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得与君相决绝 ------------ 楔子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放眼整个苍茫大地,共分为四国:东丰、西突、南离、北银。其中属东丰国和南离国最为强大。东丰国以军事力量最为突出,兵强马壮,国泰民安。南离国则世代经商,物产丰富,民富国强。 东丰王朝,皇族姓丰,先皇虽有不少子嗣,却只有两个皇子。大皇子丰景澈,即为当今圣上,文才武自是不俗,自幼深受先皇喜爱。其弟也就是二皇子,后被封为贤王。他能文能武,有治世之才,是东丰王朝的战神,百战不殆,在东丰国颇得民心。 皇族之下,属上官和慕容两大家族最为强大。由于东丰国好武力,因此所需财力很多,而这两个家族世代经商,掌握了整个国家的财力资源,是以备受皇族的尊敬,为东丰王朝出了不少力。上官家族和慕容家族传到如今,已历经几世。 如今的族长是上官强和慕容凌,他们同时也在朝为官,担任闲职,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吏部尚书。比之上官家族,慕容家族在世人眼里与皇族来往更为密切,因为慕容家大小姐就是当今圣上的宠妃。 除此之外,还有一家也不容小觑,就是苏家。苏家虽没有上述两家那样富可敌国,却也是百里挑一的大家。如今苏府当家之人苏枫,位高权重,是当朝宰相。苏府受世人瞩目,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苏家大少爷。这个苏家大少爷颇具神秘色彩,喜欢闯荡江湖,不好功名利禄,已经在外游历多年,好结交江湖人士。 南离国,皇族复姓南宫,当今圣上南宫覆,年轻有为,有王者之风。即位时仅有16岁,如今已在位五年,在南离国备受称赞。他自幼与其妹相依为命,兄妹两人共同支起了庞大的南离王朝。而南宫覆除却是南离国的圣上,有政治才能之外,还热心经商,因此南离国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以商业为本,是个商业大国。 由于东丰国和南离国都是当世两大强国,又各有千秋,因此相处还算融洽。 ps: 为了让大家看得更为清楚,暖暖特地罗列了一下,主要的角色,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了藏头诗里。 女: 留不得,光阴催促。 看百花开遍,奈芳兰歇。 风月夜,恐伤离别。 弹幽思怨曲,花清月未清,香绝韵未绝。 男: 人情翻覆似波澜。 流天澈地终易逝。 瑾年可堪成旧梦。 落日谁忆故人情? ------------ 第一章 花开花落 “去年花下客,今似蝶分飞。尘归尘,土归土,随风飘,雨中舞,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望着庭院里飘落的各色花瓣,女子不禁沉吟。她一身白色纱裙,随意倚在院中的扶椅上,三千乌丝只是简单地梳了个轻松的女儿髻,手握一卷诗集,娴静优雅,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清儿!”一声低唤,她缓缓回头。来人一身深蓝色华缎,腰间系有白玉配饰,一只手负在背后,英俊的脸庞上尽是笑意,褐色的眼眸熠熠闪光,整个人显得灵气活现。 女子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朝来人浅浅一笑,似是知晓他要过来,如水般平静地脸庞上并无一丝惊讶之色。 “大哥,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不等来人坐下,女子淡淡开口,清丽的眼眸中有亮光一闪而逝,语气里也有了丝期翼,希望能从男子口中听到些外面发生的事。 男子一撩衣摆,在她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唉!就知道你是要问这个,每天喊我过来,无非就为这么点事,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在你眼里也就这么点价值了!”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女子眸光里满是宠溺。 “大哥,清儿可没这么说,你也知道,父亲这几天都在府里,我都没找到时间出去。二哥又成天不知踪迹,我只有找大哥你了。你快告诉我啊 ?”女子重又坐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眨巴着如水的双眸,紧盯着来人,要不是这几天没能出去,怎么也用不着从他口中知道外面的近况。 都说闺中女儿多忧思,整天呆在屋里,无事可做,又不能出去走走转转,自是只能闷在房里,想些可有可无的事。 “其实,这几天倒真有一件大事。嗯?你可曾听说过贤王?”随意地翻着女子刚刚合上的书,男子悠悠开口,却是没有往下说,反是侧头望向一旁正坐着修剪花草的女子。 “就是我们东丰素来有‘战神’之称的二皇子吗?”女子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淡淡回道,显然对这件事提不起兴趣。 男子一怔,手中的书随之落地,满脸不可思议,疑惑道:“咦?你怎会知晓,他要被封为贤王的事情,除了几个官员,理应没人知道啊?”连他也是无意中听到父亲和一位官员的谈话才知晓的。三妹成天足不出户,又从何得知? 弯腰拾起落地的诗书,女子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大哥从何得知,我自然也是一样!” 女子的话语刚落,男子几乎是在同时惊得站了起来,语带薄怒:“你,,哎!要是让父亲知道,我们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所谓的‘朝中机密’,我们肯定会被说的。” “没事,又没人告诉他,他怎会知晓。好了,你快告诉我,关他什么事,他不是领兵在外吗?”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花草,连头都没抬一下,对于大哥这种过激的夸张的行为似是已经司空见惯。 见女子没有一点反应,男子感到了一丝挫败,却是继续道:“听说,贤王,就是你说的那位二皇子,就要回来了,他这次剿灭西突,又立下了赫赫战功!他比我还小呢?就这么厉害!真是了不得!”男子说完,还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连带着语气都夹杂了些许敬佩。 “哦!就这个?难不成大哥也想弃商从戎?”对于他所说的那个人并无太多兴趣,却是被最后几句话吸引了,女子终是抬眸,望向男子,一脸戏谑。 “我倒有这个想法,可父亲绝不会同意,向我们这种商业家族,注定我和二弟只能经商了!”男子幽幽叹了口气,原本英气逼人的俊脸一下子暗淡了很多。 “清儿倒不觉得,从政有多好,要我选择,我宁愿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没有遗漏掉男子的失落得神情,女子放下手中的花草,淡淡开口,也不尽是安慰之语,她是真的这么想。 “哎,你这个名字倒真没取错,上官云清,云清,还真应了你的性格,云淡风轻。”自是听懂了女子话中的意思,男子不置可否,却是朝着女子戏谑,他这个妹妹一向如此,视名誉如云烟。 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低头继续手中没有干完的活。 ------------ 第二章 王者归来 烟花三月,东丰王朝处处可见怒放的桃花,风舞花飞柳依依。那些粉红的花朵远远望去,宛若片片火烧云,散发着醉人的芳香,嫣然而立,笑看着整个王朝。然而本是一片和谐温馨的氛围,却因一个人的回归,增添了些许肃穆。 今天,是东丰王朝的二皇子丰景澜率领百万大师凯旋归来的日子,大街上早就站满了前来观看的人。提起当今二皇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自从前年,先帝还在世时,他被派往沙场,迎战西突国,去时军队浩浩汤汤,气壮山河,丰景澜更是意气风发,凌云壮志,势有不破西突誓不还。 之后更是捷报一个接着一个,正当人们惊讶于二皇子作战行军的超凡能力,认为皇位极有可能会传给他时,久居病床的先帝却在驾崩前将皇位传与大皇子,即当今的圣上丰景澈。 人们在悲伤之时却又不禁为二皇子感动惋惜。而当时身在疆场的二皇子因战势凶猛未能为先帝送行,更未参加新帝的即位大典。如今凯旋归来,早已物是人非。正应了那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正当人们沉醉于往日回忆时,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来了”。顿时人群都沸腾了起来,只见一对对军士从街上走过,虽处在明丽日光之下,但眼神却依然如经霜带雪般凛冽,人们忍不住心生敬畏,久居边关的将士,经过血战的洗礼,更是庄严肃穆。 一对对军士之后,便是一排排骑士,只听见战鼓擂动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声。 人们不一而同地想寻找那抹身影时,只见一个银色身影像闪电一样从军队中快速闪出,一身银色战袍,横刀立于那匹汗血宝马之上,传说中斜飞入鬓的眉,好似水墨画一般流畅;一双丹凤眼又细又长,好似幽泉般深幽。鼻子高挺,唇形堪称完美,嘴唇微微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俊逸中带有一丝邪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骑马经过之处人们无不敛气吞声,他举手投足之间带有天生的高贵气息,威武中夹杂着不羁。 就在军队越来越接近皇城之时:“轰隆”一声,城门大开,一袭黄袍,威风凛凛的丰景澈徒手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身穿官服的文武百官,乌压压地站了一片。 这时一个御前太监端着一封圣旨,走上人前,朝着丰景澜作了一揖,然后打开圣旨,念道:“皇恩浩大,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二皇子丰景澜,率领众将士战胜西突国,居功至伟,巩固吾朝江山,特封为贤王,位居百官之首,赐予其部下黄金万两,有功者皆封为万户侯,此等战绩乃我东丰之福,实应普天同庆,钦此。” 丰景澜恭敬地接过圣旨,脸上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嘲讽,向着丰景澈福了福身:“臣弟谢过皇兄,亦替众将士谢过皇兄。” 刹那后,众人皆高呼着:“皇上万岁万万岁!贤王殿下千岁千千岁!”目送着大队驶入皇城,人群久久不散。 ------------ 第三章 国宴初遇 待军士们都驶入皇城后,丰景澈转过身来,笑着对身边的丰景澜说:“今天晚上举行国宴,为尔等接风洗尘,而且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你,可要快点过来啊!” 丰景澜淡淡地应了一声:“臣弟遵命!” 暗地里却在琢磨着他的意思,只是惊喜吗?或许对他是惊喜,对自己而言绝对不是,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今天她或许会来吧!她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足以让大小宴会都少不了她。有她在的地方都出奇得为万人瞩目。 果不其然,今晚的宴会格外隆重,宴会就在御花园中举行,文武百官都携着家属前来,一个个都身穿代表着自身地位的官服,三个一起五个一道,讨论地津津有味,不知晓得还以为这些官员相处的有多融洽,实则波涛暗涌,相互寒暄而已。 百官身后都是些诰命夫人或千金小姐,一个个都身着绫罗绸缎,争奇斗妍。而在众人之中,有一个人格外突出,她就是上官家的三小姐,上官云清。 提起上官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东丰王朝,除了皇族,还有两大家族最为引人注目,可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就是上官家和慕容家。 而提起这三小姐上官云清,大家更是赞叹不已,不只人长得清丽脱俗,更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弹得一手好琴,是名誉京城的才女。 只见她今晚身着一袭素淡青衫,式样简洁雅致,上面绣有几朵花蕊,似桂如兰,三千乌丝垂于肩后,一张白玉般精致细腻的脸庞,一双美丽的杏眼如同黑夜的星辰,流转间好似清澈的湖水倒影了星光,流光溢彩,神情飘渺淡定,目无下尘,清丽超俗。 她举手投足之间雅致自然,只有一双杏眼时不时眨几下透露着她的疑惑:为什么皇上会指定父亲带我来参加宴会,我又与他不熟,况且又很少在大小宴会上露面。她边思索着边随着父亲入了座。 这时伴随着乐音清脆地响起,仍是一袭黄袍的丰景澈威风凛凛地走上最上席,身边便是素来最受宠的兰妃慕容兰,她自去年被封妃之后,一直恩宠不断,传言她最有可能登上后位。 她随着皇上一同落座之后,便有人开始寻找那人的身影,今晚宴会的主角还没到,当然不可以先开始。 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仿佛被来人的气势所震到,只有女眷们旁若无人的赞叹惊讶声此起彼伏。上官云清也不由得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他一袭紫袍,随意地将头发固定于发顶,手拿着一把折扇,说不出的风流,嘴唇微翘,俊逸邪魅。 顿时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贤王殿下,果然英姿飒爽,但又与她何关,于是云清又低下了头。 这时,丰景澜朝着丰景澈福了福身:“皇兄,我来晚了!”丰景澈展开一抹微笑:“贤王来迟,可要罚饮三杯啊!” 说着,便有御侍将三杯酒盛与丰景澜,他笑了笑,一饮而尽。之后便座在了丰景澈的下座。这时,旁边的近侍王公公高喊了一声:“宴会正式开始!”顿时歌舞升平,花香缭乱,仿佛身在仙境。歌舞声、乐器声、笑声、谈话声不断。 上官云清素喜安静,不禁皱了皱眉,正想悄悄离开,心想反正这么多人,少她一个应该不会被人察觉。就在此时,不知谁惊叹一声:“快看,京城第一美女西月如要出场了!”人群又安静下来,上官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又坐了下来。她不是没听说过这个有第一美人之称的西月如,也正想着见识一下。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看着,只见一个身穿海棠红的靓丽俏影缓缓走来,明亮的烛火照亮了她的容颜,盛颜仙姿,纤弱如柳,我见犹怜。芙蓉不及美人妆,一袭红衣,亮丽夺目,仿佛从画中走来。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丰景澈咳了一声,众人又都端正地坐好。上官云清也不禁赞叹,世间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丰景澜晃了晃神,已经有两年没见到她了吧!忽然觉察到有一道目光久久停滞在他身上,他抬头看去,瞬间愣住,是她!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仿佛时光都已凝固,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一幕,上官云清自然也看到了,因为她正好也在注意着西月如,在她看来,这些事本就与她无关,何必在意,只不过心里还是为他们欣慰,至少一个是美女,一个是英雄,天生绝配,这世间又会多一桩好事,本就值得庆幸。 ------------ 第四章 双姝惊艳 就在上官云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丰景澈突然发话:“上官卿家何在?” 上官强立马上前答道:“臣礼部尚书上官强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丰景澈笑着挥了下手,说:"朕听闻爱卿家也是书香门第,上官家的三小姐更是不可多得的旷世才女,不知令千金可有同来呀?” 上官云清暗自撇了撇嘴,只得移步上前,立于其父之后,恭敬地应道:“臣女上官云清拜见陛下!”众人只听一声清脆淡定的声音,恍惚间,一道清丽靓影已立在御座前,众人无不被她淡然如风的气韵所折服。 丰景澜虽未仔细看她,却也不禁暗想:此女子的确与其他千金小姐不同,在皇帝面前竟能如此淡定! 与丰景澜的无意不同,丰景澈仔细地观察着面前不动声色的女子,虽身穿一袭素淡青衫,未施脂粉,却耀眼得如同天上的月华,举止间风华无限,与西月如的美丽不同。 如果说西月如的美像柔嫩娇贵的牡丹,惹人心生怜爱,而上官云清则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莲,无需他人的溢美,就这样遗世独立着。 丰景澈顿生好感,却难掩失落懊悔之色,可惜了,如此佳人却要被他亲手赐予他人,那个人还是自己的皇弟,要不是早前就与众卿家商量好,他还真想悔旨,将她占为己有。只可惜,自己身为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哪能轻易反悔。 “听闻上官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尤以琴技为佳,应着如此良辰美景,可否请上官小姐为众人弹奏一曲呢?况且又有第一美女在此,真是双姝合璧,一弹一舞,也不惋众人坐等了一晚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随声附和:“对呀对呀,如此美女佳人,让我们都要大开眼界啦!” 上官云清和西月如只得双双上前:“臣女、民女遵旨!”话音刚落,就有宫女手捧一架古琴姗姗而来,放置完毕随即离去。 上官云清不由在心里冷笑:估计早就有这打算吧!装得好像刚想出来似的,真不想搅合进去。 “上官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上官云清点了点头,随即挑拨了几下琴弦试了下音,然后对西月如说:“可以了。”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两人。 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传来,仿佛流水般飘逸,直穿心灵。丰景澜讶异地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的红衣女子衣袂翩跹,红得似火,腰肢柔若无骨,像柳树一样随着音律来回摆动,激情洋溢,宛若腾空而飞的仙子。 丰景澜心中一阵激动,两年了,足足有两年没再看她跳舞,愈加炉火纯青,还记得以前在望月楼时,天天朝夕相对,她的舞蹈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如此含情。 再望向后面的青衣女子,她就那样随意地端坐着,周身一片寂静,仿佛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素手来回挑拨着琴弦,神态安详专注,柔和的月光洒在一袭青衣上,衬托得她愈加清丽高雅。琴音愈来愈高,峰回路转间有跌宕起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蹈刚好一个下腰停住。这一曲惊鸿,一舞照影,震惊了在座的无数人,以至于当上官云清和西月如走到皇上面前复命时,众人还沉醉在乐声和舞蹈中。 直到皇上也不由发出一声赞叹:“两位不愧是我朝的绝世佳人,如此妙音靓舞,当今世上再无一人可超越。”众人忽醒,顿时掌声雷动。上官云清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朝着父亲微微一笑。 西月如则注视着丰景澜,目光流转间,如秋水般深情,我的舞你是否看见,我的情你又能否感受到?丰景澜注意到她的深切凝视,朝她投以赞赏的目光,西月如一阵欣慰,他终究还是懂她的吧! “上官爱卿,你教出了一个好女儿,令千金如此清雅脱俗,卓尔不群,你功不可没啊!”丰景澈朝着上官强赞道。 “小女不才,能得圣上赞赏是她的福气。” “爱卿谦虚了,不知令千金芳龄几何?可有许配他人哪?”上官云清一听,立马提高了警惕,我几岁与你何关,我是否有意中人 难不成还要告诉你吗?你这皇帝未免管得也太多了吧!父亲可别告诉他。 只可惜上官强并没有猜到女儿所想,脱口而出:“小女刚过碧玉年华,今年17,尚未谈婚论嫁。” 上官云清虽生性比平常人淡然,可是父亲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陌生男子谈论女儿家的事,而且那人还是九五之尊,不禁暗恼父亲的莽撞。殊不知下一句更让她气恼,懊悔不该来参加这次宴会。 “上官小姐才艺双全,想我东丰王朝没几个男儿能配得上,而上官家族又与皇族世代联姻,不知上官小姐在皇族中可有合适人选?” 上官云清刚想回答没有,孰料上官强有抢着说道:“婚姻大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由孩子们瞎闹,此事但凭皇上做主。” ------------ 第五章 意外指婚 丰景澈笑着说:“好,那我就做回主,我看贤王也已经不小了,朕这个皇兄都有后宫无数嫔妃,他也该到了纳王妃的时候了。况且他们年龄只差3岁,刚好绝配。除了贤王,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令千金的了。” 这下子,现场有三个人都愣住了,西月如顿时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心里像被揪住一般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相处多年,却还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就将我毕生心愿系数摧毁,他就要娶别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同样地,上官云清也是一百个不愿意,想我一直无欲无求,只终日弹琴练字,作诗学画,只期盼能等到一位知己,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这也成了奢望? 与她们不同,丰景澜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不过一会儿又想通了,或许他是想插个眼线在我身边吧!以为我会被美色迷惑吗?我倒要看看谁能制得住谁。不就是府里多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会委屈了她,她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只能事后向她解释了。 于是丰景澜上前说到:“皇兄的心意,臣弟怎能辜负呢。” 上官云清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里的挑衅之色,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想必这个未来夫君必不会待见她了,也好,本来也没什么交集,就这样各自生活也不错,反正这婚是没法改了,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丰景澈心里一阵郁闷,还以为他会拒绝,这样也好顺了我的意,他不是喜欢西月如的吗?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真不可思议。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那就这样了,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朕到时一定会去贤王府为你们主婚。” “多谢陛下。”上官强和丰景澜异口同声地说。 上官云清暗自鄙视:你就装吧。 西月如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窒息,再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再呆一会儿,自己一定会晕死过去。于是她乘着大家都把视线投在那对新人身上时,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丰景澜觉察到,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上官云清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不是吃醋,而是有点自责,怎么办,我好像不应该横插一脚,都怪那个皇帝,吃饱了没事做,管起了她的终身大事,拆散了人家一对好姻缘,搞得好像是我的错,真是的。继而又转念一想,只要我不去在意,继续去做个挂名王妃,等到时机成熟再离开,他们应该还能在一起吧!只要我做好我自己,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此时最难受的莫过于西月如了,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与丰景澜的过去,心中愈加难过,这时后面传来一声:“月如!” 她脚步顿时停住,是他。她转过身来,忍住摇摇欲坠的泪珠,微笑着唤了一声:“澜,哦,不,现在该叫你贤王殿下了。”丰景澜皱了皱眉:“月如,你会怪我吗?” 西月如“不敢,我从来不会去怪你,你是知道的,我只想安静地陪着你,这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说着,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丰景澜一阵心疼,抱住了她,坚定地说:“月如,你放心,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没变,此生我定不会负你,你永远都是我的红颜知己。”西月如哭得愈加厉害,只是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过了许久,她才止住了泪水,很是羞愧地说:“让殿下见笑了。”丰景澜并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将她额前的几缕青丝撸好,只是这样深深注视着她。 “殿下,你这两年过得好吗?”西月如踌躇着,其实不必问就知道他这两年过得并不好。她知道,丰景澜经历了太多。 先是在沙场浴血奋战,死里逃生,之后又遭逢父皇的离去。虽然他和先皇并没有很深厚的父子感情,但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难过吧!最后又与皇位失之交臂,这才是给他的致命打击吧。 她一直都知晓他的志向,她也见证过他的努力,可是先皇却独独偏爱大皇子,更不惜将他调至边关,对外宣称让他实地锻炼,其实只是想在他自己临死前,将皇位顺利传给大皇子而已,毕竟二皇子资质超凡,在处理朝政方面更胜一筹,朝中更是有不少大臣支持他。 如此明显的动机他又岂会不知,只是他还对他的父皇抱有一丝期望,想借着这次的战功向父皇证明自己的能力,只可惜不论他在前线有多奋勇杀敌,等到的还是这个结果,也难怪,同样身为皇子,先皇的态度差距如此之大,是个人都会感到心寒吧! 果不其然,她注意到他眼神中流露出了不甘,西月如不禁为他心疼,这个不惧怕一切的男子,其实心灵也是脆弱的吧。与他相处这么久,不难发现,他每每都会用傲然淡漠的神情去掩盖内心的不解与恐慌。其实他也需要有人安慰。 正当她思索着该做些什么改善他的心情时,丰景澜却突然像是考虑了好久才说:“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总算还有人真心待我。那些无关的人和事我都不在乎,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你不在,两天,两年,两百年,甚至两千年,两万年的寂寞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会一直都在吗?” 西月如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如若此生我得不到,护不了,那我宁愿百年孤独。”说着,两人又相拥而笑。 “殿下....” “叫我澜吧!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这样叫的吗?” “嗯,澜,你明天能陪陪我吗?”“好的,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 第六章 街头再遇 “小姐,我们这样好吗?老爷不是吩咐你让你这几天都安静在家准备婚服吗?况且距离你的大婚只有几天了,我们不是该准备准备吗?”一个小丫头对着一身男装扮相的上官云清说道。 “哎,嫣儿,是你嫁还是我嫁,我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快点换上衣服,不然我不带你出去了。”说着便将一件小厮服随手扔给了她。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这不是在关心您嘛!而且小姐一生也就只嫁这么一次,您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嫣儿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被她质问的眼神看得极不自在,颇为无奈得说道:“我上心有什么用,人家贤王压根儿不愿娶我,只是圣旨所逼,何况他已有了意中人。” “啊!还有谁比小姐还好。那小姐嫁过去不是要受苦吗?”嫣儿惊讶道,在她心里,她家小姐永远是最好的,可是还是很担心。可是看小姐的样子丝毫没在意,反而惬意的很。 果不其然,上官云清随口道:“这样刚好,反正我也不喜欢他,我们就当搬个家得了,只要我们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就这样安静地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是挺好吗?他喜欢谁与我们无关,最好是他能把我休了,你家小姐也就自由了。” 这下子,嫣儿嘴巴张的更大了,直直地愣在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上官云清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抹飘逸潇洒的倩影。 “哎!小姐等等我!”说着也忙追了上去。只见两道人影轻车熟路地穿过大门,扬长而去。 “小姐,今天路上的人好多啊。”嫣儿仿佛一只离开金丝笼的麻雀,左右张望个不停。 猛然间被上官云清的折扇打了个正着:“你又忘了,叫我公子。” “知道了,小姐,哦,不是,公子。” “唉!孺子不可教也。”上官云清无奈地叹了一声,径直向前走去。 忽然后面传来嫣儿的一声惊呼:“两位,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上官云清转过身来,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公子,没事,只不过我一时没注意,撞了两个人。” “两位,没事吧!”上官云清看向那两个被撞之人,竟一下子说不上话来,那两人正是丰景澜和西月如,而西月如正以无不暧昧的方式被他揽在怀里。 上官云清不禁暗笑: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逛个街都能碰到他们。“嫣儿,快来见过贤王殿下。” 嫣儿这一下被吓得不小,赶紧过去赔了罪。 丰景澜这才注意到来人,只见她一身青衣,书生打扮,衣袂飘飘,手握一把折扇,头发用一根银色发带扎着,并加以玉簪固定在发顶,使得原本就清丽的容颜更加熠熠显目,举止间说不出的清新雅致,这不是他的未来王妃是谁。 他不由得放开了搂住西月如的手,笑道:“我说这是谁家的公子如此俊俏,原来是本王的王妃啊!怎么,王妃如此有闲情逸致,也来逛街?”说着又将她这身装扮打量一下。 上官云清暗自嘲笑:你不也是吗?谁规定就只有你们可以来,我就不可以吗?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只得寒暄着:“王爷,彼此彼此,您不也很有雅兴吗?还有美人作陪,相比之下,我可逊色多了呢!” 西月如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莞尔一笑:“自从上次听过上官小姐弹奏的惊鸿曲之后,我和殿下就对小姐很是仰慕,隔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由我来做东,请你们喝茶如何?” 这么明显的暗示,上官云清当然听出来了,一口一个我和殿下,一口一个上官小姐,恐怕她真把我当情敌了,何必呢?他喜欢的是你,况且我又对他无意,你想要,他随时乐意相送。 只是表面上还是微微一笑:“那我就随两位去坐会儿吧。 丰景澜注意到上官云清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与不屑,心里突然一阵失落,想我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王爷,她竟然不屑一顾,好歹也得做做样子,毕竟我们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嘛? 他正想着,西月如唤了他一声:“殿下,我们也过去吧!”他晃过神来,发现上官云清早已走远了。只得也向茶楼方向走去。 ------------ 第七章 白衣胜雪 四人刚走至茶楼外面,就有一缕清香幽幽飘来,沁人心脾。上官云清抬头望去,这所茶楼虽不怎么大,设计却颇为巧妙,古色古香。 西月如解释道:“这座茶楼名叫雨竹轩,文人雅客多喜会聚在此,都说上官小姐是京城才女,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此地,所以就自作主张请上官小姐前来品茶,不知小姐可曾来过?” 上官云清心想:难不成我要告诉你们我经常这样出来,这所茶楼里可都是些风流才俊,我一深闺女子好像不该来吧。于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听说过,但没来过。” “那王妃可要见识一下啦!”丰景澜邪魅地笑道。 “小姐,快看,这副对联写得好妙。”嫣儿凝视着茶楼门上的对联,啧啧赞叹。上官云清也朝那副对联望去,左联:只缘清香成清趣,右联:全因浓醉有浓情。横批:有客来仪。 “果然不错,很契合此情此景,将清香化为浓情,的确巧妙。”丰景澜默默地看着旁若无人地谈论着对联的主仆,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何时自己也能如此活得惬意,即使我想,那人肯吗?西月如也是一阵心酸,自是知晓身边人所想,何时才能如愿。 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前太久,上官云清朝着丰景澜愧疚地说道:“我们进去吧!”。 这时一个伙计迎了上来:“几位客官请上座,我们马上上茶。”上官云清和丰景澜不由自主地都选了一个靠窗户的桌子,两人相视一笑,都坐了下来,西月如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担忧,他们竟也有默契,会不会....嫣儿也被上官云清拉着坐了下来。 上官云清环视着这间雅座。虽然简单却不失风雅,桌子旁边放置着一盆文竹,淡淡地散发着幽香,真真应了那句:竹无俗韵,茗有奇香。这时他们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有人端着茶水朝他们走来,远远就有一阵清香飘来,上官云清心中已知晓这是何茶,微微一笑,丰景澜打趣道:“难不成王妃品茶是用闻的?” “我家小姐可是茶道中的高手,无论什么茶她只需稍稍闻一下,就能说出来。”嫣儿一脸自豪地说。 “哦,那王妃可知他端的是何茶?” “三杯是黄山毛峰,嗯,还有一杯比较特殊,似龙井又似大红袍,应该是将两者混在了一起,可是为何如此,将两种上品茶搅合在一起,本就破坏了它们原本的味道。真真是暴殄天物。”上官云清不由得撇了撇嘴,很是不解。 正在四人都纳闷之际,雅间外传来一阵掌声,上官云清朝外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衣,一头乌发只是简单地扎着,还有几缕飘散在肩上,眉目柔和秀美,眼眸漆黑如墨,肤色纯白如玉,乍一看还真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 他手中托着一个茶壶,那专注的神态几乎让人错以为是一件无价之宝。待他走近,众人才发现他后面还有四个青年分别手端着一壶茶。 “在下苏瑾之,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刚才路过时正好听到这位小姐在猜这是何茶,一时好奇小姐竟然对茶有如此深的了解,全部都说中了,你可是唯一一个猜中第四杯茶的人,在下佩服。”说着还向上官云清做了一揖。 上官云清也起来还了一揖,说道:"苏公子严重了,小女子只是对茶有一点研究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可否请问一下,为何第四杯茶要将两种茶混合在一起,是否有什么奇思或深意?” ------------ 第八章 相逢一笑 苏瑾之面露难色,但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本无深意,只不过这道茶是本店的一道题,我一直想找一个同道中人,与我谈论茶道,在小姐前面没人能说出是何茶,反而浪费了很多,小姐可是第一人哪!” “我不过是侥幸猜中而已,苏公子谬赞了。” “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可否告知?”“本人复姓上官,名......”上官云清还未说完,就被丰景澜给打断了。 “直接叫她丰夫人就行。”丰景澜没好气地说道,从来没有哪一次被这么忽视过,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停地谈论着,承让来承让去,全当我是空气吗?而且还有再往下说的趋势,更有甚者,竟然问起了她的芳名,这茶真有这么大魅力吗?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西月如,她心中愈加不安:为何他会如此在意别人称呼她小姐,还必须称呼他为丰夫人,难道他真会喜欢上她? 而上官云清则是一脸茫然:西月如这样叫时可没见他有任何反应,为何苏公子就不行,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说着便要解释:“不是,苏公子,我叫上官云清,你别听他胡说,我还不是什么夫人,你叫我云清就可以了!”西月如脸色愈加难看, 只不过丰景澜丝毫没有察觉到。 由于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气氛顿时就沉默下来了,静的有点诡异。苏瑾之自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为了暖场,装作不经意间向上官云清请教到:“上官小姐有如此见解,必然也熟悉一些茶语了,可否告知呢。” 上官云清也正犹豫着该不该找个话题,拉回他们的思绪,正好来了一个,于是就顺着苏意之的话说到:“我只略通一二,还望苏公子见谅。” “上官小姐但说无妨。” 上官云清想了想说到:“浓茶解烈酒,淡茶养精神,花茶和肠胃,清茶滤心尘,茶之德也;乌龙大红袍,黄山素毛峰,南生铁观音,北长齐山云,东有龙井绿,西多黄镶林,茶之色也;茗品成六色,甘味任千评,牛饮可解燥,慢品能娱情,茶之趣也。” “上官小姐有如此高见,实在让人汗颜。在下敬你一杯。”说着便亲自为上官云清倒了一杯茶。上官云清欣然接受。 “茶有这么好喝么,还不如饮酒来得畅快!”丰景澜不屑道。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殊不知,美酒千杯难成知己,清茶一盏也能醉人。”苏瑾之不赞同地说到。 上官云清也随声附和道:“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春茶比酒浓。”说完还朝苏瑾之会心一笑。 丰景澜看了她一眼,嘲讽道:“看来二位颇有缘分,当成为知音,我等凡夫俗子实不能相提并论。”他边说边摇着头,上官云清只当没看见。 苏瑾之却没多想,只当找到了知己,对上官云清承诺着:“有到是:春满壶中留客醉,茶香座上待君来。下一次几位再来,我一定免费招待。” “一言为定!”上官云清爽快应道。 丰景澜并未多看,只是说了声“天色已晚,我等告辞。”便率先离去。 ------------ 第九章 胜却无数 上官云清和嫣儿走出茶楼时,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也稀稀疏疏的。嫣儿看着天色,担忧道:“小姐,怎么办,天都已经这么黑了,回去肯定会被老爷知道的,我铁定又要挨骂了。” 上官云清皱着眉头应道:“或许吧!但你放心,是我要出来的,与你无关,我会跟父亲说的,只是估计这几天我们都得安分地呆在家里了。”嫣儿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嗯!” 就在两人准备快点回家时,苏瑾之一声急呼:“上官小姐请留步。” 上官云清顿了顿脚步,转过身去:“苏公子还有事吗?” 苏瑾之惭愧地说道:“今天是我唐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己,一激动就忘了时间,我与小姐正好同路,那就一起走吧!况且二位都是女子,应该更为小心才是。” 上官云清随口应道:“这样也好。”于是也没多想,三人一同往上官府走去,上官云清本就素喜宁静,不善言辞,一路上都静默无语。 直至走到了上官府大门前,才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苏公子怎知道我就住在上官府,怎么知道我们同路?难不成你早就知晓我们的身份?那你是因此才故意接近我们的吗?”其实上官云清并没有真的怀疑他的动机,只不过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可是苏瑾之却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踌躇着解释说:“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几位的身份,纯粹是因为被小姐的一番言论所吸引。只不过听到小姐的芳名才知晓小姐是上官府的千金,毕竟上官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那位随你们而来的公子高贵非凡,又说你是丰夫人,想必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贤王丰景澜吧!” “苏公子好眼力,只不过你既然知晓我们的身份,礼尚往来,您是否也告知一下你的真实身份呢?看苏公子谈吐不俗,举止间自有大家风范,而且对皇家贵族的私事都这么清楚,想必不只是一个茶楼老板这么简单吧?”上官云清反问道,一副等待他下文的样子,仿佛早已猜出其身份。 苏瑾之无奈地说道:“也不知是上官小姐太过聪颖,还是我太笨,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的确,我并不算是茶楼的真正主人,我只是从一个朋友手中接手过来的。但我的确叫苏瑾之,我家就住在城南苏府。但我行走江湖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在我看来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其实我也只不过随便问问,因为我以前也听说过你的名字,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白衣公子’,现在看来,真的是了。世人都说‘白衣公子’苏瑾之只凭着一支玉箫,走遍大江南北,殊不知当朝相府的大少爷已有多年游历在外,只要众人肯稍微联想一下,便不难猜出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上官云清笑着说道。 “上官小姐真真蕙质兰心,不知小姐还会有多少令苏某惊讶的地方。我从来自命清高,自以为瞒得过世人的眼睛,如今,当真令我无地自容。”苏瑾之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清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惭愧之色。 上官云清,连忙说道:“苏公子严重了,其实苏公子才是真的令我佩服,谁会想到堂堂相府大少爷是如此清风朗月之人,不喜功名利禄,独爱浪迹江湖。活得快意潇洒,羡煞旁人哪!”说完两人又相视一笑。 “人生难得一知己,相逢即是有缘人,上官小姐如若不嫌弃,尽管把在下当做大哥或是朋友,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只要是苏某办得到的,小姐知会一声就行。”苏瑾之爽快地说道,他是那种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苏大哥如此仗义,我怎能退却,以后叫我云清就行,小妹在此先见过大哥了!早就从家兄那里听说大哥吹得一手好箫,改日大哥可要吹给我听哦!” 只见上官云清俏皮眨了眨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星光的照耀下更加璀璨夺目,灵动地如同夜幕里的点点繁星。使得原本就清丽无双的脸庞越加美丽炫目。苏瑾之不由得愣了一下,仿佛被什么突然触到了心弦。 眼见他久久未答,上官云清疑惑道:“苏大哥,难道你的箫声必须是指定的人才有资格听到吗?” 苏瑾之连忙晃过神来,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能琴箫相合,或许真能留下什么传世之作呢?”他朝上官云清打趣着。 “嗯?那改日云清定当向大哥请教。苏大哥,再见!”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上官云清不宜久留,朝苏瑾之道别后,便和嫣儿一前一后,转身离开。 徒留苏瑾之还停在原地,心里既欢喜又失落。都道是:有缘相遇,无缘相聚;有幸相知,无幸相守。不过,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与君相遇,终归幸甚幸甚! ------------ 第十章 别无选择 “小姐,明天你就要嫁入贤王府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嫣儿看着正在院子里悠闲地躺在摇椅上看着书的上官云清,疑惑地问道。也不知小姐在想些什么?明天就是婚期了,她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是我们在一旁干着急,小姐是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怎能忍受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呢? 上官云清淡淡地说道:“原本这场婚姻就是一场交易,还能指望它有多长久吗?皇上赐婚的目的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想在贤王那里插个眼线,好随时将他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里,而我又有上官家族作为后盾,贤王即使再怎么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也不敢轻易动我。照这样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好的贤王妃人选,皇上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妙呀!” 嫣儿一听,立马急了:“小姐,那你说贤王知道吗?如果他知道,那为什么还答应娶你?” 上官云清冷笑一声:“贤王自是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他这样做无非有三个目的。一者,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让皇上在背地里对付他,还不如直接摊牌,而他认为我既然是皇上那边的人,所以只需监视我就行了。二者,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纵使他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违抗圣意,毕竟他还需要在百官面前摆出一副贤王的样子,以便于收买人心。再者,或许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吧!” 嫣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惊讶道:“难道与那个西月如有关?可是能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只是猜测,世人都知当今的贤王殿下是西月如的幕后之宾,西月如更是对他情深意重,他想保护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圣威难测,如果他不答应娶我,难保皇上不会在暗地里对西月如下手,由此可见,他多多少少还是喜欢她的。”上官云清说完,心里有一丝委屈,他是否真想夺取皇位,他喜欢谁,明明这些都与她无关,为何偏偏还是有人将她推入这场漩涡,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此生,为何还要牵涉进来?难道她此生注定要被人掌控了吗? 嫣儿也注意到上官云清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也不知怎样安慰小姐,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贤王也没我们想得那么坏,小姐只要不牵涉进他与皇上的权利争夺中,或许他还会放了小姐,让小姐离开呢!” “唉!嫣儿,你以为到了如今我还能全身而退,置身事外吗?我并不是只身一人,我后面还有上官家族,我的选择在一点程度上决定着上官家族以后的命运,我怎能弃我的家族于不顾?”上官云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其实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就好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偏偏她是上官家的小姐,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她的家族,她赌得起,但她的家族却输不起。 “小姐,那我们该如何选择呢?是站在皇上那边,还是改为支持贤王呢?毕竟他以后可是你的夫君哪!”嫣儿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望着上官云清。 “你以为我还有的选吗?当初父亲既然答应了这桩婚事,想必他已经帮我做好了选择,我总觉得父亲还有事要跟我交代,应该快了吧!”上官云清扯了扯嘴角,无力地笑道。 ------------ 第十一章 婚期前夕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晚上,上官强就来到了女儿的院子里。他刚踏进这所寂静深幽的庭院,就看见女儿已坐在石桌旁,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好像早就知晓他今晚会过来,专门候着他一样。 上官强在心里很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却不争不抢,只想平静度日,她要说有所求的话,无非就是像个寻常女子一样,觅得一个良人罢了。可是他为了这个所谓的家族,生生毁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他这几天都在想这个决定对不对,她会不会怨恨他,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想着想着,上官强又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为人所敬畏的上官大人,他只是一个为女儿幸福担忧的父亲罢了。为人父母者,谁不希望孩子过得幸福。唉!为什么当他上官强的女儿就要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呢? 就在上官强进行着强烈的心理斗争时,上官云清唤了一声:“父亲!”他笑了笑,拉回了游离的思绪,走向上官云清,也坐了下来。他望着自己的女儿许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着。 上官云清打破了寂静,她又何尝不知自己的父亲在顾忌着什么?于是率先讲道:“父亲这么晚还过来,可还是有什么要交代清儿的?” 上官强看了看女儿淡定自若的样子,叹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像寻常女儿家一样,不高兴时就使使小性子,这样我还能说服自己不把这个重担交到你手上,可是你每每都是这样,仿佛对一切都浑然不关心,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说的每件事,你都会去做,包括这次你和贤王的婚事。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内疚,我真算不上一个好父亲,甚至可以说是残忍,你若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 上官云清看了看他的父亲,在月光的照耀下,两鬓的头发越发显得苍白,父亲是真老了。 “父亲,我不怨你,真的,一点也不怨,我知道,父亲心里也不好过,想必父亲也希望女儿能过得幸福。只是父亲身为一族之长,必须为整个上官家族负责,而我身为父亲的女儿,上官家族的小姐,理应为父亲分忧,为家族的前途着想。”上官云清安慰着自己的父亲。 听了女儿的一段话,上官强在心里宽慰了很多的同时,却更加心疼这个女儿。 “父亲,为何会选择支持皇上呢?难道您不觉得贤王更有可能会夺回皇位吗?”上官云清想了想还是疑惑地问道,毕竟此时她已经卷入了这些是非之中,再没理由置之不理。 上官强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贤王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且能力也比当今圣上强,但你也知道,皇上才是先皇指定的人选,而且我们现如今也只能听命于他,只要他还是一天的皇帝,我们上官家族的命运就握在他的手里,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官云清见到父亲憔悴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父亲的手,承诺到:“父亲放心,一切还有清儿呢!”上官强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这是女儿第一次向他敞开心胸。 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温暖,朝着上官云清说道:“明天还要起早呢?今天就早点睡吧!新娘子若是明天还赖床,会被人笑话的,我走了。”说着便转身离去,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老泪纵横..... ------------ 第十二章 华丽出嫁 第二天,天还没亮,上官云清就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坐到镜子前,任由喜娘为她打扮,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无数次想过自己出嫁的场景,但绝不是这样。 喜娘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 上官云清心里一阵好笑,真是讽刺,还白发齐眉,儿孙满地呢?估计都会送命,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沉郁,忽而又想到了昨晚与父亲的一段对话,又强自振作起来,我不能这样消沉,我还有自己的家族,我对父亲的承诺必须做到。 “小姐,你真美呀,像仙子一样!”一旁看着上官云清梳妆的嫣儿由衷地赞叹道。 上官云清睁开双眸,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一袭红衣,艳丽如火,美吗?或许吧!但这样的自己她一点也不喜欢,她宁愿不施脂粉,就这样自由自在,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可是这些都已经成为奢望,她不敢再去想。 “嫣儿,其实你可以不必和我一起去的,我会让你自己选一个良人,过你想要的生活。”上官云清深深睇了嫣儿一眼,叹道。 她已经如此,她不想让陪了自己十几年的嫣儿也如此,她早已将嫣儿看成自己的妹妹,也希望她最后能幸福,更何况此去连她自己都难以预料到最后的结局,也不能保证能护得她周全,少一个人,也就少了一份顾虑。 嫣儿一听,急了:“小姐,你可千万别丢下嫣儿,嫣儿从来都没离开过小姐,你不能不要嫣儿,嫣儿向你保证,绝不拖累小姐,我一定誓死保护小姐。” 上官云清眼见她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一暖,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我不要她了呢?也好,多一个亲人在身边,最起码在漫漫长路上还能互相照应,让自己那颗原本就冰冷的心不在那么寒得彻骨。她朝着嫣儿点了点头,嫣儿一阵激动,刚才她真以为小姐会不要她了呢。 梳妆完毕,喜娘给她轻轻地罩上喜帕。就这样在一片礼乐声中,她被搀扶着向父亲和两位兄长行了家礼:“清儿,此去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一定要告诉爹,爹会为你筹备一切的,还有,要多回来,看,看看我们......”上官强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一下。 上官云清心底一阵心酸:“嗯,我会的,父亲,大哥,二哥,你们多保重!”说着便转过身去,被嫣儿搀扶着走入花轿。 伴随着喜乐声声,花轿停在了王府,她被搀扶着下了轿,一双带着金色花纹的黑色底靴停在了她的面前,是他。这时喜娘将一段红绸塞入她的手中,不用看也知道红绸的另一边握在谁手里,贤王殿下,他未来的夫君。她由他牵着走进王府,一路上还要接受众人的祝福。 “王妃,一路走来,辛苦了!”冷不丁从丰景澜口中冒出这么一句话,上官云清讶异的同时,心里一阵了然,他的夫君可真关心她呢?在人前表现得多好! “皇上驾到!”就在他们准备行礼时,丰景澈一身华贵紫袍,便衣而来。众人无不跪下去行礼,丰景澈随手一挥,示意众人起来,朝着丰景澜笑道:“今天是贤王的婚礼,俗话说,长兄如父,我只是作为一个兄长来给弟弟主婚来了,大家不必拘谨!”说完便坐到了上座。仿佛那个位子原本就是给他留着一样。 丰景澜心中一丝冷笑:皇兄待我可真不薄,给了我这么大的面子,嘴上却还要说着:“我和王妃在此谢过皇兄了。” 一系列礼仪行下来,上官云清一阵头晕,从来只知晓嫁入皇家很烦,没想到连结婚当日也不消停。这时她已被喜娘领进了新房,终于可以歇会了,有得坐就行。看样子丰景澜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她正好理清思绪,想出对策以便应对他。 ------------ 第十三章 新婚之夜 “小姐,王爷怎么还不来?他该不会不来了吧?”嫣儿着急地问道,她们来到新房已经很久了,却还不见王爷过来。不来了吗?也好,反正也不知怎样面对他,只是自己此时还蒙着喜帕,总不能自己摘下来吧!上官云清心想。 正在她们都以为他不会来时,只听“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丰景澜走了进来。嫣儿赶忙行了一礼,丰景澜示意她退下,可是嫣儿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注视着上官云清,上官云清似乎感觉到她在注视着她,微微颔首,嫣儿这才离开。 丰景澜二话没说,挑开了喜帕,顿时上官云清只觉眼前一亮,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丰景澜,面色沉静如水,心里却微微一颤,从来人们只道贤王殿下英气逼人,俊朗无比,却没想到一身红色喜袍下的他,如此邪魅俊美,仿佛盛开的彼岸花,红得妖魅,怪不得他这么轻易就捕获了京城第一美女西月如的芳心。 而在此同时,丰景澜也在深深注视着她,此时的她面如娇花,如瀑的长发轻挽着,面色清冷若水,樱唇紧闭,嘴角却淡淡勾起,在红裳的衬托下,比之以往的清丽却多了一丝冷艳,美得如同月下的仙子,丰景澜心里微微一漾,瞬间又恢复了冷静。 “让王妃久等了,本王感到很抱歉。”说着还绽开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敢,王爷自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上官云清淡淡回道。 “哦,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眼下还有什么比洞房花烛更重要的事呢?”丰景澜说完还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上官云清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却仍然强自镇定,只是往旁边挪了一点,稍稍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丰景澜心里一阵好笑,明明就在担心,还要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可是她越这样,他就越想戏弄她,看她还能撑多久。 “王妃,难道就想这样坐着直到天亮吧!不为本王更衣吗?”他戏谑着说。 上官云清惊讶地撇了他一眼,看着他眼中的挑逗,心中顿时了然。她静静地走到丰景澜的面前,为他解开了外衣,正想走开,却冷不丁被他拽住了手,欲挣脱,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只能顿住脚步,浅笑道:“王爷还有何事?” 丰景澜笑着揶揄:“王妃帮本王更衣,理应我也为王妃更衣!”说着还真的伸出手去,上官云清更加慌了,连连后退。心想:这家伙铁定故意的,故意看我举足无措。心里这样想着,一时没留意情绪全都流露出来,脸上写满了生气。 丰景澜自然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原来她也有这样生动的表情。心里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没想到王妃也会生气,不然我还真要以为我娶回来一座冰山呢?” 上官云清暗自鄙视,他果然是故意的。要不是他的奇怪举动,她有必要这样吗!见她许久未说话,丰景澜正要开口,这时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丰景澜微蹙了蹙眉,这时还会有谁找他,于是没好气地嚷了一句:“是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是门外的人却迟迟未走,丰景澜觉察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转身走出,又掩上了门。 上官云清待他走后,也轻轻地走到门后。原来来人是王府的总管韩波,只听他向丰景澜回禀道:“王爷,刚才月如姑娘那边的贴身丫鬟来过,说西姑娘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嘴里念着王爷的名字,想请王爷过去一趟。”他的声音由于畏惧,断断续续。 但上官云清却听得很清楚,心里冷笑,原来是情人生病了,那他肯定立马就去了。转而又想,这样也好,正好也累 了一天,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就在她刚走到床前坐下,丰景澜又推门而入,向她走来,眼里遮不住一丝担忧。上官云清暗自嘲笑,没想到他还是个痴情种呢。“王爷有什么事自去做就好,不必考虑我。” 丰景澜揶揄道:“没想到王妃如此深明大义,刚进门就懂得为本王着想,那王妃就早点休息吧!”上官云清点了点头,以为他就要离去。 忽而又听到他状似无意地说道:“王妃今后若没有重要的事,就好好呆在王府里吧!只要王妃安静地呆着,我自不会亏待你,众人也会尊重你。倘若不的话,王妃也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下一脸平静的上官云清。 果然,他一切都知晓。这是在给她一个警告呢!想必这一夜是难以入睡了! ------------ 第十四章 漫步王府 第二天清晨,上官云清还在对镜梳妆时,门外就有人求见:“嫣儿,快去看看。”上官云清朝嫣儿说道。嫣儿打开房门,将那人领了进来。 只见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青装,满面肃然,仿佛饱经风霜,他不卑不亢地走到上官云清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府总管韩波见过王妃。” 上官云清听了,顿时了然,原来他就是昨晚请走王爷的人:“韩总管有礼了,不知韩总管一大早就来,有事吗?”上官云清淡淡地问道。 “回禀王妃,昨晚王爷走之时,吩咐过奴才,让奴才今天一早带领王妃去熟悉一下王府的环境,以便日后接管府中的大小事务。王爷还说,由于王妃和嫣儿都是初来乍到,所以为王妃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女。以后就让她和嫣儿一起侍奉王妃,不知王妃一下如何?” 上官云清不动声色地听着,人都送上门来了,难道可以不答应吗?见她没有说话,韩波只当她默认了,于是朝门外唤了一声:“莲儿,还不赶紧过来拜见王妃!” 这时,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低着头缓缓走来,轻柔地说道:“奴婢莲儿见过王妃。” 上官云清默默打量着她,只见她生的颇为清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脸上还漂浮着一抹红晕,衬托着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更为可爱。 上官云清心里一阵不忍。虽然明知她是丰景澜派过来监视她的,但见她着样子,却心生怜惜,她估计也是身不由己吧!毕竟谁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呢。于是转而一笑:“莲儿是吧!以后你就和嫣儿一起跟着我吧!” 莲儿似乎很是讶异,没想到这个王妃如此和善,欣慰说道:“莲儿遵命!” 她是开心了,可是此时却有一个人愤懑不平,不是别人,正是嫣儿,她嘟着嘴,满脸不乐意,想她自幼跟着小姐,从来小姐身边也只有她贴身照顾着,此时却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人,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上官云清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朝她笑了笑。便跟着韩总管出去了。嫣儿和莲儿自然也随着上官云清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王府这么大 ,恐怕也只比皇宫略小点。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没走完,上官云清已累得筋疲力尽,真是折磨,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今天还要徒步逛王府,她都在怀疑丰景澜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她实在走不动了,随意在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韩总管眼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也没再为难她,静静地立在旁边。上官云清歇息了一会儿,感觉腿脚没那么酸痛了,但又不想站起来,于是和韩总管有一句没一句地询问一些王府中的事。 她状似无意地问道:“王爷一般都住在何处?”她也好尽量避免遇见他。 韩总管沉声答道:“王爷白天很少在王府,但晚上回来的很早,一般都睡在景风居。”“哦,是吗?景风居?”“也就是王爷就寝的地方,距离王妃所住的倾暖阁很远。”韩总管说完还不忘加上这么一句话,仿佛有什么深意。 但上官云清却没有放在心上,距离很远么?如此甚好。 “王妃,是否歇息好了?”正当上官云清若有所思的时候,韩总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明摆着是说,王妃如果歇息好了,就请继续走吧。 上官云清无奈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继续那项艰巨的任务,折磨着她的脚。唉!谁让这座贤王府这么大呢! ------------ 第十五章 月下箫声 走了整整一天,不仅折磨自己的身体,还折磨着自己的心灵。她每走到一处,都会遇到许多下人,数量之多堪比皇宫中的宫女太监。她还得停下来发表一段“任职感言”,直到最后连嗓子都快沙哑了。 上官云清回到倾暖阁时,已经接近崩溃,刚摸到自己的床,就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终于结束了这悲催的一天。她暗自咋舌:人家在望月楼里美人在怀,红绡帐暖,自己却要累得半死不活,境遇相差如此之大。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眉目间还残余着白天的疲惫。 就在上官云清睡后不久,倾暖阁外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箫声,悠扬婉转,徐徐萦绕,久久不散。而吹箫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意之。 只见他一袭白衣,乌黑的头发直直垂下,手拿玉箫,横坐在柳树枝桠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显得白衣胜雪,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神情淡然,面色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微蹙的眉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的一抹黯然,泄露了他此时复杂的心情。 仔细聆听,便可知这是一首《凤求凰》,只可惜这迟来的告白,她永远也听不到了。 伊人还沉醉于梦乡,而自己却只能以此箫声传达思念。苏瑾之在心里一阵苦笑,想自己素来无拘无束,荣华富贵皆抛于脑后,无欲无求,从来都是凭借一人一箫闯荡江湖,来也如风,去也如风,更没有一个人可以久留于心,而她就这样轻易地闯了进来,不费一点力气。 自从知晓她是上官家的三小姐,是贤王妃时,他曾经不断告诉自己,要趁情根还未深埋,必须适可而止,甚至在送她回去的那天,甘愿只是当她的苏大哥,也不知是在欺骗她,还是在欺骗自己。 就在昨日她新婚之时,即使再怎么想见她一面,也强忍住了,见了面又能怎样呢?那样一个淡若清风的女子,他又怎么忍心打破她心中的平静呢?他也曾试着说服自己,这样也好,做她的苏大哥,最起码能陪她一辈子,就这样默默地守护也好。 可是当他知晓她和贤王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贤王在新婚之夜并没有留在她身边,而是去了望月楼时,在为她感到不值时,心底却涌现出一丝庆幸,而思念更像泉水般汹涌而出,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要鄙视了,难道真的有如此思念吗?难道真的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了吗?本来只是想等明天白天来看看她,作为大哥,怎么也要为她的新婚送来祝福。虽然是迟来的祝福。虽然心中再怎么难过,但只要她幸福,她幸福就好。 只是当他知晓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贤王时,一切已晚,她已经成了贤王妃,成了他人的新娘。可是她过得并不幸福,他怎能让她不幸福,于是在心灵的指引下,他就这样瞒着众人来到了贤王府,原本只是想着偷偷看她一眼就离去,可是又忆起,她说过想听他吹箫,于是又不由得吹起了箫。虽然明知她不会听到,可是他还是坚持吹着。 算了,听不到也好,就让这份还来不及表达的情感,就像箫声一样随风散去吧!从此,他只是她的苏大哥,只是她一人的苏大哥,只要能时常看见她,此生已足够了,何必强求太多呢! 天色已渐渐露白,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他一挥衣袖腾空而去。只可惜他永远不会看到沉睡中的云清,嘴角那一抹恬淡绝美的笑。 ------------ 第十六章 无意许诺 “王妃,王爷今天一早就派人通知您,让您准备一下,今天要进宫面见皇上。”“哦!那王爷有说什么时候吗?”上官云清淡淡地问道。 “这个,王爷没说,他只说让王妃等他回来。”莲儿想了想,说道。 “嗯,你家王爷这两天都没回王府吗?”上官云清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莲儿自是懂得她的意思,但王爷好歹是自己的主子,少不得帮他说说好话,于是有点局促地解释道:“回王妃的话,我想王爷位高权重,也只是在外履行公事,才没有回王府的。或许......” “或许什么?还不是你家王爷生性风流,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望月楼花天酒地呢?好在我家小姐并不喜欢他,不然非得给他气死不可?也不知你家王爷是怎么了?我家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难不成还比不上那些风尘女子吗?”嫣儿愤懑不平地嚷道。 上官云清又好气又好笑,着丫头自幼被自己惯坏了,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背后议论王爷。虽然知晓她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可是顾忌到还有外人在,少不得佯斥道:“嫣儿,休得胡说,王爷绝不会是这种人,以后这种话可不许再说啊!” “哼!本来就是嘛......我知道了,小姐!”嫣儿嘟囔着,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云清一个眼神制止了。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道。 “哦!想不到王妃如此明事理,在下人面前如此维护本王,本王好生感动哪!”三人一听这声音顿时愣住了。 只见丰景澜一身白色狐裘,身影修长地直到门外,一头长长的黑发束着紫金冠带,从两旁披下来,风姿秀逸,邪魅风流。看到他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上官云清连忙回过神来,朝他行了一礼,淡漠地回答:“王爷无需介怀,这本是妾身应该做的,王爷是云清的夫君,云清自当维护。” “是吗?我还以为王妃巴不得本王不回来才好呢!”丰景澜打趣着看向她。 “王爷说笑了,整座贤王府都是您的,云清怎敢限制王爷?”上官云清仍是一副疏淡的表情,只是心中却在纳闷:为何他会有如此想法。 殊不知丰景澜心里对她的回答一百个不相信,这两天他虽身在望月楼,却暗下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昨天夜里可是有人在她屋外吹了一晚上的《凤求凰》,我就不信她毫不知情,还是在故意为那个人隐瞒? 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一股怒气,他贤王府是不是也该整顿整顿了,有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在他的王妃屋外吹箫,还来去自如,当他的贤王府是外面大街吗?更可恨的是,居然还吹这支曲,如此**裸的情意,也敢表达,而此时她却装作毫不知情,明摆着没有把他和这个贤王府放在眼里,迟早他会把他们都给揪出来。 望着丰景澜阴晴不定的面色,上官云清颇感奇怪,我这话有说错吗?“王妃今天所说的话可要记住啊!要是哪天你没有在别人面前维护我,我可真当王妃今天所说是假的了。”丰景澜一副认真的神态。 上官云清暗自懊悔,这人真吃不得亏,好想收回刚才的话啊!可以收回吗?哎,只好先应了:“这是自然,王爷无需怀疑,云清虽是一介女流,不及王爷一言九鼎,但尚知要遵守承诺。” “王妃记住就好,我们走吧!”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已先转身离开。上官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跟了上去。 ------------ 第十七章 只是家宴 “臣弟丰景澜,臣妾上官云清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官云清和丰景澜恭敬地向皇上行了一礼。 “两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丰景澈说完还向前了一步,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并肩而立的两人。 “不知皇兄今天找我们来,有何事呢?”丰景澜极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丰景澈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上官云清则是很淡定,她就这样静静地立在一边,娴静优雅,像一朵莲花一样亭亭玉立着。 丰景澈笑着打趣道:“怎么,贤王难不成是怪我打扰了两位的新婚生活?作为皇兄,自己的弟弟纳了王妃,难道不应该亲自祝贺一下吗?” 丰景澜在心里冷笑着:婚礼当天你不是都亲自主婚了吗?在百官面前装装样子就够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就不必了吧!大家都心照不宣。即使心里再怎么反感,表面上还得说着; “皇兄严重了,臣弟怎敢违抗皇命,既然皇兄召见,自然有皇兄的道理。”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想一家人吃个平常饭,聚聚而已,况且这次也是贤王妃首次以这个新的身份进宫,自然有其重要的意义,贤王妃可不要拘谨那!”丰景澈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上官云清一眼。 “云清先谢过皇上的好意了!”上官云清淡漠地回了一句,神情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丰景澜只觉得好笑,他的这个新王妃胆子可真不小,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还是那副百年不变的表情,要是让她违心地笑一笑,估计比登天还难,他的皇兄今天可碰上钉子了,谁让他自找没趣来着。 丰景澈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上官云清的眼神渐渐加深,仿佛要将她看透一样。丰景澜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排斥感,他的王妃,怎能让他人窥视,于是装作不经意地咳嗽了一下。 丰景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收回了停在上官云清身上的视线。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快去准备宴席!顺便让人去通知兰妃一声,让她速速准备好美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宫人领命匆匆而去。 “臣妾来迟,还望皇上,贤王莫怪!”兰妃一副娇羞的样子,一袭粉红色长裙,真真是人比花娇。她手持一瓶玉色酒壶缓缓走到石桌边,在丰景澈旁边坐了下来。 正好是在上官云清的对面,既然看见了,上官云清只得站起身来,朝着兰妃微微福了福身,开口道:“云清拜见兰妃娘娘,娘娘安好!” 兰妃莞尔一笑:“妹妹不必多礼,姐姐也没送你什么新婚礼物,这杯酒妹妹可要饮下,祝妹妹和贤王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说完亲自给上官云清斟了一杯酒。 上官云清一饮而尽,由于她自幼很少饮酒,刚饮完,双颊不自飘上一抹红晕,使得原本清丽的芳颜增添了几丝娇艳,异常美丽。 兰妃笑了笑:“妹妹真是好酒量,如此爽快!”说着还想再给她斟上,就在上官云清准备伸手去接时,丰景澜却一把接了过来。 “娘娘不介意这杯酒给本王喝吧!”他自然看到了她脸上闪过的那抹不正常的红晕,不会喝酒还在那里硬撑,真是固执,推辞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丰景澜有少许的生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她会不会喝酒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我帮了她,她还不一定领情呢。他越想越郁闷,接过酒杯也一饮而尽。 “贤王和贤王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呢!”丰景澈笑着打趣道,只是笑意并未达眼底,心里更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愫。这顿饭吃的很是小心翼翼,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等到丰景澜和上官云清回到贤王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丰景澜眼见上官云清脸上的疲倦,不由得说了句:“天色已晚,王妃也早点歇息吧!” 上官云清淡淡地说了句:“嗯!王爷也是。今天的事,云清在此谢过王爷!”说完便转身朝倾暖阁走去。 丰景澜心中一惊,她竟然向他道谢,原来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她竟然都明白,他的嘴角不禁上扬,以后可不会就这么简单了。 ------------ 第十八章 痛在心里 “皇上,今晚可要好好陪陪臣妾了,您都几天没到臣妾的兰若宫里来了,臣妾可是天天都念着皇上呢!”兰妃俏语连连,面若桃花的脸上娇媚得宛若天边的晚霞,一双似秋水的眼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丰景澈。 “哦,是吗?兰妃真的想念朕?”丰景澈心下一动,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当然了,臣妾一日不见皇上,就如隔三秋呢!”兰妃手持酒壶为他斟满酒,鲜红欲滴的琼浆将她的俏脸映照得更加妩媚妖娆,丰景澈笑了笑一饮而尽,酒入胸膛,已有三分醉意,的确是种后劲极强的酒,香醇浓烈,让人欲罢不能。 兰妃巧笑着又给他倒了几杯,丰景澈一概不拒,通通饮下。他一边抚弄着她柔顺的发丝,一边朝她绽开一抹俊逸的笑容,眼光灼热得炽人:“爱妃真要把朕灌醉吗?酒不醉人人自醉,朕早就醉了。” 兰妃越发动情,如蛇一般柔若无骨的纤腰缠上丰景澈的身体,葱白色的玉手不停地在他的胸口打着圈,微微开启的樱唇仿佛在向丰景澈发出无语的邀请,此时无声胜有声。 从丰景澈腹部传来的阵阵灼热,像火一般灼人,兰妃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环抱着丰景澈的手紧了紧,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魅语如丝:“皇上,我爱您!”丰景澈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欲念被这句话彻底点燃。 掀开层层轻纱帷幔,他抱着她走进最深处。褪尽身上的粉红宫装,她就只剩一件红色肚兜和一条薄薄的纯白色亵裤,纤弱姣好的娇躯尽露无疑,雪色的肌肤在红色床垫的映衬下更加撩人。 丰景澈胸中的欲望越发强大,一把扯落她身上仅有的遮掩,他翻身而上,薄唇欺吻而下,从眉间,到酥胸,渐渐深重。同时,大掌托起她纤细的腰肢,长身一挺,将欲望彻底深埋。 兰妃只觉得下身一阵疼痛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一般,她咬咬牙,坚持着没有出声,这点痛算得了什么?他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疼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紧蹙着秀眉,仍是竭力迎合着他,他知道此时身上的男子是她的至爱,是她此生的依靠。 而丰景澈的意识却越发迷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上官云清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孔,他顿时兴起,眸光一深,加快了节奏。在这痛楚过后,一股蚀骨的快感在体内涌出,兰妃轻吟出声。很快这排山倒海的快感,便将两人淹没。 终于在一阵欢叫中,达到了高潮,丰景澈翻下身去,躺在了她的身旁。兰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好像已经入睡,她不由得伸出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庞,为他抚平微皱的双眉。突然,双手被用力抓住,有点生疼,却挣脱不开来。 她好笑地望着他依然沉睡的俊颜,下一秒笑容却陡然僵住,只因他在睡梦中呢喃着:“上官云清,朕真是后悔,不过我一定会得到的......”即使在梦里,他都那么信誓旦旦。 兰妃只觉得心里一阵揪心的痛,痛得无法呼吸,泪水汹涌而出,双手紧握着,连指甲戳进肉里都未察觉,原来真正的痛是在心里,上官云清,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定会双倍奉还! ------------ 第十九章 准备被休 “小姐,小姐,不好了,快,快......”嫣儿一进来,就着急地对着正在练字的上官云清说到,拉着她就要往外冲。上官云清颇为无奈地望着她:“嫣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小姐,你难道不知道,王府里都传开了,西月如马上就要被王爷接到王府里来了。”嫣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瞅着她,小姐怎么会不知道,今天府里都炸开锅了,下人们都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呢。 “是吗?为何突然如此?”上官云清也有点惊讶。虽然她一直都知晓贤王与西月如的感情,可是她相信以贤王那么深沉精明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冒着被世人指责的危险,他已经娶妻,再让一个青楼女子住进王府,不是会让百官所不齿吗?那他多年来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于一旦嘛吗? 他那时既然违心答应皇上娶我,而没有反抗,现在为何有这样做?他肯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才对啊。 “小姐,你是不知道,听说那个西月如生病一直没好,还不肯吃药,病情反反复复,只有王爷的话她才听,这次铁定是她自己要求住进来的。”