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欲海迷情 ------------ 1:谁? 乔沫站在酒店四楼的平台,抱着胳膊,向远处眺望。 现在,外面天灰蒙蒙的,似乎又笼罩了一层深厚的雾意,雨季如期而至,如果没有意外,今晚又是一个雨夜。 她看着远处的街景,高楼林立间,穿梭而行的各色车辆就象一个个在林间爬行的小小甲壳虫。远远看来,有车一族就是这样的好处,管你是什么品牌,反正我是有车的,至少我比守在街边等公车的人要快了一个层次。 下班了,她收拾好东西,不去挤公车的话,至少可以打车,从毕业到现在,十年时间,白驹过隙,虽然这几年没有太多积蓄,买不起车,但混的到出门可以时时打车走,也算是勉励自己,鼓励自己小小进步的一个籍口吧。 经过餐厅时,服务生们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乔经理,明天见。” 她微笑着走出C里酒店。 拍拍肩膀,感觉有些酸痛,她决定去找个好点的洗浴中心,泡完澡后,再做个身体SPA护理,晚上就不回去睡觉了。 找了一家非常不错的洗浴中心,洗完澡后,她点了一位手法娴熟的女按 摩师,请她来给自己做个肩颈和后背的按 摩,那位按 摩师礼貌的带她到了里间一间VIP单间,她耐心的询问了乔沫最近肩颈的感觉,休息情况,饮食情况,给乔沫倒了杯茉莉香茶后,她示意乔沫,“请您趴到床上来。” 乔沫趴到床上,按 摩师微笑着对她说:“这位女士,您不必这么拘谨,我们都是女人,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把上衣脱了吧。”乔沫笑笑,她把洗浴中心的浴装脱了下来,趴在床上,那位按 摩师给她在腰上盖好一个大的浴巾,然后在手上抹好精油,开始给她推揉后背。 这位按 摩师还真的细心,她在房间内点燃了香熏灯,那个在复古艺术灯架上托着的香熏灯的香气淡淡的飘散开来,整个房间象进 入了一片熏衣草的花海,她闭上眼,这三年来在法国,年年熏衣草盛开的时候,她都不忘去观赏那紫色的花海,对着那片令人迷失的颜色,她只想把自己也沉淀进去。按 摩师还放了轻音乐,音乐声低低的,若隐若现,整个房间的感觉嗳味无比。 她浑身放松了,想休息一会儿。 按 摩师问她:“请问,力道还可以吗?” 她回答:“是的,很合适,我现在就想睡一会儿了。” 按 摩师微笑,“好的,那您休息一会儿,我先手的力道轻轻 一点,您如果有其他的要求,请直接和我说。” 她恩恩的几声。 闭上眼,按 摩师按着她后背的穴位,认真的按压。她很快在按 摩师柔的按压中渐渐放松下来,倦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按 摩师的手开始渐渐的轻了,并不象按 摩,那双手在她后背轻轻抚 摸,好象爱 抚的感觉,而那双手竟然越来越过分,直接从她的后背穿插下来,摸到了她的胸前,在她的胸前抚 摸。 她大吃一惊,马上的转过身,顿时尖叫一声。 ------------ 2:争吵 惊叫一声,她人又怔住了。 回头之后,她迎上了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恍若隔世。那双眼睛目光深遂,就象一道闪电,在黑色的夜空撕裂出击,一瞬间划过她的心头,让她心房象猝不及防中了一枪一样,浑身一颤,血液凝滞。* 她吃力的咽了下口水,“纪伟?” 马上反应过来,她立即抓过旁边的浴装迅速套在上了身上。他却淡淡的说,“上个星期不是已经看见我了?那时候你那么淡定自若,从容的就象没有血性,现在怎么又紧张起来了。” 乔沫把头发捋好,“你怎么进来的?” 他不以为然:“这天下还有我进不来的门?” 乔沫想了下,“也是,你今时今日,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一切都垂手可得,三年不见,真对你的变幻无穷刮目相看。” 她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包,正想出去,他却拦住了她。 “去哪里?” “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放松一下,既然这里不适合我,我只好走。”他拉过她:“回来。” 乔沫不耐烦的丢开他的手:“纪总,就算你能进的了这扇门,你能取走这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可是那都是东西,不包括在这里消费的客人。如果你想把我象一样商品一样的买回去,抱歉,我暂时不卖。你另找他人吧!” 他一步跨过去,魁梧的个子象堵墙一下把乔沫的去路封住了。 乔沫生气,“你想干什么?” 他咬牙迸出一句话:“说,回答完我的问题,我放你走。” “什么问题?” “三年前,你为什么走?” 乔沫别过头,“三年前我们是恋人,后来个性不合,种种原因使我觉得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选择离开,这就是原因。” 他冷笑,“这就是原因? “那你觉得呢?难道我们分手后,我还必须要留下来看你的婚礼,或者收到你的请柬,亲自去道完喜再离开吗?” 他说道:“你弄错了,乔沫,我结婚没有三年,我告诉你,我结婚只有一个月,你从法国回来的前夕,我刚刚才结婚,如果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一定不会结婚的,我等你已经等了三年,等你给我个解释,等的想不到原因和籍口了,又发生了其他的事,所以我才结婚的。” 乔沫淡淡的说:“原来纪总你刚刚才结束蜜月,看来我道声新婚快乐还来的及。” 他咬着嘴 唇,“算了,乔沫,你总喜欢这样挖苦刻薄我,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个申诉的机会?” 乔沫好笑:“社会真是变了,纪总,以前是女人哀求男人不要和她们分手,现在变成了男人和女人分手后,罗里罗嗦的不停诉苦,你想和我说什么?说你这三年来生生念念,苦不堪言?可我看你浑身上下,一身贵气,你有什么烦恼要和我这个老朋友说?” 他按着头,把她推回床上,“坐下,我只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乔沫嫣然一笑,“除了想我,其他的话我都爱听。” 他苦笑:“除了想你,我还想不出别的话呢!” 乔沫乐,“你真是三年不见,秀才做官,闲话说之不尽,吹牛本事一流,好吧,就当你是想我吧,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 3:强爱 他突然的火,“和你没关系?你这个女人真够狠心的,三年前你说走就走,连个理由都没有,三年后再见面,你劈头盖脸的一阵冷嘲热讽,是,我三年前的确对你不起,可是你至少该给我个弥补的机会,一个犯人做了错事,可以坐牢,可以偿命,可是你呢?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觉得也应该给我改正的一个机会吗?” 乔沫看着他,不置信,不明白的看着他,良久,她苦笑:“你觉得我们之间,一句道歉,一个改正,一句话可以改变的了吗?” 