————————————————————————— ng咳咳: 某人:完了,有人马上要被吃了,这回我素来真的,他真的会被吃干抹净滴……(??乛v乛?)~ 明儿,楚元麒vs樊月熙,咳咳咳~我再次没节操的求花和票票啊!tat~ ------------ 第八十二章 极度危险 “放我下来。”绝不能让事情恶化下去。 “不。” 这是什么意思!樊月熙心里怒吼,那面色黑的要死。 “你去沐浴,关我什么事?”强忍怒气问。 楚元麒一扬眉,好笑的盯着他。 被看得不自在,他气势减弱的又问一遍,那眼神也开始不敢看对方。 楚元麒看他这样,差点就笑出来。虽然依旧面部紧绷,但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 这家伙,太好笑了。 末了,楚元麒轻声道:“一起沐浴。” 一道惊雷劈下,樊月熙脑子轰隆作响,他娘的来真的?! “不要一起沐浴,放我下来!”正准备挣开对方,思量一下,又补充:“要洗也是我自己洗!” 闻言,楚元麒脚步再次一顿,抿抿嘴角,忍住笑意,低低的开口:“你自己洗不干净。” 怔怔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不知怎的,自己的右臂处紧贴楚元麒胸膛,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传到樊月熙耳处,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本来气得浑身颤抖,好看的面容憋得通红,什么也说不出来,就看见楚元麒方才被拉的衣襟微乱,锁骨处淡色牙印若隐若现。 他咦了一声,忍不住凑过去道:“这牙印为何还在?” “你说呢?” “我怎能知道” “该消失的时候自会消失,不过……”转而看向怀里人清澈的眼睛,又道:“不放你走,这牙印就一直不会消失。” 樊月熙无语的耸耸眼脸,他真谢谢他提醒! 敢情什么事都是他先错了是吧? 云雾缭绕的,依稀看得见墙壁上的古画被水气蒸出几分朦胧。 站在池边,樊月熙僵硬的盯着浴池,薄唇微张,那摸样要多呆,就有多呆。 “我帮你脱?”清冷的声线自身后在耳畔响起,不知是因为雾气湿热还是什么。 樊月熙一个激灵,感觉对方的声音带了淡淡诱惑力。 他发现他如今愈发不敢正视楚元麒了,那人一举一动,都叫他莫名在意,莫名心慌。 尽管不想承认…… 他好像喜欢上他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就…… 真是糟了…… 看他脸突然通红,楚元麒貌似好心的关心:“你脸怎么了?这么红。” 心里一惊,樊月熙胡乱摇头,转身不敢看楚元麒。 他胡乱瞟别处,含糊道:“我们……我们分开洗,你先来,我出去等着,完了我再洗。” 说着就要抬脚侧步,却被早就料到的人捉住腰身,搂在怀里,语气低沉,有些不怀好意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平时嚣张倔强的样子哪去了?” 瞬间被吓到,樊月熙不安分的要挣脱,心脏狂跳的瞪着眼:“不都说了你先洗吗!” “是紧张了?”楚元麒心里愉悦,继续逗弄:“有何好紧张的,两个大男人洗澡而已,你又不是女人,以前我和阿逸也有一起洗过,很正常不是吗?” “你才……” 你才紧张!你才是女人! 但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后半句话震住…… “你们……一起洗过?”末了,樊月熙不动了,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楚元麒似有若无的笑一下:“是,以前经常一起。” 心里不舒服,樊月熙皱皱眉,暗骂自己不是男人。 这种事很正常吧?俩大男人洗澡是很正常的事,他不担心女人,反倒担心起这人和男人怎样!他搁这儿像个大姑娘似的纠结什么? 樊月熙一僵,心里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一跳! “吃味了?” 还在发愣,楚元麒轻轻问。 他立马回道:“没有!” 楚元麒这次真的差点笑出声,最后收起表情,认真道:“我说,你真打算要我帮你脱?” 肩膀一抖,樊月熙知道绝对没商量了,低吼道:“我自己来!” 轻轻一笑,楚元麒放开怀里人,垂下睫毛,在一旁脱起衣服。 樊月熙迅速转身,心想自己或许太过小题大做,同是男人,一起泡个澡根本没什么! 就像他和公孙逸一样,好友间的泡澡…… 咳嗽一声开始解衣服,外衣外裤退掉的时候,身后人一片寂静,疑惑之余,忍不住转身望去,却不小心愣在原处。 已经退尽衣衫的人,赤 裸全身的站在樊月熙身后,双眼蓝的诱人,清澈的看着樊月熙。被盯的人僵硬的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打量对方。 楚元麒那张俊美如雕刻的脸不用说了,上身肌肉匀称,白皙却结实有力,紧韧的腰腹劲瘦没有一丝赘肉,一对长腿笔直刚劲。 往后退了一步,樊月熙抓着自己扣子的手指,怎么也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却不料被脚下的外衫缠住脚踝。 脚底一滑,踉跄着向后摔去,他脚边便是朦胧水汽的池汤。 “小心!”慌忙上前环住樊月熙后背,两人发丝缠在一起,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樊月熙惊慌,下意识紧紧抓住楚元麒肩膀,本来打算扶稳对方的楚元麒,也被对方连带扯住,一起栽进池水里…… 入水的一瞬,大脑一片空白,樊月熙耳边全是水里气泡的咕噜声。 直到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捞起时,他才反应过来要抓住什么而不会溺水。 只顾挣扎,他根本没发现这池水只及他胸口偏下些。 于是思维混乱,立马抱住对面的一颗头,紧紧不放。 任樊月熙折腾,往他身上蹭也好,抱着他头也好,这无疑不是到处点火的动作。 楚元麒静静地半抱着樊月熙窄劲的腰,额前的发丝紧贴侧脸,深蓝的眼睛一片幽暗,鼻间满是樊月熙胸口散发的清爽气息。 待终于回复平静,樊月熙尴尬的不动了,他清楚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冷静下来才更清晰自己在做什么。 他棕色长发被水打湿,凌乱不堪,睫毛上的水珠让他显得异常惹人。 悄悄松了一下手,打算放开怀里的脑袋,腰处的手却突然用力往上一压,他吓得往前一窜,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 “别动。” 搂着他的人,声音异常沙哑。 这白表什么?不言而喻,同为男人,身体发生什么变化,都心照不宣。 樊月熙面露窘色,僵硬的抓着对方湿滑的发丝。 埋在樊月熙胸口,眯起眼深深嗅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樊月熙被水浸过的里衣隐隐透了。 领口的滑开处,几滴水珠舔过诱人的锁骨渗进布里。 嗅着嗅着觉得不够,看着水滴滑进衣里,楚元麒不满的一扯对方腰带,因为在水里,几乎不费力的就开了,顺着水流带动,曲线优美的浮在水里。 “麒!”惊慌的按住楚元麒手,匆忙的只叫出一个字。 被唤的人手下一顿,抬起微眯的暗色眸子看向他,随后又垂下头将鼻子凑向樊月熙颈窝处,轻轻蹭了两下道:“再叫一遍。” 被弄得很痒,樊月熙不轻不重的退了一步,却被搂得更紧。 他不小心叫出来的,此时倒好,添油加醋的被当成把柄了,只得僵硬的又叫了一遍。 “知道你是陀香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如何感受吗?”楚元麒闷在对方脖颈里,沙哑的嗓音带了几分幽沉。 樊月熙心里微愣,抓着楚元麒肩膀的手也跟着用力一紧,抿抿唇道:“如何?” 听见对方问,楚元麒似是笑了笑,良久又蹭了蹭,才继续道:“有一天我梦见你死了,是我亲手所为。” 面色一僵,樊月熙喉咙有些发苦,不知怎的心里酸的紧。 但他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异常安静起来,静静地看着楚元麒和自己在水里漂浮的发丝。 没听见回答的人,将头从樊月熙颈窝里抬起,凝视着他,轻声道:“一直以来,我从未恐惧过任何,如今,我有了。” 依旧直直的望着楚元麒不语,樊月熙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在变。 无论是冰颜融化,或是性格开始温和,他都可以清晰的知道这人是为了他。 和宇文霄的战争是必然的,但被他一掺和,有很多没必要发生的事,如今也有了…… “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像是自语,樊月熙表情有些凝重起来,不自觉将手指放在楚元麒光洁的额头上,细细滑到脸侧。 “怎样?”楚元麒低哑的开口。 看着樊月熙沾着水珠的睫毛,莹润精致的鼻梁,薄唇微启。楚元麒本就幽暗的眸子,深意更浓…… “怎么可以变得不像你……嗯!”倏然捏紧楚元麒肩膀,惊讶的低眼,就看对方竟张开嘴咬住他的锁骨。下意识要退去,却被对方不轻不重捞着腰重新扯了回来,他慌乱道:“别……” “月熙……”那人埋在樊月熙颈处的声音此时魅惑无比,也沉得不行:“你要拒绝我到何时?” 一时无言,樊月熙愣住了。 ―――――――――――――――――――――――――――――― ng咳咳: 某人捂脸:开吃了是不是?所以……求花求章啊!!!tat ------------ 第八十三章 吃干抹净吧 眯着眼朦胧的望着楚元麒,对方俊美不似常人的脸孔,此时沾了水汽,少了清冷,多了几分魅惑,深蓝色的眼睛竟隐隐透了一丝妖娆。 和樊月熙对视许久,楚元麒才缓慢拉下透明的袭裤,双唇贴在他耳畔低低道:“不要紧张,放松。” 樊月熙抓着楚元麒肩膀,手在颤抖,感觉颈窝处一阵麻痛,紧接着蔓延到胸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干什么。 心里咬牙,这种情况要他怎么放松!! 要问樊月熙是不是第一次,他不是。 就算以前没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并且经验也不算少。 前面不是第一次,可后面从来没被开发过,当然,他也从没那方面意思。 正想着,那人火热的唇舌已经狠狠咬住他的胸前一点,放在齿间厮磨,另一点也被人压住。 樊月熙倒抽一口冷气,他不是别扭之人,但如今这不温不火的状态,实在叫他难以取舍。 大脑一片空白,迷糊糊的垂眼忍耐,连睫毛都颤抖了,看到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他连推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樊月熙咬牙忍耐,楚元麒双眼微眯,看来不够卖力,这人很能撑。 突然扳过樊月熙一条腿拉到自己身侧,单膝抵在樊月熙身下,缓慢摩擦。 猝不及防,那动作太快了,樊月熙一惊,险些脚底打滑。 “你!嗯……”他侧过脸不看对方诱惑的眼神,樊月熙俊逸的侧脸,让楚元麒下意识舔舔嘴角。 脸色从白变红,从红到紫,樊月熙咬牙怒瞪,结果因为他凌乱着衣衫,全身虚软,瞪人的眼神也变得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引人想蹂躏他。 “快放手……” “不放。”楚元麒忽然加大力道磨蹭对方腿间:“一辈子都不想放,不但不放,我还要弄坏你,一辈子弄坏你。” 被他话语吓得几乎忘了挣扎,樊月熙僵硬的瞪着他。 谁来告诉他,刚才这混蛋说了什么? 趁对方发呆,楚元麒眼底闪过一丝狡诈,蹭的拽掉樊月熙腰带,连带裤子一起落下去…… “你这王八……”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尽数吞没,楚元麒嘴对嘴啃了上去。 空出另一只手,开始揉樊月熙腰侧。 磨蹭着,他自己也起了火,滚烫的东西紧紧挨着樊月熙大腿内侧,惹得对方不着边际的抖了一下。 楚元麒眯起好看的眼睛,手也伸到了樊月熙下腹处细细描绘,肌肉的线条,紧绷的腰腹,都不放过。 樊月熙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楚元麒叼着他的唇,那人太粗暴了,像真如他所说要弄坏他般,狠狠索取。 末了,楚元麒呼吸粗重的唇舌挪向樊月熙下巴,啃了好几口才放开,蔓过胸口,舔了下已经被他蹂躏红肿不堪的乳 首,继续向下,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水下…… 意识到对方想干什么?樊月熙惊恐的瞪大眼,却因慌乱脚底一滑,险些摔倒,结果被结结实实的托住臀部抬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自己下面被一个柔软的东西一掠,吓得他心脏快停止跳动。 楚元麒炙热的舌刺激的他一直战栗。 “别,你……”想将腿间的头推开,却因那人越大深入的动作,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抬腿要踹人,结果在水底动作过于缓慢,而被掐住小腿驾在了对方肩上。 浑身颤抖,疯狂的快感传遍全身。 这会儿连大脑都空白,第一次这么失控…… 樊月熙呼吸不稳的撑着一只脚,手按在水下人的头上,随着那人的动作,跟着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樊月熙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一颤,像被抽空般无力。 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自己应是泻了…… 眼看就要滑进水里,就被突然从水里冒出的人环住腰身抱紧,胸膛与胸膛密密贴合。 楚元麒黑墨一样的发丝紧贴有力的肌肉,深邃惑人的盯着樊月熙双眸,如同水里跃出的妖狼。 这一刻,樊月熙心里狂震,那眼神几近将他吸入,万劫不复…… 楚元麒一笑,霸气的一捞樊月熙腰身,动作完美。 不等对方反应,他那还连着某种液体的手指,就这么轻轻向樊月熙股间推进去…… 对方的一切都是对楚元麒的挑战,挑战他的理智、辨别能力。 他一手有力的握住怀里虚软的人的腰,一手柔缓的按摩,叫他放松,不然会受伤。 楚元麒快撑到极限了,可依旧担心樊月熙状况,他不想弄伤他。 樊月熙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真想给他一拳。 看樊月熙全身肌肉都绷在一起,楚元麒一下决心,一下把手指推到了底…… 樊月熙直接疼的叫出声来。 “他娘的……疼!” 楚元麒有力的臂腕,被他掐出了印子。 “疼你就咬我。” 猛然一僵,樊月熙瞪眼:“你说什么?” “疼的话,就咬我,哪里都行,看你方便咬的地方咬。” 对方的话,差点把樊月熙气昏…… 很好! 楚元麒,你赢了!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先安抚一下,然后温柔点,或者说些好听的话。 他这是啥啊! 或许不该想别的,毕竟他们是俩男人,力气都不小。 男人对女人这种事可以温柔点,但男人对男人,真的想不顾一切占有就好…… 何况这会儿,楚元麒真想拉开那肖想很久的双腿,一下冲进去算了! 他现在很有耐心了…… 楚元麒微微皱眉,额间、全身,不知是池水还是汗水,急躁的带了滚烫热度。 待樊月熙稍微适应,便将头靠近他的脸,鼻尖挨着鼻尖,轻声道:“我自那日在帐中开始,就总能想起此刻模样的你……” 樊月熙颤着睫毛看着对方,低哑的开口:“什么……” “自亵时。”耳边仿若带了魔性的低沉声音,蛊惑着樊月熙,立时让他红了脸,衬着浑身湿透的样子,让人心痒难耐。 双眼一沉,趁对方分神,又深入一指,换来樊月熙一声低吟,抓着楚元麒肩膀的手紧了几分,指节泛白。 缓缓抽送,楚元麒被樊月熙那一声弄得呼吸沉重不已,几乎就要失去理智。 但还是忍耐着隔了一会儿,伸进了第三根指头。 “够了!别再…”似是透着几分酥软的鼻音,冲撞着本就强忍耐的楚元麒的意志。 “不好好弄的话,真的会受伤。” 感觉差不多了,楚元麒几乎是按捺不住的拉过樊月熙修长长腿,一边吻住他的双唇,一边扶着对方腰,将硬挺对准地方缓了一下,便猛然推了进去……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 ng咳咳:然后被吃了,就素介样~ 再然后新文《痞夫之谅》要开了,求关注哟!!~ 现代都市耽美,沉稳叔和三个兔崽子的经历~ ------------ 第八十三章 喜欢你 刚开始进入的胀痛传遍全身,樊月熙紧锁眉头。 埋入体内的坚硬没动,似是等他适应,过了一会儿,便开始缓慢的摩擦起来,耳边的鼻息也愈加粗重。 一只腿快被折弄到了胸口处,樊月熙摇头想避开这人极具侵略性的吻,但才拉开一点距离,便又再次被仅仅缠上,几乎是吻痛了他。 乱动的结果无疑是添火之举,果真立马腰身被勒得很紧,身下的火热也开始失控起来,顶的他生疼。 “你……等会儿,行不行……” 几乎就要哀求了,那鼻音浓重的样子,想叫楚元麒狠狠蹂躏。 楚元麒没吭声,只鼻息粗重,那呼吸在樊月熙耳边,呼哧呼哧的,想野兽一般…… “都说……等一下……”樊月熙的声音,被对方撞得音节都断断续续。 空气中温度不停上升,樊月熙紧紧搂着楚元麒脖子的手,让对方更是乱了心智,动作也粗暴起来。 有些破碎的低 从被冲撞人的唇里溢出,樊月熙混乱的摇摇头,眼里湿润。 此时压在他身上的俊美男人,犹如正享用刚猎来美食的狼,幽暗性感的眼神紧紧盯着樊月熙,那透着深蓝光芒的眸子,几乎让樊月熙窒息。 越来越没节制的冲撞,使得两人呼吸都急速粗缓。 楚元麒低头咬住樊月熙的耳朵,牙齿轻轻碾磨,最后满意的看着小巧的耳廓越发红润,将舌尖猛然伸进对方耳内:“月熙……” 几乎是毫无征兆开口呼出他名字,樊月熙吓得呼了口气,下意识颤抖,下身也无意紧缩了一下。 楚元麒一颤,狠狠搂紧身下人腰,重重喘了几口气,才抑住倾泄的欲望。 楚元麒眼神暗了几分,一手压住对方的腰,一手将人狠狠从水中托起抱在怀里。樊月熙吓了一跳,失衡感觉让他反射性紧楼对方脖子。 发现姿势不对,他立马要松手,就换来对方猛然一顶,樊月熙闷哼出声…… “混蛋……” 彻底软掉的人,就这么被紧抱在怀里,任对方恣意妄为。 “月熙……月熙……”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楚元麒也鼻音浓重,带着低喘,性感、狂野,樊月熙听的有些沉迷起来…… 他发现他喜欢他这样叫他名字…… “怎么还放不开……和我你又……不必不好意思……” “闭嘴……”樊月熙胡乱挥手,企图捂住那说瞎话的嘴。 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楚元麒眼快的一口叼住手掌,樊月熙一愣打算抽回手,对方立刻又是一顶…… “这样……不是很好吗?”楚元麒轻缓舔舐嘴边颤抖的手掌,末了,眼睛一挑眯起:“我早就想这样了……以后,一辈子,抓着你不放,想你永远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不好吗?” 最后句话说出时,他清楚看见樊月熙一抖。 樊月熙呼吸不稳,也说不出话,可对方的话,他一字不落听进去了。 他几乎脱口就要说好,他答应他,他也真的想答应…… 见他不语,楚元麒也不逼,他知道这事要樊月熙适应,还需要时间。 楚元麒直起身,就着连在一起的样子,将怀里人抱起,走向池边,小心翼翼的一迈长腿跨出水面。 樊月熙迷迷糊糊半攀着对方脖子,全身是不正常的粉色。 将人放到扑了柔软皮毛的躺椅上,自己再度压了上去,把身下人腿拉得更开。 樊月熙吓得一激灵,虚软着身子,就要逃开,却被稳稳压住…… 楚元麒靠近他,舔舔自己下唇,眯着眼,温柔的按住樊月熙打算挣扎的双手,低声道:“我说过要我全盘讨回吧?” 语罢,拥有漂亮腹肌的腰身一顶,樊月熙呼吸都碎在当场。 摁着对方白皙手腕,楚元麒动作越来越快,看着身下被自己戳弄得剧烈摇晃的人,心里原本的焦躁也缓和不少,清冷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慢点……不要了……难受…唔……”已经被蹂躏的几近崩溃,樊月熙摇着头带了几分求饶的可怜。 可惜他这般样子,不但没得到怜悯,反而让压在身上的人更是横冲直闯起来,让樊月熙本就散乱的发丝,更是凌乱的贴在潮湿的皮肤上。 木质躺椅不堪负重的发出有规律的吱呀声,但上面依旧辛勤劳作的人根本不以为然,反而低头狠狠啃咬樊月熙双唇,身下抽送毫无节制。 那已经被揉捏的红肿不堪的乳尖,在空气中可怜的轻颤,周遭全是暧昧的红痕。 樊月熙满是雾气的双眼,朦胧中带了委屈,看的楚元麒怎么也要不够般,不肯放过的蹂躏着。 之后,樊月熙不记得自己晕过去多少次了,他只记得自己被这精虫食脑的混蛋压到了很多地方侵犯。满身汗水蒸干了又再度冒出,无力抗拒的他,只能任压着他的人为所欲为。 其激烈的行为,导致被折磨了三次的躺椅,哗啦散架。最后又被抱着按到了床上,又是一番折腾…… 这回真算是被楚元麒做了个通透…… 其实樊月熙自己也不是完全痛着,到后来疼劲儿过后,就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好不容易放过怀里人的时候,已经是五更过后。 替樊月熙仔细清理,看着靠在怀里已是昏迷不醒的人,楚元麒弯了弯嘴角,清冷的双眼带了暖意。 “喜欢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 沉沉睡着的人眉眼如画,也不知听没听见。 ———————————————————————————————————————— ng咳咳: 某人:被吃了……(??乛v乛?)~ 樊月熙:tat 菊花死了…… 楚元麒:喜欢你。 樊月熙:—///— ------------ 第八十四章 宁静 隔天中午,全身清爽,但后面依旧抽痛的人才醒来。 大脑先是一片空白,樊月熙终于体会了何为痛不欲生,此时全身酸软无力,抬下胳膊都费劲。 虚弱的揉揉肩膀,勉强用手肘撑起身子,身旁的人已不见了。 心里暗骂,回想起昨夜,简直叫他觉得不可想象,那混蛋竟然如此没节制! 简直太胡来了! 他真的就这么硬要了!混蛋…… 想起昨晚一直“辛勤耕耘”的人,那人火热的臂膀,有力的腰身…… 够了!他娘的!! 樊月熙一甩头,愤恨的低咒。 压下怒火,他缓缓拉开柔软的丝被,不出所料,从颈窝下方全是暧昧不堪的淫靡痕迹,大腿内侧和胸口处更甚。 怒的脸色通红,后面还传来令人羞耻的痛,虽上了药膏,感觉清凉,但他依旧咬着唇低咒楚元麒全家。 正在生闷气,门被从外面推开,两人目光立马对视,樊月熙却是最先慌乱地挪开。 看见自己还是保持着打算下床的姿势。虽然被套了白色里衣,但没穿裤子。 感觉门口的人轻轻关了门,他才抬头看去。正要开口,便看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大腿看。 一把抓过被子盖在腿上,没好气道:“还看什么看!” 楚元麒一愣,他怎么从没发现,这人居然有这么别扭一面? 挺招人喜欢。 自己昨夜是彻彻底底将这人吃干抹净,此时一推门看见这双白生生的腿露在外面,还是有些眼神微暗的走神。 他也记起昨晚这人模样,樊月熙身材很好,匀称修长,肌理漂亮。 立时咳了一声,楚元麒声线清冷透彻:“我想你是该醒了,所以来看看。” 樊月熙没吭声,也没看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楚元麒走近道:“月熙?” 以为这人还在生他昨晚没节制的气,楚元麒半蹲下身,拉过那人的手看着他。 他准备开口跟他道歉,哄哄他…… 樊月熙却动了动,任他抓着自己手,睫毛一颤一颤。 许久,他才抬头,清明的眼睛看向楚元麒闷声道:“喂,我要吃饭。” 有人一愣…… 末了…… “哈哈哈……”我们,属云国,隆胤帝有史以来,第一次大笑出声,清冷低磁的声音如润泉般莹澈,硬是将坐在床上的人窘迫的满脸憋红。 原因嘛……就是这样…… …… 书房里,一白衣男人静静地看书,周身干净带了隐隐仙逸。 从风则一脸焦灼的站在一旁,俊朗的五官异常紧促。 “怎么如此表情?不是说月熙已无事了吗?”公孙逸抬起黑色眸子,无奈的笑道。 从风神色一紧,头更低:“属下……不是担心这个。” “哦?”公孙逸放下书,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边,等对方继续。 “属下担心宇文霄卷土重来。”从风的确担心樊月熙,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宇文霄不肯放弃陀香。 如今神器在他手里,可以说他们两方势力不相上下,即便楚元麒这边相对有利些,但没有神器,依然无济于补。 这点道理,所有人都明白,这回连红蟒都跟他们回来了,那么,琴笙那边只差一步。 公孙逸是这样打算的,可琴笙到底帮不帮,还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红蟒和樊月熙也有说不清的关系,这次更甚。 樊月熙能为他挨宇文霄一顿鞭子,柳妙颜偷袭时,他也帮过他,尽管看似正常,但内在并非表面如此。 想到这儿,公孙逸眉头一皱,他想起了公孙黎,他三弟…… “的确。”公孙逸眯了眯眼,向后靠去,俊美的面容显出些许疲惫,他叹口气继续道:“这次没抓住他,后面就麻烦了,而且看他逃走时,似乎有了坚硬的后盾啊!尽管知道是妖山的人,可不知是怎样的势力。” 闻言从风猛然抬头,宇文霄逃走他是听说了,只是助他逃走之人是谁却不得而知。 从风眉头紧锁:“属下去查。” “不必。” 从风惊异的看着自家少爷,不解其意。 公孙逸笑了笑,声音温润如玉:“本来我还在琢磨,被你这般提起,我倒是猜到了大概。” 从风疑惑,却是没再问下去,他知道如果少爷知道这件事因果,断然会用他的想法办事。 而公孙逸还有很多事需要亲自问清,毕竟楚元麒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解释。 …… 午间,艳阳高照。 抬头看看大太阳,樊月熙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他刚吃完饭,就想出来在花园转转。 转头看向身侧一身墨蓝衣衫的俊美男人,樊月熙打到一半的哈欠慢慢收回去,不轻不重朝对方冷哼一声,就抬脚往前走。 听到对方不屑的哼声,楚元麒睫毛一抬淡淡的看去,后者并不理会他。 自那日把这人吃干抹净后,樊月熙就老是在他面前哼来哼去的,那摸样要多招人喜欢,就多招人喜欢。 樊月熙在闹别扭,他知道,也不揭穿他。 楚元麒正瞧着前方人别扭的背影,不料对方猛然转过来,吓他一跳。 “怎么了?”楚元麒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清冷、低磁…… 樊月熙一惊,摇摇头暗骂自己混蛋,随后道:“我想,是不是该去公孙府看看了?毕竟公孙家人对我有恩,怎么着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吧。” 闻言,楚元麒眉毛微拧,他一把拉住樊月熙手:“你想他了?” 这什么话? 他把重点完全搞错了好吧?他去公孙府,是看所有人,怎么就想公孙逸了? “我是说都看看,看看下人们,看看花草什么的。”樊月熙好笑的瞅他一眼。 “暗府也有下人和花草,你也可以看。”试图否决樊月熙要去的念头,楚元麒说出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话。 听完,樊月熙立马嘴角一抽,这也他娘的叫借口? 不过,他生不起气来,倒是心里洋溢着异样情绪,谁叫他也喜欢眼前这人。 原本是打算今日就去,但楚元麒好说歹说,他们又改了明日。 原因很简单,楚元麒他要在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樊月熙满脸黑线,真担心他伤势,那晚还那么胡来! —————————————————————————————————————— ng咳咳: 某人:月熙闹别扭了有木有~~~(? ̄▽ ̄)【嚯嚯哈哈~~ 樊月熙:闭嘴!谁闹别扭了!我那是真生气! 楚元麒:嗯,我信你。 樊月熙:嘎?!(不可置信瞪眼) 楚元麒:所以,今晚我给你好好看伤势。 樊月熙:……= = ------------ 特别篇(短剧) ------------ 圣诞请假《惑乱天下》小短剧(1) 这一天,樊月熙去给老师交作业。 因为是在贵族幼儿园,所以奶娃们都是专人照顾,条件优越。 樊月熙扭着肥肥小屁股来到老师面前,他今儿忘了带作业,于是打算用卖萌的。 轮到樊月熙时,老师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双肉呼呼小手捧着一个苹果伸过来。 “怎么了?” 樊月熙摇头,随后奶声奶气道:“老师喜欢吃苹果,我就带了苹果。” 老师笑了,接过苹果,和蔼道:“你怎么知道,那老师收下了,来,作业我看看。” 原以为躲过一劫,却不料老师仍念念不忘作业。 樊月熙捏住衣角,粉嫩小脸表情一暗,小声:“老师我忘带了……” “嗯?” 难怪送她苹果,原来是讨好。 看着面前奶娃粉嫩小脸,好像抱着他捏捏,老师心里笑了,面上却严肃。 “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算了,做错事要接受惩罚。” 抬起大眼,里面已是闪了水汽,密长的睫毛,好不委屈。 “老师……” 樊月熙还要解释什么?却被对方打断,不给机会了。那小脸焦急的皱着,小手就要去拉老师衣袖。 不料这时,突然从一旁窜出一只手捏住樊月熙手腕,那只手也同样肉嘟嘟,但充满力道。 樊月熙和老师同时惊讶看去,只见一粉雕的小娃板着脸,大眼睛很愤怒的样子。 那奶娃一把抢过老师手里苹果,恶狠狠道:“你不要,我要!这苹果是我的!” 老师眨眼,她啥时候说她不要了? “你!和我走!”那奶娃蛮横的拉着樊月熙就走,精致小脸依旧板着,很生气。 “你放手!你是谁?” “我是你男朋友!快走!” 那奶娃不由分说,就要蛮力拽。 二人纠缠之时,远处又来一人,同样是奶娃,甚至和拉樊月熙的那个有些相似,不同的是这个奶娃一脸温笑,目光柔和。 “黎儿,别弄疼月熙了。” “哥哥?你来干什么?” “找你们啊?” ------------ 《惑乱天下》小短剧(2) 樊月熙瞪着两只水汪汪大眼看着面前俩小人儿。 他发誓他不认识他们!真的! 两个欺负一个,太坏了,樊月熙心里嘟囔。 “你放开我,我作业还没交,要去写作业。”樊月熙柔柔的声音里,带了小心。 本还在交谈的两人,同时转向他,两人眼里同时闪过精光。 樊月熙一哆嗦,这眼神怎么向大灰狼看见小白兔的赶脚? 樊月熙莲藕般的小手甩了甩,根本弄不掉他胳膊上那只爪子,最后抿嘴看向对方。 后者一愣,粉雕的小脸突然一红,忙转过头看向另个温和小娃,道:“哥哥,我们把他带走吧?可以做新的玩具。” 温和小娃淡笑:“他是人。” 那蛮横小娃不乐意了,抢过樊月熙小脸,把他抱在怀里,嚷嚷道:“是人又怎么?我公孙黎看上的玩具,一定要玩坏了,才不要!” 温和小娃笑容略微收敛,方才他也是在喝水时,看见了樊月熙跟老师的一幕,本想先下手为强,不料被自己弟弟抢了去,顿时心里有些堵,却又不好生气。 樊月熙扭着小身子要钻出对方怀抱,但由于公孙黎箍得太紧,他扭半天,只把小衣服越扭越高,最后奶嫩白嫩的小腰露了出来。 两双视线瞬间射过来,樊月熙顿时不敢动了,他小心的扭回原来样子,低头扑闪睫毛。 好风景消失,那二人失望的收回目光。 樊月熙抬头望向公孙黎手里的苹果,那是他拿来贿赂老师的! 愤怒的抢下苹果,樊月熙生气了!他小手一抬,啪的一巴掌扇了公孙黎一饼。 趁对方愣神的功夫,樊月熙推开对方,头都不回的跑。 转身转的太用力,还没跑几步,正准备转弯,就一头撞在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上。 闷哼一声往后仰去,樊月熙捂着鼻子踉跄,却被一把搂住。 回过神时,他只看见一双清冷透彻的蓝眼睛,大大的闪着寒光。 “你走路不长眼?” 那稚嫩的声音散发淡淡冰冷,樊月熙捧着苹果的小手微微一抖。 ------------ 《惑乱天下》小短剧(3) “我问你呢?回答。” 稚嫩却清冷的声音,让樊月熙下意识抵触,他抬手推,对方却一动不动。 末了,他气喘吁吁的瞪着大眼,里面满是愤怒。 今儿流年不利,他不该贿赂老师,现在遭报应了…… 遇到一帮莫名其妙的人,都是混蛋,都为难他,他分明一个也不认识…… 樊月熙低头嘟囔,小嘴叽叽咕咕…… 却不知头顶那淡漠的视线直直看着他,他的嘀咕也被尽收对方耳底。 “你说什么?”冰冷问道。 被一问,不知哪来的火气,樊月熙小脸一扬,一脚踹了过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讶异中,松开樊月熙,朝后退去。 “我说什么?关你屁事!”扑腾着小肉身板,就要打对方。 绝对不能被看扁,何况这么多人一起欺负他,怎么着也得狠狠反抗! 看樊月熙扑上来,那面容清冷的小娃也毫不犹豫抵住他。 两人纠缠了起来…… 老师看见这边情况不对,起身就要过来。 公孙逸和公孙黎对视一眼,两人冲着旁边的小朋友一扬下巴,顿时老师就被一堆奶娃包围,问东问西…… 老视线被遮挡的刹那,公孙黎和公孙逸突然冲过去,两人一人架一个,把樊月熙两人拖到拐角厕所…… 场景转换,樊月熙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三双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让他浑身发毛。 “你们……干什么?”勉强提高声音,樊月熙死死贴着墙壁。 那叫公孙黎的小娃突然坏坏笑了起来,他捣捣公孙黎:“哥哥,我想留着他,慢慢玩,你说怎样?” “都跟你说了,他是人,不是玩具。”公孙逸无奈温笑,好心解释,就在樊月熙对他投去感激目光,并心想他是好人时,对方又接了句:“不过,可以当成小随从,放在身边调戏。” 嘎?! 樊月熙感觉晴天霹雳,他举起小肉手,他发誓他刚才从公孙逸温柔的笑容里,看到了邪恶…… 正当那两人商讨激烈时,樊月熙企图悄悄溜走,他手里还捏着苹果呢。 没人吃,他还吃呢。 可步子还没挪两步,就被一个身体挡住去路,他疑惑抬头,就看到刚才和他打架的那小娃。 两人对视一阵无言,樊月熙收回目光,就要从旁边绕走。 突然被捏住胳膊,紧接着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时,就听耳边砰一声,他下意识一抖…… 竟是被拉到了一个隔间里,那门也是被锁住了,门外是公孙逸和公孙黎的低怒的叫喊声…… 呆呆的望着门板,眼前罩来一片阴影,那清冷小娃如玉雕的小脸,放大在他眼前……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不用被他们欺负。”对方冷冰冰道。 樊月熙一下回神,他本想理直气壮的吼回去,我才不用你给机会,但转念,想到公孙黎那摸样,他觉得……他似乎不好应付,何况他还有个腹黑哥哥。 “什么机会?”受对方影响,樊月熙也压低声问。 两小娃挨得很近,那紧贴的样子,像极了再说什么不好意思的悄悄话般,一个娇羞,一个调戏。 “我就当你答应了,把你苹果给我。” “干嘛?”捏紧苹果,狐疑盯着对方,樊月熙瞪圆眼,那样子仿若怕被人抢,而护食的小动物。 樊月熙的表情,让对方一愣,突然又靠近几分:“你不想出去了?还是打算跟着他俩了?” 明显感觉到樊月熙一僵,那清冷小娃嘴角似有若无一扬,立马恢复,又道:“来,苹果给我。” 如蛊惑般,樊月熙抿着小嘴,竟是递了过去…… 啪! 门被大力推开,幼儿园厕所隔间的小小木门,就这么被公孙黎粗暴踹开。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公孙黎口气愤怒,转头对樊月熙:“你!过来!” 抬手就去抓,却被半路拦下,那清冷小娃和公孙黎视线相撞…… “他现在是我的。”清冷小娃淡然道。 闻言,公孙黎小脸一黑,阴沉道:“楚元麒!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他叫楚元麒? 樊月熙心里悄悄想,视线也下意识盯着对方精致的侧脸…… 看到樊月熙死死瞅着楚元麒,公孙黎脸又黑几分,他再次伸手去抓:“叫你过来!” “我说了,他现在是我的。”楚元麒拦着的手,很稳:“你听不懂?” 看两人一直僵持,公孙黎上前,笑容淡了:“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楚元麒看向公孙逸,半晌,他从身后拿过樊月熙递到一半的苹果…… “他把这个送我了,这说明他只接受我。”楚元麒扬扬苹果,口气平淡。 公孙黎冷嗤一声:“这算什么?那我也能拿到苹果。” “我记得,他刚才扇了你一巴掌,抢回苹果了,不是吗?” 樊月熙一愣,捏了捏自己小手,心虚的别过脸。 公孙黎半天说不出话,最后阴着脸,低声怒道:“等我抢来就是!” “抢来的,未必是好的,再说,这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依旧不咸不淡,楚元麒连眼神都没变。 终是憋不出半个字,公孙黎那漂亮的小脸顿时紫红…… 公孙逸笑意不见,他轻飘飘将视线转向樊月熙:“是吗?” 公孙逸眼神紧紧望着樊月熙,看的对方咕哝咽了口口水,樊月熙点点头。 “不是被逼的?”公孙逸又问。 樊月熙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好像不是吧!他也同意了来着…… 公孙逸似有若无的点点头,他看向脸色很差的公孙黎:“走吧!看来你得定新目标了。” 公孙黎小眉毛一竖,正要骂出声,就被公孙逸捂嘴拖走…… 厕所里,就剩了樊月熙和楚元麒两人…… ------------ 《惑乱天下》小短剧(4) 樊月熙已经和葡萄皮奋斗很久了…… 那水汪汪大眼睛死死瞪着手里圆滚滚紫色球体,他剥了很久,硬是剥不好,弄得坑坑洼洼不说,那汁液流的满手都是。 “真是我见过最笨的笨蛋。”手里葡萄被猛的拿走,樊月熙抬头望去。 他以为是一直压迫他的楚元麒,不料竟是个不认识的人。 樊月熙诧异望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全身都是暗红色,看的樊月熙晃了神,他挺喜欢对方那妖冶的红发,大眼直勾勾盯着。 原本要回答樊月熙问题,但看到他眼神里的光时,这人下意识捂住自己红发…… “干什么这样看我?”警惕等着樊月熙亮晶晶的眼。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樊月熙不甘心的收回目光,奶声奶生气:“快说!” 他忽然扑上去,作势要扯对方头发。 两人同时眼波一闪,那小娃一手护着头,一手挡住樊月熙。 两人撕扯开来…… 本来是要去倒水的楚元麒看见这边现象,那粉雕般精致的小脸,沉下来…… 他没忘记,他警告过那蠢蛋,不准他和不认识的人过于热情! 他这才离开一会儿而已! 楚元麒放下水杯,沉步走过去…… 那边两人还在纠缠,樊月熙誓死也要拉到对方红发,那固执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侧目。 孩子的天性,执拗、倔强,很不讲理…… “蠢蛋,你在干什么?” 清冷稚嫩的嗓音,让纠缠的两人同时一愣,樊月熙立时僵住…… 那人趁机推开他,远离樊月熙。 楚元麒上前扶住樊月熙摇摇欲坠的身板,放正他:“我说过,没经我同意,不准与别人乱来,忘了?” 没等樊月熙回答,他把脸转向那一身暗红的小娃,又道:“红蟒,没事别来招惹他。” 那叫红蟒的小娃冷哼:“我来不来,管你啥事?他是你一个人的吗?” 楚元麒大眼冰冷:“当然不是,看来你是想被他拉头发了?” 闻言,红蟒一僵,迟疑一下,同样冷冷瞧回去…… ------------ 《惑乱天下》小短剧(5) 樊月熙原以为,那叫红蟒的小娃会和楚元麒打起来。 他抱着瞧好戏的心态,却不得不失望了…… 红蟒只是看了几眼樊月熙,冷嗤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临走前甩了甩他的红头发,看的樊月熙两眼发直,他真想扯扯…… “人都走了,还看?” 楚元麒声音很好听,清澈的,稚嫩的,就是冰的掉渣。 每次都让樊月熙一哆嗦…… 樊月熙摇摇小脑袋,又点点,再摇…… 他希望对方赶紧消失,但他又惦记那红红的发丝。 看他蠢样子,楚元麒心里好笑,面上依旧无表情道:“怎么?喜欢?” 这回,果断的点点头。 楚元麒心里皱眉了,他没想到这蠢蛋会点头,他以为他会说他很讨厌那跑来招惹他的家伙。 “你要是喜欢,就去找他,我不拦着。”听完这话,樊月熙倒是皱眉了,他古怪的盯着楚元麒。 樊月熙眨两下眼道:“那他打我怎么办?” 楚元麒一愣,随后道:“那你就和他打,谁打赢谁算。” 也不知哪来的火,楚元麒转身不在看他。 抬脚时,袖子突然被抓住,身后樊月熙道:“你不是要我跟着你吗?” 闻言,心底突然窜上一股怪异感,小孩子不懂这是啥感觉,可能就是算高兴了。 楚元麒诧异,自己忽然就没了脾气,貌似那话对他很受用。 他转头,故作淡然的瞧着樊月熙,对方水汪汪的眼睛,让他一震。 “咳……”别过头咳嗽一声,楚元麒拉过樊月熙:“和我去找个人。” 乖巧地点点头,任由对方拉着。 他没看见,在他垂眸的瞬间,拉着他的那人,耳垂染上了不自然的粉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ng咳咳: 樊月熙:为毛老子那么受啊!!还有,那面瘫要我干啥,我就干啥,凭毛啊! 某人:别介样,只素戏而已……=_-? 樊月熙:戏是吧?那你进来,你来当受! 某人:等下!我不素受啊!再说,你本来就素受来着,原剧里,你不过素强受罢了。 樊月熙:谁说我是受!谁敢来要老子菊花!谁不怕死?! 突然樊月熙身后一阵阴风…… 一个面瘫站在他身后…… ------------ 第二卷 乾转 ------------ 第八十五章 公孙黎变了 公孙府还是老样子,人们都忙忙碌碌,似乎在樊月熙眼里,这大宅子永远那么严谨。 在去东灀园的路上,他满脑子胡思乱想。 楚元麒让他先去园里呆着,他有事先和公孙逸商量。 樊月熙不怀疑他俩什么?可心里仍生出些许微妙,他周围围绕的人越来越多,情况很复杂,很多感情他已经适应不过来了。 他知道红蟒没走,那家伙留在暗府养伤,樊月熙没去看他,想起之前琴笙跟他说的话,他开始不自在起来。 晃悠悠到了园子,樊月熙没抬头,轻车熟路就到了他常去的石桌边。 惊讶的发现,桌上居然摆着水果,那是他爱吃的香水梨…… 难道每日都有送? 他很久不在公孙府了,每日摆水果,是他一直的习惯,如今竟是有人继续他的作为? 正诧异时,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 下意识转身,他以为是下人,却不料是公孙黎。 “你……”一个字出去,便不知下句,樊月熙惊讶后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眼前人完好无损,公孙黎说不出此刻心里所想。 在樊月熙没回来的那些日子,他总是时不时情绪焦躁起来,他不知那人是死是活,又或者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心里就如何也控制不住的痛苦。 想到他那日逃走后,樊月熙危险频频,他就有想抓狂的冲动。 连睡着后都会偶尔惊醒,梦里那人修长的身影,一点一点不见,任他嘶吼出声,也碰不到对方。 他要吓死他了…… 缓缓近身,那像极了公孙逸的眼睛,此时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每一寸都要看过,嘴角淡淡苦笑,沙哑的开口:“你到底是如何让我这般在乎你?” 对面人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他看着公孙黎,这人瘦了整整一圈,眼窝深陷,苍白的面孔满是欣然,樊月熙心里一紧。 公孙黎突然眼睛一弯,笑的像个孩子:“不过好在,终于见到你了。” 不管这是哪里,伸手捞过樊月熙抱在怀里,像小狗般轻轻嗅着他发间的清爽气息,那样小心翼翼的,樊月熙能感觉到对方微微颤抖。 任由公孙黎抱着,樊月熙抿抿唇,歉意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方没说话,呼吸不稳,许久:“你真是要吓死我了,这么熬人的感觉,你敢让我再体会一次,我真会把自己弄疯。” 拉开公孙黎手臂,盯了会儿他的黑眼圈,樊月熙微微皱眉:“所以你自虐?” 闻言,公孙黎一愣,他咧嘴一笑:“没有,我是真睡不着,难受的不行,就练练功,不能浪费时间不是?” 樊月熙哼笑一声,挑眉:“你倒是勤快,节省睡觉吃饭的时间,跑去练功。” 又是一声干笑,公孙黎尴尬的抓抓头发。 随后樊月熙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颗深红的菩提子,在公孙黎讶异的目光中,套在他脖子上。 “送你,昨晚出去时买到的,求了天地,很少有的。”樊月熙语气温和。 公孙黎没吭声,眼里冒着欣喜,他发誓他死也不能弄丢! 看他这样,樊月熙想起之前这人拼命想保护他的样子,那似护主般的举动,他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还是有点心疼的…… 樊月熙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要脸、卑鄙,贪恋很多人给他的温暖。 楚元麒也好,公孙黎也罢,或是红蟒…… 每个人都真诚带他时,他就那么贪婪的享受着,依赖着。 有楚元麒一个就够了,他是这么想,但看到现在的公孙黎,他不能决然的说自己没感觉。 “有时候真厌恶我自己!”樊月熙垂着眼,口气淡然:“总想赖着别人给的温暖,哪怕就一点,我也不想放过。” 知道他说得什么?公孙黎脸色认真起来,他突然靠近樊月熙,托起他的头,两人额头轻轻相碰。 公孙黎也垂下眼:“我记得我说过,我不需要你能对我有怎样的想法,你心里就那么一个人,我只希望你别推开我,想一直看着你就好了。” 安静的听着,樊月熙心里渐渐平和。 “我也会难受,也会心痛,那是因为我也是人,我是公孙黎没错,战场上,我战无不胜,我冷血、冷情,但不代表我没情,刚开始真的很讨厌你,嚣张又欠扁,可我不还是喜欢上你这种家伙了不是吗?你喜欢皇上,你动了情,在你眼里皇上是和别人不同的存在,即便是我逼你放弃,你会是那种随意听别人的人吗?” 公孙黎用心的讲着自己心里的话,每说一句,他发现自己就更想将樊月熙抓着不放,但不行,这人不是他的…… 两人沉默很久,樊月熙缓缓抓住对方手腕:“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欠的更多,可依旧抓着放不开……” “那就不放。” 直接打断樊月熙话,公孙黎终是忍不住,一把将人抱住。 “放不开就不要放了,不会有人逼你,因为喜欢你,所以不忍心。” 公孙黎的话让樊月熙忽然没了力气,但随后又眼神一顿,猛然挣开:“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你为何要不原无故就要对一个人好?为何迁就他,尽管对方对别人动情,你也让着他?这不对,这样是错的!” “因为我喜欢你!你要我怎么办!” 公孙黎这句话近乎吼出来,一时间两人都不语,连树叶唦唦的响声,都异常刺耳。 空气凝结,时空如停止运转…… 知道有个声音打破僵局…… “你们在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从侧廊响起,带着一丝不悦。 樊月熙二人同时看向声源,皆是愣住。 看着楚元麒面无表情的过来,沉重抑人的气息瞬间在几人间环绕开来。 樊月熙不轻不重的退了一步,直接引得深蓝的男人眉间一聚,瞬间移动到樊月熙面前,微垂着眼睑,又一遍问道:“在干什么?” “公孙黎来看看我而已。”对上那人深蓝的眼睛,他认真道:“他之前还救过我,我也正好可以借此答谢。” “只是这样?”随即瞟向公孙黎脖子上的菩提子,淡淡问。 随着楚元麒目光,樊月熙不知怎的,笑了起来:“答谢之物。” ------------ 第八十六章 吃醋了吧 楚元麒沉默了,将目光移向公孙黎,后者立即感觉到被对方的眼神弄得呼吸一滞。 本能的慌乱一避,立马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知罪,属下不该擅自去琴笙的木屋找樊公子。” 没让公孙黎起身,三人沉默许久。 樊月熙倒是想拉对方起来,可要是那么做了,后果就严重多了。 原则这种东西,不是说关系好,就会被打破,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 良久,樊月熙皱眉拉住楚元麒,他没看他,只是紧紧拉着他,对他道:“一起罚?” 公孙黎闻言一惊,正要开口,却被樊月熙扬眉一看,立时没了声。 深蓝的眼睛沉了几分,楚元麒一闪寒意,冰冷道:“我还什么都未说。” 樊月熙这举动没有替公孙黎求情的意思,可又无名中捏住了楚元麒的心脏。 他敢拿他自己威胁他? 楚元麒脸又黑了几分…… “后面的话无非就是责备和处罚,这么算来,我那时也没赶他走,自然一起罚。”樊月熙声音清淡,不是他心软,或将自己看得太重,而是既然有一,也少不了二。 “他本就有错,罚也是应该。”看他半晌,楚元麒清冷道。 “的确,但总不能把我挨得那份,也加之他身上吧?皇上很公正不是?”樊月熙唇微微上扬,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公孙黎无语了,他低着头郁闷的笑了笑,樊月熙这叫耍赖皮,还耍的光明正大,不过…… 公孙黎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老实说,这会儿楚元麒真有种想抽眼前这人的冲动…… 那副贱 兮兮的模样! 太欠扁了! 有一瞬间,楚元麒心里居然有种绝望的感觉!他败给他了,这辈子算是死在这人身上了…… 皇帝的一世英名…… 最后,楚元麒像是轻声叹口气,他伸过手猛的用力,将人拽到自己胸前,不容抗拒的扣住樊月熙下巴,靠近他好看的耳郭,声线低磁道:“罚你自不用说,我有的是办法罚你不是吗?或者你想替他一并受罚,我也求之不得。” 开始没搞懂何意,樊月熙茫然的瞅着对方。 但看到对方阴测测扬起的嘴角时,他几乎是瞬间懂了!脸色立马通红,又变紫…… 这王八蛋…… 满脑子这种事吗! 还有,你他娘的能别再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如此不要脸的话了吗! 干咳两声,樊月熙转头看向公孙黎,后者僵硬的看着他,显然也是懂了。 不等他吭声,公孙黎头一低,提起嗓音说自己先回去了,给楚元麒施了礼,便转身一跃房顶,也不给樊月熙说话的机会。 樊月熙看不见,背对着他走掉的人,脸色近乎惨白,双唇紧绷,显得黑眼圈更阴沉。 公孙黎伸手捏住脖子上的菩提子,眼里满是失落的窜去远处…… “一定要留好石头!”樊月熙扯着嗓子对公孙黎背影嚎了一句,立马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却被他无视。 “他都走远了。”深深地看着樊月熙,楚元麒冰冷提示。 “我知道,只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强,他能听见的。”没有感到危险的人,还在好死不死的解释。 转念想到方才楚元麒那举动,心情莫名愉悦起来,樊月熙眼睛一弯,不要脸的问了句:“我说,你刚才在吃醋吗?” 被问的人肩膀一僵,原本阴沉的脸,忽然涌上一股热意,不过看不出来罢了…… 见他不回答,樊月熙好奇的凑上去:“你干啥,我不过随意问问,不会生气了吧?” 倏然拉近距离,楚元麒心里一惊,他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这不是闹呢吗!他是皇帝啊!何时能不好意思! 而且再脸皮厚的事都做了,这会儿,怎么娘们儿了…… 最后无论樊月熙如何追问,都没得到结果,不仅这样,还被楚元麒莫名的无视了一下午…… 晚饭后,两人便收拾收拾去了公孙府。 期间还看了看红蟒,他是动物体质,伤好的很快。 公孙府,书房里。 公孙逸看着自己的茶碗,再看看都不说话的三人,气氛简直古怪到极点,最后轻声开口道:“怎么都不说话。” 这一句说的很轻,是问句,却不是问的语气。 樊月熙想起什么?尽管觉得不适合问出口,但还是看向公孙逸:“妙月姐为何不在?” 从风闻言神色极差,紧张地看向公孙逸,见他面色淡然,从风低声说:“只怕是还在柳妙颜身边,自那晚后柳妙颜一直未醒。” 樊月熙一扬眉,那女人居然没死? 那是被红蟒刺了毒针,即便毒不死,也应该会被宇文霄解决,这倒令他惊讶了。 女人妒恨心强,她还会来找他的。 “不管她,而这些是她自找的,等恢复意识了,自生自灭去吧。”喝着茶的公孙逸淡然道,表情有些疲惫。随后看着樊月熙神色复杂,轻声问:“你想替她求饶吗?” 轻笑一声,樊月熙回想起柳妙颜阴狠的眼神,分明是从未见过的人,竟能对他露出如此强力的恨意和杀气。 樊月熙眼神不自觉冰冷起来:“随意她怎样都行,那一晚上已有多少人想将我五马分尸了?我若还带着感恩去替他们求情,那我真是不够死几次的,说实话,我很怕死,随你们怎么想,我不过是认为只有命还在,才能守护想要的而已。”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樊月熙只是懒懒的捻着自己的发丝。 一旁的楚元麒双唇一绷,不说柳妙颜,只怕连梨花去伤害樊月熙的原因,都只有那么一个。 他们都对楚元麒动了情…… 明知帝王无真心,伸手即来,挥手即去,即便后宫佳丽无数,也不过宫墙一只不起眼的梅。 待到这帝王真动了心,那人也轮不到她们…… 樊月熙眼神闪烁,转过头低声说:“我昏迷时遇到了火戟守护兽,燎狐。” 几人同时惊愣的看向他,楚元麒依旧面无表情,可深蓝的眸子却是闪了一下。 公孙逸微微皱眉,温润的声音有些紧张:“他说什么?” 樊月熙笑了笑,将那次对话简单阐述一遍。看着几人凝重的脸色,不由道:“曜说可以让我拥有火戟的力量,担保有我的意识。” “也就是说要彻底召唤火戟,就要金火两属性合力。”公孙逸道。 樊月熙点点头,随后道:“那把短剑可能是关键,那东西是承载我与曜共同存在的媒介,没有它,或许下一次我就会被彻底吞噬。” 闻言,楚元麒心里一紧,下意识捏住樊月熙手,那晚看着樊月熙心脏被刺穿的一刹,他简直不能用痛苦来形容,至今想起,心口还有冰冷的窒息感。 感觉到旁边人的情绪,樊月熙先是一愣,随后温声继续道:“所以我没忘记那把剑的重要。” 从风看了眼两人相握得手,不由将目光移开。而公孙逸却是笑了笑:“的确,如果不是这把剑,恐怕现在我们也不会安稳地坐在这讨论。” ------------ 第八十七章 小心翼翼 寒瞑妖山,一座古老神奇的广阔领域,山上的神异种族繁衍数代,然而却和人类世界一样,有最高的统治者,是最威严的存在…… 寒暝狼族。 此时此刻大殿里,碧落顶,紫金古朴的墙壁。 殿堂金坐上一身黑红的华服男人,如墨的黑色发丝,干净完美的紧束脑后。 金边花纹的袖边,黑纱轻掩,男人闭着眼,一双凤眼轻扬,剑眉紧皱,五官却内敛中带了魅惑。修长玉雕的手轻扶额角,半靠金座扶手。 突然,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猛然睁开眼,是慑人的冰蓝色。 这是双绝对不带任何感情的美丽眸子,低垂的睫毛,漠视一切的寒冷。男人很沉稳,尽管五官精致的让人怀疑他年龄,可眉间气宇却是带着沧桑。 看到已经出现到大殿中央的人,男人只是再度闭了眼,仿佛对方不存在。 “我的王,我来见你了。”殿中央的人嘴角邪魅一斜,微微欠身,眼神却紧盯坐上男人。 坐上人冷笑一声那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依旧没睁眼,只是声线低磁冰冷的开口道:“你什么收获也无,还当真敢来见我。” 宇文霄直起身子,保持笑容:“我带来的消息还不算大吗?陀香已经觉醒,只要分化樊月熙便可,而且……” 宇文霄舔舔下唇,继续道:“我已经将楚元麒的另一身份透漏,他现在要向所有人解释。” 坐上男人眼角一跳,缓缓睁开眼睛,危险的眯着看宇文霄,冰冷道:“你说你将楚元麒另一身份暴露给所有人了?” 点点头,宇文霄背着手,眉眼微挑:“王,您认为,还需要多久,就会有一场暴乱将出?” “谁准你的?”男人声音忽然下降几度,冰的几欲将人刺穿。见宇文霄非但没恐慌之意,反倒目不斜视的与他对视,男人瞬间眼神一凌:“我问你,谁准你说的!” 宇文霄抬手摸摸鼻头,模样无辜的耸了下肩膀:“谁也没准,但他不是那老皇帝的孩子这事,恐怕他那几个相好都知道了吧!一群聪明鬼堆在一起,您让我讲糊涂话,岂不是会被分尸?” 不管男人吃人的目光,宇文霄笑容依旧灿烂。 那日,他当着所有人面,说了楚元麒那不为人知的身份。 他说他是妖狼族的二皇子,这意味什么?大伙儿都心照不宣。 尽管那会儿樊月熙是晕着,但公孙逸知道了,就已经不简单了,那个皇帝是自找的,谁知道他还有多少隐瞒的事呢? 他弑父篡位,逼死自己母妃,这辈子,他都还不清他的罪。 谁会真的不在意他的妖山血脉,尊贵妖狼的皇子,足够让他身边是非一阵。 想到这,宇文霄下意识瞟了眼金座之上的男人,这回更好,可以把这个自认清高、目中无人的男人扯进来,想想怎么都觉得兴奋。 坐上男人收敛了戾气,他冷冰冰的抬抬下巴,手里把玩着胸口挂坠,低缓道:“我可以给你兵,但是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为我做什么。” 宇文霄笑得更胜,不可否认的轻点头。 施完礼转身的刹那,宇文霄玩味的舔舔下唇…… 楚元麒的母亲,居然跟这种怪物好过,够稀奇…… …… 公孙府书房里。 公孙逸温笑着看一旁还在上演恩爱的两人,轻咳一声道:“我觉得,是不是该说说关于阿麒你的事了?” 宇文霄那日一张口说他是妖狼皇子的事,可真的吓坏他了。 不说他与楚元麒交情多年,即便是亲兄弟,他也受不了这个! 闻言,楚元麒明显表情一滞,樊月熙搡开楚元麒不动声色滑进他衣袖里的手,沉着脸道:“其实我一直挺好奇你的身份,你不是还未告诉过我吗?” 那日他一直昏迷,他们谈的话,他都不知。 这会儿好奇心被燃起,那双眼灿若星辰的盯着楚元麒,后者肩膀一僵…… 一旁坐着喝茶的人,饶有兴致的望着楚元麒脸色变化,黑曜石般的眸子竟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楚元麒瞟了眼一旁煽风点火的老友,随后看向樊月熙清冷道:“你确定要听?” 斜了对方一眼,樊月熙皱眉道:“就我一人不知,你是说还是不说?” 静静瞅了好一会儿樊月熙好看的脸,楚元麒低声道:“其实我本打算将那个身份带进坟墓,永不说的,如今宇文霄将这妖狼族皇子的名号又说出来,我当真觉得虚假。” 身旁人闻言一惊,忽然抓紧楚元麒衣袖,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什么妖狼族皇子?谁是?樊月熙猛然一个激灵…… 难怪那晚楚元麒抓着他说了一堆莫名的话,还说他对他自己身份有了调查,樊月熙当时就疑惑,这会儿倒是醍醐灌顶了! “我说,的确另一个身份是妖狼族皇子。”楚元麒口气清淡,仿佛不像是叙述自己的事,但没人知道,他心里已经是敲锣打鼓了,吓的…… 他没想过,瞒着一个人,竟会提心吊胆到这种地步…… 樊月熙表情没什么变化了,他压着眼帘,阴测测的瞅着对方:“哦,那就是说很早之前你就已怀疑我是陀香了?甚至比公孙逸还早!还有后来什么让我找内贼,以及被琴笙带走,你都在背后看着呢是不?” 公孙逸一口茶呛到,从风有些尴尬的递过去一条布巾。 他们都忘记了,这人头脑相当聪明,即便他不是陀香,也不容小觑。 其实大多数时候,不是樊月熙傻,而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计较太多罢了,他们都知道的。 依旧看好戏的心态,公孙逸摸了摸茶碗边缘。 “还有公孙黎,大老远跑来找我,我以为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告诉我要老实呆在琴笙身边,宇文霄已经出动了,我才恍然大悟,搞半天就我一人搁这儿闹呢!”末了,看着楚元麒不说话,樊月熙声音高了些:“我不是在这计较,我就是想别什么都当我是透明的,别把我一个人放在我不知道的境界里,即便想保护我,但我也会担心你们不是吗?我承认我胆小,我怕死,可我也希望不被忽略,我就是……就是,想你们别什么都,不带我……” 说到最后,变了味了,原本他是生气的发泄,可不知怎的,那语气就越来越低…… 平时一副无所谓笑嘻嘻样子,什么时候,变得开始受不了被忽视了呢…… 公孙逸嘴角笑意渐渐消失,连眉头都蹙了起来。 始终站在一边的从风,更是好几次把拳头攥的颤抖,眼神紧紧盯着说话的人,不停闪烁。 樊月熙耳根子一热,发觉说了昏话,他立马尴尬的抹了把脸,再抬头时,表情就变得阳光溢彩。 可话还没说,就被捏住了手腕,那力道很大,他立马望过去…… 楚元麒密长的睫毛微颤,眼神带了少许慌乱:“月熙,我不是有意瞒你。” 樊月熙一愣。 “你别生气!”说着,那睫毛又抖了一下:“对不起……” 樊月熙已经彻底僵住了…… 那人说话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还透着些小心翼翼…… ―――――――――――――――――――――――――――――――― ng咳咳: 娃们!求动力啊!!给我点动力,手手伸出来,轻轻点下收藏放入书架和花花~~我爱死你们呢! tat!! 新文《痞夫之谅》即将开章,也同时求关注啊! 故事围绕沉稳叔和三个兔崽子们的传奇经历!!求大人们关注哟~梵梵爱你们! ------------ 第八十八章 二人独处 大伙儿全愣了…… 完全不能想象道歉的话是从这个冷漠的男人嘴里而出。 他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能谨慎的抓住樊月熙手,笨拙而生硬的道歉,以至于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唇瓣颤了一下。 樊月熙瞪大眼,想起刚见到这人时的场景,不禁噗嗤笑出声。 他从未见过楚元麒有这样的表情,当真让他狠不起来:“要不回去慢慢讨论也行,你还打算瞒着我不?” 楚元麒摇摇头。 不瞒了,他都告诉他。 谁叫这人他那么喜欢。 是了,他怎能现在才发现,一旦一个人真的喜欢另一个人后,脑子也会变得迟钝笨拙起来。 原本来到公孙府的初衷是为了和公孙逸他们解释清楚,谁料到,最后这厅堂成了这两人腻歪的地方…… 今儿几人谈话,公孙黎没来,公孙逸有叫过他,可他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不知是真身体原因,或是别的…… 近来无事,而楚元麒也是一刻都不离开樊月熙,很多次被人赶着出房间,结果他是闲闲的在外面转一圈,又钻回樊月熙那里。 自从那次在浴室尝到甜头,将人吃干抹净,便是食髓知味了,每日缠在樊月熙身边。 两人昨晚闹腾半夜,快到晌午才醒来,楚元麒一直压着他磨蹭,他想上他。 樊月熙不干。 两人在床上撕扯,最后不出所料的打起来,樊月熙也不手软,他不让他,不惯着! 开玩笑!上次是被这家伙趁乱得逞,还能在被蒙一次? 好后来两人气喘吁吁的,楚元麒压在他身上,那手也是不肯退让的往樊月熙衣服里钻,而樊月熙死死掐着他手腕,两人拼命较劲。 樊月熙被他蹭的有点心猿意马,都是男人,又都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一把火就能烧的旺烈。 他掐着楚元麒不老实的手,问他要不你让我上一次,咱俩平了就,以后也一人一次换着来,不然没戏! 这回换楚元麒不干了,他可是皇帝,能雌伏于他人身下? 他沉着脸看他,不答应。 樊月熙无所谓的撇撇嘴,那交易失败,也不吭声了,只是束缚着楚元麒手的力道更大了。 结果…… 樊月熙不想记起结果,昨晚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又相互蹭的火烧火燎,最后竟是两人相互发泄…… 当然,和上次一样,用手…… “你不用上朝?”想起昨晚画面,他冷冷的瞟一眼搂着自己腰不动的人,樊月熙已是推了不知多少次。 “今天不上。”把脸埋进对方发间轻轻嗅着,声音闷闷的,透着慵懒。 樊月熙身材很好,也挺结实紧韧,很好摸,但这会儿他不让,楚元麒只能隔着衣服捏来捏去…… “看出来了,这都晌午了,你分明很多日不上了好吗?”转头不再看身后男人,而是认真的磨墨,他要抱着就任他,没逾越之举就行。 身后人老实一会儿,忍不住清冷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樊月熙低头淡淡:“给木白写信。” “写的什么内容?”松开樊月熙腰,伸头看了过去。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问候的信么,你不让他在这儿伺候我,当然就原让他回公孙府。”樊月熙笑笑,写着,想起什么道:“林左询有何消息么?” 还在审视的盯着信纸,听到问话,他诧异的看向樊月熙:“你怎么提起他?” “你和他可是两大对立,我怎能忘得了?”樊月熙放下手中笔,回头也看了过去:“我记得逸提到过他的势力,但是在我看来,全是假的。” “怎么说?”楚元麒皱了皱眉,不太满意樊月熙对公孙逸的称呼。 “即便他是收买了很多官员,但你没废掉他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想一点点撤回他的权利么?世上哪个君主能允许自己手下的人拥兵自立?所以政变是在所难免,他蓄意篡权也是人人看在眼里,可还是有人向着皇上你这边的。”樊月熙眯眯眼,继续道:“你何不利用手底下的人再去收买手底下的人?做法的确粗鄙些,可这是幕后,哪怕是知道的人,岂敢光明正大伸张?” 楚元麒虽是面无表情,但眼里震惊:“月熙,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我随意一言,只是觉得这些你都懂,顺便一提罢了,然而你迟迟不肯这么做的原因我又不知道。”皱皱眉,樊月熙看着对面的男人。 他这些话对于面前这清冷男人而言,都是废话,他那么聪明,不需要他提醒,但不懂的地方,他倒是想这人能告诉他,不过不是强求。 “宇文霄的事你也看到了,此次他是想利用你来扳倒我,那么利用陀香呢?想干什么?”楚元麒反问。 樊月熙表情一顿道:“灭了所有国家?” “统治人界。”楚元麒淡淡答。 早知除人类以外,还有别的异族,然而听见楚元麒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震惊。 随后他抿抿唇道:“可即便最后他能统治人界,他以为他那个靠山会满足他,不求图求报?” “不错,所以宇文霄才从我下手。”楚元麒口气冷了几分,眸子里也簇起一团风暴,深沉幽怒。 “为何?” “虽然还不确定……”楚元麒停顿一下,表情有些暗淡:“但我想那靠山很可能是寒瞑妖狼的首领,狼族的王……” 樊月熙一僵,他记得他承认他是妖狼皇子,那么狼族的王…… 有些心疼,樊月熙看着这人说关于自己事情的时候,总是带着冰冷和失落。 樊月熙叹口气,他触到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了:“也就是说,他最初利用我想搬到你,其次在拿你向狼族做要挟?” 没有表情,楚元麒点点头默认。 “我虽不知你与你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但总看你一提他就这般模样,我心里也难受得紧。” 这是实话,楚元麒的亲生父亲不是先皇,他不知他使用何种手段得的皇位,不过那都是过去,立时就应该被珍藏,无论好坏…… 历史是胜利者编纂的,胜利者的有罪的不会不为人知,败者更不用说,真相什么也会随着野史掩埋…… 闻言,楚元麒的眸子一亮,深蓝如带了流彩,一时魅惑无比:“除了母后,我本不想向任何人袒露感情。” 樊月熙心中一动,笑道:“那我呢?” 楚元麒垂下眸子,清冷磁性的声音道:“不知……反正是忘不掉,也舍不得忘的人。” 被这回答逗得笑出声,樊月熙摇摇头,继续:“总之宇文霄没死,就意味着离政变不远。” “他与林左询联手。”楚元麒道。 “这不是重点。”伸手把写好的信折好,叹口气道:“你想好怎么面对你父亲了吗?” 男人脸色一凝,的确,政变爆发,就意味着和宇文霄正面冲突,紧接着就是扳倒他身后的靠山。 看对方不说话,面色凝重,樊月熙没在多说什么?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笑嘻嘻道:“小麒?” 不想对方立马被这称呼引了过来,好看的深蓝眼眸紧紧望着樊月熙,带了几分火热和惊讶,声音有些沙哑道:“你叫我什么?” 樊月熙立马收了笑容,看到楚元麒这幅表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站远了一点,他淡然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你别这么低沉就好,看来应是没什么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人,结果突然被锁住腰身的力道狠狠往后一拉,整个人不稳的栽入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 耳边传来对方喑哑清冷的声音:“月熙…我饿了……” “……”樊月熙瞪大眼侧视楚元麒俊美并且面瘫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啊!他拐他一下:“快放开!你得多关心朝政,眼前情势紧急,朝廷百官的奏折等着你一人处理,你……嘶疼!” 被微微扯开的衣襟露出一小边肩膀,被身后男人趁机叼住啃咬。 樊月熙越是挣扎,那夹着他腰的力道越是大。 最后整个人都重心不稳,被翻过来压到桌子上,仰面正对楚元麒深邃染欲的眸子。 樊月熙大惊,这下玩儿大了,本来昨晚这人就蠢蠢欲动的,现在那双眼简直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盯着他…… 低头吻住樊月熙还要说话的双唇,一开始就带了想要吃人般蹂躏的力道,身下人难受的狠狠掐了把楚元麒腰侧。 就看压着他的人双眼一沉,停顿一下后,更是加重了舐咬的力道,惹得樊月熙若有若无哼出声。 可正当楚元麒把手伸进身下人衣襟之时,耳侧想起敲门声。 他双眼一寒,瞥向门口,动作却不停。 樊月熙心里突突跳,挣扎的力道顿时狠了不少,却不敢发出羞耻的声音。 “主子,有宇文霄消息了。”门外竟是柳妙月的声音! 狠狠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樊月熙压低声怒道:“还不快起来!” ------------ 第八十九章 谈话 门被打开的时候,柳妙月微微一愣。虽然面前二人衣冠整洁,笑意依然,可这嘴巴…… 怎么都那么红啊!? 但随即立马明白怎么回事,难怪方才敲了很久才开,原来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柳妙月一脸尴尬的微红,咳嗽一声,正色道:“主子,有宇文霄消息了。” 淡淡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楚元麒只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却没有要她进来的意思。 他脸色冰冷低沉,显然一副有火发不出的模样。 樊月熙扬眉拐了他一下,他这副模样瞪着人家作何?他是皇帝,偶尔被打断这种事,又有何妨? 毕竟国事为重…… “宇文霄与林左询暗中在码头见面,我们暗中监视的人被他杀了,并且似乎有意将其传开。”柳妙月低头沉声。 一旁的樊月熙轻轻走到桌边,放在宣纸上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皱眉看向楚元麒。 感觉到视线,楚元麒看了回去,目光温和不少道:“看来已经撕破脸皮了。” 柳妙月点点头,凝重道:“我和从风大概估算了他的私军,起码有一万余人!甚至更多!” 樊月熙大惊!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能有如此大的私军!这是多年囤积的兵力,在朝中拉拢了多少人? 他瞪着眼看楚元麒,他怎能就这么放纵对方?再过几年,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虽说每个官员多少还是有些自己的私人兵马,但同时供给一人的例子可不常见,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是屈指可数! 手心已经微微冒汗,樊月熙眉间紧缩,低头不语。 更何况,他还与宇文霄联手,背后还有妖狼族那么大的靠山,属云岂不是…… 没发现身旁已经站了人,樊月熙感觉自己放在宣纸上的手被轻轻握住。 抬头望去,是一片深蓝清澈的眸子。心头生出一股异样,反握住,樊月熙冲对方弯弯嘴角,却不知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这人比他个皇帝还要担心这事,分明犯不着。 他知道樊月熙若是不在乎,他永远不会正视一眼,可要是认真了,他真的会为对方担心死。 楚元麒修长手指抚平樊月熙紧皱的眉心,平淡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紧,不会有事。” “那百姓呢?”樊月熙抓住楚元麒手,拉了下来,凝视道。 “更不会。”男人清冷淡然的声音带了坚定。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坚定,樊月熙愈加不安。许久道:“我记得公孙家大公子的夫人是张太尉女儿。” 楚元麒不语,点点头,等着对方继续,樊月熙道:“我想与张太尉见面。” 知道樊月熙又不知想出什么点子来,楚元麒拉住他道:“我陪你一起。” “不必。”樊月熙微笑:“若是你与我一起,只怕会让他警惕之心更胜,而且有损你地位。” 楚元麒皱眉,他不在乎什么地位,原先会,可现在他在乎他,身份他自动忽略了…… 可樊月熙始终提醒着他是皇帝,像是在划清什么界线,这让楚元麒没由来的感到恐慌。 樊月熙不让他说,他毅然决定单独找张太尉。 终是拗不过眼前人,楚元麒只好点点头。 傍晚十分,二人先去了公孙府,他们要先通过公孙羽。 公孙羽听说是樊月熙要找他时,不免惊讶,这不瘟不火的时候找他作甚?然而以他的智商,也只能想到这了。 到了书房,便看见自己二弟在与一个被对他的黑衣男子交谈,而旁边是静静喝茶的樊月熙。 对于樊月熙,他并不熟,原本还是挺喜欢他的,他在东灀园呆了很久,上次老爷子寿宴时,樊月熙一表堂堂的说辞,和暄慵懒的笑容让人如看到春风朝阳。 如今却警惕他是陀香的身份,甚至带了些许敌意。 眼看樊月熙一身素雅青衣,棕色发丝简单绑在脑后,阳光脱俗的脸上表情淡淡,他忍不住上前道:“不知樊公子找在下何事?” 他也不客套,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防备的语气不加掩饰,他一向如此。 几人闻言皆是望向他,公孙羽微微皱眉,却在看到楚元麒转过来的脸后,惊的全身一震,立马单膝跪下,正声严肃道:“臣参见皇上,吾皇……” “起来吧。”打断对方,楚元麒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樊月熙眼神在公孙羽身上打转,心里微笑,这公孙家三个少爷的性格怎能相差如此之大? 一看公孙羽便是朝廷忠实良臣,性格耿直,举止言行颇为正义、庄严。 察觉樊月熙在看他,公孙羽起身望去,剑眉下刚毅的眸子,毫不避讳。 公孙逸温笑道:“大哥,此次找你来是想商议一件大事,虽是傍晚,哥哥别见怪。” “怎么会,即是大事,自然要比寝食重要!二弟说便是,我做大哥的怎能不帮?”公孙羽爽快的笑道。 “那我便不再讲客套话。”黑色的眸子一闪精光,公孙逸温笑:“此次叫大哥来是想让大哥带樊公子去与张太尉见面。” 公孙羽脸色一凝,皱了皱眉,道:“带他去见张太尉?” “正是。”公孙逸不惊讶对方会有这样表情,反到明白对方想法,温声道:“我知道大哥顾虑什么?并非之前所说,现在情况有变,待我细细说与大哥听。” 将上次与宇文霄在森林里的打斗事细细叙述,公孙羽面色不知变过几次,最多的是震惊。 他还不知皇上与樊月熙竟是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并且对于梅花劫也是改变了一些观念,但也仅是一些,他对樊月熙还是相当防备。 公孙羽俊毅英气的脸上,眉间紧皱道:“如此说来,现下是与林左询彻底翻脸,那么找张太尉作何?” 公孙逸笑笑,看向樊月熙。 被看的人喝了口茶,随后将两只手枕到脑后,对公孙羽淡淡道:“张太尉是掌管军政、军赋的最高官领,打仗哪能少了兵?” “这还用说?皇上一声号令,谁敢不听?”公孙羽瞧他那吊儿郎当样,语气略有几分不快,看樊月熙的眼神也有几分疑虑和不屑。 “大少爷误会我意思了。”樊月熙微笑,随手拿起桌上的梨就啃,含糊不清答:“这兵自然有,然而掌制实属权的尚书台最为关键,但是据月熙所知,这尚书台的人……有些并不倾于皇上,反倒和林左询较为亲密。” “那你的意思是……”公孙羽有些云里雾里。 “月熙觉得,是该整顿下张太尉手底下的权利了,若总是飘忽不定,真是让人很难定夺。” 公孙逸略微蹙眉:“你是怀疑张太尉也倾于林左询?” 樊月熙笑了笑,并不否定,道:“林左询是骠骑大将军,用它同级的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自不用说是哪一派,然而我听皇上提到过,大将军和中领军似乎并不满林左询一派,这就省去我们一些麻烦。” 樊月熙啃了半个梨,才发觉似乎动作有点太过,他换了个安稳的姿势继续啃,却没发现旁边两道视线,简直是要将他灼穿…… 他啃梨啃得很豪放,可不难看,声音也不大,怪好看的。 楚元麒和公孙逸从这人要第一口梨时,那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看着那舌头时隐时现,双唇也是沾满水渍,这俩人眸子都暗了几分。 只有公孙羽面色凝重的思考樊月熙说的话。 “从风说宇文霄海上运来的货物是些炸……嗯,火弹。”差点将炸药二字说出,樊月熙轻咳一声继续:“他们传送的极为小心,却不想若是天有不测风云,火弹遇水便不会起作用。” 公孙羽冷哼一声:“怎么好像你是知道哪天会有风雨一样?”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谁清楚呢。”意味深长微笑,樊月熙并不在意对方硬邦邦语气,反而将头转向楚元麒,继续道:“林左询有一万私军,加上宇文霄统领的军队和……狼族军队,我们比方他们四万兵马,那我们如何对阵?” 他一回头就见楚元麒死死瞅着他,属实吓一跳,那眼神是要吓死他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楚元麒竟说出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来:“我还有狼族私军可以用。” 公孙羽、公孙逸,甚至包括樊月熙都大惊,定定看着楚元麒下文。 就听他淡淡继续道:“两万。” 樊月熙忍不住翻了白眼,这人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 ng咳咳: 樊月熙:你盯着我干啥? 楚元麒:我想干的,不就那么一件事么,装傻? 樊月熙:……别胡闹。 楚元麒:你看我像胡闹不? 某人再次捏住某人手,再次捏着按向自己胯间…… 樊月熙:…… ------------ 第九十章 痴情或薄幸 第二日去太尉府,上门拜访,自要备礼物。 樊月熙知那张太尉稀珍野宝见的多了,也没拿什么高档东西,到是从白行山弄了几株回梦草。 说来倒也不算什么?呆在楚元麒那里的日子挺悠闲,楚元麒不在时,会有曜来陪他说话。 曜告诉他白行山有灵草,有招魂引魄之力,但要谨慎,才可不招祸端,说白了这是对招魂变了法儿的投机取巧。 经打听,张太尉张仁达的二夫人死于肺疾,他们的女儿正是公孙羽的夫人,张珞缨。 据说张仁达很喜欢二夫人,而正妻不但性情毒辣,手段狡猾,并且生不出一儿半女。 张仁达厌极了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张家不满要修妻,奈何对方是宰相女儿修不得,最终只好纳妾。 而张珞缨不是长女,只得以侧室嫁入公孙府。 然世间痴情种子,公孙羽不肯娶正妻,宁可只有侧室,也不辜于张珞缨。张太尉也是因为这点,才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如今,樊月熙也不想让这老爷子再去回想起一个逝过多年的人。但!大局为重! 摸了摸袖子里的回梦草,樊月熙垂着眼表情平淡,不知在想什么。 从风望着樊月熙侧脸,有多久没这般近距离看着这人了? 摇摇头,从风心里暗暗给了自己一拳,随后恭敬道:“公子为何还不进去?” 侧眼一瞟身旁人,樊月熙微微皱眉,冷声道:“你叫我什么?” 他记得他之前就威胁过从风,私下没人就别喊他公子了,他听得皱眉。 “呃……月熙。”从风尴尬的颤了颤睫毛。 樊月熙愉快的弯起嘴角:“好了,咱们进去。” 厅堂很大,接客的桌椅摆放十分整齐,进来前,樊月熙还特意打量了木门花纹,以及梁柱构造,大气、朴素。 有些惊讶,这样的大家并不奢华装饰,反到令人心里舒畅。 通报的人已经下去,樊月熙站在一盆吊兰前细细赏着,从风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想必这就是樊公子了?”身后响起沉稳的老者音,樊月熙触在花上的手微顿,转身看向老者。 “鄙人樊月熙,参见张太尉。”微微欠身合手,樊月熙礼貌道。 “不必多礼,樊公子的一番做派,也算是名扬满门。”说到后一句,双眼深意浓重。 樊月熙眉毛微扬,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这么快就传开了?够快啊。 没理会对方话里深意,樊月熙谦和的笑了笑,道:“张太尉言重,月熙小作为一番罢了。” 张仁达笑笑,嘴角的弧度温和沉稳。 这位老人并不像樊月熙所想那般,神色狡诈,性情阴晴不定。 反到是给人和蔼、平易近人的感觉,尽管皱纹遮脸,胡子花白,却是一双睿智到明亮的眼睛,让人不禁佩服。 老人伸伸手,示意樊月熙坐下,他抖了抖身上深棕色长袍,规矩的坐好后,开口问道:“樊公子身负重担,定是吃了很多苦,如此看来,倒是年少有为呢。不知这次来见老朽有何事?” “月熙前来,只是请教张太尉一个问题。”樊月熙微笑,端正的看着张仁达。 “哦?”张仁达捋了下胡子,眼神却是直直看着对面人:“老朽识浅,樊公子可别问错了人,误了其意。” 喝了口茶,樊月熙抬头温笑道:“张太尉谦虚了,张太尉学识修养如何,自不用月熙来言论,高出世人多少,人们都看在心里,怎能薄潜?” 老人淡笑不语,捋着胡子的手没停,只是看着樊月熙的双眼里,多了些其他…… 樊月熙看得出,老人绝不是在装,他眼里的明亮,不是别人能有的锐利。 他在衡量他。 平了平气息,樊月熙低声温言:“不知张太尉可否赏月熙面子?” 缓缓点头,老人依旧不语。 “那便是答应了。”樊月熙自顾自地说了很多,看老人的表情,便也没打算在客套下去:“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很平淡的几句诗,然老人听出其意,他一顿,略微收敛了笑容,眯眼看着樊月熙。 见人表情稍有变化,樊月熙并未停,反而继续淡淡道:“自古痴情多薄情,月熙倒是从来不信此话,多少风流薄幸之人不是浪荡世间,游于风尘楼。” “为何如此断定?”老人终是问出声来,指节泛白的按着椅子扶手。 “月熙不敢断定,只是……”神色一转,直勾勾望进老人眼里,压低声道:“张太尉觉得月熙哪里说的不对,可道来,月熙细细听取。” 张仁达不语,反倒轻轻垂了眸子,许久未动。 樊月熙也不打断,只自顾自的喝茶。 跟这种人说话,唯一要做的就是有耐性! 他是来想说打仗一事,可过急只会失去机会,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这地步。 