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斗凰:太子甩一边全文卷 一 太子很帅很腹黑 ------------ 第一章 偷看小师弟洗澡 白皙粉嫩的肉肉、凝雪般的皮肤、墨水倾泻般的头发,还有优雅的动作和因为舒畅而发出的哼哼声,在水汽氤氲的朦胧迷雾里,诱人得简直不是“秀色可餐”这种没营养的词汇可以形容的呀; 白岚果就趴在半掩着的窗户底下,色迷迷地偷看小师弟梅俊之洗澡。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异度空间快两年了,借尸还魂成了江湖小帮派“快活门”里唯一的女弟子白岚果,每天都在师父的棍棒底下摸爬滚打,练那些个哼哼哈嘿的武林秘籍,最痛快的事情之一莫过于看小师弟洗澡! 小师弟梅俊之是快活门里最小的弟子,生得那叫一个水灵灵呀,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呀!没点文化的乍一看还能把他看成小姑娘,色胆包天一点的见了直接就会扑过去吃干抹尽。 当然小师弟虽小,十七八岁,功夫却不弱,至少要比白岚果这个师姐厉害几分,尤其是他那“哭爹喊娘”功,练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啊!比如现在—— 当觉察到窗口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小梅同学非常警惕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后把身子沉到了水底下去,当确定了偷窥者不是别人正是惯犯白师姐后,小梅同学一不做二不休,一声震天吼直接引来了师父、大师兄等人 “哇——哇呜哇呜……师姐偷看我洗澡!偷看我洗澡啊!!!” “果果,你咋又干这档子事儿?”快活门门主“白岩老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打自两年前三徒弟白岚果生了一场大病性情大变后,就没少为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头疼过。虽然白岚果以前也不怎么上进,但不知为何大病初愈之后,人就变得特别贪财好色,每每对着自己的古董就哗啦哗啦淌口水,而对着冷酷的大师兄和俊俏的小师弟垂涎三尺,更是见惯不惯的事儿。 同样被尖叫声引来的大师兄双手抱胸冷冷站在一旁看戏,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麻木不仁了。 当然,大师兄身为江湖中人闻之变色的“冷面杀手”倾一恒,对任何事情都是麻木不仁的。 “快把衣服穿好,然后过来大厅,为师有话对你们说。” “师姐走开我才能起来穿!”小梅冲着方才还趴在窗口、眼下则是堂而皇之趴在浴桶边缘的白岚果忿忿然道。 “就你那身子,有什么好看的?叫你起来就起来,否则休怪为师现在就拆了你的浴桶!”白岩老叟明显有些不耐烦。 于是小梅同学立马泪眼汪汪淌千行,作楚楚可怜状。“师父好狠心……” 奈何白岩老叟是一丝心软也不软,照旧阴着脸催促道:“真不起来?真要为师拎你起来?” 小梅扁了扁嘴,向倾一恒求救:“大师兄帮我拿衣服。” 倾一恒面无表情地从衣架上扯了一件浴袍丢给他。 在白岚果面前不敢动作太大,以免春光乍泄,一件衣服愣是穿在了水里弄得湿透,小梅同学才哭哭啼啼地爬出了浴桶,一边爬一边咒怨:“师姐是只大色母狼……” ------------ 第二章 准备下山闯天下 “最近天气转凉,树叶都掉光了,牌坊前的那株银杏,快要六十年了……”白岩老叟从来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今天把三个徒弟交叫到大厅里议事,一开口就凤啊云啊月的,让白岚果第一个受不了了:“师父您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像个娘们儿?” “你辱骂师父; !”没等白岩老叟生气,刚才因为被吃了豆腐而记恨上了白师姐的梅俊之同学,义薄云天地站出来挑拨离间。 白岩老叟深表赞同:“就是,为师正想说正事来着,你打断我是欲何为啊?” 同时被一老一少攻击,白岚果也委屈,天知道刚才光顾着看小师弟洗澡澡,紧接着就被师父叫了过来,原本想要上趟茅厕的计划被取消,此刻正憋得慌呢! 所以师父要是再风花雪月地扯下去,自己就要尿裤裤了:“我错了、我错了,师父您说、您快说!” “为师是想说,最近天气转凉,树叶都掉光了,牌坊前的那株银杏,快要六十年了……” 白岚果哭了。 眼泪珠珠挂在眼角闪啊闪,终于挨到师父切入正题了:“……所以,为师打算送你们出山。” “啥?出山!!!”白岚果大惊,与此同时还有梅俊之也瞬间弹跳起来,就算平日里最最闷骚的大师兄,眼下也把神游在外的意识牵了回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师父。 白岩老叟郑重其事地点了一下脑袋:“没错!出山!” “师父终于要送我们下山啦!我们终于可以闯荡江湖啦!偶也!偶也!师父,我爱你!”白岚果激动得上蹿下跳,果断遭遇大师兄和小师弟的齐齐鄙视。 但是能不激动吗?在穿越来此之前,据说原来的那个白岚果小妹妹和梅俊之小弟弟呀,打小就没离开过快活门半步,长居深山不知外面世界有多精彩,这是何其残缺、何其悲催的人生呀! 这下可好!自己有幸苦熬了两年,师父终于下了一个极其睿智的决定,决定“放虎归山”……哦不!决定把小白和小梅放下山去开展社会实践。 “可是师父啊……”当然好奇宝宝小梅同学还有疑问:“这您要放我们下山就直说好了,您之前扯那些春雨、夏雷、秋风、冬雪的是为哪般呀?” 这个问题提得好,一下子戳中白岩老叟的兴趣点,顿时仰天长叹、壮怀激烈:“难道你们不觉得,我选择在这个季节,这个秋风悲鸣、鸿雁南飞的季节放你们出去,很有意境吗?” “啊?”小白和小梅显然不太明白这老人家的深意。 白岩老叟顿时扼腕叹息:“这可是个离别的季节呀!啊……那个啥?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啊!啊……还有那个啥?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啊!还有那个猿啼客散暮江头,人自伤心水自流,同作逐臣君更远,青山万里一孤舟啊!还有还有……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明年春草绿,王孙归不归、归不归啊……” ------------ 第三章 做太子的近身保镖 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诗兴大发、滔滔不绝,扯了半天的嗓子后,又突然醒悟,然后煞有介事地开始喃喃自语起来:“是不是这许多年来,我光顾着教授你们舞刀弄枪,结果忽略了你们的文采培养呢?要不……再留个三五年,学学书法、学学作诗也好,我看你们几个中,一恒的字最漂亮,果果那是是狗扒,小梅那个……哎呦喂,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 “不要了吧!师父……”眼看着师父又要钻牛角尖改变主意,白岚果急忙自表决心:“我们下山了,白天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晚上悬梁刺股、挑灯夜读,天气好的时候,约三五朋友对弈、骑射、吟诗、作画神马的,一定不会疏忽学习的!” 不会疏忽才怪…… 但对于她的态度,白岩老叟显然是满意的,转头看向后知后觉的梅俊之:“那小梅呢?” “我会监督师姐学习的!”小梅同学很实在。 于是白岩老叟黑了脸。 白岚果急忙戳梅俊之的后脑勺,企图弄醒他。 亏得他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我会跟师姐一起学习的!” “嗯……”这才算过了白岩老叟自己意淫出来的一道文学素养关。 然后趁热打铁,憋尿的白岚果决定速战速决:“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准备择日动身下山闯天下去了!” “等等!为师都还没说派你们下山干嘛呢?你猴急什么?给我坐下!” 人有三急,能不急嘛? 可既然师父都发话了,白岚果还能怎么样呢?只好再吸一口气,憋一憋,老老实实坐回了椅子里:“可是师父啊!您不是放我们下山就放我们自由活动了吗?剑走江湖神马的,我们都懂,我们会自己安排路线、自力更生的!” “你们想要自食其力?”白岩老叟眯着眼睛看白岚果,眼神非常阴森。 白岚果却一心想着出笼的小鸟有自由,傻笑:“是啊是啊。” “呵呵呵……”白岩老叟也跟着笑,然笑不过三声,突然收敛悦色,笼上愠色:“想都别想!” 白岚果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放了一个响屁,表示心中不快,当然憋尿憋得难受也是一个原因,眼下甚至有了拉粑粑的感觉。 梅俊之小朋友在一盘掩着嘴偷笑。 白岚果斜了一道冷冷的白眼过去,然后扭头继续关注自己未来命运的走向:“那师父究竟想要安排我们干啥?当然如果是跟大师兄一样做个江湖一等一的杀手,我们也是十分乐意的!” “杀手也没你们的份!”可是白岩老叟很固执:“为师给你们安排的差事,是到太子府里去保护太子爷跟太子的女儿湖蝶郡主。” “那……那不是做保镖嘛?” “做保镖多没趣呀!”不待白岚果反对,梅俊之也跳了起来:“我不干!我要跟大师兄一样做个人人敬畏的冷面杀手!” “我也是!”自己的话被小师弟抢走,白岚果只好可怜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 第四章 师弟,我们出发吧! 可是白岩老叟忒不给面子,哼了哼鼻子,嗤笑:“杀手?哼,就凭你们两个小毛孩,想做杀手,还不够格呢!还是先从保镖做起吧; 。” 来到这个时空快两年了,白岚果还是头一回领悟了这个世界的一个真理:那就是——做保镖比做杀手容易!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白岚果举手。 “问吧。”白岩老叟给予机会。 “我们是太子的保镖,可大师兄却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那万一有人雇大师兄去杀太子爷,大师兄肯不肯给我们放水呀?”言毕巴巴地瞅着倾一恒,企图博得同情。 万一真遇到这等悲催的情况,同门残杀必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和梅师弟联手都抵不过大师兄一根手指头,结果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和小梅同学都惨死在大师兄的手里。 所以白岚果希望大师兄能念在一场同门的情面上,给师弟师妹一条活路,别抢了师弟师妹的饭碗、甚至要了师弟师妹的小命。 倾一恒的反应却让人非常绝望,人,是靠在椅子上的,魂,却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白岚果都这样恳求了,他愣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与他坐得最近的梅俊之,不得不伸手戳了一下他坚硬的臂膀肌肉,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兄,放水不?” 倾一恒这才有了反应,眼珠子转过来,脸部肌肉却还是一动不动,这江湖如果非要评比一个“冷面瘫奖”的话,那么大师兄稳夺第一这是毫无疑问的事!眼下,这个冷面冠军面对同门师弟妹的请求,只是惜字如金、狠辣绝情地吐了一个字:“不。” “求人不如求己!梅师弟,我们一定可以尽全力保护好太子爷和湖蝶郡主的!”白岚果在倾一恒满目鄙视的激怒之下,愤然而起,义正言辞地鼓励梅俊之道。 梅俊之受她鼓舞,顿时信心倍增:“不错!就算是十个大师兄来了,我们也不怕!” 于是就这样,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吹着牛逼,与次日凌晨,士气淡去,莫名感染了这秋末时分的离愁别绪,依依拜别了白岩老叟和快活门里的每一副锅碗瓢盆,才泪潵千行地踏上了征程。 ************************************************************************** “师姐,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吗?”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梅俊之小朋友,在彻底摆脱了舍不得师父、舍不得大师兄做的菜、舍不得快活门后苑那只母鹅的伤感情愫后,开始滔滔不绝、兴致勃**来。 “我当然知道啦!”白岚果表示自己对于宇宙的认知不浅。 “我听说外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尤其是外面的女人,普遍要比我们快活门的女人美……”梅俊之小朋友不识时务地扯了一个非常不愉快的话题。 快活门一共才只有五个人,师父、大师兄、两年前离开以至于白岚果未曾与之见过面的二师兄和眼前的小师弟,女的,不就只有自己一个嘛?白岚果的脸,瞬间就黑了:“你小子这话啥意思啊!啊?你意思是说你师姐的长相普遍低于平均水平嘛!啊?” ------------ 第五章 你认识令狐冲吗? 白岚果的脸,瞬间就黑了:“你小子这话啥意思啊; !啊?你意思是说你师姐的长相普遍低于平均水平嘛!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梅俊之缩着脑袋。 “你信不信等你下回洗澡,我找人来围观你哦!”白岚果非常歹毒地以大欺小:“我们快活门没几个人,每次你洗澡也只有我帮你看看,往后到了外头,嘿嘿嘿嘿!想看你小美男沐浴的色狼可多着呢!” 梅俊之同学听了,一下子害怕了,嘴巴一扁,好像要哭出来,并且游目四顾,想要求助师父:“呜呜……师父……师姐又欺负我……” “哈哈哈……”白岚果大笑:“山高师父远,我们都快到太子府了,你现在就算吼破了嗓子,也没人帮你!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姐姐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可怜梅俊之小朋友就这样一路在白师姐的欺负下,来到了太子府,当那栋无比雄伟的建筑矗立在眼前的时候,连见惯了摩天大楼的白岚果都倒吸了口气:“哎呦喂!这府邸还真够华丽丽的!” “那当然了,这可是太子府。”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尖嗓子女音。 白岚果扭过头去,瞥见一张尖嘴猴腮的脸,这副尊荣跟她的母鸡嗓音特别合拍。 所以这么看起来,这个异界时空――大卿王朝――女子相貌的普遍水平也不见得很高嘛!就长这幅德行的,还趾高气扬地挤了自己瞻仰太子府的最好视角,真是恬不知耻! 并且还在白岚果横她一眼后,饶有兴致地回眸挑衅道:“难不成……你也是来应征太子爷保镖的?” 应征?!白岚果一怔:“是……不是!我有我师父的介绍信!” “介绍信谁没有呀!我也有我们掌门的介绍信!”那女子说着,便得意洋洋地从她那两只大胸中间掏出了一封热气腾腾的信:“这上面还有我们华山掌门亲自给我盖的印!” 华山?原来大卿王朝还有华山呢!白岚果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你们华山的大师兄,是不是叫令狐冲?哦天啊!你该不会就叫岳灵珊吧?”这会子才看到这个女人提了一把还不错的宝剑。 “哼!看来你也听说过我的大名,没错,我是叫月琳姗!不过我们大师兄不是什么令狐冲。”这个女人显然很得意,好像自己真的大名鼎鼎一般。 “那你们的掌门,就是你爹岳不群吗?” “我们掌门要是我亲爹就好了,我亲爹打小就抛弃了我们娘俩,我才被我娘送到华山拜师学艺的。” “哦……”白岚果泄了口气,看来是巧合,纯属巧合!那令狐大侠的小师妹岳灵珊要是真长成这幅德行,别说白岚果要吐隔夜饭了,那金庸伯伯估计都要吐血了。 可是……貌似还有一件事情不太对劲,白岚果眉头打得老紧,就是想不起来,总算梅俊之小朋友灵光乍现,跳出来问道:“可是太子爷和湖蝶郡主的近身保镖是我们师父推荐我和我师姐来当的,你们华山干嘛要跟我们抢啦?” ------------ 第六章 女人最爱为难女人 “什么?我们华山跟你们抢?”那月琳姗听了这话,诧异又愤怒:“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们华山抢呢; !太子应征保镖的榜文一贴出,江湖各大门派的高手都来了,我都不一定有份儿,你们……哼哼……” 那两声笑明显就是鄙视嘛! 白岚果不服气了,嘀咕:“就你这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 说话虽然低声,却还是被她丫的给听到了,月琳姗赫然回头,狠狠翻了一道白眼,黑眼珠子在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眶里荡然无存:“敢在姐姐头上动土,胆子倒不小呀?那来头呢?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快活门!”师父说过,他当年可是江湖中人见人怕的白岩大侠,所以他的徒弟出山,一定不会被人瞧不起的,所以眼下对着这个华山来的女人,白岚果回答得相当骄傲。 果然,这个女人面露惊异,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了一倾,却不是忌惮师父当年的威名,而是:“那个……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杀手倾一恒,是你的……?” “是我们的大师兄!”梅俊之小朋友敏锐地插了空,无比自豪地解释道。 白岚果也不跟他计较,关键时候也该让小的们出出风头,只是风头才出一点点,月琳姗忽然又是哼哼两声奸笑,表示轻蔑:“我真为当年叱咤风云的白岩老前辈感到悲哀,一生到头也就出了倾一恒一个高徒,据说还有一个从不露面,敢情是有自闭症的!还有一个女的,傻不溜秋,还有一个小的,单纯无辜,该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你……”梅俊之小朋友还没有从得意洋洋中清醒过来就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气得想要一拳头挥过去,被白岚果拦下:“哎!小师弟,不要跟这种老处女计较。” 月琳姗一听,急了:“你说谁老处女呢?” 白岚果两眼往上、无辜望天作苦思冥想状:“嗯……我听说,华山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年过二八了还装嫩,可就是没人理睬!我真为她感到悲哀,敢情是有痔疮,没人敢要的!” “你……”月琳姗今天算是遇上高手了,指着白岚果的鼻子“你”了半天没能憋出一句整话来,脸色倒是红了白、白了绿、绿了黑的十分好看,逗得白岚果忍俊不禁。 而就在两个女人对峙的时候,一个无奈而苍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应征比武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位姑娘要是不参加,就别挡着我太子府的门口,若要参加,就赶紧……” 不待这位太子府的老管家把话说完,嗖一声,两个女人瞬间不见了人影,这“赶紧”赶也忒紧了点吧? 老管家汗颜地转过头去,只瞧见梅俊之小兄弟还乐呵呵地站在原地。 “少侠不进去吗?” “呵呵,进去之前我想先问老伯伯你一个问题。” “少侠请讲。” “你们的湖蝶郡主漂亮吗?” “……”老管家瞬间僵化,这是个什么问题呀?