他软下阵来,“那你就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证明。” 说完这话,他忽然间的低下头,偏过头想要亲吻她一下。 乔沫吓一跳,本能的把他往外推,“纪伟,你不许碰我,你注意你的身分,我会喊人的。” 他笑了:“那你喊好了,我不介意让大家看。” 乔沫顿时怒火中烧,他真的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变,还是他,三分钟内,可以从温文尔雅变的无耻无赖。一气之下抬手她去打他,他却轻轻松松的把她的手撩开了,很平静的和她说:“你是不是很恨我?那好,来骂我吧,这一次我愿意你把最狠毒的诅咒和最尖酸的刻薄全丢给我,我全部接受。” 乔沫惊呆了,呆滞的空隙思想迷茫,而在她呆滞的短暂空隙里,他一把就把她端了起来,熟练的抱上了床,另一只手快速的在她慌乱的挣扎中把她的衣服扯了下来。 乔沫反应过来,慌忙去推他,但是他力气大,又太熟悉她的薄弱,她脆弱的反抗在他看来就象是螳臂当车,丝毫不起作用,他清楚她的身体,甚至她的敏感,她的需求,他都了解。 一阵山呼海啸一样的热浪,她挣扎不过,被他按在了身下,而他,就象个鳗鱼熟练的钻进了她的身体,紧紧的咬住了她的敏感。 乔沫苦笑:“你只是想要这个吗?我在你心里和其他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吧?你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吧?” 他停下了身体的动作,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你说我想要什么?”他问她,“是你的身体吗?”他冷笑,用一只手扳着她的脸和她说:“你说我想要什么?你现在可以出去转一圈,你到天上人间,到夜宴,到帝皇,你去转一下,这三家里就差不多有五百个女人,她们姿色各异,身材玲珑,床功一流,哪个都比你强,你说,我想要这个吗?” 他把她紧紧按在身下,俯下嘴来,在她的肩头重重的咬了一口,乔沫吃痛的闷叫了一声,他发出冷笑:“疼吗?可惜,我还没用力呢!”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骂她:“三年前你说走就走,把我象一块抹布一样的扔在这里,你想我怎么办?你想我哭给你看是不是?你想让我在你面前流着泪求你,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身体里没有向女人低头的基因,可我却把所有的面子都丢给你来踩,你还想我怎么办?” 乔沫掉了眼泪,本来该是她骂他是混蛋的,但现在场地交换,他成了主场。 就象来了一场暴风雨一样,他的激情让她彻底变成了暴风雨下的一片小树叶,躺在床上,她只剩下被任意索取的份儿,他的占有还和从前一样,霸道又强硬,恋爱的几年,两人在一起的那些无数次的甜蜜让她回忆起来辛酸无比,而现在,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令她颤粟和慌乱。 看到她眼里的恐慌,他心里的强硬垮了下来,放松了动作,温柔的侵犯,低柔的吻她…… 几次的掠夺,久久不能释放,他抬着她的脸,低声问她:“你告诉我,爱我吗?” 乔沫流泪,她咬牙迸出了一句话:“不,……我恨你。” 这话却象一道发令枪一样,打在他的耳边,他思想和身体轰然倒塌,一阵快速的律 动,终于他极致的释放,瞬间那一刻,眼前象是掠过了一道极光一样,他无力的伏在她身上。 躺在床上,乔沫不去看他,头转向墙壁,纪伟从后面把手伸过来,揽着她的腰,他把头埋在她的后颈里,一如从前般,小考拉依赖母亲一样。 前后几乎判若两人,刚才他还不可一世,现在他已经卸掉面具,丢盔弃甲。 房间里的香灯还在孜孜的冒着淡淡的香气,中央空调启动时的噪音显的分外噪杂。 他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很依赖她的温暖,贴在她的脖子后面,他低声和她说:“乔沫,和好吧,象从前一样,好吗?” 她苦笑:“可惜,你见过射 出去又拐回来的子弹吗?” 这时乔沫的手机在包里不合时宜的狂声大噪。纪伟皱眉,他翻个身,从桌子上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没等乔沫来接,他先看上面显示的号码。 金宗泽。 他一把把电话挂死了,嘴里骂:“三年了,这小子对你还真是有马拉松的精神啊,一追三年不肯放手。 乔沫坐起来,电话被他挂断了,不知道宗泽找自己有什么事,也许是酒店里的事。 她坐起来穿衣服,纪伟把双手枕在脑后,他冷冷的说:“乔沫,不要再和他纠缠,否则哪一天我高兴了,做出什么剁手剁脚的事就说不准了。” 乔沫回过头,看着他,她冷笑:“你很喜欢这样对你不喜欢的人吗?那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会怎么处置我呢?” 她套上了衣服,欲要出门时,纪伟拉住她:“回来,不要走。” 乔沫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她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要的,一定要得到,如果你不信,那就试试看好了。” 乔沫走在走廊上,意外的又撞见了那位女按 摩师,看见乔沫,她赶紧往旁边避让,客气的和她点头,“您慢走,纪太太。” 乔沫一言不发,心里一声叹息。 往事如烟 ------------ 4:初识 打开记忆的大门,就象在你面前展开一个修长连绵的画卷,而回忆里最美的片段就象生命中一次兵临城下的传奇,漫卷黄沙中它依然清晰浮现,就算周围是金戈铁马,风雪无边,可是它依然据守其中,画地为牢,留有一个清晰的痕迹。 他,纪伟,就是她生命中一次兵临城下的传奇。 六年前。 乔沫还是一个蛋糕店的西点师。 她永生不会忘记邂逅纪伟的那一天。 初识是因为一个蛋糕,一个做错了的蛋糕。有一位客人在订蛋糕时,要求把一个求婚戒指放在里面,结果因为她的疏忽,她把本应放在这个蛋糕里的戒指错放到了给纪伟的那个蛋糕里,当第二天客人来找,发现这个错误时,乔沫第一时间联系纪伟,可是整整三天的时间,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 她忐忑不安,如果纪伟发现了蛋糕里的戒指,他存心不想还的话,她无计可施,只有自己往上贴钱给这位客人重新买一个戒指,她的工资每月只有1600元,还不够这个钻戒的钱,就算天天吃白米饭,她也得勒紧腰 带两个月才行。 所以,就算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找到纪伟,问他是否见到这个戒指。 三天了,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他却正在机场,刚刚出差回来,环境很嘈杂,她没法讲的清情况,他告诉她,一会儿他会回家,以后再谈。 不能以后再谈,她决定亲自来他的家门口等。 