人不是钱多情多,就能看破红尘了,也不是恭维俸禄谋取地位,有时候要靠硬抢,但有时候,需要深入人心,乃至刻骨铭心…… 不知沉思还是怎的,张仁达缓慢眨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双眼有些暗淡,少了刚才的明亮。 樊月熙知道这是上钩了,慢悠悠弯起嘴角。 办法虽多,但他只想刺激对方更深的地方,一阵见血,简单,却有效。 良久,张仁达才轻声道:“痴情与薄情能有何分别。” 不知这话是问,还是自言自语,樊月熙淡淡接道:“看来张太尉似乎明白月熙指的什么。” “活着痴情,入土不一样辜了对方。若是当真忘得掉,哪还能思如洪潮。”老人显然像是没听到樊月熙说话,依旧自顾自低喃。 樊月熙垂下眼,心里波动。 知是挑起了张仁达的思妾之心,樊月熙没再说什么?只是放了茶碗,从袖口掏出回梦草放在张仁达旁边,随后恭敬道:“知张太尉重情义,月熙今日并非您所想的来论国事军法。” 张仁达缓缓看向回梦草,心里咯噔一声。 他知道这是什么! “月熙薄浅,不知张太尉心思缜密,还望张太尉多多包涵。实是不解,才来请教此问题,张太尉一番作答月熙铭记在心。”樊月熙认真言辞,心里对这位老人很是尊敬。 张仁达点点头,看着樊月熙的眼神与之前不同,他笑道:“你倒是会用心,皇上身边有你在,倒是可以替他分担些忧虑。” 心里一颤,樊月熙并未表现出什么。 “不敢。”低头拱拱手,樊月熙温言道:“今日再无他事,月熙知自己令张太尉思忆起不太好的事,便先行告退,回去反思。” “言重了,什么思忆起不太好的事,不过是过眼红尘。”张仁达呵笑两声,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樊月熙前来,并非只是一个相思问,但并没多问其他,点点头就道:“既然樊公子要回,老朽也不留了。” 樊月熙的心意他领了,他自愿,不为回梦草,不为什么痴情薄幸论,倒是少见这用心真诚的人。 “那月熙告辞。” 跨出太尉府时,从风终是忍不住问道:“月熙你不是来讨论兵事?” 回头一望身旁人,樊月熙笑容恢复慵懒:“张太尉如此精明之人,不用我说,自是明白我今日来意,只是没想到我整了这么一出儿,如今应该算是答应了。” 樊月熙如此笃定,叫旁边人茫然…… 从风满头雾水:“送了回梦草他就懂你今日来意,这如何……就答应了?” 樊月熙看他那蠢样子一眼,噗嗤笑出来:“罢了,不要你懂,安分听皇上的令就行。” 没再理身边纠结的从风,他抓抓后脑勺,许久摇着头嘟囔了句:“这老爷子当真钟情,贤臣啊!不该怀疑……” ------------ 第九十一章 换着上 这几天,倒是都忙的不可开交,楚元麒妖狼私军还在增兵。 樊月熙问过他,是否还有底牌,然而深蓝眸子的男人只是静静望着他不语,目光清澈。 知这人并不是信不过自己,反而是太信任,不敢多说其他。 樊月熙没再提及,也选择信任。 “二十万兵马。” “嗯?”不明所以的望着突然对他说出这么一句的楚元麒,樊月熙没反应过来。 “属云国整个兵马出动,便是三十万兵马。” “然后?”瞬间了然,樊月熙点点头。 “十万出征,十万留守。” 樊月熙一愣,许久才道:“十万出征……假若宇文霄也带来十万兵马,妖狼族给他添兵,如何也是我们吃亏!” “城门必须守住!”楚元麒敛眉,眼神冰冷:“属云四面环山,然而妖狼山属西北,白行山属北必须埋伏六千,灵丛属南,契漓侯分地,他有两万兵马,我再给他一万。” 诸侯之地向来不能轻信,但涉及国家打仗,倒是不用担心很多。 并且契漓侯每年算是不错的,无论进贡,或收兵。 “那倘若妖山直击白行山派几万人马,我们六千人怎能抵得住?”樊月熙听的心惊肉跳。 “自然不确定。”看了看樊月熙,楚元麒淡淡道:“待白行山一战耗耗他们体力,再从灵丛调一万人马。我在后山有做手脚,属云后方西羌海,埋伏一万水军。” “你还有水军?”樊月熙瞪大眼,这完全超乎他想象了! 震惊同时,心里有些刺痛,这人年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兵力囤积,绝对在继位之前便有。 公孙逸提到过,这人继位才不过十六岁,之前是要经过何种,才有了囤积私军的想法? 想起楚元麒跟他说的,弑父…… 他到底在过去有过怎样恐怖的事…… 樊月熙复杂的看着对方,他不敢问了…… 不是怕这人不肯说,是他不敢听…… 察觉到对方心疼的视线,楚元麒心里一暖,拉过人,塞在自己怀里,低声道:“打仗的手段很多,我一直任林左询逍遥的目的只有那么一个。” 怀里人静静看了楚元麒好久,接道:“让他的意图显露于人们眼前,方可下手。” 楚元麒点点头,修长手指穿过怀里人脑后发丝,轻柔滑过,眯了眯深蓝色的眼,低头嗅着樊月熙颈子,像一只慵懒的猫。他不时轻颤长睫,扫的怀里人忍不住一躲。 好痒…… 樊月熙一缩脖子。 他发现他最近愈发抵抗不住楚元麒诱惑,对方的一切,他都在乎得不得了,也敏感的不行。 就像前两天晚上,楚元麒要上他,他不干,但最后还是被对方撩的火烧火燎的。 楚元麒现在只要一触碰他,那被略过的地方,就跟着泛起鸡皮,酥麻的不行。 此时,楚元麒沉了沉眸子,手指不自觉摸索上怀里人柔韧的腰肢。 樊月熙一僵,不着调的又躲了一下,这次立马换来对方蛮横锁制,紧紧箍着樊月熙腰,张口咬住唇下白皙的脖子。 这一口绝对用狠劲儿了,疼! “嘶!”樊月熙一惊,龇牙咧嘴挣扎道:“你做什么?大白天的,这是书房!” 樊月熙急匆匆瞟一眼门口,抬手推住楚元麒额头。 奈何身后人跟听不见一般,啃了半天,俞发收不住。 最后直接一把掰过樊月熙压在墙上,没待对方说完,就低头堵住了那双淡色唇瓣。 樊月熙整个人被压得死死的,胸膛贴附胸膛,对方剧烈的心跳都清晰感应。 他一只手被按住,另只手使劲推拒,推不开,最后索性扯住对方发丝拉扯。 对方灼热的唇舌刺激的樊月熙连连躲闪,换来更深肆虐,来不及思考,大脑混沌之即,被趁机剥开了腰带。 樊月熙一惊,残留些许意识,按住对方摩挲在腰间的手,含糊道:“一会……来人……怎么…唔!” 话也说不清楚,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就被再度紧紧缠上。 柔软的唇瓣被压在身上的男人反复啃咬,不时温柔浅啄。 说实话,樊月熙其实不太在意来不来人,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晓他俩这点破事。 但他还是有点别扭。 被换着角度蹂躏,换来樊月熙若有若无低吟。 楚元麒眼神愈发黯,在对方腰间的手也加快了速度,不时揉压。 “我要干你……” 终于放开那红肿不堪的薄唇,泛着水润,楚元麒来了这么一句。 樊月熙有些缺氧,还没反应过来楚元麒的话。 接吻他从不被动,但在楚元麒面前,他却是频频处在下风,这人每次都像是要吃人般狠…… 看着自己在对方唇上的完美杰作,楚元麒弯弯嘴角,凑过去又啄了一下。 随后他转移到对方好看的下巴,缓慢亲舐,异常怜惜,末了,又重复一遍:“我想干你。” 总算回过神,樊月熙一愣,随后他乐了,猛然撕住对方头发,他缓了口气,慢悠悠道:“你想干就来,看你能不能干得了。” 樊月熙懒洋洋斜着嘴角,阳光般绚丽的眸子,也染上情欲,亮灿灿的,瞧得楚元麒喉咙发紧。 将一条腿抵在樊月熙双脚间,如艺术品的手已经将对方衣襟温柔撕扯下来。 算了。 他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了,他放任一回,所以樊月熙没阻止,静静听着衣物摩擦,以及对方狼一样的呼吸声。 楚元麒心中一动,将他衣襟拉得更下,白皙紧韧的肩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锁骨像是雕刻出来,这角度,诱惑、有食欲。 楚元麒喉咙咕哝一声…… 樊月熙抬眼瞧去,对方不带掩饰的眼神,让他更是轻笑出声:“你这是,就准备硬要上了?” 楚元麒没吭声,他注意力此时都在那富有质感的胸膛上。 他带薄茧的手轻缓抚上去,此时滚烫无比,仿佛要灼伤了樊月熙,起初是一点点轻抚,后来直接将那肉,推上推下的,很暧昧。 樊月熙正准备说话,就感觉胸前一疼。 他立马嘶了一声看去,楚元麒好死不死的捏了把他胸前一点,引得他猛然一抖。 “你轻点行不,这是肉做的。”抬起膝盖拐了对方大腿一下,可那腿还没等收回,就被楚元麒瞬时抓住。 樊月熙重心不稳,整个人被一掀,他耳边一阵哗啦声,眼前就飘起数张白花花宣纸…… 他被按到书桌上了…… 就在楚元麒准备拉他裤子时…… 樊月熙稳稳捏住对方手腕,楚元麒一愣,他动动手,但那力道完全将他捏的死死的,本来就憋得浑身胀痛,顿时惹得他向樊月熙看去。 那眼神像一只正准备享用美食的豹子,被打扰了,然后气急败坏的要撕了搅他进食的人…… 樊月熙被他这眼神弄得一怔,身体里跟着窜上一股热浪,他被对方热烈的感觉,惹得也起了反应…… 但他可不想再被上一次…… 于是他勉强支撑着意志力,声音嘶哑道:“我的皇帝大人,你可不能总这样让我在下面吧!要不换着上,或者你可以强来,最后两败俱伤。” 楚元麒染着情欲的眸子微愣…… 樊月熙方才的话竟带了淡淡危险,连眼神,也一并变得幽暗,隐隐旋出一点暗金色…… ———————————————————————————————————— ng咳咳: 某人:月熙打算反攻了,亲们怎么看?能成功否?嚯嚯~~(? ̄▽ ̄) 楚元麒:不可能。 樊月熙挑眉:你怎知不能?小瞧我? 楚元麒:…… ------------ 第九十二章 真被压了 楚元麒傻眼了…… 身为帝王,他还从没遇见过此等荒谬之事。 他竟是在短暂的一个愣神后,被压在了身下。 这翻天覆地的调转,让他连被扯开了腰带,都没发觉,漂亮的深蓝眸子,是少有的震惊,直直望着上方人。 哧! 其声并不大,但被扯之人瞪眼愣住,动作也顿下来…… 怎么回事? 其实樊月熙没多想,他就是不愿意正儿八经脱对方衣服,楚元麒身材很好,这样直接撕扯,视觉冲击力无与伦比,很勾引人。 那上好衣物很快就被樊月熙成抹布条子,散乱铺在楚元麒身上,漂亮的肌理若隐若现,下腹更是隐约的一团阴影,樊月熙眼睛眯起,迸出幽魅光泽…… 这俩人,有着同样的想法,都想先一步上了对方。 角逐罢了,看谁最后获胜。 然樊月熙不知此番动作,只是让楚元麒怔愣一阵,随即也慢慢眯眼,最后任由他撕的乱七八糟,楚元麒蓝眸已经幽深如黑夜的清湖,深邃、危险。 两头野兽已经暗暗鼓劲儿,蓄势已发…… 终于,不在单方面的被动。 楚元麒不可能将自己变成受制一方,他短暂停顿后,在樊月熙把头靠过来时,就一把扣住他后颈,俩个人双唇瞬间紧贴,又默契的同时张开,啃住对方卷来的舌。 他们都很粗暴,一点没怜惜之意,近乎要将对方弄坏般,恶狠狠蹂躏着那唇瓣…… 不出意外的铁锈味蔓延开来,可谁也没退缩,都撕咬着彼此。 两人的手在彼此身上弄出深深浅浅的印子,那肉,在对方手中被捏来揉去,有的直接快淤血破了皮…… 正因这样的刺激,是疼,但让他们热血沸腾,全身毛孔都张开的激烈。 空气温度在逐升…… 两人上衣全破了,也落得差不多,皮肤间直接有力摩擦开来。 正当楚元麒准备连那碍眼的裤子一并撕掉时,樊月熙突然松开他,一个翻身跳下书桌。 这让楚元麒摸不着头脑的,坐起身,愣愣看着对方。 他正要伸手去扯樊月熙胳膊,就被对方推开头:“这是书房……” 像是竭力忍耐那一浪一浪上来的热劲儿,樊月熙胡乱摸一把嘴角,上面全是楚元麒弄上的口水,或者也有他的…… 樊月熙言下之意,这里是书房,不能随意撒野,但他也没拒绝和楚元麒继续。 所以,在他还没说后半句时,楚元麒就懂了,连犹豫都没有,就这么只穿着条裤子,赤膊将樊月熙揽住…… 樊月熙是被楚元麒连推带搡弄进内阁的,那鞋子都来不及脱,他就被楚元麒一把撂翻在床榻上,跟着那体重也一并压上来。 樊月熙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回过神,就被粗暴翻过来,紧接着又是对方粗重的鼻息靠近…… “嘶……”嘴里一股子腥甜,他这是又被咬伤了…… 施力将胸口蹂躏的手扯下,樊月熙狠狠一掌拍在楚元麒下巴上,啪的一声,将其往上推。 “说过多少遍了,轻点!” 尽管这种疼很刺激,热辣中带着激情,令人很兴奋,可此时他只觉得很疼。 楚元麒没回答,他一把扯开樊月熙手,野兽一般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居高临下。 “我说,这次你在下面。”没阻止楚元麒压他的动作,樊月熙只是自顾自的躺在那里,懒洋洋提醒。 楚元麒一顿:“我是皇帝,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月熙不耐烦的打断,并调转着压倒,两人上下换了个位置。 “是皇帝又怎样,我不是皇帝,我也是男人,还不是让你上了我一次?你这家伙,若是这般耍赖,那我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樊月熙说着,就故作无趣的翻身到一旁,准备自己拿手解决。 那边仰躺的人没动,樊月熙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就向自己那硬的跟烙铁一般东西上抓去…… 手伸了一半,被捏住了…… 樊月熙抬头望去…… “我算是栽到你手里了,这辈子,都栽了……”楚元麒叹口气,拉着樊月熙的手按到他的东西上,他抽了一口气:“不过我认栽……” 听见这话,樊月熙一扬嘴角,那手也顺着对方力道,握住那棍子,上下动起来…… 其实楚元麒完全能压制住樊月熙,可这就真的是硬来了,两败俱伤是肯定的,但那样的话,樊月熙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他现在简直舍不得和他吵架,哪怕一点纠纷。 虽然他高傲,他身份尊贵,可对方是樊月熙,这就够了…… 樊月熙把自己算是交给他了,那他也不可能霸着这点尊严不放。 他这算是答应了? 樊月熙也不再拖泥带水,他上前利索的摁倒楚元麒,磨蹭不是他的习惯。 他手下不停,依旧麻利的动着,耳边就是对方隐忍的喘息。 楚元麒同意在下面。 这个消息,无疑对樊月熙是剂猛药。 开玩笑!堂堂九五之尊躺在你身下,要你上他,换谁能受得了这种刺激。 樊月熙一手替他撸动,一手缓慢压住楚元麒额头,将那上面粘着汗水的发丝推到头顶,他吻上他的唇。 不似之前的狂风暴雨,此时两人的唇,是温和的缠绵。 含糊中,樊月熙听见对方小声道:“你轻点,我可是……” 可是头一次当下面的…… 不过后半句没说出来,他也不想这么矫情。 樊月熙低低轻笑一声,手下动作快了起来。 樊月熙啃到对方刀削的下巴上,一点点厮磨,牙齿滑到那胸前一点时,只那舌尖轻轻一点,就瞬间咬住。 楚元麒顿时闷哼出声,这刺激,太大了! 比原先任何一个撩拨他的人都来的火大,楚元麒原本想去摸樊月熙脖子的手,改为猛然抱住对方头颅。 “叫大点声……” 含糊不清的诱惑楚元麒,樊月熙继续对着那一点又啃又咬。 末了,樊月熙趁他意识模糊,空出来的手缓缓滑到对方股缝间,细细按压。 楚元麒前面经验自然丰富,可后面没受过这样待遇,自然被弄得一激灵,作势就要弹起,却被樊月熙一把压下。 “不要动,会疼。” 楚元麒一僵,随即就感觉那手指慢慢向里探,待到中间时,几乎瞬间就插了进去…… “呜!” 在他呜咽出声的瞬间,樊月熙连他的呼吸一并堵住…… 床幔下…… 两个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里面细微的摩擦声和试不试的狼喘,一切,都预示这里面有多激烈…… ------------ 第九十三章 突发状况 且不说第二日是怎么醒的,光是体力就已经透支。 二人折腾一晚上,樊月熙原本以为这次他扳回一局了,他吃了楚元麒。 不料…… 到了半夜,他刚从对方身上下来,思维都还没转过来,就被人猛然掀翻了…… 之后,他熟悉的场面再次被翻转…… 瞠目结舌的望去,他来不及称赞楚元麒的体力,就开始挣扎,奈何对方压的异常牢固,丝毫看不出来方才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他干笑着问楚元麒难道不累吗?但对方只是面无表情的举高他的腿,毫不迟疑的就把手指插了进去。 樊月熙那笑声到半中央,就拐了弯,嗷一声,叫的那叫一个干脆。 哪有这么胡来的…… 楚元麒都这样了,他还要再上回来?简直胡闹! 不过人家是半妖,体力什么?不在乎不是…… 半妖…… 樊月熙腹诽,但他没时间骂对方,因为他已经被对方弄得已是迷乱了,只能让自己好过点,于是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 得了,他俩就这么放纵一晚上吧。 换着上…… 结果不言而喻…… 两人又是一阵折腾,他不知道结束是什么时候,他们闹得太久了…… 那上下位置也是不停调换,床榻上混乱不堪,两人都已记不得发泄过多少次。 荒谬的一夜…… 隔天一早,不知什么时辰才睁眼。 樊月熙没想到回先醒,下意识低头,看见横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那头不自觉疼起来…… 脑海里回放昨晚一切,堪称又黄又暴力,他怎么就没想到,能发展成这种地步? 他和这皇帝…… 已经不会再如之前般的关系了,樊月熙更头疼,连带着腰和股缝间的地方也疼…… 他又躺了一会,等肚子叫的不行,才抬手拐了一下身后人。 “醒醒。” 身后没动静。 “喂,醒来,都什么时辰了。”这回拐的力道大点。 依旧没动静。 樊月熙嘶了一声,扒开那手臂就转过身瞧去,他没好气的正准备开口就吼,结果那表情倏然僵住…… 躺在他旁边的人紧闭眼,看似很正常,但那脸色,着实让樊月熙吓一跳!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纵欲过度? 楚元麒这会儿面色几近铁青,整个人像是没了呼吸的僵尸般,可身体却还是平时的温度。 无奈他怎么唤那人,都不给予回应。 樊月熙有些惊慌失措,顾不得老腰嘎嘣一声,急匆匆的就去按楚元麒脖颈脉搏。 还好…… 心脉还在…… 当即脸色就沉了,樊月熙从柜子里随意翻出个内衫就套上,开门唤暗卫弄了桶热水,就赶忙回到床前,一把抱起楚元麒,将人放进去。 干这些事期间,樊月熙心脏砰砰直跳,连带呼吸都跟着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分明昨天还好好的。 小心翼翼将楚元麒后面那脆弱的一点弄开,那里他昨晚光顾的最多,里面都是他的东西,要加紧弄出来才行。 好不容易将人清理干净,那水也凉了,他自己随意弄了下,就捞起人放回床上。 这才有时间擦把汗,他立马召唤出曜,也就是神器守护兽,燎狐。 曜替他探了楚元麒内息,还算平稳,并无大碍,应该是过于劳累所致。 过于劳累…… 樊月熙匪夷所思,他俩分明一样的啊!怎么他就没事,还忙活了一早上呢! “他怎么成这样了?” 曜疑惑的问一句,妖媚的火瞳更是惊异不已。 这皇帝强悍到什么地步,从天界道人间,或地狱,都是憾人心肺的。 如今这不省人事的模样,要多脆弱有多脆弱。 曜问完,发现旁边一身不吭,好奇的看过去,他立马愣住:“你干嘛?你那脸,是什么意思?” “嗯?”樊月熙吞了口口水,手忙脚乱的摸向自己脸,烫得惊人,更不用说颜色…… “我问你的脸,是……” 曜话还没说完,他瞧瞧樊月熙通红的脸,又看看熟睡的人,顿时了然,那表情立马暧昧起来…… 樊月熙干咳一声抓抓头发道:“你别胡思乱想!” 一看表情就知道了,还用得着想?这不是明摆着写在脸上了吗? “啧,我啥都没说呢?你这急着解释什么?”曜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当真是狐狸样,养眼、狡猾。 “我、我就是,反正你别管了,既然他没大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乱七八糟说一通,也不管曜看他的眼神。 没再和樊月熙斗嘴,毕竟一切尽在不言中。 曜喝了口茶,他咋咋嘴觉得味道不错,随即便开始询问关于林左询的事。 那老家伙已经出兵了,大部分暗中埋伏,等着楚元麒这边动静。 帝都把手严谨,楚元麒不会放松。 关于白行山和羌海水军分配,已经井然有条,等待使令。 “那个红毛小子怎么办?” 没想到曜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樊月熙一愣,眉头一并皱起,随后才在脑海里记起红蟒。 “先暂时在这儿吧!总不能让他单独在外,毕竟他也算是被我扯进来了,总不能放着不管。” 要没看他,只哼笑一声:“你倒是善良,管的也宽,那要是全世界人都和你扯上,你是不都要收了去?” 没理会曜嘲讽的语气,樊月熙笑道:“不是,我还不至于到那副田地,只是我这人不愿欠人情而已。” 两人还在言语,那边床榻上的人,突然一动。 两到视线全集中过去…… 楚元麒朦胧的睁眼,就看到樊月熙担忧的脸。 “我睡了多久?” 樊月熙撇撇嘴:“没多久,从昨晚到现在而已。” 楚元麒摇着的头一顿,脸色苍白的揶揄道:“是没多久,本来今儿打算上个早朝,看来被榨的太干。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 那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急忙捂住嘴。 樊月熙的表情,像是要扑上去咬死他,时不时还偷瞟一下曜。 “醒了就吃点东西,少说点话!”樊月熙一字一句咬的很狠,凶巴巴瞪着对方。 樊月熙的样子如同炸毛的小兽,楚元麒忍俊不禁,那嘴角似有若无的一扬,他点点头,那就吃点。 被晾一边的曜倒是没什么抱怨,只是那抖动的肩膀,和古怪的神色,透露出他此时快要憋出内伤了…… 太好笑了…… 这两人都是从未见过的极品啊…… ------------ 第九十四章 要去灵丛 这几天宇文霄那边倒是安静不少,可不敢放松,这人太过狡猾,你若当他暂时消停,那便说明即将又是一场暴风雨。 自上次楚元麒看见救走宇文霄的是妖狼手下时,他已开始高度防备,暗府戒备森严。 不打算放过一星半点消息,皇室这边每日新情况,大臣们分分请示,各有所想,争论不断。 林左询打算从灵丛出手,帝都是关键,可不能莽撞,老家伙是将军没错,那头脑也是狡猾的紧。 应该是有调查过,原本安置在灵丛的部队最近和从风断了联系,这让公孙逸等人提心吊胆不少。 灵丛属南,乃契漓侯分地,楚元麒不敢疏忽,怕宇文霄对对方做什么手脚。 倒不是怕抢人的问题,关键宇文霄身后是妖山,打仗还好,就怕用什么妖术,还有更难对付的,不过楚元麒不可能退怯便是了。 这国家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公孙逸几人自是知道楚元麒计划,开始也像樊月熙之前所担心般反对楚元麒以十万正面对宇文霄,但男人没多解释,只说他自有办法,公孙逸沉默一阵,也不再说什么。 心知这人是楚元麒,不是别人,也就微微放心。 另外,又交给公孙羽一个任务,出征队伍便要他领,镝国早就虎视眈眈,面上说是在两国间阳山平地一战,但双方都心照不宣,各自派出暗中部队,进攻双方要害。 不出樊月熙所料,张仁达会提供兵力支持。 看似井然有条的分配,但隔了几日,从风报来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 灵丛城内大部分村民感染瘟疫…… 怕什么?来什么…… 楚元麒揉揉额头,心中略微烦躁,这事急不得,办法要仔细想,含糊不了。 宇文霄用了什么办法,他不知道,但这是拖延灵丛发兵的卑劣手段,却也成功了。 细细了解,灵丛城一些村寨百姓,发病很奇怪,逢人便咬,到不吃,就是啃的全身窟窿,像是特意传播病毒,渗人无比。 楚元麒听得心烦,挥手便让从风下去。 这样的突发状况,不是该立马采取措施吗? 怎么主子觉得烦了,难道就不管了? 从风有些皱皱眉…… 一旁的樊月熙缓步上前,拉住正欲开口的从风,双眼静静瞧着他,示意他先下去。 从风一愣,踌躇片刻,施了礼就退步离开…… 楚元麒在沉思,双眼紧闭,眉头拧的像个结。 办法他会想出来的,可这会儿只想静一静,还在烦躁,忽然眉间传来清凉感,他睁眼看去…… “我说,咱们皇帝大人是要把自个儿弄出失心疯了?你这么个皱眉法,迟早那脑子也会跟着拧成一团。” 樊月熙伸出食指,在楚元麒眉心间一戳一戳,看着随意,但实质却是在帮对方按摩。 看到他,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心里就轻松起来,楚元麒有点,心痒痒的…… 他一把拉住眉间的手,将人扯进怀里,樊月熙也没拒绝,顺着那力道就坐到楚元麒腿上。 深蓝色眸子在樊月熙领口打转,原本的冰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点点暖意。 “你作何看着这里?”樊月熙略微扬眉,懒洋洋瞧着对方眼睛:“又想什么龌龊事了?” 闻言,楚元麒眉毛一竖,冷下脸,故作生气模样,可那眼里却带着笑意:“好大的胆,敢和朕这般说话!” 樊月熙被他样子逗乐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人自称朕,那双眼顿时瞪大,憋不住的喷笑出来…… “你抽风呢?不错,我是说了胆大包天的话,那皇上您想怎么着?” 一脸揶揄的看着对方,樊月熙皮笑肉不笑的往对方俊美的脸靠近几分,那鼻尖都磕在一起了。 “不怎样,洗干净了,龙榻上等着朕便好。” 楚元麒往前一倾,两人双唇轻轻一碰。 樊月熙也不躲,弯着嘴角任对方在他唇上撩拨,末了,他轻笑一声,一把环住楚元麒脖子,两人开始深吻起来。 等放开时,双方皆是不稳的呼吸。 细细瞧着樊月熙阳光而清魅的脸孔,楚元麒忽然觉得,他有点醉…… 在楚元麒把头伸到樊月熙颈侧,准备在哪里弄出个属于他的印子时,身上人突然在他耳边不轻不重说了句话…… 很小,但楚元麒听清了…… “既不能放任不管,办法虽多的是,何不亲自去探个究竟?我陪你一起。” 他知道樊月熙说的是关于灵丛瘟疫的事,原本轻阖的眼眸,猛然睁开,但他没动。 “太过危险,那里不知被宇文霄安排了什么。”楚元麒微微皱眉,他倒不是不敢去,他是担心樊月熙跟了去出事。 “瞧不起人?”立马知道对方顾及什么?樊月熙猛然扯住楚元麒漆黑的发丝,对方头也跟着扬起:“你是打算自己去了?” 樊月熙沉着脸,但嘴角依旧扬着,表情说不出的阴森。 他说过他不怕楚元麒,就是不怕,不管他是皇帝,或妖狼皇子…… 他那傲然里带着庸懒的样子,瞧得楚元麒心中一颤,他爱死他这样了,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灵丛是契漓侯分地,此次去,不但可以弄清宇文霄搞什么鬼,还能借此一探……呜!你在干什么?” 楚元麒也真的这么做了,他轻轻扒开那扯他头发的手,对着他肖想挺久的颈子咬去。 樊月熙推了对方一把,也没再动了,就任他折腾,只是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了。 也不知最后楚元麒到底听没听进去,樊月熙自顾自说着。虽然好几次被弄得缓不过气来,但总是把要去的事说完了。 他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楚元麒已是将他整个扛起。 他怎么不是扛,就是提,再不就是把他夹在臂弯间勒着走!能不能好好的! 樊月熙正欲开口呵斥,就被抛到床榻上,差点咬了舌头…… “你这是被精虫食脑了?满心思这种事?”好笑的看着一头扎进他胸口里的脑袋,摸摸自己有点摔疼的后背。 听到问话,楚元麒才勉为其难抬起头,末了,笑的邪魅:“怎么,你不想?我当你巴不得呢?装开矜持了?” 樊月熙一愣,随后笑骂:“去你娘的矜持。” “那就是了,所以……”说着,楚元麒缓缓爬到他面前,动作如猫般:“想不想跟我一起沦陷?” 楚元麒眸子满是诱惑,还有低磁清冷的声线,无一不在摧毁樊月熙理智。 再磨叽就不是男人了吧…… 樊月熙噗嗤一笑,良久,他收住笑容,微眯的双眼满是认真:“想。” ―――――――――――――――――――――――――――― ng咳咳: 某人:我说亲们不能介样啊tat!!求花啊!求点票子!!~乃们不能抛弃我!只要手指一点,很快,不麻烦滴,点击放入书架就好!!~~ 樊月熙:啧啧。 某人:去,白眼狼,还不是为了你们几只白眼狼! 楚元麒一声冷哼。 ------------ 第九十五章 景里心事 灵丛城。 鱼米水乡,青色怡人。 若说看到江南那如画景象,叫人心肺悠爽,那现在看到灵丛,沁人心脾,豁然震神,便是此时心情。 这不是樊月熙见到的最美的地方,但却有着令人钦佩的仙境之意。 他在琴笙的小屋呆过,琴笙是真正的仙者,那里在森林断崖处,渺看一切,万生之上的感觉,淡然也能挖掘内心深处的孤傲。 这里不同,虽没有任何仙人在此,可那景色叫人如见蓬莱仙岛的措意。 “有意思。” 坐在船里,竟来了这么一句,樊月熙眯着眼感受外面美景。 楚元麒没去欣赏什么美景,更没理会对面人那句奇怪的赞美词,他目光倒是始终放在看美景的人身上,一刻不离。 从樊月熙光滑的额头,道直挺鼻梁,好看的下巴和喉结,楚元麒一个也不放过的看着。 他目光滑到樊月熙领口,再看不到以下,可硬是开始肖想起来。 他不避讳,反倒乐的欣赏,这人是他的,他想要的,喜欢的,怎么肖想都应该。 “我发现,你最近表情越来越肆无忌惮,那眼神,总有种……嗯,就像随时要把人吞噬的感觉。” 樊月熙一回头就看自己多面的男人,用那看到美食般的眼神瞧着他,着实吓了一跳。 但随即就似笑非笑的调侃开了。 楚元麒笑了一下,重新看向对方眼睛,末了,两人同时笑出声,樊月熙就被那伸来的手,一把扯进怀里。 船夫站在外面一个劲儿划船,不时还吆喝着,唱两句歌,根本不注意船舱里。 “你是我的,我肆无忌惮又能怎样?”说着,那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原本缠在对方腰上,就开始往下摸,被樊月熙抓住。 “你别乱来,我知道你不分场合就胡闹,但也差不多点,我也有脾气的。”这句话樊月熙说的不紧不慢,表情也如往常慵懒阳光,可话语中的警告很认真。 楚元麒挑眉,不过倒是没在乱摸,手回到对方腰间紧紧搂着。 他也知道轻重,樊月熙每次嬉皮笑脸,看着是不当回事的样子,可楚元麒知道,这人什么都清楚,他那么聪明。 同时他也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看楚元麒不在动作,樊月熙转了个身,面对他道:“这地方太美了,说有瘟疫,我都不怎么信,瘟疫发生在何处?” 闻言,楚元麒表情一滞,但还是老实回道:“青花镇。” 樊月熙脸色严肃起来,他有点怀疑宇文霄这么做的原因,先不排除阻挠灵丛发兵,百姓受困扰,朝廷自要管理,但大军那边,该如何还是如何,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发兵。 看他沉思模样,楚元麒也跟着沉了沉脸,松开他腰身:“从风说瘟疫扩散得很快,青花镇大部分百姓被传染,找不到源头,人心惶惶的,都要涌到城里,但又怕把怪病带进来,所以被官兵把守,不得入城。” 樊月熙眉头一皱:“你知这不是长久之计,难不成要看整个青花镇被瘟疫搞没了才罢休?岂不荒谬。” 点点头同意樊月熙说法,楚元麒伸手将对方手握在手里,声音低磁道:“那边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前去,等打听好情况,我们才去。” 樊月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咱们不就带了从风和化鹰吗?你让他俩去,太危险了。” 哪只楚元麒摇摇头,再开口,樊月熙是万万没想到。 “我让红蟒去。” 樊月熙眼睛一瞬瞪大,他竟准许红蟒跟着来! 瞧他那蠢样子,楚元麒忍俊不禁,搓了把樊月熙头顶发丝,微笑道:“怎么?这是见鬼了?” 摇摇头,樊月熙咽了口口水。 他不是很讨厌红忙吗?在幽域那时候不是还动了杀意?并且也知道红蟒潜在军营。 愈发搞不懂这皇帝心里怎么想,索性也懒得管了。 “月熙。” 闻言,名字的主人回视过去。 “你有答应过我的,这辈子不会消失。”楚元麒将他手握的很紧,凝视他。 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话,樊月熙一愣,看着楚元麒鹰隼般的眸子,随后神情放松下来,但没回他,只淡淡一笑。 楚元麒一着急,伸手就将人拽过来,声音有些焦躁:“就算有天你不见了,我绑也会把你绑回来,不给你反悔的机会。” 这些话,他一直重复,但他不知听着的人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自那日和宇文霄拼战后,樊月熙总用他皇帝的身份,和他划清界限。 这让他很不满,他们不该这样。 现在他们是在一起,做什么都在一起,成了习惯。 等没了习惯,该怎么办? 楚元麒不去想,因为他坚信,樊月熙不会没。 怀里的人没动,也没回答,此刻那总是带着懒洋洋笑意的眼眸,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 船使了很久才停下,樊月熙就这么保持着被抱着的姿势,期间二人也是沉默中度过,等楚元麒松开他时,才发现腿麻了。 被扶下船,樊月熙都没再抬头看一眼楚元麒,表情淡然的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楚元麒一皱眉,正准备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怎么才到,我比你们后,居然还先到,我先说,这可不是来游山玩水,尤其你!” 瞧着红蟒直跳脚的样子,樊月熙不禁揶揄笑道:“你这是伤好了,准备大干一场了?” 红蟒肩膀一僵,刷的瞪过去,可一开口,那气势就不如之前了…… “少废话,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那点伤算什么。” 不理会红蟒别扭,樊月熙自顾自往前走,很自然的收回在楚元麒掌心里的手。 红蟒不傻,也瞧出些不对劲儿,可他还没笨到去问原因。 楚元麒脸色黑了几分,但也没说什么?沉默的走在樊月熙旁边。 他不知那人怎么了?在船里,他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当然,忽略其中诡异的气氛,整个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少樊月熙没在觉得憋闷,刚才的话题,属实不该在这美景里谈论。 城里很热闹,别有一番风韵,令人舒爽。 就这样,他们在城里转开了…… ------------ 第九十六章 皇上别气了 阳光依旧明媚,好景如画。 樊月熙眯着眼,不时透过指缝瞟瞟。 走了一路,好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虽算不上上等,但也不错。 毫无疑问的,他们三个各一间。 楚元麒很不满,他质问那人,可只换来对方平淡一句:“一人一间方便,你要实在觉得不行,咱们就三人住一大间,更方便。” 之后楚元麒脸黑了,可也不再要求什么了。 红蟒在一边,面上没表情,那心里倒是笑的死去活来。 这皇帝也有被治的死死的一天,瞧他那阴沉的脸,红蟒暗暗幸灾乐祸,爽死他了。 果真一物降一物。 于是到了晚上,三人坐在包间里围着桌子吃饭,谁也不吭声,各自吃各自的。 楚元麒的脸还是黑的,而红蟒那一副瞧好戏的心态,也没怎样,想什么也不知道的吃他的饭。 至于最淡定的那个人,也是安静的一口一口进食,时不时瞧一眼板着脸孔的人。 他们今晚能好好休息一晚上,过了今晚,就不知以后休息的时间还有没有规律。 樊月熙是想气气楚元麒的,他那唯我独尊,什么都是他的的想法,必须要改改。 他是皇帝没错,可不代表霸道的要强制一切。 楚元麒本身也明白这点的,樊月熙是谁也抓不住的人,如风,性子也算清淡,即便有脾气,不到逼急的情况下,还是懂的忍忍就过。 楚元麒尝过失去的滋味,正因如此,他才更害怕樊月熙模棱两可的态度。 结果那步步紧逼的策略,没换来樊月熙任何回答,反倒把人弄得不愿意说话了。 他也觉得逼的太紧不好,可他在乎他才会如此不是吗?如果不在乎,他管他是谁? “喂,唠唠嗑呗,闷不闷啊?” 终于有人吭声了,红蟒痞里痞气的撅着米饭往嘴里送,暗红的眼瞳瞟着两人。 心说,你俩闹别扭,把别人弄得人心惶惶的算啥! 楚元麒冷漠的看一眼红蟒,眼神像是警告不要多嘴,继续吃饭。 樊月熙悄悄瞅一眼,偷偷斜了下嘴角,他倒是挺喜欢他生闷气样子,怪好看的。 他还坏心眼的想,索性让他这么气着得了,这幼稚的表现。 不过不能再过火了,否则这人真的会炸毛。 缓慢放下碗,樊月熙笑盈盈的瞅着身边始终板着脸的人。 “我说,还在生气?” 那人像没听见问话,继续吃他的,脸孔也依旧绷着。 樊月熙差点笑出来,这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忍住笑意,继续:“要不,我喂你吃饭?” “噗!”这边楚元麒还没反应,那边红蟒反倒一口饭尽数喷出,末了咳嗽的脸都紫了。 像瞧怪物般,红蟒抹了把嘴,双眼浑圆的看樊月熙。 这家伙吃错药了吧?虽然他知道樊月熙有时候口无遮拦,甚至还会厚脸皮的说下流话,但也不至于这么逗吧? 何况,他逗得人,是属云至高无上的皇帝。 红蟒有点无语,他瞥一眼外面喧闹吃喝的人,他们要是知道自家皇帝在这儿被调戏了,会是什么反应…… 这边樊月熙没理会红蟒,倒是饶有情趣紧盯楚元麒一举一动。 起初听见那句话时,楚元麒依然一脸冷漠,但拿筷子的手不自觉微微一抖,还是叫樊月熙抓个正着。 “我说真的呢?皇上需要小的伺候吗?”说罢,也不扭捏,一把抓住楚元麒拿着筷子的手。 仿佛触电了一样,楚元麒啪的把筷子抖掉了,但手还是被抓得牢牢的。 樊月熙坏坏一笑,他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他伸手抓对方右手,需要拉长身子,索性他也不吃了,起身直接绕到对方背后,左手撑在楚元麒左侧桌子上,右手捏着对方的右手,将人半圈在桌内。 “筷子掉了,要不就用勺吧!这样吃的更快,不浪费。” 不给拒绝的机会,樊月熙直接塞过一把勺子,捏着那手就挖了一勺饭送到楚元麒嘴边。 楚元麒不张口,也不说话,身后人也不急,就这么拿着他的手举着。 红蟒一瞧这画面,说不出的搞笑,尽管还想看下去,但属实不是时候了,他性子也洒脱,招呼也不打就出去了,还替他们好心的关了门。 红蟒第一次在心里骂自己多事,还当开老好人了,要不是欠樊月熙个人情,他才不管那么多! 说是说,还是要做的,他眯眯眼,想起要先去探探情况,没做多留,抬脚奔了出去。 这边谁都不在意红蟒的离开,那姿势也不曾变过。 两人像雕塑般,谁也不动,谁也不退让。 最后,还是樊月熙放了勺子,一把将楚元麒扳过来,面对面。 “怎么就能气成这样?你这家伙未免太小气了,还皇帝呢?”推一下楚元麒肩膀,对方还是不动,也不看他。 樊月熙噗嗤笑了:“别气了,我承认我就是想气气你,不是什么事都会顺着你来的,顺了这么久,终于尝到不顺的滋味,不好受吧?” 还是没吭声,但樊月熙看到对方轻颤的睫毛,无声一笑。 “我都道歉了,你还不原谅?皇上好气量啊!文武百官若是知道,还不笑掉大牙?”许久,樊月熙托起对方俊美的脸,用额头顶着对方的,懒洋洋眯起眼:“好皇上,别气了,小的知错还不行吗?” 楚元麒终于把目光移向他,从鼻子里哼出个单音:“文武百官若是知道我如此生气,怕是还吓得要命,也就你,还敢不知好死的煽风点火。” 闻言,樊月熙也不生气,反而继续笑眯眯道:“是是,我不知好死,我不该煽风点火,那我这歉也道了,是不是该原谅我了?” 正打算松手,那手腕就被突然捏住。 楚元麒反手一拉,樊月熙整个人都被拽到对方怀里,但他并未反抗,依然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对方。 之后,他就听楚元麒在他耳边低声道:“求我原谅只有一个办法。” 看着对方深蓝的眸子,樊月熙啧了一声,戏谑道:“真是色心不死,什么时候都这么粗俗。” ------------ 第九十七章 青色之花 红蟒的办事效率相当高。 青花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可也好不到哪去,樊月熙和楚元麒初到时,忍不住皱了眉。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楚元麒没看旁边人,但却淡淡问了一句。 按理说,樊月熙已经开拓了灵力,内力蕴藏也算稳,何况还有陀香的推助。 此时这镇里妖气凝重,多少也能感应一些。 樊月熙步子顿了一下,他下意识瞟一眼楚元麒,就开始暗自放了灵力去探,不料被一把捏住手腕。 “怎么?”樊月熙小声问。 “别浪费灵力,用你平时的感觉感应一下试试。” 点点头,樊月熙呼了口气,楚元麒的手没松开,反而攥的更紧。 平了平心境,樊月熙屏住呼吸,像是在听什么?也像是努力在感应什么。 原本没任何反应的空气,突然间微微一颤,樊月熙一惊,随即紧紧抓住那点波动深入。 果真接着就是一波波的气流传达回来,像是雷达传送般。 不过,这气流很恶心,樊月熙很反感,尽管空气依旧明净,但还是触到内在的污浊不堪,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樊月熙下意识撇开头,表情一阵嫌恶。 知他这是感应到了,楚元麒并没帮他净化,他就是要他知道,他们来的地方是需要注意,需要暴力解决的地方。 “感觉到了?” 樊月熙点头,那表情不怎么好,皱眉道:“真恶心。” 楚元麒笑了,他把樊月熙手举到唇边:“恶心就对了,咱们这次恐怕要多浪费些时间了。” 樊月熙没接下句话,他双眼看着前方,表情凝重起来。 他们进了青花镇并没有看到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樊月熙以为他们会看到被瘟疫折磨不成人形的百姓,或是满地狼藉,乌烟瘴气的弥漫臭味…… 不得不说,他多心了。 果真电视剧看太多,对人影响真他娘的深远! 青花镇很漂亮,尽管不如城外,但街道上依旧喧闹,来回走动的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终是忍不住,红蟒在一旁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这他娘的分明一副民安祥和景象,什么狗屁瘟疫。”斜一眼楚元麒,语气嘲讽起来:“皇帝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叫我来探风,我当会是多怖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一出,真是……嘶!” 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月熙狠狠卷了一脚,红蟒眉毛一竖就瞪了过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樊月熙口气平淡,他踹红蟒时,也没看对方一眼。 闻言,原本恼怒的人忽然就降了火,那神色如同变戏法,红蟒一挑眉,揶揄道:“那你说,蛇嘴里能吐出啥?” 樊月熙眼睛一斜看过去,半晌,又挪开目光淡然道:“吐你该吐的东西。” 不给红蟒反应机会,樊月熙一个绕身,就转到楚元麒另一边走。 红蟒僵着动作,看身边人变成那板着死人脸的皇帝,顿时翻了个白眼。 白天一切正常,三个男人逛了很久,着实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也就寻了家客栈安顿去了。 晚上红蟒说再出去探探风,楚元麒没说什么的点点头。 他们还是三人各一间房,只是楚元麒没在闹什么别扭,就是有一点不好的,没事就钻到樊月熙那去了。 “你就不能老实呆在你房里,总这么折腾作何?你那房岂不是白定了?”无奈的看一眼已经第四次钻进他屋子的人,樊月熙轻叹口气。 没管樊月熙说辞,楚元麒径自走过去,拉住对方,把他挽到怀里。 “要是觉得那房定亏了,我就退了去。” 樊月熙一愣,没反应过来:“退了你住哪?” 可问完就后悔了,他傻了吗问这种问题?他还不知道他那点烂心思? 也就这一时愣神的功夫,叫那人抓去了把柄。 “住你这儿。”像是很正常的答案,分明是忽悠着樊月熙问的,这会儿却用无比心安理得的表情说。 樊月熙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抹了一把,尽管什么也没抹下来,他还是很想流滴汗。 他刚想开口,楚元麒突然用手指轻轻压住他唇,低声道:“和我去一个地方,不要问,跟我去就好。” 樊月熙眨眨眼,缓慢的点了下头。 二人出客栈不是走的大门,楚元麒是直接把他打横了抱起,从房间后窗飞出去的…… 尽管知道轻功这么一说,但楚元麒这一下还是让樊月熙小惊一番。 还有,他不敢告诉楚元麒他有个很丢人的毛病…… 他有飞行恐惧症…… 无论他刚来这世界时,还是在幽域打斗,或是那日跟宇文霄拼战,他都是没离开过地面的。 硬要说有,也是那次红蟒来偷袭时,他被楚元麒救,然后被对方放在肩上飞来飞去,可那时他意识模糊,什么也不知道啊…… 没注意到樊月熙惨白的脸色,楚元麒自行飞着,心里还想,今儿咋这么乖,平时他要是一打横了抱他,立马换来对方的低吼,再不就是狠狠拉扯他头发,逼他放下自己。 就这么一路惊恐的到了地方,樊月熙也没心问这是哪里了…… 这才发现不对,楚元麒一把扶住大有晕过去的人,紧张道:“你怎么了?” 摇头,樊月熙懒懒的摆摆手,他懒得说了,示意楚元麒抓紧时间带他看东西。 楚元麒一抿唇,也就不再说什么?但在心里记下了,过后他会问清楚的。 他们来的地方很普通,乌起码黑的山洞,走在里面时不时传来水滴砸击地面的声音。 灵丛偏南,大部分是山丘,洞也相对矮些,但不会到碰头的地步。 稍微缓了缓气,樊月熙仔细打量起来,他偏头瞟一眼身边人,那人手里捏着火折子,很认真的看着前方。 这大半夜的,来山洞作何?樊月熙狐疑。 怎么的,这皇帝是要玩开情趣了? 越想越淫 邪,樊月熙不自觉咳了两声,他竟是肖想起来。 暗自给自己两拳,强迫自己清醒。 “这个山洞我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和……父皇,第二次是自己。” 山东很深,楚元麒清越的声线悠悠荡荡,很好听。 提到父皇,他下意识缓了一下,樊月熙心下一揪,下意识回握住对方温热的掌心。 感应到樊月熙的不安,楚元麒似有若无的笑笑,心里挺高兴的,有人还是很在乎他的不是? 这感觉暖烘烘,他很受用。 “一会儿让你看看美景,绝不亚于你初见灵丛城的感觉。” 那人笃定的口气,再次挑起樊月熙好奇心,可他忍住了,他不问。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道路一直很窄,大约一刻钟时间,前方不远处有个亮点。 说是亮点,其实只是微弱的蓝光。 待到了洞口处,楚元麒让出身:“你先进。” 樊月熙还来不及狐疑,就被背后大掌一把推进去…… 心里一惊,尽管那蓝色很弱,可樊月熙还是忍不住用手遮了遮眼,等恢复后,松了手…… 顿时瞳孔剧缩,被眼前景象弄得浑身僵住…… 他好看的眸子睫毛轻颤,有一瞬间那淡色的光让他恍惚。 而洞中央的东西,真正的吸引了他,抬脚走过去,慢慢靠近。 那是一颗一米五左右直径的圆形巨石,周围是一汪湖水,湖水散发着深蓝的光,石头在正中央。 和别的石头不同,这块中间是透明的泛着冰蓝色,隐隐向外扩散,到了石头的最边缘位置,就成了不透明蓝灰色。 石头中间的透明处有两朵淡青色的虞美人,仿佛琥珀里的昆虫般,完美而精致的镶嵌在里面,被周围的湖波,缠裹的异常妖娆。 看着青色得花,樊月熙眼神亮灿灿的,他从未见过青色的虞美人,更不知它的寓意。 “好看。” 怔愣许久,只突出这俩字。 尽管不是什么夸大其词的赞美。 但楚元麒看樊月熙第一次露出这般的神情看,他知道他相当震惊,也欣喜。 ------------ 第九十八章 坦然相对 “喜欢吗?”一句清清淡淡的问语,却让被问的人心里一阵紧缩。 “喜欢呀,好看。”几乎不假思索的点了头,樊月熙直直看着湖中央的大石。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他沉默的看着眼前劲瘦好看的背影,像是要把对方看穿,楚元麒的视线带了灼热、深邃。 樊月熙抬脚了,他走的很轻很缓,像是不想打破什么气氛般,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湖水。 楚元麒依旧没动,他面无表情的,似是衡量什么?末了,也跟了上去。 那青色之花很美,慵懒中带着诱惑,它身周散发的暗色光芒,让樊月熙心神,莫名的跟着悸动。 这湖看起来并无寻常,只是被中央的花,衬得泛起幽亮,静静的,不带涟漪。 看得出神,两人都沉默,良久,樊月熙的手被握住了。 那温热的触感,是他所熟悉的感觉,他的手原本有点凉,但此时被楚元麒握的暖洋洋的…… 樊月熙脸部线条愈发柔和,他其实蛮喜欢楚元麒这样静悄悄的碰触,很温馨,还让他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们两人经历的事都不算大,小吵小闹,他们也有自我检讨过。 他们都不是小心眼之人,但也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就像之前他在琴笙小屋时,那些不悦的想法。 他承认,他现在很在乎楚元麒,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 但这不能被当成筹码,肆意挥霍。 人都有自己原则,樊月熙自然也是,他选择并认可了楚元麒,那他不会轻易放弃了,不管以后如何。 同样的,他们两个都各自想过要抛弃对方,这不能当做平等来对待,这只能说,他们那时很蠢,蠢到动摇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两人都暗自懊悔过,放弃对方,是对两人将感情的最大侮辱。 以后都不会了,也不允许这样的情绪出现。 他们似乎无需商量,便默契的在心中同时浮现这样的想法。 楚元麒说他喜欢樊月熙笑,懒懒的,大大咧咧,很好看。 樊月熙就该这样,这是他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深深被吸引,与陀香无关。 如今他们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朵青花前,心里却扬起异样情愫。 “楚元麒……” 很久,樊月熙才哑着嗓子喊出身边人名字。 那人只淡淡嗯了一声,他让他继续。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可能会伤及你尊严,也会让你反感,但我希望,你能听完。”樊月熙没等他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望着湖中央,那神色,不再是平时的轻松慵懒…… 此时,他只剩平淡……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日后某一天,我真的就这么消失了,我不会留下什么给你,因为我连我自己为何来这里都不知道,我不能给你满意的答复,我其实很懦弱,我也很怕死,我几乎集合了平凡人该有的所有缺点,所以,我更怕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你能明白吗?” 这问句不知楚元麒能否懂,但樊月熙无暇顾及了,他想说,他憋不住了,他要闷死了…… 没管对方准不准备回答,樊月熙依旧:“原先对你没情,甚至很讨厌你,你是帝王,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你的生活不是我能左右的,我这人,很随意,我可以滥情,可以装疯卖傻,可一旦有些事我认为真了,那么我很难改变我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这样认可下去,尽管那是错的。” “起初我不懂,我可以放任,甚至到后来,我也能坦然大方的接受,面对你,我有很多不舒服的情愫,我总认为你很阴险,处处不再算计,包括我在内也是,我最讨厌被威胁,我说过我可以把命给你,那是因为我欠你的,我该还。但后来你说你没利用我,你解释,你慌张,我看在眼里,我突然发现,我是开心的,能看见你因为我紧张、焦虑,甚至流露更多真实的表情,我明白,我好想被你感染了。” 楚元麒始终没动,就那么抓着樊月熙手,只时不时因为樊月熙某些话,而一下一下捏着他。 “也许你认为可笑,或是觉得我迟钝,怎样都好,我只想现在说出来……”樊月熙顿住了,半晌,他猛地扯住楚元麒衣领,将人使劲儿扳了过来,面对面了。 樊月熙表情恢复慵懒,那笑意耀的楚元麒想要眯眼,可他看到了樊月熙眼里的真实,还有坦诚。 这一刻,楚元麒觉得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呼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沉稳硬冷,反倒频率很急促。 那深蓝的眸子灿若星辰,有着少有的无措。 他知道樊月熙接下来要说什么?正因为知道,他更是心跳如雷,他从没这样过…… “皇帝大人,我喜欢上你了,介意让我缠着您一辈子不?” 樊月熙笑容扩大了,他好看的眼睛弯弯的,让楚元麒一阵心动,他很想就这么扑上去,压倒他,狠狠亲他…… 但他忍住了,楚元麒以一个很缓慢的动作,抓住樊月熙手腕,再开口时,他嗓子沙哑了…… “你不要反悔。” 樊月熙愣住了…… 提出缠人的是他吧?怎么楚元麒像是比他还迫不及待般…… 居然还叫他不要反悔,不反悔什么?不反悔要缠着他一辈子? 算了…… 樊月熙没再纠结下去,他直接用行动证明了…… 他对着楚元麒轻声一笑,就捞过对方后颈,啃了上去…… 后者一僵,顿时就激烈的回应了。 两人吻的昏天地暗,原本是樊月熙揪着楚元麒,后来就变成对方紧搂着他了。 更有好几次,两人抱作一团,差点跌进湖里…… 就在楚元麒企图去扯樊月熙衣襟时,怀里猛然将他一推。 不明所以的被推开,楚元麒短暂迷茫后,眼里立马爆出一抹凶狠的光,那是属于野兽的,纯粹的不满…… 这眼神樊月熙再熟悉不过,不过他耸耸肩,笑嘻嘻道:“把裤子里那根东西看紧了,少没事就整出来摆弄,不分场合乱发情这毛病,皇帝大人得改改了。” 下流的话说顺口了,也就不顾忌了,何况是亲密无间的二人。 “我想干你。”果真立马原形毕露,根本像是听不见樊月熙那番说辞。 几乎二话不说,楚元麒在这种事上面从不遮遮掩掩,他想要,他就说出来。 樊月熙无语,就不能惯着。 不过,他喜欢楚元麒的大胆和不遮掩,亲密的人之间,本就不需要这些。 不等樊月熙反应,耳边一阵疾风,伴随着一声低吼:“我要干你!” 樊月熙发丝跟着一扬,他就被楚元麒一下扑住,打横抱起。 飞奔出山洞前,樊月熙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 第九十九章 入住安宅 安家大宅的一家老小,是被一声凄厉惨叫吓醒的。 原本大伙儿睡得正安稳,大半夜的,那尖叫让人心生阴寒。 可怜的老管家一个激灵,扑腾着披了件薄衫就跑出来,鞋子也只蹬了一半。 安宅老爷子安德义,是朝廷命官,一生为皇室效力,是先皇器重的贤良之才,安宅的全家老小都安分守己,从不做什么迫害百姓之事。 前不久,他就请辞安顿后半生,全家老小便搬进灵丛镇享晚福去了。 如今青花镇闹瘟疫,人心惶惶,很多谣言四起,说是妖魔作祟。 安德义也不好过,本想好好过完余生之年,有妻儿相伴,比什么都好,老爷子很满足,从不贪图什么。 现在闹谣言,很多人更是把矛头指向他,那是一个冤枉。 他们搬来不到一年,有人说是他们带来了不祥之气,安德义原先一直住在帝都,灵丛这边状况他也不清楚,只听说山水秀丽,适合安度晚年,便搬此。 灵丛人说他把帝都的野蛮气和战场的萧杀带到了这里,更是有人时不时用烂菜、臭鸡蛋砸他家门口,做法堪称幼稚无奈。 后来,竟闹得开始砸门叫他们滚出灵丛,墙头也时不时飞进来一些不明重物,石头、土砖什么的…… 跟这不搭边的事扯上,先不说冤枉,连带着也苦了安宅上上下下。 老爷子不是没安抚过民心,但没人买账,这种时候,冥顽不灵就是对安德义的回答。 今儿更是夸张,那帮顽夫居然摸进了安家千金的卧房。 老爷子慌慌张张被扶着跑来,后面跟着吓得面色苍白的夫人。 推开女儿的房门,那场面叫人胆战心惊,脚底发寒。 安素素一脸惨白的缩在床角,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那漂亮的大眼死死盯着地面上仰躺的人,嘴唇轻颤。 安素素房里站了六七个人,那视线都挪向地面…… 血留得到处都是,床边有,地上更不用说,一摊子渗在那死人身下。 仰面躺在地上的人早已没了活气儿,胸口插着一把银簪,但那双眼却没闭上,死死盯着床的位置,他看的是安素素的位置,像是死不瞑目般,双眼狰狞的凸着…… 死一般的安静,浓重的血腥味让众人没回神。 末了,不知是谁喊了句,死人啦! 这一下把所有人吓一跳,都跟着乱起来,躁动不安。 倒是老爷子,一脸凝重的看着地上人,若有所思。 这人他不认识,他一生贤德,要刺杀,也不会冲着这个来。 那原因就只有一个,还是因为那混账的瘟疫。 “都给我闭嘴!” 一声震词,声不大,但那其中的威严却成功让躁动的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他们都看向安德义。 老爷子没再说话,而是向床边走去,迈过那死人,没看一眼,他看着女儿,沉声道:“素素,你认识这人吗?” 安素素还没恢复冷静,她脑子里空白一片。 等安德义又沉声叫了她一声,才一抖肩膀,看向自己父亲…… “爹……”那一声爹刚出口,就成了哽咽,小脸花容失色,叫人怜惜。 可后半句的委屈还没诉出,就叫安德义打断:“我问你认识不认识?” 安素素一愣,显然没想到这时候父亲没安慰她,反而对这死人盘问起她来,但还是下意识摇摇头,她根本不可能认识。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认识野男人! 安德义点点头就转了身,并吩咐家丁好好把手,便叫安素素他娘安慰她去了。 平时他见不得自己女儿受苦,但现在大事为重,死了人,他得负责,不管这人是谁,他甚至连这人怎么死的都没过问。 死了的男人是镇里一个酒馆的伙计,前阵子大力谣传安德义一家是不祥之气的便是他,可源头却不是他。 这男人性子鲁莽蠢钝,听什么信什么?镇子里瘟疫四起,便就着那谣言,半夜闯入安宅…… 他本想借此杀了安老爷子,不料进错房间。 安素素习惯把一根银簪放在枕下,倒不是真的要防什么?却是儿时养成的习惯罢了。 那男人蹑手蹑脚摸进她房间,任哪个姑娘都会吓坏,安素素亦然。 男人要杀她,刀子阴森的蓝光一闪,安素素尖叫着就摸了簪子插在对方胸口,出于本能的自我防范。 安宅最近更不安逸了,安德义愁眉苦脸的看着书发呆,很久未翻一页。 这次刺杀侥幸逃脱,下次呢?以后都侥幸的了吗? 老爷子知道解决宅里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查清瘟疫源头,可这没头没绪,叫他发愁了。 这日,本打算继续埋在书房不出门的安德义,被敲响了房门。 不耐烦的问了声谁,下人只说是朝廷派来了人。 安德义一愣,朝廷的人找他来,不外乎因为瘟疫,但也不该找他啊?改去找契漓侯才对…… 思量一番,老爷子放了书本,也就去了前厅…… 他一到,看见的是两个年轻而陌生的面孔。 两人见他来了,其中一个笑容温润,谦和的与他施礼。 另一个么……他不知怎么形容,对方很冷,那骨子里的清冷让人生畏,那人只瞟了他一眼便挪开目光,可安德义却是浑身一僵,对方眼神不含任何感情,却散发一股威严。 楚元麒易容了,他不愿意,樊月熙就威逼利诱。 他现在是被樊月熙吃的死死的,他叫他干什么?他起初坚持,后来还是妥协…… 此次前来安宅,一是想弄清瘟疫源头,二便是借着安老爷手,彻底将瘟疫一事连根清除。 安宅的事,他们多多少少知道,这要多亏红蟒。 樊月熙听闻情况,叹息同情,那皇帝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只安静喝茶。 但樊月熙知道,楚元麒心里记下了这笔账,他不可能任宇文霄这般挑拨他的百姓,然后他还要忍气吞声。 “久闻安大人贤才忠良,在下樊桐,这是子晏,皇上差来的侍卫。” 樊月熙不急不躁的撒谎,始终站在一旁的清冷男人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楚元麒把头转过去了,因为他笑了一下,被逗得…… 安德义并没有起疑,皇上能这么快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什么都不可能逃过皇上耳闻的。 对于他们前来,简单叙述了来的目的后,安德义很爽快的便答应安顿他们住下来,朝廷能帮忙,不答应才是傻子。 很好,现在他们能心安理得住在安宅了,以后还能好好盘查瘟疫问题,顺便问候宇文霄全家…… ------------ 第一百章 似曾相识 家里来了朝廷的人,对安宅来说,无外乎是好事。 这满城风雨的瘟疫谣言,果真还是皇上来亲自处理较妥当。 安德义是这样想的,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人就是当今圣上! 不过楚元麒很少说话,他不喜言,就把琐碎的事全交给樊月熙。 红蟒在查找病根源头,虽说是宇文霄引起,但总有扩散的根源…… 青花镇不大,镇子偏西的位置有片丛林,穿过林后面,便是北凉山。 这山很小,也矮,灵丛城百姓都谣传,北凉山里有宝物,可使人起死回生,但没人知道是什么宝物。 楚元麒早知道这事,他那晚带樊月熙去的,正是那北凉山的青花洞。 洞口结界被他破了,自然也能轻易修复。 “你把什么事都推给我和红蟒,自己倒乐得清闲。” 冷哼一声,樊月熙捶捶自己酸软肩膀,一屁股坐到圆桌边椅子上。 昨晚他去和安德义详细了解了下瘟疫发起时间,从风来和他们报信时,青花镇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却也没进一步恶化,倒是不前不后的,像是有人操控般,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们来时就只有五人,这事楚元麒也不想太过张扬,悄悄处理了,正合他意。 看樊月熙气哼哼拿着梨啃,楚元麒忍俊不禁,连跟着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很好看。 正啃梨的人一抬眼,就见对方笑盈盈望着他,深蓝的眼眸暖意惑人。 心下一怔,樊月熙直愣愣的瞧着,看痴了…… “作何这般看我?怪我把事都推给你?”楚元麒没发觉什么不对,他拉过对方手,就着樊月熙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笑着问。 看眼梨,樊月熙下意识摇头,可随即就刷的起身,双眼严肃的盯着楚元麒猛看。 后者一愣……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样犀利的眼神。 楚元麒正准备问出声,就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嘴巴一热,就被对方牙齿给叼住了。 不明所以的吻,让他全身僵直,没给出什么回应,只直直看着放大的脸。 樊月熙没闭眼,他半眯着看楚元麒,他很喜欢那蓝色的眼珠里,映着他的脸,只有他…… 看楚元麒没反应,樊月熙低低一笑,扣住对方头,便加深了吻,舌尖在对方嘴里打转。 樊月熙把手伸到对方衣襟处,单手一扣。 两人穿的是最简单的对襟服饰,颜色很淡,最重要是好脱…… 拉开距离,两人呼吸都不稳,楚元麒双眼已经眯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今儿第一次这般主动。”环住樊月熙腰,把他拉得更近。 他坐着,樊月熙是站着,两人亲的时候,一个仰头,一个弯腰。 此时楚元麒硬是把对方头压的没了距离,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没办法,你那样看我,换谁都扛不住,何况我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如期,看到楚元麒笑,樊月熙想了一下,一把扯住对方头发,道:“不过那样子只能我看,不许露给别人。” 像是宣誓,那带有弄弄占有欲的话语,让楚元麒一阵心悸。 他真是喜欢死他这样了…… “是,我只会露给你一人看,你也一样。”又抓着樊月熙啃一半的梨咬了一口,楚元麒将流到对方手腕的汁液,也一并舔了去。 见状,樊月熙喉咙一紧,要命,这算不算间接诱惑,皇上玩这老把戏恐怕有年头了,这么顺,能成功勾起人的欲望。 他拿手肘拐他一下:“喂,别弄了,一会儿把持不住了,我等下还要去见安大人。” 不理会他,楚元麒自顾自舔着,不时发出啧啧声,听了叫人脸红不已。 可樊月熙脸皮也不薄,他弄得他很痒,酥麻传到心尖儿上,全身跟着了火似的…… “嘶,别舔了,说真的呢!”一把推住楚元麒额头。 对方舌头还保持着舔的样子,他这一推,那粉红舌尖还是钩状…… 要死了,这王八蛋存心的…… 樊月熙暗骂…… 不在磨蹭,樊月熙麻利的转过身,将剩下的梨撇出窗外,转过身道:“你和我去吗?” 还没尽兴的人,一脸不满,却是点点头,他去。 不再言语,樊月熙整了整衣服,就推门而出。 晚饭刚过,小凉风很舒服,虽已入秋,可灵丛城温度依然湿热。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一青一蓝,不同的感觉,两个男人成了一道和谐风景。 路过处偶尔碰到几个丫鬟、小厮,看到他们都不禁低头,却又忍不住偷偷瞟。 在经过一处小花坛时,原本笑嘻嘻的和楚元麒说话的人,余光闪过一抹莹白的影子。 樊月熙浑身一僵,眼瞳剧缩,连着脑仁都一震。 他几乎忘了身边的人,大步一迈,就往他方才看到的地方跑去。 那影子他太熟了! 仅仅一闪而过,他不能保证是不是真是那人,可时间容不得他决定。 中途跑得有点急,踉跄了两下,不顾身后人呼唤,此时满脑子那白影子。 必须看到他的脸,一定要证实! 这是樊月熙头脑中,唯一想法。 跑到一处卧房门前,迫不及待的就要伸手敲,结果猛然顿住…… 这样突然,好吗…… 会不会吓到对方…… 也许就算长得一样,也不一定是那人了吧…… 一堆乱七八糟想法冒出,樊月熙有些紧张。 从来到这世界,他还没这么慌乱过,还掺杂了一点欣慰。 最后下决心,他缓缓敲了门…… 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对方看到樊月熙,先是诧异的打量了一番,就温笑着施了礼。 不过樊月熙并未回应他,他已经呆住了,就那么傻愣愣望着对方…… 楚元麒脸色很难看,身周的温度也冰到极点,他还没见过樊月熙这么急着见一人,见到了还是这样的神情。 他拍拍樊月熙肩膀,示意他清醒点。 只是心里忍不住匪夷,樊月熙何时与这安宅的人这么熟了? 回过神,樊月熙眼里有些激动,他很想问他,你也来了?还认得我吗? 不过很可惜,对方并不知道他是谁。 “请问有何事?”对方声音很好听,清脆明净,是这年纪该有的透彻。 按捺住情绪,樊月熙声音有点抖:“能……聊聊吗?” 说着就想往里进,可才迈脚,便被身后人一把拽住。 他回头望去,楚元麒面若寒霜的盯着他:“不是去找安大人吗?” 茫然的看看楚元麒,像是刚才忘了他存在,又回头看看门里面的人,樊月熙对着楚元麒道:“你先去,我一会儿过去,昨天我跟他都说明情况了,今次去简单谈谈就好。” 闻言,楚元麒脸色又沉了几分,他看都没看门里那人一眼,从头到尾紧紧盯着樊月熙。 现在他说出这话来,让楚元麒心里火气腾升。 “随你。”语罢,转身就往回房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樊月熙定会追上来,然后答应好了,两人一起去找安大人。 结果他走了半天,身后竟传来轻轻关门的声音。 身体一僵,楚元麒眉头紧锁,他站一会儿,末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ng咳咳: 某人:乃们猜,月熙看见谁了!!咩哈哈~皇上吃醋了!气跑了~傲娇了不是?~ 楚元麒:朕要诛你九族。 某人:你敢,小心我让樊月熙跟别人跑了! 楚元麒:你敢! 某人:你看我敢不敢! 樊月熙:……两个蛇精病 ------------ 第一百零一章 别不理我 “你叫什么名字?” 问出这句话时,樊月熙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心情,他很激动。 强压下想去握住对方手的冲动,紧紧瞧着对方。 在原来的世界,樊月熙亲人很少,无论自己叔叔,或是王子晏,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还有那和他没血缘关系的,像弟弟般照顾的小桐…… 他能在这世界遇到长得像他们的人,樊月熙很欣慰,也真正的开心。 眼前人和小桐一摸一样,怎叫他不激动? 看着樊月熙灼灼目光,那人不知所措的移开目光:“安清,算是安宅半个少爷吧。” 安清的话,让樊月熙皱了眉。 什么叫半个少爷? “他们……带你不好吗?” 不明白樊月熙为何这般问,安清一愣,随后便重新抬头对上对方眸子:“没有,我爹对我很好,按理说我不该遭人待见的。” 安清是安德义小妾的孩子,但那小妾在安清刚满九岁时,就去世了。 安清在安宅的地位特殊,他比不过安素素,但也不图什么。 安德义对他不错,老爷子很善良,安清日子还算不错,就是不常走动。 樊月熙点点头,心里平和。 两人沉默许久,最终樊月熙先开口:“我叫樊月熙,你干脆叫我月熙便可,总之随你。” 安清诧异望着他,他不明白樊月熙为何对他这般热情,他倒不是怀疑他有什么不轨之心。 只是樊月熙的突然出现,叫他无所适从,对方的眼神,像是他们已经认识好久,如今久别重逢的激动。 安清努力搜索记忆,他根本不记得樊月熙是谁。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但现在我明白,我只是认错了而已,不过希望能和你也成为朋友。” 樊月熙笑笑,他不希望安清以为他有什么不轨想法,他对安清印象很好。 安清礼貌的微笑,他有耳闻,朝廷派来了人彻查瘟疫一事,他知道樊月熙并没恶意。 这晚,樊月熙等到弯月高挂才回房。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笑,他能见到和小桐相像的人,很高兴,他掩饰不住的想笑。 第二日,樊月熙起了个大早,去了老爷子书房。 昨日他和楚元麒都没去,便和老爷子道了歉。 他和安德义讨论了很多关于瘟疫扩散的病状,到头来也是一头雾水。 红蟒还在外面,樊月熙也就等待着。 两人聊着,便提到安清。 安德义一愣,显然没想到樊月熙会提到这人。 他也来不及想安清是怎么和樊月熙认识的,就听对方道:“安少爷气色偏病白,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才是,老闷着,人会更难受的。” 樊月熙不轻不重的说,也不管老爷子反应过来没。 想不出樊月熙为何这般关心安清,老爷子眨眨眼,他不觉得对方对自己儿子好,是单纯的过问。 可,似乎也没什么利用的因素啊…… 许久,老爷子才道:“小犬年幼时生过一场大病,如今调理还算周到,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啊……”樊月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义正言辞道:“不如我隔三差五带安少爷出去转转,这样也能锻炼身子,我也希望安少爷能早日恢复。” 这话说得很正常,听不出任何不对。 但安德义更诧异了,古怪的盯着樊月熙,半天坑不出声来。 像是看不见老爷子表情,樊月熙自顾自:“就这样定了,散散步对身体好。” 安德义稀里糊涂的,但也没想太多,他也不觉得樊月熙有何想法,或许就是他多心罢了…… 樊月熙已经两日没见到楚元麒了,倒不是不想见,只是每日想起安清的脸,他总忍不住嘴角上扬,希望能和他快些熟络起来。 他没觉得怎样,这两日都是一睁眼,除了查瘟疫,就是跑去看安清。 自然,也忘记了那始终看着他的深蓝眼眸…… 对此,楚元麒倒是没说什么?可心里不是滋味。 但今日,他不想再坐着不动了。虽然不符合他风格,但他不在乎。 他是皇帝不假,可那是他最在意的人,他最喜欢的人,他不想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 他只想樊月熙不要再忽略他…… 不要再只想着去讨好什么安清了…… 他不好受,心里,也有点委屈…… 整理好衣服,樊月熙哼着小曲儿去推门。 不料一头撞在个温软且结实的东西上,一个趔趄。 下意识去捂鼻子,这感觉似曾相识,他和楚元麒初次见面时,就是撞在这东西上。 还没抬头,就被对方一把抱住,樊月熙一愣,熟悉的味道立马灌进鼻腔。 楚元麒抱得很紧,樊月熙反应过来是他,便放松下来,他笑笑,手也放到对方紧韧得背上。 见对方半天不吭声,樊月熙轻轻拍拍他:“怎么了?” 楚元麒动了动,依旧没说话。 这是怎么了? 这皇帝,今儿怎么怪怪的。 良久,楚元麒说话了:“又要去找安清?”他声音闷闷的,那是他把头全捂在樊月熙颈窝处所致。 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樊月熙点头应了一声。 安清很聪明,这两日他在他身边,除了赏景,也提了不少关于瘟疫一事。 安清的一些言论和想法,很值得他们考虑,这人是个宝,樊月熙想将他的脑子借鉴过来,未尝不可。 不是利用,不是贿赂,他很欣赏安清。 闻言,楚元麒皱眉,那手臂力道也跟着重起来。 “嘶……”这是被勒疼了,樊月熙挣了一下没挣开,古怪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这是,脑袋不小心撞着了?” “别去了,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楚元麒依旧闷闷道。 樊月熙一愣,这算不算是皇上式撒娇…… 这家伙,今儿抽的什么风? 樊月熙眉毛一扬:“怎么回事?” 他找安清多少有点私心,可也还是顾着大局的不是? 两人沉默一阵,仍然维持这姿势。 “你觉得安清很好吗?性子清淡,很喜欢他吗?”末了,楚元麒问。 他不喜欢樊月熙和别人走太近,他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是可以为了他忍耐,那忍不住的时候要怎么办? 被问得莫名其妙,樊月熙皱皱眉:“安清是很好,才华横溢,是个人才。” “我问的不是这个。”楚元麒不满。 “那你问的什么?”不是这意思,还什么意思?这家伙怎么胡搅蛮缠开了? 又一阵沉默,樊月熙叹口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感觉到楚元麒肩膀一僵,随后就听他低低道:“能不能别总去安清那,我不舒服。” 樊月熙一怔,顿时恍然大悟…… 好家伙…… 这是,这是吃味儿了? 吃味儿是好事,樊月熙挺高兴,可又哭笑不得的,他这吃味儿吃的,未免也好笑了吧…… 他能对安清有这种想法吗? 他激动,他兴奋,那是因为安清像小桐,他待他也如弟弟般而已。 一时不知说什么?樊月熙就这么被楚元麒抱着,没吭声。 但他不吭声,楚元麒更是误会了,不禁急躁道:“不是不要你去,就是少去而已。” 说完,又在樊月熙颈窝里蹭蹭。 樊月熙拉开他手臂,面无表情的瞅着他,楚元麒傻傻回望。 “你认为我总去安清那里,是对他有非分之想?”他板着脸的问他。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眉毛一样,樊月熙斜视他:“你不想让我去见他,不是怕我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吗?” 楚元麒心下一慌,他一把抓住樊月熙手,急急道:“我知道你不会对他有何非分之想,我只想你别总关注着他,忽略我,我是皇帝,我知道我的身份让人无法相信我的话,但是对你不一样……我就是……” 就是什么?樊月熙心里问着,早是笑的开了花,但面上依旧冷淡看着对方。 “我就是想你别不理我。” 这话一说出来,樊月熙绷得很辛苦的表情,终于瓦解,他噗嗤笑出来…… 这家伙,这表情…… 简直就像是要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眼神满是委屈隐忍,叫人怎么也不忍心在逗下去。 这皇帝,真是败给他了…… 抱住对方,樊月熙眼里笑意明显,他和他身段相仿,楚元麒比他高一点,但两人抱一起却很协调。 “我哪有不理你,你傻了吗?皇上麻烦你仔细想问题好吗?” 樊月熙的话,他没弄懂,那为什么这两日,他都没和他见面。 “安清真是个人才,我们不能错过,我不过是想和他尽早熟了,对我们帮助会很大。” 真是服了,这皇帝平时精的跟猴儿似的,既阴险又冷漠。 这会儿怎就像个小孩儿一般…… ------------ 第一百零二章 白行山急战 灵丛这边发生的事不多,倒是帝都偏北的位置有了情况。 楚元麒不疑事出简单,他在白行山做了准备,林左询等人若是偷袭,那么奉陪! 那边大部分兵权在公孙逸手里,按理说,这样做对皇权大有威胁。 公孙逸即便和楚元麒关系再好,也不能放任他拥兵自立。 可楚元麒信任他,就如同信任樊月熙般。 他是九五之尊,懂得分寸,可他现在是在拿信誉赌,拿友谊赌,拿性命赌。 他从没干过这种事,可他却出乎自己意料的愿意把重任交给公孙逸。 这些大伙儿全看在眼里,樊月熙没有疑问,没有不认可,因为他也同样信任楚元麒。 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或生死之交的畅言,一句:我信你! 这比什么都来的踏实…… …… 收到来信时,楚元麒知道,林左询这是等不住了。 如期所想,白行山的那次偷袭,灵丛的瘟疫,成了导火索。 战争已经拉开序幕。 今日从风赶回去公孙府时,柳妙月告诉他,公孙羽征队还在途中,他们要去东北方倡地会战。 同时,他告诉从风一个数字,征队是十万人马! 从风大惊! 他瞬时冲进公孙府书房,柳妙月紧跟其后。 “少爷!” 一进门就大喊一句,还在看地图的公孙逸立马抬头,两人目光相撞。 不同的是,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震惊暴躁。 公孙逸知道从风要说什么?也不诧异从风急忙回来的原因,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并继续看他的地图。 “少爷!”从风管不了多少,他现在还不能平复心情:“征队怎能只十万人?即便不知镝国兵马到底有多少,但定不低于十五万下!” 公孙逸听着他鬼吼,他再次抬头,目光深沉:“我知道。” “那您还……”从风满眼诧异,随后化为压抑的愤怒:“这是战争,岂能儿戏!他们联合了妖山,实力简直悬殊,难不成我们打算全军覆没?” 从风从没如此恼怒过,跟在公孙逸身边,他一直办事效率很高。 可这次,他有点沉不住气,他不懂一向做事稳重的少爷,此时怎能这般鲁莽! “胡说八道!”公孙逸皱眉,从风的话很不中听,尽管知他是直言直语,如今也听不过去:“什么叫全军覆没,难道派十万人就是全军覆没了?我还不知是以大局为重?你鬼叫什么?你以为我们没后手吗?” 闻言,从风一愣。 不是他莽撞,但眼前这分配,属实叫人心惊胆战! 但他不知道,楚元麒和樊月熙这一走灵丛,却不是白去,自然也暗中带了人马。 如之前所说,契漓侯这边两万人马的话,楚元麒暗中携了一批妖狼军队,交给化鹰从另条路去灵丛。 “那这是……”从风不明所以的看着公孙逸,眼神疑惑。 淡淡摇头,公孙逸露出温润笑意:“镝国定会派出十五万人以上的军队和我们正面攻击,他们有狼军,可我们也有,尽管不多,但会拖延很久,起码会等到援军到来。” “援军?”从风皱眉,居然还有援军?这么紧迫,能抽出援军来? 公孙逸意味深长的笑笑,并没解释,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叫从风更是迷茫了…… 最近主子们的思维,似乎和之前有那么些不同。 嗯……怎么形容,就是鬼鬼祟祟的…… …… 他们在白行山埋伏了六千狼军,本以为镝国会派妖山兵马进攻白行山,不料竟是五万骑兵。 楚元麒知道白行山在激战,他这边只是收到消息,灵丛城还是算暂时安全的。 天底下,带兵打仗自然少不了公孙黎,他这几日不知是憋坏了,还是怎的。 得知白行山一战,便要公孙逸准他去。 公孙逸开始只是皱皱眉,但最后还是应允了。 并在临走之前,一脸严肃的交代,活着回来。 公孙黎大咧咧笑笑,果真他家二哥就不会用肉麻的手段送个行,还交代给他个这么沉重的担子。 此次前去,他不管胜算有多大,他只知道,他必须要赢,否则后面的仗不可能打得下去。 楚元麒不在帝都,这对在帝都的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事,可那人有他必须去的原因。 白行山一战,不过是个开始,谁都知道作为铺垫,他们都很急躁,但又必须得稳稳迎战。 公孙黎只领六千狼军,而对方虽是骑兵,可也有五万余人,这仗,不好打…… 公孙黎在帐中死死盯着沙盘,等副将来通报时,他还是维持着这姿势。 “将军!”浑厚的一嗓子惊醒公孙黎,他回头看去,就看副将拧着眉,表情带了惊慌道:“将军,我们粮草遭人偷袭!” 公孙黎瞳孔剧缩!瞬时捏紧了手中一把沙,他猛然站起,恶狠狠瞪着副将! 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盯着对方,那表情千变万化,眼睛阴骛的眯起。 “将军……”副将又唤一声。 这要赶紧解决,粮草可是军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们统领狼军,粮食绝对忽视不得,那帮野兽的食物,不是单纯的米面就可。 这样一来,军营里定会大乱。 狼军是楚元麒的人,现在交给他们带领,已是很危险了,指不定就会出现不服从,或其他不愿有的事。 这点公孙黎自然明白…… “他们还剩多少人。” 公孙黎问了句不着边的话,可副将听懂了,他问的是对方人数。 “估摸着,也有两三万……” 这回答让公孙黎更是几近怒火冲天,他牙齿咯咯作响,半晌沉怒道:“打仗也要讲究技巧,自然也少不了卑劣手段,可以,既然他们想比比谁更卑鄙,我不介意奉陪到底!” 副将从公孙黎眼里看到一抹阴狠,那闪过的幽光,让他不寒而栗。 他从未见过公孙黎如此…… 无论是在战场充斥萧杀之气的将军,或是满面冷然策马扬鞭的将军,此时,他只希望,将军想用的更卑鄙的手段,不要越过皇上的底线…… 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 他们,领的可全是狼军,是一群真正嗜血的野兽…… ------------ 第一百零三章 有点不对 公孙黎宣布了一件令人大为吃惊的事! 这是副将最担心的,终于还是出现了…… 如此紧急的战争时刻,公孙黎竟吩咐这么可怕的命令! 他们领的是狼军,一群骨子里便嗜血的野兽,白行山一战本就消耗巨大体力。 而公孙黎竟告诉他,粮食没就没了,这里只有他和副将两个是人,剩下全是狼军,镝国不是偷袭他们粮草么? 那好,粮草他不要了!他只要他们的狗命! 他要狼军饿着,逼到极致,他们会吃人…… 副将听完大惊失色! 这岂不胡闹! 若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摘他们脑袋? 楚元麒的私军全是妖狼不假,可他们谨守军规,不得吃人,如今公孙黎这样做法,副将心中颇为震惊。 公孙黎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这些怎会不懂! 副将心惊肉跳,望着公孙黎的脸,也如同见了怪物,不见平日敬仰…… “将军,这做法未免太过极端,搞不好我们也会搭进去!”副将按捺不住,终是小心翼翼道。 “你怕了?”公孙黎一扬眉,冷笑着望他。 废话,跟野兽赌博,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比起野兽,他更怕眼前这男人…… 连野兽都利用,胆大包天的,也就是他家将军了…… “是怕,但是有将军你打头,属下就没觉得什么了。”这话不假,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将领带头,鼓振军心,即便是怕,也是值得。 公孙黎笑了,那笑容如同恢复原先的样子,阳光、神采洋溢的,那剑眉下,双眼亮灿灿。 “你小子倒是会说,不枉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公孙黎拍拍副将肩膀,认真道:“辛苦了,等赢了,我们好吃好喝去趟酒楼。” 副将知道,公孙黎说的赢,是等整个属云战役结束,他点点头…… …… 公孙黎站在一处较高的土台上,居高临下,他淡淡垂着眼望着下面厮杀。 