嫣儿厌恶地说道,很是气愤。 “好了,他们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与我们无关。”上官云清表面上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却冷笑着: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他还真是个重情之人,只是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还要娶我呢?既然他现在已经向世人和皇上挑明了他想娶的是西月如了,不就说明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呢? 想到这里,上官云清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心中默默划算着,只要西月如一进府,我也该被休了吧!“小姐,小姐,你该不会被他们气糊涂了吧!怎么不说话呢?你可不要吓我呀!”嫣儿忧心地盯着上官云清,想来她家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如今却要被人这么欺负,难过也是应该的。 她哪里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思,上官云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又大惊小怪。 “嫣儿,以后再有这些闲言碎语,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说着就想继续练字。这可把嫣儿急坏了:“小姐,我也不想去管那,可是外面的下人都在背后议论着您,说您本来就不受宠,西月如一搬进来,王爷肯定会更加不喜欢你,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把你休了。” 上官云清拿着毛笔的手顿时僵住了,连下人们都看出来了吗?看来我是要真的要被休了,可惜了,皇上和父亲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上官云清只觉得烦闷不已,为何每当她想安静地生活,却总是有事情来找自己呢?自己已是无欲无求,难道就只是想平淡的生活,也不可能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无忧无虑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就像苏大哥那样,不为名利,像风一样,浪迹江湖,四处游历。想到苏瑾之,她心中一阵温暖,难得她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那样一个无拘无束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能让他久留于心的吧!想到这里,心中很是落寞,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风般自由呢? ------------ 第二十章 将话挑明 “启禀王妃,王爷让您过去,他在景风居等您,说是有要事。”“好的,知道了,我会去的。”上官云清看了莲儿一眼,冷冷说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看来她的王爷夫君是真的很喜欢西月如了,竟然将这个当成要事,还要亲自和自己说。 “不知王爷找妾身所为何事?”上官云清望着正坐在书桌前惬意品茶的丰景澜淡淡地问道。“怎么?难道本王想要见自己的王妃,这都不行吗?”丰景澜邪魅一笑,深深地注视着她。 “哦!那如果王爷没什么别的事,那云清就回去了。”上官云清说着便要转身离开。“本王找王妃,的确有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丰景澜瞥见她真要走的样子,只得开口说道,心中很是无趣,和她开个玩笑而已,一点表情都没有。 “王爷请说。”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过几天,我想让西月如以贤王府歌姬的身份住进府里,不知王妃可有异议?”丰景澜一改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直直地望着上官云清。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她在心中冷笑一声:“王爷做主就行,我自是没有任何意见。”即使有意见又如何。 “难道王妃就不问问本王为什么这么做吗?”丰景澜注视着她许久,对她无所谓的表情很是郁闷,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既然你已经嫁入贤王府,难不成还想着能置身事外吗? “王爷这么做自然有您的道理,云清不该过问,也不想过问。”依旧是“上官云清”式的回答。“噢?王妃就不怕本王会把你休了,还是就想着本王将你休了,好恢复自由,去会情郎呢?”丰景澜冷冷说道。 上官云清一惊,抬头看着他,他竟然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样也好:“王爷既然知晓云清心中所想,何不真休了我,既成全了你们,又可以使我重获自由呢?” “王妃还真是直接,堪比女中诸葛,可是王妃的想法太过天真了,一旦入局,你以为还有回头路吗?”丰景澜冷笑着,面色深沉地凝视着她。她果然这么想,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她的旧爱吗?想到这里,面色又冷了几分。 “为何?难道我对王爷还有利用价值?”他不是都公开承认他喜欢西月如了吗?他还要借我来掩饰什么?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他嘲笑着说:“王妃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上官小姐!” 这句话就像是惊雷,一下子唤醒了上官云清,对啊!自己是上官家的小姐,可是由皇上赐婚的,显然是他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虽然现在皇上并没有什么动静,难保以后不会利用我。 “所以王妃尽管放心,不到最后一刻,本王绝不会放过你!”阴沉的话语久久萦绕,她顿时僵住了,可笑她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既然话已经挑明了,也只有继续下去,这样也好让自己心中有个底:“那么,什么时候才是最后一刻呢?最后一刻王爷又会对云清怎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至于会怎么对你,这就要看王妃以后的表现了,只要王妃好好的,我自然不会为难你,王妃想要离开也不会有人阻拦,倘若王妃和上官大人一不小心选错了路,那就由不得本王了,本王还真不想与自己的王妃有朝一日兵戎相见。”说完别有深意地注视着她。 “王爷的话,云清自是明白,我会好好想想的,说到底我们上官家族也只不过渴望能立于这世上,而我只期望到时能离开,仅此而已。我会好好劝劝父亲。”上官云清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说道。其实这样也好,只要上官家族能够保住,谁来当这个皇帝又有和不同呢?怕就怕父亲会不同意。 “王妃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丰景澜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她总算还识时务,没有令自己失望。 ------------ 第二十一章 艰难抉择 上官云清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到底该如何选择,是贤王还是皇上?其实她早就知道贤王在暗自训练军队,而以往和他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无疑也是忠心于他的,恐怕现在他手下的军权已经超过皇上了吧。 但皇上呢?他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当今圣上,在朝中还是有许多老臣支持他的,再加上还有慕容家族做后盾,力量同样也不可小觑。到底该怎么办?和贤王刚才的谈话,她已经能确定他会兴兵造反,野心勃勃,而且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可能如此淡定?看来必须要和父亲商量一下了。 一夜无眠,上官云清早早地就起来了,带着嫣儿回了上官家,出乎意料地这次丰景澜并没有派人跟着她,其实他知道她匆忙回去的目的。 马车停在了大门前,两位哥哥早就候在那,向她行了一礼,她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涩,何时起自己的家人都要向自己行礼了。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她急急问道:“大哥,二哥,父亲在哪?” “父亲还未下朝,估计马上就回。”大哥上官无敌沉声应道。见自己妹妹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以她平日里淡然如风的性格,绝不会匆匆回府。 “大哥,二哥,我们一同进书房,等父亲吧!”上官云清想了想说到。“也好,有什么事等父亲回来再说吧!”两位哥哥都表示同意。 上官强回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一回来就听下人们说三小姐回府了,当下就往书房赶,他知道女儿肯定有事,不然不会突然回府。一进书房,就发现上官云清,上官无敌,上官无裘都在等着自己,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关上门,朝着三个儿女微微一笑,在这个时候,他一定要顶住,如果连他都慌张了,他们该怎么办。“父亲,您回来啦!”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清儿,你这次回府,可是有事要和为父商量?”上官强朝着女儿问道。 “父亲,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说,这件事关乎着我们上官家族的命运和东丰王朝的国运。”上官云清沉声说着。 “是不是贤王和你说什么了?他希望我们上官家族能效忠于他,对吗?”上官强直奔主题。上官云清并未有多惊讶,父亲的智慧她怎么会不知,更何况他们一朝为官,多多少少也会知晓贤王的心思。 “是的,父亲既然知道,想必已有选择了吧。”抬眸望向父亲,上官云清有了丝担忧。 “其实我早就觉察到贤王对皇位势在必得,他旗下的将士已超过圣上,朝中又有许多年轻官员希望追随他干一番大事,可以这么说,他夺取皇位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上官强仔细分析着。 “那皇上知道吗?”上官无敌不可思议地问道。 “皇上也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他背后有着老臣们,更重要的还有慕容家族的拥护,毕竟兰妃是慕容家族的代表,毋庸置疑,他们是在一条船上的。” 他微微蹙眉,顿了顿,又问道:“清儿,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的,你会怎么选择?想必贤王已经向你挑明了。” “的确如此,如若我们选择皇上,胜算不一定大于选择贤王,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对我们上官家族仅仅是利用,从他将我嫁进贤王府就可知,我怕到头来,他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毕竟谁会愿意将成功归于他人呢?”上官云清想了想,答道。 “那如果选择贤王呢?”上官无裘迫不及待地问道。 “虽然我并不能真的看懂他,不过从他待人处事来看,他绝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且他亲口答应如果我们为他效力,事成之后,上官家族可以放心立于这世上,到时我也可以顺利离开。倘若他反悔,世人绝对会嘲笑他,毕竟我是他的王妃,而父亲又是他的岳丈,他怎么也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为世人所谩骂的事吧!”上官云清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脱出。 “的确,从这点看,选择贤王,对我们上官家族更为有利。”上官强沉思着,对女儿所说很是赞同。“清儿,你先回去,跟贤王说,我明日亲自登门拜访。” “父亲的意思是,选择贤王。”上官强微微颔首。 “那清儿先行告退。”说着便走出了书房。顿感轻松,这样也好,只要上官家族可以保住,自己能离开,别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 第二十二章 暗地结盟 第二天,夜深人静之时,有一辆马车悄悄驶入贤王府,待来人一走出马车,就有小厮领着他走进景风居。来人一脸沉静肃然,微微蹙起的双眉显示出此时他正在沉思着。 “岳父大驾光临,小婿有失远迎,莫怪莫怪!”丰景澜一副悠然的样子,打趣道。 “不敢不敢,下官参见贤王殿下!还望贤王莫怪我深夜打扰。”上官强诚惶诚恐,不知他心里打着什么心思,如此亲密的称呼他可不敢当。 “岳父今日找小婿,可是有事要谈?岳父不必多礼,直说便是。”说完还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仿佛已猜到他会说什么了。上官强在心里一阵冷笑,眼前的人果然深不可测,几句话就把我绕了几个弯,好像是我来求他似的。 “那下官就直说了,昨日已听到小女所说之事,我颇为心动,已决定听命于王爷,可是不知之后王爷对上官家族和小女会如何处置?” “上官大人深明大义,不愧是当世俊杰,高瞻远瞩。只要上官家族肯忠心于本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事败,本王绝对不会连累你们,你们表面上仍为皇上效力。如若事成,你们上官家族功不可没,本王保证会让你们一世安享荣华,至于王妃,何去何从都由她自己决定。她若不想离开,我自会让她成为东丰王朝的皇后,母仪天下;若她想离开,我也绝不会为难她。不知上官大人对本王的承诺可满意?”丰景澜一改之前悠然不羁的样子,颇为郑重地承诺道。 上官强略加思索之后,沉声应道:“希望贤王今日所说,他日一定做到。” “这是自然,难道上官大人不相信本王?本王会亲自将一纸协议交给上官大人。”丰景澜说完拿出了一张纸。 上官强见状,赶忙解释道:“王爷不要误会,下官自然信得过王爷,因为连小女都知王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自然会遵守承诺,小女一向看人颇准,从不随意称赞任何人。” “哦,是吗?王妃当真这么说?”丰景澜也吃了一惊,脑海里浮现出上官云清那副淡然如风的清丽容颜,她竟然会替我说话。 上官强笑了笑,因为谈及自己的女儿,脸上也显现出一抹慈善:“嗯,小女虽然生性淡漠,却有一颗善良的心,比之常人更真,对她来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世事对她来说就是如此简单 。所以她从小就很让我放心。既然她选择相信你,我自然没有不信的理由。” “看来王妃的确是上官家族的瑰宝,上官大人请放心,既然我们已结盟,我向您保证,只要令千金还在我贤王府一天,她便是我丰景澜一天的妻子,我自会保证她一天的平安。”这句话说得很是深情,且又信誓旦旦。 上官强沉声答道:“我相信王爷,也替小女谢过王爷。愿王爷早日得偿所愿,下官先行告退了,!” 系上黑色狐裘,悄然离开了贤王府。 ------------ 第二十三章 如鬼夜魅 知道自己的父亲与贤王谈了一宿,上官云清在略感惊讶地同时,心中快速闪过一丝了然,只要关乎上官家族,父亲从来都不会疏忽,想必他已与贤王达成协议了吧!那只要贤王能取胜,我离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虽说在这座王府里过得还算惬意,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想着想着,心里又一阵担忧,贤王到底能否顺利夺得天下还未可知,父亲可是把整个家族都压在上面,这个赌注不可谓不大。不行,他必须得成功,可是我可以做些什么呢?总不能就这样呆着什么都不做吧! 想到渐渐显老的父亲,她心里一阵苦涩,父亲一生都在为家族而活,倘若上官家族毁于他的手上,他绝对受不了这个打击。作为上官家的女儿,怎么也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上官云清越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张清丽淡漠的娇颜透露出一丝坚强。 与上官云清的喜忧参半不同,此时的丰景澜野心勃勃,收复了一个上官家,自己又多了一层胜算,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有着异于平时的狠厉和阴翳,他要的从来都会得到,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哪怕是自己的父皇和皇兄。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有任何闪失,这个东丰王朝的江山,他要完全掌控着。 正在他层层剖析的时候,一抹黑影像鬼魅一般从天而降,跪在他面前:“主上,您吩咐的事情,夜魅已经办妥,王府地下已集结了三千卫士,日夜操练着,只待主子一声令下,为主上誓死效忠。”来人敛声恭敬答道。 “嗯。夜魅,这三千精兵由你全权负责,不到时候不得踏出暗室一步,他们的武功都由师傅亲自传授,已数上上层,你只需稍微指点即可。切记!”丰景澜沉声下达命令。 “属下明白,请主上放心。”说完便又如影子般消失在黑夜中。 夜魅走后,屋子又回归冷寂,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着,像极了地府修罗场,一片深不见底,而他的主人则是比修罗还可怕,只要他愿意,只需一声令下,就可杀人于无形,而自己却丝毫没沾上血腥。丰景澜一脸沉静悠然,仿佛他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比酒对弈而已。仿佛一切只是场游戏,没有开始他已胜利。 世人只知当今贤王是不可一世的战神,又对皇上忠心耿耿,丝毫无觊觎皇位之心,无愧于“贤王”的称号,为万人敬仰。即使有同朝为官的能识得一二的人,也只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只道是位高权重,居功自傲。 而一些亲信之人,包括手下众将士,也只是听命于他,陪他出生入死,有朝一日随他夺取天下,因此更加刻苦练兵。殊不知除却他们这些追随贤王多年的将士外,他还暗地操控着三千卫士,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动用。 或许现在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如何借这“东风”,就要看丰景澜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顺理成章地夺取天下。 ------------ 第二十四章 洁云蔽月 望月楼里,依旧如往日那般笙歌艳舞,丝毫没有山雨欲来的压抑,热闹非凡。而此时有一间房却被一片沉寂包围,两人均是若有所思。 “澜,你当真要兴兵夺权?你就不怕失去民心?那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到时候......”西月如思索了良久,终是开口了,她的担忧溢于言表,她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却又知道他认定的事从不轻言放弃。 丰景澜直直地望着她,那张讳莫如深的俊脸不经意间也有了一丝动容:“月如,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自有分寸,在他没出手之前,我绝不会先出手,只要不是我先出手,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我,而只当我是自保。他是我的亲哥哥,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是什么性格我怎会不知,他绝对会采取对策,先发制人,甚至置我于死地,我只要等待即可,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反扑,自然就顺理成章了,只是不知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不过无论他想怎样,我都会陪他斗到底。” “澜,真的必须这样吗?你们可是亲兄弟,我怕你即便得到了天下也不会真的快乐,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了,一切可就回不去了,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做,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西月如深深凝视着他,温柔得如同一滩春水,她不想让他后悔,只想让他快乐。 丰景澜叹了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你应该知晓我的心愿,我不会改变,你放心,我会胜利的,亦不会后悔,而且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若活,我便只有死路一条。”西月如蓦地一惊,身体越发僵硬。 “月如,我现在只担心他会在暗地里对你下手,以此要挟我,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可他绝不会放弃这么个筹码,看来望月楼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你愿意跟我回贤王府吗?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放心。”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深幽一片,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澜,真的可以吗?我想陪着你,只想陪着你。”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心里只有甜蜜,他还是会守护自己的吧!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继而转念又想:“这样做会不会惹人非议,对你不利?” “无碍,我只是对外宣称你以王府歌姬的身份入府,别人怎么想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不过又要委屈你了!”丰景澜满是愧疚:“不过你放心,待我夺得着天下,必会陪你一辈子。那时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身边。” “嗯,我信你!不过你那位王妃该如何?”西月如柔柔问道,她会在意他对她的态度,那个女子那样优秀,让她都不禁心生畏惧,害怕有一天他会爱上别人。 听出她的顾虑,丰景澜无谓地笑了笑:“我已经与上官强达成协议,至于上官云清,我会让她自己选择。她一心只想离开。”他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上官云清那张清丽淡漠的容颜,她会一尘不染地离开吗?她仿佛就像一朵浮云,来时洒脱,去时洒脱。西月如听后并未真正放心,反而多了层担忧,她会心甘情愿离开吗? ------------ 第二十五章 月如进府 第二天,就传出西月如进府的消息。上官云清听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多问什么?反而是嫣儿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小嘴翘的老高,恨不得立刻去找贤王理论,她怎么也想不到贤王竟然真的明目张胆地把西月如领进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她家小姐吗? 就在主仆两人都各自沉默的时候,有人进来传话:“王妃,王爷让您过去吃饭!”上官云清心下生疑,因为她在王府也有几个月了,从来没有过去景风居吃过饭,一般都是在倾暖阁。待来人走后,她看了嫣儿和莲儿一眼,淡淡说了句:“莲儿,你随我过去吧!” “小姐,那我呢?”嫣儿暗自撇了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上官云清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就在这,安静等我们回来吧!”她知道这个小丫头的性格,毛毛躁躁的,万一无意间得罪了谁,又该惹一大堆麻烦了,相反,莲儿却比较安稳沉静,所以为了不出什么乱子,还是让莲儿跟着。 自己小姐都这么说了,嫣儿也只得嘟着小嘴答应了。 她们一路走来,跟她行礼的下人都私下里多瞧了她一眼,暗地打量着她。莲儿或许也是瞧出了什么?悄然说道:“王妃不用介意,这些下人大概是闲着没事干了,我们不用理她们。” 上官云清默默颔首,并未开口。心下只是冷笑:她们或许都认为我“失宠”了吧!且不说压根就没受宠过,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必在意,反正最后注定离开,还理这些干嘛? 等她们走到景风居时,早有人候在那了,她们被领到一个花园里。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两旁的婢女低头垂目,静静立着,中间竖着一排屏风,里面隐约有两个人影,坐在石桌旁。不用想也知道丰景澜就在里面,她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走上前,对着屏风里的贤王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找妾身来所为何事?”她可不想在这扰人好事。 丰景澜走出来,朝她微微挥手,示意她进来,于是上官云清只得跟着他进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另外一个就是西月如,见她进来,西月如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上官云清微微一笑:“月如姑娘不必多礼!”并未多看,选了个位子直接坐了下来,殊不知她走了这么久,脚都酸了。 丰景澜笑了笑,也随之坐了下来。西月如并未落座,只是局促着立在丰景澜的身旁,丰景澜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见她久久未坐,上官云清淡漠着说了句:“月如姑娘无需介怀,既然王爷让你坐你就坐下来吧!况且你是王爷的客人,云清理应好好招待。” 西月如愣了一下,暗自惊讶,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还对自己礼数有加。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贤王吗?她想了想还是坐下来了,朝着上官云清说道:“谢过王妃,月如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第二十六章 弦外之音 待他们都落座后,陆续有婢女进来上菜,种类多的几乎让人以为是在举办宴席。上官云清浅笑道:“不知王爷可是有什么可喜的事,如此好兴致?”难不成只是因为美人在怀? 丰景澜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极为悠然地端起跟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才缓缓看向上官云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弧度,打趣道:“今日王妃能与本王同桌共饮,难道不是一件乐事吗?” 说完还柔情无限地看着她,上官云清面不改色,淡淡地应了声:“哦!是吗?那云清也自当同饮此杯!”举手间一杯凉酒已入口。 西月如瞧着身旁忙着寒暄的两人,心中颇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即使知道他们不过是在逢场作戏,却还是难以忍受,她不愿他对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女人微笑,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上官云清无意间瞥到西月如脸上的一丝落寞,顿时了然,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望向西月如:“月如姑娘是王府的贵客,云清自当敬你一杯,只是云清自幼酒量不好,一杯已是极限,这杯酒理应由王爷代替。还望月如姑娘莫怪!”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月如怎敢劳驾王爷和王妃!”说完不等丰景澜发话,就饮下了杯中酒。上官云清依旧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其实她也只是想推脱自己微醉,先行离开,而他们想要干什么也就不必拘束,说到底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丰景澜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玉壶。良久,才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本王暂时让月如住进王府,还需王妃为她安排一下住处,以后她在王府中的一切都交由王妃负责,王妃可愿意?”话语刚落,身旁的两人都微微一惊。 西月如神色迷茫,眼神复杂地望向丰景澜,她哪里不知,他是想在众人面前维护上官云清的王妃地位,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竟然会主动维护一个人,难道仅仅是为了与上官强的一个约定,善待他的女儿,保全上官家族的面子? 而上官云清也有同感,她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一丝了然,其实他本不需这样做,这个贤王妃之名,她要不要都无所谓,若是他只是为了与她父亲之间的约定,大可不必如此,反倒是委屈了他心爱之人。 注意到西月如的悲伤之情,上官云清心里也是一阵不忍,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之人,相爱却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自己又怎能在无意间又横插一脚呢? 想道这里,她转向丰景澜,从容自若地站直了身,幽幽说道:“王爷弦外之音,云清自是明白,也感谢王爷能为云清着想。只是云清本就不在乎他人闲言碎语,只想安静度日。况且月如姑娘是王爷的红颜知己,想必王爷自有安排,无需云清处理。只要王爷能遵守约定,云清已感激不尽!” 丰景澜许是没料到她会说开来,微微一愣,继而轻狂地笑道:“王妃果真是个明白人!与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王妃放心,本王绝不食言!” “云清相信王爷,若没什么事,云清先行告退了!”说完悠然转身,离开了。 ------------ 第二十七章 刹那心悸 “启禀王爷,苏丞相派人送来请柬!”韩总管恭敬地立在书桌前,向着正在仔细研读军书的丰景澜回禀道。 丰景澜放下手中的军书,挑眉看向他:“是吗?上面有说是什么事吗?”“上面只说请王爷和王妃明天去苏府赏花!”韩总管照实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他挥了挥手,重又拿起了书。 过了许久,直至屋外已是繁星点点,他才离开书桌,朝门外走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景风居,且越走越远。曲径通幽处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他顿住了脚步,循着琴声走去,在一个庭院前又忽地刹住了,抬头望了望门上的牌匾:“倾暖阁”,原来是她。 悄然踱步迈入这所深幽的庭院,四处一片寂静,屋外种了许多竹子,在月光下青翠欲滴。窗户上倒映着一抹纤细的身影,端坐在窗边,玉手时而拨弄一下琴弦,姿势优雅流畅。丰景澜悄然伫立在窗外,仔细聆听着,琴声宛如天籁,时而婉转,时而悠扬,时而沉寂,时而顿挫,使人不禁沉醉其中,一曲作罢,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王爷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进来坐坐?”似是已猜到是他,上官云清的声音隔着窗户幽幽传来。丰景澜笑了笑,移步进入。 只见上官云清一袭白衣,如云的长发没有盘成发髻,而是静静地垂泄下来,清丽淡然的面容上未施脂粉,略显单薄的身躯依偎在窗边,一双玉手尚摆在刚弹奏完的古琴上,只有一对似水般清亮的眼眸好奇地注视着他。 “王妃为何这么晚还在弹琴,没有入睡呢?”丰景澜随意在离她不远的软榻上坐了下来,看向她。“王爷不是也没有就寝吗?”上官云清不答反问。 “呵呵,是啊!本王早就已经习惯了晚睡,想以前还在军营的时候,好几晚都彻夜不眠,想着如何战胜敌军,全然没有要睡的心思。”丰景澜感慨道。 “想必王爷行军打仗时吃过不少苦吧!但终归是值得的。王爷现如今可以高枕无忧了,为何还是难以入睡呢?”上官云清疑惑地望向他,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眸格外熠熠闪光,宛若月华的皎皎清辉。 心在刹那间骤停,划过丝丝波澜,原来她也会有如此可爱的神情,并不是千年不变的淡漠冷然。丰景澜瞬间怜惜生疼,其实她本正值美丽年华,却因为责任背负了太多。 “王爷为何不回答呢?难道臣妾不该问吗?”见他没有做声,她已想到他的宏图大业,心中了然。 丰景澜并未回答,只是起身为她披了件外衣,柔声的话语夹杂着显见的关心:“夜冷风寒,王妃也要小心自己的身子啊!”上官云清神情微微一动,继而随声应道:“谢王爷关心,臣妾会小心的!” “嗯!天已经很晚了,王妃早点休息吧!本王就不打扰了!”说完就朝屋外走去,在关门的刹那,又沉声提醒了一句:“王妃应该知晓,明天随我去苏府吧!或许有你想见的人呢?”上官云清心下讶异,难道他已知晓苏大哥的身份? ------------ 第二十八章 同往苏府 第二天,接近中午,丰景澜和上官云清一同坐上马车,前往苏府。继上次进宫面圣之后,这是第二次两人同坐马车,却没有想象中的别扭,好像本就该如此,在外人看来当真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只是这两人却全然没有发觉,一个是淡然随性,漠不关心;一个是心比天高,毫不在乎。或许这也是种默契吧!不经意间的默契。 丰景澜静静地凝视着上官云清许久,她都未发现,她在想些什么?如此专注?一想到她此时有可能在想的人,丰景澜一阵烦闷,为何自己会有点在意,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那位在她屋外吹了一夜《凤求凰》的男子,他已经派人查过,正是苏家大少爷。 其实他们小时候也认识,只是如今一晃多年过去了,一个经常在外游历,浪迹江湖;一个常年远征沙场,带兵打仗。再见面时,一个是“白衣公子”,一个是“贤王”,没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王妃,可是在想某个故人?”不想气氛太过静谧,他明知故问。 “臣妾只是在想,为何苏大人会让臣妾随行?”上官云清淡淡地回答道。 “哦!是吗?那王妃可有想出原因呢?”丰景澜一脸不相信,挑眉戏谑,直视着她,深幽的眼眸税利无比,似乎要将她彻底看透。 上官云清不动声色:“臣妾愚笨,尚未想明白!”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去哪,你自然也得跟着来,如此简单而已,别人都知晓就只有你还要去想!”丰景澜深深望向她,捕获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俊逸的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约莫一个多时辰过后,车子停在了苏府大门前。丰景澜先下车,对着刚要下来的上官云清伸出了手,上官云清轻轻握住,优雅地下了车,随即将手收回。静静立在丰景澜身旁。 他们刚下车,就有几名婢女迎了上来。古色古香的大门前,两排跪地行礼的下人:“恭迎贤王殿下和王妃!”丰景澜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了进去,上官云清自然紧随其后。 “贤王和王妃大驾光临,令鄙舍蓬荜生光,苏某倍感荣幸。”见贤王走近,苏枫连忙上前,寒暄着。 丰景澜笑了笑:“哪里哪里,本王还要感谢苏大人,还能记着邀请本王前来。” “想必这位就是贤王妃吧!果然如传言那样清丽脱俗,与贤王真是郎才女貌啊!”苏大人望着上官云清赞叹道。 上官云清只是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并未开口。反倒是丰景澜似笑非笑地说了句:“那是当然,本王的王妃岂可同那些世俗女子相提并论。”说完还牵过她的手,紧紧握住,由不得上官云清拒绝。 “苏大人,该不是就想让我们站在这里,陪你聊天吧!”丰景澜见苏枫愣在了当地:“好心”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枫顿时回过神来,连忙邀请他们进去,嘴上还说着抱歉:“瞧我糊涂的,一时激动,竟忘记了,让两位客人站了这么久,快请进!”上官云清笑了笑:“无妨!” 于是两人便随着他走进了大厅! ------------ 第二十九章 话里有话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坐在那,其中有文武官员,有江湖人士,亦不乏许多才子佳人。乍一看,不像是在举行花展,倒像是来“赏人”的。众人大多都认识贤王,纷纷起身,问好、行礼。 丰景澜不禁打趣道:“苏大人这宰相府,可比贤王府有趣多了,就连大街上估计都没这么热闹吧!”的确,除了众多男士,还来了许多女眷,不过和前者不同的是,后者多数是在认真赏花,没在“赏人”,比之前者,似乎更接近这次宴会的主题。 苏大人颇为尴尬,解释道:“其实这次应邀来赏花的,除了同朝为官的官员外,还有很多是犬子的江湖朋友。这次的花展其实也是犬子一手操办的。 “哦!是吗?不是听说苏府大公子一直在外游历,已有多年没有回府吗?怎么,现在回来了吗?”丰景澜假装好奇地问道,眼睛余光却暗暗扫向上官云清。 “犬子的确常年在外游荡,只是偶尔也会回府看看,但大都私底下回来一下,很快就走。今年应该也不例外,他也是刚回来没几天。”苏大人连忙回答道。 上官云清心下一闪而过的惊讶,苏大哥不是几个月前就回了京城吗?难道又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现如今他就在府里吗? 就在她纳闷之际,有人已经替她将想问又不敢问的话问了出来:“原来如此。本王早就听说令郎俊逸潇洒,学富五车,是当世才俊,也想一饱眼福,不知苏大人可否请令郎出来一聚呢?” “这。。。犬子现下不在府里,应该晚上就会回来的,还望贤王见谅!”苏大人抱歉道。 “没关系,本王可以等嘛!想必本王的王妃也很想会一会令公子呢?你说是吧!王妃?”丰景澜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深深注视着上官云清。 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上官云清面不改色,悄然将话又抛给了他,淡淡地回道:“王爷若想亲自结识苏公子,云清自当奉陪!苏公子的才学人品,云清早就耳闻,很是敬佩!” 苏大人见这两个人都在称赞自己的儿子,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也是一阵自豪,不过碍于这两位的特殊身份,还是谦虚地礼让:“王爷和王妃谬赞了,犬子自幼顽劣,不受管教,哪敢受王爷和王妃的称赞呢?” “苏大人过谦了,本王就赏识这种学识渊博,又讲江湖义气的性情中人。王妃,你觉得本王说得对吗?”说完又望向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颇为无奈,这么明显,她自然听出来了,看来他早就知晓苏大哥就是苏府大公子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句句问我,他觉得苏大哥怎样就是怎样,与我何关?她暗自撇了撇嘴。 “这是自然,王爷所赞之人,绝非等闲,铁定有其过人之处!”上官云清又一次巧妙应答。 丰景澜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别有意味地瞥了她一眼,又与苏大人闲聊去了。 ------------ 第三十章 别来无恙 上官云清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身边的百花,其实除了看花,她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这个大厅里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而她唯一认识的人,也就是他的夫君,光顾着和苏大人闲聊,把她撇在了一边。 她起初也只是想找点事做,好不让自己觉得那么突兀,才故意装作很专注地赏花,可是看得久了,竟然有点沉醉了,这些花各色各异,争奇斗妍,有牡丹,有芍药,有百合......而其中最吸引她的莫过于那朵白莲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纯得没有一丝 杂质。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只一声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来人身上。就连相谈甚欢的丰景澜和苏大人也看向来人。 “你还知道回来?快来见过贤王和王妃。”苏大人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便想着为他引见,让贤王等了这么久,实在失礼,何况人家还是客人。 苏意之走上前,朝着贤王做了一揖,刚想开口,却被丰景澜抢先一步:“苏兄,此去数月,别来无恙啊!”说完还挽过上官云清的手臂。 苏意之望着眼前并肩而站的两人,心中说不出来的酸涩,连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都是一阵心痛。可是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有劳贤王挂心了,瑾之一切安好!未能去参加王爷和王妃的婚礼,我很是遗憾!”说完,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上官云清。此时的她,依旧那么清丽脱俗,淡然如风,似乎还是如初见那般美好。 上官云清此时很是尴尬,被丰景澜不由分说地拉了过来,此时几乎半搂着依偎在他怀里,她原想悄悄挣脱开来,奈何丰景澜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有着很大力气,不容她逃脱。眼光瞥向苏瑾之时,又激动又有点尴尬,只好尽量自然地放松自己的身体,稍稍与丰景澜拉开点距离。 “云清见过苏大哥!”她含水的清眸转向苏意之时,顿时愣住。因为苏瑾之也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那清丽白皙的脸倏地红了一片,想必他已经将她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了吧! 看见她有点局促的神情,苏瑾之只是微微一笑,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王妃什么时候认了苏兄做大哥,本王怎么毫不知情?”丰景澜冷声问道,心中很是气愤,竟敢公然在他面前眉来眼去,还一直对他视若无睹。 “王爷莫怪,苏某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王妃,那时她并未嫁入王府。”意识到丰景澜语气中的不善,他随口解释道。 “是吗?想必那次在茶楼也是机缘巧合了,看来巧合的事情还不少呢!你说呢?王妃?”丰景澜挑眉望向上官云清,挽着她的手不由得加重。 “诚如苏大哥言!”上官云清依旧淡淡回答道,心中却有点疑惑:不知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好追究的,也值得他问个不停? 她话声刚落,手上又是一紧,竟微微有点生疼。丰景澜此时恨不得捏断她的手,她竟然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口一个苏大哥,叫的那叫一个亲切,还敢在他面前维护别人,胆子可不小啊! 上官云清感觉到手上突如其来的紧迫感,皱了皱眉。苏瑾之看在眼里,却无法制止,心里涌现出一股无力感。而这时沉默了很久,都未插得上话的人,迟来的一句话,似乎是挽救了这个僵硬的局面。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这样就更好了,今天就权当别久别重逢吧!瑾之,还不快请王爷和王妃上座!” 苏瑾之晃过神来,顺着父亲的意思,请丰景澜和上官云清坐了下来。丰景澜也不拘束,一把拉过上官云清,坐在了自己旁边。 ------------ 第三十一章 他很奇怪 他们所用的桌子上只有他们四个,其他人见他们坐下了,也都纷纷坐在他们下座。四周皆是朝廷重要官员,围栏外面才是受苏瑾之邀请过来的江湖侠士。 一道围栏仿佛隔断的是两个世界,围栏里面,众人皆是正襟危坐,然掩饰不了利欲熏心;围栏外面众人皆成放荡不羁之姿,却突显豪情万丈,古道热肠。 上官云清只觉得这顿饭吃的比上次陪皇上的还要小心翼翼,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她的夫君。但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觉察到,仍旧像个无事人一下,自做自的。瞧瞧,这不,又来了。 “云清,多吃些荤的,瞧瞧你那么瘦,本王会很心疼的。”丰景澜说完,还体贴地为她夹了一根排骨,放入她的碗里。 上官云清颇为无语,望着碗里堆成小山似的饭菜,只得麻木地动着筷子。由不得她想不通,今天晚上他尤是奇怪,且不说,光是亲密地唤她:“云清”已有数遍,还要劳驾他堂堂一个王爷,给自己布菜,而他好像还乐意的很,也不顾虑到她是否接受。 “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温柔体贴呢!”苏大人不失时机地飘来这么一句。 “这是当然,本王不对自己的王妃好,那要对谁好呢?你说是吗?苏兄?”丰景澜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忽又挑眉瞥向正埋头不闻不问的苏瑾之。 上官云清暗自咋舌,这人说谎都不脸红的么?她还真消受不起他贤王的好心。可是消遣她就够了,怎么又牵连到苏大哥了呢?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先入为主,总觉得他今晚有意无意地将矛头指向苏大哥,难道他们以前有仇? “王爷所说自然是对的!”苏瑾之淡淡地回道。殊不知这顿饭,他是吃的最压抑的一个,不仅要忍受着对上官云清如潮的思念,强迫自己不要看向她,还要面对丰景澜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挑衅,心痛难忍还不能发作,只能对他笑脸相迎。 丰景澜但笑不语,他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上官云清的心里就有多防范,在她看来,他每当出现这种看似浅浅的笑意,就意味着他又要做些什么深不可测的事情了,而且绝对不怀好意。 终于挨到酒席结束,上官云清在心底长长地舒了口气,其他两人也顿感轻松,估计就只有他这顿饭吃的是最开心的了。 他拉起上官云清的手,惬意地站起身来,朝着苏家父子道别:“天色已经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去了,今天还要多谢苏大人和苏兄对我和王妃的热情款待。改日本王自会请两位过府一叙!” 苏瑾之倏地抬头,望向上官云清,这就要走了吗?以后还会在见到她吗?如墨的眼眸里满是不舍,心里说不出的怅然。 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上官云清朝他柔柔一笑:“苏大哥,莫要忘记你还没吹箫给我听呢?” 苏瑾之心里一阵苦笑,的确,她那晚没有听到。“嗯!大哥当然记得!” 丰景澜皱了皱眉,一阵不耐烦,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就拉着她往前走。 ------------ 第三十二章 初露醋意 “王妃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见上官云清只是坐在一边,静默不语,丰景澜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冷声问道。 “那王爷希望臣妾说些什么呢?”上官云清头都没抬一下,眼睛瞥都没瞥,随口回道。 “哼!王妃不觉得你今晚的所有举动都不是身为一个妻子该有的吗?”丰景澜见她一副淡漠随意地样子,心中更火。 “王爷所指的是哪件事?臣妾并不觉得我今晚的举动有失贤王妃的身份。”上官云清终于抬起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疑惑道。 “王妃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懂?”丰景澜气急败坏地连连质问,仿佛早已忍到了极限,今晚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她竟然还装作不懂!她与苏瑾之竟然敢公开在他面前眉目传情,毫无顾忌,她站在他旁边还一直对自己视若无睹,离开时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爷,臣妾真的不懂您指的是哪件事,还望王爷提醒!”上官云清沉默了片刻,还是想不出来自己今天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只得据实以告。 “看来王妃还是缺少自知之明,也罢,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吧!首先,作为贤王妃,你不应该不顾身份,称一个丞相之子为大哥;其次,作为本王的妻子,你理应事事站在本王这边,不应与其他男子交往过甚,更不应该维护他!”丰景澜直直注视着上官云清,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说来说去他是在怪她和苏大哥,可是难道就是朋友之间的闲聊也碍着他了吗?上官云清颇为不解,越想越生气,当下便辩解道:“倘若王爷所指的是这件事,臣妾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顿了顿,她继续反驳:“首先,臣妾认为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分高低贵贱,看待一个人,不应局限于他的身份,而应更注重于他的人品才学,苏大哥如此清风朗月之人,本就不该以身份地位来约束他;其次,我与苏大哥只是普通的朋友,萍水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只是多了点志同道合而已!更何况......”上官云清话道最后又突然刹住了,瞥了瞥丰景澜越来越青的俊脸。 “怎么,王妃怎么不往下说了呢?本王看你说得正在兴头上,也正听得起劲呢?”丰景澜好笑地望向上官云清,幽深的眼眸里,带着冷冷的笑意,一双拳头早已握了又握,只是嘴角边还残留着危险的笑容。 “更何况,云清应当不算是您的妻子,王爷莫不是忘记了我们的婚事只是一场交易吧!所以王爷也无需为云清的一点小事儿介怀!云清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 还未等她说完,丰景澜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臂,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霸道且无理:“是不是也得本王说了才算,只要你一天还在我贤王府,就是一天的贤王妃!就得什么都听我的!” 上官云清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讶异地盯着他那近在咫尺的怒容,红唇启了又启,想说什么又未说出口。 ------------ 第三十三章 路上遇刺 就在双方僵硬对峙之时,丰景澜紧扣着上官云清的手松了松,脸色顿时深沉了几分。上官云清开口想说些什么?还没出声,就被丰景澜捂住了嘴唇。他靠近她的耳畔,凝重地低语:“马车外有埋伏!别出声!”上官云清身体顿时一僵。 他用一只手撩开车帷的一角,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外面静的有点诡异,只有树叶的萧瑟声和冷风的呼啸声,上官云清在那一刹那仿佛都听见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声。 丰景澜嘴角闪过一抹冷酷至极的狠厉,转头对上上官云清交代了一句:“呆在马车里别出来!”就直接从窗口飞身而出。上官云清谨慎地望了望四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丰景澜出去后不久,车外便传来一阵铿铿锵锵的金属碰撞声,且越来越激烈,上官云清的心不由得缩紧,她微微撩开一角,往外窥视,却只能看见快如闪电的刀光剑影及一群黑压压的人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这时几个黑色人影朝她飞来,他们手中紧握的刀剑在空中挥舞而下,留下几道寒冷的亮光。 上官云清愣愣地望向窗外,呼吸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滞,眼睛不由得闭紧。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意料中的刀剑并未落下。她睁开眼,惊愕地发现,那把刀就停在离自己心脏的不远处,再近一厘米都会要了她的命。 而丰景澜却站在她的身边,身上已沾了点血腥,一双深幽的眼眸满是杀气,在看见上官云清安然无恙之时眼里的暴虐又化为了暴怒,这个女人是要找死吗?看见刀剑,躲都不躲。天知道他一看见她有危险之时,心都几乎跳出来了。要不是他的出手及时,她早已没命站在那了。 “多谢王爷,救了云清一命!”上官云清看向他,清丽的脸庞上有着不同与以往的冷漠,想来她都心有余悸。丰景澜没有说话,又仔细地环顾着四周。 上官云清这时才发现,地下已经躺了一片,少说也有几十个,尸体都七零八散着,一个个都睁大着惊惧的双眼,仿佛死不瞑目。她转过身去,不想看见这些恐惧的画面,面色微微泛白。 丰景澜蹲下身,仔细查看着那些尸体,想从他们身上找出点名目,从他们的武功来看,应当是些训练有素的杀手,至于是何人指示的,并不能一下子看出来。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时,没有觉察到背后有一道寒光快速闪过,等他感受到身后有一股冷冽杀气时,那支箭已经直直向他射来。说时迟那时快,上官云清毫不犹豫地冲向他,挡在了他前面,而那支箭正插在了她胸前。丰景澜连忙抱住了她,双手不由得颤抖。 她朝丰景澜凄凉一笑,晕了过去,鲜血染了一地,红得刺目。丰景澜一下子慌了,紧紧抱着她,不停地唤着。可是却没有回音。他用功力为她护住了心脉,轻轻地抱起她,飞奔向王府。 ------------ 第三十四章 昏迷不醒 一进王府,他便丝毫没有耽误,一边让韩总管去宫里请太医,一边直接抱她去了景风居。 景风居灯火通明,院子里,西月如正坐在那等着丰景澜,她听说今天他和上官云清一起去了苏府,而且这么久还没回来,心里莫名地恐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当她看见一身血污的丰景澜抱着早已昏迷不醒的上官云清疾走进来时,心里咯噔一声,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丰景澜面前,仔细地,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些鲜血如此刺目:“澜,你受伤了吗?”直接忽视掉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上官云清,她只是担心眼前的男子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事。 丰景澜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简单应了句:“我没事,只是,上官云清为我挡了一箭,她受伤了!”声音夹杂了浓浓的担忧,深幽的眼神直直注视着怀中受伤的人儿,一刻也未离开过。 西月如只觉得一阵酸涩涌上心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她反应过来时,丰景澜早已一阵风似的飘进了里屋。她理了理杂乱的思绪,跟了进去。 丰景澜将上官云清轻轻放置在自己的床上,他就这样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从手心传来的虚弱的脉搏跳动,竟令他心生出一丝恐惧,害怕她就这样香消玉殒。 这时一位中年太医走了进来,恭敬地向丰景澜行了一礼:“参见贤王,皇上让我立刻前来给王妃治病,下官......”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丰景澜冷喝声制止了:“还费什么话,快点给王妃治病!”那位太医连忙躬身上前,不敢抬头看丰景澜那张阴云密布的怒容。 太医诊断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而起身回禀道:“王妃此次被利箭所刺伤,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之处,未被射到心脏,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顿了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丰景澜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王妃原本身子骨就很虚弱,而且平日里忧思过甚,此次又受了很严重的箭伤,如果不好好调养,身体便会每况愈下,直至最后油尽灯枯!”太医如实回答道,很是小心翼翼。 丰景澜凝眉着,望了望床上的上官云清,神情有了一丝怜悯:“那有办法吗?如果你治不好她,本王定会让你丢了头上这顶乌纱帽!”语带威胁,很是霸道。 “下官遵命,这就去开方子!”太医哆嗦着,应声而去。 ------------ 第三十五章 心生怜惜 太医为上官云清诊治完,将所煎好的药送至床边。丰景澜将上官云清轻轻地扶起,想喂她吃药,只是上官云清此时依旧昏迷着,药刚喂进去,就全都吐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丰景澜眉头紧皱,从来都没有伺候过别人,更别提亲自喂药了,动作颇为生涩。 “我来吧!”在一旁静静看着的西月如轻声说道。 丰景澜闻声,惊讶地看向西月如,好像还没注意到她也在这。 西月如只是苦涩一笑,从太医为上官云清诊断之时,她就在旁边,他却只顾着与太医讨论上官云清的伤势,丝毫没注意到她的存在,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漫步走向床边,从丰景澜手里接过上官云清,将她的下颚分开,用勺子将药给送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一碗药就见底了。完后,她将药碗重新放到桌上,对一旁的丰景澜说了句:“好了!”,便想离开。 丰景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月如,谢谢!”西月如脚步顿时一滞,转过身来,柔柔地看向他,一时无语,眼眶却不由得泛红,他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丰景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眼眸里似是有种内疚,直直看向她。 西月如忽地绽开一抹柔和的笑容,有着不易察觉的酸涩:“澜,你不用感到愧疚,我都懂,毕竟她为你挡了一箭,你照顾她是应该的!”丰景澜笑了笑,并未作答。 西月如背身离去,走出风景居,在踏出的那一刹那,一颗泪珠悄然落下,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怅然,我该怎么做,他难道喜欢上她了吗?想到这里,神情从凄然苦楚变成了坚定,又夹杂了一丝狠厉,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我的澜,多年的相守,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上官云清,若你要抢走他,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会让你输得很惨,我绝对有信心,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他! 而此刻,景风居内,丰景澜依然静静坐在上官云清前面的榻上,若有所思,到底是谁敢在你半路上就袭击自己,其实他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没有料到他的皇兄竟然就这样贸然出手,就不怕打草惊蛇吗?这点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的皇兄怎么也不至于这样愚蠢,除非...... “除非他的目标,不是,王爷,而是,在试探臣妾!”微弱的声音缓缓传来,丰景澜连忙转向床上,上官云清像是刚刚苏醒,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粉白,只是那双清丽的双眸微微开启。丰景澜顿时心生怜惜,他将她轻轻扶起,拿来一个软垫,让她倚在床沿上。 “多谢王爷!”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微微皱眉,只觉得全身上下奇痛无比。 望着她轻轻皱起的秀眉和不带血色的娇容,他真诚地说道:“是我该向你道谢才是,可以说,你救了我一命!”语气真挚又带了点自责。上官云清心里一惊,他也会道谢?而且说的是“我”,而不是“本王”。她惨白的笑了笑:“王爷不必在意,这是臣妾该做的!” ------------ 第三十六章 她的聪慧 见她又回到了起初的淡然,丰景澜心里莫名的失落,她救他,估计也只是为了她们上官家。于是沉声说道:“王妃刚刚所说的话正是本王心中所想,不知王妃可有什么高见呢?” 上官云清沉思片刻:“其实臣妾也只是猜测,此事若是皇上所做,他绝不会这样贸然出手,若是一举成功还好,倘若王爷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也只是打草惊蛇而已。所以臣妾想,此次去苏府,他也应该知晓,自然也就知道臣妾随同,而他在半路上设下埋伏,或许只是为了试探臣妾的忠心,从而摸索到上官家的忠心!而......” “而你不经意地为本王挡了一箭,其实已经在无意间泄露了你的忠心,他应该已经知晓你父亲和整个上官家族已经归属于本王了!”丰景澜接着说道。 “估计是这样,我这颗棋子在他看来应是废了!”上官云清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妃可是后悔为本王挡了那一箭?若不是那一箭,上官家族的秘密也不会泄露,皇上现如今也会将你们上官家看成本王一派,这对上官家绝对不利,因为本王起初答应你父亲,只是在暗地里协助本王,表面上还是忠于皇上,这样不论谁胜利,你们上官家都可以保住,只是,这样看来......”丰景澜若有所思地直直望向上官云清。 “的确,这样看来,是对上官家族不利,但臣妾绝不后悔!”上官云清悠悠说道。 “哦?那又是为何?”丰景澜挑眉望向她,这个女子总是能激起他的兴趣。 “其实,这件事,获利最大的当是王爷您。首先,解了您的后顾之忧,若是起初您还担心上官家族不是绝对忠心于您,或是担心我们有可能反戈,现下您可以安心了,因为圣上绝不会再相信我们了;其次,您不必再有什么顾虑了,因为他也并没有考虑什么手足情深;再者,这件事最后可以作为您起事的一个原因,可以让人们了解到当今圣上是一个不顾手足,残害功臣之人!”上官云清理清思绪,娓娓道来。 “王妃如此聪慧!倒让本王汗颜!不过王妃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你刚才的回答只是说出了,对本王有利,并没有回答你为何不后悔。难不成,王妃的不后悔是缘于对本王有利?”丰景澜打趣道,好笑地望向她。 上官云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还真是,真是厚颜无耻,随口答道:“要是王爷那样想,也行!” 丰景澜不置可否,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铁定也看出来了皇上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只是想利用上官家族而已,趁这个机会摆脱他,未尝不是个好事。 “王妃病还没好,切忌忧思!这些事自有本王和你父亲!”想到太医的那句:“忧思过甚,会油尽灯枯!”丰景澜心有余悸,委婉劝道。她定是终日忧思烦心此事,担心她的家族。 “臣妾明白!”上官云清并未多想,她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了。 ------------ 第三十七章 琴箫和鸣 倾暖阁外鸟语花香,一片和谐。自从从景风居搬回来,这几天上官云清一直呆在屋内,都未出来过。她觉得自己都快被闷坏了,想趁着这么好的天气出去走走。 她刚想支撑着起床,就被嫣儿重又按回了被子里。她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小姐,您病还没好,可不能起来,王爷吩咐过了,让您这几天都要呆在床上,不然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加重了病情,我们可负担不起!” 上官云清无奈地望着她:“嫣儿,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呆在床上该发霉了,你扶我起来吧!”说着便要自己起来。嫣儿只得过去扶她下床。 坐在书案前,她小心翼翼地拂过琴弦,已经好久都没有弹过琴了,好像是面对着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喜悦。她情不自禁地弹奏起来,将这几天来的情愫都融合在了琴声里。 屋外,正要进去的苏瑾之停住了脚步,聆听着这犹如天籁的乐声,不想惊扰了屋内那位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佳人。 琴声缓缓流出,委婉连绵,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这时一种洁净的琴声,载着人的心灵驶回记忆深处,幽幽琴魂漫游着平生事,追忆着消逝的岁月。 只是从琴声中便可听出,她在王府过得并不好,苏瑾之心里一阵落魄,他好想带她离开这里,可是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首先,她还有着责任尚未完成;再者,在她眼里,自己只是她的苏大哥,只是大哥而已。想到这,他不由得苦笑,爱之却不能告之,他真的很累,可是心里的执念,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琴声依旧流淌着,似是蕴藏着某种力量,越来越急促,仿佛压抑着某种情愫。苏意之一惊,再这样弹下去,要么弦断,要么人伤。他拿出腰间的玉箫,踏入了倾暖阁。 箫声清澈如流水迢迢,静静流淌,似是能安抚人的情绪,使人心定神怡,就连那抚琴之人也在不自觉中被牵引着,琴声从原先的急促转而渐渐平缓。与其说是琴声追随着箫声,不如说是箫声在默默指引着琴声。琴箫配合的天衣无缝,堪比天籁。 一曲作罢,上官云清缓缓站起身来,笑着面向对面的苏瑾之,:“苏大哥,今儿个云清可是有耳福了,不愧是白衣公子啊!小女子甘拜下风!”说完还恭敬地朝苏瑾之抱了抱拳。身形虚晃了下。苏瑾之赶忙上前,想要去扶住她,却被一旁的嫣儿抢先一步。苏瑾之尴尬地收回了手。 嫣儿重又将上官云清扶着坐在了椅子上。苏瑾之注意到上官云清微白的脸色,急切地询问道:“怎么?前天听说你伤的很重还不相信,刚才见你在抚琴,还以为好多了呢?可是如今这样子,倒是真的很严重了。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床上呢?” 上官云清刚要开口,就被嫣儿堵了回去:“可不是吗?小姐伤的这么重,太医都让她在床上躺着,可是她非要下来,说是自己被闷坏了呢!”嫣儿瞅了瞅一旁的上官云清,一副无语的表情。 “别听她胡说,我确实已经好多了,苏大哥不用替我担心!”上官云清淡淡说道。 苏瑾之没有理会她们主仆俩的话,径直走到榻上,拿过一个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柔声责备:“自己的身体都不懂得照顾好,病还未愈,怎能让伤口再吹风?” 上官云清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 第三十八章 莫名其妙 “苏兄大驾光临,怎么都不通知本王呢?”丰景澜从屋外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亲切交谈的两人,俊脸顿时深沉了下来。 苏瑾之转过身来,对他简单地福了福身,淡淡道:“在下不知王爷也在府里,没有先去拜访王爷,实乃瑾之的失礼,望王爷莫怪!”上官云清也反应过来,由于她有病在身,只是朝着丰景澜微微点了点头。却愕然地发现丰景澜正一眼阴翳地望着自己,她心里很是疑惑,又不知哪里招惹到他了,她发现最近他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她也没有刻意去留意,只当他还在为遇刺之事气愤。 丰景澜这下子更生气了,原本深沉的俊脸显得更加阴冷了。她竟然还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又是那副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的神情。刚刚不是还和那个人有说有笑的吗?怎么一见到他来了,就又恢复了那冷漠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不怒反笑,走到上官云清面前,颇为自然地搂过她,挑衅地望向苏瑾之,邪魅一笑:“没关系,你来看王妃,我就当你来看我好了,反正我们夫妻俩个不分彼此的!”上官云清一下子懵了,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无赖,她连忙挣脱开被他束缚的身体,暗自瞥向一旁的苏大哥,见他一脸落寞和失落地望着自己,她心下咯噔一声,来不及去想他为何会出现这种表情,只是反射性地不想被他误会。 “苏大哥,我们......”她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被丰景澜状似不经意地打断了:“王妃身体尚未痊愈,怎么也不好好地呆在床上,万一病情加重,可怎么办?”说完还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上官云清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反复,大感吃不消,一时并未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回答,只是静默不语。 这时一直静立在上官云清后侧的嫣儿见小姐没有回答,以为贤王会责怪小姐,连忙开口为她家小姐说话:“王爷,我家小姐是觉得 好久没有弹琴了,才起来的,您不知道,小姐自幼视琴如知己,一日不弹,就会不舒服的。” “哦,是吗?想不到王妃如此酷爱古琴,怪不得弹得如此好!”丰景澜戏谑地望向上官云清。 “是啊是啊!您刚才没听到,小姐与苏公子的一首琴箫和鸣,真是宛如天籁!” 嫣儿不说还好,一说,丰景澜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他别有深意地望向一旁沉默中的两人,冷冷地说了句:“看来本王是错过了一场视听盛宴了,想来两位的合奏定是精彩万分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那!” 上官云清和苏瑾之听完后对视了一眼,都不知他这是在赞叹,还是在贬低,只得一笑而过。 “时候也不早了,苏兄就留下来与我们一起用膳吧!”丰景澜似是在挽留,其实明眼人都听出来了,这是在下逐客令呢! 苏瑾之当然也听出来了,婉言推脱了:“多谢贤王好意,只是家父正等着我回去一起用膳,苏某就告辞了!” “苏大哥慢走!今天谢谢你能来看云清!”见他要走,上官云清朝他微微一笑。苏瑾之宠溺地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第三十九章 月如挑衅 “王妃似乎很是舍不得他走嘛!”丰景澜深幽的眼底尽是冷讽。 “王爷说笑了!我没有!”上官云清淡淡道,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王妃难道不敢承认吗?从苏公子看你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知道你们绝不会只是义兄妹这么简单。该不会早就郎情妾意了吧!”丰景澜冷冷质问,满是不屑。 “王爷,你说话该有证据,怎能这样污蔑他人,臣妾没有,我上次不是都解释过了吗?我与苏大哥就只是朋友而已!再有,这是臣妾的私事,王爷大可不必操心!”上官云清心下气愤不已,但还是压抑住了,冷漠地回答道。 “的确,我们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但王妃也应当记得,本王上次就警告过你,只要你尚在贤王府一天,你就是我丰景澜一天 的王妃!你就有义务遵守府里的规定,不准与其他男子太过亲密接触!”丰景澜恨恨说着,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烧成灰烬。 上官云清暗自撇了撇嘴:这个人,怎么如此霸道,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吗?越想心里越不舒坦。 “澜!”就在两人僵滞,默默无语之时,西月如微笑着,缓缓走了过来,似是没有瞧见上官云清也在那里,她只是朝着丰景澜简单地行了一礼。丰景澜一听到她的声音,脸上顿时转换了颜色,仿佛从乌云密布一下子变成了晴空万里。他转过身,朝着西月如柔声说道:“月如,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在王府,你不用向任何人行礼吗?” 上官云清暗自鄙视,或许只有在他心爱的女子面前,他才不会那么冷漠,才会那么柔声细语。然而面对自己时,他从来都是不冷不热,要么面含怒色,要么就是满脸冷然。 “咦!原来王妃也在,我还以为王妃还在床上呢!月如见过王妃!”西月如像是刚见到坐在软椅上的上官云清,就想过去行礼。 “不用了,刚才王爷不是说了吗?他都不用你行礼,更何况是我,以后你就直接叫我云清吧!”上官云清淡淡说道,她可不敢得罪她,要是得罪了她,某人又该心疼了,何况自己只是个挂名的王妃,不想再招惹是非。 “嗯!我以后就叫你云清妹妹吧!其实我来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上次我在时,你还没有醒过来,现在好点了吗?”西月如也没有再拒绝,关心地询问着她的伤势。 “多谢关心,云清已经好多了!”上官云清依旧淡淡的。 丰景澜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有人来看过她,她的伤势估计会好很多了吧!”上官云清闻言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澜,你今晚能去月语阁吗?我重新排练了一段舞,我想跳给你看!”西月如一副期望的神情,深深凝视着丰景澜。 “是吗?我的确好久没有再看见你排练新舞了,也正想看看。”说着又看了一眼上官云清,沉声道:“王妃好好养病吧!本王改天再来看你!”上官云清微微颔首,心下却在冷笑:但凡涉及到西月如,他总是欣然应允,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把我置于何位吧!那又何必再来招惹我? ------------ 第四十章 以情下赌 月语阁内笙歌艳舞,暖意融融。西月如仙姿玉质一般的面容在一群舞姬的映衬下更加美丽不可方物。一舞作罢,她盈盈浅笑地走向下方静坐着的男子。 眼见她向自己走来,丰景澜微敛心神,他刚才不知怎么的一看到西月如的舞蹈,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国宴上上官云清弹琴时的那抹清丽靓影和她那淡然如风的神情气韵。他不停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答案呼之欲出,却被他刻意忽略,自己定是疯了,才会这么魂不守舍。 “澜,你觉得我新编的舞蹈如何?”西月如柔婉娇脆的声音响起,丰景澜轻笑道:“京城第一舞姬的舞蹈当然美不胜收!天下人的溢美之词都在那,何须我再赞美!” 西月如表面上依旧娇笑着,眼里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凄楚与不甘,他刚刚的失神她岂会不知,纵然自己已经如此风情万种地站在他面前,他还是心不在焉,哪怕只是片刻的游离, 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从前了吗? “澜,我从未想过倾倒天下人,你可知道,我想做的,从来都只是倾倒你一人......”只剩无力。 “月如,你应知道的,你早已做到了,若不是被你倾倒,我又怎会如此失神”瞥见他的无力与失落,丰景澜心下不忍,轻握住那双白皙的玉手,试图消除掉她心中的不安,这辈子说什么都不能辜负她。 “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很害怕一个人,那种无所依靠的寂寞几乎将我淹没,我害怕有一天连你都会离我而去,那时我会生不如死的!我希望你能让我一直呆在你身边!”西月如轻咬下唇,眉目楚楚,垂眸问道,她在为自己的未来下赌注,赌那个人的不忍,赌他们多年相守走过的情分,她知道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多年来的情分怎可作假,纵然这种情分或许只是感激和依赖,纵然那不是爱。 “傻瓜,我怎么会弃你于不顾,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绝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放心!”丰景澜抬头凝望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容,他岂会不知她话中的意思,沉吟片刻,他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承诺道。 “真的吗?我相信你!”她欢快地轻笑出口,一下子抱住了他精壮瘦削的身躯,偎依到他微凉的怀抱里,她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个男子不会放任她不顾,他是自己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把他抢走,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她西月如想要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抢走,上官云清不能,其他人也不能! 思虑良久,还是说出了口“月如,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会失败,你可否离开,另寻出路,你该知道,倘若真到那个时候,我可能无法护你周全,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好好活下去,我已欠你太多,不希望连命都亏欠......” ”不许你说这种话,殿下一定会成功,在月如心中,澜是没有人可以战胜的,你在哪里,月如就在哪里,死生都要和殿下在一起。“还未等他说完,西月如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唇,许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 ------------ 第四十一章 旧梦往事 上官云清一病就是半个多月,眼见着诗意盎然的春天就要过去了,她暗自惋惜,错过了很多风景,她很想出去走走,顺便散散心,她在王府已有太多的日子了。 这一天,上官云清早早打发走了莲儿,将她支出去做了些杂活。自己准备悄悄地出去,并不是害怕丰景澜会知道,只是不想连这些事都要请示他,只是不想这么麻烦而已,在她看来,这本就是她的自由,即便是身为他的王妃,他也没权利限制她的自由。 嫣儿进来给水管云清梳洗时,一看见上官云清那身熟悉的翩翩公子装扮,就知道了她家小姐铁定又要出门了。 上官云清朝着嫣儿淡淡一笑:“我出去会儿,这次你就留在屋里吧!莲儿又不在,万一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府后,你也可以告诉我!”嫣儿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她家小姐做出的决定,谁也没法改变。 凭着对王府的记忆,她顺利摸索着走出王府,闭上双眼,她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身心仿佛得到了解脱,这几天的阴霾也随之而散。手执一把折扇,嘴角上扬一抹清冷的弧度,光是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就足以吸引众多女子的侧目。她随意走着,越走越远,渐渐远离了喧闹的人群,绕过几个胡同,踏上了一条幽静的羊肠小道,直至走到尽头。 小道的尽头是一个很精致的竹屋,隐在丛林深处,这个小竹屋是她的秘密基地,也是她最为珍贵的地方,从小到大,只要来到这里,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这里藏着她小时候的一段温馨的记忆。十年前,仅仅只有七岁的她,还是一个好玩的小女孩,有一次她瞒着家里人悄悄出府,来到此处,那时这个竹屋还很小,像是刚被主人遗弃,充满好奇心的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小屋。于是她爬了上去,当她在屋里开心得四处闲逛之时,小竹屋却突然摇晃起来,由于这个竹屋是悬空的,本身有太旧了,应该是太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随着竹屋晃动地越来越厉害,她愈加害怕,拼命哭喊着,慌张失措,当她准备就这样坐以待毙之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她身后,她并没有发觉,直到那个小男孩冷笑着说了句:“哭有什么用?”她才惊愕地转过身来,恐惧地望着他,又带着一丝求救的眼神。 他看着她那梨花带雨,哭得惨兮兮的面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一把拉过她,从竹屋后面的窗户跳了下去,刚好就落在了一堆杂草上,并未受伤。她害怕地闭紧了双眼,直到探寻着睁开双眼时,才发现自己还活着。再瞥向旁边,那个男孩正一脸趣味地看着自己,她慌忙坐了起来,礼貌地道谢:“谢谢你,小哥哥!” 小男孩冷静的脸庞微微一动,冷淡地说了句:“不用谢我,我起初本不想救你,只是你的哭声很吵,吵着我都睡不着觉!”她并没有在意,依旧甜甜一笑:“但你还是救了我呀,我还是该谢谢你!”小男孩不置可否,转身便想离开。 她连忙拦住了他:“小哥哥,你救了我,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我叫清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男孩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用了,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有缘再见!但相逢即是有缘,送你一句话吧!这是我娘亲告诉我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哭,因为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女孩思索了片刻,还是不懂,但却记住了这句话和这位救了她的小哥哥,并且期待着与他的“有缘再见”。 ------------ 第四十二章 天意弄人 十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小哥哥,而且坚持每年都来几次竹屋,就是期望能遇到记忆中的那个人。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竹屋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小男孩从来都没有来过。或许是因为那句:“哭是没有用的!”,上官云清之后很少再哭,从当初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淡然若风的美好女子。 当她托着腮帮子坐在竹屋的台阶上回忆着往事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后面有一个男子正在好奇地观察着她。当她转过身来时,差点被吓了一大跳,看向来人时又被震惊了一下,怎么会是他?同时那个人也很惊讶,她怎么在这? “你......” “你......” 两人同时指向对方,均是一脸讶异。 “我说是谁这么玉树临风呢?原来是本王的好王妃啊!”丰景澜打量着面前一脸茫然地上官云清,他倏地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她怎么了? “王爷怎么会在这?”没有理会他的打趣,她直接发问。 “王妃能来,难道本王就不能来吗?这又不是你的地方!”丰景澜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她。 “这里以前的确不是我的地方,不过在几年前已经成为我的私人领域。”上官云清淡淡说道。 “是吗?这么隐秘的地方,难道是属于上官家的?本王怎么没听说啊!”丰景澜依旧不甚在意,戏谑地打量着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一时无语,在这里遇见他已实属震惊,要是再告诉他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岂不是连她的秘密都要一并告知了,更何况,这里有她最为珍贵的回忆,最想见到的人,她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哎,真是可惜了!”这时丰景澜突然叹了口气,似是有所感想。 “王爷为何突然叹气?”上官云清淡淡问道,心里却莫名涌现出一种不安。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无关的人和事。十年前,本王还只有十多岁时,曾在这里遇到过一个很有趣的小女孩,顺便救了她一下。