骗过了保安,终于上了楼,坐在纪伟公寓门口的地垫上,她默默在心里想了八百遍要对他说的话,想了他会给她的回答,他的表情,希望上天能给她一个好运气。 终于,电梯门开了。她抬起头来。 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左手把钥匙在手里晃着圈圈,神情漫不经心,一眼看见了乔沫,有点意外。 视线接触几秒,乔沫赶紧爬了起来,是他吗? 他眼神里也有询问的意思,“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是他了,乔沫赶紧解释:“我是开心草帽西点房的,纪先生吗?我们下午通过电话。” 他上下打量她,乔沫也怯生生的看着他。 初见第一面,他衣着整洁,眉目俊秀,年纪二十七八,看样子,不象是一个难以接触的人。 终于,他哦了一声,“有事吗?” 一边和她说话,另一边他拿钥匙要开门。 他有些不耐烦的和她说:“请你让一下,你站在我家门口,我进不去了。” 乔沫赶紧往旁边闪了一下。 等他进门之后,乔沫情急之下,也跟了进去,刚站上入门的地垫,没想到他回头来很诧异又不满的上下看着她:“我并没有请你进来。” 这番话说的很生冷,可是乔沫挑不出他的任何不是,她只得又退回到了门口。 乔沫毫不介意他对自己第一面的态度这么生冷,是的,她看样子就象一个穷苦的打工族,而穷人,编个谎话套近乎,或者受别人的非议眼光,这是很正常的。 终于等他放好了箱子,挂好了西装外套,又倒了杯水后,她抬头,想征询他,我可以继续讲了吗? 他站在客厅中间,抱着胳膊,态度不冷不热的和她说:“现在你说吧,有什么事?” 乔沫底气不足的解释,“三天前,纪先生您在我们蛋糕房订了一个玛丝莫奇诺蛋糕,那天有三个客人订了和您一样的蛋糕,我给您做错了。” 他不明白:“我没有收错,蛋糕是我朋友给我订的,没什么错,上面也写的我的名字。” 乔沫心里一沉,“那么,那个蛋糕呢?您吃了吗?” 他想了下,“没有吃完,口味不太好,我们吃了一点,剩下的全扔了。” 乔沫顿时被失望打击的象是冰水灌顶,扔了?那她还有必要说下去吗? 她不死心的继续询问,“纪先生,您在吃那个蛋糕时,有没有吃到特别的东西?或者您的朋友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在蛋糕里?” 他略一思忖,摇摇头,“没有,蛋糕只是餐后的点心,大家只是尝尝,既然口味不好,所以就扔了。” 乔沫哦了一声,失望就象一阵冰冷的雨,淋到了身上,刹时她身子发软,靠在了防盗门上。 她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 没想到他站在客厅,似乎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乔沫听他问:“那个蛋糕很重要吗?还是里面有什么宝贝。” 乔沫低声说:“是的,几个蛋糕是一样的,其中有一个客人订的蛋糕,要求把一枚白金戒指放在里面,可是我走了神,结果把戒指放错了,错放在了您的蛋糕里。” 他明白了:“放错了?你的意思是说,有客人订蛋糕要求放一个戒指在里面,结果因为你大脑走神,你把那个戒指放错了,放在了我的蛋糕里?” 她点头。 他慢条斯理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确定你只是放了一枚戒指,没有顺手放点蟑螂药?” 乔沫知道他是玩笑,可是对他这种恶意的玩笑她一点不喜欢,但她还是客气的回答:“不会的,就算我要放,最多我也只是多放些糖,我还不到谋财害命的时候。” 他淡淡的笑下。 乔沫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纪先生,您说蛋糕扔了,那么您扔到了哪里了?” “楼下垃圾桶。” 乔沫拔脚就想走,他在后面叫住她:“你是不是想下楼去找啊,三天前的垃圾了,你觉得象我们这样的小区会存三天的垃圾吗?”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找一下试试。” 他面无表情,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抱歉,那祝你好运。” 虽然是祝福话,但在乔沫这边听来,却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她礼貌的给他关上了门,想了一下,三天前的垃圾的确存在的可能性非常小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试着找一下。 想起这个叫纪伟的人,她一阵的憋屈。 见他的貌相,他不象是个难以接触的人,可为什么他的神情就象是数九寒天里挂着的一道冰棱?她忍不住咕哝: “真傲气,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长的很帅吗?为什么要那么盛气凌人?” 电梯门打开了,她正要踏脚进去,却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刚才你在说什么?是在骂我吗?” ------------ 5:失望 她一回头,看到身后,纪伟正斜倚在拐角的墙上,眉目微皱,眼神里有一些不悦的神情,正在注意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点确认的答案。 心虚了,她连连解释:“没有。” “我很盛气凌人吗?” 她急忙说:“没有,如果是我,出差回来也想好好休息的,是我不好,对不起。” 乔沫暗想,他千万不要听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自言自语,因为他突然间开门追上来,肯定是有其他的线索想告诉她,如果他听到了她的话,心里再一时不高兴改变了心意,那实在是不妙的事,所以她赶紧态度诚恳的解释。 他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很想从这个胆怯又羞涩的小女人的脸上找到点撒谎的证据,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自己的名字?她虽然疑惑但还是礼貌又清楚的回答:“我叫乔沫,巴乔的乔,郭沫若的沫。” “好吧,乔沫,你还想不想要那个蛋糕了?” 乔沫顿时心里一阵狂喜。 纪伟转身回家,嘴里不满的说:“我应该投诉楼下的保安,这是封闭式公寓,居然这么轻易的放外人进来。” 乔沫小声解释:“是我骗他们,我说来看亲戚。” 他进屋了,她站在门口,这次她非常谨慎,乖乖的站着绝不入内半步。^ 他从冰箱把一个剩了一大半的蛋糕捧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双手叉腰,神情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 “乔沫小姐,这就是你做的蛋糕,因为难吃所以才剩下这么多,据我所知,我的朋友里还没有发生事故要去医院洗胃或者开刀取戒指的,算你运气,现在,再看你的运气了,如果这个戒指真在里面,看你能不能从这剩下的部分里把那个戒指找出来。” 