那好看的双眼微眯,里面的光芒叫人捉摸不透。 楚元麒的私军很规矩,即便是野兽,也是井井有条的杀人,那动作,和他们那巨大身躯有些违和。 这些狼兵等级较低的,武器全是铁锤、巨斧,等级高的竟是长矛利刀,不过比普通人大很多而已。 本以为会是乱撕乱咬,或是大刀阔斧的砍杀,没想到这帮野兽竟杀出了严谨之气,叫人讶异。 公孙黎看在眼里,如他安排,那剩下不多的粮草分成两批。 一批继续发放给狼军,一批私下囤了起来。 如今这一战会很久,野兽们本性改不了凶残,到时没了粮食,那嗜血一面定会暴露无遗。 公孙黎叹息,办法的确偏激些,可能赢得战役,哪怕手段卑劣,他并不在乎。 因为战争要的永远都是结果。 楚元麒和樊月熙是在白行山一战两日后,才得到领将是公孙黎的消息。 樊月熙先是一愣,便猛然捏住楚元麒手腕。 他双眼瞪着前方,嘴唇蠕动,但并未说出一个字。 看他这样,楚元麒好心提醒:“你担心他?” 他在白行山安兵六千不错,风险也很大,果不其然,对方派了五万余人,这也算是他预计之内。 如果是公孙黎带领,应该不是问题。 听见问话,樊月熙摇摇头:“不是这个,我担心他带不起来狼军。” 楚元麒嘴角微扬,这人什么时候都先考虑大局,一如当初他也什么都不顾及,只考虑江山,而现在不会了。 可樊月熙不同,即便在考虑大局,他的心里总有那么些令他永远放不下的人,他已然当他们是责任了…… “不必担心,黎儿的话,该信他。”楚元麒抚了抚对方发丝。 这句话很简易,却让樊月熙安心。 是,他不怀疑公孙黎能力。 若他真输了,他就别来见他了,脸也没处放了,这些公孙黎自己也懂得。 “你已经给他带信儿了?”摩挲着下巴,樊月熙将头转向楚元麒:“说的什么?” 楚元麒很喜欢看他这样子,虽是嬉皮笑脸不着调,但内在严谨。 “只说了四个字。” 樊月熙挑眉,示意他说完。 “给朕活着。” 楚元麒说完,樊月熙就笑出声了,当真像这皇帝说的话。 就是……别扭了点。 这皇帝原先不懂情,眼里的重任便是属云、江山。 换做以前,公孙黎这一战若真的回不来,怕他只会觉得是失去一名将领而已,填补上就是了。 如今他放不下樊月熙,他叫他狠狠尝试过一回失去的痛苦。 这种感觉太糟,太吓人,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紧紧抓着樊月熙的同时,他教会他,取舍不是恣意,不是交易,而是苦思冥想的抉择…… 他身边的人会为他,为国家去牺牲,但不能让他们战的没意义。 “昨儿,我听几个丫鬟闲聊,说安宅那千金对你端茶献媚,怎么你没回应人家?” 公孙黎的事放到一边,樊月熙倒是想起这个,不禁揶揄起来,那表情说不出的猥琐。 原本还在笑着,一听对方提到安素素,楚元麒瞬时冷了脸。 什么意思? “啧,苦了人家姑娘心意,你当真没什么回应?”像是觉得可惜,樊月熙啧啧有声,欠打的样子又来了。 不想再听樊月熙胡言乱语,楚元麒扳过他头,按着他看自己眼睛,声音愠怒:“你要我如何回应?” 闻言,樊月熙噗哧一笑:“那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事吧?” “不准笑!”很不满樊月熙态度,明显就是拿他开玩笑着。 其实这件事,要说是从上回樊月熙初次见到安清说起…… 那阵子樊月熙一直没怎么见楚元麒,他俩都易了容,身份又是皇上的护卫,护卫也有七情六欲,但谁知道他俩搞在一起! 于是,就有了对楚元麒觊觎的人出现。 安素素原本被那刺杀弄得心里恐慌,好容易缓解下来,想出去走走,便在花园里看见楚元麒。 她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心情,楚元麒在发呆,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在想樊月熙为何不理他,他易了容,但气质依旧在。 那笔直的身影,沉稳有力,面容也是略显萧瑟,映在安素素眼里,别有韵味。 楚元麒本身就很招蜂引蝶,倒不是他故意的,这是他帝王天生的霸气与内涵。 安素素一见钟情了,或者说她那日在旁边偷偷看了好久,回去依旧忍不住心脏鼓动…… 对姑娘来说,这是好事。 她,也是到了成亲之龄…… ------------ 第一百零四章 被误会了 楚元麒最近有点焦躁…… 先不说前两日,樊月熙莫名其奇妙的提到关于安素素的事,但这阵子,他和樊月熙之间不温不火的。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心情总吊在半截子。 吃饭时,他和樊月熙说话,那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回他两声,他也就没话说了。 他本就话不多,这么一来,两人弄得气氛那叫一个诡异。 大部分时间,他俩全听红蟒长篇大论了,那红毛的妖物讲的眉飞色舞,把他之前的喜闻乐事全属讲一遍。 其实红蟒也发现了他俩不对劲儿,他也不说,鬼才懒得管。 他巴不得樊月熙离那臭皇帝远点,不是他存有不轨之心,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楚元麒想到了可能是因为安素素的事,叫樊月熙不开心。 他也没见过她,对那女人也没任何想法,他不明白樊月熙为何这般态度。 那他和安清在一起时,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老实说,在这方面,他永远猜不透樊月熙心里想什么?他有些苦恼…… 真是要憋出内伤了…… 他从没这么闹心过,有点上火,那嘴角竟都破了,吃喝时还会不小心碰到伤口,火辣辣的…… 当然,他也有主动拉近过两人距离,主动套近乎。 可都被无视了,还很彻底,对方的样子像是可有可无般,连那懒洋洋的笑容,都带了几分疏离。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去后面花园发呆。 他们每天都很忙,能闲下来的时间,只有晚饭后的一两个时辰。 但大多时候,楚元麒都是独自度过的,因为樊月熙会到安清那。 而他就会跑到花园,一站就是快一个时辰…… “子晏公子……” 身后一声女子的轻唤,让原本陷入沉思的人猛然回神。 楚元麒没回头,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这么笔挺挺的站着看幽绿的池塘。 安素素有些失落,但她没放弃,犹豫一下,便迈了步子,小心翼翼走到楚元麒旁边。 楚元麒性子冷淡,她知道,他和樊月熙来安宅有些时日了,他俩的性格,安素素多少了解一些。 女子陪楚元麒站着,只是她矮了那人将近一个头,在对方旁边,显得异常娇小,却不乏美感。 仿若当对方是空气,楚元麒一动没动,石雕一般。 “公子……”现已入秋,晚风丝丝凉意,让安素素娇弱的身子轻轻颤抖,她有点冷:“在等樊公子回来吗?” 终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她这般问了一句。 如期没得到回答,安素素也没生气,银铃般的嗓音继续道:“入秋晚凉,公子何不去屋里等?” 他知道楚元麒和樊月熙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平时细微的琐事,也能察觉出两人间过于亲密的举动。 何况,安素素是女人,很敏感…… 即便这样,她相信自己也能博得楚元麒欢喜,现在这人不愿看他,那是因为他眼里只有樊月熙。 可这阵子樊月熙总往自己弟弟那跑,想必也忽略了楚元麒。 安素素想趁此和楚元麒靠近,替他排解寂寞,想告诉他,他身边还是有人陪的。 樊月熙给不了的,她来替他。 本来就因为樊月熙的事,心情烦躁,此时这女人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弄得楚元麒直皱眉。 他以为他不说话,也不理她,这女人就能识趣的离开,想不到没完没了。 安素素还要说话,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楚元麒眼睛,不料对方也转了过来,两人立马对视…… 对方犀利冰冷的目光,让安素素一僵,小脸瞬时就白了…… 看女子大眼里布满水雾的望着他,楚元麒没过多感觉。 他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后宫有几个妃子,但也只是他作为帝王的陪衬品罢了。 而后遇见樊月熙,他更是无心再碰任何一个人。 他对樊月熙的喜欢,跟欲望无关。 他是个令他无法不在意的存在,他可以为了他,不顾身份。 在樊月熙面前,他不过是个普通男人罢了。 安素素很漂亮,骨子里也是小家碧玉,但他没兴趣管她,他眼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其余的他无视的很彻底。 见楚元麒扫了自己一眼就又转回去,安素素才发现刚才她差点窒息,对方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很重。 楚元麒总是站在这发呆,她也每次都偷偷看他,他能从这男人的背影里看到一丝孤廖。 她想安慰他,可他不给她机会…… 她现在离他很近,甚至触手可及,可这人给他的感觉还是虚无遥远,一碰即逝……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下公子!”言罢,小心翼翼看了眼对方俊逸的侧脸,又低落道:“这几日看公子一直闷闷不乐,素素有些急……” “我闷闷不乐,与你有何关系?” 声音清冷,楚元麒重新将目光移向女子,后者一颤。 安素素咬着红唇,那摸样说不出的可怜:“我……” 楚元麒眉头全拧一起,他的耐心快没了,那眼神也更冷冽起来…… “你说完了吗?”随后他向安素素的位置靠近了一步。 安素素心跳猛然快起来,她下意识后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对方。 “说完了,就赶紧消失。”楚元麒又靠近一步,双眼森冷的眯起。 安素素本就被他看的呼吸急促,也没料到脚下有石头挡着。 等磕到时,她来不及惊呼,就一个趔趄! 女子裙子很长,她想要迈脚却施展不开,于是下意识去抓眼前能阻止她摔倒的东西…… 不出意外地,她紧紧攥住楚元麒前襟…… 没想到这女人这般胆大,楚元麒差点就要搬出他的皇威了,但末了又忍回去…… 女子力气不大,可他也被拽的狠狠向前一跨。 幸好稳住了,只是他左手轻轻扶着安素素手臂,头也微微前倾,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一阵厌恶感上来,安素素身上没有浓重胭脂粉味儿,但那甜腻腻的花香,还是让他忍不住皱了眉。 正准备推开安素素,边听旁边一声口哨…… 回过头,正好对上红蟒不怀好意的蛇眼。 楚元麒微怒…… 可那脾气还没发出,就看到了红蟒身后那一抹青色的身影…… 樊月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看的双眼写满戏谑,修长的手臂也随意环在胸前,一副‘你们继续,我不打扰’的模样。 楚元麒一僵,还没来得及推安素素,对方却自己动了,她娇羞的收回拉着楚元麒前襟的手,小脸通红,手无失措的…… “公子他不是故意的,我方才差点绊倒,公子只是扶了我一下。” 闻言,楚元麒一脸愕然的看向安素素…… 什么扶她? 那分明是这女人自己抓上来的! 此时,他杀她的心都有了,楚元麒眼神露出凶狠光芒…… 几人僵持着,谁也没动。 末了,樊月熙拍拍红蟒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那音量刻意不让楚元麒听清。 楚元麒脸黑了…… 随后,楚元麒就看樊月熙看都没看他,转身就进了长廊。 而红蟒紧随其后,走前还对他无可奈何的笑笑,那摸样和樊月熙平时欠揍的样子十分相似…… 楚元麒一脸隐怒,火蹭的窜上来。 不管身后女子,他几步就窜向樊月熙。 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 第一百零五章 紧急应对 战争期间,本就不能分心,但如今的情况,属实让人踏实不下来。[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和楚元麒冷战不是樊月熙预期之内,这几日他除了偶尔去看从风‘操’练的那支队伍外,还去了契漓侯那里。 契漓侯分地灵丛,阻击便是这里,皇上一直安心将这块土地‘交’予他手。 契漓侯麾下有两万人马,正如楚元麒说,他会再增一万。 宇文霄定会从不同角度偷袭,灵丛偏南,地势崎岖,水地分布不均匀,变成了很好的偷袭点。 然而之前提到的水军,此时不能用。 白行山依旧‘激’战…… 粮食差不多用完了,在副将焦急的踱步中,公孙黎的帐子里冲进来一名狼兵…… “敢问将军是何意?” 掀开帘子,边听那狼兵一声怒喝。 公孙黎背对桌案站着,听见问话,他没吭声。 副将一惊,连忙上前挡在狼兵前,让那凶狠视线从公孙逸身上移开。 “阿里将军,此时紧急,我和将军也是迫不得已。”副将皱眉,企图缓解气氛。 阿里将军恼怒的呵着粗气,鼻子以下的‘毛’发全跟着颤抖,一双兽眼猛然看向副将…… “那依你意思,我们这些狼军便不算活物,不吃东西了?”阿里将军低沉的嗓音让副将一愣,随后又听他道:“怎么说你也是总将,公孙黎,皇上把我们‘交’给你,可不是让你随意挥霍的!” 桌案后的人动了,公孙黎晃晃悠悠转过来,黑墨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我有挥霍过你们吗?”公孙黎声音冰冷:“带兵打仗,我不会让任何一人白白死去,死,也要死得有意义,我知道你们是妖狼族的人,心高气傲,比谁都看得重这些,可如今,战争的结果不重要吗?” 公孙黎的话,阿里将军听懂了…… 他竟要他们不顾死活拼杀,哪怕失去理智,哪怕变成毫无顾忌嗜血的野兽,也要赢…… 话是对的,结果也是对的…… 但,回过头想,战争伤亡不去计较!战友逝去不去计较! 那皇上曾经‘交’给了他们什么? 阿里将军被派来白行山时,他也没对这次胜利抱有多大希望,可也谈不上消极。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 如今公孙黎让他们放弃原则,放手厮杀…… 阿里将军‘迷’茫了…… “你是没有挥霍,可你也没把战争的真谛当回事。”阿里将军短暂失神,随后竟是叹了口气,之前的怒火转瞬即逝,语气无奈道:“若是你叫我们真的去死,如何都可以,只要为了属云,你知道皇上告诉我们什么?我们的信仰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背后的江山,他的百姓。” 公孙黎和副将同时一愣…… 语毕,阿里将军没做任何停留,果决的出了帐篷…… 这些根本不像是能从一个妖狼嘴里说出的,其中含义深重,连公孙黎这久经沙场的人,都忍不住凝眉沉思…… 他做错了,并错得很离谱,他知道…… 但现在后悔,已是来不及了…… 粮食没剩多少,他们只有耗尽最后体力去拼杀。 狼兵们没丝毫怨言,也没有像公孙黎之前所想那般,失去理智的胡‘乱’撕咬、不择手段。 在饿了他们将近三天的情况下,这些狼军仍旧井然有序,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公孙黎知道,这是阿里将军对他们吩咐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消停的连出来反抗的人都没有。 一时间,他和副将在脑海里编织好的说辞,也无处可用了…… 这叫公孙黎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低落,还有懊悔…… “将军说过,说出的话,既是泼出的水,将军现在可是在心中后悔?”副将的话,让公孙黎猛然惊醒。 那眉头,从初到白行山就没松开过,此时,拧得更紧…… 公孙黎苦笑一声,若是换做原先,他哪会理会这种情况,只要赢了,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死点人算什么。 自然,他也从未考虑过人们死的意义如何…… 公孙黎变了很多,从回来再上沙场时,副将就感觉到了。 他形容不好,公孙黎像是变得开始在意别人想法了,任何一人。 这样的将军,有血,有‘肉’,让人心里暖了许多…… “将军不必自责,命令已下达,将士们定是自愿为您战,我也一样,只因这是您做的选择,我们都会认可。” 公孙黎抬头望向他,那眼神没了往日的犀利,此时很茫然,像是在仔细思量他的话。 副将第一次见公孙黎有过这么多表情,印象里这男人无所不能,很冷血。 半晌,公孙黎双眼恢复清明,沉声道:“拿我头盔来。” …… 宇文霄派来的五万人,被他们这几日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阿里将军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他不担心自己能力不够,或是自己手底下人没有勇气打仗。 他真正忧虑的是公孙黎…… 军队统领若是不把自己士兵放在眼里的话,那这仗,怎么打都是败的…… 或许你可以不择手段,只要赢了便可,但日积月累,必失人心…… 叹口气,阿里将军也是首领,但他绝对服从命令。 他站的比较高,又在沉思,并未发现此时正有东西向他靠近…… 等公孙黎问了人,赶到阿里将军身边时,就见一硕大妖物,目光‘阴’寒的向阿里将军走去…… 公孙黎大惊!当即厉吼出声…… “小心!” 阿里将军猛然回神,就感觉身后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腥臭! 下意识抬手挥去,长枪砸到一个坚硬东西,发出铿的一声! 长枪没进身后那东西半个臂膀,那东西翱一声,就要打算继续往前,锋利的巨齿也是马上要挨到阿里将军颈侧…… 公孙黎脸‘色’一沉,飞身上来,一刀刺进那东西脖侧! 他们站得高,下面厮杀又震耳‘欲’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 阿里将军眼瞳闪过一丝狰狞! 这东西他知道,是妖狼族的血嗥,‘性’情凶残,见什么吃什么,连同类也不放过! 他们竟将这东西‘弄’来? 阿里将军不可置信的瞪着血嗥,怎么妖山的人是打算将他们和宇文霄的人一同打尽?! “刺它眼睛!别的不管用!” 阿里将军吼了句,公孙黎立马会意,毫不犹豫刺去。 不料那野兽竟是知晓他们意图,一个翻身,一爪将阿里将军拍开,自己也退去一旁。 公孙黎紧盯血嗥,对方也是虎视眈眈瞅着他手中刀刃。 “你没事吧?”没看阿里将军,公孙黎确认着。 “我没事。”后者沉声答。 点点头,公孙黎果断冲那野兽飞去。 血嗥眼神一凌,居然站着不动。 公孙黎眼里一闪诧异,警觉的盯着它。 就在这时,那血嗥突然不见了! 阿里将军和公孙黎同时一愣…… 随后阿里将军猛然喊道:“不好!这只血嗥竟练到狂化体!公孙黎快用空间裂缝闪到远处!” 闻言,公孙黎一提灵力,立马就要释放,不料身后一凉,紧接着便是无法言喻的钝痛…… 这么快! 这是公孙黎一闪而过的想法…… 紧接着,他就被一股猛力撕咬住肩膀,甩出十几米远…… ------------ 第一百零六章 尽兴 公孙黎伤的不轻。[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他这样被血嗥甩出去,莫名想起那日和宇文霄打斗时,樊月熙被对方一掌击出十几米远砸在树上的场景…… 心里忽然一揪,他有点想他了…… 自从那日樊月熙完好回来后,他去看过他一次,直到现在也没见过面。 血嗥再次消失,猛然出现在阿里将军面前…… 巨大的兽口几近要将他吞噬…… 阿里将军双眸一沉,抬手便一个电‘波’挥去。 吼!! 这东西别的不怕,但说很怕电击,会导致这野兽动作迟缓起来。 血嗥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躲闪,正中其招的凄厉嘶吼。 见状,公孙黎立马回身,不顾身上抓伤,飞扑过去。 他剑柄一立,准确无误的朝野兽眼瞳刺去。 那野兽一拧头,企图躲开,但阿里将军长枪猛然甩在它头上,硕大头颅被震得一颤,一声闷响…… 刚躲开的距离又被拉回来,与此同时,公孙黎稳稳刺进野兽眼瞳里…… 顿时,黑‘色’的血液,喷溅公孙黎一身…… 一阵滔天怒吼响起,持续一阵后,血嗥逐渐消了气息,头颅一侧,仰倒下去…… 一阵寂静…… 和方才‘激’烈的打斗,完全不符。 阿里将军盯着公孙黎的剑,体力的消耗让他喘着粗气。 半晌,公孙黎‘抽’回剑,任由粘稠血液从上面滑下,滴进土里。 “你说得对,”缓了口气,公孙黎声音低沉:“我不懂得打仗的真谛,我以前忽略了很多,然而现在才开始在意起来,有些迟,但不算晚,教会我懂得这些的人,我或许永远得不到他,但我希望他能活得比任何人长久。(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阿里将军不知他说的是谁,但从话里的意思他明白,公孙黎有在改变,那么努力,并且,他也做到了…… “与我讲这些作何?”阿里将军淡然问道。 公孙黎摇摇头,气息有些‘乱’:“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我刚才的命令了而反悔,命令既已下达,便不会收回,但我,会和你们一起赢,一起死,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会用这样的方式弥补我的过错,大男儿一言九鼎!” 阿里将军一脸愕然,他震惊了…… 他不指望公孙黎能有真正的作为,但此时这一番话,让他心里像被人推了一掌…… 看到阿里将军表情,公孙黎末了仰天大笑出声,笑声爽朗清越…… 这一瞬间,公孙黎感觉到释然。 他正时血气方刚,死的早与晚,他不在乎,刚才阿里将军的话,让他大彻大悟…… 他原来是有信仰的,原来想要变强,是因为他有了想守护的人…… …… 樊月熙猛的打了个寒战…… 一股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瞬间刺‘激’的他浑身一震,连带着手里的茶碗直接滑出手指,碎了一地…… “月熙?” “你怎么了?” 两道不同的声线同时传来,让愣神的人猛然惊醒。 樊月熙摇头,他有些心慌而已,没什么,虽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很不喜欢,那股子情绪泛着苦…… 太糟糕了…… 末了,他竟是要弯腰去捡地上碎片,这要是扎到人不好,他想着就要拿起来。 楚元麒眉头一拧,作势就要去拉…… 可走到半路,樊月熙已是被红蟒一把拽起,吼了句:“你他娘!碎了叫安宅丫鬟‘弄’就行了,你伸什么手?” 被红蟒幼稚举动‘弄’得一愣,方才‘阴’郁的情绪消失大半,樊月熙笑出声:“怎么?觉得我屈尊降贵了?” 狠狠白了樊月熙一眼,红蟒皮笑‘肉’不笑:“是,你那是一身娇‘肉’,‘弄’坏了没法活了不是?” “滚。”‘抽’回被对方抓着的手,樊月熙笑骂:“我娇‘肉’,也比你一身蛇‘肉’好。” 这边两人相互冷嘲热讽,就把楚元麒晾在了一边,那场面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而且那两人玩笑般的话,听得他很刺耳。 良久,楚元麒上前一把扯住樊月熙,如同上次在后‘花’园,他被他误会,和那安素素有什么苟且之事时一样…… 樊月熙笑容瞬时僵在脸上,他看向楚元麒…… “为什么不理我?”楚元麒深蓝的眼眸异常深邃,几近将对方吸进去。 “不敢。”樊月熙慢慢‘抽’回手,笑容疏远:“只是皇上最近该去忙正经事,月熙不好过问很多。” 那刻意保持距离的说辞,让楚元麒猛然窜起怒火。 他重新抓住樊月熙,反手一带,就要将人拉走,但对方纹丝不动…… “和我走。” 这句话,让樊月熙想起那日在森林,楚元麒也是这么霸道的说。 他想到,楚元麒亦然。 但这次樊月熙并没说不,他笑盈盈看着对方,许久,点头:“好。” 红蟒冷眼瞧着,心里不屑。 一进屋,樊月熙就被大力按在‘门’板上,被撞的后背生疼…… 他没反抗,甚至在对方恶狠狠啃上他的‘唇’时,也是满眼笑意的望着对方…… 此时的楚元麒,像是一只暴躁的狼,野‘性’、嗜血的狼…… 也是一只喝了醋的狼…… 樊月熙被他啃得嘴都破了,然而对方依旧卖力而粗暴的‘吻’着他。 血味让这只狼似乎变得更加兴奋,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全送到樊月熙嘴里。 等到停下时,樊月熙破了皮的地方,都被他‘吮’的流不出血了…… 看着那红的不正常的‘唇’,楚元麒隐怒的瞪着。 “咬够了?”樊月熙懒洋洋抬手,抹了把自己的‘唇’瓣,将上面口水擦擦…… 他这‘摸’样,让那只狼眼神一亮,作势又要缠上来。 “等等,”推住对方‘胸’膛,樊月熙扬着嘴角,下流的话又破口而出:“皇帝大人不去找你的小娘子,跑来和我在这儿跟打仗似的胡闹,可是玩得尽兴?” 没理会那嘲讽的语气,楚元麒注意力全在樊月熙红肿的‘唇’上。 他一把挥开对方横在他‘胸’前的手,强势的圈住樊月熙腰,他俩身形相差不多,自是撞了个满怀。 “不准在不理我。”两人距离缩短,气息是那样近。 闻言,樊月熙嗤笑出声:“你命令人的话总是屡试不爽,我是不是该再多打击打击你?” 楚元麒眉头一凝,想起这几日他被冷落的日子,就憋闷不行。 看着樊月熙和红蟒走那么近,并且时不时去安清那,这让他几近抓狂,又说不出任何阻止的话来。 “我和红蟒走很近,你不舒服,总去安清那,你也不满,那你和那安素素那般亲密,我高兴吗?”这话,樊月熙说的很淡,他平静的望着对方好看的蓝‘色’眼睛,语气也没一点幽怨。 楚元麒肩膀一僵。 这不是相互‘乱’吃飞醋的问题,他和安清,和红蟒,即便走得很近,也不会有那般暧昧的关系。 上次在‘花’园看到的一幕,樊月熙忘不掉。 他是男人他会大度不去在意,但不代表他心里会舒服。 “所以别再‘乱’吃飞醋,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不是说过,我要缠你一辈子。” 樊月熙的话,让楚元麒猛的一颤,双眼立马爆出一道光亮,格外耀眼。 那是兴奋‘激’动所致…… 看他这样,樊月熙忍俊不禁,笑出声:“你这样,像是刚吃饱饭的野兽。” 没想到听他这样说,楚元麒竟是摇摇头,随后压低声道:“是还没吃,准备吃。” 没待樊月熙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眼‘花’缭‘乱’。 整个人呈抛物线,被甩在‘床’榻上…… 樊月熙觉得自己被摔得差点吐了…… 紧接着,一团黑影罩来,再抬头,便直直对上一双幽沉危险的蓝瞳…… ------------ 第一百零七章 不给逃路 咣当一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樊月熙头撞在‘床’榻里的墙上,心里咒骂。 等楚元麒覆上来的时候,他脑中警铃大作,这下玩大了,算不算惹火上身? “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粗鲁的‘吻’上,对方的舌头直直窜了进来,缠得他舌根抖颤了。 楚元麒压着他,那手是轻车熟路解了他腰带。 算算日子,他俩好像有些日子没这样起火了,樊月熙也被他‘揉’的火烧火燎的…… 压着他的头颅,不停调整角度,像是品尝什么美食般,楚元麒眯着眼,里面满是危险、情‘欲’。 等楚元麒放开他时,他也不说话了。 樊月熙单手撑着‘床’,另只手攀上楚元麒脖子,末了,嘴角一挑,懒洋洋道:“怎么,又想上我了?” 前几次都没做全套,他们是来灵丛调查正事的,可以放松,但不能失了警惕。 所以每次两人即便卿卿我我,也是有时半途终止。 楚元麒不回答,他喜欢直接用行动证明,拉过樊月熙一条‘腿’就要往里蹭。 “啧,你再不要脸点。”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动作,樊月熙并未阻止。 等他两条‘腿’都被打开时,他是直接笑了出来:“你就打算这样做?是把我‘裤’子从中间撕开,还是直接拿你那家什‘弄’破?” 语罢,还朝楚元麒跨中央隆起的帐篷一瞥,一脸揶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这皇帝,一遇到这种事,脑子就跟不运转了般,经干‘混’账事。 楚元麒一顿,像是在思考樊月熙的话。 接着,樊月熙就听到自己的‘裤’子,发出不太对劲的声音,真的就这么被对方从中间硬生生撕开了!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樊月熙惊愣的看着自己‘裤’裆…… 他那‘裤’子分明还完好的穿在身上,只是裆中央被蛮力狠狠撕开,很彻底,连带后面也开了…… 樊月熙脸‘色’立马就绿了…… 很好! 这死皇帝,竟叫他结结实实的穿了一把开裆‘裤’! 不想,楚元麒那蓝幽幽的眼睛居然‘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觉得不错。 “‘混’蛋……”樊月熙作势就要起身,这比直接做,还要来的丢人好吗! 才抬起半个身子,楚元麒就拉住他两条小‘腿’,猛然向上一提,樊月熙一惊,向后一仰,直‘挺’‘挺’躺回去…… 他全身的支点在腰上,这么被提着,那大脑都有点晕眩了。 他正要让楚元麒放手,就看对方紧紧盯着他‘腿’中央地方,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叫樊月熙头皮一炸! 他嘶了一声,伸手就捂住自己裆部,那里布料被整个撕开,本来没什么感觉,现在被楚元麒一直看不停,他就感觉凉飕飕的…… 美景被挡,楚元麒皱眉,他蛮横的把樊月熙手掰开。 那里‘毛’发‘色’泽很浅,那东西也是很漂亮的颜‘色’,想让人狠狠咬一口…… “别看了!”终是忍不住怒吼出声,樊月熙一只手和楚元麒拉扯,另一只吃力的撑着身子。 他是第一次这般窘迫,让人想钻到地缝里去。 “为什么不看?”像是虚心请教的学生,楚元麒压住他一条‘腿’,欺身压上去。 他这动作,让樊月熙呼吸有点不畅,被自己膝盖顶住‘胸’口的感觉可不太好。 楚元麒那张俊美的脸孔放大在眼前,好看的眼睛微眯,睫‘毛’搭在一起:“分明很好看,为何不让看?害羞?” “你娘的才害羞……”话说到半截,樊月熙立马闭了嘴,他忘记了楚元麒母亲身份不太好。 可对方像是没怎样,楚元麒还有模有样的点头:“我娘是不害羞,但是看到你这样,我会害羞。” 你害羞个屁! 他啥时候害羞过?每次不都是不要脸的,想干啥就干啥! 白了楚元麒一眼,樊月熙没好气:“放开,我不舒服,喘不上气。” 闻言,楚元麒一挑眉梢:“这就喘不上气了,那一会儿岂不是直接窒息了?不过没事,我可以嘴对嘴渡气给你。” 楚元麒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几近气结,他也懒得和他拌嘴了,就放弃般的躺回‘床’上,良久,传来低低的一声:“算了,这次当我让你的,给我记住了,下次你是我的。” 樊月熙妥协的话,让压在他身上的人差点直接把自己那家什捅进去,但这样,他肯定会被樊月熙殴打的…… 楚元麒见对方身形放松,就麻利的蹬掉自己‘裤’子。 他没有马上帮樊月熙做准备,而是像只大型犬般,将对方抱了个满怀,时不时用鼻尖摩擦樊月熙颈窝。 对方清爽的气息让他‘欲’罢不能的。 樊月熙的身体他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都能把他撩拨的兽血沸腾的…… ‘揉’着樊月熙紧韧的腰,楚元麒想把对方那好闻的气息,全吸过来。 他把自己‘裤’子蹬了,这下两人下半身算是直白的蹭在一起。 楚元麒狼一样的眼神,异常蛊‘惑’,身子慢悠悠的耸动。 “你,拱什么拱?”樊月熙头冒青筋的问,他有种被大狗猥亵的感觉…… 楚元麒一抬头,他快速亲一口樊月熙‘唇’瓣,就一把握住樊月熙半抬头的东西…… 樊月熙双‘腿’一抖,声音差点脱口而出…… “好了,我们现在好好享受,废话还是少说吧。”像是郑重宣布,楚元麒自动忽略樊月熙不好的脸‘色’。 ------------ 第一百零八章 有点安静 红蟒受伤了,算不上严重,但也并不影响他行动。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 他按照楚元麒的吩咐去了白行山,他是去探探情况。 他知道了公孙黎给狼兵们下达的命令,心里也是大惊,但他听见了公孙黎和阿里将军杀了那血嗥后的对话。 心里由生敬佩,他对公孙黎的印象并不深,但此时对方的话和决定,却让他叹为观止。 他在准备回灵丛的路上,并没想太多。 显然这种想法让他吃了亏,他遇到了另一只血嗥…… 恶斗是必须的,虽然‘浪’费了些时间,但成功制服了野兽,只是他左肩被那东西狠狠给了一爪。 他急着回去告诉樊月熙他们这边情况,他的灵力到现在不是很稳定。 自从上次被宇文霄锁了灵力,就变得迟缓起来,但还是能随意在白行山和灵丛随意穿梭。 现在被血嗥伤,他就要多费点时间现恢复一下。 “我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般狼狈模样,当真可以。” 正坐在深丛里打坐,尽快恢复些,就听头顶有人一句清淡的话…… 寻声望去,只看到一抹白晃晃的影子,但对方那熟悉的气息,让红蟒一瞬间愣住,还有些恍惚……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那白影子掀起一阵风,轻飘飘的就坐到了红蟒对面…… 看着红蟒一脸茫然,对方淡笑出声:“怎么,几日不见我,你这是生分了?” 那人满是戏谑的声音,让红蟒回神,直愣愣看着。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半晌,他把头扭到一边:“你为何在这里?” “我不来,你等着谁来?那皇帝吗?还是那灾星?”那人冷冷一哼,随意拍了拍自己袖子。 “琴笙!”红蟒脸‘色’一沉,恼怒道:“不准你这般说!” 他不愿听到别人这么说樊月熙,他听不下去…… 他会有想和对方动粗的冲动…… “作何这般看我?我说怎么了?你先前少说也有两次差点被他连累的害死,如今倒是帮着他说来好话了。”琴笙语气轻描淡写,依旧那副冷冰冰,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但红蟒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告和怒火…… 红蟒一时语塞,他倒不是害怕他,只是听见他那侮辱‘性’的语言,他忍不住就想呵斥。 樊月熙的确很‘混’蛋,有时还像个痞子般,但他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一起逃跑过。 那时他还替他挨过顿鞭子,分明是和他没关系的事…… 红蟒骂过樊月熙是烂好人,脸皮也厚。 可他渐渐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曾讨厌过对方,一切的情绪不过是他自己刻意那么想…… “你不要这样说他,如果我真的被他害死了,他会陪我一起死的。” 许久,红蟒淡然道…… 他说这句话,并不自大,也不是自作多情。 樊月熙真的会那么做…… 你可以说他没心没肺,脸皮厚,但你绝不用担心他没有责任感。 有时候,若是他一手造成的事情,他不会逃避,即便会,他也要强迫自己把态度端回来。 他不会因为‘私’‘欲’,要所有人都死。 同样,也不会因为最后就算只有他一人能活,而放弃所有人…… “你这么说,像是你有多了解他一般。”琴笙不屑一顾,他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你能不能别这样!” “别怎样?我说他,你不高兴,打算以身相许?”琴笙的话,咄咄‘逼’人。 原本该狠狠回击,但这一刻,红蟒却没了声。 他没有要什么以身相许,他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个…… 不知怎的,红蟒突然萌生一种想法…… 他一把扯住面前人袖子,小心问:“你这是,吃味了?” 闻言,他就见那一身白的人,脖子一僵…… 琴笙眼里闪过一抹窘‘色’,但也只是一刹。 “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你的伤怎么样了?”不愿再继续这话题,琴笙一脸正‘色’的问开伤势。 好笑的看着对方,红蟒忍住笑意:“不碍事,小伤,打个坐就好了。” 反手扯住红蟒要收回的手,琴笙板着脸:“我看看。” 红蟒也不推辞,他说给他看,那就让他看。 爽快的扒了上衣,左肩不算深得伤口,在树荫的映衬下,‘色’泽浓‘艳’,不丑,反而带了几分妖娆…… 皱着眉,琴笙一声不吭的上‘药’。 “你……不要生气,刚才口气重了,我道歉,”红蟒瞧着那人雕刻般的手指:“我就是,觉得你不该那样说他,他其实只是个被卷进来的普通人而已。” 见琴笙依旧不理他,红蟒也不吭声了…… 两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 第一百零九章 安清的话 樊月熙和楚元麒看到红蟒身后的琴笙时,表情各不相同。求书网WWW.Qiushu.cc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那皇帝自是没表情,一副与他没关系的姿态。 而樊月熙表情耐人寻味,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叫红蟒万分尴尬…… “我说,你能不要这种表情吗?”额头青筋时隐时现,红蟒那俊俏的脸,也是通红。 “那种表情?”樊月熙忍不住打趣,邪恶因子立马飞出来:“我很正常吧,我们几人中,倒是只有你,那脸‘色’很跟猪肝‘色’差不多。” “你!” 恶狠狠瞪着樊月熙,红蟒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见状,琴笙倒是上前一步,一把揽住红蟒肩膀,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瞅着樊月熙。 那双淡漠的眸子带了警告和宣誓意味…… 这是我的人,客气点。 樊月熙挑眉了,这琴笙倒是‘挺’疼媳‘妇’儿么,‘挺’有意思。 对方两人身份早就不是什么隐藏的事,樊月熙又不是傻子,要不是因为红蟒,琴笙会带他去他木屋? 再说,当初楚元麒也说了,他和琴笙合作,也是因为红蟒。 “啧,先生别这么防备,我就开个玩笑罢了。”樊月熙有‘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睫‘毛’都搭在一起。 几人说着,便去了安老爷书房。 之前樊月熙有预感,会有很严重的事发生,他不信邪,也不信什么预感,但这次很显然,他中招了…… 公孙黎的事,红蟒如实禀报。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听完后,几人都不吭声了,气氛很压抑。 半晌,楚元麒将他深蓝的眼眸望向樊月熙,他知道对方一直很担心公孙黎,现在出现这种不再控制内局面,肯定会让人心急。 果真,樊月熙眉头拧得很紧,脸上看不出喜怒,可上面却罩着一层‘阴’骛…… 察觉到目光,樊月熙抬头,看到旁边人投来担心的目光,他对他一笑,表示没事…… 却不知,他这笑容有多难看…… 楚元麒眼睛一眯,浓密的睫‘毛’微垂:“在座的,你们觉得白行山一战,能赢否?” 依旧没人说话,死寂般的沉默。 谁都知道公孙黎那断粮的做法是为了誓死一拼,可就算最后仗赢了,却失了军心,那谁还愿意再帮你打仗? 公孙黎说他做错了,错得很离谱。 但军令不能改,所以他愿意陪他们死,他一言九鼎。 在座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公孙黎说到做到。 可他死了,就真能挽回军心吗? “为什么不送粮,现在来得及。” 正当所有人不说话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 安清一直坐在安德义身后,他不起眼,不代表他不存在。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跟着一愣。 “继续说。”还是楚元麒先回过神,清冷道。 点点头,安清起身走到中间,路过楚元麒时,似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 “鄙人安清,”简单施了个礼,安清不再废话:“粮食还能继续送,如今宇文霄的人也所剩不多,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运,运的人,可以是任何人,护卫、士兵、狼兵、也可以是我们。” 他最后两个字说出时,所有人一惊。 安清笑了,他长得很清秀,笑起来和小桐很像,单纯而美好,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净澈:“为什么分明还有机会挽回,还要去等失去了在从长计议?岂不是自讨苦吃?老把戏以前使多了,是勇气,现在使多了,我觉得就是蠢钝。” 安清的话很果决,几乎一刀定夺这自寻死路的做法不可取。 “我知道大战期间,不可擅自‘乱’指挥兵马,可这不算‘乱’指挥,我只能说公孙黎这回有胆拿自己命去抵,却没胆和士兵打场胜仗活下来。”刻薄的话,令人震惊同时,也不禁对安庆的想法掂量起来。 “不错,你的话,值得思量。”樊月熙没什么夸赞,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认可的。 另外,他要是在公孙黎身边的话,他真的会狠狠‘抽’他两巴掌的…… 这‘混’账兔崽子…… “你怎么保证他们没在白行山周围埋伏,说不定就等着援兵来,一网打尽?”楚元麒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 闻言,安清看向对方,淡然道:“也许有,那血嗥就是证明,但也仅此而已,红蟒回来时,不可能发现不了。” 被点到名的人一愣,红蟒低头想了一番,点点头:“的确,如果还有埋伏的人,我不可能发现不了,况且如果是狼兵的话,更会感觉的到。” 樊月熙始终盯着安清,他没看错人,这人值得所用。 但同时,他又有点不希望安清掺和进来。 安清很干净,他年轻,才华横溢,他该考个功名,娶房好妻室,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才对。 他不该和这种污浊的事‘混’为一谈…… 樊月熙看不惯,他矛盾。 在原先的世界,也同样因为小桐,不想他加入他叔叔的组织,他怕玷污他。 此时,他竟有了同样的想法…… 自己被卷进来已经够让他缓和一阵了,他不想将他们一个个都拉下水…… 安清还在发表自己言论,而樊月熙已经没心情听了。 琴笙曾说过,他是陀香,是劫,这是他必须还的…… “月熙。” 手被轻缓握住,对方修长的指覆盖在他手背上,让樊月熙看的晃了眼…… 察觉到樊月熙不对,分明刚才还在一起讨论,这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你和他们先说,我想,一个人去‘花’园里站一会儿。”看楚元麒眉头一拧就要拒绝,樊月熙反手按住他,抢道:“我一个人。” 楚元麒最后还是答应了,尽管不情愿,但没再固执的要跟去。 他和众人道了一声,便出去了。 最近有点心口不一,樊月熙发现了,他开始学着讲很多谎话,很多客套的语言。 安宅后‘花’园的景‘色’还不错,就是到了晚上,比较凉。 樊月熙嘶了一声,眼瞅着深秋,那‘花’‘花’草草纷落,模样很好看…… 狠狠抻了个懒腰,就一屁股坐在池边石头上发呆。 是不是该放松一下了?最近总这么紧张下去,他快‘弄’出神经病了…… 这么想着,似乎就暗暗下了个决定,但要实施,还需要段时间…… ------------ 第一百二十章 鬼上身了? 公孙黎收到了送来的粮食,情况比较紧张,他没考虑太多。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现在就算有粮食,那人力也是一大缺陷。 他知道楚元麒不会送援军来的,他信任他的同时,也是一种责罚。 现在公孙黎是彻底清醒,他不再对自己那种置别人于不顾,宁可赢得心态,当成是有利的了。 粮食送来的同时,也有一封信给到他手里…… 他以为还是楚元麒的,可看到那只有短短几个字时,他笑了…… 等你回来,看我不‘弄’死你…… 字迹谈不上多好看,却让他心里一暖,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妙…… 公孙黎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放进怀里,那笑意像是退不掉般,始终挂在‘唇’边…… 他等着回去被他‘弄’死,他现在不会死的…… 灵丛的瘟疫还没得到解决,但病情也没恶化的迹象,本以为应该不会再扩散下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安宅里,有人闹病了…… 四更里,都熟睡着。 樊月熙还在和周公相会,突然就被人一把捂住嘴巴! 这一下,几乎让他把心脏跳碎,刷的就睁了眼,突着眼球看去! “别吵,是我。”对方声音低而清冷…… 我 ‘操’ 你的! 心里一着急,就把原来世界的词骂了出来。 樊月熙惊吓立刻转为火气,心里恨不得将楚元麒千刀万剐…… 他娘的要吓死他了…… 这‘混’蛋来去自如的,樊月熙灵力也不稳定,有时根本发现不了他的靠近…… 再说,他不知道这样真的会吓死人吗?有很多例子的!被吓得突然猝死…… 立马坐起身,樊月熙竖着眉,胡‘乱’撕开嘴上的手…… 同样压低声,但里面的愤怒不可忽视:“你能不能用个委婉的方式叫醒我,小命都被你吓没了!” 他现在都还是心惊‘肉’跳的…… “抱歉,情况不对,我忘了,下次注意就是。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对方淡然解释…… 还下次! 他娘的!还想再吓他一次,‘门’儿都没有! “到底何事!”樊月熙知道对方这是遇到紧急情况了,否则不可能来这么一出。 “安宅进东西了,虽然我暂时探不出是什么,可那肮脏气息很重。” 被楚元麒的话‘弄’得一惊,樊月熙拉开被子就要下‘床’,他打算和楚元麒看个究竟。 这不能说是灵异事件,只能说怀疑和瘟疫有关。 “你先别急,听我说,”楚元麒按住急着起身的人:“我不确定是否真跟瘟疫有关,那东西的气息,好像去了安德义房间。” 樊月熙瞳孔一缩,猛然捏住对方手腕:“你没看看那东西做了什么?” 楚元麒摇摇头,他看到那东西去了安德义房间,他就来找樊月熙了。 那东西不会很快离开,但他不保证是否还有同类,他要先回去看看樊月熙安危…… 樊月熙心里自然清楚,但还是忍不住责备道:“你该先看清是什么,安德义可是……” “你重要。”楚元麒打断对方的话。 那完全认定的语气,让樊月熙心里一阵紧缩,暖洋洋的…… 干咳一声,他把头侧到一边,小声道:“我们赶紧去看看安大人。” 随意披了件薄衫,两人一同去了。 樊月熙的脸很久才缓过劲儿,他快烫死了,他以前从没这样不好意思过。 嬉皮笑脸惯了,猛然被楚元麒这般刺‘激’一下,还真害羞了…… 想到这儿,他再次老脸一红…… 还好夜深,对方什么都看不见…… 凝视樊月熙侧脸,楚元麒‘唇’角愉悦的扬起,眼神柔和,如果这是白天,就会看见他脸颊两边染了一层薄薄红晕…… 可惜,樊月熙没这福分…… …… 这边安姥爷房间。 原本睡得舒舒服服,安德义突然感觉被一阵‘阴’风吹的直哆嗦…… 忽然一声尖叫直破耳膜,老爷子一抖,差点给吓瘫了。 比起楚元麒的惊吓,明显老爷子这边更要命。 和上次不同,安素素离得远,老爷子醒来后,只是匆匆忙忙赶过去。 这回那叫声就在耳边,真是快把他后面的阳寿折光了…… 他还没醒全,就感觉头顶一团黑漆漆东西罩来…… 起初看不清是什么,后来焦距对准,发现那竟是自己老婆的头…… 老爷子连滚带爬起来,他夫人林氏如厉鬼般披头散发的叫喊,那惨白惨白的模样,让老爷子震惊不小。 压下恐惧,他居然发现,自己老婆和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很像。 动作疯癫,行为诡异,逢人便咬…… 还在想,他就见林氏突然看向他,先是停顿一会儿,忽然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冲着老爷子就扑过来…… 很标准的扑,十指大张的盖上来…… 老爷子一惊,本打算抄起‘玉’枕给对方头上来一下,结果他一拽才‘欲’哭无泪的发现,那枕头另半边,被林氏压在膝盖下…… 要看对方目眦尽裂的要挨着他了,老爷子闭了眼,心一横,打算就此告别他的安宅了…… 噗! 老爷子感觉耳边一抹凉风,等再睁眼时,就看林氏被稳稳定在墙上…… 林氏没受伤,她的固定点是双肩和手,但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老爷子诧异望向身后,那两个皇上派来的‘侍’卫,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那两人,一个只穿内衫,另一个好点,但也就是内衫外披了件薄外套…… 应是来的很急…… “安大人可好?”樊月熙快速上前查看,人老了,他还是比较担心的。 安德义道了句无碍,就不吭声了。 他看向林氏,那‘女’人一副恨不得撕了他们的表情,将她原本的慈善搞得支离破碎…… 楚元麒他们来之前,听不到任何声音,安德义的屋子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外面也是一层‘阴’雾笼罩,气息很恶心…… 确定林氏没咬伤安德义,樊月熙小心翼翼看向那钉在墙上的人。 “到底是如何染上的病?”樊月熙皱眉。 现在这情况,这怎么看,都像是鬼上身不是? 居然有这等荒谬之事? 难不成,宇文霄他们,还请了鬼怪来帮忙…… 樊月熙心里古怪,犯起嘀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自为之 安宅上上下下要炸开了锅。[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林氏这次疯癫十分严重,期间竟有多次差点挣脱楚元麒的禁术,叫人不免大吃一惊。 老爷子愁眉不展,安宅所有人也都跟着低沉…… 要属最轻松的,便是安清。 先说林氏不是他亲娘,即便安宅人心惶惶,‘鸡’飞狗跳,他也不会很在意。 可以说,他根本不在乎…… 就因为他这轻浮的态度,安素素骂过他很多次,甚至动起手来…… 但都被樊月熙制止了。 安素素对樊月熙态度很差,她喜欢楚元麒,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去勾引对方,但那人都不为所动。 她想不通,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且不说龙阳之好,那外人的眼光,他们能受得了? 对此,安素素一直认为樊月熙不要脸,一定是他用卑鄙手段威胁了楚元麒。[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安清对安宅冷漠的态度,樊月熙不是很赞同,甚至他提到过让他多关心关心安姥爷。 安清拒绝了,至于理由,他并没和樊月熙说…… 今儿,安素素去看她娘,情况没一点缓和,他娘的眼神很可怕,像失了理‘性’的野兽…… 安素素当即就眼红了,随后愤恨的想到安清。 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踩着愤恨步伐,去了安清房间…… 原本在和樊月熙讨论关于瘟疫源头一事,楚元麒也在,时不时会提出些问题。 三人正投入,就听那‘门’被猛然推开,撞得咣当一声…… 一时间,所有人视线集中过去…… 二话没说,安素素无视另外两人存在,快步走到安清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 猝不及防,安清被打了…… 声音很响,可见力道多重…… 左半边脸火辣辣的,原本他就白,这结实的一下,立马显出五个指印子。 似乎不过瘾,安素素抬起另只手准备再一下,却被人一把捏住手腕…… “安小姐请自重。”说话的是樊月熙。 然而捏着她的,却是楚元麒。 安清白皙的脸很快高高肿起,樊月熙瞟了他一眼,没上去慰问,或是替他擦掉嘴角的血渍。 这一下,是安清该挨的…… 他对安宅的态度,他得受些痛,才知道是非对错。 樊月熙看得出来,安清和安宅的关系并不简单,但对方不愿意说,总不能强求…… “我自重?你先问问这狗东西自不自重?我爹当初没抛弃他,简直是造孽,狼心狗肺,安清你不要脸!你指望你和你娘一样装清高,你们也得有资格装。”安素素很‘激’动,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觉得自己可怜,你觉得我爹对不起你,可我爹对你和你娘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安清,你自己想想,安宅可有对你半点屈了……”安素素一抹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但她的语气愈发脆弱不堪,最后变得缓慢:“安清,从小我就当你是我亲弟弟,我今天的话你自己去想,想通了,我很欣慰,想不通,或者你还要自欺欺人,那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 语闭,转身踏出房间。 很久,房间三人都没动…… 安清的脸,还保持着侧在一边的样子,他刘海不长,但此时没人看得清他表情…… …… 公孙黎没辜负百姓、江山。 白行山一战虽然损失惨重,甚至说很狼狈,但总归赢了…… 他们在最后一天,俘虏了敌方所剩的所有人…… 阿狸将军如今很信任公孙黎,两人在战场上挥舞兵器,手法娴熟干练。 公孙黎身材修长有力,他用的是刀,自然要稳准狠。 两人配合默契,组织军队厮杀。 咆哮声,马匹嘶鸣声,震耳‘欲’聋。 直至接近尾声,所有‘激’烈逐渐平息时,已是一天一夜过后…… 遍地狼藉,硝烟缭绕……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军来了 尸体都要焚烧。txt下载80txt.com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不能造成病毒扩散,白行山的战斗惊心动魄。 在之前,不管是公孙黎还是阿里将军,都抱着必死决心。 如今仗结束,二人心里一时感到轻松,同时也欣喜。 阿里将军说他还从来没打过这么蠢的仗,这回公孙黎算是让他体验一把了…… 公孙黎厚着脸皮,把对方那冷嘲热讽的话不当回事,心里早是愉悦不已。 当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收拾残局,回去接受樊月熙惩罚…… 他等了好久,那封信如今还叠的规规矩矩,放在‘胸’前衣兜里……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出来。 心里怪高兴的…… 阿里将军就在他旁边的大石上坐着喝水,看到公孙黎那表情,差点没喷出来。 这是在思‘春’啊? 谁来告诉他,公孙黎那时不时羞赧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你发‘春’了?” 阿里将军忍不住问出声,他受不了了,公孙黎不是应该狂傲的,流气也豪放的吗? 这表情,着实让人吓坏了。 “你才发‘春’。”听见对方话,公孙黎立马收了笑容,哼哧道。 “不是发‘春’,你作何笑的那么恶心?”阿里将军头一次好奇起别人的闲事。 没好气的瞪一眼对方,公孙黎继续擦他的剑。 他不理他…… 阿里将军灌了口水,哼笑一声:“要我看,你是好久没发泄,如今是想‘花’姑娘呢,装啥啊,都是老爷们儿,你不用骗我。” 公孙黎一愣,倒不是因为听到‘花’姑娘几字,只是对方说都是老爷们儿…… 他忍不住斜一眼阿里将军,那厚重的‘毛’发,狰狞的体型…… 他可真不觉得他俩能放一起做比较…… 不过他反倒是好奇了,问道:“我说,你们族都是怎么干……嗯,繁衍后代?” 差点把自己那烂词说出来,公孙黎干咳一声…… “你这问的什么鬼问题!该怎么繁衍就怎么繁衍,你们怎么生儿育‘女’,我们族也同样如此。[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阿里将军气急败坏的吼一句…… 公孙黎挖挖耳朵,不以为意:“我知道,我就是问问你们那,就是母的,都什么样的?”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正中阿里将军愤怒核心,那此时他就是要暴跳如雷了…… “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不就生娃吗,你干一次不就有了,要是怀不上,你就多干几次,你都问的什么玩意儿!” 似是把阿里将军惹‘毛’了,那脸上的‘毛’发都在颤抖…… 对方的话让公孙黎忍不住喷笑出来:“没有,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就是。” 言罢,他就憋着笑,将脸转到另一边,留着阿里将军对着他后脑吹胡子瞪眼…… 笑够了,两人又陷入短暂沉默。 这时阿里将军忽然正‘色’道:“不过说回来,你有心上人了吧?” 他这一问,立马换来公孙黎古怪一眼…… 怎么的,有不有管你何事? 阿里将军无视他眼神,又问:“你那表情,对着喜欢的人才能‘露’的出来。” 他这么一说,公孙黎倒是皱眉了,他表情这么明显? “是有一人,但现在不属于我了,可我还是老想他,没办法,喜欢上了,你说能怎么办。”大方点头,他不会避讳。 阿里将军大嘴一咧,笑了出来:“的确,劲儿上来就来真的了。” 公孙黎不后悔喜欢上樊月熙,因为他想保护他…… 几日之后,公孙黎带了小部分兵马去灵丛,剩下人马留给阿里将军。 这次一战,让他无论是教训或是经验,都大增。 不言而喻,这是他要懂的…… 再见公孙黎时,这家伙胡子拉碴,下巴周围一片青‘色’,刘海也长了不少,零零碎碎挂在额前。 但整个人变得沉稳不少,神采洋溢,那双好看眼睛染着深邃,亮晶晶的。 樊月熙有点恍惚,公孙黎还是公孙黎,只是里面的东西,变得更有韵味了…… 安宅前堂里,公孙黎大步流星走上来,他目光始终定在一人身上,嘴角也是抑不住的笑意。 他一把抱住樊月熙,那臂膀勒的对方很紧。 但樊月熙感觉到了他的微颤,对方似乎很‘激’动。 堂里所有人,都将目光停在这两人身上,他们没觉得什么,这是胜利的喜悦,值得庆祝,一个‘激’动的拥抱而已。 然而只有当事人和明白人,才知道其中深层含义…… 抱了一会儿,不见公孙黎放开,樊月熙咳嗽一声,推了对方一把…… 但对方没动,末了低声道:“我好想你……” 原本没人多想,但这句话一出来,味道就变了…… 每个人表情又是各不相同,那视线也都不约而同转向坐在一旁的楚元麒…… 气氛古怪起来…… 樊月熙和楚元麒的关系,他们都看在眼里,两人形影不离,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如今,这刚打完仗回来的少将军,又是怎么个情况…… 那口气,那表情,也很暧昧啊…… “先放开我。”樊月熙故作淡然的捣他一把。 “我好想你。”对方还是那句。 樊月熙嘴角一‘抽’,随后去扯那手臂:“是是,我也想你,将军攻无不克,自然这般‘激’动。” 那手臂如同牛皮糖结实,樊月熙力气不小,竟是撕不下来…… 这时他感觉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紧接着身上一轻,公孙黎的力道不见了…… 所有人又是一惊…… 公孙黎只觉得自己后颈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扯离樊月熙…… 他回头就对上楚元麒没什么感情的蓝眸…… “黎儿这般热情,也该给我们每人一个拥抱。” 楚元麒还是那副死人脸,平淡无奇。 他放开手,巧妙挡开樊月熙和对方的距离…… 见状,公孙黎撇撇嘴:“那倒不必,国家有患,我出力是正常。” 他只瞟了一眼众人,就继续把目光锁在樊月熙身上,灼热也欢喜…… “我有些伤势要处理,先下去了,随后我再去找你。” 语罢,也不拖拉,给周围人施了礼,便转身出去了…… 樊月熙皱眉,他有伤势? 前堂没人吭声了,连安清,都忍不住‘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时不时喝口茶。 抵不过众人眼光,樊月熙硬着头皮,一把扯住楚元麒衣袖,对大家一笑:“我们有事单独商量,就先下去了。” 心里把公孙黎骂了狗血淋头,‘阴’骛着脸就拉着人飞奔回房间…… 一进‘门’,俩人就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 半晌,楚元麒转身一屁股坐到圆桌前,倒了杯茶…… 他不看樊月熙,也不说话…… ―――――――――――――――――――――― 某人:咱不能这样,合着又我一人搁这儿闹呢!tat,打滚求‘花’‘花’和票票阿! 我知道你们是爱我的……捂脸 还有新文《痞夫之谅》同样求关注!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安抚焦躁犬 “生气了?”这是樊月熙进来第一句话。[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不大的喝茶声…… 略微尴尬,他不是因为刚才公孙黎举动如何,倒是楚元麒上前不算礼貌的扯开对方,挡在他们之间…… “这有何好气的?公孙黎回来是好事不是?”樊月熙撇撇嘴,上前推了一把桌前人。 不是楚元麒不信任他,可他俩总是这么不清不楚的。 对于安清或是红蟒,他都不会计较太对。 毕竟他真知道樊月熙对那两人是挚‘交’对待,他不悦他们相处太多,但也明白不会逾越…… 公孙黎的情况,与他们不同。 他不喜欢看到樊月熙对公孙黎有一点朋友之上的情谊存在。 不是樊月熙背叛他,而是这感觉很不好。 樊月熙对公孙黎的感觉,像是悬在半空的羽‘毛’,飘忽不定,但又不会给予肯定的答复。 这让楚元麒莫名的,心里产生一丝焦灼…… 他看得出来,樊月熙还是有些喜欢公孙黎的。 樊月熙不傻,楚元麒也不信他不清楚。 可惜,有些事真的只有旁观者清,当局者,犯了回‘混’…… “我不是气,”末了,楚元麒放下茶杯,沉默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樊月熙有些皱眉,他试探着去握对方搭在桌边的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可指尖才触到,就被对方突然反手抓住。 樊月熙一愣,身体一倾,就被拉着坐到对方‘腿’上…… 他没反抗,乖顺的任这只焦躁的狼抱着他,把脸闷在他‘胸’前。 “月熙,”楚元麒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樊月熙错觉,那里竟有一丝哀伤:“我知道我身份不好,我是皇上,我身后是万千百姓,整个属云江山,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可不可以放下这些,和你远走高飞。这些话假吗?我不知道,也许会实现,但也只是也许,我不能因为我一条贱命,搭上所有我所珍贵的东西,包括你。” 樊月熙心脏狠狠一震,强烈‘抽’痛感,让他不自觉抓紧对方衣服。 这是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不可否认,他有这样自‘私’的想过,两个人一起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显然,他蠢透了…… 他怎么可以满足了自己‘私’‘欲’,让这人这么痛苦的或活着? 那到最后,跟他远走高飞的,还会是原来的楚元麒吗? 这人还说自己是一条贱命,他是皇帝,怎能这样说自己…… 樊月熙张了张嘴,但还是一句话没说…… 怀里的脑袋动了一下:“这场战斗不知是赢是败,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任何生命危险,我也会活着,我不会说什么为了你我宁可死,我死了,你要怎么办?因为我还想,保护你一辈子。” 樊月熙是男人,他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被感动的痛哭流涕,或是万分伤感。 尽管不该,可他此时,还是眼眶里有了热意。 他有点,难受。 他知道楚元麒不到万不得已,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 这人只会把心事憋在心里,他这样说出来,他是信得过他。 他愿意把自己一切,‘交’给他。 “你的想法我理解,两个人的生活很好,可面对选择,我还是要把目光看向你。”楚元麒抱得不紧,但却爱不释手的,一遍遍‘摸’着樊月熙发丝。 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樊月熙低声道:“你父皇到底是如何过世的?” 楚元麒肩膀猛然一僵,显然没想到樊月熙突然问这样一句。 樊月熙语气很淡,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被重温般,连眼神都是静如水。 很久,楚元麒起身了,那深蓝的眸子紧紧盯着樊月熙,似是在询问对方,为何提到这个。 避开那视线,樊月熙在楚元麒‘腿’上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我不信,也不可信。” 他说的是对于楚元麒说自己弑父的说法。 楚元麒知道对方不会听废话,故也不拐弯抹角,立马掰过樊月熙下巴,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我母妃所杀。” 樊月熙皱眉,那好看的眼睛满是疑‘惑’。 还是这样的樊月熙最好看,也充满魅力,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楚元麒觉得很没情调。 不过他不讨厌就是了,这人变成何种样子,他都喜欢不够。 樊月熙只是思考为何,却没一点疑问,楚元麒忍不住靠近对方:“你可信我的话?” “信。”樊月熙轻笑一声:“你说的我都信,就连之前你说你弑父,我都信了,尽管我不打算信,现在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怀疑起我到底是该信自己,还是你。” 听着樊月熙绕口令般的话,楚元麒略微无语……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之前的话,都默契的不再提起,可都铭记于心。 正在这时,那不太适宜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很大,也很急。 楚元麒一阵烦躁,这好气氛瞬间就没了,他那皇帝的愤怒也上来了,脸子一沉:“何人!” 瞅他这样,樊月熙反倒皮笑‘肉’不笑,用气音小声道:“皇上息怒。” 顿时,楚元麒只觉得他什么都忘了,只看得见面前这人阳光好看的面孔。 然后,他很没骨气的,身体起反应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门’口人道:“二位公子,不好了,快去看看老夫人吧。” 樊月熙一愣,利索的就从楚元麒‘腿’上翻下来,朝‘门’口走去。 可才走两步,就被扯住手腕。 “月熙……”楚元麒有点闹心,他现在被点了一把火,但点火的人,要走了,他不知所措。 樊月熙挑眉扫他两眼,等不小心看到对方裆中央那隆起的一块时,他差点喷出来! 开什么玩笑! 这皇帝最近是越来越‘色’了?食髓知味了? 憋着笑,樊月熙装作严肃:“人命关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未免不符情况吧?” 楚元麒脸上没任何表情,但樊月熙发誓,他绝对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歉意和困赧。 樊月熙心里笑的要捶墙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这样,只是刚才……” “好了,我知道了,”樊月熙摆摆手,脸部辛苦的绷着,眼里笑意已经将他出卖:“你在这儿呆着吧,我和红蟒去看看就好了,无非就是发病了,我马上回来。” 走之前,还笑盈盈‘摸’‘摸’楚元麒头顶,对方也给他温驯的‘摸’,这让樊月熙有种在安抚大型犬的感觉。 可楚元麒不知道,樊月熙从踏出这扇‘门’开始,之后的事情,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都不清楚自己未来,但有些没发生,不代表不会有。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到底是谁 满地的血。[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刺眼的红。 这房间里像是经历了一番惨斗,最后剩下的,便是满目狼藉。 楚元麒不知道这是不是樊月熙的血,心脏快跳出来的他,手指都是颤的。 连如何分辨那血迹,都忘记了。 就这么直‘挺’‘挺’站在房间内,这是谁的房间,他也不去想。 耳朵嗡嗡作响,如果他照镜子,他会吓一跳。 他现在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他站了好久,直到有脚步声渐进,胳膊被狠狠推了一把…… “月熙呢?” 公孙黎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几乎用尽所有理智,才没对眼前人咆哮出来。 “我问你他人呢!”最后终究是低吼道。 这才仿佛找回魂,楚元麒缓慢看向公孙黎,他皱眉想了想,但又不确定,最后选择摇头…… 他不知道。 “你他娘的!”这反应着实让公孙差点气结,他气的肩膀都在抖。 强忍怒火,看向周围。 这屋子,大老远就能闻到浓烈血腥味,地上全是死人,都是安宅下人,其中还有他们熟悉的一人。 林氏也死了,双目暴突,脸‘色’青紫,身上没任何伤,倒像是被活脱脱吓死的。 安老爷不见了,安清的房间,公孙黎在来之前去看过,人也不知去向了。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樊月熙,可他们的房间也没人。 等他寻着血腥味过来时,他以为死的只有林氏,不想是这么多人。 而站在地中央的楚元麒,一脸呆滞的样子,旁边也见不到那人熟悉的影子, 公孙黎当时就生起一股不好预感,他冲上去问,却问出这么个答复,他差点被气炸…… 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把视线挪向始终僵硬杵再那的楚元麒,‘阴’沉道:“有没有他的味道?” 楚元麒起一愣,摇摇头。(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公孙黎心稍微放下来,不再废话,这皇帝要杵着,就让他杵着,他要去找樊月熙…… 临走前想起什么,公孙黎头也不回道:“即便对手是你,我也会尽所能让他视线看向我,大家都不傻,樊月熙对我到底有没有情,你心里清楚,皇上。” 那句皇上,让楚元麒心里一震。 这算是公孙黎下的战书吗? 即便对手是这天下的统治者,属云的君王。 公孙黎走了好久,楚元麒还是没动。 始终保持冷静的深蓝眼瞳,染上‘迷’茫和挣扎,没人知道,因为公孙黎方才的一句话,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力气,变得颓然。 公孙黎说得对,樊月熙对他有情,尽管他更倾于自己这边,也避免不了这个事实。 想到之前两人在屋里的对话,楚元麒更是心如刀绞。 他说过想要保护樊月熙,要两个人一起活下去,可不代表会和平度过这段时间。 感情问题逃避不了,否则只会越积攒越纠结。 现在就像拉绳子,他和樊月熙各拉一边。 如果他两人相互扶持,再多痛苦,也都会撑过去,哪怕身后是万丈深渊。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若是他先松手,会有人在樊月熙掉进痛苦前,拉住绳子,避免他掉下深渊。 而自己就会面临无尽‘阴’暗…… 若是樊月熙先松手,结果更是不言而喻,依旧是楚元麒掉下去。 怎样都是承受痛苦,这样似乎看清了很多。 他背负着整个王朝,如果樊月熙对公孙黎有情,那他应该先放了绳子,让公孙黎来接替他。 之后…… 没有之后…… …… 现在,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樊月熙让楚元麒呆在房间等他回来,然后他‘摸’‘摸’对方的头,就转身出了‘门’。 之前来禀报的人,在他身侧象征的引路。 走在长廊,樊月熙下意识瞟了一眼安清的房‘门’,里面有点微弱的烛光。 收回视线继续走,路上没碰到一个下人。 快到林氏房间时,还没发现任何不对,只是异常安静。 不是说老夫人在闹病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疑‘惑’归疑‘惑’,却也没多想,便推‘门’而入了…… 下一秒,一大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樊月熙头皮一炸。 他第一反应是不好,紧接着就要转身退出房间,而不是往里冲。 带他来的那个下人有问题! 樊月熙速度很快,可那下人没给他任何退出的机会。 几乎在他有了这念头的瞬间,那人稳稳掐住他胳膊,将他甩进房间里。 砰。 关‘门’声并不大,可樊月熙觉得,自己想是进入了地狱…… 眼前景象,不能用震惊形容,几乎灼伤他眼球。 林氏已经死了,那‘摸’样显然是暴毙,安老爷不见踪影,那满地都是死人,一个死法,割喉。 樊月熙怔了半晌,就那么瞪着尸体。 “怎么样?味道如何?”身后那下人声音变了,不像之前的慌张,反倒冷得渗人,还带了一丝嘲讽。 还没缕清晰思路的樊月熙,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愣转过身,和那人对视。 对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了身形。 那张普通的下人脸渐渐转换,这是张樊月熙并不熟悉的脸,近乎完美,但很陌生。 对方个子很高,几乎高出樊月熙半个头还多。 更令樊月熙愕然的是对方的眼瞳和发丝,那头发褪成银白,眼瞳也是慑骨的冰蓝,身周散发威严气息。 这让樊月熙心中一紧,呼吸不稳起来。 隐隐察觉到什么,却不敢确认…… “吓傻了?”那人哼笑一声,如古箫的嗓音,低沉清冷:“我以为是何种货‘色’,如此普通,楚元麒就鬼‘迷’心窍了?那没用的畜生。” 原本因为对方的出现,还在惊讶的樊月熙,听见这话,瞬间就敛了眉。 他承认他有些恐惧,也很疑‘惑’对方身份。 但现在,这不重要了。 爱他娘是谁就是谁! “阁下是何人我不会过问,什么身份,我也不管,但还请口下留人,积点德。”慢悠悠开口,樊月熙暂时压下惊慌的心态。 闻言,那人扬眉,他想不到樊月熙敢这样讲话。 即便他不知道他是谁,单说武力,他也能感觉出两人差距吧? “还行,像只护主的狗,知道咬人。”似是打趣,可却从那人冰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温度。 “阁下过奖了,咬不咬人取决于适不适合跟主人较量,然后我们做狗的,再看值不值得咬。”樊月熙含蓄的点了下头。 明显感觉到一丝杀意闪过,温度骤然降低,让樊月熙心里一哆嗦。 没办法,如果对方能选择温和的解决方式,樊月熙态度也不会僵硬。 他就是心里有这股劲儿,你想硬拽到他,他反而跟你倔到底,即便他也害怕。 “口气不小。”那人向他轻轻迈了两步,低声继续:“那你试试,我到底值不值得。” 樊月熙眼神一凌,立马后退,‘门’不在他身后。 他两人灵力差距太大,但樊月熙也不会不顾自己‘性’命。 他皱眉往侧边移去,却不料对方轻轻一挥手,地上一具尸体猛然抬起胳膊,将樊月熙脚踝抓住,险些将他绊倒。 樊月熙一惊,还没来得及去踹,腰身就被揽了去。 他后脑的头发也被撕住,狠狠一拽,两人面对面了…… 对方清冷的气息有些熟悉,还有些让人恍惚,樊月熙忍着头皮疼痛,静静瞪着眼前陌生脸孔。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 后颈很疼。 意识逐渐清醒时,樊月熙不忘摸摸被打到的地方。 隐约记起晕之前,对方那狠戾的一个单手劈。 一个儿子一个老子,都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樊月熙心里骂骂咧咧。 这是他第二次被砍晕,但两次都是很令他无比恼火。 看看四周,边按摩脖子,边思考这是哪里。 还记得上次在琴笙的木屋醒来时,那古朴仙意房间,他住过一阵,一直对哪里惦记着。 有机会的话,他很想在那里住一辈子,前提是不是三分钟热度的话。 这次的房间就要先的奢侈很多,相对华丽。 樊月熙以为他会被关在地牢或者很烂的房间里,看来是他把人家人品想的太差。 百般无聊的撇撇嘴,腿一斜就要下地,不料那脚尖才触到个面,整个人都跟着狠狠晃了两下。 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这是被下药了? 起初他没感觉到什么,就是全身虚软,又坐回床上缓了口气。 渐渐,他发现不对了…… 身体缓慢的烧了起来,很慢,从内到外的不适应。 这感觉糟透了,而且越来越热。 樊月熙感觉心跳和呼吸一直加速,这真的吓着他了。 会不会是陀香的力量在发生什么变化? 他揣测着,时不时催动体内少部分内力寻探。 可才一发动,他立马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上,他脸闷在被褥里。 深棕的发丝顺着耳侧滑下来,露出小部分脸颊,仔细看,上面是深红色。 樊月熙慌了。 他很清楚这感觉是的什么! 他娘的,太卑鄙了。 居然给他下了药…… 他觉得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人生走一遭不容易,咋啥不顺心事,都叫他给碰上了呢? 先是家庭状况不佳,后来莫名穿越,紧接着被误以陀香,现在可好,连药都被下上了…… 还能再搞笑点吗? 心里骂归骂,现在咋办? 这一身火不好发泄啊关键,这药性貌似挺大,难不成要他找个丫鬟来祸害? 樊月熙立马否定掉,这里很可能是妖山地盘,他祸害谁,也不敢祸害妖族丫鬟啊,万一来个狼变,不等他动身,就先被咬掉个胳膊腿儿啥的…… 可咱也不能就这么着让他难受死吧? 樊月熙试着动了两下,结果他摩擦着被子,那滑滑的感觉让他差点哼出声。 欲哭无泪的捂住嘴,他想砸墙,但他更想发泄! 眼前开始模糊了,那床幔映在眼里都开始旋转,额头满是汗,热到要疯掉。 樊月熙现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这模样肯定不咋的好。 他也不想啊……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似乎可以帮他。 这里全是敌人,他一个都开罪不起。 “曜……”这一声,哑的不行,像刚跑完两千米回来…… 没人理他。 樊月熙痛苦的喘口气,他不敢动,里面那东西都快把他难过死了,动一下,就如同被羽毛在撩拨着。 痛不欲生的。 “曜!”这回低吼出声,咬牙催动了灵力。 眼前红光一闪,尽管视线不清晰,但那熟悉的影子,的确是曜。 曜原本在熟睡,他被吵醒很不爽,出来就要骂人。 但一看到眼前景象时,着实让他傻眼了。 随即他立马感应到这地方的灵气很熟悉,也很令他惊悚,这好像是妖山! 他睡了很久,沉眠期间,他感应不到任何。 曜脸色有些发白,火红的眼瞳泛起一丝涟漪,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 “拜托,看我这边啊……”樊月熙语气嘶哑,带了浓浓鼻音,但其中的不情愿很清晰:“别一出来就发呆……我这边紧急事……” 闻言,曜猛然回神,脸色严肃,他上前就要抓樊月熙胳膊:“你怎么了?” “别抓!”看那伸来的手,樊月熙全身肌肉一绷,随后呼哧松口气,低低道:“你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吗?或者……你能帮忙弄个温和的侍女什么的……” 看着樊月熙苦笑的脸,在看他脸色和身体反应,曜立马懂了。 曜没动。 “喂,你是想看我以后……不能人道吗?”樊月熙把脸又埋进被褥,粗重的喘了口气,又转过来继续:“我知道这不好,但是我的理智有限,狐大哥……我搁这儿看你都是重影的……” 罗里吧嗦一堆,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樊月熙的确被下了药,药名醉花,不是普通的药,被下的人一旦到了失去理智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抓到谁,就拿谁来解药,即便对方是家禽野兽…… 对方给樊月熙下醉花,就是想侮辱他,看他彻底失了理性后,怎么解决问题。 曜察觉出不对,但他不敢贸然碰樊月熙,他知道他被下了什么药,并且十分清楚这药性。 可看到樊月熙在失去最后理智,那目光狰狞的向他看来时,曜也只是站在那里没动。 确切说,他很平静,眸子里没一丝波动。 如果樊月熙是清醒的,他定会讶异曜的意外安静。 曜淡淡看着樊月熙靠近他,最后对方伸出手…… 嗤! 曜从来想不到樊月熙竟有这么大力气。 他领口坏了…… 樊月熙不记得他是啥时候失去理智的,他只觉得浑身滚烫,快死了,他好像对谁伸出了手…… 那人似乎是楚元麒,但又好像是公孙黎,他很想晃两下脑袋,但头太沉,他放弃了。 此刻,他只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千钧一发之时,一束白光在二人身侧亮起。 那光亮直击二人中间,始料未及,樊月熙几乎瞬间就被隔开,摔在床上,他眼里一闪杀气,挣扎着要起身。 可对方没给他机会,下一秒,樊月熙就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房间里空气凝结。 死寂蔓延。 半晌,那射出白光的地方,缓缓显出一个人影。 正是之前在安宅,把樊月熙掳来的人。 那人步子很缓,他走的像猫一样,等站定到曜跟前时,他伸手将那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拉好,并安静的替曜记好了腰带。 这一些列动作很熟练,也很随意。 从头到尾,两人都是低头沉默盯着那衣服,像是很久之前,就有过类似的场面…… “好久不见。”系好扣子,那人淡淡一句。 曜没吭声,只是红色的睫毛颤了一下,双唇微抿。 “我若是不出现,你是不就打算大方的献身了?”见曜不理他,那人也不急,却轻笑一声:“还是说,你知道我会出现,故意不反抗?” 曜肩膀一僵……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熙的心 公孙黎找到樊月熙了。 没费多少力气,他想到妖山,便没有迟疑的寻来,他不知道妖山的人会不会发现他,他只想着要找到那人。 他形容不来现下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他快气疯了,火气质窜脑门儿,理智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从头到脚止不住的剧烈颤抖。 樊月熙就那么横卧在榻上,身上原本整齐的衣物,乱七八糟交错。 这都比不上他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 天知道现在樊月熙有多想死,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下了药,他也记得他召唤了曜,差点就拿曜来解药了。 他知道没成功,否则他现在也不会继续这么生不如死。 快要烧死他了…… 这样下去,不死也萎了,半条老命都交代出去了…… “我-操……太他娘难受了……”之前丧失的理性找回一点,樊月熙痛苦的呼吸着,手也撕着自己衣服。 显然,神志不清的他,根本没发现公孙黎的存在。 “月熙……”正当他把手放在自己那炙热上时,身后传来道不轻不重的声音。 樊月熙吓了一跳,几乎蹭的就坐起来,他两眼是模糊的,但他认得出对方声音,熟悉到令他不敢忽视。 