十年后再来,遇到的却是王妃你,果真世事难料,不过终究还是陌路。”彷佛觉察到自己说的太多,他重又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上官云清心里不禁咯噔,在激动万分的同时,一股无力和挫败感油然而生,竟然是他,原来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双手握成拳,紧了又紧,心下冷笑着,原来自己苦苦等待多年的那个救命恩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原来自己一直无法忘记的过去在他眼里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在她心里是恩人般不可替代的存在,她在他心里却只是一个有趣的陌生人。可笑自己竟然还傻傻地以为他也会记得她,有一天会回来看她,原来记得这一切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他早已忘记。那这些年她的等待算什么?原来等到最后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王妃,你怎么了?该不会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吧?”见她久久沉默着,丰景澜狐疑地望向她。 “怎么可能呢?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王爷多虑了!”压抑住内心的那股冲动,上官云清面不改色地否决道,既然在他看来自己只是个无关之人,她又何必再去提起?难不成是希望他来取笑自己依然记得他吗?况且自己最后终是会离开,何必再与他有所牵扯? “既然不是,那我们一起回去吧!看来王妃是真的很喜欢出来了!”丰景澜看了眼一身公子装扮的上官云清,心下却有一丝黯然。“嗯!”上官云清点了点头。 ------------ 第四十三章 隐隐作痛 两人回到王府时,西月如早已候在门口。见他们一起回来了,面色微微一变,继而亲密地拉过丰景澜,在他耳边娇声俏语道:“澜,你今晚可以陪我吃晚饭吗?一个人好无聊的。”说着还一脸戚戚然地望着他。 丰景澜替她将外套拢了拢,柔声责备道:“外面风凉,也不知多穿点,以后我再这么晚回来,你就别出来等我了,有什么事,打发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西月如柔柔一笑,一脸幸福的样子。 “王爷若没有什么事,云清就先告退了!”静静立在一旁的上官云清淡漠地说道。自从知晓丰景澜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上官云清的心里就在进行着激烈的爱恨挣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难道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从未发生过吗? 虽然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最后注定是要离开的,他与她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是当自己亲眼目睹着他对另一个女子宠爱关怀时,内心却在隐隐作痛着,她为了他当年随口说出的那句“我们有缘再见”就一直坚持去那个竹屋里等着,他却十年未曾出现,突然地出现却未曾引起他丝毫的共鸣,不经意地一句“无关紧要的旧人旧事”就粉碎了她多年的欺盼。 “天色已晚,王妃就早点休息吧!”丰景澜闻声瞥了眼面露疲惫的上官云清,只当她是累了,低低说了句。上官云清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了。 倾暖阁内,嫣儿疑惑地瞅着坐在窗边抚琴的小姐,心下纳闷:自从小姐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着,晚饭也没吃一口,只是不停地弹琴,没有停下过,即使小姐面色依旧淡如平常,但从幽怨凄凉的琴声中便可知道小姐今天肯定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她家小姐的琴声从来都是淡如清风,悠扬动听的,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透露出了丝丝悲凉和无奈。 “小姐,已经很晚了,您多少也得吃点东西啊!”沉默了许久,嫣儿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上官云清顺手压住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转而对上嫣儿关心的眼神,心中一暖,还是有人是真心关心着她的:“嫣儿,你先去睡吧!我也该睡了。半信半疑地凝视着上官云清有点疲惫的神情,嫣儿这才迟缓地离开了。 这一夜对于上官云清来说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她的心里不停地挣扎着,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若是在以前,或许她只当丰景澜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亦或是贤王,是自己和上官家族的上属,可是如今自己还能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地面对他吗?还能在最后潇洒自如地离开吗? 今天的一切都太突然了,她从没有这么彷徨无助过,为什么会是他?这是她今天想过最多的问题,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只能面对。思考了良久,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就让一切维持原样吧!反正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他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们是那么相配,为何自己要去破坏这种美好呢? ------------ 第四十四章 兰妃召见 昨晚思索挣扎了大半夜,才得以入睡,上官云清本想着再好好休息会儿,不料又有事情找上了她。 “小姐,刚刚有一个宫女过来,说是兰妃请您去叙旧一下!”嫣儿瞥了眼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上官云清。虽然心下不忍去打扰,却也只得如实回报。 “兰妃?有说是什么事吗?”上官云清疑惑道,她明明与她不熟,只不过在上次的家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何以她会突然召见我? 嫣儿摇了摇头:“不知,那个宫女也没说是什么事。” “哦,反正去了就知道了!那王爷可知晓此事?”上官云清转而看向莲儿,不经意地问道。 “回王妃的话,原本莲儿也想去告诉王爷的,只是王爷并不在景风居。不过莲儿曾经听宫里的姐妹说起过,这个兰妃可是位厉害的主子。王妃此去可要小心哪!”莲儿一脸担忧的神情。 “嗯,我会小心的。”上官云清向她们投以宽慰的一笑,示意她们放心。心里却没有在为这件事担忧,而是不由得猜想丰景澜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应该在月语阁吧!除了那里,除了那个人,谁还能让他甘愿停留一夜?想到这里,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嫣儿,我们走,到那之后,你只需在宫门外等我即可,莲儿,你过会儿去一趟月语阁,看看王爷在不在,一定要通知一下王爷。”上官云清吩咐道,其实通知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他说过以后她的行踪得跟他报到一声。 兰若宫内,兰妃正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眼里快速闪过一抹阴翳,唇边掠过一丝狠厉:“我慕容兰说过要让你付出代价的。” “娘娘,贤王妃来了!”一名贴身宫女低声说道。 眼睛的余光瞥到那抹清丽的靓影悠悠而来,兰妃倏地站起身,亲昵地拉过闪过云清的双手,笑道“妹妹可算是来了,姐姐可是等了好久呢!”说着还让她顺势坐在了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上官云清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推辞着:“让娘娘久等,是云清的不是,还望娘娘恕罪!” “妹妹无需多礼,其实本宫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妹妹答应!”兰妃嫣然一笑,重又让她坐下。 上官云清只得坐下,淡淡问道:“娘娘有什么事,若是云清办得到的,自当尽力!” “其实,本宫最近晚上都失眠,经常一夜都睡不着觉,太医开的方子也试过了,就是没什么效果。后来在民间听说,有种曲子可以使人安眠,众所周知,在我们东丰国就属妹妹最擅长弹琴了,所以想请妹妹来弹奏这个曲子,不知妹妹是否愿意啊?” 上官云清暗自思索着,也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如果只是让她弹琴,也不无不可,而且她也想弹奏那张曲谱,看看是否真像她说的那样神奇。于是她当下便答应了,回答道:“云清尽力而为!”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宫女取来一把古琴,手里托着一张白纸,上面应当就是那张曲谱。 上官云清来到琴边,拿起那张曲谱端详了会儿,心中大惊,这张曲谱上所画的音符虽不算复杂,但整篇却精妙得很,若想弹奏出来,需得耗费极大的心力,如果弹琴之人不是极其擅长抚琴的话,反而有可能被琴弦所伤,被琴音反噬;然而哪怕是琴中的高手,弹久了也会心力衰竭。上官云清心里盘算着,若是以自己的功力,当属于后者,短时间内应当无碍,只不过消耗点心力罢了。 ------------ 第四十五章 存心刁难 “难道妹妹这样的高手也弹不出来?看来我这失眠之症是治不好了,我还想着能借着妹妹的琴音,使我安然入睡呢!”兰妃见上官云清盯着那张曲谱良久,低叹一声,状似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娘娘若不嫌弃云清弹得不好,那云清就献丑了!希望真如娘娘所说,云清的琴音能带给娘娘平静。”上官云清浅笑着,并试了几下音。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张琴的琴弦竟然比自己平日里用的硬,她顿时停住了,疑惑道:“娘娘,为何此琴的弦比之常用的要硬些呢!” “妹妹不用奇怪,本宫也只是听人说这种安魂曲,必须配置特殊的琴弦,才能弹得奏效,所以本宫就让人特地配置了这把琴,有什么不妥吗?”兰妃说完还一脸茫急切地望着上官云清,好像生怕她不弹了一样。 上官云清心里顿时了然,冷笑着,我说她怎么会突然召我进宫,原来只是故意为难我而已。 若是一开始只是让自己弹奏琴谱。虽然琴谱很难,但若是真能治好失眠那还有得一说,但她弹琴也有多年了,从未听说过不同的曲子还得用不同硬度的弦,如此硬的琴弦,再动听的曲子也会变了音。唉!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但此刻自己早已没有了后路,也只能继续了:“娘娘多虑了,只是这把琴与云清平日里所用的不一样,云清只是再想着该如何适应!” “是吗?那妹妹就快点弹吧!本宫可等着呢!”兰妃温和一笑,心下却在冷笑着,照这么弹下去,在我睡前,即使还心有余力,估计手也会废掉。 上官云清重又开始弹奏,只不过几下,弹到快节奏的地方,手竟然被勒得有点生疼,为了尽量不伤到手,她只得放缓了一点。琴音时而低缓,时而高昂,转折之快前所未见,若不是她的技巧够好,琴弦够硬,估计早就断了好几根了。这下她可算是明白了,琴弦弄这么硬,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弦断”之名停下而已,摆明了是想折磨自己。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上官云清依然弹奏着,双手已经多处被划破,手指上几乎都是水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真的很痛。她不是不想停下来,只是那个人还未入睡。 而兰妃此时正以手支头,坐在旁边,似乎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只是眼底最深处却是一片通明。眼角的余光瞥到她微微泛白却又倔强得表情,心里无比痛快。疼吗?她越是疼,自己就越是开心。这才是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摧毁还在后面呢! 上官云清强打着精神,已经数不清弹过多少遍了,那种互转互回的琴音,不停地在心中回荡,像是压抑着某种复杂的情绪,难以排解。在加上昨晚又没怎么睡好觉,此刻她的神情已然开始恍惚,若不是凭着素来还算强大的心劲,估计这会儿早就心力衰竭而昏厥了吧!只是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上官云清实在是身心俱创,连抚琴的双手都在颤抖。就在她想着停下来的时候,一声厉喝传来:“够了,别弹了!”几乎在同时,琴声戛然而止,连带着一阵刺耳的回响。 ------------ 第四十六章 新仇旧恨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怎么来了?”见是丰景澈突然进来了,兰妃连忙上前行礼。上官云清心中顿然一惊,浑然的思绪也清醒了不少,刚想着起来,身体却虚晃了下。 见她连起身都难了,丰景澈一着急立刻上前扶住了她,朝着门外的几位公公大声嚷道:“快去准备软轿,送贤王妃回府,要快!” 上官云清连忙就要行礼致谢,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这时外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皇上才重又放手,将她交给了两旁的侍女,见她被扶着上了轿,才转过头。 兰妃早已恨得连眼睛都弥漫着熊熊妒火,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丰景澈凝视着兰妃许久,见她满脸怒容,手中的丝帕都快被她揉坏了,微微叹了口气,近身上前拉过她,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奈:“爱妃为何要与一个小小的贤王妃过不去呢?这不是有失身份吗?”兰妃凝视着他许久,终是娇声答道:“可是依臣妾所见,她上官云清可不只是贤王妃这么简单。” “哦,那爱妃的意思是,她很不简单喽!怎么朕都没发现她的非凡之处呢?”丰景澈故作沉思状,狐疑地瞅着兰妃。兰妃愈发面颊发烫,偎依到他怀里,戏谑道:“哼,皇上嘴里这么说,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依臣妾刚才所见,皇上对她可是紧张得很呢?要不是她现如今是贤王的正妃,指不定哪一天我就多了一个姐妹了。” “怎么,爱妃不相信朕?”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丰景澈沉声问道。 兰妃连忙放低了身段,回复着:“臣妾不敢!”只是精致的眉目中还残留着尚未隐去的憎恨,她慕容兰这辈子是和上官云清成不了朋友了,凡是危及到她戴上皇后凤冠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只等来日,本宫再与你新帐旧账一起算。 “爱妃,,!”轻唤一声,温柔却未抵眼底; “臣妾在,,!”一个抬头,已然敛去过多情绪。 上官云清几乎要靠嫣儿的搀扶才能迈开不稳的步伐,走进倾暖阁时,她早已筋疲力尽得快要倒下去了。就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一道人影快速走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哼:“王妃可真是有本事啊!能让皇上的贴身侍卫亲自抬着软轿送你回府,这等尊荣,连本王都要嫉妒了呢!” 对,此人正是贤王殿下,此时的他虽然面色如常,眼眸却深不见底,仿佛一个神秘莫测的黑洞,能轻易将人的灵魂吸附进去,从而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见他又用这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再加上她此时的身体状态,上官云清说不上来的难过和委屈,一阵晕眩上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直直倒了下去。 “云清!。。。”丰景澜拦腰抱住已经陷入昏厥的她,因而她也没有看见刚才还一脸戏谑之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害怕她就这样在他怀抱中香消玉损。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亲手为她盖上被单,凝视着那张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娇容少许,叮嘱身边正暗自着急的嫣儿好生照料主子,一拂衣袖,转身离去,只是心中却是满腔怒火。 ------------ 第四十七章 谁为棋子 “是不是又是那个女人?她仗着皇兄对她的宠爱和包容在宫里兴风作浪也就算了,竟然敢将魔爪伸到我贤王府来,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是本王的王妃,看来她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谁给她这么大的胆,来算计本王的人,不给她点颜色,这口气本王实难下咽!” “请恕属下直言,王爷何必为了一个慕容兰而得罪整个慕容家族,尤其是慕容凌,这样做会影响王爷日后的夺权大计,还请王爷三思。”望着夜色里背对着自己,瞧不见表情的主子,韩波依旧冷静分析着。 “韩波啊韩波,亏你还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你应该知晓,本王做事从不走险棋,对本王不是绝对忠心的棋子,本王不屑也不会使用,这样的风险本王不会去冒!”良久,从书桌后传来了几声叹息。 “王爷是说慕容凌有可能会倒戈,相助皇上?可是两年前他不是承诺过了吗?” “承诺,承诺对他而言,对本王而言,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玩笑,你以为他还会向以前那样对本王唯命是从吗?虽然她的女儿起初只是我安插在皇兄身边的眼线,可是到了如今,现在的慕容兰今非昔比,身为当朝兰妃,距离母仪天下只有一步之遥,她怎会舍弃她的皇帝夫君和皇后之位而听命于我,至于慕容凌,就更不可能了,当朝国仗之尊远比王爷身边的重臣之位诱人的多!” 对于种种不利形势,背对之人也仅仅是握了握拳,声音丝毫未变。 而一向稳重的王府总管却失去了少许淡定,饱经沧桑的脸上也浮现出几缕担忧:“既然王爷已猜到了慕容凌会倒戈,那下一步该如何走?” “其实本王早有准备,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其实上次王妃中箭,皇兄已经试出上官家已经归属本王,那么上官家族对他而言已成废棋,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下一枚对他而言有用的棋子,而这枚棋子不会是别人,只会是慕容家族。” “皇上是想准备和慕容家结盟,或是已经结盟?”韩波接着说了下去。 “谈不上结盟,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以我皇兄好猜忌的性子,即使是对他绝对忠心的臣子,也不会受到重用,由始至终他只相信他自己,但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会使得上官家寒心,本王也乐得寻得一帮手,说到底还得感激他才是。”转过身,丰景澜直视着站在下面的韩波。 “是属下愚笨,胆敢擅自揣度王爷之意,请王爷责罚!”双手抱拳,曲腿而跪,重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 “韩总管严重了,你也是为本王着想,何罪之有!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完成,只要做好这件事,不但可以消减慕容兰的锐气,为王妃出口恶气,还可以挑拨慕容家和皇上之间的合作关系,可谓是一举两得!不知韩总管可有信心?”说罢揶揄地望着韩波。 “但凭王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又一次抱拳,再加作揖。 “唉!,,听闻韩总管有个表弟在慕容荨的手下,深受慕容荨喜爱,你让他在慕容府里散播点谣言,就说:‘我家大小姐必为皇后,少爷即将成为国舅!’将此事在慕容府里传开。你放心,你家表弟不会受到牵连,慕容凌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他那个无能的儿子说漏了嘴,想他慕容凌聪明一世,却生了这么一个败类!可悲可气啊!” “属下定会完成此事,还请王爷放心!”离去时又一次抱拳,只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折服,若不是对局势不差一丝一毫的剖析,何来在大事面前的镇定自若,他家主子,永远令他难以捉摸。 ------------ 第四十八章 爱的迷离 待韩波走后,丰景澜也踱步出了景风居。幽深僻静的小道上暗香浮动,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诚然,慕容兰伤害她是事实,可是这也是源于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嫉妒,以她的心性,断不会发现皇兄对她的与众不同,如果她还是他的棋子的话还有的一说,可是如今她已是废棋,而且是潜在的隐患,可见皇兄是真的动了心。该怎么办,才能护她周全?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倾暖阁。 “王妃醒了吗?”进门就是这么一句。 “回王爷,还没!嫣儿正在里面照看着。”莲儿回答得小心翼翼。 越来越接近那张床,不自觉中放轻了脚步:“你下去吧!”只是紧盯着床上那张令他心痛,怜惜,外加气愤的面容,心中有什么忽然倒塌。 “嫣儿,,遵命!”跺了跺脚,还是离去。 睡梦中的上官云清一如往日的恬淡,只是比之平日少了许淡漠,苍白得小脸略显憔悴,可是也就是这么一张说不上绝美,素净白皙的,不染纤尘的清丽容颜,不知何时已经渐入心底,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心就这样被她牵绊着。 此时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上官云清,丝毫未察觉到有人已经观察她的睡颜一刻之久。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丛林深处,那个她去过无数次的竹屋,又见到了那个她想了无数次的小哥哥,而她与他依旧是当时的容貌,依旧是曾经的对话,还是那句“有缘再见!” “小哥哥,可否告诉我你叫,,!”不顾女子的羞涩,抬起头,看着要走的他。 “王妃怎么在这?”却是丰景澜清冷的声音。 “啊!,!”转眼间面前之人已经变成了贤王,那位小哥哥也已消失。 “不要,不!”从睡梦中惊醒,睁开双眼,望着淡紫色的床板,暗自神伤,以前的美梦却成了如今的噩梦。 “你在想些什么?”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心中不自发笑,哪有人刚从梦里醒来,又紧接着发呆的。 “王爷怎么在这?我睡了多久了?”抚了抚被他吓了一跳的小心脏,倚着床榻坐起身来。 “恩,路过而已,以为你估计会睡到天亮,没想到只是几个时辰,天还未亮,你继续休息吧!”这下子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大半夜不睡觉,却是路过,丰景澜,你何时变得如此胆怯? 只是路过而已吗?心中的一点小火苗顿时熄灭。罢了,上官云清,你还奢望什么?与君终归陌路,何苦多做无谓的挣扎? “那王妃继续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转身迈开步伐。 还未走一步,衣角已叫人扯住:“王爷,可知,她,,!”还是问了出来。 顿住,却并未转过身来,语气一如往常平稳:“王妃是想问兰妃针对你的原因吧!你不必知晓,本王自会处理!”倘若你知晓皇兄的爱慕,还会如此奋不顾身帮我吗?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这个险我冒不得。 “王妃,唉!云清,切勿忧思!”没有再做停留,径直走出了屋子。 ‘云清’吗?此刻床上的人儿却心下起伏,你可知,我宁愿你唤我“清儿”,,。 ------------ 第四十九章 迎接圣驾 这一天,慕容府里显得格外热闹,下人们也都少了往日的拘谨,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彷佛今日是什么良辰佳节,但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府中多了许多侍卫,慕容家大少爷慕容荨的随从更是全数出动,整装以待,好似在等待着某个大人物。 平日里只有寥寥数人的大堂里如今却是座无虚位。“你妹妹他们出发了吗?”端坐在最上方的慕容凌问道,掩饰不了内心的急切和激动。 “父亲,刚才妹妹差人送来口信,说是快到了,只有几里路了,让我们准备接驾呢!”慕容荨依旧漫不经心。 “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迟了你耽搁得起吗?”慕容凌恨恨地瞥了儿子一眼,不再多说什么?站起来就往大门走去,屋内的其他人自然紧跟其后,慕容荨暗自纳闷,不就是妹妹和妹婿回来探亲吗?需要这么紧张吗?无奈地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众人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见了专属于皇上的金黄色十二人大轿,前后不过几个宫中侍卫,看来皇上这次出宫摆明了不想劳师动众,慕容凌心中了然。 “臣慕容凌携慕容家族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兰妃娘娘千岁千千岁!”还未等来人下车,门口已经跪了一地。 “众爱卿平身吧!朕今日可要和慕容卿家好好叙旧一番!省得你女儿总是说我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家人!”丰景澈拉过身边的慕容兰,调侃道。 “皇上折煞老臣了,别和小女一般计较!”刚准备起身的慕容凌听了这句话又跪了下去。众人眼见着族长未起,自然也都跪着,就连站直了半个身子的慕容荨也被拉着跪了下去。 “慕容卿家请快起吧!朕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你说是吗?爱妃?” “是啊!爹,您就快起来吧!”慕容兰赶紧随声附和,走过去将慕容凌扶了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又纷纷给皇上和兰妃让路:“皇上妹夫,请!”慕容荨的“真诚”的称呼害的刚平静了心情的慕容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呵呵,大哥还是这么可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丰景澈只是笑了笑,率先走近了里屋。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茶水,你们也都退下吧!”为了避免这个不肖子又惹出什么麻烦,慕容凌果断寻了个借口支开了他。 众人也如获释重,听命离去。于是大厅里就只剩下了皇上,慕容父女,几个随身侍卫而已! “慕容卿家可知,朕今日为何而来?”丰景澈开门见山,没有多做铺垫。 “老臣愚笨,不敢妄度圣意,还请皇上告知!”慕容凌式的回答,毕恭毕敬。 “慕容卿家过谦了,既然你不知道,那爱妃应该知晓吧!”话锋转向正坐着喝茶的慕容兰。 “皇上,瞧您说的,臣妾当然知晓了,您当然是陪臣妾回家省亲的,臣妾说的对吗?”放下茶杯,慕容兰娇笑道,作势扯了扯皇上的衣袖,一脸柔媚。 “爱妃说的不错,慕容卿家可是多虑了?”丰景澈揶揄道。 “可不是,我爹这是由于圣上亲临,太过激动了!”望着一旁踟蹰的父亲,慕容兰忍不住接过,为父亲说话。 ------------ 第五十章 祸起慕容 就在三人闲话家常,东扯西扯,相互寒暄时,从门外闪进一名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几乎都没正眼瞧一下两边的慕容凌和慕容兰,径直走到皇上主子跟前。 慕容父女相互对视,正准备回避。丰景澈心下了然,示意他但说无妨,不必顾虑。 “回皇上,刚才奴才在慕容大人的院子里巡视的时候,和兄弟们听到一些传闻,特来向皇上汇报!”该侍卫一脸严肃,诉说着所听到的事实。 “噢,,,是吗?慕容卿家和爱妃也一起听听吧!”特意拉长了口音,转而对慕容父女说道。 慕容父女正一头雾水,猜测是何传闻,听皇上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是面对皇上,还是得不露痕迹,掩盖住心中的不安,装的气定神闲,正襟危坐。 “回皇上,奴才们巡视时,有许多慕容府的下人们正在议论纷纷,很是热闹,兄弟们都很好奇,凑过去一听,才知晓他们在说些什么。倘若冒犯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恕你无罪,快说吧!”其实不仅是慕容父女,就连皇上自己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该侍卫快点说。 “回皇上,传言说:皇上这次陪同兰妃省亲,验证了慕容家的猜测,兰妃必将成为皇后,而慕容大少爷也将是国舅,还有!”未待侍卫说完,丰景澈已经拍桌而起。 “还有什么?还有你慕容大人将成为国仗,是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到慕容凌的面前。 顾不得被茶水溅得一身,慕容凌吓得还未从座位上起身,就直直跪倒。“老臣,老臣冤枉,老臣,绝不敢妄自猜测君意,还请皇上明察!” 从未见过丰景澈发这么大的火,慕容兰也大吃一惊,随着父亲跪下:“臣妾也是,臣妾绝不敢这么说,还请皇上明察!”委屈得几乎掉泪。 “是吗?你们都说委屈,难不成是朕放出的消息?熟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个祸端肯定出在你慕容家。”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丰景澈冷笑到。 “皇上!” “老臣不敢,老臣知罪!是老臣管教无方,使得下人们胡言乱语,老臣一定找出元凶,严加惩罚!”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有顺着杆子往下爬了,只能尽量削减自己的过错了。打住了还想解释的女儿,慕容凌接口道。 “给你三天时间,必须给朕一个交待,不然你慕容卿家的吏部尚书之位就改换他人吧!罢了罢了,朕今日的兴致尽毁,马上摆驾回宫吧!兰妃,你也是,这三天你就别回宫了,在这协助你父亲,三天之后若无交待,你也就别回宫了!”说罢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恭送吾皇!”徒留一脸悲愤的慕容凌和欲哭无泪的慕容兰僵在原地。 “父亲,这到底是造的谣?”恢复了少许清醒,慕容兰质问道。 “还能有谁?估计是你那个混账兄长,酒后胡言乱语被人听到的,哎,咋们慕容家迟早要毁在他手里!”慕容凌扶额咒骂,想他一世英名,怎么生了这么个不肖子来辱没门楣。 ------------ 第五十一章 我本冤枉 “你给我滚出去,让你家大少爷给我滚进来!”慕容凌随手一指跪在一旁的下人,厉声喝道。 “是,是,奴才,奴才这就,滚,滚出去!”战战巍巍,当真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父亲大人,我滚进来了,您有何吩咐?”不一会儿慕容荨便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或许这世上真有这么一对冤家父子,相见争如不见。瞧着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慕容凌顿时火冒三丈: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父亲大人,我知错了,您就原谅我吧!”对于父亲时不时的训斥一番,慕容荨已经习以为常,不问三七二十一,首先就是低头乖乖认错,摆出一副痛定思痛,后悔万分的姿态,希望父亲大人能够从轻发落。 可惜,这么大的过错,哪会这么容易过去! “你个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这次得罪了谁吗?你得罪了整个王朝最尊贵之人!谁都帮不了你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晕过去,慕容兰赶紧抚了抚父亲的背,帮父亲顺气,眼神示意兄长闭嘴。 “皇上妹夫吗?他可真是小气!”不理会妹妹投来的眼神,慕容荨越来越难以理解,不就唤了他一声妹夫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个不肖子,大逆不道的畜生,还敢说,你给我滚!滚!滚出去!”慕容凌气得头冒青烟,指着儿子的手指都在颤抖。 这下子就连慕容荨自己也生气了,什么罪都往自己头上扣,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吼大叫:“您老消消气,不肖子这就滚出去,不过再也不会滚进来了!”说完真的不顾形象往外滚,撞到了门槛,揉了揉头,又继续滚。 看到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没憋出内伤。 慕容兰又好气又好笑,想她慕容家世代豪杰,自己也是当朝后妃,怎会有这么一个不成事的兄长,不扶持自己也就算了,还害得自己有宫不能回! 瞥见父亲铁青着张老脸,一手扶椅,一手抚胸,浑身乱颤,慕容兰心下不忍,只得竭力劝道:“爹,再大的事也别气坏了身子,您先去休息吧!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呢?不用急在一时啊!” “兰儿,是爹对不住你啊!不仅没帮到你,还使得你与皇上心生间隙,都是为父无能,教出来了这么个兄长,差点坏了你的大事啊!”握了握女儿的手,很是愧疚。 “爹快别这么说了,我也是慕容家的一份子,当然得与慕容家共赴难,况且这也不是父亲的错,当然也不能全怪大哥,他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为大哥找个替罪的,汇报给给皇上才是”回握住父亲的手,慕容兰开解道。 “唉!罢了罢了,也只有这么做了,那就明天再说吧!你也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说罢被下人搀扶着离开了。 ------------ 第五十二章 料事如神 自从昨天慕容父女达成一致后,第二天慕容一家就致力于帮慕容荨寻找一个可靠的替罪羊。 全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准备合适的“候选人”,可气的是,主人公此时还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丝毫不为外物所影响,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爹,要把大哥喊过来吗?毕竟这件事也关系到他!”慕容兰想了想还是建议道。 “不用,一看见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就头疼,反正祸都已经闯了,我们只能帮他遮掩了,嗯,兰儿,刚才你说的那位叫什么来着?”揉了揉太阳穴,慕容凌问道。 “我也不知他的真名,只知道下人们都唤他‘酒叔’,他嗜酒如命,因为这都把自个家里喝穷了,可怜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为了养家只得与府上签了卖身契,府上每年都给他一些钱财和美酒,他倒也颇为忠心。”慕容兰将实情告知。 “你的意思是,让他去顶罪,可是?他会愿意吗?万一到了皇上面前却告发我们,那可怎么办?”思索了片刻,慕容凌还是不放心,觉得这样做太冒险。 “爹就放心吧!女儿已经将他的母亲和妻儿接到府里来了,他家人在我们手上,还怕他不为我们所胁迫吗?况且他平日里还受了我们那么多的恩惠,现在该是他知恩图报的时候了!”紧握手中的卖身契,慕容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去做吧!要用什么人,你也不用知会我了,只要你能顺利回到宫里,我慕容家花费多大的力气和财力都值得。”兴许是昨天被自己的儿子气坏了,慕容凌彷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不用什么人,只需‘酒叔’一个就足够了,只要爹答应他,料理好他的后事,待他走后照应好他的妻儿老母就好了!”望着疲惫的父亲,慕容兰决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让慕容府恢复往日的平静。 于是当天晚上,慕容兰便带着‘酒叔’进宫了,这件祸起慕容府的风波就这样以牺牲一个奴才的性命而得以平定。 似乎一切都没发生变化,慕容府依旧富可敌国,慕容兰也继续做着她的兰妃,可是又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以前在后宫里,兰妃可谓是一枝独秀,宠冠后宫,可是现在的皇上却懂得了雨露均匀,因而就多了几个与兰妃平起平坐的妃嫔。 与慕容府不同的是,这几日的贤王府颇为安静,无论大事小事都井然有序。 风景居里,丰景澜和韩波正悠闲地下着棋。 “王爷料事如神,属下佩服!咦?”何时又被吃了一子? “这有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世上有谁还能比我更了解皇兄?她慕容兰一心想飞上枝头,如今可是难上加难了!”沉思着下一步棋子该如何走,丰景澜随口回答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王爷这一步走得恰到好处!”韩波由衷称赞。 不一会儿,景风居里就传出爽朗的笑声:“王爷棋高一筹,属下甘拜下风!” ------------ 第五十三章 又见瑾之 两个月后,雨竹轩内。 “我说,苏兄哪,你这挂名老板当得是越来越称职了!”说话之人高挑秀雅,腰间挂着一把象牙折扇,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少泽兄何以如此说?”轻叩手中的玉箫,苏瑾之好奇道。阳光下的他依旧一身雪白绸缎,如墨的头发仅用一根白色丝带束着,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却不失优雅。 “虽说我把这个茶楼挂在你的名下,想落个清静,你嘴上未拒绝,可是你哪次不是以要游历为名,一走就大半年,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如今的你虽然依旧如此,但回来的次数却比以往多了,逗留的时间也长了!可不是越来越称职了吗?”蓝衣男子拨了拨手中快要晒干的茶叶,一边还不忘解释。 “是吗?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品完最后一口茶,鼻尖还残留着茶的香味,酸涩又夹杂着一丝甜蜜。 “唉!苏兄,我真想认识一下那位能牵绊住你的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位奇女子,竟能让一向不为风月所系的白衣公子,心中有了牵挂。 “看来什么都逃不过少泽兄的双眼哪!”苏瑾之没有否认,无奈地笑了笑,只是她,可还记得我这个大哥? “苏兄过奖了,我只是太了解你而已!”蓝衣男子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只是动作明显比刚才慢了半拍。 三天后,贤王府中。 “小姐,自从上次从宫里回来后,你都好久没有弹琴了?琴上都生灰了!”一边擦拭着古琴的嫣儿,纳闷着,小姐不是平日里最爱弹琴了吗?怎么近日对它却不闻不问。 正捧着一本诗书研读的上官云清,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回答。是啊!是真的好久没有碰它了,不是不想弹琴,只是一坐到琴边,眼前浮现的总是这几个月来不断出现的人和事,以至于连琴声都走了调,没有了以前那种淡然平静的心境,又何必去招惹它,白白玷污了琴声。 “嫣儿,这几天王爷可曾来过?”上官云清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数不清已有多少天没有看见他了。虽然同住在一个王府中,却总觉得相隔甚远,如在云端。至亲至疏夫妻,而她与他,连‘夫妻’都算不上,何谈亲疏? “回小姐,王爷昨晚有经过,可是小姐已经睡下了,王爷没有进屋就走了!”嫣儿如实回答,想不通小姐为何有此疑问。 “是吗?哦,我知道了!”放下手中的诗书,心中微涩,又只是经过吗?他就这么讨厌自我吗?连进来坐坐的时间都没有? “小姐,门外有故人求见!”就在上官云清暗自神伤之时,莲儿从门外进来。 “有说是谁吗?”从思绪里走出,随意问道,心里却是好奇,自从嫁到贤王府,来看过自己的人寥寥无几,故人么?难道是...... “快去请他进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上官云清吩咐道。 ------------ 第五十四章 苦涩的爱 不一会儿,一身白衣的苏瑾之便走了进来,手执玉箫,美得入画。 “云清!” “苏大哥!” 两相对望,眼神交汇,无需太多话语,纯净得如同初见,半年多的的时间彷佛停滞,时光就在刹那间凝固成永恒。他,还是那个从容淡雅,傲然不羁的“白衣公子”;她,依旧是那个在月光下清婉而笑,淡然若风的上官小姐。 眸光似乎想要把她望穿,何时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竟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丰景澜,你既然已经娶了她,难道不该护她此生无虞,喜乐无忧吗? “苏大哥,我快被你看透了!云清可有什么变化?”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瞧的苏瑾之,上官云清打趣着。 “没有,依旧如斯美好。好久没见,你过得可好?”苏瑾之依然轻描淡写,内心却难以平静,不够,不够,只是这样怎够? 以前我总觉得岁月于我只是路人,终不过是日月无声,水过无痕,可是现在,所难弃者,一点痴念而已。 “历经人事变换,云清怎会丝毫未变?苏大哥莫要骗我了!”上官云清淡然一笑,心下怅然,岁月流逝,再见的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苏瑾之不置可否,随意坐了下来,上官云清为他沏了杯茶。捊了捊茶盖,清幽的茶香四溢开来,微风暖熏,阳光温热,洒落了一室的美好。 “云清,你过得可好?”凝视着茶盖,苏瑾之并未抬头。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想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才放心。只要你安好我便无忧,我把我的爱轻描淡写,只愿你被世界温柔相待。 抿了抿茶,没有尝到苦味,只因内心更苦。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 有一种爱,明明想放弃,却无法放弃。 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我很好,苏大哥可好?”上官云清本不想回答,违心的话,不听也罢。可是面对他的真挚,却再也难以回避,一句“很好”足矣,说得多了,难保不会被他看出来,那么洒脱不羁,傲然如风的人,怎忍心让他因为自己的不如意而心生芥蒂,只好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我也很好!”苏瑾之终是抬头,心下有什么突然放下了。 景风居内,正奋笔疾书的丰景澜因着夜魅的一句话,手中的毛笔顿在了半空,随即继续挥写着,盖印,落笔,装封,上蜡,长嘘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速将这封信送往南离国,多派几个暗卫,必须确保顺利交到南宫覆的手上,不许出任何差池!”沉声吩咐道,来不及多做交待,便往门外走去。 夜魅暗自叹息,他的主子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如今却因为王妃有了丝变化。不仅让我暗地里保护王妃,每天都得按时汇报其一举一动,就连一颦一笑,都在他的掌握中,眼下更是因为我照常的禀报,大事还未吩咐完,就匆匆离去。都道是当局者迷,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现,对王妃已情深至此。 ps:【暖暖说】 好心疼偶滴苏公子,快到我怀里来!给你安慰! 某男不淡定了:本王也要寻安慰! 暖暖冷哼:你自找滴,,贱人就是矫情! ------------ 第五十五章 不见不念 匆匆出门的丰景澜,连自己都弄不懂为何要如此着急,就因为刚刚夜魅告知苏瑾之来了吗?不,不仅仅是这样,可是为何心中的不安愈来愈重呢?丰景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无暇顾及已然混乱的思绪,再次加快了步伐,眼见着,倾暖阁越来越近,心里却越发紧张。 还没等丰景澜跨进倾暖阁的大门,立在门口的莲儿已经眼尖看到了,刚要请安,却瞧见她家主子挥了挥手,毕竟跟过丰景澜好长一段时间,莲儿对主子的习惯性动作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立即噤声,悄然退下。 倾暖阁内,上官云清 正端坐在书桌前练习书法,一身紫色拖地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三千青丝仅用玉质梅簪挽起,还有几缕散落双肩,白皙剔透的脸上未施粉黛,峨眉淡扫,芊芊玉手紧握住毛笔,连带着神情都是那么专注,就这样遗世独立着,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与其说不忍心打扰到这份美好,还不如说被这份美好吸引了,一向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贤王殿下,就这样看痴了。 “王爷吉祥!” 正在为小姐研磨的嫣儿不知怎么竟先看见了丰景澜,连忙弯腰行礼。 上官云清心里一惊,几乎在同时抬头望去,一抹银灰色颀长的身影便立在眼前。俊美挺拔的身姿遮住了门外的阳光。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并未刻意矫饰,心却生生漏了一拍,是谁说过,‘如若不见,莫在瞬间染想念;如若不念,莫在风景画流年’?诚是欺我。不然,为何此刻见了却是更加思念呢?丰景澜,你就承认吧!这一个多月的避而不见,就只是渲染了一瞬间的想念而已。 “臣妾给王爷请安,不知这次,王爷,可是路过?”见丰景澜只是痴痴地瞅着自己,上官云清脸上不自染上一抹红晕,只好上前请安。 依旧没有动静,上官云清心下狐疑,打从进屋后,他就站在这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看,难不成一个多月未见,不认识我了不成?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丰景澜有点尴尬,轻咳了几声,平复了些许心绪,重又恢复了那张熟悉的清冷容颜。 嫣儿暗自好笑,明明刚才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现下硬是又被逼回了原形,反反复复,不累吗? “王妃,刚才说什么了?本王一时没听清?”貌似她刚才是说了什么吧? 轻叹了一口气,上官云清很是无奈,反常,今天的他实在是太反常了。“我是想问,王爷,这次可是路过?” 未料到她会这么问,丰景澜明显一楞,继而会心一笑,原来她还记得,她也会在意,只是她可知道,从来都不是路过,只要是来她这里,从来都没有‘路过’这一说法。 “当然不是路过!”这下子连语气都变得柔软了,只因她的在乎。 “那王爷是为何而来?”一见他就紧张得忘记了自我,害怕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还好不是,不是路过,那可是顺路?上官云清,你怎会如此在意,为何独独面对他时,就做不到淡然? 瞧见她局促得有点可爱的样子,丰景澜心情大好,忘记了起初的目的是来‘兴师问罪’的,看来苏瑾之已经离开了,正好。 “本王来看自己的王妃,还要得到你的批准吗?”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深不可测的双眼直直瞧着她。 “臣妾不敢!王爷请随意!”面上发烫,上官云清下意识地回答,当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上官云清悔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可气的是丰景澜还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嗯,本王会记得王妃今天说的,以后我就尽量照做吧!”当真不准备走了。 头一次发现,这人无赖起来也够让人头疼的,西月如也真心能忍,上官云清愤愤不平。想到西月如,又是一阵酸涩,他在她面前,是否也会如此?不想再骗自己了,上官云清,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你也会嫉妒,也会在乎。 ------------ 第五十六章 以身试爱 “王妃,可是不愿意见到本王?”见她只是低着头没有接话,已经坐下正悠闲地喝茶的丰景澜皱了皱眉。一个多月未见,难道你就没有一刻思念过本王吗?无意中应该有想起过吧! 原以为,经过一个多月的忙于公事,顺便压抑住自己对你越加沉重的眷恋,也弥补对月如的愧疚,再度站在你面前时可以只当你是盟友,是成就大事的棋子,是牵绊住上官家族的人质,可是?我做不到。 咳,本王现在才知晓,原来有一种思念叫做避而不见! “臣妾怎敢?”上官云清不答反问,不是,我从来都没有不愿意见到你,即使有时不愿意也只是因为我自己,一见到你我就会不由得讨厌自己,为何在你面前就做不到心如止水? “本王记得曾说过,在我面前,不需自称‘臣妾’!”不想她刻意地与自己拉远距离,丰景澜有点不悦,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了。 上官云清自是听出来了,点了点头:“云清知晓。”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桌子两旁,太过平静了就找点话题,说完了又接着找另一个话题,在平静后,继续其他话题,气氛倒也算得上和谐,不知不觉已过黄昏。 瞧着天色已渐渐转黑,丰景澜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官云清只好吩咐嫣儿去准备晚饭。原本贤王府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负责,然后送至各个院子里,可是上官云清一来不想太过麻烦他人,二来自己平日里也喜欢偶尔自己下厨,不知怎地就被丰景澜知晓了,就特地准许她在倾暖阁‘另起炉灶’。 “素闻王妃厨艺高超,倒叫本王好生惊讶,奈何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不知今日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眼光瞥到嫣儿正要离去,丰景澜嘴角微翘,眼神颇为真挚。 怪不得王爷一下午都未离去,陪着小姐聊这聊那,没话找话,原来是想尝尝小姐亲自做的饭菜?早说不就是了嘛!嫣儿暗自嘟了嘟嘴,有点费解。 如此真挚的语气,且看他一副‘你不下厨,本王就不走’的表情,上官云清自是明白,当下便站起身往膳房走去,还不忘客气地留了一句:“王爷请稍等!云清去去就来!” 可惜她未看见就在她答应的同时,丰景澜脸上得意的有点飘飘然的笑容,这种笑也只在他征战沙场,剿灭敌军时露过。 就在上官云清和嫣儿离去不久,一名侍卫匆匆前来。 “王爷,刚才有人来报,月语阁失火,月如姑娘...月如姑娘她...还没...没找到!”前来禀报的侍卫全身吓得哆嗦,几乎都不敢看丰景澜的脸,谁都知晓西月如是贤王心头的一块宝,现在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丰景澜拍桌而起,暴怒:“一群废物!”那名侍卫正被吓得要跪下,可眼前哪还有自家王爷的人影。 丰景澜几乎是飞奔到月语阁,心里祈祷着西月如一定不要有事。 望着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丰景澜二话没说,拦了一旁正着急灭火的侍卫手中的一盆水,浇在自己身上,便往屋子里冲。 “月如,月如!”避开了已经开始往下掉的碎片,丰景澜着急得大声呼喊,希望西月如能听到。 “澜,澜,是你吗?”被火势逼得倚在窗边的西月如似是听到了有人在喊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一定要是他。 丰景澜几乎在同时寻得了她,看见了在火光中被熏得很是憔悴的脸庞,不自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澜,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扑进他的怀抱,西月如几乎落泪。 乌发尽数散开,原本绝美的小脸此时更显柔弱,丰景澜心生怜惜:“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说罢,抱着她纵身一跃,逃离了火海。 整个下落过程,西月如都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脸上受惊之色已然微退。只是心里一阵喜一阵悲,对不起,澜,为了留住你,我不得不这么做,这一个多月你虽然都在我身边,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你的心已经渐渐远离,我不想就这样失去你,你会原谅我的吧!我知道,你还在乎我!只要你还在乎我,我就没有输! ------------ 第五十七章 得偿所愿 在侍卫们齐心协力之下,这场大火总算是熄灭了。 “吩咐下去,必须查明月语阁失火的原因。”丰景澜搂着受到惊吓的西月如,沉声吩咐一旁正指挥侍卫们清理现场的韩总管。 “属下遵命,不过,不知火的源头在哪?”韩波转而向月语阁的婢女们打听。 婢女们似乎都心有余悸:“好像是从月如姑娘的卧室里开始的,当时只有月如姑娘和她的贴身婢女画心在屋内。眼见着火势往外蔓延,月如姑娘还没有出来,大家都非常着急。” “画心呢?”韩波问道。 “奴婢在,奴婢,奴婢知错,求王爷饶恕!”画心知道躲不过去了,一下子哭倒在丰景澜和西月如面前。 “哦,你何罪之有呢?”丰景澜皱了皱眉,眼神越发深邃。 跪倒在地的画心又是一阵哆嗦,声音宛如蚊细“奴婢,奴婢不知姑娘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所以也没关窗子,房间里有好多烛台都上着,估计是没有放好,就被风给吹倒了,,然后,然后就,,,是奴婢不好,害姑娘受惊了!”说着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倒吓得正在沉思的西月如一跳,身子不自一颤。 丰景澜明显觉察到了,心生怜惜,置于其身后的手轻轻抚了一下,示意她一切都过去了,不用害怕,西月如心里倍感温暖。丰景澜继而转向韩波,面露愠色。 “韩总管应是知晓该如何处理了,如此贱婢,差点害得自己的主子命丧火海,我贤王府还要她何用?” 画心一听,更加哭得悲戚,双手拉着西月如的裙摆,不断磕头:“呜呜...奴婢知错了,求...呜呜呜...姑娘留下奴婢吧!” 不要说是西月如,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都于心不忍。西月如本就内心惭愧,知晓画心是无辜的,在加上想要在丰景澜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宽容大度,便压低了声音,柔声说道:“澜,画心也是无心之举,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你忍心赶走她吗?” 丰景澜看着正眨巴着双眼,望着自己的娇弱面容,叹了口气:“你就是太过善良,也罢,随你了!”说着便朝韩波挥了挥手。 “谢王爷饶恕,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着便又磕了几下头。 西月如又好笑又好气,扶起了她:“你快去休息吧!看把头磕成什么样子了,去包扎吧!”一旁的婢女们无一不为西月如的善良宽容而折服。怪不得王爷这么喜欢她。 “澜,我想回望月楼,你看,月语阁也不能住了,我留着就只会碍事!”重又望向丰景澜,西月如满脸憔悴,声音也夹杂了些许自责。 “胡说什么呢?你只有留在贤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只要有本王在的地方,就有你的容身之所,在月语阁没有恢复如初之前,这几天你就去我那吧!正好我风景居里还有几所房间是空着的,只是要委屈你几天了!”丰景澜打住了她的话,不假思索道。 “这,这样做好吗?”西月如心里自是很乐意,就等着她挽留自己,只是表面上还是装得正犹豫着。 “哎,澜,你,快放开我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哎,你......”未等她想好,丰景澜已经拉着她走去了风景居。 只剩下一旁的婢女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暖暖说】某人,你这么做就不怕你老婆生气吗? 某人眼都没眨一下:本王要的就是这效果。 ------------ 第五十八章 始知情深 一个时辰后,倾暖阁内。 “小姐,这桌饭菜可怎么办?”嫣儿很是生气,王爷怎么这样,明明说好在这吃的,亏了小姐还特意准备了这么久。这下子都白忙活了。 望着一桌散发着香味的饭菜,上官云清心里不由得失落,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心酸,面上却还要不露痕迹:“嫣儿,算了吧!或许王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正好他不在,你把莲儿也一起叫来,反正饭菜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说着便开始摆弄碗筷。 见自家小姐不甚在意,又想到可以尝到小姐亲自做的美食,嫣儿很是兴奋,当下便去喊莲儿。 眨眼的功夫,两个小丫头便进来了。“你们快坐下吧!今晚权当是为我们三个人准备的!”上官云清招呼着让她们坐下。 “莲儿,你快坐啊!”见莲儿踌躇着未动,已经坐下的嫣儿显得很是迫不及待:“可别让饭菜凉了!” “王妃折煞莲儿了,与王妃同坐,这于礼不合!要是让王爷知道的话,奴婢铁定会受到责罚的!”看着一桌的美食和同为丫鬟的嫣儿,抑制住了坐下的冲动,莲儿依旧摇了摇头。 上官云清无奈叹了口气:“莲儿,这么久你还是不了解我,只要是在倾暖阁里,就不用拘谨,那些礼数我一向视若云烟,我从没当你们是下人,在我看来,你和嫣儿是一样的,都是我上官云清的妹妹,是我一生的朋友。你若不坐下,就说明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没把我当姐姐看待!” 王妃都这么说了,莲儿自是动容了:“可是?王爷他......”还是有所顾忌。 “哎呀,你就放心吧!现在就我们三人,你知,我知,小姐知,只要我们不说,王爷他就不会知道的!”嫣儿不等她说完,就趁她没留意,一把将她拉了坐了下来。 主仆三人就这样惬意地享受着晚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看着身边两个丫头真挚的笑容和满足的表情,上官云清心里的一点失落也渐渐淡了,就这样吧!不去过问其他,只要有人还在乎我,我就应该无谓地活下去,在生命有眼的日子里,与其为不爱我的人而神伤,还不如与爱我的人一起幸福! 想着想着,心境似乎开阔了许多,上官云清不由得举起手中的酒杯:“来,咱们干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真心为我着想!这两杯酒我敬你们!”说着便一股喝下,小脸微皱,笑容却溢出。 嫣儿和莲儿见主子难得这么有兴致,也就没有阻止,以为她今天是只是心情好而已。 直到上官云清第六次举起酒杯时,莲儿和嫣儿才发现不对劲,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主子怎么有点像是在借酒浇愁呢。 果然,上官云清接下来的举动验证了她们的猜测。 平时就不胜酒力的上官云清,六杯酒下肚,原本清丽脱俗的俏脸染上了层红晕,反而增添了些许柔美,一旁的两个人不由得看痴了,原来王妃喝醉后也可以如此美丽。 正当她们惊讶于她醉后的俏丽模样时,上官云清已然微醉,就连神智也开始模糊,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丰景澜英俊邪魅的面孔,内心又开始有了丝悲戚。 “丰景澜,这最后一杯酒,我就敬你了,因为你,我开始变得不像我自己,因为你,我开始讨厌我自己,因为你,我经历了我以前17年来都没有经历过的喜怒哀乐,因为你,我懂得了心痛是什么滋味!丰景澜,我输了,我输得连自己的心都赔给了你!”喝下最后一杯酒,上官云清的神情显得很复杂,有悲伤,有无力,有失落,有无措...... 嫣儿和莲儿面面相觑,顿时愣住了。原来,王妃(小姐),她,喜欢上了王爷...... ------------ 第五十九章 擦肩而过 话说昨天上官云清酒醉后,今天早晨一醒来就觉得头有点疼,偏偏忘记了昨晚自己做了些什么。也好在她不知道,不然铁定觉得有所羞愧。 见小姐揉着头,正准备起床,嫣儿赶紧放下手中的早膳,快步走到床边:“小姐,你起了?昨晚可把我和莲儿吓坏了,小姐,你知道吗?你昨晚一下子喝了六杯酒,还说...” “王妃,你好点了吗?”生怕她说出口,莲儿赶紧打住了她,询问上官云清的身体。嫣儿偷偷吐了吐舌头。 “还好,只是头有点疼,你们随我出去走走吧!”说着便下了床,准备洗漱。 “但小姐也得先用过早膳呀!”接过漱口水,嫣儿应道,小姐是该出去走走了,整天闷在倾暖阁里,好人也会被闷坏的。 就这样,没过多久,三人就出门了。 由于倾暖阁在王府里还算比较偏僻,几乎是无人问津,再加上上官云清又不喜出门,因而一路上的婢女她都没怎么见过。当她们行礼问好是,上官云清也只是象征性地微笑点头。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嫣儿忍不住问出了声,已经漫无目的地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小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似乎并不觉得累。 边走边欣赏着沿途风景的上官云清,淡笑道:“嫣儿,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有莲儿陪着我就行了!” 嫣儿立即摇了摇头:“不累,小姐去哪个我就跟到哪儿!只是,小姐好不容易出了屋子,要不咱们就干脆去集市上逛逛吧!” “小姐不是曾经总想去望月楼看看吗?”嫣儿又冒出一句,朝上官云清眨了眨眼。 (望月楼:京城最大的青楼,前面提到过几次,艳满京华的第一美女--西月如也是从这里开始其舞蹈生涯的,只是现在她已经被鼎鼎大名的贤王殿下给请去长住了,只是偶尔有什么大的活动才会回来助阵,因而现在的望月楼也逊色了不少。不过,终归曾经轰动全国,又是声色场所,自然来访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这句话可把上官云清惹急了:“你怎么说出来了,被人听到可怎么办?”边说还四下里张望着。还好,没人留意我们,上官云清长舒了口气。 “小姐,我们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的,你干嘛这么紧张,只要莲儿不说,别人不会知道的!”瞥见小姐紧张得模样,嫣儿丝毫不以为意。 刚刚还装做没有听到,在一边赏花,未置一语的莲儿只得立马表明立场:“王妃,奴婢什么都没听到!”说着还颇为哀怨地看了嫣儿一眼。 “只是,王妃出去,是否要和王爷说一声?若王妃不想亲自去,莲儿可以代王妃去说!”莲儿想了想,最好还是知会王爷一声。 “算了,我也一起去吧!”不想让莲儿为难,上官云清淡淡开口。 于是三人一起往景风居的方向走去了。 愈来愈临近景风居,上官云清的心情就愈来愈紧张,而且她总觉得那些婢女们看她的眼色与平日里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理了理混乱的思绪,上官云清加快了步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终于走到了景风居,莲儿随手拉过一个熟人:“王爷呢?速去禀告王爷,就说王妃来了!” 那个婢女看了看,见真是王妃,连忙下跪行礼,答话:“回王妃,王爷刚刚出门,说是陪月如姑娘添置家用去了!” 嫣儿一听,恨恨地啐了一口:“切,想她月语阁辉煌壮丽,应有尽有,还有什么可添置的?定是你胡说吧!想来是你家王爷和他那个月如姑娘正花前月下,不想外人打扰,才以这个为借口欺骗我家小姐的吧!” “嫣儿,休得胡说!你先起来吧!”止住了嫣儿,上官云清朝那位婢女微微颔首,示意她起来答话。 “谢王妃!”站起身来,继续说着“王妃还不知道吧!昨晚月语阁突然着火,月如姑娘的卧室被烧得精光,要不是王爷奋不顾身冲进去,恐怕月如姑娘早就香消玉殒了!你们不知道,王爷当时是何等的......”忽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打住。 “王妃恕罪,奴婢口不择言,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说着又再次跪下了。 上官云清好笑道:“其实都是实话,对吧?我又没怪你,你怎么又跪下了?原是想出去,特来知会一声的,既然王爷不在,那就劳烦你待他回来后告知他,就说我来过了!” 跪在地上的那名婢女还没反应过来,便只瞧见了三道秀美的身影渐渐远去。 ------------ 第六十章 我心微涩 从景风居出来后,上官云清一路上无语。嫣儿和莲儿也是相顾无言。 “王妃,我想定是那丫头胡言乱语,把事情夸大了,王爷与月如姑娘打小就相识,月如姑娘有难,以王爷这么重情重义的性子怎会见死不救?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王妃可别往心里去!”不想王妃受到影响,莲儿壮着胆子解释道。 她不解释还好,这下子,嫣儿顿时来气了,转向她反驳道“切,整个王府,不,是整个王朝,谁人不知,那个西月如是你们家王爷心尖上的人,是他心头的一块肉,要不人家在望月楼住得好好的,怎会被供在了他贤王府,这不是明显学那个,谁来着,金屋藏娇嘛!只委屈了我家小姐......” “嫣儿,别说了,这又不是莲儿的错。再说,当时人命关天,不要说是与她一向关系甚好的王爷,就是我也会不顾一切救人。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止住了还想继续往下说的嫣儿,上官云清只是无谓地笑了笑。 虽然面上无所谓,心里还是难免失落,怪不得他昨晚匆匆离去,竟是救她的红颜知己去了。上官云清,你不是早就知道西月如在他心里占很大位置吗?你为何还要介意?你到底该怎么办,人家那么相配,又那么恩爱,你已经无意间拆散了一回,难道你还想有意再去破坏他们吗?你凭什么? 不,我不能,绝对不能。经过强烈的心理斗争,抵不过内心的愧疚,上官云清还是不想去扰乱别人的幸福。 就这么一路,边走边想,回到了倾暖阁。 不过一会儿,三个秀丽人儿就摇身一变,成了三个英俊公子。 “小姐,要不我们去望月楼吧!你不是很想去吗?反正现在那个人又不在了。”望着一身男装毫无头绪的上官云清,嫣儿小声建议到。 上官云清心里不禁一个咯噔,望月楼吗?命运真是会开玩笑,以前我想去是因为想去见识一下这位京城第一美女,如今倒好,在家就可以时不时见到,反而要等她不在望月楼了,我才可以去。这样也好,不去见人,那我就改个目的,就当长个见识吧!也算是了了我以前的心愿。 见小姐未知可否,嫣儿只当是默认了,率先走在了前面,只差连走路都蹦蹦跳跳了。走在后面的上官云清和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出了王府,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上官云清压抑的心情也开始好转。 大街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商人和游客,很是热闹,走在人群里的三人又都是普通的公子装扮,刻意将脸埋得很低,因而也没人注意。果不其然越临近望月楼,人就越多。她们这才发现,在她们前面的那一大群人竟都是去望月楼的。 “公子,那不是王爷吗?”嫣儿忽然嚷道。 上官云清和莲儿具是一惊,循着嫣儿所指的方向望去,站在首饰铺里正专心挑选着首饰,有说有笑得仿若情侣的,可不正是丰景澜和西月如吗? 虽然只瞧见了侧脸,可是上官云清却似乎看到了丰景澜脸上只有在西月如面前才会显露的温柔和宠溺,以及西月如绝美容颜上绽放的柔情和幸福。抚了抚微微疼痛的心,忍住了涌至心头的酸涩,上官云清转过了身。 “我们走吧!”再无力说其他,心疼到无法呼吸。 “可是?王爷他......”嫣儿刚想再说什么?已被莲儿捂住了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望着前面渐走渐远的纤细靓影,两人暗自叹息,不由得跺了跺脚,只好跟了上去。 ------------ 第六十一章 你也在这 没多久,上官云清一行三人便来到了望月楼。 上官云清驻足于楼前,没有去理会楼前几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为拉拢客人而发出的阵阵笑声。而是环顾四周,竟也不由被眼前景观所折服。 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望月楼’。 正当上官云清暗自惊奇的同时,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朝自己传来:“三位公子竟是在门外滞留良久,不知是来观景,还是来寻人找乐呢?”说着便作势要去拉扯她们的衣袖。 上官云清眉头不自一皱,还没靠近就闻到刺鼻的浓郁香味,忍住内心的不适,上官云清不漏痕迹地避开了那双向自己伸过来的纤纤玉手,刻意压低了声音:“您说笑了,本公子自是来寻乐子的!”不等她回答,便和莲儿,嫣儿进去了。 原本想着外面就那样壮观了,里面岂不是更为华丽?可是亲眼见到后还是超出了想象。 只见望月楼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一眼望去,都是沉香木阔桌,桌上都垫着鲛绡宝罗布,布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这还不算什么?再往殿中央瞧去,坐落的是一座舞台,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理石,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竟似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豪华,奢靡到极致。 上官云清都能联想到西月如以前如众星拱月般地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倾城舞姿。或许也只有这样华丽的宫殿才能供得起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怪不得丰景澜要将西月如藏在月语阁,让自己喜欢的女子抛头露面,被别人觊觎,不要说他还是堂堂贤王殿下,换成任何一个男子,恐怕也不愿意吧! 连上官云清都觉得不可思议,莲儿和嫣儿自是不必说了。要不是看着座无虚席的众人和彼此起伏的笑声,她们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哪是青楼,明明就是后宫妃嫔的寝居啊! 许是她们三个人站了很久,不时有奇怪的目光向她们瞥来,上官云清寻思着是否要找个位置坐下来,可是看着架势,哪还有多余的位置,嫣儿暗自着急,拉了拉上官云清的衣袖,示意她要不就出去? 正在上官云清踌躇之时,一双手轻轻置于她的肩上,她顿时心生警惕,刚想抬头看,那双手已从她的肩上移走。那人反而退了一步,笑道:“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上官贤弟,你怎会在这?” 当那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时,上官云清却是放松了身体,刚才的踌躇和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如此熟悉,不会是别人。 转过身去,上官云清缓缓开口,朝来人抱了抱拳:“原来瑾之兄你也在这,如此,甚好。”趁没人注意时,又调皮地眨了眨眼,苏大哥,真的是他耶。 瞧见她见到他时的轻松愉悦的模样,苏瑾之很是无奈,他可没想到她会来这,要不是他凑巧看见了,还无意中解了围,此刻要是被别人知晓了她们的身份,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苏瑾之越想越后怕,正要责怪几句,却瞥见上官云清已然面露微笑地朝自己走来,还不自吐了吐舌,刹那间,内心变得无比柔软。 “上官贤弟咱们一起去坐坐吧!顺便,解释,一下你怎会出现在此的,咱们边吃边聊!”“解释”两字还特意加重。 上官云清不以为然,爽快答应,还拍了拍苏瑾之的肩膀:“好啊!我也正想知道瑾之兄又为何来此的呢?瑾之兄,前面带路吧!” 苏瑾之暗自好笑,我还没说什么?她倒审起我来了,但不管怎样,见到她还是很高兴。 【暖暖说】偶滴瑾之兄啊!还是这么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来,亲一个么么哒! 某王爷暗自鄙视:你再怎么吹捧他都没用!云清爱的是我,本王才是男一! 暖暖大怒:是不是男一得我说了算,你再在我面前摆你的王爷架子,小心我把你写成男n,,。 某男只得乖乖闭嘴! ------------ 第六十二章 月落寒宫 于是,苏瑾之便领着她们三个人来到楼上自己的座位上,与楼下的嘈杂和华丽不同,楼上的座位很是清雅别致。 苏瑾之望着上官云清的微微讶异的表情,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云清,怎会来这?” 上官云清没有先答话,而是拿起酒杯,一口气都喝了下去,眉头微皱,咦?这是,酒。 苏瑾之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宠溺:“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会有茶水给你喝吗?” 上官云清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有点尴尬,也对,这里可是青楼,提供的自然是酒了,特意避开话题,转而又反问苏瑾之:“苏大哥,你又怎会在此?” 苏瑾之也喝了口酒,不假思索,就回答道:“我这不是来刺探商机来了吗?好歹我也是雨竹轩的挂名老板,人家生意比我们那好,我也得来借鉴借鉴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上官云清这下子更想不通了,虽说雨竹轩和望月楼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两大会客之所,可是一个是茶楼,一个是青楼,这两个有可比性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云清,想什么呢?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会来这的?你来这贤王知道吗?”见她低着头,似乎是在神游,苏瑾之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她有点不对劲。 “哦,苏大哥,恩,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走走!”漫不经心地开口,心里却在想着:他应该还没知晓吧!此时的他应是在陪着她心爱的女子,尚未回府吧!反正我做什么他从不在意。为什么一想到他,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呢? 这下子轮到苏瑾之震惊了,随便走走吗?随便走走就来到了青楼?算了,她不想说我又何必苦苦追问呢? 就在他们都若有所思之时,楼上楼下的客人们都轰动起来,上官云清好奇地向舞台望去。 顿时四周的灯光都暗淡下去,除了舞台顶端的明珠熠熠闪光和四周微微摇曳的烛光,这种气氛似曾相识。“下面有请望月楼的新花魁----寒月落!”一个清亮却不失柔软的声音响起。 只一声,刚刚还在喧哗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都在翘首以待着。 不一会儿,伴随着五颜六色的花瓣,一名身穿红色纱裙,蒙着一面红色丝巾的女子从天而降,乐声这时也悠悠响起,随之四周也都恢复光亮。上官云清不由得望去,怪不得如此熟悉,她的这一身装扮与西月如在国宴上的装扮如此相似,只是她竟是蒙面出场,更增了些许神秘,就是西月如也从来都以真面目示人,究竟为何如此呢? 正在上官云清纳闷之时,邻桌却有人帮她问了出来:“敢问月落姑娘,为何不摘下面纱,也好让我们一睹芳颜呐!大家说,是不是呀?”接着,众人都开始随声附和,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着越闹越大,那位新花魁还是无动于衷,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中央。上官云清忽然觉得心酸,青楼女子又怎么了?为何就得被他们像看玩物一样赏来赏去?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苏瑾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上官云清转过头,正对上了那双炽热的目光。 没有多想,上官云清嘴角一勾,揶揄道:“苏大哥可真是奇怪,如此绝代佳人不看,反倒是盯着云清瞧!”说着还真的一脸不解的神情看着他。 苏瑾之许是觉得有点尴尬,清咳了几声,只是微笑并未作答,心中却微苦,你哪里知晓,因为遇到了你,从此一切美景在我看来都没了意义!再无人比你更能入了我的眼! 其实,寒月落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已是十分紧张,不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只是,这...... 就在她踌躇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气势逼人:“既然月落姑娘不愿意,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实非君子所为!” 只此一声,上官云清竟是为之一颤,随之望去,内心又是一惊,是他! ------------ 第六十三章 情之一字 能让上官云清如此惊讶的不会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贤王殿下。 他在这,那西月如呢?望了望他身后,果不其然,那个以帽遮面,一身浅蓝色公子装,站在人群中的可不是西月如吗?也是,这里必定是西月如待过十几年的地方,回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他们为何要相助寒月落呢? 一边的苏瑾之当然也认出了丰景澜,不同于上官云清,苏瑾之丝毫未受影响,依旧淡定自若,只是看向上官云清的眼神却有着一丝担忧和怜惜。“听说新晋花魁寒月落是京城第一美女西月如的师妹!”苏瑾之轻声提醒。 “噢,是吗?怪不得都这么绚丽迷人!”上官云清淡淡开口,怪不得他会出手相助,不是爱屋及乌是什么?想着想着心又不自乱了,好像有一团线缠绕着自己,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苏瑾之见她不以为意,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却更为心疼,她也会在意。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能读懂她的每一个神情,面上越是淡漠,心里就越是在意,她太会隐藏情绪,以至于别人都以为她很冷傲,其实这种人很孤独,孤独到连自己都觉得很陌生。 此时,大殿内,由于贤王的一句话,刚刚还瞎起哄的众人安静了许多,还有几个人不以为然,气焰依旧高涨,但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是,又立刻噤声。上官云清不由冷笑,恃强凌弱彷佛已经成为这世界的准则。可是?这人还真是霸道,想着又不禁朝那人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使上官云清后悔莫及,将头埋得更低,低到几乎碰到桌子。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只是天不遂人愿,当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淡紫色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在自己的桌子前方站定时,上官云清紧张到连手心都在渗汗,连头也忘记了抬起。 苏瑾之自是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站起身来,朝丰景澜抱了抱拳:“贤王殿下,月如姑娘,别来无恙!如若不嫌弃,就请坐下吧!”说完还特意嘱咐身边的随从多添了两张椅子。 丰景澜只是敷衍地回了一礼,眼光依旧停留在上官云清身上,眼神越发深邃,她怎会在此,还和苏瑾之在一起,而且还来这里,她可知晓,这是什么地方,堂堂贤王妃,竟然与别的男子来逛青楼,传出去我贤王府岂不是名誉扫地?越想心里就越发来气。 “苏兄可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望向苏瑾之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语气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连一旁的西月如和两个丫头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嫣儿自打从王爷来时就没敢瞧一眼,只是不停地祈祷小姐这次一定要没事。 苏瑾之亦是察觉到了,淡然开口道:“王爷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与王妃在路上碰巧遇见,是我邀请王妃过来一坐的,青楼又如何,在我看来,这里更有人情味,人也更真!!” 丰景澜怒火更深,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我贤王府没有人情味,连青楼都比不上吗?好你个苏瑾之,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管你在江湖上有多出名,今天的事早够你死几回的了!没有与他辩驳,丰景澜一把拉过上官云清,便走了出去。嫣儿和莲儿只得跟上。 徒留下一旁依旧淡定自若,自明自饮的苏瑾之和暗自神伤,内心不安的西月如。 “月如姑娘可是想陪在下以酒浇愁?”看了眼心不在焉,惴惴不安的西月如,苏瑾之揶揄道。 “不了,苏公子请随便,月如要回去了!”说着,便要离开。 苏瑾之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知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你可知世间最悲哀的是什么?最悲哀的莫过于你爱的人不是不在乎你,而是不爱你,在乎从来都不是爱!” 西月如刚站起来的身体顿时怔住了,心里一阵绞痛,面上却冷静得异常,莞尔笑道:“苏公子许是喝醉了,没有爱又何来在乎?月如只相信天道酬勤,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苏公子难道就不想拥有吗?” 苏瑾之也挥之一笑,悠悠开口:“不是我不去追求,只是我不想强求!此生我只想护她安好!”又喝下一杯酒,真苦。 西月如未置一词,心里却如刀割般痛苦,要他爱我,这也是强求?不是的,他定会爱我的!没有澜,我宁死。没有过多滞留,一句“后会有期”,便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苏瑾之不由心生怜惜,又是一个为爱而痴的女子,却也有点佩服,至少她比自己勇敢,敢于追求自己所爱,而自己呢?连远远看一眼也成奢望! ------------ 第六十四章 君心难懂 话说回贤王府的路上,丰景澜都一直神情阴翳,与其说拉着上官云清,不如说是牵着她的手,直到进入贤王府,都未松开,上官云清好几次想挣扎着脱离,反而被他束缚得更紧。 回到王府,丰景澜拉着上官云清径直走去倾暖阁,支退了所有下人,房间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爷,可以放手了吗?”望着阴晴不定又默默无语地立在桌边的丰景澜,上官云清声音一如往常清淡。虽然知晓他为何生气,可是还是有点不悦,为什么她和西月如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望月楼,我就不可以去呢? 似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丰景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就这么讨厌自己的触碰吗?为何面对苏瑾之时还有说有笑,对自己就如此淡漠呢?越想越愤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有一股火气不断上涌,快要被她逼疯了。 上官云清身体几乎都在颤抖,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早已痛得没了知觉,不由得咬紧下唇,说什么也要撑下去,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妥协,绝对不能。 许是看见她强忍的痛苦神情,丰景澜心里一阵不忍,终是放开了她的手。 上官云清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也不去在意被勒得深红的印子,转身便要出去,这里的气氛太过压抑,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还没等她走到门边,已被丰景澜一把拉扯过来,欺身而上,后背被他死死抵在门框上。 “王妃,这么晚了想去哪?就这么不愿意和本王呆在一块儿?”直视着她的眼睛,弧形优美的嘴唇上钩起一抹邪魅至极的弧度,宛若修罗,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想逃,没这么容易。 上官云清本能地想点头,柔细白腻的下巴却硬生生地被眼前之人托起,不容许她有一丝忤逆自己的意思,愣是平日里都淡然如风的上官云清,此刻却心上恐惧,这样的丰景澜她从来没见过。全身几乎都火辣辣的,身体无法动弹半分,不想再这样下去,上官云清稍稍平定了内心的惊骇,嘴唇动了动。 “你想说什么?”见她似乎想和自己讲话,丰景澜放下了对她下巴的钳制,身体却依旧未动,仍是将她紧紧抵在门框上。我倒要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得了空隙,上官云清暗自调稳了气息,尽量平静地建议到:“王爷,若是云清有哪里做得不好惹王爷生气了,王爷大可提出来,云清下次改就是,还请王爷先放开云清,云清定洗耳恭听!” 