乔沫高兴的一脸阳光,什么原因让他改变想法肯把这个蛋糕交出来的?但她现在没心思去考虑这么多,如果不出意外,那这个戒指一定在剩下的蛋糕里,她又开心起来。 看见她高兴,他呵的笑了,“进来吧,你站在那里,就象上门讨债一样,让人看了很别扭的。” 她有些迟疑,没想到他态度居然缓和了,对她呵呵一笑,“你害怕吗?我看起来象个会强 奸你的人吗?” 他吃吃的笑,乔沫顿时脸红。 他过去把她拉了进来,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坐下找吧,乔小姐,你是不是心里在想,这个混蛋怎么会突然间改变主意把蛋糕交出来了呢?其实我刚才真的想捉弄你一下的,不过看在你那么着急,态度又那么诚恳的份上,我决定还是不要再捉弄你了。” 乔沫非常的感激:“纪先生,您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几声,自我解围的说:“其实我这个人做坏事的水平比我做好事的水平高多了。” 乔沫微笑,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的一角,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手套,包在手上,开始一点点的从外到里,仔细的搜索这个蛋糕。 纪伟就在一边看着她,他和她搭讪,“其实蛋糕也没那么难吃,只不过是蛋糕坯里多了几个鸡蛋茬,奶油里掉了几个头发渣,还有,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多拉A梦?把我的名字写的那么胖!” 乔沫奇怪:“鸡蛋茬和头发渣?这个应该不会吧,我们在工作时都是戴着帽子的,而且每一个环节都检查好几遍,我相信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啊,至于您的名字,抱歉,我,我……字写的丑。” 纪伟呵呵一笑。这个女孩子,说起话来,脸上还是有紧张和忐忑,就象个遇到了猫慌不择路想跑的小老鼠,又害怕又局促,她怎么这样子?难道我真的让你紧张? 乔沫已经把蛋糕仔细的找了一遍,非常意外,没有,从上面的花边到里面的蛋糕层,里里外外,甚至盒子,全部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戒指的影子。 她疑惑,纪伟也奇怪了,他检查了一遍蛋糕,三天前他过生日时,是朋友订了蛋糕送过来的,大家在一起给他庆祝生日,他记的很清楚,虽然这个蛋糕吃的少,但是绝对没有戒指,如果真的如乔沫所说,戒指一定在这剩下的蛋糕里,那么怎么会没有了呢? 他问:“你真的确定你是放在我的蛋糕里?你不是说有三个一样的蛋糕吗?会不会是放在另一个里面?” 乔沫迟疑:“没有,我查看了好几遍监控,监控显示的很清楚。” “难道你会怀疑,我们是谁吃到了戒指,但是却故意藏起来了没有给你?” 她急忙解释:“绝对不会,我相信您也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您真的是想赖着这一个普通的戒指,您刚才就不会让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有些疑惑。 乔沫站了起来,她把蛋糕盒子盖上去,有些歉意。 “纪先生,也许真的是我搞错了,我回去再查一下吧,耽误您这么长时间,还糟蹋了您的蛋糕,对不起,这个蛋糕请让我带走吧,我愿意给您重新做一个,您什么时间来取都可以。” 他淡淡的开玩笑:“重新做就不必了,万一你心情很好,下次放的不是戒指而是顺手放了点硫黄或者辣椒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消遣。” 乔沫尴尬的面红耳赤,出门时,她递给他一张便笺纸:“纪先生,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请您打电话给我好吗?谢谢您。” 他点头,关上了门。 捧着蛋糕盒,乔沫无力的靠在电梯上,电梯在一层层的下坠,她心里也越来越疑惑。 真的很奇怪,不应该的,她看监控录像非常清楚,那个戒指她确实放在了纪伟的蛋糕里,可是为什么没有了呢? 难道他真的是说了谎? 不对啊,他看起来不象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他态度有些傲慢,人看起来很冷,可是。 她有些脸红,可是他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人,个子高,相貌英俊,从外貌上看,他……甚至不象一个坏人,而且他住在这样一个高档的小区里,看样子家境也不错,难道他真的会? 她又重新回到小区的花坛里坐下来,打开蛋糕盒,看着这个蛋糕,蛋糕的外形一片狼藉。 蛋糕很难吃吗?如果不难吃,为什么客人会说那么难吃的东西?就象一个写文章的人,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你写的好滥啊,就算心理素质再高,谁又能在心里坦然的接受呢? 她很沮丧,忍不住用手挑起一块来,放到嘴里。 这个蛋糕是她亲手做的,她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品尝自己做的东西了,现在细细的在口里咀嚼,回味一下,味道还可以,虽然有点变质,但是比起没钱买东西时饥饿的感觉,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这一天她都没有吃多少东西,看着蛋糕,她苦笑:“你就象是我自己生养的孩子,就算别人不喜欢你,你还是我心疼的宝贝,没关系,别人不喜欢你,我喜欢,别人不要你,我要你。” 她把蛋糕大口的挑在嘴里,如果这个戒指真的在里面,说不定会吃出来。 ------------ 6:你好荒诞 纪伟开车从小区出来,他今晚必须要回父母家吃饭。 今晚,国税局长夫妇带着他们的千金一起来吃饭,母亲给他下了旨意,无论如何,务必回家,他明白父母的意思,无非是想促成一桩花田良缘,但问题是,事件的当事人一方,他,对父母这种撵着鸭子上架的做法,除了心里频频抗议,实在无能为力。 在他的口袋里,装着准备捎给乔沫的戒指。 洗完澡后他拉开冰箱本想找点东西喝,却在厨房的卫生筐里看到了一块吃剩的蛋糕,应该是三天前哪个朋友没有吃完扔在里面的。 他心里一动,马上把那块变质的蛋糕找了出来,非常幸运,也非常会开玩笑,在这块蛋糕里,他找到了乔沫所说的那个戒指。 那是个很普通的戒指,细细的白金指环,小的毫不起眼的一颗小钻石,粗略估计这枚戒指应该还不到两千块。 他哼的一声,求婚戒指?男人想要求婚就得有上刀山下火海的精神,要有能让女人幸福的资本,如果没有钱,那最好还是晚点结婚,免的让心爱的人和自己一起受苦。 他马上打电话给乔沫,想告诉她一声,但是,这次是她的手机关机了。 他又把戒指包起来,想经过蛋糕房时捎给她。 那个小丫头看样子涉世不深,单纯的脸上满是失望和惊惶,她一个月的工资应该不会很高吧,如果找不到这个戒指,她是不是就得自掏腰包给客人补上了?