他说不出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是令人羞耻的声响,于是就死咬着下唇,将脸别开,看着床铺。 那隐忍而坚毅的样子,叫人痴迷也忍不住想揉碎。 公孙黎心脏骤然一揪,小心翼翼靠过去。 当他看到樊月熙这副模样时,他涌起的怒火差点把他自己燃烧,但更多的,是心疼…… 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冲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但他不敢,他怕自己会因为看到这样的樊月熙而欲-望腾升。 他喜欢他,想抱他想到疯,他那么怜惜这份感情,精心呵护的将其捧在手心,却被楚元麒一个疏忽,差点弄得支离破碎。 公孙黎说过,他不在乎樊月熙心里装的谁,樊月熙贪心的想收下很多人给予的好,那他就收,公孙黎不在乎。 他说过想在樊月熙身边,只要樊月熙不推开他,他就静静的保护他,这是他们的约定。 但是现在…… 公孙黎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毁了,被楚元麒一手捣毁。 他很信任的将樊月熙交给楚元麒,但瞧瞧那皇帝干了什么? 这一刻,公孙黎恼愤和复杂在胸口翻滚。 公孙黎很伤心。 “月熙……”他又唤了一声,这次不迟疑,稳稳将人搂在怀里,他的唇抵在樊月熙头顶漩涡上。 樊月熙没挣扎,就静静的任对方抱着,迷迷噔噔的他,过了很久才明白公孙黎为何这样哀伤的叫他名字,他现在就快烧死了,那火几乎让他全身发疼,他已经没心思管这些了。 “帮我弄,他娘快疯了……”声音哑的听不出原本,樊月熙确认了眼前人是公孙黎,便不再避讳,他知道对方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一把抓住公孙黎的手,按向自己那里。 后者眼睛都没眨,顺着那力道就握住了。 本来想替樊月熙用手解决,但很快发现不对,这药劲儿十分大,若要是人恢复理智彻底清醒,就得做全套…… 公孙黎盯着樊月熙那处,眼睛已经开始发直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在樊月熙清醒前自己先保持理智,总之凶多吉少。 眼前这人他这么喜欢,谁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脱吧成这样,能保持理智? 公孙黎自认不是什么圣贤,如今这是送到嘴边,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咬咬牙,他忍得连汗都如水的流。 等到用手帮对方泄了两次后,他心里一番斗争,末了,把樊月熙给扑到了榻上…… 而原本就神志不清的人,也反手抱住身上人。 “月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很怕知道结果,怕樊月熙迷糊着把他当成楚元麒,但公孙黎还是问出口。 刚泻过两次,樊月熙阳光般的眸子有些清明了,他先是出神的盯了会儿公孙黎,随后露出一贯的懒洋洋笑意,轻轻点头:“知道,公孙黎。” 他这一声公孙黎,立马叫身上人腾得脸红了个透彻。 他知道他是谁! 这个认知让公孙黎很激动,心花怒放了。 他知道他在樊月熙心里是有位置的,但他不愿做出格的事,他不想樊月熙对他厌恶。 曾经,樊月熙的心遥不可及,不敢奢求。 如今,却隐隐期待什么…… 但他还是不放心问了句:“跟我做全套不?” 樊月熙愣了下,垂眼想想,最后点点头。 “你不怕皇上知道生气?” “他不会生气。” “你咋知道?”这回答让公孙黎停下动作。 沉默一会儿,樊月熙抹了把脸上的汗,讽刺的笑笑:“我只知道找到我的是你,而不是他,皇上是多精明的人。” 公孙黎心里一惊,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人脑子有多聪明,同时,他也看到了樊月熙脸上一闪而过的萧瑟。 他弯身抱住樊月熙,心里又开始一抽一抽的泛酸,他就是心疼眼前人。 看对方固执的抱着他,之前的动作也停了,樊月熙苦笑一声,打趣:“三少爷你同情我啊?” 公孙黎肩膀一僵。 樊月熙笑意加大,手指在对方身后背上轻轻敲击:“不用这样,我自己选的路,我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不是?” 公孙黎手劲儿又紧了紧。 “伴君如伴虎你懂吧?我知道楚元麒心里在想什么,他不是不在意我,相反他很在意,可他害怕一个不小心,我会从他面前消失,所以他宁可选择这样方式疏离我。”低低缓了口气,樊月熙声音沉稳下来:“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也贱兮兮的厚脸皮?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他啊……” “别说了。”头埋在樊月熙肩窝,公孙黎声音闷闷的。 他没觉得樊月熙没用,他不觉得什么厚脸皮,他只知道这人总这样,啥都不说,很多感情都憋在心里,这人很坚强,就这么默默忍受着。 停顿半晌,樊月熙呼吸有些低:“我可以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当回事,可是公孙黎,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没办法指使或控制楚元麒怎么想。他是皇上,注定有自己的理论,他背负整个江山,我不能给他施加压力,这不是闹性子的时候,那样该多幼稚你说是不?谁叫我喜欢上一个这么倒霉的人,两个这么狡猾的人在一起,然后都蠢得不忍直视。” 樊月熙声音没有颤抖或露出伤感,像是在讲很普通的事,但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在公孙黎耳朵里,让他搂着樊月熙的手臂都在颤抖。 良久,他抬起身子看樊月熙。 公孙黎怔住了…… 这人是要经过多少摧残,受多大苦,才能有这样的表情…… “不要哭……”公孙黎把头抵在樊月熙头上,两人离的很近。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无坚不摧,总是挂着懒懒笑意的人会掉眼泪。 “月熙你不哭……”公孙黎用自己额头轻轻摩挲对方的头,声音那样小心翼翼。 樊月熙笑嘻嘻的任泪珠子大粒大粒滚下,那湿意,烫的他脸发疼,心里更疼。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笑得有多难看。 “我很贪婪,我喜欢你们对我的好,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事降临 抬起一只手臂横在眼睛上,樊月熙头隐隐作痛。 伏压在他身上的人也一样没动,两人保持着姿势很久。 末了,樊月熙轻轻拐了公孙黎一把,先出声道:“喂,你做不做?不做我就找个女的来啊,你想我憋死在这儿吗?” “你敢!”原本沉默的人,唰的抬起头,竖着眉恶狠狠瞪着樊月熙,一副大有你敢找个女的来,我就掐死她的冲动。 樊月熙噗嗤笑出声。 公孙黎就是公孙黎,触到底线就火冒三丈,不过过后他不会在意。 没再说话,樊月熙懒洋洋打个哈欠,伸手去解公孙黎腰带。 脸上怒色还没下去,就被樊月熙主动掰开腰带,公孙黎身体顿时一僵,指尖有些微颤。 “你……真愿意和我……” “你不愿意?”挑眉瞥一眼公孙黎,樊月熙干脆的收回解他腰带的手:“那算了,当我没说。” 说完利落的推开公孙黎坐起,就在他要踩到地面的瞬间,整个人被拦腰挽住,直接甩回榻里。 这回公孙黎不在多言,直接用行动证明,他到底愿不愿意。 樊月熙也不退缩,趁对方撕他衣服时,也开始撕对方衣服。 两人跟野兽一般,你来我往,那衣物很快便被扯得乱七八糟,却带了凌乱美感,尤其是两个同样俊美的人。 樊月熙肌理匀称的胸膛呈现在公孙黎眼前,他肖想已久的身体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了。 如同饿了几日的狼,鼻息粗缓,樊月熙似乎从公孙黎眼里看见两道的绿光。 公孙黎身材很好,几乎和楚元麒不分上下,看的樊月熙也是两眼发直。 那像破布条子般的衣服在公孙黎身上交错,上半身已是全-裸,腰带都松的挂在胯上,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只要轻轻一抖,就会掉个彻底,腹间阴影看得人忍不住遐想。 公孙黎很有魅力,这在很早之前樊月熙就知道,只是一直隔着层纸,他们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胡闹一气。 本想过去挽公孙黎脖子,可指尖才触到那人皮肤,就被对方一把攥住手腕按倒了。 公孙黎漂亮的眼睛眯起,他有些微醉,直到现在,他看着樊月熙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在幻想。 他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凝聚成一点,滴在樊月熙锁骨上。 “怎么,你这是,就要上我了?”舔了下有些干的唇,樊月熙也没阻止对方压着他的动作:“你是不,想上我想好久了?” 被问的一愣,公孙黎将头压低,两人呼吸都搅在一起,刚才看见樊月熙舔自己嘴的样子,让他心脏连带下半身都蹭的蹿起一股火,他轻轻擦着对方那姣好的唇,毫不避讳,声音低哑:“是,想好久了。” 他这回答叫樊月熙笑了。 啧,三少爷很诚实啊! 可还不等他笑够,嘴巴就被对方像狗一样叼住了,啃得他有些疼,但他不在意,这疼也刺激的感觉,体会体会还是可以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对公孙黎什么感觉,起初觉得他就是个被惯坏的纨绔少爷,但不然…… 公孙黎很有想法,也吃过很多苦,他是看起来没脑子,脾气也差,但那只是没找到一个适合形容他的词罢了。 他喜欢樊月熙,想被重视才会总招惹樊月熙,希望能让对方把目光稍微放在他身上一些。 很多时候大家都只是忘了,公孙黎的年龄,他的刚强外表遮盖了那份阳光和臭小孩儿脾气,抛去身份,公孙黎也有权耍耍性子,犯犯别扭。 看似不起眼的事,会被他做的井井有条,其实公孙黎才是最重感情的那个,他也要面子,也有男人的自尊,但在樊月熙面前,这些他都可以不要,他的想法很简单…… 就这么啥都不想,简单的呆在喜欢的人身边,有何不好? 楚元麒不是不在意他,樊月熙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感情不是随意送来送去的,或是随便交给别人保管的。 为什不可以一起解决问题,一定要某一方强忍着,自己去解决? 樊月熙不认同,他不觉得这种做法是真正的感情体现。 楚元麒,你是帝王,可在感情方面,你别任何人都蠢。 这样胡思八想了一堆,末了他一把抱住公孙黎头,原本单方面的啃噬,变成了双方的。 “好吧,你来吧。”狠狠咬了两下公孙黎唇,他一头仰回榻上,四肢大敞的放松身体躺着。 衣服本就被撕巴的不像样,这回零零散散摊在樊月熙紧韧的身子上,乍一看像是被凌-虐过一般,叫人移不开目光。 樊月熙的话刺激到了身上人,公孙黎手一抖不小心狠狠攥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肉,疼的对方嘶的一声。 “你说真的呢?”像是小孩看见自己最爱的糖果,公孙黎双眼晶亮亮的,笑容带了天真:“那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给樊月熙回答时间,他猛然低下头,就开始在樊月熙身上折腾。 被像锅里的鱼般翻来翻去,樊月熙推住公孙黎额头狠狠道:“这次让着你了,我会讨回来的!” 他没说大话,他有这实力,他现在就是顺着他了,他承认他是在乎公孙黎的,但不代表他让他上了一次就可以过去,他会讨回来的。 “你慢点,要是让我难受,咱就立马结束!”最后不放心的又吼一句,樊月熙瞪眼。 傻笑着胡乱点头,公孙黎抓过对方手就给扑倒了…… 现在别说慢着点什么的,就是樊月熙要他舔,他也乐意,咳…… 一晚上,两人就没出过这床榻半步。 那床幔更是拉上就再没开过,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等最后折腾结束,都快日上三竿了,樊月熙的老腰也要断了。 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叫他起床他也不会动一下,今儿就打算死在床上晕着。 直到有人轻轻推他…… “月熙。”公孙黎推着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起来吃点东西。” 床上人很不满皱了皱眉,依旧没动。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他不死心的继续推樊月熙。 昨晚实在没休息好,两人死去活来的,不过他快乐疯了,樊月熙能答应他,这比什么都值得他珍惜。 他们折腾完,樊月熙累的栽头就睡,他就靠着枕头傻呵呵笑。 被推的属实烦,樊月熙闭着眼乱挥手:“他娘的困死人,敢情被上的又不是你,老子现在屁股还疼着呢!” 公孙黎一脸尴尬的摸摸鼻子,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 不过心里那是个美…… —————————————————————————— 某人:爱皇上的小伙伴们不要打我,我我我,我……QAQ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怎么回事 大战爆发,不可避免的伤亡弄得人心惶惶。 樊月熙的失踪已过半个多月,皇宫里朝政依旧,皇上回来了。 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捅破什么,可问题就在于,不捅破的事若放任不管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更多,直至难以挽回。 樊月熙消失的当日,公孙黎也紧跟着不见。 那晚公孙黎的话像是火印,死死烙在楚元麒心里,烫出伤疤,烫的他都快无力招架。 公孙黎说的都是对的,他不可能自私的这样圈着一个人一辈子,同时他也明白,樊月熙肯定会知道他的想法,他们默契的无与伦比。 只可惜,他却不懂得真正的守护,他此时的行为,已经不知不觉在他与樊月熙之间留下致命一刀。 白行山一战结束后,宇文霄的兵正面交战的日子十分激烈,属云只派兵马十万,镝国二十万。 双方交战,振奋军心,战场上火光连天! 士兵们知道自己都是提着命来为皇上,为人民,为国家奋战,他们都有自己的信仰。 但因为人数,楚元麒做法遭大臣们强烈反对,而楚元麒依旧此安排,无从商量,其中的真正原因只有暗府分内的人知晓。 “皇上,微臣觉得此次派出兵马绝不可儿戏,白行山一战便知晓实力问题,再加教训经验,怎么的,这次也不能如此鲁莽行事啊!” 暗府前厅内,公孙羽激动的叫喊出声,脸色消沉急躁。 楚元麒淡漠的摩挲着茶碗边缘,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很快,他眼珠开始从茶杯挪向方才叫喊的人身上,猛然对上公孙羽的眼,清冷威严,爆发力让后者人为之一振! 这里除了公孙家重要几人外,还有一更重要人物,张仁达。 老家伙缕着胡须很悠然,似乎并不为大战着急,那双带着眼角皱纹的眼眸,里面明亮睿智:“大少爷这是急什么?怕战败吗?” 闻言,公孙羽一愣,随即绷着脸怒道:“张大人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是瞧不起属云还是皇上?” “老夫怎敢。”哈哈一笑,张仁达呼了一口气,慢悠悠道:“皇上刚从灵丛回来,瘟疫爆发的事并不是巧合,这我们谁都清楚,若说安宅是替罪羔羊,不如说是宇文霄一记调虎离山之策,他狡猾的知道此次就算不是皇上亲自过去,我们也会派重要之人去,白行山一战我们虽是赢了,却并不光彩……” “即是如此,那我们难道还要像那白行山一样,派那么少的兵吗?”猛然打断张仁达的话,公孙羽气急败坏。 一旁公孙逸扑哧笑出声,扶着额头无奈道:“大哥你让张太尉把话讲完可好?” 意识到失礼,公孙羽刚毅的面容不禁一红,干咳两声后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无妨,老夫一稽之谈而已,不过皇上这么做,肯定是有万分保全的理由了,即便是赌,也有分量的。”张仁达不介意的摆摆手,看向楚元麒。 那座上之人始终没吭声,没人清楚他心里怎么想,这人总是将自己封闭,所有的言语对他来说都是无用。 果真还是得有个来打开皇上心扉的人…… 楚元麒没过多考虑张仁达的话,因为全是废话。 他说的那些解释给公孙羽那种没脑子的就行,至于重点不需要解释,该懂的人一定会懂。 “那边的人,安排如何了?”楚元麒侧头看了眼一直立在一边从风。 点点头,从风声音沉稳:“差不多了,他们会与我们合作,并支援兵力。” 公孙逸一斜嘴角,笑容温和:“请那帮人来帮忙,报酬你可想好?” “我会给他的,不必担心,他那地方没人闯得了,借他些兵力也不会亏损多少。”喝口茶,楚元麒深蓝的眸子紧盯茶碗上青色图案。 “老臣有一疑问。”张仁达笑眯眯望着楚元麒,后者给他个讲的眼神:“那安宅的人,皇上现下怎么安顿了?” 此话问完,几人神色各不相同。 楚元麒手里动作一顿:“封赏,送去溪州了。” 最后谈话也算是愉快,几人都是精明人,便不再多言。 留下公孙逸等人,楚元麒提前回房休息了,临走前,不忘谨慎嘱咐公孙逸刚才的事。 暗府像是失去了生气,或者是谁的心失去了生气,走在后院里,胸口异常憋闷,甚至窒息。 楚元麒随手掐起一朵虞美人便开始失神看着…… 他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想冲到妖山找回樊月熙了,立刻、马上! 但最后他忍了,忍到现在,连心脏附近都开始隐隐泛着刺痛,他快难过死了…… 他这是,又一次准备放弃樊月熙吗? 也许吧…… 他知道,樊月熙现在定和公孙黎在一起,兴许他俩已经走在一起了,公孙黎已经实现了他要代替他照顾樊月熙。 这或许就能让他放下樊月熙,没什么不好,樊月熙那么聪明,他会懂他的做法的。 可是…… 为什么心里很难过呢?这会儿一胀一胀的,像是谁在用锤子狠狠敲击,不给他缓和机会,太难受了…… 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但那剧烈颤抖睫毛早都出卖楚元麒此时心境,连带着灵力波动都开始混乱开来。 楚元麒闭着眼,眉间开始若隐若现深蓝色纹路,原本泼墨的发丝也渐渐褪色。 汗水滑下,楚元麒忍得很辛苦,没人知道他现在有多遭。 不过最后他还是强迫性的平复灵力暴变,变回原样,那嘴角也轻轻向上一扬…… 真是瞧不起自己。 自嘲、自责,各种负面情绪涌上。 楚元麒吃力的叹了口气。 等他去书房时,月色已明晰,房间里烛火很暗,下意识挥手使出燃火术。 他睡不着,就随意拿书来看,缓解心理焦躁。 书房后是暖阁,也能供人休息小憩,此时那帐帘后,缓缓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等挑开帘后,一张清秀干净的面容显现出来。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支撑不住的。”那人声线润朗。 懒懒抬起眼皮,楚元麒继续看书,半晌才道:“我不会倒下的。” 闻言,那人轻笑一下,走到楚元麒身边将书抽走,语气带了几分挑逗:“你是不会倒下,皇上是什么人?不过太伤身体,不如我们做点运动,让你分分神,缓解压力,可好?” 看着不经他同意,就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的人,楚元麒面若寒霜:“我没心情和你耍,安清。” 听见楚元麒冷言冷语,腿上的人笑容反而一深:“怎么?是觉得你的月熙更好是吗?我也一样可以的。” 眉头拧紧,楚元麒冷冷盯着安清,不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作自受 “下去。” 楚元麒的声音并不大,但隐隐听得出一丝沉怒,他完全不喜欢除了樊月熙以外的人近他身,他真的会有想挥手碾死对方的冲动。 对于楚元麒的警告完全耳边风,安清自顾自的拉过对方一缕发丝在指中缠绕,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笑意。 “你说过需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那现在你不该有点什么表示吗?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安清笑眯眯看进对方清冷的眼里。 楚元麒微微蹙眉,但没阻止安清动作,两人对视许久,先是他开口:“你要我有何表示?” 闻言,安清漂亮的面容瞬间靠近对方,他们连呼吸都缠在一起,他低声道:“皇上为何不临幸我?” 他的话让拥有深蓝眸子的人眉毛一挑,嗤笑一声,一把捏住安清下颚,那脸蛋都变了形。 安清没动,眼神也波澜不惊,尽管楚元麒捏的他很疼。 “你敢命令皇上,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楚元麒嘴角虽然挂笑,可杀气腾升的他,根本不知此时他表情有多狰狞。 拨开对方手,安清从楚元麒腿上下来,表情不再是单纯可人,与小桐一模一样的脸,那般冷漠,还带了不屑:“开门见山吧,咱们说说到底谁自不量力呢?” 楚元麒额角青筋一震,他差点就向安清投出一击必杀!末了还是忍住…… 像是看见好笑的事,安清乐了:“你想杀我早干啥的?这会儿觉得我点中你的命脉了?你也不想想是谁自作自受,自己糟践自己,现下成了这副鬼样儿!” “滚出去。”直接下逐客令,楚元麒不想在失去理智之前和安清继续纠缠这问题。 “你既然做出这样的事,就最好做出承担的准备,你要知道没人给你擦屁股,皇上,这是感情问题,不是朝政,你理得清黎民百姓、天下苍生,可你终究是个感情下的白痴。” 楚元麒吃人的视线让安清敛了笑容:“怎么?不乐意听?不乐意听你不如现在就去找他问问,你这番做法,他愿不愿意接受。” “我这是在保护他。”按捺不住,楚元麒冷冰冰反驳。 “哈!”安清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不与你胡搅蛮缠了,我只想说一句,戏就您一人儿在这演,没人陪您,好自为之。” 安清走了。 那狠狠咣啷了一声的门,被反弹回去,现下颤颤巍巍晃动。 楚元麒盯着那门板,刚才的暴怒瞬间变为颓然,全身肌肉一松,整个泄了气…… 之前安素素对安清一番警言留下的那句“好自为之”,如今被用在他身上,怎么也无法认同的焦躁。 他不得不承认安清的话,他至今不清楚安清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妖山?还是皇室…… 不过再这样下去,只怕楚元麒自己也信不过自己了。 …… 时间能改变很多,大多数事情再遇到大砍时,稍不留神,便开始向不预期的地方发展。 樊月熙日子照旧,他还住在妖山,期间他再没见过把他绑来的那银发男人。 不同的便是每日都有人来送食,这样古怪的囚禁生活,让他再次想起被宇文霄抓走的情景,那时也是这样…… 被安排在个不吵不闹的房间,每日生活如常,身边…… 身边还是有一个总叽里呱啦说不停的人…… “你来的时候为啥没去找妖山的人谈判?”樊月熙扯开公孙黎企图伸进他衣领的手,面色淡然道。 很不满樊月熙动作,公孙黎一把抱住对方,拿头蹭对方颈子:“谈什么?你觉得妖山的人会见我?” “你不谈怎么知道?如今又成了这副德行,你是不被绑架绑上瘾了?你嗜好恶心,我可不喜束缚。” “我咋可能有这种嗜好啊!”唰的抬头,公孙黎锃亮的双眼恶狠狠盯着樊月熙,突然脸色一变,傻了吧唧笑道:“这样不挺好的,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一遇这种事儿,准保咱俩是栓一块儿的。” 是发现了! 所以才烦得不成! 无语的白一眼公孙黎,把人从身上扯吧开。 “我得去谈谈,这样不是办法。”若有所思摸摸鼻头,樊月熙有些担心了。 若对方是想对他不利,那他早就死一百回了,也不用被关着,但这不温不火的是什么意思? 唯一想到的只有拖延,对方定是在拖延什么事不肯让他插手,毕竟自己有个陀香这样棘手的身份。 突然想起什么! 樊月熙有些惊异的抬头,他貌似召唤不出曜了。 之前几天他没怎么在意,以为是自己打算拿他解那春-药,曜生气不愿出来。 此时他觉出不对劲儿已经晚了,曜是真的不见了,他在意识空间里搜寻不到曜的存在。 这个认知让樊月熙犹如雷劈,人瞬间脸色一青…… “你怎么了?”感觉樊月熙表情一变,公孙黎也是直觉出事了。 没废话,樊月熙直截了当:“曜不见了。” “那个神器里的狐狸?”公孙黎皱眉,他对曜并不了解,可知道对方是对樊月熙很重要的存在,樊月熙的灵力操控,都是靠曜支撑指导。 樊月熙记不得那晚发生了什么,曜从上次出现就再联系不到,这会儿叫樊月熙心里有些慌。 不行。 必须得行动了,楚元麒那边不知如何,起码自己这边不能给他们带来负担,他不能死,他可没活够呢!他得想办法淘点利息。 “你来吗?”回头瞅一眼公孙黎,他其实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对方答案肯定就那么一个。 果真,他换来公孙黎一句暴喝:“废话!” 推开门时没有预想的来人拦截,外面空无一人,安静的诡异。 樊月熙不疑有诈,这是对方地盘,他们一举一动都在无形监视下,只要他没有逃跑念头,就应是安全的。 走廊拐弯处,有个孩童模样的侍者路过,樊月熙上前轻轻拉住,低声就问这地方主人是谁。 对方淡淡看他一眼,只吐了四个字:“百里漠苍。” 樊月熙皱眉,他不认识,但直觉告诉他那个银发男人或许就是。 “带我见他,我想谈谈。” 侍者这才仔细打量樊月熙,末了笑道:“你是陀香?” 被问的一愣,樊月熙下意识点点头。 对方没再问什么,伸出手便开始引路。 (本文是*****驻站原作!正版为所有!) —————————————————————————————— 对不起亲们,无论是手机党们还是网络党们,最近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了,毛概、英语、设计理念考试很多TAT。考试月是学生们自古以来的坑爹阶段,今儿上午考了英语,下午往死里抽出来点时间码码字。大后天就要坐火车回家了,要坐三天==,火车上我会手机更新的!~~~ 对了,最近想画月熙和皇上的cp图,有兴趣的亲可以去我微博瞄瞄!还有些自己渣的画~么么 ------------ 第一百三十章 寻你好久 曜已经很久没踏出过黑月阁了,他连这里的暗器差不多都数了将近一百多遍。 没窗户,没门,只有通火灯明的光亮,他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猎物,堂而皇之的让人观赏般。 当然,观赏他的只有一人。 他和这人已经将近几十年没见过面了,他不懂为何自己千方百计的躲他,到最后还是要面对面。 曜是神兽,不需要吃什么东西,但是他修炼需要安静并不扰心神的地儿。 黑月阁安静是很安静,可他心情仍然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烦躁。 他闭着眼,那眉间也是死死拧成一团,对面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灼热的视线几欲将他灼燃。 “别这样无视我。”最后还是对方开口,那拥有一头银发的男人缓缓从床边坐起,同一时间,曜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轻笑一声,那绝美的容颜举世无双,银发男人成熟的眉眼与曜的妖媚相呼应。 他随意走到正打坐的曜身边,伸手捞起那火红发丝放入掌中摩擦,稀稀拉拉有两三根滑落。 “跟我说说话,曜,我想听你的声音。”这样讲着,银发男子兀自捧起曜的头缓缓抬起,随后与他额头碰额头,声音放的又低又轻:“曜……” 被唤的人即使感受到对方额头的温度,却仍固执的不肯睁眼,那一丝倔强让银发男子忍不住细细欣赏他,曜灿红红的睫毛不停颤抖,显然在忍耐怒气。 “你不理我,是打算让我为所欲为吗?”片刻,银发男子低低笑道。 曜依旧不予理会。 银发男子没再说话,真就凑过去,毫不犹豫亲到那唇上。 曜一惊,猛然瞪开眼,火色的眸子里全是震惊,他抬手就推,立马被抓住手腕,对方顺着力道一压,曜被整个压倒了。 银发男子身上清淡而熟悉的气息瞬间就充斥曜整个鼻腔,他心头猛然一颤,挣扎的力道突然增加。 银发男子的力气很大,无论曜是怎么乱耍,都被轻易制服,从而更进一步。 想使出灵力,曜愤怒的瞪着对方。 似乎看出他想法,银发男子在他下唇狠狠一啃,曜闷哼出来。 最后银发男子还是被曜一脚踹开,曜喘得很厉害,大部分原因被气的,他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句话:“百里漠苍你个猪干的!” 闻言,百里漠苍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笑啥笑!”曜叫嚷了一句,紧接着突然沉下声,猛然扑到百里漠苍身上,沉声:“放我出去。” “果真想让你开口就只有这个法儿了吗?”原本如冰的面容现下温和璀璨,百里漠苍笑盈盈看着坐在他身上火红的人。 “你放我出去,我必须得出去,你别不当回事。”曜撕着对方衣领,表情严肃。 笑着拍拍曜的腰,手缓缓环上去,百里漠苍看似漫不经心回答:“为什么要放你?你可知我寻了你多久?” 他的话让曜肩膀一僵,顿时两人就沉默了。 “那你也得先放我回去,之后你想怎样都行。”许久,曜这样道。 “为何你执意要回?”百里漠苍的笑意开始收敛,冰蓝的眼瞳低垂,看着曜的颈项,他很想重重啃咬,最后却只轻柔吻了上去:“你还是认为我对你不重要是吗?” 摇摇头,曜猛然攥住手下那银色发丝,他都能触到对方的头皮,语气那样哀伤:“漠苍,你对我而言比任何人都重要,可你给予的爱沉得我担负不起,我们……嘶!” 颈窝处传来的一阵刺痛打断他的话,百里漠苍一口咬破曜的皮肤,随后便缓缓舔舐,异常怜惜。 他不想听到曜说这些话,他好不容易找到他,他想将他绑在身边。 ,曜的脖子被百里漠苍舔到不再流血,那伤口不深,一道细小的痕,却被曜衬得妖娆。 “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帮宇文霄对付楚元麒,你要的不是属云。”曜漂亮的脸露出一丝苦笑:“不过,我是现在才知道。” 百里漠苍动作顿住,缓了一会儿,突然将曜狠狠抱住,那力道像要将人嵌进自己体内。 “对不起……”很久,百里漠苍低低道,声音在曜脖子里轻轻震动。 他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他不爱楚元麒的娘,却拿那女人做替身,因为曜的消失,他曾想过要整个世间来陪葬。 他很荒唐,很恨。 但暴怒后,更多的只是想把人寻到,他不逼他了,他想好好的看着那人说个对不起。 “对不起……”就这么重复着,今儿他终于见到这人了,也能讲出这句话了…… 胸口溢出酸水,曜心里也很闷,他们到底谁对不起谁? 真的糊涂了…… 这是两个人的事,一旦冲突,到底是谁有错?或许都是…… 不过可还不等他开口,突然在黑月阁空气中传来一个陌生声音…… “王,陀香要和您谈。”妖山上级侍者有隔空传声的异能。 简单一句,让曜唰的瞪大眼,他拉着百里漠苍衣领,沉声道:“快去!” 百里漠苍忍不住一扬眉,他没想到曜会这么说,他以为他会激动的叫他也带上他,于是便直直瞅着他没动。 傻痴痴瞧他作何?曜皱眉。 不过等不到百里漠苍想为何了,曜已经下地把他拽起来,推着他,又催促一遍。 没说什么,百里漠苍深幽的看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月阁。 曜没傻到直接让对方带上自己,现在所有人的关系都乱如麻,最好的方式就是照如今情况走下去,不出底线。 …… 前殿。 樊月熙和一脸悠哉的公孙黎正候着,方才带他们来的侍者还给倒了两杯茶。 这茶香让他俩同时想起在琴笙那草屋,草苗泡的茶。 两人还在发呆,就听身后一道低磁声音:“二位在这儿可还呆的惬意?” 樊月熙撇撇嘴,皮笑肉不笑道:“还好,上回可多谢您的特殊招待了。” 闻言,在一旁的公孙黎倒是猛烈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说来他还得多谢这个白发男人给樊月熙下了药,不然他也不能赚到。 啧,这想法会遭樊月熙一顿糊的,公孙黎摇头。 没理会那摇头晃脑的人,樊月熙继续温笑:“王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谈谈您的条件可好?” 百里漠苍眼里闪过一抹光亮,他有兴趣的看向樊月熙,待走到上座,才开口:“当然,来吧。” “您想要属云什么?”樊月熙问的莫名其妙。 “若我说整个朝权呢?”似笑非笑回答,百里漠苍靠到椅背上,手指轻碾扶手。 “月熙不信。” “哦?” “楚元麒是您的儿子,若曾经您想要,他定会给,可如今不同了,不管你们是真的父子相杀,还是别的什么,这些对您来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是个乐子罢了。您拥有整个妖山,若是动用所有力量,这周围国家根本不是对手,何况也不可能动用所有,那么……” 笑容多了几分深意,樊月熙摸下鼻子,语气缓缓下沉:“就是您有必须想得到的东西。” 话音刚落,殿里温度骤然降低。 公孙黎下意识警惕瞪着百里漠苍,他向樊月熙靠近了些。 百里漠苍盯着樊月熙,冰蓝的瞳一片阴冷,半晌才开口…… “太聪明,可不是件好事。”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各有所求 完全出乎意料,当樊月熙发现脖子已被对方钳住时,心里一沉。 他没想到百里漠苍这么不好讲话,甚至连谈条件都要省去。 樊月熙知道对方不会杀他,因为他和曜灵力连在一起,在没完全分离那灵力前,百里漠苍绝不会冒险。 那此时是何意思? 死死掐着他脖子命脉的是方才引路的侍者,孩童般的面容无任何表情,原本深紫的眼瞳泛着冰冷杀气,让人生畏,他怎么过来的,没人看清。 一旁,公孙黎顿时身周爆出浓烈怒火,那吃人视线更是死死瞪着樊月熙身后人,但奈何樊月熙那不让他动手的眼神,他不得不僵在原地,额角青筋暴起。 “王上这是何意?”樊月熙随意扯下嘴角,一动不动盯着百里漠苍:“难不成月熙猜测对了,就得被灭口?王上可是会吃亏呢。” 嘴角重新勾起,百里漠苍懒得下台阶,继续靠着椅背,不紧不慢道:“吃不吃亏,得看看条件如何,得,你现在说说吧,你想怎么?” “王上谈条件的方式真够本儿,想直接捞大半好处到也行,不如我们找最重要的部分谈,就……曜,怎么样?”像是思索好久猜得出的结论,樊月熙皱着眉懒洋洋笑起来。 闻言,坐上人猛然垂眼看来,眯起的眸子下,阴沉森冷。 樊月熙感觉脖子一疼,接近脉搏的地方,被不轻不重刮出一道口子,一滴血滑下。 “你!”公孙黎脚往前跐了一步,被樊月熙瞪住,顿时又狠狠收了腿,气闷的他脸红脖子粗,索性将头一扭,愤恨的看向别处。 他知道百里漠苍不会对樊月熙下重手,但他还是会担心好不好! 那姣好的脖子就这么被划了一道…… 发现这根本就是拖延,樊月熙索性放开了笑道:“你我皆有所需,何不好好商讨,待得到各自想要的,便各走各的独木桥,你这么磨叽下去可真没啥意思不是?你想要曜,可以,反正他也不是我的,与我之间撑死是朋友,我们灵力相绑,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就是这恶心的陀香。” “你们一个个想把我弄死,想把我力量占为己有,不就是一条命吗?我不瞒你,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你是妖山的王,你儿子是属云国的皇帝,为啥老子一定要夹在这不阴不阳之间,为你们支建桥梁,最后还都得从我这儿再捞点好处,我咋那么乐意?现在,咱们说说关于曜的安排,至于我想得到的,王上,我要的很卑微,一点也不多,甚至会让你偷笑了……” 待他讲完这些话,大殿还带些许回音,沉默蔓延。 随即,百里漠苍深深凝视对方一眼,便对着樊月熙身后人淡淡开口:“无回。” 脖颈处的压力消失了,樊月熙没管那伤口,兀自走向百里漠苍,眯起眼低声道:“王上,私谈。” “月熙!别!”他话音才落,身后公孙黎便惊恐的喊出声,立马就要窜上去拉人。 那叫无回的侍者瞬间出现在公孙黎面前,死死扣住他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恼怒之余要挥手砍去,公孙黎眼瞳杀意浓重。 “你不要闹!”樊月熙皱眉,嘴角笑意早不见,眼神满是严肃:“谈完便回,我保证没事,信不信我?” 他肯定信!但是…… 不给他反应时间,樊月熙和那妖山的王已经消失在前殿。 啧了一声,公孙黎转过头,将恼怒的视线猛然扫向无回…… 百里漠苍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陌生人,讲述他荒唐的曾经。 千古帝王一般样儿,滥情薄幸,冷漠,也从不愿顾及他人感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等到动了情,也不懂的如何收放,好容易讨要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真心,却不懂得抓住要领,当真以为那么好守护。 曜和百里漠苍的故事不短,却简单的让樊月熙侧目。 他根本不懂当王者的人怎么想,怎么,以为只要对方付出真心,就能稳定感情了吗? “我想要他的心。”故事结束很久,百里漠苍对樊月熙讲出这么一句,他神色淡然,但那双瞳隐隐发亮。 樊月熙沉默了,他有些同情这俩人,但回想,他自己还不是那摊子破事儿,有啥资格同情别人? 末了,他无奈笑笑,开口道:“你们这些事儿,其中惨杂了自私自利,后来扯进楚元麒母亲,你可知这些年楚元麒过得有多苦?” 他的话,让对面的银发男人无法回答,那男人垂下眸子,绝美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可樊月熙知道,这人动容了。 “我不爱她母亲。”许久,百里漠苍才缓缓道。 “我知道。”樊月熙侧过脸,嘴角笑意有些落寞:“我虽然无法理解做父母的为何可以随意抛弃子女,但我说句不该说的,这样真的会让一颗心不再温暖,起码你可以看到楚元麒如今的模样,没有人是天生冷漠,只有经历一次绝望,似乎对这些渐渐不需要了,才会变得封闭。”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不是要谈判吗?” 重新转过来看向百里漠苍,樊月熙依旧大咧咧笑:“是啊,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为了他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连大战都牵扯出来,是不惜一切了吧?只要能和曜的灵力分开,他会回到你身边,你要知道他从不属于任何人,他的心永远在你这儿,但你得想办法守住,而不是霸占住。” 百里漠苍睫毛一颤,片刻,他点头:“你的条件呢?” 抿抿唇,樊月熙深深看着对方:“我想要……” …… 公孙黎等了好久,始终不见樊月熙出来,快急死他了。 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那是他之前为了泄愤,与无回打了一仗流的。 无回与他实力相差不大,但对方唯一比他厉害的便是瞬移速度,妖山人的强项。 他们相互瞪视着,无回这边也比较狼狈,他们都带了强烈杀气,但都知道不可真取对方性命,便也只是打耐力战。 正准备继续出手,就见樊月熙忽然出现在公孙黎旁边,伸手抓住他手臂。 “都说了不要胡闹,还这般无礼。”死死拉着公孙黎还要挥出的手,随即便展开一抹阳光笑颜:“谈好了,我们能回了。” 来不及想樊月熙的突然出现,公孙黎猛地回头,眼里震惊:“当真?” 原本打算点头的樊月熙,忽然听到那上座的人淡淡开口:“只怕我还需要两位再呆一阵。” 樊月熙心口一惊,他唰的回头,眼神带了沉怒:“王上这是何意?方才谈的不算吗?” “我只说可以谈条件,现在谈好了,可惜,咱们谈判的内容,不包括你现在的自由。”说的随意,百里漠苍弹了下衣袖。 “王上……” 不等樊月熙再开口,百里漠苍一挥袖子,顿时那两人身子一颤,惊愣着软软倒去。 旁边的无回擦掉脸侧血迹,沉默着站直身体。 百里漠苍不再看下面两人,转身看着大殿一处角落:“明日泊城之战,带上他们。” “是。”无回垂眸应声。 “还有,”百里漠苍捏了下食指:“我也会去,并把消息,暗暗透漏给楚元麒。” 无回肩膀微顿,随后点点头,瞬时消失在大殿。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火怒意 仿佛耳鸣,等樊月熙醒来时,他感觉头要裂开了。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像是马车。 先是回想了下之前的事,他便开始寻找起公孙黎身影,但一片昏暗下,只有他自己。 “别找了,公孙黎在别处。” 这声音很熟悉,樊月熙差点激动的蹦起来,顿了下便寻声望去:“曜!” 听见这一声唤,曜噗嗤笑了:“哎在呢!啧,你怎么像个找不到家的狗娃子,好容易寻到主人。” 换做之前,樊月熙肯定是要回嘴的,但现在他突然就扑上去,紧紧抱着曜,把头塞在对方肩膀上磨蹭,也不讲话。 “干啥?”曜笑呵呵伸手,捏了把樊月熙耳朵:“你这算是撒娇吗?可不像你作风。” 始终沉默的人突然开口:“你和百里漠苍可真纠结。” 曜手指一僵,下一刻狠狠拧住樊月熙耳垂,后者显然没防备,疼的嘶了一声。 “他都和你说了是吧?”曜闷闷一句。 点点头,樊月熙揉揉自己耳垂,他撩开窗帘看一眼,道:“这是要去哪?” 曜正准备讲话,门帘便被呼的挑开,扑了俩人一脸风,门口人一脸阴沉瞪着他俩,那人银色发丝带着点点光亮。 那人视线落在樊月熙放到曜身上的手时,眼神更是沉的可怕:“谁准你搂他的?” 他忽然便冲上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樊月熙扯着领子一把拎起,扔到一边儿。 被磕的咣啷一声,樊月熙闷哼,恶狠狠爬起来转身瞪着百里漠苍:“王上好气魄,昨儿的威严哪去了?此时却如同恶犬护主般,若叫你们妖山人看见,还不笑掉大牙。” “你说什么?”听的百里漠苍一阵恼怒,立马就要冲过去,一副大有对方再说一句就弄死去的架势。 “哎!”曜眼急手快撕住那火急人的袖子,似笑非笑道:“咋?你想动手打他?” 闻言,百里漠苍顿时看向曜,眼神忽明忽暗,半晌他不知嘟囔一句啥,最后一屁股坐到曜身边。 “公孙黎呢?还有,这是要去哪?”樊月熙很不给面子的问,语气不算和谐。 他这会儿真的处在爆发边缘,那心里一股一股的火气,更多的是憋闷。 “前个问题不必担心,公孙黎就在隔壁马车,还睡着。至于后一个问题……”百里漠苍缓缓垂了眸子,银色睫毛泛着异样色泽,他猛然抬起眼睑,眼神幽森:“我们去攻占泊城,楚元麒也会去。” 语毕,马车内一阵死寂,许久,樊月熙平淡道:“攻占小城而已,主战地在镝国偏北,帝都也情况紧急,皇上不会冒险出现。” 樊月熙说的很淡,他甚至连目光都是始终盯着车内一角的。 他知道百里漠苍是在刺激他,尽管他也有那么一丝希望楚元麒会出现,但这不现实,他从来不指望楚元麒会为了他做出些令人震惊的事。 他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因为这不是儿戏。 樊月熙也想自私一次,但都随着楚元麒把他让给别人开始,渐渐成了奢侈。 他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可如今他很难受,他不知道该对谁讲出这些憋了太久的话,很沉重,很迷茫。 没有享受,或幸灾乐祸樊月熙此时表情,百里漠苍冷笑一声:“瞧瞧你这会儿表情,方才骂我的劲儿呢?我看你此时到像极了被主子抛弃的丧家犬。你要知道,你现在自己性命都受威胁,你不去管管你俩感情,还在考虑我在这边攻什么大城小城,在我看来,你就是在逃避,你扛不过去了就要忽略,原以为你是明智人,可也和我那蠢儿子一副德行。” 曜复杂的看着樊月熙发顶,百里漠苍的话不全是错的,这不是逃避的问题,他和楚元麒都需要仔细面对。 “你不要讲废话。”樊月熙皱眉,他往后一靠,习惯性的笑容露出:“别忘了之前你我谈好的条件就行。” 百里漠苍表情一滞,随即冷哼一声,不再讲话。 而曜也是沉默的若有所思,美丽的面容看不出表情。 之后几人没再讨论下去,等到了泊城,那战役已是打了一半。 百里漠苍带着樊月熙和曜在半空中展开结界,下面的激烈厮杀映入三人眼中,零星火光照的他们下巴热烘烘。 人兵们之间起码有过半的异兵,也许是人兵来的少,也许是被斩杀的差不多。 同样是生命,你的死活不重要,你的价值不必估量,最后剩下的只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无论异兵还是人兵,对着敌人,舍弃性命。 士兵们表情凝重而狰狞,异兵漆黑的毛发粘连着别人的血肉,手里巨大斧锤挥舞,那战斗的手法,绝不是一味儿攻击,收放有律。 樊月熙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之前他在楚元麒私军军营时的战士们,但没见到阿里将军,想到可能是对方可能还被安排在白行山里驻守。 突然,从人兵中冲出一青年,他满脸血迹,左肩处有一刀伤,但他丝毫不顾,他毅然冲在前面,挥枪咆哮:“干了这帮王八蛋!以震我属云国荣辉!” 闻声,樊月熙心脏兀然一紧! 那人的脸他从没见过,陌生而年轻,却叫樊月熙挪不开目光。 勇气不过是畏惧过后衍生的自强。 这是樊月熙心中此时所想。 那青年单手扫长枪,另只手臂死死扣着一名敌人脖子,将猛然窜来的另一名敌人一起穿透。那年轻的脸庞上,满是浓烈杀气,眉间死死搅着,眼瞳幽然恐怖。 单是樊月熙看着的一会儿,这青年已是屠杀数名敌手,盯着他眼神,樊月熙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就在那青年认真与对面敌人打斗时,他身后忽然窜出一道纤细身影,那身段明显是女人,樊月熙一愣,死死盯着出现的女人。 这叫所有人都来不及应对,包括那青年本人,等他回身,为时以晚。 女人几乎一剑刺穿那青年胸膛!于此同时他还听到一声恼怒的爆喝…… “不!!!!!” 樊月熙大惊,他看到公孙黎不知从哪出现,正努力狂奔向那欲要倒下的青年…… 樊月熙眼神猛颤,呼吸都不稳了,他不知怎么就爆出一团灵力,几乎瞬间就将百里漠苍的结界破开,冲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那女人的脸,居然是柳妙颜!之前想要杀他的女人! 青年被刺中要害,他倒下的刹那被公孙黎稳稳接住,轻放在地上。 公孙黎眼睛都充血了,他撕下袖子包住青年胸口,手指颤抖,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止不住那始终涌冒的鲜血,公孙黎不怕血,可此时这颜色让他晕眩,刺眼的可怕…… “将军……” 青年显然不信自己面前的人是公孙黎,他费力喘了一会儿,才缓缓按住对方的手,声音嘶哑:“不用了将军,这伤致命……” “胡说,我来包扎,不会有问题!”他拿开青年手,继续包:“你是我的副将,大战还没结束,你不能死,老子不准你死!” 这名青年俨然是跟随公孙黎多年,前阵子还一起参加白行山一战的年轻副官…… 这人分明之前还和他一起开玩笑,他们还说好了大战之后好好胡吃海喝一顿来着,此时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青年显得有些无奈,他咳出一口血。 “闭嘴!”呵斥一声,公孙黎拧眉动作,额角全是汗。 公孙黎没顾身周情况,那围上来的士兵全是被樊月熙解决的。 “公孙黎,带他去那边树林!”喊了一句,樊月熙继续对付围上来的敌人。 察觉到樊月熙的参与,公孙黎先是一愣,随即不放心的看他一眼,点头道:“等我安顿好他,马上回来。” 还公孙黎一个了然的眼神,樊月熙只身战斗,把灵力注入长枪,挥手扫飞一名敌兵。 “他来了。”原本看着樊月熙战斗的百里漠苍缓缓道。 曜一惊,就看不远处一道深蓝强光朝他们这飞来。 一声巨响惊彻天边! 所有人看了过来…… 曜再次睁眼时,百里漠苍的结界还在,只不过扭曲的晃动着,却没破。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百里漠苍勾着嘴角看不远处一身黑衣的楚元麒:“我可是你父亲。” 沉默一会儿,楚元麒双眸幽暗,清冷道:“谢谢您提醒,我没忘。” 樊月熙仰头看着空中那人,心情复杂,很快便收回目光,这边战斗不能分神,他可不想被戳一身窟窿。 但很快,他感觉腰身一紧,下意识低头看去,一只熟悉而修长的手牢牢钳着他,紧接着就听见楚元麒低磁的声音传入他耳畔…… “谁准你跑下来参与这么危险的战斗的?” 下一秒,樊月熙脚下一腾空,整个人都被带到空中。 楚元麒那与百里漠苍独出一辙的语气和问话,果真父子一般鬼样子…… 不知哪来一股强烈怒火,猛然出手,向楚元麒俊美的脸,狠狠扇去…… 啪! “放我下去,我宁可战死,不用你施舍。” 此时此刻,樊月熙眼里再无半点暖意,那始终慵懒的笑意也全然不见,冷的让楚元麒心下一片幽慌…… ———————————————— 某人:皇上……咳,这只是戏,切勿当真。 楚元麒面若寒霜,眼神冰冷。 某人:别这样……(好可怕TAT) 楚元麒继续释放冷气。 某人:……(TAT) 楚元麒:请把月熙还给我,我什么也不要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知道错了 樊月熙和楚元麒打起来了。 樊月熙不肯跟对方走,这战场之上本就一片混乱,此时这二人还开拓了一小片场地,成了他们私人练打区域。 害怕会有其他异兵伤到樊月熙,楚元麒打开结界,将他两人包围住。 樊月熙也不与他废话,楚元麒不让他走,他就用暴力解决问题,这已经不是他俩的事了,楚元麒已然没资格再管他。 既然放弃了,他把他亲手推出去了,那就不要谈无所谓的话。 一边与楚元麒交手,一边想办法破除对方的结界,方才他也是一着急,瞎猫碰上死耗子,把百里漠苍的结界打开,此时让他刻意聚集灵力,反倒不成了。 趁樊月熙动作放慢,楚元麒一眯眼,瞬移到他身后,伸手就要抓他手腕。奈何樊月熙反应迅速,几乎在楚元麒出手的瞬间,反身一躲,那手扑了个空。 “你别指望能有什么好结果。” 突然,樊月熙开口道,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楚元麒双瞳,像是嘲讽,那满带戏谑的话语,让楚元麒心脏一紧。 觉得他们需要好好谈谈,楚元麒不管那话里的讽刺,几乎用了全力,固执的要抓住樊月熙手腕。 “我有话对你说,你哪怕只听几句也好。”最后,樊月熙再次企图躲开对方手时,被捉住了肩膀,随后连人也一起被扯走。 百里漠苍还在看热闹,忽然就见楚元麒一把揽住樊月熙,两人结界里爆出一团强光,紧接着暗下去后,里面的人已双双不见。 楚元麒用了空间瞬移…… 百里漠苍啧啧两声,一副大为可惜的模样,而旁边的曜则一脸凝重的瞧着那残余的深蓝色力量…… “放开我!”狠狠甩手腕,樊月熙气急败坏,在这一刻他的怒火已经忍不住了! 楚元麒始终抓着他走,像是完全没目的的一路向前,这是哪,不知道,总之放眼一片深林,寥无人烟。 他的手腕被楚元麒捏出了青印子,那是他一直不停挣脱的结果。 一路上只有樊月熙不停叫他放手,而楚元麒始终沉着脸不吭声。待到了地方,樊月熙才惊觉,他们竟是来了青花洞,那置放黑色虞美人的地方。 来这儿做什么? 樊月熙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烦躁个屁,他很想大骂出声,好生发泄一下。 楚元麒将他拉近洞里,那里面还是如初次来般美丽,但如今他俩都无人欣赏。 被楚元麒狠狠按在光滑的洞壁上,樊月熙挣了两下,全无用,索性就靠着后面,森然瞅着楚元麒,对方也同样回视,两人跟怨敌般相互瞪着,没人开口,只有彼此因愤怒而不稳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楚元麒倒吸一口气,深蓝的眸子闪烁不定。 眼前这人是樊月熙,他朝思暮想的人,彼此爱慕的人,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导致两人成这样了? 两人离得很近,楚元麒几乎将对方快要按进墙壁里,他连整条手臂都是颤的,他已经很久没碰过樊月熙,触碰自己喜欢的人,他怎能把持住? 再也忍耐不了,楚元麒倏然扣住樊月熙后颈,搂着他疯狂的亲吻起来…… 樊月熙直接僵硬了,随后便难受的皱起眉头,楚元麒啃得他嘴唇都要掉了,那舌头也是跟扫荡似的,他从没见过他如此凶狠模样,像是恨不得在这儿弄死他一般。 他妈的,疼死了! 这狗-日的…… 想到前阵子两人间那点破事儿,樊月熙不免怒火冲天,他眼神一沉,对着楚元麒舌头狠狠一咬。 一声闷哼,楚元麒皱了皱眉,他眯起的眼里,满是危险,他近距离与樊月熙对视一会儿,嘴唇并未退开,暂停一下后,展开更猛烈的攻击,他吻的樊月熙肺都要干了,其中还掺杂着淡淡腥甜血味儿,而后者也不认输的回啃…… 两人把这事儿弄得跟打仗一样,谁也不肯让着谁。 最后不知怎么的,樊月熙外衫被撕巴的乱七八糟,好几处都破了大口子,内衫被微微扯起,小半个膀子露出来。 触摸到久违的皮肤,楚元麒感觉理智什么的全都炸开了,脑子嗡嗡直响。 樊月熙肉都被捏的变了形,疼也刺激,楚元麒手滑到樊月熙腹肌,又开始轻柔抚着。 突然,樊月熙扬手,狠狠一拳打在楚元麒脸上,后者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没有多少惊讶,楚元麒呼吸很重,他抹把嘴角,啐了口血渍,做着这一系列动作,但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樊月熙,如狼看着对方,末了,作势还要扑上来。 樊月熙拉一把衣服,侧身要躲,却被精准的勒住脖子,扯着腰拉了回来。 楚元麒一只胳膊死死箍着樊月熙肩膀,他从后面搂着他,他的腹部与樊月熙后腰紧密贴着。 这一刻,樊月熙觉得他身后的人似乎真的发疯了,从来没这么疯过……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把我单独带来,不会就为了这事儿?”被身后人折腾的有些呼吸不稳,樊月熙怒极反笑问道。 把樊月熙肩膀连带脖子啃的色彩斑斓,硬是不让樊月熙转过身,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他颈窝里…… “喂……唔!疼啊喂!”怀疑这臭皇帝都要把他肩膀的骨头啃出来了,樊月熙用胳膊肘费劲巴拉拐对方一下。 那力道慢慢缓了下来,箍着樊月熙的手也松不少。 樊月熙半眯着眼,龇牙咧嘴忍着身后那跟狗一样咬他的牙齿。 折腾片刻,身后那人不动了,他把脸整个捂在樊月熙后背里,抱着对方坐到地上。 樊月熙能清晰感觉到楚元麒剧烈的心跳,以及火一样的体温,因为他与他也差不多…… 尽管他很愤怒,他不想理楚元麒,可不管他愿不愿,他都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每一个拥抱,他就算骂自己没出息,他也逃避不了他和楚元麒的默契。 背后人不再动,却依旧强有力的死搂着樊月熙,缓口气,樊月熙懒洋洋道:“啃够了?你确定你是妖狼血统,而不是属狗的?” 楚元麒肩膀一僵,搂着樊月熙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行了啊,再勒我可就断气了。”难受的动弹两下,樊月熙没好气道。 始终是樊月熙自说自话,这让他很不爽,他捣捣楚元麒胸膛:“吭声!” 很快,樊月熙察觉到不对,他是被啃的后背全是口水,但这水也有点多了吧?而且此时正沿着他后背曲线下滑。 猛然转头,后面人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唰的侧过脸,显然他没想到樊月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樊月熙惊的讲不出话,可还没等他看清,楚元麒又把他正面抱住,他的脸被楚元麒按在他身上:“乖乖不要动。” 楚元麒的嗓音很哑,还带着一丝酸涩…… 顿时心口溢出浓浓苦意,樊月熙二话不说,他用力推开对方,两手捧住楚元麒头,他捧的很稳,他不让他躲。 “你哭啥?”许久,樊月熙问。 楚元麒顿了下,他摇头别开目光:“没哭。” 闻言,樊月熙笑了一声,可他这笑的着实不太好听,都变调了,眼睛也渐渐发涩起来。 他好笑的用指头抹了下楚元麒眼角,把水渍递给对方:“没哭这是啥?” 楚元麒睫毛颤抖,他没说话,低低的看着别处,这回樊月熙亲眼看到那晶莹的水滴,从对方深蓝的眼里滚落,一串儿一串儿的,没法止住…… 没再问,樊月熙开始用手给楚元麒擦,最后连袖子都用上了,却仍旧止不住…… 男人哭不是丢人事,他只肯哭给自己最重要的人,在那人面前,名利、地位、身份都没有,只有两颗心而已。 这辛酸的眼泪是发泄,也是一种倾诉…… “对不起……”好久好久,在樊月熙不知给他擦过第几遍泪后,楚元麒低低说,他声音还带着微微颤抖:“我知道错了……” 他知道错了,他第二次放弃了樊月熙,这样的错两次真的够了。 他原以为他能放的下,用自己的方式,然而当他看到樊月熙用那么冰冷,甚至略带恨意的眼神看他时,他觉得心脏快爆炸了,胸腔如被钝击的闷疼,手脚都跟着泛了寒意,很可怕的感觉…… 听见楚元麒的话,樊月熙眼角一酸,再也忍不住的滑下泪珠。 心里咒骂两个没出息的蠢蛋…… “得,别哭了。”耐心的给楚元麒擦眼泪,樊月熙轻轻楼主对方:“我说过我做鬼也缠着你,方才就算你不带我来,我也会找时间跟你评理的。我也说过我喜欢上你了,你的做法我全都懂,但我依旧很生气,那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是?” 樊月熙的话,让楚元麒猛然搂紧他,低低重复:“我错了……” 他不会讲好听的,只能这样重复着他错了。 楚元麒哭的很低,也没多余表情,泪珠子却停不下的滚,让樊月熙忍不住轻抚他后背。 —————————————————— 写这一章时,亲们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儿么?唉……人有的时候真的没法说。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打仗着呢 “行了,起来吧,这么坐着是怎么个意思。” 樊月熙拉拉乱七八糟的衣服,作势要拽起身后人,结果才一动,就被恶狠狠拉了回来,楚元麒搂的他太紧,脸还埋在他肩窝里不动。 这皇帝,越来越像个小孩儿…… 愈发爱耍赖了…… “起来!”实在受不了,樊月熙开始胡乱撕扯楚元麒胳膊:“你再不放开,我就不打算再原谅你了。” 这话很管用,几乎瞬间,就让那皇帝一僵,蹭的松了手,连带着动作利落的把樊月熙也拽了起来。 樊月熙好笑的看对方一眼,可笑过之后他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 公孙黎怎么办? 尽管他没正面与公孙黎好,但那晚他俩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还特没出息的当着他面儿哭了…… 在公孙黎面前哭,他会觉得无奈也轻松,但现在,他看到楚元麒掉眼泪,他更多的是心酸和不舍。 他喜欢这人,他就会难过,不然谁在乎呢? 看到樊月熙拧着眉,楚元麒猜得出对方在想什么,他拉过他的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此时觉得自己笨得无可救要。 “月熙,如果还有下次,换你来抛弃我吧。”半晌,他才对樊月熙讲出这样一句话。 樊月熙一愣,他古怪的盯着对方一会儿,突然一把抢过楚元麒发丝,将他整头都拉扯过来,那拉的力道很重。 “这么说前两次你是故意抛弃我,而不是不得已选择逃避?”樊月熙眯起的眼里带了寒意和危险。 痴傻的瞅着樊月熙,楚元麒被噎着了,有些口吃:“没……不是……不是故意抛弃……” “那就是有意?”樊月熙挑眉了。 使劲儿摇头,楚元麒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他也不是那意思…… 最后逗不下去了,樊月熙扑哧笑出声,大咧咧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眼眸晶亮:“逗你呢。” 楚元麒很久没看见他笑了,很熟悉的阳光笑颜,让他心头一阵悸动,忍不住把头凑了过去…… 这边还没笑够,就见那皇帝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樊月熙眼疾手快捂住对方嘴巴,发出啪的声音。 “干啥?我可还没说要原谅你,我只说要不要打算原谅你。”樊月熙眼里带着一丝邪恶。 等他们磨叽磨叽回到战场时,那边一片混乱。 镝国的人所剩不多,因为原本就未多派兵马,而泊城是小城,宇文霄并没想到如此结局。 百里漠苍给他人,却并不参与真正的战斗。 这妖山的王打算坐收渔翁之力。 然而楚元麒不会给他机会,即使是父子,在没有任何感情建立的基础下,想要心平气和谈判很难。 樊月熙瞅一眼半空中的百里漠苍,又瞟瞟楚元麒侧脸,他用鼻子哼了个单音…… 父子俩一个球德行…… 下面的战场已经不用再管,结局无非就一种,因此樊月熙的注意力开始转到寻找公孙黎身影。 方才那名重伤的青年是公孙黎副官,他们是将军和下属,也是哥们儿挚交。 樊月熙心里有些复杂,公孙黎是他最放不下,也最不懂的如何处理的感情。 有时候,他真的厌恶自己,这般贪婪,却又如此矛盾。 视线搜寻,甚至放出灵力,依旧感应不到公孙黎存在,樊月熙皱眉怀疑对方是否还在这里,不是说安顿好副官就会回来吗? “你在担心他?” 手指被捏了一下,楚元麒面色淡然的问。 这个他是谁,他们都懂。 樊月熙看看他,点了下头,这种事直言不讳,若推推辞辞不承认,反而是不信任对方的表现。 转过头看向自己父亲,楚元麒也点头:“月熙你是喜欢他的吧?” 樊月熙睫毛一颤,定定望着楚元麒雕刻般的侧脸,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从我们几人命运交缠在一起开始,以后都会异常复杂。”古箫般清冷声线,樊月熙觉得楚元麒此时俊美的让人能失去呼吸,而那人继续道:“可是月熙,我在意你在意得不得了,还记得我曾说过吗?若有一天你没了,我就疯了,我不信,我赌一把,就赌把你交给公孙黎,可是我后悔了。就在刚才,你不再温和的看着我了,也不再对我有笑容,让我彻底体会一把痛不欲生的感觉。” 下面厮杀声很大,火星子崩得到处都是。 可即便是吵得人直皱眉,楚元麒的声音依旧清晰传进他耳朵,樊月熙垂下眼。 他们呆的是战场,却因为彼此,心里安静的异常,两只手都是紧紧握着对方。 两人视线都在下面,他们连着的手掌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脉搏,甚至心里所想…… 他们离的很近,却又觉得那么遥远…… 他们没有人把爱字挂在嘴边,可都知道双方心的所属。 但现在,樊月熙觉得,换他来说出口…… “麒,我还爱着你,就算我讨厌你放弃我,我还是爱着啊,我自己没出息,我也没办法来着。” 茫茫红海,战马嘶鸣凄厉刺耳,异兵兽人的怒吼,这些都不及樊月熙这些话让楚元麒心脏狂震。 这次他亲耳听到樊月熙这表白般的话…… 楚元麒很激动,他唰的转过头,那死死盯着樊月熙的深蓝眼瞳,黯的惊人,却流光窜涌,如汹涛骇浪。 他很想立马扑上去,将对方吃拆入腹…… 快被那视线灼穿了,樊月熙第一次觉得讲出这种话是那么困窘,连最后维持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都做不到了。 最后他尴尬的一咳,一推楚元麒脑袋,让他看别处:“看啥看!下面正打仗呢!” “嗯,是在打仗。”拉下樊月熙手,楚元麒笑盈盈的又看过去,伸手直接把对方撕到怀里了,有点死皮赖脸的味道。 “知道还不放开!”他捣他。 “嗯。”他不动。 “放开!” “嗯。” “嗯了咋还不动啊!” “嗯。” “……” 过了好久,两人儿也维持这姿势…… “好吧,你随意吧……”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都不好弄 公孙黎消失了。 这叫所有人出乎意料,公孙府派出的人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自从上次泊城之战过后,他便在未出现过,他是带着副将离开的,如今两人都失踪,此事耐人寻味。 有人怀疑是宇文霄作祟,有人说是公孙府不想让公孙黎出战,便私藏。 当然,亦有更甚想法的,怀疑公孙黎那日已战死…… 如今已是晚秋,眼看即将冬至。 樊月熙这才发现,他来这世界一年了…… 时间总这样,一年时间居然有这么多事发生,大的小的,纷纷扰扰,连他自己都不知,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 他和公孙府,和皇室,和镝国,还有妖山…… 樊月熙心里开始担忧,他有些慌,尽管无用,他还是天天祈祷公孙黎要完完整整的回来,健康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事儿是他引起,他知道,无论何时都是公孙黎包容他,那人说过哪怕在他身边看着他也甘愿,默默陪着他,只要他不推开他,他就在他身边能看见的地方。 如今,人呢? 公孙黎说他喜欢樊月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希望能好好对待,他那么怜爱的护在怀里。 不言而喻,他万分珍惜这感情。 樊月熙很愧疚……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他是喜欢公孙黎,但根本不可能到对楚元麒的程度。 他们三人,都是同时第一次动情,第一次付诸真心,却终究有一个人要独自承受痛苦和失落。 这很不公平,像是一个玩笑开过了火,有些荒唐,有些无知。 最近一段时间,樊月熙愈发憔悴,那是看不见的萧落。 即便每日还能看见他一如既往的懒洋洋笑意,但他眼里的光彩远不如之前,本就如雕的脸庞,如今更削瘦。 樊月熙过的很不好,他心里很难受,他总是要辜负很多人,让很多人失望。 曾经的王子晏,现在的公孙黎…… 这些自己造的孽,他都不能说出来,因为这是他该承担的。 “你必须多吃些。” 伸手将樊月熙手里的书按到桌上,楚元麒眼瞳有些冒火,他有些怒。 这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瘦下去,这让楚元麒很生气,他瞒他不说出心里的难受,这些他都不计较,他只想他别这么折腾自己。 他觉得樊月熙不是单方面自虐,还要故意让他跟着一起受虐,不过他的确快急死了…… “我不饿,再说还不到饭点时间呢。”不在意对方按他书,樊月熙只是笑笑:“你一日五六顿的让我吃,怎能吃下?” 楚元麒不满皱眉,立时就一把将樊月熙扯离座位,他坐上去,将人拉到怀里。 他动作很气急败坏,却掌握好力度不弄疼樊月熙,他把樊月熙腿打开,让对方正面坐在他腿上。 樊月熙身后抵着桌沿,那皇帝的俊脸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展在眼前。 楚元麒的眉眼,樊月熙怎么也看不腻,无双的让人无话可说。 当然,前提是不去看那臭臭的表情…… “你这样,会弄坏身子。”叹口气,楚元麒轻轻环住樊月熙,将脸闷在对方胸前衣襟里。 凝视一会儿楚元麒泼墨的发丝,樊月熙一歪头,拿下巴蹭那头顶,声音透着些许揶揄:“弄坏身子怎么?你就只在乎这身子?” 明知是玩笑话,可仍然让楚元麒微怒,照着离唇不远的锁骨狠狠一口…… 听到樊月熙嘶的一声,他才松口:“你啥都是我的,人是,心也是。” 闻言,樊月熙低低笑了,他胸腔的震动传到楚元麒脸侧,让人有点心猿意马…… “为啥不是说你啥都是我的,非要我是你的?”揪准这问题,樊月熙似笑非笑问。 楚元麒一听,顿时沉默。 许久,他手开始不安分的在怀里人身上游移,从对方紧韧的腰捏到后背,他拨开樊月熙发丝,用指头缓慢按压手下脊椎节。 “干啥?”笑着抓住楚元麒手,樊月熙挑眉:“你这是,打算证实你方才讲的话了?” 怀里的脑袋动了动,那是楚元麒在点头承认…… “既然你这么不愿爱惜自己身子,就让我替你弄坏吧。” 樊月熙笑容一滞,嘴角有些抽巴…… 这皇帝讲的什么鬼话? 等会儿,这手还真就开始剥他衣服了? “喂,我说你这曲解人意思的想法,真是登峰造极了!嘶……疼,我就说你属狗的……哎……好吧,你随意……” 真是被楚元麒的眼神看怕了,樊月熙缩缩脖子。 公孙黎的问题还在他心里沉着,但看看怀里的脑袋,樊月熙默默叹了口气…… 还是先把这混蛋皇帝解决了再说吧……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似笑非笑 这日,很久不见的红蟒出现了,自然,身后定是还跟着琴笙,这似乎已见怪不怪。 樊月熙的样子,顿时惹得红蟒脸子一沉,他上前就拧住对方领子,将樊月熙拉近观察。 知道他在看什么,樊月熙也不反抗,眯眯眼打个哈欠,一派悠闲模样。 等半天也不见对方松手,红蟒像是要从他脸上瞅个窟窿般。 末了,樊月熙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轻轻拍一把红蟒手:“你这是,要把我盯穿了?” 听到他的话,红蟒脸又沉了几分,冷哼一声道:“那还不至于,像你这样人,死了得了,反正不碍我事。” 语毕,真就松开樊月熙领子,将头拧向一边,红红的发丝缓然一动,看的樊月熙又是一阵蠢蠢欲动。 他没忘记,自己十分喜欢对方那一头莹亮红丝…… 看樊月熙盯着人家头发,双眼暗暗发亮,楚元麒和琴笙几乎同时心里暗叫不好,果真下一刻…… “嘶!疼死了!” 这是红蟒恼怒的低吼。 然而使作俑者却笑盈盈,本就俊朗的容颜大大展示给红蟒,痞兮兮笑:“你确定你想让我死了得了?” 一阵哑言,红蟒暗红眸子闪过一丝窘色,气急败坏的去剥樊月熙手,但对方攥得相当紧,反倒把他疼的要死…… “快放手,疼!”不得不把头凑向樊月熙,他还不敢直视对方眼睛,那里面揶揄的东西,让红蟒很不自在。 他和樊月熙的关系很古怪,比朋友多些,却又并不是什么恋人,反倒和亲人相似。 他不懂,难不成真和之前说的什么同病相怜有关? “不放。”似是耍起赖皮,樊月熙靠的愈发近,完全忽略了身后另两人已然全黑的冰山脸色,自顾自继续调戏:“你先回答我问题,我便放。” “你先放,我就答!”红蟒焦躁吼。 “你先答,我就放。”樊月熙坏笑。 “你先放!” “你先答。” 两人你来我往,最后还是樊月熙以沉默,危险的眯了眼一直盯着对方半晌…… 红蟒叹口气,脸红脖子粗,小声憋道:“没有。” “没有什么?”樊月熙坏心眼逼问。 “你!你可以了!我没有想让你死,你死了就……” 红蟒话还没讲完,便被身后一身莹白的淡漠男子从身后捂住嘴。 琴笙语气生硬,冷然瞟一眼樊月熙:“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去书房好好议正经事,可好?” 没等樊月熙开口,这边楚元麒抓住时机,一把拽过他肩膀,对琴笙做个手势道:“好,请。” 闹剧过后还是要抓紧面对妖山一事。 曜自那日分开后,便再没回来,想必是百里漠苍带走了。 但曜毕竟是支撑樊月熙的梁柱,远离樊月熙,会导致两方不适应,更多的是灵力匮乏。 樊月熙将在妖山的事,包括和百里漠苍谈的条件尽数讲了出来。 当然除了他被下药的是没说,还有,他隐瞒了与百里漠苍交换的条件。 那个至今无法讲出口的条件,他不能现在就说…… “你说公孙黎失踪了?”放下茶碗,琴笙淡然问。 点点头,樊月熙表情突然凝重起来,眼里一闪而过什么,可随即,又像什么未发生,一副皮笑肉不笑样子。 “他会回来的,要真死了,就没意思了,我可真是看不起他。”双手枕着头,樊月熙坐在椅子上,将腿伸直,晃脚尖。 闻言,琴笙下意识看向楚元麒,后者回望,那清冷的深蓝眸子,无任何表示。 几人正商讨之时,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正渐渐靠近。 循声望去,他们都在想会是谁,公孙逸?张仁达?或是下人有事禀报? 不过,等门被堂而皇之推开时,所有人皆是怔住。 琴笙微微扬眉,红蟒充满敌意,楚元麒面色一僵…… 至于樊月熙,那晃动的脚尖猛然刹住闸。 诡异的寂静弥漫暗府书房,让人不安……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几位,要不继续?”安清清润的嗓音打破压抑气氛。 安清连门都不敲,推开就进,可见是熟的如在自家对待了。 大伙儿都没忘这是什么地方,暗府的书房! 楚元麒的私密地盘…… 这代表什么,突然让人多了好奇,也带了不解。 等楚元麒回头来看樊月熙时,后者已经似笑非笑望着他了,那深棕的眼瞳里,幽沉深邃,让楚元麒心下一震…… 樊月熙像不以为意般,眼珠不动的坐直身子,戏谑的等着对方开口…… 他要听楚元麒亲口说。 —————————————————————————————————— 某人:亲们快不要闹了~给我收藏收藏吧,我会感动的哭出来,摸两把鼻涕!【开玩喜的】,TAT, 亲们疼疼我,给些票子施舍施舍喵!爱死你们!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毅然决定 站在暗府书房门口的人,像是察觉不到屋内几人犀利的目光。 他依旧一脸淡然的靠着门边站着。 琴笙微微扬了下眉,随即就一勾嘴角,端起茶碗喝茶,全然一副瞧好戏的心态。 至于红蟒正好相反,那红红的蛇眼,此时警惕而危险的盯着安清,他很不喜欢对方的气息,一开始便是。 对于安清的身份,他几度怀疑过,但奈何没什么证据,也并不知安清是哪边人,故此也就没再管。 不过按现在情况看来,安清应是楚元麒的人。 并且还相当熟啊…… “来这边坐吧,安清。” 有人开口讲话了,所有人目光便倏然集中过去,齐刷刷瞅向樊月熙。 琴笙瞟一眼那皇帝,发现对方微微蹙眉,他顿时心里幸灾乐祸起来。 转过头看见红蟒那一脸要吃了安清的模样,琴笙嘴角笑意一僵…… 人家的家事,红蟒这恨不得咬死安清的视线是咋回事?咋地?这家伙是要插手呢? 他就是见不得红蟒对樊月熙好,尽管他清楚两人之间很清白。 琴笙脸也跟那皇帝一样掉下来了…… 正瞪得起劲儿,红蟒感觉自己手指一疼,被谁狠狠捏了一把,他一回头就看见琴笙几近透明的幽沉眸子,他一愣…… “你若是再敢管闲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毫不客气的冷冰冰低语,琴笙看着红蟒。 本来他不威胁还好,这一句话,反倒叫红蟒逆心一起,挑衅的瞪眼琴笙,蹭的就站起身,径直朝安清走去。 樊月熙一愣,枕头的手缓缓放下来,他不知道红蟒想干啥。 “为何你会在这儿?我记得灵丛瘟疫之后,安宅便被安置别的地方了,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安清没看红蟒,他直直走向樊月熙身边坐下,随后拿起樊月熙喝了一半的茶,扬了扬,微笑着问:“介意吗?” 樊月熙一挑眉,倒是笑着摇摇头,表示无碍。 随即那安清真就大方优雅的举起对方茶碗喝了口茶,然后淡然放下,似是什么事都未发生。 被晾在一边的红蟒阴狠的看向安清,正准备上去,就被琴笙拉住,并给他使了眼色,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大战刚是一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局上,不可能在乎身边的小角色,但往往这才是关键。 樊月熙有些复杂的盯着安清侧脸,他知道这人和楚元麒定是发生过什么,在他不在的时候,可又不能直接问出来。 对于安清,他是既喜欢又不敢太过深交,他很矛盾。 他始终认为安清该活的轻松自在,并且安逸的这样一辈子,只可惜…… 人家的生活,不是他能左右…… 喝够了,安清慢条斯理擦擦嘴角,他温润的眸子看向樊月熙,里面的含义深的让后者一愣。 “你这什么表情?怕我说出啥不吉利的话?”打着哈哈,安清微笑。 很多时候,樊月熙摸不清安清这人,像是夜晚的云后忽隐忽现的明星,时而璀璨,时而神秘。 樊月熙摇头了:“没有,我就是,看不透你。” 他讲实话,他没必要隐瞒安清,即便他看不透他,他依旧选择相信,他的直觉告诉他,安清可以信任。 闻言,安清笑出声了,清秀的面容如暖风:“我以为你是最懂我的。” 樊月熙一怔,他没想到换来这样回答,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对方继续道:“我不和你说客套话,咱俩之间没有那种东西,我明说了,那皇帝用你们之间的感情做赌注时,他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如今你回来了,而不是留在妖山帮助百里漠苍,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听着安清讲这些话,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重新审视他,目光里都带了不解、琢磨,还有猜测…… “你……”樊月熙皱眉,有些迷茫的看着对方:“到底是谁?” 缓缓敲击椅子扶手的指一顿,安清看向樊月熙,无辜的眨眨眼:“我是安宅二少爷啊。” 樊月熙沉默了,他没在问,既然对方不打算说,他不会逼迫。 寂静一阵,安清叹口气道:“公孙黎在幽域。” 唰的抬眼,听见那三个字时,樊月熙浑身发僵,但听见幽域二字后,他只觉得一股恶寒刺激大脑。 他没忘记当时他和楚元麒,还有红蟒误入幽域的记忆,那拥有上古凶兽的幽君…… 他有些手指微颤,就这么呆呆瞪眼瞅着安清,连问什么都忘记了。 直到楚元麒清冷声线响起:“他为何在那?” “是幽君带走的,至于为什么,他暂时没说,只说……”安清摇摇头,半晌,他目光有些复杂:“樊月熙还欠他一个人情。” 后半句,直接让楚元麒和红蟒同时一震,他们也记起了那日发生的事…… 如若不是他们误入幽域,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只可惜,没有如若…… 樊月熙耳侧一阵凉意,幽君他一点也不了解,至于对方说的人情,他是一定要还的,前提是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人情必须得还,这是我该还的。”皮笑肉不笑的,樊月熙挖挖耳朵,有些漫不经心。 他话音才落,手就被楚元麒一把握了去,那力道很紧。 “干啥?” “你可以还,但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因为那次人情,我也欠了,这是一起的。”楚元麒语气不容拒绝,认真看着对方。 “咋,看我太弱,要分担?”笑容里多了其他,此时的樊月熙仔细盯着那深蓝眸子,然后他小心翼翼捧起楚元麒头,将两人额头轻碰,低声道:“好,我们一起分担,我不会逞强,自己几斤几两当然明白,之后我信任你,无条件,哪怕你再放弃我一次。” 猛然把樊月熙抱住,他不让他讲这种话,楚元麒很难受…… 很多事下来,他就像是演戏的笨蛋,樊月熙永远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安安静静守着,只有他,左思右想,如同焦躁不安的迷路孩童,走了无数次错路,还是回到最初…… 那里,等他的,依旧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 “安清。”许久,樊月熙道。 被点到名儿的人抬头,看向对方,眼里带了询问。 “我要去幽域。”按住楚元麒要说话的嘴,樊月熙毅然道:“我必须得去,带我去。” 那话里的坚决,不含犹豫,每个字都是肯定词。 而红蟒和琴笙没说话,这是他们不能插手的事,属于樊月熙自己的决定。 隔了好久,安清点点头,他没有劝说樊月熙的意思。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惊魂不定 当晚,樊月熙收到了传信,是百里漠苍的。 他要他记得他们的条件,之后他也会兑现他的承诺。 惊讶之余,也多了份戒心,之前百里漠苍给他的印象太差,那人是楚元麒的父亲,可却不是个称职的角色。 城府自不用说,父子俩都一样,包括独占欲,即便是老城的人,也有想要死死霸占,据为己有的对象。 他们很像,却又是那么不同。 “发什么呆?” 站在院子里久了,腿有些僵硬,樊月熙转过身,看到红蟒站在身后,一脸不屑的望着他。 楚元麒回了皇宫,最近因为战争的事,他们见面也少很多,差不多都是晚饭后才碰面。 “没啥,想些不好的事。”随意笑笑,樊月熙搓搓脸颊。 红蟒一挑眉,靠近樊月熙,眯起眼紧盯对方眸子。 他还记得初次见樊月熙时候,那时候这人阳光耀眼,温润也大咧咧,可什么时候起,那懒洋洋的笑意开始变的消沉许多了呢? 他知道这人嘴贱,也爱捉弄人,可这人的心确实比任何人透明,晶亮也带了异样色彩,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有点,变了。” 红蟒讲完便收回目光,他不给樊月熙审视的机会,等对方抬眼回视时,他已经错开视线看向远处池塘。 即将冬至,那池水像是能感知温度的变化,连颜色都深了许多,染上凉意。 瞅着红蟒笔挺的侧脸,樊月熙没在笑,那嘴角甚至有些下扬,他说不清这感觉,若不是红蟒说出来,只怕他还会不在意的笑过去。 现在他好像做不到装作不知了,再也不能了。 有一瞬间失神,樊月熙将手放在额前,那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脸,只能看见鼻头以下。 红蟒复杂的看这眼前人,他有些,心疼…… 这感觉跟他本人不符,红蟒以为他这辈子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但这会儿心脏堵闷的情绪让他呼吸不稳。 他和樊月熙什么时候成这样的,他不清楚,他们不是恋人,可也不似朋友,反倒如亲人般…… “月熙,”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他:“你很难受是吗?” 闻言,樊月熙动了动,缓慢抬头,那嘴角洋溢着一丝苦笑,随即便点点头。 红蟒沉默半晌,才继续:“那,还能撑下去吗?” 樊月熙一顿,摇摇头道:“不知道,应该还能吧?不然呢?谁替我撑着?我的事,就算能找人来分担,可终究解铃还须系铃人。” 红蟒问他撑不撑得下去? 那实话实说,他就是撑不下去了,可那又咋的呢?你不去适应事物,难道要事物跟着你转吗? “无论如何!”突然大声讲出这样四个字,樊月熙一愣,不明所以看着对方,就听红蟒继续大声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消失的,反正只要你需要了,就叫我一声,总之……总之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语毕,他猛然扭过头就走,却被樊月熙一把捉住手。 “转过来看着我的脸,把方才的话再讲一遍。”樊月熙的声音很认真,不像之前的随意,这让红蟒耳根一阵发热,他没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一头红发的人先撑不住,挣脱开樊月熙捏着他的手,气急败坏道:“就这样,我说一遍就得了,没第二遍,没听到拉倒。” 之后踩着重重步子,逃也似的跑了。 樊月熙被晾在这儿了,不过他不介意,他听到了让他开心的话,这比啥都重要,他现在笑了,嘴角越咧越大。 红蟒就是红蟒,即便他想帮你,也蹩脚的说不出口,只用这样办法告诉你,这已经是进步了。 大概隔了几日。 安清找到樊月熙,他说可以带他去幽域,不过不是寻到什么办法,更不可能如上次般扭曲空间,强行进入。 安清说,是幽君请他去的。 这让樊月熙震惊了,可否是幽君要他兑现还人情的事? 但一想到公孙黎,他还是果断同意了。 然而在去之前,发生了点小插曲…… “为何我不能去?上次误入幽域,也有我一半原因,作何不能去?” 红蟒很不满的在前厅嚷嚷开来,他正要转身,就被琴笙掐住肩膀,毫不客气的给按在椅子上。 