然人家既然问了,却也只好斟酌一二,如实相告:“我们郡主是出了名的娇美可爱。” ------------ 第七章 大家都来抢太子 “哦?娇美可爱啊?”梅俊之小朋友瞬间就兴奋了,漂亮就好,当一个漂亮郡主的贴身男保镖,可以发生的暧昧情节不要太多哦哈哈,当即立得笔挺,拍拍胸脯、豪气云天:“老伯伯您放心!我一定会尽职尽力保护好郡主,不让郡主受一点委屈的!” 老管家当即就懵了,这话从何说起?这究竟谁能在比试中技压群雄从而谋得郡主保镖这一天职还未定呢?他小子兴奋个什么劲嘛! 不过,念在他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的份上,老管家仍是好心提醒道:“保护郡主倒也不难,主要是郡主平日里比较顽皮,你需多担待着才行; 。” “顽皮?”梅俊之一怔之后哈哈大笑:“不怕不怕,我也比较顽皮的哈哈哈!”顽皮的姑娘跟顽皮的小伙,应该挺配的才是吧! “那就好那就好……”老管家一边感叹着,一边蹙着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然到底是“老姜比较辣”,斟酌了片刻吐出一句:“少侠知道我们郡主才五岁吧?”,果断把小梅同学冰封了:“啥……你说啥?郡主……她……她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吗?” 老管家顿时汗颜,果然自己所料不错,这小子打的主意竟是郡主的美色:“当然不是!我们郡主才刚过完五岁的生辰!” 听到这句话,梅俊之彻底明白了:原来传说中“娇美可爱”兼带一点“顽皮”的湖蝶郡主,只不过是五岁的小嫩瓜一只!希望和期待瞬间破碎,可怜的梅俊之小朋友都有打包回山的冲动了! 可是?师姐已经冲进去了,可是?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快活门,总不可能再灰溜溜地回去成全师父打算培养自己文化素养的想法吧? 可是?整天跟在一个五岁小破孩身后当跟屁虫,是不是很没出息?可是?对待一个还不够成熟漂亮的小嫩瓜,一点都没有想保护她的欲望啊! 思来想去,梅俊之小朋友决定先探探路―― “老伯伯,前来应征太子保镖的人不少吧?” “嗯,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多是女子,且是未婚少女。” “那郡主的呢?” “也不少,三四个吧。” “啥?”在三四十个的对比下,这老家伙竟然说三四个也不少,会不会算术啊? “主要是……”老管家显然也有些窘色:“郡主实在是太顽皮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伯伯,咱们后会无期!”岂料老管家话未说完,梅俊之突然在撒了一番慷慨激昂之后,抱抱拳走人了。 他跑得倒快,一晃眼就没了人影。 老管家挥散眼前飞扬的尘土,摇头苦叹:“唉!又少了一个……” ************************************************************************** 却说小师弟虽然临阵脱逃了,师姐却在艰苦奋斗,被引至大厅,看到黑压压一片人都是来应征太子保镖的,白岚果恍然顿悟自身原来是如此之渺小,那些个女子,个个人高马大,敢情都是吃马奶长大的不成? 于是白岚果就彻底缩在了她们中间,以至于管事者来点人头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把她给忽略了,逼得她不得不踮起脚尖伸出爪子,宣告自己的存在:“那个……那个……还有我!快活门来的白岚果!” ------------ 第八章 太子貌美如谪仙 “白岚果?”管事者扫了一眼名单,无比同情:唉; !真可怜!人小,名字也缩在最末尾,于是问:“你有介绍信吗?” “我有!我有我师父的笔墨!”白岚果举着一张破纸往前扑,前面的女人也真是不给面子,屁股跟屁股挨得这么紧,害得自己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劲挤啊挤,却没想到就快挤出人群要把信递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突然伸出一只蹄子来绊了自己一脚…… “哎呦……”惨烈的一声叫,白岚果果断扑了个狗吃屎。 顿时身后传来哄堂大笑。 自己一定摔得不够优雅,并且是摔在了某个人的脚下,因为一抬眼,鼻尖尖就差点撞到了一双非常好看的黑金纹龙靴,好看又怎样呢?主人一定很腹黑,看到美女摔倒,虽不曾嘲笑,但也不见得俯身来扶。 白岚果满心委屈加愤慨,汹涌澎湃,却仍是咬咬牙,奋力爬起。 只是白岚果死也没想到,自己才刚爬起竟又摔了一跤! 这次没人牵绊自己,而纯粹是外貌协会的宗旨起到了致命性的作用――那双靴子的主人,慢慢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时候,白岚果恍惚以为神仙下凡了,丫丫的,丫也生得太俊了些吧――那眼睛,深邃得让马里亚纳大海沟情何以堪呀?那鼻子,坚挺得让喜马拉雅山情何以堪呀?当然这些描述纯粹是比喻啊比喻,否则这人就是个凹凸极致的怪物了,不过事实是,这个怪物真是俊到如同谪仙一般,斜飞入鬓的剑眉和嫣红妖娆的薄唇特别诱人,真想啃上一口呀!脸部线条也勾勒得鲜明有致,好想摸上一把呀! 于是,由于这厮生得太过震撼,白岚果还没站稳,被他一道犀利的眼神射来,又果断趴下去了。 “哈哈哈哈……”身后的笑声愈发猖狂。 白岚果轻叹了口气,恨她们幸灾乐祸,亦怪自己忒没出息,不就是个俊男嘛,就因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摔倒两次却没有扶自己的份上,白岚果也决定不会原谅他! 可他是谁呢?他穿得这么鲜艳,坐南朝北,身边其他人只有站着的份儿,他以为他是太子呀?看上去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有个五岁孩子的父亲呢?若是如此,那这丫十四五岁就谈恋爱生宝宝,绝对的早恋早育啊! 心里充满了谜团,再次狼狈爬起的白岚果,在迎上那人轻蔑的眼神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结婚了吗?” 那人一怔,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震慑到了。 “大胆!太子面前岂敢无礼?”他身边果断冒出一狗腿子厉喝道。 哇呜!他丫的真是太子呀?他丫的真有个五岁的女儿吗?他丫的脸上是不是涂粉装嫩了?看上去不太像呀! 因为被吓到了,白岚果呆呆地望着太子,不知道磕头认错,只是傻乎乎看着人家,在别人看起来,就是大不敬! 于是方才发话的狗腿子,心一狠,猛一脚踹来,准备踢飞白岚果…… ------------ 第九章 我是来打酱油的 虽然是现代人,没有打小就练武的基础,但是现代人抗生素吃得多,体质好呀! 虽然功夫底子不好,但是被白岩老叟魔鬼训练了两年,开个小差老头子就一鞭子抽过来,就算没有练成什么降龙十八掌或者九阴白骨爪的,但是快速反应能力不弱呀! 那狗腿子的蹄子才刚伸出来,犹自沉浸在美男诱惑里的白岚果,立马感应到了危险来临,在那只蹄子即将践踏了自己的美丽小脸蛋之前,白岚果突然出手,一把握住了那厮的脚踝,力道不大,但是出手快、借力巧,加上令对方出其不意,完全来不及招架,就已经被白岚果拽倒在地,也摔了一个实在的狗吃屎。 这时候一屋子的女人倒是没敢大声笑,因为被扳倒的这个人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廖执事,反而大家都倒抽了口气表示惊讶,因为没想到那个快活门来的小丫头除了胆子大外,本事也不小。 “你叫什么?”然最最令人称奇的是,这时候太子爷发话了,对于自己的人在这丫头手里出了洋相貌似漠不关心,反而饶有兴致地问白岚果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白岚果很诧异这太子爷的记忆力好像有点问题。 边上的人看不下去了,这丫头是真老实还是假矫情呀,太子爷问她芳名,她如实回答就是了,装什么茫然无辜呀? 然而太子显然很有耐心,微微一笑迷死人:“我方才不曾注意。”温柔的声音也好听得宛如天籁,很有磁性。 “哦……”原来是没听见呀,白岚果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老老实实重复了一遍:“我叫白岚果,快活门来的。” “都学了些什么功夫?”太子继续问,唇角的笑意不褪。 “也没学什么?就是一些三脚猫的防身本领,主要是师父教的时候,我都没听,叫我们自己练习的时候,我就偷懒!” 天地良心,白岚果真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呀!瞧她那认真回答、一丝不苟,还带一点偷懒偷得很欢畅的样儿,真叫旁人看得快要吐血了:来这里应征的人,哪一个不把自己的本事夸得天下仅有、江湖第一?哪有像这个丫头这么说话的,这显然没法保护太子,显然是要被淘汰的嘛! 然而令在场诸人更为称奇的是,太子唇畔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好像非常欣赏眼前这个丫头一般,继续好整以暇地问:“那你自认为,可以胜任我近身侍卫这一职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白岚果需要考虑一下,咬着唇瓣,嗯了半天,回答的话,又让在场的人倒下一片:“貌似……有点难度,我……我看你也健康得很,不像是我以为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少爷,所以我觉得吧!你应该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我就当是来打酱油的!主要是难得出山,不想再回去挨师父的棍子,要不你发发慈悲给我这份差事吧!不然我跟我师父没法交代呀?” ------------ 第十章 就要她了 起初,白岚果是有些忌惮的,人家毕竟是堂堂太子爷嘛,但是说着说着,就顺溜多了,到最后都快跟太子爷煞有介事地商榷起来,俨然跟人家很熟似的。 身后已经响起不少女人的小嘀小咕: “这丫头明显是不想混了; !” “就是,太子爷一定很快就会淘汰她!” “话说,打酱油是什么意思?” “不晓得,应该是滥竽充数的意思吧。” “我看不像,可能她家真是卖酱油的,她就负责打酱油……” “她不是说她来自快活门嘛?那可是师出白岩老叟呀!” “估计是瞎诌的,我要是白岩大师,有这么个好徒儿出来丢人现眼,我非一头撞死不可!” …… 这些议论声越来越大,呱呱呱地充斥着白岚果的耳根子,气得她牙痒痒,实在忍无可忍之际,赫然回眸厉喝:“你们欺负我没关系,欺负我师父,我……我……我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我就不是白岩老叟的好徒儿!” 言毕就激动地豁然起身,要去收拾这帮八卦的臭娘们儿。 然而扬起的爪子忽然被一双大手握住,白岚果诧异回眸,太子仍是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但举起的手却轻而易举地拽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被他牢牢钳制,压根无法冲过去赐那些婆娘每人一个耳光子,不免有些恼怒,瞪着太子才不管他是何许身份,照样出言不逊:“你干嘛?” 太子笑意不褪,出语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温柔:“别激动……”一边这样宽慰着白岚果,一边回头吩咐廖执事:“就要她了,散了其余的人吧。” 刚才吃了白岚果一个哑巴亏的廖执事一听这话,愣在原地,一脸错愕:“她?”这个丫头一看就没什么真材实料,太子千里挑一竟然选个这么个没用的保镖在身边,简直叫人难以理解:“真……真的吗?” 别说是廖执事,一屋子呱呱乱叫的女人也都诧异得瞠目结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是聒噪得好像掉进了夏日的荷塘,蛙声一片。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但是太子脸色一沉,发话冷寒。 这男子,那么俊俏的脸蛋上,方才还抿着浅浅的微笑,这会子突然就阴霾了,白岚果一缩脖子。虽然事不关己,却莫名害怕起来,一点也没有被太子选中的受宠若惊欣喜感。 而廖执事则不敢迟疑,已经开始打发一屋子想吃天鹅肉的女青蛙了。 “还愣着干嘛?推我进去。”犹在看热闹、并淡定承受一道道毒辣目光狠狠刮来的白岚果,依稀听到太子爷对自己说话,忙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推他进去?什么叫推他进去? 跟在太子爷身后的侍女一声轻咳,往后退开几步,好心提醒白岚果过去。 于是白岚果茫然走近,但见侍女的手,扶在太子所坐椅子的靠背上,此时轻轻移开,眼神暗示白岚果握住那副把手。 白岚果大惊,差点没站稳脚跟―― 这是,一把,轮椅?! ------------ 第十一章 太子是个好脾气 明显听到身后人因为震惊而倒抽了口气的声响,太子却不动声色。 太子身边侍女则蹙眉瞅着白岚果,就像看着一个不属于大卿王朝的异乡客; 诚然对于大卿王朝来说,白岚果确实不是这个时间这个空间的人。 而侍女如此看她,不是看透了什么?而只是诧异于来应征太子保镖的人,竟然不知道太子爷患有腿疾! 最令人不堪面对的是:她不仅不知道,她还相当无辜地问东问西:“太子爷的腿,不好使吗?” 太子爷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太子是残废这个事实,在大卿王朝是个看得见却说不得的禁忌,背后议论被揭穿的,必死无疑;当面嘲笑的,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侍女的心砰砰乱跳,唯恐太子爷一怒,白岚果的人头就滚落在她的脚下,这种教训,以前不是没有过。 可是侍女没想到,太子爷今朝心情极好,好得不可思议,面对白岚果的无辜提问,竟然好整以暇地收拾起满目的阴霾,唇角轻抿,笑得有些自嘲:“是啊……” 白岚果点了点头。 侍女为她侥幸保住了脑袋感到庆幸,刚要舒口气,却没想到这个“好问宝宝”还有疑虑未除―― “是暂时性的吗?”白岚果继续问。 侍女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却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是,有六年了。” “啊?”白岚果的感叹充满扼腕叹息的同情和惊讶,堂堂太子受了伤,整个大卿王朝医术高超之人都要为之出动,然而六年了都未曾治好,可见这腿疾已成定数,可见太子往后的生活,注定是离不开轮椅了。 那一瞬,白岚果突然有点悔恨大学四年的时候荒废在了心理学上而没有跳到隔壁专业去攻读医学。 可是白岚果好心对如此俊美的太子却残了一双腿的遭遇表示同情,侍女却已经为此吓得闭上了眼睛――太子爷最看不得别人的同情,同情对他而言,比嘲笑更致命,当然对于同情他的人,更是致命到万劫不复的。 可是太子爷今朝的反应,让侍女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彼时他看着白岚果,虽不说话,眸中却也不曾迸射杀气,在白岚果傻呆呆问出一句:“那你嫉妒人家有腿能跑能跳吗?”后,太子的回答竟然是蹙眉又勾唇、啼笑皆非:“不嫉妒。” 啼笑皆非,或哭笑不得,唯独就是不生气,简直是疯了! 侍女在旁看得一愣一愣。 白岚果也不管她,既然知道太子爷以轮椅为伴,那就不难了,推个轮椅总会的,太子爷方才不是吩咐自己推他进去嘛?那便乖乖推着轮椅往偏殿去好了,一边推,一边还在为刚才的话题感叹:“你不嫉妒人家有腿有脚,所以也就不会来剁我们的腿脚了是吧?” “我为何要剁你们的腿脚?” “我以前看恐怖电影,说的是一个身患残疾的人嫉妒人家身体健全,所以就到处杀人害命,专门剁别人的手脚来为自己做各种各样的假肢……” ------------ 第十二章 太子您贵姓 “我以前看恐怖电影,说的是一个身患残疾的人嫉妒人家身体健全,所以就到处杀人害命,专门剁别人的手脚来为自己做各种各样的假肢……” “恐怖电影是什么东西?”正当白岚果回忆得惊心动魄,太子打断,不耻下问。 “呃……”白岚果一怔,这个东西该怎么解释呢?只能打马虎眼了:“恐怖电影是我们家乡一种娱乐方式,跟耍花腔唱大戏的差不多; 。” 太子清浅一笑,吐字温和:“我不会的。” 白岚果呵呵傻笑,这个太子爷看起来也不像外面那些无知少女表现得这么令人害怕嘛,还是相当温柔可亲的嘛!遂继续问:“那敢问太子爷尊姓大名?” 轮椅突然停住,是太子自己制止的,这张轮椅做工精美、构造复杂,《四大名捕》里无情坐的那张跟这个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白岚果光是看它的外观,就猜到它里头机关必定不少,太子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头才轻轻动了一小下,两只大轮子就急刹车停得那叫一个稳当。 “你竟不知我姓名?” “太子莫怪,我久居深山,除了我自己,还没见过我大卿王朝的第二个女人。” “哦?” “所以不知道我这张脸在我们国家算什么水平。”这话是顺着梅师弟的嘲弄所衍生出来的,白岚果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不算差的。”这是太子的回答。 白岚果觉得这回答不甚满意,但也不好意思再计较,只好扯回刚才的话题:“太子爷还没告诉我您尊姓大名呢!” “濮阳越。” “姓朴?” “……复姓濮阳。” “哦……哦哦!呵呵呵……我小学没毕业,太子莫见怪!”白岚果几乎看见了太子爷,不,该说是濮阳越头顶的三道黑线了。 濮阳越扯了扯唇角,不算笑,却也没生气,只是吩咐白岚果继续推着轮椅往花园里去。 白岚果一路憋不住话,不出片刻又开始唠唠叨叨:“太子爷的腿,是怎么没了的?” “我是背部中箭,下身瘫痪,双腿还是在的。”濮阳越的解释,有些尴尬,亦有些略微的不耐烦。 白岚果一怔,冷汗涔涔,可不是,轮椅上的双腿直至靴子明明都还是好好的,自己咋就这么没脑子前一刻还在羡慕他的漂亮靴子,后一刻就诅咒他没腿没脚了呢? 然而背部中箭也怪可怜的,估计是伤了脊椎神经,这在古代,确实是治不了的残疾。 唉!可怜生得如此俊美的一张脸,竟然是个残的…… 所以说老天还是公平的。虽然这份公平委实有些残忍,连白岚果都看不下去了:“是哪个杀千刀的,竟敢伤了太子?” “一次征战,中的暗箭。”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濮阳越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白岚果乖乖闭嘴,专心走路,可憋了半晌,仍是忍不住问道:“太子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保镖?本来我以为你好好的,那我在你身边混个打酱油的也心安理得,可如今你……其实我的本事真的不够保护你躲这些暗箭的……” ------------ 第十三章 郡主不见了 白岚果耷拉脑袋,捏着衣角,绕着手指,心中忐忑不定:虽然自己一向很老实,但这样坦白的时候,还是有点脸红。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辞了你?”濮阳越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啊?不是不是啦; !”一听说饭碗要丢了,白岚果急忙改口:“我只是……只是有点不自信而已,不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那就多谢了。”濮阳越一声轻笑,很有礼貌。 “呵呵,不客气。”