真是个粗心大意的马虎丫头。 他下了楼,把自己的本田CRV开了出来。 车子还未开出小区,无意间往小区里的小花园一瞄,看见长椅上趴着一个影,衣着模样似曾相识。 是她?乔沫?她趴在这里干什么? 他在路边按喇叭,乔沫充耳不闻,他于是下了车,在她面前俯下来,轻轻拍她:“乔沫。” 没想到她没好气的说:“手拿开!” 他有些生气,但还是好脾气好耐性的问她:“乔沫?我是纪伟?你怎么了?” 乔沫睁开眼,脸上是纠结成一片的神色,她捂着肚子,牙关紧咬,表情古怪。 纪伟好奇,他随手揭开旁边的蛋糕盒,这一看,大吃一惊,“蛋糕呢?” 乔沫吃力的蹦出话:“我……吃了。” 他惊的目瞪口呆。“你从难民营跑来的?一个人吃了这么大一个蛋糕?为什么?” 乔沫捂着肚子呻 吟着哭:“我不死心,想吃一下看是不是找漏了,可是我几乎吃光了也没有发现戒指。”她还是哭,声音里全是委屈:“我的肚子疼。” 纪伟被她的壮举雷的简直风中凌乱,因为一个简单的几乎变态的原因,她把一个十八寸的还有四分之三的蛋糕全吃了,只为找一个戒指? 乔沫哭:“肚子,肚子疼。” 他好笑:“你这人实在是太不慷慨了,小区里的流浪狗饥肠辘辘,你却在这边撑的要死。”他一把把乔沫拖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乔沫还在挣扎:“我不去,我不去。” 他没好气的一边拖她一边骂:“你一个人死不要紧,你至少可怜可怜你老爹老妈吧,养这么大一个闺女不容易,末了死在一块蛋糕上,真是太有出息了。” 医院 医生告诉他们:“她没什么事,她是撑的,还有,那个蛋糕可能是变质了,所以她才拉肚子。” 纪伟啼笑皆非,这一刻真的好荒诞。 护士给乔沫抽血化验,乔沫胆怯的问她:“护士姐姐,我的血管比较细,您应该能一针见血吧?” 护士微笑:“放心,我已经做了十年的护士了,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是拿兔子耳朵上的血管做实验的。” 手起针落,乔沫失声尖叫,一针未见血。 那护士只好歉意的说:“可能你的血管位置和别人不太一样。” 乔沫气的无语,没想到那护士姐姐非常潇洒的安慰她:“淡定一点。” 挂上吊瓶后,纪伟看着她好笑:“你今天的行为让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护士走了,乔沫无奈的苦笑:“我也明白了一件事,穿白大褂的有可能是白无常。” 纪伟笑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笑起来苦中做乐般弯弯的唇角,象潘玉良笔下的仕女画,不是最美,但却很有趣。 ------------ 7:狗血的人生漂亮的你 纪伟搬了把椅子坐在乔沫床前,想和她聊一会儿。 乔沫苦笑:“一下午的时间一无所获,还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又连累您耽误时间,纪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她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本来想把戒指交给她,突然间又有点恶作剧的念头,索性扳起了脸。 “幸亏你那个客户只是放了一枚不贵重的戒指,如果他说他放的是祖传的宝贝,那你是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了?” “那么贵重的礼物,只怕客人也不会交给我们的。” 他看着这个女孩子,突然间萌生了兴趣:“你为什么会做西点师?”_ “因为没考上大学,又想学一门技术,被一句话蛊惑了,所以就去报名学习了。” “什么话?” 她甜甜一笑:“所有甜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他淡然。所有甜的东西都是美好的?骗小孩子的话,也只有这样小孩子气十足的女人才会掉进这样的圈套。 “那么说所有的蛋糕都是甜的了?” “也不是。”乔沫想了下,“有一种蛋糕,是提拉米苏蛋糕,也叫记住我,它的口感香醇浓厚,是把意大利咖啡原汁原味的苦涩,蛋和糖的润,甜酒的醇香,巧克力的馥郁,饼干的绵密,乳酷和鲜奶油的酬香,可可粉的干爽,揉合在一起,一层层的味道,象苦中忆甜,口感让人回味。” 讲到了她喜欢的东西上,她顿时脸上洋溢出笑容来。 纪伟听的颔首,浑然也忘了时间,今晚,母亲要他回家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见面,如果他回去了,只有四个字可以生动的形容他的心情。 逼良为“猖”。 相比起来,他情愿留下来和乔沫聊无聊的女人话题,至少她看起来不讨厌。 于是他开始一个话题一个话题的问她,没想到她还真的很开朗,虽然有些聒噪,就象五百只鸭子,可是听在耳里,却并不烦心。 她饶有兴趣的和他讲自己做蛋糕的经历。 “我们夏天会做绿茶蛋糕,到了冬天就做红茶蛋糕,绿茶有种薄荷的清香,红茶则是暖暖的味道,情侣们都很喜欢,象周杰伦广告一样,两个人坐在西点房里,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一人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面前再放上一两块漂亮的蛋糕,是不是很可爱?” 他则微笑着回应她:“是,如果这对情侣身上的衣服,再印着怪物史瑞克夫妇的图案,就更可爱了。” 乔沫笑的很单纯。 这时手机震耳欲聋,是母亲的电话,一定是在催促他马上回家了。 他无奈的去走廊应付母亲,应付完她,又去帮乔沫取回化验单,再折回输液室,发现乔沫已经熟睡。 站在门口,他脚步放轻,怕吵到她。 彼时正好是傍晚,夕阳照在窗户上,又折回来一点光亮,正好有一点点金色的余辉落在乔沫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金边。站在床边,他不由的仔细打量她。 心里突然间的有一种诧异又奇怪的感觉。 她看起来很瘦弱,躺在被子里,蜷缩着,象一个小猫一样,脸上还有点淡淡的失落,而且,她很年轻,长的还……不算差。 这下午的遭遇不知道算不算一场艳遇,完全没有征兆的她空降到他的公寓外面,还讲了一个俗气十足的爱情故事,最雷人的是,她居然把一个18寸的还有四分之三的蛋糕活活的吃了下去,象河马一样的胃口,严重的形不副实。 他突然间有了一点兴趣,低头看她,她应该不超过二十三岁,因为她脸上的皮肤迹象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象沾水的木棉花一样,这个睡熟了的女孩子,眉目清秀,有一点年轻的俏丽,单纯的可爱,她眼睛里有一种傻气,大大的,却很无辜,透亮的却很招人喜欢,如果不是她那双眼睛,也许他会觉得很无聊,在她关上防盗门后,他根本不会再打开门叫她。 可是,他不得不在心里综合评价,其实,这个叫乔沫的笨女人,颇有点象武林外传里的郭芙蓉,模样还可以,就是没头没脑。 