琴笙眼神温度骤然下降:“终是你我不能插手的事,你去了,也是捣乱添麻烦,我不准。” 一听这话,气的红蟒直跳脚:“你放屁,我咋就添麻烦了?我又不是弱的不能还手。” “你去干啥?你要知道幽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再者,他们三人的事,你插一脚,不觉得别扭?” 这红蟒简直要气死他了,没眼力价儿也不能这样不是? 他不让红蟒动。 死死扣着红蟒肩膀,琴笙淡淡侧头,对楚元麒道:“皇上保重,赶紧处理好麻烦事,回来还有更大的事等着你们。” 楚元麒几斤几两,他琴笙能不知道? 这皇帝强的可怕,无论头脑还是灵力,比他老子差不了几分,到底用不用帮忙,琴笙比谁都明白。 要是死在幽域了,脸也没地儿搁了。 “好,这边的事先麻烦你和公孙家了。”淡淡点头,楚元麒面无表情。 给对方一个‘好了,你快带着你家那个滚吧’的眼神,琴笙拖着那始终叫嚷嚷的人离了前厅。 此时只剩三人,都是一阵无言。 他们不知道此次前去,结果将会如何,但这是必须回应的。 安清带他们来了青花洞。 这是第几次来,樊月熙懒得理会,但他不明白为何选择这样的地方下手,若说因为有结界护着,那楚元麒的结界更胜一筹,唯一可能…… 跟这花有关…… “你就是无时无刻思考,也猜不透结局的真假,它变起来,不认账。” 还在思考的樊月熙,就听到安清来这么一句,立时古怪的瞅对方一眼:“啥?” “月熙你信不信命运?”笑着问了第二个问题,安清没看他,反倒问完后,走向晶莹的湖边,他直直瞧着湖中央的黑色花朵。 “信不信又有何妨?在意的还在就好。”回答他的,是楚元麒,深蓝的眼瞳很沉。 安清没有接话,他勾勾嘴角,眼里闪过什么,抬脚一蹬,径直飞向虞美人。 岸边两人同时一惊。 之前他们竟没人察觉到这人有如此深厚的灵力。 待飞到虞美人跟前,安清抬手一挥,泛了白光的灵力猛然冲向花朵,碰到花朵的外围屏障时,绽出一圈圈光晕来。 那光晕扩散很快,零星泛着彩色,叫人移不开目光。 樊月熙阴沉的盯着安清背影,这人到底隐藏的有多深? “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末了还不放心,楚元麒回头又认真补充一句:“不准乱跑。” 嘴角抽搐的看着楚元麒也飞身去了湖中央,樊月熙无语。 他又不是小孩儿…… 原本一切好端端的进行,樊月熙看着楚元麒在一边静静辅助安清,突然一股强大的杀气弥漫开来。 那其中的寒意,彻骨阴冷,让人心生强烈畏惧。 樊月熙一愣,他唰的看向半空的两人,完全没反应。 他们竟是没察觉到? 一丝不安闪过,樊月熙几乎是立即运气,开始追踪那杀气来源,最后得出,竟是水底…… 不敢耽误,他要去通知,可是离得太远了,一咬牙,他深吸口气准备大喊。 哪知就在他出声的瞬间,他感觉全身一震…… 一丝电流蔓过指尖,下意识动动手指,樊月熙瞪大眼了…… 他竟是动弹不得了! 妈的,糟糕! 紧接着他便眼睁睁看着楚元麒后方的一处水面,扩开淡淡涟漪,一两个水泡蹦出,像是什么即将一跃而出,等待时机…… 樊月熙脸青了,他想大吼出来,告诉楚元麒后面有东西,奈何那嗓子像失去作用般,连呜咽都吃力。 汗珠滑落,这要急死他了! 下一秒,楚元麒一点都未察觉,身后水面猛然一凸,巨大的水流声,伴随一声尖锐长啸响起,几乎让人丧失听觉。 一颗深褐色头颅不加迟疑冲向楚元麒,满口利齿…… 一条巨蚺分水而来,卷起巨浪。 安清大惊:“小心身后!” 瞳孔倏然紧缩,楚元麒根本来不及思考,泼墨的发丝狠狠一扬,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穿了…… “唔!!” 妖冶的血花一绽,那巨蚺叼着楚元麒腰部,在空中翻转一圈,一猛子扎进水中…… 水溅了樊月熙一脸,可他已经觉得自己失去呼吸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心脏正被人活生生撕开。 他就这么看着那人被拖入水中,他居然连嘶吼一声不都做不到…… 他动不了,即便浑身僵硬,他也能察觉到自己指尖打颤…… ———————————————————————————— 某人:昨儿手抖了下,把一百三十七章打成一百三十六章了,不小心把章节数打错一个字,已经修改名儿。所以亲们记得看看那章是否看过哈~不然衔接不上。(还有,梵玉微博名儿:梵玉君) 记得搜索添加撒一3一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意凛然 樊月熙头皮炸了。 在看到楚元麒爆出血花时,他就恨不得飞过去,干脆陪着一起跳进水里! 奈何身上莫名力道控制着他,此时他与楚元麒落下的方向是背对,他拼命斜着眼瞪,仍旧看不到任何。 湖水在强烈抨击过后,只微微颤动,最后静得可怕。 樊月熙很不喜欢这种死寂,他额角的汗滑过眉毛…… “熙……” 似是有人叫他,但只能听个大概,他现在耳朵嗡嗡作响…… “月熙!”对方又唤一遍:“听不听得见?月熙?!” 是安清的声音。 他猛然看向安清,眼神从涣散猛然变得嗜血,还带了隐隐暗金色…… 安清大惊! 他知道樊月熙是怎么了,那总是沉静从容的脸庞,渐渐变色,安清眼神慌乱道:“月熙!能听见我讲话吗?看着我!” 此时,樊月熙只感觉心脏倏然剧痛,刺激的他整个身体绷紧,青筋暴起。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他记得这感觉上次出现,是在他们几人和宇文霄打斗时,他被梨花激发。 那让人窒息的痛苦,他一辈子忘不掉。 “呜!”还是不能动,他的心脏要被一股力量搅得稀巴烂了,樊月熙脸色几近赤紫色…… 他想伸手捏住胸口衣襟,但除了狠狠颤抖,他什么也做不到。 安清呼吸不稳,他干脆不再言语,他没想到樊月熙会这样,那皇帝对他来说是很重要,但他不觉得这回影响樊月熙灵力爆发。 如果不赶快恢复意志,樊月熙这具身子怕是会被强大内气撑破,血肉模糊。 赶忙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安清几乎是连掰带撑的打开樊月熙嘴,往那只露了条缝的牙齿里,塞进去。 按住樊月熙心脏位置,安清脸色又沉了几分。 这他妈还是正常人的心跳吗? 安清运气,替樊月熙缓解痛苦,顺便帮他抑制下那爆棚的灵力。 不过片刻,安清眯着眼,汗珠也开始滚落。 樊月熙全身肌肉僵硬的如同磐石,完全没有松懈迹象,反倒愈发猛烈。 他知道樊月熙其实在自己体内也暗暗做着斗争,像是和自己打架,也像是自虐。 盯着樊月熙紧闭的眸子,安清看眼寂静的湖水。 那巨蚺不出来了吗?莫不是目的只有楚元麒?还是调虎离山之计? 正在他思考之时,并未发现面前的樊月熙已是缓缓将眼睛开了条缝儿,停顿一会儿,骤然睁开!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此时里面混沌的一片赤金,白色全然不见…… 回过头就见樊月熙阴沉凶残的眼神,里面的强烈杀意让安清暗呼不好,可已来不及躲闪…… “月……”话没讲完,他连下一步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下一刻自己身体就飞出老远。 砸在地上的瞬间,安清张嘴就一口黑血,而自己的左手像是残废了一样,角度扭曲的搭在那。 顾不了剧痛,他踉跄着撑起身子,暗暗运气。 他现在觉得自己真是欠他们的!多管闲事!这会儿自己命都要不保了…… 樊月熙微微歪头,他看着自己手掌,睫毛颤抖,眼里的迷茫浓烈,像是不懂为何要出手打对方。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能杀,这人很重要,也很信任,但转念又有另一个声音对他嘶吼,杀了他,很过瘾,充满凶残,也涌出一股莫名快意。 樊月熙能动了,但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哗啦! 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那巨蚺重新跃出,狰狞嗜血的视线,猩红而贪婪。 这次它重新锁定目标,目光在安清和樊月熙身上游移,最后,它慢慢看向半坐在地上运气的安清…… 因为对方身上散发着令人兴奋的血味儿…… 而它盯着樊月熙的眼神中,带了微微畏惧,似乎有什么阻隔它,令它唯恐,不敢去挑衅,它要找好下口的。 看着巨蚺快速滑向安清,樊月熙眼神略微涣散,他不想上去救什么人,也不想会不会死人,他只想蛮干,他想杀戮,狠狠地…… 赤金的眸子缓慢眨眨,突然,他看见那巨蚺嘴角的巨齿下,挂了半片深蓝色布料。 上面似乎隐约染了点点血迹…… 瞬间瞪大眼,心脏又是一阵抽搐般疼痛,樊月熙闷哼一声,捏住胸口衣襟,再抬眼时,里面是滔天杀意。 等安清睁开眼,他看着巨蚺朝他滑驰来,顿时一惊,连忙闪身,可脚下一个趔趄。 巨蚺的利齿紧贴他皮肤,眼看就要刺进来,安清下意识闭眼。 然而没有预期的疼痛,只感到耳边忽地一股劲风,那庞然大物瞬间停下。 樊月熙面无表情的徒手扳住巨蚺利齿,将那离安清颈子只有几毫米的白色东西,一点一点举开…… 巨蚺眼里闪过一丝怯意,但紧接着便是一鼓作气的收劲儿,打算豁出去,将樊月熙一口吞下。 奈何这畜生蠢钝,思虑不了更深,在他使劲时,樊月熙冰冷的眸子下漫过残忍,不知怎的,他竟是笑了起来,且笑声越来越大,笑的让安清全身寒冷。 倏然!樊月熙笑声戛然而止! 他直接一拳打向巨蚺眼球,当场爆出血团,立时就稀巴烂了…… 原本巨蚺有毒,这畜生哀嚎一声后,眼球喷出的血是黑的,染了樊月熙满脸满身,然而后者全无知觉,黑血落过的皮肤冒起黑气,嗞嗞作响,有腐烂的迹象…… 安清一惊,连忙去捉樊月熙手臂,这毒太狠了,会把人弄得面目全非的! 可他指尖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樊月熙一个后踢腿,踹飞老远,掉在地上,然后他发现,他竟然没事,没吐血,没再添伤,顿时就愣住了…… 难道月熙他分得清…… 这时巨蚺像是也恼怒了,不顾眼球的痛,硬是要合上嘴巴,要嚼烂樊月熙。 尖牙扎进皮肉,那地方腐烂迹象更严重了,樊月熙皱眉一哼。 “月熙你不要这样!我们先逃出去,之后再想办法!”知道樊月熙变化是因楚元麒,安清眉间凝聚深深担忧。 被点到名儿的人只是一顿,随即声音沙哑森冷的发出三个字:“滚出去……” 之后不顾安清唤他,伸手捧住巨蚺刺进他手臂的牙,狠狠一个转力,将那东西活生生从巨蚺牙床里撕扯下来…… 樊月熙已经被黑血浸满上半身…… 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他皮肉,暗金色眸子越发深异,此时他整个人犹如地狱恶鬼,嘴角洋溢诡异弧度…… 不怠慢,立刻转到已迟钝的巨蚺头侧,又是一拳,直直横穿大脑,撕裂声令人恶心反胃。 巨蚺挣扎两下,直挺挺仰过去…… 刚准备下一步动作,身后又是一阵水声,樊月熙如同受惊的野兽,警觉的转身,却对上一双深蓝而充满震惊的眼睛。 像是被猛地抽干力气,樊月熙扬起的拳头缓缓落下…… “月熙……”楚元麒捂着侧腰伤处,步子艰难的走向那浑身腐血的人,瞪大眼,不敢置信:“你怎么……” “楚元麒!把他弄过来,我们先撤出山洞!”安清大喊。 眼神落到樊月熙满身伤痕上,楚元麒心里一疼,倒吸了一口气…… 没在说什么,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他。 趁樊月熙迷茫,他一把拦腰扛起人,运转灵力,瞬移出山洞…… 而在他们出去的瞬间,山洞的角落里,渐渐缓出一个黑色影子,那人手里捏着紫檀纸扇,轻点手指,薄唇微勾。 “这都整不死你,意志力还真的让人恶心,樊月熙。” ------------ 第一百四十章 似是野兽 手臂被抓伤,但楚元麒毫无变色或改变姿势,依旧牢牢抱着樊月熙往前走。 他此时抱着的人,神志不清,暂且分不出他是好是坏,是敌是友,他暂不管,现在缓解樊月熙体内乱七八糟内息才是重点。 樊月熙胡乱扭巴,他喉咙里呼噜呼噜,发出不可辨认的声响,像极生气的兽类,在低低警告。 见人快抱不住了,楚元麒干脆看也不看,一把带力,将怀里人狠狠一抛,扛上肩头。 警告声愈发大起来,樊月熙伸手撕扯楚元麒后背衣服,分明指甲圆润整齐,却将那布片子撕得七零八落,露出小片雪白内衫。 “别胡闹!”厉声呵斥,楚元麒声线清冷,居然抬手在离他侧脸不远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顿时肩头人猛然一僵,挣扎都忘记了。 樊月熙赤金色的眼瞳混沌一片,面色憋红,连着耳根子都透紫,随即皱眉,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他现在这感觉,叫困窘…… 确切地说,他不记得人类的感触了,此时的他就像懵懂而又凶猛的兽类。 安清在一旁无奈笑笑,眼前这两人,总是可以成一道让人挪不开目光的亮丽风景。 就像这会儿,他们三人都是一身狼狈,尽管青花洞那巨蚺重伤,只怕恢复不了了,但这一顿子打斗,着实让人难堪。 仔细思考一番,定有人在背后暗算,抓准时机。 想到这,楚元麒倏然停下脚步,他顿了一下,唰的将视线射向安清,里面一片幽沉。 后者一愣,两人对视片刻,皆不做声,都在考虑对方心里想什么。 片刻,安庆眯起眼,他何等头脑,左右一想,便知晓楚元麒这是啥眼神,缓缓开口:“咋,怀疑我?” 也不拐弯抹角,楚元麒当即点头。 见状,安清轻笑一声,把头一侧:“那你干啥还信我会带你们去幽域,而不是为了整死你们?” “也许你是想借此除去我而已,就算你目的不是月熙,起码也另有打算。”毫不留情,他楚元麒怀疑了,就是怀疑了,即便怀疑错了,也不会吃亏,倘若不怀疑,才会节外生枝。 “笑话,那我这伤是白受了。”眼神戏谑,安清挑挑眉:“怎么着,我想整死你们,我还跑来一起找死,你当我是无私圣贤?再者,楚元麒你怀疑我之前,先想想樊月熙是陀香的问题吧,我是贱得慌没活够?用自己和陀香赌?” 老实说,安清有些火了。 楚元麒那不假思索的怀疑表情,让他心里压抑不住的愤怒,刚才在洞里,还暗骂自己嫌自己命不够长,跑来答应樊月熙,带他去幽域,之后就是这样的误会,当真笑话! 这皇帝是瞎了还是咋的?看不见他半个膀子快掉了吗? 见他这般说辞,楚元麒微微蹙眉,他沉默了。 安清说的不无道理,但也不能过于轻信,樊月熙很信任安清,这他清楚,可他不会这么做。 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苦肉计…… “你爱信不信,要不得你他妈就举着你家相好滚回暗府,要不得就跟着我继续走。” 言罢,安清一脸阴沉的转身继续前进,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也从脸上消失。 原地呆了半晌,楚元麒还是选择跟在安清身后。 路上,没人说话,除了那一直不安分,总乱拧乱扭,企图从楚元麒怀里挣出来的人,不停的嚎嚎,至于嚎嚎的啥,没人听懂,剩下都是在沉默中度过。 楚元麒几次换姿势抱樊月熙,不是背着就是扛着,再不就夹着…… 这家伙太能折腾了…… 楚元麒还受着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 走了很长时间,几人都很疲惫,天色完全暗下来,前面的路都是深林,这北凉山虽野兽不多,但夜晚阴气极重,如今几人都受伤,不稍稍休息,很难再走下去。 “得了,咱休息一下继续走。”冷声讲完,安清一跃,身影远去,声音也渐远:“我弄点吃的去。” 盯了安清远去的方向一会儿,楚元麒卸下身上樊月熙,对方已不再挣扎,他以为他睡着了,就轻拿轻放,不料一抬眼,正巧对上对方眼瞳。 微微一愣,楚元麒没动,樊月熙的眼神很干净透彻,初染尘间的感觉,赤金的眸子在夜里微微发亮,很好看。 樊月熙就这么干干看着他,里面满是好奇和打量。 “你……是不是饿了?”伸手把樊月熙脸上的土灰蹭了蹭,将那凌乱在额间发帘拢到对方额侧,他声音柔和。 轻轻摇头,樊月熙听得懂些简单的话,再深就不懂了。 “那就闭眼歇一歇,等一会有吃的了,我叫你。”举起樊月熙手,楚元麒垂眸替对方用袖子擦擦干净。 他是皇上没错,如今他也有了自己无比珍惜的感情,他不会照顾别人,但他会学着照顾,他乐意的。 楚元麒擦得很认真,没有水,他就把樊月熙手脏的地方哈口气,用心擦。 目光始终在楚元麒身上,樊月熙紧紧瞧着对方,金眸闪烁,在不小心看见楚元麒露出的手臂上几道抓伤时,他鬼使神差伸手,把对方小臂捧过来,先是嘴里呜呜了两声,像是在安慰什么。 接着,他伸出舌头在那伤痕上轻缓舔了两下,末了,还皱着眉,闭眼用侧脸蹭起来。 他知道这是之前他抓上去的,现在心里很不好受,但却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此番动作。 一时怔然,楚元麒没想到对方这举动,那如同一只大狗狗般的撒娇,让他心口有什么溢出,满登登的…… “你心疼了是不?”忍不住拉过樊月熙手,楚元麒亲了口那手:“知不知道我是谁?” 低头想想,樊月熙摇头,他不记得他是谁了,但他很喜欢他,这感觉在衣后的心脏处蔓延。 楚元麒低低笑出声,很少笑的他,此时竟有些收敛不住了:“不知我是谁,就心疼了?为何?” 这回有两个很难的问题,樊月熙阳光干净的眼眸又一阵茫然,之后他举着楚元麒的手,将那掌心贴上自己脸颊,嘴里发出兽类的呜声。 他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希望楚元麒受伤,对方气息很熟悉,很令他安心,他不愿楚元麒为他受伤。 好笑的看樊月熙一番动作,笑过后,不禁凝眉…… 樊月熙的情况很严重,他不可能让他维持这模样一辈子,到时就不是谁心疼谁的问题了。 —————————————————————————————————— 某人:来,无良的小妖精们,《惑乱》开了配对投票啊,支持你们喜欢的配对儿来! 皇上or月熙,三少or月熙。 在不就都可以…… 来来来!都过来给我选举!不带我一人搁这玩儿昂! ~\('口')/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休息片刻 安清回来时,那俩已经依偎着睡着了。 他愣着看了一会儿,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处理猎来的野兔。 心里咒骂自己爱管闲事,这会儿吃力不讨好,算是舒服了吧? 不过思来想去,他开始整理思路…… 他们去青花洞的事,除了他三个在场的人,就是幽君知道,要说幽君趁机偷袭,致他们于死地,实在说不过去。 更何况公孙黎还在幽域,就算是陷阱,也不可能如此粗略,何况以幽君的那脑子。 正思考入神,突然手里烤着的兔肉被一把抢走,安清吓了一跳。 等抬眼望去,自己手空了,原本的兔肉却跑到樊月熙嘴里,那人鼓着腮帮子卖力嚼着,之后那眼神还很警惕的瞪着安清,防止对方偷肉。 见状,安清笑了,似乎那温润的人又回来了。 “我真是败给你了……”安清摇摇头:“很烫……” “嘶!” 安清话音没落,果真对方就烫了下,手一哆嗦,差点把肉抛出去,被楚元麒眼疾手快接住,拿过去小心吹了吹。 以为楚元麒要抢他吃的,樊月熙不顾嘴上疼痛,一把扑到那身上,喉咙里呼噜呼噜的警告。 那皇帝满眼笑意的接住他:“很烫,吹吹才能吃。” 原本撕扯楚元麒袖子的手一顿,转而思考对方的话,随即就犹犹豫豫松了手。 一勾嘴角,楚元麒拿起刚才被咬过的肉,吹了几下,尝尝似乎温了许多后,递到那始终盯着肉看的人面前:“吃吧。” 瞅瞅楚元麒脸,又低头嗅嗅那肉,樊月熙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开来…… 如果可以,楚元麒真的很想把樊月熙现在这样儿封存下来,等对方意志恢复后,让他看,那鼻子瓮动的样子,有多可爱…… 安清嗤笑一声,不屑的瞥一眼那皇帝:“你这表情真恶心,不知道的以为是发情了。” 楚元麒当即脸就黑了,他表情恶不恶心用得着你管…… “之前的判断我不敢断定,若我有错,我认,倘若没有,别的不用多说。”清冷的声线响起,楚元麒拿起樊月熙一缕发丝,在手指缠绕:“我还是继续跟着你走,不光是为了去幽域,更多的是,月熙信你,所以我也信。” 他想讲清楚,就算现在他怀疑安清,若樊月熙是清醒的,也会毫不犹豫驳回他的猜疑,他只是想为自己喜欢的人,争取一条对的路而已。 “你不用这么说,你以为我带这条路是自己愿意的?”安清往火堆里仍几根树枝,那颜色照的他脸颊暖黄:“同样,我也是看在月熙的面子上,所以我们平了,你也不用顾虑,这种相互猜疑真是够了。” 楚元麒似乎还要说什么,感觉自己袖口被拉扯一下,他回头。 只见方才吃的美得人,正拿着剩下半只兔肉,递到楚元麒面前,见楚元麒发愣,他还往前送了送,示意他也吃。 被樊月熙这动作逗乐了,楚元麒和安清几乎同时笑出来…… 留下那满头雾水的人,摸不着头脑。 樊月熙茫然,他看看肉,看看对面两人,古怪的皱起眉头。 怎么?他分食而已,有何不对? 这一晚,也算是吵吵闹闹这么过去了,轻松一刻,明儿不敢耽误半刻。 等一干人等收拾好周围,踩灭了火堆,就各自靠着树干睡了。 —————————————————————————— 某人:不能正常更新了,最近忙成狗,很抱歉。工作很重要,亲们也重要,但这阵子不太平,我身在外,处理一些事情,请亲们见谅一下。我偶尔还是会出现的……(罒__罒)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令人诧异 再次见到幽君时,楚元麒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冷硬。 “别来无恙啊皇帝大人,久日不见,可曾记得在下?”悠哉悠哉笑着,幽君坐在那穷奇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那畜生尾巴。 楚元麒只淡淡点头:“别来无恙。” 看到对方这死人样儿,幽君很是无趣的撇撇嘴,随即便将视线移向旁边的安清,原本轻佻的眼神倏然一眯,露出些许幽沉。 几乎一个闪身,安庆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黑影子出现在面前。 幽君一把掐住对方胳膊,语气危险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起初根本没搞懂幽君动作是何意,安清顺着对方视线看去,看到自己臂膀上被巨蚺抓伤的痕迹,才了然,但他并没过多表示,伤口不浅,但经过他们两日赶路,中途休息调理,倒是愈合很快,如今就是个很褐色的印子。 便无表情抽回自己手臂,安清懒得回答对方问题,不语。 哪知对方不打算放过他,又拉过那手臂,蹭的把袖子直接撕了,之前打斗完后,他们三人衣衫都破破烂烂,但没人在意,如今轻而易举就被幽君扯巴了…… “你干啥!”使劲儿拉回手臂,却纹丝不动,幽君不加掩饰的视线让他很恼火:“放开我,嘶……” 力道有些大,安清伤口被扯疼了。 “你咋样?弄疼你了?”听见那疼的抽气声,幽君连忙放手,面具下的眼睛有些担忧:“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他们这些对话和动作,楚元麒只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 他转头看着樊月熙,对方正警惕的瞪着幽君,楚元麒一勾嘴角,觉得这表情实在可爱,忍不住逗:“你这么瞧着人作何?” 听见询问,樊月熙回望楚元麒,他想想,又摇摇头,他不知道。 见状,楚元麒伸手替他把挡在眼前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他深蓝的眸子黯了黯,轻缓捏捏樊月熙耳垂…… “月熙,如果你不记得我们来这里是为何,我多希望可以一直是这样。” 不懂楚元麒讲些什么,樊月熙皱皱眉,清澈的眼瞳迷茫的思考起来。 看他这样,楚元麒笑了笑。 自己这想法很自私,换做任何人都会如此想,他固然也不是圣人。 但他若是这样做了,樊月熙就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不想樊月熙心里还有别人,不会有人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分心。 他是皇帝,本就唯我独尊,根不希望这样事情发生,但他为了樊月熙忍过很多,包括允许他对公孙黎还有情谊。 很多时候,分明清楚樊月熙总让着他,他放弃过他两次,但对方还会接受他。 他知道樊月熙不算真的原谅了他,他还愿意在他身边,是因为他对他还存在很深的羁绊。 若要是羁绊没了呢?该有多可怕…… 那么这回,换他楚元麒来弥补之前的错行吗? 起码他一定要试试…… “公孙黎不在我这儿。”正发呆,就听幽君这一句,楚元麒顿时抬头,眼神阴寒。 安清脸色也霎时铁青,惊愣的瞪着幽君侧脸。 而听到公孙黎名儿的樊月熙,则觉得自己心脏一紧,他下意识捏住胸口衣服,表情有些不懂。 “我再给你重新说一遍的机会。”没感情的清冷声线,楚元麒毫不客气。 幽君一扬眉,咋地这是给他下马威呢? 他侧目看看安清,见对方低着头若有所思,那微抿的唇有些苍白。 叹口气,幽君摸了把对方发顶,对语气不好的对楚元麒道:“我说他不在我这儿,又没说他不在幽域内。” 安清怎么怕成这样?脸都吓白了,难不成这臭皇帝也威胁过他? 想此,幽君的表情臭起来…… 楚元麒给他个‘再拖拉就弄死你’的眼神,幽君嘴角一抽…… “还记得他曾救的那个副将吗?”幽君拍拍对着楚元麒正呲牙咧嘴的穷奇,继续淡然道:“公孙黎求我救他,但我发现那副将竟是被九曲蚀所伤。” 闻言,楚元麒和安清几乎同时一惊。 九曲蚀是百年前就绝失的剧毒,怎么此时出现?还如此巧合? “别废话,你有办法救的吧?”震惊后,安清沉沉眸子盯着幽君。 要说人世间九曲蚀无解,但幽君治理百毒,失传多久的毒,也应该能解。 被问的人一愣,随后苦笑:“安清,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呃,好吧,有解是有解,但这得他自个儿去弄了,我弄不了。” “胡说八道!这幽域是你的地儿,你要弄还能弄不来?”安清上前撕住对方衣襟,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 楚元麒皱眉沉思,等他回头看樊月熙时,原本在他身边老实呆着的人不见了。 他暗叫糟糕,一回头就看那人恶狠狠扑向幽君,带着一身杀气。 “月熙,不可!”安清和楚元麒同时一惊。 樊月熙听到楚元麒声音,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等冲到幽君身边,雷电闪烁之际,所有人只见一道亮光闪过。 强光刺眼,都下意识挡住双眼,只有楚元麒眯了眼,脚步不停的紧追樊月熙。 这强光是哪里发出来的,楚元麒再清楚不过,他双眼微微慌乱。 当时他们三人误落这里,他和红蟒与穷奇对打时,那畜生就是这般偷袭! 心都要跳出来了,楚元麒着急把火的加快步子,结果脚下一个踉跄。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尘土飞扬,黄色的沙雾眯了几人眼,等放心睁眼后,画面让所有人怔住。 只见穷奇巨大的利爪里樊月熙头顶不到半米,但似乎因为被什么挡住,再不得往下半分。 一根长枪顶到那爪子下,而长枪的另一端,竟是公孙黎! 下一瞬,那硕大的凶兽,被他长枪一挑,狠狠击中腹部,扇飞出去。 一声哀嚎,十几米处的大树被砸倒几棵,却没人把目光投过去,都定定看着公孙黎。 而被救的人却没什么感谢,反倒警惕的盯着公孙黎脸,嘴里低吼着。 “月熙?”察觉的到什么不对,公孙黎伸手就要去拉樊月熙,但被狠狠拍开,一时僵住。 这变故让人不知如何让应对,楚元麒站在原地抿了唇,好看的深蓝眼瞳有些发涩。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者纠葛 气氛变得僵硬,其中弥漫的东西不可捉摸。 樊月熙已经走到楚元麒身后,他单手扒着楚元麒衣袖,眼神警然。 不好的预感腾升,公孙黎满脸震惊,在他看到樊月熙暗金眼瞳时,他就猜到什么,却不敢置信。 之前分明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别的,他只知道,在刚才樊月熙拍开他的瞬间,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戳刺。 “月熙,你……”忍不住迈了脚步,公孙黎瞳孔里只有那人。 眼看就要碰触到,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他手腕,力道很稳,让他不得在前进半分。 公孙黎眼里闪过一丝暴虐,他阴狠的看向楚元麒,瞬间抽回手,杀意腾升。 尽管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但这会儿似乎有什么将要控制不住,他捏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 “黎儿,月熙差些被陀香反噬,”无视对方杀意,楚元麒语气清冷,停顿一下,继续道:“你可知为何?” 闻言,公孙黎立时愤怒:“你问我,我倒要问你!几日不见为何他就成了这样!” 楚元麒皱眉,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这人听樊月熙的话,听公孙逸的话,唯独听不进他的话。 缓口气,他看着公孙黎低声讲:“因为你。” “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他身边,我怎么能让他变成这样?那日我知道你定会来,而月熙也会第一时间看到,你们割不断的,我知道啊,所以我想躲得远点,正好我副将身受重伤,我借此来幽域,怎么?这你也要赖在我头上?难不成还要我看着你们和好才罢休?” 公孙黎声音很大,双眼有些赤红,血丝布满,如同受伤的猛兽,维持最后尊严。 垂下眼,楚元麒深蓝的双眼复杂。 对方说的没错,有些事很麻烦,却也简单,可到了他们这儿,就变成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说啊?”上前一步,公孙黎直接提起楚元麒衣领,恼恨的视线死死瞪着对方:“你当初放弃月熙时,都是怎么想的?他给你一次次机会,你为啥就不懂得重视?你以为他是那种无论怎么摧残,都会刀枪不入的吗?你现在在这儿质问我,楚元麒,你有啥资格啊!” 没有反驳,没有推开怒斥他的人,楚元麒脸色死灰,细看那双唇都在微微颤抖。 眼看公孙黎越说越怒,扬手就要给楚元麒一拳。 “公孙黎!”啪的一声,安清死死捏住公孙黎手臂,一脸愠怒。 “放开,和你没关系!”说着便想挣脱手臂,却纹丝不动,立时凶狠看着安清。 两人瞪视一会儿,安清平复语气,眼神幽沉:“他是有不可原谅的错,但他说的,也都是真的。” “胡说八道!”一脚铲向安清,公孙黎毫不犹豫。 “来幽域需要那朵黑色丽春,在那青花洞,我们遇见巨蚺,再之后……”虚晃着闪开那记踢腿,安清扣住对方脚踝,一字一句问:”你认为,我们为何要来这幽域?” 公孙黎一愣,力道马上松懈下来。 放开那腿,安清一口气道出前因后果,他很想狠狠打击下眼前这两个男人。 有些不信,公孙黎缓缓放下脚,声音不稳:“你说什么?” “还要我再来一遍?”安清似笑非笑,他知道樊月熙变成现在这样,并不只是因公孙黎,那时若不是楚元麒被巨蚺叼进湖里,也不会刺激的他内息暴乱…… 但他们来幽域,属实是为了公孙黎。 樊月熙态度坚决,他们踏入幽域本就是极度危险,这里不为人知的东西太多。 场面渐渐平静,公孙黎直直望着樊月熙,而被他看的人却一脸担忧的抓着楚元麒衣袖,小心翼翼盯着那皇帝侧脸,他不懂的怎么询问,眼神纯净而急迫。 呼吸急促起来,公孙黎轻缓向樊月熙伸手,他想碰碰他,一下也好…… 想说个对不起…… 察觉到有东西接近,樊月熙猛然看过去,眼神立时犀利起来,喉咙呼呼响。 即将触到他头发的手顿了顿,心里流出酸楚,公孙黎却没退缩,直接上前一大步,将樊月熙一把扯进怀里死死箍住。 “呜!”在公孙黎怀里狠狠挣扎,像是被吓到,樊月熙指甲瞬时变得尖锐,将对方后背衣服割破,划出血道子。 “对不起……”比之后背疼痛,公孙黎更在意樊月熙不记得他了,他这么防备他…… 这样很难受,公孙黎胸口堵闷,连手臂都在颤抖。 “我是公孙黎,公孙黎,什么都听你的,绝不丢开你的公孙黎……”公孙黎声音很抖,就这么叨叨念念着,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懂。 折腾许久,再听到公孙黎三个字时,樊月熙突然瞪大眼,整个人怔愣。 隐隐约约的片段,稀里哗啦在他脑中翻滚,他手放在公孙黎背后,紧紧攥住手下衣服。 一旁的安清皱眉,神色复杂。 而幽君完全一副瞧好戏心态,这不是他插手的事,与他无关,倒是那人…… 想着便把目光扫向安清背影,他眼神闪烁着什么…… 至于楚元麒,一直垂头,紧抿双唇。 倏然,樊月熙暗金色瞳孔忽闪忽明,阳光的面容上露出痛苦,呼吸不稳。 弄得他头疼欲裂,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闻声,楚元麒立时冲上去拉过樊月熙察看,顾不得此时气氛,他低沉道:“幽君,麻烦找个地方安顿。” 几人皆是狼狈不堪,等缓口气消停休息后,心情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幽域没有昼夜,没有规律,进来便如同时间停滞。 “让我看他。” 站在房门口,公孙黎声音冰冷,没正眼瞧楚元麒,语气不容商量。 挡着他的人没动,也不说话。 一时间,空气凝固。 半晌,楚元麒提前打破死寂:“不能再刺激他,陀香随时趁机反噬。” 闻言像是听到好笑事,公孙黎侧头,痞气一哼:“哟,原来皇上还懂啊?反到我不知好歹了?” 楚元麒微微蹙眉,他从没听公孙黎这样对他讲过话,比起愤怒,更是多的是心里难受。 那层纸,似乎被捅破了,被他一手捣毁,他是皇帝,这怎么会不懂呢? 可惜,百密一疏…… “黎儿,你不要这样……” “不要咋样?”打断楚元麒话,懒得再说,该说的他都说了,再计较就没意义了,他知道楚元麒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 直接上手搡开面前人,看也不看一眼就踏入屋子。 有一瞬间,楚元麒觉得,他与很多人都渐渐疏远了…… 为什么呢…… 发帘下,看不清那深蓝眼瞳的光泽…… ———————————————————————————————————————— 我回来了!!!苦逼事结束!本将回归!之后每日一更!~~hahaha( ̄▽ ̄) 继续支持啊!么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场面混乱 没有曜的存在,此时的樊月熙如同跌入深海,连基本的内息都控制不了。 如今昏迷体内一片混乱,原本俊朗姣好的脸庞,削瘦一圈,淡青色在下眼睑徘徊,那栗棕色光亮的头发,此时凌乱瘫在身侧。 这个人从第一次出现在这世界,笑容总是大咧咧,耀阳般的眸子,让人挪不开目光。 楚元麒坐在台阶上,身后房门紧闭。 现在回想很多事,他都不知从几时开始,越发在意那人一颦一笑,直至不可自拔。 在知道自己对樊月熙动了情后,他不奢望对方给他回应,有段时间樊月熙一直躲他,他也不介意,他给他时间。 但等真正换来结果时,他居然把他推到了高崖边。 还好,在樊月熙险些掉下去时,他把他拉上来了…… 分明自己给了他承诺,然后又第二次放弃,他是有多混账呢? 这回,他直接将樊月熙推进万丈深渊,亲手…… 泊城之战,他依稀记得樊月熙微微困赧的神情,没有看着他,但是低声说着:我还爱着你…… 这人从不说这样的话,即便喜欢、爱慕,也是用行动影响别人。 想想刚才公孙黎表情,楚元麒眸色不禁又黯一分…… 对方的话,每一句都直戳他心里最深处,鲜血淋漓…… “月熙在找你。”身后木门吱呀开了,公孙黎气急败坏道。 微微一愣,楚元麒起身望去,双唇有些发白:“我还有事,就……” “喂,你啥意思?分明无所不能,就只在这种事上无能,你也太可以了。”完全不给对方讲完的机会,公孙黎拧着眉头,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你要是想给我和月熙制造机会,还是免了,我不用你施舍,我自己会争取。” 楚元麒肩膀一僵,沉默一阵,也跟着进去。 可是脚才迈进一只,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白色东西狠狠撞上,弄得他一个踉跄,下意识伸手去扶。 没穿鞋,樊月熙就这么一身纯白内衫的扑过来,死死扒住楚元麒。 “这……”面无表情,但楚元麒深蓝的眼睛充满诧异。 原本很严肃的气氛,瞬时被这家伙搞的面目全非。 樊月熙本就长得俊朗,此时一副找不到家的小孩儿样,真的让楚元麒闪了神。 看到这幅场景,公孙黎顿时不爽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撕开樊月熙,懊恼道:“刚才不是隐隐记得我了吗?就算这样,也不用见到他直接用扑的吧?” 被训斥的人一脸茫然,听懂公孙黎的话后,看看楚元麒,又瞅瞅揪着他的人,莫名露出笑容。 “都……喜欢……”樊月熙伸手扯住公孙黎头发,粗暴的感觉和以前一样,他说不了会更复杂的话,就几个字代替表达。 “嘶……”掰开樊月熙手指,公孙黎唰的将头拧过去,不看面前两人。 没人知道,他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浅红。 拉住楚元麒袖子,樊月熙暗金的眼瞳亮晶晶,似乎想说什么,却无法表达。 那眼神像撒娇的小动物,让楚元麒面无表情吞了吞口水,他隐隐期待什么…… “饿……” 许久,樊月熙这样说。 紧跟着还伴随两声肚子咕噜的叫声…… 他眼前两人顿时泄气,眼神哀怨起来…… 也算是一番闹剧,倒是让几人之间缓和不少。 这次算是暂时压制住樊月熙体内暴息,曜原本是调解的源头,当初宇文霄利用短剑破坏樊月熙体内封印后,这股强大灵力就很难控制。 为避免被吞噬,那时候每日打坐,简单运用内息调整体内暴乱。 樊月熙不敢说自己是多么勤快的人,但他绝对不希望自己被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吞噬,他的自尊不允许。 之前草苗有给他冰蛹魄,可缓解内息,帮助灵力提升,同时还有迅速愈合伤口的效力。 在军营那段日子,他与红蟒好经过一段严格训练,可以说这都是帮他自我控制的办法,给他引出道路,又走了不少捷径。 若不然,只怕在青花洞战巨蚺之时,就足够时樊月熙身体承受不住爆裂。 此时在幽域,也不必担心饮食问题。 不过幽君住的这地儿,着实不错,原以为是荒凉一片,却不料是令人震惊的美景。 尽管幽君告诉他们,只是虚幻的法术,可也令心情松缓。 “能不能试着让月熙回想看看?”几人在花园喝茶,石桌前,安清谨慎提议:“我觉得,现下应是没什么问题了,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大战期间,月熙这种状态属实危险,若让妖山人得知,定会趁乱偷袭。” 安清的想法很明确,现在樊月熙是主要核心,想得到他力量的人数不胜数。 光一个镝国就难缠,再加有妖山辅助,更是吃力应对。 “不行!” “不可!” 只是此提议才出口,便被两道声音果断拒绝。 抬眼看去,对面俩人几乎同样脸色,尽管表情不同,但眼神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似是没察觉他与公孙黎异口同声,楚元麒自顾自道:“他现在不算稳定,若是在出差错,指不定就会被反噬。” “哎,我说你谁啊!总在这里指指点点,你说让他回想就回想,凭啥啊?” 公孙黎不算认识安清,两人之前连正式照面都没有过,他自然不愿听他安排。 “就凭我帮过他调整内息,带他来幽域找你,并且险些我自己也丧命,灵力俱损,咋?这理由咋样?”一口气驳回公孙黎问话,安清面无表情道。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恢复记忆 不屑一哼,公孙黎没吭声,算是认可安清的话。 不再理会一脸臭屁的人,安清走到樊月熙身旁,他刚伸手,就被挡住。 “皇上,不试试怎知道?还是你认为他是这么脆弱的人?”斜一眼对方手,安清好笑的看向那皇帝紧绷的面部:“你不信我可以,你不信他?” 闻言,楚元麒微微蹙眉:“不是不信,只是时机未到,不能再徒增困难。” 安清眉毛一挑:“你可别忘了这困难是谁造成的。” 这话让楚元麒衣袖下的拳握紧,指甲硌着皮肉,一丝疼痛传到心脏。 看他不说话,安清也没心情再都弄下去,毕竟是过去的事,说多就没意思了,他知道这皇帝也是有极限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因为巨蚺的事,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就当我还了,如何?”从怀里掏出一颗碧绿的珠子,流光溢彩,里面流动的色泽像是活了般。 当下,楚元麒面色一僵,旁边的幽君也好不到哪去。 只公孙黎莫名靠近观察,末了问:“这啥?” 摩挲两下珠子光滑表面,安清有些走神,最后道:“碧瑶,和黑黎丽春有相同力量,可让死者复生,但比黑丽春更强。” 公孙黎刚准备上手摸,就听对方继续:“最重要是,他可将邪气之魂永远封印,直至魂飞魄散。” 指头一抽,公孙黎手在空中划了个圈,转到樊月熙身后,揽住对方肩膀,将人搂到怀里,一副‘我就是要做这动作’的表情。 可他还没搂多久,就被楚元麒提着后领子拉开,眼睛却是冰冷看着安清:“碧瑶是妖山之物,你怎么弄来的?” 沉默良久,安清还是叹口气回答:“是曜之前给我的。” 见他们一脸不信,安清语气加重几分,不满沉声:“泊城之战那日,你与月熙撕扯着消失后,曜不放心,但又无法跟过去看,便单独交给我这个,他的话,你们总该信吧?” “碧瑶不是他能弄到手的东西,即便是神兽,也要经妖山王主同意……”公孙黎正要询问,便听身后幽君淡淡补充,言外之意他也很诧异。 对话到了这地步,只怕大伙儿都懂了…… 以至于从月熙被掳到妖山开始,曜的存在愈发少,现在甚至樊月熙伤成这样,也不见他人影。 匪夷所思之后,一干人等突然间明白什么…… “皇上,这事儿应你最懂才对,我们几个就是个说书的不是?”幽君皮笑肉不笑的捋捋耳侧发丝,坏心眼翘起起嘴角。 只是他话音才落,就看一抹深蓝影子滑到眼前,带起层层幻影。 眼神一凛,幽君啪的抬手挡住挥来的快拳,另只手翻掌扫向楚元麒面部。 跟之前幽君挡他一样,楚元麒一把拍开对方掌心,下一秒指尖燃起蓝色火苗,就往幽君颈项动脉割下。 瞳孔猛剧,幽君半个面罩下,笑容快速收回,勉强瞬移闪开,退去一旁,然耳边方才捋过的发丝已被整齐切断。 “好你个楚元麒,本君好心收留你等,竟如此待恩人,你皇帝颜面何存?”竖起眉,幽君脸色阴沉,再无之前半点悠然。 收了火焰,楚元麒垂下眸子不看对方,面若寒霜:“管好你的破嘴便可。” “你!”一口气没上来,幽君气的打算再上前质问,不料被安清拉住。 “给一句话吧,让不让我帮他恢复记忆,若不,我也不勉强,反正不是我的人。”死死捏着幽君,不让对方动,可他不知,那人在他拉住他手的顺瞬间,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 楚元麒肩膀一顿,随即不再拖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被带到幽域后院的樊月熙一脸茫然,他周围这几人已经和他熟悉了,但还是有些微微抗拒。 等被按着坐在石床上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他开始反抗。 “放……开……”说不出复杂句子,他就只这么俩字儿的蹦,从开始的征求同意,到后来直接伸胳膊乱挥,打着谁也不管。 “月熙,听话,马上就好。”看着这人恼怒又惊慌的表情,楚元麒急得额间冒汗:“乖,马上就好。” 听见他声音,原本狠狠挣扎的人,扑上去死死抱住楚元麒脖子不放,那倔强的样子,让所有人敛眉。 没有人见过樊月熙这样…… 在他们眼中,这人耀眼、深不可测、晨风般抓不住…… 紧紧闭着双眼,樊月熙把楚元麒后颈勒出印子,拼命摇头,嘴里稀里糊涂,也不知呼噜些啥。 “也好,你就这么箍住他不要动,我来施灵术即可,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让他回头看到碧瑶。” 尽管有楚元麒在,可安清依旧不放心的点了樊月熙穴道,这让原本就紧张的的人,更是全身僵硬。 起初,只是淡绿色的光芒慢慢渗进樊月熙眉心,后来那颜色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 身体开始发热,那种逐渐灼烧的感觉,让樊月熙似曾相识。 残破片段在脑子里闪现…… 森林、饕餮、妖化的楚元麒,还有宇文霄,耳边伴随着梨花的质问…… “难受……”逐升的温度让樊月熙颤抖起来,汗珠滴在楚元麒衣领处:“呜……” 抱着他的人感觉不到什么灼热,但他知道樊月熙体内,内息正不停翻涌,令他痛如刀绞。 幽君漠然看两眼,转身离开,而公孙黎死死捏着拳头,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没冲上去阻止安清。 胸腔快炸开了,那种把人闷入水里,好久才放出来,还没喘过气,又被按进去的窒息,快把樊月熙逼疯。 身上穴道没解开,但已控制不住的樊月熙,正无意识的要将其冲开。 这种做法会让内力俱损,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能动,跳进很冰的湖里…… 面上无表情,但楚元麒眼神露出苦楚,那手掌一遍遍抚着樊月熙发丝,双唇在对方耳边轻声安慰:“马上就好了,马上就不难受了……” 楚元麒手指都是抖的…… 脸色几乎白得透明,他不敢看樊月熙此时模样,就这么紧紧抱着……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请凤还魂 即便神志不清,樊月熙也强迫着自己不要发出大的声音。 隐约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他很在意,很喜欢的人,他不想自己脆弱无能的一面,被对方看到。 下唇被自己咬出血,那鲜红的一丝滑过嘴角,如同樊月熙倔强的精神一样,磨蹭在下巴上,不肯滴落。 在场几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折腾的人快晕厥般。 “够了,不要再弄了!”终是忍不住,公孙黎跨步上前,伸手要阻止安清继续释放灵术。 见状,楚元麒腾出只手一挥,蓝色气流猛然将公孙黎卷出好远,紧接着便将人包裹住,只有头颅还能转动。 当下公孙黎就一惊,随即暴怒:“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你想他死啊?” 没理会吼叫的人,楚元麒甚至连目光头没抬起,示意安清继续。 “你个疯子!你还有没有人性!月熙是瞎了眼喜欢上你这种没人情味的人!放开我你!”发狠劲儿挣扎,却于事无补,他与楚元麒灵力相差多少,他是知道的,最后气的两眼发红,里面的残虐清晰闪烁。 而樊月熙动不了,再难受,也要忍着。 很快就到了极限,到后来,他的汗几乎像水一样流淌,外襟全湿透,也染潮了紧搂着他的人…… 樊月熙发出一丝细微的呜咽,那痛苦的,隐忍着不发出声的样子,叫楚元麒心里狠狠一震,连呼吸都停滞…… 不再说安慰的话,他猛地抬眼,清冷道:“安清,快点。” 不满皱眉,安清加快动作:“不用你提醒。” 伴随一声尖锐鸟鸣,所有人额间一疼,再次睁眼,便看见一只翠绿凤凰从碧瑶之中,飞跃而起。 光芒大耀,那抹绿色几乎烧伤他们双目,凤凰尾椎带了金色光环,似宝石。 那凤凰一出现,安清和楚元麒眸色就沉了几分,他们知道,这鸟不好说话,肯不肯帮,还是回事。 “草民安清,冒昧请出翠凤大神,还请宽恕,只是有急事相求,妄大神援助。” 安清讲完,便是一阵沉寂。 楚元麒没吭声,只淡淡盯着那凤凰眼,眼神阴郁。 不知这翠凤想怎样,回复不给,也没一丝动作,到底是答不答应? 等安清快按捺不住时,那凤凰讲话了…… “吾记得你。”美丽的女声,古琴般嗓音,回旋天彻:“安宅二公子,上次差点死了的那个。” 一提这个,安晴脸色有些铁青,他的往事,很不愿被提起,但也不反驳什么,轻声道:“有幸大神还记得,安清欣然不已。” 楚元麒忍不住侧目斜一眼安清,那凤凰说的什么事,他不清楚,但能召唤翠凤的人,属实不多。 果真不能小看安家这小子…… 听见安请回答,翠凤倒是笑了,碧绿的光芒微微闪烁:“好小子,多日不见,嘴甜不少,你可知你少时骂过吾什么?” 闻言,安清不由心里一沉,难不成这凤凰记仇找事? 但他那时年龄小,属实不记得这凤凰,依稀记得差点丧命,被救一事。 看来要想请她帮忙,还需费些精力。 “安清不敢,当时年幼,性情顽劣,大神莫要当真,过后安清甚是愧悔,但大神已离,没来得及致歉。”温驯的半弯着身子,安清清润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哈哈哈……”翠凤仰天一笑,随即浑身环绕淡色光亮,片刻,幻化成人形。 碧冠绿衣,后衣长长的摆下,隐约瞧见金色的凤尾。 女子沉稳雍容,绝美的脸上,五官无可挑剔。 翠凤双目一挑,款款走到安清身边,白皙手指轻缓抬起对方下巴:“安清,可还记得吾的脸?” 那美丽的脸一寸寸展现在安清眼前,顿时瞪圆双目,惊得嘴都合不拢。 僵硬着身子,安清脸上是少有的诧异,原本平和如水的眸子,泛起层层涟漪:“你……” “安清,”打断他们,楚元麒面色阴沉,待安清转过来时,他冰冷道:“继续。” 慌乱低头,安清回过神单膝下跪,慎重抱拳:“请大神助安清一臂之力,他日定誓死回报。” 翠凤柳眉微凝,金色眼瞳低垂扫视眼前人,令人敬畏的气势散发,沉默半晌,道:“帮你可以,只是你要告诉吾,你与他们什么关系,还要誓死相助?” 被这话问的噎住,安清隔一会儿才答:“我们……挚交。” 翠凤冷嗤一声,转身慢悠悠走向楚元麒,眼神犀利:“吾看,应是只有你把人家当成挚交,而对方可不乐意接受呢。” 对于翠凤咄咄逼人的语气,安清没说话。 楚元麒不懂,为何翠凤的敌意,像是冲着他来的? 森寒的表情,怀有一丝阴怒的视线,更重要他清楚感应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意。 翠凤与楚元麒对视,两人毫不避讳。 “敢问大神,为何对我另有偏见?”把神志不清的樊月熙往上抱了抱,楚元麒问。 像是听到好笑的事,翠凤凤眼先瞪大,后又眯起,嘲笑出声:“偏见?那倒不敢,你是王上的子嗣,吾等小神,折煞了。” 满是讥讽的话,令楚元麒颇为不爽,强沉声:“他是他,我是我,你对他有的过节,何必硬加于我身上?” “瞧瞧你们讲话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真是让人反感。”嫌弃的瞅一眼对方,翠凤将目光看向樊月熙,突然变得狠戾起来:“连那该死的执着,都一样令人憎恨。” 无头无脑的说辞,听的楚元麒不免沉怒:“大神帮是不帮,若不愿,不强求!” “嗯?”翠凤眉毛一竖:“求人是这样求的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最反感别人说他像那个混账男人,楚元麒眉心处印记开始忽明忽暗,身周温度降低。 看翠凤真动怒,安清立马起身挡在他们之间,急草草说:“大神,请看在安清面子上,宽宏大量,莫要计较此等小事。” 翠凤眸子微颤,喘了两口气,将头别向一边。 “你还想不想救他了?想的话,闭嘴听我的!”阴测测瞪一眼楚元麒,安清继续望向翠凤:“请大神原谅。” 翠凤不予理会,冰冷的侧脸,没表情。 “安清说到做到,大神若肯相助,定誓死回报。”安清语气略微苦涩。 仍旧没得到回复,安清抿着的唇有些发白。 终是咬咬牙,他轻声无奈道:“娘……帮帮我吧……” 顿时,翠凤脊背一僵……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难以控制 翠凤猛然回身,凤眸满是惊异,里面隐隐闪烁:“你说什么?” 不敢回视对方,安清将头垂得更低,顿时沉默。 脚步声响起,安清下巴再次被抬起,但那眼睛始终敛着。 “抬眼,把你方才讲的话,再讲一遍。”直直盯着安清,翠凤声音很沉稳。 许久,像是做了很大的努力,安清终是受不住头顶目光,缓缓抬眼,立刻愣住。 他看到的不是令人畏惧而威严的面孔,相反,翠凤声音和现在表情完全不符的柔和。 下意识就开了口,安清有些无措:“娘……帮帮我。” 他们的对话,让一旁的楚元麒满眼震惊,这完全超出他预计。 翠凤乃上等神兽,在妖山地位尊贵,难不成还和安宅那老爷子真有私情? 原以为这安清撑死是某个身份小有名气的贵女之子,不想却和上等神兽挂上边,无论如何让人震惊。 “安清从没见过娘几面,除了上次落水险些丧命外,其实娘的面孔已经在我记忆力模糊了,”说一半,安清咬咬唇,继续:“但是刚才看到娘的脸,我竟是奇迹般记得。” 安清说的很安静,如若不仔细听,嗓子里的颤音几乎听不出。 “可也只是记得脸而已。”有些苦涩的叹口气,安清把脸从翠凤手中取出,看向别处。 没在强迫安清什么,等一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安清自己按捺不住看去。 可在下一秒,翠凤倏然转身,美丽的背影让安清一阵恍惚,仿佛之前的温润不存在。 “吾帮你就是,”顿了顿,翠凤单手负到背后,低声道:“不过有个条件。” 不加思索,安清立马回:“娘提来便是。” “等你们从这里出去后,吾要你跟在吾身边,不要和安宅,和这几人再有半分瓜葛。”依旧背对安清,翠凤声音淡然。 “娘?!”这条件直接惊得安清瞬时瞪大眼,变了腔调。 “你可以不答应,吾没说非要你答应,就当吾没说。”语毕,果决的就要幻化成凤凰形。 咬咬牙,安清上前一把拉住翠凤袖子:“我应!” 看一眼抓着自己的人,没在说什么,翠凤走向樊月熙。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樊月熙都处于剧烈灼热内。 翠凤神力通广,她提樊月熙解开之前穴道,甚至陀香反噬能量强大,首先便是想办法抑制。 渐渐进入樊月熙意志,翠凤微微蹙眉。 这凡人的耐力让她震惊,原本已是超出身体承受的力量,却并没走火入魔,尽管大班记忆被盖住,可也只是暂时。 施加灵术,樊月熙意志力一片火红,分明没任何阻挡,但翠凤竟渐渐感到吃力。 樊月熙不是被陀香单纯的附身,而是与之完完全全融为一体,分离不可能,除了压下那股邪恶,就是直接杀了他。 有些奇怪为何寻不到樊月熙体内陀香的根源,翠凤有些焦虑。 再耽误时间,恐怕自己都会凶多吉少。 在外面的楚元麒和安清紧张不已,他们紧盯盘坐二人,翠凤和樊月熙的表情,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陀香不是一个灵魂,不是一种意志,如何让形容的贴切,它更像是可以激发每个人心底最沉寂的意念的催促剂。 来自内心的撕扯,此时樊月熙有些接近崩溃的边缘,他手开始颤颤巍巍扶向自己头,最后大力攥住发丝,像要扯下来般狠力。 见状,楚元麒大惊,连忙上去掰那自残的手指。 “滚……”冰冷的话从樊月熙嘴里讲出,那森寒的气息令人窒息,楚元麒当即怔住。 暗金色瞳孔里,缓慢溢出如风暴的杀气,阴测测的瞪着他…… “我要你滚,我不想看见你……”那陌生的眼神,直刺得楚元麒心惶然,睫毛一颤。 恐怖的感觉,樊月熙**裸的无情视线,让楚元麒不自觉开口,却么想到自己声音已经沙哑:“月熙……你,是不是还没恢复神志?” 冷哼一声,樊月熙烦躁的扒拉下发帘:“我清醒着呢,楚元麒。”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劈下时,震得楚元麒呼吸都困难起来…… 正当他发愣,身后安清大喊道:“楚元麒!仔细看好月熙灵力波动,别胡思乱想!” 回过神,楚元麒发现樊月熙正似笑非笑盯着他,像是打算说什么,却懒得开口。 “小子,帮吾控制他体内邪力,如果还想他恢复,就好好正视重要问题,无关紧要的就少给吾在意!”翠凤恼怒的瞪向楚元麒,手里耀眼的光束加大。 心脏猛然抽搐,樊月熙闷哼一声,即将呼出的痛叫被他又咽回去。 翠凤施加的灵术有碧绿光芒,但此时,那环绕在樊月熙身周的颜色,开始渐渐被一股暗金力量撑开。 等再也控制不住时,内心深处的绝望撑破墙壁,爆发出来。 “啊!!!!!” 全身像要被撕裂,樊月熙额角青筋突起,脸色发紫,甚至从他左肩处有金光溢出,紧接着,黑色纹路顺着肩膀蔓延,整张脸变得怖人…… 那一瞬,没人看到樊月熙做了什么…… 只有残留的暗色影子,一股劲风。 反应过来时,那被围在中间的人,已经来到楚元麒背后。 愣神的功夫,楚元麒脖子已被樊月熙掐住,力道残暴,直接将人按在地上,后背地面陷下个浅坑。 “骗子……”樊月熙声音低哑,属于他的温和阳光不复存在,只狠狠低吼:“你个骗子!” 以为樊月熙会直接出手杀了他,楚元麒不可置信的看着压在他上方的人,这一刻,他突然心里变得平静。 “对不起。”他明白樊月熙这么骂他的原因。 即便对方不说,他也知道樊月熙心底埋藏的伤痕,那不是一两天能缓和的。 这人总把最痛苦的东西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可装作不知,不代表不介意…… “骗子……呜……”卡在楚元麒喉咙的手慢慢松开,樊月熙强忍痛苦,脸上妖娆的纹路忽隐忽现,最后将头砸在那躺着的人肩上,嘴里始终叨念那几个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醒来之后 “月熙,对不起,你醒来,等你醒来,怎样都行。”近乎哀求的语气,楚元麒自下而上抱住那痛苦不堪的人,并用手轻抚他后背。 已经沉默很久的公孙黎不禁皱眉,他没看向这边,确切说他不敢看了。 樊月熙从认识他们开来,就没再过上一次消停日子。 他们都知道樊月熙喜欢和平、安逸,想过最平常的日子,但没人给的了他。 即便他们个个精明,也都默契的选择忽视这问题,所以再看到这样的樊月熙时,他们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真他妈难受……我扛不住了,难受到要疯了。”指甲里进了沙子,樊月熙手指狠狠抠着地面,眼球是暗金和深棕的不停替换,表情从痛苦变得显出一丝脆弱。 指尖破皮,他力道大的把土染了点点红色。 不知不觉,没人发现樊月熙指甲开始边长,锋利无比。 在他猛然抬身,准备给身下的楚元麒一爪时,翠凤从地上弹起。 一抹绿光闪过,回过神,樊月熙双眼渐渐失去焦距,停顿一会儿,软软倒在楚元麒身上,连带指甲也恢复。 翠凤发动封印术,强行催动她的灵力与樊月熙的融合。 狂风瞬熄,之前交叉在一起的各种光束也尽数消失,场景变成初来模样。 一时间,几人心里皆是一片死寂。 这次的压制连翠凤都不知是否完全成功,可以说她是在最后急草草封印,陀香力量果真不容小觑。 他们几人联合,也只是这种效果,真想不出若放任至此,该是怎样结局。 …… 再次睁眼,浑身酸痛,更本动不了,连动动手指都是奢侈。 樊月熙习惯了,所以他只是乖乖睁眼望着床顶图案,简单回想之前事情。 他有隐约记忆,翠凤怎么帮他抑制陀香邪力,公孙黎也找到了,安清焦急的眼神,以及,他对楚元麒,动了杀心…… 微微眯眼,樊月熙似是叹口气,他感觉自己比刚跑完十圈马拉松回来还闹心。 他有些后悔,没想到公孙黎是为了躲他才跑到幽域,而他自己像个傻比般,就这么找来了。 想起公孙黎坏兮兮的笑脸,樊月熙又叹口气…… 何必呢…… 慢慢撑起胳膊肘,那嘎崩嘎崩的声音就在他骨头里频频响起,疼得他冒了冷汗。 咬着牙坐起,樊月熙第一次觉得,想稳稳坐着是多么艰难的事,他可是差点就被邪力反噬的废物…… 这么一想,樊月熙第一反应就是想苦笑,他是不是让好多人失望了呢? “月熙,你醒了?”他正靠着床侧发呆,安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紧接着便是脚步声,那与小桐一模一样的脸放大在他眼前,眼神担忧:“是不是很难受?应该是恢复记忆了吧?” 点点头,樊月熙抿抿唇:“谢谢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自己嗓子给打败了,那像快断了气儿的嘶哑声,让他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偷瞄安清。 他现在对眼前这人已是完全没了敌意和猜测,安清所做的一切,他恐怕都无法回报,他依稀记得他为了他,与翠凤立下的条件。 歉意的盯着安清,樊月熙沉默。 “干啥这么瞅着我?”好笑的帮樊月熙拉拉被角,安清转身倒杯水递到对方面前:“是不是所有的记忆都存在?” 小抿一口,这回嗓音好些:“嗯,都记得。” 若有所思点头,安清笑意温和:“那你是打算咋报答我呢?” 樊月熙立时一僵,不知说些啥。 看他着不知所错样儿,安清噗嗤笑出声,最后干脆仰头大笑。 被弄的无语,樊月熙脸颊发烫,最后忍不住有些恼怒:“别笑了喂!” “好好,噗……” “喂!” 二人正闹着,殊不知门口已有另外两人站了很久,就那么看着,没人敢上前,即便心里早是激动不已。 最后,还是樊月熙气急败坏要拉安清胳膊时,不小心瞟见门口俩傻子…… 顿时,他动作僵硬,那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安清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一回头,齐刷刷看见楚元麒和公孙黎站在那,俩人儿傻不拉几瞅着床上的樊月熙。 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安清慢吞吞握住樊月熙还举着的手,放在掌心摩挲:“月熙,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别硬撑着了,我这肩膀不是就在眼前吗?没人给你靠背,我给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安慰,听在门口俩人耳里,就变了味儿。 楚元麒沉了眸子,深蓝的眼睛露出寒意。 而公孙黎直接用吃人视线,死死瞪着床上二人紧握的手。 嘴角一抽,樊月熙明白安清此等做法,什么时候这人也开始幼稚起来了? 刚准备说不用,自己另只手就被扯了出去,反应过来,发现公孙黎一副倔驴样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你该干啥干啥去,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捏着樊月熙一只手还不知足,一并把安清手里的那只,也给抢过来,公孙黎开始轰人。 “三少爷可是忠诚啊,在下必须佩服不是?自然也不敢比之。”安清眼神带着嘲讽,言外之意说公孙黎是狗,护主,他比不起…… 闻言,公孙黎直接炸毛,当下就要去揪对方领子,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臂弯。 顺着那手看去,樊月熙抿着唇,眸色淡然,可里面成分不容抗拒。 “安清,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讲便是,我不会推辞。”樊月熙嗓子还是没完全恢复,那如同气音的动静儿,听得公孙黎一阵心疼,不由顺着樊月熙力道乖顺下来。 “得,客套话我可懒得听,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你也赖不掉了啊。”笑盈盈拍下樊月熙肩膀,安清眼珠一转,瞟瞟另外两人:“我不打扰了,你好好处理你私事儿吧。” 安清一走,就彻彻底底剩他们纠结的三人了…… 但不可逃避,总要面对。 这次事后,樊月熙变得安静,原本痞气又嬉皮笑脸的性格,淡然不少,那棕色的眼眸,不在露出没心没肺的笑。 他没吭声,也不看面前两人,而是拿起之前安清给的茶杯,慢慢喝起来…… 良久,终是坐在床边的公孙黎先忍不住,他想伸手去握樊月熙手,但被对方不着边际躲开。 公孙黎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咬咬唇道:“我……” “没什么谁对谁错,是我伤你太深,你才会想要躲着我,可这声对不起,我还是说不出口,公孙黎,你可知为何?”依旧不抬眼,樊月熙看着水中自己倒放的脸。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平气和 公孙黎摇头,后又点头,他知道为何,可又不想承认。 见他这般,樊月熙倒是嘴一咧笑了:“咋,不乐意承认?还说你不是躲着我?你以为我没有之前的记忆吗?你讲得那么大声,我咋可能听不见。” 懊恼的看过去,公孙黎脸憋得通红,他那时分明是气得发懵,啥话都说得出,并且还面对着楚元麒,要他怎么冷静? “我那是气急!如若……如若不是他,我哪会那般讲?”公孙黎梗着脖子嚷嚷。 “是气话,也是实话不是?就因为你气急,才能讲得出,我那时没恢复神智,你可不就讲实话了?”哼哧一句,樊月熙不屑的瞅对方两眼。 他是不对,分明之前说过接受公孙黎,但等遇到像疯子抱着他,最后安静掉眼泪的楚元麒,他又动摇了。 见过很多情侣,看他们处理感情十分到位,为何这看似简单的事放到自己手里,竟如此麻烦…… 烦躁的抓抓头,公孙黎气哼哼道:“那你们这不又和好了,我能咋整?我肯定要避开啊,不然像什么?” 闻言,樊月熙一把扯出对方发丝,懒洋洋笑道:“哟,耍性子啊?合着我来找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了,那我给你赔不是咋样?” 一贯的蛮横力道,很熟悉,让公孙黎有些恍惚。 不由心头一热,他突然伸手将樊月熙抱住,闷声讲:“我以为你来是为了大战,我以为你真的就打算不再管我,很多个以为在我脑子里盘旋,月熙可知道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多久?我也想出去找你和楚元麒讲清楚,我也想干脆不管任何,直接把你抢走得了,关到任何人找不到的地方,我是花了多大努力,才强忍着没去找你。” 静静听着,樊月熙缓慢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楚元麒。 两人对视时,竟是楚元麒率先移开目光,不知怎的,樊月熙从他眼神里,看到一抹慌张。 这是这皇帝第一次这样怕他,挺新鲜的…… 立时起了坏心思,樊月熙伸手搭上公孙黎后背,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被他摸着,后背是男人很敏感的地方,公孙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身子有些僵硬。 樊月熙这是,主动抱他? 有些略微激动,公孙黎将人又抱得更紧:“那你现在来了,我不可能再装成什么都不知了。” “那我要不来,你就一直呆在这儿?大战怎么办?”狠狠一拧公孙黎腰间肉,樊月熙笑里藏刀。 “嘶……”公孙黎下意识疼的一猫腰,随即拉开些距离,委屈的盯着对方:“我笨嘛,这不是想不出办法面对,就想等着想好了就出去。” 用鼻子哼了个单音,樊月熙双眼没什么感情:“等你你想好,大战该结束了。” 嘿嘿两声,公孙黎随即小心翼翼问:“那月熙,你还,喜欢我吗?” 这问题直接忽略了身后的楚元麒,他就是故意问出的,尽管知道樊月熙会犹豫,可也只是一瞬的想法。 果真,被问的人一愣,可接下来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 “喜欢啊,还喜欢着,该咋办呢?”樊月熙眼里邪恶,语气一转,眼珠也望向那边的楚元麒,声音略微大了些道:“可心里还有一个爱着的,哎哟,这可咋办啊?” 顿时,那深蓝衣着的男人肩膀一僵,整个人都傻了。 痴愣愣看樊月熙眼里闪过的一丝狡诈,公孙黎张大嘴,半天憋出一句话:“月熙,你是不还没恢复意志呢?” “是啊,你们之前把我欺负的那么惨,我不讨点利息,不划算。”说罢,他还若有所思的还配合着摇起头,开过玩笑,他眼神变得认真:“你要在那傻站到什么时候?” 这个人,从来不懂得表达自己,不会安慰人,再精明的人,也有笨拙的时候。 勾勾手指,樊月熙笑意慵懒,似是又回到之前。 楚元麒慢吞吞移过去,等站到床边,被公孙黎嫌弃的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了个位置。 樊月熙把那俩人手各抓了一只,叹口气,低声道:“我们的事,就先到这儿吧,等大战后,在处理,如今还有更麻烦的任务等着我们,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何时,但起码我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还记得我说过,我和百里漠苍交换条件了吗?他要的只是曜,而我要的,也不多,只是想换来属云国的安全而已。” 这些话,让面前两人大惊。 没理会他们,樊月熙继续:“没有曜的帮助,我就像个废物,不过还不至于弱的不堪一击,迟早我会把宇文霄对我做的事,尽数还给他,甚至更甚,因为我没什么耐心了。” 眼里一闪寒光,竟又泛起淡淡暗金色,立马惊得楚元麒和公孙黎齐声喊道:“月熙!” “我好着呢,现在能基本控制陀香了,不过是心里不甘而已。”扬扬眉,樊月熙拉着那两只手,紧紧握住:“所以,拜托了,用最后的力量干死他们,之后,就解放了。” 樊月熙轻松笑笑,只是里面惨杂些别的什么…… ------------ 第一百五十章 重返人间 大殿几人,心里各有所思,谈话进行的不算愉快。 公孙黎找到了,樊月熙也恢复意志,按理说他们来幽域的目的已达到,只是,有人不会轻易算了…… 幽君能放他们进来,不光是因公孙黎,大部分还是看在安清的面子上。 这点毋庸置疑,若说之前不明白,现在经历这些事儿,也都心知肚明。 “你们可以走,但是总不能在我这儿捣完乱,抬屁股就消失,这烂摊子留给我,可是不厚道啊。”一副漫不经心模样,幽君半个面具后,眼神却犀利看向楚元麒。 沉默一阵,楚元麒清冷问:“什么条件,提。” 幽君哈哈一笑,手掌一拍:“果真还是皇上爽快。” 话还没说完,樊月熙一把扯住楚元麒袖子,他没说话,就是两眼直勾勾盯着对方,眉头紧皱。 “不必担心,先听他讲。”拍拍袖子上的手,楚元麒继续转向幽君。 故作苦思冥想,幽君突然一弹响指,只声叫道:“樊月熙!” 这一声,直接叫到好几人心里,顿时场面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被点到名儿的人有些诧异,不过没多少持续多长时间,樊月熙一扬眉,双手懒洋洋托着后脑勺:“咋的?” 见他这副没心没肺样儿,幽君倒是笑容更大:“还记得你钱我人情不?我说过,你可得还的。” 了然点头,樊月熙大方承认:“记得啊,这是我该还的,你不妨说,当然,只要在我承受范围内。” “你肯定能接受,我敢保证,我一点儿也不过分。”幽君舔舔下唇,笑得邪魅:“不过,这个要求只有你能答应。” 这时的公孙黎俩拳头捏的倍儿紧,双眼冒着凶光。 随时等着幽君提过分要求,然后他扑上去将人打成驴头。 相比楚元麒就比较沉定,但那充满阴气的眼神和身周盘旋的冷空气,就另当别论了。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把安清留给我就好了。”咧嘴笑着,表情很欠打,幽君讲完还翘着二郎腿,抖两下脚趾。 他说完很久,没人接话,空气如同凝固般,其中还充斥着讶异。 良久,安清爆发了,直接一个瞬移冲上去,一把掐起幽君衣领,将人提到面前…… 樊月熙就觉得一股劲风从他身边一卷,原本在他不远处的安清,不见了,令他瞠目结舌。 安清飘动的发帘下,看不清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的幽沉和手背的青筋来瞧,似乎情况不妙。 不过有人不管,也不怕,依旧笑嘻嘻盯着安清脸,反而眼瞳里冒着点点兴奋,那幽君,俨然一副看着美味猎物的样子。 “你方才讲的什么屁话?”幽幽开口,安清声音低了几个度,慢腾腾晃着幽君领子。 被捏着的人一声轻笑:“咋,没听到啊,我跟樊月熙说,‘把安清留给……哎哟!”还没讲完,自个儿那下巴上便被安清给了一拳,一点余地不留。 “滚你的!谁他娘要留在这鬼地儿啊!”气得不行,上去又踩了对方两脚,安清咬牙切齿:“做你的狗-日梦去吧……” 原本令人紧张的气氛,顿时被这二人闹的滑稽起来。 樊月熙有些无语的叹口气,老实说,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精明的可怕,但有时,又二的可以…… 话说回来,他还真是一个头有俩大,这回要回去人间,不光要答应幽君条件,更重要是说服安清。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人情是还不完了,欠了这个,刚还完,又欠了那个。 上前拉住还在踩人的安清,樊月熙没敢看对方眼睛。 气喘吁吁的转过身,安清蹙眉望着樊月熙:“想说啥?” “呃……”被对方直截了当的问,樊月熙有些措手不及,但硬着头皮继续:“对不起安清,大战紧急,我知道我欠你实在太多,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我有自知之明,而且之前我也说过,你以后有事就说,我不推辞……” 领子忽然被扯起,再回神,安清俊秀的面容放大,樊月熙一惊,对方眼神很可怕。 安静片刻,樊月熙以为自己是要被对方揍了,但竟听到安清一字一顿低沉说:“记着,你欠老子最重的,不是事,而是命。” 惊讶瞪眼,完全没料到安清的话,樊月熙痴傻瞧着眼前人,直到被放开领子,才清醒。 安清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他…… 他看到安清深吸口气,似乎在平复怒气,最后平静道:“滚蛋,等大战结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言罢转身不再看樊月熙,径直走向笑容得意洋洋的幽君。 楚元麒眼神复杂的看着安清背影,正准备上前拉樊月熙,突然朝他飞来一道绿光。 目光一凌,他下意识伸手一接,低头看,竟是之前召唤翠凤的碧瑶珠。 “不必废话,日后算账。”不等楚元麒惊讶问出口,安清先一步说话,随即侧头对幽君一仰头道:“把他们弄走。” 顿时几人眼前模糊起来,周围空间扭曲。 他们看着幽君一挥袖子,身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又是上次的强烈晕眩,整个人都像被提着旋转,恶心的快吐了…… 樊月熙捂住嘴,紧闭双眼,果真他适应不了这种被乱甩的感觉,不管多少次,要不是他身后有个温暖的怀抱,他真吐给大伙儿看。 不过这回恐怕樊月熙就不会孤单了,因为有人陪他一起反胃…… 公孙黎眼瞅着就要口吐白沫…… 胃部不适结束后,便是身子倏然一轻,他们开始坠落,耳边的风,呼呼作响。 楚元麒至始至终紧搂樊月熙,直到他们落到一处房梁上,他才放松一点力道,但依旧稳稳不放。 他们周围还是包裹一团白茫茫雾气,只能隐约看见外面是黑的,估摸着是黑夜。 睁眼就发现自个儿被打横抱着,樊月熙一个蹦子挣脱,楚元麒猝不及防,手一滑,眼看着那人从怀里溜跑了,眼神有些失落。 没工夫管对方,樊月熙拍拍灰尘,开始伸手挥雾。 三人模模糊糊看见些亮光,都是零散的,他们并不能确定是什么,但却同时升起股不好预感…… 果真,等雾气散后,令人震惊的场面显现! 他们落的地方与上次一样…… 皇宫! 只是此时,恢复了听觉和视觉,看到是大片火光,延伸的炽焰如同烈龙般盘旋。 大部分宫殿被烧毁,有些甚至已经断片残瓦,一片狼藉,宫女、太监,三宫六院,到处是人,那喊声凄厉。 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被烧死,或被房屋残片砸死,而是被分散的妖狼士兵杀死…… 半空的三人皆是大惊,连下去查看都忘记,就这么直愣愣看着。 直到,有人向他们缓缓靠近…… ------------ 第三卷 末乱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书房密室 肩膀猛然一疼,被划了不浅的口子,公孙黎视线一凝,满是杀气的瞪向射来飞刀的地方。 被偷袭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简直耻辱。 “公孙黎!”樊月熙立马冲上去察看对方胳膊,那半只胳膊的袖子都被浸湿,若不是公孙黎穿的黑衣,只怕惨不忍睹。 很不满樊月熙动作,公孙黎另只手将人一把弩开:“上来干啥?到后头去!” 听见他训斥,樊月熙眉毛一竖,咋地,当他是个娃儿呢?好歹也是一大老爷们儿! “死犟啥?现在咱们都是线上蚂蚱,总得一起面对吧?你还想独自扛啊?” “不是,你……” “少废话!”言罢,拍开公孙黎挡着的手臂,两眼转向方才偷袭的地方。 那边是个死角,但现在一片漆黑,要不是之前飞来暗器,这会儿死寂的模样,真让人看不出什么。 三人盯了片刻,都是神经紧绷。 突然一个紫色亮点出现,以及快速度变大,旋转,最后发出刺耳声响,径直向三人冲来。 闷呵一声,楚元麒捏着樊月熙胳膊向上飞去,而公孙黎也朝一边跃出。 再看他们避开的地方,此时冒着丝丝黑烟,瓦片不见,只剩圆滚大洞。 “还一样躲的够快啊,属耗子的几位。”调侃的声音,那熟悉讽刺的语调,使三人同时一惊。 最先忍不住的是公孙黎,在听到那人开口的瞬间,就恨不得咬碎牙齿,眯着眼低啐一口,就打算冲上去,却被楚元麒一把拎住后领子。 “你放开我!看我他娘的不撕了他那张狗嘴。”只有没受伤的那只手在乱挥,公孙黎气急败环嚷嚷。 “呦呵,三少爷好久不见啊,看你这副熊样儿,莫不是还靠那没用的傻货罩着?”口无遮拦,这就是宇文霄最大特色,是优点,也是让人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缺点。 闻言,就像待点的的炸药,直接被燃爆! 公孙黎怒目圆瞪,狠劲儿挣开楚元麒手,瞬间出现在宇文霄面前,阴沉道:“你说谁是没用的傻货?” 不在乎对方说他什么熊样儿,但绝不允许侮辱樊月熙。 “还能谁,樊月……” 一声巨响,淹没宇文霄后半句话,震的人耳膜发疼,他闪身躲开,随即身后墙壁上多出大道裂缝,一点点破碎,轰然倒塌。 目光戏谑,宇文霄啪的合住扇子,在空中轻身一翻,看向樊月熙:“咋样?被俩抢手货围绕的感觉如何?虚荣心得到满足否?” “你……”樊月熙眼角肌肉一抽,咬牙道:“你闭上狗嘴,别人也不会当你是哑巴。” 宇文霄噗嗤大笑出声,拿着扇子轻敲两下头:“是啊是啊,就算我闭嘴,大家也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这边三人气息又阴沉几分,楚元麒一手死死捏着公孙黎领子,一边清冷开口:“你来就是拌嘴的?” 听见这问话,宇文霄瘪瘪嘴,不怀好意的望向惨状不堪的宫殿,假惺惺惋惜:“啧啧,皇宫奢华,多少红颜美人香消玉损,又有多少荣贵丽景消逝,可惜,可惜了啊……” 沉默半晌,楚元麒静静跟对方视线看了会儿,深蓝眼瞳映出跳跃的火苗。 “我一定会弄死你的,最好祈祷下次别被我逮住。”淡淡讲完,楚元麒一手拉着樊月熙,一手拎着公孙黎,果断跳下皇宫内,不再看宇文霄一眼。 默默盯着楚元麒如雕刻的侧脸,樊月熙眼神闪烁,他在上面察觉到一丝决然。 也许这人很少动怒,但在他出现后,却不知动了多少真格。 的确,樊月熙让他尝到了放弃真感情后的懊悔,被喜欢的人背叛的强烈失望与隐忍,听见别人侮辱樊月熙的愤怒,这些都真真切切感染着楚元麒。 没法忽视,他就是这么在乎他,樊月熙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想霸占为己有。 喜欢一个人,谁不是这样呢? “对不起……”缓缓伸手抱住楚元麒侧腰,樊月熙第一次乖顺的依在那令人安心的肩膀上。 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的道歉,楚元麒没管,只将人牵得更紧。 等停在御书房门口时,他才轻声问:“为何道歉?” 抿抿唇,樊月熙忽然发现他有些笨拙,一时间竟沉默下来。 楚元麒只静静盯了他会儿,突然扯过他胳膊,把人摁到门上,狠狠亲吻起来。 立在旁边的公孙黎瞬时转过身,心脏仿若锥刺,看看眼前的大火,他竟发起呆来,比起肩上疼痛,他更不敢看身后那两人…… 被突袭的樊月熙也是愣了一会儿才记得挣扎,但他被压得很牢,后背紧贴在门上,承受来自前方的攻击。 急的两眼发直,但楚元麒拿嘴堵着他的,一点不肯松懈,不给他讲话的机会。 这混蛋唱的哪一出?! 突然一下,这是干啥啊? 想起公孙黎还跟他们在一起,樊月熙挣扎得更厉害了,呜咽着推拒眼前人。 拼命侧眼看见公孙黎是背对他们的,樊月熙松了口气,但接着发力一推。 楚元麒呼吸不稳,看着樊月熙的眼神微微发亮,蓝蓝的带着诱惑与炙热,像要一口吞了对方般。 “犯病啊你!这啥场合,你就乱发情,要不要命了?”用力蹭了两下嘴巴,本想擦去被咬的痕迹,不料只会把唇弄得更红肿。 见楚元麒不由分说还要靠上来,樊月熙吓得赶紧推开御书房门,跳进去。 皇宫火势严重,但这书房却是还算完好,外面也没怎么被烧,倒是挺奇怪。 “定是他们觉得这里有重要东西,才没动手。”楚元麒上前,伸手一扬,淡蓝色光芒随之覆盖,卷起涟漪,书房内火苗被熄灭。 看的樊月熙两眼发直,要是有几机会,他非得学下来。 楚元麒带他们来到书房后的暖阁,樊月熙很熟悉这里,他曾在那榻上睡过很多次。 还在胡思乱想,就看楚元麒在一处死角,嘴里不知嘟念了什么,他面前墙壁的山水画上,图案发生变化,逐渐化为一串看不懂的字符。 一阵轰隆声过后,那画慢慢脱落,紧接着显出一道暗门。 里面很黑,一路通往深处……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身处何处 黑漆漆一片,楚元麒连火把也不点,拉着樊月熙就进。 这没得说,自己的密室,自己最清楚,樊月熙没任何提议,就老实跟着。 但走了几步,发现公孙黎并未跟上来,他们身后没脚步声。 樊月熙回头望去,正好对上身后人略带悲然的眼神,立马一愣,连着脚下步子都顿住。 可还没等探究,公孙黎已经快速侧头,仿佛刚才只是幻影。 樊月熙说不出那一眼的感觉,他只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顺着头顶侵袭整个身体,后背都跟着发凉。 “公孙黎……” “你们去吧,快去快回,我可以守在这儿替你们报信,正好身上还装着一个火弹。”直接打断樊月熙的话,公孙黎一如既往的笑笑:“若有人靠近,我会提前把这东西扔进去,你们听到响声,就赶快逃,对了,里头还有其他门吗?” 他问的楚元麒,语气漫不经心。 点点头,楚元麒看了一会儿公孙黎,转身拉着樊月熙就往里走。 方才被打断话的人,这一刻没再吭声。 樊月熙低着头,他心跳不是很稳。 不知怎的,他有种感觉,如果现在不留住公孙黎,那他以后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这感觉很吓人…… 慌忙中猝不及防,就看樊月熙一个甩身,一把抓住公孙黎手腕,眼里闪着暗金色…… “我说过,我们不是在演戏,也不是谁为谁死的问题。”看着公孙黎震惊的眼神,樊月熙没任何表情,眼瞳像要着火般,此刻异常明亮:“跟我下来,公孙黎。” 樊月熙说的很认真,也很坚定,叫公孙黎移不开目光,深深被那好看眸子吸住…… 可公孙黎还是犹豫了,原因多么简单,也复杂的令人难解难分。 看着他微微迟然的模样,楚元麒上前,扯住对方领子,一个使劲儿,就将人拖了进来。 紧接着,那挂着水墨画的石门,缓慢关闭。 …… “嘶……”肋下有几处剑伤,隐隐看出还透着紫黑色气息,红蟒被生生疼醒了。 迷茫盯着房顶看了好久,愣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不像是牢房,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房间,他完全没头绪。 强忍着钝痛坐起,这才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只是伤口有些严重,那白色纱布隐隐透了血渍。 红蟒最后的记忆定格到暗府,他和琴笙在等樊月熙等人回来的信儿,却不料遇到宇文霄偷袭。 他知道宇文霄有多可怕,也知道那人有多恶劣。当时在他身上造成的创伤,至今没敢告诉琴笙,不怕他找宇文霄撒气,红蟒更怕琴笙因此会嫌恶他…… 存了些私心,红蟒敛了敛眉,捂着伤口,下了地。 环顾四周,他是在一块儿八卦阵的大石上下来的,这里很像是闭关修炼的地方,像个明亮的洞窟。 他很担心琴笙和其他人,他们谁都没想到,在楚元麒和樊月熙消失的这阵子,宇文霄竟带了一部分军队,直接杀入帝都。 这是他们的漏洞,是他们的失误。 公孙家按理说,应会将这失误降到最低,但公孙逸最近突然像雾气般消失了,这是让红蟒很不满的地方。 