虽然感觉他的礼貌更像恭维,白岚果还是受用地回了礼,只是遗憾濮阳越到底是没告诉她究竟为什么选中了她。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穿过偏殿到了花园。 太子府的花园果然气派,百花争艳、美不胜收,看得白岚果心旷神怡,忘记自己如今已是寄人篱下要服侍主人的,竟忘乎所以地松开了轮椅,然后情不自禁地跑到湖边捧起一朵娇艳欲滴的芙蓉,开心得不得了:“哇哇!小湖泊哎!大睡莲哎!我们快活门高居深山,放眼望去全都是高挺的松柏和陡峭的山壁,我都好多年没见过这些玩意儿了!” 濮阳越淡淡笑望她那雀跃的背影,柔声提议:“你若喜欢,便摘些拿回房里去好了。” 白岚果回头,一脸天真无邪:“话说,我的房间在哪里?” “在我卧房的外间。” “啊?” “你是我的贴身护卫,自然是要寸步不离我的,难不成你还想我为你专门搭建一座湖畔别院?” “呃……不用不用!太子爷客气了、客气了呵呵……”白岚果干笑着,这才感觉濮阳越看似温和可亲,其实一直隐在唇角的那抹笑,仔细揣摩后才能体悟他要多阴邪有多阴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 于是白岚果乖乖放下手里那朵并蒂芙蓉,乖乖挪动脚步蹭到濮阳越身后,乖乖推着轮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花园:“这么风和日丽一个下午,太子爷不在湖畔晒晒太阳吗?” “这只是你的想法,天很快就要下雨了。”濮阳越淡淡拒绝,眼皮都不抬一下去看看如此灿烂的晴天。 于是白岚果不信了:“现在是冬季,不像雷雨阵阵的夏天!这么大的太阳,怎么可能说下雨就下雨呢?” 濮阳越只是冷笑,不再吭声。 而就在白岚果推着轮椅饶了大半个太子府,终于把他送到东阁之后,人才刚刚走入屋檐之下,天边突然一道闪电劈来,接着雷声滚滚,丫的还真哗啦啦地就下起倾盆大雨来了。 白岚果呆愣愣望着天空,望着那只没骨气的、一下子被乌云盖住脑袋的太阳,不由喃喃嘟囔:“不会吧!太子爷您是神算吗?这个天……这个天反常地比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气候还要可怕呀!太子爷您是不是施云布雨的神呀,否则怎么可能您说下它就下呢?” 濮阳越不搭理她的大惊小怪,兀自启动轮椅往里去。 白岚果正要把门关上,突然一个家丁顶着大雨匆匆往这里来,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太子爷不好啦不好啦――郡主不见啦!” 轮椅一滞,濮阳越面色一沉,回眸愠问:“怎么回事?” ------------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人 轮椅一滞,濮阳越面色一沉,回眸愠问:“怎么回事?” 来人一脸慌张:“小的也不知道,才陪着郡主在园子里躲猫猫,郡主半天没出来,小的们急了才四处找,已经找了很久仍是没找着,现在又下雨了,小的们怕郡主出事,不敢耽搁,所以前来汇报太子……” “多久了?”不等家丁哆哆嗦嗦把话说完,濮阳越阴沉沉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人家,吓得人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约……约半个时辰了……” “为什么不早说?”濮阳越一声厉喝,果断暴走; 白岚果也吓了一跳,杵在一旁不敢说话。 那家丁更是七魂吓飞了六魄:“方才太子爷在……在择选保镖,小的们不敢惊扰……” “混账东西!”濮阳越发起怒来,竟还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砸东西――这会子就顺手抡起桌上的碟子,哗啦啦一下碎了一整套茶具,一小块飞溅到白岚果脚下,一个激灵,提出:“我去帮忙找!” 出去找,总比呆在这儿当受气包的好,濮阳越的脾气显然不太好…… 可偏偏濮阳越不理自己,只阴沉着脸吩咐来人:“发动所有家丁在府内找,再让廖执事带上三十侍卫出府找!天黑之前若不能把蝶儿安然无恙地送到我面前,你们都别活了!” 白岚果一怔,手脚发麻忍不住颤抖,他说得轻松,一句话的事儿,可要多少人人头落地呀!那小东西指不定是上哪儿撒野去了,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嘛? 但貌似……自己刚才……好像也不要命地把自己给出卖了? 果然,在那家丁跌跌撞撞滚出去后,濮阳越将深邃犀利的眸子投向了白岚果,问:“你不是也要帮忙找吗?” “呃……我突然想着吧!也许保护太子比较重要,毕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嘛!”现在想想:当受气包总好过万一找不到湖蝶郡主而人头落地吧? 然而说到郡主和职责,白岚果突然想起了梅师弟,当即咿呀了一声,怪自己竟然把他给完全忘记了,委实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好师姐。 “怎么了?”自己的反常反应果然引来了濮阳越的注意。 白岚果期期艾艾:“嗯……其实我们快活门这次是派了两名精英弟子来的,除了我,还有我的梅俊之小师弟,他是来应征郡主保镖的,但……但我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越想越担心,难不成梅师弟诱拐了小郡主? 而濮阳越显然没把小梅同志放在心上:“保镖一事延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蝶儿。” “是是是……”白岚果连连附和,同时好奇心发作:“小的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她突然开始自称“小的”,让濮阳越哭笑不得,必是跟方才那家丁学的,学得还真别扭,不得不提醒她道:“你不必自称小的,既然是我的人,自称属下就是。” “啊?哦……”白岚果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听差了“我的人”,这个意义可复杂了呦! 不过怪就怪在那家丁也是他府里人,他却只认定自己是他的人,白岚果一激动,小心脏砰砰乱跳,怎么形容呢?确实有那么点受宠若惊哦! ------------ 第十五章 暗恋过谁 “傻笑什么?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嘛?”然而对于白岚果扭捏的沾沾自喜,濮阳越显然没什么耐心。 “那个……属下是想问,湖蝶郡主是您亲闺女吗?” 这问题来得突然且无厘头,濮阳越一愣,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岚果讪讪傻笑:“我看太子最多不过二十来岁,要是湖蝶郡主真是您亲闺女,那您得多早结婚呀?” “十三娶亲,这是我大卿王朝的老规矩了。”濮阳越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啊?”虽然知道古代早婚早育,白岚果仍是没有想到居然可以这么早,十三岁的小男孩小女娃,都还没发育健全吧! 于是濮阳越很邪恶地笑了:“你多大?” “十……十八。”原想说十六的,那是二十岁大学毕业的自己刚穿越过来、所借尸还魂的白岚果的真实年纪,但如今两年过去,实在没脸再装嫩,只好老实回答,这具身体确实十八岁,身体里头的灵魂则是二十二岁。 “老姑娘了; 。”濮阳越嘲笑道。 白岚果顿时有些委屈:“才不是咧,十八岁的姑娘在我们家乡可是风华正茂的一枝花!你不懂!” “可有意中人了?” “……暗……暗恋的算吗?” “不算。” “那没有。” “暗恋谁了?” “太子爷连这个都要调查吗?” 被白岚果无比认真一句反驳,濮阳越的表情居然有些尴尬,却仍是保持冷肃,寻了个借口续道:“我必须保证在我身边的人,是清清白白的。” “我当然是清清白白的!”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是。” “暗恋过谁?” “……大学里头的一个学长。”真是吐字如吐丝,艰难困苦。 “大学?” “就是书院啦!” “后来呢?” “没有后来,后来人家名花有主了,是咱们的校花呢……” “校花?” “就是书院里头最漂亮的女孩子。” “哦……”濮阳越意味深长地笑:“难怪输了。” 感觉被看扁的白岚果,心下汹涌澎湃,又羞又怒:“那校花纯粹就是个花瓶!自从学长选择了她之后,我就彻底不喜欢他了……并且至今鄙视他是典型的外貌协会没品位!” 这番话虽然濮阳越不曾完全领会,却大致把握了那个意思,于是继续调侃白岚果:“那你的意思是,选择你才是有品味吗?” 白岚果哼哼鼻子,想要挽回面子,遂厚颜无耻地承认道:“那必须的嘛!” 濮阳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感叹道:“亏得我选了你,看来我品味不错。” 白岚果一怔,下一秒,火烧云就染红了耳根子,赶紧把脑袋一低,不敢正视濮阳越诡笑的深邃眸子,同时在心底恨自己忒没骨气,对于美男真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呀!当初那个校草级的学长,跟眼前的太子爷一比,那简直就属于萎缩类型了! 念及此,紧张的同时又开始幸灾乐祸起来:两年前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远离爸妈远离现代,想死的心都有,然如今想想,上帝为自己关了一扇门,却终究还是开了一扇窗,跟着个绝世美男混吃混喝,每天都能欣赏到他的倜傥英姿,绝对的至尊级享受啊!当然如果不考虑他是个残废的话…… ------------ 第十六章 偷吃的坏小孩 坐在同福客栈的二楼靠窗位置,梅俊之非常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望着楼下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狼狈逃窜的人,咧嘴坏笑得幸灾乐祸:“呵呵呵,亏得哥哥我聪明,趁早找了个好地方边吃东西边躲雨……” 说着便伸出爪子往桌上抓,方才叫了一碟牛肉; 。虽然没有大师兄做的好吃,但饥不择食、勉强凑合,可是一抓,没抓到肉,反而摸到冷冰冰的空碟子,梅俊之不得不将视线从楼下的好戏移回来。 一看,吓了一跳,怎么不知不觉,牛肉就吃完了? 碟子空空如也,而饥肠犹自辘辘。 梅俊之只好唤来小二:“再来两斤牛肉!哎,我说小二哥,你们店里的称是不是坏了,两斤牛肉我还没塞满牙缝就没了?” 小二冷汗涔涔地又端了满满一碟牛肉过来,一边赔笑一边狡辩:“呵呵,客官说笑了,咱们店里可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从不欺负老实人,牛肉断不会缺斤少两的。” 梅俊之也无心与之多作纠结,继续翘着二郎腿,眼睛瞅着窗外,爪子扒着牛肉,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忘乎所以。 忘乎所以,以至于不知不觉,一碟牛肉又没了! 这下子梅俊之果断开始怀疑附近有贼了,因为这切片牛肉自己确确实实才吃了四五块不到,但方才小二端上来的十几二十块不止,不可能牛肉凭空消失了的! 这般想着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地寻找小贼――桌子底下貌似传来吧唧嘴巴的声音…… 梅俊之赫然弯腰,掀起桌布一看,丫丫去的,一满嘴牛油的小屁孩,正兜着一裙子的牛肉狼吞虎咽。 “哪来的野孩子,胆敢跟哥哥抢肉吃?”梅俊之毫不犹豫地把人家从桌子底下拎了出来,同时不忘抢回牛肉,风卷残云往嘴里塞,就是撑死自己,也绝不便宜了小乞丐。 可……人家小姑娘穿着金贵,委实不像小乞丐,于是梅俊之便要问了:“你叫什么?哪来的?为什么要跟哥哥抢肉吃?你身上随便卖掉一点首饰就够叫一头牛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贼偷人家吃的?” “我喜欢!我乐意!”小丫头超级有个性也非常嚣张,蹭在梅俊之怀里出言不逊,脚丫子乱蹬,弄脏了他的袍子,油滋滋的手也不管不顾地往他头发上擦,气得梅俊之一把将之按倒在桌子上,威胁道:“你再敢撒野,我就把你卖给这家客栈,让他们剁了你做人肉包子吃!” 小屁孩果然不经吓,一听说要把她剁成肉酱,就脸色一白,怔怔然看着梅俊之不说话。 喜得梅俊之相当有成就感:“嘿嘿嘿嘿!怎么着?怕了吧!” 谁知小屁孩的视线压根就不在梅俊之身上,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一批踏上楼梯、气势汹汹四处搜寻的人。 梅俊之好奇回头,胸口却被猛然一撞,居然是这个丫头想要躲到自己怀里来:“救救我快救救我!他们是来抓我的,是要把我卖掉的!” ------------ 第十七章 金猪?郡主! 听说有人卖小孩,还是这么个虽然可恶却也可爱的小孩,梅俊之的正义感瞬间就爆发了:“什么; !真的假的?” 不待小丫头点头,那群人中的首领就注意到了此间动向,怪只怪小梅同学的位置太显眼,而小丫头的衣裳又太华丽,毕竟是个大活人,想掩藏也难,遂在来人一声厉喝:“在那里!”后,梅俊之想也没想,拎起小孩就跑:“不要怕!哥哥罩着你!” 打小跟随白岩老叟学习本领不是白学的,梅俊之小朋友最拿手的莫过于轻功了,曾经抱着白师姐溜出快活门撒野,在师父发现之前赶回来,足足飞奔了三十里路云和月,气也不喘一口,如今抱着个才几斤几两的小屁孩,更是不在话下,在那首领扑过来之前,已经从二楼窗户口跃了下去。 “郡主――”首领哇哇大叫,瞬间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难道说:郡主被绑架了?匆忙打发一群人也跳下去追,有几个笨蛋还真破窗而出,果断摔成了太子爷的铁杆兄弟――瘸腿残废,另几个聪明的,不听首领瞎指挥,速速从楼梯奔下去了。 梅俊之抱着小妮子狂奔在嵩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闹得一路地摊小贩们鸡飞狗跳。 “丫头,我好像听到他们叫你什么猪……” “主……对,是金猪!他们准备把我养肥了好卖钱!” “真狠!你别怕,我带你远走高飞,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是你哥!”梅俊之的正义感爆发得忒无知,那一声声的“郡主”被小丫头误导之后,更觉像那“金猪”了,为此还大发感慨:快活门外的世界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如此一路狂奔,很快甩开了身后追兵,两人已经到了城外湖畔,梅俊之把小丫头放下,喘口气,准备辨个方向,好设计往后“亡命天涯”的路。 “你想去哪里?”眼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梅俊之拿不定主意,便问小丫头。 小丫头歪着脑袋,酒窝深深,笑靥总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狡黠:“随你。” 梅俊之不是笨蛋,蹲下来问她:“你穿得这么好,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卖了呢?说实话你又不带把,卖了也不值钱?难道是童养媳?” “什么叫不带把?什么叫童养媳?” “这个……跟你小孩子说不清楚!”梅俊之忽然有些脸红了,于是使劲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家的孩子!” “什么叫不带把?什么叫童养媳?”岂料,这妮子居然还较上劲了,一遍一遍虚心求教,纠缠不休。 梅俊之倔强扭头:“你不先回答我,我也不回答你。” 小妮子也聪明,学会了扯谎,乖乖配合梅俊之的好奇心:“我爹是侯爷,我娘死得早,我爹娶了三个小娘,个个对我不好,趁我爹爹不在,就想把我卖掉,卖到深山里做祭祀河神的童女!” “哇靠!这么残忍?”“哇靠”这种形容词,梅俊之是跟着白岚果学坏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太对劲:“深山哪来的河?又哪来的河神?” ------------ 第十八章 暗箭伤人 “深山哪来的河?又哪来的河神?” “哦; !我说错了,是山神!” 小妮子到底还嫩,扯谎还扯偏了,果断引起了梅俊之的深度怀疑,揪住她的小辫子甩啊甩:“嘿嘿嘿……小屁孩是不是骗哥哥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小丫头把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同时催促梅俊之赶快走:“我们快逃吧!他们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我还没想好去哪里。”梅俊之歪着脑袋,拖着腮帮子,故作苦思冥想状。 “去哪里都行,先出发吧!”小丫头跳啊跳,急得不得了。 “可是走哪条路呢?”梅俊之继续拖延时间。 小丫头生气了:“大胆刁民!本郡主命令你马上走!离开嵩城马上走!” “郡主呀?”梅俊之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笑,笑里藏刀:“原来真是只金猪呀!” 湖蝶一愣,大呼上当,连退三步,哇哇大哭:“哥哥欺负人!呜呜呜……” 梅俊之才不管她爱哭不哭,手里不放她的小辫子,以至于她就算想逃也逃不远:“哼哼!竟敢耍我!不要以为你是郡主我就怕了你,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我师父和我白师姐,我还真没有害怕的人!郡主又怎样?你既然想把自己卖掉,那我就成全你!走,把你买到峨眉山去做小尼姑!” “我不去我不去!你是坏蛋你是坏蛋……”一听说要做尼姑,湖蝶马上软了腿脚,傍着梅俊之的大腿在原地撒泼不肯走。 “郡主如果不想做尼姑,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去好玩的地方。”恰在这时,湖上桥头传来一声洪亮男高音,梅俊之抬头,但见一个蒙面黑衣大胖子身后跟着十个蒙面黑衣小瘦子,气势汹汹地望着这边虎视眈眈。 梅俊之嗤之以鼻,嘲笑湖蝶:“哼,你们府上来抓自己人,还带蒙面的呀?” 湖蝶诧异惊呼:“那不是我们太子府的人,那是坏人!” 梅俊之不以为然:“是嘛?是跟我一样的坏人嘛?” “不是的不是的,是真的坏人!” “哦,是嘛?那是比我坏,还是不如我坏呢?”梅俊之犹自不肯醒悟,一边调侃诓骗自己的小丫头,一边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原打算调戏调戏桥上人的,却不料突然一支利箭射来,直往自己的要害处刺。 “哇!”梅俊之一个激灵旋身完美躲过,脸色却变了三变,这才信了小丫头的话:“没想到真是坏人!暗箭伤人,比我坏!”言毕一把抱起湖蝶,准备往城里逃:“他们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我看我还是带你回家吧!” “想走?”然而对方头头是个厉害角色,如此敦厚的身子,一下弹跳飞跃起来居然轻盈如燕,瞬间就堵住了梅俊之想要逃窜的路,笑得油光满面:“小兄弟,我们要的人只是郡主,如你肯乖乖把郡主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伤你分毫放你走!” “真的?”说实话,梅俊之是有些心动的,因为这本不关自己的事。 ------------ 第十九章 正义哥哥 “真的?”说实话,梅俊之是有些心动的,因为这本不关自己的事。 可是怀里湖蝶一下子就哭了:“哇呜哇呜,他们是坏蛋,哥哥不要抛下我!” 梅俊之踌躇再三,有些烦躁;“别哭了; !你不是说你爹要把你卖掉嘛?