望着那双宛若月华的美丽眼眸正静静地瞧着自己,丰景澜心里一动,不由得放开了对她的束缚,转而坐在了软塌上。上官云清顿感疼痛减轻了许多,也坐了下来,却是坐在了桌边,两人仅相隔几步,却又都沉默着。 就在上官云清疑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丰景澜低沉的声音却刺破夜色传来:“王妃,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望着夜色里看不清表情的他,上官云清淡淡开口:“云清不应该只是通知王爷的近侍,而是应该等王爷回来再出门。” 丰景澜不由冷笑:“王妃应是知晓本王并未限制你的行动,继续说!”言下之意自是这条不成立。 上官云清想了想,继续道:“云清不该一时兴起去望月楼,差点损害王爷的颜面!”虽是说了出来,心里却是不服,望月楼又如何,你们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行,而且我不是没有损害你贤王的威名吗?犯得着这么气愤吗? 丰景澜依旧不满意,眼神更显深邃:“只说对了一半,这不是重点!”离开软榻,竟是直直站在她面前。 上官云清顿觉压迫,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难道是与苏大哥有关?刚想着是否该说出来,丰景澜的面含愠意的冷峻容颜已抵眼前。 “看来王妃是不知错了,那就由本王来提醒你吧!”说着便低头吻上了那块娇艳欲滴的柔软,不顾上官云清无力的反抗,辗转允吸,四片唇瓣摩擦着,似是有电流一通而过,丰景澜吻得很是用心,舌头不停地舔舐着她的唇瓣,似是在描绘她完美的唇形。上官云清逐渐忘却了抵抗,渐渐沉沦。 就在丰景澜想要加深这个吻,灵活的舌头想撬开她紧闭的双唇时,上官云清忽地惊醒,暗自懊恼,双手试着去推开丰景澜,只是这个带有抵制的细微动作,却惹怒了正沉迷的丰景澜,眼神不自加深,动作也不复刚才的温柔,带了丝虐意。 不知过了多久,丰景澜终是离开了那双被他吻得微肿的嘴唇,脸上全然不见羞愧,却似理所应当。 上官云清不知是气是羞,原本清丽白皙的俏脸此时涨得通红,强忍住一手挥过去的冲动,上官云清连心都在颤抖。为何他要这么残忍对她?他不是已经有了西月如吗?不爱自己何苦又来招惹自己? ------------ 第六十五章 雾里看花 上官云清整个人都怔怔的,一双如水眼眸死死盯着丰景澜,心跳急速加快,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吻了她?彷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丰景澜见她只是愤恨却无法反抗,无助又无措的俏丽模样,心情大好,刚才的一吻太过令人回味,本想浅尝即止,可是她的甜蜜味道诱使他不断深入。起初的阴霾也扫去了一大半,他可以原谅她因一时好奇去望月楼,可是唯独忍受不了陪伴她的是别的男人,而不是自己,她为什么总是忘记,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想到苏瑾之,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眼睛闭了又睁,暗自叹息,丰景澜,你也会有今天? “王妃这么聪明,刚才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想去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她巧妙避过,声音也夹杂了点不悦。 上官云清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王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件事与苏大哥无关,我和他是在望月楼遇到的。”虽然不知他为什么如此在意,上官云清还是想着解释清楚,不想给苏瑾之带来麻烦。 “哼,好一句‘与他无关’,你当真以为本王如此好骗?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堂堂贤王妃,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与别的男子幽会,成何体统?”还敢为他开脱,丰景澜怒从心起,眼底一片阴翳。 受不了他用质问的口气冷嘲热讽,上官云清再好脾气也不由得反驳:“既然王爷不相信臣妾,那臣妾也无话可说。敢问王爷,可还记得当初的承诺?” 承诺?丰景澜心中竟是一疼,当初只是把她当成牵制上官强的棋子,许诺她身心自由,去留无意。只是...她就这么想离开?难道他贤王府她就一点不留恋?拳头紧握,丰景澜满是阴鸷的双眼似有烈火在燃烧,清冷俊逸的脸上却露出一丝邪魅的笑,上官云清却感到股股寒气,止不住微微颤抖,他想干什么? 不理会她的挣扎,一把拥住她,嘴唇重又覆上,几乎是咬开她紧闭的牙关,灵巧的舌头立即探进她香甜的口中,不停地允吸,没有放过里面的每一处,触碰到她的丁香小舌,又是一阵舔舐,没命地啜。上官云清几乎窒息,身心俱疮,心下一横,还没咬住,却被他轻易闪过。丰景澜终是从她的嘴里退出,却依旧没有离开,似是疯了般地在她外唇上啃噬,不一会儿,血腥味已经弥漫在两人的唇间。 轻轻抚摸着被他咬破的红唇,丰景澜双目赤红,邪魅的俊脸有着上官云清看不懂的深意,声音透着丝丝阴冷,字字透凉:“云清,别想逃,本王喜欢的东西,还没人敢夺!” 上官云清心底止不住发寒,连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眼泪没能忍住,如丝垂下,滴滴晶莹,一双小脸满是惨白和痛苦。 “因为,我,喜,欢,你!”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望着那张犹带倔强的娇容,丰景澜不由得吻去那些泪珠,接着吻上她的双眼,想止住她的泪水。 过了良久,久到丰景澜以为怀抱中的人儿已经累得睡着了,上官云清才恢复了一点平静,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他的话:因为我喜欢你!如果在她知晓他爱着西月如之前,听到这句话,上官云清兴许会很欣慰,可是如今她只觉得苦涩和荒诞,丰景澜,是不是正因如此,你才说喜欢?你的爱太过奢侈,我要不起!不是独一无二的爱,我也不需要! 或许是真的疲了,上官云清终是被反反复复地意识所吞噬。 “你哪里知晓,我早已深陷,说喜欢已是太浅,不说爱只是畏惧,你永远不会懂得,爱上一个人,对我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望着怀里人儿恬静淡美得睡颜,丰景澜喃喃自语,一贯清冷的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棉被,凝视着她的睡颜许久,丰景澜内心满是不舍,好想一直就这样呆着,可是他也知晓,这只是奢望,有太多的事还未完成,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护她一生安好! 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丰景澜转身离开,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 第六十六章 风月情浓 是夜,景风居内,西月如一身火红色拖地长裙,上面绣着点点雪花,红白相间,耀眼夺目,轻挽秀发,立在门外,低着的小脸微白,秀眉微皱,若有所思。直至耳畔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已有人先出声。 “月如,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进去?”看见眼前纤细的略显柔弱的身姿,丰景澜一边脱下自己的毛皮外挂,为她披上,一边拥着她进门。 西月如不禁一颤,真的是有点冷了,站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发觉天已经渐渐暗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是否都在上官云清那的?好不容易压抑住想问出来的冲动,西月如只是摇了摇头,握紧了他为她披上的外挂,望着那双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幽深眼眸,西月如心里还是止不住温暖,就因为他已成惯性的关心呵护,她的心就不停的沉沦,直到现在早已无法放手。 “想什么呢?不会是冻坏了吧?怎么都不说话?”见她从进门就未置一词,丰景澜疑惑道。 终是抬头,原本绝美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有暗淡,望着面前男子的剪水秋眸泪光闪闪,声音却又夹杂着期望:“澜,你可还记得我最喜欢的一句词?” 丰景澜眉头微皱,久久未语,看向西月如的眼光里有怜惜,有愧疚,复杂正如他此刻的心境,月如的意思他又如何不知,以往望月楼中陪自己挑灯夜读,共话西窗的情景已然历历在目,可是?此时此夜,只剩,难为情!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不想她难过。 见他没有回答,西月如忍住的泪水还是滴滴落下,身子几乎站不稳,向前一步,直直瞧着他,红唇轻启:“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浓愁!澜,你对我的情谊到底似那落红,你让我情何以堪?”声音飘渺得如同轻纱,却是重重落在丰景澜的心口。 刚要转身离去,却是跌入了那稳重温暖的怀抱,西月如不由得圈住他的腰身,俏脸深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唇角带笑,泪珠却还在流着,沾湿了他胸前的好大一块衣服。 丰景澜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终究伤了她,她是他心底最柔弱的存在,伤害她,是他以前最不能容忍的失误,如今,却是自己,让这个对他情深意重的女子黯然落泪,他怎能如此残忍?垂下的双手终是抱住了怀里的娇躯,眼里一闪而过的却是那道清丽倔强的背影。 翌日,西月如整夜呆在王爷卧室的消息不胫而走,是谁传出的早已不重要,下人们在意的只是这件事如何收场。或许这些日子太过平静,人们渴望多点茶余饭后的趣事。 没过多久,传闻已经传入了倾暖阁,莲儿一脸不可思议,却还是选择打发走了那群议论纷纷的丫鬟们,就怕她传入王妃的耳朵里,见那些人都走了,才转身进屋,就在那一刹那,手中的纯白瓷碗落地破碎。 “莲儿,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嫣儿一阵激动,一把揪住莲儿的双手,几乎是用吼的。 莲儿说不出的懊恼,挣脱开了嫣儿的双手,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望着立在眼前,未置一语的上官云清,只剩安慰:“王妃,或许这只是无中生有的事,王妃不用太在意!”说着便俯下身,收拾落在地上的碎片,暗地里给嫣儿递了一眼色。 嫣儿自是明白,装作没事的样子,回到上官云清的身边:“小姐,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说着便要搀扶着她。 上官云清又怎会不知,这两个丫头是在安慰自己,尽量装的无事,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难过而已!可是听见了就是听见了,纵是不存希望,还是免不了难受,心里微微发疼。 像往常一样拿起毛笔,开始练字,手却微微颤抖,一滴浓墨悄然落下,晕染了大片白纸,黑白相映,上官云清只觉得刺眼。一旁研磨的嫣儿,赶忙为她换了一张纸。 几不可闻地叹息,上官云清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只觉得无比讽刺,前一秒还说着喜欢自己,这一秒却是怀抱着其他女子,耳厮面摩,当真这皇室的男子都是薄幸,可笑昨日的自己还差点相信了,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狼狈! 重又拾笔,不消两行,却又团成一团,就这样,不一会儿,书桌上已经都是纸团,上官云清终于起身:“嫣儿,收拾掉吧!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望着飘然离去的倩影,嫣儿摇了摇头。打开其中的一个纸团,却是一愣,重又打开另一个,又是同样的诗句,再一个,还是一样,这下子连心都酸了。这么多的白纸上,来来回回都只是这么一句:人到情多转情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抚着这几张白纸,嫣儿心底说不出的难受,看来小姐这次是真的伤到了。 ------------ 第六十七章 深宫媚兰 离上次慕容府的风波已过去了四个多月,宫中的一切依旧循规蹈矩地前进着。 曾经享尽恩宠,傲立后宫的兰若殿,即使在历经大起大落后,依旧没人敢轻视,不只是源于娘家的富可敌国,更是由于那座宫殿里的主人,曾经宠溺三千的兰妃,她的耀眼和美艳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世人遗忘的,都说皇威难测,谁敢断定兰若殿不会重塑辉煌呢? 于是那些谣言就这样在宫婢们闲暇的聊天中传开了,有人说:“兰妃这次是万劫不复了,这么久皇上都未去兰若殿,而且还甚是宠爱德妃和欣嫔。” 还有人说:“谁知道呢?毕竟旧情还在,再说皇上也没怎么样她嘛,况且还有一个慕容府摆在那呢?总不至于真的翻脸吧!” 也有人说:“当心被上面的人听了去,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奴婢们所能猜测的!我们只看看就是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这消息灵通的皇宫,当消息传至皇上面前时,所有的谣言也就一下子被禁止了,丰景澈只需一个眼色,自有人去处理,在这个谣言四起的深宫,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谣言,最能相信的也是谣言。 兰若殿前,一名身穿鹅黄色宫装,头挽着华丽宫髻的女子拥在贵妃椅上,眼神时不时往门口飘去,每望一眼,心就紧一下,无言的悲愤混着思念蔓延了整个宫殿,他,还是没来!这一百三十多的日日夜夜,自己每时每刻不在盼望着,自己无法出去,让宫女去传话也不回,数不清已经失望了多少次,可是心里始终有个念想。然而,他,如此狠心,他,当真不再过来了!一双玉葱似的纤手几乎扎进肉里,原本娇媚妖艳的脸庞此刻却无比落寞,连一旁的宫女也心生不忍。 “娘娘,喝杯茶吧!”一旁身穿粉色宫裙的婢女端着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语气里夹杂了丝劝慰。 慕容兰并没有接过,反是一下子用力推开了,茶壶落地,滚烫的茶水四溢,不顾被溅得一身,那名宫女赶紧跪了下来,身子不停地颤抖,战战兢兢:“娘娘,请息怒!” 暮容兰眸光越发凌厉,望着一旁被吓得一动不动的宫女们,冷笑着:“是不是连你们都觉得本宫可怜!本宫不需要!”原本就心情郁结愤懑的心情变得更糟。 随手拿过矮榻上的书,眼色却是有了丝温柔,只是刹那却又消失。这本书是她初承帝恩时,那个人亲手送给她的,说是怕她一个人时无趣。书面依旧崭新,里面却微微泛黄,可见书的主人翻过无数遍,却是好好保管着。 “素心,你将这本书送去穹坤宫!”随手一指地上的一名宫女,慕容兰吩咐道,那名被喊道的宫女一咕噜爬了起来,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书,就要离去。 “慢着,若是没有见到皇上,必须在外面等到皇上来为止,务必亲手交给他!倘若皇上问起本宫的境况,你可知如何回答?”叫住素心,慕容兰略带试问。 素心平日里就是兰妃的心腹,素来伶俐,兰妃待她自与其他宫女不同。听到主子这么说,素心立刻心领神会,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才开口:“回皇上的话,我家主子自从上次回宫后,就整日里捧着这本书,来来回回看了不知多少遍,茶不思饭不想,半夜里总会惊醒,不停地喊着皇上,这几个月,主子她竟是消瘦了不少。主子日思夜想着皇上能来看看她。不知娘娘可满意?” 慕容兰听后又是一怔,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说,原先也只是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心下却是一喜,看来自己平日里的培养还是有成效的。面上却是未显露丝毫,朝素心微微颔首,让她速去。 到了穹坤宫外,守门的侍卫告诉她皇上在德妃那尚未回来,素心朝那人道了谢,却没有离开,而是退了几步,恭敬地站到了宫外的台阶下,心里却思索着,如今天色已渐暗,皇上定是留宿在德妃那,看来得等到天亮了。将主子交付的东西小心地放到自己怀里,脸上闪过一抹坚定。 一旁的侍卫见她在夜风里站着没走,只是多看了她几眼,也并未多加询问。 ------------ 第六十八章 一厢情愿 翌日凌晨,天色还昏暗着,素心远远地瞧见皇上的御驾正往穹坤宫过来,不顾冻了一夜早就僵硬了的双腿,硬是从石阶上站了起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殿前。 一向眼见的常公公离寝宫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发现有个人跪在那,走近一看,才知是兰妃的婢女素心,脸色顿暗,这丫头怎早早地就过来了,难道不知皇上待会儿还要上早朝吗?刚想上前训斥一顿,却见皇上摆了摆手,当下会意,将她带了过来。 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又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语气却没有紊乱:“奴婢素心参见皇上!” 见皇上脸色一沉,也没叫她起身,常公公只当是素心的缘故,当下便手指着素心,怒喝道:“亏你还在咱家手下**过,怎换了个地方,就连咱家教给你的宫规都忘了,这是什么时辰,你就急冲冲地过来了?”说着还瞪了她一眼。 素心暗悔自己的鲁莽,此时也只得向皇上赔罪。 丰景澈起初还在猜测她的来意,却是教常公公的一段话打乱了,听得他说了些什么?却是忍俊不禁,朝着站在一旁似是比自己这个皇上还愤怒的常公公笑道:“常公公的话倒是有点意思,看来兰若殿那些不懂事的宫女都应该送来让你好好****,朕也就省心多了!” 一句话说得差点让常公公狠抽自己几巴掌,脸色涨得通红,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刚才那样说,岂不是暗指兰妃没本事管教宫女嘛,连忙回道:“皇上,老奴不是那个意思,老奴是急糊涂了,兰妃自是比老奴教的好,,呸!这该死的嘴”抽了自己一巴掌,急道:“老奴怎配跟主子们比!” 看他急得跟什么似的,丰景澈也没有再故意寻他的错,转而盯着地上跪着的素心,心下猜到了几分,这么长的时间故意冷落那个女人,她到底是支撑不住了,看这位宫女瑟瑟发抖,面色泛白的样子,定是一夜未归。 “素心是吧!你家主子可是让你传话给朕?”脸色一凛,语气夹杂了丝不耐。 素心赶紧将怀中的书拿出,递给一旁还残留愠色的常公公,对着皇上回禀道:“回皇上,主子并未让奴婢带话,只嘱咐奴婢务必将这本书呈给皇上。” 从常公公手中接过这本书,丰景澈眼色顿深,刚想发怒,却瞥见里面有几页折叠着,随手翻开了,心下却是了然,常公公在一旁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心情也随着他的表情转了个来回,见他这时脸色稍霁,安心了许多。 与常公公一样,素心也在一旁无声无色地观察着,见皇上似是要合上手中的书,连忙低头敛眉,却听他淡淡开口:“告诉兰妃,就说朕下了朝之后去看她!” 素心暗自窃喜,连忙磕头,语气甚是欣慰:“奴婢这就会去告诉娘娘!”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开了,一夜的疲惫竟是全都消失了。 常公公心里暗自惊奇,到是平日里错看了这丫头,却是个忠心的主儿。 兰若殿里,慕容兰换了身简致淡雅的银白色长裙,卸去头上过多的簪子,从一个金色盒子里取出了平时没舍得带的银色兰花玉簪,让素心帮她插上。素心自是知晓这枚簪子的来历,这是皇上去年送给娘娘的生辰礼物,娘娘平时最是宝贵,上次素锦收拾妆台时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抽得满手是血,惨不忍睹。 “娘娘怎么打扮都是那么漂亮!不施脂粉依然绚丽夺人!”嫣儿由衷称赞。 听嫣儿这么说,慕容兰却是眉头微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在脸上涂了点白色脂粉,原本就白皙的脸庞却是更加苍白了,这才满意地站起身。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疏漏了,才走出里屋。 等了许久,也没瞧见那道明黄色身影,慕容兰心里忐忑不安,按理说早朝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皇上应该到了啊。拽着帕子的双手渗出丝丝冷汗,坐立难安。 喝了杯温茶,慕容兰逼着自己平静下来,许是皇上有公事耽搁了也不一定,莫要紧张! ------------ 第六十九章 孰真孰假 午后,阳光温热,倾暖阁里一片沉寂。 以往,上官云清在午后总会小憩一会儿,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翻着手边的诗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低叹一声,走出屋子。 前院内,嫣儿和莲儿两个丫头正蹲在一块空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上官云清走了过去,两人许是太过专注竟是没察觉到。 只见她们低着头,旁边放了个小篮子,里面有许多青绿色的幼苗。两人具是将衣袖高挽。嫣儿正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取出幼苗,将它递给正手拿小撬,埋头专注于种植的莲儿。 上官云清也不禁疑惑,蹲下身来,看着篮子里的幼苗,问道:“这是什么?” 许是被来人吓了一跳,两人身子具是一颤,莲儿连手中的小撬都扔了老远。“吓到你们了吗?对不起!”见她们如此模样,上官云清好笑道。 见是主子,两个人连忙起身行礼,上官云清笑了笑,示意她们继续。 “小姐,这是梅树,小姐不是很喜欢梅花吗?以前大少爷每年都会让人在小姐房前种上一棵梅树的。”嫣儿一边忙着,一边答话。 听她提到上官无敌,上官云清心里一暖,似是好久没有见到大哥和二哥了。 以前她还在上官府的时候,问过大哥,为什么每年都只种一棵,一起种上不是更省事吗?其实那时她想说的是每年都要让人过来种植,浇水,很麻烦的。可是大哥总是笑着不理会,每年依旧如此。直到自己出嫁前,闲暇时数了一下,十七棵,不多不少。 现下想着心里竟是一阵心酸,今年大哥可还会差人种上一棵呢?房前的梅树还是十七棵吗?还是说永远都只有十七棵了? 见上官云清一直蹲着,静默不语,莲儿怕她蹲得累着了,起身为她拿了一张小木凳,上官云清含笑谢过,继续看她们栽种。 兰若殿里。 兰妃越等越心焦,就担忧皇上忘记了,不会过来。 就在这时,常公公独特的尖锐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随之传来的是下人们的磕头问安声。兰妃赶紧走出去迎接。 一道亮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下朝后丰景澈已经换了一件红色便服,头发高束并用紫玉发冠固定,越显意气风发。 “臣妾给皇上请安!”兰妃弯下腰,柔声开口。 “爱妃...爱妃请起吧!”望着眼前之人,丰景澈却是一愣,眼前一晃而过的竟是国宴上那道青色秀美的身影,原本交叉置于背后的双手不由得伸过去,扶起了眼前之人。 “皇上!”只一声,丰景澈的双手重又收了回去,眼神越发深邃,语气也变得淡漠:“爱妃,找朕过来,可是有什么想说的?”边说着,边走进了屋。 兰妃自是听出他语气中的疏冷,内心更是局促,只是面上依旧柔和,不答反问:“皇上,可否先把臣妾的书还给臣妾?那可是臣妾最爱的一本书。”为他倒了杯茶,慕容兰随之坐下。 “哦,是吗?朕还以为你是不想要了呢!朕可不是特地为你送书来的,你可知,朕最讨厌哪种人?”轻呡了口茶,丰景澈悠悠开口,一双深色眼眸更显深邃。 慕容兰身体不由一颤,周围的空气似是愈加寒冷,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 瞥了眼身旁沉默着的人儿,丰景澈重又开口:“朕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拿着朕的东西来威胁朕的人!”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碎落一地。慕容兰一惊,猛得抬头,似是要说什么?却无话可说,盈盈跪下。 的确,慕容兰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做法却是在变相逼迫皇上过来。每张被她折叠的纸上,都用红色墨水圈出了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君若不来,妾当自毁”这八个字。 她在用极端的方法去赌他的于心不忍,可是她并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还会这样做,她受够了这种自怨自艾的日子,她要重新夺得圣宠,她要让所有看她笑话的人付出代价! “爱妃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朕只是开了个玩笑!”亲手扶起兰妃,丰景澈笑道,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柔软,慕容兰舒了一口气,自己终归赌赢了,只要能让皇上今晚留这,明天所有的传言自是不攻自破,一切又当回到从前。 “臣妾谢过皇上,皇上没来的这段日子,臣妾可是日思夜想着呢!”顺着那双手,慕容兰竟是跌进了他的怀抱,丰景澈也没有推拒,反是搂得更紧了,指腹轻抚过那双略显苍白的脸庞,眼睛里溢满了温柔。 “皇上今晚可要留在这陪臣妾,许久未见,臣妾有好多知心话想和皇上说!”双手圈住他的腰身,慕容兰柔声笑着。留住人才是最重要的。 丰景澈却只是抚摸着她的脸庞,并未回答,似是默认了。 ------------ 第七十章 难诉情衷 “王妃,您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呢?”望着从她手中拿过小撬,学着栽种的上官云清,莲儿慌了,站也不是,蹲也不是,一边还用手戳了戳正给王妃递幼苗的嫣儿。 “这有什么?谁种不都一样吗。”上官云清没有理会,若无其事,继续做着手上的活。 丰景澜一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主仆三人竟相种树的场景,嘴角不由上翘,目光紧锁着上官云清瘦弱纤细的背影,眼神里也染了丝笑意。原本想上前的脚步攸得停住,不想扰了这份和谐。 “王爷!”嫣儿眼尖,瞧见了立在院前的丰景澜,惊讶地叫了一声,不知他在后面站了多久。 上官云清身体似是一僵,几乎在同时站起了身,许是蹲得太久,眼前有些模糊,身体不禁晃了晃,一边的莲儿刚想要搀扶,已经有人比她快了一步,握住了她的臂膀。 “难道我贤王府的下人们都死绝了不成,要主子亲自干活!”握着上官云清臂膀的手微微用力,语气中明显不悦,连带着脸色也是一深。 莲儿和嫣儿面面相觑,刚想着跪下请罪,上官云清已悠悠开口:“王爷,是云清一时兴起的,与她们无关!”不知哪里又惹到他了,明明是自己的事,他生气作甚!想要挣开那双手,反是被他握得更紧了。 “倒是本王多管闲事了!”冷哼一声,猛地放开,一脸阴翳地盯着她。 上官云清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暗自揣度他今日来此的目的,并未理会他幼稚的举动。 “王妃,难不成就这样站着与本王说话?”见她不语,丰景澜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顺着他的目光,上官云清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里还拿着沾了不少泥土的小撬,而且没注意,原本纯白干净的衣裙上也脏了一小片。一双白皙的小脸顿时飘上了一抹红晕,在他面前,怎么老是这么局促?将小撬放下,强自镇定地开口:“王爷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会儿吧!” 丰景澜并未回答,也没看向她,却是径自走进了屋。 “王妃,就没什么话要问本王的吗?”沉默了良久,气氛太过清冷,丰景澜忽地开口,望着上官云清的深幽眼眸里似是有光亮一闪而过。 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上官云清抬起头,直直望进那双眼眸里,心中说不出的杂乱,要问什么?问他为何前一秒还说喜欢自己,后一秒却躺在别的女人怀抱中吗?还是问他是否还记得竹楼里那个被他安慰过的小女孩? “臣妾有资格过问王爷的事吗?”上官云清语气淡淡,带了丝自嘲,琉璃般的眼眸依然望着丰景澜,要问的太多,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若是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何谈去过问些什么? “当然有,你是本王的王妃,是这所王府的女主人,如果你开口问,本王自会回答!”上前一步,丰景澜却是紧紧抱住了她,不想她对自己如此疏离,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如若她开口,他自会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他与西月如的事,包括他对她的感情。 埋在他稳重温暖的怀里,上官云清并没有挣扎,螓首靠在心窝处,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明明这一切都是真的,此刻在他怀里的是她,可是为何就是觉得不真实呢?心乱成一团,眼前浮过的是西月如那张绝美娇柔的容颜。 贝齿咬住下唇,上官云清终是呢喃出声,却是一字一顿:“王爷,若是如此,云清情愿没有这个资格!”你若不想说,我问什么都没有意义。 几乎在同时,上官云清感觉到丰景澜的身子一僵,置于其发顶的手倏地落下。嘴角残余一丝悲戚,闭了闭眼,轻轻推开了他的怀抱,连这暂时的温暖都觉得是借来的。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想来你心里的人定是比我好上千倍!”丰景澜几乎是吼出来的,深色的眼眸里似是有两团火焰,清俊冷硬的脸上一片青一片白,青筋暴突,邪魅得如同地狱修罗,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望着他紧握的双拳,上官云清已经做好了被揍的准备,丰景澜却是没有真的落下来,而是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负手离开了。 眼睛闭了又睁开,上官云清只觉眼角无比酸涩。是自己看错了吗?为什么她觉得他此刻离去的背影是如此的萧条,落寞得如同寻不到回家之路的孩童? ------------ 第七十一章 情理之中 离开倾暖阁后,丰景澜一路轻功飞回了景风居。 迎着凛冽的寒风,却依旧压不下胸中的那团火,一想到上官云清淡淡的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团火就越烧越旺,恨不得将自己吞噬。紧握的拳头到现在还没发松,深幽的凤眸赤红得可怕。要不是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住伤害她,他绝对会留在那逼她说出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俊美邪魅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薄唇紧抿,无论是那个人是谁,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 翌日中午,一向繁忙的韩总管撇下府上所有事物,来到了景风居。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还未等他敲门,屋里已经传来了丰景澜清冷的声音,连带着还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响。 无奈地摇了摇头,韩波推门而入。顿时,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酒罐子,满屋子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小心避过地上的障碍物,韩总管这几步走得可谓是步步惊心。 目光穿过竖着的薄纱屏风,总算是发现了自家王爷的身影。一早就听门卫说王爷今日没去上朝,起初他还不相信,可是又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过来瞧瞧,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向来政事勤勉的王爷会翘朝。 在屏风前站住脚,韩波眉头微皱,平时极少露出难色,现下却是局促不安,该怎样开口,告诉他今日宫里发生的事? “宫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没听到站着的人作声,丰景澜也猜到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淡淡。 见王爷自己开口了,韩波正好如实汇报:“王爷,宫里的人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昨晚夜宿兰若殿,今日早朝还特地为兰妃升了一位,封她为兰贵妃。前朝后宫都议论纷纷。” 屏风那边丰景澜不置一词,只是揉了揉额头,宿醉当真伤身,愣是强壮如他,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无力。 刚才韩波的话却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其实丰景澈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他对慕容兰的态度,实则是对慕容家的态度,先来个下马威,再给个甜枣。好让慕容枫知道皇威是不容挑战的,而后又借贵妃一事抚慰人心,好彻底征服慕容一家!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真是妙啊。 薄唇上扬,丰景澜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看来,他的皇兄要开始行动了,下一个目标只会是自己,他到底会怎么做,倒是让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久久未听到自家主子的态度,韩波知晓他肯定是在考虑下一步的计划,自己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想到床上这位到现在还没用膳,于是便轻轻走了出去,为他张罗饭菜。 同时,慕容府里。 刚刚听说妹子被封为贵妃的消息,慕容荨就激动万分地跑去了慕容枫的书房,老远就大嚷大叫,一路的丫鬟都望着他,也没去制止,许是对他这种行为司空见惯了,却还是有几个平日里与他处的不错的丫鬟,给他使眼色,让他收敛点,省得又被老爷责骂。他倒好,权当没看见,反而叫的更大声。 好在今天慕容凌的心情不错,因而对这个不受用的儿子也没多加理会,只是在于几位前来道贺的同僚相互寒暄。慕容荨今日反是学乖了,见有客人在,且又是给妹妹道贺的,却也没有插嘴,坐在了最靠门的位置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那些人在那你拜我,我拜他,不知不觉,睡意又上来了。 等他被身边的一个小厮喊醒时,已到下午,哪还有半个人影,就连自己的父亲也不见了,慕容荨怒火一上来,朝着那人就一阵乱踢:“谁让你不早点叫醒本少爷的!我爹呢?”也难怪他会发脾气,本来他是一番好意前来,还破天荒地等了这么久,以他以往的脾性,没杀人放火已经算是轻的了! 那位小厮被他踢得是满地找牙,偏偏有苦难言,只能打碎了剩下的牙往肚子里咽,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少爷,他一个都不能得罪。老爷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他走后喊醒少爷,不能告诉少爷自他的行踪,的确,要换做自己是老爷,去宫里赴宴,又是大小姐的升迁喜宴,也定不会带这么一个危险品在身上的。 慕容荨见他怎么踢打都不肯说,火气更大了,想一把揪起他往外托去,却没那么大劲儿,还好门外有几个巡逻的护卫,见自家少主子正发着脾气,赶紧过来帮忙。 就这样,这位可怜的小厮,活脱脱一受气包,还没来得急辩解就被众人在齐心协力下像扔流浪狗一样扔出了门外,以抛物线的弧度完美落地。腿脚一伸,眼皮一翻,头一歪,没了动静。 ------------ 第七十二章 淡了心愿 天气逐渐转寒,艳阳再好,走在街上还是会忍不住打颤,京城的空气尤其凛冽。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丰景澜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过倾暖阁。上官云清向来畏寒,这几天也没再出去,整天呆在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练琴。算来已有许久没有再弹琴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兰妃那件事已经开始淡忘,再次坐在琴边,以往的感觉逐渐复苏。 这天上午,上官云清像平日里一样,身披紫色裘衣,倚在软榻上看书,因着屋子里各个角落都燃着暖炉,倒也不觉寒冷。没过多久,睡意便渐渐袭来。这是,有人从外面撩帘走了进来。 上官云清抬眸望去,心下讶异,她怎会过来?只见来人一身黄色狐裘,外罩白色夹袄,却依旧掩盖不了曼妙的身姿,乌发如数披在背后,愈发衬得一张小脸美艳柔媚,不是西月如又是谁。 上官云清放下手中的书,揽了揽肩上的衣服,就想起来,却听西月如轻柔的声音响起:“妹妹快别起来了,我只是好久没见着妹妹,就过来坐坐,妹妹身体可安好?”望着上官云清的眼眸里尽是担忧。 听她这么说,上官云清也没有再起来,只是浅浅一笑,示意她坐下:“多谢姐姐关心,云清一切安好!姐姐快请坐!”又朝旁边正往暖炉里添加木炭的莲儿吩咐道:“快去泡杯热茶给月如姑娘!”莲儿应了一声,朝外屋走去。 “那就谢谢妹妹了,我刚刚一路走来,也怪冷的,妹妹这屋里倒是暖和的很。”西月如接过莲儿手中的茶杯,并未着急喝,却是与上官云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许是话说多了,有点渴,西月如这才撸了撸茶盖,秀美的眉微微皱起,却是一口喝了下去。意识到自己坐久了,西月如站起身,朝上官云清柔声道:“不耽搁妹妹休息了,月如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妹妹!”说完便转身离去,只是还没迈出一步,身子已软软倒下。 上官云清大吃一惊,连忙下了软榻,一边扶起她,一边让莲儿去请府里的大夫。唤来嫣儿,一起将西月如扶起,让她躺在自己刚刚捂暖的软榻上。 望着西月如昏迷中通红的脸蛋,莲儿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上官云清心下着急,随意披了件狐裘就走了出去,想着先去找丰景澜。刚走到门口,却见多日不见的丰景澜正领着府上的大夫急急地赶了过来,莲儿被他们撇开老远。 等他走近,上官云清才发现他还穿着朝服,竟是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赶了过来。上官云清刚想开口说什么?丰景澜却是似乎没瞧见她一样,径直走进了屋。按压住内心的酸涩,上官云清也随之进了屋。 “回王爷,月如姑娘似是过敏导致的昏迷,不知她昏迷前可曾食用过什么?”为她切了下脉,观察了下神色,那位大夫已经诊出了病因。只是不知到底是因何过敏。 丰景澜阴着一张俊脸,从没听她说过她对什么东西过敏,一时也无法回答。 “月如姑娘在我这只喝过一杯茶,理应没事,不知大夫可有诊断失误?”静静立在一旁的上官云清终是开口,望着西月如如越发通红的双脸,担忧道。 “照理说不会失误,敢问王妃,这杯是什么茶?”那位大夫思索了片刻,问道。 上官云清不假思索,沉声开口:“就是我平日里喝的竹尖。” 话音未落,立在旁边的莲儿却是身体一颤,跪倒在地,声音诺诺弱弱:“是奴婢的错,我见主子平日里喝的茶叶快没了,就自作主张泡了杯菊花茶,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位大夫听莲儿这么一说,顿时了然,朝丰景澜坚定地开口:“回王爷,正是如此!” 瞥见丰景澜越发阴翳的脸色,上官云清暗道不妙,刚想着为莲儿求情,丰景澜已上前,用力踹了莲儿一脚,怒声喝道:“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责四十!” 莲儿几乎被吓得晕过去,小脸灰白得吓人,身子抖个不停。连一旁的嫣儿也僵住了。 上官云清余下不忍,四十大板,照她这么脆弱的身子,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她平日里对自己百般照拂,在心里早就将她视同嫣儿,如今有难,自己这个做主子的怎能什么都不做。 心下一横,上官云清盈盈跪地,脸上满是坚定:“此事既是我们做错了,王爷责罚,我们无话可说。可是莲儿做错了,我这个主子也有一半责任,所以云清自愿承担一半杖责,望王爷批准!” 还未等她说完,莲儿和嫣儿都惊得扑到了她身边,尤其是莲儿,连连摇头,想开口拒绝,却只剩哭声。上官云清却由自镇定,轻声抚慰着哭得面容憔悴的两个丫头。 丰景澜也是一惊,深幽的眼眸里寒光迸裂,俊逸的脸上满是怒火,她宁愿与丫鬟一起受罚,也不开口向自己求情。紧握的双手青筋暴突,好,上官云清,你做得很好! 一旁原本想拖走莲儿的侍卫们面面相觑,愣在了当场。 丰景澜直直盯着上官云清,唇角微勾,一字一顿:“就依王妃所言,每,人,二十!”说完转身,不再看她。 嫣儿倒抽一口气,二十,小姐怎么禁得起,可是除了哭,竟是什么也帮不上,心里很是着急。 不等侍卫走近,上官云清已经扶起莲儿,相互依偎着朝门外走去。 ------------ 第七十三章 伤痕我心 往日冷清寂寥的倾暖阁,此刻却灯火通明,淡黄的烛光在风中微微摇曳,照亮了满院肃穆。 院子里的下人们在杖责之前都被侍卫们轰走了。上官云清无力地笑了笑,或许应该感谢他,让她在下人面前保留了丝尊严,没有让下人们亲眼看见她的凄惨。 “王妃,你快回去...去求求王爷...就跟他说...你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快去...!”不顾侍卫的阻拦,莲儿硬是从凳子上滚了下来,一下子跪倒在上官云清面前,断断续续地哭着,她何其有幸,值得王妃如此相待,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呀。 上官云清也从长凳上起身,扶起跪在她面前的莲儿,微微一笑,未置一词。不知谁喊了一声“开始”,莲儿终是被拉了回去,重又被捆绑在长凳上。 见负责杖打自己的侍卫依旧立在旁边,没有动手,上官云清淡淡开口,不想牵扯他人:“你是想让你家王爷亲自动手吗?”语带讥诮,全然不见畏惧。 那位侍卫似是思虑良久,朝着上官云清行了一礼:“王妃,小的冒犯了!”终是拿起手边的木棍。 屋里,丰景澜背对着门而立,俊逸的脸上深不可测,看不出神情。只是紧握着的双手微颤,泄露了几分担忧,其实他并不想伤害她,他只是想逼她开口求情,难道让她对自己说几句好话,有这么难吗? 随着棍子一下一下地落下发出的闷响,丰景澜的拳头越握越紧,心下一阵阵抽痛,听着院子里莲儿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和嫣儿的哭喊声,却惟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可还好? 此时的上官云清不好,很不好,她只觉得背后火辣辣地灼痛,每打一下,身子都是一阵痉挛,连带着心都在颤抖。原本清丽的小脸血色尽褪,冷汗淋漓,惨白得吓人,意识逐渐模糊,彷佛置身无边的黑暗中,只能依稀听到嫣儿着急得哭喊声,上官云清想开口回应,让她别哭,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直到木棍落下了十六次,莲儿已然昏死过去,再不能言语。丰景澜心下大骇,几乎是冲了出去:“快住手!”一声怒喝,两边的侍卫同时停下。 迷糊中,似是看见有人朝自己走来,脚步很是急促,上官云清嘴唇微动,想起身,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全身都痛得几近麻木。 “还不快去传大夫!快去!”一把抱起被打得血迹斑斑的人儿,丰景澜对着一边的侍卫吼道,深幽的眼神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在瞥向怀中的女子时才有了丝动容,有怜惜,有悔痛。 那位侍卫被他一声厉喝吓得不轻,局促着不知怎么回答,大夫不就在屋子里吗?还让他再去哪里找个大夫来? 疾步走进里屋,丰景澜轻轻将她背朝上放置在床上,一把揪起正在软榻边为西月如书写药方的大夫:“快点为她止血!”声音里也染了丝急躁。那位大夫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至床边。 只见上官云清的背后一片淤红,纯白的里衣已经染成了深红色,汗血交融,全数沾在肉上,一旁的嫣儿只觉触目惊心。那位大夫不住地摇头,叹息着:“这伤势不太乐观,打的人怎么这般狠心?” 听他这么一说,丰景澜顿时火了,转身朝门外吼道:“谁打的,自己砍掉手臂!”说完也不顾那人的苦苦求饶,重又回到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似是被那人的哭声所扰,薄如蝉翼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微睁,丰景澜自是注意到了,语带慌张:“是不是嫌吵?我让他们都走好不好?”不待上官云清开口,丰景澜已经转过头沉声吩咐:“将月如姑娘送回去,然后让刚才的侍卫滚出王府!”一旁的其他侍卫得命离开。 上官云清其实想说的是让他放过那位侍卫,主子的命令他一个侍卫怎敢违抗?是他自己下的命令,现下又怪罪他人,何必呢?嘴唇轻启,却说不出口。 丰景澜见她似是面露不忍,知道她是想让他放过那位侍卫,可是他不会答应,自己只是想吓吓她而已,他竟敢伤她至此,他绝不容忍,放了他,怎么可能?别过脸去,不忍心看到她惨白得小脸和微蹙的秀眉。 大夫在嫣儿的协助下为上官云清上药,丰景澜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一动不动地盯着正为她上药的两人,那眼神似是要在他们身上挖个洞出来,怎一个‘恐怖’了得? “她说痛,你们没听到吗?”听到她无力地倒抽一口气,丰景澜心下一紧,盯着两人的眸光愈加凌厉,语气很是不善。 那位大夫很是无奈,尽量将手上的力道放至最轻,心下却很是纳闷,明明现在如此心疼,刚才又为何那般心狠? ------------ 第七十四章 似梦一场 深夜,倾暖阁内。 “你不是说她马上就会醒的吗?怎么还不醒?”一脚踢醒已经渐渐支撑不住,靠在床边直打瞌睡的大夫,丰景澜怒道,已经三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醒的迹象,也没吃点东西,身体怎么吃的消? 那位大夫浑浊的大脑一下子被吓醒了,立即为床上的人儿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王爷,照理说王妃应该是要醒了,看她眼球似是在转动,估计是梦魇了,王爷稍安勿躁!” 听他这么说,丰景澜才松了口气,又不禁去想:在她的梦中会有谁呢?估摸着不会是自己,即便有,估计也只是匆匆一瞥,不在乎的人又怎能在她记忆深处长住? 不过,他倒是猜对了,此刻上官云清的梦里的确有他,但准确来说,又不完完全全是他,因为她梦见的是小时候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或许是深受重创的原因,连带着心也变得脆弱,这个梦数不清做过多少次,下意识地,上官云清早就习惯了,因而即便在昏迷状态,也清楚记得。 “王爷,可要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小姐醒了,奴婢再通知您!”嫣儿轻声问道,刚刚为莲儿送去金疮药,一进门便瞧见自家主子尚未苏醒,而王爷正坐在床边,神色带着疲惫,走近才发现,他紧紧握着小姐的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睡颜。嫣儿顿感欣慰,想来王爷还是关心小姐的,打了小姐他也是会后悔的吧。 丰景澜充耳不闻,依旧坐在床边,望着上官云清的眼眸里满是怜爱,连带着一贯冷如寒冰的脸上也多了几份柔软。见王爷没有理睬,嫣儿暗自吐舌,噤了声,退到一旁。 “小,哥哥...先...别走!”忽地,昏睡中的上官云清嗫嚅出声,惨白得小脸也染了丝着急,似是怕那人走掉一般,被丰景澜握住的那只手也蓦地反握住。 丰景澜连忙低下头,凑耳过去,想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一边辨认着,脸色却愈加深沉,因着睡梦中的人儿来来回回念叨得就这么一句。到底是何人,能让她如此紧张,在睡梦中也念念不忘?握住她的双手不经意间加大了力道。瞥见她小脸一皱,似是觉得痛苦,丰景澜这才松了点力道。 转而望着一旁立在身后,面露急色的嫣儿,沉声开口:“王妃可是有过什么难以忘怀的人,恩,本王是问,除了自家的两个哥哥,她所说的小哥哥是谁?”许是连自己都觉得有点突兀,说完便别过脸去。 嫣儿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忘,思索了会儿,才回答:“其实奴婢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小姐曾经告诉过我,她小时候在郊外竹楼遇到过一位小公子,之后小姐经常独自一个人去那,至于具体发生过什么?奴婢也不知。” “王妃的小名可是叫,‘清儿’?”脸色愈加深沉,声音也带了丝颤抖。 嫣儿很是讶异:“王爷怎会知道,小姐只有在家时才会这么叫。” 清儿,云清,上官云清,原来如此,原来自己和她早在十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偏偏就没想到呢?丰景澜竟是足足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拳捶在床板上。 想不到十年前自己无意间的相助竟然给她留下了这么大的影响,在竹楼那会儿,她为何不说出来,想到这心里又是一紧,她一定很失望吧!曾经救过她的小哥哥现在却在伤害她,以至于她明明认出了他却选择永远埋在心底。 自从她嫁给了他,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无视她,怀疑她,利用她,伤害她,甚至刚开始还对她动过杀意...可她呢?不计前嫌为他挡了一刀,对他的刁难也从来不予理会,安静地守着自己的世界,今天的事也一样。怎么办,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找她麻烦,她会不会讨厌自己,憎恶自己?丰景澜越想越畏惧,俊逸的脸上忽明忽暗,生平第一次面对一个人这么无措。 不由得抚上那张苍白的小脸,触手的柔腻让他心中一荡,深不可测的眸子里除了怜惜,更多的是悔痛,这次他真的错了,伤害她,自己只会比她更痛。双眼闭上,在她额头轻轻落上一吻,重又睁开,似是做了什么痛苦的决定。 既然她选择不说,那他就尊重她吧!现在的自己已不配让她惦念,他会努力弥补对她的亏欠,他会重新让她爱上他,记住他,他会让她渐渐淡忘以前的自己,记住现在的自己,因为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才是那个会陪着她走过漫长岁月的人! “王妃醒来,不必告诉她本王刚刚问过你的话,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再次沉声开口,却是对着嫣儿。 暗自纳闷着的嫣儿,听到王爷阴沉不耐的语气,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直点头答应。 ------------ 第七十五章 温柔以待 历经岁月沉淀,风雨磨洗,梦中的那片竹楼依旧是往昔的模样,或许变得只是梦中的人。想象过无数次两人相遇的场景,却万万没料到再见面却是这番境况,缘分当真奇妙,如今的他和她即便共一屋檐,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十年的思念竟是为了赴这场荒谬的婚事,这十年的时间只是再次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他和她,果真,再无可能了吗? “云清!”一声低唤,温柔中带着怜爱。 是谁在喊我?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是她最想却又最不想看到的脸庞,是梦吗?他怎会在这?揉了揉双眼,定眼看去,还是他,不是梦。 “你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温柔得语调,眼神近乎宠溺。 上官云清直直瞧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苍白的小脸满是困惑,不是他不正常就是自己不正常,这般柔软的口吻何止是与平日的他大相径庭,简直是脱胎换骨。他,又想干嘛? 见她未置一语,只是盯着自己,潋滟的眸光中带着几分打量,丰景澜心下不自一抽,继而又是一疼,她不相信他,她是在提防他!手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面上却无丝毫痕迹。 “我...我不饿...我想去看看莲儿。”淡淡开口,犹带着几分怯弱,脸上却是坚定。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窒息得发闷。 见她挣扎着就要起身,丰景澜连忙扶住了她,语气也染上了丝着急:“放心,她没事。不过,要想去看她,就先得吃饭。” 上官云清本想反驳,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自己吃不吃饭关他何事,还拿莲儿威胁,可是瞥见他脸上的急色和些许疲惫,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终是颔首。 丰景澜见她答应了,神色明显一松,语气也带了丝喜悦:“你且歇会儿,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轻轻将她放下,为她盖好被子,丰景澜立马就站起身,没走几步,又停住了,似是想起什么。 “你还没说要吃些什么呢?” 上官云清暗自好笑,他回头就是为了问这个,只要他一声吩咐,王府里什么没有呢?再说她可不像他那般叼嘴。语带讥诮:“随便吧!我不叼的。” 丰景澜顿了顿,自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讥讽,并没有发作,却似心情很好:“随便,我可没听说过,我去看看哪位高厨有这本事。”说着便转身离去。一边暗自琢磨着,看来她心情是好很多了。 上官云清撇了撇嘴,他这是在变相道歉吗?可是换做她是他,面对自己心爱之人被人设计,即使是误会,估摸着也会宁可错伤一千,不放过一个吧。西月如,那个灿若烟霞的女子,许是他心中无法被超越的存在了!按捺住心中的酸涩,重又闭上了双眼,背上再怎么灼痛也远不及内心。 闭上眼没睡多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显然是刻意放轻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眼前落着的可不是丰景澜那道高大颀长的身躯嘛,烛光在他俊逸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上官云清没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见她醒了,他赶紧过去扶起她,转头朝那些手捧菜肴的婢女挥了挥手。上官云清这才发现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别人,立时裹好被子,想与丰景澜拉开点距离,苍白的小脸上也不自飘上一抹红晕。 丰景澜低低笑着,似是对她这些小动作很感兴趣,双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满是笑意,近乎张扬。 那些婢女却未朝他们望来,偶然间的一瞥也立即瞥回去,面色如水般平静。上官云清愤懑不平,敢情他训练出来的婢女都比自己的那两个懂事,不,不对,嫣儿就算了,莲儿,是被自己和嫣儿给带坏了,想来莲儿刚来时,也和她们一般模样,一样懂事的...... 见她又有神游的迹象,丰景澜颇为无奈,友情提醒:“再不吃,饭菜可都要凉了!”说着便松开紧紧束缚着她的双臂,下了床。 上官云清一愣,下意识地朝他看去,后知后觉,原来他挥手是让那些婢女都下去,此时房间里哪还有半点她们的人影?难道...... 果不其然,只见咱们伟大的贤王殿下,一手托着放满菜盘和饭碗的木质托盘,一手端着茶壶,翩翩而来。那专注的神情,那稳健的步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的是号令千军万马的兵符呢!上官云清心下好笑,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没漏掉她嘴角来不及隐去的淡淡笑意,丰景澜心情也随之愉悦,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木榻上,一手持饭碗,一手持汤勺,语气很是嚣张:“能让本王亲自侍候用膳的,你可是第一个。” 顺着他略带生疏的拿着汤勺的手,上官云清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心里想的却是,反正是你自愿的,这等机会现在不把握,以后估摸着也不会有了,你欺负我无数次,我总该讨回点什么。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谦虚!”嘴上这么说,心下却在雀跃,她没拒绝,可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就这样他喂一勺,她吃一勺,不一会儿,上官云清就觉得足够了,丰景澜见她好像不想吃了,重又让她靠在了床边,刚吃完,立即躺下不利于消化,他是这么和她解释的。 上官云清以为她吃好了,他就会离开,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拿着她的碗,吃着她剩下的菜,一点也不介意,还吃得津津有味。上官云清彻底迷茫了,原来,他也没用晚膳。眼角不由酸涩,内心满是复杂。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刚为了西月如打了她,现在又这般对她,他可知这样只会让她以后更难面对他? ------------ 第七十六章 何处安放 因着天色已晚,她负伤在身,丰景澜简单填饱了肚子,让嫣儿顺手收拾了下,只留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便负手走出了倾暖阁。 回到景风居,丰景澜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而是去了西月如住的厢房。 “她醒了吗?”刻意放低了声音,问了守在外屋的婢女画心。 “澜吗?”没等画心回答,里屋已经飘来西月如虚弱轻柔的声音,夹杂了丝期盼。 绕过屏风,丰景澜径直走进里屋,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儿,面色带了几分复杂,有不忍,有愧疚。正如他此刻的心境,该怎么和她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他想那个女人一直留在他身边? “澜,我还以为你不来看我了呢?”还没等他走到床边,西月如已经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语带喜悦。 安抚着怀中紧拥他的女子,丰景澜放软了声音:“傻丫头,怎么可能呢?我这不过来了吗。” 片刻之后,西月如终是从他怀里探出:“澜,你会怪我吗?今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去了倾暖阁,还惹了麻烦。”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可是?为何你会对菊花过敏,我从没听你说过。”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丰景澜疑惑道。 “我以前不说,只是因为这只是小事,不想你着急,我注意点就行了,这次是我疏忽了,许是太淡,没闻出来菊花的味道,你可别怪罪莲儿和云清妹妹,她们也只是好心。”握住丰景澜的手,西月如柔声道,白皙的俏脸上也染了丝着急,倒像是真的害怕他为了自己会责罚上官云清她们一样。 叹了一口气,丰景澜脸色一沉,显得有点懊恼:“可是?已经晚了。” 西月如眸光一闪,心里一阵激动,起初听画心说他为了她,责罚了上官云清和莲儿,两人现都卧床不起,她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他竟然为了自己,不惜和上官云清翻脸。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再次埋入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低喃出声,语气带着些许内疚和自责。 “ 澜,都是我的错,让你为难了,我明天会亲自去道歉的,顺便解释一下,你不是故意的。” 听到她这般说,丰景澜沉默了许久,心里也开始动摇,到底该不该说,她这么善良,什么都为自己着想。低低叹息,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她,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似是觉察到他身子愈加僵硬,西月如从他怀中坐起,抬头望去,却见他剑眉微皱,深若寒潭的眼眸有着几分沉重,似是在想些什么。纤手拂过那双墨染剑眉,不喜欢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只会让她心疼。 伸手握住那只停留在他脸上的玉手,丰景澜终是开口:“月如,只要你一天在我身边,我都会一直照顾你,护你此生无虞。可是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我也许是喜欢你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般美好,可是我的心里也有她,她是我的妻,我必须对她负责。你知道的,我是什么意思。”与其以后说出来,不如现在就说开。 西月如几乎在同时抱紧了他,早在听到那句“不想骗你”时就已经料到他会说些什么?可是想不到他竟然会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说出来。刚才的那点欣慰早就荡然无存,只剩无边的悲酸。 他知不知道,她宁可他骗自己一辈子,也不愿听他亲口承认。“也许喜欢”,也许,难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对她的感情吗?可是他为何就那么肯定对那个女人就是喜欢呢?澜,难道我这么多年的守候就换回了这句“我也许喜欢你”吗?难道我西月如陪了你十多年,在你眼里,竟然比不上那个女人嫁给你十几个月吗? 泪水瞬间决堤,沾湿了他的华服,却是恨恨出声,又像是自嘲:“澜,我是不是该心存感激,在你爱上别的女人之后,还能承诺我,护我此生无虞?” 丰景澜身子一僵,双手捧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容,为她擦拭掉泪水,放软了声音,却似安慰:“月如,不要这么说,你知道的,对我而言,你是谁都不可替代的,这么多年的相伴,我早已将你当成我的家人,我们之间的感情,与别人无关。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 西月如此时早已泣不成声,脑海里一片空白,听到丰景澜这么说,又有了丝感动,他何曾这么低声细语过,在别人面前,他从来都是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王爷,或许,他也是爱我的吧!只是暂时被那个女人迷惑了,我要相信他,我会等到他开口说出那句话的。 沉默了良久,久到丰景澜以为她不想再理会他时,西月如的声音低低传来:“澜,我愿意和她姐妹共处,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我就足够了。你会做到吗?”语气中夹杂了些许不确定。 丰景澜一顿,终是怜惜地抱紧了她:“谢谢,月如,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离开,但倘若你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会第一个祝福你。” “不,澜,我早已认定,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一字一顿,泪水迷离了眼眶。 ------------ 第七十七章 朝廷风波 翌日,朝堂之上。 今天的气氛很是诡异,皇上自从上朝后就不发一言,面色阴郁地坐在龙椅上,细长的双眸不时瞥向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众官员无不低着头,战战兢兢,暗自悱恻是何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可是谁都不敢先问出口。开玩笑,这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又不是不想活了。 丰景澜冷眼望着满堂肃静,暗自揣摩着皇上的心思,一早收到来自西北的口信,他有种预感,这次的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至于如何不简单,或许只有龙椅上的那个人才知晓了。 丰景澈的目光一一扫过低头敛气的官员,最后停留在他身上,对此丰景澜似乎一点都不觉惊讶,深幽的眼眸迎上那道试探的目光,毫不避退,心里却愈加冷然,该来的总会来的,他,果然要出手了。 四目交错,细眼对上凤眼,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具是面不改色。对视良久,四分相似的脸庞又都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望着两人于沉默中的拉锯战,起初都想着明哲保身,低头装“木头人”的官员被这股奇妙的冷气流惊出一身冷汗,面面相觑,任是谁都不会傻到现在开口。 “众位爱卿,西北边境发生暴乱,有谁愿意前往平乱的?”丰景澈低沉的声音似是一场惊雷,刚刚还一潭静水的朝堂立刻满堂哗然,百官不禁朝贤王看去,面色各异。面露担忧之色的当然是贤王阵营的,而那些挑衅的,嘲讽的自是平日里反对贤王的。 丰景澜依旧淡定自若,面无表情,他自是知晓众人所想。别的地方不暴乱,偏偏是西北蛮夷之地,摆明了不是在怪罪他没有将西突入侵的残余势力消灭殆尽,导致他们有机会东山再起吗? “回皇上,臣弟愿领兵前往西北。”丰景澜上前一步,淡淡开口。与其听他派遣,不如主动请命。 丰景澈似是面露赞许之色,看了眼丰景澜,沉思了良久,开口道:“贤王自愿前往,朕本不该阻拦。可是考虑到贤王回朝才一年多,又刚刚娶亲,朕这么做似乎显得不尽人意。而且,这次只是暴乱,不必大材小用。所以朕觉得贤王还是留下来辅政比较好,众爱卿觉得呢?” 众官员听皇上这么问,私下便议论开来。 “众卿家可有讨论好?丞相何在?”好整以暇地望着争论不休的众人,丰景澈转而望向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苏枫。 “回皇上,只要是百官的意思,老臣并无异议。”苏枫恭恭敬敬,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几句话就巧妙地将话题抛给其他官员。 丰景澜暗笑,不愧是只老狐狸。皇上不就是想借此试探丞相站在哪个阵营吗?这下子,可是知晓了?心里却是一阵遗憾,苏枫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在官场数十年如一日,摸爬滚打到如今地位,自是有他的一套本事,若是能为自己所用...... 丰景澈也是一怔,继续道:“兵部尚书呢?” “微臣觉得,皇上所言极是。”众人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都不自朝他望去。因着他一直都是贤王的人,众人都以为他会相助贤王,此刻却是赞同皇上,都觉得很费解。 丰景澜却是心下一个咯噔,脸色也不复刚才的平静。原来如此,他丰景澈竟是一开始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了。兵部尚书是自己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朝廷上的人也一定知晓。错就错在丰景澈的那个问题,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被皇上逼迫,不得已才答应的,于是才会顺着皇上的话说下去。呵,原来,都是被他设计了。 “那工部尚书呢?”丰景澈有意无意地瞥向站在百官最前面,看不清表情的,他的好皇弟。他现在肯定很愤怒吧!嘴角不由上扬,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回皇上,微臣自是赞同。”工部尚书立即回答。 丰景澈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微笑示意他退下。看着神态各异的百官,意味深长道:“看来,众位卿家对朕的决定都无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吧。何笙将军!” “微臣在!”一身戎装的何将军站了出来,声音嘹亮。 “给你五千精兵,你可有信心平定此次暴乱?”丰景澈沉声问道。 “回皇上,微臣定不遗余力!”依旧不卑不亢。 “好,那朕就静候将军的佳音!散朝!”丰景澈一挥衣袖,不等众人散去,便踱步离开。 走出殿门,丰景澜脸色深沉得可怕,路过的官员无不加快脚步,避如豺狼。 除却一人。 兵部尚书林恒一直跟在他后面,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刚刚在朝堂上,他起初没有想到,可是看王爷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细观皇上的举动,也能猜出一二,看来自己是做错了。 “王爷,都是下官自以为是,请王爷责罚!”心下一横,林恒终是上前。 ------------ 第一卷 ------------ 第七十八章 百转柔肠 原本侧头冥思的丰景澜忽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浓眉一皱,便要发作,却瞧见是兵部尚书林恒,脸色才稍稍平静。请使用访问本站。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林大人,何罪之有?”只见林恒低头不语,带有悔色,站在自己身旁,丰景澜满腔的怒火渐渐熄灭,低叹一声,事已至此,怪罪谁都已经没有用,更何况他这个兵部尚书的官衔,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只是这个林恒,太过自命清高,做事不考虑后果,以后少不得会吃亏。 “王爷,下官,可是坏了王爷的大事?不知,下官可有机会将功补过?”见王爷没有怪罪的样子,林恒抬起头来,疑惑道,虽然能肯定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通,王爷若是亲自去西北,会有什么好处。 “林大人,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的,本王自有安排。”丰景澜自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也染了丝不耐,。 “下官...下官失言!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下官先行告退!”林恒暗自懊恼,额头冷汗淋漓,怎么就忘了呢?王爷平时最讨厌别人过问他的事,现在可好,今天算是栽了,两次都说错话。林恒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今天出门就该看黄历的,上面肯定写的“禁言”。 就在林恒担忧自己的前程,准备开溜之时,丰景澜低沉的声音传来, “林大人,本王奉劝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 林恒又是一怔,没敢多做停留,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战战兢兢地走开了。 倾暖阁内,上官云清睁开双眼,迷蒙地望着紫色床帘,背上的灼痛感已经渐渐消失。几不可闻地叹息,她真的好傻,傻到会去相信他因着自己的求情会放过莲儿。她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因为他在情动时的那句“我喜欢你”吗?咳,真是可笑! “云清,你醒了,可还觉得疼?”丰景澜见她悠悠转醒,似是又在发呆,低唤出声。 “你...王爷,怎会在这,王爷...何时来的?”上官云清一惊,暗自懊恼,这么个大活人在这,愣是没瞧见。可是,他怎么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房间,还悠然地坐在床边。 “大约一刻前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看见她局促得小脸通红的样子,丰景澜早前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还是担忧她的身体。 上官云清一怔,敢情他探病也是这种语气,如此理所当然?“谢王爷关心,我好多了。”淡淡开口,一想到昨天他为了西月如责罚自己和莲儿,语气就冷了半截。 丰景澜自是听出她语气中的淡漠,心里一阵刺痛,她果然对昨晚的事心存芥蒂。 “云清,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轻揽她入怀,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连带着声音都夹杂了些许紧绷。 上官云清刚想着要挣开,却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震住了,这句话不是自己想问他的吗?他怎会反过来问我?闭了闭眼,上官云清语带坚决: “王爷,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先说!”脱口而出,没得商量。 上官云清暗自好笑,等她说完,他就知道了。“王爷,臣妾是想说......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之人捂住了嘴,一双深幽凤眸还恶狠狠地盯着她。 “本王后悔了,你还是别说了,先听我说。”估计她自己都没发觉,每次只要她说出这些“王爷”“臣妾”之类的称呼时,就证明她想故意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撇清和他的关系,害怕从她口中听到那些决绝的话,丰景澜决定先发制人。 上官云清气绝,这人怎么这般无赖,看他这样子,要是不听他讲完,是不会放开自己了。乖巧地点了点头,清丽的眼眸中却浮出一抹怒意。她只觉眼前一黑,这下子连眼睛都被捂住了。 丰景澜叹了口气,不想看到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浮现的怒意,而且这怒意还是因为自己。 对着她白皙清丽的脸庞,丰景澜终是开口:“云清,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只会玩弄权术,心狠手辣,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不是一个好夫君,甚至算不上夫君。不论我们之间以何种目的开始,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你说我背弃了约定也好,不讲道理也好,怎样都好,我认了。当我说出喜欢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废掉当初放你走的承诺,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丰景澜的女人!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所以,云清,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语毕,彻底放开对她的束缚,拉开了些许距离,炽烈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她清丽无暇的面庞上。他给她思考的时间,也还她自由的空间,他,可以等她。 上官云清内心早已紊乱,不知是震撼还是感动,唯一肯定的就是,此刻她头脑一片空白,双眼还保持闭着的状态,丰景澜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有清楚地听到,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就像用刀子刻在自己的心上。 他说,‘云清,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下意识地她就想答应,可是她该答应吗?他们之间有着难以启齿的开始,他们的结合只是一场与爱情无关的闹剧,如此糟糕的开始和夹杂着利用与伤害的过程,结局又怎会美满幸福? ------------ 第七十九章 谁的执念 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上官云清终是睁开双眸,直直迎上那道炙热的目光,浅浅一笑,不答反问:“王爷,云清不是圣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寻常女子一样,我也渴望平淡的生活,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护我的夫君,可以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颠沛流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然而,王爷,您觉得这些都做得到吗?” 丰景澜是真的被她震撼到了,眼前这个女子总是能令他刮目相看,淡淡的口吻道出的是普天之下所有女子的心愿,坦诚却又执着得近乎固执! 可是怎么办,他好像一条都做不到?他的世界不会风平浪静,他给不了她要的平淡生活;他身在皇族,也满足不了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夺取江山,征战沙场,和他在一起,免不了要惊,要扰,要孤苦无依,要颠沛流离...... 俊逸的脸上满是沉重,薄唇紧抿,望着上官云清的眼神中满是无力和挫败。良久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云清,如果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只是说如果,是不是证明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看到他受伤的表情,上官云清一阵心酸,终是不忍:“王爷,其实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场错误,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职责,你站上顶峰之日就是你我缘尽之时。情到浓处伤人深,宁愿无心对无情。反正结局早已注定,王爷又何必强求?”说完这些,上官云清心里早就疼痛不已,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惊才决绝,注定睥睨天下,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与他并肩,而自己毕生所求不过平淡二字,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丰景澜心里像是被重重一击,俯身抱紧了她,声音闷闷的,却又无比坚决:“本王就是要强求!云清,你倒是说说,经历了这么多事后,还怎么个‘无心对无情’?”深幽的眼眸里满是霸道。 “哎,王爷,你还是不懂......”连带着语气都夹杂了些许无奈。 没等她说完,丰景澜已倾身而上,薄唇含住那双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她所有的话一并吞进,细细地允吸,爱恋地辗转。 “呜......”,饶是一贯冷静的上官云清,被他以这种方式打断,也是吓得忘记了反抗,原本白皙清丽的小脸憋得通红,心里像怀揣着小颗石头,碰碰直撞。 丰景澜没空去理会怀中人儿的僵硬,自作自得,舔舐允吸地正带劲,上官云清似水的双眸不自飘上一丝愠怒,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可是她眼睛都瞪地酸了,始作俑者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久到上官云清以为自己快窒息时,丰景澜才离开了她的唇。可是还没等她舒口气,就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丰景澜湿润的薄唇正贴在了她雪白的颈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上,上官云清连耳根都浮上一抹粉红。 上官云清刚想着要挣开,奈何身子被丰景澜压制着,紧紧贴在他高大颀长的身躯上,没有一点空隙,近得她都能感觉到那温暖坚固的胸腔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温香软玉在怀还能坐怀不乱的,除了和尚就是太监!可是我们控制力极强的贤王殿下硬是在天雷地火来临之前止住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伤了她,害怕她一个转身就不再搭理他! “别动!”声音喑哑,好不容易吐出这两字,止住了在他怀中扭动着想推开他的人儿。 果真,上官云清僵住了,脸上像是煮熟了的苹果,她能感觉到他的某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闻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渐渐地,抑制不住的**重又席卷而来,理智岌岌可危。上官云清自是觉察到了,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噗噗直跳,说不清是害羞还是害怕。丰景澜重重地掐了自己一下,眉头深皱,“呲”,真疼! 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望着被他蹂躏过得红得透亮的樱唇,深幽的凤眸里愈加深沉。双手不自抚上上官云清犹自恍惚的容颜,温柔地摩擦,语带坚定,一字一顿:“云清,别,想,逃,你,也,逃,不,掉!” 上官云清身子不自一颤,思绪越发混沌,内心更是五味杂陈,怎么办,自己好像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王爷,云清愿意一试,可是最后去留得云清来定!”沉默良久,上官云清终是开口,既然躲不掉,那就赌一赌,说不定,结局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真的?”丰景澜又惊又喜,俊逸的脸庞满是不可置信。见眼前的人儿肯定地点了点头,浅浅笑着,丰景澜这才相信刚才不是幻听,“好,我答应你!”激动地抱起心爱的人儿,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就有办法留住她。 上官云清望着眼前激动的男子,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 第八十章 南宫兄妹 南离国,御书房内,袅袅青烟的映衬下,端坐在书桌旁的黄衣男子看不清表情,只是偶尔的低咳声时不时传来,刺破了满室的宁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这时,紧闭的大门忽地轻轻开启一条细缝。男子好看的眉毛微皱,头依旧埋着,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微上扬。 过了许久,门外依旧没动静,男子心下纳闷,今日怎么这般沉得住气? “有胆偷窥,怎无胆进来?”眼神若有似无地望门外瞥去,男子戏谑着。 “呲啦”,门完全打开了,一名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跳了进来,白皙粉嫩的小脸没有一丝愧色,反是语带不悦道:“皇兄,你用词不当,怎么能叫偷窥,我可是关心你的身体,特意抽空过来的。”刚刚在门外听到他咳嗽,该不会旧病复发了吧?每当天气转寒,她的皇兄总会不停地咳嗽,没完没了地,咳得人,好生难受。 男子这才抬起头来,如墨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如数泄在肩上,衬得那张清俊的脸庞更加苍白,褐色的眼眸宛若星辰,隐藏了一丝笑意,一手撑头,笑道:“那就谢谢公主了,在百忙中还能惦记着朕的身体,现在你可以继续忙去了。”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女子气结,作势要走,却依旧停在原地,暗自悱恻,他怎么还不留我,是不是亲哥啊! 男子似是知晓她不会走一样,淡定神闲地继续批阅奏折。 “喂,南宫覆,本公主高兴何时走就何时走,你管得着吗?”女子气得小脸通红,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走了。 “我是你哥,我管不着谁还管得着?又惹什么麻烦了?快说吧!”见她真的生气了,南宫覆也没再继续逗她,下意识地觉得她是不是又惹到麻烦了,在他记忆里,他这个皇上就像是专门为她解决麻烦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子颇为灵动的双眼顿时起了怒火,一副“你有病”的表情看向前方的男子,语气也带了丝嘲讽:“皇兄,这次可是你要做坏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罢还眨巴了下那双大眼睛。 “哦,是吗?朕怎么自己都不知道?”头都未抬一下,很是不以为然。 女子倍感挫败,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发问:“皇兄,你真要相助那个什么贤王,我觉得那人阴险狡诈,很不可信,小心他恩将仇报,反咬我们一口,到时有得你后悔!” “你好大的胆子,咳咳...敢偷看朕的信函,咳咳...快说,你还知道什么?咳,还告诉了谁?咳咳......”南宫覆一把扔掉手中的奏折,一着急又是一阵咳嗽,看向女子的眼神也夹杂着责备和愤怒,他是不是太宠她了,国家大事也敢参与。 女子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直视着前面的男子,很是盛气凌人:“你不用吓唬本公主,本公主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我跟谁都没说!你放心!” 听她这么说,南宫覆才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又被她的下句话气得一阵猛咳。 “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至于吗?就为了那样一个水性杨花,三心二意的女子,就要赌上我们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你是不是昏头了?