重要时刻公孙逸消失,红蟒有些怀疑什么,他皱眉按按伤口,果真好疼。 他忘记是被谁伤着了,那人一袭黑衣,带了黑色面罩,身手很矫健,眼神似乎在哪见过,可等回头想,却如何也记不起来,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人也许就是一面之缘…… 正想的入神,丝毫没察觉身后已是有人站了好久。 将食物和茶水放在石桌上,那人眼神冷漠,只淡淡看了红蟒背影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你是谁?” 那人都走到洞口了,红蟒才发现,立马冷声问道。 见对方停住脚步,不转过来,也不吭声,红蟒忍不住上前几步:“将我打伤的,是你吧?你到底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还是那日的穿着,全身只露出五指和两只眼睛,剩下部位皆是被黑色包裹。 黑衣人没动,对红蟒的话,无动于衷。 就在红蟒打算再上前两步时,黑衣人猛然回身扣住他脖子,一个瞬移,就将人又摁回那八卦大石上…… “呜……”这么大的动作,不牵动伤口才怪,红蟒立马疼的将身子蜷起,半句话也讲不出。 这会儿,他娘的别说还手,他连骂娘,都只能在心里骂…… “乖乖养伤,伤好了,再来取我面罩。”冷漠的声音,让红蟒不禁打个哆嗦,忍着疼痛看伏压着他的人。 这话像是挑衅,可红蟒却听出点别的什么…… “你是不是宇文霄的人?”缓了口气,红蟒声音略微沙哑。 低垂着眼帘,黑衣男子沉默了,这让红蟒搞不懂,难以猜测。 若是宇文霄的人,他这会儿该和宇文霄面罩面才对,那要不是,为何会刺伤他? “别乱猜测别人身份,其实你啥都不懂。”还是冷冰冰的语气,但带了些许嘲弄,随即放开红蟒,连商量也不商量,直接将对方衣服拉开,果真伤口又裂开。 黑衣男子的动作,让红蟒一僵,但也没说什么的继续任对方重新包扎,现下,干什么都是徒劳,就像这人说的,养好伤才对。 最重要的,他等着伤好,亲手撕了对方那该死的面罩! 戏谑的瞅一眼红蟒阴晴不定的脸,黑衣男子淡淡道:“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不用你说,你等着就行。”红蟒咬牙切齿哼哼,最后被对方恶意加重的力道,弄的变了声调儿。 “你还会知道我其实常在你身边打转。”黑衣男子轻笑。 古怪的看过去,红蟒不解:“什么意思?” “重点是,你最后还会知道我其实垂涎你好久了。”即便遮着面,红蟒依然从那熟悉的眼睛里,看到了更胜的笑意。 一瞬尴尬,红蟒一把掐住给他上药的手,那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 “你说这话到底啥意思?”说着,他就要上前撕扯眼前黑色面罩。 “哎?急个什么?我这面罩迟早是你的,”稳稳捏住伸来的手,黑衣男子朗笑出声,一丝揶揄蔓延开来:“若不嫌,我这人,也迟早是你的。” 闻言,红蟒心里一震,立马抽回手,嘴里不知嘟囔句什么,没在看眼前的黑衣男子。 对于这人的调戏,他竟无言以对……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暴怒蔓延 嘈杂声大起,连带野兽的咆哮,让人恐惧不已。 帝都。 原本繁华景象,此时一片狼藉,十万大军在城外与宇文霄大战,而这里竟趁机进来不少狼兵。 等楚元麒等人从书房密室出来,来不及管宫殿毁坏如何,他们只想看看百姓们…… 都城像被蝗虫扫荡过的麦田地,全无当初盛世模样。 楚元麒双眼瞪大,深蓝的眸子里映着面前凶残画面。 他亲眼看到一个狼兵怒吼着冲向正在奔跑的妇女,那畜生甚至连思考都不思考,直接伸出巨大利爪抓去。 妇人凄惨哭号,那绝望的目光激的楚元麒心里冰凉,就看那狼兵一拳打向妇人后背,惨叫过后,妇人胸腔被生生击穿,顿时血溅了狼兵满脸。 身边的樊月熙立马察觉不对,回过神去拉人时,对方已经浑身颤抖,那手指直接握成拳,樊月熙亲眼看血滴就这么滑落在地上。 “楚元麒……等下……”去抢楚元麒手,但立马被狠狠推开,樊月熙有些不可置信。 以楚元麒为中心,往外膨胀冰蓝色气流,那劲风不仅吹的本人衣发狂舞,连带周围都卷起沙土,撩的人眯眼。 低声咒骂一句,樊月熙毫无顾忌冲上去,挽住楚元麒手臂。 原本他是进不来那深蓝的结界,可他却强行催动灵力,直接驱使陀香力量,硬是挤进那结界。 几乎瞬间,樊月熙感觉胸腔有股强大气息像要溢出,大脑开始混沌,连视线都模糊。 “月熙!!”他这番举动吓得公孙黎,七魂丢了六魄,也不管那么多就往上扑,刚触到结界,就被立刻弹出几米开外,公孙黎立时大吼:“你疯了楚元麒?快停下!” 深蓝结界外的十几米内,狼兵全部七窍流血死亡,连过渡都没有,可人却无碍,如同只对兽族起作用的法术。 楚元麒有些丧失理智,这么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在这一刹被摧毁殆尽。 满身暴躁,一丝残虐的气息散发。 冰蓝的光芒随即猛然一白,晃的人脑仁发胀,光芒暗下,楚元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魔化! 死死挽着楚元麒臂弯,樊月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对方瞬间魔化,拼命摇头:“别这样,冷静下来。” 本来泼墨的发丝变得像苍月银白,被气流扬的胡乱盘旋,打在樊月熙脸上,竟隐隐有些疼…… 他悄悄抬眼看对方脸,立时就僵住…… 楚元麒面容依旧俊美的令人窒息,只是这回,不在让人贪恋,反倒令人惊恐的想后退,那凶暴嗜血的冰蓝眼瞳目视前方,完全不理会抱着他的樊月熙。 眉心处蓝色图纹愈发深,樊月熙眼睁睁看对方犬齿一寸寸加长,直至再也无法被双唇盖住。 “你不要这样!”咬咬牙,樊月熙闭上眼,倏然抱住楚元麒头,将两人额头狠狠相撞:“混蛋,你他娘给老子冷静下来!你这样没用知道吗?除了耗损灵力外,没有任何结果!” 等他说完,没人回答他…… 有些心慌,樊月熙慢慢睁眼,全身血液仿佛凝结,他惊得眼神一颤…… 两人离得很近,完全是贴附着对视…… 楚元麒的双眼,竟连冰蓝都不是了! 赫人的赤红,让樊月熙心脏犹如钝击…… 当琴笙还在安排暗府的一切时,从风、柳妙月还在与狼兵厮杀时,所有人集体听见在皇宫的不远处,一声惊天怒吼,直冲云霄…… 属云国一直是数国中强大的存在,人们知道,他们有个好皇帝,善待百姓,良恶分明。 楚元麒是通过卑鄙手段得来皇位,可他有着与所有明君都明了的共识,他希望他的国家,他的百姓,安乐永世。 这难吗? 好像很难,但他做到了。 就算还会有人去回过头,翻出他不堪回首的以往,但那又怎样? 他楚元麒想得到的,伸手即来,一定要做到的,拍手便呼。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 他不自负,他要的其实不多,他只想做一个好皇帝…… 就像当初他对樊月熙说过的,他不会死,他也不能死,不说死了就不能在保护樊月熙,并且他的国家、江山,有谁来管? 心里突然变得很不甘,为何一个简单的想法而已,总是如此遥远,即使暂时保持,也不可能控制时间演变,盛极必衰。 死死瞪着前方,楚元麒双目赤红,他知道有人在唤他,可更多的暴怒,让他选择性的忽视了那对他很重要的声音。 一个灵力震动,直接将紧抱他的人,崩开出去。 不再罗嗦,公孙黎飞身上前,稳稳接住樊月熙,咬牙切齿的把人抱到一边。 负气的按下樊月熙要伸出的手,满眼怒色,他也不给樊月熙开口的机会,直接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嘴。 樊月熙全身一僵,一把揪住公孙黎头发,要将人拉开,却奈何对方把他抱的太死,纹丝不动。 这一下,把他气的双目喷火,愤恨咬上公孙黎舌尖,一股铁锈味儿蔓延。 好不容易将人推开,樊月熙看对方缓口气似乎还要来,他毫不客气一巴掌糊了上去。 不轻不重的力道扇到公孙黎脸上,然而被扇的人全无自觉,顶着红红五指印子,委屈道:“好疼,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温柔个屁!放开老子!你分不分轻重场合?”搡开公孙黎,樊月熙赶紧朝楚元麒跑去。 他不能放任不管! 这人在他意志丧失时,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他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过后在楚元麒身上,总能发现快好的,刚弄不久的伤痕,哪些印子一看就是近身刻意为之。 当然,最严重的,还是那日在青花洞,被巨蚺利齿贯穿的伤。 他现在清醒了,那么换他来让对方恢复意志。 边想边靠近楚元麒,快碰到时,他突然放缓脚步,催动灵力,把自己想说的话,平静传入对方耳朵:“‘别拒绝我,一起面对好吗’,这是谁说的?你现在这样儿,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吗?” 他话音一落,楚元麒狰狞的目光忽然一闪…… 见有反应,樊月熙懒洋洋笑笑,继续道:“你要是框我的话,咱还是别扯了,那可真没啥意思了不是?” 语毕,利落的转身,往楚元麒所对的相反方向走去。 他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可他知道,楚元麒绝对很在意这几句话,他专门说了最刺激他的话。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开始对策 楚元麒是瞬间回的头。 在看到樊月熙背对他越走越远时,他心里一股强烈愤怒犹然腾升。 等琴笙等人赶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一道冰蓝光束一闪而过,直接穿过障碍物,直扑樊月熙后背。 “呜!”知道他会过来,可没想到这么狠啊,樊月熙朝前一个趔趄,差点就要狗吃屎,却被一只有力臂弯稳稳揽住,瞬机往后拉。 刚想说话,楚元麒就把他翻过来,死死按到地上。 操你的…… 背要断了! 呲牙咧嘴起来,樊月熙此时感觉自个儿脊椎快被砸碎。 附压在上方的楚元麒,双目依旧赤红,里面还隐隐泛着妖冶火色,冰冷无双的脸上,怒气渗人:“谁准你走的?” 一旁,公孙黎急匆匆吼道:“住手混蛋!你还有没有理智!” 琴笙见状不好,立即就要上来拉人,可随即被樊月熙禁止上前的手势弄的僵住脚步,神色略微诧异。 喘了口气,樊月熙忍着疼痛,笑道:“谁准的?你准的啊。” 闻言,楚元麒脸色又深沉几分,他压住樊月熙手腕,越靠越近,低哑问:“我何时说过?” “刚才,我要你停下,你既然失了理智,又何必还管我去留?对你来说,直接任凭嗜血快意,上去乱杀一通不就好了?”慢悠悠讲完,樊月熙眸色逐渐严肃,不再是之前的嬉皮笑脸:“你可以继续,你想杀谁杀谁,看谁不顺眼都行,当然,只要你现在还打算胡乱作为,我还会接着阻拦,不爽的话,你也能杀了我,咋样?这交易不算吃亏吧。” 楚元麒肩膀一震,愣愣盯着樊月熙,那摸样像是在思考自己如何做。 末了,在他还走神的功夫,樊月熙一点点抽出手,缓慢扣住对方头,压低声线凝视着,认真道:“理智点蠢货,你是皇上。” 即便没有立即恢复原本样子,但楚元麒算是努力克制方才瞬间涌出的杀意了。 慢慢眨两下眼睛,他那赤红的眸色还在,只是里面焚烧的烈焰已不见,比之前冷静许多,叫樊月熙悬着的心,轻松下来。 从樊月熙身上爬起来,楚元麒眼神满是歉意。 若说以前觉得他偶尔像只大型犬,那此时,没了杀意的熏陶,一头白毛儿乖顺贴在他背后,红彤彤眸子,可怜巴巴瞅着樊月熙,全无刚刚的萧杀之气。 “对不……” “得,道歉的话,咱过后算账好吧?现在你立马给我起来,正儿八经干点儿像个君王样的事。”面无表情打断楚元麒话,樊月熙坐起来,疲惫的揉揉太阳穴,一瞬的放松,让他头很疼。 被训斥的人抿着唇,他刚才干了啥蠢事,他自然记得,故也没反驳,干脆利落的起身。 樊月熙跟着站起,突然一下,大脑有些充血,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一个不稳,被楚元麒扶住。 楚元麒没出声,他现在不敢说话,就这么眼巴巴瞧着眼前人,眉毛挺成一团。 “我没事儿,猛然一站,脑子充血而已。”任凭搀扶,樊月熙正好在对方身上找个舒服的靠位。 一看对方并没怪罪他,楚元麒立时心情大好,不免又把人搂紧些。 瞪他一眼,樊月熙声音有些困乏道:“帝都被趁机攻袭,绝非巧合,不但和林左询有关,最关键在于,我们当中有内奸。” 看到楚元麒为了国家变成这样儿,樊月熙连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他。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对方,但他很在意楚元麒,这就够了。 “我知道,只是之前我们有查出过内贼是梨花,这次会是谁?能走吗?”看樊月熙脸色很差,楚元麒担心的捏住对方手。 一记眼刀飞去,樊月熙淡然:“能。” 楚元麒点点头,直接忽视周围看着他们的几人,扶着樊月熙往暗府方向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麻烦了 暗府离这儿并不算远,可樊月熙一行人,却走了很久未到。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终是察觉不对,楚元麒最先对旁边的琴笙低声道:“中术了吗?” 停了一会儿,琴笙才点头,他早已察觉,只是没法说出这是什么术,并不是他道行不够,仙者并非无所不能,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这样一想,琴笙倒是想起之前红蟒被带走的情形。 当时他也是中了这种幻术,才让人趁有可机。 还没等思考完,被樊月熙一把拉住胳膊,回头望去,对方脸色不是很好,带着些病态的白,应是方才强行催动灵力所致。 “红蟒呢?”声音疲惫,樊月熙竭力忍耐身体不适,想叫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闻言,琴笙眼神一顿,望向一边。 他的动作让樊月熙立马腾升怒意,直接跑到琴笙前面,挡住去路,硬声问:“怎么回事?他出啥事儿了?” 红蟒对于他来说,已全然是亲人般存在,他们是有隔阂,但这不是问题。 人有时,不是因为有摩擦,才相遇,也不是觉得你完美,才接近你。 也许他们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会促使他们关系奇妙般地融合。 “他失踪了,是我没保护好。”琴笙冷淡的眸子下,闪过哀伤,让樊月熙一愣。 尽管他头一回见对方这表情,可他根本懒得理会,琴笙答应过他,要好好保护红蟒的!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红蟒在这场战役中,其实有很关键位置。 他是妖山的人,但却倒霉的和火戟挂了钩,他是个棘手的存在。 再没有人知道百里漠苍对红蟒有什么作为的情况下,红蟒的安全,十分重要。 “哈!”拳头都捏的咯吱响,樊月熙烦躁的扒拉下发帘,强忍怒气:“好了,不说了,我知道这不能迁怒于别人,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记得红蟒怎么失踪的吗?” 他们停止前进了,这样盲目走,不可能出得去,如今中了幻术,得想到解术办法。 “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脸也遮着,当时没人看清他怎么施的术,就连我,都是强行开出最强意识,才没晕。”皱皱眉,琴笙若有所思的展开结界试探周围,继续道:“红蟒受伤了,伤在腹部,不轻。” 暖白光晕顺着琴笙手势,逐步展开,大概在几十米的位置,触到了什么,琴笙身体一震。 没有停下,他接着探出灵识,打算找到突破口。 “等等。”楚元麒上前压住琴笙手腕,深红的眼瞳微微闪烁:“这个术,跟幽域的法术有些相连。” 琴笙一扬眉,似是想到什么,沉默许久,收回灵识,淡然道:“你的意思是,用普通窥术即可?” 楚元麒点点头,沉言:“我来,你有伤。” 他的话让樊月熙一惊,朝琴笙看去,他根本看不出与平时有何不同,一如既往的淡然。 忽略樊月熙目光,琴笙坦然接受楚元麒帮助。 强大灵识从楚元麒身上扩散,召唤出自己的苍剑,他嘴里叨念咒语,聚精会神的样子,很好看。 苍剑在空中盘旋一阵,划出一道道光束,末了,剑身上开始浮现白色咒文,轻忽忽飘荡。 咒文缓慢变大,猛然向周围射出,发出刺耳声响。 敛起眉,琴笙叹口气:“你可知施放灵识,又使用禁术,是相当消耗灵力的做法?” 瞟一眼对方,楚元麒一脸不在意的摸样:“知道。” 听见他这么无所谓的回答,琴笙不免有些无奈,可同时,他也很佩服。 一干人静静等候,半晌,通向暗府方向的不远处,同样响起一道刺耳声响。 “有了。”不加迟疑,楚元麒首先冲上前去,可才跑了一步,就突然转身,一把扯住樊月熙的手,一起跑,任凭樊月熙神色讶异,他淡淡笑道:“这回决不像刚才一样,差点放跑你,敢跑,我就当着所有人面儿,上了你。” 被他拉着跑的人,直接僵硬…… 你妈的,你会讲人话不? 合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咱能克制点儿本性吗? 樊月熙很不想脸黑,但此刻,他真的很无语…… 旁边的公孙黎嘴角一抽,死死盯着两人相握的手,额角青筋微凸。 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他真的会一拳糊过去。 跑了片刻,楚元麒原地站定,眉心一凝,扬手在空中划出符咒,大喝一声:“去!” 丝丝凉意泛起,所有人不禁全身一寒。 紧接着就看,原本火光连天的道路,开始出现层层白气,越来越浓重,直到他们连相互都看不清。 见楚元麒背影逐渐模糊,樊月熙心里莫名露出一丝恐慌,他知道眼前这人不会凭空消失,但之前有过两次被放弃的经历,这会儿的场景对他来说,已然成为一种惊悚。 画面开始清晰,所有人视线恢复后,那暗府的无字大扁,赫然展现。 并没察觉到樊月熙异常苍白的面色,楚元麒二话没说,拉起人就往里走。 因为之前暗府就有结界,所以现在内部完好无损。 可令人稀奇的是,琴笙说的那名黑衣人,是如何进来的呢? 拥有强大能力,破解楚元麒结界的人,能有几个? 脚步一缓,楚元麒声线温度降低:“琴笙,你看到的人,会不会是那只苍蝇?” “苍蝇?”琴笙下意识反问,想到对方说的是宇文霄后,他摇头了:“不是他,但是眼神的确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嗯?”当下,楚元麒的红色眸子闪过森冷,冷然道:“应该就是那内贼。” 原本愣神儿的樊月熙,突然想到什么,撕住楚元麒袖子,略震惊:“上次袭击公孙黎副将的事可记得?” 闻言,公孙黎唰的抬头,眼神可怕,静静等樊月熙说。 楚元麒点头,示意继续。 “柳妙颜还活着,我绝不会看错。”慎重讲出,樊月熙眯眼。 所有人大惊。 这个人名儿,已经在他们脑海几近消失,如今被提起,有的不光是愤怒,还有一丝可悲…… 樊月熙见自己说完没人吭声,立马急了:“别这样啊,她还活着,说明这回偷袭帝都的事,肯定和她有关……” 他还要再说,被楚元麒一脸阴沉的打断:“月熙,上次在深林,你杀了梨花是吗?” 被问的一愣,樊月熙许久才回答:“我只记得她把我逼得灵力大乱,我掐着她脖子,然后……应该是晕了,或者,死了?” 这一模糊的定义,让楚元麒心情立即沉重几分。 并不确定梨花生死,麻烦更大了。 那日公孙黎不在场,但通过面前两人对话,也知道事情严重性。 樊月熙手心儿微微冒汗,他咽了口口水,低低道:“麻烦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另有所图 不管现下情况如何,最主要是尽快停止恶战。 看着楚元麒一脸凝重的样子,樊月熙莫名有些自责,他知道这大战,不可能全怪他。 但回头想,似乎真的是从他出现开始,这个世界开始不太平起来。 其实有很多原因樊月熙明白,太多关于陀香的消息并未散布,百姓对于此次战争,只知道是镝国旧病复发,又想趁属云太平,跑来撩闲。 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都被楚元麒暗自压没了…… 若说一个帝王爱他的子民,愿为其誓死保卫国家。 那么心里始终牵挂,仿佛扎根的那个人呢? 想了好多,樊月熙阳光的眸子有些黯淡,连手里帮忙的动作都缓下来。 人影来回闪烁,都忙里忙外,表情紧张严肃。 樊月熙却傻愣愣僵在原地,这一瞬间,他开始恍惚…… 直到有人捏住他的手,稳稳的,不漏缝隙。 “为什么发呆?”古箫般清冷嗓音,直接将樊月熙拉回神儿。 眼神相对的刹那,樊月熙像触电一样,慌乱看向别处:“没事儿,我……不知咋的,就胡思乱想去了。” 第一次,樊月熙这么失措的躲开他的视线,楚元麒有些生气。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掐着樊月熙手,就往暗府内卧走去。 樊月熙不是闷不啦叽的性子,楚元麒就算逼问不出他为啥躲他,他也多少能猜到,毕竟他们在一起不是一两天了。 “赶紧放开,别闹啊,这情况这么紧急,你闹啥呢?”樊月熙着急把火的往后退,那脚底板在地上跐着,他不让他拉。 不容拒绝,他就这么用蛮力扯樊月熙,而对方也并不配合。 俩人动作违和,很快成了大伙儿焦点。 不远处,琴笙有些面露怒色,冷着脸就要上前臭骂俩人,结果眼前猛然掠过一道黑影子,立马愣住。 这会儿还在和楚元麒撕扯的樊月熙,突然感觉自己另只手被掐住,力道也相当重。 回头望去,公孙黎正满脸阴鹜的瞪着楚元麒。 樊月熙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一时间,场面僵持。 许是没想到公孙黎会拉上来,楚元麒和对方瞪视片刻后,一个使劲儿,樊月熙惊呼,差点栽到他身上。 可还没来得及骂楚元麒,他刚站稳脚,另只手又传来相同力道,他嘴角一抽,立马又被公孙黎猛然扯到身边…… 在重复了两次这样的行为后,樊月熙胳膊被拉成一条直线,他都能听到自己骨头咯吱响了。 敢情你俩穷较劲儿,他娘的,他来当皮筋子啊? 最后拉的仨人都是满脸青筋,樊月熙忍不住狠狠抽回双手,他都感觉要报废了…… “脑子进水了?搞不清楚状况是咋的?”揉着肩膀,樊月熙眼神恼怒。 看那俩男人依旧不死心的相互瞪着对方,那模样,让樊月熙起了看到两只大狗为一块肉争抢的错觉…… 琴笙沉着脸,他伸手拎住楚元麒领子:“如果你想让我们跟你一起陪葬,休想,要死,你自己去死。” 抓着楚元麒领子,他一个侧身又指向公孙黎:“还有你,自家的屁事儿都没搞清,就别在这儿耍,从刚才到现在你有没有想想你二哥如何了?” 言语抨击毫不留情,琴笙冷然的声音让公孙黎脸色铁青,却又反驳不出任何。 甩开手,琴笙转身就去释放灵识,末了,回头淡淡瞥了眼樊月熙,漆黑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这一眼虽不深,但里面浓烈的警告,看的一清二楚。 心下一惊,樊月熙怎么忘了,除去红蟒的事情,琴笙对他一直很有意见,因为陀香。 不再理会闹剧,琴笙试着寻找红蟒灵力波动。 “我先去找我二哥。”轻轻一拍樊月熙肩膀,公孙黎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个迈步,飞身跳上房梁。 樊月熙一愣,等去喊对方时,已无踪影。 现在到处都是狼兵,他不怀疑公孙黎本事,但敌人若是多的话,就不好说了。 见状,琴笙冷嗤一声:“他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身体里那个祸害吧,一旦你破攻,我们每个人可都是命悬一线。” 这话听着很不爽,樊月熙当下就皱了眉:“从见你第一天,我敬你尊你,你看我不顺眼,我不说啥,但是陀香一事,你以为我乐意吗?所以,你不要把话讲的那么难听,我们都给对方留点儿面子,未尝不可,即便你是神仙,你也绝非无所不能不是?” 琴笙略微怔然,冷哼一声,便转身继续干他的事儿。 而樊月熙则回身拉住楚元麒,淡淡问:“你有水军是吗?” 楚元麒点点头,有些不懂樊月熙意思。 “你算到白行山一战成败,泊城亦如此,但你没想到都城竟会百密一疏,我们说梨花和柳妙颜没死,她们投靠宇文霄,你想过为何吗?”吹了下自己发帘,樊月熙并没看楚元麒,但嘴角却扬起弧度。 “难道不是觉得宇文霄有妖山给撑腰,实力强大?”忍不住问,楚元麒显然只想到这些。 樊月熙这才抬眼看他,眼神似笑非笑,还透着些许无奈。 这人眼中除了这些必要想法外,顾及不到其他。 伸手指尖触到楚元麒额角,对方那还没恢复的红彤彤双眼,立马紧紧盯着他,乖顺的仿若一只白毛犬。 摸到楚元麒耳后时,他突然一把掐住对方头发,狠狠拉扯过来,俩人面罩面很近。 看着楚元麒因为他的动作,疼的嘶了一声,他才懒洋洋道:“傻帽,她们是因为你。” 突如其来的话,让楚元麒忘了头皮的疼痛,表情茫然:“我?” “你以为她们一个两个想将我置于死地,是单纯叛国?那是因为觉得宇文霄背后有妖山,迟早都会赢了属云,作为败国,你这一国之君,岂不是要任其处置?那俩女人对你都死心塌地的爱慕,可不是要想方设法先搞死我,再将你据为己有?”讲完,樊月熙就松手,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看楚元麒反应。 最后,也不管他想没想明白,樊月熙推了对方一把:“行了,等打完仗,你想怎么处置她们都成,这会儿先调来两千水军。” 沉默一阵,楚元麒沉声:“两千恐怕不够,起码五千才能把都城里这些狼兵击垮。” 闻言,樊月熙立马摇头,舔舔下唇,笑道:“是不够,并非击垮他们,我只是要拖延罢了。” “拖延什么?” “送我去妖山,我得再去一趟。” 说到后面,樊月熙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他的话立马遭到楚元麒拒绝,他一把拉住对方手,脸色很不好,竖着眉毛不肯退让:“我不让你去!” 闻言,樊月熙噗嗤笑出声,不只是被对方愤恨的样子都笑还是什么:“还记得我说过和你父亲有过约定吗?他要的无非就是曜,我已经给他了,到如今却还没收手,原因我大概能猜的出,所以我再去一次,不会有何危险,他不会把我怎样。” “你哪知不危险?那老东西性情恶劣,说风就是雨,”气急败坏的啧了一声,楚元麒把人抓的更紧,声音顿时高了一倍:“不行,我就是不让你去!” 樊月熙摇摇头,刚要开口继续劝说,就被琴笙打断…… “猪脑子,他百里漠苍为何不收兵,难道你想不出?” 这话是对楚元麒说的,琴笙冷哼一声,表情冰冷。 樊月熙一脸尴尬瞅着琴笙,他不知说啥好,因为这事儿如果不是楚元麒自己想明白,一切都不管用。 属云虽是兵力强盛,哪怕楚元麒有属于自己的狼兵,可终究不是整个妖山的对手,百里漠苍哪怕只调一半兵力,也可将属云夷为平地。 更何况楚元麒想要的并不是战争,而是国泰民安,可惜这不是现代,你不去招惹别人,不代表不会有人来撩拨你。 百里漠苍要的,无非是楚元麒亲口一句,我认输了。 楚元麒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不会下死手,但这个固执的老爹想看到自己固执的儿子承认错误,却没意识到他俩是多么相似。 这么沉默了半天,楚元麒脸色青了又白。 末了,轻轻侧头,牵着樊月熙手的掌心有些冒汗,他没看对方,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樊月熙一挑眉,看来这是懂了。 那这是要和他一起去干什么呢?亲口对自己老爹投降? 樊月熙不信。 “和我去?”捏捏对方微潮的指尖,樊月熙笑了:“成,我不反对,跟来就是。” 说是这样说,等楚元麒调来两千水军时,樊月熙有了新问题要担心。 灵丛的事不算完全解决,一方面要防止白行山还会有敌军来,一面要加紧防守灵丛,那里对属云很重要。 上次从暗府到白行山不过一日时间,但这次到妖山,却不到半日,这让樊月熙不免担心楚元麒过于焦躁的心情,思来想去要把人看好。 那日被百里漠苍抓来时,樊月熙昏迷,醒来就已在宫殿内,这次看到大殿外全貌,着实让他感到惊艳。 显然,百里漠苍并没想到他俩会同时来,还在书房看书时,楚元麒已经一脚蹬开房门。 放下书望去,他眼里闪过一抹讶异,随机恢复平静,反而还带了淡淡笑意。 “没大没小。”瞥一眼樊月熙,百里漠苍哼笑一声:“来这里作何?仗打完了?”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让楚元麒回想起那妇人被狼兵残忍杀死的场面,立马表情狰狞起来。 本就没恢复的眸子愈发赤红起来,带了异色。 樊月熙一惊,一把拉住他胳膊。 对于楚元麒突如其来的怒火,百里漠苍冷笑:“不服?你还该早点跟我承认错误,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咬的牙齿咯吱响,很久楚元麒才平复怒火,阴沉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该给你的,不是都给了吗?” 听到问话,百里漠苍沉默一阵,他收了眼里的笑意,一步步朝楚元麒走来,步子很慢。 顿时,这边两人神经紧绷。 “如若说,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有要来,你们也给吗?”百里漠苍说的很平静,冰蓝的眼瞳直视楚元麒。 不知怎的,樊月熙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等意识到不对劲儿,百里漠苍已把接下来的话讲了出来…… “如若说,那另一样东西是楚元麒你,你肯给吗?” 犹如惊雷的话,让对面二人不约而同僵住…… ————————————————————— 某人无良:亲们绝对想不到我在山沟里勉强用手机发文的,TTATT 我已经半个月没见过网络信号了,特此上来赶紧来章3000的……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久不见 书房里安静的让人想吐。 樊月熙觉得百里漠苍很过分,甚至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贪婪的让他感觉惧怕。 要问这世上他怕什么,他怕死,那是因为他没活够,还没到入土为安的时候。 可这会儿不同,百里漠苍的话使他不寒而栗。 比起死亡,他更希望不要第三次眼睁睁看着楚元麒从他面前消失,这对他来说是将好的伤疤,被重新撕裂开来,血肉模糊。 回头想想,楚元麒保护过他太多次,那么为什么他不主动一次呢? “他是我的。”半晌,樊月熙开口,语气深沉。 第一次,他有了想不顾一切,将楚元麒死死绑在身边的强烈欲望。 去他娘的江山,去他娘的责任。 他自己喜欢的人都要被抢走了,他绝不容许楚元麒第三次离开。 为什么不让他自私一把呢?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似乎一直被动着。 百里漠苍最后的笑容也敛去,表情似笑非笑,眼里却没一丝温度:“笑话,你说他是你的?这整个属云江山都是他的,而你说他是你的?你算什么东西?” 闻言,樊月熙撇撇嘴,他一把圈住楚元麒脖子,将人拉近,似乎是要去亲吻对方。 樊月熙眸子很深,他盯得楚元麒心头一阵悸动,呼吸不稳,细看那俊颜上隐隐盖了一层红晕。 就在两人唇相距不到一厘米时,樊月熙停住了,他嘴角一斜,目光懒洋洋扫向百里漠苍,透着挑衅。 “我就算啥都不是,他也是我的。” 至始至终楚元麒都没吭声,他直勾勾盯着樊月熙猛瞧,从对方说他是他的开始,他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狂跳。 那如同宣誓的话,无疑是一记猛药,刺激的楚元麒指尖微颤。 樊月熙是第一次这般极具占有欲的宣誓。 那微垂的睫毛下,眼眸明亮,阳光而魅力,很好看。 看到樊月熙举动,百里漠苍一眯眼:“好大的口气,狂妄也要看我这个爹同不同意。” 这话简直逗笑樊月熙了:“嗯,您可真算是他爹,您是……” 话没讲完,头被人猛然掰过来,下一刻,樊月熙瞪大眼看着楚元麒帅脸放大,照着他唇啃上来。 他俩本就离得近,他说话时,气息全喷在楚元麒脸上,叫对方不能忍。 樊月熙眼皮一抽,下意识抬手就推,却被对方提前捏住手腕,最后反倒贴得更紧。 百里漠苍一愣,随即嘴角微翘,竟是笑了起来。 想想他这儿子,除了那张死人脸外,剩下的都和他很像,连对自己喜欢的事物那种霸占欲都一样,既讨厌又无奈。 他干咳一声,提醒俩人。 “在你们腻腻歪歪的时候,帝都可在危机中啊,皇上你宝座不要了?这是要拱手让人呢?”叹口气,百里漠苍一划衣袖,大步走向书架旁,似是在转动什么,发出有律的齿轮声。 樊月熙眼神一凌,狠狠咬一口楚元麒舌头,对方吃痛皱眉,就松了口。 一脱离束缚,樊月熙立马推开楚元麒,急匆匆冲向百里漠苍,他一把抓住对方袖子:“你干什么去?” 闻言,百里漠苍挑眉,戏谑道:“我干啥要你管?怎么,不和你家皇帝继续了?我还当你们嫌我碍事儿,这不给你们腾个地儿,你们好继续吗?” 这话说得樊月熙脸色一阵青紫,好容易降下火,才沉声问:“我们是来谈条件的,你哪来那么多胡思乱想?” “条件不是都谈了吗?我也说了我要什么,你听不懂?”低垂着眼帘,百里漠苍并未挣开钳着他衣袖的手:“或者你可以问问楚元麒,到底什么比较重要。” 樊月熙手指一僵,之前不安的凉意再次爬上脊背。 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套就是知道,才自私的不想让楚元麒开口和百里漠苍谈条件,他才想什么都替他说,他怕楚元麒一开口,便是江山重要。 他何曾不知,之前的两次放弃,对他来说已然成为阴影,那种恐惧促使他不敢接近事实,从而逃避。 樊月熙没回头,他就这么保持捏着百里漠苍袖子的动作,捏到手心全是汗,冰凉一片。 看着樊月熙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百里漠苍嘴角笑意渐渐收回,一把拍掉对方手,不再罗嗦,转身打开一道密门。 樊月熙犹豫的样子太碍眼,竟和他脑海里一道火红身影重合,绝美、妖冶。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们这种总是逃避的样子,才让人恼火。”冷哼一声,百里漠苍朝密室里走去。 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樊月熙盯着自己手掌发呆。 突然掌心覆上另一人手,他抬头就对上楚元麒赤红的眼瞳,深邃幽沉,让他有些失神。 “我说过,这种错犯过两次就够了,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走,没必要谈了。”楚元麒拉过樊月熙手,往自己身后拽,抬眼盯着百里漠苍背影,目光犀利。 察觉到儿子的拒绝,百里漠苍有些火大的停住脚步,怒道:“废话多,都滚进来。” 樊月熙看到楚元麒对他笑了,尽管只是嘴角轻轻一斜,但足够他心里翻腾好久。 密室里很亮,通过的走廊不算长,比之前在皇宫的那个,要富丽很多。 通过走廊,樊月熙看见的是一幅原生态景象,如同水帘洞的布局,但却异常规律,细看那石头都是精心雕琢的,空气很好。 快到最里间时,百里漠苍身形一顿,表情渐渐有些狰狞。 察觉到不对,楚元麒将樊月熙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以为对方是想威逼他们,要和他们动手。 但百里漠苍只是猛然看向他们,冰蓝的双瞳杀气腾盛,就在他们以为他要出手时,百里漠苍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和他一起靠在墙壁上。 期初他们不懂,细想后,立马会意。 里屋内怕是有什么变动。 看百里漠苍表情,应是才发现。 里屋内隐约传来对话声,竟是一男一女。 “这样杀了我,也不可能实现你不切实际的愿望,姑娘不如死心,寻个好人家嫁了去。”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樊月熙一惊,是曜! 他真想立马冲进去,他娘的倒要看看敢杀曜的是谁! “臭狐狸,少胡言乱语,你以为你帮着那贱人,殿下就能没辙儿?巨蚺之事便是殿下一手策划,若不是安清从中阻拦,只怕那贱人早就能被陀香控制了,犯得着现在还多此一举。”那女声愤然,一口一个贱人,咬的叫个狠。 曜沉默了,不想那女声以为是他无言以对,不由得意的继续:“前两次那贱人就被主子抛弃,这回帝都危难,主子岂能不顾百姓安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主子睿智,哪能不懂?陀香乃人人想唾手可得,但不必要的代替品,弃之就可。纵使你是火戟守护者,你也不得干涉大事!” 樊月熙握拳的手掌被指甲刺破,他感觉不到疼痛,尽管知道这女人说的,楚元麒不会听,可字字如利刃,扎他心脏。 他现在信任楚元麒,可不代表他没有心理障碍,这障碍,也正是托楚元麒所赐。 楚元麒几次想冲进去,都被百里漠苍死死按住,他本就没完全平复暴乱的内息,此时那暴虐分子又活跃起来。 其实他的理智已不比楚元麒多多少,要不是考虑到曜的安危,他早就将里面的女人大卸八块。 狠狠甩两下头,樊月熙希望自己冷静,他以前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 最后竟是连理都不理身边二人,径直走进里屋。 这一变动吓坏了楚元麒,当即就要伸手去抓对方胳膊,结果被百里漠苍用灵力压制。 “月熙?” 曜心头一震,樊月熙出现在这儿,那代表…… 可这样就都危险了…… 嬉皮笑脸和曜打了声招呼,樊月熙就将视线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懒洋洋道:“好久不见,梨花。” 梨花脸色阴沉,死死瞪着对方。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酷刑开始 楚元麒手掌里全是汗,他捏的一把又一把,胸口翻滚的血气几乎将他灼烧。 见此,百里漠苍运气,将小部分灵力注入楚元麒体内,暂时净化对方那股暴虐。 楚元麒动不了,可即便是被百里漠苍施了定术,他那双眼依旧死死盯着樊月熙纱帘后模糊的背影,目光赤红,挣不开定术,连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而帘子后,樊月熙进去后,梨花就没再说一句话,只是阴狠瞪着他。 樊月熙不担心外面两人会被发现,他知道百里漠苍一切会处理好,楚元麒不会跟着冲进来,就算他灵力再强大,也不可能是自己爹的对手。 “自上回白行山一别,梨花姑娘可叫樊某好找啊。”樊月熙笑得跟狐狸一般,一动不动。 一听这话,梨花脸色一阵青白,回想起樊月熙之前差点被陀香反噬,之后对她做的一切,她至今还心里恐慌,忍不住微微后退一步,警觉地观察对方。 看她动作,樊月熙笑容更盛:“别这样儿,久别重逢,不好好畅饮,岂不对不起缘分?” 说着就大步向梨花走去,眼里旋出淡淡暗金色,嘴角上扬。 不知怎的,梨花登时头皮一炸,浑身都发憷,对方瞳孔里的暗金她再熟悉不过,上次被扼住喉咙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惊慌着后退,梨花猛然拔出利剑大吼:“离我远点,你个怪物!离我远点!” 奈何樊月熙不听,他虽笑容满面,可眼里没半分笑意。 天知道他从刚进来开始,就想冲过去直接弄死这女人,他是花了多大功夫,才忍下这股冲动,这女人还有利用价值,死了可惜,不过弄个半死,倒是可以。 樊月熙斜憋了眼离梨花不远的曜,他皱眉,脚下步子略有缓和,若有所思的垂垂眼帘。 他离曜的距离有将近十步,而梨花离对方只有五步,怎么算,他也不可能直接扑过去将曜带走,更何况梨花会瞬移,而他只有在被陀香控制时,才使得出来。 再抬眼时,笑意全无,直勾勾瞅着梨花,时刻等着梨花动作。 见樊月熙不动了,梨花先是诧异一会儿,余光一瞟到曜,瞬间明白怎么回事,立时眸色一凌,飞身冲向曜。 樊月熙一惊,下意识就跑起来,奈何距离过远,只跑了几步就猛然顿住,阴沉瞪着梨花,而被钳住脖子的曜并未多大挣扎。 曜内力被封,被百里漠苍禁锢与此,此时并未思考太多,他知道梨花还没胆量杀他,这女人就算再蠢,也不可能挑战百里漠苍,不过若是逼急了,可就指不定了。 “你放开她,立马滚,我不会动你。”压低声音,樊月熙处于愤怒边缘,连呼吸都粗换起来,他绝不拿曜作要挟的筹码。 这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太少,碰到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信你死贱人!上次你差点杀了我,我当我傻啊!”说罢,梨花扯着曜就往墙壁里拉,看样子是要施空间移转。 樊月熙牙齿磨得咯咯响,被自己指甲刺破的掌心也再次流血。 察觉到梨花要干什么,樊月熙有些急躁:“你等等!” 对方动作一顿,警觉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这里是妖山,你就算不顾我的面子,也要考虑你动的这个人对妖山王上是多重要,你想死无全尸吗?” 面儿上是说给梨花听,但其实在纱帘后的百里漠苍知道,这是樊月熙示意给他的,要他出去救曜。 不想梨花竟未露出惧怕之色,只嗤笑一声:“殿下马上就来。” “你说什么!”樊月熙心头一震,怔愣过后立马向纱帘冲去,但手还未触到,就被一股巨大力道弹开。 梨花一阵张笑,倏然收声,看向樊月熙身后,得意道:“或者已经来了,对吗?殿下。” 樊月熙没回头,他咬着牙脸色一片阴霾,试了破坏术就要硬炸开眼前结界。 他胳膊只举了一半,就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紧紧抓住,瞪大眼看着那指节分明的手指,还未反应过来,贴着耳边传来低沉邪魅的声音…… “月熙啊,我们又见面了,想我了吧。” 纱帘外,楚元麒听到宇文霄声音,已几近崩溃,意志力一点点被摧毁,原本只是眼瞳深红,先下连眼白也被那红色掩盖,满目狰狞。 百里漠苍没想到宇文霄竟有这般胆大妄为,要破结界需要一段时间,等破了,只怕里面几人早就不知去向。 他一转头再看自己儿子发狂的模样,几番思虑,深深看一眼纱帘后几个模糊身影后,还是沉着脸一个空间移转,带楚元麒消失了。 当前不能和宇文霄撕破脸皮,他不会对曜和樊月熙怎样,但妖山的威慑力不能被动摇,他是妖山的王。 思及刚刚还嘲笑樊月熙没胆子,自己这现在做的又是什么打算? 百里漠苍眉间冰冷出现一瞬裂缝,自嘲的勾起嘴角…… …… 樊月熙被耳边铁链声吵得头疼,本就没怎么恢复元气,这会儿只觉得全身酸软,很想泡两天温泉缓解。 温泉的样子还没构思出来,他就想起自己好像在妖山碰到宇文霄,被抓走了…… 头很沉,迷迷糊糊的,想起之前他的暗示被百里漠苍忽略,那人根本没打算进来救曜,真是自己失策,自讨苦吃。 楚元麒一定被强行带走了吧? 樊月熙现在不会在怀疑对方会抛下他,他既然已经和百里漠苍摊牌,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在做出像前两次那种事。 可惜他没时间思考别人了,他被突如其来的一瓢冷水泼的呼吸一窒,瞬间清醒。 下颚被狠狠捏住,那力道很大,樊月熙忍不住皱眉看去,对上宇文霄幽紫的眸子,随后像是认了般,他又再次垂下眼,面无表情。 落在这男人手里,只怕想不皮开肉绽都难,樊月熙叹息,心里却异常沉静。 “怎么着,见到我不开心呐?”宇文霄冰凉的指尖轻柔划开樊月熙眼前碎发,将其刮到耳后:“我可是迫不及待想亲自招待你呢,这不,你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 放开樊月熙,宇文霄轻笑着继续:“月熙你为何不抬头瞅瞅这周围是哪里?为何这么暗,只有几支火把而已?” 全是屁话,樊月熙垂着头,眯眼看地面。 他手脚都被铁链子绑在墙上,周遭又黑不拉几,还一阵阵恶臭,你他妈说这是哪里? 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宇文霄直接切入主题,他扒拉了下额前滑下来的发丝,微扬的下颚与颈项相接出迷人的弧度,随意在边上抄起个鞭子,慢条斯理摸着鞭柄。 “这玩意儿还记得吧?我觉得我手法还是不错的,上次咱都没抽出血,那一道道鞭痕到是挺适合你,不过这回……”宇文霄像是遗憾的撇撇嘴:“我不敢保证手法还能那么精准,要不,咱先试试?” 樊月熙一直听着耳边罗里吧嗦,身体内息不稳,猛然涌上来一股呕吐感,要不是憋着,差点就吐了。 他还在调整灵力,不料对方突然挥手,一鞭子抽碎他肩头衣料,瞬间淌血。 一个激灵,樊月熙连叫都没叫出来就结实挨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隔了一会儿才恢复神智。 “啧啧,看来不是这种力道,我再试试。” 说实话,樊月熙到挺希望自个儿叫出声的,这样可以缓解钻心的疼,可不知为何,他却是在第二鞭下来时,下意识咬住了唇…… 鬼他妈才叫出声!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牢里度时 这第二十鞭子抽完的时候,樊月熙已经神志模糊,胃里翻滚着,终究忍不住哇的吐了。 可是吐得不是食物,却是一堆胆汁混杂着血液。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哑巴了?”宇文霄用鞭子把托起樊月熙下巴,笑意逐渐消失,眸子里一片狠戾:“我为啥打你你知道吗?不图谋,不图利,我他妈就想好好教训你一顿而已,知道不?” 樊月熙胸前的衣服都被抽烂了,有些地方血迹微微干涸,和衣服碎片黏在一起,稍稍一动就牵扯着剧痛。 此时有多狼狈,他自己想想就知道。 真狠…… 这回宇文霄是真的在刑罚他,一鞭鞭光听声音,他耳膜都震得疼。 嘴也咬破了,可他怎么就不出声儿呢?樊月熙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累罢了,不想吭声也很正常。 “你说话啊!”扯住樊月熙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宇文霄一字一句道:“你又等着你家皇帝大人来呢?也是,他这回不会抛弃你了,但是可惜,我就想让他看不见你,他不是才后知后觉吗?那就看他忍到啥时候吧?” 他说完,也不见挂在墙上的人动弹一下,磨了磨牙,宇文霄冷笑一声也不说啥了,鞭子一撇,转身往牢门口走。 “真膈应人……” 他刚碰到门边儿,就听身后人嘶哑的一句话,很轻很小,但被他听得真切。 宇文霄拳头猛然捏紧,平了平呼吸,笑着拉开牢门:“谁不是呢?你也一样不是?” 走到大门处,对着一个矮小纤瘦的身影冷声道:“你进去照顾他。” 紧接着被推进来一个瘦弱少年,脸色惨白的盯着樊月熙身上看,樊月熙已经快昏迷了,他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 僵持了片刻,那少年慢慢走过来,略微急促的呼吸猛然屏住,白皙手指颤颤巍巍抚上樊月熙狰狞的伤口,最后竟突然大哭了起来,吓得樊月熙瞬间睁大眼,这才看清面前鼻涕哈拉的少年…… “木白……” 樊月熙嗓音太差了,因为吐了不少血,那腥浓味儿挥之不去,连带着胃也隐隐作呕。 木白小脸白的不像话,他快心疼死他家公子了,明明好久不见,才看上一面,为何搞成这样。 “公子……呜……”木白想抱抱樊月熙,但又碍于那伤口,一看就很疼。 樊月熙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这孩子无论怎么和他说都不叫他月熙哥,就一声声公子改不了口。 喘口气,他点点头:“来,过来……” 木白小心靠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仰起清秀小脸直直看着对方。 “别哭,乖,快帮我看看伤口……”只简单说了这么几个字,樊月熙感觉喉咙要着火般灼痛,直接咳嗽起来,微抿的嘴角再次流出血丝。 心里一惊,木白吓得赶紧去找水替樊月熙润润喉。 瞅着那伤口,不敢耽搁,木白快手快脚清理腐肉,墙角放着很多绷带和药膏,看来宇文霄早就准备好。 期间樊月熙疼的嗷嗷直叫唤,木白嘴里轻声哄他。 他刚才知道里面被宇文霄抽鞭子的是樊月熙,可也只听到鞭声,却未听到半声惨叫,怎么这会儿上药叫成这样? 再瞟到樊月熙下唇一圈深色牙印儿,木白懂了…… 到了傍晚时分,牢里扔了两碗粥一盘青菜进来,木白嘟嘟囔囔不知骂了句啥,跑去拿过碗,给樊月熙喂。 “公子,等大战结束了,您就安心呆在公孙府,哪都不要去了。”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见樊月熙笑笑没说话,木白抿抿唇又继续:“为什么老是公子受最重的伤?我总觉得一点也不公平。” 樊月熙挑挑眉,也是实在没啥力气,身上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钝痛,他懒洋洋笑了:“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难得木白发脾气,细细的眉毛拧着,提高声道:“可是凭啥那些人总对公子算计来算计去,公子的想法不重要吗?公子的心情不重要吗?公子是生是死难道不重要吗?” “好了木白,继续喂我粥吧……” “那又有什么资格来喜欢公子呢?”被木白最后一句话打断,樊月熙心脏一颤,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叹口气,微翘的嘴角也慢慢没了温度,有些疲惫的眯着眼,静静看着眼前少年。 “公子心里不舒服,木白我们换个话题吧?” 这样一讲,木白才发现自己逾越了,有些慌张:“我不是有意说这些,公子别……别在意。” 点点头,樊月熙皮笑肉不笑张着嘴啊了一声,示意继续喂饭,见状,木白噗嗤一乐。 大半夜时候,宇文霄干了件让樊月熙几近崩溃的事。 这王八犊子居然不睡觉,三更里跑来一桶冷水把他从头浇到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死过去。 樊月熙猛然抽气,眼前一片水流,啥也看不清,想也没想直接张口骂人! “我.干.你四舅奶奶!” 听见水声和吼声,木白惊醒,一脸惊怒:“你这疯子干什么?公子伤口好不容易包扎,会发炎的!” 一脚踹开少年,宇文霄笑容阴狠的掐起樊月熙下巴:“你不是不出声吗?” “我想出就出,不出就不出,咋的?”喘着粗气,樊月熙两眼有些赤红,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让宇文霄大笑。 闹不懂这人到底想干啥,说虐待他,也不全是,说拷问,可也啥都不问。 “果真精神点儿的好,半死不活的看着都烦。”扔了水桶,宇文霄站远了些,静静观赏面前的人。 水滴零散着滴答,好久,樊月熙呼吸缓和一些,低沉着开口:“你把我整来到底要怎样?是拷问,是折磨,给句准话儿。” 吸吸鼻子,宇文霄漫不经心:“都说了,我就想让楚元麒见不着你罢了,他现在和他老爹闹翻了,正四处寻你,可我偏偏不让他找到。” “原来如此……”樊月熙鹰隼般盯着宇文霄脸上表情,偏头吊儿郎当嗤笑:“我当怎么,我知道你要的不只是属云,你野心大的连妖山都想一并摧毁,想收渔翁之利啊?我劝你省省,或许现在楚元麒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会为了我不要江山,和妖山反目,可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人精,何不换位思考一下,换做你是百里漠苍,你该怎么做?” 宇文霄眯眼,整理衣袖的手顿住,看樊月熙的眼神阴寒刺骨:“我需要你提醒吗?” “自然不需要,我就是嘴贱嚷了一下行吧?”呼口气,樊月熙声音疲惫:“让我睡会儿觉,明儿你就算想继续折腾我,也让我不至于昏的太快不是?” 眉头紧锁,宇文霄沉着脸站了很久,才转身摔门离开…… ------------ 第一百六十章 忍无可忍 妖山书房。 桌上东西被一扫而空,噼里啪啦摔一地。 伴随着愤怒咆哮的,还有努力劝说的声音,但暴怒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樊月熙失踪快八天了,一直没踪迹,人间蒸发般。 这期间不论公孙家两位少爷,还是琴笙,都竭力帮助寻找,却一无所获。 当然最痛苦的还是楚元麒,自上次被百里漠苍擅自带走后,他就如同发狂的野兽,随时要攻击百里漠苍,面容狰狞、气息暴虐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体内灵力会错乱。 百里漠苍一致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但却不知这种理智的近乎冷血的作为,早已使他失去很多。 “一共失踪了三人!三人了!月熙、红蟒、曜!你告诉我,来你告诉我再接下去我们要怎么做?”始终不能恢复的血红眼瞳,死死缴着百里漠苍,楚元麒又一脚踹翻一个花架子,喊道:“你活的岁数比我要大多了,可你他娘的却比我醒悟的还晚,你也配做王?” 此话一出,百里漠苍包括在场的公孙黎和琴笙都跟着面色一白。 百里漠苍沉着脸,冰蓝的眼瞳忍怒:“难道像你这种为了个情人就不顾国家的做法,就有资格做王了?” 闻言,楚元麒立刻就要冲上去,被一旁公孙黎一把抱住:“你冷静点,咱们想办法行不?这吵下去没用的。” “不是情人!我喜欢他,是恋人、爱人!百里漠苍你告诉我,你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你有啥资格站在这儿跟我说你能爱戴百姓,爱戴江山?”楚元麒第一次这样直呼对方大名,就连那失控的模样也是第一次出现。 眼角一颤,百里漠苍手指下意识扣紧椅子扶手,那日与樊月熙单独谈判的话依稀浮现。 “想得到一个人的心,是要好好守住,而不是霸占住。” 曜在他心里占了什么分量,其实百里漠苍他自己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何苦呢? 他想要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可又总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他永远换不来曜的信任。 百里漠苍皱眉发呆,甚至连教训儿子对他不恭敬都忘记了。 楚元麒挣开公孙黎,他上去一把提起百里漠苍衣领,压低声道:“我不管你咋想,我可以原谅你一次这样的做法,没有下次,我的事,你也永远不要掺合,因为我不是你。” 怒气冲冲往外走,末了对公孙黎清冷道:“走。” 公孙黎叹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株兰草放到百里漠苍桌上:“想想曜曾经在你身边消失的那几十年,你是以怎样心情度过的。” 偌大房间里,百里漠苍独自一人盯着那株兰草走神很久…… 帝都暂时平乱,很多狼兵被百里漠苍勒令遣回,看着曾经繁荣似锦的都城现下烟雾弥漫,尸首统一烧掉,以防瘟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百里漠苍既然有收兵之意,那就说不会再给宇文霄提供兵马。 楚元麒骑在马上,赤红的眼瞳冒着寒气观看一切。 眼前闪过宇文霄的脸,顿时目光一凛,杀意顿显。 他像之前樊月熙说的,调了两千水军在帝都,后又安排三千给公孙羽。 有了狼兵对正面沙场的支持,很快时间内消灭了大部分镝国兵马,这叫公孙羽轻松起来。 帝王亲装上阵,给了将士们很大勇气和力量,战斗力不知不觉中爆发不少,每个人更是谨慎,不放过敌方任何弱点,见缝插针。 他们的帝王不是会因为有了祸端出现,就胆小退缩的人,他会和你并肩作战,没有什么能使这更鼓舞人心。 公孙黎望着眼前王者满面萧杀之气,眼神俊冷,他这回彻底明白阿里将军曾经说的话。 不出十日,竟把正面战场的近万镝国兵马杀的只剩两千余人。 宇文霄的藏身之处很难寻到,但属云的帝王是谁?楚元麒说过他要宇文霄的狗命,那他就一定会要到。 离樊月熙被掳走已有近半月之久,这期间楚元麒没有一日是不想念的,那种煎熬不同于心里的焦躁,简直似是拉扯灵魂的钻心疼痛。 他说过他不会要樊月熙从他眼前消失第三次,可如今他是真真切切感到恐惧,甚至半夜睡觉都会惊醒,满头大汗,表情痛苦的抓着胸口衣襟。 公孙黎在暗府住下了,每晚都能听见摔东西声和让人撕心的咆哮,刺激的他也跟着夜夜失眠。 然而第二日,他们又似是什么也没发生,没人揭穿夜里那份绝望,帝王的眉宇间依旧凛然,只是眼瞳里因樊月熙而出现的温暖,又变回之前的冰冷。 两个月后。 这是樊月熙被折腾的第三个地方,这回不再是地牢,竟是灵丛的青花洞。 他哼笑一声,目光落在湖中央放置虞美人的地方,那里的花朵早已被拔走,再回头看看湖畔的巨大巨蚺尸骨,不知怎的,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看着樊月熙一副顿悟的模样,宇文霄斜眼:“怎么?” 摇摇头,樊月熙强撑着站起身,无奈腰间的烙伤没好,一阵刺痛,瞬间就流了汗。 见状,木白赶紧扶住,他才懒洋洋道:“这地儿给我的回忆不少,最差的也就你了。” “怎么说?”宇文霄戏谑的瞟对方,声音不屑:“咱俩一起,可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樊月熙一摆手,叫他不要说废话,没意思,然后继续道:“现在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上次放这巨蚺出来,除了你还有谁?咱们屁话说的太多了,都啥时候了,难道不是该做个了断了?” 点下头,宇文霄低笑几声,缓步走到樊月熙面前:“我一早就说过,太聪明真的活不久。” “你能杀我吗?”樊月熙一勾嘴角,那流里流气的表情很好看:“起码再引来楚元麒他们前,现在还不能杀我吧?更何况你还得等我被陀香反噬呢?” 盯着对方毫不在意的慵懒笑脸,宇文霄眯着的眼里,幽暗一片。 这人就是这样,无论怎样,他总这么没心没肺笑得出来,像是万事迟早都解得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等得起。 这一段时间来,除了那顿鞭子,宇文霄总时不时在他身上折腾新玩法儿,不是把他倒过来吊着,就是经常半夜用水泼他,精神摧残。 前几日,居然笑着在他身上用烙印烙出俩图案,腰侧一边一个,当时那皮肉烤熟的焦味,以及令人晕厥的灼痛,差点没把他逼疯。 “是,我的确得暂时留着你……”说到一半儿,宇文霄转身往湖边走去:“不过,是留着你的皮囊罢了,你的魂儿,我已经不需要了。” 闻言,樊月熙脸色一滞,眸子里闪过阴郁,他有些忍无可忍。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晚了一步 看来宇文霄打算直接摧毁他神智,然后让陀香反噬。 樊月熙双眸阴暗的眯起,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他这人就该从这世界彻底消失了。 他如今受伤不轻,经过之前的事,灵力波动太大,只怕冲撞起来会走火入魔,不好轻举妄动。 “怎么不吭声了?是在想办法吧?”宇文霄声音平淡,可樊月熙听得出其中嘲讽:“你是算的出我不杀你,没算出我会走这步吗?” 樊月熙失笑:“还真是。” 闻言,宇文霄冷嗤,手下已经燃起一片紫色光芒:“那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失策了。” 语毕,掌心一弹,那光束毫不迟疑击向湖中大石,顿时响声震耳欲聋。 没弄懂宇文霄此时做法,樊月熙忍不住问:“这什么意思?” 斜撇一眼樊月熙:“看着就行。” 当那整块巨石北紫光缓缓抬出水面后,中间裂缝迸出另一道金色光束,刺的所有人眯眼。 等光逐渐隐没,樊月熙整个人僵住,瞪大眼看巨石之中…… 居然是火戟! 半天缓不过神,宇文霄一扬眉,笑道:“吓坏了?不会吧?” 火戟真身只有两人知道,除了楚元麒,另一个是阿里将军。 樊月熙愤怒冲上前,连腰间疼痛也不顾,冰冷瞪着宇文霄:“你杀了阿里将军?” “说什么呢?我可是好好留着那头蠢狼没动,放心,他还在帮你家皇帝大人打仗。” 俨然不信他说辞,樊月熙脸色阴沉看着他不说话。 “你家皇帝为了避免被我找到这东西,可是换了很多地儿啊,没想到最后一次竟是这儿,不过好在还是被我发现。”耐心的给樊月熙讲解,宇文霄悄悄抬手。 “若是我真被反噬,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记住了,宇文霄。”慢慢眯起眼,樊月熙再次流里流气勾起嘴角,但眸子里无半分玩笑之色。 难得宇文霄没再一副不屑的样子,他皱起眉,幽紫的眼睛露出杀气:“威胁我?” “哪敢。” 俩人对视一阵,终是宇文霄没沉住气,豁然向樊月熙伸出手,一击阴狠手刀往对方受伤的腰间劈去! 眼神一凛,樊月熙立马收住笑容,欺身向后弓背,正好错开宇文霄手,随即不加迟疑后退,又抬手挡住对方踢来的脚。 似是早料到宇文霄爱耍阴,专挑别人弱点下手,樊月熙冷笑一声,也不废话。 木白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他家公子受伤严重,现在打起来,不多时定会吃亏。 果真,眼看樊月熙动作缓了一下,应该是牵动伤口,恰恰被宇文霄捉住机会,反手给了一掌,踉跄几步才站住。 吓得木白就要上前扶,却被樊月熙推开:“一边儿站着!” 喘着粗气,樊月熙手按着腰侧,脸色苍白,可眼瞳逐渐燃起一簇暗金色火苗,冷怒的盯着宇文霄。 “不如咱们看看你能撑多久?”说着,宇文霄闪身移到湖中那悬浮的大石旁,伸手抽出火戟,笑容张狂:“这东西刺进你心脏时,你的魂儿就可以消失了,我只需要你一副皮囊就好。” 双手一抖,宇文霄把火戟一转,利刃狠狠向樊月熙刺来。 登时,侧身一把抓住旁边的木白,樊月熙想也没想就往墙壁处退,待碰到壁身,他双手仰起,嘴里一阵默念,他和木白身周围撑起白色透明屏障,将两人罩在里面,而宇文霄被阻绝在外,连火戟都无法弄破。 一时讶异,宇文霄动作停顿:“你何时会这法术的?” 这是琴笙的法术,他居然会交给樊月熙?宇文霄心里震惊。 “上回你囚禁我和红蟒的屏障,也是我弄破的。”左肩开始锥刺般疼痛,可樊月熙依旧强撑着笑容,故作轻松:“是不是很好奇?” 闻言,宇文霄皱眉,眼神冰冷,再次举起火戟时,上面带了阴森的紫色光环:“我没兴趣听收徒传教。” 他下决心要把樊月熙胸口通穿,连着劈向那屏障的力道都加重很多,震得里面两人一阵乱晃。 这道结界是他硬要琴笙教的,不到迫不得已不能使用,要耗费巨大灵力,樊月熙自己控制起来很艰难,随时会丧失神智。 可他宁愿自己摧毁意识,也不愿让宇文霄用那东西捅他心口,说不定自己摧毁还有一线恢复的希望。 他根本不知自己能撑到何时,只求琴笙能快些寻着这结界的灵力找到他。 宇文霄根本不和他废话,他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只能靠这点屏障的力量撑一撑。 “你很有自信嘛。”看着樊月熙不声不响,宇文霄猛然顿悟:“想利用灵力释放?那不如我们看看,是我先劈开这结界捅穿你,还是楚元麒先一步找到你。” 将火戟扔向空中,宇文霄闭眼念起咒语,火戟被紫光托着旋转,逐渐,戟身开始浮现黑色咒文,诡异的侵袭整个神器,使之发出诡异嗡声…… 不知是否错觉,樊月熙感觉自己左肩的疼痛似乎在慢慢加大,一点点扩散着,侵袭到他的心脏,心跳骤然加重,钝痛围绕,弄得他瞪大眼,眉间痛苦。 见状,宇文霄邪恶的勾起嘴角,继续施咒,火戟越转越慢,最后尖锋对准结界后的樊月熙冲去…… …… 楚元麒心脏跳得厉害,如鼓鸣,还夹杂着强烈不安。 他皱着眉,加快脚程,他身后,跟着琴笙和公孙黎。 就在刚才不久,正在释放灵识的琴笙猛然触到几分微弱的灵力,那是他交给樊月熙的结界法术,他记得。 几人脸色同时一变,不敢耽误,直接向那份灵力奔去,他们都知道,樊月熙出事了。 到了北凉山脚下,楚元麒脸色一变,整个人身周散发森冷杀气,银白的发丝无风自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宇文霄选的地方竟是青花洞,这么说已发现火戟藏身之处,就代表樊月熙处境只怕凶多吉少。 一言不发向山上跑,几步一个瞬移,他不敢使用空间转移,对灵力耗损太大。 等快到青花洞口时,里面倏地爆出一团巨大光波,掩盖了整个山洞,公孙黎和琴笙下意识抬手遮挡刺光,就见楚元麒根本不管,直接冲进洞里。 等光芒弱下,他们紧跟着入洞,登时被眼前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公孙黎感觉自己心脏冻结了,之前因奔跑而不稳的呼吸突然刹闸,脊背发凉,连手指颤抖,他都未发现。 而楚元麒已经冲到樊月熙跟前了,但还是差了那么几步,在他去拉樊月熙手的一瞬,他眼睁睁看那火戟直直插入樊月熙心脏处,毫不留情,哪怕侥幸的,连丝偏移都没有。 看到楚元麒惊慌失措的俊颜时,樊月熙恍惚的想起被黑钻传送到这儿前,王子晏焦灼的表情。 如今两张脸竟是隐隐重合…… 之后,樊月熙便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知觉。 脚下被石头绊到,楚元麒重心不稳的抱住樊月熙身体,两人滑出好远,撞在墙角才停下,碎石纷落,楚元麒紧紧抱着怀里人,一动不动……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坏情况 洞里空气凝结,压抑的令人窒息。 很久,楚元麒动了,他小心翼翼的扒开怀里人眼前碎发,因汗水的浸染,让樊月熙的脸色更为苍白,像是下一刻就不再呼吸了般。 他垂眼看着樊月熙脸上和颈子里几道深浅不一的鞭痕,已经结痂,但那红褐的颜色,扎人眼球。 琴笙沉着脸快步走到在墙角的二人身边,他蹲身摸向樊月熙脉搏,面色更加阴森。 “快松手,让他平躺我看看。” 然而抱着樊月熙的人不为所动,像个傻子一样,只一遍遍抚摸怀里人发丝。 琴笙一怒,一巴掌扇偏楚元麒脸,低声呵斥:“还想不想他活了?” 被扇了一掌,楚元麒双眼冒出杀气瞪过去,在听到琴笙话时,他一愣,看看怀里呼吸微弱的人,硬生生放了手,将人放平。 拧着眉,公孙黎几步跨过来在一旁紧张看着,看似面无表情,可他心脏几乎快冻结。 宇文霄被晾在一边儿,略微讶异,这些人居然就这么把他的存在忽略了,没人上来对他破口大骂,也没人和他拼死拼活,就这么一股脑全围在樊月熙周遭。 “在等半盏茶的工夫,就该差不多了。”冷不防讲出这样一句话,宇文霄看他们一个个才转过来,就好心的摇摇手里神器提醒。 哪知楚元麒等人听他讲完,又立刻回过头,不再瞅他,这让宇文霄忍不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怎样?”末了,楚元麒沉不住气,开口问。 抬眼一瞟他,琴笙倒是觉得楚元麒成长不少,起码可以好好控制自己负面情绪,不再让灵力受创。 “好现象是没生命危险。”叹了口气,琴笙语气沉重,他直直看进楚元麒眼睛里:“坏的就是,我找不到他的魂魄了。” 他话音才落,衣领就被撕起,与楚元麒殷红的瞳对视。 沉默许久,楚元麒像是好不容易忍耐下什么,压低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别让他消失,求你。” 这个求字出口,他是帝王,但他也是人,也有喜欢的人。 不为自己,却愿为自己爱慕之人。 “就算你不求,我也会想办法救,我可不希望陀香落入畜生手中,危害人间。”琴笙双目淡漠,冰冷看一眼宇文霄,回过头扯下楚元麒手:“先解决他,别弄死,留着有用。” 这才算把注意力彻底放在宇文霄身上,楚元麒和公孙黎同时两眼爆出杀气…… “啧啧,”见状,宇文霄到满不在乎的勾起嘴角:“我说皇帝大人你该求我,而不是那个没用的神仙,这火戟是我插进去的,我自然知道使用的办法。” 公孙黎抖了抖手里利剑,上前一步,鼻孔看人:“一会儿整得你屁滚尿流,就不嘚瑟了,到时候自然会说。” 闻言,宇文霄脸色一黑,笑意顿无:“我去你娘……” 他最见不得公孙黎口出狂言,一听就想搞死对方。 不料他话还没说完,就看一道蓝色光束朝他劈头盖脸砸来,慌忙抬手挥出屏障符咒,让那光束勉强射骗,可他肩膀仍被划出个口子。 惊怒的望向楚元麒,宇文霄大喝一声,面色阴沉的扑上去。 他瞬移很快,可楚元麒比他更快,在他脸刚出现在对方眼前时,楚元麒就一个闪身滑到宇文霄身后,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闷哼一声,被这结实一脚撂的往前栽倒,登时将手里剑插进地面,划出一道火光,他才停下。 没有停顿,宇文霄转身拿剑就劈,他知道楚元麒已经瞬移过来。 两人剑锋相撞,发出刺耳铿声,却没人后退,都是咬牙切齿相互瞪视。 这是樊月熙第二次因宇文霄,被陀香反噬,两次都在他同一个地方烙下伤口,也不知这样深入心脏的疼痛,他还能承受几次…… 木白始终握着樊月熙一只手不放,他没再哭,只面色苍白死死盯着对方脸。 这次问题相当严重,在火戟刺中樊月熙心脏的瞬间,就在强烈消损他魂魄,那仿佛找到真正宿主的力量在觉醒。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凶兽梼杌 曜现在很烦躁,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被关在一处山洞,除此之外没任何线索。 这里不潮湿,到处都是藤条,味道还算清新,还随意摆放了石桌石椅,看来时常有人光顾。 他是呆不住的,通过灵识相接,感应到樊月熙的魂魄正逐渐消散,他急的直打转。 曜的大部分灵力被封锁,急急忙忙中,只能寻找这洞里是否还有别的出口。大概看了几圈,他发现一处拐角墙壁有零散碎石纷落,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那墙绝对是动了一下吧? 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儿,曜蹑手蹑脚小心靠近,可墙壁没再动,石子也不落了。 大概真是错觉,这么大的山洞,也难免会发生碎石下落的状况,想着,曜也就转身看别处去了。 谁知他没走几步,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吓他一跳,石头子儿乱崩,砸的他脊背生疼,下意识就快步靠向一边,回头看去。 尘土飞扬,曜嘴里咒骂一句,吐了几口口水后,警惕望着对面。 带烟雾散尽,里面一人影儿依稀显出,对视的俩人立时怔住,大眼瞪小眼。 “怎……怎么是你?”红蟒嘴角抽噎。 他只见过几次曜,对方什么样他一点也不在乎,可他在乎樊月熙,对于陀香,也只有曜能替樊月熙缓解反噬的痛苦。 可曜消失的太久,若不因为百里漠苍,樊月熙也不必受那么多苦。 思及这些,红蟒顾不得惊讶,他沉着脸过去,一把掐住曜胳膊,劈头盖脸就问:“见了樊月熙没?” 闻言,曜脸色一黑,这人的无礼他自动忽略,看在他真担心樊月熙的份上:“见了,随只一面,但我能感觉出,他一点也不好,甚至快崩溃了。” 红蟒眼瞳剧缩,紧皱着眉,连抓着曜的手都收紧几分:“那现在若是你在他身边,就没问题了吧?” 摇摇头,曜叹了口气:“就在刚才,我察觉到火戟的力量在樊月熙体内流动,只怕是宇文霄干的好事,火戟会吞噬月熙魂魄,另陀香彻底觉醒。”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和楚元麒在一起吗?为何宇文霄会趁机得逞?”呼吸不稳,红蟒放开曜,惊怒看着对方。 曜抿抿唇,明媚的双眼有些发暗:“中间……发生点插曲,我和月熙一同被宇文霄抓走。” 他并不知道那日百里漠苍和楚元麒也在纱帐之后,可他却猜得到百里漠苍心里所想。 那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情,想方设法满天下的寻他回来,但也只是想囚着他而已,遇到这样情况,百里漠苍的做法,每每都把他心踩的支离破碎。 两人沉默许久,都没看对方。 “逃出去。”半晌,红蟒沉声道,他暗红眸子幽幽的,看的曜一愣,就听他继续:“无论如何现在必须赶过去,他不能死,绝不可以!” 隔了一会儿,曜点头,的确,他们谁都不会放着樊月熙就这么消失,绝不! …… 宇文霄已经满头大汗了,要说他和楚元麒谁能打赢谁,这分辨不出,倒不是他比楚元麒厉害多少,只是卑鄙与不卑鄙的问题。 如今楚元麒也耍阴,对方是宇文霄,那就更不顾忌。 就在刚才,要不是他躲得快,自己半个膀子估计都献给楚元麒宝剑了,咬碎牙,宇文霄也怪不得别人,自己耍阴在先,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评头论足。 可忽然想到什么,宇文霄倒是阴邪的笑了:“等着吧,你们也就再猖獗这么一会儿。” 公孙黎飞身上前,一剑砍过去,宇文霄眼里闪过狰狞,抬剑挡住对方,公孙黎眯起眼:“你什么意思?少他娘绕弯儿,跟老娘们儿似的。” “不到半个时辰,会有两百狼君来这青花洞围剿,你们一个也逃不了。”宇文霄侧身瞬移,避开哪二人攻击。 闻言,楚元麒手下一顿,面色冰冷的盯着宇文霄:“百里漠苍不可能再给你兵。” 言下之意是,你宇文霄想睁眼说瞎话也要看人,百里漠苍给他的狼兵早就分波在别处战场,这两百狼兵要么是私藏,要么是骗人。 “啧,信不信由你,他是不会再给我兵,可不代表我不会有,你能有自己的私军,为啥我不会有?”啧啧有声,宇文霄顺势一个召唤咒念出,阴紫眸子狠毒的盯着几人。 光源在宇文霄眉间扩散,那紫红的肮脏颜色,浸染整个山洞。 琴笙厌恶的皱眉,双眼一寒,抬手展开结界,将他和樊月熙罩在里面,他不去管楚元麒和公孙黎,那俩人要是保护不了自己,也不配信誓旦旦说保护樊月熙。 暗光中,一巨大身影若隐若现,那形状似虎,可面容又像极人面鬼脸,殷红的瞳里暗暗发金。 公孙黎脸色一变,眯起的眼里一阵寒光闪烁。 那是一头梼杌。 这畜生生性狡诈,虽是庞然大物,却有人类的聪明头脑,能察言观色,极为难对付。 两次都是召唤凶兽,看来宇文霄也是狠下血本,上次的饕餮被干掉,让他心中滴血,但对方是楚元麒,也算是有个说法。 楚元麒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他来说,凶兽可有可无,当害了,除了即可。 他伸手仰起利刃,带着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那畜生,眼神冰冷。 他从不是废话之人,手指一紧,提剑劈向梼杌眉心。 那畜生没动,眼睁睁看着楚元麒朝他飞来,巨大的眼瞳闪着几分戏谑,在对方快劈中它的瞬间,竟是如烟雾般消失了,楚元麒的剑砍了个空。 收回利刃,猛然转身,剑柄挡住从头顶刺来的长枪,摩擦出火花。 楚元麒表情微微讶异,那凶兽转眼间,化为人形。 “我当什么东西,不过你这人类也算是有点意思。”梼杌不屑的扬着嘴角,面容不似兽态狰狞,倒是很俊朗,末了,双眼死死盯着楚元麒,兴奋的光芒闪烁:“和我玩玩儿吧。” 他才讲完,楚元麒已经动了。 两脚踩过墙壁,空腿扫向梼杌侧脸,那梼杌倒是奇怪,不是一招一式的打斗,他随意偏头躲开后,一拳砸开楚元麒脚,笑盈盈看着对方。 被击中的地方发出骨头的脆响,楚元麒皱眉,对方力道逼得他在空中翻了两圈才停下。 他看着梼杌嘲弄的表情,眼里又冰冷几分……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势僵化 樊月熙这回是彻底啥也不知道了,他睡的很沉,甚至在空间意识里,也没有苏醒的任何征兆。 始终查看他状况的琴笙忍不住皱眉,看来这次情况相当严重。 他试探的把灵识深入樊月熙大脑,却被一股力量猛然弹开,再睁开眼时,震惊的发现自己喉咙有些腥甜,隐隐出血。 陀香正吞噬樊月熙魂魄,而被吞噬的人没任何反抗的任由索取。 想起樊月熙在他面前流里流气,嚣张的样子,琴笙眉头拧得更紧。 现在这么乖顺的躺在这儿听陀香的话,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哪去了? 琴笙冷哼一声,他猛然运气,正打算再用灵识触碰对方时,那边打斗的楚元麒忽然大喊一声:“这个接住!” 随即琴笙就看一枚碧绿的东西飞向自己,眼疾手快抓住,他低头一看,不禁神色略讶异,不过不敢再拖拉,低头开始使用召唤术。 他手里鸡蛋大小的珠子开始泛起碧绿光芒,竟是那颗之前安清给楚元麒的碧瑶。 如今碧瑶只是枚灵力强大的救命珠,却不能再召唤翠凤。 自那日翠凤说过不再离开安清身边后,就寄宿在安清灵识里,但碧瑶还是可以连接翠凤灵识的。 此时琴笙使用召唤术,便能触动翠凤。 “自己都顾不了了,还担心你的小情人儿,好兴致啊。”梼杌揶揄的口气让楚元麒青筋直跳,直接飞身朝对方冲去,像是证明这就是他的回答。 一阵刀光剑影,梼杌抬手防御,始终保持嘴角戏谑的笑容,相当轻松。 不多时,两人身周围绕起一圈光晕,楚元麒蓝,梼杌红。 在一旁看戏的宇文霄冷笑两声,幽紫的眸子闪烁寒光。 楚元麒想要赢,那是痴心妄想,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梼杌的强大,他是能进化为人的凶兽,要比之前那些废物难缠太多。 可宇文霄还没笑够,就被背后一阵寒流刺激的全身一震,他唰的闪身,就听一声石头碎裂的巨响,刚才他站的地方被炸出个大坑,一片狼藉。 砰然大怒,宇文霄脸色一沉,立马喝道:“你想死吗?公孙黎!” 被骂的人很不厚道笑出声,大声提醒:“这句话我该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好好好,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咬牙切齿哼笑,宇文霄阴毒的瞪着对方,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正好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弄死也好!” 闻言,公孙黎嘴角笑意消散,大喝一声提剑砍去。 此时他们在洞里打斗正欢,而已经到山脚下的红蟒和曜,发现了正往青花洞去的两百狼军。 两人互看一眼,他们发现这些狼军都是全身盔甲,完全分辨不出是楚元麒的兵,还是宇文霄的兵。 眼看都到半山腰了,红蟒急的直跳脚,而一旁的曜反倒沉着,盯着那些兵若有所思。 “你先别急,我们可以试探试探,若是宇文霄的兵,我们就采取其他行动。”拉住着急把火的红蟒,曜淡淡道。 看他像是不紧不慢,红蟒压低声问:“你有办法?” 盯着那狼兵领头,他沉吟片刻,看那群狼兵有些走远,才继续道:“我去拖延时间,你躲在一旁不要露脸,等我试探出他们是谁的兵,我会给你暗号。” 闻言,红蟒大惊,一把拉住对方,声音微微愤怒:“你疯了?他们两百人,若真是宇文霄的兵,你还活得了?更何况你灵力恢复了吗?” 他们一路走来,聊了不少,红蟒多多少少知道些曜的事。 就如他们每一个人所想,如若没有樊月熙,他们这些人都不会有交集,也不会把相互联系在一起,何谈敌友之分? 他们都是为了樊月熙,所以才相互迁就,相互忍让,也都不愿看到对方受伤。 什么时候,围在樊月熙身边的人,变得如此团结紧凑了呢? “没事,我自有分寸,”拉下红蟒手,曜扬起嘴角,他灵力才恢复一半,但对付这些狼兵还是可以的,火红的眼瞳很亮,明媚的脸孔妖冶起来:“我死不了。” 隔了一会儿,红蟒才挣扎着道:“好。” 前面正步行的两百狼兵还在观察周围风景,突然差距空气上空气流微微颤动,让领头一人皱起眉,紧紧凝视上方,他打个手势,示意身后士兵停止前进。 领头硕大的狼头仰起,紫红眼瞳警惕瞪着强迫他们停下的气流,他粗糙大掌捏紧手里战斧,多年经验告诉他,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果真如他猜想,那气流猛然旋转起来,紧张之时,从中间倏地迸出一道金光,劈向军队正中央! “散开!全给老子散开!”察觉到对方意图的领头,粗着嗓子大吼,头上黑棕厚重的毛发都颤动起来。 尽管他吼得算及时,但还是避免不了站在军队最中间的几个倒霉蛋被崩成碎片,立时,领头转头满是杀气的瞪着上空气流。 “偷鸡摸狗!敢不敢报上名来?”气的领头一抖巨大身板,战斧狠狠劈进地里。 他才说完,就看方才气流旋转最重的地方渐渐出现空间裂缝,瞬间显现出一个火红身影,看清这人面容时,那领头一愣。 “这么匆匆忙忙的,上哪去?熔岩大将军?”曜眉梢一挑,笑容魅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对方。 那叫熔岩的领头兵表情瞬间不对了,他有些迟疑,在曜猜疑他身份的时候,他也在猜疑对方。 眼前这火红的人是谁,他知道,妖山王上的挚爱,也是神器的守护神,也和樊月熙有扯不开的关系,到底他是谁的人呢? 熔岩是宇文霄的私兵,他投奔宇文霄是有原因的,宇文霄已经抓了陀香,同时火戟也在他手里,那么等事情一切完成后,平复天下仅仅就是时间问题了。 即便是妖山,也是需要火戟力量的,如今虽有百里漠苍,但没有神器镇压,迟早会大乱。 思及这些,熔岩眼中杀气更重,不如趁此杀了曜,以绝后患,不管他是谁的人,也都无妨了。 尽管两人离得远,可他眼中意图,还是叫曜看得一清二楚。 “将军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满是杀意?是因为我方才不小心击中你几个士兵?”说得轻松,但曜绝对带了试探。 冷哼一声,熔岩拔起战斧喝道:“火狐大人突然现身在此,才是形迹可疑,您多年不见,谁知有何不明意图?” 反将之计?曜一扬眉,有意思的笑笑,随即缓缓落身,站到离熔岩对面几米处:“原来是大将军心虚了,也难怪。” 听他这么一说,熔岩大怒,当即怒吼:“胡说八道!我何来心虚?你跟了王上还不知好歹,现在跑来扮好人,你是向着樊月熙等人?” 他话音一落,曜眼里闪过一抹精明,立即回道:“我可是谁也不帮的,你是宇文霄的人也好,楚元麒的人也罢,我只坐山观虎斗。” 一听这话,熔岩心里微微放心,看来曜是百里漠苍的人,那么正好,省得他还要百般周折去杀对方,曜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当然他先下并不知晓曜灵力大缺。 看熔岩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曜心里冷笑。 我说我是百里漠苍的人,你就放松,说我向着樊月熙,你就紧张的要死!看来不用问也知道你个王八蛋到底是谁的人了! “那请火狐大人让个道儿吧?我们急着执行任务。”熔岩放心后,口气也平缓不少。 正当曜点点头准备让路时,他又压低声扬着嘴角道:“大将军归顺宇文霄那小人,可想过事成之后,他翻脸不认人?” 都走到他身侧了的熔岩一愣,偏头看向曜火红眼瞳,里面正悄悄燃起一小簇火苗…… 还没等他看出什么,曜低沉的嗓音带了蛊惑,又继续:“上面的青花洞,可能周围已经都是楚元麒的伏兵了,你上去,会不会是找死?正中楚元麒下怀?他不蠢,要知道,他可是百里漠苍的儿子。” 隐隐察觉出不太对,熔岩忍不住略微后退一步,汗涔涔盯着曜:“你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无所谓的笑笑,曜彻底把路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将军一路走好吧。” 这话听的人相当渗,不过熔岩打个哆嗦,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啥,摸着自己鼻子转身迈开脚步。 突然,曜眼瞳一闪金光,手里瞬间多出一把长剑,手法刁钻的看向熔岩头颅。 感应到什么时,已来不及,熔岩刚回过身,脖颈一凉,他瞪大眼死死盯着面前火红身影,满脸不可置信。 “我说过,请一路走好。”阴测测勾起嘴角,曜表情冰冷一片。 喉间倏然喷出紫红献血,熔岩咕哝着嗓子无法发声,他看到自己的血洋洋洒洒喷了曜一身,又看到曜漠然看自己一眼后,对着旁边树丛大喊了声什么,那里窜出一道人影,紧接着就看自己的将士们,纷纷冲向曜和那人,他们厮杀起来…… 熔岩捂着喉咙,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声音模糊了,视线模糊了,甚至感官都失去作用,尽管不甘,他还是名年壮铮铮的将士,他不想死。 全身都没了知觉,他硕大身躯砰然倒地,仰面看着树枝中零零散散的天空。 这一刻他才知道,作为一个叛徒,这种死法,已是对他的尊重了,死在敌人手里,渐渐地,他合上眼帘……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威胁在即 青花洞里,还在殊死搏斗的几人,被突然发出的尖锐声音,刺得都停了动作,捂住自己耳朵。 那碧瑶此时浮在樊月熙头顶上方,而樊月熙闭着眼飘在半空中,火戟像把破铜烂铁,躺在地上,一旁的琴笙眼瞳乌黑,脸色很差的看着空中人。 