既然如此,还不如跟了他们走!” “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太子爹爹待我可好,我都是撒谎唬你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湖蝶坦白从宽,倒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的太子爹爹,如果我落入他们手里,我的太子爹爹就有危险了!” 提及太子,梅俊之赫然想起白师姐,她不像自己逃出了保镖行列,一定已经侍奉在太子爷身边了,那么一旦太子爷出事,师姐必然要陪着承受危险,所以就算是出于保护师姐的目的,梅俊之这会子也得保护好郡主才行。 念及此,叹了口气,谁叫自己一开始上了小孩子的当淌了这趟浑水呢?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于是一把抱起湖蝶在怀,冲着桥上的人大义凌然厉喝道:“你们休想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今天碰到大爷我,算你们走运,因为大爷我今天不想动手,识相点的,赶紧滚蛋走人吧!别到时候死在爷手里,后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草!”对方头头没有被这话震慑到,反而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哪来这么不要命的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咱不客气了!”言毕便自先冲了过来,十足的士气逼得身后的小喽啰们也不敢怠慢,跟在大胖子后面呐喊助威,一下子就逼到了梅俊之面前。 “哥哥,你咋不逃?”湖蝶喃喃求教。 “啊?”梅俊之茫然反应。 “你再不逃,你打得过吗?” “没有你的话,我兴许打得过。” “那么呢?” “有你的话,快跑啊——” 梅俊之顿悟之后,便准备携湖蝶郡主逃之夭夭。 可惜,自己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点,在湖蝶说完“那么呢?”之后,六名小瘦子虽小,却也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两人逃命的来路。 梅俊之抱紧怀里丫头,冲着大胖子谄媚地笑:“呵呵……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们平白无故欺负一个小孩子,实在是有违江湖道义的呀!” “臭小子,不要跟老子扯什么江湖道义!太子爷灭我全家的时候,可曾讲过狗屁道义?” “啥?太子爷咋这么狠啊!”梅俊之诧异反问。 湖蝶呜咽一声,悲催发现这位“正义哥哥”原来是墙头草、两头倒,只好趴在他背上吹耳边风:“哥哥,他们胡说八道,想要离间我们,你千万不要上当了啊!” 梅俊之正想答应来着,一柄大刀突然架了过来,他只好速速弯腰躲过袭击,然后一边嘱咐湖蝶务必抓紧自己,一边则已拔剑在手:“看样子,光说不做已经解决不了他们了,还是动手比较实际!” 师父说:江湖人,不是光会打打杀杀的,还要善于运用脑子解决纷争! 梅俊之一直信奉这个真理,然而今朝的事实证明:动手终究要比动口轻松许多,这是否说明:自己还不够火候呢? ------------ 第二十章 救师弟不顾太子 不够火候就不够火候吧!只要打得过,一样是英雄! 梅俊之且抱着这等信念,愣是护得湖蝶郡主毫发未伤,倒是打得十个小瘦子落花流水,唯独那胖子头头有些难以对付,一脚蹿来,踢得梅俊之隔夜饭都想吐出来,还悲催地摔了背上的小丫头,那圆滚滚的脑袋撞到路边石头,也不知道会不会撞成一个傻子郡主…… 偏偏那胖子在占得上风之后,还煞有介事地从怀里掏出一支信号弹来,往天空发射一条炽焰火舌,摆明了是想继续走“以多欺少”原则,叫援兵来掳走郡主嘛; 梅俊之不敢放松,一手抱着湖蝶,一手也从裤兜里掏了一支信号弹出来,用嘴拔去塞子,顿时一条紫色飞带直冲云霄,妙不可言。 “哼,你有援兵,我也有助手,我师姐很快就会赶来救我们了!”梅俊之一声厉喝用大了力,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湖蝶哇哇尖叫:“啊!哥哥你受伤了!” “是啊!你们家那帮子人方才不是追得很紧嘛?这会子咋不见人了?害我要出动我师姐……”梅俊之功夫不弱,但也经不起持久战,何况还要护着个孩子:“你的头没事吧?在流血呢!” 湖蝶郡主摸了一把脑门,满手的血,然而却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很淡定地往裙子上一抹,安慰瞠目结舌的梅俊之道:“不用担心,我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漏了两盆血水都没死,这点血,小意思……”话没说完,这丫两眼一翻:“咚”一声朝天仰躺不省人事了。 “哎!哎!郡主?郡主!”急得梅俊之又是拍她脸蛋、又是掐她人中,在仍是弄不醒她、而眼看着胖子头头就要等来援兵之际,梅俊之耷拉脑袋,唯有护着郡主的同时,祈祷师姐快点从天而降吧…… ************************************************************************** 太子坐在窗前,已经续了三壶茶水,却仍是等不到他要的消息,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淡定,转为了阴云密布的阴霾。 于是白岚果也果断地不淡定了,来回踱步,忐忑不安。 突然,窗外一道紫霞飞过。 白岚果一惊,本能反应,提剑就走。 濮阳越回头,问:“去哪里?” 白岚果驻足,讪讪:“我……我师弟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那我呢?”濮阳越下意识回问,问出后方感觉这话不太对劲,于是再补充了一句:“你如今是我的近身侍卫,你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我,除此之外,其它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 “可那是我师弟!” “师弟又如何?” 白岚果眉头一蹙,嘴巴一撅,有些委屈:“我是跟他一起来的,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的,至于你,大不了,我不干这份活儿了!你另外找人吧!”言毕鼓起勇气,迈开脚步,逃一般地奔出了太子府。 逃得如此仓皇,一则是担心梅师弟,二则是担心太子爷一怒之下派了狠手来追杀自己的出尔反尔,因为好像不久之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过:“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只是幸亏,一直逃出太子府奔到城外,也没见后头有任何追兵,白岚果松了口气,却又怅然若失,因为可恶的梅师弟而丢了饭碗,天知道这小子现在是何处境,师父派给每人三支信号弹的时候曾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呼唤同盟,以免相互连累,可这会子,这臭小子分明就连累自己离开了那般俊美的太子爷嘛! ------------ 第二十一章 师姐威武 “欺人太甚,居然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梅俊之趴在地上,紧紧护着怀里的湖蝶,心下无比责怨慢吞吞的白师姐,大胖子的援兵都到了,并且来的都是大胖子,个个身怀绝技,打得自己鼻青脸肿,若非湖蝶有自己血肉之躯的保护,估计也受了不少拳打脚踢; 可白岚果却还没有来! 梅俊之快招架不住了…… “小兄弟,你这是何苦呢?你这副样子,连你爹妈都不认得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免得老子一个失手……呵呵!也只能让你爹妈来替你收尸了!”大胖子将脚踩在梅俊之的背上,慢慢用力,清晰可听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梅俊之却仍旧弓着身子,死死护住怀里郡主。 只是再也无力抵抗,隐约感觉自己的肋骨貌似已经被踩断了几根,不由鼻子一酸,满腹委屈:可不是嘛,自己这是何苦呢?就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丫头? 管她郡主还是金猪,若为了她而丢了自己还没展开大好人生的小命,岂不冤枉? 那么,不如放手吧…… 梅俊之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就是迈不开半步,师父的谆谆教诲近在耳畔,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信条,完全压制不了满腔的正义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些话却烙在心底,如何都没脸背叛。 于是脑袋一垂,下了决心:也罢,大不了今朝就死这儿好了,救下郡主,也算是为国捐躯了! 如是,眼睁睁看着大胖子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又赫然劈下,银晃晃的光芒刺痛了含泪的双眼…… 然而,一道赤金火焰突如其来,染红了银白色的冰冷刀子,在梅俊之认命地闭眼之前,撒下一片和煦阳光,希望啊!希望来啦―― 梅俊之激动地大叫:“师姐威武!” 而大胖子则是在小梅同学大呼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大刀被一根火红色的鞭子给缠住了,回头,出手的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威风凛凛地坐在树上,手持鞭子,晃着脚丫子,挑眉冲自己叫嚣,口吻含怒:“死胖子,竟敢欺负我家小师弟,活腻了吧你!” 言毕一扯鞭子,用力不大,却又快又准,扯得胖子一个没站稳,竟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啊哈哈哈哈……”乐得白岚果拍手叫好,也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梅俊之不由冷汗涔涔:“师姐,你快些解决了他们,好把我跟郡主带回去疗伤啊!” “啊?”白岚果似乎这才注意到梅俊之怀里的小屁孩,心血来潮调侃道:“小梅啊!姐姐才走开一会会儿,你女儿都长这么大啦?” 如果不是眼下得靠她来救自己,梅俊之很有一巴掌扇飞她的冲动:“师姐拜托你认真点,这几个胖子厉害得很,你未必打得过……” “小梅!”不待梅俊之把话说完,白岚果就生气了:“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树上跃下,挥舞鞭子朝着那群人发动攻击:“姐姐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们几个!你就给我看好了!” ------------ 第二十二章 英雄救美 一定将这帮子欺负梅师弟的浑蛋们打得屁滚尿流! 这是白岚果挥出第一鞭时候的想法…… 打不过人家不要紧,但也不能输得太惨; 这是白岚果挥了一百鞭之后的想法…… 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以一敌十尚且可以玩玩,但是他们轮流攻击,自己不停招架,到最后,无论是耐力还是体力,都已经大大不如人家了。 白岚果顿时萌生了逃命的冲动,鞭子凌乱中,眼神示意梅师弟先走,但是对方趴在地上无力摇头,表示自己伤势过重,不可能携带小郡主轻易脱身。 白岚果倍感绝望,大喝一声:“我跟你们拼了!”鞭子挥得无比癫狂…… 于是一鞭子狂舞之后,倒下四五人。 白岚果自己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惊慌失措的胖子们。 紧接着,嗖嗖几声疾风从耳边掠过,又应声倒下七八人。 白岚果低头一看,鞭子好端端在自己手里,不曾挥出啊! 那会是谁?是谁在暗中相助?白岚果游目四顾,除了看见还有两三胖子屹立不倒外,并没有传说中的救美英雄赫然现身! 而胖子头头嚣张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松动,目露惶恐,同样在搜寻目标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都快爆出眼眶了:“谁?谁暗箭伤人?” “恃强凌弱已是无耻,竟还有脸责备旁人暗箭伤人?”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在白岚果身后树上,惊得她诧异回眸,但见一抹飘逸紫影就潇洒地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树干上,蒙着银质的面具,看不见脸,但身姿已是十分倜傥,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咿呀!白岚果暗叹:自己爬树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你是谁?为何坏我好事?”胖子问的问题,白岚果也想问:“你是谁?为何英雄救美?” 来人浅浅一笑,露出面具的下巴和唇瓣勾起的弧度美得令人窒息,白岚果的小心脏,非常没骨气地漏跳了一拍。 来人说:“我乐意,你管不着!”,何其倔强又冷酷的回答,并且话音未落,他骨节分明的手轻扬,一支弯月飞镖在手,而下一瞬间,就刺穿了胖子的咽喉。 还留有小命的其它几个胖子哪里还敢在原地逗留,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了。 “想逃?我要你好看……”白岚果还欲追,至少也要追回来鞭一顿为受伤的师弟出口气,但是树上的英雄叫住了自己:“穷寇莫追,还是先看看师弟的伤吧。” 既然英雄开口,那师弟且委屈一下吧!白岚果非常听话地顿了脚步,折身往梅俊之趴着的方向奔去了。 梅俊之对于白岚果“重帅哥轻师弟”的本性早已司空见怪,虽也可恨便宜了逃跑的胖子们,但眼下确实没什么精力去顾及他们的去向,在白岚果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站起身来,同时将怀里的湖蝶递给了她:“师姐快帮忙!她头部受到撞击,也不知伤势重是不重,必须马上治疗!” ------------ 第二十三章 夕楼月 白岚果接过湖蝶,见她小脸苍白毫无血色,牙齿紧咬嘴唇紧抿,一摸脑瓜,后脑有个疙瘩,但血已经自行止住了,倒是她那爪子,满掌心的殷红; 梅俊之在旁解释说她一开始还能活蹦乱跳,摸到自己的血后就不省人事,白岚果听此,释怀一笑,安慰他道:“没事!只是晕血而已!” “晕血?”长居深山的小可怜,居然没听说过晕血。 白岚果无比同情地望着他,摸摸他的脑袋表示怜爱:“没文化的娃娃伤不起啊!没事,回去了师姐慢慢教你啊!“ 一听这话,梅俊之就憋屈了,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呜呜……师姐,我走不动路了……” 这话倒是不假,白岚果看着他满身是伤,也心疼起来:“可是我得抱这个小的,也实在背不动你啊――对了,英雄呢?可以让英雄好人做到底,让他背你啊!” 白岚果兴奋得扭过身子去找树,树是找到了,但是英雄不见了。 梅俊之汗颜又无奈地提醒她道:“别找了,二师兄早走了。” 白岚果一愣:“二师兄?” 梅俊之颔首:“对呀!”然后惊讶:“不会吧?师姐,二师兄也就离开才两年。虽然此前他也不经常和我们待在一处,但你也不至于不认得他吧?” “二师兄?”白岚果还是意犹未尽地沉溺在这个问题里,依自己所知:白岩老叟有四个宝贝徒儿,除了没甚骨气和志气的自己与梅师弟,还有叱咤风云的冷面杀手――大师兄倾一恒外,就是那神秘神秘很神秘的二师兄夕楼月了! 夕楼月,光听名字就很虚无缥缈,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脾性也确实极好地诠释了这个名字,据说他入门最晚,却莫名其妙地排行老二,大约是白岩老叟不走寻常路,喜欢推陈出新,徒弟排序不按入门先后和资质高低,只简单遵循年龄法则。 所以仅次于倾一恒最早入门的梅俊之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但也只敢在白岚果面前逞逞威风:“其实……你应该叫我师兄的你知不知道?小果果!” 每当这时,梅俊之必然要挨师姐两拳头方可安分。 再说回夕楼月,却说这厮也忒神秘,不像其他三位同门的兄弟姐妹,常年住在快活门服从封闭式管理,倾一恒因为做了杀手,接到任务总归还有几次出门机会,而白岚果和梅俊之简直就是深闺宅女,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独独只那夕楼月,与他们三个截然相反,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次,俨然不是快活门的人一般,但他一身功夫据说全是师父亲自传授,只是功夫和人一样深不可测,今朝梅俊之能够一眼认出他来,就是凭着他的武器―― 小梅同学指着插在地上尸体身上的弯月飞镖,告诉白岚果说:“这不就是二师兄的独家武器――月舞嘛?” “月舞?”白岚果表示懵懂。 “对呀,跟你的花枝差不多,是独立于快活门神剑的个人专属武器!”梅俊之回答得理所当然。 ------------ 第二十四章 看!一把灰机 花枝,是白岚果的鞭子芳名; 白岩老叟擅剑,所以快活门又是一个习剑的门派,剑,是入门及出师必学也必精的武器,除此之外,白岩老叟还根据每个徒儿的特性为他们打造了专属武器,倾一恒是刀、白岚果是鞭、梅俊之是弩,而夕楼月则是飞镖。 倾一恒的刀叫“冷芒”,极其符合他冷面杀手的特质。 白岚果的鞭叫“花枝”,是她改了原白岚果取的名――花娆,白岚果觉得“花娆”太过妖娆,还是“花枝”来得通俗易懂许多,犹记得当时小梅同学非常天真地问过一句:“师姐,为嘛不干脆改成‘花痴乱颤’呢?”,白岚果回之:“颤你妹!”,从此以后:“你妹”之类的现代骂人词汇就成了快活门的活招牌…… 继续…… 梅俊之的弩叫“灰机”,也是被白岚果改了原来的名字――“疾风”,白岚果说:“疾风太俗了,姐姐给你改个顺口点的!”,为此小梅同学还郁闷了好几日,因为他觉得“灰机”这个名字不够霸气,更难以体现弩的特性,不如改成“飞机”来得好,白岚果当时就无比震惊地一把抱住梅俊之大发感慨:“苍天啊!梅梅啊!你居然悟出了‘飞机’二字,你让两千年后的人们情何以堪呐!”,梅俊之果断被师姐的架势吓到,于是认命地认栽:“唉!算了,那就叫‘灰机’好了……” 而“月舞”,则是夕楼月的飞镖名字,与倾一恒的“冷芒”一样,没有被白岚果的思维所玷污,保持了贞操。 即便如此,令白岩老叟引以为傲的快活门品牌“冷芒疾风、月舞花娆”还是非常恶俗地变成了“冷芒灰机、月舞花枝”…… “哦……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月舞飞镖呀?”彼时,白岚果蹲在那堆尸体面前,目露艳羡地研究着那支弯月形的漂亮飞镖,真是打造得浑然天成如一弯银月,亏得这枚飞镖的银匠没有反穿到现代,要不然可让周大福、周大生这两兄弟怎么过活呀? 白岚果这般感慨着,果断遭到了梅俊之的鄙视:“师姐,你是得了失忆症还是咋的?怎么会连月舞都不认识呢?” “嗯……啊……这个嘛……我只是选择性失忆而已。”以前的白岚果当然认识,但是小梅同学你不晓得啊!现在蹲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肉体仍是你师姐,灵魂也许是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 “可二师兄也真是的!”