她抱着肚子,眼睛里噙着泪水的委曲模样,让他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那一刻,他决定做一次公益事业,送她来医院,因为比起回家陪不喜欢的人吃饭,这项事业冠冕堂皇,理由正大光明。 今天,父母要他回去和父亲的老朋友夫妇吃饭,备注:对方是一家三口,外带赠品是他们二十六岁未出阁的独生女儿。 在父亲的眼里,两家门当户对,两个高干家庭,子女如果结 合,那一定能培养出一个优良品种的后人来,不,主要问题是,他之前见了对方的女儿一面,就象光绪皇帝第一眼看隆裕皇后一样,看一眼就十分不喜欢。 所以,老天给他送来了一个做公益事业的机会。 因为要躲避相亲,所以他宁肯选择在医院陪一个陌生人。 现在这个女孩子竟然睡着了? 他轻声叫她:“乔小姐?乔沫?” 她还在睡。 算了,让她睡吧。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刚才一直没告诉她,其实只是想让她再担心一会儿,捉弄一下她。 唉,自己什么时候也学的这样恶作剧了? 他把戒指想放在她手里,可是又怕她睡熟了掉了,想来想去,他握过她的手,把那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乔沫竟然毫无知觉。 纪伟微笑,夕阳中,乔沫染成棕粟色的头发象是抹了一层浅浅的油,有点发亮。 他忍不住用右手中指的指背轻轻划了一下乔沫的脸。 把医生开的药顺便放在她的枕头边,无意间侧目一瞥,从乔沫上衣的两个扣子的间隙,他看见了她的胸 罩,是粉红色的,胸 罩的外面露出了她的一半肌肤,很白 嫩,她人虽然瘦点,可是胸 脯看起来却大小合适,他心突突跳几下,有种想摸一摸的冲 动,她的胸,摸上去,是不是手感也象吃到一块松软的蛋糕一样,感觉很好? 脸红,赶紧偏过头,该死的,自己已经二十八岁,怎么还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突然间好笑,父母在家里给他准备了一道非常肥美的火鸡大餐,把一个高干家庭的独生女儿抹好了酱料递到他的面前等着他下口品尝,他却退避三舍,在医院里陪一个相识不到三小时的陌生人,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会不会气的把他刑仗五十大板? 人生,他唇边露出一丝微笑,没来由的很狗血。 ------------ 8:第一次约会 乔沫醒过来,睁眼一看,旁边的输液瓶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液体,她竟然睡着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人呢?送她来的纪伟人呢?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只有身上盖着一件蓝色的西装外套。 她坐起来,发现西装外套下压着一张字条,应该是他留给她的字条,他字写的还很好看。 “乔小姐,戒指完壁归赵,很幸运,在我厨房的垃圾筐里发现了一块没有吃完的蛋糕,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顺便提醒你一下,生命只有一次,胃只有一个,下次如果你想撑死自己的话,麻烦你拣点值钱的没变质的东西吃。” 乔沫顿时又惊又喜,这个叫纪伟的人真是喜欢恶作剧的人,可是戒指呢?她到处找,疑惑的不知所已时终于发现在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指环,指环纤细小巧,正是那个丢失的指环。此刻病房内灯光不甚明亮,可是在灯光下看着这枚戒指,她的心里一片通亮,满心房的轻松和欣喜。 乔沫心里想哭,对纪伟充满了感激。 因为是他,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光明的结尾,一下午她是惴惴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拨云见日。 她长舒一口气躺倒在病床上,回味这个叫纪伟的男人,他,个子很高,一米八二左右,眉眼很俊,特别一双眉毛,眉锋棱角分明,眼睛深遂明亮,他坐在她面前,衣着得体,谈吐大方,第一面印象,他是一个象从韩剧里走出来的英俊男人,虽然他有些冷淡,看起来还傲慢的盛气凌人一些,但是,他好心的把她送到了医院,给她垫付了医药费,还把自己的衣服慷慨的留了下来,她心里感激的想,他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人吧。 她感激的打电话给纪伟:“纪先生,谢谢您,您真的是一个好人。” 纪伟在电话里淡淡的说:“我都告诉你了,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只是每天做完了坏事后捎带也做一两件无关痛痒的好事,凑巧你赶上了而已。” 知道他是开玩笑,她也打趣:“那么我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衣服洗干净了送给你,还有,我欠您一个蛋糕,不管您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给您送过去。” 他哈哈一笑:“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干脆,如果我需要的时候是后半夜,难道你能从被窝里爬出来给我做吗?” 一番轻松的对白,她心中非常感怀,其实他也不是这么冷。 按上电话,乔沫心满意足。 再见到纪伟,是两天后了。 乔沫客气的打电话给他。 “纪先生,您好,我是乔沫。” “恩。” 她迟疑,小心的问:“晚上有时间吗?” 他在里面直接了当的回复:“乔沫小姐,省掉提问,直接说主题。” 她顿时气馁:“纪先生,我想请你吃饭,顺便还钱给你。” 他呵呵一笑:“有时间,不过我的标儿很高,按我的水准,你和我两个人至少要准备两千块钱才行。” 乔沫顿时倒吸一口气,两千块?杀人,她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六百块。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倔强上来,她竟然视死如归的回答:“没问题,你搭救了我,我的命价值千金,请你吃多贵的都值得。” 纪伟心想,这妞儿,真是傻的实诚。* 放了电话,想起要再一次见到他,就象在学校里,第一次被男孩子约一样,乔沫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乔沫以为纪伟会和她约在一个豪华的酒店见面,却没想到,他让她在海边一处海鲜烧烤大排档处等他,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在码头边的长椅上,捧着一杯百事可乐喝,她心里象小兔子一样,扑扑在乱跳。 