那刺耳声音发自碧瑶,不知是触到樊月熙体内什么禁区,竟被震得有些微微裂痕。 “怎么回事!”面容失色的楚元麒作势就要冲过去,却被琴笙一个瞬移拉住,怎么也挣不开。 突然,所有人看着樊月熙头发开始褪色,原本深棕的发丝渐渐泛起暗金,左肩咒文蔓延到他左半边脸颊。 盯着这样的场面,宇文霄暗暗冷笑,这是蜕变的过程,他知道。 大伙儿都屏住呼吸望着空中人,在盯着樊月熙发丝无风自动片刻后,他竟猛然睁开双眼,却不是完全开,那半敛的眸子里,只有一片乌黑,没有其他…… 他现在什么也听不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情绪,没有思考,如同傀儡般幽幽垂着头。 见状,楚元麒心中一痛,他的月熙,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月熙,他人分明还在这儿,可是楚元麒从没想过,这个人在他面前就这么灵魂不见了,这让他心脏像被绞碎了,全身发软。 楚元麒一走神,这边梼杌立马逮住机会,他眼神一凛,残忍的一勾嘴角,忽然将瘴气注入自己长枪,滑向楚元麒后背。 察觉到不对,楚元麒想退身已来不及,只草草避开要害,但胸前还是被割出道深深的口子,那瘴气像看到美味食物般,瞬间窜入他胸腔,剧痛传遍全身,震得他力量全无,整个人失控的砸到地面,在抬身立马吐出一口黑血。 公孙黎双眼一红,惊恐的瞬移到楚元麒身侧,他着急的赶紧扶起对方:“你怎样?” “不……碍事。”说的倒是利索,可话音一落,又是一口血,惊得公孙黎立马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就要给楚元麒灌。 下意识挡住,楚元麒疑惑的盯着对方手里瓶子,当即气的公孙黎面色铁青,没好气道:“没毒!矫情什么?这是幽君给的,之前我用来给我副将疗伤,挺管用,虽然剩不多了,赶紧喝!” 催促差不多,他也懒得废话,直接粗鲁搬开楚元麒嘴,硬生生灌,呛得对方直咳嗽。 原本眯着眼喝药的人突然瞪大眼,直直看向公孙黎身后,他刚想推开对方,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抬手将公孙黎摁在身下,自己再倾身压了上去。 梼杌对上楚元麒赤红双瞳时,看着他眼里的波澜不惊,先是一愣,随后邪魅一笑,扬起手里长枪朝楚元麒眉心劈去…… 铿!! 尖锐兵器摩擦声响起,带动山洞回音,显得很是空旷,也令人不安。 楚元麒原本打算用手里聚集的灵力轰开梼杌,却不料眼前一花,一阵风后,出现个白花花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等他手里光波逐渐暗下去后,冰冷的面容微微惊讶。 他没想到,百里漠苍竟会出现在此。 山洞里一片死寂,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百里漠苍会现身,更想不到他会挡在楚元麒身前替他挡剑,他应该是和宇文霄勾结一起的不是吗? “没用的东西,区区个杂种凶兽就把你折腾如此狼狈,传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堂堂寒暝妖山王上,竟在此教训起儿子来,一脸恼火的瞪着楚元麒,而夸张的是,他手还拿着利刃,挡着梼杌长枪。 而被他那句,区区个杂种凶兽弄得面色阴沉的梼杌,此时盯着百里漠苍脸的双瞳,带了强烈杀意。 他翻身一跳,百里漠苍拉开一段距离后,死死打量对方。 他刚才那一击是使出七八分的力,按理说就算正常接住那招,也会被震得五脏六腑受损,而百里漠苍居然单手相挡,并且没任何受伤痕迹,这让梼杌很受打击的同时,警惕性大增! 没理会窜到一旁梼杌,百里漠苍淡定如水的拉住楚元麒胳膊,将人一把扯起,待对方站稳后,他才嘲弄的哼笑:“不错,还能站住。” 他这话让楚元麒脸色一沉,瞟他一眼后,就将视线放到还在半空漂浮不动的樊月熙身上,半晌,才清冷开口问:“帮我救他不?” 听着自己儿子毫不客气的开问话,百里漠苍一愣,他不恼,反倒似笑非笑看着楚元麒:“你咋不问我为何而来?” 没回答他话,楚元麒看也不看他,转身朝樊月熙走去。 “真不可爱,从来不肯给我台阶下,也不知像谁了。”被楚元麒无视也不是一次两次,百里漠苍无奈的摇头,却不知他语气里带着的几分纵容,被在场所有人听进耳朵里。 这里,脸色最差的,恐怕就是宇文霄了。 他就算再傻,也看出先下情况对他来说有多糟,尽管有梼杌相助,但对方大部分人都是实力很强。 百里漠苍出现,就代表着他不可能活着走出山洞了,也许他是触怒了百里漠苍底线,但还是可以争取侥幸逃脱的。 抬眼望向樊月熙,他眯起双眼,不知在心里挣扎什么。 飞身移向樊月熙身边,楚元麒眼里闪过一丝沉痛,那浮在空中的人像是感应不到他靠近,只衣发纷飞的垂着眼帘,双眸空洞,一片殷黑。 他颤着手,小心翼翼去触碰樊月熙,却不料指尖刚挨到对方脸颊皮肤,就被一股气流触电般弹开,霎时惊讶看着樊月熙,他眼里沉痛更重。 “他已经再不是樊月熙了。”百里漠苍并不在乎这样说会不会伤楚元麒,不过他看着眼前这曾经和他胆大妄为谈条件的小混账,此时变成这副模样,他不但没高兴,反而有几分失望和遗憾。 听了百里漠苍的话,楚元麒原以为自己会愤怒的走火入魔,但他没有,他很伤心。 那种伤心他形容不来,就像堕入深渊的战栗,他触摸不到任何,也喘不过气,就像是失落到了一种境界,他的灵魂都跟着一同被抽走,心里空荡一片,连怒火都无处可发。 盯着楚元麒呆滞的侧脸,百里漠苍忍不住皱眉,这一年下来,他见过他各种表情了,在樊月熙面前,楚元麒永远是踏实的、安心的,此时他流露出的失落和不安,让百里漠苍很难接受。 良久,楚元麒侧头对百里漠苍淡淡道:“可以想办法带他走吗?” 他是没听见他的话吗?百里漠苍叹了口气,这孩子跟他一样固执…… “应该可以,我试试。” 正当百里漠苍抬手时,宇文霄一个闪身拍开百里漠苍手臂,转身一把勒住樊月熙脖子,将人带离好远。 当即,楚元麒眼神一震,浑身爆出弄弄杀意,盯着宇文霄的眸子森然蚀骨。 “你再前进半步,我就掐碎你小情人儿喉咙。”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样道歉 楚元麒拳头捏的咯嘣响,他感觉自己快忍到极点了。 所有人看着这突来变动,解释愣住。 樊月熙在宇文霄手上,命脉也被人掌控着,楚元麒等人瞬间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的瞪着宇文霄。 最后还是琴笙先反应过来,他微微上前一步,沉声道:“为何你碰他没有事?” 琴笙这一句话就所有人顿悟,就连楚元麒都跟着脸色一变,他刚才要碰到樊月熙时,可是被陀香力量狠狠弹开了! 想着这个,他不禁脸色又冰冷几分,阴寒瞪着宇文霄。 “不用这么看着我,要说这个问题,那还不好回答吗?”一挑嘴角,宇文霄哼笑着看了眼楚元麒:“这陀香再被我从湖里取出时,注入了我的灵力,简而言之,就是这火戟小部分力量已与我融合,而它汇入樊月熙体内后,自然和我同化。” 闻言,在场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屁话连篇!你就说你污染了神器,又污染了月熙就是,说什么同化,你这种垃圾,有啥资格在这儿大言不惭?”怒火冲天的瞪着宇文霄,公孙黎竖着眉毛咆哮。 宇文霄当即就沉了脸,他最听不得公孙礼讲话,总是能轻易戳中他的怒点。 没有任何征兆的,他掐着樊月熙脖子的手一张一合,转瞬就多了把小巧匕首,直直抵在樊月熙喉咙处,那锋利的尖端,看得人紧张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那颈项就多出道赫人的伤口。 “把你脏手拿开!”一字一顿讲出,楚元麒声音嘶哑,狠狠喘着粗气,他眼瞳赤红而阴森,眉间印记忽暗忽明,很明显他在强硬抑制体内暴乱。 听他这么讲,宇文霄不但没松开,反倒突然加重力道,刹那间,樊月熙好看的颈子上就裂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殷红的血丝丝滑落,惊得楚元麒猛然瞪大眼,心脏一紧。 而公孙黎则倏地屏住呼吸,咬着牙不再出声。 见他们这种表情,宇文霄不屑的笑笑,垂眸看一眼樊月熙,对方还是安安静静的任他拉扯,那乖顺的样子让他心里生出些许快意。 樊月熙没一次听过他的话,每回都触碰他的逆鳞,这会儿看他这么乖,真是大快人心,想着,眼底就多出一抹残虐来! 将宇文霄的表情尽收眼底,楚元麒表情阴暗不明,天知道他有多想冲上去将其撕碎,可看到樊月熙时,又是硬生生控制住自己,他死死握着拳,任其指甲刺破掌心。 宇文霄慢慢后退,抬手打算用空间转移:“樊月熙我就收下了,我也会好好报答你们今日给我的耻辱,等着好消息吧。” 言罢还贱不拉几的一眨眼睛,让在场几人全都黑了脸。 可任谁都没想到的是,这时洞口处突然想起另一个声音的叫喊,让所有人一愣,都转过头去…… “宇文霄!你今儿要是把樊月熙带走,连你都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被点到名儿的宇文霄拉着樊月熙一怔。 曜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大伙儿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火红的发丝也都是土灰,乱七八糟搭在身上,而他姣好明艳的脸孔很脏还有不少擦伤,更重要的是他缓慢走进来的样子,那腿好像有些微跛…… 所有人目光都愕然盯着曜,都在思考是谁把他弄得这么狼狈不堪,但只有宇文霄和他们诧异的不同,曜是他抓走的,他已经把曜安排在很远的地方,按理说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他忘了,曜的部分灵力是和樊月熙连接的,就算把他弄得再远,只要没了阻碍,一样会找来。 “你怎么回事!这谁弄得?”曜还没走几步,就被百里漠苍挡住,胳膊也被对方狠狠扯住,拉到身前仔细查看。 瞧着百里漠苍恼怒的冰蓝眼瞳,以及他焦灼的表情,曜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情绪,但随即就恢复神色,一把拍开百里漠苍的手。 他想到了这人之前对他做的事,在妖山,他留下他和月熙自顾自走了…… 当即,曜火红的美丽眼眸一暗,他冷笑一声,说话阴阳怪气起来:“王上还是不要扮良人的好,我为何弄成这样,您心知肚明。” 百里漠苍一愣,沉默半晌才沉着脸开口:“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把你弄成……” “自然不是你亲自所为,”打断百里漠苍的话,曜笑容愈发阴霾:“不过如果不是你执意把我从月熙身边带走,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灵力大乱,被陀香反噬,如若那天你肯救我和月熙不被宇文霄抓走,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你说我现在这副摸样不是你所为,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间接的让祸乱发生,你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曜不笑了,他眼圈发红,里面忽然注满伤痛,那漂亮的眸子暗得可怕,他上前一把捏住百里漠苍衣领,压抑着愤怒的嗓音微微颤抖:“百里漠苍,你自私了几百年,你寻我那么久是为何?我出了事,你还不是照样该怎样就怎样!你终究是看不透这所有事端因果,你蠢得无药可救,自以为做的全是对的,你还要让我们所有人搭上性命,和你有联系的,和你没联系的,你还想害多少人?嗯?” 当曜讲完这些话时,只剩回音在洞里徘徊,最终渐渐消散。 一时间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表情都带了消沉,却没有人看百里漠苍,就连宇文霄背后的空间裂缝,都不知在什么时候关上了。 听曜一口气说完,百里漠苍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隔了一会儿他眼神有些涣散,缓慢低下头,末了,他竟看着地面自己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深沉却仿佛浸染了黑墨,里面带着浓重的自嘲。 他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仰天大笑起来,等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才低下头看向面前的火红身影,他冰蓝的眼瞳有些茫然,随后又带了几分痴迷。 “如果不是今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把这些话讲出来?”百里漠苍嘴角的笑意很苦,看在曜的眼里很揪心。 曜沉默,他一咬牙把头偏向一边,那倔强的侧脸,让百里漠苍睫毛一颤。 见他不答,百里漠苍也没逼迫,而是凄凉一笑,俊美的面容低落尽显:“对不起……” 听见他这么一句,曜和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看向他,眼里也都满是震惊。 百里漠苍是什么人?妖山的王,那个天意盎然,不怕任何事物,统领整个妖族的首领,那个冷血而骄傲的存在。 此时就这么说了这三个字,并且还是充满真心实意的道歉。 大伙儿能听出来,他这是真的在忏悔……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回来了吗 “月熙……” 这声音,樊月熙再熟悉不过,是小桐的。 不对! 是……安清的? 樊月熙觉得自己眼皮子太沉了,他睁不开,他听到旁边有人一直叫他,可他就是醒不来,急得他快疯了,折磨人的焦躁感。 不出所料的,他留了冷汗,眉头紧锁,握着拳的手都是潮湿黏腻。 “月熙哥?”安清一直在担心的唤他名字,樊月熙焦灼的动动手指,尽管有些僵硬,不过好在能动了,他很庆幸,便开始努力去睁眼睛。 终于,缓慢的,樊月熙扯开眼皮,费力的看去,他还看不清,一片模糊,但面前人影的轮廓让他安心了。 看樊月熙好不容易睁眼,那人高兴地抓住他手,开口道:“月熙哥你终于醒了?你简直把我吓死了,你不要再这样,你会把我们所有人吓坏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樊月熙还是顺着对方点了点头,他可能是做了让对方难过的事。 他头很疼,如同被钝击般,很熬人,弄得他龇牙咧嘴。 他好像觉得有些不对,可具体哪里不对,他竟然说不上来,半晌都在沉默的闻着淡淡消毒水味儿,并且望着天花板,是天花板…… 眼前虽然还有点模糊,但他知道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色。 而刚才那人的确是安清的声音,但对方却叫他“月熙哥”? 等等!这! 冷不丁一个激灵!樊月熙像是诈尸,他噌的瞪大双眼,猛然坐起身,紧接着一阵狂烈的头晕目眩,身体一软又栽回床上。 “月熙哥!你没事吧?不能猛然坐起来,医生说你昏迷好几天,你这样会……” 看着旁边人,他这回彻底被吓清醒了,双目圆瞪的瞅着那替他边削苹果,边絮絮叨叨的人。 这人穿着牛仔短袖,黑裤子,清秀俊朗的熟悉容颜,一头飘逸短发,眉眼清澈的看着他,眼里全是担心。 这人是小桐,不是安清! 樊月熙心里有点乱,他半天没理解小桐的话,对方还在唠叨自己的,而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环境,是医院单人监护室。 想起刚才小桐说的话,樊月熙有种脱力感,他这是咋回事?他整理思路,回想起来。 他应该是在青花洞才对,他被宇文霄劫走施了酷刑后带去那里,然后他们打了起来。 对!宇文霄的最后致命一击,刺中了他的心脏,那火戟刺穿他胸口,发出强烈的光,他感到火辣的剧痛,接着意识就涣散了,但在昏迷前似乎听见了楚元麒的叫喊,楚元麒惊慌失措像要哭了般的俊颜…… 樊月熙呼吸一窒,心脏处跟着抽痛起来,他嘶了一声,捂住胸口。 见他这样,小桐吓了一跳,他连忙靠近紧张的问:“你咋了月熙哥?是不是哪里疼?我给你叫医生。” 一把拉住小桐手臂,樊月熙沙哑着嗓子开口:“不用……我就是想坐起来,你帮我把床摇起来吧。” 小桐松了口气,跑过去把上半部分床摇起来,樊月熙得个舒服姿势靠着,他有些发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给他的感觉像是他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可能因为那神器的原因吧,也可能是自己死了,所以灵魂又回来了?但这不重要了。 这里没有大战,没有陀香,只有一片平静。 他本该庆幸,自己回来了,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开心,相反他心里不太舒服。 这才是属于他的和平时代,看着眼前不听唠叨的小桐,这是他唯一珍惜的弟弟,他的亲人,不是安清…… “你怎么老是发呆啊?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发现樊月熙盯着他走神,小桐不满的撅了下嘴,已是十七岁大男生的他,做这动作并不显得奇怪,反而配合他精致的容貌,显得很可爱。 樊月熙一愣,他感觉自己像是看着安清在撒娇,然而这想法转瞬即逝,安清是那种如同莲花的存在,然而只是表面看着冰清玉洁,却也会开恶劣的玩笑,热情而洋溢,还有,他还对他很好。 樊月熙眼神一暗,心里有些不舒服。 叹了口气,他这才想起什么,对小桐说:“我叔叔和……和王子晏呢?” 很久没叫出这个名字,他话说的慢吞吞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 “哎呀,你终于愿意好好理我了?月熙哥你因为那个狗屁变态医生的黑钻,差点小命儿都没了,不过好在王子晏把你救回来了,但是黑钻对你身体和精神影响太大,你昏迷了整整六天你知不知道?”小桐长长的睫毛下,双眼流露出慌乱。 樊月熙歉意的摸摸对方脸,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担心,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补偿你们。” “这可是你说的!”小桐眸子一亮,兴致盎然的直嚷嚷:“别反悔,不然我找王子晏折腾你。” “滚蛋!合着你还蹬鼻子上脸!”拍了一巴掌小桐肩膀,樊月熙抓过对方削好的苹果,啃了起来。 两人笑呵呵的开着玩笑,阳光透着窗子照进来,很暖和,不刺眼,让樊月熙暖烘烘的眯起眼。 下午小桐去买东西,他被警告不准随便下床,好好休息,百般无聊下,他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本书开始看,但没看几页子,就又跑去游神发呆了。 难不成他在属云发生的一切全是假的? 什么灾祸,神器,镝国联合妖山攻打属云,还有在幽域发生的事,他差点被陀香反噬的事…… 想到这,樊月熙一愣,他看看自己手掌,是啊,或许他是没能撑过宇文霄那致命一击,被陀香反噬了,所以他的灵魂回来了,而留在那的,就是陀香了吧? 樊月熙眉头拧住了,他呼吸有些不畅快,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门口传来一道悦耳的唤声。 “月熙。” 他循声抬头,看到王子晏时,他表情一顿,脸色不知怎的,居然发白起来。 看他神色不太好,王子晏只当他是大病初愈的病态白,他大步上前来,抿抿唇后,就轻缓坐到樊月熙对面,紧紧看着他。 两人都没开口,过了很久,王子晏才握住樊月熙手,把他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仿佛忏悔般的姿势。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终于醒了。”说着,王子晏拿着樊月熙手背去蹭自己眼角,他睫毛颤动的频率很快,声音有些发涩:“月熙,你真的把我吓坏了。” 樊月熙眼睛有些红,他复杂的盯着王子晏头顶发旋,最后抬手摸了上去,轻声道:“对不起。” 这会儿心里并不平静,反而很混乱,像有棍子搅着他一样,他看到王子晏的脸,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他不知怎么形容,但无论如何都没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一点也不像。 然后他悲催的发现,他居然是那么的喜欢楚元麒,他的举止,他清冷的声线,他深蓝的眼睛。 此时在他面前的王子晏却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陌生,尽管他那时对这人动心过,可似乎随着时间,随着很对微妙的东西,那股劲儿变了方向。 没发现他的走神,王子晏上前一把抱住他,力道很轻柔,像是顾虑他的身体,只是用手缓慢拍着他的背。 气息不一样,王子晏身上虽然是令人温暖的皂香味,但他现在最怀念的不是这个怀抱,而是让他痴迷了很久的臂膀。 樊月熙眉毛越皱越紧,最后竟鬼使神差的推开了王子晏。 有些讶异,王子晏看着樊月熙的眼里,有些失落和伤心,让樊月熙不自在的侧了侧头。 “月熙你不舒服吗?脸色太白了。”王子晏伸手摸摸樊月熙脸,却被对方不找边际躲开,他手指一僵停在半空,最后慢慢握成拳,缩了回来。 看王子晏那么难过的表情,樊月熙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子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我知道,”立马打断他的话,王子晏无力的笑笑,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我明白你心里想法,我没有逼你接受我,我就是……就是不想看你受伤害而已,所以,月熙,你别把我抛得那么远,就算你不接受,也别将我打入死牢,连朋友都不让我当,那样我这里很疼。” 他指指自己心脏位置,樊月熙顺着他的手看,没有再说话。 这个和楚元麒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说的话确实让樊月熙心里难受了,可也只是难受,然而想到楚元麒受伤的表情和眼神,他感觉到的不只是难受,更多的是心慌和焦灼。 然而他却没再说什么,王子晏见他不说话,也就随手拿了水果去外面洗。 王子晏前脚刚出去,他的房门就再次被拉开,站在门口的人,让樊月熙一愣,随即阴冷的寒气,窜遍他全身…… “哟,月熙,醒来看到我,高不高兴?”那低磁却透着冰冷的声线,让樊月熙肩膀一僵。 他看着眼前和红蟒长得一样的面孔,心下一沉。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绞心之痛 “滚出去!”完全不理会对方冰冷的笑脸,樊月熙隐怒的轰人。 沉郁,也就是与红蟒长得一样的绿瞳男子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理会樊月熙言辞,他反手关上门,啪的落下锁,眯着眼朝樊月熙走来。 “宝贝,是因为太久没见我,所以你是生分了?敢这样开口说话,还真是让人火大。”沉郁舔舔下唇,那艳红的舌慢慢扫过,看的樊月熙毛骨悚然,下意识绷紧全身,警惕瞪着朝他走来的人。 此时樊月熙脑子里想的全是红蟒,而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温度,那笑容也是渗人的刺骨。 他记得红蟒那别扭的关心,略微困窘的向他承诺,倔强而固执的表情。 分明一样的脸,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一个惊悚,一个温暖。 眼神一暗,樊月熙猛然回神,心里暗骂自己这时候发愣,简直找死,平了平呼吸,他对沉郁说:“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都没法反抗,首先我是病人,其次你就是这样的人渣,可是一会儿王子晏就会回来,你想怎么解释?” 沉郁闻言一愣,紧接着忽然嗤笑出声,幽绿的眸子迸出捕捉猎物的光芒:“我说了我准备解释吗?” “你!”樊月熙恼羞成怒,以前他被这人渣囚禁过,可从来没放弃过逃跑,虽然结果都是被抓回来,但固执的逃跑和被抓回来并不能相提并论,从前是,现在也一样! 所以,在做了短暂的决定后,在沉郁狞笑着朝他伸手时,樊月熙眼角闪过一丝阴狠,他快速转身,一把捞过床头柜上的花瓶,毫不犹豫砸向沉郁,后者猛然一僵,下意识去握花瓶,但他刚把注意力放在花瓶上,樊月熙已经把另只手握拳,狠狠挥来。 沉郁一惊,反应过来时,已被击中左眼,眼球挤压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抓着花瓶的手不自觉放松,一下仰倒在樊月熙床上。 没有停息,樊月熙嘴角扬起森冷弧度,一句话没说,举起花瓶砸下去。 这一下非常狠,沉郁额角几乎瞬间冒了血,那血丝流到他睫毛上时,他瞪大了眼瞅着樊月熙,里面写满不可置信,他知道樊月熙狠,但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而且看着对方没一丝感情的笑意和杀气蒸腾的双眼,沉郁心里大惊。 这人何时成了这样? 樊月熙冷冷俯视捂着左眼的人,停顿一下后,他竟再次举起花瓶挥下去…… 沉郁这回彻底恼怒了,看着樊月熙的动作,他全身发麻,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愣下去,是否还有保命的机会。一个蹦子翻下床,落地时一阵头晕目眩,额角伤口刺疼不已,可见樊月熙这一下砸得有多狠。 “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动真格?”声音阴沉,沉郁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问。 “还能什么意思,”樊月熙无所谓的笑笑,他冷声继续:“当然是杀你。” 他在那个世界经历生死,经历战场厮杀,一幕幕令人难以接受的景象在他脑中闪现,现在,不过一个沉郁而已,单方面弄不死,他也会想办法弄死。 发现樊月熙说的并非假话,沉郁目光也渗出杀意,他笑了:“是吗?看来睡了一觉后,你是领悟了不少啊,那不如我们比比,看谁最后投降。” 他话音才落,樊月熙已经到他面前了,沉郁大惊,他完全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过来的,只见一抹金光闪过,就像电影里类似超能力的速度。 “你确定要和我比?”樊月熙放大的脸,让沉郁忍不住后退一步,一时间愣住,而樊月熙似乎并没打算动手,只是友好的又一遍,征询对方意见:“你确定,要和我比?” 其实他没想到自己会瞬移,他只是本能的催动了下灵力,原本的试探竟成真,这是在那个世界才能拥有的能力,居然这会儿也可以发挥,出乎意料的惊喜。 不知怎的,沉郁回过神,并没樊月熙想象中的露出惧怕神色,反而那幽绿的眸子越发亮晶起来,最后有些疯狂的笑大笑出声:“黑钻把你怎么了?它把你变异了?” “你……”有些不可置信,樊月熙从沉郁的双眼里看到癫狂而可怕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的实验就成功了!我也可以拥有你这样的能力!”沉郁兴奋地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不正常起来,那和红蟒一样的脸,有些扭曲,看的樊月熙一阵气愤嫌恶。 不想再和疯子对话,樊月熙打算离开这房间,想到王子晏这么久还不回来,兴许是被沉郁做了什么手脚,他得去看看。 身后没什么动静,樊月熙也就不管了,任由沉郁自己在那做梦。 可等快走到门口时,本能的察觉到杀气蔓延,他猛然抬眼,刚准备转身,就被身后人抓住肩膀,后背也被一个东西抵住,他顿时僵住。 听见上膛的声音,樊月熙瞳孔剧缩! 枪口抵着后心心脏的位置,扣下机板,他就一命呜呼。 樊月熙没吭声没转身,只是直直瞅着前方门板,这会儿他倒希望王子晏千万别进来,他宁愿王子晏被沉郁弄晕在了外面,起码他还有时间和身后人讲讲条件。 “怎么不说话?不嚣张了?”沉郁声音得意起来,贴着樊月熙耳朵,他恶意的捅捅对方后背:“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谈点条件。” “你想怎样?” 沉郁沉默一会儿,忽然笑出声:“其实也不想怎样,你消失,就是最好的条件。” 这话一出口,樊月熙心里大骇,沉声道:“你是疯了才想杀我吧?” “我就是现在最冷静,才打算杀了你。” “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你不死才是我心头大患懂吗,宝贝?你消失了,我就是唯一一个有这能力的人。”沉郁语气又兴奋起来。 樊月熙沉默了,老实说他有些可怜身后这人。 原本很聪明的一个人,却被私欲蒙蔽的失了心,当然他也没打算解释自己这能力不是因黑钻,是因陀香。 重重呼了口气,樊月熙略微怜悯的说:“你最好不要后悔,或者没成功杀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个你已经没机会去想了。”邪笑一声,沉郁打算扣下机板,他带的是消声枪,并不担心引起骚动。 突然砰地一声撞击,门板被踹开。 “你们在干什么!” 屋内僵持的二人闻声同时一愣,抬眼就瞧见门口的王子晏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看清状况后,他压抑愤怒的低吼:“沉郁,你他妈疯了是不?你干什么!” “你是瞎了,看不见我在干什么?杀他啊。”沉郁漫不经心的语气,让王子晏差点失去理智冲上去,最后还是忍住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不想对方在他面前射穿樊月熙心脏。 他刚才被一个小护士拖住了,等回来时,就看房门被锁,透过玻璃隐约看见里面纠缠的两人,二话不说就踢开门。 “晏,你先出去。”樊月熙平静的开口,双眼波澜不惊的看着王子晏,后者全身一震,瞪眼看着他。 沉默一下,王子晏立马拒绝:“我不出!” 樊月熙眉毛微皱,没再打算劝说,没人比他更了解王子晏性格。 三人一时僵持,如同雕像般岿然不动,只剩紧凑的呼吸声。 “原本只有你死了就行,现在看来,不得不让你俩一起消失,正好也做个鸳鸯鬼不是?”半晌,沉郁阴测测开口了,语气没半分温度。 王子晏握着的拳紧了紧,他离樊月熙的距离只有两步左右,扫扫屋内,床很乱,还有碎花瓶,而沉郁也破了相,说明刚才这两人经过一番恶斗,怎么看都是樊月熙占了上风,沉郁才掏枪使诈。 “你……” “少他妈拖延时间!”沉郁几乎是瞬间打断王子晏的话,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戾。 趁他分神,樊月熙猛然抬起胳膊肘向身后人脑袋击去,在做这动作时,他微微侧身。 沉郁踉跄的躲开,下意识就朝对方开枪。 噗地一声闷响,伴随樊月熙低低的痛哼,他被射中左臂,好在躲开要害。 “月熙!”王子晏在顾不得其他,抬脚就冲上去,樊月熙好不容易醒来,他不想在体会一次那种彻骨的恐惧,也不想再失去他。 看着沉郁冷笑一声,将枪口对准扑过来的王子晏,樊月熙只觉得心跳快停止了,当即大吼:“别过来!” 完全来不及阻止沉郁,樊月熙一咬牙,想都没想就一把抱着王子晏,狠狠将人压下。 又是一声打中肉体的闷响,只是这回不再是轻伤,樊月熙强烈一震,剧痛焚烧着他大脑,冷汗几乎立马流下。 王子晏大脑一片空白,他被压着他的人带动的也是一颤,他攥紧樊月熙雪白的病服,随即又立马松开,轻轻将樊月熙抱开,那大片的红色让他眼前发黑,滔天怒意袭上大脑。 而一旁的沉郁似是愣住了,迟迟没再有什么动作。 他看着樊月熙后背晕开的大团血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看,却又那么刺眼,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被王子晏一拳揍倒在地上,狠狠踩住他手腕,抢过枪扔出窗外。 “月熙!月熙!别睡过去!”王子晏来不及揍人,他用衣服捂着樊月熙后背枪口,一把抱起他冲出门外。 樊月熙眼前一片模糊,原本王子晏的脸开始从他视线慢慢消失,对方的焦急恐惧的声音也逐渐边远,最后,只剩一片黑暗,还有持续不停的血液滴答声…… 很疼啊…… 这里只有他一人…… 人呢?王子晏呢?沉郁呢?还有好多,他心心念念想的那些人,安清,公孙黎,曜…… 还有……楚元麒…… “呜……”心口被击中的地方倏然刺痛起来,樊月熙攥住胸口衣服,手心全是汗,心里却是不停念叨着楚元麒的名字,一遍遍,不厌其烦,末了,染上一丝痛苦。 樊月熙哭出来了,哭的浑身发抖。 像是很久没这样发泄,他鼻涕眼泪全滴在衣服上,毫不顾忌形象的放声痛哭,太难受了。 “楚元麒……” …… 灵丛,青花洞内。 因为百里漠苍道歉的话,而震惊的众人,在寂静中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齐刷刷转了头。 而被点了名儿的人,身体一震,想都没想就瞬移过去,却被宇文霄结界隔在一米外不得靠近,赤红的眼顿时森冷无比。 强抑制怒气,楚元麒看向樊月熙,他立马僵住。 樊月熙本来半眯的双眼此时全睁开,虽然依旧一片混沌的暗金,但眼角却不停流着泪,一道一道的。而樊月熙嘴里的呢喃也没停,一声声微弱而嘶哑的唤着他的名字…… 胸口堵了,楚元麒感觉每呼吸一下心脏都泛着锥刺的疼痛,他几乎立马红了眼圈…… -------------------------------------------------------------- 某:要完结了,咳咳,原谅我的没节操好吧。大三下半年实习什么的,真心醉了,┯─┯'___'┯─┯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威胁凛凛 第一次,面对樊月熙这样绝望的面容,楚元麒竟有了一种,不如就这样和他一起堕落了去吧的念头。 什么江山,什么责任,什么仁义天伦,楚元麒此时只想樊月熙不要这样掉眼泪,双眼空洞的直视前方,如同失明般,但嘴里却始终嗫嚅着楚元麒三个字。 他早该知道,从遇到樊月熙开始,什么规律都打乱了,所有事朝着危险的地方发展。 可比起自己那套高傲的理论,他似乎没有一次把樊月熙的感受排在第一位,这让他很难受,可已经不能挽回。 楚元麒不是自暴自弃的人,但现在,他真的眼前一片茫然,连自己曾经立下的那么多誓言,认定的那么多责任,都不再记得。 如今,他只想过去抱抱樊月熙,好让他两人都好受些,都放松些…… 然而他能做的,只有呆呆看着对方继续流眼泪…… 樊月熙还在哭,平静而乖顺,任由宇文霄抓着他不动,这情况让宇文霄愣了很久,他居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这人已是陀香了,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琴笙,红蟒还在山脚。”考虑良久,曜忍不住对那一袭白衣的仙者开口。 琴笙立马僵住,转过头震惊的盯着曜,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 看他怔然的样子,曜叹口气,声音有些疲惫:“我和他一起逃出,我感应到月熙灵力后,知道宇文霄带他来了这里,我和红蟒刚到北凉山脚,碰上一批狼兵,我试探一番后,知道是宇文霄的人。” 其他人听了,这才想起宇文霄之前说过,琴声脸色瞬时变得阴冷:“你让他一人在下面对付?” 知道琴笙这是怪恨他了,曜只得摇摇头,指指自己:“你觉得我是为何成了这般狼狈模样?我解决了大半,才跑上来的,幸好勉强赶上樊月熙在。” 听到他的话,琴笙这才缓了缓神色,随即丢了一句抱歉,就转瞬出了山洞,往山下奔去。 曜揉揉太阳穴,慢吞吞飘到宇文霄面前,没理会一旁僵硬的楚元麒,他沉声道:“现在让他清醒可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如果你不想死在他手下的话。” 曜说的很慢,每个字咬的很清晰,他火红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宇文霄阴沉的脸,后者显然不信,没任何妥协的意思。 “我会信你?”眯起双眼,宇文霄嘴里强硬反问,虽说他心里被曜怂恿的有些动摇,但理智叫他倔强了一把。 “信不信看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曜势在必得的语气让宇文霄愤恨不已,他等着曜继续说下去,不料等了许久,对方竟然不吭声了。 “继续说!”宇文霄有些气急败坏,从他看到樊月熙睁开眼流泪时,他就知道情况有变,恐怕不能如他所愿,倒不是对樊月熙产生什么慈悲心理,他只是不想再第二次失手。 曜了然的笑笑,他完全知道宇文霄那点小心思:“我是神器守护者,火戟出了事,我也会灵力受损,同样,早在上次我更换宿主到月熙身上后,这股力量也产生了变化,我和他灵力相通,虽说现在感受不到一丝月熙灵魂的波动,但还是不得不让你失望了,他还在。” 顿时,在场所有人大惊,宇文霄更是脸色唰的青了,死死瞪着曜:“胡说八道!火戟都刺穿他了,更何况……” “因为有我在,你还不懂吗?”曜立马打断他的话,挑起嘴角,声音带了媚意:“我说了,我和他灵力相通,除非我也消失,不然你就是捅他两百次,他灵魂依旧存在。” 曜其实并不确定,但只有这样的说法,能动摇对方,很多意外发生了,就不要让其失去意义。 他死也不希望樊月熙消失,如同他和红蟒之前所说,他必须装作胸有成竹,他得试试。 他说完,宇文霄就面如死灰的沉默了,他直愣愣望着樊月熙侧脸。 “并且,若是你就这样带走他,相信我,你不但控制不了他体内的力量,反而会有被弄死的危险。”看宇文霄还没动弹,曜又再接再厉敲打:“当然你不信的话,随你好了。” 眼看楚元麒有冲上去的架势,而曜暗暗拉了对方一把,楚元麒看着曜依旧淡然的侧脸,但他知道曜其实很紧张。 “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了,那么这出戏,我是又出局了?”很久,宇文霄才沙哑的开口,紫眸闪烁。 曜一愣,他有些不明所以。 “把他还给你们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宇文霄就是宇文霄,他重新恢复倨傲神色,嘴角挑起邪笑:“把火戟捡起来,送到我这边,我们一手换一个,曜。” 他点的是曜的名字,而非楚元麒,当即就让百里漠苍皱了眉,脚下微微一动。 曜没再废话,转身就去捡了火戟来,朝宇文霄走去。这期间其余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生怕有什么意外。 曜和宇文霄始终对视,都在紧张对方动作,他们缓缓交换手里的一人一物,平行了,交错了。 可就在宇文霄稳稳握住火戟,曜紧紧拉住樊月熙手臂时,曜的身后发生了状况! 因为一时的冷场,被人无视了的梼杌突然侧身一闪,瞬间移到曜身后,毫不犹豫抬起手中利刃,稳准刺向曜的要害。 百里漠苍已经用最快速度飞移过去,可他登时瞪大眼,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梼杌的动作。 面对着曜的宇文霄冷笑一声,眼里紫光流转,他刚才给梼杌使了眼色,还好这家伙还算聪明,懂他的意思。 啪! 手掌握住利刃的声响过后,紧接着是皮肉被烧得嗞嗞作响。 宇文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元麒。 曜趁机狠狠拉过樊月熙,催动灵力,挥出一道光束击向宇文霄,后者眼神一沉,抬起手里利剑挡住,发出刺耳锐响。 这一切发生不过一瞬间,但情势立马有了巨大转变,让双方暗暗沉了气。 “你这只手不想要了吧?”梼杌戏谑的声音响起,他眼里露出精光,兴奋地盯着楚元麒面若寒霜的脸。 梼杌在长枪内注入了瘴气,剧毒无比,不要说可让对方被腐肉蚀骨,就算轻触一下,也会让那块皮肤化成一片烂肉。 而此时楚元麒的手已经发黑,从他握着对方利刃的掌心处,冒出丝丝黑烟,可他仍然紧抓不放,甚至表情都没变,赤红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梼杌竟奇迹般地看懂了里面的东西,那一抹坚定。 顿时,梼杌不笑了,他眼眸一眯,渐渐收回身上玩世不恭的气息,反手一拧,打算绞碎对方手掌,抽回长枪。可是楚元麒没给他机会,几乎在他使力的瞬间松了手,梼杌一愣,随着惯性,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仰去。 梼杌咬着牙暗暗骂了句脏话,赶紧稳住身体,突然一股强大气息朝他袭来,心里一震,本能抬手阻挡,却被那如狂风般的力道砸飞出去,等狠狠撞在洞壁上时,才看清袭击他的是百里漠苍。 此时处于盛怒中的百里漠苍,冰蓝的眼瞳里弥漫滔天怒意,在明显不过的意图…… 自己心上人被偷袭,自己的儿子还差点废了手掌,他今儿要不整死这几个王八蛋,他无颜面对妖山子孙! “杂种,觉得自己命硬是吗?”森冷的挤出一句话,百里漠苍向梼杌靠近,表情略微狰狞。 原本还担心情势的曜已经不再紧张,他瞟一眼樊月熙,将人塞在了楚元麒怀里:“快带他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 “哪也不准走!”宇文霄猛地一吼,面容扭曲的朝楚元麒扑来,大有发狂拼命的架势! 曜眸子一沉,他毕竟比宇文霄强,之前若不是被百里漠苍封锁灵力,也不会让宇文霄得逞,此时抬手一挥,就把宇文霄圈制结界内,任其冲撞也不得摧毁。 楚元麒没再理会,抱着樊月熙转身就往洞外跑,似乎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黎儿,带上木白,走。” 被唤的人一愣,但没多话,拽起被所有人忽视的小人儿,将人夹在腋下,立马跟了上去。 走到洞口时,曜在后面大喊:“喂!不要走西边,那边应该还在厮杀,从后山下去!” 楚元麒脸色一黑,他又不是傻子…… 等楚元麒等人消失很久后,宇文霄阴测测笑起来,对曜道:“你以为后山就安全了?” 言罢他就狂笑出声,惊得曜心跳一顿,咬牙道:“你居然……”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后山也埋伏了狼兵。”悠哉悠哉不再说话,宇文霄将头低下,嘴角始终上挑。 曜只感觉浑身发僵,楚元麒和公孙黎各带了一个人,并且他们都伤得不轻,如果后山狼兵居多,只怕凶多吉少。 正是他想的这样,而现在楚元麒他们才跑到半山腰,就被来的一群狼兵挡住去路。 楚元麒目光一沉,可以说他百密一疏了,他们来找樊月熙来得太急,原本应该提前在北凉山埋伏兵马,却疏忽了。 察觉到楚元麒神色不对,一旁的公孙黎一边提防靠近的狼兵,一边笑道:“你别小看我,我可是在来北凉山的路上,就催动了灵蛊,这么久了,我们的兵应该快到了,二哥也会来。” 楚元麒闻言一愣,紧接着目光就露出几分赞许,随后收回视线,紧紧盯着围在他们四周的狼兵,他把樊月熙和木白放在结界里,转身冲向敌人,末了淡淡说了句:“谢谢。” 身后的公孙黎微微一笑,扬起手中利器,大喝一声跑向与楚元麒相反的方向,与他一同对抗涌上来的狼兵。 ------------ 第一百七十章 继续紧张 樊月熙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坚韧有力,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有些激动。 前一秒还在痛苦的捂着心脏,以为自己中枪,就在感觉意识快涣散时,又有一股力量强迫他清醒,再次睁眼,便看见楚元麒的身影,心里一阵欣然。 唯一郁闷的就是他出不了声,而且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动也动不了。 如果此时楚元麒回头看过来,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樊月熙眼里的暗金色已全然不见,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提前发现他状况的是木白,樊月熙感觉有什么碰了碰他胳膊,一垂眼就见木白泪眼朦胧瞅着他,那样子差点让樊月熙笑了,很想摸摸对方头,却发现还不能动,于是眨眨眼,略带笑意的回看过去,示意他没事了。 木白一愣,这回彻底大哭了出来,吓得樊月熙全身一震。 原本木白紧张看着结界外打斗的两人,他回头不经意一瞟,惊然看见樊月熙眼神恢复了澄澈,正同他一起焦急盯着外面情况,木白差点没高兴的叫起来,只是疑惑的发现樊月熙好像动不了,也出不了声,他起了试探之意,当樊月熙回以温润笑意时,他实在已忍不住,直接嚎出声了…… 樊月熙动不了也说不了,只能焦急的瞪着木白,希望对方能乖乖听话。好在木白也就只是发泄一下,好了一会儿就抽巴着拉住樊月熙手臂,小声委屈道:“公……公子,你回来了吧?” 尽管木白问的问题多余也蠢,但还是让樊月熙为之一动,双眼更是流露温意,他勉强点点头,对着木白有些疑问的看着对方。 木白想了想才了然,给樊月熙简单一说他们为何在这里,还有在洞里的打斗,对此,樊月熙听得心里一阵寒战。 察觉到这边有变化,楚元麒和公孙黎几乎同时回头,又在同一时间看到樊月熙对着木白笑时,他们心里突然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放下来了,但又升起细微不爽。 凭啥樊月熙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 这是两人共同的情绪。 眼下不是摆臭脾气的时候,楚元麒只别扭了一秒,就转身继续对付围上来的狼兵,却在因伤顿痛的瞬间,被抓住把柄,背后被偷袭者划上一刀,他一个抽气,向旁边一个趔趄。 樊月熙心里咯噔一声,死死瞪着楚元麒背后伤痕,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人拉过来好好查看,不光这一刀,他发现对方身上还有更多挂彩处,最严重的是那犯了黑的左掌,他察觉到楚元麒似有似无的躲闪,从他醒来开始,这人就把他的左手刻意遮起来,单手对抗狼兵。 很生气,气的胸膛波连起伏,樊月熙恼怒的盯着楚元麒来回挪动的身影。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即将涌出,他现在没工夫查看自己为何没被陀香反噬,他只顾生气,只想快点冲破这让他不能动的力道,好过去把楚元麒揪过来削一顿。 当然,只是想,他怎么可能舍得真动手…… 心脏一阵抽痛,樊月熙下意识咬住唇,却没阻挡住闷哼。木白面色一僵,立马靠过去:“公子,你哪里不舒服?” 木白问完就想抽自己,樊月熙现在说不了话,他问了又能怎样…… 樊月熙僵硬的摇头,随后闭上双眼寻找体内残存灵力。 要说灵力,有是有,甚至无穷无尽,可这力量还不属于他,像是他和陀香的力量分开,而承受这两份力量的,便是他这身皮囊。 他有些头疼的皱眉,简直就像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躯壳,而属于他的那份力量,太过微不足道,随时会被陀香吞噬…… 那么他是怎么醒来的呢? 就是微微愣神的一霎,身体突然灼烧起来,烫的他要命,想找个冰池,一猛子扎进去! 樊月熙咬咬牙,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颤颤巍巍垂眼看自己手指,只微微动了一下,却让他用尽吃奶的力,他有点愤恨。 公孙黎身上被刺了很多伤口,加之和宇文霄打斗留下的旧伤,他已经开始呼吸不稳,拿着兵器的手狠狠发抖,虎口也裂开。 他们面对的是狼兵,力大无穷,拥有妖力的妖族,对于公孙黎来说,有些太过勉强。 樊月熙一边着急的催动灵力,一边查看结界外两人,这样下去无非就是时间问题,再拖延一阵,他们必将死在这里,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正在所有人紧张时,忽然从侧面林子里窜出一道绿光,直直闯过一部分狼兵,将其全部斩杀,仿若巨大刀刃,顿时哀嚎声大起,樊月熙等人皆是呆愣的朝光源看去。 “啧啧,太狼狈了,果真不出我所料啊。”一道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接着道:“这场面简直不能看,伤眼睛。” “你闭嘴!”又是一道熟悉声音,这回听得樊月熙直接兴奋起来,怔怔盯着那片林子。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我们都……啊!”那人像是被谁击中,一声痛叫。 紧接着树叶沙沙作响,飞出一人,在空中翻了两圈,落在樊月熙的结界边站稳,一脸委屈的看着林子方向。 公孙黎一愣,下意识就叫出口:“死毒鬼??” “去你娘的死毒鬼!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臭嘴!”听见公孙黎称呼,幽君脸色立时铁青。 自然,把他打飞出来的另一人就不用说了,安清面色幽沉的走出来,环顾一眼后,将视线落在樊月熙身上,他脸子更是吊的厉害,二话不说就朝人走去。 那结界对他来说就如没有般,安清一个迈步就到了樊月熙面前,他蹲身恶狠狠捞过樊月熙手腕,随即一把扯开他衣襟。 樊月熙没看过自己伤口,这下他一低头,顿时抽了口冷气。 倒不是伤痕多狰狞,但上面弥漫的漆黑咒文属实诡异,密密麻麻的围绕在樊月熙心口,让人很不舒服,带着隐隐不安。 “只是被火戟刺了一下?”安清冷冷开口,冰的樊月熙打了个哆嗦。 小小嗯了一声,樊月熙看到安清时,心里莫名就轻松了,他有点委屈的嘟囔:“啥只是刺了一下,光刺这一下,我就差点一命呜呼了。” “该。”冷淡的吐出一个字,安清没看樊月熙脸,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破旧匕首,樊月熙还可怜巴巴的眼神顿时一亮,他记得,这是楚元麒曾给他拿来保身的匕首。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事搁置 没等樊月熙问出声,安清低声念了传咒语,就看他眉心隐隐闪现一道绿色光点,霎时间,樊月熙眼前一花,熟悉的长啸想起,他愕然望去。 翠凤依旧一袭华贵壁衣,绝美的脸庞显现,缓缓飘于上空,居高临下的目光,扫遍众人。 “哼,没出息的东西,亏为皇帝。”她一出现就开始冷哧楚元麒,看他的眼神也带着轻蔑,翠凤抬手一挥,便将那群狰狞狼军定在原地,统统不能动弹。 楚元麒没什么表情,他只是收了手,缓缓向樊月熙看去,他眼里只有那么一个人,除了他,其余人都不放眼里。 察觉到视线,樊月熙先是一愣,发现自己可以稍微动动后,他向楚元麒僵硬的勾勾手指,后者睫毛一颤,唰的就瞬移过来,蹲下身,紧紧抓住樊月熙手。 看着楚元麒原本冰冷的面容带了一丝微笑,那赤红的眼瞳里散发淡淡激动之意,樊月熙心头像有什么东西被扎了一下,他拉过楚元麒头,把脸埋在对方颈窝,不知怎的他心跳咚咚作响,像是下一刻就跳出来般。 他把楚元麒没受伤的那只手拉起,放在他心脏处,明显感觉到那手顿时一僵,还有点退怯,但随后还是顺着他力道紧贴他胸口,感受他巨大的跳动。 楚元麒整个人有些颤抖,樊月熙的心跳甚至传到他这儿,跟着对方一起心跳加速,他有些蠢蠢欲动的,呼吸不稳。 “很……你……”很久不曾开口,因为受伤,樊月熙的嗓音很沙哑,他清清嗓子再次重复:“很想你,想得简直快疯了,被火戟穿透时我在想,要是我没了,你可咋办?我还答应过你,我变成鬼也得缠着你,可是我昏迷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我甚至不能保证能不能变成鬼,还能不能缠你一辈子,还好……还好我回来了,并且是活着回来。” 他说完这话,就被猛然抱住,那力道很大,楚元麒手臂收紧又放开,怕碰到他伤口,又舍不得松手,他纠结的样子让樊月熙忍俊不禁,下意识抬手回抱。 楚元麒眉头紧锁,像个固执的小孩,一遍遍摸着怀里人发丝,确认他真的存在。 的确,若是像樊月熙所说,他要是真被陀香反噬,再回不来,楚元麒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坐拥天下,身为九五之尊,他可以得到的东西数不胜数,但他得不到的东西,却是怎么求也求不来的。 一个樊月熙,便是他心头至宝,他愧对他两次,无论如何第三次是不存在的,所以他不在乎了,只要能紧随樊月熙,他就很满足。 “别再这样了,我真的快被你吓死了。”楚元麒那带着不满的埋怨,听在樊月熙耳朵里,变得十分可爱,他忍不住抬手捏捏对方耳垂,后者一缩,一点不顾忌周围人,继续道:“我说过我不会再抛下你,那日若不是我爹,我不可能置你于不顾,我……” 没让楚元麒说完,樊月熙猛然双手揪住他脑袋,对着他姣好的双唇狠狠一亲,其声清脆响亮,随后他就乐呵呵瞅着僵硬的楚元麒,满眼笑意。 楚元麒愣了两秒,双颊居然神奇的闪过两坨红色过去,他一把压住樊月熙后脑,低低咬对方耳朵:“等着过后被我吃拆入腹吧,我全盘讨回。” 这几个月本来战事多,情势紧急,楚元麒根本没往多余的地方考虑,这会儿被撩拨一下,他倒是有点儿火烧火燎的。 他眸子闪过狡诈和邪恶,像个耐心的狼,等待猎物被获。 想着也不再纠结,他平复下呼吸,一把捞起樊月熙,揽着他腰靠着自己,他转过头望向翠凤:“今日多谢大神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何吩咐,不拒。” 翠凤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走向安清,她眼角瞟着楚元麒:“吾能有何吩咐?只要以后安清托你什么事,你不拒绝就可。” “娘……” “怎么?吾说的不对吗?他姓楚的狼崽子在怎么猖狂,也是欠了我们人情,还有他那小情人,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到处占尽便宜。”不理会安清为难的目光,翠凤言语难听的讲着,玉雕的侧脸带着嘲弄与不屑。 樊月熙并未生气,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些许疑惑…… 虽说翠凤是受安清所托,不得已才救他们,翠凤与安清是母子,他也是明白,但他总觉得翠凤对楚元麒有着不可忽视的异样情绪,就像是迁怒般,分明无冤无仇,却总是口出恶言,鸡蛋里挑骨头。 这种现象显然楚元麒已经习惯,根本懒得计较,但樊月熙放不下,他感觉翠凤和安清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如果后来他知道自己这番猜疑是惊天动地的事件,打死他那会儿也不会再想,可惜没有如果…… 最后,他们一干人等皆是转移地方,去了安家大寨,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安老爷和一家老小自上次瘟疫事件后,就被楚元麒送到更安全的地方,于是安清便是唯一熟悉这里的人。 而被翠凤定住的那些狼兵,在他们走后半个时辰里,自动筋脉尽断而亡,至于宇文霄,更是不知最后情况。 楚元麒没管,青花洞里有他老爹和曜在,宇文霄在狡猾,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一想到百里漠苍和宇文霄曾合作过对抗属云,楚元麒眉间那抹阴霾,就不禁重了几分。 就这样,皇帝等人就挤在了人家的小屋里。 大战主战场因为有楚元麒御驾亲征,很快便不再混乱,而恢复秩序,一举攻退了镝国兵马,留下万千亡魂和苍茫烟缕。 帝都的修复需要大量时间,但楚元麒身为皇帝,不可能置百姓生活不顾,他调动狼兵,委托幽君,因此帝都修建的进程加快不少,很快就有了重新样貌。 至于曾在青花镇祸乱的瘟疫已查明,是宇文霄利用卑鄙手段,使人产生幻觉,摧毁人意志,导致狂性大发,简而言之就是樊月熙嘴里的精神分裂症。 大概又过了两个多月,百里漠苍突然出现,令人诧异的是,他竟不是来找楚元麒,而是找樊月熙的。 这让皇帝大人心底涌上恼意,尽管知道自己老爹已经有了曜,是不可能打樊月熙主意的,但他对上次百里漠苍擅自带他离开,而没救樊月熙的事仍心存芥蒂,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当然,他也是不可能把这些告诉樊月熙的…… 百里漠苍也是一山之主,跑来安宅找了两次都被拒绝,他面子就过不去了,心里噌噌的窜起火儿。 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一点也没尊重之意,看来不发发当老子的威,是不行了! 然而毕竟是父子,论脾气那是死像死像不解释,两人就杠上了,于是就发生下面这个场景…… “你让不让我见他?”百里漠苍冷着脸问。 “不让,你能奈我何?”横倔倔挡在自己老爹面前,楚元麒面若寒霜,表情臭的要死。 于是,俩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气氛僵硬得不行,谁也不退让。 下一秒,百里漠苍身影一闪,滑向楚元麒身后,打算翻过院子去找樊月熙。 察觉到他意图后,楚元麒眸色一凌,蹭的向后飞起,一把拉住百里漠苍肩膀,两人的银白发丝在空中同时扬起,接着,他们就拳脚相加打了起来。 正准备穿过院子去书房的樊月熙,赶巧不巧的出现,他先是看着空中翻滚的俩身影一愣,然后他嘴角忍不住抽搐,眼神也郁闷起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老子特来教儿子功法,秘密训练什么的? 百里漠苍眼尖,立马发现樊月熙,他冰蓝的双眼猛然一眯,身形虚晃避开楚元麒飞来一脚,朝着樊月熙飞去,嘴里还警告道:“小子站那不许动!” “啊?”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樊月熙一阵迷茫,但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是笑容满面的曜。 他被曜拉走了,其速度快的樊月熙连周围景色都没看清,就到了书房里。 喘了两口气,他缓过劲儿,无奈的扶着额头问曜:“能告诉我发生啥事儿了吗?你们一个两个搞的什么玩意儿?” 曜火红的眼瞳笑意满登登的,最后噗嗤笑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等平复后,他道:“这是个增进他们父子感情的好机会。” 闻言,樊月熙直皱眉,他完全听不懂:“啥意思?” “百里漠苍是来找你的,据我所知应该跟那时你和他交换的条件有关,他已经来过两次,加上今儿是三次,可你家皇帝不让他见你,所以百里漠苍是忍不住爆发了,才有你刚才看到的画面。” 曜前面的话,让樊月熙还面色一沉,但听到后面,他就破攻了,哭笑不得的不知说啥好。 两人还在说笑,突然房门被一脚踹开,两人看去,百里漠苍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他头上发冠不见了,额间发丝飘飘洒洒全都滑下来,柔顺无比。 配合百里漠苍俊美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天仙下凡,前提是忽略这天仙脸上恼怒的表情,和身后衣襟大敞同样愤愤的楚元麒。 “你们……你们这是咋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好歹父子一场,动什么手啊。”勉强笑笑,樊月熙微微上前一步劝说。 “哼。”百里漠苍一甩衣袖,看也不看樊月熙,走到椅子边坐下,倒了杯茶,咣当一下搁了茶壶。 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樊月熙又向楚元麒看去,对方领口处全破了,乱七八糟的敞着,倒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看的樊月熙眼睛一直。 也就是他愣神的功夫,楚元麒已经慢慢移过来,将他拉到了怀里,看着他盯着自己发呆的眼神,心里有些得意。 楚元麒眸色暗了暗,低沉这嗓音问:“在想什么?” 回过神,樊月熙被对方这侵占性的眼神弄得心跳一顿,他移开目光干咳一声,推开楚元麒,转移话题道:“你和你爹为啥打架?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这一个问题就将楚元麒的逗弄之心给搅和没了,他顺着樊月熙力道放开他,清冷的开口:“是他闲的来没事找事。” 一听这话,百里漠苍眉毛一竖,呵斥出来:“你闹够了没有?都说是有要事找樊月熙,怎么就是没事找事了?” 楚元麒脸子一黑就要冲过去,被樊月熙眼疾手快拉住:“你干啥?” 被樊月熙瞪得没了底气,楚元麒瘫着脸,负气似的侧过头。 他那鸟样把樊月熙逗笑了,他推着楚元麒到桌案后面坐着,随手拿了本书塞在他手里,又倒了杯茶放他面前:“不许再乱讲,想说话就喝茶。” 安抚完,这才过来给百里漠苍赔了个不是,便问起对方来的目的。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别不要我 “你说的约定还算数吗?”似乎不屑拐弯抹角,或者跟楚元麒打了一架,让百里漠苍心情很差,他了当的直白问樊月熙。 没料到对方如此直接,樊月熙起先一愣,随后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期间屋里没人吭声,但三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尤其盯着他后背的那双没恢复原样的赤红双瞳,樊月熙能感觉到自己后背被看的灼热起来,可他始终没回头。 “算数,怎么不算,我既然说都说了,自然就是下定决心,不会有假。”施施然开口,樊月熙声音很轻,听不出过多情绪,但不知怎地,楚元麒感觉他不回头看自己,也不告诉自己他和百里漠苍是什么约定,这让他产生一丝不安。 百里漠苍深深看着樊月熙,看着他头顶发旋,樊月熙不抬头,那是他不敢,百里漠苍当然知道他为何,可他还是只点点头,漠然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什么日子开始?” 这回楚元麒忍不住了,他几乎遵从本能的问了句:“开始什么?” 他死死盯着樊月熙后背,可那人却不肯给他一个转身,哪怕一个眼神,像是躲避,也像是不愿跟他分担一般,依旧是他熟悉的倔强,可这回却让他愤恨不已。 “我问你开始什么?”他坐不住了,腾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樊月熙旁边,狠狠拉过他手臂:“到底什么?你背着我跟他约定了什么?” 原本还为难不敢看楚元麒的樊月熙,一听他后面的话,心里瞬间一凉,他莫名的心里窜起一股火,甩开那拉着他的手,眼神有些冷:“怎么,我背着你和别人约定,你不高兴?那你背着我干了多少我不愿意的事,我把你怎么样了?” 楚元麒身体一僵,他怔怔瞅着樊月熙没表情的脸,心里一阵刺痛,连指尖都微颤,竟是一句话都讲不出。 看他不说话,樊月熙心里更是冰寒,他目光暗下去看向别处:“我不想和你吵架,这样没意义你知道吗楚元麒?可是你回头想想,为啥我们总是这样不阴不阳的相处,我们中间隔着的,已经不是一层纸了,是一道冰墙,你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就快无坚不摧了?” 樊月熙每句话都像一把把刀刃,毫不犹豫戳刺楚元麒心脏,他已经形容不来自己的感觉,他其实很早就察觉到樊月熙隐约的态度,他不过是不想承认,他身为皇帝,头脑何等聪明,却像个孩子一般这样麻痹自己。 他这么逼迫自己变成傻子,是为了什么? 突然胸口一股股抽搐感涌上,他下意识抓住衣襟,那受伤的眼瞳紧紧看着樊月熙,声音变得嘶哑:“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一眼楚元麒的手,樊月熙心里也难受起来:“你总是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肯教教我呢!我一直什么都不懂,可我愿意为了你懂很多,可你为什么连个施舍,哪怕是愿意教我的机会都不给?我楚元麒他妈的上天入地,治理国家朝政,我的心死了十几年,被一个叫樊月熙的家伙弄醒了,可这个家伙却不肯教教我我不懂的事……”楚元麒眼圈深红的瞪着,嘴唇颤抖的低吼,几近失态的样子看在其他三人眼里,都充满不可置信,他说道后面,声音已经沙哑,里面的失落和伤心愈发明显。 最后,他颓然的抓住已经呆傻的樊月熙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像个考了差分的小学生,声音颤抖的变了调:“你为什么……不肯教教我呢?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第一次,第一次在还有外人的场合里,楚元麒根本不顾自己什么样子,那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樊月熙可怜的问着。 这一回,不说樊月熙,就连百里漠苍都震惊的盯着自己儿子凄然的表情,那随时都能哭出来的眼睛,真是太……不能忍…… 曜是最先回神的人,他听到楚元麒大吼的话后,不自觉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他一把拉住百里漠苍,对樊月熙微笑:“你想好了随时可以召唤我,我跟你灵识依然连接,今儿就先回了。” 樊月熙颤颤睫毛点了下头,曜临走前拍拍他肩膀,低声道:“好好谈。” 等书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后,随着那声不大不小的合门声,樊月熙居然小小抖了下。 太超出他想象了,楚元麒那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还在他脑海里徘徊,震得他心脏咚咚狂跳,有种压抑不住的情绪在胸腔翻滚。 半天都没人动一下,樊月熙死也不抬头,他不敢看楚元麒眼神,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压迫性的目光,他脸一阵烫热。 末了,还是楚元麒主动拉住他的手,温暖的掌心差点烫化樊月熙,他听见楚元麒叹了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嘶哑的开口:“你还要我吗?” “要!”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两人都是一愣,樊月熙脸色一窘,瞬间就又把头低了回去。 楚元麒心里有暖流滑过,他想笑,可嘴角牵扯出的弧度丑的要死,前一秒他还很激动的怒吼,这会儿又被樊月熙的话弄得很开心,他简直哭笑不得,他伸手抱住樊月熙,低低道:“你是不是要弄死我?我感觉在这方面无论我是怎么玩都玩不过你,如今我的情绪变化这么繁杂,多亏谁?你想想,一个帝王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可有成就感了?” 听着楚元麒在他耳边的无奈责问,樊月熙抿抿唇有些不满:“我有屁的成就感,我被你弄得呼来喝去的时候,你咋不想我是不是也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就想不通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到底是因为我惯着你,还是对你太不好造成的。”楚元麒嘴里责怪,可手里却温和的摸着樊月熙发丝。 “你说呢?”不动声色回搂住楚元麒结实的腰,樊月熙鼻子蹭蹭对方喉结,听到一声不自在的闷哼后,他满意的笑了:“你是一定要和我死磕到底咱俩谁整谁更惨吗?还是非得拿这玩意儿分出个胜负来?” 盯着樊月熙笑脸,楚元麒看了半晌,再次叹口气:“你肯定是想弄死我,不然绝不会这么问,明知道我根本舍不得拿你怎样。” “是啊是啊,我的确很想弄死你,可我也一样舍不得,怎么办?”说完,他懒洋洋的一咧嘴角,主动凑过去在楚元麒唇上啄了一下。 被亲的人一僵,再看樊月熙的时候,眼神就不一样了,那红彤彤的眸子深邃异常,里面渐渐翻滚出一股浓烈的风暴,像是要把樊月熙吞噬般,狼一样盯着他。 当然知道这眼神怎么回事,樊月熙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想起前几日这人说过全盘讨回什么的,不知怎的,就有点退缩了,他嘴角也有点抽搐。 缓缓退了两步,想拉开距离,结果还没怎么样,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脚下一空,后背撞到什么东西上,反应过来时,已被楚元麒死死压在桌案上。 樊月熙怔忡的瞪大眼,看着楚元麒一把端掉笔墨纸砚,那一地的凌乱告示着樊月熙即将命不久矣。 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可来不及了,楚元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几下扯了他腰带,那力道简直吓死人! “等下,好汉!有话好说!”樊月熙慌了,按理说他和楚元麒怎么样都没事,滚床单也好,相互安抚也罢,但此时瞧着楚元麒双目赤红,呼吸粗重的样子,他开始担心自己得有几日不能下床。 “不等,等了太久,不乐意等了。”楚元麒毫不犹豫把刚坐起来的人再次掀翻。 他的话直接把樊月熙气乐了,捏着楚元麒衣袖的手,不自觉得松了不少,眼里一阵挣扎,渐渐有了放纵之意…… ---------------------------------------------------- 某:下一张你们懂的,可我也许会拉灯,没办法……你们祈祷。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说爱我吧 几乎没几下,樊月熙就光溜溜了。 老实说他有些无语,盯着自己胸口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他有一瞬间恍惚。 这人可是整个属云国的皇帝,此时他这是干什么呢?猴急猴急就算了,还跟个大狗一样在他身上又咬又啃,拱来拱去的,患得患失的模样,让樊月熙不自觉摸了摸他那头白毛儿。 “撕……你他娘……能不能轻点。”照着楚元麒大腿根踹了一脚,樊月熙龇牙咧嘴的骂道。 他垂眼扫了下自己胸膛,好家伙,知道的人以为是上-床了,不知道的以为他被打了,看的樊月熙一阵吹胡子瞪眼,偏偏被楚元麒压得死死的,而且自己也被撩拨得满身难耐,只好踹两脚对方,解个恨。 “不能。”直接就拒绝樊月熙的商量,楚元麒头都不带抬的,他撑起身,看着樊月熙全身青青红红,心里十分满意,这是他印上去的,就像给自己的东西盖了个戳儿。 “啊……你他娘!”被狠狠在肩头咬了一口,樊月熙有点愤怒,好歹一个大男人,被拒绝就算了,他有种被藐视的感觉,当即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 手腕一紧,被楚元麒死死抓住,他把樊月熙胳膊一拧,按在一边,俯下身鼻尖对鼻尖看着他,幽红的眼瞳微眯,里面的渴望和占有欲深深锁着樊月熙,他低低警告:“你要是想一个月后在下床,就继续拒绝,我完全不介意,反正大战基本接近尾声,后事都交给公孙家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樊月熙被看的心惊肉跳,对方那吃人的视线让他又兴奋又畏惧,他跟这人滚床单滚了无数次,唯独这回他有些退却,他从楚元麒脸上感受到浓浓爆发力。 他有点郁闷了,同时还在心里骂骂咧咧。 你他妈这是憋了多久啊…… 趁他发愣的功夫,已经被楚元麒捅了一指头儿进去,尽管沾了药膏,可还是疼得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尾音还没落下,就被堵住嘴,楚元麒将他的呜咽一并吞入肚里,手也在他身上捏来揉去,两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说这么弄了,就是稍微摸摸都会起火儿,果真他们底下都是硬硬相撞。 “楚……元麒,你赢了,你赢了行了吧!”投降一般,樊月熙给了楚元麒一个脑瓜蹦儿,随即便放松身体软趴趴躺回桌案上,头一侧,也不看对方了。 楚元麒摸摸被弹的脑门儿,再看樊月熙不甘心妥协的模样,他不禁一扬嘴角,心里一震狂跳,还有抑制不住的情动。 停顿半晌,他弯腰紧紧搂住樊月熙,在樊月熙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又拿脸缓缓磨蹭对方脸,一字一句道:“月熙,我好爱你。” 樊月熙一僵,唰的脸就红了,直烧他心肺,全身止不住滚烫起来,忍不住咬牙骂:“你,你闭嘴!我不想听!” 就算和这人多亲密,可这是他第一次听楚元麒这么清晰镇定的说这句话,他自认不是喜欢把情啊爱啊挂嘴边的人,楚元麒更不是,这皇帝多冷清,他比谁都知道,可一旦这样冷漠的人说了这种话,那是不是就代表永远这样了,不可否认,樊月熙心里很高兴,居然起了羞耻心。 “为啥不准我说?”楚元麒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瞅着樊月熙,给樊月熙一种大型犬等着投食的错觉,对方那俊美的脸,因笑意翘起的嘴角,让樊月熙闪了神。 “为啥不准?怎么不说话?”看樊月熙痴傻的望着他,楚元麒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眼神一亮,男色模式全开,手开始不老实的钻来钻去,故意将声线压低,蛊惑道:“来,说一句你也爱我吧?” 被他这句话弄得回过神,樊月熙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命根子就被抓住了,他难受的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不说!” 楚元麒一挑眉,他知道樊月熙倔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可这样才有趣啊,于是皇上玩儿起来了,他恶意的弄了两下樊月熙的东西,哼笑:“说。” 呼吸一窒,樊月熙气哼哼喘粗气,满头汗水的瞪着楚元麒,他扒开楚元麒手,打算自己弄,再不弄就憋死他了! 可惜对方不放过他,楚元麒一把掐住樊月熙手腕不让他动,还很恶劣的把下面手指又来一根,樊月熙直接后背一直,另一只空闲的手下意识扳住楚元麒肩膀,颤颤巍巍骂:“王八……蛋,出去!” 两人折腾了好久,直到楚元麒再也忍耐不住,把自己送进去,他还是坚持逼着樊月熙说爱他。 这你来我往的,谁都不告饶,樊月熙更是忍着对方凶猛的动作,就是不说。 最后还是楚元麒心里一软,他拉着樊月熙手,十指相扣,呼吸不稳的盯着他眼睛,抱着他的头,让他直视自己:“说吧,我想听,还是你想继续听我说?那我说,好爱月熙,好爱月熙,好……” 一把捂住楚元麒嘴,樊月熙面红耳赤,他咬牙切齿瞪着对方,对方也在回视他,眼神深邃的几近把他吸进去,樊月熙最后还是开口了,他移开目光小声道:“我……也很爱你。” 他这句话让压他身上的人一阵热血沸腾,兴奋地又把他弄了一顿,到后面他直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跟个死人一般,楚元麒怎么弄,他怎么个样子。 这一夜太疯狂,书房久久不熄灯。 …… 第二天,楚元麒已经不在了,樊月熙在书房后的暖阁醒来,他浑身酸软,更不提后面了,不过没什么不适,显然楚元麒在他睡后清理过。 起床气让他嘴里骂骂咧咧,心里更是诅咒那死皇帝,盘算着怎么下次反攻,他又不是没攻过,要不是昨晚自己心软,哪能让人得逞。 这么想着他就起了身,盯着自己身上雪白的内衫叹了口气。 下地想去倒杯水,结果脚一沾地,酸软感猛然上来,险些摔倒,他连忙扶住床柱,心里又是一阵暗骂,脸黑的跟鞋底般,他咬咬牙一瘸一拐走出暖阁,在桌案上倒了杯茶,眼睛扫到桌上书卷纸笔时,他有些发呆。 昨晚激情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回放,那桌上东西也全被楚元麒端翻了一地,此刻却整整齐齐又被摆好,要不是看到地上还有残留的浅色墨印,他都怀疑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就这么愣神儿的功夫,房门被推开了。 楚元麒一抬眼就看到樊月熙傻了吧唧举着茶杯,站在桌案边盯着地板发呆,他好笑的看了一会儿,发现樊月熙看的是地上墨印后,他一扬眉,悄悄走过去。 樊月熙穿着一身内衫,白白的衣服衬得他有种脱俗的味道,微敞的衣襟下,那青红交错的痕迹更是扎眼,还有诱惑。 “你在看什么啊?”一把抱住樊月熙,楚元麒把下巴搭在对方肩上:“穿这么少不冷吗?虽然入春了,但融雪依寒。” 樊月熙一个激灵回神儿了,他顺着对方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太冷,渴了,下地喝杯水。” 磨蹭两下樊月熙的发丝,楚元麒嘟囔道:“就这啊?我以为你在回味昨晚呢?亏我上朝时还心不在焉。” “你……”一阵尴尬,樊月熙拍了他一把:“你别满脑子这些行不?” 本来还想逗逗他,但楚元麒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把樊月熙拉进暖阁里,给他穿衣服,边穿边道:“一会儿跟我去见个人,可能你不认识,是那日在青花洞,你昏迷时被我们抓住的宇文霄同伙。” 樊月熙神色一顿,想了想道:“是梼杌吗?” “你记得?”楚元麒讶异。 “不算全记得,但我隐约知道大概。”想到这儿,樊月熙还心有余悸,他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梦,回到原来世界的梦,他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楚元麒。 见他神色不定,楚元麒看了看,就欺身帮他系好腰带,轻声道:“那你记得你那会儿失去意识时在哭吗?” “什么?”樊月熙一愣,定定看着对方。 “不光哭,还一直叫唤我的名儿,把我叫的心都快碎了。”他没抬头看樊月熙,只是继续整理他衣服,但樊月熙听出这人话语里的埋怨和伤感。 他为什么唤这人名儿,他隐约记得,那会儿他在梦里被沉郁崩了一枪,他以为会死,脑子里全是楚元麒,反正就那么一声声叫着对方名字,没想到真的说出来了,还被听见了。 樊月熙突然笑了,一脸好笑:“还心快碎了?皇上你是要笑死我吗?” 这话很俗,听着也老气,可就是这么句俗不可耐的话,牵动了他一根根心弦,跟个初尝恋爱的处子般,没办法,动心这种东西对多有经验的情场老手都是致命毒药。 楚元麒闻言低低笑了两声,他声音很好听,他拉着樊月熙手:“你想笑就笑啊,反正我负责讲实话。” 樊月熙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好了,我饿了,吃完我们就去梼杌那里吧。” 点点头,楚元麒紧了紧手里力道,眼里情谊浓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娶你吧 其实樊月熙到现在,身体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作祟,只是不想楚元麒担心,并没讲出来。 倒不是装,只是这阶段紧张,他觉得没大事就不必说了,属云大战即将落幕,谁输谁赢显而易见。但他知道,这一仗大的一点也不漂亮,可以说是勉勉强强成胜。 自然楚元麒也明白,所以他没必要徒增烦恼,就当体内陀香力量只是个过渡阶段。 昨天百里漠苍来找他,也正是为这陀香而来,他和对方的约定,不到万不已,还是不要和楚元麒说了。他不会瞒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樊月熙没功夫搞这种狗血,他就是在等。 还有最让他好奇的,就是翠凤的隐瞒,老实说,他还真挺在意的。 那么,问问安清呢?他会说吗? 樊月熙好笑的拍拍自己脸颊,想啥呢?安清要想说,还用得着他逼?安清对他够仁义至尽了,怎么总不知足,自己也够贪的。 “怎么了?”看樊月熙自娱自乐,楚元麒捏捏他手指:“你这是自己又胡思乱想去了?” 他们正往暗府的地牢去,楚元麒施了空间转移术。 百里漠苍抓了梼杌就直接塞给楚元麒了,他意思很明确,个人管个人的事儿。 “没,”本来想搪塞过去,但樊月熙盯着楚元麒脸看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我老觉得翠凤对你故意挑剔是有原因的,而且这原因还不小。” 闻言,楚元麒神色微微一滞,但立马恢复:“能有什么原因,也就是我带着安清涉险,她不乐意,故意找茬罢了。” 楚元麒那小小一愣没逃过樊月熙眼睛,不过他没拆穿,他点点头,只是心里犯了合计,同时也有一丝阴郁和不舒服。 也是,他和百里漠苍约定的事他没告诉楚元麒,自然人家有啥隐私也不可能全说不是? 笑呵呵撇撇嘴,樊月熙露出一如既往的流气笑容。 他不说就算,他也不会问。 看樊月熙不问了,楚元麒抿着唇有些疑问,把准备好的一肚子解释又给憋了回去,他闹不懂他突然这么问的原因,他以为他是因为安清,所以有所顾虑。 但他和安清的关系,暂时还不能告诉樊月熙,想到这个,他眼里闪过一抹忧虑。 “你不要胡思乱想,那凤凰爱怎样就怎样,她不会来找事。” 樊月熙挑眉望过去,他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个?那还真谢谢他好心解释了,不过他懒得说什么,朝楚元麒笑笑,就不再说话,径直朝牢里走去。 这地牢不光看管严密,最重要被楚元麒施了禁闭术,想要进来就得破了周围的幻术和结界。 樊月熙瞅了一眼,突然想到之前红蟒和曜交给他的办法,他抬手慢慢凝聚灵力,虽然不稳,可他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能控制了,随即他一使力,那结界瞬间消散。 有些发愣的瞪着自己的手,樊月熙眨着眼回头看楚元麒,对方也是从讶异中回过神儿,给了他个笑容。 “你醒来后,没有不适吗?那会儿你可是被火戟刺穿了心脏,按理说情况应该很失控。”想到之前樊月熙双眼无神的样子,楚元麒忍不住走过去攥住他手。 歪头想了想,樊月熙也疑惑。 确实,从步骤上看来,他的确该魂飞魄散,然后他就不再是他了,难不成跟那梦有关? 决定再三,樊月熙看着楚元麒那因后怕而露出恐惧的脸,他忽然就不想瞒了,他拉着楚元麒绕到离地牢大门很远的地方。 他们到了一处小亭里,樊月熙放了个结界,片刻,他背对着楚元麒低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行吗?完事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好。”别说故事,就是樊月熙说废话,他楚元麒也听。 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樊月熙走过去捋了捋他发丝,末了他低低笑了,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睫毛上下搭在一起,看的楚元麒忍不住拉着他坐到他腿上抱着。 “我没父母,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一个叔叔而已。”这些话他从没在这个世界说过,他给楚元麒说他失忆了,是假的,那是他刚来,他为保命不得不撒谎。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楚元麒身子一僵,他没看楚元麒眼睛,他就这么把头压得低低的。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们那里没有大规模杀戮,按理说是个和平年代,国与国相邻,却一直友好相处,但我活着的那个圈子不太好,还是会死人的。