不待梅俊之继续鄙视自己,白岚果就把该抱怨的对象抛给了夕楼月:“好人好事也不做到底,如今让我一个人怎么扛你们两个回去?到底是同门嘛,咋可以这么潇洒地就拍拍屁股走了呢?” “二师兄走之前没有拍屁股!”小梅很较真。 “啊……这只是个状态修饰词……”白岚果打哈哈。 “师姐总是乱造词句!” “你要是能活到两千岁,沧海桑田看尽了,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存在的!” “师姐又在说胡话了……”梅俊之表示无奈:“你到底肯不肯背我回去嘛?你要不肯背,我就只能爬回去了!” ------------ 第二十五章 把你卖去怡红院 爬回去? 白岚果扬起脑袋,望了眼回城的漫漫长路,叹了口气:“师弟,你若不介意,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太子府喊人来抬你回去?” 梅俊之听此,顿时兴奋起来:“哇; !师姐,没想到你才进太子府混了半天不到,就已经厉害到可以随意使唤里头人的程度啦?” 白岚果脑袋一晃,本想夸夸自谈一下的,然而脸皮到底没有厚到那个程度,遂耷拉了表情,回之:“也不是啦!是你前世积德,救下的人是太子爷的亲闺女,所以你现在已经是郡主的救命恩人了,我不信他们不鸟你!” 梅俊之眉头一蹙:“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才逃出太子府这个牢笼,就又得被弄回去了?” 白岚果表示不解:“你进去过吗?”说到这个问题就来气:“我还没来得及教训你呢!你姐姐我勤勤恳恳进府应征保镖,一路踩着淘汰者的尸体终于谋到了这份苦差,你倒好,临阵脱逃不见了人影,咋跑城外干土匪来了?” “我不想做小破孩的保镖!”梅俊之指指白岚果怀里的小东西,很憋屈地抱怨道:“师父却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痛苦的未来……” “你还没开始干,你咋就觉得痛苦呢?” “你看看我这一身伤,你不觉得我很痛苦吗?”梅俊之反问:“我是倒霉邂逅了郡主,本以为可以逃之夭夭的!” “所以这说明你跟郡主八辈子有缘,这辈子也注定是她的人了!” “不会吧?”一听这话,本就沉溺在全身酸痛中的梅俊之更觉连五脏六腑尤其是心脏都无可挽回地沉沦进了苦海,刚想抱住师姐痛哭一顿,城内突然快马加鞭冲出一群人来。 “郡主,臣等护驾来迟,请郡主赎罪!”领头者一看到白岚果怀里的湖蝶,就速速下马跪地请罪,看得白岚果相当无语:“得了得了,你家郡主晕过去了听不到的,我就替她承了这份罪责吧!你们确实是来晚了,不过还能将功补过,赶紧弄副担架过来将我的梅师弟抬回去,他可是郡主的救命恩人,怠慢了有你们好看的!” “是……”领头人虽然不太乐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呼来唤去,却真真不敢怠慢,派了人过来抬梅俊之,用的不只是担架,还有华丽丽的气派辇车准备运送,吓得梅俊之缩着脖子往后退:“我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喊得好像一个被逼上花轿的黄花姑娘,让白岚果在一旁看得相当无语:“没出息!快活门的人,应该有点担当,大庭广众的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真丢人!回去了别说你认识我!” “我不想进太子府啊……师姐救我啊!” “太子府有什么不好的?一票子人想进都进不去呢!又不是……哦对了!你要是再哭,小心我把你卖去!” 这话一出,梅俊之立马闭嘴,眼泪仍自啪嗒啪嗒淌着,但是再也不敢嚷出声了,这个地方,师姐曾经提到过,据说完璧无暇的人,进去了必然破身……破身耶!梅俊之觉得这个一听就很恐怖,必然是抽筋扒皮、捅肺插心之类的酷刑,然后拖着残破的身体,血肉模糊地爬出来…… ------------ 第二十六章 太子你在吃醋吗? 之胆战心惊,简直不可想象,如是一比较,小梅同学觉得:还是进太子府比较安全,于是认栽地顺从了前来抬他的人,乖乖上了辇车。 白岚果很满意。 只有那领头人一脸黑线,无比郁闷,一则是因为白岚果这丫头片子居然拿花柳之地来对比太子府邸,这简直是对太子府邸的巨大侮辱嘛!二则是……与一则有些矛盾――真要有人拿进太子府跟进两大选择来威胁自己,那便不用考虑了,就让收了自己吧! 这厢如此意淫着,那一厢白岚果已经抱着湖蝶钻入了辇车,心满意足地感慨了句:“哈哈,真是不错,我才想着若是他们的人不来,我还得来回跑呢!” 梅俊之却蹙着眉头表示纳闷:“奇怪了,刚才在城里追着我跟郡主跑的不是这帮人呀……而且他们看到郡主受伤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是获悉了情况而专门过来营救的。” “说不定是我们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去通知的呢!”此前对于夕楼月因为不认识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白岚果,现在一提这个名字就开始犯花痴:这才是英雄,冷酷的英雄,神秘的英雄,迷得自己春心荡漾的英雄啊! 那花痴的表情让梅俊之很鄙视,扭过头去不理她,一路忍受辇车轻微的颠簸和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好歹是挨到了太子府,扭扭捏捏地下车来,准备接受一番上等待遇的治疗,却眼巴巴地看着一帮子大夫前仆后继地奔向湖蝶郡主,望闻问切、望闻问切,独独把受伤更重的自己晾在一边,委实悲催。 于是看到师弟受委屈的白岚果,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冲着冷眼旁观的濮阳越发表异议:“你闺女只是晕个血,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那几个老家伙都要围着她团团乱转?我师弟才需要急救好不好!” 面对她没大没小的职责,濮阳越倒是不生气,颔首,然后亲自开口,指派了一名大夫过去为梅俊之查探伤势:“李太医,去看看梅少侠吧。” 诚然白岚果在心底也感到庆幸,毕竟两个时辰前自己拍拍屁股走得潇洒,真没奢望过还能回来,巧就巧在师弟救的人居然就是湖蝶郡主,所以现在才有面子风风光光地黏到太子身边继续做他的近身保镖。 可是?白岚果这么想,不代表濮阳越也这样想――“你不是说你不干保镖这份差事,叫我另寻高人了嘛?” 就在其他人各自忙乎的空挡,白岚果耳畔灌入不太和谐的声音。 “啊?”白岚果当即小脸一红,有些尴尬:“我……我当时说的是气话啦!其实我……”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师弟受难,无论他救的人是谁,你依然还会离开吗?”濮阳越才不需要她过多的解释,只是很有针对性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如果师弟救的人不是湖蝶,那自己确实没脸再回,可是如果、如果……哪来这许多的如果? ------------ 第二十七章 跪碎石路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我的师弟……”白岚果老老实实回答,然后在濮阳越的脸色陡然黑下去之前,迫切地狡辩道:“可是压根就没有这个如果嘛; !现在皆大欢喜,不是挺好?我继续做你的保镖,你顺便接受我师弟做郡主的保镖!” 濮阳越望了眼梅俊之,看他满身是伤,确实全是拜自己的宝贝女儿所赐,心中对这位莽撞却正义的少年,自然是添了几分欣赏的,于是淡淡开口,成全白岚果:“他留下!但是……你可以走了。” 白岚果一惊,惨呼连连:“为什么呀?”三步两步追上启动轮椅准备离开的濮阳越,巴巴叫屈:“我哪里错了要赶我走?我也是你女儿的救命恩人呐!若非我赶到及时,你女儿和我师弟都没命啦!” “我自会重谢你,但你不该玩忽职守。” “哎,你这人会不会用成语啊?我哪里是去玩儿了?我可是去救人咧!何况我奔出去的时候,你好端端的不需要人贴身保护吧?” “无论我安全与否,你既是我的保镖,那么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一心一意守着我,绝不可三心二意!” “你这也太霸道了!” “觉得霸道,你可以走。”濮阳越的轮椅继续往前。 白岚果怒了,他两个轮子到底不及自己两条腿,一下子就被自己堵住了去路:“你这个人怎么死脑筋,一点道理都不讲?你女儿获救了,你非但不感激我,还要赶我走!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你可以罚我呀,干嘛非要赶我走?” 真是委屈透了,咋遇上这么一个老板,若不是他丫的长得英俊、又权高位重的,自己早就翻脸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怕我的责罚,你细皮嫩肉的扛不住。”这是濮阳越的理由。 白岚果一怔,难不成太子府家规动不动就要皮鞭子抽的?自己虽不是风里来浪里去的粗犷人物,但也绝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跟随白岩老叟挨了两年的鞭子不是白挨的!遂鼓起勇气,拍拍胸脯,义薄云天地自夸道:“你可别小瞧我!有什么惩罚尽管下手不必留情,我受得住,只要别赶我走,就好!” 才在一票子女人嫉妒羡慕恨的眼神凌迟中侥幸得了太子保镖这一职位,实在不想现在就灰溜溜地离开太子府被外头那些还没走远、还不死心的女人们笑话! “那好,你陪郡主一起去跪碎石路。”濮阳越沉吟半晌,终于下了一道命令,算是妥协。 “是……”白岚果喜出望外,不就是跪个小碎石路嘛!小时候不乖,老妈还总是拿她惩罚老爸那一套来惩罚自己跪搓衣板呢!可是?方才的命令中似乎有一道不太和谐的音――白岚果赫然回头,诧异惊问:“陪郡主?” 濮阳越回得云淡风轻:“是,她胡闹闯出府邸,落入奸人手里差点丧命,不惩罚是不行的。” 白岚果看了眼那才被大夫们七手八脚弄醒的小湖蝶,犹自迷迷糊糊的,居然就要接受如此恶劣的惩罚? ------------ 第二十八章 没有太子妃 “哎!你罚我也就算了,你还罚这么可怜的小破孩,她被人欺负还不是因为她那身份,绑票这种事情都是发生在无辜可怜的富家女身上的,这要怪就怪她是官二代富二代,所以究其责,该是你的错才对!”白岚果连珠炮似的狠狠教训了濮阳越一顿。 濮阳越却固执己见:“她若不乱跑,岂会招那飞来横祸?她既然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她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哦?哪有你这样无良的爹哦?”白岚果快要暴走了。 濮阳越抬头,不以为然:“她本就不是我亲闺女; 。” 一盆冷水,就这么哗啦啦地浇灭了白岚果正欲爆发的怒火:“啥?” 濮阳越的表情也很诧异:“我什么时候承认她是我亲生女儿了吗?” “你……你……你不是说十三岁就娶亲了嘛?” “我那是指我大卿王朝的传统习俗,并没有特指我自己。” “那……那……那你还是单身?” “是。” “没有太子妃?” “光棍自然没有女人。” “那湖蝶是……?” “一位随我出生入死却英年早逝的将军之女。” “呃……哦……”白岚果半晌没能回过神来,闹了半天,原来竟是个大乌龙,可是?越是如此,白岚果就越不能淡定了:“既然是你战友的女儿,而你战友又不幸早死,你就该更疼爱才是啊!怎么还能如此虐待呢?” “我何尝是虐待她了?”说到这儿,濮阳越也是一脸委屈:“司徒将军为人忠厚老实,谁想到生出来的女儿如此调皮,胡作非为,不知天高地厚,我能做的,也只是严加管教。” “再严,也不能虐儿童啊!若是在我们家乡,我是可以告你的!”白岚果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仅铁石心肠,还相当固执、不好沟通。 “我说了我不曾虐待她……”可是濮阳越同样觉得眼前这个丫头难以沟通:“你让湖蝶自己说,犯了错,接受惩罚,服不服?” 那一头,刚从晕迷中苏醒的湖蝶,仍旧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但在听到后爸面色阴沉地这么问自己后,她立马本能反应,乖乖点头,回得干脆利落:“服!” 梅俊之在旁简直看得下巴脱臼,苍天啊!这么乖巧可怜无辜的小姑娘,跟那个偷吃自己牛肉还嚣张扬言:“我喜欢!我乐意!”的臭丫头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她这是被你的威慑力给震慑住的!”白岚果总结道。 “是!”梅俊之赞同道。 濮阳越深邃眸子一眯,露出凶光:“你们两个,还想不想在太子府混了?” “不想……” “想!想想想!” 梅俊之的微弱反抗淹没在了白岚果中气十足的虔诚妥协里,然后白岚果非常有悟性地折身回去牵湖蝶的爪子:“郡主,就让小的陪您罚跪吧?” 事实证明:跟太子爷斗,必然惨败,所以白岚果决定认命。 濮阳越满意于她的退让,但是对于她的奴才样儿,显然不是很高兴:“我说过,你不必自称‘小的’,在郡主面前,你可以自称‘姐姐’。” ------------ 第二十九章 跪得好痛苦 濮阳越肯放下架子允许白岚果在湖蝶面前自称“姐姐”,绝对是出于一片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仁慈和好心,但没想到白岚果的反应相当抗拒且不屑:“切; !你当我傻子啊!你让我做湖蝶姐姐,湖蝶又认的你是她爹,那我是不是也要跟她一样敬你一声‘爹’呀?哼,我可不干,对不起老家的亲爸,你想都别想!” 濮阳越的脸色,果断地黑了,微怒:“你满脑子的,都在想些什么呢?” “不管想什么?反正不会让你占便宜就是了!”这是白岚果的坚定不移。 濮阳越算是服了她了,而也因此不愿与之多作纠缠,吩咐老管家督促她与湖蝶二人务必认真对待惩罚后,便漠然地走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白岚果跟湖蝶一大一小两个可怜姑娘,在天色将黑的黄昏时分,跪在太子府后花园的碎石小道上,直至腰酸胸闷膝盖麻木,仍是不敢起来。 “哎,我们要跪到什么时候啊?我快感觉膝盖不是我自己的了……”白岚果向经验丰富的“前辈”讨教。 湖蝶前辈根据自己的亲生体验和丰厚经历,语重心长劝之道:“跪到膝盖跟石子浑然一体的时候,就可以走了。” “那我浑然一体了!你继续加油!再见!”白岚果听此,立马来了精神,想要逃之夭夭,于是使劲起立,这才发现膝盖跟碎石浑然一体真的是一种境界,因为小腿跟大腿已经完全脱离,才直起身来便又软软地趴了下去,摔了个实打实的狗吃屎。 这还不算可悲:“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这个道理白岚果懂,但真正可悲的是:老管家的苍老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势:“白姑娘,不跪满两个时辰,你就出园左拐,离开太子府吧。” 我了个去!白岚果在心底狠狠咒骂:老家伙还拐外抹角赶我走?我还偏就不走了! 于是很有骨气地再度跪了下去,这一跪,膝盖是钻心刺骨地疼,并且这股疼很快袭遍全身,由外至内,到最后连胃都开始疼了:“哎呦,不行了……我胃疼,我想吃东西!” “再坚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吃晚饭了。”老管家说。 “再一个时辰……我都饿扁了……我饿扁不要紧,可郡主咋办?咱们娇生惯养的郡主,啊!她……” “我扛得住。” 白岚果本来是想示个弱求个绕的,谁想到苦肉计攻势尚未开始,某个不识趣地就自告奋勇地宣告了自己很有本事。 白岚果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湖蝶,怨道:“你想饿死,我还想留着命给你爹当那骁勇善战的保镖呢!话说他也真够残忍的,饿死了我,往后谁来保护他呀?天都黑了,他现在一定在吃香的喝辣的……” “白姑娘不必抱怨,太子爷正在膳厅等你们跪好了一道用餐。”听到不和谐的声音,老管家不得不站出来为他家主子澄清,同时不忘表明自身立场:“老夫也饿着肚子陪你们呢。” 【悠悠爪印】: 今天更至3万字,求亲们留言一个,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接下去要怎么走,你们也来参与下,嫌弃我更得少的,大声地说出来吧! ------------ 第三十章 两只老虎谈恋爱 “天哦哦,泪哦哦,天哦哦,哦哦,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哎――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这是什么歌呀?白姐姐……” “不是跟你说过别叫我白姐姐嘛!你叫我姐姐的话,我就跟你爹差辈儿了,我不干!”白岚果正怀念未来怀念得风生水起,不幸被湖蝶打断,顿时心情很不好,膝盖处的疼痛又如潮水般卷来:“怎么样,这首歌好听吗?” “本来应该是好听的,可惜被你唱差了; 。” “去!你懂什么?这叫流行乐曲!” “听上去挺惨的。” “哎呦,这你也听得出来呀?” “你不是都唱出来了嘛?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总让人哭、欲求不满、好孤独……白姐姐你是不是失恋了?” 白岚果本来是想唱首歌抵消一下痛苦煎熬的,谁想到会带来这样的后果:“哎!小屁孩不要乱说哦!什么欲求不满,你满脑子的都是什么淫秽思想呀?是不满足!” “不满足不就是欲求不满?” “这个……不一样!两个概念!” “差不多啦!” “差多了!” “你问管家伯伯,是不是差不多?” 老管家一张老脸红透,哪里有词招架郡主? 于是湖蝶自以为是地笑道:“你看,他默认了!” “他那是对你无语!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肯定也不是一只纯洁的货!” “白姐姐,你知道辱骂太子是大罪吗?” 小丫头较起真来,还特认真地眯起眼睛狡黠问道。 白岚果唯有闭嘴,丫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嘛?遂别过脸去,换了首歌来唱:“想问天你在哪里,哦我想问问我自己,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聪明得几乎都毁掉了我自己;想问天――问大地,或者是迷信问问宿命,放弃所有,抛下所有,让我飘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慢慢地拼凑、慢慢地拼凑、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于真正的我……” “肯定是失恋了……”还没唱完,小丫头在旁深刻肯定了句。 于是白岚果再也没胆唱下去了:“跟你说过没有没有没有失恋!我都还没开始恋呢!”只不过是想在这个漆黑冰冷的夜里,在被罚跪的悲催境地里,找几首凄惨的歌曲来排遣一下内心的苦闷罢了嘛!自己不是那伟大的诗人,不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只会捣鼓几首小孙小梁的歌曲,咋就如此可怜非要被贴上“失恋”的标签呢? “那你唱几首欢快的嘛!”小妮子还教育上了自己。 白岚果耷拉脑袋叹了口气:“唉!此情此景,实在是欢快不起来。” “那我唱给你听?” “好啊……”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是公的,真变态、真变态……” …… ------------ 第三十一章 寻找同类 “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濮阳越就不明白了:湖蝶这小丫头又不是第一次被罚跪,从三岁到五岁,知道她的体能可以承受一两个时辰跪碎石路起,罚跪就是家常便饭,可今朝是怎么了?