你再这样,小心我明天就去东丰国杀了那个不知羞耻的祸害。你瞪我作甚?别以为本公主不敢,本公主说到做到!”说完还两手叉腰,故意抬高了头颅,反瞪了他一眼。 “南宫韵!咳咳...”南宫覆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脸上忽青忽白,褐色的眼眸犹如寒冰,刺得南宫韵脸上生疼,气势也随之变弱。 南宫韵意识到哥哥是真的被她气到了,虽然坚定地认为自己没有说错,还是不由得上前,想为他倒杯茶,缓口气,还没靠近,却被他那个样子吓得身子一颤。额,好吧,不管了,逃命要紧,转身就要跑。 “南宫韵!你有种就别跑!”看着那个溜得贼快的女子,南宫覆气得大吼。不分青红皂白,噼里啪啦怪罪他一通就想开溜,当他这个皇帝是纸糊的不成? 南宫韵不理不顾,朝那个气得不行,双手抚心,暴跳如雷的男子吐了吐舌头:“本公主没种,你才有种!”一溜烟就没影了。 徒留南宫覆孤家寡人,没命地咳嗽,心里又气又怒,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他早就让她卷铺盖滚出皇宫了,省得看着碍眼。 许久之后,终是平静下来,不自闭上眼睛。诚然,刚才那个疯丫头的话很是过分,可是倒也说中了不少。扪心自问,自己答应相助贤王,除了国家利益方面,也不是没有那个想法的。 一拳扣在书桌上,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她在伤了自己之后还能活得风生水起,越上枝头?而自己却落下一身病痛,自怨自艾?想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南宫覆又是一阵剧咳。 翌日清晨,在一众宫女的讶异目光中,南宫韵整理好行囊,一把背起,便想正大光明地离家出走。可是,还没出大门,就被一众侍卫拦下了,那些人无不毕恭毕敬,“公主,请回去,皇上说了,没有他的命令,公主不得走出房门一步!” 南宫韵瞠目结舌,想她堂堂公主,竟在自己的殿门前被拦,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灵机一动,就想冲出去,可是准备动作还没做好,就被人揪住了,“公主,还是别为难小的了!”毕恭毕敬地请她回去。 南宫韵欲哭无泪,气得身子乱颤,嚎啕大哭:“南宫覆,你丫的,敢幽禁本公主!就为了那只破鞋,本公主不活了!”随手一扔包袱,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众宫女面面相觑,却无一人上前阻止,自家主子的心性,她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果然,眼见着没有一个人过来拉住她,南宫韵在离柱子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停住了。低声咒骂着,待本公主出去了,一定杀到东丰,以雪今日之辱。 众人耸了耸肩,很是无语,公主,等您出去了再说吧! ------------ 第八十一章 静观其变 听说了早朝那件事之后,韩总管二话不说,丢下了府上一干大小事务,就来到了景风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原本想着主子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可是事实上却很正常,正常得超乎寻常。 “韩总管,你来啦?很好。”声音一如往常,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大发雷霆的节奏。韩波心里却有点毛骨悚然,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心下一横,直接站到了书桌前面,该来的总会来的。 “王爷,有何吩咐?”韩波问出口,也不是非得这么说,只是主子每次有重要的事时,都会把自己叫过来,久而久之,自己早就习惯了,反而不用他传,就主动过来。其实,这从另一角度也体现了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丰景澜放下手中的书卷,清冷俊逸的脸庞染上丝笑意,挥手示意韩波坐下。淡淡开口:“韩总管定是听说了吧,你对此有什么想法?”瞥向韩波的眼神也带了丝考量。 韩波思索了会儿,回答道:“回王爷,属下认为,皇上是想借这次的西北暴乱削减王爷的兵权。”一针见底。 “继续说!”微微颔首,丰景澜沉声道。 “不论如何,这次皇上都会寻个理由阻止王爷去,然后派遣他的人去,既然他选择了何笙将军,那他带过去的三千铁骑,皇上定是会作为平定战乱的奖赏送给他的。”韩波继续分析着,脸上明显有了几分忧色。 丰景澜望着他的眸子里有着赞许,不由感慨道:“要是那个林恒也能像韩总管一样明智,也不至于帮倒忙了。” 韩波不自一愣,没有答话,他虽然知道自家王爷在朝廷上提拔了一些自己的官员,可是他没想到连兵部尚书林恒也在王爷麾下。 “王爷,林大人也只是错会了王爷的意思,本意却是好的。” 丰景澜不自瞥了眼韩波,眼神越发深邃,声音也冷了几分,“要不是因为他的官位,本王定不会留着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顿了片刻,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那三千铁骑本是父皇赐予何勤将军的,何勤将军去世后,才随本王征战西突国,想不到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小儿子手里。” 韩波听后大惊,“王爷是说,皇上有意将三千铁骑还给何家,怪不得他不用王爷旗下的骁骑营,反是调用归属不久的铁骑。那皇上这么做,岂不是......” “不错,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在拉拢何家。何家多出将领,如今的何岑,何笙两兄弟皆是当朝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是哥哥何岑,从皇上这次的举动可以看出,原本何家其实并未臣服于他,是本王晚了一步,如今,可惜,可惜。”丰景澜惋惜道。 “王爷,或许还没到最糟的时候,皇上这次派何家二少去,显然是不确定何岑将军的态度,他其实是在试探他和王爷的关系。他是在怀疑何岑将军是否在与王爷并肩杀敌时归顺了王爷,所以只要王爷能劝服何岑将军,那何家定会效忠王爷的。”韩波凝声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确定,都说何岑将军忠心耿耿,英勇正义,要劝服他估计不会容易。 丰景澜脸色更加深沉,眉头紧皱,许久之后才沉声开口:“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我想的这么简单,不说西北的暴乱起的蹊跷,就单说何岑这个人,也不是我们想劝就能劝得了的。本王倒宁愿将这三千铁骑拱手送与何家。反正这三千铁骑原本就是何家的,本王硬是占着也不好,况且现在何家的立场还不定,皇上能拿本王的东西充好人,本王若是暗下使绊子岂不是做了一回坏人,那劝服就更没希望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按兵不动,倘若何家真的有意归属皇上,那本王再出手也不迟!” “还是王爷思虑周全,只是倘若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何家真的归顺了皇上,王爷准备怎么办?”韩波疑惑道, 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指环,弧形优美的薄唇微扬,深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凌厉,“本王自有主张,敢设计本王的人,本王绝对一个都不放过!” 听主子这么说了,韩波也没再问,他自是知晓只要主子想要的,定会得到,至于过程吗,也不是他一个总管能管得了的。 ------------ 第八十二章 暗香浮动 韩波前脚刚走出门,就有一道身影闪电般出现在屋内。请使用访问本站。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主上,有何吩咐?”一身黑衣的夜魅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前,瘦削的腰间挂着一把青色长剑。 丰景澜并未开口,扔给他一张纸卷,挥手示意他退下。夜魅接过后,旋即消失。时间短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良久之后,放下手中的书,丰景澜踱步走了出去。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可有用膳,想到这些,不自连墨眉也弯了,如刀削般轮廓分明的俊脸 上满是柔软。忽是想到什么,丰景澜深幽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薄唇微翘,不过一晚的时光,就染上了思念。 下意识地就想去倾暖阁,还未迈出一步,便停住了,转身时瞥见一抹红色的靓影,西月如见他似乎停下了,三步并两步走上了前,漂亮柔媚的小脸不自绽出一朵绝美的笑容,他可是看见了她? “月如,”淡淡唤了一声,丰景澜迎了上去。 “澜,你可是要去哪?我陪你!”轻轻挽上他的手臂,西月如柔声道。 丰景澜见她眸子里溢满的柔情,终是摇了摇头,罢了,晚上再去看她吧。“你用过膳了吗?”不着痕迹抽回手臂,丰景澜问道。 西月如脸上一闪而过失落,听他这么问,柔媚的眸子里重又染上期翼,语气煞是温柔,“澜,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月语阁,在望月楼时还有师姐,师妹们陪我一起用膳,到这里就我一个孤零零地。”说到这,柔美的小脸还委屈地皱了皱。 丰景澜无奈地叹了口气,朝门口的几位侍女吩咐了几句后,对着西月如笑道:“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就留下吧!” 西月如一开心重又挽上了他的手臂,丰景澜只是笑了笑,也没再避开。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朝隔壁厢房走去。 与此同时,一直静静站在他们身后的上官云清心下莫名一酸,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没有躲开,也没有上前,只要他不经意地一个回头,就能看见她。可是,他没有。闭了闭眼,不再去想那两道相偎相依的身影,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三个人,一条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上官云清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可是阳光下西月如挽着他时,绝美的脸上露出的甜蜜笑容总是浮现在眼前。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虚浮。别人的幸福,与我无关;可我的幸福,谁来成全? 低头望着盘子里还在冒着热气的汤碗,上官云清清丽无暇的脸上似是闪过一抹自嘲,昨天他脸上的疲惫和烦躁她又怎会没注意?可是现在,应是不必了,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吗?心下不自一阵烦乱,加快了步伐。 冬天夜幕降临地尤其迅速,午后天便渐暗。穿过重重夜幕,丰景澜径直走进倾暖阁,房门大大落落地开着,可是却不见她的身影。没有停留,丰景澜加快了脚步,绕过小道,朝那间亮着的小屋走去。 一眼瞧见那抹正忙着准备晚膳的纤细身影,丰景澜深幽的眼神不自一柔。笑道:“本王来的还真是时候,看来,你们要多准备一份了,”一旁正为上官云清打下手的嫣儿和莲儿俱是一愣,赶紧转过身去行礼。 原本正专注地切菜的上官云清手不自一抖,“嘶”地低叹一声,一个不留神就擦破了手指。丰景澜眉头一皱,一阵风似地来到她身边,将她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指紧紧按住,上官云清还没反应过来,某人已经将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轻轻吸允。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原本清丽无暇的小脸已经飘上一抹红晕。 一旁的两个丫头也不自低下了头,我们可什么都没瞧见。 丰景澜眼神不自加深,触口的细腻更是让他心情一荡。瞥见她那局促得粉红的小脸,丰景澜又是好笑,一手拂过她的衣袖,抽出里面的手帕简单为她包扎了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很是熟练。上官云清却是怔怔的,他怎会知晓她的衣袖里有手帕? “都是我惊到你了,对不起!”语带怜惜,清冷的脸庞也不自柔软。 上官云清忽的抬头,他刚才是在说“对不起”吗,似水的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好像变了,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在乎自己,更不会轻易说出这几个字。好像从上次那件事后,他在她面前就以“我”自称。他是认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可是,想到早上的情形,心里却是不敢确定。 “王爷,是臣妾自己不小心。”语气淡淡的,隐去了过多情绪。 瞥见她脸上的淡漠,丰景澜深幽的眼眸不自深沉,连带着语气也有了丝无奈,“云清,我以为昨天过后,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变化,是我想错了吗?”她不是答应过要试试的吗,为何现在对自己又这么疏远?难道她又反悔了? “不是,只是云清还未适应。”秀眉微皱,上官云清淡淡开口。他脸上露出的失落之色深深刺痛了她,只觉心中一窒。“王爷,可要留下一起用膳。”话锋一转,上官云清浅浅笑着。 丰景澜怎会不知她是在有意回避,罢了,他不愿强迫她,他会等她,总有一天,连人带心,都会属于他。 想到之前那次错过了她亲自做得饭菜,丰景澜眸光一亮,欣然应允,他,留下。 ------------ 第八十三章 光景绵长 屋外,星辰璀璨,月光倾泻;室内,灯火阑珊,烛光摇曳。请使用访问本站。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两人相对而坐,眼神交错,夜色刹那落幕。深幽的凤眸里倒映着对面女子在烛光下备显温馨的娇艳容颜。 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只愿如花美眷,敌得过似水流年。 夜色渐浓,北风吹拂过一室宁静。 晚膳过后,他似乎还不愿离开,纵然只是静默无语,上官云清还是觉察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微妙。那般深情的目光她承受不起。她,有点累了。 清丽无暇的小脸不自浮上一抹疲惫,落入丰景澜眼底却是一阵怜惜。她,肩负太多。许久之后,终是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转身便想离开。 刚至门口,背后一道清亮的声音飘来:“王爷,您的披风。”走上前,亲自为他系上,不经意间触及到他温热厚实的肌肤,手不自一顿,纤手一勾,最后一个结也完成。刚想收手,却叫他握住。 丰景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上扬,弧度完美。“外面冷,进去吧!”直到以后的若干年里,丰景澜忆起这一幕还是会微笑出声,他永远会记得,月光下的女子是他此生挚爱。 上官云清微微颔首,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倘若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她愿意陪他一直一直走下去。 翌日,丰景澜,下朝回府,远远地瞧见莲儿一个人立在景风居门口。看见他过来了,莲儿忙弯腰行礼,“王爷,王妃回家去了,她说晚上便回来,由于您不在家,所以让奴婢留下知会您一声。” 她思念家人了吗?也好,回去看看也能放些心。没有多想,挥退了莲儿,丰景澜负手进了屋。俊逸清冷的脸上掩盖不了疲惫,今天早朝无非是是说西北的局势已经逐渐被控制住了,而何笙带过去的三千铁骑却是丝毫未损,估摸不到半个月,他便可班师回朝了。丰景澜脸色愈加深沉,看来,有些事是该着手了。 “你还知道回来?”上官无敌一副鄙视的神情瞧着妹妹,一年多也只回来过一次,这丫头太狠心了,头一偏,不再看她。 上官云清放下手中的筷子,语带撒娇:“大哥,我回来是想看看梅花,你可有再种?” “你都不回来,我还种它干嘛?”上官无敌没好气地说道。 上官云清心下好笑,她刚刚才去数了,18棵,不多不少。心里不自一暖,与那些孤苦无依,四下流离的人相比,她算是幸运多了。想到这里,眼眶又是一热,这些人,是她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清儿,你这次回来,贤王可知晓?”一直静静坐在上桌,听着他们兄妹三个闲聊家常的上官强忽地开口。 上官云清看了眼父亲,后点了点头。他应该知道了吧,不然她也呆不了这么久。 “清儿,我听说那个西月如也被他接到了王府,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哎,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二哥上官无裘望着低头专注地喝粥的妹妹,无奈地笑道。难不成王府里都没东西给她吃吗? “许是家里的饭菜,格外合口吧!”浅浅一笑,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可是上官无裘哪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于是秉承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厚脸皮的商业之道,不死心地追问:“别想着蒙混过关,快点回答,你和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这么一问,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上官强,也面带担忧地看着她。上官云清很是无奈,恨恨地瞥了一眼肇事者,怎么有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哥,自己的事情一大堆,还要来管她的事。 暗自平稳了心绪,上官云清悠悠开口:“他,待我很好,你们放心。”语气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除了大哥还满脸忧色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其他人似乎都相信了。 上官云清干脆抬起头,直视着那道探究的目光,撇了撇嘴,低声道:“大哥,我可是变漂亮了。要不你怎么不去看二哥,他的事情可比我有趣多了,寒月落,是不是啊,二哥?”故意加重了那三个字,又瞥了眼被她的话呛到的二哥,上官云清心里舒畅多了。 你个死丫头,上官无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望了望上座的父亲,舒了口气,还好他没听到。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是那个人师妹的缘故,提到寒月落时,有种特别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个女子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虽然只在望月楼见过她一次,还只是远远地瞻望,虽然蒙着面纱,但那个类似西月如的曼妙身影却留在了脑海。 看二哥这次貌似是动了真心了,但愿她是想多了。她希望她的两个哥哥都能比她幸福,她已经如此,她不愿自己的哥哥也这样。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辛苦,若是能两个人一起,至少不会太过孤单。 ------------ 第八十四章 情逝江南 “你是,,,”上官强望着左边正低头上前为他斟酒的婢女,低声问道,他觉得这个婢女很是陌生,他怎么不知道府上来了这么个婢女。请使用访问本站。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那名婢女脚步一滞,依旧没有做声,反是离他越来越近。 “上官老贼,去死吧!”只是一瞬间的事,将手中的酒壶扔向众人,她已经从衣袖里拔出匕首,刀光一闪,直直刺向上官强的胸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挨着上官强落座的上官无敌果断甩出了手中的酒杯,那名女子吃痛,握着匕首的手一偏,原本刺向胸口的匕首擦着脖颈而过,那名女子似是低低咒骂了一句,不等上官无敌再出手,直接以匕首抵在上官强的脖子上,不稳地后退。 “把剑放下!后退十步!不然本姑娘立马杀了他!”朝着众人一声厉喝,手握匕首的力道随之加深,在上官强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显目的刀痕,鲜血也随之渗出。 “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么做?”与众人的慌乱紧张不同的是,上官强此时却犹自镇定,只是声音带了丝沙哑。 “废话少说,等你下去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那位女子依旧死死盯着前面的众人,眸中冷光毕现。 要不是嫣儿紧紧拉着她,上官云清早就想冲上前去换回父亲,一张小脸惨白得吓人,贝齿几乎将下唇咬破。暗自平定了些许心绪,看着大哥二哥都将随身佩戴的长剑丢在了地上,具是后退了几步,上官云清也被嫣儿拉着后退。 “这位姑娘,敢问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只要你放开我父亲,我上官无敌亲自护送你离开,绝不伤你分毫。”上官无敌上前一步,后站定没有再动,语气强自镇定。 那名女子只是不屑地瞥了眼面前的人,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笑道:“你以为我今天来了还打算活着出去吗,大不了就同归于尽。误会?哼,你们上官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妄我姐姐在死前还痴心不改地等着他,这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今天我就要杀了他。”说到这,女子明显在崩溃的边缘,脸色灰白不逊于被他牵制的上官强。 她,死了,她真的已经死了。上官强浑身几乎僵硬,心底不住地震颤,耳畔不停地回荡着女子恨恨说出的那句‘妄我姐姐临死前还痴心不改地等着他’,心痛得难以呼吸,他,终是负了她,虽然他不想。 上官云清等人都被女子的一番话震惊得呆在原地,他们的父亲,难道他真的与那个女子的姐姐有什么关联吗? “姑娘,你姐姐的死我也很伤心,我知道这辈子是真的辜负了她。在我心里,你姐姐永远是那朵行走于江南烟雨中的青莲,美好得不带丝毫杂质,以至于即使我知道她芳心错许,还是残忍地拒绝了她,我只是不忍将她带入我的世界,她那般纯净,若是我硬是娶了她,那才是真的害了她。可是我原以为,离了我,她可以很幸福,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结局,是我做错了,你要为你姐姐报仇就来吧,我没有丝毫怨言。”上官强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好似在回想以往的时光,又似在追忆江南烟雨中的那抹倩影。 “父亲,爹!”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上官兄妹又是一阵紧张。 那名女子面露复杂,抵在上官强脖子上的匕首也不自颤抖,瞥见他脸上的悔意和痛苦,她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杀,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杀还是不杀? “你可知道,当你富贵一方,娇妻美妾在怀,儿女相伴时,她是何种境况。她一个人固守着江边那座破茅屋,相思成疾,苦苦等候,最后却是叫人玷污,你可知她临死时还痴痴念叨着你,她说她要化作江南烟雨,因为你曾说过江南的雨比之其他地方更懂人情。上官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爱你如命的女子,你知不知道......”女子语气中满是悲哀和愤怒,泪水滴落在匕首上,混合着鲜血,蜿蜒着流下。 上官强脸色越发灰白,不再清澈的眼睛早已模糊,黑白相间的发丝被风吹散,嘴唇微启,却是一句话也未说,也无法说。 上官云清只觉得父亲在刹那间几乎沧桑了十岁,他定是极爱那名女子的。可是那是她的父亲啊,不论他是对是错。强忍住那份心酸,抹掉眼角渗出的泪,上官云清淡淡开口: “姑娘,我知道我爹辜负了你姐姐,我为我爹说声抱歉,可是他也不想的。他只是在用自己以为最好的方式为你姐姐规划了一个没有他的未来,他并没有错。他只是太过珍惜你姐姐,那般纯净美好的女子不该被卷到他的世界,只因他的生活充满肮脏和势力。你懂吗,有时候离开的人远比留下的人痛苦,你姐姐的死,与我爹无关,他们的爱只是输给了残酷的现实。你若真的杀了他,才是对你姐姐最大的不敬,你也说过她到死都还爱着他,你姐姐其实什么都懂,因为懂得,所以深爱!”上官云清定定瞧着面带憔悴的父亲。 女子听闻,却是没有出声,许久之后,蓦地抬头望向上官云清,大笑:“上官强,你生了个好女儿,我说不过她。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真心爱过姐姐?”重又盯着上官强,问道。 上官强内心无比悔痛,终是点了点头,枯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他和她终是错过,她的结局却是他一手造成的,这辈子欠她的,他已经无法偿还,下辈子,若还会遇见她,他愿意放弃所有,陪她共画江南烟雨。 女子此时却是笑了,浓浓的夜色里满是她的笑声。放下手中的匕首,推开了上官强,女子绝尘而去,“上官强,我要你记住,这条命,是你欠姐姐的。” 一手挥退想着追上去的下人,上官强心下苦涩,他欠她的,又岂止一条命? 上官兄弟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父亲,上官强却是朝上官云清看了一眼,上官云清只是浅浅勾了勾嘴角,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要做些什么。父亲的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有心痛,有后悔,有思念,有痴恋。 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 原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会开花结果,再多的深爱也难抵现实的残酷。父亲如此,那她呢,他们的爱又会以什么方式结束? ------------ 第八十五章 花落人亡 那晚,上官云清没有回王府,她想留下陪陪父亲,刚才的情形要说不害怕那就是冷血,死里逃生的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 然而对于他欠下的情债,她再淡然也还是心有芥蒂,即使她知道当下男子三妻四妾太过平常,可是一想到她早逝的娘亲,也难免愤懑。在她少有的关于娘亲的记忆里,她绝对是一个大方得体的贤惠女子,只有在面对父亲时才会露出女儿的娇羞之色,可是每次面对娘的柔情蜜意,体贴关怀,父亲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与面对其他姨娘无异,即使这样,娘却每次乐此不疲。 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全都是因为不爱,父亲心里的女子不是娘,也不是那些姨娘,而是那个消失于江南雨巷中的女子,父亲把所有的爱都遗留在了江南,那个他们住过的小茅屋。 好久没有再回到这所房间,书桌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上官云清只觉眼角微酸,这所房间,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还有对娘的回忆。从书柜里取出用包装得厚实的画卷,一层层拆开,小心翼翼地摊开,直到最后露出一张温婉柔美的容颜。轻轻拂过画中女子的脸庞,上官云清眼眶微热,娘亲,你是不是也知道,父亲爱的不是你,所以你才不愿与姨娘们争? “清儿,你睡了吗?”随着敲门声飘来的是父亲的声音,上官云清却觉得离她好远好远。 合上画卷,上官云清终是站起身,为父亲开了门,眼前的父亲,比之刚才的悲痛,已经好了很多,虽然神情依旧沧桑。“父亲。”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淡淡唤了声。 “清儿,你可怨我?”望着面前表情淡淡的女儿,上官强问道,声音也染上了几缕忧愁。 上官云清只是抬眸望了眼父亲,后又摇了摇头,“父亲,若是站在娘亲的角度,我是她的女儿,应该怨你,可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不怨你,我知道,父亲其实不比娘幸福,娘至少能够陪在她爱的人身边,即使她爱的人心里没有她;可是父亲,却是要离开自己所爱的人,逼迫自己迎娶一个又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忍受着双重折磨,想必父亲心里不比任何人好受。” “女儿,你该恨我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们母女,是我的错。你娘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是我对不起她,我很后悔,没有在她最后的岁月里多陪陪她,我更后悔的是,直到她死,都欠她一个解释。你娘曾经问我,为何娶她,那时我没回答,因为我娶她不仅仅是因为门当户对的家世,还有她笑起来与那个人肖似的眉眼。”上官强神情越发寂寥,彷佛有什么正从他的生命中逝去,想抓也抓不住,连带着语气也不自哽咽。 上官云清却是看不清表情,只是双手握住了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官强竟是一僵,轻扯了下嘴角,不比哭好看,继续道: “我这一生,只亏欠过两个女子,一个是你娘,一个是她。对她,我念了半生,悔了半生,只等来生再次相遇。而这后半生,我只会留给你娘,因为也只有这半生,来世我会尽量躲着她,我不愿她爱得这么辛苦,我舍不得。” 听到此处,上官云清终是没有忍住,心下一酸,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捂住嘴唇,不愿在父亲面前哭出声。她其实该庆幸的不是吗,至少,娘亲的爱得到了回报,父亲终究对她有了感情,不论爱多爱少,至少她会永远留在父亲心里,她赢了,不是吗?她用毕生的爱换来了父亲的半生追念, 虽是半生,但已足够。 “父亲,这幅画我想托你保管,放在别人那儿,我不放心。”从书桌上取来画卷,递给父亲,上官云清反而释然了很多,父亲比她更需要这幅画。娘,清儿这么做,你开心吗? 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幅画,上官强如获珍宝,混沌的眼神在看到画中女子的时候顿时清明,一瞬不瞬地瞧着画中的女子,满脸温柔,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勾勒着女子的的脸型,动作近乎虔诚。上官云清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心酸,为此时的父亲,也为逝去的母亲。 良久之后,上官强留恋地瞥了最后一眼画中的女子,重又合上了画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意识到女儿坐在面前,上官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那副画放入怀中。 “清儿,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画在人在,画失人亡。” 低喃出声,语带坚定,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女儿听。上官云清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浅浅一笑。 目送夜色里父亲逐渐远去的身影,上官云清许久没有回过头。父亲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她又何尝不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父亲用他追悔莫及的亲身经历来让她感同身受,只是希望她幸福,不要走他走错的路。 ------------ 第八十六章 往事不堪 自从她回去一趟,回来后,好像变了不少,对自己也不再那么疏远了,这几天偶尔还会过来陪陪自己,虽然坐会儿就回去,可是比以往几个月都不踏足已经好了太多。请使用访问本站。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想到这,丰景澜深幽的凤眸里流光一闪,薄唇上扬。 “主上!”夜魅无奈地又喊了一声,主上到底在想什么?他已经站这很久了,再不退下估摸着会有人进来,被发现就不好办了。 收起其他心绪,丰景澜抬眸瞥向眼前已经站了很久的夜魅,沉声应道:“你刚才说的,本王已经知晓,他大概还有几天回京?” “回主上,前线来信说,还有四天就能到了。” 丰景澜心下冷笑,这个何笙,果然是个将才,不到一个月就平复了叛乱,比之其兄也不差丝毫,“四天,够了。让你查的事情,有何进展?”淡淡开口。 “与主上猜测的一样,这次叛乱的确很不寻常,属下查到就在叛乱前十几天,慕容府上的侍卫曾去过西北,并与西突残余势力有过接触,至于去做些什么,属下并不知晓,因为与他接触的人都在叛乱前一天离奇死亡。不过可疑的是,那些侍卫也没有回慕容府,属下没能查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踪迹。请恕属下办事不力!”抱了抱拳,满脸肃穆。 “你能查到这些已经不错了,既然他们有备而去,自然不会让我们查到蛛丝马迹。那些与他们接触的人定是被他们所杀,既然是死在叛乱一天之前,也就是说他们之前一直留在西北,那就是了,他们定是混进了叛军里,这场叛乱或许是他们有意为之,要不已经被本王招降的那些人为何会突然反叛,而且有的已经安居在西北了,如若不然,实在是说不通。看来,慕容家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揉了揉额头,丰景澜冷静分析道。 夜魅却是想不通,“慕容家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忽地打住,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想得很对,不是慕容家,而是他背后的那人。”丰景澜冷笑道。 “主上,属下还是想不通,故意制造叛乱,对皇上来说有何好处,既耗兵力又耗民力。” 丰景澜看了眼沉思的夜魅,后继续道:“如果没有好处,他自然不会这么做,民力算得了什么,在他眼里,他的皇权才是最重要的,用西北的民不聊生换来何家的归顺和两千铁骑,而且,还间接削减了本王的兵权,这如何不划算!论狠心,本王还真不如他,要本王牺牲百姓的生命换取自己的利益,本王是绝不会做的,也不屑去做。”一拳扣在书桌上,脸上满是愤怒,他的皇兄,很好,做得很好! 夜魅似是恍然大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愤怒,不自上前一步,正声道:“等日后主子登上皇位,定是万民之福,定会是流芳千古的明君!”不是他谄媚邀功,而是他真心这么觉得。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主子虽然深不可测,做事雷厉风行,杀人不计其数,但从未对付过手无寸铁的人,以主子高傲的心性,也不屑这么做。 丰景澜却是一怔,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并未接话,而是挥手示意他退下。 夜魅也不多言,抱了抱拳,随即没了踪影。 夜魅走后,丰景澜犹自留在屋里,斜倚在虎皮靠椅上,如墨的乌发散了一地,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凤眸微闭,细长的手指不住地旋转着拇指上的白玉环。许久之后,弧形优美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笑。 是了,那次就该发现的,本以为情理之中的事却暗藏玄机,兰贵妃白天受封,晚上慕容凌就去皇宫谢恩,看来谢恩是幌子,密谋大事才是真的。西北叛乱,慕容凌定是早就知晓,暗自出力,怪不得兰妃被贬后,慕容凌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早就猜到会有他立功的机会。他好像从没看懂过他的皇兄,利用慕容家作掩护,而自己只要运筹帷幄就可以一箭双雕,置百姓于水火之中,果然够绝够狠! 记得在他们还只有十一二岁时,也曾经像平常百姓家的兄弟一样,手足情深,虽然他们只是同父异母。那时他只觉得这个皇兄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可是每次母后都会告诫自己,离他们母子远点,可是他总是置若罔闻,依旧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皇兄后面。等他真的觉察到不同时,已经无力回天,母后被父皇废黜,打入冷宫,而他也丢失了被立为太子的机会。反观他们母子,却是一个被立为皇后,一个成为东宫太子,享尽无限恩宠。 想到母后,丰景澜俊逸的脸上满是悲伤和悔痛,他的母后,那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女子,现在魂归何处?若是他能早点听她的话,他们母子的结局绝不会如此凄惨,他尚且不甘,母后呢,她可是含恨而终?从一朝之后沦为冷宫弃妇,换做任何女子都会难以接受吧! 可是自从母后被父皇打入冷宫后,每次自己偷着去看她,她总是在自己面前笑得无恙,或许她说的是对的,那时的母后除了他再也没什么可以失去了,因为无畏,所以无惧!可是为什么,她都这样隐忍了,那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当那道圣旨传到冷宫时,他跪在东宫两天两夜,却是连皇兄的面也没见到,他们是何其冷血,在他们母子面对生离死别,骨肉分离之时,他们一家三口却是在花前月下,把酒同欢。 “母后,父皇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哭泣着跪在母后身边,久久不能相信原来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刻。 “孩子,别怨你父皇,他是东丰朝的皇上,这都是母后的命。他只是太恨我了,恨到不想这个世间再有我的气息。我不恨他,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后悔,我会等这一天的来临。孩子,但愿到时候你会变得强大,好好保护好自己,母后永远在你身边!”望向他的最后一眼满是不舍,后转身拾起桌上的毒药,动作毫不犹豫,一口喝下,身绣金色凤凰的红色宫装包裹着她曼妙的玉体翩然落下。 任凭他在背后哭得声嘶力竭,她都没有回头。可是他却能清楚看见她翩然到底的刹那嘴角绽放的那抹决绝的笑容,好似罂粟,冷艳魅人。 ------------ 第八十七章 竟然是他 使劲挣脱了侍卫的阻拦,奔跑到母后身边,却还是迟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瞥见母后嘴角的那丝黑血,伸手想擦干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着急中却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蹲了下来,是他,他竟然用他干净的衣袖做着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父皇,母后死了,真的...死了,皇儿...以后再也...没有母后了。”那时的自己不敢轻易触碰他的皇威,只敢哭哭啼啼地控诉,喊出他的悲哀。 “拂儿,是不是非要朕这么做你才会知错?既然不爱,那就恨吧,朕要你永生永世都不会忘了朕!”父皇没有理会他,却是一下子抱起母后,轻轻放在了床上,是的,母后最怕冷了,地板这么凉,她不喜欢的。“来人,以皇后之礼厚葬!”转身一拂衣袖,扔下这话就走了,没有再回头。徒留自己一个人对着母后的遗体,心灰意冷。 指甲嵌进肉里,满脸愤恨,人都没了,葬礼再隆重有什么用?对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下得了如此狠心,对自己这个素来不讨喜的皇子又能好到哪去?母后,你放心,皇儿会听你的话,皇儿会变得强大,会保护好自己。 自从母后死后,他就再也没哭过,表面上无动于衷,心下恨意却逐渐蔓延,尤其在看到他们母子的意气风发时,如火的恨意几乎冲破胸膛,刺破心脏。 逼迫着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种种,丰景澜从靠椅上腾地坐起身,踱步出了房门。 早晨,倾暖阁里,阳光温暖,梅花飘香。冬季还能有这样的艳阳天已属难得。 回来后的这几天,嫣儿和莲儿都发现自家主子变了不少,不仅比之前开朗了很多,而且对王爷也不那么冷淡了,对于主子的变化,她们打心眼里高兴,王爷平日里对主子的好她们是看在眼里的,只希望主子自己能明白,不要太较真了。 “小姐,你昨天不是说要去雨竹轩的吗,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就出去吧!”嫣儿一脸盼望的神情望着正擦拭琴弦的上官云清,惹来莲儿一记白眼。 上官云清好笑地看着她们的小动作,等她们停下了才悠悠说了句:“莲儿,你陪我去吧!嫣儿你就留下守着屋子吧。”其实她除了想戏弄一下嫣儿外,也着实是怕了她那高调的性子,一路上说个不停,手舞足蹈的,实在引人注目。莲儿却相反,沉静如水,进退得当,不易招人。 果然,不出意料地瞥见嫣儿一副委屈地样子,却偏偏不好发作,只能认命地跺跺脚,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莲儿,“好好保护我们家小姐,不然有你受的!”气呼呼地吐出这么一句。莲儿知道她在气头上,也没跟她闹,郑重地点了点头,和上官云清出了门。 “王妃,我们要去和王爷说一声吗?”莲儿小声开口,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以前王妃要出门都会去请示王爷的,就这样憋着一直挨到她们都快出了王府大门才问出口。 上官云清这才后知后觉,秀眉不自一蹙,都到门口了,再折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算了吧,他不是说过没有禁止她的行动嘛,若他问起来,,如实相告就是了。 “不必了,我们走吧!”上官云清想了想回答道。主子都这么说了,莲儿自然无话可说。两人就这样一路畅通地迈出了王府。 临近过年,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大都忙于采购年货,两旁的商铺,小摊吆喝声不断,此起彼伏,格外热闹。上官云清忽然庆幸没有带嫣儿出来,以她好热闹的性子,能够她们逛到天黑的。 “卖年画,山水画喽,各种字画应有尽有,出自白衣公子的真迹,百年难求,如假包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个小摊贩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嚷着,他这么一叫,一大群人一股脑地涌了过去。 上官云清暗自惊奇,不禁停住了脚步。苏大哥吗?她怎么没听说过苏大哥除了吹得一手好箫外,还会画画,而且是年画,想来定是他“白衣公子”的名声好用。要是让他知道街上有人盗取他的名声招摇骗钱,他估计会气得自此再不用这一名号了吧!低低笑开,好不容易有了一回可以取笑他。 拉回想过去凑热闹的莲儿,上官云清转身想退出人群。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怔在了原地。 对面的街上,一身深蓝色锦衣的公子,手执折扇,风流倜傥地站在人群里,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小姐,我家公子情您过去一叙。”上官云清震惊之时,一名书童装扮的侍卫走了过来,对着上官云清两人恭敬地传话,上官云清无奈地笑了笑,他口中的公子自然是他了。看来,今天是不过去也得过去了。 “莲儿,你先回府吧,我遇到了一位故人,想叙叙旧。”对着一边正一脸茫然的莲儿轻声说道。叙旧,的确是叙旧。莲儿也没要求留下来,主子的事情她不能干预,而且,那位公子好像是真的认识王妃,点了点头,莲儿转身离开了。 见莲儿走远了,上官云清才一步步地朝对面走去,明明还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于她却像是走了数个时辰。可是在漫长的路也会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皇,黄公子!”意识到他不能泄露的身份,上官云清随便给他冠了个姓。 “想不到,能在大街上碰见上官小姐,好巧!”丰景澈笑道,细长的眼眸却越发深邃。 “是啊,好巧!”上官云清扯了扯嘴唇,回之一笑,真的好巧! 瞥见她不情不愿的局促模样,丰景澈一挥折扇,动作潇洒熟练,“择日不如撞日,不知鄙人可有幸请得小姐共游?” 上官云清暗自撇嘴,其实她现在即使不答应估计也走不掉了,既然如此,不如留下,他不会这么闲拉住自己只为陪他闲逛,他离开皇宫便衣出行,应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黄公子都这么说了,小女子怎敢拒绝。”定了定心神,淡淡回道。 ------------ 第八十九章 争锋相对 上官云清和丰景澈就这样并排走着,丰景澈间或还不停地停下四处看看,上官云清自是陪着他。请使用访问本站。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他没有主动搭话,上官云清当然也不会傻着去打开话匣子。 “上官小姐,原想着去哪的?”丰景澈停下脚步,不经意地问道。 “雨竹轩。”上官云清不假思索,实话实说。走了这么久,要不是半路遇到他,现在铁定已经和莲儿悠哉地坐在那儿品茶了。其实她想去雨竹轩,只是想向苏大哥讨些安气凝神的茶叶,顺道散散心而已。 “那敢情好,朕...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听闻雨竹轩是文人雅客的聚集之地,茶水更是一绝,我早就想去验证一下,是否真的比于御前供奉的还好。”丰景澈说罢一挥扇子,气宇轩昂地朝前走去,那样子还真像是一名书生。 许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附和,上官云清明显一顿,继而跟了上去。看着他熟门熟路地转弯,绕道,上官云清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去过雨竹轩,而且不止一次。 “上官小姐,前面带路吧!”忽然停住了,转身对上官云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前。 上官云清也没说什么,走在了他前面,心下却暗自好笑,再往前直走就快到了,现在才装作不识路,不嫌太迟了吗? 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就到了目的地。面前依旧有不少的客人,只是令上官云清倍感惊讶的是,雨竹轩门口的那两名小二装扮的正迎客的人,一年前来时可没有他们。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像极了“望月楼”前的拉客的小姐。联想到上次在望月楼偶遇苏大哥的场景,上官云清忍俊不禁,苏大哥诚不骗我,那次他是真的前来“取经”的,只是这“经”取得有点好笑,茶楼又不比花楼,这两名小厮也只会木讷地站着,颇为滑稽。 对此,丰景澈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扯了扯嘴角,不露痕迹地躲开那两个人,负手走了进去。上官云清自是紧跟其后。人是她带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自是难逃其就。 考虑到他的尊贵身份,上官云清特地挑选了二楼角落里的雅间,依旧是以竹子为装饰,周围满是怡人的青绿色,竹香混合着茶香,很是清爽,令人赏心悦目。 “谢谢。”瞥见丰景澈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官云清谢道,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奇怪,此时的自己除了装作欣赏风景也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做。 和她的不适应相反的是,丰景澈却是很悠闲,一边喝茶,一边摇着扇子,偶尔还朝她那儿看看。 “上官小姐,哦,现在应该改口了,贤王妃,可知朕今天为何要见你?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朕早就想与王妃谈谈心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丰景澈笑道。 沉默太久,上官云清此刻的压抑却是消散了大半。“不敢,皇上要说什么,云清自当洗耳恭听。”上官云清淡淡说道,也随之放下拿了很久却未尝一口的茶水。 丰景澈随手挥开折扇,望向上官云清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语气平稳,“那朕就开门见山了,敢问王妃和上官卿家到底站在哪边?” 上官云清许是没料到他会直接发问,看了他一眼,后淡淡说道:“皇上不是早就心里有数吗?再说云清一介妇人,朝堂之事,云清不敢也不能干预。”不想明里得罪他,上官云清只是简单带过,与皇上讨论国家政事,绝非明智之举。 丰景澈看向她的眼光越发深邃,颇为惋惜道:“朕很后悔,后悔当初的指婚,让他无意中锦上添花,朕更后悔,没有早点认清上官卿家的忠心,早知如此,朕当初该直接娶了你的,上官云清,你说朕做错了吗?”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人儿,英俊的脸上却面无表情。 上官云清是真的怔住了,娶她,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吗?若他娶了她,而不是将她作为棋子的话,父亲他们会誓死效忠他的吧,可是这只是如果,早已没有如果。 “皇上,您该后悔的不是没有娶了云清,也不是将云清指婚给贤王,而是应该后悔将我父亲的忠心当做威胁他的筹码,利用他女儿的性命做交易,这种做法不单我父亲心寒,恐怕普天之下的父亲都不会答应。”上官云清没有再回避,既然他已经开门见山,自己也不该再遮遮掩掩。 丰景澈许久没有开口,望着上官云清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不是震惊于她所说的话,而是震惊于她的胆量,她的直率,将所有的一切开诚布公,无论是敌是友,无关任何立场,就这样只是说出对错。 “朕是很后悔,可是朕从来没有动过你们上官家,这一点我想你父亲也很清楚。” “那我呢?皇上可曾对要云清动过杀意?”打断了他的话,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只会让她觉得虚伪。上官云清直接发问,上次的刺杀呢,她相信这肯定与他有关。 丰景澈竟是一愣,她原来都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朕那次绝无恶意,朕只是想试探一下,却不料伤了你,朕事后已经处置了那些人。”丰景澈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皇上不用特意解释,更不用觉得抱歉,皇上是一国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官云清淡淡说道,脸上也不自淡漠,处置,好一个处置,那些刺客定是不能留的。说得那么好听,不过是想杀人灭口而已。父亲以前对他那么忠心,原来都是徒劳,这个人,爱的从来只是自己。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淡漠和疏冷,丰景澈也不自浮现一抹愠色,这个女子,当真不识好歹,亏得自己当时为了她连杀了好几个心腹。一把抓住她置于桌上的玉手,丰景澈沉声说道:“好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倒不知,王妃竟是如此烈女,如果朕非要你在朕和贤王之间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当心回答,不然可真应了这句话了。” ------------ 第九十章 进退两难 上官云清想抽回被他牵制的手,却无果,听得他的一席话,身体更是一僵,平定了些许心绪,淡淡开口,满是坚定,“皇上,拜您所赐,云清已是贤王妃,自当出嫁从夫,所以皇上这句话已是多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但皇上是整个东丰国的君主,也是云清的君主,所以若是云清有冒犯龙威之处,云清甘愿以死谢罪!” 丰景澈终是放开了她,他还能拿她怎么样呢,她宁可一死谢罪,也不愿背叛她的丈夫,他输了,彻底输给了她。但就这样放过她,他又不甘,真的不甘。 “王妃如此维护贤王,当真让朕刮目相看,只是不知贤王可是以同样的真情真心对待王妃呢?”轻抿一口茶,丰景澈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 “这些是云清的家事,无需皇上操心。”上官云清依旧淡淡,清丽的面上却闪过一丝不耐,不知他想说些什么,她只觉得这些事烦乱无比,很想离开这个地方。 “朕只是在为王妃不平而已,王妃决然拒绝了朕的好意,朕只能另寻他法。”丰景澈笑道,只是那笑容看在上官云清眼里却是毛骨悚然,夹杂着阴谋的味道。 起初一听到他的这句话,另寻他法,她下意识地就觉得要对付父亲,逼迫自己不行,逼迫父亲也不无道理。可是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表面上父亲还是效忠皇上的,指婚那件事大家也有目共睹,估摸着朝廷之上大多官员都以为父亲是皇上的人,而自己也不过是皇上安插在贤王身边的棋子,若是皇上公然对付上官家,在大家看来岂不是在诛杀有功之臣,灭自己威风吗,这样做只会让那些效忠于他的人心寒,失去人心,以他的手段应该不至于做这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那他还想做什么? 上官云清只觉得眼前之人很可怕,她一点都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可是却有种芒刺在背的恐惧感,从心底到身体都是寒气沉沉的。既然他不准备说,那也只能这样了,心下一横,上官云清忽的站起身,恭敬地说到:“皇上,天色将暗,云清得赶紧回府了,不然王爷会担心的。”语气也是不卑不亢,却是透着坚定。说完便想转身。 “呵,想不到朕的这个皇弟还真是个多情种啊,世人都说贤王金屋藏娇,连朕听了也好生羡慕,王妃如此大度,得此贤妻,他当真好福气。不过,你说若是朕一个冲动立了西月如为妃,他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丰景澈漫不经心地开口,似是感叹,声音不大,上官云清却听得清清楚楚,刚想迈开的步伐生生顿在了原地。 许久许久,上官云清都未回头,也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其实他想立谁为妃本与她无关,况且他也不一定真的会去做。可是她就是下不了狠心一走了之,既然听到了,她就不能装作没听到。万一他来真的,将西月如带进宫,以那个人对西月如深厚的感情,他也绝不会置之不理,或许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轻的,那个人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的,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会付之东流? “皇上,你想云清怎么做,才会放了月如姑娘?”深吸一口气,上官云清缓缓转身,淡淡开口。 其实,撇开大事不说,单就西月如个人,她也无法置之不顾,从一开始,对西月如就有一种莫名的亏欠,若不是她的介入,他们或许会成为世上最完美的爱人。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不论他们三人有怎样的感情纠葛,同为女人,她能明白她这么多年想爱却不能正大光明站在他身边的苦。更何况,他们相爱相守了十多年,他对她的感情是自己不能比的。她心里再在意也不会自私到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打破他人对爱的希望,她不能,也不忍。 见她重又坐下,丰景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弧度,看向她的深眸里暗光流动,似是想将她看穿,她终是动摇了,“王妃果然爽快,朕只是想和王妃做个交易,但你放心,既不会伤了贤王的性命,也不会毁了你上官家的信誉。朕只是想多多了解他而已,你也知道,朕是个皇上,必须的时候得自保......”许是意识到隔墙有耳,丰景澈刻意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几乎是贴在上官云清的耳边说出来的。 他说得很清楚,上官云清听得更清楚,一字一句都似惊雷落在她心里。虽然一开始已有心理准备,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难以想象,虽然他一再强调不会伤害他和上官家,可是她还是有一种深深的背叛感,欺骗他,她不想,可是让他冒险,她更不想。她从来都觉得名利权势都是身外之物,比起夺取天下,她只想他平安。 她知道,以他的重情重义,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舍弃西月如;以他的孤傲清高,宁可被世人诟骂也不会向谁解释,虽然他很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要不他不会筹备这么久,只为等一个适当的机会,不是他不敢贸然出手,只是他不想被人说他弑兄夺位,即便他再想坐拥天下。这些她都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在乎。 良久,上官云清未置一词,彷佛陷入了沉思。清丽白皙的脸上浮现的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纠结和无奈。原来,以往的淡然若风,无牵无挂只是因为没有等到那个真正在乎的人,原来,关心则乱是这种感觉,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舍得。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也能做到。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希望他好好的。”正声开口,终是点头答应。心下却有一丝苦涩,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点,她还是逃不了棋子的命运。倘若被他知道这一切,他定会恨她的吧。 ------------ 第九十一章 心照不宣 窗外晚霞已经晕染了整片天空,黄昏下的建筑更是美轮美奂,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染红了上官云清半面侧脸,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玉手撑头,若有所思。请使用访问本站。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直到丰景澈离开也没抬眸看一眼。 “云清!”似乎怕座位上的人儿惊着,苏瑾之刻意放低了声音,其实从她进门他就看见了她,只是她一直神情恍惚地跟在那人身后,没有瞧见数尺之外的他。不过,她怎会和那个人一起过来?不是好奇,只是担忧,毕竟她此刻的身份是贤王妃,与那个人相对的立场。 “苏大哥!”回眸的一瞬,映入眼帘的是苏瑾之风清朗月的俊颜,不染纤尘的白衣,上官云清从座位上站起身,微笑开口。 苏瑾之笑了笑,一掀衣摆坐在了她对面,那个人刚刚坐过的位置。人走茶凉,面前只剩尚冒着余烟的杯盏,苏瑾之轻轻移开了去,瞥向上官云清的眸光一片清明,面色如常,随手拿起桌子中央倒扣的茶杯,为自己斟上一杯,后便没有出声,只是静默地陪着她。 上官云清淡淡一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手执茶杯,以茶代酒,上官云清先干为敬。苏瑾之自是奉陪,嘴角上扬,一杯茶水已见底。放下茶杯,两人相视一眼,俱是笑开。 没过多久,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眼见着窗外天色已经逐渐暗淡,苏瑾之看了眼对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上官云清,开口道。 上官云清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其实,在这个世上,因为天生淡然的性格,又出生在富裕的家族,所以对人对物没什么畏惧的,要说唯一害怕的,就是她怕黑,很怕。 记得小时候,她也疯过,和大哥二哥,嫣儿他们玩捉迷藏,她躲在了一间黑漆漆的储藏屋里,等大哥他们走远了,才想着要出来,可是门却不知被那个拿东西的下人给反手带上了,她一下子就慌了,大哭大叫得嗓子都哑了,还是没有人找到这来,顿时被深深的恐惧感包围着,直到那丝光亮透进来,她才被大哥他们给救了出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到晚上,她就会坐噩梦,被惊得一身冷汗,从那时起,她睡前渐渐习惯了留一盏灯。 深冬的夜里格外阴冷,京城尤其如此。虽然沿路上还有很多店铺张灯结彩着,也挡不住逼人的寒气。拢了拢身上的狐皮裘衣,上官云清只觉得寒风阵阵,无意中加快了脚步。 一旁与她并肩而行的苏瑾之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瞧见她原本白皙的小脸被冻得通红,纤细柔弱的身躯在寒风中不禁瑟瑟发抖,心里一阵怜惜。随手解下身上的白色毛绒披风,想为她系上。 上官云清一惊,顿住了脚步,朝苏瑾之摆了摆手,“苏大哥,云清不冷的,你莫要着凉了。”声音是压抑不住地微微颤栗。苏瑾之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直接将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又细心地为她系上结。清俊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明明都冻成这样了,还这么固执,他是她大哥不是吗。 上官云清见他如此,也只能感激地朝他一笑,没再拒绝,瞥了眼他身上不多的衣服,却是再次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地,倒也不觉得寂寞,因着彼此距离拉近,苏瑾之倒是觉得这冬日凛冽的寒风于他而言,夹杂了些许暖意。不敢奢求这条路能走到永远,他心里很清楚,再美好的路也会有尽头,就像他们之间,虽然此刻的距离很近,无形中却是隔了几条鸿沟,他知道他穷其一生也跨不去。 终于到了,望着庄严肃穆的王府大门,上官云清不自舒了口气,自打住进王府将近一年,从没哪一刻有过这种感觉,那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望着门前悬挂了一排的红灯,上官云清顿感温馨,就像是流浪的人突然找到了容身之所。 “苏大哥,进来喝口茶暖暖身子吧!”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他,上官云清建议道,似水的明眸里满是真诚,外面这么冷,他不要因此着凉了才好。 接过她递来的披风,苏瑾之笑了笑,继而开口:“不必了,茶楼里还有事等我处理,这么晚了,你快进去吧!”望着她不断地搓着双手呵气,苏瑾之催促道。 上官云清听他这样说,也不再要求,反是朝他挥了挥手,浅浅笑道:“那云清就先进去了,苏大哥,一路小心!改日再见!”说着便转身迈进了王府。 望着翩然离去的倩影,苏瑾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再也望不见了,才想着转身,嘴角却残余着一抹苦笑,“改日再见”,改日又是何日? “苏兄,且慢!”一道清冷的声音刺破寒夜传来,很是突兀。苏瑾之顿住了刚迈出的脚步,心里却是了然,看来今晚想要轻易离开是不可能了。想必刚才的情形他已经看到,虽然他们之间一向清风朗月,他自是无谓,可是还是不自为上官云清担忧,深夜与夫君之外的其他男子在一起,放在谁身上都难免猜忌,更何况他还是王爷。 “贤王。”对着朝他走来的丰景澜抱了抱拳,苏瑾之没有再做声,现在再解释只会让事情越加繁乱,没必要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多谢。”沉默良久,丰景澜才悠悠吐出这两个字,他是该说声谢谢的,她想说出口却迟迟没有说的,他替她说。 苏瑾之许是没料到一向不可一世的贤王竟然会对着他这一介平民道谢,心里起初也是一惊,后来却是转为心酸,面色如常,淡淡开口:“景兄不必如此,我是云清的结义大哥,送她回来是应当的,景兄不怪罪我,已是难得!”话语间满是澄净,就如他们之间的感情,纯粹得没有杂质。他这样称呼,其实只是江湖道义使然,他肯放下王爷的架子与他称兄道弟,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月色如霜,照亮了黑夜,也温暖了人心。 其实,聪明者之间的对话,无须过多诠释,有时只要一个微笑,一个沉默,对方都能会意,不是因为他们聪明,而是他们都有一颗了然一切的心,无关立场,无关身份,那是一种超乎世俗的清明,只因俱是有情人。 ------------ 第九十二章 山盟海誓 上官云清径直回了倾暖阁,还没进去就瞧见嫣儿和莲儿两人各执一盏灯笼倚在门口等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两人一眼瞧见自家主子,腾地直起身子,迎了上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嫣儿嗅了嗅鼻子,嘟囔道。 望着她们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小脸,上官云清心里说不出的愧疚,赶紧带她们进了屋。莲儿拿过烤得热热的暖壶,放在了上官云清冰凉的手上,又在暖炉里添了些木炭。顿时,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暖和起来。 “害你们担心了!”上官云清朝着一旁正对着暖炉烤手的嫣儿和莲儿说道,语带歉意。除却家人,也只有她们会在寒冬腊月冒着严寒顶着夜色站在门口,只为等自己回家了,想到这,上官云清鼻子不自一酸。 嫣儿和莲儿听主子这么说,具是摇头,笑道:“小姐,王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啊!” 身上的寒意尽数褪去,脱掉外衣正准备睡觉,却传来一阵敲门声,嫣儿和莲儿都已经回了偏房,上官云清暗自纳闷,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难不成是她们折回来,落了什么东西? “莲儿” “嫣儿” 上官云清一边披上外衣,一边朝外屋走去,嘴里还不自唤着她们。一打开门,随着寒风灌进来的却是丰景澜包在厚厚裘衣里的高大颀长的身躯。见是他,上官云清不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某人牵着走进了里屋。 “怎么,不欢迎本王?”看她一副失了神的局促样子,丰景澜故意逗她。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自己悠哉地坐在床边,深幽的黑眸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上官云清小脸不自一红,拢了拢被子,坐起了身,疑惑道:“这么晚了,王爷怎会过来?”瞥见他发上沾上的水珠,上官云清不禁伸出手来,为他擦掉了那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上官云清心里一阵懊恼,紧接着小手就想收回。可是哪是那么容易的,丰景澜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轻轻握住了那双想要逃离的手,好不容易等到了,怎会那么容易就放开? “王爷”上官云清又气又恼,瞪了他一眼,可是那人却全然不予理睬,反是笑意更深,握着的手也更紧了,通过紧握的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暖。 “哎,你...你怎么?”上官云清忽的局促道,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正褪去外衣,理所当然地爬上她床的某人。他,他怎么能睡在她这? 似是知道她所想,丰景澜故意拥住她,倒躺了下来,睡在了她的外侧,还往她那移了移,动作一气呵成,堪称流利。瞥见上官云清脸上的不自然,就差要缩到最里侧了,丰景澜也不再故意戏她了,一把捞回与他隔了老远的人儿,丰景澜很是无奈, “云清,这么冷你该不会心狠地赶我走吧,就收留我一夜吧!”上官云清听他说得这般可怜,心生不忍,便也不再让他离开。女人就是心太软,几句话就能使她们动了恻隐之心。 当然喽,咱们贤王何许人也,说出的话那可是金口玉言啊,说到做到,只是他只说不碰她,又没说不许抱她,美其名曰“夜太凉,抱着你睡,暖暖身子”。上官云清也不好拒绝,毕竟此刻连她自己都是拿捏在他手上的,就怕他一个不小心,一个动怒就拆她入腹,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当某人以无比贴合的姿势紧紧抱着她时,她很是无奈地皱了皱眉,见他似乎睡着了,才敢小心地拉开与他的距离,只是还是被刚才还“睡着”的人拉了回来,上官云清只能作罢。 “别动,我现在只想抱着你睡,你再动我可不知要干些什么了。”带着胡渣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丰景澜戏谑道,声音也染上了喑哑。果然这么一说很奏效,怀中的人儿顿时乖乖地不动了。 其实,除去上次的小憩,丰景澜这是第一次在倾暖阁歇息,上官云清只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 “陪我说会儿话吧!”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要睡的意思,丰景澜好心建议道。 上官云清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就闭了双眼,嗯,我没听到,我已经睡了。 丰景澜看着她装睡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双手抚过她秀致的眉眼,叹道:“云清,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要自己闷在肚子里,我们是夫妻,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这是第二次说出口,他也只说两次了,上一次她没听到,这一次他希望她能听到。 上官云清是真的睡不着了,白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不知如何和他说,也不能说,对他的这句话她很想答应,可是又不想骗他,该怎么办?上官云清心里像是被谁刺了一刀,揪得生疼。 沉默了良久,上官云清终是睁开双眸,“王爷,若是有一天云清不得已欺骗了你,你会怎样?你会不会恨我?”似是不经意地问出口,却是惹得丰景澜大笑。 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丰景澜很是无语,“我一定会恨你的,”顿了顿,继续道:“才怪,等你先有本事骗的了本王再说吧!” 上官云清气绝,恨恨出声,就想转过身去,心里的痛却逐渐平息。 拥住了她那柔软的身子,轻轻咬住她白皙的耳垂,丰景澜低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云清,我相信你,只要是你做得任何事,我都不会怀疑,即使你骗了我,只要你不是真心的,我绝不会恨你,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了你,怎么舍得去恨你。”似是耳语,又似誓言。 上官云清眼角不自酸涩,心里却是一片温暖,回抱住他,握住那双比他大好多的手,十指相握,上官云清语带坚决:“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谢谢你,这么相信我,真的谢谢。” ------------ 第九十三章 晓之以理 第二天一早,上官云清起来时,枕边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嫣儿她们从外面进来给她梳洗时,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上官云清望着她们一个个跟吃了蜜一样的神情时,只差翻白眼了。 “小姐,王爷走时还特意嘱咐我们要熬好莲子粥给您呢!小姐,你们是不是……”嫣儿放下手里端着的碗,朝正坐在梳妆台上对镜梳发的上官云清意味不明地笑道。 她这么一说,愣是谁都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一屋子的丫鬟具是掩嘴偷笑,偷偷打量着上官云清。而此时最尴尬的就要属上官云清了,原本拿着梳子的手不自停在半空,脸上绯红一片,想怒又不能发作,明明就是他无中生有,什么莲子粥,她好好的,要喝这些干什么,害的她们都误会了,她还不能解释。 不去理会她们的揣测,上官云清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喝下了那碗莲子粥。 景风居,房内,丰景澜下朝后正和一位身披银色盔甲的官员谈论什么,丰景澜身着便装,随意地坐在上方,不时地向下手的人,只见那名将军装扮的官员端坐着,满脸严肃,粗眉紧锁,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难事。 “韩总管!”丰景澜没有向那名官员,反是朝着站在他身旁的韩波招了招手。韩波会意,从桌上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卷,递给了那位官员。 “王爷,这是?”那位官员一边接过,一边着疑惑道。 丰景澜只淡笑不语,示意他打开。 那位官员忽的脸色大变,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怒气,合上纸卷,就往桌上用力一拍,桌上的茶杯都给震碎了,茶水蜿蜒着从桌上留下,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弯曲的水痕。 “王爷,这是真的吗?”官员演的很是震惊,语带愤怒,望着丰景澜的深邃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丰景澜却是镇定自若,以手撑头,俊逸的脸上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瞥向官员的深幽的凤眸里尽是好笑,薄唇微动:“是真是假,将军应该心里有数,何必多次一问呢?” “您觉得我家王爷像是那种捕风捉影的人吗?若无十足的把握谁又敢诬陷当朝天子?”韩波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 那位官员听他们这么说,起初的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只是心里犹豫不定。良久沉默,后朝着丰景澜抱了抱拳,沉声开口道:“王爷,我何笙粗人一个,行军打仗也只会乘匹夫之勇,但朝廷上的风云我也不是不知。我毕生所求不过是一个用武之地,精忠报国,马革裹尸,何笙死不足惜。王爷今日的意思,我不是不知晓,只是这些事对于我对于何家都太过突然,王爷可否让下官考虑清楚?” 丰景澜似是早料到他会这么一说,瞥向他的眼光带着赞赏,又夹杂了一丝了然,何笙的心性他是知晓的,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逼利诱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和不屑。要说这个世上能让他真心佩服的也屈指可数,他绝对是其中一个。 秉着惜才之心,他也不想为难他。“这是自然,本王虽然也希望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但将军这般武艺超群又爱国爱民的良将,本王只会尊重,所以只要是将军的决定,本王绝无二话。”从座位上站起,丰景澜直直地向何笙,却是没有再动一步。 其实,强者之间的对话,一个眼神也能洞悉对方的心思。 “多谢王爷,下官先行告辞了。”语毕,便抽身大不朝门外走去。 “王爷,您觉得何将军会答应吗?”望着何笙离去的背影,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韩波忍不住小声问道,刚才他的话全然没有投诚的意思,王爷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他离开? 丰景澜勾了勾嘴角,并未答话,心里却是有了八分把握,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不会甘心为一个不理百姓死活的君主卖命,岂不知,千里马最需要的不是能喂饱他的粮草,而是能让他心甘命抵的伯乐! 韩波离开后,他也走出了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阳光明媚,为寒冷的冬日添了丝温暖。转身却见西月如的婢女画心正停在远处,似是意识到了自己在她,赶紧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我家姑娘亲手为你煲的汤,她说这几日王爷肯定劳累了,所以差奴婢为您送来。”画心怯怯地回禀道,因着上次的事,她对眼前的主子还是心存阴影,头几乎低到尘埃里。 没有接过她手中的汤,却是淡淡问了一句:“你家主子这几天身体还好吗?” 画心一怔,刚想回答,有一个人却先她一步:“哪有你这样的,问她还不如直接问我。”一身红色纱裙的西月如从她们背后姗姗而来,娇柔的小脸似是雨后的牡丹。 丰景澜只是笑了笑,“月如,既然来了,怎地还躲着不出来?” 西月如听他这么问,柔媚的眼眸瞪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若是有人不欢迎,那我还出来干嘛,不是自讨没趣吗?” “哎,月如小姐来此,我怎敢不欢迎。”接过画心手上的汤碗,丰景澜好笑道。 ------------ 第九十四章 大闹宫庭 “谢谢你的汤,你用过膳了吗?”扬高了手上的补汤,丰景澜关心道。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还没有,我是想过来陪你的。”挽上他的手,西月如柔声道。其实她过来除了陪他用膳之外,还想确认一下他是否正如下人们所说的那样,昨晚睡在倾暖阁的。自从听到这件事后,满脑子都是她们甜蜜恩爱的模样,嫉妒得快要疯掉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管他们夫妻间的事,可是就是在意,非常在意。她爱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陪着他,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忽视掉内心的酸涩和冲动,西月如娇声嘟囔:“澜,我好饿啊!”说罢还晃了晃他的衣袖。 丰景澜低叹了口气,二话没说,便携她进了屋。 屋外,画心着一起进屋的两个人,面上一点都不讶异,心里却是暗自窃喜,自己没有跟错了人。 姑娘她们初来望月楼时,她一眼相中的便是姑娘,硬是拜托那个老女人让她跟着姑娘,果然当初的选择不错。不说其他方面,单就那倾国倾城的狐媚样貌也绝非池中之物,这不,连不可一世的贤王殿下也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画心越想越得意,改明儿再回望月楼,那些人肯定会羡慕死的,即便不回去,和姑娘留在这儿,也定是吃喝不愁的。 联想到上次月语阁失火的事件,当时光顾着害怕了,后来想了想,贤王越是责怪自己,不就说明越在乎姑娘了吗,那样想了之后,心情反而好多了,只要有姑娘飞黄腾达的日子,她自是也跟着沾光,再也不用受气了。 偷偷了眼屋内相谈甚欢的两人,画心嘴角含笑,轻轻走开了。 话说回来,在东丰国局势风云变幻,潮流暗涌之时,南离国却一片和谐,当然这所谓的和谐也仅仅限于宫墙之外,皇宫之内,早就闹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了。而着始作俑者除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韵公主外,再无他人。 公主的寝宫,不,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寝宫了,所有还可以摔的东西,不论值钱与否,都被摔得精光,就连御赐的也不例外。来,咱们韵公主还真不给她皇兄留一点面子,虽然在她面前,好像也没剩多少面子了。 “砰,啪!”接连两声巨响,最后两件御赐的玲珑翡翠玉瓷也可怜归西。南宫韵似乎还不解气,一双灵动的大眼四处张望着,寻觅着“落之鱼”。可是,眼光所射之处皆是废墟碎片,再无一件玩好的物体。恨恨地咒骂出声,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公主!”一旁的宫女惊恐地望着正以无比拙劣之姿坐在地上的主子,再惊恐地大叫出声。 南宫韵用她的大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位宫女,不屑道:“本公主高兴,他南宫覆都不管我了,你管得着吗?”说道南宫覆时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不是,奴婢是想说,公主,您没察觉到哪里很疼吗?”那位宫女颇为惊讶,她可是一下子坐在了碎瓷片上啊,怎就一点都没觉察到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到“疼”,起初还光顾着生气,不自知的人儿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哎呀,疼死本公主了,谁他妈没事乱扔东西的。”一边揉着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屁股,一边张牙舞爪地乱吼一通。 周围的宫女也一下子炸开了锅,七手八脚地将她搀扶到了里屋。着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滑稽样子,众宫女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力憋着,难受劲儿丝毫不屑于**上揉着屁股直打滚的人儿。 御房内,南宫覆听了来人的回禀后,一张清秀的俊脸满是阴沉,深褐色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无奈,暗自叹气,放任她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毁坏东西倒是其次,伤了身体确是严重。以前也不是没这么闹过,都是一两天就过去的,怎地这次都快十天了,还没消停,反而越演越烈? 民间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哎,也都怪他,父皇母后死的早,他也就她一个亲妹妹了,才会这么**她包容她,才是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恣意妄为,骄横无理的性子。想到这,又是一阵叹息。罢了罢了,全当他这个皇兄欠她的,反正以后也是会有人收拾她的。 “摆驾韵姬殿吧!”朝身旁的近侍挥了挥手,一拂衣袖便出了御房。 皇上人还没到,消息便先传到了南宫韵的耳朵里,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她硬是自己艰苦地下了**,又在众宫女的协助下关上了殿门,一阵忙活下来,又是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那模样不用装倒也是狼狈不堪,惨不忍睹。南宫韵倒是对自己的这幅雷人的妆容很是满意。兴致颇好地重新滚回了**上。 恰在此时,门外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上驾到!”太监独有的尖锐的嗓音响起,众宫女下意识地就想开门迎接,却是被**上自家公主那个“以手抹脖”的手势唬得愣在了当场。一个个面面相觑,急的跟什么似的,公主能将皇上拦在门外,她们可没那个雄心豹子胆,这可真真难为她们了,皇上不能得罪,可是自家主子也不是个善茬啊。 “南宫韵,朕来你了,快开门!”南宫覆好不容易压抑下想一脚踹开殿门的冲动,好脾气地哄到。其实心里早就满腔怒火了,这架势,敢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丫头是要给他吃“闭门羹”啊!这要传出去,他着一国之主还要不要当了。 ------------ 第九十五章 重见天日 门外,南宫覆在外面好脾气地敲着门。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门内,南宫韵好脾气地坐在**上,就是不开门。两兄妹就这样在众宫女太监面前光明正大地耗着。敲门声越来越大,屋内就是没有动静。 屋内的宫女听着门外一声高过一声的敲门声,一阵冷抽,就怕皇上会迁怒于她们。南宫韵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悠闲地盘着腿,闭着眼睛,似是在打坐。别她面上一片平静,心里早就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哼,谁让他将本公主软禁了这么久,现在也让他尝尝被无视的滋味。 “给我轰开!”南宫覆实在没心情跟她耗下去了,声音也染上了丝怒气,对着身后的近侍吩咐道。众侍卫得命,一起上前,用身体抵着殿门,用劲往里推。 “刺啦”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着周身怒气,脸色铁青的皇上大步走了进来,里面的宫女们都吓得双腿发软,跪倒了一片。南宫覆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她们,避过脚下那些惨不忍睹的碎片,径直走进了里屋。 “南宫韵,你在干什么?”在到**上闭着眼睛,盘腿打坐的妹妹时,南宫覆一双清秀的俊脸更是阴沉,他在门外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她倒好,悠闲自在地也不知在作甚,这样子,不像伤到哪了啊。 南宫韵这才睁开双眼,瞥向来人,故作惊讶:“咦,皇兄,你怎么来了?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在‘闭门思过’着呢?”语毕,再度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 南宫覆也不再站着,直接坐到了对面的软榻上,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奈道:“伤着哪里啦?要传御医吗?” 