你应该知道那活人做验体的意思吧?就是那样,我稀里糊涂也被当成了那东西。” 楚元麒突然收紧手臂,他把脸猛然捂在樊月熙肩窝里,他不抬头看他了。 “所以说我寿命攥在别人手里,我要听话才不会死,可我活的生不如死。我的体质很特殊,有很多毒对我竟不管用,他们对我好奇,就差把我解刨了,但碍于我叔叔,他们只能虎视眈眈。” 看着楚元麒发旋,樊月熙想到了前阵子的梦,他心立即一紧。 樊月熙讲了很多,他在原来世界的事或物,讲到沉郁时,他明显语气慢了很多,但从他不稳定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在害怕。 “其实我很怕死,但除了死,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在我原来的世界,有个叫王子晏的人,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他话音刚落,楚元麒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就听他继续:“你是不觉得很神奇?起初我也吓了一跳,我在原来的世界被人害了,时空发生了异动,等我睁开眼时,我就看见了公孙逸,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看了樊月熙很久,楚元麒犹豫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跟他很好?” “啊?”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樊月熙想了想才明白,再看他一脸愤懑又憋屈的模样,直接喷笑出声:“你这是,吃醋啊?” “是,”完全不否认,楚元麒闷着脸横倔倔的,声音低落:“所以说,有没有?你是不是跟他很好?你先认识的他,你不会把我当成他看待了吧?” 说到这儿,他刷的身体一震,一把抱住樊月熙头,赤红的双眼露出强烈恼意,还有一丝微弱的惊恐:“你不可能把我当他看待是吗?不可能是吗?” 哼笑一声,樊月熙摸了把楚元麒脸颊,两手一起掐住那皮肉,他阴测测道:“我要是把你当成他,那我被火戟戳窟窿时,就不回来了。” 原本还在心慌慌的人,一听这话,瞬间没声儿了,傻不拉几瞅着樊月熙,他脸颊已经被掐的红通通的,一松手还能看见清晰地指印儿。 “不说话,嗯?”樊月熙看着那被自己折磨的红红的皮肉,他捧着对方头狠狠亲了一口,笑道:“你要是把我推走的话,可就是第三次了。” “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过!”一声爆吼,吓了樊月熙一跳,楚元麒那一直面瘫的脸,冷淡的表情,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嗯。” “不准在想那个人,长得一样也不行!” “嗯。” “也不能再次……再次从我面前消失了,我承受不起了,痛不欲生的感觉已经不想再体会。” 樊月熙呼吸一顿,轻轻低头抵上楚元麒的额头:“嗯。” 楚元麒到最后的那近乎哀求的话,把樊月熙的心扯得七零八落。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回,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已经不会再忽略彼此的感受,一个人的极限,也无非莫过于此,但是极限过了,那就是无边深渊,哪怕活着,还有何意义呢? “月熙。” “嗯?” “我娶你吧?” “嗯……嗯??!”樊月熙一瞪眼,他噌的就站了起来,看鬼一样盯着楚元麒:“你说咋的?!” 笑着把樊月熙又拉回来,楚元麒乐呵呵:“我娶你啊,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别人就不会再觊觎。” 懂了! 樊月熙翻了个白眼儿,楚元麒这是宣布领土权,就像狗娃子撒尿,下回就认准这地儿了,是他的了! 虽说还有一堆破事儿没理清,比如想到宇文霄还没死,比如他和百里漠苍的约定他还没告诉楚元麒,再比如…… 公孙黎…… 樊月熙郁闷的捂住半边脸,不过,楚元麒的话,他还是很受用的,心里也跟吃了蜜般美滋滋。 无奈的叹口气,他暗骂自己这辈子算是栽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怂恿效忠 地牢里温度很低,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寒风簌簌。 梼杌被关在很隐秘的地方,由于它属于灵能凶兽,看管他的人也是高度防备。 当樊月熙看到梼杌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梼杌并没被五花大绑,或是全身套着锁链钉在墙上之类,楚元麒只给他施了个结界,这个房间还不错,倒像是牢房里的豪华间了。 瞅着用具齐全的房间,樊月熙一扬嘴角:“不错,差别待遇,不愧是高级重犯。” 听到他的讽刺,梼杌没什么表情,倒是慢慢睁开眼与其对视,他在榻上打坐,他知道楚元麒迟早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樊月熙会来,不过懒得有什么情绪就是了,末了他又闭上眼睛。 “他的灵力被百里……嗯……我爹封锁,现在就与普通人无异。”旁边的楚元麒解释了一句,说到半截腰发现不太对,就改了个口,弄的樊月熙差点笑出来。 楚元麒干咳一声,打算审问梼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榻上的人再次睁开眼,他看了楚元麒一会儿,就将视线放在樊月熙身上,尽管微弱,但樊月熙博捉到了他眼里的犹豫。 对楚元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回头拍拍楚元麒胳膊,微笑道:“我和他单独呆会儿,你先在外面等等。” 当即楚元麒就皱眉了,刚要说话,樊月熙立马回绝:“哎,他没灵力,要打起来,指不定我俩谁赢呢是不?你先出去,听我的。” 还是不放心,不过还是任由樊月熙了,他临走前森冷的瞅了眼梼杌,对身边人道:“你自己小心,有事叫我。” 这期间梼杌一句话没说,像是他俩说的不关他事。 樊月熙懒懒笑着点头,等目送楚元麒出去后再回头,他吓了一跳,差点一拳挥出去。 梼杌就那么定定看着他,并且离他就几公分距离,对方啥时候过来的他不知道,也一点动静儿都没有,当即他就有些怒:“你他娘走路咋没动静儿,属啥的?” “哼,”梼杌冷哼一声,抬手一把推开樊月熙,一屁股坐在圆桌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生冷道:“你挡到我了,这牢里就这么一桌一凳,要怪就怪你家狗皇帝去。” 听见这嘲弄的话,樊月熙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大咧咧晃过去,坐到桌子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你不是被锁了灵力吗?怎么没回原形?我还挺想看看正派梼杌的样子。” “那是灵力被封锁,又不是被折了修为打回原形。”梼杌翻了个白眼儿,用看白痴的眼光扫视樊月熙,随后冷笑一声:“你要是想看,等我恢复灵力,随时让你看个够,前提是你家狗皇帝同意的话。” 像是仔细思考了下对方的话,樊月熙慢慢点头,义正言辞道:“好主意,只可惜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宇文霄。” 一听樊月熙这句话,梼杌嘴角笑意立马消失,他阴冷的瞪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觉得吧,作为宠物,你很忠心,可作为被利用的对象,你一文不值。”并不担心梼杌突然扑上来,樊月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勾着嘴角慢慢俯下身,看着梼杌略微仰起,快要掉冰碴子的脸,悠然道:“你算是野兽类了,不知我说的话你能懂不?” 不知怎的,梼杌觉得自己捏着茶杯的手指有些颤,他怎么可能不懂樊月熙的话?他是兽类不假,可他的智商不同于愚钝的野兽,他甚至比有些人类更为狡猾。 盯着樊月熙的笑脸,他本该一拳招呼上去的,可是他居然动不起来,甚至浑身发冷。 看梼杌愣愣看着自己,樊月熙眯起眼继续:“我是挺想看你变身的样子,只可惜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我只要想,就能这么关你一辈子,因为你没用了。” “胡说八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几乎忍不住的愤怒吼叫,梼杌不想再听樊月熙对他洗脑。 “我对你又没兴趣,我懒得打你的主意,都说了,你已经没用了。”轻松笑笑,樊月熙摇摇杯里的水,他微垂眸子,最后猛然抬起眼帘,深褐的瞳里燃起一小簇暗金光芒,如鹰隼般盯着梼杌,他倏然收了笑容,冰冷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这最后一句话,硬是让梼杌僵硬的不知如何反驳,怔怔看着他。 空气变得压抑,顿了半晌,梼杌阴沉道:“是,我没用了,那么你们想把我怎样?” “说了啊,关你一辈子。”樊月熙一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看的梼杌头皮一麻。 “你能关我一辈子?总有被我找到空隙的时候!”不死心的僵持,梼杌脸色差到极点:“到时候我也不是反抗不过。” 樊月熙点点头,他呼了一口气平淡的回了句:“那就弄死你。” “你说什么?!我知道很多宇文霄的事,你杀我只会你亏!”梼杌捏紧拳头,恶狠狠看着眼前这个奸诈又可恨的人类,恨不得咬死他。 “你肯说吗?”梼杌顿时哑声,樊月熙不划算的撇了下嘴,咂声道:“所以说你这提议不太好,我吃亏没关系,至少你死了,不然就像你说的,哪天你跑了,任你去继续助宇文霄几臂之力?不划算。” 梼杌额角冒出微微细汗,他知道人类很奸诈,也不要脸,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他从没见过像樊月熙这样的,这人的每句话,能让他尝到一丝丝惊恐的感觉。 梼杌觉得自己是不怕死的,但不知为何,被樊月熙说着说着,就开始觉得死亡这东西变得可怖,甚至像无形枷锁牢牢钳制着他。 樊月熙一开始并没拿他性命威胁他,原本是谈条件的,怎么绕着绕着,他自己就把命这么送给樊月熙了呢? 而且他有一种,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樊月熙到最后都会带他绕到这个致命终点的感觉。 最后,他有些心灰意冷,他咬咬牙问:“你想怎样?” “绝望吗?”梼杌猛然抬头,樊月熙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让他惊讶,他不懂他这反问是什么意思,只得等待下文,就听樊月熙沉声继续:“知道你为什么绝望吗?因为我不是把你的路都堵死了,而是放了很多条路,但你到最后还是会走到我要的那个终点。” 他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画出一副迷宫图,出发点有很多个,每条线的路线乱七八糟缠在一起,但最后都到了一个终点。 看着石桌上的画,梼杌面如死灰,他浑身止不住的泛起寒气:“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效忠楚元麒。” 梼杌一愣,瞳孔猛然剧缩,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樊月熙,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僵硬的开口:“你……你疯了是不是?” 看了梼杌半晌,樊月熙缓慢拉开距离,居高临下道:“你觉得呢?” 他是宇文霄的人,樊月熙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他对宇文霄的忠心耿耿? 他这算什么?激他?侮辱他? 很显然,都不是。 梼杌不傻,他是忠于宇文霄,可他也明白大局为重后,宇文霄会决然舍弃他,就像现在,他也根本不会来救他,梼杌比谁都清楚。 梼杌机械般的看向樊月熙脸孔,他心脏砰砰作响,声音很大,他突然有些紧张。 那么这个人呢?这个狡猾的让人愤恨的人类,如果自己真的相信他了,会不会有一日也被舍弃? 樊月熙说的没错,他刚才的确让他体会了一把绝望的死灰感,那种不是因为死亡,而是被无限深渊包裹的恐惧,樊月熙那种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你想活我就让你被关一辈子,像家雀一样枯朽的活着。 看梼杌半天不说话,只僵硬的瞅着他,樊月熙不急不缓的又补充:“你担心的东西我都知道,无非是信与不信,那么我告诉你,你不想信还是别信了,我也只给你考虑的时间,这期限可以说是无限延长,你懂我意思吧?” 梼杌一眯眼,像是在思量樊月熙的话,但依旧没吭声,这不是他说想改就改的问题,有些东西,一旦跨越了那条线,就再也回不去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慢慢想,我先走了,随时等你答复。”跳下石桌,樊月熙一个潇洒转身,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拉门出去了。 一出来就对上楚元麒若有所思的双眼,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他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笑道:“走吧。” 他完全不会瞒着楚元麒他在里面说了什么,他也想让楚元麒知道,这跟衷心无关,他只是无条件像他袒露而已。 楚元麒心有忧虑,他思索再三,等走出里地牢相距很远后,才开口:“你信他吗?” “不信。”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楚元麒一愣,不等他再问,樊月熙又淡淡道:“但我想赌一把,就如我当初赌红蟒和安清一样,如果我不试着去信,那我永远得不到被信任。” 他的话让楚元麒肩膀一震,他看了他侧脸很久,樊月熙并没看他,可他却从樊月熙半敛的眼里,看到一丝释然,终是忍不住,他伸手紧紧握住樊月熙的手,后者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 “楚元麒你觉不觉得我蠢?所有人都说我狡诈,说我爱耍小聪明,令人咬牙切齿,可我怎么觉得我有时候愚蠢的无可救药。”樊月熙叹口气,仰头闭了闭眼。 “你多蠢我都要,哪怕最后他们都背叛你,我不会。”捏捏樊月熙手指,楚元麒语气坚定,他觉得他说的话,或许樊月熙不信,但他做得到就行了,他只要他看着就好。 扒拉下头发帘,樊月熙懒洋洋道:“是啊,我有你在。” 楚元麒心脏一阵悸动,他缓和了下情绪,隔了一会儿问道:“梼杌很可能不理会你的提议,不过关他一辈子倒是可以。” 摇摇头,樊月熙勾着嘴角:“他会答应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着他自信的脸,楚元麒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给了他绝望,”樊月熙眯眯眼,眼中精光闪过,随即又平视前方:“之后,又给了他希望。” 楚元麒许久没吭声,就这么牵着人一直走。 他有时候觉得樊月熙其实挺残忍的,但又觉得他这样很性感,让他又爱又恨,怪难受的。 可他不会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上了,樊月熙精明也好,狡诈也罢,哪怕时不时愚蠢一回,他都乐意陪着,他们都中了对方的毒,就这么继续毒着吧,起码可以相互止瘾。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何是好 这几日闲来无事,樊月熙还是蛮悠哉的,除了某皇帝总缠着他又亲又抱又啃又咬的,其余时候,他都在练习功法。 自从上次突破了陀香的反噬,他不敢怠慢,想要进步变强大,他得多勤奋些。 原本说好今日去公孙府看看,却又被楚元麒缠在暗府,急的樊月熙直嚷嚷。 “放开我,我要去公孙府,既然大战快结束,你说把后是交给公孙逸,那我们不去看看,成何体统?”抬手挥开楚元麒伸来的俊脸,樊月熙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都打理好了,你不用管了,更何况还有我。”楚元麒死皮赖脸的样子,最近樊月熙算是好好体验了一把,他从来想不到这人会有这么一面,叫人简直……又爱又憎。 实在挣不过对方力气,樊月熙喘口气,放软道:“你别这样,那是公孙家,你以为你多大了,人之常情都忘了?你可是皇帝,这些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懂。” 楚元麒肩膀一顿,可还是没吭声,只把脑袋埋在樊月熙肩膀里。 见状,樊月熙抖抖自己肩膀,笑道:“我看你不让我去,多半是因为公孙黎吧?” 果真他话音才落,那皇帝立马身体僵硬起来,那紧绷的肌肉让樊月熙都感觉硌着他了。 这并不难猜,楚元麒虽为皇帝,足智多谋,也阴险狡诈,可在这方面却出了奇的认真,也不掖着藏着,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他心里所想,樊月熙不禁笑意更大。 这感觉不赖,可却不能不知轻重。 “别想了,你和我一起去有啥不放心的,还怕别人当你面把我怎样?” “他敢!” 话一出口,楚元麒就发现自己被樊月熙摆了一道,他怔愣一下,随即在樊月熙唇上咬了一口,看他笑的狡猾,楚元麒磨着牙:“谁敢动你歪脑筋,朕诛他九族。” “那你这是要把公孙黎怎样?”笑呵呵躲开楚元麒的嘴,樊月熙轻手把人推开,自顾自走到门口。 以为樊月熙这就要走,楚元麒立马起身,一个箭步飞上前去,拉住他手,看了樊月熙眸子半晌,才黯然道:“我能把他怎样?还不是就那样。” 看着楚元麒失落的样子,那一头银丝缓缓滑到额前,睫毛也将红瞳半遮,樊月熙心里一揪,他收了笑容,慢慢扳住眼前人头颅,让他是直视他双眼。 “我这次去,除了想去看看公孙府里的人外,就是想和公孙黎说清楚的。”樊月熙见不得楚元麒这幅样子,他总觉得自己可能是不知哪辈子欠他,就算两人经历了很多不和与波折,可他终究无法忽视楚元麒的感情。 楚元麒抬起头,双眼渐渐明亮起来,可他还是没说话,只直勾勾看着樊月熙。 “我其实是个很软弱的人,我贪婪喜欢每一个人对我的好,这些东西我分不清如何回报,前几天我对你说过狠话,我说我们之间的隔阂无坚不摧了,其实我只是逃避而已,我花了好长时间想通,或许我得给你和公孙黎一个好的交代才行。” 樊月熙鼻子有些发酸,他克制住声线平稳,却依旧忍不住回想以前发生的一切。 “公孙黎是第一个在这个世界毫不保留对我真诚的人,我没有拿你和他比较,但你是皇帝,你分得清轻重,你的责任必须大过感情用事,但公孙黎是真的把情谊看得最重,他很直白,毫不掩饰,很多次,如果不是他过来捞我一把,或许我真的完了。” 心脏像被谁踹了一脚,楚元麒听得呼吸略微困难,他忍不住抱住他,他能感觉到樊月熙在回忆,回忆那些不堪而痛苦的过往,楚元麒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恨。 这些伤痕分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到头来,他却还要怪罪樊月熙对自己不忠,其实最该诛九族的是他。 “咱们别想了吧。”楚元麒好不容易憋出这样一句,他觉得自己喉咙发苦。 樊月熙突然狠狠揪住他后背衣服,深吸一口气道:“楚元麒,我欠公孙黎一辈子,也欠安清一辈子,还有红蟒,我他妈还不完你懂吗?因为这已经不是能用债来衡量的了。” 他的话换来楚元麒手臂的收紧,两人相拥而立,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 晌午刚过,他们就去了公孙府。 宅子大整修,虽有变动,可依旧不失大气典雅,还有那抹熟悉的气息,另樊月熙心情平静。 楚元麒和公孙逸去了书房讨论战后详况,而他只客套两句,就岔开话题要跑。他不现在跟他们谈论这些东西,他需要稍微放松放松。 起初楚元麒不太乐意他单独转悠去,好说歹说,才哄好人,樊月熙也就把他交给公孙逸不管了。 公孙府保护最好的,还是东灀园,毕竟是纪念先夫人的地方。 天气入春还是比较冷,樊月熙裹着厚棉袄,他虽不是矫情之人,可不能要了风度没温度啊,他也不像楚元麒会控制体温保暖。 走到他之前总练功夫的圆桌边,上面没积雪,很干净,甚至连凳子都经过细心打理,樊月熙心里一股暖流滑过,他记得大战期间,他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桌上放了他爱吃的水梨,那些布置都是公孙黎弄的。 他依稀记得他和公孙黎面对面时的场景,他感到欣慰。 叹口气,樊月熙抬脚走到自己房门前,他想也没想就去拉,没想到里面也有个力道,是往外推的。 他们谁也没做好准备,门吱呀声过后,便是两人怔愣相对,一时间空气仿若凝结一般。 大眼瞪小眼期间,是公孙黎最先回过神,相对上次的激动,他这回很平静,似乎早已料到樊月熙迟早会来这儿,他看着樊月熙明朗的眉眼,有一瞬,他是恨着楚元麒,也恨着眼前这人的。 他知道这一刻终会来临,可看到樊月熙回公孙府,他竟还痴傻着有一丝期盼,希望这人是真的回来,再也不走了。 “我回来后,就一直住这儿了,先前二哥没同意,我算好好求了一番他才勉强答应。”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并不知道樊月熙来做什么,公孙黎让身让樊月熙进去。 樊月熙没动,他就这么深深看着对方,像要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公孙黎突然像泄了气般,勉强笑道:“月熙,就算你是来说重要事儿的,起码我们进屋好好谈谈吧。” 他这一笑,让樊月熙心口泛酸,原本是来说清楚的,先下他又开始退缩了。 他暗骂自己懦弱,可还是僵硬的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少的心 一进门,樊月熙站在地当间儿,他抬头看着公孙黎背影,竟有种心慌的感觉。 他从未担心过他和公孙黎会走到何处,但这次,他有些还怕了,这种情绪很不好,甚至是他心中一道永远抹不去的疤。 他以为他和公孙黎的感情处理好了,其实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他没问过公孙黎的感受,他忽视了他很多,仔细回想,他又多少次不顾公孙黎想法,而始终直视楚元麒? 此刻,他看到公孙黎那依旧坚定而拔韧的背影,竟带了隐隐悲伤。 樊月熙心脏像被谁闷声踹了几脚。 “我不逃避了,月熙,我们……我们就这么谈吧,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公孙黎声音很轻,轻到樊月熙觉得屋子里都带了回音。 手里不知不觉捏出了汗,樊月熙叹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樊月熙自己都说不清,可他除了这三个字,竟说不出别的。 对不起你为我付出很多,我却无法回应?对不起拟投入了感情,而我优柔寡断的做不出决定?还是,对不起你公孙黎喜欢上一个王八蛋,而这王八蛋永远是伤你最深? “月熙啊,你觉得你对不起我什么呢?我自己其实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樊月熙张张嘴,觉得口干舌燥,他居然回答不出半分,只能任由公孙黎自顾自说着。 “我们其实没谁欠谁的一说,一切都是我自愿,我喜欢你,我想帮你,我不想看你受伤,因为我会心疼呀。”停顿许久,公孙黎呼吸有些粗重,他轻缓转身,直视樊月熙双眼。 这是樊月熙第一次见到公孙黎这样的表情,他一时怔愣,没有吊儿郎当的笑意,没有轻佻的表情,他从他眼里看到的满是伤心。 下一秒,他清楚的看见公孙黎微微低头,泛红的眼眶里滴落一颗泪珠子,他继续道:“原先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打仗,我想也没想就说为了保家卫国。但在白行山一战后,我发现,如果有人还问我这句话,我居然不再回答利索了,我仔细思考一阵后,我想出一个让自己心满意足又安心的理由。” 樊月熙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而公孙黎恰好抬头,他红彤彤的眼睛里泛着湿意,紧接着他笑了笑道:“因为我想保护你。” 再也无法忍耐,樊月熙震惊着冲上去,狠狠抱住公孙黎,而对方也死死扒住他。 樊月熙能感觉到,他肩膀的衣服湿了,公孙黎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这人哭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从来这个世界到现在,樊月熙看到了两个毅力顽强的男人掉眼泪,他们都哭得很安静,却能将樊月熙的心死死抓住,掀起滔天波澜。 “真的对不起,我樊月熙欠了太多人,欠楚元麒和你,欠安清的命,欠公孙逸的命,连红蟒为我做的都无法还清,这辈子无论我命运如何,我都无法再做最原先的自己了。我那么希望不要有人为我受伤,可回头看看,我的贪婪,为我铺下了所有的债,我这才发现,我几辈子都还不清了。”樊月熙个头稍稍比公孙黎矮一点,但此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渺小的无法直视。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你这样一个人?也许以前我不信命运,可自打你出现,我看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改变最大的就是皇上。”公孙黎固执的扯着樊月熙后背衣服,鼻音浓重:“你知道你被宇文霄抓走言行拷问那几日,皇上是怎么度过每天的吗?我几乎天天夜里都能听到他的嘶吼声,那种……那种悲痛的恨不得灭尽天下苍生的绝望,我知道他只是从噩梦中惊醒,但听在耳里,我都会跟着揪心。” 公孙黎的话让樊月熙震惊,他没听楚元麒提过一次,现在仔细一想,那日楚元麒双目赤红的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楚元麒说他的心死了十几年,被一个叫樊月熙的给弄活了,那么他樊月熙呢?不也是如此么?谁又比谁强多少? 一群聪明的蠢蛋。 樊月熙有些心梗,他们几个人,到底要这样相互折磨到多久呢? 两人沉默的抱了半晌,公孙黎轻轻退开半步,双眼还有些发红,他笑道:“你不要嫌弃我情绪突然这样,换做从前别说哭鼻子,我就是被刀砍了,也不可能眨一下眼,但遇到你,我就真的失去这种功能了,我的罗里吧嗦也全拜你所赐。” “我不嫌弃你。” “嗯,谢谢。”公孙黎闷闷的摸摸鼻头儿,眼神有些躲避着望向别处,低声嘟囔道:“你也够厉害了,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谁又不知道我公孙黎是怎样一条汉子,结果俩人儿都被你整的鼻涕眼泪一把把。” 闻言,樊月熙郁闷的瞪一眼公孙黎,这人刚才还哭哭啼啼跟他诉苦煽情,转眼一抹鼻子就泛起二。 你可以说公孙黎流里流气,可以说他没心没肺,但你绝不能说他无情无义。 “我跟你好好说呢,你扯啥呢?”无奈的推了公孙黎一把,樊月熙直皱眉。 “我也好好说呢啊,这咋就扯了?可不是你把我俩都弄得哼唧哼唧像女人一样,咋地你不准我说啊?”本来是小声嘀咕,结果樊月熙一说,公孙黎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谁把你俩弄得跟女人一样了!” “你呀!就你!就是你这家伙!”公孙黎直嚷嚷。 他叫唤的樊月熙犯吵,只得无语道:“我我我!是我好了吧。” 原本伤感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樊月熙直叹气:“那,咱们这事儿是……” “我不!”瞬间打断樊月熙的话,公孙黎望进他惊讶的瞳里,认真道:“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虽然说这话不太好,可毕竟皇上放弃过你两次,我不放心,也不敢保证他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直到我安心,你都不能跟我提出让我放弃你的话。” “公孙……” “好了就这么定了,”公孙黎再次杜绝樊月熙开口,他抿抿唇:“况且,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一个人的权力,决定放弃权在我手里。” 叹息一声,樊月熙忧虑的看着公孙黎,这种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今日来找他就是为了把话挑明,劝他放弃,也让楚元麒安然,至于感情纠纷,就由他代劳好了,毕竟他欠他们太多。 可就现在来看,情况并没往预期方向发展,他已经做好了接受公孙黎愤怒的准备,可这会儿,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来无恙 夜里,暗府地牢跃出一道黑影,身手矫健,他打晕守卫便便悄无声息快速向远处窜去,似乎好不容易逃出,一刻也不想多留。 耳边风声呼啸,他的发丝被刮得纷飞,他内力是恢复一半,但这并不影响他动作。 这人拥有一双异色而明亮的双眸,带着犀利、尖锐。 梼杌心里有些犹豫,不过也只是片刻,他看着远方,双唇紧抿,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周围冒出个什么将他重新抓回牢里,他现在有一丝惧怕,却不是因为牢有多可怕,而是前几日来探望他的那个人。 那人的话,至今在他脑海里徘徊,很有分量,也很有诱惑力,但他是梼杌,他知道自己真正该怎么做。好无疑问,他的犹豫对樊月熙来说是最好的筹码,但最后的决定权依旧在他手里。 似乎在这一晚过后,所有不好的事都发生了,这让樊月熙很头疼,因为这都和他息息相关。 一大早,地牢看守就连滚带爬的冲近安宅书房,立马回报了重犯梼杌逃狱。 听到这消息的楚元麒维持着一贯冰霜的表情,只点点头就挥手叫人下去,他转头看着正揉眉心的樊月熙,看对方没理他的意思,他叹口气走过去,拉下对方手。 “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捏着樊月熙指头儿咬了一口:“你这样表情,我看着得跟着多难受?” 樊月熙顺着自己手往上看,最后对上楚元麒深邃幽红的眼瞳,看了半晌,反问了句不着边的话:“你啥时候恢复原状?” 闻言,楚元麒一愣,随即眼神温和道:“不知道,大概还有一阵儿吧,问这个作何?” “都这么久了,会不会哪里有问题?万一发生啥意外,你会不会走火入魔?”这一问便上心了,樊月熙摸摸楚元麒脸颊,怪心疼的。 楚元麒闭眼蹭着樊月熙掌心没回答,那一头白毛儿,让樊月熙恍惚看成一只大白狗。 他们都知道,宇文霄没死,现在大战虽过,镝国损失也严重,但不代表以后他还会不会继续有什么动作,有一就有二,更何况宇文霄这种奸诈的人,令人棘手。 尽管属云赢了,却也狼狈不堪,这场战争有妖山的人帮助,而楚元麒自己也是损失大部分私军。 “梼杌跑了。”楚元麒抬头望着樊月熙,而后者没任何表情,或惊讶,或慌乱都没有,只是平淡回望。 “迟早会跑的,只是现在早了点,不过不妨事儿,我现在在想另一个人的事儿。”说完,他嘴角一扬,推开楚元麒,走向书桌边,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人名字,随即拿起来在楚元麒面前轻轻抖了抖。 原本疑惑樊月熙动作,但在看到纸上名字后,楚元麒脸色一变,表情沉了下来。 “这个人,我们有必要查查,居然叫我们从头到尾的忽略他了,这人还真算厉害。”樊月熙眯眼看着那名儿,手指摩挲下巴,开始犯了合计:“从琴笙说一个很熟悉的人将红蟒掳走那会儿,我就很在意,也考虑了各种可能性,我们之中的内贼除了柳妙颜和梨花,还能有谁?” 沉默片刻,楚元麒紧皱眉头道:“不见得是内贼。” 樊月熙扬眉望去,示意他继续说。 “红蟒说他那会儿内力被封,若是对方有意,自然知道红蟒对我们帮助很大,没道理弄走又活着放回来,怎么都说不过去。” “或许有什么目的,并且红蟒是遇到同样准备逃跑的曜才……”说到这儿,樊月熙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恍然大悟的看着楚元麒。 “对,也许就是这样,曜跟红蟒并非偶然碰上,并一起逃出,天下的事儿再巧,也不可能都巧到咱们这儿来,何况,那时宇文霄正跟我们在一起,有人在他背后搞鬼,他也无暇估计。” 沉吟一阵,樊月熙问:“会不会是你爹那边的人?” 在听到你爹俩字时,楚元麒僵硬了下,但很快便摇头:“不会。” “你咋肯定?”楚元麒的一口认定,让樊月熙好奇心大起。 “总之不是他作风,不可能是。”见樊月熙还要追问,楚元麒先一步道:“不过我能猜到大概是谁的人。” 樊月熙斜眼了,脸色也很臭,他俩只要一提关于百里漠苍的事,楚元麒就开始转移话题,这种避之不谈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纠结,尽管这并不全是楚元麒的错。 当务之急,却不是在这儿计较这些,他们得尽快找到掳走红蟒,又撮合红蟒和曜巧合碰面的那人。 一个他们都很熟悉,却又忽略很久的人。 然而等真正去寻,才发现这人已经失踪,根据楚元麒的推断,樊月熙和他又打算再去一趟幽域。 自从上次安清来救了他们,并安排好一些事后,便和幽君又匆匆忙忙回了幽域,弄的樊月熙想问些什么都没来得及,这次重回幽域,他不但要问清关于掳走红蟒的人的事,他还得好好旁敲侧击楚元麒和翠凤间的事。 打定主意后,樊月熙和楚元麒一同召唤了幽域裂缝。 半路遇上些小喽啰也不说,在幽域寻了好久幽宫才到不说,最郁闷的是大殿上坐着的幽君,他脸已经跟平底锅般,黑得吓人。 几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樊月熙撇撇嘴张望四周,并未发现安清的影子,这才开口打破寂静:“安清人呢?” 幽君闻言,警惕的看向他,口气不善:“我记得你已经答应把他给我了,难不成是反悔了?” “放屁!我咋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来的!”盯着幽君一副怀疑的表情,樊月熙反倒好笑起来,揶揄道:“啧,你他娘也有今儿?上心了?上心了就回答我问题吧,不然我就带走安清。” 这一听,幽君立马炸毛,眉毛一竖,喝道:“你敢?!” “那你看看安清是听你的,还是更听我的?”樊月熙翘鼻子嘚瑟起来。 憋了半天也没反驳出什么,幽君脸红脖子粗,仔细想想樊月熙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最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整理好语气,沉声道:“有屁快放。” 樊月熙收了嬉皮笑脸,认真道:“上次带走红蟒的蒙面人是你的人吧?” 幽君猛然眯眼,眼瞳里带了一抹异色,他半晌没说话,樊月熙也不追问,就这么等待他回答。 良久,幽君摸摸下巴,往后一靠,邪笑道:“果真骗谁也骗不过你们,我说他现在不在我这儿,你们信吗?” “幽君,他当真不在?”樊月熙皱眉了,表情严肃,这让座上的人微微诧异。 “我小瞧你了,樊月熙。”幽君手指摩挲两下扶手,随即他淡然道:“还是出来吧。” 隔了一会儿,大殿角落处闪现出一道人影,全身通体的黑衣,蒙着面,但惟独腰间的腰带是金色。 这人眼神出奇的平静,目光在樊月熙脸上逗留片刻后,滑向楚元麒,便定定不动了,而后者,也清冷回望。 樊月熙眼神有些复杂,开口道:“好久不见,化鹰。” 回答他的,是化鹰缓慢拉下面罩的动作,紧接着,化鹰轻笑道:“别来无恙。”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龙颜小怒 化鹰这个人,谈不上神出鬼没,可却能将自己存在感一再消弱。 这会儿樊月熙倒是没开口,楚元麒脸色相当难看,幽幽然盯着化鹰:“我身边内贼可真算不少,各路神仙都有。” 闻言,在场几人神色都有些变化,最不好受的只怕就属幽君,他声音顿时冰冷:“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救了你一次又一次,我不指望你感恩戴德,可你也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来讽人吧?” “怎么?你听着难受了?听着难受你还在老子地盘安你的眼线!!?”楚元麒声音越来愈大,最后直接是吼出来的,连带身周气流疯狂旋转起来,樊月熙离他最近,立马用袖子捂住头。 幽君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双瞳逐渐染上暴虐因子,可他却坐着纹丝不动,那手指将扶手捏的咯吱作响,依旧强忍着不爆发。 “我身边是什么人都安得下的?大战之前我说过要整顿,有个梨花,有个柳妙颜,全他娘是老子的半个心腹,结果呢?全是内贼!!一个又一个!现在轮到你!”楚元麒几乎瞬间滑到化鹰面前,下一秒,化鹰来不及反应,就被弹飞出去,砸在柱子上,楚元麒呼吸不稳,咬牙阴沉继续道:“我是百姓的皇帝,而你们算什么?大家都有想守护的东西,我就这么像个软弱无能的皇帝?任你们一再越线?” 樊月熙倒吸一口凉气,他震惊的望着楚元麒背影,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楚元麒很生气。一个皇帝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而地上的化鹰闷声吐了口血,喘着粗气缓慢站起来,却没有直视楚元麒,只是靠着柱子平复内伤。 他知道也许自己只是个炮灰,但在楚元麒身边做事很多年,他怎么不可能了解楚元麒脾气,这个皇帝根本不曾软弱无能,反而他善待百姓的本能被激发,就会变得残暴嗜血。 白色发丝软软贴在楚元麒后背,而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愈发殷红,许久,他才强制压下狂乱的内息。 “幽君,你认为我被宇文霄和妖山联合搬到后,你还能逍遥多久呢?”哼笑一声,楚元麒瞥一眼座上的人,又踱步走回樊月熙身边:“宇文霄这种苍蝇,你觉得他只搬倒我够吗?幽君你告诉我,你有多少把握单独斗得过镝国和妖山?” 幽君捏着扶手的手又紧了紧,像是要捏坏它。他表情阴晴不定,不可否认,楚元麒句句戳在他心窝,他是绝对没把握去斗的,且不说他贪生怕死,最关键他绝不希望把幽域拱手让人。 从头到尾,这大殿里,只有楚元麒一人讲话,气息压得人胸口憋闷。 该说的也说完了,该发的火儿也发了,楚元麒冷着脸拉起樊月熙就准备走,可俩人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幽君平淡一句:“把他带走吧,随你处置。” 化鹰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没看任何人,只是直了直身子,低眉顺眼的朝楚元麒那儿走去,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结局。 楚元麒没说话,头也没回的跨出殿门,而樊月熙没忍住看了化鹰一眼,却被拉的一个踉跄。 不知怎的,他突然生出一股怜悯,明知这是多余,可无法抑制内心波动,偷偷给化鹰使了个眼色,便不再看他。 出了幽域,他们直接回了安宅,楚元麒拉着樊月熙,期间他知道樊月熙有话想说,可一直没给他机会,最后直接把人扔进书房,不准他出门。 而化鹰也被砰的关在门外,楚元麒没说罚他,也没说杀他,就这么晾着。 樊月熙看看桌案前表情阴沉着看书的人,又瞟瞟门窗上投出的人影,他舔舔下唇有些犯难。 楚元麒生气时,他不是没哄过,但此时情况不容他插手,这不是一回事儿,私下里和公事不可混为一谈。他心里也有疙瘩,毕竟楚元麒被背叛了很多次,说来说去,其实是这皇帝心里有点寒了。 樊月熙磨叽磨叽移到楚元麒旁边,正准备开口,想了想又转为从后面一把搂住对方脖子。 楚元麒身体一僵,不过随后放松下来,继续看书,任由挂在他身上的人用头磨蹭他侧脸。 俩人就这么保持这姿势很久,楚元麒虽然不说话,可他的书愣是半天没翻过一页,樊月熙偷偷弯了嘴角,果真,被搂的人终是忍不住了,他一把抢过樊月熙手腕,拦腰把人抱起,扔到桌案上,两手撑着樊月熙头侧,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干啥?想替化鹰求情?”随意撩起樊月熙一缕发丝,把他额前碎发抹起来,露出那光洁额头。 “没,我可啥话也没说不是?他随你处置,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不可能什么事都插手,你是皇帝。” 楚元麒沉默了,他深深看一眼樊月熙,就把头砸在了他肩膀上,双手抱住他腰,低声嘟囔:“你也知道我是个皇帝啊,还以为你们一个个早忘了我是个皇帝了。” 这话逗得樊月熙噗嗤一乐:“大家都记得好吧?只不过最近发生太多事,谁都有不如意的地方,既然乱都乱,为何不重新再打理一番,放置不管也不行不是?” 没理他说的啥,楚元麒嘴巴开始不老实,似有若无的咬着樊月熙颈子上细细的皮肉。 樊月熙推了他一把,没推动,他郁闷的掐着楚元麒胳膊:“我说你这是,在别人那儿发不出火儿,跑来找我泄了?” 闷声闷气嗯了一声,楚元麒继续啃,双手逮哪揉哪,弄得樊月熙嘶嘶直躲。 最后,再被樊月熙踹了好几脚,裤子上全是脚印儿后,楚元麒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托起樊月熙屁股,把人提起来抱进了后面暖阁里。 等回过神儿,樊月熙已经被叽里骨碌摔在榻上。 黑影罩上来时,樊月熙还垂死挣扎了一下:“等下!这回换我了!” “朕驳回!” “凭啥!上次就是你,他娘的这是要反悔?嘶……疼!” “我不管,就这样,你不准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呜!!嘶!” 书房外,化鹰还尽职尽责的站着,他是习武之人,耳力很强,在听到屋里的声音后,他先是神色一滞,随即便摇摇头自动屏蔽。 他知道,屋里两人是打算让他看大门儿了…… ------------ 第一百八十章 前来质问 在平定各地方后,属云和镝国的战争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镝国那边消停的连半点声儿都没有,楚元麒虽不过问,却也时刻提防,经过这次战役,他是彻底对宇文霄这小人恶心到极点。 目前,梼杌逃了,楚元麒表面上不胜在意,可暗地里已经开始有些想法,他很想问问樊月熙,他们会等来什么。 就在他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时,镝国那边传来了消息。 镝国三皇子重伤失踪,生死未卜! 这则消息让属云所有人震惊了,宇文霄是什么人,现在在百姓心中譬如奸诈恶鬼,能是他重伤,这代表着一定他心腹暗杀所为。 朝堂中,大臣们还能看到皇上上朝,可下了朝,想见到皇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然而隔天奏折一律都会批改好,到叫人面上说不出什么。 看似和谐的朝堂上,已经渐渐开始流言蜚语了。 楚元麒最近也似乎忙了起来,之前还每晚回来他这儿,可这几晚经常不见踪影。 这一晚,依旧他一人,樊月熙百般无聊的看了会儿书,便跑去小花园的空地练习拳脚。 想到前几日从风给他带回的消息,他就摇头直笑,这些朝廷臣子还真是有意思的很。 这大战结束前,皇上不上朝,他们觉得皇上出事,怀疑要内乱。现在战后了,皇上天天上朝,他们又觉得气氛太过安逸,心里惴惴不安。 现在又开始怀疑起皇上金屋藏娇。 谁是娇?他吗? 这么想着想着,他是再次笑出声了,这拳脚也练不下去了,转身拿过搭在石桌边的布巾擦汗。 正思量这逗乐事儿,就察觉身后唰的一声,樊月熙动作顿了一下就继续擦拭,可汗湿的发帘下,眼瞳开始闪烁隐隐暗金色,警惕四周。 自上次反噬事件后,他内力大幅度提升,也渐渐操纵体内那强大的力量。 也许察觉到自己的隐藏是多此一举,那股力量的波动逐渐大起来。 而在那力量彻底显现后,化鹰也同一时间出现在樊月熙身侧,自他回到楚元麒身边,被晾了两日,并领了罚后,收到的命令便是誓死保护樊月熙。 起初樊月熙以为是暗杀的人,但当对方灵力显现,他立马察觉出不对,很熟悉的感觉,果真,他猛的回头,对上梼杌那双深沉的异色双眸。 三人这样相互瞪视许久后,樊月熙最先有了反应,他扔了布巾,上前一步拨开化鹰,示意他不用出手。 “你还活着啊?”樊月熙懒洋洋的甩两下发帘,晃悠道:“我以为,你该是死了。” 他话音刚落,梼杌便再也坚持不住,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樊月熙胳膊,双目死死瞪着他,嗓音是不正常的嘶哑:“你果真是骗子!” 他的话让樊月熙察觉到不对,梼杌受伤了,血腥味很大,樊月熙立马收了笑容,阴沉道:“此话怎讲?” 可还不等问出什么,梼杌不甘着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樊月熙脸黑了,他着实想不到梼杌回来居然会说这么一句。他以为梼杌会说,是他让宇文霄重伤的,他选择了自己这一方,而不是宇文霄那边。 当初梼杌能逃出楚元麒的地牢,也是樊月熙所为,不然以梼杌那被封锁的实力,怎能逃狱?他觉得他对梼杌说了那些话,就会让梼杌分清利弊,他选择了相信。 “化鹰,把他弄我房里,封锁灵力。”简单吩咐完后,樊月熙面无表情的将人撇给化鹰,转身向厨房走去。 梼杌感觉自己浑身酸痛,那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想吐,不过在清醒后,想起之前的画面,他立即暴怒开来,看到身边是樊月熙,更是眼神阴狠。 “喝了。”无视那怒意,樊月熙没什么感情的把茶碗怼到梼杌唇边,在看到梼杌准备挥手时,他一把扇偏对方脸,继续道:“喝!不喝你就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事!” 梼杌被施了毒,樊月熙把之前曜给他的药拿出来让梼杌喝,这家伙还不知好歹! “喝了嗓子会好些,到时候你再发火行不?”见人还是梗着脖子,樊月熙叹口气哄劝。 大概僵持了一会儿,梼杌也被一巴掌扇的脑袋清醒了些,他面色紧绷的抢过碗,一饮而尽。 看他喝得差不多,樊月熙无奈的抓抓头发道:“你为啥说我是骗子?” “难道你不是?”梼杌眉毛一竖反问过来,随即语气阴冷道:“咱们现在臭话挑明了说吧,你想拉我过来我知道,但你还顾及我是宇文霄的人,所以不敢明目张胆,你想等我自己想清楚再选择是吧?” 樊月熙沉默两秒,他了当回答:“是,我就是这意思,可我骗你什么了?我不是让你自己选择吗?” “即是这样!那你为何还派人暗杀宇文霄?是不是好让我最快时间做出抉择,选择你,好让你放心?”说到后面,梼杌整个人都炸了起来,脸色通红。 樊月熙懂了,他一瞬间如醍醐灌顶般,整个人像被冰水淋了个透彻,连梼杌后面的骂话他都没怎么听清。 他放了梼杌,这件事只有他和楚元麒来那个人知晓,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派了什么刺客暗杀宇文霄呢?那么他不知道,这又会是谁干的呢? 难怪楚元麒那么轻易就信了他的话,放了梼杌,原来是早替他做好准备了。 好久,等到梼杌不在气急败坏的叫喊,樊月熙突然泄了气一样靠在床柱边,他没头没脑的笑着回了句:“不是我干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冷哼一声,梼杌根本不正色瞅樊月熙,见樊月熙半天没回,他皱眉继续:“像你这样狡诈的人,你的话有几句能信?那不是你,会是谁干的?” 大脑也就是空白了一会儿的功夫,樊月熙努努嘴,歪坐着,手臂放在膝盖上,手背拄着下巴道:“你不会想想?你这破事儿除了我知道,还能有谁?” 他这一说,把梼杌堵了一下,随即问:“那臭皇帝?” 樊月熙撇撇嘴点头。 “我不信,”梼杌瞪了他一眼:“你俩爱的那么死去活来的,他干啥不都得给你说吗?怎么这事儿瞒着了?” “我也不信,”转转眼珠,樊月熙给梼杌个灿烂笑容:“可他就这么干了。” 言罢,樊月熙翻身下床,他皱眉摸着下巴,那模样说不出狡猾,也好看。 梼杌没打扰他思绪,既然樊月熙这么说,也许真有什么隐情,他再看看也好。 樊月熙其实没什么复杂想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楚元麒回来,不过貌似这个时辰了,楚元麒怕是又会不归。 这念想一出来,就很难收回,也许他现在可以直接去找他。 “我去找他,你随意,要留要走你选,事已至此,我没办法。”樊月熙瞥了一眼梼杌,淡然道:“既然你能来找我,就说明宇文霄还活着,那么你自己继续选择吧。” 看着樊月熙穿着练完拳还没来得及换的白衣黑裤,还有那随意扎起的发丝,梼杌张张嘴,硬是没说出什么,等回过神时,眼前人早就消失在门口。 樊月熙让他选择,那么,这抉择该怎么告终呢? …… 按理说,樊月熙该无条件相信楚元麒,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可多少让他亲自问问楚元麒吧? 这件事说来不大不小,但是现在樊月熙不懂楚元麒的做法。 催动灵力,不费多久就寻到楚元麒踪迹,樊月熙猛然睁眼,他有些不可思议,灵力波动显示,居然在妖山! 寒暝山本身便是灵山,在人家地盘,樊月熙知道要好好隐藏自己气息,曜曾经偷偷告诉过他能不让百里漠苍发现的办法,如今算是拍上用场了。 原本打开空间转移就很耗费他灵力,如今再努力隐藏气息,他不知道会坚持多久,最好越快越好,在楚元麒未发现时回去。 随着靠近书房,楚元麒灵力波动越来越大,樊月熙迟疑了下,他瞪大双眼。 这屋里有百里漠苍他不惊讶,但为何还有安清和翠凤?就连才见不久的幽君都在场?! 樊月熙立马屏住呼吸,他蹑手蹑脚靠在窗沿边,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是愤怒的,这些人总这样,有些事永远只有他是被瞒在鼓里的。 “你打算何时将这事儿告诉他?还是一辈子不打算说了?”樊月熙听见百里漠苍冷淡的问话。 “我说与不说与你有何关系?并且,你打算如何让我和他说?”同样的,楚元麒也是冰冷的回复。 樊月熙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事,但他们说的这个‘他’,就是他樊月熙。 似乎隔了很久,又听见翠凤略带讽刺的声音:“怎么?嫌丢脸说不出口?如若不然,吾帮你们说了去,省的一个个都在这儿扮圣人。” 樊月熙听得有些心急,他额间已经出了细汗,他隐藏不了多久,他还没听到想听到的东西。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无需你多嘴。”百里漠苍直截了当的否决翠凤。 一听这话,翠凤果真怒火上来,气息不稳道:“就这么点事,你们叽叽歪歪到几时?安清和楚元麒的关系早该清清楚楚让他知道!如果安清不是因为楚元麒,怎会拼死保护那个不相干的祸劫?!” 这一番话听下来,樊月熙顿时震惊了,他偷偷倒抽口冷气,脑子里嗡嗡作响。 “闭嘴!”百里漠苍啪的一拍桌子,连带着茶碗磕碰声响,他愠怒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就休想让安清提升灵力了!” 许久不作声的安清,沉声道:“娘,我救樊月熙,跟别人没任何关系,这是我自愿,即便不是因为我和楚元麒的关系,我也要救他。” “你还说!你居然还说!”翠凤声音立马拔高,紧接着便是桌椅茶碗稀里哗啦的粉碎声,翠凤颤声道:“你是不是没脑子?” 之后便是无限的沉默。 樊月熙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懂,也不知道自己都听到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灵力不支了,满头大汗的,呼吸都混乱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最后支持着法术的灵力也没了,几乎是一瞬间,书房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樊月熙的存在。 当楚元麒第一个反应过来后,安清也面色煞白噌的站起,房门被打开,他们集体看着坐在地上靠着窗沿的人,竟一时没人上前,也没人吭声。 直到樊月熙自己缓了口气,他侧着脸,懒懒抹了把头上的汗,无奈的笑着开口道:“你们都瞒了我些什么啊,混蛋……” 话音刚落,他就体力耗尽的晕了过去……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都说出来 樊月熙不知道现在自己什么心情,总之他一睁眼就看到满屋子的人,一个个都神色不一。 离他最近的自然是那满脸紧张的皇帝,一双殷红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而安清就坐在楚元麒身后,也是神情担忧。 “干啥?”樊月熙心里忍不住笑,面上却是没什么表情:“这样看着我作甚?” 闻言,楚元麒竟是一愣,随即便抿了抿唇,低声道:“月熙你……不要紧了吧?” 樊月熙一挑眉:“要紧倒不要紧,就是不小心晕了过去而已,可能是灵力不支了。” 他这话说的含义多多,果真就见那皇帝肩膀一僵,便偏过头,双唇也抿的更紧了,那皱起的眉头仿佛在思考如何接樊月熙话。 就这么僵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漠苍只是淡然的坐在一边喝茶,翠凤站在窗边,根本不屑看这头情况,至于幽君,则是紧跟在安清身旁,偶尔瞟一眼樊月熙。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凝重,樊月熙疲惫的叹了口气,原本想逗逗楚元麒的心思也失了。 “算了,随你们吧,说实话我也没听见个什么,也就是说楚元麒和安清什么关系之类的,至于到底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懒洋洋的眯着眼,樊月熙坐起身靠在枕头上,继续淡淡道:“我不指望所有人都告诉我什么秘密,我只希望,不要每次都把我排除在外,或许我是最弱的一个,可我至少需要了解了解情况,我帮不上忙,起码不能拖后腿不是?” 讲完这些话,樊月熙没再看任何人,他知道他不能无理取闹,有些事逼得紧了会适得其反。 他拢拢被子,这是谁的房间他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的确有些倦了。 正当他准备让他们出去时,他的手,被楚元麒一把抓住了,那力道不是猛然变紧,而是慢慢收劲儿,让樊月熙一点点感到疼痛。 他没挣脱,只是重新睁开眼睛直视楚元麒。 “我和安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几乎是勉强从嘴里挤出这句话,他刚说完,樊月熙这边就猛地瞪大眼,那表情像是吃了两斤黄蜂般。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之前误会了!他以为他们说的关系会是那种暧昧不清的,毕竟之前他去琴笙小屋那段期间,楚元麒和安清的确关系变得古怪了,可他着实没预料是这种情况。 原先他是想睁只眼闭只眼,知道楚元麒现在心里只有他,那么这皇帝以前的风流史,他都不在乎了。 见樊月熙半天不说话,楚元麒始终侧着的脸终于忍不住转了过来,他不会讲好听的话,他从来没讲过,此时他只能紧张的解释着:“这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没做好准备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这回樊月熙回神儿了,他看着楚元麒着急的眉眼,俊美的脸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我没生气。”半晌,他有些好笑的回答,他不是因为这个而心塞,至少他误会了,被自己绊倒了。 在一旁的安清像是在也看不下去,他一把推开楚元麒,上前拉住樊月熙领子,清秀的脸瞬间放大在樊月熙面前。 “你误会了是吧?”安清脸色很不好。 “啊?”樊月熙有些愣。 “你他娘一定是误会了,不然不会是这种要死不死的反应,”冷哼一声,安清松开他领子,嘲弄道:“咋?你这是以为,我跟你家这臭皇帝有一腿?” 心事被说破,樊月熙有些嘴角抽搐,老脸微微发热,下意识瞅了眼旁边的楚元麒,正好对上对方惊愣的双目。 还没等反应过来,樊月熙就感觉面前一股劲风,等看清后,安清已经被幽君拽离床边,那一身黑的男人面色不善道:“简直荒谬!我的人会和这臭皇帝有瓜葛?也不看看谁在这儿?” “你说什么蠢话?”一把推开幽君,安清沉着脸整了整领子。 这么一来,原本干巴巴的气氛,被搅合的滑稽起来。 最后樊月熙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管是误会还是什么,他说到底还是相信楚元麒,对于经历过这么多的他们,已经疲于猜疑了,然而到了最后,楚元麒能给他答案,这比什么都令他安心。 他说过,不要一个人单方面的承担,那样没意义,他也不屑一顾,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的默契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房间里就剩下他和楚元麒两人了,他也终于知道,他们瞒他了什么。 “这件事我都后来在你去琴笙那才得知的,告诉我的不是别人,是安清本人。当时我太震惊,也不信任他,可以说到大战结束前,我都没有完全信任过他。包括那时你失去神智,暂时失去记忆,我都是提防着他,如有不慎,我就杀了他。”说到后来,楚元麒叹了口气,捏住樊月熙手指,低喃着:“我已经害怕了,害怕你消失……” 看着楚元麒的发顶,樊月熙不自觉伸手轻轻揉了两把。 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打算说出他之前和百里漠苍的约定,现在,楚元麒该知道了。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等你回来(正文完结) “我樊月熙这辈子算是活的多姿多彩了,从小和叔叔一起长大,最亲近的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和一个青梅竹马,后来因为异变,我来到这属云国,遇到我觉得从来不会遇到的几人。我有时回想这些,会想到发笑,这些事儿为何会发生在我身上呢?是不是我的出生,就是为了来这里,然后……”樊月熙顿了一下,他人真的看着楚元麒道:“遇到一个叫楚元麒的人。” 他没用问句,确是直接肯定了自己的话。 因为这个人真实的进入了他的生活,把他的一切搅得一团糟,不但没有自觉,还让他绞尽脑汁的应对,也喜欢上了这个人。 “楚元麒,你知不知道,从咱俩认识到现在,经历的这些,都够写两本书了?在我原来的世界没有正面战争和厮杀,尽管表面和平,却也经常有人因为阴谋而死去。一个人,他想要的其实根本不多,除去野心和权力,剩下的只想要一份宁静的生活。” “现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和百里漠苍的约定。”听着樊月熙讲了那么多,楚元麒感觉现在要听的,才是最让他紧张的。 看楚元麒突然捏紧他的手,樊月熙好笑着抓住对方下巴,摇来摇去道:“你紧张什么?” “你想说什么?”没理会樊月熙的调笑,这根本不是他在意的,楚元麒反抓住他手,眼神有些慌张,他不等樊月熙再开玩笑,继续追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樊月熙笑容略微凝固,他和楚元麒对视一阵儿,他都觉得自己眼睛发疼了,最后收回视线,他把玩着楚元麒手指道:“我打算和百里漠苍在妖山禁地修行三年。” 几乎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楚元麒隔了一会儿才怔愣着拔高声叫道:“你说什么?!” 被吼得一愣,樊月熙眨眨眼,干咳一声:“那啥,你也知道,我现在着实太弱了,我不可能时刻靠人保护,尽管我有两下猫脚功夫,但不能保命啊,我体内有一个最邪恶的存在,我最先学会的,首先就是控制它。” “你跟他说,却不愿意跟我说?”楚元麒呼吸不稳,红瞳闪烁恼怒,他渐渐靠近面前的人,气息异常抑人。 莫名的气场让樊月熙不自觉往后缩,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逼到了床角。 看着两人此时姿势有点诡异,他没多想,直接清清嗓子,继续道:“我没不告诉你,我这不说了么!之前我也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说了,你肯定会生气。” “那你现在说了,我就不生气了吗?相反,我现在气的死去活来!”看着楚元麒没什么表情的俊颜,樊月熙想不通这人是怎么讲出这么逗得话来的。 不过他没时间笑了,他得想办法说通眼前的人。 “我需要力量提升,你是懂的,我这样半吊子,万一哪天再出现反噬的状况怎么办?”他头头是道的解释,没发现在他提到反噬时,楚元麒脸色发生了变化,他还在叨叨着:“我们要以防万一……” “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他话还没讲完,就被楚元麒一嗓子打断,紧接着便被对方狠狠抱住,密不透风,他鼻子都被压扁了。 樊月熙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楚元麒是想到之前在山洞的事了。 是了,他们的确是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儿,樊月熙心里无声叹息,他又何尝不是怕失去呢?人一旦动了真情,有时就像个倔强的孩子,固执得让人心疼。 他伸手轻缓抚摸着楚元麒的背,安抚了很久,才淡淡开口:“嗯,我不提那天的事了,但是去修行的事儿,你得答应我。” 他得到的回答,是楚元麒收紧的手臂。 想到樊月熙那日在山洞,双眼空然的低喃着他的名字,楚元麒就有种心脏再次被撕裂的感觉,真实且鲜血淋漓。 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人即将消失的恐惧感,令他浑身发冷,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心慌。 也不管楚元麒会不会回答,樊月熙接着道:“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想守护的东西,无论如何你不可能将我当一个女人对待。打算去修行没告诉你,是我不对,可这是迟早的事儿,你也明白我的性格,我今儿跟你说了,我是相信你会让我去,会鼓励我,支持我。三年不短不长,只要你我都还在,这点时间算什么呢?” 渐渐地,樊月熙感觉到勒着他的手臂在发抖,也在慢慢放松,最后,樊月熙在自己鼻子没被压没之前,拉下楚元麒胳膊。 “什么时候走?”半晌,两人无声对视,楚元麒声音闷闷的问。 樊月熙笑了,他们都是男人,不可能说埋头痛哭,或者磨磨唧唧很久。但看着楚元麒强忍着情绪问他时,他知道,这人一辈子都会信任他,爱着他。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打算提前走,这样我们能早点再见。” “什么……时候?”挽住樊月熙后脖子,楚元麒闭上眼,用头顶着对方脑门儿轻轻磨蹭。 “明日吧。”看着眼前轻颤的睫毛,樊月熙眯眼答。 楚元麒动作一顿,继续磨蹭道:“我送你。” 这一夜,两人话很少,像是珍惜今晚短暂时间,他们相拥而眠。 隔天一早,当百里漠苍知道这个消息时,多少有些震惊,但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给樊月熙简单的要带的东西。 一同前往的,还有安清,这是百里漠苍之前答应了翠凤的唯一请求,也全是补偿了。 到了下午,就准备前往妖山禁地,那里乍一看是片再普通不过的林子,却是放了结界,普通人和妖是无法发现的。禁地可以说是提升法力的好地方,但同时,也是会轻易要了你命的地方。 等到了禁地结界边缘,百里漠苍停了下,淡淡道:“我先进去了,你们随后来,不要太迟,不然我就封了结界,到时候就别想在进。” 看着百里漠苍的背影隐没在结界,安清转过头拍拍樊月熙肩膀:“我也先进去了,你快点进来。” 随即安清深深看一眼楚元麒,然后又侧头瞧了瞧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确认这里再无他人后,他似有若无的叹口气,便转身跟着百里漠苍进了禁地。 “等我回来。”没有过多言语,他们之间只剩默契,樊月熙抬手摸摸楚元麒脸颊,笑颜阳光而夺目。 “等你回来。”拉下樊月熙的手,楚元麒缓缓低头,在他唇上一啄,蔓延温柔:“等你回来,我就不再是这红彤彤的眼瞳了,我会修复好灵力,变回之前的楚元麒,我等你回来。” 点头笑笑,樊月熙不再多言,转身进了结界…… …… 日月更换,等一个人很简单,却也难的令人发愁。 一个你很在乎的人,突然从身边不见,这无疑会令人失落、失望,甚至失意。楚元麒知道自己挺得过去,三年而已,他曾度过了很多个三年,只是这次等的漫长了些。 还是一如既往的上朝,批奏折,与大臣商议,偶尔失踪一阵。不时地,闲暇了还会想想他和樊月熙之前的种种事迹,想着想着就笑了。 他的作息不变,每日会打坐修复自己体内破损的灵力,他答应过他要恢复如初,他得做到。 镝国再没任何消息,周边国家也没异动,但他的警惕依旧,他还是属云的皇帝,不得懈怠。渐渐,日子似乎没那么难过了,也变得快了…… 第三个春秋已过,这一年冬天格外寒冷,不过大街小巷还是很热闹,整个属云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 这晚,楚元麒原本打算在书房过夜,他今儿有批不完的奏折,西北干旱,需要粮食疏通,程序繁杂,这让他很头疼。 已经不知填了几碗茶了,旁边的小太监跑来跑去,一会儿研磨,一会儿铺纸。 大概隔了一阵儿,房门好像被敲响了,很轻的声音,楚元麒头都没抬,挥挥手叫小太监赶对方走。果真听到外面说了什么,他没在意,只皱眉看奏折。接着,房门再次被关,应该是小太监进来了,楚元麒还是没抬头。 脚步声渐渐走进,停在楚元麒不远处,就听一声尖细而生涩的太监音道:“皇上,这是御膳房给您熬得银耳羹,半夜了,您润润喉再继续?” “搁那儿吧。” “皇上还是趁热喝好。” “朕都说了先搁那儿!你耳朵聋了吗?”楚元麒没抬头,语气愠怒。 “哎哟,奴才年纪轻轻,哪能说聋就聋啊。” 反应过来对方这是顶了他一句后,楚元麒愣了一下,一摔笔,墨溅的到处是,他恼怒道:“你说什么?!” 这不抬头可好,一抬就再也低不下去了,整个人也僵硬了…… 楚元麒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简直要掉出来般,他就这么保持着坐直身子的姿势,痴傻仰视眼前人。 “皇上怎么傻了?是见到奴才吓傻了?”眼前人笑嘻嘻的打趣,故意捏着鼻子装太监音,那熟悉的眉眼蛤晃得楚元麒闪了双目,心脏也跟着犯了抽疼。 好久,楚元麒才推开椅子晃晃悠悠站起,等走到那人面前时,眼圈都微微发红,他沙哑道:“月熙……” 紧接着就伸手,紧紧将对方搂到怀中,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你回来了……” 回搂住楚元麒后背,樊月熙轻轻拍着,眼里笑意满满,温柔道:“嗯,我回来了。” 书房内,烛火暖人,窗外小太监看着屋内二人相拥的影子,捂嘴笑着,心里提自家皇上高兴。 明天除夕啊,正好是阖家团圆呢。 (正文完结) ————————————————————————— 艾玛完结了!!(°△°)···! 我挺不容易的! 希望各位看官多爱我啊!!!新文继续求支持!!!⁄(⁄⁄•⁄ω⁄•⁄⁄)⁄! 最后,泥萌猜猜有木有番外呀?~ ------------ 番外 ------------ 番外一,瞧皇上这小脾气 “我靠……你,你你他妈的……还来?嘶……”樊月熙身下的大床咯吱咯吱响得不停,光听着都玄乎,咬了咬牙,他一把抓住楚元麒手臂,继续嘶哑道:“你差不多……行了啊,都被你折腾一晚上了……唔……” “行不了。” 回答樊月熙的,就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是再一次剧烈的摇晃,晃得他快晕死过去了。 先不说他刚修炼完没几日,连去探访公孙家的时间都没空出来,就被楚元麒天天这么折腾的死去活来,之前说好的一人一次呢?还皇帝呢!信誉呢!! 只可惜,还没再往深里想多少,楚元麒这边儿一看他走神,掐着他肩膀,把人一把提起,楚元麒坐榻上,他把樊月熙大腿一举,往下一按! “呜!!”一声闷哼,樊月熙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他连骂的力气都没腾出来,赶紧扶稳楚元麒肩膀,紧接着就是又一阵粗鲁的乱晃。 约摸着是又过了一个时辰,满身黏腻的樊月熙是彻底受不了了…… “你是不是人啊……我·操·你的……你到底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捅死了!” 楚元麒闻言,好看的眉毛一挑,倒是停了动作,微微斜眼看向那两眼发红却满身狼狈的人:“你说什么?” 樊月熙额角青筋一抖,恶狠狠回:“我说你快把我捅死了!” “前一句。” “你有完没完……” “不是这句,再前面。” “到底哪句啊?!” 楚元麒把樊月熙搂的更紧,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你,操·我的?” 不知怎的,尽管他们平时这档子事偶尔会开开玩笑,说说粗言秽语,但显然这次不同,看着楚元麒不正常的眼神,樊月熙心里直打怵。 他好像没惹到他吧? 回来的第一时间,也是直接赶来看他了呀!怎么闹得像是他负了他似的。 眼前这皇帝就像……被打入冷宫,守了好几年禁的怨妇…… “你当我啥也没说成不成?不是,咱不能再继续了……我快吃不消了,纵使我修炼几年有所提高,我功力也还不及你啊。你看你都折腾我一晚上了……眼瞅着该上朝了吧?我说皇帝大人,大祖宗,你饶了我吧。”硬的不行来软的,合着楚元麒那具有杀伤力的东西还在他身体里呢,他说实在还是有点心虚的。 他说是说完了,可楚元麒半天没吭声,只是幽幽望着他,这可把他给渗坏了。 正当二人僵持着,门外传来一声太监音:“皇上,您该上朝了。” 楚元麒瞟一眼房门,目光又回到樊月熙脸上,细细的打量他满脸的汗,湿红的眼睛,阳光的面容。末了,不知为何心情突然转好,那股子怨气尽数消逝殆尽。他伸过头,轻轻嗅着樊月熙颈项间的味道,嘴角不自觉上扬了。 这时,外面又催促了一声。 樊月熙不知道这皇帝又怎么了,一会阴沉一会儿多云转晴,他不想让他误了早朝,属云的现状很好,但需要皇帝维持。 “你快收拾去吧,早朝不能耽搁,你要是有啥不爽的,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谈行不?你这闷不吭声的撒气,也不是回事儿对吧?”推一把楚元麒,樊月熙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两脚踩着塌一蹬,就从楚元麒身上坐起来了。 那玩意儿滑出体内的瞬间,樊月熙差点脚一软摔倒,楚元麒眼疾手快接住他,眼睛直勾勾就看向樊月熙双腿间。 “啧,往哪儿看呢!”纵使樊月熙脸皮再厚,也受不了楚元麒这么不加掩饰的目光,他一把拽过布单盖身上:“快去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自己就弄干净了。” 看着樊月熙懒洋洋的侧靠到墙上,一条手臂半搭上木栏边,那满胸膛的痕迹,叫楚元麒特别不想上朝,他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樊月熙狠狠踹了一脚…… “快滚蛋啊!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磨叽,你不休息,总得让我睡会儿吧,被上的可是我。”语毕,翻身将被子捂住自己,不动了。 洗漱完毕,楚元麒又站在榻边盯了会儿樊月熙蜷缩的背影,人已经睡着了,看来真的累坏了,他上前把他被子拉下来点,免着闷着。 上朝的整个过程,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但并不会影响效率。 他还记得樊月熙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装成小太监的声音,跟他顶嘴,在看到等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楚元麒心都快蹦出来了,他是真的激动的浑身发抖。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太多,自从认识了樊月熙,他就觉得这辈子算是值了。哭也哭了,笑也笑过了,连为了感情大发雷霆冲动不已的事都做了,还有啥傻事是没做过的? 想着,就晃晃悠悠回了书房,果真,暖阁里的樊月熙还在睡。 楚元麒走过去坐在地上,半趴到床榻上,他把脸埋在双臂间,听了半晌樊月熙均匀的呼吸声,才闷声自言自语道:“你说万一你没在三年内回来怎么办?我还得等多久?其实在你走的第二年,我就想,如果时间太长,我就把你忘了得了。”说完,楚元麒停顿了一会儿,呼吸有些重,又继续道:“显然我做不到,所以,我想你要是不回来了,就找你去,你躲到哪我都能找到,然后压着你做上几百回合,看你还敢不敢在擅自决定从我身边跑了。” 用额头蹭了蹭自己手臂,楚元麒闷闷的声音在臂弯里竟奇迹般有股委屈的味道:“反正咱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了,我已经放不下你了,你还敢这么折磨我,我就应该身体力行让你知道,这是欺负我的下场。” “那会儿你告诉我,在山洞你失去心智没知觉,有段期间你的意识是在你的世界,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你回不来了,然后我估计我得抱着你这具躯壳一辈子。好不容易等所有事都结束了,结果你又跟着百里漠苍跑了,事先还瞒了我那么久,你……”楚元麒沉默了,良久吸了下鼻子,声音比之前小了一节:“你他妈的,咋这么狠心呢,咋就……这么狠心呢?” 等着一大段一大段的话全说出来后,楚元麒始终没抬头,他堂堂九五之尊,他的龙榻睡着别人,他却歪在地上,上半身扒着床边。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床榻上的人,开口了,声音略微沙哑:“楚元麒,你是傻子吗?” 楚元麒猛地抬头,樊月熙正好回身,两人视线狠狠碰撞,心里都是一颤。 ------------ 番外二,红蟒他有危险了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床上床下两人就如此对视着。 半晌,樊月熙懒洋洋爬过去,他狠狠用头撞了下楚元麒额头,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不当着我清醒时说啊?非等到睡着了,你其实把我当笨蛋吧?” “我……没有。”楚元麒深蓝的眸子有些闪烁,俊美的面容露出微微慌乱。 “哦,那你现在继续吧,我听着。”樊月熙哼笑一声仰面躺着,他直勾勾盯着楚元麒雕刻般的下巴。 楚元麒一低头就和樊月熙对视了,他细细看着樊月熙倒过来的脸上,浮现淡淡微笑。 “其实也就这么多了,说来说去,也就是我自己跟自己的心结过不去罢了。”楚元麒凑上去轻轻用唇摩挲樊月熙额头,继续含糊道:“月熙,你但凡有一点点发现我在乎你在乎的患得患失,你都该最先告诉我你要修行的事,而不是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他这话说的很诚实,他如今这患得患失的心情,到底是拜樊月熙所赐,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眼前这人,他到现在也发现不了自己是有心的,会因一个人疯狂鼓动,会因一个人彻底绝望。 樊月熙静静看着楚元麒微眯的双眼,他渐渐收住笑意,伸手抱住楚元麒的头,认真而低沉道:“对不起。” 楚元麒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能这么开心,他笑的很好看,如同初春融化的冰泉,让樊月熙有些痴了。 “我原谅你了。”楚元麒亲了亲樊月熙嘴唇。 要说他刚修行回来这几日,是被楚元麒惩罚了一顿,那这也真是罚的差不多了,起码他觉得自己四五天下不了床了。不过这都没什么,什么都比不上他家皇帝别动怒的好。 过了两日,樊月熙分别拜访了公孙府和张家大院,送了贺礼后,他就匆匆忙忙走了,他还有个很重要的人没去看。 如今他还没到能随意破解琴笙结界的修为,所以只是对着结界做了点手脚,他相信琴笙感觉到后,肯定会放他进去的。 老实说,他其实挺担心红蟒的。 自从大战结束,红蟒的消息是一点也没有了,他只听公孙黎提到,那会在青花洞,上来的只有曜,红蟒独自一人拦截半山腰的异兵,后知道的琴笙才下去帮忙。 果真没等多久,结界自动消除了,樊月熙踏进去的瞬间,结界又再次封上。 他一口气冲上山崖小屋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敲开门后会看到什么场景。 或许是红蟒惊讶的眼神,然后对方上来抱住他;又或者是红蟒瞪眼生气的样子,骂他现在才想起他来。但在他真正进去房间后,他首先面对的是琴笙冰冷的脸,随后把他带往内室…… 看到床上沉睡的红蟒后,樊月熙心脏狂跳,他有不好的预感,他嘶哑的开口:“他怎么了?” “怎么了?哼……”琴笙笑容阴沉,他冷怒道:“自大战之后,他便成了这副模样,那日在北凉山身受重伤,若不是我及时赶去,你现在连尸体都见不到。” 听着琴笙的话,樊月熙全身发麻,寒意一阵阵冲上头顶,他不敢想象红蟒再也不说话的样子,再也不和他开玩笑的样子,这人倔强的样子,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那……他现在是……”樊月熙半蹲在床前,心里憋闷。 “半死不活。” “你也没办法吗?” 闻言,琴笙猛然恼怒,一个箭步上前扯住樊月熙领子,将他怼在床柱上,愤怒道:“你们以为是神仙就能让人起死回生吗?他灵魂受到创伤,我能让他不死,是废了我多大心思?你心里不好受,你又岂知我能开心到哪里去?他原本跟你们不相干,如若不是跟你这个祸害挂上钩,又怎能如此……” 说到最后,气的琴笙双眼赤红。 樊月熙第一次见这神仙这样,他发狂的样子令人忌惮,但也证明红蟒是被他如此视如珍宝,而他樊月熙都做了些什么…… 这么些时间下来,他和红蟒仿若兄弟,红蟒为他出头,为他拼尽所有的模样,他到哪里忘得了? “对不起,”樊月熙垂下眼帘,歉意的说,他除了道歉说不出其他,沉默半晌,又道:“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一定尽力帮忙。” 琴笙甩开樊月熙领子,他侧身看着沉睡的人,低沉道:“还有一个办法。” “你说。”樊月熙双眼明亮。 ---------------------------------------------------------------- 很多心肝儿问我咋不更新新文了,我在这儿说一下,新文我是有更新的,只是不在这儿了。 由于和那边签了,所以你们懂的,这边就不能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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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熙猛然抬头,他愣了一会儿,抓住楚元麒的后脖子,将人拉近狠狠亲了上去,后者顿了一下,开始回应。 亲完后,他狠狠抱住楚元麒,“我这么自私你还愿意呆在我身边。” 楚元麒没回答,只是更用力回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里面满是隐忍和无奈。 第二日,当樊月熙和楚元麒同时出现在琴笙面前时,后者像是早就料到了般,并没什么反应。 他沉默着把他俩带到红蟒身边后,就率先淡淡开口道:“这次的释放陀香虽然不可能被吞噬,但会消损你的灵力,不过你和百里漠苍去修炼过,如今应能掌握不少恢复本领。” 还不等樊月熙开口,他旁边的皇帝就抢先问道:“你怎能如此笃定此次释放不会造成吞噬?” 闻言,琴笙斜了他一眼,讽道:“你若是不信也不必来了,无论结果怎样,这办法都得用。”随后他侧头看看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语气低了下来,“他已经睡了好久了,我怀疑他灵魂的破损度远不止我估计的那么简单。” 樊月熙心里一阵难受,催促赶紧开始。 “你把曜召唤出来,他可以帮你更好的使用灵力。”琴笙背对樊月熙,走到床边抱起红蟒,“你们跟我来,这里不适合。” 听到曜这个名字,楚元麒一阵皱眉。 以前不说,现在只要樊月熙一找到曜,那百里漠苍必定是要跟来的,每次都是。 很多时候楚元麒都是无视那人,但他心里那点芥蒂始终不消,对他老子就越不待见。但他并没说什么,只是老实儿的跟在樊月熙身边。 一路上没人吭声儿,看着软软趴在琴笙背上的红蟒,艳红的发丝柔顺的垂在身侧,丝毫没因为主人的沉睡而焕然失色,看的樊月熙眼神的光亮都黯淡下去。 来到一个山洞,里面像是被仔细布置过,琴笙说是他经常带红蟒来的治疗的地儿,为了让红蟒保存残破的灵魂,他特地寻来了苦魄花。 等曜来的时候他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 红蟒闭眼躺在洞中石盘上,浑身黑色内衫,琴笙面若寒霜的守在旁边,而樊月熙和楚元麒则默默的站在一侧看着,三人像是忏悔般都不说话。 果真曜身后跟着百里漠苍,这人一脸面瘫的瞟一眼自己同样面瘫的儿子后,就看向樊月熙。 “变化不小,看来没疏于修炼。”他冲着樊月熙点点头,又望向红蟒,沉默一会儿才道:“我上次看到这孩子时,是在几年前了,那会儿因为神器的事,没少迁怒他。” 此话一出,洞内几人同时变色,最为严重的就是琴笙,虽是表面看不出来,但盯着百里漠苍的眼神透出森森杀意,硬是忍着没发作。 樊月熙看气氛压抑,连忙转移话题,“别浪费时间,赶紧开始吧,我该怎么做?” 琴笙收回吃人的目光,对樊月熙平声说了两个字,“假死。” --------------------------------------------------- 很多心肝儿问我咋不更新新文了,我在这儿说一下,新文我是有更新的,只是不在这儿了。 由于和那边签了,所以你们懂的,这边就不能更新了。 新文《前任太腹黑》,更新在连-城-书-网,记得搜索支持!(づ ̄3 ̄)づ╭❤~ 稀罕我文的心肝儿快来继续支持我的作品吧,你们喜欢我就写得越带劲儿啊! 其次,如果想让我设计画画惑乱人设的心肝儿,可以在微博或者《前任太腹黑》评论里告诉我! 谢谢大家的支持! 【⁄(⁄⁄•⁄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