跪完回来就一个劲地哭,并且与她同跪的白岚果不见了人影:“怎么回事?你白姐姐呢?” “扑哧――”小丫头吸了一下鼻子,扁着小嘴提醒道:“爹爹,她不喜欢做我白姐姐,她不想跟您差辈儿,她必然是喜欢你的……” “胡说什么呢?爹问你正事,不要岔开话题; !” “她欺负完我就溜出府去了。” “怎么欺负你了?” “我唱了一首歌,结果她还没听完,就抓我问是谁教我唱的,我说是临街的楚家三少,然后她就冲出去了。” 濮阳越瞳仁一眯:“你唱了什么歌?” “两只老虎啊!”湖蝶理所当然:“我常常刚给爹爹听的那一首: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狡黠的小妮子,居然撒谎,白岚果若是在场,必然要揭发她的小把戏! 其实当时,白岚果一听她唱完,就无比震惊,震惊的除了小丫头演唱的版本还是篡改过的耽美版外,还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原因便是:这首歌,实在不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于是白岚果当即抓狂,一把揪住小丫头将她晃得头昏眼花:“你怎么知道这首歌?你怎么知道这首歌?你是谁?你是谁?……” 那副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吓得湖蝶一下子愣住,喃喃哭道:“我是湖蝶!我是湖蝶!” “你是哪里人?你是哪里人?” “我是我爹的女儿……” “这首歌你爹教的?你爹教的?” “不是不是,是楚府的三少爷教的。” “什么楚府?什么三少爷?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楚府,是大卿王朝楚右丞相的府邸,楚家三少楚晴枫,则是楚右相的三子,两年前突患恶疾,被神医妙手回春自鬼门关拉回后,性情大变,从前的温文儒雅一朝散尽,蜕变成了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有关他的流言蜚语,总能在大街小巷的饭后茶语掀起话茬…… 诚然这是后话了,总之在小丫头坦白之后,白岚果终于停止了对她狠命摇晃的蹂躏,然后膝盖的伤似乎一瞬间痊愈了,她豁然起身、夺命般奔逃出府的速度,看得湖蝶呆了。 于是保持着被白岚果晃晕的状态熬满了两个时辰,湖蝶哭哭啼啼地蹭到了膳厅,对自己唱流氓版本《两只老虎》的事实扯了幌子。虽然老管家就在一旁,却无奈苦笑不忍揭穿她的小坏,而濮阳越则纳闷了:“怎么?这首歌是她的童谣吗?听到了竟会如此激动……” 楚晴枫头一回唱给自己的听的时候,自己也觉得这曲子怪异,然怪则怪矣,不就是首童谣嘛?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首歌一旦有人唱了,那便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但是对于白岚果来说:意义绝不仅仅是如此! ------------ 第三十二章 爱情与猫腻 “我也不知道……”湖蝶把小脸埋在汤碗里,显然很委屈:“我只知道,我还没唱完,她就疯了!” “都大半夜了,我的侍卫居然跑去楚府……”濮阳越眉头紧锁,实在不敢想象白岚果究竟出去干嘛?遂抬眸吩咐老管家:“去把她找回来。” “是; 。”老管家应声退下派人去了。 湖蝶猛抬头,眨巴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巴巴问道:“爹,白岚果是不是楚家三少在外头的情人?” “噗”一声,濮阳越刚喝到嘴里的汤水,居然十分不配合、十分有损形象地喷了出来。 湖蝶脑袋一缩,愈发地往汤碗里钻。 濮阳越黑了脸:“你满脑子的都在瞎整些什么东西?” “大家都在说,说楚三少娶了三房老婆都无所出,再过几天都要娶第四个了,但他仍是不感兴趣,就是因为他在外头有人!所以他忠于爱情、所以坚决不碰家里的人!”湖蝶根据道听途说,煞有介事地狡辩道:“我一提楚家三少,白岚果就嗖一下冲出去不见了人影!所以他们一定有猫腻!” “爱情、猫腻这种东西,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尽被晴枫这小子给带坏了!” “爹爹你是楚叔叔的朋友,你是不是知道他有猫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猫腻,但我知道白岚果这丫头肯定跟他没有猫腻!楚三少楚晴枫,谁不知他是右相之子?谁不知他家府院就在我府后面?楚府前几天还招人打杂呢?白岚果若真和晴枫有干系,何以非要来我太子府,而不去楚府呢?” “哦,爹爹你是不是想说:其实白岚果跟你有猫腻?”湖蝶天真回问,一脸无邪。 濮阳越表情明显一滞,俊颜瞬红瞬黑:“你是不是嫌刚才跪的时间还不够久?” 湖蝶听此,殷唇一张、双颊一白,显然是被吓到了,于是立马乖乖埋头扒饭,扒得一桌子饭米粒星星点点。 濮阳越面色一沉:“吃饭就好好吃,急什么?” “哦……” “往后多吃饭、少说话,外头的传闻更是不许多打听,有人还说你楚叔叔喜欢男人,难道这你也信?”濮阳越阴沉沉瞪她一眼,不以为然冷哼道,有时候实在不敢相信,这丫头真的才五岁吗? 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湖蝶把小脑袋一抬,吃吃地笑:“我信呀!” 濮阳越气结:“看来等林管家回来,得劳烦他监督你再跪一个时辰!” “不要嘛!爹爹,膝盖疼疼!” “知道疼还整天胡闹?五岁小孩就该有个五岁小孩的样子,你看隔壁的阿呆多天真!” “阿呆他是个傻子!” “不准这样说阿呆!” “是真的!连阿呆他爹都承认阿呆他是个傻子!” 阿呆,本名杨俊杰,是隔壁杨员外的孙子,其父其母希望他又俊又杰,却不料生下来竟是个傻傻呆呆的瓜,凡是爱问为什么?现年六岁,然问过的“为什么”比他六十多岁的爷爷这大半辈子问过的还要多,是典型的问题儿童。 ------------ 第三十三章 丢人丢大了 “爹爹不爱我才会希望我像阿呆!” “胡扯!” “我才不要像阿呆一样是个傻子!” “吃你的饭!” “……” 小丫头终于肯乖乖吃饭了,濮阳越松了口气,而彼时白岚果被老管家领了回来,一脸沮丧地跨进门槛,杵在一旁垂头丧气。 濮阳越头也不抬,冷冰冰问:“怎么样?” 老管家如实回答:“老奴赶到的时候,白姑娘正在楚府外吵吵嚷嚷、闹腾不休,好像刚被当成疯子给赶了出来; 。” 濮阳越脸色一黑,抬眸问白岚果:“丢人吗?” 白岚果嘴巴一扁,也是满肚子的委屈,自己真的是找楚三少有正事商量的,真的很想问一问他这首歌曲难道还是他原创的不成! 可是自己叩响了楚府大门,还没跟里头人交代所为何事,就被他们十分粗鲁地给轰了出来。 紧接着林管家就来了,苦口婆心地奉劝自己就算有再要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三更半夜在人家大门口大喊大叫实在不像个话。 为了不给太子府丢脸,白岚果只好灰溜溜地跟着老管家回来了,所以眼下濮阳越问自己丢不丢人,白岚果自然是有羞耻之心的,脑袋垂得很低,下巴丢快抵住锁骨了。 她沉默,濮阳越心中有气:“你倒是跟我说说,究竟为了什么非要找楚晴枫?” 白岚果捏着衣角,踌躇半天,憋出一句:“说了你也不懂……” “好过你不说!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也免得被蝶儿误会你是晴枫外面的女人……” “啊?”白岚果一惊,诧异眼神瞟向一旁埋头扒饭的湖蝶:“郡主……郡主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我连楚家三少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那你急着找他干嘛?” “我……我想问问他,《两只老虎》这首歌是怎么来的,在我的印象里,这首歌……这首歌只有我爹妈会唱!”也只能这么说了,不然难道坦白说老娘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蠢蛋? 濮阳越眉头一皱:“是吗?”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然他信也好、不信也罢,白岚果可以告知的也仅是如此了。 于是片刻缄默之后,濮阳越松懈了表情:“过来一起吃饭吧。” 白岚果眼睛一亮,脚步一挪却又很快止住,望着一桌美味佳肴咽了口水,讪讪问道:“我……我可以吗?” 濮阳越冷笑:“不敢?” “不是……是、是传说中……像我们这些庶民,是不能和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一起共食的……” “那些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不喜欢被人围观吃饭,你若服从规矩,就等着饿死吧。” “我不!我当然不!”白岚果听此,放松警惕,屁颠屁颠地坐了下来:“我也不喜欢被人围观吃饭,当然我更不喜欢围观别人吃饭,嘿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言毕抓起一根小羊腿就开啃,不顾在旁丫鬟小厮们瞠目结舌的表情。 “白岚果你真粗鲁!”湖蝶忍不住在旁嘲笑,却不带一丝恶意,还甚有同道中人的赞赏,因为这小妮子手里同样捧着一大块肉。 ------------ 第三十四章 没大没小 被湖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岚果憨笑的眼神讪讪扫过周遭人等,忽然有些难以自处,指着那些仍自在旁站立伺候的丫鬟小厮和林管家问濮阳越道:“为什么他们不坐下来一起吃?我……就我一个庶民,跟太子郡主同席,有些拘束……” 濮阳越表情冷淡,没有说话。 于是湖蝶多嘴,却是极其到位的奉劝:“我爹爹对你格外的好,你见好就收就行了,别管其他人怎么着。” 白岚果一怔,怀揣一颗胆颤惊心喃喃回了一个字:“哦……” 于是湖蝶蹬了几下脚丫子,十分调皮地将她那肉鼓鼓的小身子扑哧扑哧几下攀上桌子,趴在各种碟子中央冲着白岚果不怀好意地笑:“白果,我爹主动跟你示好,你别一个‘哦’字就打发了他嘛,他会伤心的; !” “咚咚”两声,是白岚果跟濮阳越非常默契的第一次合作――不约而同举起筷子在湖蝶的脑瓜子上迅速敲了两下,不轻,疼得她捂着脑袋就滚下桌子去了。 “不准叫我白果!” “没大没小!” 这是两人在动手的同时,又无比默契的异口同声。 老管家在旁看得那是相当的无语。 湖蝶哭得则叫一个六月飞雪:“呜呜呜……干嘛都打我?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我爹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对一个比我大的女孩子这么好过――呜呜呜……白果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不准我叫你姐姐,不也说明了你想当我娘嘛?” 白岚果一张小脸,在听完这番话后,已经红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低头喝汤咕噜咕噜,压根不敢再看濮阳越的表情。 濮阳越也巴不得她如此窘迫,因为自己的表情也相当尴尬,湖蝶这妮子的小屁股明显是“寂寞”太久了,找机会定要好生教训她一顿,罚跪已经不管用了,看来得当众脱了她的裤子打她两板子才肯消停。 如此,因为白岚果窘得只顾着吃,所以一顿晚饭下来,她的肚子已经滚圆滚圆了,撑着后腰起身准备退下,却被濮阳越喊住:“你去哪里?” “我……我回房洗洗睡了。”白岚果无辜回道。 “忘了你的房间在哪里?”濮阳越墨瞳一抬,锋芒犀利:“以至于也忘了你的职责?” 白岚果一愣,幡然醒悟:可不是?跟着太子郡主混了一顿吃的,就以为攀龙附凤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可事实是,自己不过是太子爷身边的一名保镖。虽然学名是“贴身侍卫”,却终究只是个奴才,于是灰溜溜赔笑、灰溜溜折身绕到濮阳越身后,灰溜溜地帮他推轮椅回房:“属下这就服侍太子爷就寝……” “不是就寝……”濮阳越的脸色分明一红又一黑:“先推我去书房。” “是……”白岚果的脸蛋已经窘成了一只虾子:“这么晚了,太子爷还要看书吗?” “不晚,我看书,你便在院子里练剑好了。” “啊?” “啊什么?” “这个点,如果没有网络电视或者爱疯四,我通常都是用来睡觉的!”早睡晚起这个“好”习惯,已经保持两年了。 【悠悠爪印】:感谢亲爱的给我投pk票和贵宾票,让悠悠受宠若惊啊!感觉再不加更就十恶不赦了我,所以今晚准备加更了!晚上10点,相约此地,期待你们的足迹!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成功!快乐! ------------ 第三十五章 练剑!练剑! “网络电视?爱疯四?都是些什么东西?”濮阳越蹙眉问她,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何其温婉可人的小姑娘一个,怎么才两年没见,性子就变得如此大咧咧了呢?(诚然这是剧透……剧透啊; !) 白岚果未曾觉察到濮阳越的表情变化,仍是端着份高高在上的自信哼哼道:“这些都是神物,你们凡夫俗子不知道也正常!就算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 濮阳越苦笑,自己在这个傻丫头面前,居然还成了一懂不懂的“凡夫俗子”,于是逗她:“无妨说来听听,也好让我领教一下。” “我也已经两年没碰那些东西了,我能玩的时候,没攒够钱买爱疯五,估计现在爱疯六都出来了……”提此,白岚果不禁感慨连连:“唉!还是不提了,反正也回不去了……” “什么……回去不了?你到底在说什么?”真是越听越糊涂了,她在那里对着月华流水伤春悲秋,濮阳越则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智慧了。 “没什么!”而这欠揍的妮子就是用三个字打发了自己:“太子爷,书房到了,我推您进去之后,可不可以先不练剑?我想去看看我师弟。” 梅俊之已经得到濮阳越的恩准在他晕迷之际正式封了他为郡主保镖,所以眼下被安榻在郡主卧室的隔壁间,距离书房也不远。 “你想偷懒不练剑?”濮阳越却一句话戳穿了她的侥幸心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白岚果否认:“剑不练则生锈,这个道理我懂!” 这算个什么歪理?濮阳越沉下脸来:“该生锈的是你!别磨蹭了,梅少侠那里,我会去看,你就在院子里练剑吧!” “啊?太子爷亲自去探望我师弟,会让他受宠若惊而无法安心养伤的,还是我……” “你练剑。”濮阳越打断她并强调道。 “……是。”白岚果无法,唯有妥协,于是原地转了三圈后,折身往庭院外去。 “找什么?”濮阳越冷汗涔涔地问。 “我来的时候,将行李托给老管家保管了。” 濮阳越沉下脸来:“你的家当,就这么随随便便托给别人保管?” “我也没多少家当,就几件破衣裳和一柄剑,还有就是师父赠我的一些行走江湖必备品,比如火折子、金创药、蒙汗药之类的……” “别说是你师父赠你的东西,就是那柄剑,作为你们快活门的招牌,你也不该随随便便地就交给别人保管!” 无缘无故被责备了一顿,白岚果满腹委屈,无辜回眸怯怯问:“老管家难道信不过吗?” 濮阳越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不是老管家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而是你如今既然已经出山,往后就是半个江湖人、半个宫廷人,有些关乎身家性命的玩意儿,不可以随便离身的你知道吗?” “这样啊?”白岚果故作天真:“那我这就去跟老管家要回来,以后再也不会乱丢乱放了!”言毕撒腿就跑,溜得那叫一个神速…… ------------ 第三十六章 郡主虐小梅 “嗖嗖嗖”、“哗哗哗”、“嚓嚓嚓”…… 各种奇怪的舞剑声响彻在夜色寂寥的庭院里,还伴随着白岚果时不时的“哼哼哈嘿”,吵得濮阳越坐在房中压根没有心思看书,干脆自抽屉里取了一瓶紫菁玉蓉膏,然后自己启动轮椅穿过小路往湖蝶的院子去; “哥!哥!你哪里疼,我帮你捏捏?” 隔着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小丫头对梅俊之的调戏,紧接着便是梅俊之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估计被“捏”在了痛楚。 濮阳越无奈苦笑,推门进去。 因为太子行动不便,太子府曾经过彻底的改修,所有门槛一律撤走,所以即使没有小厮在身旁,要行到何处便是何处,对于濮阳越及他那张构造奇巧的轮椅来说,都不成问题。 湖蝶不料爹爹会来,在濮阳越一声轻咳之下,立马从梅俊之的床上滚了下来,低眉顺手杵在床头作乖乖女状:“蝶儿给爹爹请安!” 濮阳越也不搭理她,径直来到床边,看了眼趴在床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梅俊之,淡淡然问:“伤势如何了?” “如果郡主……肯放过我……我的话,应该不出三天就能痊愈,呜呜呜……”梅俊之委实委屈,抱着枕头哭起来。 濮阳越斜睨冷眸警告湖蝶:“三天之内,不准再跟梅少侠闹!” “爹爹如果抽空多陪陪蝶儿,蝶儿也就不会如此无聊!”湖蝶狡辩。 于是梅俊之一把拉住濮阳越的手臂苦苦哀求:“太子爷!您就多陪陪郡主吧!” 濮阳越也表示为难:“我哪有这许多时间?”转头吩咐湖蝶:“爹有事跟梅少侠商量,你也该睡觉了,回房去。” “我不……”难得看爹爹脸色如此温和,看来心情不错,于是湖蝶正准备跳跃雷池,却在下一瞬间觉察到这后爹的表情骤然冷沉下来之后,识趣地表示服从:“哦……” 濮阳越亲眼看她不情不愿地离开,并且乖乖地带上了门,才回头将手中药瓶抛给梅俊之同时问道:“企图绑走郡主的人,你可认识?” 梅俊之老实摇头,嗤之以鼻:“我怎么会认识?我还不想惹祸上身呢!”抬眸看太子的脸色貌似不太友善,梅俊之陡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无礼,急忙赔罪:“呃……小的不懂规矩,还望太子爷海涵!下山前师父曾叮嘱我要尊敬您、尊敬郡主,可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像我师姐那般装龟孙子?” 濮阳越无语望天,自己生气才不是因为他没大没小,只是在为湖蝶的安危而烦躁:“不必,你随意便好,最重要的是,能保护好郡主。” 听他这般说来,梅俊之放心了,心下也庆幸然――貌似濮阳太子也不似传闻中那么难伺候嘛!可是:“江湖上比我跟我师姐强悍的高手比比皆是,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我们呢?你是不知道,今天若非我二师兄来得巧,我跟我师姐都应付不了那批强盗……唉!说到底,郡主的救命恩人根本就不是我们!” ------------ 第三十七章 她的变化 “我知道; 。”濮阳越轻描淡写回了三个字。 “你知道?”梅俊之深表诧异:“那为什么还……” “诚然寻十个百个高手对我来说都不难,但只寻一个忠心之人却很难。” “嘿!难不成你以为我跟我师姐会对你跟郡主忠心耿耿?” 濮阳越浅笑依然,却答得模棱两可:“我看人,一般不会错。” 于是梅俊之十分肯定地嘲笑他道:“那我就坦白地告诉你,这一次,你还真错了!我跟我师姐虽然是我们师父亲自授权过来保护你们的,但,在我们自己心底,都是十分不情愿的!我师姐是个纯种花痴,若非看在你生得实在英俊的份上,估计也跟我一样,巴不得早早离开了才好呢!” 有些事情,濮阳越不便现在就开口跟他坦白,所以眼下对于梅俊之的倔强,也唯有苦笑两声,既然湖蝶的事情他不知情,自己也没什么要紧事还需再问的,除了白岚果:“你师姐这两年里,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梅俊之蹙眉:“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濮阳越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才续道:“她的个性,素来如此吗?” 