南宫韵似是没料到他这么问,灵动的大眼睛忽地睁开,奇怪地瞥了眼前的人一眼,后自嘲道:“皇兄可是糊涂了,你可曾见过闭门思过的人也会受伤,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本公主的事也不必你来操心,反正我也只是孤儿一个,即便伤到了也没人心疼。”说着还眨巴了一下她那双大眼睛,哼哼地扭过头去。 南宫覆起初还想反驳她的,明明就将整个寝宫搅得天翻地覆,还闭门思过,骗谁呢。可是后来听到“孤儿”二字,再大的怒火也不忍对她发了,低低叹了一口气,她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那请问公主,可是悟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南宫覆笑道,其实也是没话找话,她若是真能参悟到什么禅理,太阳明天都打西边出了。 “本公主参悟到什么有必要和你说嘛,你不是不关心我的吗,还来做什么,反正我也没打算你放我出去。”南宫韵没好气地说道,心里越想越来气,就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将自己的亲妹妹关了这么多天,他这个皇兄还认他干嘛。 南宫覆一愣,脸色明显柔软了许多,他是真的拿这个妹妹没办法,说得轻了她又听不进去,说得中了又怕伤了她,要是父皇和母后还在世的话,也不会这么难办了。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南宫覆颇为无奈道:“皇兄错了还不行吗,我马上放你出去,你想去哪都行,只要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这还不行吗?” 他话还没说完,南宫韵就激动得差点从**上跳下来,这下子是真的那啥,因祸得福了,早知道戳了下屁股,就能出去,她早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暗自克制住内心的澎湃,故作矜持,很是淡定地向眼前正盯着她表情的人,再用很淡定的语气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本公主可没有逼着你哦,还有,你可不能反悔,本公主想去哪就去哪。” “恩,君无戏言!”南宫覆保证道,其实他也管不住她了,也罢,随便她吧,总不能一直将她关在宫里吧,以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再待下去,会被憋疯的。其实,让她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不无不好,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里。 南宫韵见他一再承诺,不像是说着玩的,也不再压抑了,赤脚就从**上冲了下来,拉着南宫覆的衣摆,一个劲地称赞,“皇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皇妹这厢给你赔不是了,我不该冲撞你的。” “你呀,”南宫覆以手扶额,着刚才还一副不理不睬、吃了炸药样子的人转眼就眉开眼笑、撒娇卖乖的模样,很是无语,来想要她认错,必须得先别人给她赔礼才行,他是真的败给她了。 “皇兄,那我是不是从现在、此刻开始,就可以浪迹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啦?”憧憬着以后快意潇洒的日子,南宫韵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哈哈,我南宫韵终于要重出江湖了。 南宫覆很是好笑地了她一眼,敢情她是身在宫廷心在江湖啊,还打遍天下无敌手呢,只要她不被别人打,那就阿弥陀佛了。 ------------ 第九十六章 兄妹契约 “皇兄,若是我想去东丰国呢?”似是不经意地提起。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南宫覆了眼她,继而又叹息了一声,他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笑道:“若是朕不想,你就会不去吗?” 南宫韵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果断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吗,过完年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在我答应你之前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拉开她置于他衣袖的手,南宫覆淡淡开口,他已经不求能够说服她不去,他了解她,从小就是如此,别她成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则固执无比,她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简单点说,就是撞到南墙也不会来。 “皇兄,你说吧。”南宫韵笑道。其实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不过对于他的条件她倒很想知道。 “第一,为了确保你的安全,除了你的婢女以秋之外,朕会派几名侍卫暗地里保护你。” 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毕竟她和汝湘都不会武功,有人保护着也安心。“第二呢?”比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不许像在家里一样胡闹惹事,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这是当然,不用他说,她也不会暴露身份,这不是没事找事,让人来劫财劫色吗,想着自己的花容月貌,南宫韵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东丰国,局势混乱,你离那些都得远点,决不能得罪任何人,更加不要去找那个女人。”南宫覆顿了一顿,着她犹豫的样子,开口道:“若是你做不到,便留下吧,朕发现也挺舍不得你的。” 南宫韵自然不会留下,只是要她答应最后一点,却是挺难,本来她想要去东丰,也是想去“教训”一下那个女人的,可是现在?心下一横,南宫韵抬起眸,眨了眨眼睛,好笑道:“皇兄莫不是傻了吧,她在宫里,即便我想去她,也进不去啊,所以,你就放心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的皇兄,还是没能忘了那个女人,他总是说她傻,在她来,他比她还傻。 南宫覆听这么说,半信半疑地瞥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再与理论。反是朝门外拍了一下手。继而走进来了四个锦衣卫。 “属下参见陛下,参见公主殿下!”四个锦衣卫对着面前的人恭敬地行礼,干净利落,不卑不亢。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着公主殿下,她走到哪你们就跟到哪,务必保证公主的安全,若是她受到一丝伤害,你们也不要回来了,自我了断吧!”南宫覆沉声吩咐道,王者气息毕露。 “属下遵命!”异口同声道。 “皇兄,多谢!”南宫韵不自上前抱住他,还颇为正义地拍了拍他的背,继而大笑,她的皇兄,她的哥哥,是真心好的。即便父皇母后在世,也不一定能超过他。 东丰国内,一片喜庆的气息。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近到每个呼吸都有着它的味道。对平民百姓而言,一年到头,也只有这几天才会让人由衷地觉得喜庆,停下手中的农活,感受今年的丰收,准备着过年的食物,一切都充满着深深的成就感。 同样,对达官贵人而言,这也是个特殊的日子,除却升官发财,也只有过年着几天才会让人感受到轻松。 贤王府内,下人们都井然有序地筹备着,由于贤王的特殊地位,过年要准备的事情格外繁杂,除却普通的家宴,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宴会要准备,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这些人也都在邀请范围之内。所以这几天反而是贤王府最忙的时间。 当然,这最忙的人自然要属兢兢业业的韩总管了,每一个地方都需要他的指挥和监督。用丰景澜的话说,他韩波就是王府的百科全。凡是王府的事,不论大小,一概找韩总管。于是乎,在咱们伟大的贤王殿下的操控下,辛苦的韩总管走路都用跑的,说话都用嚷的,吃饭都用吞的,睡觉都用坐的。就差一个人分成十个使了。 不说王府里的一众仰慕韩总管的婢女们为他心疼,就连在王府里充当隐形人的上官云清也不自为他担忧。其实,他成日里无处不在的忙碌身影,上官云清很是惭愧。 其实,这些事情本该她这个女主人负责的,可是有人不让,还来气了,追问她,为何他这么忙时不见她心疼,怎么那个韩波一忙,她就要着急去帮他。对他偶尔幼稚的行为起初她也没有在意,因而只是淡淡而过。可是第二天她就发现了,韩总管更忙了,以前的几天还有小段时间休息的,现在简直连坐会儿的时间都没有了。 “韩总管,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上官云清实在是不下去了,原本就富有同情心的小心脏此时更是蠢蠢欲动。就差直接动手去帮忙了。 正在花园的石桌上身体力行,为邀请帖奋笔疾的韩波被来人的话语打断,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头瞥见来人时,刚想发作的表情霎时转为惊慌,连忙站起身,恭请地回答道:“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王妃了,韩波能做好的,多谢王妃关心。” 开玩笑,他现在已经够麻烦了,若是再让她帮忙,他估摸着也不用再怕麻烦了,那个人会直接将他作为麻烦处理掉的。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得莫名其妙。 ------------ 第九十七章 锦绣满堂 上官云清刚想说不麻烦,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已叫一道声音盖过,“这点小事他能搞定的,你若是嫌没事干就多陪陪本王。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丰景澜原是觉得对韩波过于施压了,想来减轻他的负担的,可是不曾想到她竟也在这里,还主动提出想为韩波分担,而且那个不识好歹的人还拒绝了,丰景澜越想越不舒服,她都没对自己这么关心过。一把将背对着自己,面对着韩波的人儿拉进怀抱,哼哼出声。 韩波瞧见自家主子过来了,权当隐形人,不是他无礼,而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好意思在场。若不是旁边还有花花草草遮挡着,韩波早就想逃之夭夭了,一张俊脸就差与旁边的竹融为一体了。 “王爷。”上官云清忽的一怔,继而想着挣脱开来。一张清丽的娇容羞得通红,还有别人在场呢,他怎么能这样? 丰景澜丝毫不理会她无力的挣扎,反是将她搂得更紧了,脸上尽是悠闲之色,压根儿就没觉得有什么不自,有人在那不是更好,腾出一只手为她顺了顺被风吹散在额间的碎发,顺便烙上一吻。 上官云清脸腾地就红到了耳根,无奈被那人紧紧束缚着,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她刻意淡定不动,有一个人却受不了了。面前自甘隐形于花草间,纹丝不动地坐在石桌边的韩波一个不小心倒抽了一口冷气,其实他不想的,只是没憋住,见惯了自家王爷平日里趾高气昂,不苟言笑的冷冽一面,与此刻在王妃面前的傲娇模样截不同,怎能不叫他惊愕加惊慌? 随之而来的是上官云清身体的僵硬。丰景澜犀利的眼神直直射向还没藏匿地完美无缺的韩总管,那个不识趣,破坏情调的人。韩波这下子算是彻底破功了,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可是明白了。 “王爷,属下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言外之意也就是我可以告退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石桌,向亭外的两人简单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亭子。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迅速,也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冬日的下午本该是寒风凛冽的,可是帝都的天气就是不寻常,越是临近过年,越是阳光普照,就像是提前敲响了春的警钟。暖暖的,很是舒服。 “下面轮到你了,我问你,你怎会在这?”韩波走后,丰景澜还是没有放开她,凑近她洁白的耳根,缓缓吐气。 上官云清依旧淡定,只是莞尔一笑:“王爷为何来此,云清也是一样。” 丰景澜终是放开了她,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 过年的钟声如约敲响,京城的年味比之其他地方更为浓烈,天子脚下,满城喜气洋洋。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吆喝声,谈笑声不断,行人更是比比皆是。也只有重大的节庆日,以往不怎么出门的闺阁小姐才会没了约束,三五成群的结对玩耍。于是,逢年过节,京城里最美的风景便是这些如花美眷了。 王府里也一样,下人们年前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自要放松一下的。许是连着老天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今天的月亮格外亮。 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合家团圆,上官云清这个女主人怎么也得出席一下。在她到来之前,满堂已是一片热闹,众人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就连衣服也都是红成一片。 一向穿惯了素淡衣服的上官云清也不由得换上一套杏红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朵朵梅花,一举一动间倒像是梅花飘落在了她的裙子上,更是栩栩如生。三千青丝轻巧地挽了一个凤舞梅亭的发髻,只是以一根青色玉簪固定,简单优雅,又带了丝俏丽,清丽的容颜在灯光下更是皎洁若月光。 她这一出场,众人的喧闹立刻消减了去,皆是望向来人。其实下人们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她的王妃的荣耀和上官小姐的头衔,平日里的她都是鲜少露面的,见过她真容的除了倾暖阁和景风居的几个下人之外,寥寥无几。因而,当她出现时,众人除了惊艳就是惊讶。原来,王妃竟是这么一个清丽脱俗,仙人似得人儿。 丰景澜含笑得从上位起身走过来,她也冲他一笑,继而两人牵手走回座位。上官云清这才发现原来西月如也在,而且就坐在他们旁边,准确地说,是在他的旁边。 “月如见过王妃!”许是这么多下人在,西月如一改以往对她的称呼,轻轻唤了她一声。 “姐姐不必多礼!”上官云清也含笑道过。 ------------ 第九十八章 良辰美景 一顿晚膳,用了平时的双倍时间。+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就这样,在一片欢歌笑语间,新的一年开始了。由于今年是丰景澜回国封王后第一次在贤王府过年,因而府上的家宴也是格外的隆重,比之皇宫里的宴会亦是不差丝毫。而宴会上不可缺少的便是歌舞了。 听嫣儿说,这次的歌舞全是西月如准备的,为此她还亲自回望月楼请来了众多师姐妹友情加盟。上官云清听完只是淡淡一笑,只是心里不免过意不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她一人是纯粹吃白饭的。 往舞台中央望去,却没瞧见寒月落,也是了,西月如走后,她身价自是不同了,虽然师出同门,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两大花魁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同一场合的好。 歌舞升平之中,上官云清只觉闷热,于是便寻了个理由想回倾暖阁。丰景澜知道她素喜平静,也没说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嫣儿见她脸色不好,担忧道。 “没事,你也和莲儿她们一道留下表演吧。”上官云清朝嫣儿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 嫣儿见她这么说,也没再问,便被莲儿拉着和一众丫鬟猜拳行酒令去了,上官云清着她们的背影笑了笑,转头却撞上了西月如探究的目光,她此时正坐在丰景澜旁边,也就是她对面。刚刚一舞惊鸿的她轻易便赢得了满座掌声。朝她笑了笑,上官云清离了座位,踱步走了出去。 由于王府到处都悬挂着灯笼,各个小道上也都上了灯,再加上明亮的月光,倒全无深夜的黑暗。 上官云清边走边欣赏着周围的夜景,她这才发现,周围的灯笼都是不一样的,一排过去,虽然都很精致,造型相似,但仔细,上面的图案甚至小字各不相同,尤其是那些小字,显然是人为挑选过的,很是应景。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边走边读,不一会儿便走了一半的路程,到了沁芳亭。眺望来时的路,只见一排散发着微黄色光亮的灯笼,上官云清只觉眼前的景色是白天所未有过的幽静。沁芳亭,顾名思义,就是因为亭子周围种满了各色各异,有着淡淡芳香的花草。 寻了一处坐下,入鼻的便是清淡的芳香,不似花园里的那般浓烈,却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上官云清真的有种“误入百花深处”的惊喜感。若是此刻有琴在手就好了。这样想着又不免有点遗憾。 月色如水倾泻而下,在地上留下了层层斑驳的花影,煞是怡人。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上官云清沉吟出声,读多了美丽的诗句,最让她心动的还是这句,倒不见得写得比其他好,只是这意境让人身临其境。一切景物都像是从画中走出一般。记得这句诗她曾经和大哥商讨过,大哥却是不以为然,说它是用词堆砌,意境肤浅,是闺阁之语。 那时她很是喜欢读林逋的诗句,很是欣赏他那种“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高洁,对于他所作的这首《山中小梅》更是痴迷,认为它是七律中的佼佼者。因而对于大哥嗤之以鼻的态度很是在意。为此还和他争论了好久,引经据典,直逼得大哥收回了开始的言论,还在她的见证下指天向林逋道了歉。 想到那时的生活,除了琴棋画便是与大哥二哥一起讨论一些无关的小事,简单自在。虽说女儿家是迟早要出嫁的,可是回忆起以前在家一起过年时的场景还是不免感伤,此时的他们会不会想到外面还有一个我? “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喃喃低语,不知是对月,还是对人。 “当时如何,现在又如何?”丰景澜好奇道。远远就瞥见她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对着月亮发呆。为了不惊扰到她,还刻意放重了脚步,谁知道走到她跟前,她都未发觉。 “王爷!”上官云清抬眸望向来人,认出是他后重又低了头去,只低低唤了一声。 丰景澜也一撩衣服坐在了她旁边,朝她那里挪了挪,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见她只是沉默不语,丰景澜故意想让她开口。 上官云清没有他,淡淡开口道:“王爷也说了,当时只是当时,至于现在,王爷应该清楚。” “可是我很好奇你的当时,因为你的当时里没有我。”不知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你的当时里不也没有我吗?”上官云清好笑地望向他,其实他们的过去都没有彼此的存在。 “也对,这才公平。你的当时我没来得及参与,而你的现在和以后我都会奉陪到底,记住了,也只能由我陪着你。”握住她的手,丰景澜直直望到她的眼睛里,说出的话倒像是威胁。 上官云清莞尔,这人怎么都不像是她的良人,可是自己偏偏为他失了心。 “你,”也是,犹豫了会儿,到底没说出那三个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心里清楚知道,他不会一辈子都只守着她一个人的。他们之间的缘分能走到哪就到哪了。 ------------ 第九十九章 泉香酒冽 过年之后的几天,贤王府都是在不停地忙着各种各样的宴会。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从家宴道群宴,终于到了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不同于前面几次的宴会,这次的宴会多了些许肃穆和严谨。除了王府的侍卫外,还增加了皇宫内的御前侍卫。 “小姐,王爷今天一早就派人送来了这套衣服,嘱咐我们让你换上。”嫣儿见上官云清向软榻上的衣服,忙解释道。 上官云清听后,秀眉微皱,她一向穿得不是紫色就是青色和白色,很少穿红色和黄色,可是他派人送来的衣服偏偏混合了这两种颜色。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宴会很重要,她这个王妃必须衣着得体。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梳妆,终于完毕。站在铜镜前,上官云清几乎怀疑镜子里那个明媚得炫目的女子不是自己了。 上身是鲜艳的红色夹袄,绣着金色双边和外翻的朱色竖领,下身是黄色拖地纱裙,波浪似得裙摆上绣着紫色花瓣,腰身紧束,衬得原本就纤细的腰身更加不盈一握,发髻依旧是上次的凤舞梅亭,只不过这次头上插得不是玉簪而是金步摇,再配上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整个人显得高贵清雅,绚丽夺目。 “王妃,你好美啊!”一旁为她整理衣服的莲儿由衷赞叹,外面的人都说京城第一美女西月如如何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是在王府里多了也难免乏味,而她们的王妃,天天还是会让人惊艳。不知王爷怎么想的,家里有这么一朵梅花,还非要将牡丹像个宝似的供着。 上官云清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晚上,王府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处处张灯结彩,人群涌动,整个王府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今天主要邀请的客人便是朝中的百官,而最重要的就属皇上了。因而这次王府的年宴几乎是举国瞩目,满城轰动,那些文武百管更是拖家带口,全家出动。比之一年多前为贤王举办的国宴更为隆重。 宴会是在王府的内湖边举行的,四面依山傍水,亭宇楼阁连绵,引入内湖的都是从山上流下的活泉水。 众人无不议论纷纷,反对的人在说贤王权势遮天,富可敌国,在向皇上示威;支持的人却说贤王尊敬兄长,重礼相待。两股不同的风吹到丰景澜耳边时,他只是一笑置之。 “皇上驾到!”酒虽未过三巡,可是皇上到底是迟了。 “皇弟见过皇兄,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皇兄可要罚酒三杯啊!”丰景澜从靠近最上位左边的位子上迎起身,走到丰景澈面前笑道。 “那是自然。朕是该罚的。”丰景澈也笑道。他这么一说,旁边端着酒盘子的太监凑上前,丰景澈很是利落地一干而尽。“贤王莫不是在报上次的三杯之仇吧?”放下酒杯,丰景澈调侃道。 “臣弟怎敢。”丰景澜也笑着向他。将他引入上座,丰景澜也随之坐下。 宴会似乎此时才进入**,四周皆是彩带飞扬,歌舞升平。 今天的宴会是韩总管一手操办的,连着每个人的座位都是他安排的,除却按着品衔高低,还特地对于朝中那些相处不融洽,意见不合的官员实行回避政策,避免彼此尴尬。难怪他深受贤王的重用。 由于这次宴请的是朝中的文武百管,上官云清也得以见到了父亲。只是由于上官强位列从四品的尚,因而离上官云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上官强意识到女儿向自己的目光,也只是安抚性地微微颔首。 和父亲坐在一起的应该就是吏部尚慕容大人了,早听闻慕容一家也是世代经商,光那些女眷的华丽穿着就可以窥探一二了。朝父亲后桌望去,除了二哥一个人在那儿独饮之外,还有几个平日里不甚熟稔的姨娘,唯独不见大哥。难道他这么晚了还没从钱庄回来? 忽的想到什么,上官云清又望向对面,他,果然没来,虽然一开始就料到这种场合他是不喜的,可是真的没来还是不免心生遗憾,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道谢。 就在她想东想西时,手上攸的一重,侧目瞥了眼身边之人。丰景澜依旧面不改色,一派悠闲地着歌舞,还时不时地和上座之人说些什么。只是左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上官云清有点无奈,又不能抽开,只能由着他去。 ------------ 第一百章 奈何情深 酒过三巡,众人的热情依旧不减,反而更加轰动。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只听琵琶声声,清脆入耳。舞台四周的烛火此刻依次燃起,围成了一个心形。 一阵淡雅的芬芳袭来,随着花瓣翩然落下的是一身黑色长裙的蒙面舞女。 顿时叫好声连连,随着众人的欢呼,黑衣女子的舞姿更是妖娆,旋转,跳曳,快得似一道光,炫得人睁不开眼。她就这样在黑夜里独舞着,彷佛沉睡千年的昙花,只为等这一刻的绽放。 上官云清却是心生担忧,从那名蒙面舞女还没出场,她就已经猜到了会是她。寒月落,那个肖似西月如的女子。今天这种场合,那个人是断然不会舍得让西月如抛头露面的,于是,这个继西月如之后的望月楼新的头牌自然也就成了这次宴会的不二人选。 上官云清心里不自冷笑,他这么做的目的恐怕不是想捧红寒月落,而是想让众人遗忘西月如吧。怪不得寒月落能在**之间名动京城,艳名更是直逼西月如。 原来如此,这一切竟然是他在操纵着。连她也不由得钦佩他的重情重义,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竟然甘愿在背地里为西月如筹划好一切。只为让她一生无忧地留在他身边。 那她呢?他是不是也能像对待西月如一样对待自己?诚然他或许是真的喜欢她的,可是在他心里,她定是不及西月如重要的。压抑住内心的酸涩,上官云清不露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寒月落依旧独舞着,上官云清却没了心情去观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朝二哥的方向望去。隔着几排,上官云清并没有得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他正埋着头,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唯独没有朝舞台中央望去。 上官云清心里一窒,她似乎读懂了二哥动作中隐藏的落寞和深深的无力。以前对于他和寒月落之间的质疑也顿消。其实他可以选择不来的,这样心里就不会难受,可是,终究还是过来了,宁愿心里难受也不想错过每次见到她的机会。二哥,这次是真的动了心。 她想帮他们。那一刹那,上官云清所有的想法都是这个。二哥不是贤王,寒月落也不是西月如。二哥做不到金屋藏娇,即便可以为心爱的女子一掷千金,也断不敢将一切做得理所当然。世俗的种种交织成了一张密,罩住了这一对痴男怨女。且不说父亲不会接受一个**女子成为自己的儿媳,就是二哥自己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上官云清本想着找寒月落聊聊的,就跟在她后面走到了后花园。忽然前面又传来脚步声,上官云清连忙闪到山石后面。借着月色,可以隐约分辨出来人是一名女子。 “月落,你可还是怨我?” 声音传来,上官云清竟是一颤,是她,她此时不是该在月语阁,闭门不出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花园?心下生疑,上官云清又定耳听去。 “师姐,你可曾后悔过?”寒月落没有回答,含笑反问,只是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上官云清秀眉微皱,外人都道西月如和寒月落如何姐妹情深,这样来并非如此。 “后悔与否,做都做了,又有何用。”西月如语气也冷了半分。 “诚如师姐所言,事情已经发生,埋怨与否,也于事无补。”听她的声音,倒像是发自内心的哀伤,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落,我还来得及为你做些什么吗?”西月如的语气也软了几分,反倒像是在忏悔。 “不必了,我们姐妹之情已经在你执刀的那一刻走到了尽头,但愿师姐能够如愿以偿,不至白白毁了我一张脸。”她的声音无悲无喜,却让上官云清的心跳生生漏了几拍。脚步声渐远,应该是西月如转身走掉了。 “王妃,你可以出来了。” “月落姑娘。”上官云清无奈地一笑,踱步从假山里出来。“你怎知是我?”走上前,上官云清疑惑道,她照理是没有见自己的啊。“都说上官兄妹情深,如今来果真不假。”简单的一句话已经道出了原因。 上官云清暗自佩服,她的确聪慧,抬眸望着眼前的人,上官云清笑道:“月落姑娘不妨猜猜我找你是为何事?” 听她这么一问,寒月落脸上不自染上一抹落寞, 稍纵即逝,继而淡淡开口:“王妃想来也是告诫我离上官公子远一点的吧!” 上官云清一惊,脱口而出:“在我之前还有谁?” “贵府大少爷。” 大哥?他怎会?难道是父亲吩咐的?按压住莫名的情绪,上官云清摇头:“你想错了,我不是来劝你放弃的。他是我二哥,他能寻到心中所爱,我只会祝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都不要先放开他的手。” 听到她说了什么,寒月落美丽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直直盯着上官云清,似乎在辨别她刚才所说是否是真的。 “他没有骗我,王妃真的是天下间最至情至性的好女子。”寒月落似是相信了,朝着上官云清行了一礼,由衷谢道。 上官云清只是含笑扶住了她。心里却是一阵好笑,二哥竟然是这么评价她的,联想到他以前总是欺负自己,和自己拌嘴的样子,上官云清怎么也不敢相信。 ------------ 第一百零一章 谁的过错 “王妃可是想问我与师姐之间的事?”寒月楼见上官云清欲语还休的样子,淡淡问道。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瞥见她提到西月如时脸上的一丝恨意和痛苦,上官云清心生不忍,“若是为难的话,可以不必告诉我的。” 寒月落没有再开口,却是缓缓摘下了遮住了大半个脸的黑色轻纱。 上官云清抬眸,竟是直直愣在了当场。怪不得她总是以纱遮面,不是因为肖似西月如的绝美容颜,也不是故意装神秘,而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她左脸上那道涂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的伤疤。 怎么会这样?上官云清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那道疤痕应该是被利器刮伤的,到底是谁能面对着这么张如花似玉的脸也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忽的想到什么,上官云清竟是直直望着眼前的女子,满脸震惊。 寒月落似乎明白了她心里所想,点了点头,重又蒙上了面纱。“王妃猜的不错,月落变成这样全败师姐所赐。” “她为什么这么做?”上官云清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灿若朝霞的女子,那个被她的夫君捧在手心的女子,怎么也不像能够心狠到亲手毁掉他人容貌的人。 “其实我也是不信的。直到当她亲手执刀划在我脸上时我都不敢相信。起初我是处在被她迷晕的状态之中的,可是当那刺骨的剧痛传来时,我竟然恢复了神智,在我睁眼到她时,我哭了。那么痛我都没哭,因为是她我才哭的。我一直以为她对我的好是真心的,可是没想到她为了区区一个称号就置我们姐妹之情于不顾,呵,京城第一美女又如何,望月楼头牌又如何,她想要的这些我都不想要。我不会与她争的。”她淡淡说着,就像在陈述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上官云清听得心惊胆战,西月如美好的形象在她心中轰然倒塌。“她不像是贪慕虚荣的女子啊?”问出口,声音是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沙哑。 “她或许不是为了这虚名。只是她一向视爱情于生命,贤王就是她的一切。她以为她只有成为京城第一美女,才有资格入了贤王的眼,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你以为她怎么会与贤王相识,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惊鸿的一舞轰动了京城,也入了他的心。那一刹那的对视,她就已经失了心。不知是她爱得太痴,还是她太傻,她甘愿数十年如一日地守在他身旁,哪怕她的爱不见天日。”依旧是无悲无喜,无怨无怒,好像那个被毁容的不是她。 上官云清却是不由得颤抖,那种渗入骨子里的透凉。原来,她爱他如此之深。那个人若是知道她做了这些,可还会不顾一切护着她,可还会让她留在他身边?难道爱一个人就必须包容她的所有吗,不论好的坏的? 但是,她上官云清不是深爱她的贤王,再面对她时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未发生。她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他最在乎的人。 “我二哥知道吗?”收敛些许心绪,上官云清担忧道,二哥是否到了她的脸,又是否知道是谁做的,若是他知道是西月如做的话,他会做些什么? 许是提到了上官无裘,寒月落原本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里有了些动容,上官云清似乎到了类似欣慰的情绪,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坚强。 “第一次见面,我就是以真面目示他,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感情只是一种同情。当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后,我才说服自己那不是怜悯。他从来没有问过我这道疤痕的来历,他说他喜欢我所以尊重我,我不想说的他也不会问,他说等我想说的时候他必须是第一个知道的。正因为他的这种尊重我才会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能站在他背后。来,我和师姐都逃不了这种命运。或许是感同身受的缘故,对师姐的恨意也日渐淡化。其实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为爱疯狂的可怜之人。”寒月落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要说不震撼是假的,上官云清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纯洁光辉。女卫悦己者容,她善良到可以轻易原谅一个毁了自己容貌的人,这是怎样的一种大度? “若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二哥说呢?”上官云清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她不敢想象,若是二哥知道了这件事是西月如做的话会怎样疯魔?他不想他的哥哥和夫君因为西月如而刀剑相对,她不想。 寒月落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要求,并没有惊讶,而是笑着开口,那是发自内心的释然:“王妃放心。我爱他,自然不会眼见着他为了自己的事情陷入难堪的境地。” “谢谢你,是我让你为难了。”上官云清不自上前,握住了她垂在两旁的双手。 “该是我说一句谢谢,谢谢你可以听我诉说,这件事就像一根藤蔓时刻捆绑着我的心,若非王妃这么一问,这件事铁定会糜烂在我的心里。”寒月落也会心一笑。 ------------ 第一百零二章 心事难说 就在她们相视而笑的时候,前面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转身离去。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二哥?”上官云清试探性地开口。其实她刚才就见有一个黑影在那儿徘徊,本来是想着回避的,可是若是她们真的回避,反而会有人注意。没等她们有所动静,那人却是要转身离开了。现在来,应该是二哥没错了。 上官无裘自然是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也顿了顿,终是转身朝她们这里走来。 “那我先走了。”上官云清喊出的那一声,寒月落身体不自一颤,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直到背后那个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才回过神来,朝上官云清轻声道。 只是还没迈开一步,上官云清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笑道:“我二哥都来了,你这样他会伤心的,你们有什么就好好说说吧。” “月落。”背面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寒月落已经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面对着来人。 “二哥,人我可给你留住了,接下来就你的了。”上官云清踱步走到上官无裘面前,扯着他的衣袖轻声笑道。 上官无裘在寒月落转身的刹那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连上官云清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瞥了她一眼,而后恍惚地点了点头。 上官云清无奈地撇了撇嘴,她几乎怀疑他可曾见自己。算了,她还是识趣地离开吧,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插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见面前相对无言的两人,上官云清低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寒月落瘦弱的肩膀,鼓励性地一笑,便走开了。 上官云清一边漫无目的地沿着花园的石路走着,一边 若有所思着。她们兄妹三人,大哥沉稳,且身为长子背负的责任太多,连她也身不由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剩下的就属二哥最为洒脱自在,可是如今来,也并非如此了。 娘亲曾说过爱情是穿肠毒药,以前她还不信,认为那些成日里爱得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是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亲眼目睹过了,才明白个中的滋味。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只要是身处红尘中的男女,谁又能真正超凡脱俗?那些成日坐在佛堂里的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 回想到在宴会上的种种,上官云清不由感叹。歌舞喧哗过后总是显得格外冷清,鲜明的对比也是人心的落差。在人世间徘徊挣扎的总是落寞的,或许太过习惯带着面具去应付形形**的人,她发现,那些在宴会上展露笑容的,亦或是在人前风光的都不是真正的快乐,就连皇上也是如此。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得不,想放下,却不甘。他一心想要夺取江山,除了心里的那股不甘,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他也没有主动告诉过她。他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从来不谈及朝政或是国事。她知道他或许是不想把她牵连进去,可是她想知道,为什么非要这江山,他们是亲兄弟,谁坐拥江山不都一样? 她不敢问,也无法问,凡是他要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的话于他只是一阵风,吹吹也就散了。更何况她早已入局,是谁的棋子也早已分不清。他的,亦或是皇上的? 或许都是,她起初是皇上插在贤王身边的眼线;后来随着父亲的反戈,她又成了贤王用来牵制父亲和上官一家的人质;再后来,她又为了贤王和西月如,不得已与皇上交易。这一切都非自己所愿,却又不得不这样。 就这样乘着月色走走停停,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壮观,在地上投下大片稀疏的阴影。蓦地站住,抬眸望去,怪不得有点熟悉,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然走到了景风居。 赴宴的客人还没全都散去,他这会儿应该没有回来吧?朝里面了,只见院子里有几个掌灯的丫鬟坐在那里聊天。该不该进去等他,上官云清心下犹豫着,着时间也不早了,一场宴会开了将近三个时辰,以往这个时候自己都快入睡了。 “月如姑娘,要不要帮您把这些饭菜拿去热一下,王爷估摸着也快回来了。”里屋传来丫鬟的声音和碗筷的碰撞声。 上官云清一惊,刚准备迈进里屋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清丽的俏脸没有一丝表情,如水的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时,从里屋走出几个端着饭菜的丫鬟,上官云清忙避开,躲在了柱子后面,等她们走远了,才重又转身,朝大门外走去。 ------------ 第一百零三章 冬去春来 “小姐,你去哪了?”一回到倾暖阁,嫣儿就一脸担忧地走到她面前。 上官云清着她,好笑道:“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宴会一结束就回来了。小姐,你走的急,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宴会上寒月落的‘花溪舞’倾倒了无数人,他们甚至说比之西月如在国宴上的‘惊鸿舞’亦是不差的。小姐,你是没到,有些年轻官员都痴了,依我,没过多久,‘第一美女’西月如就该退位让贤了。” 或许是因为贤王的缘故,嫣儿总是对西月如不待见,因而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幸灾乐祸。可是上官云清此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心里像堵了一块东西。 他的目的达成了不是吗,寒月落名声大噪之时,就意味着西月如开始被人们淡忘。可是,寒月落呢,她和二哥的感情又该何去何从?当初西月如为了虚名毁了她的脸,如今为了隐退又再次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她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再伤害这个真心待她的师妹? 想到寒月落那张苍白落寞的神情和二哥自怨自责的模样,上官云清只觉得心里揪得疼,她可以做些什么才能帮他们? 这**,上官云清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眠,她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窗外北风呼啸,卷走落叶的萧飒声断断续续传来,虽然隔着厚厚的一层窗纸,还是传到了屋里。 没了睡意,上官云清干脆披衣而起。烛光摇曳下,取来了平时最爱读的诗词。平日里,只要得空或是睡不着的时候,翻个几页,心里也就宁静了。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合上,笑容到了嘴边成了苦涩,这首词应景的很。 她素来淡然,何时竟也学会了触景伤情。 过年的气氛来的快,散的也快。数九寒冬就这样随着漫天的飞雪飘散开去。又一个春天在冰冻的消融中悄然来临。万物复苏的季节总是充满生机的,睡过了漫长的冬季,是该苏醒了。倾暖阁满院子的梅树也由一根根幼苗 开始成长。满眼望去,都是清脆的绿,得人心里也不自舒爽。 从正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都说烟花三月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时节。上官云清对三月尤其喜欢,除却迷人的景色,还有就是她的生辰也是在这三月。 她向来畏寒,因此前几个月都是呆在屋子里,除了几次没法推脱的宴会,她一直是大门不出的。因此也就错过了冬天最后的那场雪。没有亲眼到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从天而降,雪花是在深夜才开始下的,早上打开窗户时,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了。为此,她还后悔了好一阵子。 不过,她还是留下了印记。记得,当她和嫣儿,莲儿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去花园采集雪水时,嫣儿一个不小心跌进了内湖里。好在被巡视的王府侍卫见了,一名侍卫没有犹豫就跳进了湖中,这才将冻得直哆嗦的她给救了上来。想到那次有惊无险的经历,嫣儿到现在还直打颤呢。 “王妃,王爷派人传话说是让您去后花园,让您顺便带上琴。他在内湖边等你。”莲儿从外屋掀帘走了进来。 上官云清放下手中的毛笔,“嗯”了一声。心下却不由纳闷,他这两个多月似乎公事尤其繁忙,白天几乎都在外面,有时甚至直至深夜才回府。当然,这也只是从下人他们那儿听来的。这两个多月里,他到来过不少次,只是每次都是坐会儿就离开。 她见他越发疲惫的神情也不自担忧,因而开始一段时间想着为他煲点汤送过去,可是每次她去的时候他都不在府里,她等到手里的汤凉了也没见他的人影。后来她也放弃了,改为制做一些调养身体的点心差莲儿她们送过去。他倒是每次过来都赞不绝口,说那些点心如何好吃。 她也只是浅浅一笑,其实,那些点心不见得如何美味,更何况里面还夹杂了磨碾过的药草,虽然对身体很好,但若是真的上了饭桌,还是比不得的。 “小姐,我帮你拿着琴,我们快走吧!”已经双手捧着琴的嫣儿开口道。 上官云清这才从思绪里恢复过来,对着精神抖擞的嫣儿笑道:“你确定要去那儿吗?” “恩?哪儿?”嫣儿莫名其妙,一脸茫然。 “内湖啊,”莲儿见她这样子,好笑地提醒她。 她这么一说,嫣儿的脸“唰”地灰了,一把将琴塞到正幸灾乐祸的莲儿手里,颓废地坐了下来。 上官云清也没再逗她,只是笑了笑,随着莲儿走出了屋子。 ------------ 第一百零四章 三人成戏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内湖边上柳树成排,雪白色的飞絮漫天飞舞,岸边长满了青葱的小草,与碧绿的湖水交相辉映,煞是怡人。 上官云清和莲儿一边走着,一边欣赏风景。 远远便瞧见有两个人正坐在一个小亭子里,由于隔着轻纱屏障,只能依稀辨得人影。 顿住了脚步,转身从莲儿手里小心接过琴,上官云清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走进亭子,才发现,对面而坐的是贤王和苏瑾之。 上官云清暗自讶异,苏大哥怎会来王府?他们两个素来没什么交情,怎地现在倒像是相交已久? “你来了,过来坐吧!”未待上官云清开口,丰景澜已经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王爷,苏大哥!”上官云清朝两人轻唤了声,放下了手中的琴,坐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谢谢,,王爷唤云清过来可有要事?”上官云清瞥向一旁正为自己斟茶的丰景澜,开口道。 放下手中的茶壶,又朝对面正静默而坐,独自品茶的苏瑾之了一眼,笑着开口,“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非要有事才会找你。上次宴会瑾之兄有事没有过来,本王心感遗憾,况且他又是你的义兄,于是我便想着得空请他过府一叙,这不,这么久了才抽出空来。没有提前和你说,也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 他这么一说,上官云清也没再多想,上次苏大哥没有来的确可惜。转向苏瑾之,“苏大哥,您这雨竹轩的老板连过年都不得闲,怎地现在正是茶楼的旺季,倒是得了空呢?” 苏瑾之放下手中的茶杯,向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问这个还好,其实我今天来,除了做客之外,还是想向丰弟倒苦水来着?” “咦?”上官云清很是好奇。 “怪不得今日瑾之兄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是兴师问罪来的,且说来听听吧。”丰景澜也含笑向对面。 轻叩桌上的象牙折扇,苏瑾之悠悠开口:“你道我想这么空闲吗?都是不得已的。自从你们府上举行了那次宴会后,我雨竹轩的生意是越来越冷淡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冒名的老板都快上街乞讨了。” “这是为何?怎的王府举办宴会也能扰了你的生意?”上官云清更加纳闷了,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丰景澜却是一脸深意地笑了笑,没有做声,转而亲自为苏瑾之斟了一杯茶。 清了清口,苏瑾之继续道:“你是不知,自从寒月落在你们贤王府一舞成名后,京城里的客人都竞相前去,听说现在望月楼的门槛都被踏坏了好几次。以前有个‘第一美女’西月如,如今又来了个‘头牌花魁’寒月落,我们雨竹轩能在夹缝中活了这么久也不容易。我和少泽兄两人原想着攒点钱留待以后游山玩水的,现在估计着连上路的钱都快亏光了。”语毕,又喝下了一杯茶。 上官云清听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她。其实她虽然人在王府,外面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的,她不是不知,如今寒月落的名声是打的越来越响了。一方面也意味着二哥和她之间的感情也越走越难了。她之前所担忧地事情还是发生了。 着上官云清一下子暗淡的神情,丰景澜心里一酸,她是在为他的苏大哥担忧吗? “这么说来我倒是真的成了你雨竹轩的千古罪人了,虽然我冤枉得很。瑾之兄想如何解决呢?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定不遗余力。”丰景澜也一口饮下茶水,笑着向对面。 “还请容我想想。”苏瑾之倒也不谦虚,当下便一挥折扇,作思考状。 “苏大哥,云清有一计,不知你可愿听。”上官云清忽的开口道。 “听听又何妨。”苏瑾之和丰景澜俱是一笑,等着她的计策。 心下有了主张,此刻刚好,上官云清淡淡一笑,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刚才也说了,是由于寒月落才导致客人流失的,只要我们想个办法使寒月落消失在世人的眼线之外,望月楼没了她,生意自然会淡了许多,然后苏大哥就可以才去措施,乘机而上啦?” 丰景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自一愣,继而笑道。 “只怕是请佛容易神佛难。没了一个寒月落,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寒月落,再说她此时风头正盛,怎么个消失法?” “也是,毕竟那是烟花场所,多的是能歌善舞的艺人。”苏瑾之也随声附和。 “你们以为,能跳得出‘花溪舞’的有几人?我敢说,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月如姑娘的‘惊鸿舞’能与其相提并论了。”上官云清反驳道。语气犹是淡定,心里却不敢肯定,只是她必须说服他们,这个大好机会不能错过,为了二哥,为了寒月落。 “这倒也是。能舞动天下的除了她们姐妹二人,应是不多了。”苏瑾之听后,叹道。 上官云清朝他点了点头,继而转向丰景澜,只等他了。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怎么个消失法呢?”见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丰景澜挑了挑眉。 ------------ 第一百零五章 难说再见 “敢问王爷,西月如又是如何从世人的眼线里消失的?”上官云清漫不经心地问道。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只是她这一问,却教当场的两个男子微微一怔。苏瑾之还好,丰景澜却不能装作没听到了。 见她面色如常,语气也只是淡淡的,丰景澜却不由得有点失落,她一点都不在乎,若不是还有他人在场,他肯定会弄清楚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妃难不成想着让本王再去将那个寒月落也召进王府吧?本王可没那兴趣,不过眼前倒是有人可以考虑考虑。”丰景澜脸色阴翳地盯着上官云清,呵,他的王妃可真大方。 一旁正若有所思的苏瑾之听他这么一说,忙摆了摆手,笑道:“这等艳福我是不敢享的。” 上官云清着一旁开着玩笑的两人,怎么也提不起劲来,脸色也不自沉寂。是了,他们又不知道实情,这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一笑而过。她怎会将他们的话当真,傻到抱着希望他们会帮忙? “云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不经意间瞥见身旁的人儿略显苍白的脸色,语气也染上了些许担忧。 苏瑾之也不自抬眸朝上官云清望去。他早就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话语里多次提及寒月落,雨竹轩的事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倒像是真的上心了。 “没事,许是刚才走太久了。苏大哥,对不起,今天估计不能和你合奏了。”上官云清朝苏瑾之抱歉一笑,不是无力,而是没了心情,此刻她想着的都是寒月落和二哥。照这么发展下去,寒月落的艳名只会越传越远,她再想从望月楼里脱身,只怕难上加难了。 就这样,三人在亭子里一边饮茶,一边交谈,眼见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今日我逗留也够久了,待会儿还要回府,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总得陪他们用晚膳吧!”见天色己近黄昏,苏景之站起身向他们告辞。 上官云清和丰景澜也都站起身相送。 “既然瑾之兄这么说了,我也不便多留,帮我和令堂问声好,我贤王府随时恭候瑾之兄的大驾。”丰景澜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一定,今日多有打扰了。”苏瑾之也爽快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人俱都相视而笑,此刻两人的双眸都清澈无比,只剩坦然。 “苏大哥,不知今日一别,再见又是何时?”望着两人相握着的双手,上官云清心里生起了一丝不舍。是谁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月虽圆缺不定,却是有规律可循,人呢,一旦散了,渺渺红尘里再见却是遥遥无期? 苏瑾之自是听出了她话中隐蔽的情绪,忍住了内心想要拥抱她的冲动,故作淡定,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若是想我了,你可以随时去雨竹轩或是苏府啊,只怕你没空想起我这个结义大哥,即便是偶尔想起,再去时,估摸着雨竹轩已经倒闭,你大哥我也已经灰溜溜地逃荒去了。” 他说的轻松,上官云清听后也不自展露笑颜,心底的那点低落也随之散去。 “不知瑾之兄今后有什么打算,可还会一直呆在京城?”轻拍了下上官云清的肩膀,丰景澜问道。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是呆不长久的,即使是故乡。我已经计划好了,等雨竹轩的生意稍微安稳些后,我便继续游历去,所以今日就当作是我的送别宴吧。”言语间满是潇洒和豁达。 “苏大哥如此清风朗月之人,云清好生羡慕,祝你一路顺风!”上官云清朝苏瑾之抱了抱拳,淡淡笑道。 苏瑾之退后一步,向他们回了一礼。深深地望了上官云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亭子。 上官云清一直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随着碧绿的湖水汇成了一点。 “云清。”上官云清刚要转过身来,忽的被丰景澜从背后拥住。“若是此刻离开的是我,你可会这般不舍?”抵在她洁白的颈项,轻声耳语,他只想知道,若是他,她可会这般在乎。 “王爷,为何这么问?若离开的是王爷,云清,不会不舍。”上官云清淡淡道。 “你,你果真”听她这么说,丰景澜心里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早知就不问了。将她拥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此刻拥有她的是自己。“告诉我理由。”尽量平息心里的怒火,他想知道为什么。 上官云清暗自好笑,却是侧过头主动在他搁在自己颈项间的俊脸上烙下一吻,似风拂面,一触即逝。 “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若是你离开了,我不会不舍,但会一路相随。” 一个轻吻,一句话语,已叫丰景澜彻底沉迷。他那时才知,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她的一颦一笑,你会甘愿赌上自己的全部。 已至黄昏,晚霞遍布天际,红得似火,映在湖水里,绚烂了一片,也灿烂了湖边紧紧相拥的两人。 ------------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交易 历经两个多月的旅程,南宫韵一行六人终于来到了东丰国的都城。原先一路上四个护卫都是直接跟在她们主仆二人后面的,不知怎地,到了京城,就不见了踪影。 “公主,他们去哪了?”一旁累得大汗淋漓的以秋疑惑道。 “随便喽,以秋,我说过多少次了,叫小姐,一口一个公主的,真不长记性。”南宫韵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 原以为东丰国有多么繁华呢,也不过尔尔吗,这些东西我们南离国处处都是,“咦,这是什么?”南宫韵漫步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这个,弄弄那个,不停地嘟囔着。不时地被小贩的吆喝声吸引过去。 此时,她见一个店铺面前摆满了类似兵刃又不像是兵刃的东西,好奇地随着人群凑了过去。以秋也只好跟了过去。 “小姑娘,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国人吧,这可是我们东丰国自制的匕首,小巧精致,特别为像姑娘这种不会武功的女儿家订制的,你” 那个小贩说着还向南宫韵示意如何使用,只见他将那个装饰有小铃铛的小匕首拔下,再这么一挥一回,匕首就自动伸缩。 南宫韵朝他翻了个白眼,说得这么好,再怎么装饰不还是一个匕首吗,不过是会自动伸缩而已。都说东丰国如何兵强马壮,是军事大国。连这天子脚下都随处可见卖兵器的,风气果然开放。 刚想离开这,瞥见一旁的以秋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匕首,南宫韵叹了一口气,小孩家家的,没见过世面,情有可原。跳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匕首,付了钱,转身便走。 “小姐,这是给我的吗?奴婢好感动,” “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南宫韵一脸无奈地着眼前这个揪着自己的衣袖不放,一脸夸张表情的以秋,摇了摇头,至于吗,好像本公主以前亏待了她一样。 天色渐暗,南宫韵只得随便找了个客栈落脚,主仆两人将随身带的衣服包袱等整理好,以秋又从楼下唤了个小厮,打了些热水,又服侍她洗了个澡。等到两人都洗漱完毕后,用过晚膳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 “小姐,这一路走来,该玩的地方也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小姐准备在京城逗留多久?”为南宫韵梳着头发,以秋随意问道。 “本小姐,不准备走了。” “为什么,小姐不是和皇,,少爷说要出来闯荡江湖的吗?怎么现在要留在这呢?”以秋满脸疑惑。 接过她手里的桃木梳子,南宫韵朝着镜子里的人吐了吐舌,“你傻啊,我骗我哥的话你也信?我那时不那么说他会让我出来吗?我留在这自有我的道理。” 以秋一脸无语地望着她家主子。她就知道,她家主子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能相信,真的好惨,她怎么跟了这么个无厘头的主儿?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倾暖阁里,烛光摇曳,有两个人就这么相视着,上官云清清丽的小脸不自一红,她请他过来是有要紧事的,可是他一进来就这么直直盯着自己,又不做声,她该怎么开口呢? 许久之后,丰景澜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笑道:“我好像习惯这么着你了。” 上官云清似怒非怒地嗔了他一眼,他怎么每个正经? “王爷,我想求您一件事?不知您是否答应?”上官云清终是轻声地说出口。 丰景澜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没有问她是什么事,却是笑着 反问道:“如果我帮你了,王妃要怎么谢我呢?”这么说着,薄唇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 上官云清心里一紧,“王爷若是答应了,云清会感激不尽的。”她敢肯定,只要他答应,这件事绝对能成。 “就只是感激而已,没有别的奖励吗?”丰景澜皱眉想着,似乎不甚满意。 上官云清无奈,“那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丰景澜等得就是她这句话,弯身凑在她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上官云清***的小脸腾地全红了,双手揪着裙摆,不知在想什么。 丰景澜很满意地到了她这副又羞又怒的可爱表情。 “王爷,不问问是什么事吗?”上官云清强装镇定,却是没有抬头他的眼。 “不论是何事,只要能得到那个奖励,怎样都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丰景澜开口道。 上官云清沉默了会儿,抬眸深深地了眼前的男子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 第一百零七章 难以两全 “你现在可以说了,想要我怎么帮你二哥?”丰景澜一副心很好的样子,俊逸的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得意之色。*** 上官云清瞥了他一眼,原来他都知道。也是,毕竟寒月落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前不久,京城里才谣传她被某某世子接回府上,几天几夜郎妾意痴痴缠绵;没过多久,又传出某某贵族公子觊觎她的美貌,日夜留恋于望月楼,有家不回;更有甚者说为了她抛弃妻子的世家公子大有人在。 因此,在男人眼里被捧成继西月如之后的“第一花魁”的她,在女人眼里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红颜祸水。这一切的一切上官云清只觉得可笑,身在青楼,身不由己,要是有自己选择的自由,谁不愿意远离这一切,与心爱的人相爱相守? 同样是被望月楼捧红的两大花魁,西月如一路走来却是风风光光,倾倒万千,男人只敢瞻望,女人也只有羡慕的份。而寒月落呢,却是沦为了男人眼里的争斗品,女人口中的狐媚子。说到底,还不是背后没有第二个“贤王”为她筹划好一切? 想到这,她怎么也不能平静。还记得二哥差人送来的书信,那字字句句自内心的悲愤和自责,他知她,爱她,怜她,唯独做不了护她。在上官云清眼里,二哥何尝这么颓废过?她敢断定,此刻的他绝对不比寒月落好受,他恨世人,更恨自己,为什么做他上官无裘的女人如此艰难?为什么他们的爱见不了天日? “王爷,可有什么办法帮帮他们?寒月落,太可怜。”上官云清语气里满是急切。老天真的很不公平,那样一个灿若烟花的美丽女子为何总是要让她历经这些沧桑? “云清,设身处地,你觉得对她和你二哥而,什么最重要?名誉,皮相,金钱还是爱?”没有回答她,丰景澜却是反问了一句,看着她苦恼的神也有了丝不忍。 “当然是后者,美人总被虚名扰,正是这虚名累了她,金钱么,我二哥这辈子已经足够,若是他们能顺利走到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上官云清满脸坚定,不是她夸大其词,二哥她自是了解,而寒月落,或许仅凭两面之缘,她不敢笃定,可是当她从二哥口中得知,她为了坚守对二哥的忠贞,险自杀殉,幸被二哥救下之时,她已经深信,除了二哥,再没什么能动的了她的心。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外面那些人这般趋之若鹜不过是因着她的美貌,花无百日红,当她容华不再时,不用她做什么,望月楼和世人都会先遗忘了她,但是就怕他们顶不住流年的压力,在一起时却是白头。还有即便你二哥可以等她,只怕这段期间恐不会太平,抑郁而终也未可知。”丰景澜只是淡淡地分析着。 上官云清听着心也不住地沉重,这些她都想过,可是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世事变幻,谁也说不清楚。他们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浪费在“等”字上。 “所以呢?”上官云清强自淡定,他既然这么说,肯定会有后话。 瞧见她苍白却故装镇静的娇容,丰景澜叹了一口气,“最后一种办法,最有效又是最残忍的办法,男人爱慕的,女子嫉妒得不过是她那神秘的美丽容颜。她越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人们就越是想一睹芳容。” “你是说让她摘了那层面纱?”上官云清轻声道。 “不只是这样,确切的说是隐藏起她的美貌,亦或是故意毁了她的面貌,不过这所谓的‘毁’,也只是‘假毁’,以假乱真的丑陋人皮我贤王府多的是,只是这样一来,她这世人眼里的绝色美女估计会变成丑女了,”丰景澜依旧面无表。 上官云清多少也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他所谓的方法虽然残忍却的确是最有效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根本不需那样大费周章,她只要揭开那层薄纱就行。然而就这简单的一个动作,需要的勇气不是旁人所能想象的。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容貌,更何况是这样名动京城的女子。 其实,她并不怀疑寒月落对二哥的感,只是她担心寒月落将要面临的巨大压力。为了爱,为了自由,将自己苦心维护的形象暴露于世,欺骗世人的罪过与红颜祸水的罪过她必须选择背负一样,任何一种罪都会招致世人诟骂。只是,前者骂过也就过去了,迎来的便是与心爱的人相守一世,而后者,诟骂声会持续以后数年甚至数十年,直至她人老珠黄,然而在世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人间绝色,但后果便是终其一生与相爱之人“相思相望不相亲”。 这个坚强而隐忍的女子,是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上官云清这样想着,心里又是一阵悲酸,她似乎能将她的一切感同身受,身心俱创的她会不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法? “云清,要知道,世上没有不劳而获,更没有两全其美。要想得到一样事物,就必须先舍弃另一样。这就要看他们如何取舍,选定那个对自己最重要的了。云清,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夹杂着不忍和怜悯的眼神,丰景澜心里不自一揪,轻声道。 上官云清何尝不知他说的这些自是有道理的,可是,她还是不免悲愤,命运如此不公。自己做的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够,怎么够? ------------ 第一百零八章 终成眷属 “云清,我能想到的都说了。******你二哥他们若是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我会尽全力护他们安全。”在她上轻轻一吻,“切忌忧思,你好好休息吧!”说着便踱步出了倾暖阁。 上官云清强忍住眼角的湿润,她不是不感动的,他能够为他们谋划,已经在她意料之外。 几天之后,从望月楼传出的爆炸性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有人说头牌花魁寒月落被仇家毁容,无颜面对世人,已自缢于望月楼,尸体也于当日在一干追求她的富家子弟的见证下运送出京;也有人说,寒月落以纱遮面,不过是为了掩饰其丑陋的相貌,现在被人揭,选择一死了之。 种种说法被传得沸沸扬扬,且不论是生是死,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寒月落的确不复当初的绝美容颜,似乎一夜之间样貌被毁,望月楼对此还特地请来一众裙下之客当场验明正身。那些曾经为她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无一不谩骂出口,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就差掀了整个望月楼。 这件事在偌大的京城里传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平息,最后还是贤王出马,强制镇压了那些恣意生事的无理之徒。这场风波才得以告一段落。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夕阳西下,远离京城的郊外,停了两辆马车,依稀可见车外有四个人影。 “这次多谢贤王相助,我和月落才能摆脱那些人,顺利出京。”朝着一旁倚靠在车厢外,看着他们三人的丰景澜作了一揖,上官无裘谢道。 丰景澜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上官云清暗自瞥了他一眼,转而对上官无裘问道:“二哥,你们这一走,何时回来?” “等到这件事完全过去了,再考虑吧,京城是月落的伤心之地,我想陪她到处走走,散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为她治好脸上的伤。”紧紧握住身边女子的双手,上官无裘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爱怜。 “二哥,我相信等你们再回来时,父亲定会消气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大哥会劝他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不会生你气了。”上官云清说着眼睛不住湿润,连着声音也是不舍。 “我何尝不知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离开后,只能让你们替我敬孝道了。”许是想到与父亲不辞而别,脸上忽的有了丝愧疚。“傻丫头,你该祝福我们啊,干嘛伤心?你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上官无裘轻轻拍了下妹妹的肩膀,神也变得轻松。 “二哥,我是说真的,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父亲在家,大哥不好脱身,他让我带话给你,说是给你三年期限,这三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的事他帮你担着,但过了这三年,若是你们还不回家,他就会将你的画像贴满东丰的大街巷。上官云清望着一脸不正经的二哥,说道。 上官无裘却是笑了,“告诉大哥,三年里我定会回来的,到时可别嫌人多,把我们赶出去。” 一旁默不作声的寒月落听后却是羞得满脸通红。 上官云清望着他们两人甜蜜的模样,心里的那丝担忧也渐渐消散。 “二嫂,虽然你还未嫁给我二哥,但在我眼里,我已经视你为嫂子,若是二哥敢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上官云清笑着看向寒月落,眼前的她依旧蒙着一层薄纱,只是绝美的眼眸里不再是落寞,而是自内心的甜蜜。这个女子,为了二哥,舍弃了太多。 她的话刚落,寒月落却是后退了一步,对着她深深地行了一礼,“我寒月落只是一介舞女,我欠你们上官家太多。能够得到你们兄妹的青睐,我此生也无以为报。我会好好照顾你二哥的,你放心。”说着上前拥抱住了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你要是觉得愧疚,就早日嫁到我们家,为我们上官家开枝散叶。” 寒月落柔美的小脸在薄纱下也是掩饰不住的害羞,啐道:“你怎么也和你二哥一样,尽是取笑我。” 上官云清也止不住地轻声笑开。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走了,要不然天都快黑了。”上官无裘见她们这般和谐,也是满心的欣慰,只是还是得打断。 上官云清放开了她,朝上官无裘走去,轻声道:“二哥,云清在此预祝你们永结良缘,白头偕老。好好照顾嫂子,你自己也要珍重,父亲和大哥可都等着呢。” 上官无裘看着眼前的妹妹,也是心生不舍,轻轻拥抱住了她,叹道:“云清,你祝福我的正是我想祝福你的,我的妹妹,一定要和我一般幸福。”自己妹妹的性子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会不知。她与贤王的种种他是看在眼里的,贤王对她如何,他也是知道的,就怕她自己还是看不清。 “上官兄,一路多保重。”丰景澜终是走上前。 “王爷,你也是,我妹妹就请你多担待了。”放开上官云清,上官无裘郑重道。 丰景澜看了眼背对她的上官云清,微微颔。 说完,两人便上了车,最后朝妹妹看了一眼,上官无裘放下了车帘,坐在前面的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绝尘而去。 上官云清一直注视着前方,直到再没了马车的踪迹。 丰景澜将她的身子翻过,轻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啊,他们是去追寻幸福的,她该为他们开心的。 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丰景澜,上官云清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柔声答道:“恩,我们回去!” ------------ 第一百零九章 一帘幽梦 丰景澜身子一僵,薄凉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百度搜索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牵着她的手,将她抱上了车,随后自己也潇洒地跳上了车。 马车再宽敞,毕竟还是在郊外的小路上,难免有点颠簸,再加上上官云清思绪飘散着,不知在想什么,时不时随着车子左右晃动。原本两人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后来丰景澜她着茫然若失,随车摇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上官云清抬眸了他一眼,浅浅一笑,“王爷,我该和你说声谢谢的。” “你不用谢我,毕竟我会赚回来的。”丰景澜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开。 上官云清暗自懊恼,她怎么忘了,她的夫君,可不是一个白白让人占便宜的人。 见她低头不做声,丰景澜沙哑着嗓音,故意逗她:“你该不会忘了吧,话说回来,你想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啊?” 上官云清一听,***的小脸瞬间更红,似水的双眸瞪了她一眼,后又瞥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乱。其实,她虽然身为女子,却并非像那些深闺女子一般,动不动就娇羞,在她来,一切事情于她而言都可有可无。 只是,这件事,,,一双好的秀眉微微皱起,上官云清还是不能当做无所谓。她那时候能答应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想着解寒月落和二哥的燃眉之急。当然,她也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小女子,娘亲在她小时候就教导她知恩图报。 低头间,思绪已经转过无数,强自镇定,上官云清淡淡开口:“云清自然没忘,王爷想什么时候呢?” 丰景澜一双深邃的凤眸忽的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意味不明地叹道:“虽然本王也想着越快越好,可是你这几天该好好休息了,那就等几天吧!”说着又叹了口气,貌似很不甘心。 上官云清不自撇了撇嘴,明明吃亏的自己,他作甚这般委屈? 沉默间,马车终于驶 进京城,中间路也平坦了不少,上官云清稍稍起身,想离开他的怀抱,毕竟她也不好意思总是枕着他的手臂,她是舒服了,可是他的手臂该已经麻木了,即便她已经尽量减轻了置于他臂上的重量。 丰景澜顿觉怀中一空,也没说什么,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京城之所以是京城,也不过是比之其他地方富裕些,繁华些,逛街的人多了一些,其实也并不全是逛街的。天子脚下,各国的商旅使臣也是络绎不绝的。 上官云清闲着无聊,也撩开窗帘,往外张望。说来也巧,她撩开窗帘的那一刻,正好马车行驶过雨竹轩,上官云清不由得将窗帘撩得更开,嘴角不自一弯,在望月楼历经风雨洗礼之后,雨竹轩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门庭若市,朝里望去,乌压压的一片,花无百日红,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下子苏大哥该是放心好多了,转而想到苏瑾之上次所说的,上官云清心里一黯,离他离开京城的日子也不远了吧。她再怎么淡然,还是不免失落,加之今日刚刚送走一个至亲,如今连她敬佩的苏大哥也要离开京城了。 正在她想东想西之时,另一边的丰景澜却是让车夫停了车,也没上官云清一眼,便径直下了马车。上官云清疑惑地抬头,追随着他的所以朝窗外望去,只见他快步朝雨竹轩门口走去,在清雨竹轩门外持伞而立的佳人后,上官云清心下顿明。不一会儿,丰景澜便领着西月如上了车。上官云清没什么情绪地朝西月如礼节性地一笑,往旁边挪了挪,西月如许是没料到上官云清也在车里,脸色明显暗淡了些许,继而又回以一笑,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丰景澜进了车厢后,坐在了他旁边。 丰景澜瞥了眼上官云清,如他所料,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继续望着窗外,彷佛对西月如的到来不甚在意。凤眸一深,对着西月如道:“ 你怎会来这?” 西月如皱着一张小脸,眼神流转间似乎隐了多种情绪,似怨似叹:“你还问我,我一大早就去你那,没见着你人,反正我闲着也是无聊,就想着出来走走,能不能遇到你。想不到还真的遇到了,话说你们在哪的?”说着又了一眼对面静静坐着的上官云清。 “如你所说,我们也是闲着无聊,出来逛逛的。你找我有事吗?”漫不经心地绕过那个话题,丰景澜话锋一转。 上官云清依然气定神闲,她坚信他不会说出来的,即便他再怎么信任西月如,毕竟这件事说开去,他也无法脱身。 “难道只能有事才可以去找你吗?”西月如嘟囔着小嘴,语气也显得很是委屈。 连着上官云清听着也不由心生怜惜,再加上那一副倾国倾城的绝色之貌,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的吧。 果不其然,丰景澜立马放下身段,声音也柔软了好些:“当然不是啊,你不是问过好多遍了吗?” “谁让你总是忘记带上我。”西月如撇了撇嘴,娇笑道。 丰景澜干咳了几声,没有再做声。 上官云清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是没有以前的那种涩然了,只是心里依旧堵得慌。 ------------ 第一百一十章 春季狩猎 可是她这副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神情落在某人眼里就变了味,她当真一点都不介意吗?还是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想那个人,要不刚刚怎么一直朝雨竹轩望? 西月如和丰景澜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觉时间慢,相比之下,一旁静默聆听他们谈话的上官云清却觉得时间似乎比以往缓慢,明明从京城大门到贤王府的路程仅是从郊外到京城的一半,然时间于她像是过了很久。言情穿越更新首发,你只来+ 丰景澜间或装作不经意地瞥她几眼,上官云清不是木头,自然也有所察觉,可是却无力抬眸回以微笑,她很累,心累了。 丰景澜每一眼,脸色就是一深,着着心也就凉了,她根本当他是透明,连个眼色都不屑于给他。西月如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他的神情她都尽收眼底,缩在宽袖中的纤手越握越紧。 “王爷,云清先回了。”下车后,上官云清简单的一句话却教丰景澜刚想脱口而出的所有硬生生憋了回去,定定地着她的眼,心里染上几丝怒意,她的眸光一片沉寂,无波无澜。 “澜,我妹妹许是累了,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陪你用膳,好么?”西月如一拉他的衣袖,娇声道。 丰景澜望着已经转过身去的纤细背影,沉默一瞬,后点了点头,“好。” 就在他“好”字刚落地,上官云清的脚步却是一滞,再望去脚步依旧坚定从容,快得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三日后,京城街道,来仪客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自幼深受父亲的熏陶,虽未去过江南,却对江南有着最美的憧憬。梦里的江南此时应是春风十里,桃花成林,柳树成荫,烟雨蒙蒙的。 对面之人依旧无言,上官云清刚好也得了空欣赏外面的景色。此刻坐在客栈二楼,于窗口俯瞰京城的三月**,倒也是绿意盎然,春风袭人的,然比之江南也不知逊色多少。 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清沉开口:“五日后,一年一度的春猎,你可参加?” 上官云清视线终是移回室内,浅浅一笑,“皇上,可是要我参加?” “你能参加是最好了。”丰景澈轻抿一口杯中的茶,沉沉笑道。 上官云清没有再做声,心里却是有了一番琢磨。 自从那次雨竹轩的碰面之后,她一直在猜测为何他这么久不见动静,她这个所谓的棋子难不成又废了?在那次年宴上,她原本以为他会给她个暗示,却是从头到尾没有她一眼。越是平静,越是能嗅到一丝逼近的危险。 昨夜,本该是淡月,风暖,夜浓,雨疏的,若不是那张随着飞刀射进来的字条,她该是**好眠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总会来的。“明日午时,来仪一见。”仅简洁的八个字已叫她从手脚凉到心底。百密一疏,守卫森严的贤王府竟也进了间隙? 子夜,上官云清踏着一地月色,走进了景风居,他没来找她,那她便去找他。 走至门口,隐隐约约可见烛光微曳,一道斜长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在里面。 “吱呀”一声,精致古老的木雕门随之打开,隔着不高不低的门槛,室内室外的两人相对无言,却都浮现出一抹讶异。 “云清。”丰景澜低沉的嗓音随风散在浓浓的夜色里,“进来”转而一拂衣袖,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随他走进屋内,四周是摇曳的烛光,伴着袅袅的龙涎香,清凉中有着暖意。 不经意间触上他炽热的目光,上官云清暗自抚平气息,淡淡问道:“王爷,听闻五日后有场狩猎?” 丰景澜着她,不假思索地点头,笑道:“你想去。”肯定的语气,虽然不知她为何对这件事感兴趣,然她既然专门为此事前来,想必是心里想去的。 上官云清也未犹豫,嘴角一弯,“我想去,你介意捎上我吗?如若不行,我便……”自己去,话还未完,丰景澜已来到她面前,定定地瞧着她,“你好像总是忘记你是我妻子,当随时陪在本王身边的。”一把按住她瘦弱的双肩,眼里的怒火似是想把她灼伤。 上官云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连连倒退了几步,着他的眸子里一片茫然。 她明明没有说错什么,他作甚这么大动静? 沉默良久,上官云清淡淡出声:“王爷,云清记得。” “是吗,那你可记得三日前答应了本王什么?”丰景澜一把将她拉进怀抱,吐出的温热气体晕染了上官云清半个侧脸。 “记得!”上官云清螓首埋于他胸前,一字一顿道。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步步相逼 三天两夜的路程,蓟州城已近在眼前。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莲儿撩开车帘,丝丝阳光透了进来。点上熏香,淡淡的百合香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昨晚行驶了**,上官云清却是**好眠。听莲儿说,昨晚王爷来过,见她累了,睡着了,就没叫醒她,他逗留了会儿也就走了。 上官云清听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队伍停在城外湖边的草丛上,众女眷俱是下了马车,出来舒展身体。一时间,草地上沾满了身穿五彩华服的莺莺燕燕。深蓝色的湖水倒映着葱绿色的草丛,再加上五颜六色的群芳,很是怡人,连着着清新的**也被比了下去。上官云清向来深闺浅出,认识的人也不多,又不喜热闹,便没有出去,遣了莲儿去打了几盆湖水上来,主仆俩梳洗了一番 。上官云清随手拾起矮桌上的诗集,靠着软榻翻阅起来。 “本宫道妹妹在哪呢,原是躲在车里自娱自乐,怎么,妹妹不下来走走?”正聚精会神的上官云清被来人所扰,合上本,朝来人望去。 淡紫色的车帘被来人撩开一角,一双纤纤玉手探了进来,红色的兰蔻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轻轻掀开车帘,慕容兰大半个身子赫然立在眼前。一贯柔媚的小脸上满是柔和,着上官云清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和善。 