她不停的看那边的路,终于,那辆银灰色的CRV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乔沫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纪伟一下车,乔沫刹那间的有点失神,他好象《纵横四海》里的张国荣,记得第一次看那部电影,一看见张国荣那似笑非笑的淡淡的绻寞眼神,当时她就迷上他,而现在,他给她的感觉,就好象是张哥哥的微笑。 纪伟向她走来,神情带着一个漫不经心的随意,看见她,他略有意外的说:“你居然比我来的还早?真让我没面子。” “今天公交车开的比较快,没有堵车。” 他先往海边走,乔沫迟疑着问:“我们在这里吃饭吗?” 他回头,反而奇怪的问她:“是不是觉得档次不高?放心吧,在这里,我也能把你宰的片甲不留。” 乔沫吓一跳,他回头,向她眨眨眼。 两人找个干净的摊位坐下,老板似乎和他很熟,一看见他马上露出相声演员一样专业的热情笑容。 “鬼子,你来了?” 鬼子?乔沫奇怪的看着他。 纪伟笑着摇头:“我单名叫伟,朋友有叫我伟子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鬼子了,也可能是有另一个意思,他们说我比较好色,是色 鬼转世。” 乔沫呆呆的看着他,这真和第一面印象大相径庭。 乔沫还没有点吃的,但是纪伟的朋友很快轻车熟路的一样一样的上了几大盘海鲜,一大盘贝类组合,一盘生三文鱼片,一条清蒸的鲈鱼,还有生浇牡蛎,一盘辣炒的海螺肉丝。 他也没问乔沫喜欢什么,一切就自己做主了。 看乔沫在迟疑,他问她:“不喜欢吗?不好意思,我太专 制了,你喜欢什么就自己点,放心不用你掏钱。” “可是说好了我请客的。” 他向她眨眼微笑一下:“下次吧,攒多了一起宰。” 乔沫也笑了。 想起正事,她赶紧把纸袋子递给他,里面还有一个信封,“纪先生,您的衣服,还有那天输液的费用。” 他接了过来。真好,今天这丫头又救了他一命,今晚本来母亲要他去约高小姐,可是在接到乔沫的电话后,突然间他想抗旨不从,爽约一回,最起码,和乔沫在一起约会,没有压力,安全无害,能保证生命体征完好。 而真的来见面了,他也感觉,此行不虚,至少,他一定会收获快乐。 ------------ 9:第二面印象 夜晚的凉风吹的撩人心绪,海边人声鼎沸,各色人马混杂其中,大家在这样一个宽松的环境,不分贵践,放开胸怀吃的舒服安心。 两人打开话匣子,聊了开来。 “你做西点师几年了?” “三年。”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你对自己的工作是怎么看的呢?” 乔沫笑了:“纪先生您的问题就好象在做鲁豫访谈哦。” 他也笑:“那好,我们不妨就来一次专栏采访吧,哦,你不要再叫我纪先生了,太有距离感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我们也不应该这么生分的用先生和小姐再来称呼对方吧?是不是,乔沫?” 乔沫很高兴,“是的。” 她想了下说:“我觉得做工作就象做事和做人,如果只是为了工作而工作,那就是简单的做事,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喜好而工作,快乐的工作,那就是做人和做事两者兼合。请问,纪主持,您对我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他呵呵一笑,一个好单纯的女孩子。 他又随意的问:“父母呢?” 乔沫脸上有点黯然。 “三年前我父亲过世了,至于我母亲。”她顿了一下,说道:“在我十二岁时,她和我父亲离婚,后来据说也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原来是这样,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父母已亡,自己在这个社会打拼,确实是很辛苦。 他想起自己的经历,出生二十八年,三句话囊括结束,小学,中学,大学,工作,父母包办一切,进名牌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进财政局,一路绿灯,虽然自己也付出过很多努力,但是,如果没有父亲的推波助澜,自己也没这么顺利的仕途,而且如果他不予反对,父母会很乐意把他扎上绸带,放进盒子里,当成一个小甜品一样的包装起来,选好门当户对的妻子,打包一起塞起洞房,如果孙子可以提前预定制造的话,那么现在估计连小纪伟已经都设计出模样了。 相比起她来,自己实在是不折不扣的温室里的花,生的顺当,活的潇洒,混的自在。 她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 “你看我,象做什么工作的?” “我看不出来。” 他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要是告诉你,我是一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混吃等死的人,你信不信?” 乔沫不置信的看着他,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他有点孤芳自赏的淡淡失落:“我的工作就好象在一个围城里,这个围城内非常舒适,很多人都想挤进去,可是挤进去了却发现,里面虽然很舒服,但是却把人的意志慢慢的磨平了,渐渐的安于现状,只知道混吃等死了。” 乔沫很奇怪:“说的这么夸张,你究竟在哪里工作?” 他漫不经心:“财政局。” 乔沫听了非常艳羡,她不由的叹:“这是好单位啊,财神爷的所在地,不明白你怎么说的这么偏激。” 他摇头,纪伟的朋友又上来一盘铁板虾,他先夹给她 乔沫听他似乎在自我解嘲一样的说:“考公务员,进事业编,很多人都这样想的,一份好工作决定你人生三十年是辛苦还是轻松,所以大家都拼命往这个围城里挤,因为挤进来了,一劳永逸,其实呢,我反倒比较羡慕你,现在如果把我和你这样两种人扔在一个荒岛上让我们自力更生,最先饿死的不会是你,会是我这种人。” 他自己喝酒,喝的是啤酒,乔沫劝他:“不要喝酒,你是开车来的。” “没关系,我没打算开车回去,我朋友会把我扛回去的。你也喝一点啊,吃海鲜喝点啤酒对身体有好处。” 乔沫摇头:“不要,我不能喝酒,我朋友都说我不喝酒还象个人,一喝酒就不是人了。”她不好意思的说:“她们说,我喝了酒后会又唱又笑,非常恐怖。” 他逗她:“来吧,没关系,我能抗十级风暴。” 乔沫尴尬:“所以我决定公开场合滴酒不沾。” 凉风习习,人去人聚。 纪伟的朋友不忙了抽空过来和他们也聊几句,他调侃纪伟:“你真的打算让我送你回去?不打扰你?” 纪伟说他:“你又乱想什么呢。”他知道朋友的言外之意,好在乔沫正低头擦手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三个人边吃边聊,年轻人有很多可以聊的东西,不知不觉又聊很久,从金融国债到市井百态,从金砖五国到明星小道。聊兴正浓时,突然听到对面停车处咣当一声车子剧烈的碰撞声,三人回头。只见码头那边,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屁股正顶在纪伟的本田车头。 ------------ 10:官富相斗 纪伟立即起身,快步跑过去查看情况,他还未到,那奔驰车的车主也正好下了车,可是那人只是看了下自己的车尾,根本无视自己的车剐了别人的车头,大摇大摆的上车欲走。 纪伟赶过去,在对方要发动车时他拍对方的车窗:“等一下。”他示意对方下车。 对方把车玻璃摇下来,一张河马状的大脸伴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一起喷出来,“乍了?” 纪伟示意他:“麻烦你下来一下,看下我的车。” 对方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有点傲气和酒后敢杀人的胆,竟然毫不客气的说:“撞了怎么了,想要修车费是吧?” 奔驰车里还坐着三个同样脸色潮红,一身酒气的流气年轻男人。 真是货分九等,物以类聚,鸡找鸡来鸭配鸭,什么样的车主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纪伟看这个奔驰车主,看样子他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从他的口气里他听不出对方的好素质和涵养,应该是某个暴发户的少爷了,他忍了忍,也没发脾气,仍然耐心的说:“下来,找交警来处理一下吧,再找保险公司。” 对方哈哈一笑,眼神里一副轻蔑:“找交警?还找保险公司?你知道不知道保险公司谁开的?我家开的,你知不知道警队谁管事啊?我大爷。”那富二代嘴着咕哝着:“癞蛤蟆上脚,找踢!”说着话,他从皮夹里拿钱,“算了,我懒的和你费时间,两千块,给你修车,够了吧?”随手把钱往纪伟怀里一塞,“拿着啊,今天哥哥高兴。” 纪伟不悦:“说什么呢?” 乔沫和纪伟的朋友也生气了,哪有这种人,撞了别人的车还横的象螃蟹。 纪伟斜眼看下钱,对于这个暴发户的孔雀开屏式的炫富,他表现的很平静:“你今天和我说句对不起,老老实实的找交警过来处理一下,看你喝酒了,我也不和你纠缠。”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硬的就象地下党,舌头虽大但却一字一句,吐字清楚:“你让我说什么?那三个字我不会说,我从生下来就没说过这三个字,要不你说一遍,教教我?” 纪伟看着这个嚣张的富二代,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他:“你下不下车?” 对方看着纪伟,似乎也来了兴致,身子往靠背上一靠,杵着脖子说:“我不下来,你能把我怎么样?” 纪伟看着他,突然间他不动声色,一把抓住奔驰车的车门,没等那个富二代反应过来,他象提小鸡一样把那个男人提拉了出来,对方车上的三个人见状马上全部下了车。 对方四个人,都喝了酒,纪伟这边虽然没有喝太多,但也有点醉意。 纪伟的朋友见状赶紧隔在中间劝纪伟:“算了,我们走吧。”他去拉钱,双方都喝了酒,万一出点事,不好预料。 富二代一把把纪伟的朋友推开:“给脸不要,还敢拉我,我活这么大还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拽的,你还真有胆。” 纪伟也很生气:“我活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这样在我面前横行霸道的,你还真是有品有一套。” 那个富二代叫嚣,“臭小子,不是找交警吗?反正也要找警察,索性就先给你点颜色铺垫一下了。”他竟然伸出手,在纪伟的脸上拍了两下,纪伟喝他:“把你脏手离我远点。” 富二代骂:“远?我还揍你呢!”话音一落,抬手就是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纪伟的脸上。 这一掌打的又脆又响,纪伟万没料到,用手一摸嘴角,竟然有血丝。 乔沫生气的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她马上掏手机报警。 她刚刚拨出110还没来的及说明情况,横空伸过一只手,一把把她的手机夺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是富二代的同伙,一个同样满嘴酒气,流里流气的小痞子。 乔沫气的冒火,“简直是流氓。”她一气之下就去推那个摔她手机的人,那人借着酒劲,一记王八拳挥过来,乔沫躲闪不及,这一拳正中乔沫的眼角,痛的乔沫登时尖叫一声。 局势马上无法控制了,对方是四个人,虎摸熊抱,很快把纪伟死死钳着。 纪伟先看下乔沫,他问:“你怎么样?” 乔沫捂着眼睛哭,委屈的喊:“他打我,我眼睛看不见。” 一气之下也不要面子了,这个时候不把情况说的恶狠狠些,轻描淡写就便宜了他们。 几个人象缠在一起的螃蟹一样撕打纠缠,拉拉扯扯,乔沫着了急,她去拉架,可一个女孩子哪有男人的力气,也根本插不上手。正在这时,警车鸣笛呼啸而至,是纪伟的朋友及时拨打了电话。 几个警察霸气十足的下了车,手里挥着警棍高声喝斥:“打架的那几个,赶紧给我住手,别让我们动手。” 还是人民警察的威风大。 几个衣着不整的人被全部带到了警察局,乔沫因为是女人,破格的享受了一点宽大待遇,可以坐在单独的一间问讯室里,被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小警察单独问话。 纪伟和富二代,还有他的三个鹰犬走狗被一起关在了一个有铁栏的问讯室。 乔沫这边在录口供,她很紧张,那个富二代看来关系网不浅,万一纪伟真的有事,她一时揪心起来,刚才混乱中,她看见对方拳打脚踢,有几下是结实的打在他身上的,不知道他伤到了没有。 事情的转变简直就象坐过山车,富二代趾高气扬的打电话找父亲,潮水一样的关系网层层曼延,级级下压,真的惊动了公安局长。 纪伟看他看的心烦,他拍着墙喊:“外面有没有人,我口渴了,警察同志,你可以关人但不可以渴死人。” 乔沫已经录完口供,听到声音赶过来,她看见纪伟被吊着一只手拷在那里,又心焦又难过,听到他要水喝,她马上跑出外间,也不管是谁的桌子,谁的杯子,拿过来倒了一杯水想送进去,可是门被关了,她急的在外面跳脚。 无奈之下她只得求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察:“请你帮我送点水给我朋友。” 没想到这样一件简单的打架斗殴的事居然惊动了区公安局长和市公安局长,乔沫有些疑惑,因为她看见很短的时间内外面来了几个面色铁青的人物,应该是领导,因为来人一到,周遭严肃一片,她不知道局势如何,心里只能默默为纪伟求福。 门打开了,一个高级警司进来,皱眉看着里面关的这四个人。 那位高级警司问:“谁先动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警察递上询问笔录,他低头简短的看了一下。 纪伟对那位警司说:“警察同志,我听他说,你是他的大爷,真的吗?” 那位警司哼的一声说:“我要是有这样的大侄子,那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儿。” 纪伟问:“那么,请问一下,无证酒后开车,撞车逃逸,行凶打人,这都该怎么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