梅俊之吧唧了一下嘴巴,同样表示困惑:“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一命呜呼,后来一日突然好转,醒来后,总感觉是旧疾后遗症,时不时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好像得了癫狂症,刚开始的时候,连行为举止也莫名其妙,三天两头捣鼓一些有的没的,后来直至现在,虽好了许多,却还是觉得她的思维很成问题,跟咱们明显不合拍,更别说是大病之后功夫全没了,几乎都是靠这两年里、师父棍棒底下的苛刻训练才练回来的!” “哦?”濮阳越听此,眉头皱得比之梅俊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俊之却很快释然,随即哈哈:“不过相比从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师姐,我更喜欢她现在的性格,比较神经质一点更讨喜!就一点不好,不够矜持还色迷迷,尤其喜欢偷看我洗澡……”说到这个,梅俊之简直像是足足忍受了两年的奇耻大辱,如今提起,也依然涨红了一张嫩脸,揪着枕头苦大仇深。 濮阳越在旁看得相当无语,最后放任梅俊之趴在床上自个儿纠结,启动轮椅漠然离开,待回到东阁,正撞见白岚果小朋友抱着剑,歪在花丛里睡大觉。 这个世上,居然还会有名剑门派出生的人,练剑练着练着会睡着的? 可惜自己腿脚不方便……濮阳越无奈之下,去抽她怀里的剑,待她哼哼两声醒转过来之际,面色一沉,责问之:“在这里睡?就不怕着凉吗?” 虽然太子爷脸色不好看,但这话分明是关心嘛!白岚果虽然迷迷糊糊,却也受宠若惊:“啊?哦……呵呵,那我回房睡。” “起来练剑。”岂料,濮阳越持剑挡住自己去路,淡漠无情地抛下这话。 “啥?”白岚果瞠目结舌:都三更天了,他是夜行动物嘛?居然还逼自己练剑,他丫的不睡,自己还想睡呢! ------------ 第三十八章 白果被吃了 “你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谈何保护我?恐怕自身都难保吧?”濮阳越冷笑,随即出剑。 白岚果大惊,逃避退让,竟不料这厮虽然坐在轮椅上,却比正常人还要灵活,仰仗他那把移转自如的轮椅,舞剑舞得出神入化,白岚果想逃,居然还逃不了。 “太子……属下不敢跟您过招!” “少废话,接招!打过了我,才可以去睡觉,否则,练到天明!” “不要啊……”在白岚果一声惨呼中,濮阳越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惨败! 于是,濮阳越摇着轮椅进屋睡觉去了,白岚果被迫在深更半夜的庭院里、披星戴月地练剑……直至天明,再度趴倒花丛,睡得迷迷糊糊。 **************************************************************************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哈哈哈,好好听好好听,楚三少说这是他的保留曲目,总是不肯教我!白果你快教我,教会了我,我就带你去找楚三少!” “好嘞!” …… 半个时辰后,太子府**。 湖蝶指着隐在藤蔓里的一个墙洞,指使白岚果:“钻进去,就到楚府了!” 于是白岚果果断地暴走了:“你要我钻狗洞?” 湖蝶煞有介事:“我们太子府不养狗,这洞是我专门挖的,我们太子府的后花园其实是跟楚三少的院子紧挨着的,所以为了沟通方便,我们通常串门都是不走大门的!” “这么小,也忒像狗洞了嘛!” “这是我为我自己量身定做的!你要是嫌弃,你自个儿走大门去,八成又得被他们像丢沙包一样丢出来!” 白岚果妥协了:“所谓的串门,也只是你往楚府串吧?你可别告诉我,楚三少的身材也钻得进去?”就是自己这等娇小玲珑的,也是得挤进去的,何况是一个男人? 湖蝶嘻嘻笑着,眼巴巴看着认真钻洞的白岚果:“是呀,他是直接翻墙的。” “扑哧”一下,白岚果好歹是钻了过去。 但是,湖蝶那句话说得太晚,白岚果一抬头,丫丫去的,这围墙很矮,自己也能翻!早知道就……何必屈就钻狗洞?都是这小屁孩害的! 念及此,白岚果气得抽搐,毫不犹豫搬起边上一块大石头,堵住了狗洞把正钻洞钻到一半的湖蝶堵在了外头:“耍我是吧?好!你就别过来了,我有正事找楚三少商榷,不需要你这个闲杂人等打扰,有本事你翻墙过来!” “呜呜呜……白果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阴险歹毒,不得好死!”墙后传来湖蝶的呜咽和咒骂。 白岚果才不理她,兀自拍拍屁股掸走爪子灰尘,然后转身。 “哇!”一张英俊的脸蛋近在咫尺,就在自己扭头的一瞬间,对方的鼻尖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鼻尖尖,吓得白岚果失声尖叫,惊动了墙后的湖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白果被吃了!白果被吃了!” ------------ 第三十九章 我不是一个人 “你,丫,的,才,被,吃,了,呢……” 无意识动动嘴巴反驳对墙的嘲笑,白岚果就这么跟素不相识的帅哥鼻子顶着鼻子,眼睛瞪着眼睛,僵持得不亦乐乎。 如果时间停止,如果一辈子跟这位帅哥面对面如此亲密,该有多好? 完全沉醉其中的白岚果,在脑子尚能思考之前,许了这么一个愿,然而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倒是帅哥先打破了尴尬的沉寂,移开脸去,挑眉笑问:“小湖蝶的朋友?” “是……”帅哥亲自发话,自然老实回答,同时心底回应:“也想成为你的朋友!” “你好,我叫楚晴枫!”帅哥伸出手来,居然很有西方绅士的一套。 “你……你好,我、我叫白岚果……”于是也落落大方地伸出爪子,受宠若惊地被帅哥捏在手里,他的手掌暖暖的,被轻轻握着的感觉相当不错,除了自己过度紧张,说话结巴有些煞风景外:“太子爷的近身……近身保镖!” “哦……濮阳兄近来身体可好?”楚晴枫听此,忽然面露好奇、目露坏笑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呃?”白岚果不知其意,答得迷糊:“老样子,就是腿有问题; 。” “那脑子可还好使?” “啊?”白岚果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不知道楚三少扯东扯西是为哪般:“太子爷英明睿智,脑子应该一向好使的吧……” 幸亏楚晴枫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叹了句:“是嘛?那怎么会选了你这种人来保护他的安危呢?你一看就是需要别人来保护的,又怎么能去保护别人呢?” 白岚果蹙眉,细细斟酌了这番话个中意味,半晌,恍然大悟!操你大爷的,这厮居然拐弯抹角嘲笑自己,真是……欺人太甚!遂板起一张脸来,一本正经恨声道:“我今天是特地来找楚三少的!请问他在吗?” “我就是。”楚晴枫笑意更深,眼神邪肆得更像在看一个傻妞。 白岚果当即一头撞死的冲动都有。 来之前都打听好了,楚三少本名楚晴枫,这位帅哥刚才也自我介绍了,可自己究竟是脑残了还是咋的了,居然无法融会贯通,打着灯笼找灯笼,委实丢人! “哈哈哈哈……”偏偏楚晴枫在欣赏了一番白岚果的憋屈表情后,居然还相当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气得白岚果当即爆粗口,还是相当时尚的洋文:“f u c k!” 楚晴枫的表情当即僵固在脸上:“你刚才骂什么?有种再骂一遍!” “嘿!你听得懂我在骂你呀?” “你当我专八英语白过的是不是?” “还专八呢?我……” 两个人同时愣在原地。 大眼瞪小眼,小巫见大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片刻后,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阿枫!” “小白!”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你!” “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 …… 紧接着,两人如两军会晤一般,就各自穿越而来的年代和城市坦白了一通,片刻后,再度紧紧抱在了一起: “阿枫!” “小白!” “原来我们好有缘分,穿越也在同一天耶!” “而且居然还是同城……我以前咋没见过你?” …… ------------ 第四十章 神与仙 白岚果放开楚晴枫,楚晴枫放开白岚果,惺惺相惜良久良久,然后白岚果郑重其事地问了句:“你以前也长这么帅吗?” “我虽是灵魂穿越,但是这副身子的模样,跟我原来**不离十!” “我也是!只是原来的白岚果比较年幼,倒像风华正茂的我!”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 “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齐声朗诵《沁园春?长沙》,两人算是正式会晤完毕也验明正身了,错不了!伟大主席的诗,是不可能出现在封建社会的古代的! 于是,楚晴枫热情地拉过白岚果到花园亭子里坐下,殷勤地倒了一杯茶给她:“没有卡布奇诺没有哈根达斯,清茶淡水,凑合喝喝!” “我不奢求那些玩意儿。”白岚果爽快接过:“同道中人一杯茶水,足矣足矣!” “在你之前,我还没见过其它的穿越人,我一直以为我是孤身一人……从今以后,终于有个伴儿了!”楚晴枫很激动,显然,他富家公子哥儿的生活过得并不幸福。虽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精神上貌似是相当的空虚寂寥恨! 白岚果摸摸他的脑袋,又趁机捏了一把他的面颊,十分怀疑自己过去的生活是何其浑噩,同城中有这等帅哥居然都没有发现。虽然相较濮阳越的美,他还稍逊风骚,但他优于濮阳越有一双健全的双腿,就凭这点,就不知要吸引多少女娃趋之若鹜了:“对了,你是怎么穿越的?” “还记得我们穿越那天,是百年难遇的日全食嘛?” “当然记得!我当时正和同伴登山,原打算摄一组日食最佳照的,结果还没爬到山顶天就黑了,那可是完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呀,我正满口袋找电筒呢?不知谁推了我一下,我就势摔下山崖,醒来就到这里了!” “确实是被人推了!”楚晴枫十分肯定地恨声道:“我本是杂技演员,日全食的时候我正在露天表演走钢丝,天黑的那一瞬间灯光没有及时打开,漆黑中我感觉有股力量隔空袭来,我从高空坠落,昏迷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楚三少的床上。”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是被人推了?” “因为我知道穿越不是奇迹,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啊?”白岚果大骇,追问:“是谁?中科院,还是好莱坞?” 楚晴枫鄙夷瞪她一眼,这妞是美国大片或者科幻频道看多了吗?摇头回道:“是神与仙!” “神与仙是谁?”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个神仙吧。” “神与仙是一个人啊?” “难不成你以为是神仙与神仙?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神与仙,就这么回答我的,不过我确实相信他是神仙!因为他是以一团白雾出现在我面前的,白雾里隐约可见他的真身,一个小老头的脸,一看就是那种为老不尊的德性……” ------------ 第四十一章 不准生娃 白岚果眯着眼睛听楚晴枫夸夸其谈那所谓的“神与仙”,鄙夷的目光是三分怀疑七分不信:“真的假的?说的跟电视上演的也差不了多少嘛……” “喂; !你要相信我!我干嘛骗你?我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的人了!”遭受质疑,楚晴枫显然不太高兴。 可白岚果也扁扁嘴表示汗颜,不就是一道穿越了过来嘛,何必一下子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这么近?虽然你是帅哥,可也不带这么不矜持的,于是讪讪反驳了句:“那你说你遇见了神与仙,可我也是穿越人,为何就没有神仙来找我呢?”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也许跟人品有关吧。” “去死吧你!” “哎,你还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呀?” “继续!” “那神与仙说,这次是上头那些人没看好天狗,被它吃了太阳,造成了偷天换日的反常局面,连累不少人的命格被破坏,我就是其中一个,其实那天我若不被他暗中推了一把,也是要意外死在走钢丝上的,神与仙说,他当时无法救我,只能迅速将我的灵魂抽离,然后随便找个时空丢过去暂放一段时日,等日后他们上头各种事物处理妥当了,再将我送回去……” “随便找个时空?暂放一段时日?” “是啊!可见我们何其有缘,估计你穿越的原因跟我是一样的,只是暂放暂放,如今两年过去,打自我醒来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神与仙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呀,也不知是真是假!” 抬眸审视白岚果那分明不信的表情,楚晴枫果断地不爽了:“哎!你真的要相信我,真的是天狗食日!真的是神仙作梗!” “是呀,还是那为老不尊的小老头神与仙呢!”白岚果的口吻却越来越讽刺。 气得楚晴枫拍案而起;“你就不信是不是?” 白岚果耸耸肩、摊摊手:“我实在没法跟你一样沉醉迷信,我是信奉科学主义的!日全食就是日全食,太阳月亮地球玩捉迷藏,小学生都知道,天狗食日这东西你也信?白雾里的小老头,还为老不尊呢?这摆明了有人耍着你玩儿嘛!” “耍着我玩儿,会知道我是穿越来的吗?”可是楚晴枫一句话,就把白岚果驳了回去:“何况他还给了我不少在此生存的建议,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别生孩子。” “哼,你一个大男人,就是想生也生不出来!”白岚果话未说完,就被楚晴枫一个指头戳在了脑门上:“我是意思是讨个老婆跟她恩恩爱爱然后出来个娃!” “为什么不可以?”于是白岚果来了兴趣,自从自己认命了穿越的事实,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就曾设想过将来要找个比大师兄厉害、比二师兄神秘、比梅师弟帅气的男人嫁了,生一堆娃吃吃喝喝玩到老,可今天楚晴枫这句话,明显不是个好兆头。 楚晴枫却煞有介事、神秘兮兮地悄声告之道:“因为我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假如我们的种,在这里生根发芽,那就是混乱了他们的后代,也就是未来的时代也包括我们那一代,因此一旦孩子出生,我们就必死无疑……” ------------ 第四十二章 楚三少夫人 “必死无疑?” “孩子呱呱坠地的一瞬间,也就是你从这个世界消失的瞬间,我们是不可能跟我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种一道存活于世的!” “古天乐?寻秦记?”白岚果顿悟,举了个相当通俗的例子。 楚晴枫蹙眉,沉吟半晌,感慨万千:“他比我们干脆,他是直接丧失生殖能力,而我们不是,我们比较高端,我们要靠自觉; !” “我靠!” 听白岚果气得爆粗口,楚晴枫鄙夷斜她:“哎呦,小姑娘家家的,文明一点好不好?” 白岚果遥指天际,义愤填膺:“上头那帮人不文明,害得我们身陷囹圄,你要我怎么文明?” 楚晴枫笑:“你终于肯相信我所说了啦?” 白岚果如被醍醐灌顶,狠甩脑袋:“不信不信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吓唬我的!” “你若不信,你大可以去找个男人生个娃来试一试,我估摸着你都没福见一下你的孩子,就当场一命呜呼了!”楚晴枫的表情相当惊骇,看似做作又看似认真,让白岚果信也不是、反驳也无力,心情顿时差到极点。 “少爷,原来您在这儿呢!” 突然一个清脆女声从亭外而至,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款碎花裙子相当华丽。 只是来人媚笑款款,却在撞见白岚果后,笑靥僵固,有些怏怏:“哦?原来少爷有客人。” “呵呵,你好你好!”白岚果下意识起身,伸出手来,却尴尬地扬在半空,不见对方有丝毫反应,除了眼底闪过一抹憎恶的不屑之外。 白岚果只好讪讪地缩回了手,自我介绍:“我是隔壁太子府的……” “丫鬟?”不待白岚果自我介绍完毕,那女人就不怀好意地接了一句。 楚晴枫出于对“自己人”的维护,替白岚果续道:“是濮阳太子的近身保镖,功夫可彪悍着呢!” “啊?哦……呵呵,姑娘弱柳纤瘦,看不出是习武之人,我乃晴枫发妻袁氏,这厢有礼了。”楚袁氏到底是正房夫人。虽然嫉妒自家少爷不陪她溜达却独和别个女人喝茶聊天,然在得知了对方不菲的身份后,也相当客套地恭维了几句。 “少夫人好。”白岚果礼貌回敬,清晰感应到对方收敛不住的敌意。 “方才听你们似在争论,都聊些什么呢?”果然,发妻发话了。 白岚果哼哼鼻子,也不给面子:“聊的都是些大事,妇道人家恐难理解。”暗忖你丫的平白无故当我勾引你家少爷,我还真想抡你家少爷两巴掌看他是否拿什么神与仙忽悠了自己一个上午呢! 被说成妇道人家的楚袁氏再也压抑不了阴霾的表情,心想我是妇道人家,好歹是良家妇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什么国家大事?靠近我家男人分明心怀不轨才是! 于是两只母的,就这么眼神交锋眼神地扛上了。 楚晴枫不是傻子,在一旁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圆场,只好起身插到二人中间,左顾右盼,最后还是识相地挑了自家夫人,柔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 第四十三章 三妻四妾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来知会你一声,迎娶四妹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得差不多了,这是清单,你看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再准备去; !”楚袁氏说着便殷勤递过来一叠纸,楚晴枫还没正眼瞥一眼就开始皱眉头:“这些事情你处理就好了,我信得过你,你们爱咋整咋整,不关我的事。” 这话可让楚袁氏委屈了:“怎么会不关你的事呢?到底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四妹,我们若是疏忽也就算了,你若疏忽,四妹心里必然不是滋味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岚果在旁一开始没听懂也就算了,现在若再不懂,那可就是傻子一个了……当即哇呜一声,表示惊诧:“不会吧?阿枫你脑袋被驴踢了!你明明跟我说你不能……” 唯恐她道破天机,楚晴枫急忙一把将她拉到一旁,打断她正欲脱口而出的话:“嘘!