见是她,上官云清忙弯了身子行了一礼,浅浅笑道:“不知是兰贵妃姐姐,云清失礼了,姐姐快里面请。”将软榻上的几本移开了去,为她斟了一杯热茶。 慕容兰依旧站在车外,没有坐进来,反是朝着上官云清盈盈一笑,“妹妹无须多礼,本宫也只是闷得慌,随便走走,顺便来妹妹,妹妹若是无事,可介意下车随本宫散散心?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么美的**,莫要错过了。” 上官云清嘴角微弯,颔首道:“姐姐一番盛情,云清怎敢却之?”说着便随她出了马车。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上官云清只觉眼前忽的开阔,的确,这般怡人的景色,错过了,可惜。 两人沿着湖边并肩漫步着,吸引了无数莺莺燕燕的眼球,那些郡主,夫人,小姐 投向上官云清的眼神里俱是嫉妒和不屑,在旁人来,能得当朝贵妃赏识的,该是一种天大的福气吧。上官云清心下冷然,权当没听见,依旧默默地欣赏着湖边的柳树。智者悦景,愚者观人,若是世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尘世也就会少很多烦扰和争执了。 “妹妹,你发髻上沾了柳絮。”慕容兰忽地停下,未等上官云清反应过来,已伸手为她拂开了那丝飘絮,连带着也留下了那丝突如其来的刺痛,撒手间,几根发丝悠然落地。 “妹妹,你,都是姐姐手拙,你没事吧!”慕容兰如含秋波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彷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失手而为。 上官云清按压住内心的愤懑,清净如水的脸上浮起一抹如梦似幻的笑意,“谢谢姐姐,云清没事。” 着她们相互寒暄的和谐样子,一旁热闹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向上官云清的目光越发尖锐,只差将她刺穿。 上官云清面色如常,心里却不自发寒,她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她树敌,原本她在这些贵族世家女子里就身单力薄,想来以后更是举步维艰了。她苦心积虑,挖尽心思来对付自己,又是何必呢?她已是万凰之王,普天之下最高贵的女子,自己有什么值得她顾虑,对付的? “娘娘,云清忽觉头晕,许是走太久了,姐姐可否允许云清先行离开?”以手抚额,上官云清轻声道。她实在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了,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是吗? “妹妹可要多注意玉体啊,如今这天气乍暖还寒的,莫要着凉了。”慕容兰见她脸色微白,也没再挽留她,轻拍了下她的双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朝她点了点头。 上官云清抽出那双在手帕的掩饰下,被她紧紧握住的双手,转身离开。 一路上众人具是对她指指点点,尤其以那些世家小姐为甚,说话之大声似乎就怕她听不到一样。 “你她,不识好歹,能陪贵妃是多大的福气,她还这般傲慢。” “不就仗着是贤王妃吗,也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咱东丰王朝,谁人不知,贤王心里的是第一美女西月如,别的人哪能入得了他的眼啊?” “都说她是京城不可多得的才女,怪不得如此目中无人,也不知他上官家怎教出了这么个恃才傲物的女儿?” 上官云清加快了脚步,逼着自己不去理会那些话,心静自然平不是吗,更何况,这是她的生活,旁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要自己不去在意就行了。可是,要说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是假的,她只觉得有点委屈,为何她的事情要被别人议论来议论去,为何她们不辨真伪,就一口气认定自己是她们口中的那种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傲慢小姐? 脸色越发灰白,上官云清几乎是一路奔着走向马车,她们说自己什么都可以,为何要扯上上官家,扯上父亲? 无力依靠在马车外面,上官云清几乎是半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分组狩猎 “云清,”丰景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见到她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大吃一惊,她从来都是从容淡定的,何时有过像现在这般失神。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他其实一直都在马车上,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上了马车。听莲儿说,她和兰贵妃一起走的,他就知道这件事不会简单。她现在的样子,定是那女人又为难她了。可是他想不通的是,即便上次她被召进宫去,也不曾见她这般落寞过,为何这次对她打击这般大?那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丰景澜俊逸的脸庞不自一深,深不可测的凤眸里冷光毕现。 从地上一把将她拉起,上官云清一脸茫然地着面前的他,定定的,好久之后,终是开口:“王爷,你怎会在此?” 丰景澜轻笑道:“等你啊。”说着还为她拨了拨额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夹在耳后。 上官云清着他,也不自弯了嘴角,刚才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随着他走进了马车。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面前,你不用故意掩饰什么,也不用特意解释什么,你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就能穿你全部的喜怒哀乐。所谓的心有灵犀,也不过如此。 用过午膳后,大部队终于开始陆续进入蓟州城,直接向圣泽围场出发。蓟州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的高华大气,却别有一番异族的风味。由于蓟州城多以外族移民居多,又是外商和使者的必经之路,因而街道上各个种族,各个国家的人都有,煞为热闹。 一路上听着异域的歌舞,观赏着异族的风土人情,不到几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上官云清这才知道原来围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是深不见底的原始森林。原来围场的周围也可以有亭台楼阁,而这些便是他们落脚的地方。上官云清他们被分到了远离围场的一个院子里,隔离了外面的喧嚣,这个小院子彷佛是繁华世界里的一番净土。 “怎么样,还满意吗?”背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上官云清回首,只见一身紫色华服的丰景澜负手向她走来。 “王爷,其实你大可不必,”上官云清轻声说道,真的,他不用特意为她安排的,她没有那么娇弱,她可以适应不同的处境的。 丰景澜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笑道:“谁说这是为了你啦,本王正想寻个清净之所呢。” 上官云清轻瞥了他一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 “王爷,你也要住这?” “那是当然,本王不住这里住哪里,那不成你让本王睡别人那儿?”丰景澜显然对她无聊的问题嗤之以鼻,好笑道。 上官云清彻底沉默,其实她想说的是这个院子虽然不小,可是只有三间卧房,莲儿一间,他所带来的几个侍卫自然也要一间房,那剩下的便只有一间,也就是说,他们要…… 就在她想东想西时,丰景澜已经一挥衣袖,大步走进了屋子。 “王爷,明日的狩猎是所有人必须参加吗?”上官云清踌躇着,还是问出了口。 “怎么,你不想参加吗?如果真的不想就别去了。”丰景澜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答道。 上官云清一怔,也是,他说不用去自然不用去。只是,“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其实我还蛮好奇的。”上官云清淡淡道。 “你不用担心,明天跟你一组的是几个郡主,她们都还只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个娇皮嫩肉的,你只要陪着她们玩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不过进入了围场之后,我就会随皇上去深处狩猎,也陪不了你了,你要小心那个慕容兰,她在你隔壁一组,而且此次女眷的狩猎区域全权由她负责,她原本是将你安排在她那一组的,我替你换掉了,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得出来,她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若是明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去人多的地方,料她也不敢公然出手,记住千万不要单独与她相处。”丰景澜放下手中的本,郑重嘱咐道。 上官云清向他,点了点头,心里顿感温暖,原来他都知道,他已经为她打理好了一切。轻启嘴唇,“谢谢”二字就要说出口,还是被她压了下去,说谢谢,他是不想听的吧。 翌日早晨,围场里还是雾蒙蒙的一片,昨夜雨疏风骤,吹落了一地树叶,今日阳光和煦,照亮了满地晶莹。 “出发。”身披金黄色披风的丰景澈一声喝令,整队将士挥着马鞭齐齐朝围场深处奔驰而去。上官云清望着紧跟在皇上身边的披着深紫色披风的丰景澜,挺拔矫健的身姿,徐徐回头。 “都说新婚燕尔格外甜蜜,妹妹这样子,果真不假,这才离去多久,就开始不舍了吗?”慕容兰笑着上前,语带揶揄。 “让姐姐见笑了。”上官云清敛了些许害羞,含笑答道。 慕容兰了她一眼,也没再故意调笑她,转身朝着后面站了一地的女眷们,正声道:“今日是狩猎的第一天,大家要格外小心,每组的成员必须共同进退,由本宫和德妃妹妹以及欣嫔妹妹三人带领大家,有任何事的话就跟我们说。圣上说了,捕获的猎物最多的一组,有奖。”语毕,一群女眷纷纷议论开了。 众女眷皆是按照皇榜上所写的排列顺序依次分组,不一会儿便站定成对。总共分成了八组,每组五人。上官云清所在的是第二组,诚如丰景澜昨日说的那样,她这一组的都是娇滴滴的王室郡主,一个个都穿着锦绣华缎,颇有贵族气势。第一组是一些皇妃,带头的便是兰贵妃。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入禁区 由于都是些女眷,所以安排的猎区并不是很深,只在森林的中心以外的地方捕猎。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各组都有各自的猎区,上官云清她们被分配到了最偏僻的位置,听说是那四个郡主所要求的,上官云清只道是她们小孩子心性,想着越往深处猎物越多。 八个小组都分散开来,上官云清也带领着她们走进猎区。环顾四周,都是半个人高的枯草和一望无际的古木。她们一行五人皆是手执弓箭,腰系匕首,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资。 起初,那几个郡主还是一副兴致极高的模样,可是过不了多久,都累得娇喘吁吁,坐在地上不愿起来。上官云清无奈,只能陪着她们寻了一处空地坐着休息。 “王妃姐姐,你说我们该不会一个猎物都捕不到吧?晚上回去会被她们嘲笑的。” “对啊,我也不想被她们轻。” 上官云清着身旁坐在地上面露担忧的郡主们,少不得安慰,“妹妹们不要气馁,现在离最后的时限还有两个多时辰,我们完全有机会的。” 语毕,其他四个小姑娘具是向她,半信半疑。 就在她们聊天之时,有一只灰色长耳兔经过她们身边,上官云清准目标,拉开弓箭,射中了它的后腿。将兔子交给最小的长乐郡主,上官云清继续朝四周观望。 “王妃姐姐,你好厉害,我刚才见还有一只白色兔子朝那边跑过去了,你能帮我抓到它吗?长乐有一只,我也想要一只。”长平公主轻扯着上官云清的衣袖,一脸向往地望着长乐郡主怀里的小兔子,眨巴着双眼,语带娇俏。 上官云清不忍心着她失望,摸了摸她秀发,笑道:“好吧,那你们呆在这里别走,我去。”语毕,朝着刚刚她所指的地方走去。 “姐姐,我们这样做好吗?她该不会出事吧?”上官云清走后,长乐郡主担忧道,望着怀里的兔子,神情很是复杂。其实贤王妃人不错,为何兰贵妃姐姐要这样对她。 “贵妃姐姐吩咐什么,我们照着做就是了,事成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处。再说若不这样,你以为贵妃会放过我们几个吗?”长平郡主一改刚才在可爱娇俏的模样,似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狠厉,小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花样年龄该有的老成。上官云清,叫你一声姐姐是在贤王表哥的面子上,今天不死是你的幸运,就是死了也别来找我,是那个女人要害你的,我只不过是搭了个顺风车。 其他两个郡主具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一下,她们可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回去。”长平淡淡开口,率先沿着原路返回,彷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其他三个小一点的自然紧紧跟在她后面。 上官云清穿过荆棘丛林,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长平所说的白兔,心下生疑,正打算回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猛兽的嚎叫声,那声音越来越响,震得草丛都在颤动,很明显已经逐渐逼近。上官云清环顾四周,皆是古藤野草,根本没有安全的藏身之所。 将弓箭从臂上取下,上官云清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扣上腰间的匕首,既然躲不了,那只能主动出击。可是她失算了,在她面前的不只一头,而是一群,龇牙咧嘴,面露狠色的野狼。 着眼前朝她张着嘴巴,发着绿光的狼群,上官云清觉得背脊都凉透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毛骨悚然。该怎么做?上官云清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与狼群对峙着。 还好,现在它们还未有所动静,必须在它们意识到眼前的生物对它们毫无攻击力之前,逃离这片危险地带。用箭?绝对行不通。若是打草惊蛇,只怕死得更快,不说自己没那么好的技术,况且也不够啊。用匕首?更加行不通。她不会小李飞刀,只能靠近狼群时,才有机会下手,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眼见着狼群离自己越来越近,上官云清心下越来越慌。慌乱间瞥到旁边许是哪个猎人留下的捕猎用的夹子,再向前面相距不远的陷阱,离她大概三步之遥。 上官云清心下一横,就着旁边的夹子,一脚踩了上去,顿时鲜血沾满了整个夹子,血腥味吸引得狼群更近了一步,上官云清似乎能听见狼的极热的喘息声。千钧一发之际,上官云清没有丝毫犹豫,用劲从脚上扯下夹子,用长裙遮住流血的左脚。将染血的夹子朝斜对面奋力一扔,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越过狼群,落在了它们的正后方。 上官云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赌,赌它们会循着夹子上的血腥味回头。她赌赢了,狼群了她一眼,转身便朝着夹子所在的地方走去。不知是不是她极度畏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她总觉得狼群她的最后一眼竟然带着怜悯。 上官云清准了这个机会,没有任何停顿地跳入了前方的陷阱之中。 原本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可是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许是命不该绝吧。上官云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往下掉,随着她落下的还有被她扯落的洞穴壁上的野草。 待她再次醒来之时,已经到了洞底,着上空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其实这个陷阱并不是很深,即便是不会武功的人失足掉了下来,也不至于摔死。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谁的毒手 上官云清只觉得浑身酸痛,力气也消失殆尽。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布条,包住了受伤的左脚。想到刚才的种种还是不免后怕,她的这一步走得太险。 上官云清想到自己的处境,怎么也想不通。这里是特意安排给女眷们的狩猎区,照理说应该是经过反复确认过安全的啊,怎会有狼群出没?再想到长乐她们,若是兰贵妃想谋害自己,也不会心狠到牺牲这么多的王室郡主啊,更何况这么多人出事,她这个负责人也脱不了干系。除非?脑海里最后一幕是长平郡主天真无暇的面孔,上官云清心里陡然一寒,不会,怎么可能,她们还只是孩子,况且和她素来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伤害自己?只是这个方向明明是依据长平所指的,是不是她? 上官云清越想越乱,怎么也想不通谁会一心置她于死地。 圣泽围场外,正在举行篝火晚会,众人皆围在一起享受白天捕获的猎物。女眷们也是载歌载舞,互相说着白天的趣事。 丰景澜从围场出来后便一直忙着分发猎物,此时已经完毕。正打算回去找上官云清,想着她素来不喜热闹,应该是从围场出来后就回去了吧。忽的瞥见莲儿正穿过人群,一脸惊慌地朝自己走来,丰景澜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不顾周围敬酒的官员们,放下手中的酒杯便朝莲儿走去。 “王爷,王妃不见了,本来奴婢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参加晚会的,可是找遍了这里也没发现她的身影。”莲儿几乎站立不定,满是慌乱。 “她可在屋里?”丰景澜沉声问道。 “奴婢来的时候嘱咐过夜狱,若是王妃回来的话,就让他来告诉我一声,可是到现在也不见他前来,”莲儿连连摇头,语带哭腔。 丰景澜没等她说完,就一个转身大步朝长乐长平她们走去。长乐见是贤王来了,吓得手上一直抱着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满脸惊恐地着他。 到底是长平沉稳,一脸笑容地着他,“贤王表哥,你怎么来了,你,这是,,,”她话还没完,已叫丰景澜扣住了手腕, “快说,你王妃姐姐被你们弄去哪了?”语气是压制不住的愤怒,一贯面无表情的俊逸脸庞此时更是冷得像一座冰山。虽然长平再怎么老成,也叫他吓得浑身颤抖。 “表哥这是干什么,她去了哪里,我怎会知晓。我们一起回来后,她就自行回去休息了,你不相信,可以问长乐她们。”长平说着也怒了,使劲想要挣脱开。 丰景澜冷笑一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来真的与你有关,莲儿说她就没有回来过,你却说她是与你一起回来的。”被踢倒在地的长平几乎想抽自己的嘴巴,着丰景澜的眼神也是破碎一片。 “长乐,你说。你王妃姐姐到底在哪?”厉声喝道。 “王妃,她,她在,禁区。”长乐哭着跪倒在地,“不是我的错,表哥,你不要,不要怪我。” “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来人,将郡主她们囚禁到本王的院子里去。”瞥见正朝这里走过来的丰景澈和慕容兰,丰景澜直接无视。 几个郡主哭喊着被侍卫带走,顿时人群沸腾了,都朝这里过来。 不理周围其他人的惊骇讶异,丰景澜跃上战马,便朝着围场里面飞驰而去,尾随他的是王府的几名死士。 一路上没有丝毫耽搁地直接前往禁区。明明是春天的夜晚,丰景澜却觉得像是置身于最寒冷的冬日,握着马鞭的手不自颤抖,心底的恐惧更甚,像是要将他整个吞灭。早知道这样,昨晚她问的时候就该不让她去的。在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胆战,他不要她有事,若是她有什么事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那几个女人。 “云清,你在哪?”终是到了禁区,丰景澜跳下马,大声呼唤着上官云清的名字,耳边到处是猛兽的吼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王爷,这里有一只鞋。”一名死士回禀道。 丰景澜飞快地走到那儿,心在那一刻骤停,这是她的,她人在哪?见惯了无数死亡,一路血雨腥风走来,从来不知害怕是何种滋味的贤王殿下,也会有一日为失去什么而心生畏惧,不知所措,连呼吸都是痛。 上官云清在迷迷蒙蒙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丰景澜满脸痛楚的神情,那双似乎永远是寒冰的凤眸此刻全是怜爱。她又出现幻觉了吗?想抬手抚摸那张熟悉的面庞,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云清,不要动着伤口,我们回家。”望着怀里昏昏沉沉的人儿,丰景澜柔声道。一想到发现她时,她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些个想害她的人。他都不舍得伤她分毫,她们怎么敢这样对她?她身上的每一处伤,他会叫她们双倍奉还。紧握成拳的手上青筋暴突,浑身都被戾气笼罩。 上官云清只觉得意识混沌,像是有谁在对自己低语,那般熟悉,那般怜惜,刚才所见只是个梦吗?即便只是梦,她也不想醒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落花有意 丰景澜一路将昏睡中的上官云清抱回了院子。不是所有小说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众人回想起来刚才的场景,还是会心生颤栗。贤王阴沉着一张脸从围场出来,眸子里似是燃烧着滔天怒火,瞥向众人的眼神寒冷刺骨。一挥衣袖遮住了怀中的王妃,不让他人接近,就连皇上和上官大人想上前探望她的伤势都被他隔绝了。 “云清。”丰景澜轻声呼唤着**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人儿。 “王爷,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睁开疲惫的双眼,上官云清无力地扯了扯嘴唇。 丰景澜见她这样,知她太过憔悴,便没再扰她,在她旁边轻轻合衣躺下。 翌日,上官云清披着裘衣靠在**上着诗集,因为左脚受伤加着受惊的缘故,这之后的狩猎是不用参加了,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王妃,你好些,好些了吗?”莲儿一进门,便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莲儿,有什么事吗?”上官云清瞥见她脸上的不自然,疑惑道。 “王妃,没,没事,你休息吧,莲儿出去了。”连忙摆手,这事王爷嘱咐过了不能让王妃知道的,她不该说。 上官云清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复杂神情,更加疑惑,淡淡笑道:“莲儿,你是想我亲自出去问王爷吗,”说着便要下**。 莲儿一惊,赶紧扶住了她,制止道:“王妃,您伤还没好呢,怎么能下**?”上官云清只着她不说话,莲儿无奈,只得如实说了出来,“王妃,不瞒您说,王爷昨晚因为您的事,生了好大的气,当场就带走了长乐长平两位郡主,到现在人还囚禁在我们院子里,大哭大闹着呢。” 上官云清秀眉微蹙,她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他想要做的恐怕不止囚禁这么简单,虽然是因为自己,可是毕竟是两个王室郡主,再说也没有证据说明是她们想伤害自己啊,他难道就不怕惹怒皇室公卿吗? “莲儿,你带我去她们。”上官云清沉默许久,还是决定放了她们。莲儿无奈,只能搀扶着她,朝门外走去。 “王妃!”守门的两名侍卫见是上官云清,都是恭敬行礼。 上官云清眉头皱得更深,果然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既然不管不顾将人带了过来,怎会好生相待,只是,再怎么不受待见的郡主,也不能将她们关在又暗又湿的柴房啊。 那两名侍卫只得打开门锁,放上官云清进去。 轻轻推开紧闭的门扉,上官云清在莲儿的搀扶下走了进去。这才一晚的光景,上官云清已经差点认不出来她们了,迎着微弱的光线,两人估计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长平还好,虽然神色有些憔悴,眼神瞥向上官云清时依然冷冽带着恨意,长乐却是依偎在她姐姐身边,连头都不敢抬,着很是可怜。 “放开她们。”心生不忍,上官云清转过身背着她们,许久说出了这么一句。 “王妃姐姐,长乐不是真的想害你的,你要相信我。”长乐听后,哭得更厉害了,上官云清逼迫着自己不去转身她。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像长乐这么年幼可爱的孩子,会如此狠心。 “你们走吧。”上官云清淡淡开口。 长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长平却已经站起身,大笑道:“上官云清,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 上官云清低叹一声,“我从没想过要你感激我,放你走只是因为不想再见你们罢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恨你,恨死你了,你怎么没有被狼群吃掉?”长平字字咬牙切齿,夹杂着刺耳的哭喊。 上官云清身子不自一颤,心彷佛一下子沉到了海底。转过身,定定地着长平,“郡主,我一向与你没有交集,你为何这般恨我?”凡事总该有原因的,这一点她怎么也想不通。 长平却突然安静了,也定定瞧着她,又像是没有在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眼神似乎想将她望穿。过了好久,忽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真是想不通,你有哪里好的,贤王表哥怎会喜欢你这种女人?他是那么高高在上,你根本配不上他,我从小就爱慕他,可是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你?” 上官云清是真的愣住了,原来如此。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上官云清不由得心生怜悯,本该是花样的年纪,却因为暗恋不得,连着心灵也开始扭曲。都说爱情如何美好,可同时不也是穿肠毒药。 上前一步,上官云清终是开口:“你很好,我也不差,可是爱情不是光凭你足够优秀就能得到的,更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法。这么说吧,若是他爱你,哪怕你是山野村姑,**歌姬,他照样接受;若是他不爱你,哪怕你是王室郡主,皇室公主,他也不会瞧你一眼。你明白吗?他不爱你,只是不爱你,与我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不理会长平茫然的眼神,上官云清低叹一声,转身离开了柴房。 抬头仰望,阳光刺眼,上官云清却似乎轻松了很多。希望她这次没有做错,她该说的也都说了,至于能不能明白,就要她自己了。 “王妃,你真是善良。”莲儿由衷感叹。 “其实与善良无关,只是不想再生乱子罢了。”上官云清拂开眼前的柳枝,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入水中,绽开了一圈碧绿的涟漪。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流水无情 每次狩猎完了,晚上都是要举行封赏晚会的。+上官云清本以为丰景澜会回来的很晚,却不料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而且是面含愠色,一双俊脸拖得老长,像是别人欠他前似的。 上官云清坐在软榻上看着书,见他回来了,朝他礼貌性地笑了笑,他却头一偏,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她对面,直直地看着她。上官云清心里了然,白天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 “你就没什么事要告诉本王的吗?”许久不咸不淡地飘来这么一句,丰景澜心里有股怒气,无处发泄,偏偏她还当做没看见,悠然地看着书。 上官云清几不可闻地叹息,放下了手上的书,“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她们并非有意害我。”若是这么说起来,长平郡主之所以这么做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他。 丰景澜看着她的眸子,冷哼道:“你是说本王做的这些都是多管闲事,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上官云清瞥见他越来越深沉的脸色,选择放弃这个话题,外面天色已渐暗,“王爷,你可曾用膳?” “你不要故意扯开话题,我是认真的,你道是长平她们想害你,其实事有端倪,她们虽然罪不可恕,可是罪魁祸首另有其人。”丰景澜看着她清丽无暇的小脸,皱眉道。 上官云清一怔,脱口而出:“王爷是说兰贵妃?”继而又怀疑道:“不可能是她啊,她又不会预先知道我会为了追一个兔子跑去禁区。” “长平她们一向与慕容兰交好,是我疏忽了,以为只要将你的名字从慕容兰那一组抽出来就好了,没想到这一点。你不会怪我吧。“丰景澜终是放软了语气,他早该想到的,那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王爷不必内疚,都是云清自己不小心,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王爷,既然知道了幕后指使之人是兰贵妃,那何不放过长平她们。”上官云清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太过了解他。 丰景澜含笑与她对视着,沉默许久,终是笑开“你不是已经放了她们吗。”嘴角一勾,又凑近了她些许,“本王饿了,我们吃饭吧!” 上官云清只看着他淡淡不语。 第四日午后,阳光明媚,**怡人。上官云清整日闷在屋子里,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两天的休养左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么好的天气实在不想浪费在房间里。 虽然来到圣泽围场已经是第三天了,可是上官云清还没来得及到处看看,就出了状况。现下趁着生病告假期间,正好四处走走。一路上都是琼楼玉宇,碧水假山。这个时间,其他主子都在围场里,上官云清也乐得和莲儿两人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聊着天。 “映波亭。”上官云清和莲儿走过石桥,来到湖边的亭子前,看着中间的匾额,轻声读了出来。映波,映波,倒映着绿波,的确应景,看来取这名字的人也是个雅客。 此时路过了几名聊得正欢的宫女,虽然不认识上官云清,倒也有几分眼力劲,看着她的穿着也大概认出了是主子,至于是公主郡主,还是夫人小姐却是不知。莲儿刚想对她们说什么,被上官云清的一个眼神制止。 “不知,几位姐姐刚刚说的是谁?”上官云清转身正对着那些宫女,问道。 那些个宫女正犹豫着该不该说,却瞥见莲儿递过来的几个银锭子,俱是眉笑眼开,当下便和盘托出,“主子想必还不知道吧,这件事整个围场都传开了。还得从狩猎的第一日说起,那两位郡主不知为何得罪了贤王殿下,被贤王侍卫当场给囚禁了,虽然她们平日里仗着身为郡主,又是皇上和贤王的表妹,一贯嚣张跋扈,可是毕竟是王室的人,也不好闹得太僵。皇上当晚还为此亲自去求情,可是贤王就是不放人。大家都想着这下她们是凶多吉少了,谁知第二日便被放了回来。大家都想着这件事会到此告一段落了,谁料到,就在昨天两个郡主在狩猎时,不幸闯入了禁区,”说到这,那位宫女顿了顿,抚了抚胸。 “那两位郡主可有事?”上官云清脸色尽是苍白,一颗心上上下下,浑身透凉的,要不是莲儿搀扶着,她估摸着早已支撑不住。脑海里不断掠过长乐的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和那句“王妃姐姐”。 那位宫女接着说道:“那禁区里都是蛇虫猛兽,平常人进去了绝对是只剩下白骨了。那两位郡主好在被发现得早,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也没了半条命。尤其是那个长平郡主,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完整的,都是血淋淋的,好几处都可以看见白骨了,那双腿算是没用了。你们是没见到,她们被侍卫从围场里救出来时那恐怖的场景,”那位宫女还想往下说,被莲儿一个摆手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们拿着钱,走人吧。”那几位宫女也只得作罢,拿着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上官云清只觉得胸里有股闷气忽上忽下,挣开莲儿的手,扶住亭子前的柱子,使劲咳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晕染开来,像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 一旁的莲儿大吃一惊,想要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却被她撩开,向前走去。看着她不稳的步伐,莲儿暗自叹息,只得紧紧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看王妃刚才的样子,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云清,听莲儿说你身体不舒服,可有传御医?”丰景澜来不及脱下外衣便急忙进了里屋,看着上官云清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 上官云清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丰景澜看她这副茫然的神情,眉头皱的更深。 上官云清沉默良久,只瞅着他深邃的眼眸,淡淡说了句:“你骗了我。”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不懂我 丰景澜原本担忧的神情在听了她这句话后,尽数褪去,原来,原来如此,丰景澜没有她的眼,自嘲一笑,“你怪我。寻找最快更新站,请百度搜索+” 上官云清摇摇头,“不敢,云清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你不放过她们,不说其他,她们是你的表妹啊。” 丰景澜依旧漫不经心,神色是她不清的淡漠,“表妹又如何,亲兄弟尚能反目,更何况只是表亲。” 上官云清冷抽一口气,望着他冰冷的眉眼,语气越发急促:“可是长乐她还是个孩子,她并不想这样的,你怎么忍心连她一起设计?还有即便长平她做错了,可是你为何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没了双腿,你让她以后怎么在深深庭院里生存?你知道她为何会想着伤害我吗?这些你都有考虑吗?” 丰景澜抬眸着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控诉,等她讲完了,才沉声开口,“长乐,本王已经放了她一马,至于她姐姐,本王绝对不会容忍,不论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伤害了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必须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上官云清,你太过天真了,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心肠,不是所有的错都值得被原谅,她伤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懂吗?” 上官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在谈笑间就能杀人于无形的男子,忽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王爷,云清不懂你所谓的道理,只有一点,被伤害的人是我,有资格原谅的也只有我,不是吗?”上官云清弯了嘴角,淡淡反问。 丰景澜嘴角的冷笑更深,声音更是凛冽至极,“来是本王越俎代庖了。王妃古道热肠,乐善好施;本王满身肮脏,罪孽深重,是本王玷污了你,本王罪不可恕。”一拂衣袖,丰景澜大步走出了屋子,伴随着“碰”地巨响,桃木门紧紧闭上了。 偌大的屋子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上官云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明明是他的不该,他一走了之,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别人一次,仅凭一次错误就否定别人的全部人格,那这世上还有好人吗? “王妃,王爷他,”莲儿循着动静走了进来,之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王妃一人垂眸坐在软榻上,哪里还有王爷半个人影。这两个人,怎的又闹翻了? 上官云清只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知。”继而又继续捧起了被她搁下的。 莲儿着她这副淡漠的神情和惨白的脸色,只剩无奈的叹息。 夜色清凉,月光稀疏,隔着薄薄的云,洒落一地宁静。 蓟州最大的**百媚阁内,笙歌艳舞,满堂**。 “王爷,您醉了。”一旁执刀立在丰景澜周围的夜狱轻声劝慰,王爷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从王妃那儿破门而出后便来到了这里,一进楼也不吭声,径直坐下喝酒,还赶走了前来招呼的一众姑娘,可是有些歌姑娘仗着他喝醉了,上来拉拉扯扯的,就差整个人贴到他怀里了,他还无动于衷,自顾自地喝酒,一壶接着一壶,想消愁也不带这么个消法啊。 夜狱一边劝他,一边还得赶走那些觊觎他家主子美色的姑娘们,着实吃力。这不一个不留神,又有一朵桃花占到了甜头。 “这位公子,长夜漫漫,就让小清陪你可好。”那位叫小清的姑娘美艳绝伦,媚眼如丝地坐在了丰景澜腿上,一双手还不老实地沿着他的大腿剩下游动。 夜狱眸光一冷,就想挥退,不想丰景澜却像是忽然醒了,一手握住小清的蛮腰,带到了怀里,喃喃自语道:“你叫小清是吗?小清,”丰景澜万年不变的神情复杂无比,那种近似伤心的情绪,伸手抚摸着怀里女子的俏脸,无奈地低叹:“云清,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那位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清心里暗自激动,今天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这位公子俊逸非凡,气宇轩昂,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这样一想,胆子更加大了,使出了浑身解数对付他,声音腻得可以滴出水来,“公子说笑了,小清怎会不满意,待会儿,小清绝对让您满意。”说着便要将那张鲜艳欲滴的红唇贴上去。 就在那一刹那,丰景澜眸光一深,手掌一挥,那名叫小清的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以一个无比拙劣的姿势倒在了地上,美眸满是震惊。一旁的夜狱暗自扶额。 丰景澜没有再她一眼,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你也配叫“清”,这是谁都可以叫的吗?想到上官云清,丰景澜神色又是一冷,一杯苦酒入口,云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的确,我承认,我罪孽深重,可是若不是我一身血腥,又怎能护得了你洁白无瑕,纯净无垢? “王爷,我们回去吧!”夜狱着满桌子横七竖八的酒壶,好心提议。 丰景澜自嘲一笑:“回去,回哪去?她不会想我回去的。”不知在说与谁听。 对月形单望相护,皆为情场失意人。 “王妃,更深露重,回屋歇息吧!”莲儿瞧着站在屋外近两个时辰的主子,心里不忍,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其实,她不说,她也知道,这般心慌失措,不是在等王爷,又是为了什么。 为何两人在一起时不能好好相处,非得在背后暗自凝眸呢。 “莲儿,你先进去睡吧,我还想一个人赏会儿月色。”上官云清没有回头,依旧 瞧着远方。 莲儿着她寥落的消瘦背影,暗自跺脚,转身进了屋。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临百媚 一连三个晚上,丰景澜都没有回过院子,上官云清也没出过院子,虽然知道他不会来也是会有地方睡的,可是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这两天她也反复想了不少,不该跟他吵的,即便他做得不对,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保护她,单就这一点,她就不该和他置气。她知道,他身在皇族,身不由己,必须弱肉强食,他的辞典里没有“放过”二字。她只埋怨他心狠手辣,却没想到这是他生来就信仰的原则,她可以帮他,可以等他,等他的心足够温暖,温暖到到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无事可做的日子,世间总是过得飞快。不久前还是阳光满溢,现在却是皓月当空。 “莲儿,我出去走走,你莫要跟来。”上官云清瞥见屋外飞快闪过的黑影,心下一紧,淡淡地打发了背对着窗户的莲儿。 莲儿不疑有他,这几天哪一晚王妃没有出去散心,王爷也真是的,都第四天了,还不回来,在王妃身子刚好的份上,再大的怒气也该消了啊。 上官云清随意披了件裘衣,便出了去。 循着前面相隔不远的黑色身影,上官云清步履从容,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绕过院子外面的小山,那个黑影终于停了下来。 “王妃单身一人前来,就不怕遭遇毒手?”由于他背对着自己,上官云清不清他的容貌,不过这声音,倒是熟悉得很。 “皇上若是有心杀我,何必亲自前来,污了自己的手。”上官云清也是淡淡的。 几声冷笑,丰景澈转过身,面对着她,拉开了半面黑纱,露出了一张肖似丰景澜的英俊脸庞。 “王妃难道就不想知道贤王此刻身在何处?”盯着她面无波澜的神情许久,丰景澈含笑问道。 上官云清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皇上来此不就是想告诉我他下落的吗?” 丰景澈意味不明地一笑,“的确,朕是知晓,只怕王妃听后会伤心。” 上官云清心下狐疑,面色如常,“还请皇上告知。” 丰景澈眸光一深,脸上的神情近似嘲讽,“有人说这几晚贤王都是夜宿在百媚阁,男人吗,终究耐不住寂寞,寻花问柳的多了去了,原本朕以为你们如何情深意浓,现如今来也不过如此,只是可惜了王妃,这般大度他却不领情。” 上官云清只觉得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格外刺耳,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他没必要骗她。收敛些许情绪,上官云清淡淡开口,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云清愚笨,不知皇上为何要说给我听,即便是真的,也无可厚非,不是皇上说的吗,排解寂寞,人之常情,贤王是云清的夫君,云清敬他重他是应该的,所以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云清不会过问,也不想知道。” 丰景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似是想懂她。片刻之后,才收回了令人寻味的眼神,冷笑道:“朕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若是你连他的行踪都不清楚,朕又怎么放心与你交易?朕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觉得朕说得对吗?” “皇上所言极是。”上官云清不想再与他周旋,他来此的目的显而易见,无非是想给她一个警告,他当初拿丰景澜和西月如的事情来威胁自己,不过是想她妥协,在必要的时刻透露丰景澜的行踪,好提前防范,以备不时之需。丰景澜的行踪本该是她的筹码,此刻却需要他来告诉她,的确是够荒唐。转而想到什么,上官云清心里不自一紧,皇上他又是从何得知他的行踪,那他岂不是…… 上官云清越想越不对,“皇上,夜色已深,别的什么事,云清就回去了。”朝着丰景澈行了一礼,上官云清匆匆离开。 望着上官云清渐行渐远的纤细背影,丰景澈久久没有回头,唇角却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皎洁的月光静静倾泻在他黑色华服上,更显变化莫测。 “王妃,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莲儿一脸讶异,王妃脸色慌乱地回来,来不及歇息就要出门,难道是去找王爷,想到这,心里却是有了些许宽慰,若是真的能找回王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转而从柜子上取了一个灯笼,“王妃,莲儿和你一道前去。” 两人不一会儿便出了院子,好在她们的院子足够偏僻,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上官云清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加快了脚步,跟在一旁打着灯笼照路的莲儿也不自加快了步伐。 蓟州一向以商业为主,不论是白天的闹市,还是晚上的夜市都很是繁华。 一路上询问了当地人,才知道了百媚阁所在。虽然同为**,但还是有差别的,京城的望月楼与其说是**,不如说是酒楼来得更妥当,而这百媚阁才是货真价值的**。比之望月楼的华丽,百媚阁更多的是一种胭脂气味。 “王妃,我们怎么进去?”莲儿见上官云清停在了百媚阁前,心里多少也知道了点。 上官云清也正琢磨着,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都是男子,她们两名女子要想混进去比登天还难。走得太过匆忙,竟然忘了换上男装,上官云清暗自懊悔,现在该怎么办? “王妃,你那人像不像夜狱?”莲儿一阵激动。 上官云清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靠近百媚阁的大门,站在一排排花灯前面,手执酒壶的可不是丰景澜的侍卫夜狱吗?为了不引人注意,上官云清没有再往前,而是后退了几步,从荷包里取出随身携带者的那枚口哨,置于嘴边。 果不其然,才吹奏了几声,夜狱已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见过王妃。”夜狱清亮的嗓音不急不缓。 “王爷可在里面?可否让他出来相见。”上官云清淡淡开口,她进不去,那只有请他出来,这一面说什么也得见上。 夜狱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了小会儿,终是颔首,“那就请王妃在此地等会儿,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王妃,你就不生气吗?”瞥见自家主子脸上的淡定,莲儿很是不解,换做任何女子,自己的夫君在外寻花问柳,恐怕都会闹上一闹的,偏偏王妃还是这么好言好语,一点怒气也无。 上官云清着比她还生气的莲儿,只摇了摇头。其实,她心里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毕竟他是她的夫君,可是,现下最重要的是确定他的安全,她总觉得今晚皇上的表现有点不寻常,可是真要她说出到底哪点不寻常又没有头绪。 ------------ 第一百二十章 谁在背后 携带着一身酒气,丰景澜只身一人来到了上官云清所在的石狮后面,在他来之前,以防万一,她已经打发了莲儿到对面的茶馆等她。+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大晚上的,王妃来这烟花之地做什么?”着眼前站着的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凤眸里一闪而过惊喜,语气却很是疏冷; 上官云清听着,心里不由酸涩,他还在生气,“巧了,这正是我想问王爷的,王爷能来云清就不能来吗?” 丰景澜一眨不眨地瞅着她,“你很在意?” 上官云清想都没想,一口否决,“臣妾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现在就回去吧!”丰景澜着她倔强的神情,语气也冷了几分。 上官云清直直盯着他,心凉了半截,深吸一口气,劝道:“王爷,臣妾是来接你回去的。” 丰景澜心中一喜,面上却无任何表情,抓住她的双手,“如果本王偏要留在这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王爷想留在这,那臣妾也只好奉陪了。”上官云清不假思索地开口,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丰景澜又好笑又好气,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王妃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留下的。” “王爷无需多言,反正今晚臣妾是不准备走了。”上官云清觉得手都快被他勒断了,秀眉微皱,语气却犹自坚定。 丰景澜一把揽她入怀,紧紧贴在她的耳际,嘴角微勾,“你是真心想我回去的吗?还是……”话还未完,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丰景澜当下揽着她,一个轻巧快速转身,数支利箭划过他们的衣袂,射在他们身后的石狮子上。 上官云清那阵晕眩还未过去,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尚来不及反应,已被丰景澜护拥住,只听到耳边疾风呼啸而过。 “云清,没事了。”丰景澜见她脸色苍白,知她吓得不轻。 上官云清此刻除却惊吓,更多的是惴惴不安,几个晚上都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是她来这了,才出事,到底是谁想害他,难道是皇上,不对啊,他要是想害他的话,早就动手了啊,他不是早知道他的行踪吗? “别动,箭上有毒。”瞥见她想抽出那些插入石头的箭,丰景澜连忙开口阻止,上官云清没有再动,而是转过身着他, “王爷,可知是谁?” 丰景澜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着上官云清一耸肩,淡淡笑道:“想害本王的人多了去了,要本王说出是谁还真拿不准。” 上官云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倒是知道自己的仇家很多,怎的平素还那么爱得罪人,她在为他担心,他倒是以此为乐了,“王爷,这几晚可是一直呆在百媚阁里面,没有出来过?” 丰景澜依旧没个正经:“当然,佳人在怀,本王怎还会想着出来。” 上官云清一怔,他倒是很诚实,皇上果然没有她,想到皇上,上官云清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默不作声,暗自琢磨着,丰景澜已经半揽着她从原来的地方走了出来,重新寻了个幽静之处。 上官云清抬眸着眼前的人,轻启嘴唇,还想问什么,眼角的余光在瞥及身后不远处那抹倒映在地上的黑影时,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王爷,小心; !”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丰景澜身前,在她扑过来的那一刹那,丰景澜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匕首快要刺进上官云清后背时,长剑出鞘,挡住了那把来势汹汹的匕首。 将她护在怀里,丰景澜一个飞身就要冲着那个黑影刺去,上官云清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抱着她对抗高手,也能不落下风,那个蒙面之人,明显不想恋战,刀刀直逼,几个回合之后,还是难分高下,丰景澜也逐渐体力不支,那个人趁着这空挡,一个徐晃脱开身去。 丰景澜以剑撑地,旋即抱着她平安落地,没有放开她,反而越抱越紧, “王爷,你没事吧!”上官云清不禁担忧道。 丰景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慢慢放开了她,逼着她与他对视,俊逸的脸上有着薄怒,喑哑着嗓子斥道:“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很危险,要不是我反应得快,你这条命又不知送给谁了,我平日里怎么跟你说来着,要保护好自己,可是你呢,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吧,被人设计没了半条命还不够,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又要自己送命吗,你以为有几条命够你随便浪费?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女人。” 他越说越气愤,上官云清越听越委屈,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吗,难道让她见死不救? “你不用吼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绝对离得远远的,冷眼旁观,你倒在我面前。”上官云清再好的脾气也难以忍受他无休止的怒骂。 丰景澜低声咒骂了一声,才稍微按捺住了心里的怒火,这个笨女人,重又将她拉入怀中,丰景澜一字一顿:“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记住,你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才能全身心地战斗,若是你的夫君连遇到危险时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配做你的夫君,护你周全吗?”在她发上烙下一吻。继续道: “云清,我不想你再因我受到任何伤害,一年前你为我挡的那一箭已叫我后悔不已,若是你再为我受伤,我为疯了的,你懂吗?” 上官云清鼻子一酸,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说的这些她都有记住,可是这是种本能,只由心支配,千钧一发间,她只能随着心走。不过,她会听他的话,下次,她不会再这样奋不顾身,她相信他能临危不乱。 这个夜晚当真不安宁,一次刺杀未果,竟然还有第二次,上官云清只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浓,那个黑影好像他。心下一紧,上官云清连声音都变得颤抖,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害你的人或许是,,,” 她的话还没完,丰景澜已经以手堵住了她的嘴,轻声道:“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走吧。” “去哪?”上官云清疑惑道。 “回家。”丰景澜含笑回答。 “好,喊上莲儿,我们一起回家。”上官云清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摆驾回京 之后的几天,丰景澜似乎分外忙碌,白天要陪着皇上狩猎,晚上回来时总是匆匆用完晚膳就出去,再回来时已到深夜。百度搜索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即便他再怎么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她也是睡不着的,好像已经习惯了等他回来,才能安心入睡,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告诉他的。她虽然对他的事情不过问,但不等于不关心。他和那个人的关系因着这次的出行好像越来越紧张。 不说那些暗地里的刺杀是否与皇上有关,单就表面上的对峙,也是剑拔弩张。昨天又传出皇上和贤王狩猎时,兴致高涨,比赛谁的猎物更多,贤王自幼习武,又是东丰战神,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之骄子,两人文才武略不相上下,就连狩猎这种修养生性之事,都得拿来比较一番。 上官云清只觉得那些官是没事找事,她闲来没事之时,也曾问过他为何答应与皇上比赛,他只冷冷一笑,本王若非如此,那些文武官员岂非失了茶余饭后的调味。他回得轻松,她却能够辨得里面的轻重,答应远比拒绝来得艰难,后果却相反好得多。 不知不觉来到蓟州已经十天,今天是狩猎的最后一天,这几天悬着的心也舒缓了很多,在来之前,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原以为皇上会逼她做些什么,可是这些天下来,皇上也只找过她两次,不是告诉她贤王的踪迹,就是变相询问她贤王的踪迹。她以不知道为理由,打发他,他也只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跟她东拉西扯说了不少他们小时候的事。 “王妃,包裹都打理好了,您要过目一下没?”一旁的莲儿正忙着为整理衣物,明天就要回京了。 “不用,你做事我是一百个放心,哪像嫣儿,丢三落四的,”上官云清笑道,说到嫣儿,又是微微一笑,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都在府里做什么,得给她带点好吃的东西回去,不然她又该说她偏心了。她自幼跟随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这些天没了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想到这,便随口问了一句: “莲儿,昨天我让你捎上的那些甜蜜钱儿和话梅可有放进去?” 莲儿了然一笑,“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啊。”上官云清也只淡笑不语。 梨院房内,丰景澜一脸阴翳地背对着来人,来人一身深灰色锦衣,深锁着眉目,执剑立在桌前,若有所思着。 “主上,这件事您觉得会是皇上做的吗?”王爷走后,他和韩总管两人驻守王府,王府守卫森严,却不想还是出了事,他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过来请示王爷,韩总管走不开,那只能他过来了; 。马不停蹄连赶了三天路,才到了蓟州。 “不是他又是谁,怪不得他这些天这样平静,没机会杀了本王,就想着对付贤王府,那个地下暗室可有被他发现?”丰景澜沉声问道,照这样来,他定是得了什么情报,竟然连夜去搜本王的府邸。 “主上放心,他们没有搜到任何蛛丝马迹,兄弟们也都安全,只是月如姑娘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有……”夜魅想着还是如实汇报。 “月如,她怎会受了惊吓,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的吗?”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丰景澜已一拍桌,怒道。 “主上恕罪,那些人闯进来之时,月如姑娘正好在内湖散步,正好碰上了,不过幸得韩总管来得及时,救下了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夜魅一抱拳,解释道。 丰景澜听说她没事才又放下了心,又想起他刚才还未说完,“还有什么?” 夜魅皱着眉头,回道:“那伙人好像就是冲着王爷和王妃的寝居去的,景风居有侍卫守,倒是没什么人员损失,倾暖阁却是伤亡惨重,死的人里包括王妃的贴身丫鬟嫣儿。” “你先下去吧,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包括夜狱,他现在负责保护王妃。”丰景澜听后只一挥手,让夜魅下去。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楞投射在他若隐若现的侧脸上,衬得他的神情更加深沉。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眉头紧皱,嘴角藏着一抹冷冽,王府里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连着韩波也是不知的,皇兄是如何得知王府的地下还藏着三千死士的,难道出了内奸? 烛火微暗,满室宁静。 “王爷,您今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正对着镜子卸妆的上官云清从铜镜里见刚进门的丰景澜,淡淡一笑。 丰景澜没有答话,直接从她手上拿过桃木梳子,轻轻摘掉发簪,将她的发髻放下,三千乌发就这样拂过他的指缝,尽数垂下。 “你嫁给我一年多了,我好像都没帮你梳过头。”梳子顺着发丝从上至下,格外柔顺。 “平时都是嫣儿帮我的,我也习惯了。”上官云清嘴角一弯。 丰景澜一怔,继而不甚在意地问道:“你很疼嫣儿?” “那是自然,在上官府我和她一起长大,在我心里,早就将她视为我的妹妹,她虽然只是我的陪嫁丫鬟,可是终有一日我会为她寻个良人,送她出去的。”许是提及嫣儿,上官云清的话也变得多了。“王爷,你怎么了?”着镜子里丰景澜略显疲惫的神情,上官云清开口问道。 丰景澜低叹了口气,却是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性地一笑:“没事,就是这几天累着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起程回府。”着她提到嫣儿时开心的表情,他是在不忍心现在就告诉她,能拖一时是一时吧,等她回到府里的时候,嫣儿的后事应该已经料理好了,没有亲眼到嫣儿的尸体,估计也会减少了些许悲伤吧。 上官云清只觉得他今晚有点奇怪,好像有心事,可到他疲惫的神情,又不想过多询问,但愿是她想多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嫣儿之死 返程的路途似乎比来时短了许多,不知是归乡心切还是车队加快了速度,两天多就到了京城。友情提示这本第一更新站,百度请搜索+ 上官云清和莲儿一路说说笑笑,时间就这么被打磨了。丰景澜依旧没有与她们同乘一辆马车,只是晚上会过来与她一道用膳,但也只是在马车里,之后便一直与他闲扯,大多时候是双双沉默着,他说一切有她在,她只是笑笑,她知道。 车队停在皇城之外,依旧井然有序,直到皇上吩咐自行回府时,车队才开始分散开去,有的进了皇宫,有的则是出了皇城。上官云清刚想随着人流朝皇城走去,不想却被某人拉上了马车。 “王爷,不必送我的,有莲儿陪着我呢;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知他留在皇宫还有事物要处理,上官云清不想劳烦他。 丰景澜了她很久,无奈道,“本王现在就要回府,一起吧。”不是不放心她只身回去,而是不忍她一人面对嫣儿之死,虽然他已经吩咐侍卫们将被破坏的倾暖阁休憩如新,可是消失的人他没法复原。 上官云清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拒绝,上了马车。 一路上,丰景澜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上官云清也抬眸望着他,心里越来越疑惑,状似不经意问道:“王爷,王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总觉得这些天他有点奇怪,面对她的时候好多次都欲言又止,虽然这只是她的直觉。 丰景澜一怔,脸色也是说不出的复杂,低叹了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着她,“云清,你猜对了,王府确实出事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希望你能够承受住。”眼着离王府越来越近,丰景澜决定亲口告诉她,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上官云清心里就像是一块砖块落在一池清水里,她的心越揪越紧,一直说到倾暖阁遭到强闯时,她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没等他继续往下述说当时的惨状,便直接问出口, “王爷,嫣儿呢,嫣儿她可有事?”语气里是她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浓浓的担忧。 丰景澜向她的眸子里竟然带着怜悯和惋惜,上官云清这下子连心都颤抖了,“王爷,你不要吓我,嫣儿出什么事了。” “她,死了。”丰景澜还是残忍地说出了这个悲壮的现实。 “你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上官云清瞳孔猛地收缩,脸色也是瞬间苍白,连连摇头,她不相信,绝不相信,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就这样离开她了吗?她昨天还曾忆起她娇俏的模样,还责怪她不曾带她前去,她怎能不带她前去呢,她是她的妹妹,妹妹啊,不是她在哪她就该在哪的吗? 丰景澜着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心里一紧,就想将她揽入怀里,她却是一手挥开,擦干了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他,许久才问了一句,“王爷,可知是谁做的?”手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不能让嫣儿死得不明不白。 丰景澜收回半空中的手,摇摇头,“嫣儿的死是个意外,他们的目标是本王,你放心,本王会给王府十几条性命报仇,嫣儿不会白白牺牲的。” “是皇上,对吗?”上官云清低下头,沉默良久吐出这么一句,丰景澜没有做声,上官云清重又瞥了他一眼,后却是笑了,那种凄惨至极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 一下马车,上官云清几乎是奔着径直走向倾暖阁,她的嫣儿,走得太快,再站立几乎是直直地倒下去,后面的莲儿连忙扶住她,也是一脸泪水,满心悲戚。 “澜,你可回来了。”一直站在王府大门候着的西月如,见丰景澜下车,赶紧上前,柔媚的小脸满是笑意和思念。 “月如,听说你这几天受惊了,现在可还好?”丰景澜收回望向上官云清背影的视线,转而对着西月如抱歉一笑。 西月如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转瞬即逝,再面对他时已是笑意涟涟,“你回来了,我便一切都好。”这几天对他的思念在一刹那迸出,那种深深的眷恋感越来越浓厚,搭上他的臂弯,对不起,澜,放手于我已是不可能; 丰景澜全部心思都放在上官云清那儿,对西月如的亲昵动作倒不甚在意。 “澜,今晚我给你准备了歌舞,为你接风洗尘。”瞥见他脸上的淡淡担忧,西月如心底又是一酸,他是在担心那个女人吗,他与她这几天都在一处,还不够吗,将近半个月没见到她,他一点都不牵挂她吗? “月如,你知道的,王府才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他们的主子,这般情况,我怎有心情欣赏歌舞,对不起,害你白准备了。”丰景澜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她的用心,可是他没有心情。 西月如难掩失落之色,可是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是我考虑不周,只想到让你开心,不曾顾虑到王府上下的感受,没关系的,那就下次吧,不过让你陪我用膳,你不会推辞吧,我真的很想你。” 丰景澜着她柔媚的脸庞上殷切的神情,不忍拒绝,点了点头。 倾暖阁内,一切如新,来是被整理修葺过了,屋子里的摆设也是和她走时一模一样,景物依旧,故人却已不在,上官云清几乎是要靠着莲儿的搀扶才能一步步走进庭院,每走一步,心里的恐惧就越深,眼前浮现的都是嫣儿无暇的笑脸和她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姿势,所有,有关她的,她们的回忆,她都记得,嫣儿,你就这么忍心理我而去吗? “嫣儿的尸体呢?”上官云清许久才艰难地开口, “回王妃,王爷前几天已经差人将她的后事给办了。”守在一旁的侍卫恭敬回答。 上官云清直觉心里像是被谁给刺了一刀般生疼,她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到,她那时可有害怕,她离开时可有很痛苦,她向来最怕疼了,平时连磕磕碰碰都会说疼的人,在独自面对死亡时该有多恐惧啊。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无法抹掉,此时该是有声的,可是偏偏哭喊无声,一滴一滴沾湿了衣裳。 “王妃,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闷在心里,会憋坏的。”莲儿此刻也是满脸泪水,可是还是在一旁劝道。嫣儿的死她也很难过,更何况是从小就被她服侍过的王妃。上官云清似乎没有听见莲儿所说,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嫣儿经常坐着的台阶上, “小姐,你我又绣了朵并蒂莲,送给你吧。”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再过个几年,我就为你觅个良人。” “小姐去哪,嫣儿就去哪,小姐可别丢下嫣儿。” “小姐,你走慢点啊,嫣儿快跟不上了。” “嫣儿才不要嫁人,我要留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 将脸埋入双臂,嫣儿,嫣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将你一个人撇下,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配做你的主子,不配当你的姐姐,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知道你我的缘分就只有这十几年,说什么我都不会将你带到贤王府,是我错了,嫣儿,你会不会怪我,你应该怪我的。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死报恩 莲儿在满眼泪水地立在一旁怔怔地瞧着上官云清,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匆忙,她还未来得及向她炫耀一路所见所闻,她已不再了,要是知道会是这结果,她不会和她抢着去的。 就在她们主仆二人各自悲伤时,门外走进来一位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不理院子里守着的侍卫的阻拦,执意走到了她们面前。 “你是?”莲儿抹掉脸上的泪水,望着来人。 那位侍卫不曾看着她,反是对着正埋首坐在台阶上的上官云清行了一礼,后直直跪下,莲儿一惊,刚想说什么,却见上官云清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跪我作甚,”上官云清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那位侍卫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喑哑着嗓子开口,“王妃,嫣儿的死是我的错,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王妃......” 那位侍卫越说越悲戚,说到痛时竟哽咽难再开口,上官云清只是面无表情地听他述说,那个关于她的,他的,最后的故事,心里却是悲酸交加,原来她的嫣儿,如此重情重义。 她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嫣儿像往常一样坐在台阶上,迎着清冷的月色和暗黄的灯光绣着那朵似乎永远也绣不好的并蒂莲,那时自己还曾开玩笑说,她何时绣个像样子的并蒂莲,就何时将她嫁出去。她以前都未当真的,是她疏忽了,一直在她身边,她都未发现从那次坠入内湖,被救之后,嫣儿明显绣得比以往更认真了。原来,原来是这样,那位救她的侍卫,不止救了她的命,也拿走了她的心。 这个傻丫头,报恩有太多的方式,不必拿命去抵啊。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朦胧。想象着嫣儿最后的场景,那个她没来得及记住的场景。在皇上的蒙面卫士冲进倾暖阁的刹那,嫣儿该是极度恐惧的,她胆子素来是最小的,于是她开始随着其他婢女们四处窜逃,此刻王府外面或是景风居也是乱成一团,王府的侍卫在韩总管的带领下分成几组,守卫着各个院子,其中前来搭救倾暖阁众人的侍卫中便有他,那个曾经救过嫣儿的人,那个此刻跪在她面前的人。 嫣儿本来可以躲道安全的地方的,她一介小婢女没有人会注意到她,那些蒙面卫士的目的不再烧杀抢掠,定是有其他目的。只是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的一眼,她就已经放弃了独自逃跑的机会,她要救她,那个此刻被逼的节节败退的他,敌人高手如林,而他们只是被临时调来的普通侍卫,根本无力招架。 眼见着与他一道过来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她当时该是焦虑担忧盖过了恐惧的,就怕下一刻倒下的是他。她就这么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看着,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直到最后一刻,那把尖刀就快插入他的心脏时,她义无反顾地向他扑了过去,挡在了他面前。尖刀一下子刺穿她瘦弱的胸膛,难以想象在那一刹那她有多痛。可是她没有流泪,一滴都没流。 身后的那个被她护着的他定是极震惊的,一个女子救了她的命,还是那个在内湖畔被他救下的女子。在那一刻,他才清楚看到了她的容貌,而他的容貌她已在心里描绘过无数。 “坚持住,你会活着的,”除了这一句,在想不出其他。 “谢谢,即便,这是...骗我的,小姐,告诉我家小姐......那些字画.....”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说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和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他的眼睛,他在那一刻只死死地盯着她,不让她死,可是...... 上官云清的泪水终是流下,她不知,原来她的嫣儿,可以这么勇敢,原来她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最后的那一刻竟然可以笑得那般艳丽,迷幻了他的眼,直抵他的心。 “你起来吧,不怨你,这是她的选择,你救了她一命,她也救了你一命,你们之间便再无纠葛。”上官云清淡淡地看着眼前依旧跪在地上,神情悲哀的侍卫。她不欠你了,她的嫣儿,从此不再欠谁。 那位侍卫听后身体猛地一颤,沉默良久,却是连扣了几下响头,继而望着上官云清,血水顺着被磕伤的额头流下,模糊了双眼,他全然不在乎,只是喑哑着嗓子求道:“我只是王府的一名侍卫,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侍卫,我从未想过要建功立业,唯一所求便是养家糊口,我知道我错过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那日在内湖救她只是举手之劳,并无多想,直到那一刻她挡在我面前我才悔痛不已,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在以后漫长的年岁里,或许我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肯义无反顾为我去死的女子。我想为她做些事,我想娶她为妻,终身陪着她,我会在我家乡搭个小屋,将她的牌位写上我的姓氏,我会......” 他还想再往下说去,已叫上官云清打断。 “够了,你走吧,莫要再让我见到你,你说的我都不依,你只管好好活下去,从此嫣儿的一切与你无关。来人,将他带走。”冷声开口,不容他再多说一句。 他被带走之前还苦苦哀求着,上官云清逼着自己不去看他,知道他走远,她才松了口气。 “王妃,你为何......”一旁的莲儿面有不忍,犹豫地问出口。 上官云清只看向远方,淡淡叹道:“且不论他是否是因为内疚和后悔才会想着娶嫣儿,单就嫣儿对他的那片心意,我也是不会将他留下的。王府毕竟是个是非之地,离开才能保住他,我不能让嫣儿用生命换来的人再身处危险之中。不说是我,若是嫣儿在世,她也不会同意嫁给她的,她喜欢他,不会约束他,只会放手让他幸福。至于他自己,他如何生存已与我们无关,我只会顺着嫣儿所想放他自由。”他自由了,嫣儿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莲儿听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最懂嫣儿的还是王妃。 “莲儿,我们带回来的甜蜜钱儿和话梅呢?” “在屋子里,我这就去拿。”莲儿应了一声,胡乱擦了把脸,走进了屋子。 上官云清依旧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向天际,嫣儿,我给你带的甜食你还没来得及吃,这次我们可不再让你了,我们会一颗一颗吃完的,你若是再天上看着眼馋,就能快点入梦吧,骂上一两句也是好的,上官云清心里一揪,嫣儿,这么多天了,你为何还不入梦?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半琴声 京城的夜晚总是比别处繁华,就连月色也是别处无法比拟的皎洁。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往日这时都会灯火通明的倾暖阁却是从未有过的漆黑,上官云清早早地打发了那些前来送晚膳的侍女们,独自坐在庭院内的石桌上,旁边只留了一个烛台。 借着月光,莲儿从屋里取来上官云清心爱的古琴,上官云清朝她感激一笑,瞥见古琴的那一刹,眼前浮现的是嫣儿托腮坐在她旁边认真听琴的场景,她曾说过,小姐弹琴的时候是最美的。 月光下的她一身白色纱裙,三千青丝静静垂落在地。轻轻抚上琴弦,上官云清的心境比之白日已经平静了很多。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结局的权利,而她的嫣儿,只是选择了一种她认为值得的结果,她该是无怨无悔的。既然是嫣儿自己的选择,她这个做姐姐的再怎么舍不得也无计可施。 琴声随着月光倾泻而出,低沉婉转,空旷寥落,如泣如诉,每一个节奏都包含着思念和追忆,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记忆的匣门,在寂静的庭院缓缓流动。上官云清屏气凝神,每一个轻拨,每一下慢捻,都是专注而用情的。忘记了多久没有这般心无杂念地弹奏一曲了,嫣儿,这一曲《离别赋》赠你,无法和你亲口道别,就让琴声将我的心声说与你听,希望远在天堂的你能够听到。天上一日,人间数年,嫣儿,愿你在天堂的漫长岁月里,一切安好。 丰景澜踏进倾暖阁的一刻,生生地停住了脚步,有多久没有听到她弹琴了,这般婉转哀鸣却似她的主人,心里有着太多隐藏着的情绪,嫣儿的死对她来说定是不小的打击,但愿她能早日走出这段悲伤。就这样隔着亭子定定地站着,没有上前一步,许久之后,终是转身离去。 最后一个音调落定,余音弥漫了整个庭院,绕了几个来回,抚平颤抖的琴弦,抬头仰望着月色,依旧迷蒙,好像披散了晚霜,满眼的纯白。 “我想嫣儿若是听到了王妃的琴声,她会很欣慰的。”一旁的莲儿一抹眼眶里坠坠欲落的泪水,皱了皱鼻子。 挥袖抚琴,七弦玲珑,芦苇客舟,夜朦胧。点上今晚的第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着,一滴烛蜡悄然滴下,在青石桌面留下了艳红一点。曲终人散过后是无尽的寂寞,从此以后,漫漫岁月再无一个你与我共度。人生最痛莫过于生别离,嫣儿,这曲离别是我给你的最后祝福,从此我的世界没有你,你的世界也没了我,此生我们再无重逢的机会,但我仍相信,我们的缘分远不止这十几年,但愿来生,我们还会再相逢,但愿那时,你是我的亲妹妹。 想到她为了劝她留下,还吩咐了她一件事,现在想想只有无穷无尽的内疚,那时不想让她生气,只说留下她有见事要她去做,监视西月如吗,其实尽是胡扯,只不过想让她甘心留下。她一心想的是她,又素来对西月如与王爷之间的事情多有偏见,因而倒也是轻易就答应了。想象着她将这件事作为一个任务认真去做的可爱模样,上官云清说不出的惭愧。她骗了她,她从未片过她,只这一次,她却没了亲口道歉的机会,命运何其残忍,有的错误注定不被原谅。 “莲儿,你可有什么想和嫣儿说的?”现在全部说完吧,以后再说境况定是不同了,她的嫣儿,她的妹妹,她不忍再让红尘往事扰了她,她想她在另一个世界无牵无挂。 莲儿早就泣不成声,想着嫣儿以往与她相处的时光,心里悲酸难以言表,听王妃喊她,她才反应过来,已经说好了不再悲伤,要快乐送她走,不想此刻又是泪流满面。缓缓靠近在夜色下发着微弱光芒的烛台,莲儿一步一个心伤。 “嫣儿,你一路走好,我原本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中等丫鬟,卑微低下,自从遇到了你和王妃,我才懂得了丫鬟也是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的,是你们在我茫然的生活里给予我家人般的温暖,虽然认识你才一年,但在我心里,早视你为姐妹。嫣儿,我知道,王妃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放心吧,从此以后,我会替你保护她。嫣儿,若有来世,我们还要一起吵闹,一起说笑,嫣儿,你走好!”泪水瞬间决堤,沾湿了桌面一角,莲儿紧紧捂住嘴唇,不想哭出声来。 上官云清心里只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眼眶却是红了一片,听着莲儿断断续续的哭泣,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酸,一把将莲儿抱住,偌大的倾暖阁,偌大的王府,从此便只剩莲儿与她相依为命。 “王妃,莫哭,嫣儿听到会伤心的。”被上官云清紧紧抱住的莲儿终是不再流泪,哑着嗓子劝着。 上官云清点了点头,“恩,我们不哭,要让嫣儿放心地离开。”一手抹掉脸上的泪珠,上官云清嘴角微勾,神情满是坚定。 夜阑窗外声,烛影照梦魂。 这一晚,没有喧嚣,没有嘈杂,只剩一片宁静。 --------------------------------------------------------------------------------------------------------------- 自从回到王府之后,一连数天上官云清都是在倾暖阁里,没有出去过。莲儿一直在屋子里陪着她,上官云清看着莲儿寸步不离的样子很是好笑。这个丫头,定是认为她还没从悲伤里从出来,担心她会想不开。其实,经过这几天的过渡,她想通了很多,再怀念起嫣儿时,只会想到那些开心的事,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活着的人必须更坚强。 “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从外面走来一个身穿淡黄色婢女裙的丫鬟走了进来,朝上官云清恭敬地行了一礼。 听着她略带稚气的声音,竟是和嫣儿的有几分相似,上官云清不自抬头多瞥了几眼,虽然声音都带了几分活泼生动,模样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上官云清难掩失落之色。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秘来客 稍作梳妆,上官云清携着嫣儿走去景风居。许是经过上次的事情,王府的守卫多了许多,一路上不停地有侍卫向她行礼,上官云清只觉得这些人都是一副生面孔,看来是做了一番整顿。 到了景风居,有下人告诉她王爷此时正在书房,说是有客人远道而来,让她前去。上官云清只应了一声,便走向书房。 书房的大门是开着的,上官云清还是习惯性地敲了下门,才走了进去。 丰景澜见是她,招着手让她进来,看上去心情不错,上官云清缓步上前,朝他一笑,后望向一旁的客人。约莫和她一般大的年纪,身穿粉色齐腿短裙,绣着朵朵菡萏花,发上缀着数根粉色宝石链坠,一双俏皮灵动的大眼,肌肤晶莹剔透,单这装扮就是不同于东丰王朝的女儿装,上官云清礼貌性地朝她微笑,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那个女子嘟着嘴,托着腮帮,不知在想些什么。丰景澜看向她的亲切的目光,却教上官云清心下有了点谱,看样子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定是王爷以前的故交,身份许是不寻常。 果然,丰景澜下一步便是替她们做了番相互介绍。 “云清,这是南宫韵,来自南离国,是我以前在南离国游玩时结交的一位朋友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了,她这次来东丰王朝除了来王府做客之外,还是南离国的特使,这段期间就让她和你一起,住在倾暖阁,你可要好生照看她,不然若是将她弄‘丢’了,我可不好向他哥哥交待”说着还意味深明地看了南宫韵一眼。 “我哥哥是给了你多少钱那,本公,本小姐都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你管着我,他出尔反尔,明明我和他说好了这次是完全自由的,竟然骗我,还落到你的手里,王爷,要不你就当没看见我,咱们各玩各的?”南宫韵皱着眉头,软声求道。其实心里早就暗自抹泪了,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啊,住个客栈也能遇到这位鼎鼎大名的王爷,她都将脸盖起来了,都被他认出了,想他们少说也有三四年没见了,还能认出她,可见他对她是有多念念不忘了! 丰景澜完全不理会她的话,笑道,“你们兄妹两的家事我可管不着,只是你也知道,我一向与你哥哥交好,他既然想让我照顾你,我也不可能当做没看见,若是我将你照顾的不周,难保他会一路杀到我贤王府,所以为了两国的和平,南宫小姐还是牺牲一下吧,再说了,你只是借住而已,我保证不干涉你的私事,我可是将我的王妃都免费借给你使用了,你可知见她一面这是许多东丰王朝男子想都不敢想的事,便宜你了。” “南宫小姐就住下吧,你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孩家住外面太不安全了,在王府有我和你作伴也不会寂寞啊,你说对吗?”没在意丰景澜的揶揄,上官云清见她面露难色,上前牵过她的小手,柔声劝道。 南宫韵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丰景澜又看了眼平和的上官云清,再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丰景澜见她同意了,也是舒了口气,来到她们两人面前,继续刚才未完的介绍,“这位就是本王的王妃,上官云清,她......” “上官云清,好像听我哥哥提起过,对了,我哥说,他很是钦慕你,说你是东丰王朝数一数二的才女,还说你嫁给贤王,真是可惜了,哎,云清对吧,你干脆去我们南离国吧,我保证我哥哥会对你极好的,考虑一下呗,跟我一道回去,如何......喂,你拉我衣服干嘛?”南宫韵越说越激动,丰景澜越听越沉重,脸色也越来越青,看着南宫韵的样子就差将她踢出去。 偏偏南宫韵还不知死活地继续夸夸其谈,连上官云清拉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停下她都没在意,上官云清心下好笑,敢情这位大小姐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够了,她不会随你回国的,让你哥哥死了这条心吧,敢觊觎本王的女人,你们南离国的女人是不是都死绝了?”丰景澜没好气地冲南宫韵嚷了句,说着还将上官云清朝自己这儿拉了点,离那个危险人物远了些。 南宫韵又也朝他鄙视地一瞥,耸了耸肩,叹道,“你用得着这么当真吗?本小姐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我哥哥那个死脑筋的家伙,那会那么容易移情别恋,她纵然才貌双全,如何如何好,那也是对你贤王来说,他也不是我哥哥喜欢的类型,你就放心吧,哎,其实吧,我还挺希望我哥哥喜欢的是这种的,可惜了,你名花有主了,不然可以考虑做我的嫂子。”看着上官云清的大眼睛满是惋惜,摇了摇头。 “你,,南宫大小姐,你貌似忘了一件事吧,她是本王的王妃,现在是,将来也是,你最好打消你那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我老实呆着。”丰景澜见她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又狠狠打击了一下,这个最重要的事实。 上官云清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连忙圆场,重又拉住南宫韵,笑道,“王爷与你哥哥即是故交,那王爷也就是你半个哥哥了,你照样可以当我是你的半个嫂嫂,或是叫我姐姐,这都是可以的,我自小也没个亲妹妹,要不你就当我的妹妹吧。”上官云清只觉得她身上有着与嫣儿相似的灵动活泼,第一眼便像是熟悉了很久般。 南宫韵也点了点头,甜甜地唤了声“云姐姐。” 上官云清也笑了。 那时她们不知这一面对她们来说是怎样奇妙的开始,两个异国的传奇女子,踏过千山万水相遇,都是上天注定的姐妹缘分,在之后的数年,甚至一辈子,她们一路相伴,走过了太多艰难坎坷,也都收获了各自的爱情。也许这种不是姐妹甚似姐妹的感情更为纯粹,才让她们有了结交一辈子的冲动。 “王爷,月如姑娘在外求见,想看看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个婢女从门外进来,回禀道。 “让她进来吧。”丰景澜一挥手,这个南宫大小姐的人气还挺高,连月如都想过来瞧瞧。 西月如,那个所谓的东丰王朝第一美女?她竟然也在贤王府,这下子,可得好好瞧瞧了,她到底美到何种境界,艳名都传到她们南离国了。南宫韵睁大了双眼朝门外张望。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在忧伤 一身红衣的西月如款款走来,娇美的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妆容。 南宫韵不得不承认,她刚进来时,的确有被惊艳到,只是等她真的站到自己面前,也不过如此,美则美矣,却觉得太过完美,就像一朵娇艳得过火了的牡丹,有时候太过完美只会让人觉得虚伪,人哪有十全十美的,有残缺那才真实。 “澜,这位小姐想必就是今天的客人了?”西月如含笑看着从她进门后便一直瞅着她的南宫韵,对她刚才有点唐突的行为也不甚在意,反是很有礼貌地朝她们笑了笑。 南宫韵有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冲她一笑,收回了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我来引见,这位是南宫韵,这位是西月如。”不同于刚才,丰景澜只简单带过,不再往下说去。 南宫韵却是接过,朝丰景澜眨巴着眼睛感慨道:“想不到你这贤王府还是卧虎藏龙啊,连京城第一美女也被你收入囊中,怪不得我哥哥总是说你风流多情,艳福不浅,本小姐倒是觉得你不是多情,倒像是花心呢,左拥右抱的,当真乐得逍遥,云姐姐嫁给你还真的是可惜了......”她还想再说下去已叫上官云清捂住了嘴唇。 除了她还一副话未说完意犹未尽的样子,在场的三个当事人都是脸色异常。上官云清望着被她捂住嘴唇的南宫韵微微皱眉;西月如则是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尴尬;而最难以捉摸的要数一直沉默不语瞪着她的贤王殿下了,刚才好不容易消散开去的怒气又腾腾地上来了,脸色比之刚才更为阴深。盯着她的眼神之凶狠,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许是意识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南宫韵刚才还神气活现的表情立刻转换为了惊恐,看着面前正死死盯着她的人,也不管此刻她还是客人的身份,拉了身边的上官云清就往门外冲去,“本小姐累了,要休息去了,你们继续。” 上官云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拉有点局促,看着她急的跟什么似的,摇摇头也只能由着她拉着自己朝门外跑去,说实话刚才她说的那些她自己心里也不是不在意的,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一切都要由另一个人说出口当真有点嘲讽,难道这一切他做得如此明显,以至于连初次来到王府的南宫小姐都瞧出了端倪了吗? 她一再告诫自己西月如的事情她不必去管,他想怎样对待她都不管她的事,哪怕他将她宠上天,她都不想去管。反正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她只在乎他心里是否有她,等到某一天若是真的他的心里只有西月如,不再有她的位置,那她便只有离开,不过是一个转身,不过是继续最初的决定而已。 “云姐姐,你没生气吧,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见上官云清只低着头走着,南宫韵立刻停了下来,侧过头一脸内疚地望着她。 上官云清只淡淡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她们虽然离开了,可是书房内还有两个人默不作声地站着。 见上官云清她们走了,丰景澜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冲动想上前拉住她,可是还是忍住了,即便拉住了,他能怎么解释呢,他的确是这样做的啊,连南宫韵那个鬼丫头都在责怪自己,那她呢,她可是心里也这么想的,她可会觉得委屈,可会觉得是我亏待了她,她可以说出来的不是吗,她只要说出她心中所想,她的要求,他会满足的,毕竟她才是他的妻,他的王妃啊。还是说这一切她都不在乎,他丰景澜想的是谁,爱的是谁,对谁好,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上官云清无关,她就像是一个观客,即便早已入局也随时可以脱身而出,从来陷入最深的只有他自己吗?云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西月如看着身边的人许久,每看一眼,心就冷一分,从她走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心彷佛也追随她而去,而自己正如此真实地站在他身边,他却视若无睹。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痛,她再怎么不承认也抵不过现实,那个以前除了她不会再去惦念任何人的澜再也回不来了,她的澜,此刻心心念念的不再是自己了。可是要她怎么甘心,从前那些事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要她怎么遗忘,要她怎么甘愿放手? “澜,今天我不该来的,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深深看了他一眼,就想离开,眼泪早就落下。 “月如。”还未走出一步,已叫他喊住,西月如几乎在同时转身望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期望,这一切还有挽留的余地。 “留下陪我用膳吧,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丰景澜看着面前破涕而笑的女子,心底幽幽叹息,他不该忘了她也是个可怜之人,没了自己,在这世上她就真的孤苦无依了。 西月如是真的开心,那种甜到骨子里的欣慰,她不该自艾自怜的不是吗,这一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还是有机会的,最起码,在他心底,她始终有一席之地的。 “王妃,这位是?”正坐在院子里给梅树浇水的莲儿,见是主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发现随她回来的还有一个女的,疑惑道。 上官云清正要告诉她,不料却被南宫韵抢先,“本小姐就是,哎,算了,还是让云姐姐告诉你吧,我今天光是自我介绍就做了两遍了,不想说了。”说完也不理会她们主仆两,观摩起这个院子来。 “小姐,她到底是谁?能和王爷交友的可都是身份非凡的人。”莲儿听完上官云清简单的介绍后,不可思议道,毕竟曾经跟在王爷身边好多年,有些事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上官云清只摇了摇头,她也是不知的。“莲儿,你一定要照看周全,千万别出什么漏子,既然她来了我倾暖阁,我们就有义务照顾好她。以后我所用的所穿的,你都要匀出一份,既然她是王爷的妹妹,也就是我上官云清的妹妹,你知道了吗?” “莲儿知道,王妃就放心吧!”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所谓家人 南宫韵自己来王府做客不说,连带着还接来了许多东西,一向清静的倾暖阁顿时热闹了起来。之所以说是东西,因为除了其中有一个她的随身丫鬟以秋之外,其他的都是她一路上收养的流浪动物,猫猫狗狗,甚至还有一只幼虎,大大小小共十几只。 当她的那些消失好久的一直在暗地里的南离守卫将这些东西打包送过来时,她就差要去逐个拥抱他们了,这些可都是她一路上的财富,她怎就把他们忘在客栈呢。 “南宫小姐,这些东西都要放在我们院子里吗?”莲儿面露难色,望着院子里正肆无忌惮瞅着她的动物们,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将他们打包送走。 只可惜她的希望终归是破碎了,南宫韵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了,他们都是本小姐的家人呢,你就帮他们安排个屋子吧,要大的,他们都要住进去的,嗯,那个虎虎就不用了,他跟本小姐住一个屋子。” “小姐,那我呢?”一旁默默站着的以秋问道。 “你,你就和他们住一起吧。”南宫韵一指地上的那些动物,随意说道。 以秋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小姐,你还是让我回南离国吧?” “回去,回去好向我哥哥告状,你想的美,不行,你只有呆在本小姐身边,本小姐才会心安。”不容她做这个白日梦,南宫韵一口回绝。 莲儿望着喋喋不休的主仆俩,揉了揉额头,想她家主子那么好清静的人儿,怎就摊上这么一对活宝,不行,绝对不行。嫣儿不在了,她必须事事照应好主子。 这么想着,就咳了一声,以手撑腰,指着地上,不容置疑地吩咐道:“来人,给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请出去,王妃看了也不会喜欢的。” “谁敢,你们贤王府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南宫韵一听急了,挡在他们面前,手臂张开,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倾暖阁的下人们俱是为难地看着莲儿。 莲儿刚想亲自动手,却瞥见一袭青衣纱裙的上官云清从门外进来。 南宫韵自然也看见了,边拦着那些下人,边朝着上官云清大喊:“云姐姐,快过来,他们趁你不在想欺负我,” 上官云清看见乱成一团的院子,又瞥见一群人正围着南宫韵,连忙加快步伐,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云姐姐,他们想赶走我的家人,尤其是这个莲儿,凶我,对我大叫大嚷的,云姐姐,算了,你让我离开吧,我反正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去流浪算了。”耷拉着双眼,说的那叫一个可怜。 上官云清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着被她护在身后的动物们,也了解了个大概,看着一旁正憋着嘴巴,满脸怒火的莲儿,低声吩咐了一声,莲儿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云姐姐,还是你好。”朝莲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南宫韵眨巴着硕大的眼睛,笑着站了起来。 上官云清看着她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终是笑出了声。 “云姐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笑起来的模样美极了,你该多笑笑的,反正这世界就这样,笑着也得过,哭着也得过,那为何不想开点呢。”南宫韵真诚地感叹道,她来这王府也有几天了,时刻在倾暖阁里,除了睡觉其余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上官云清那儿,她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虽然面对自己时很和气,却是很少笑的,可是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美,比之那些成日里总是以虚伪的笑容示人的要强多了。 说来也怪,夫妻间不是该肆无忌惮地坦诚相待吗?怎的她感觉云姐姐和贤王之间像是隔了层薄纱,看不真切。这么多天,贤王也来过许多次,和她们一起用膳。举止言行中,尽是对云姐姐的呵护,云姐姐也同样会露出真心的笑容。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此了,彷佛少一分则是冷淡,多一分则是太过。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感情,对于相爱得两人该是多么不易啊?还是他们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对方的在乎? “南宫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上官云清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问道。 南宫韵揉了揉额头,不满道:“云姐姐,你直接唤我‘韵’吧,我都叫你姐姐了,你怎么还这么见外?”说着还撇了撇嘴唇。 “这样好了吧,韵妹妹。”上官云清见她这般娇俏的模样,不自笑得更开。 就在她们手挽着手聊天之时,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正看着她们,手指紧握成拳。手上拎着的东西也随之落地,原本想着来看看这位南宫小姐的,以她对澜的了解,这位南宫小姐定是个及其重要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舍得让上官云清亲自看护她,扰了她的宁静。他这么做的意思倒像是在故意拉近她们两个的关系,如今她们姐妹情深倒也是遂了他的愿望。澜,你这么处心积虑为她着想,她明白吗? 一撩裙摆,转身走开,漂亮的双眸里满是恨意,她不要一个人,不要。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难能可贵 这天晚上,上官云清送走了与她一道用膳后,还想继续赖着不走的南宫韵,刚准备收拾桌上的残余饭菜,手还未碰触到桌面,已叫人使劲握住。 上官云清一惊,回头看向来人,只见丰景澜正皱着眉头狠狠盯着她,上官云清不自撇了撇嘴,这人怎的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收拾桌子。”上官云清想着挣脱开,他不是明知故问吗? 丰景澜叹了口气,继续问道:“我是想说,这些不是都有下人做吗?你不必亲自动手。”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丰景澜的王妃竟然做些下人的活,指不定将他说成什么呢? 上官云清终于将视线对准他,清丽的眼眸里满是澄净的流光,秀眉微蹙,摇了摇头,“王爷可知王府的下人一天要干多少的活?不说其他,就是韩总管也少有歇息的时间,王府的大事小事无不事必躬亲。王爷亦是如此,只是忙的事情不同而已,王爷是忙于朝政。而云清呢,整日无所事事的,妄担了贤王妃的虚名,虽然王府的事情我不想管,也轮不到我去管,但在这倾暖阁,在众多丫鬟面前,我好歹也是她们的主子,倾暖阁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上官云清的家人,看着她们成日那么辛苦,我却独自逍遥,我心里过意不。我所做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能为她们分担一点是一点,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会去做,还请王爷不要阻拦。” 她说的真挚,丰景澜多少也有点动容,她能这么为那些下人着想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她嫁给他已快近两年,他却总是摸不透她,原本他以为他取回来的会是一座冰山,除了她的家人她不会去在乎与她无关的人和事,可是越相处,他就越发打消了对她的偏见,其实她不像表面上那么淡然,她会在乎,在乎很多事,很多人,她身上最可贵的便是那份真诚,只要有人拿真心对她,她就会双倍奉还。这种人往往多被人很好,不惜亏待了自己也要成全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在他看来,这是种傻,傻到家了,要是都像她这般以诚待人,别人一个小小的施舍,都要涌泉相报,顾虑重重,不惜放弃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他人,那还如何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朝代里生存? 可是无疑,也就是这种真诚打动了他,让他心生好奇,想要更多地了解她,剖析她,他在皇室生存了太久,身边的人都与他一样,秉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在朝代更替中摸爬滚打,她的出现无疑是个另类,进入王府后的一言一行,都能使他刮目相看,她身上的那些善良那些光辉是他所欠缺的。 丰景澜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皎洁若月光的双眸,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上官云清白皙的俏脸浮上了一抹绯红,才放开了她的手腕。 “我保证,这些我都不会再管。咳,可是有些事本王想想还是难以容忍,云清啊,有人将本王的贤王府当成是收留流浪动物的收容所,你说本王该如何做?”轻咳一声,丰景澜重又发问。 上官云清也是一怔,原来他是怪她今天下午所做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南宫韵的所谓的“家人”安排进了王府。想到这儿,上官云清抬眸一笑,直视着丰景澜,“不是王爷您说的,要好好照顾南宫小姐吗?” “本王是这么说过,可是这也仅限于她一个人,而她所带来的那些都是些什么?竟然要另辟一间客房,那本王是不是还得额外每月拨点零钱给它们用,供着它们吃喝玩乐啊?”丰景澜见她还帮着那个死丫头说话,很是没好气地说着。 上官云清强忍笑,看着他那副少有的孩子般地置气的模样。其实也难怪他心里不舒服,想他堂堂的贤王府,多少名人之客想着进来一饱眼福都望而却步,却被一些流浪猫,流浪狗随意出入,还登堂入室,成了他的贵客,住着上好的客房,任是谁听了都会笑掉大牙,可是他却是有气没出发,毕竟这人也是他亲自接过来的,又是朋友的亲妹妹,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在笑我,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是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捕捉道她弯月般的笑眼,丰景澜生气地捏了捏她的俏脸,敢取笑本王? 上官云清终是没忍住,弯了嘴角。 看着面前如水般清澈恬美的笑靥,丰景澜忽然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什么皇位之夺,什么朝廷之争,什么金戈铁马,什么世事纷乱,什么红尘烦扰,都是无足轻重。 “今晚不许赶我走,我累了,不想动了。”丰景澜一把拥住上官云清,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闷闷的,心里却是憋住了笑,哪里是累了,只是想她了而已。 上官云清在她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从没有真的想赶他走,只是现在的这种忽然而来的亲切让她无所适从,每次他温柔以待时,她的心就不住沉沦,她害怕,她畏惧,若是有一天他不再这般在乎她,她要离开时,会是怎样的光景,她不想想,连带着也开始找寻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只是不想到头来身心俱疲。 忽的想到几个月前苏大哥离开时曾玩笑般地告诫她的一句话,莫要为了以后的不确定而连现在争取的机会都放弃。苏大哥果真懂她,他从那时就看出了她面对感情的胆怯,或许他说的是对的,至少此刻的拥有是真实地,她也是幸福的不是吗?至于以后怎样,不试试怎么知道? ----------------------------------------------------------------------------------------------- 夏日京城的天气总是干燥的,这几天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上官云清撑着一把青色纸伞走在街道上,望着迷离的艳阳,几乎睁不开眼。 硬是被那个丫头给拽出了府,上官云清有时是真的拿她没办法,她终于知道为何连丰景澜见了她都想退避三舍。 “云姐姐,你怎的走那么慢?快点啊。”前面不远处的南宫韵见上官云清还在她后面不进不退的,朝她做了个鬼脸,示意她快点。 上官云清只得认命地跟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已回 一路陪着她东逛西逛,上官云清已经累得再也不想走动,看着身边兴致依旧很高的南宫韵,几乎是用一种仰望的目光,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体质已经差到如此地步。 “我真想去你们南离国看看,到底是怎样神奇的水土才能孕育出这么一个你。”搭上南宫韵伸过来的双手,上官云清直起腰,不由感叹。 南宫韵听她这么说,红润的脸盘更显神采飞扬,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得意地一笑,“那是,这世上也仅此一个我,你们该学会珍惜,你说对吗,云姐姐?” 上官云清只笑看着她,“是,是,你说得对,那请问南宫小姐,下面要去哪啊?”望着大街上稀疏的人影和灿烂的日光,上官云清只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她可不想和她一直在大街上晒着太阳。 南宫韵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心生愧疚,拉起上官云清,笑问:“云姐姐,你知晓雨竹轩吗,听说那里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场所,你带我去好不好?”初来东丰时,就已经听说了,最重要的是有很多美男啊,她很想瞧瞧东丰国的男子比之他们南离有何不同,当然了,若是顺便能拐一个回去,岂不是更好? 她越发想得欢快,只差笑出声来,却不曾注意到上官云清有点为难的神情,其实带她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里进出的多为男子,她虽然去过很多次,可是都是因为有苏大哥在那,总是有人照应着,如今苏大哥远游去了,算算日子已有四个月了,但依照苏大哥的习惯,应该是没有回来的。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前去男子众多的场合,不免太过引人注目了,况且身边还跟了这么个不定心的人儿,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王爷嘱咐她要好好看着她,可别再出什么乱子,昨天的事已让他有点不开心了。 “韵妹妹,今日我们走了已经有些时候了,姐姐有些疲了,雨竹轩太远,不如咱们改日再去好不好。”上官云清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劝道。 南宫韵却是使劲摇头,她的美男啊,“云姐姐是怕贤王殿下不开心吧,算了,你既然不带我去雨竹轩,那就换个女子多的地方吧。” “哪里,你说。”上官云清见她忽然换了想法,觉得事有转机,便顺着她问道。 “望月楼,本姑娘可是念了好久了。”南宫韵对着她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上官云清听她吐出那三个字时,就很想装作没听见,这个丫头,可真是固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与她倒有些相像,想到当初她也是不停地琢磨着如何在父亲不知的情况下出去游玩,望月楼,雨竹轩这些有名的场所也是令她心驰神往了许久。没想到这个丫头比她更大胆,更果断。只可惜,这个比之刚才是更加不可能的。 “韵妹妹,你可知那里是什么地方,我可不敢带你去。” “反正要不雨竹轩,要不望月楼,二选一吧,否则本小姐就直接住客栈,不回去了。”南宫韵拉了拉上官云清的衣袖,撒娇道。其实她才不要去望月楼呢,要么是女人,要么是无聊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她要去雨竹轩,美男啊,翩翩公子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去雨竹轩,南宫小姐,现在可以了吗?”上官云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选了一个靠谱点的。 顶着烈日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雨竹轩门口。拉住了一个劲随着人流往里挤的南宫韵,说来也怪,这么热的天,雨竹轩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能离开我身边三步之遥。”上官云清嘱咐道,她比之嫣儿真的是好不了多少。 南宫韵哪还有心思听她说了什么,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东张西望着,只朝她点点头,便径直拉着她走了进去。 雨竹轩的一个小伙计眼尖,看见过她几次,知她与苏公子的关系匪浅,便特地领着她们寻了个僻静点的地方。还是她曾经坐过的二楼的那间雅厢。 “两位小姐,茶来了。”那位小伙计将茶水送了上来,远远地就叫唤着。随他一道掀帘进来的还有一道挺拔俊逸的身影。 上官云清从他还未进来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等他真的进来了,竟是直直站起了身,“苏大哥。” 依旧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门口,看向她。 ------------ 第一百三十章 收她为徒 “云清。”苏瑾之微笑着向她走来,像是沐浴着春风,身后的眼前的一切都随之消散,只余彼此。 “苏大哥,你何时回来的。”等他坐在了她们对面后,上官云清也随之坐下。 南宫韵自从苏瑾之出现后就一直犯花痴地盯着他看,起初是满心的激动与欢喜,要不要这么幸运,一来就遇到了个超级别的美男子,可是她越看越生气,对面那个美男根本当她是透明,从他进来时就一直注视着云姐姐,自己这么个大美女在这,偏偏连个眼神也没给她。 “也才两日。云清,你瘦了。”苏瑾之淡淡一笑,看着她的眼神温柔无比,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与她听,可是到嘴边也只剩下一句若有若无的感叹。 上官云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真的瘦了,“苏大哥,你此次回来还会再走吗?”想到以往他总是过个几天就匆匆离去,上官云清忽的生出一种不舍,对面的那个人真的来去如风,彷佛这渺渺红尘里已经没有什么能牵绊住他不羁的脚步。 苏瑾之听她这么问,如水的眼眸里夹杂了几分欣喜,后又暗淡,心里也是转为苦涩,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不了,这次我不会这么快走了,至少今年是没这个准备。” “咦,那是为何?”虽然对他的决定很欣慰,可是还是不免疑惑,因为懂他,所以疑惑。 南宫韵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完全不带上她,有点不开心,不是,是很不开心,要是换在以往,谁要是敢忽视堂堂南离公主,她定会掀了整个桌子,可是今天,此时此刻她怎么也得忍下去,谁让对面坐的是个美男子呢,含蓄,矜持,南宫韵,你要挺住。 想到这,她竟然心平气和地为他们倒了杯茶,还面带着微笑,这是何等荣耀,想她南宫韵长这么大,除却父皇母后,就连她皇兄也没这个待遇,偏偏那两个人还是没有注意到她,南宫韵想哭的心都有了,心里吧上官云清念叨了无数遍。云姐姐,明明是我来艳遇美男的,你都是有夫之妇了,这个美男就留给我吧。 可惜啊,她的这些心声,别人也听不到。上官云清和苏瑾之本来便意气相投,又是结义兄妹,再加上大半年没见,怎么也有许多话要聊的。 “这个嘛,不是我想要留下的,是必须要留下,若是我不在了,但凭少泽兄再如何厉害,这雨竹轩也会少了无数客人的。”他说的只是玩笑,上官云清也没当真,可是偏偏有人就当真了。 “啊,你这么有魅力,连男人都喜欢你?”南宫韵听他如此一说,脱口而出,着雨竹轩来来往往的大都是男子,虽然也有一些女子,但还是极少数的,难道这东丰国的风气已经如此奔放,也好南风了。 上官云清和苏瑾之被她这么一惊一乍地也给逗笑了,尤其是上官云清,故作端庄地顺着说道,“韵妹妹,你还真给猜对了,对面坐的这位公子可不一般,他可是东丰国鼎鼎大名的白衣公子,自然是男女都喜欢他。” 南宫韵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激动,竟是一下子从座位上直直站起,又弯腰朝着苏瑾之连鞠三躬,不光是上官云清,就是苏瑾之都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住了。 “这位小姐,你这是?”苏瑾之自是不会接了她这一礼,也从座位上站起。 哪知南宫韵这下子更是夸张,走到苏瑾之面前,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道:“师傅,请收我为徒吧!” 上官云清和苏瑾之都不知会有这一出,苏瑾之看着跪在地上拉着他衣摆不放的南宫韵,只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向一旁正暗自思忖的上官云清求救。 上官云清会意,朝他眨了眨眼睛,一拍南宫韵的肩膀,笑道,“韵妹妹,你先起来吧,我替苏大哥答应你便是。” 可是南宫韵依旧不为所动,头摇得像波浪鼓,语气坚定,“不,本小姐自幼便听闻东丰朝有个白衣公子,江湖儿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拜他为徒是我自小的心愿,如今遇到了,说什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若是他不亲口答应当我的师傅,我南宫韵就此长跪不起,云姐姐莫要劝我。” 上官云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朝苏瑾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瑾之一向淡然,无拘无束,此刻却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给为难住了,看她的年龄和云清也差不多,竟然敢说什么从小就倾慕他,敢情他已经如此之老了? “你起来吧,我苏瑾之一向自由自在惯了,对于收徒这些事毫无兴趣,你这么跪下去也毫无意义。”苏瑾之只斩钉截铁道,不想她再存什么念想。 南宫韵听他这么说,更是打定了主意跪着不起,对上官云清说道:“云姐姐,你也看到了,他不肯收我为徒。反正我这个人做不成一件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云姐姐,你先回去吧,贤王殿下若是问起来,你只实话告诉他行了。今天着雨竹轩也是我自己要来的,与云姐姐无关,若是他再说你,你就让他来找我,反正昨天的事情已经闹得他不痛快了,我也不怕再惹一桩,只是不想再连累了云姐姐你,我不想因为我而破坏你们的夫妻关系。反正大不了我就回南离算了。”她颇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凛然。 上官云清却是染上了几分担忧,她话中有意无意提到丰景澜,的确,若是她继续这么胡闹下去,他估计又会心里不快了,这人可是她带来的,若是真的闹点什么事,她也是有一半责任的,况且她是真的不想南宫韵伤心,毕竟她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也没个人照应,她叫她一声姐姐,她就得护她一时,王爷的性格她不是不知,若是脾气真的上来了,她也是拦不住的。 想到种种后果,上官云清不由的微蹙秀眉,低叹了口气,想着去劝跪在地上的南宫韵,却又无从说起,只好转而望着她身前的苏瑾之,此时的苏瑾之正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不期然对上她投过来的眼神,似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他忽的绽出一抹微笑,却是极淡的。 “咳,你这个徒弟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等你这阵兴致过了,要走要留随你便。”他说的干脆,面色也是无比平静,只静静地看着上官云清,眼神里有太多她读不懂的情愫。 南宫韵听后激动地抱住沉默的上官云清,苏瑾之依旧淡淡地望着她们两个,没什么表情。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该怎么留 南宫韵像是解决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回去的路上明显心情高涨。 许是已至黄昏,天气也没有午后那么热,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上官云清怎么也提不上情绪,只低着头随着人群向前走去。 “云姐姐,这次还要多谢你了,我师傅肯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我为徒的,云姐姐,你和我师傅是什么关系啊?”南宫韵看着一旁的上官云清,疑惑道,在她看来,她师傅好像与云姐姐有一种很特殊的关系,她素来最爱八卦一番了,如今可巧赶上了。 上官云清听她一口一声“师傅”叫的欢快,也就没有打断她。一想到刚刚苏大哥那种让她心揪的眼神,心里就生出许多愧意,连韵儿都看出苏大哥是为了自己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她又何尝不知呢,苏大哥那么一个淡然随性,无拘无束的人,竟然肯为了她委屈自己的意愿。 “云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见上官云清只是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南宫韵又撒娇般地摇了摇她的臂膀。 上官云清无奈,只淡淡说了句:“他是我的结义大哥。”一辈子的大哥。 南宫韵面有狐疑地瞅着她,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大哥吗?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贤王府。 “你们去哪了?”刚走进倾暖阁,便瞧见丰景澜正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桌上,一袭紫色锦袍的他,更显深邃。 南宫韵自从上次被他一吼后,之后再看到他时已经收敛了很多,只要有丰景澜在的地方,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回避,上官云清曾经笑着问他们俩,为什么要这样,南宫韵坦言“他这个人有点阴晴不定”,丰景澜则不屑道“这样挺好,她太烦了”。 南宫韵轻轻拉扯了下上官云清的衣袖,使了一个眼色,没有看向丰景澜,便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王爷,你怎么在这?”上官云清走上前,坐在了他旁边。 “难道本王来自己王妃的院子都不行吗?”丰景澜没有看向她,只反问道。 上官云清心里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去哪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吗?” 原来如此,上官云清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王爷今天会过来,我只是带着韵妹妹到街上逛了会儿,王爷找我有事吗?” “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又是一个反问。 上官云清暗自琢磨,他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 “王爷,你到底怎么了?”上官云清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担忧道。 “那你到底去哪了?”丰景澜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样深邃的眼神几乎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上官云清无奈地皱了皱眉,他今日怎的这般固执,像个孩子一样,只得又重新回答了一遍,“王爷,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是带着韵妹妹出去走了走,不知您到底想问什么?” 丰景澜听她这么说,继续道:“哦,那你们都去了哪啊?” “也没去哪,就是四处看看,天气太热,我们就找了个客栈坐了坐。”上官云清只回答道。 她话还未落,丰景澜已经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四处看看,找了个客栈,云清,你也会骗我?”丰景澜看着她的眼神太过探究,上官云清只看到了那种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王爷,云清没有骗你,我真的,”忍住那种生疼,上官云清依旧淡淡的神情。 “你还想骗我,你们去了雨竹轩是不是,苏瑾之刚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望他,是不是,还带着你的好姐妹,云清,你就这么想见他吗?”见她还是不说,丰景澜彻底怒了,抬高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着自己。 上官云清一下子慌了,她真的没有想故意瞒他的,只是不想他误会。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官云清只直直看着他,“你跟踪我?” “跟踪,王妃你还真会用词,本王派人保护自己的王妃难道有错吗?”丰景澜只冷冷笑道,那种笑透过黄昏的夕阳,传递到上官云清心里,只觉得更加冷漠和不屑。 上官云清心里像是受到重创般疼痛,是啊,他是好心,那就可以这样误会她了吗,“王爷,云清也没有想到苏大哥已经回来了,韵妹妹说想去看看我才带她去的,希望你相信我。再说,苏大哥是我的朋友,我去看他难道不对吗?“ 丰景澜看着她倔强的神情,心里陡然而生得怒火燃烧得更旺了,一口一个苏大哥,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不想从她口里再听到什么让他更生气的话语,他一个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允吸,趁她一个不留意便抵进了她的口中,四处撩拨,缠住她想躲藏的小舌,狠狠地啃咬。 上官云清清丽的眼眸一下子睁大,他怎么能这样,用尽了力气想挣开,握紧了拳头想推开他,却被他钳制住。 “王爷,你放开我。”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手猛地推开他,泪水迷离了眼眶,为什么他就是不问问情况就这样误会她,他不相信她,一直都不相信。 “怎么,你是本王的妻子,难道就不该尽尽为**的责任吗?”丰景澜看着她溢出的泪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和嘲讽,嘴唇却是上扬,冷冽至极。 上官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心里的美好一点点破碎,抹掉眼角的泪水,清丽的脸上难掩黯然,说出来的话也有了几分决绝,“王爷,你难道忘了吗,我若是想走,你觉得这贤王妃的虚名能留得住我吗?” “云清,你觉得我这贤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丰景澜看着上官云清的眼神越发冷冽,就好像在他面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猎物,她的去留只能由他决定。 上官云清内心的寒意渐渐上涌,难掩失望,原来他对她的尊重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当初我们都说好的。”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 丰景澜自是注意到她清丽的容颜上隐约的失落,原本冷冽的眼神也不自松了,一把拥她入怀,紧紧搂住,“云清,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料到的黯然,大事在即,他胸有成足,一切也都在掌握之中,他本该无比高兴,可是一想到事成之后,她就要离开,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甚至在某些时刻,他竟会生了那种心思,只要她再陪他一会儿,大事再往后推迟些许也行,十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只是心里的执念在逼着他,江山与美人,绝不舍江山,他的母妃决不能枉死。于是这几天他暗地里一直在加快步伐,只等他一声令下,一切都会改写。 上官云清只埋在他肩头不语,闭着的双眼重又睁开,眼角的湿润也尽数掩去,“王爷,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我走?” 丰景澜的思绪在她淡淡地轻轻地说出这句话时刹那清明,她还是要走,他说了这么多她还是要走,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盯着她,似是想将她看透。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上官府 上官云清一个不稳被他推开,后背猛烈撞到了桌角,顿时一阵疼痛,可是她脸眉毛都没皱一下,一言不发地迎着他的目光,美丽的双眸异常坚定。 “云清,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离开后,我会报复上官家,你知道我有这个权力。”许久,丰景澜低沉的嗓音重又响起。 上官云清的眼神有了微动,只是刹那又恢复了平静,“我知道王爷到时绝对有这个权力,可是云清也相信王爷绝不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否则当初上官家也不会倒戈相助王爷,我上官云清也不会一心盼着王爷成功。” 丰景澜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火辣辣地揪着,身体逐渐往前,双手紧握成拳,上官云清紧闭双眼,却是一步未退,等待中的事情并未发生,耳畔却传来“碰”地一声巨响,上官云清连忙睁开双眼。 “王爷,你的手,”看着他鲜血直流的双手,上官云清想都不想,直接从裙上扯下一大块为他包扎,又深又长的伤口,他怎的这般不小心,地上的瓷片碎落一地,桌上的茶水也湿了一片,她无暇顾及,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口,紧紧按住为他止血。 丰景澜只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的怒气却是消了一大半,她一贯淡然的神情,此刻却是染上了一丝担忧,他何尝不知,“你在担心我。”不是问句,而是他惯用的肯定。 上官云清本来还覆在她手上的双手就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抽离。“王爷说笑了,这点小伤王爷自是不在意,王爷自己都不关心,云清又怎会在乎?只是不想别人误会,毕竟是在我这里受的伤,屋里也只有你我两人。” “所以呢?” “所以若是被别人看到王爷手上的伤口,定会认为是与我有关,别人倒还好,若是你的月如姑娘误会了的话,指不定会怎么想我们呢?我可不想担这份莫须有的责任,王爷也不想她误会的是吧。” 她说的轻松,丰景澜心里却渐渐有了丝笑意,不顾还在淌血的伤口,一把握住她抽离的双手,“你在吃醋。” 上官云清轻轻瞥了他一眼,脸色有了丝变化,又是这种语气,彷佛洞晓一切的语气。“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眼神太过炽烈,她被逼的只能别开脸去。 “莫要骗我,云清,你真的很不适合说谎。不过你能为本王吃醋,我很开心。”丰景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神情,想再探出什么情绪。 “你,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上官云清猛地抽开双手,后退了几步,不再看他。脸色一如往常平静,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紊乱,她不得不承认,他猜对了,她在乎,真的在乎。 她抽离时太过用劲,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丰景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其实没有多疼,他只是想趁机看看她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扑捉到了她瞥过来的眼光。丰景澜嘴角的弧度更开了。 上官云清见他这样,愤然地转身,“王爷,我要休息了,您请便吧。”反正这也是他的房子,他爱走不走,她实在不想再与他周旋,每次都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诚如外界所言,贤王当真不简单。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里间。 丰景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逐渐苦涩,她真的留他一人在这。也罢,今晚就放过她,来日方长,大事要紧,再过些天等南离国做好准备了,他皇兄的龙座也就坐到头了。想来他也是许久没有见到那位故人了,三年里,他们除了暗地书信,也就只见过几次面。 “云清,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朝里忘了一眼,没有回应,丰景澜只微微一笑,转身轻轻地推门而出。 上官云清听到推门声才从床上坐起,她睡不着,他这般模样,她怎会睡着?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她怎么能安然入睡? 翌日晌午,上官云清用完午膳,直接去了景风居,昨晚她想了很多,关于他们的,关于上官家族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系在不久即将到来的大事上,她知道既然躲不过只有面对,她要回去,实在不放心父亲和大哥,二哥不在家,少了一份力,她得补上。 门外站着的两个小丫头见是她,连忙迎上前,恭敬地朝她行礼。 “王妃,可是来找王爷的,不凑巧,王爷前脚刚走,王妃就来了。”说话的小丫头约莫十三四岁,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和韵丫头倒有些相似,都神气活现的。 “你知道王爷去哪了吗?”上官云清微笑地询问。 她偷偷瞥了她一眼,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说,不一会儿又如实相告,“回王妃的话,刚刚月如姑娘来过,然后王爷就随她走了,该是去了月语阁吧。” 上官云清只默默寻思,随即反身走开。 “王妃,不等王爷回来吗?”身边的莲儿稍有局促。 “不等了,反正也只是回家,今晚就会回来的。”去了月语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上官云清忽然发现她现在好像对他与西月如之间的事情习以为常了,何必多做计较。 都说上官家是名门望族,富可敌国,上官云清知道要维持这一切需要花费多大的心里,越是引人注目越是遭人觊觎,父亲选择依附于贤王其实已经没了退路,贤王胜则上官生,贤王败则上官覆。 望着上官府的这块金牌匾,上官云清忽然觉得刺眼,如果她不是上官家的女儿,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没有这个如果。 “三小姐,您回来啦!”门口的几位小厮见到她,都同声唤道。 在那一瞬间,上官云清似是觉得近两年的时间于她只不过一个抬头。 自从二哥走后,她也只回来过一次,快一年了,重又迈进了自己的家门。 出乎她的意料,竟然在院子里见到了大哥,他不是平日里都是呆在钱庄的吗,怎么会得空呆在家里。 与她的惊讶不同的是,上官无敌见是她,只略微抬头,朝她一笑,并无多大诧异,“清儿,怎么,不认识为兄了不成?” 上官云清也笑道:“我只是奇怪大哥这么个大忙人竟然也会在家。” 上官无敌放下手上的账本,脸色却染上了丝许意味深明,“走吧,父亲在书房等你好几天了。” 上官云清心下一惊,果然父亲还是料到了。 “清儿给父亲请安。” “不愧是我上官家的女儿,我早料到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上官强在见到女儿的一刹那,只微微颔首,和上官无敌一样没有多大的反应。 “清儿想......” “你是不是想说这么久了你没会来看过为父很抱歉?” “什么都瞒不过父亲,二哥的事虽然不是全部因为我,可也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送他们离开的,我知道父亲会难过,可是清儿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错,他和二嫂是真心相爱的,我,,,”上官云清低着头,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所以你这么长时间不想面对我都是源于这件事,觉得心里有愧又不觉有错。清儿啊,为父还以为你很聪慧,你却错会了为父之意,父亲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顽固不化,不讲道理的人吗?”上官强叹了一口气,语气里藏不住的失望。 “父亲,这么说你也同意二哥了,你不会怪清儿了吗?”上官云清清丽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只要你父亲想通了,二哥他们也该回来了,月落也可以正式地嫁入上官府了,她又会多一个嫂子了。 “清儿,你这次回来不关是为了这个吧。”上官强一脸沉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对儿女。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雨欲来 “父亲,眼下您有什么准备吗?”上官云清抬头,轻声询问。 上官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许久,深叹一口气, “父亲” “清儿,为父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上官强的语气没了刚才的沉重,转而像是在和女儿聊天。 上官云清和上官无敌俱是望向父亲。 “父亲想问什么,清儿一定如实相告。”上官云清回答的异常坚定,心里却有了揣摩,难道父亲是想问贤王最近的动向?也是,毕竟现在上官一家的性命都系在他身上,事先询问也不为过。可是,丰景澜最近的行踪都极为神秘,也从来不再她面前商议大事,她知晓的不一定比父亲还多。 “清儿,你现在对贤王是何种感觉,你喜欢他吗?” 上官强不轻不重抛出的这一句却叫上官兄妹咋舌,尤其是上官云清,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从来都不会与她谈心,更别提这些女儿家的心事,如今大事在即,父亲怎会与她说这些。 “父亲,无敌觉得当务之急是我们上官家的存亡,至于妹妹的事,我们事后再说也不迟。”上官无敌瞥见一旁面露难色,低头沉思的妹妹,只想帮她蒙混过去。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上官强一个手势制止,上官无敌无奈,只能保持沉默。 “清儿,只要你说出内心的想法,为父是不会怪你的。” 上官云清心里一顿,终是抬眸,点了点头,脸上仍是一片平静,“是的,我喜欢他,”闭了闭眼,又是摇头,声音却有了丝波动“但我们不会走到一起,他心里还有谁,我很清楚,再说,我们曾经说好的,等这件事结束,他想要的都得到了,他会放我走的。” 上官强听后只不动声色,一旁的上官无敌脸上却是讶异之色,这个妹妹是他看护着长大的,所以他比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要了解她,她向来淡然如风,不喜约束,更不轻易说喜欢,若是哪一日她肯定地说出‘喜欢’二字,定是对这个人这件事上了心,并且爱得及深。真不知当初让她嫁与贤王是好是坏。 离开吗?或许以前她还能幻想着全身而退,可是如今,漏了心,真的不要紧吗?清儿? “好,那这件事就简单多了,贤王必须得成,我上官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相助贤王。”上官强一扣桌面,抚椅而起,“无敌,你去召集族里的几个长辈,今夜在宗祠开会。”上官无敌得令离开。 “清儿,你先回去吧,待我转告贤王,上官家是他强有力的后盾,我们都认定他了,我们上官家虽说没有将军府丞相府那么大的权势,却执掌着京城的经济命脉,京城里大半个富贵家族都要仰赖我上官强,将来都将是成就大业的铺路石。”上官强一撸胡须,见老的双眼似是重复往日的光彩。 上官云清点了点头,“父亲,那清儿就回去了,您一定要小心,多保重,上官家的一切都要靠您了,”还未转身,却又顿住,“父亲,若是贤王,” “莫要再劝我,人活着就要讲信用,再说,贤王绝对不会令我们失望的,清儿,你是她的王妃,也必须相信他才行。”上官强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没等她开口便打断了她的话。 上官云清释然一笑,转身走出了书房。 翌日清晨,上官云清早早地便醒了,昨晚的梦好真实。 环顾四周,暗紫色的床帘,硕大舒适的床,这是在哪?上官云清一个咕噜起了身。 “王妃,您怎的不多睡会儿?”进来为她梳洗的是丰景澜的贴身丫鬟紫萍。 “你们家王爷呢?”上官云清轻声问道。真的好丢人,她怎么能睡在景风居呢?除却上次的受伤事件,这是第二次睡在他这儿,想到这,上官云清脸上有了些许的难为情。 昨晚回府之后,便直接过来找他,转述了父亲的话,东谈西扯的直到深夜,他也不阻止,还继续与她闲扯,许是太过困了竟然直接伏在桌上睡着了。可是她刚刚明明睡在床上的啊,那他呢? “王爷今儿个一早就上朝去了,说是昨晚睡得香甜极了,醒来神清气爽的,该干正事去了。”紫萍一边说一边偷笑,上官云清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回到景风居,南宫韵早已经候在那了,上官云清看着她一脸神气的模样,取笑道,“韵妹妹,怎的还有空往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认了师傅,我就能耳根清净了呢?” 南宫韵上下打量着她,不以为然,反讥道:“云姐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这么个见色忘友的人么?再说了,你昨夜里与贤王睡一起,今儿个不也没忘了回来嘛。” 这丫头语力见长啊,果真是认了师傅的人。上官云清被她反将一军,只得放弃,转而望向莲儿,“你还笑呢,我还没怪罪你失职,竟然不顾主子,一个人开溜。” 一旁正被南宫韵刚刚的话逗乐的莲儿听上官云清这么问,顺着答道:“我的好主子啊,你不让奴婢回来,难不成叫我也睡在景风居?你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是不能的。” 说着还朝南宫韵眨了眨眼,南宫韵很配合地朝她一竖拇指。上官云清不再看向她们,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地进了里屋。莲儿这丫头真心不得了,不学好的,竟是被韵儿给带坏了。 又一天无声地过去了,这几天,上官云清都是数着日子过来的,这些天京城里越是平静就越不平静,越是暗流涌动就越危险,她在这深深庭院也帮不上忙,只能空担忧,为上官府,也为他。 “王妃,你听说了吗,西月如离开王府了,就这么凭空就消失了,您说奇不奇怪?不过她走了也好,省得老是缠着贤王。”莲儿一边绣着花一边与上官云清搭话。 上官云清心里一顿,放下手中的书卷,摇了摇头,“不知啊,兴许是回望月楼了吧。” “怎么会,她不在望月楼的,今天我还托买菜的小厮专门去望月楼问了下。”莲儿停下手中的绣花,侧头朝上官云清摆了摆手。 上官云清只淡淡一笑,她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回望月楼,她只不过随口一问,或许心里还存着几分幻想。他将她秘密送走,不过是想保护她罢了,她是他的心头至宝,怎能让她落于敌手,送走了她,也就送走了他最后的一丝畏忌。 强忍住内心的酸涩,上官云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就在这几天了。 果不其然,之后的两天,上官云清明显察觉到王府的侍卫逐渐多了起来,除了上街买菜的厨子,别的一概不许出去,整个贤王府就像是一座全封闭的城池,守卫森严,且深不见底。 上官云清的担忧也是逐渐浓厚,她多次去景风居,他都不在。尝试着出府也都被韩波拦了下来。 这天夜晚,上官云清正坐在琴边,门外闪过一个黑影,上官云清心里骤然紧绷,暗自平息,出声问道,“谁在门外?” “王妃,是属下,不知可方便进来?”门外的人恭敬地问道。 “进来吧!”上官云清回道。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计划行事 “属下参见王妃。” “夜魅,怎么是你?”上官云清见进来的是丰景澜身边的守卫,讶异道,平日里他都是寸步不离地在暗地里跟着贤王的,怎的现在出现在她这儿,难道是? “贤王呢?”身体已顺着思想急急问出声。 “王妃莫要担心,夜狱在他身边,王爷一切安好,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大概明天傍晚便能回京。”夜魅恭敬回答道。 上官云清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回京,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在京城?怪不得这几天去见他都被韩波阻拦,原来如此。 “王爷要我做什么?”上官云清直接问出声,她知道在这危急时刻,若不是要紧的事,丰景澜是断然不会出京,夜魅也不会深夜来此。为了掩人耳目,他出京的消息肯定是秘密进行的,而夜魅之所以深夜前来定是受了他的旨意。 “王爷派夜魅过来确实有一件要紧的事,王爷三日前已经离开京城与南离国的军队汇合,他此次只是带去了几十个亲信的随从,其他的都留在王府。王爷准备趁着明天天黑以南离国敌军的身份杀进皇城,然后在宫里与何将军的人马汇合,由何将军代为掩护,然后直接逼皇上退位。” 他说的简单,上官云清却是听得颤抖,丰景澜的这招的确高明。假借南离之名,既可达到目的,又可洗清嫌疑,还能落得一个平乱护主的美名。至于他如何收买了忠心耿耿的何将军,如何与南离国达成协议,除了他自己估计也没人得知。可惜了,丰景澈,在这场硝烟中,必须得消失。所谓的退位许是轻的,他身上背负的可是亡国轻敌的罪名,即便天下人能饶得了他,他能过了自己这一关吗? 上官云清在这一刻几乎能预料到明天他的惨状,丰景澈不是蠢钝之人,他预料到贤王会逼宫,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叫他没了生路。眼睛闭了又睁,想到他曾经逼她立下的承诺,必要时护他一命,那时之所以会答应他,实是权宜之计,可如今是真的到了实现的时候了。丰景澈,明天,我该如何救你? 不论是为了丰景澜,还是为了丰景澈,她明天都得在场。 “既然王爷都安排好了,我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帮他?”不是她非得这么说,而是在她看来,丰景澜一切都已经规划好,明天的一切该是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场流血的战争于他而言只是一场必胜的游戏罢了。 夜魅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黑色金属制的口哨,与上次夜狱给她的相似。 上官云清小心接过,疑惑道,“这是?” “王爷的哨子,用来号令王府里的三千死士的,我和夜狱也都有一个,但是只能号令其中的一部分,而王爷的这个却是能号令所有隐藏在王府地下的三千死士,包括我和夜狱。 “你是说王府地底下还有三千死士?”上官云清听后只觉得不可思议,背后一阵凉气,今晚她知道了太多秘密,这么多的局势变化,她逼着自己清醒镇定,却还是不免畏惧,她几乎觉得在这一刻,她所嫁的夫君竟是如此陌生,如此深不可测,她从未有一刻真正了解过他。当然,他也不给她这个机会。她敢肯定,若非局势需要,她绝不会知晓这一切。谁会想到,这偌大的王府,连着地下都暗藏玄机。 “为什么是我?”恢复了些许平静,她问的简便。若不是非她不可,丰景澜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将她带入局中。 “王妃应该知道,王爷的军队与南离国的不同,南离国的军马要负责攻击皇城的守卫军,而王爷所带的铁骑必须誓死捍卫皇城,至少是在外人看来。至于何将军的骁骑营必须负责守护皇上和一众嫔妃的安全。南离国的军队再强也顶多能和守卫军打个平手......” “所以在他们打得火热之时由我带领这三千死士暗中相助南离国,与皇城守卫相杀是吗?”没等他说下去,上官云清已经接着他的话,说了出来。 “是的,到时,只要王妃一声号令,我们便会从王府出发直接杀进皇城,外界看来,我们是去相助王爷,实则进了皇宫,离开外界的视线,属下便会单身一人带领王妃前去与王爷汇合,而这三千死士也便自行去履行自己的使命。” 上官云清握紧手掌心上的口哨,静静地思索着,其实明天她要做的只有一点,将三千死士光明正大地带出贤王府,所以才会非她不可,当事情一层层剖析开来,上官云清不得不敬佩丰景澜的智商,他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丰景澈并非池中之物,却必须败在他手下,明日的一切都将按照计划进行。 “还望王妃明天天黑之前不要离开房间,我会守在倾暖阁,等天一黑,我们就召集三千死士,一起冲出王府,直取皇城。”夜魅又是恭敬地一抱拳。 上官云清坚定地颔首,后突然想到什么,“我们怎么保证是在王爷他们进宫之后?” “这就不必王妃担心,自会有暗卫通知,更何况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京城定会轰动的,王妃只要好好保管这枚口哨就行。”“属下先行告退!”说完便一个快步闪出了屋子。 上官云清几乎没来得及看他的身影,屋子里边只剩她一人。她顿时睡意全无。若说她要担心什么,上官府,亦或是贤王府,都大可不必,他安排的如此周密,不会出什么乱子。上官家有大哥和父亲在,他们明着是不会出面的,定不会出什么乱子,至于贤王府,即便有人趁乱袭击,也有韩总管和王府的侍卫,别说是人,估摸着连鸟都飞不进。 对了,韵妹妹和莲儿,她走了,她们该怎么办?明天她与夜魅会带走三千死士,王府肯定会有所动乱,就要看韩波能否镇压的住了,如何解释也是个问题。在这之前,莲儿和韵丫头必须安全地呆在倾暖阁。 握紧手里的口哨,逼着自己入睡,明天她有自己的使命,必须有足够的精力。 翌日清晨,上官云清早早地洗漱完毕,喊来南宫韵和莲儿二人,千叮咛万嘱咐,今晚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门,好好地守在倾暖阁,不要问为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莲儿毕竟是个丫鬟,听主子这么说,下意识地就使劲点了点头,再三保证呆在倾暖阁,哪儿都不去。 上官云清满意地微笑,接着又瞥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南宫韵,对上她狐疑的目光,“韵妹妹呢?”轻声问道。 南宫韵浅浅一笑,“我当然是听云姐姐的话,哪儿都不去咯!” 上官云清这才略放下心。 “云姐姐,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师傅交给我的几个作业还未完成,我可得好好表现,午饭就让下人送去我房间吧,先走啦!”说着不等上官云清反应过来,便出了去。 “她现在倒是用功得紧。”上官云清看着她急冲冲的背影摇了摇头。 “莲儿,你去帮我讲韩总管请来。”莲儿见主子隐约有点着急,便二话不说得令朝院外走去。 上官云清掂量着,还是不放心,莫名多出三千死士,外界不会如何,只当是王府的自卫军,可是内部定会轰动,毕竟王府的侍卫都是熟悉的,如何才能封锁这些流言呢? “王妃唤属下所谓何事?”不小一盏茶的时间,韩波就过来了。 上官云清挥手让莲儿退下,放下手上的茶杯,笑道,“韩总管请坐!”顺手递过去一杯凉茶。 韩波也没拘谨,一撩衣摆坐下。 “王妃,该不是特意请属下过来喝茶的吧!”韩波轻呡一口。 上官云清看了他一眼,好一个韩总管,王府大小事务都能拿捏得恰到好处,贤王不在也能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一如往常。丰景澜这么器重他,他不会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大敌当前,也能如此不动声色,不得不叫她刮目相看。 “韩总管,我请你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我虽然在贤王府生活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在王府您这个总管的位置可比我这个王妃重要的多,您的一句话在王府下人们听来可胜过我的十句话。”上官云清并非说笑,而是事实如此。 韩波听她这么说,脸色并未有多大改变,却是放下手上的杯盏,似是琢磨了会儿,才开口道,“王妃现下所担心的事属下自是知道,王妃无需过多担忧,到时王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属下会全力配合。” 上官云清听着他的话,不由一笑,这个韩波,说话还真得了他主子的真传,这只说半句的本事倒叫人又怒又恨,偏偏又拿他没办法,这下子本来是想让他透露点什么计划的,反是成了对她临行的劝言。 “算了,你下去吧,既然贤王相信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上官云清是有点赌气的,除了那个人,也没几个能这么明着忽悠她了,有点不甘。 “那属下先告辞了,王妃一切小心。”韩波依旧是来时的平静,面色未改一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 是夜,天色似乎比以往都黑,夜幕上点点繁星,弯月高悬。透过纱窗照进的月光倾泻在倚窗而立的清丽女子身上,像是笼罩着薄薄的一层轻纱。 上官云清一身深紫色轻装,上面绣着朵朵木槿,撤去繁乱的发髻,只简单扎了个马尾,腰间还系了一把匕首。她本就清丽,这么清爽装扮起来倒像是一个快意江湖的侠女,只是微皱的眉头显露了她的隐忧。 低着头,反复摸索着手中的口哨。她在等人,准确来说是在等一个讯号。平素最喜欣赏月色,可如今早没了那个兴致,这贤王府的平静反是促使她越来越不安,她知道王府之外,皇宫皇城,乃至整个京都今晚都不会平静。算着时间现在皇宫里该是混乱一片,血雨腥风了吧。 “王妃,您准备好了吗?”一个黑影停在她的窗下。 上官云清轻声应了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魅在前面带路,直到内湖便才停了下来。湖边一排的烛火映着琉璃的外罩在月色下更显妖娆,上官云清清脆的一声哨响,乌压压一片的死士便从湖中央就这样冒了出来。 “参见主上。”震耳欲聋的声响,整齐划一,一听就知道是个纪律严明的队伍。 上官云清看着前面戎装整齐的三千死士,心里不由涌上一阵感叹。后退三步,对着这些勇士们鞠了一躬,深深的一躬,后正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们,今夜就是你们奋勇抗战,挥洒热血的时刻。在此,我转达王爷的一句话,有功者封官加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兄弟们,要辛苦你们了。” “属下们愿誓死追随主上!”举起手中的长剑,挥舞呐喊着。 上官云清再次吹响手上的口哨,“兄弟们,我们出发!”这次是夜魅的声音。 队伍齐整地迈出王府。由上官云清和夜魅在前面带路。 就在最后一排军队迈出去之后,一直在门边候着的韩波重重地关上了门。 “出来吧!” “你怎知是我?”就在他转身关门的刹那,花丛里又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敢问南宫小姐,这个王府除了你还有谁会公然无视我这个总管的命令不?”韩波冷笑一声,直视着面前一身夜行衣的女子。 “韩总管既然知道,我也就直说了,今晚你不让我也得出去。”南宫韵故意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眼前正阻拦她去路的男子。 可是下一秒她还没讲完韩波已经不理她,拂袖离去。留下南宫韵一人,傻了眼,他竟然就这样放她走? 皇宫,兰若殿,灯火通明。 “皇上,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慕容兰给端坐在案前的丰景澈披了见外衣。 丰景澈仍是白天里的一席龙袍,金黄色就是在夜里也闪着光芒。只是此时的他脸色藏在黑幕里看得不清,嘴角却由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握住慕容兰的双手, “兰儿,你可曾怨过我?” “没有,臣妾对陛下只有爱意。”慕容兰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如实回答。 “可是朕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兰儿,答应朕,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自会有人安排你出宫。你要多,,,”话还未说完,远处已经传来兵器碰撞的激烈声,还有逐渐临近的马鸣声和大军来袭的脚步声。 “皇上,不好了,南离国突然来袭,已经杀进了安定门,朝金銮殿逼近了,守门的将士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了。”御林军总管不等召唤直接冲进了兰若宫。 丰景澈这一刻却是陡然生畏,原来料到的终会到来的,“召集所有的御林军,准备迎敌。” “遵命,陛下!” “快去宣何将军进宫护驾!” 丰景澈正欲离开却被慕容兰阻止了,“皇上,南离国来势汹汹,外面现在战况未知,皇上龙体要紧!” “你是想让朕做个逃兵,置众将士于不顾么?朕必须得亲自出去。”说着毫不留情地挣脱开慕容兰束缚在腰间的双手。 “皇上!”慕容兰急急唤道。 半个时辰后,金銮殿外。 南离国的大军和御林军正浴血混战着,哀嚎声震慑了整个皇城,血腥味溢满在空气里,连着月色都弥漫了一层血红。宫女太监们都四处逃窜着。 何将军带着铁骑军赶来护驾,“末将来迟!”一身盔甲的何笙抱拳一跪。 “何将军,依你看,我军还能维持多久?”丰景澈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不安地问道。 “皇上!”何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将他护在身后,他们周围都是何将军带过来的铁骑,将皇上紧紧护在中间。 何笙不停地挥剑抵挡想要冲过来刺杀他们的敌军,“皇上,这里危险,末将掩护您离开吧!”何笙劝道。 丰景澈却是冷冷一笑,“大敌当前,你要朕临阵脱逃,朕岂非要遗臭万年,不用再劝朕了,朕是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 “皇兄!臣弟救驾来迟!”就在此时,丰景澜一身紫色戎装领着一对骁骑军破阵而来。 “贤王!” “王爷来得倒是及时,朕还以为你现在还身在温柔乡里呢?”丰景澈看着来人,脸上竟是轻蔑的讥讽,他的用意何野心他何尝不知,这么个绝佳的机会怎会错过?他哪怕是脑子坏掉了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他是真的来救驾的。 “皇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的局势想必皇兄也清楚,若皇兄不想做个亡国之主,就请皇兄退位让贤吧!”丰景澜不再多说,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其实本来无需这么做,丰景澈现在好比是板上的鱼肉,他一死,这皇位自是由他承袭。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于心不忍,他想放他一马。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何将军,有人公然以下犯上,欺君,谋反之罪全了,还不将他拿下!”丰景澈怒道。 出乎意外,何将军并未遵旨,而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剑。“皇上,何不考虑一下贤王所说,保住东丰要紧啊!请皇上三思!” “你,你们,你们竟然合伙背叛朕!”丰景澈拔起腰间的佩剑,指向他们。身后不停地传来厮杀声,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一对人马,各个武艺高强,本来还相持不下的南离军和御林军,现在胜负已逐渐有了分晓,御林军被逼得节节败退,惨不忍睹! “臣女上官云清参见皇上!”三千死士到来的同时,上官云清在夜魅的保护下也来到了金銮殿外。 “看来关心朕的人可不少,连王妃也来救驾!”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上官云清,丰景澈此时除却惊讶,更多的则是悲壮。 丰景澈看着身边的两人,再看向溃不成军的守卫军们,仰身长叹,“大敌当前,竟然三军不发,真是天要亡朕啊!” 看着眼前颓然无力的皇上,想到曾经与他一日之交时的意气风发,鲜明的对比使上官云清不自惋惜,虽说也曾恨过他,可是现在早已没了以往的恨意,他的那一箭断送了上官家和她的忠心,也让他有所失去,他们该是两清了。 “皇上,请三思而行,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难道皇上想做个亡国之君吗?”再次催促的是何将军。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凤凰于飞 丰景澈环顾了身边的这些人,他最擅用的将军,他的皇弟,还有她,最后的目光投注在上官云清的身上,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神情,在这一刻,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一个因为自己最初的一个决定而后悔了一生,错失所爱的男子,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赐婚,现在一切还是否会依旧?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云清自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此刻的她竟然没了直视他的勇气,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悲悯或是同情? “罢了,这个皇位朕坐得够久了,朕,累了,朕早就料到会有今日,这份圣旨你拿去吧,但愿,你,不,会,后,悔。”从衣袖里取出那道早已拟好的禅位圣旨,丰景澈像是解脱了一般。 “本王是否后悔,这就不劳皇兄费心了。” “众将士听令,将南离军赶出我东丰,让他们有来无回,有胆进来没命回去!”一声厉喝,铁骑,骁骑军全数冲了出去,南离军的气势竟然逐渐消散了一半。 上官云清一直静默地观察着,就为了这么个皇位,逼得两国将士活生生用血肉上演了一场没有胜负的杀戮之戏,到底值不值得? 丰景澈一步一个踉跄地走进金銮殿,他不是东丰第一个亡国之君,却是第一个被逼宫的皇帝。抽出手中的匕首,是时候该了结了,只怕死后没脸去见父皇母后,被亲弟弟逼下台,多么耻辱啊。 “皇上,不要啊!”匕首没有刺进他的心里却是刺穿了慕容兰的手心,只见她死死地握着匕首,血如雨滴。 “兰儿,不是让你走的吗,你怎么这么傻?”放下手上的匕首,搂住了飞奔过来的慕容兰。 上官云清听到屋里的哭喊也赶紧进了去,一同进来的还有丰景澜,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身盔甲的南宫覆。 看着金色地面上相互环抱,血流了一身的两人,上官云清湿了眼眶。 丰景澜默默地别过了头,却有一人至始至终没有移开目光。 “慕容兰,三年一别,你可还记得我?”南宫覆厉声问道。 慕容兰疲惫地睁开眼睛望去,从刚才就知道,他会来的,果然,他还是没忘,她当然记得,只是, “三年前的种种于我来说已是过去,记得又如何,忘了又如何?”到如今已是无悲无喜。 南宫覆在她重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忽然大笑,一滴泪水却在不经意间留下。“原来你早就忘了,原来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三年,三年,我恨了你三年,也念了你三年,我曾想象我无数次我们再重遇的场景。好,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可曾后悔过你当年离开我?” “没有,从来没有。这三年陪在陛下身边,我无怨无悔。当年离开你,我才反应过来,我对你的只是朋友之情,无光乎爱。”说道这里,她依旧含情地望着抱着她的丰景澈,连余光都未留给眼前正拿着剑对着他们两人的南宫覆。 丰景澈看着怀里的女子,终是悲戚,“兰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可笑我丰景澈一生寻寻觅觅,原来明珠早在自己的身边,是我不懂珍惜,兰儿,我对不起。” “皇上,您没有对不起我,兰儿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另外一个身影,是我一直在强求,但我不怨皇上,兰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慕容兰艰难地抬起还在流血的双手抚摸着她恋了一生的俊朗容颜。 南宫覆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怒火像是被谁重又点燃了,“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爱着他是吗,今天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我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彻心扉,生不如死。”说着不再犹豫,一剑刺过去。 “不要啊!”就在他刺过来的刹那,慕容兰和上官云清同时喊出声,亦是同时有所行动。 丰景澈闭上了双眼,慕容兰却是紧紧抱住了他,挡在了他的前面。 而上官云清却是被丰景澜硬生生挡住了飞奔过去的双脚。 剑锋在距离慕容兰不到三分的地方止住了。 “看在澜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们一马。”抽回剑,南宫覆转身不再看向她。 “南宫覆,你以为你今日不杀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你休想。”慕容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最后的一剑刺进了自己的心里。对不起,覆,三年前是我选择放弃你,伤害了你,希望我的死能够化解你心中的恨意。 “兰儿,兰儿。”丰景澈骤然失色,唯有紧紧抱着伊人,呼唤着。 南宫覆的转身便只看到了坠坠倒下的慕容兰。 来到她的面前,“你为何这么做?”此刻他的眼眸里再多的怨怼也消散了,眼前她的鲜血模糊了他的目光,他不是要她死的,他只要她说一声“错了”,难道对她而言就这么困难吗? “因为,我,我对不,起,你......但,他,他,是我的,我,的,夫君,啊。”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再无力气,被丰景澈握住的双手也颓然滑落。 “兰儿,兰儿。”丰景澈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低低唤着,像是想唤醒沉睡中的人儿。 “不好,皇上。”上官云清忽然预料到什么,挣开丰景澜的束缚,向地上的两人奔了过去。 可是还是迟了一步,丰景澈紧紧抱住了慕容兰,一剑刺穿了两人的心。 上官云清认了许久的泪水终是落下,为这眼前悲壮的一幕,为这对死去的帝妃。轻轻为他们合上双眼,上官云清转身掩面痛哭。丰景澜不忍心见她如此,最后凝视了一眼丰景澈,后抱起上官云清离开了金銮殿。 “皇兄,我们走吧!再不走会有人怀疑的。”最后才赶来的南宫韵拉起迟迟不肯走的南宫覆,也离开了。 一切都随着两人的死和无数将士的阵亡拉下了帷幕,明天又将是崭新的开始。 十天后,新皇登基。由于贤王平定战乱有功,骁勇善战,德才兼备,颇得民心。先帝丰景澈在临终前禅位于贤王丰景澜,从此,东丰泱泱大国改朝换代,生生不息。 登基大典之后便是封赏典礼,趁着间隙,丰景澜来到了皇城外。 “景弟,你还是来啦!”背对着宫门,一身深蓝色绸缎的南宫覆再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南宫兄要走,我怎能不来?希望此次分别日后你我能够再次相聚。但愿南离和东丰永远和睦,再无纷争。”丰景澜又露出了那个招牌式的邪魅笑容。 南宫覆只觉得头皮发痒,“一身龙袍还这么不正经,得了,你就好自为之吧,对了,照顾好我妹子,她非要留在那个什么雨竹轩,说是在拜师学艺,还说什么要和你的王妃云游天涯呢,哦,还有,那个什么苏瑾之。反正若是我家妹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我到时翻脸不认人啊.....喂,你溜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丰景澜像是意识到什么,转身便朝皇宫飞去,好在今天宫里的人多,都在忙着大典的事,也没谁在意空中多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不然非得吓个半死,堂堂东丰新皇陛下,连走路都用飞的。 “王妃呢?”一到凤栖宫就问,殊不知现在凤栖宫已是忙得团团转了,封赏典礼在即,却没了后宫之主,这叫个什么事啊。 “皇上,这是主子留下的书信。”莲儿气定神闲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将上官云清留下的书信递给了正慌神站着的丰景澜。 拆开信封,上面仅有八个字:夙愿已成,相忘江湖。丰景澜来来回回堵了几遍,颓然地坐了下来。 此刻,雨竹轩外,“云姐姐,我们真的要走吗?你舍得皇上吗?今天可是他最重要的日子啊,你不在,他肯定会难过的,再说这普天之下没了皇后,如何是好?”南宫韵望着一旁静默不语的上官云清,犹豫着,这拐跑当今皇后的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重又换回女儿妆扮的上官云清,此刻却是异常坚定,这几天她想了很久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既然当初就决定要离开,不如就一切回归原点,谁知道路的尽头不会有另一个转机呢?都说物极必反,因果循环,她始终相信初心。 “澜,你就让她离开吧,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的。”一身红装的西月如姗姗而来,今天是他的盛典,也是她的,没了上官云清,她会有机会的。 “月如,对不起了。” “澜,你去哪?” “皇上,皇上,封赏典礼开始了,您要去哪啊?” 丰景澜不顾众人的劝慰,来不及脱下龙袍,就匆匆向外跑去,“朕要去找朕的皇后,连人带心都要给带回来!” 众人无不面面相觑,此时又有人为难“这大典还要继续吗?” “皇上和皇后都跑了,还举行个什么啊?” “快去报告韩总管,这大典怕是得延后了。” ---------------------------------------------------------------------------------------------------------------------------------------------------------------------------------------------------------------------------------------------------------------------------------------------------------------------------------------------------此文到这里算是尾声了,谢谢各位读者的陪伴,暖暖在此深深的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