古人三妻四妾不要太正常哦,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给楚三少纳妾都是楚家长辈的意思,他们殷勤的对象是真正的楚晴枫,我也不好忤逆的!” “哦……所以你想趁机享受齐人之美?” “我倒是想来着,可毕竟还是小命重要……”楚晴枫的表情那叫一个扼腕叹息,说起伤心处,不由眼眶湿润、感泣连连:“所以你没听外头传闻,楚三少打自两年前大病治愈后便清心寡欲,一年后彻底堕落成了个断背嘛?” “怎么回事呀?” “因为我有三个老婆,全都是美女,却全都不能碰,你知道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吗?我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避开她们,然后不得不每天跟附近的纨绔少爷混到一处吃喝玩乐,久而久之,也就有了那些不堪入耳的桃色绯闻。” “既然知道你性取向发生了转变,为何还要继续三妻四妾?我刚才听着好像你还准备迎娶第四房少夫人是不是,敢情这也是你家长辈的意思?” 楚晴枫愤愤然斜她一眼:“敢情你以为是我的意思?谁叫原来的楚三少不给力,多年无所出,我想有所出,无奈保命要紧,又不敢有所出!” 听他绕了一遍口令,白岚果似懂非懂:“那你咋不反抗?” 楚晴枫无比冤枉:“我何尝没有反抗来着?我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可古人娶媳妇不像我们,一人娶妻全家动员,有时候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讨老婆,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娶了再说吧。” “那多不厚道呀,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也是那姑娘自找的!”提及此,楚晴枫忽然咧嘴沾沾自喜起来:“说到这个,还不是全拜我的风流倜傥所至?登门求亲做小的姑娘家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呃哇……”白岚果做呕吐状,楚晴枫哼哼鼻子冷冷瞪她,这举动终于惊动了一直在旁不敢靠近的楚袁氏,这孤男寡女当着自己这个正室的面咬耳根子,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这下可好,还带“孕前反应”的,当即开口询问道:“少爷跟这位姑娘在窃窃私语什么呢?” ------------ 第四十四章 傻傻分不清楚 “少爷跟这位姑娘在窃窃私语什么呢?” “没什么!”异口同声的,是两人对楚袁氏企图逼近的果断拒绝。 楚袁氏顿住脚步,脸色瞬红瞬白,却也只能一个人杵一边生闷气,实在不敢挑战楚三少不太温和的脾气。 于是白岚果跟楚晴枫继续: “那我倒是很感兴趣,洞房那天你怎么办?” “我悄悄地告诉你哦,我准备逃婚……“ “啊?逃……”白岚果话没说完,嘴巴就被楚晴枫非常粗鲁地一把捂住,那阵势俨然白岚果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兴师动众,远看着还以为他要挟持白岚果呢?吓得楚袁氏在旁惊呼:“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 !”又是异口同声,是两人对此事的淡漠反应。 然后,楚晴枫放开白岚果。 白岚果整了整衣衫,若无其事。 不得不说,这就是同时代人的默契。 如是又交头接耳了半晌,白岚果才意犹未尽地与楚晴枫依依惜别道: “阿枫,我得走了!太子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希望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刻也不离他,否则我的饭碗就不保了,告辞!” “慢走不送!有空常来玩哦,小白!” 白岚果颔首,然后转身,准备钻洞回去。 在俯身的一刹那,突然想起小湖蝶欠揍的脸,顿时觉悟自己是可以翻墙的,于是凌空一个跳跃,以十分优美的姿势翻过了不高的围墙,听到身后传来楚晴枫鼓掌叫好,白岚果笑得那叫一个洋洋得意美滋滋。 可是在着地之后,当面对濮阳越一张阴沉的怒颜之际,白岚果再也笑不出来了。 小湖蝶就趴在她爹身上,彼时看到白岚果从天而降,当即指着她哇哇诽谤:“爹爹你看,蝶儿说的没错吧?白果就是楚三少在外包养的小狐狸,刚刚幽会回来还一脸羞红呢!” 我了个去!你丫的倒是提一口气翻个墙脸不红心不跳的呢?白岚果在心底暗骂小丫头片子没良心,又不无后悔自己堵住了她的狗洞结果被她记恨在心,果然报复上了,可是这妮子的思想也忒成熟了,居然懂得“包养”、“狐狸”这等词汇,俨然跟蜡笔小新有的一拼了嘛! 然而最要命的则是,这丫说的,居然还让惊动了濮阳越,不管濮阳越信与不信,反正他现在就这么侯在这里等自己,估计也是为此而生气的。 笨蛋,他生不生气看表情就知道!――阴云密布的脸,就是生气也这么帅气,白岚果忘乎所以之下,居然还欣赏起来了……直至濮阳越开口说话,问她:“去做什么了?” “去……去看看楚三少……” 这话倒是事实,只是为何听起来,还是如此暧昧呢? 果然,濮阳越继续追问:“跟他很熟吗?” “没……没有,刚认识。” “刚认识?去了这么久,聊得很投机吗?” “没……没有……”白岚果估摸着他接下来就要问他们都聊些什么了,遂自觉地不等他问,就噼里啪啦地解释起来:“就聊聊那首曲子,两只老鼠……哦不,两只老虎!” “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濮阳越不无汗颜地感慨了句。 ------------ 第四十五章 杨府被劫 白白的苍天啊! 自己没听错吧?他濮阳太子,居然会唱小蔡同学的歌?! 难不成他丫的也是穿越? 就在白岚果差点脱臼了下巴之际,小湖蝶哼哼鼻子,鄙视她的反应:“我爹爹难得哼一首曲子有这么难听嘛?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呀?” “这……这……这是你爹的保留曲目吗?”白岚果胆颤心惊地问,亏得小湖蝶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这是楚三少继‘两只老虎’之后的又一首成名曲,曾经一度站在他们家屋檐上彻夜高歌,吵得两府都不得安宁,不过三天后,我们都会唱了……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满脸,泥土,失败的被俘虏,小赌,豪赌,想爱就别怕苦,看不,清楚,迟早粉身碎骨……” 丫的还煞有介事地扭扭屁股跳起来了; 白岚果抹了一把汗,颔首表示:“我懂了。”然后准备离去,却被一骨碌滚下濮阳越怀抱的湖蝶拦住了去路:“我爹还没审完,你就想溜?” “审我?”白岚果回眸,憋屈地瞅着濮阳越:“太子爷,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宇宙无敌纯良少女一枚,为何要审我啊?一定是搞错了吧?” “你师弟呢?”濮阳越终于在劲爆地唱出一曲后,说了句切实的话。 “啊?我师弟……”白岚果表示迷茫:“他、他不是在房里养伤吗?” 濮阳越却阴沉着脸,丢了一封书信给她:“这是今早蝶儿的丫鬟在梅少侠的房里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被窝早已凉透,梅少侠估计是在我昨晚探望他后不久,就离开了。” “离开?离开去哪儿?”白岚果一边问,一边拆信来看,小梅的狗爬字很难得写得这么认真,但仍旧是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不交代时间地点和人物,尽是屁话:“师姐,弟不甘寂寞,劫富济贫去也!” “我靠!”白岚果气得不轻:“他居然又逃了!” “关键是,昨天夜里杨员外家进了贼,被偷走不少财物,至今那贼仍未抓获。”濮阳越轻描淡写地补充了句。 白岚果一惊:“你什么意思?” 濮阳越抬眸:“我也不希望是他。” 话虽如是说,他的意思却分明显露。 白岚果当即火了,为小梅辩解:“当然不可能是他!” “证据呢?”濮阳越问。 “我……”白岚果迟疑。 “你只是凭直觉相信不是他犯,但是……” “但是除了这封巧合的信,你也没证据说明就是我师弟干的啊!他也许只是说说而已,正巧杨家昨天进贼罢了!”白岚果打断他的话。 濮阳越不反驳,任由她说完,才丢给她一丝破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布料,就是梅少侠昨日所穿之衣,被勾在杨府厅内未曾搬得动的红珊瑚上。” 白岚果眉头一皱,接过布料不必细看,一摸便知(事实是小梅同学平日里实在没少被师姐揩过油,加上他穿来穿去也就那么几件衣裳)…… “笨蛋,劫富济贫也不换件批量生产的夜行衣!”于是白岚果五官一皱,都快哭了。 ------------ 第四十六章 太子爷功夫很高 “可是!”可是转念一想,白岚果又开始心存侥幸了:“可是除了我们知道,又有谁知道我师弟就是穿这个衣服的呢?他现在已经逃走了对吧; !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逃呗!等风头过了,我再去把他抓回来给您请罪,该还的东西也都还上!” 带着楚楚可怜的眼神巴巴瞅着濮阳越,希望他高抬贵手放梅师弟一把,不要轻易做出正义感爆发还去检举他这么伟大的事情来。 可是?濮阳越无比遗憾地告诉了白岚果一个她死也想不到的事实:“杨府报官的时候,阿呆就跟蝶儿待在一处,蝶儿看到这块布料,嘴多出卖了梅少侠,这也是为什么这块重要的证据,现在到了我手里的原因。” 白岚果瞠目结舌地瞪着湖蝶,就像瞪着个杀父仇人。 吓得湖蝶赶紧往濮阳越怀里钻,一边哭一边解释:“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我哪晓得阿呆的脑瓜子突然就灵光了,居然回去后一五一十地跟他们家大人全都坦白了,然后……然后……”然后她丫的就缩在濮阳越怀里哭腾起来了。 丫的是郡主,白岚果也不敢真拿她怎么样,可是光看她哭,自己也快哭了:“那、那、那你爹好歹是太子,权力大,又英俊无敌,所以……呜呜呜……所以你爹应该帮你弥补弥补这份意外的过错嘛!” 濮阳越无奈叹息:“蝶儿若是不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除了赐封他郡主保镖他却做了逃兵这份罪责之外,其它的我一概不予追究,但是,蝶儿既然说了,如今杨员外要我主持公道,我身为堂堂太子,难道还徇私舞弊不成?” “那我师弟只是图一时好玩,难道你还见死不救了不成?” “反正他现在潜逃在外,一时半刻也抓不到。” “如果被抓到呢?” “那就要按罪论处了。” “他……他会被判什么罪?” “这得看他所偷财物的多少了。” “他究竟偷了多少东西?” “粗粗算一算的话,至少也要坐两三年的牢。” “两三年?”白岚果吓了一跳:“我师弟正值大好年华,怎么可以枉费青春受牢狱之灾呢?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举着手里布料信誓旦旦挥舞了半晌,突然萌生一计,于是拽紧布料找灯笼:“对!毁了证据,一清二白!” 一股内力突然袭来,震得白岚果手腕一麻,布料散落。 小湖蝶咕噜噜滚过来一下捡起布料,随即殷勤地往濮阳越跟前送:“爹,给你!” 白岚果狠狠瞪濮阳越,表情比哑巴吃黄连还要憋屈,俨然上了莫大的当、承受着莫大的委屈:“残疾还会功夫……” “不仅如此,我爹功夫可高深着呢!你最好别惹他,你连他一个指头都打不过!”对于自己的后爸,湖蝶十分引以为傲。 白岚果气鼓气鼓,哼唧哼唧:“功夫这么好,居然肯找我这么菜的保镖贴身保护,我了个去,脑袋被驴踢了!” ------------ 第四十七章 救救师弟吧! 手腕隐隐作痛,心里也不是滋味,打又打不过人家,骂又不敢骂人家,白岚果倍感绝望,扁着嘴,噙着泪,可怜巴巴。 “当务之急……”濮阳越只好教她:“是尽快找到你师弟,让他回来认错,把财务还清了,余下的罪,我才好替他开脱。” 白岚果茫然点头; 于是濮阳越继续追问:“他在哪里?” 白岚果吸了吸鼻子,摇头:“我也不知道。” 濮阳越眉宇紧蹙:“真不知道?” 白岚果急了:“你不信,可以撬开我脑袋看看我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我比你、比杨家还要着急好不好?” “那你能找到他吗?” “我也想啊!可是天大地大,我也是头一回出门,对你们这边的山川湖泊完全陌生,叫我去哪里找?” “信号弹。” “啥?”白岚果对于濮阳越云淡风轻的三个字,表以杏目圆睁的诧异。 濮阳越却继续他若无其事的慢条斯理:“上一回,他不就是靠那东西,把你给召唤了过去吗?既然如此,你现在召唤他一回,也算扯平了。” 这算哪门子的扯平嘛!上回是救人如救火,这信号弹一共才六枚,白岚果和梅俊之人手三枚,哪能三天不到就用掉两枚这么浪费的?白岚果不依:“师父叫我们省着点用,我不想浪费!在这个一没电话二没信号,连sos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时代,我们的这些宝贝都是拿来救命的!” “现在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如果他潜逃超过两日,就要成官府的通缉犯了,你是舍不得一枚信号弹,还是舍得你师弟坐两三年的牢?” “我……我……”白岚果踌躇,纠结,无比煎熬,正在咬手指中,湖蝶义薄云天地插嘴了句:“我什么我!哥哥真可怜,居然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师姐,见死不救!” 于是白岚果瞬间暴走了,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哎!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有心思说风凉话!我师弟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还不是被你这张嘴巴给害的?” 小湖蝶被吓得腾一下往濮阳越怀里一钻。 濮阳越当即抬眸冷睨白岚果。 白岚果立马止步,满腔的火焰亦被他的威慑力浇灭不少。 女儿欠揍,后爸还偏袒维护,然维护就维护罢,居然还这么凶巴巴地瞪人家,白岚果顿时委屈了,杵在一旁继续啃手指:“你们父女两欺负人!” “如果你执意不肯将他召来,那么蝶儿所言也就无可厚非。” “……谁说我见死不救了?”白岚果愤懑之下,豁出去了:“但是、但是也总不可能在这里就发信号给他吧?他就算靠近,看到太子府一片安详也必然知道自己上当而不会进来的,所以,等天黑了,我去城外树林里发。” “我也要去!”湖蝶兴奋得俨如奔赴一场派对。 “爹爹陪你。”不待白岚果反对,濮阳越就宠溺地答应了她。 白岚果气得跺脚:这下可好,自己压根就没余地反悔这个决定! ------------ 第四十八章 师弟很无辜 “他是不是没看到?”信号弹发出都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却犹不见梅俊之的到来,暗夜的树林不时被过路的动物闹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三人几度以为小梅同学来了,却每每回头不见半个鬼影,希望落空,不得不引起了湖蝶的怀疑。 白岚果摇头,坚信这信号弹的威力而大言不惭道:“我师父亲手做的宝物,十万八千里外都能看得到,除非梅师弟在睡觉!” 湖蝶将信将疑地将求知若渴的眸子望向她后爹:“她说的是真的吗?” 濮阳越不以为然:“你就当她在睡觉。” “哦……在说胡话!” “对了,真聪明!” “还不是爹爹教得好; !” 丫丫去啊!这父女俩一唱一搭真是想活活气死自己! 然白岚果正在怒火熊熊中自我燃烧,突然一股强风掠过,紧接着就看见一个黑影冲来与自己擦身而过,好巧不巧撞上了前头的树…… “嗙”一声闷响,人就直挺挺贴在了笔直而粗大的树干上,估计撞得不轻,良久没动弹一下,应该是看到了传说中的红星闪闪。 白岚果冷汗涔涔地走近去,将梅俊之从树干上扒了下来,教训道:“跌跌撞撞地干嘛呢?走路也不看看前头,把这么俊俏的脸蛋给撞扁了的话,我不饶你!” 梅俊之回过头来,一脸鼻涕一把眼泪:“我……我以为你快死了嘛!” “你才要死了呢!” 梅俊之抹了一把脸,仔细端详了一下他毫发无伤却发信号弹求救的师姐,顿时被伤得体无完肤:“师姐,你……敢情你是骗我来的?” 白岚果哼哼,表示自己深有苦衷:“还不是为了救你!” “救我?我好端端的,救我干啥?” “你昨晚偷了杨员外家不少东西你还真想劫富济贫呀?” “啥?”岂料梅俊之相当诧异:“谁偷谁家劫富济贫?” 白岚果无语望天,只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他细细盘点了一番。 于是梅俊之哭了:“呜呜呜……我没有呀,师姐你要相信我!我昨晚就偷了太子府一只白玉花瓶,那花瓶还是放我房间里当装饰用的,被我顺手牵羊带走换了一壶酒,坐在城外小山丘上喝了一整晚,计划好了未来要闯荡天涯的路线,哪有空闲去偷人家杨府的?” 白岚果一怔,蹙眉:“你说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哎,一只白玉花瓶你居然才换了一壶酒啊?哪家当铺哪家客栈坑了你的?带我去找他们替你讨回公道!” “还是别了吧!据说那是他们家最好的一壶酒了!” “哦,这样啊……可是你丫的还没成年就喝酒哎!你装什么逼扮什么型男呀?” “我哪里就没成年了?” “下个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你才满十八周岁对不对?” “师姐,人家十八岁都能讨老婆了,我十八岁还不能喝酒吗?” …… “咳咳!”正说得兴起,濮阳越十分不悦的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个疯子越扯越远的对话。 【悠悠爪印】:悠悠收到pk票,感谢亲的支持,为了回馈,今天加更,晚10点,不见不散! ------------ 第四十九章 童子尿 白岚果识相地闭上了嘴巴,梅俊之却犹自忿忿不平着:“敢情你们三个人,大半夜的骗我过来,就是怀疑我做了杨府的贼?” 濮阳越抬眸,眉宇微蹙,眼神凌然:“你说你在城外山丘坐了一个晚上,可有人证?” “城外山丘寥无人迹,你说有没有人?”梅俊之反问; 濮阳越颔首:“那你去过杨府?” “没有!”梅俊之否认。 白岚果为之着急:“师弟,有话直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但是你隐瞒事实却是不对!” “我没有隐瞒什么呀!”梅俊之很憋屈,表情却又有些羞涩,好像有些“苦衷”不忍启齿般,一会儿捏捏衣角,一会儿蹭蹭树皮,委实窘态连连。 濮阳越不得不亮出他被扯离了衣衫的那块布料,同时犀利眼神注意到了他裤脚处确实有个相同形状的破洞,于是冷笑追问:“那你能否回答我,这块破布是怎么回事?” 梅俊之回头,看了眼破布,然后惊诧,然后扼腕:“呀!原来是被你给扯了去,难怪我今晨发现我的裤子破了!”正欲扑过来拿,却被濮阳越一收手,收入了掌心。 梅俊之扑了个空,不免委屈。 濮阳越却严肃告之:“这是在杨府大厅内的红珊瑚装饰上发现的。” “嗯?”梅俊之一听此,居然无半分“在劫难逃”的绝望和颓废,而是愣是将一张俊俏的小脸憋成了猪肝红色。 于是白岚果急了:“究竟怎么回事?你如实交代,我们才好替你脱罪!” “脱罪?”梅俊之骇然:“就凭这么一块破布,敢情我还有罪了!去杨府撒了泡尿,我还有罪了?” 撒尿……?! 白岚果愕然:“什么什么?你慢慢说,说清楚!” 梅俊之扁扁嘴,有些羞赧,却在濮阳越阴沉沉的眸光注视下,也知道不得不坦白从宽了:“昨天夜里。虽然太子爷好心来探望我,但……但我仍是不想把大好年华荒废在照顾一个小破……小郡主上,所以我决定负伤连夜潜逃!逃之前,顺手牵羊顺走了一只花瓶,准备去换点盘缠的!可是……可是那个可是呀,谁想到刚出府门我就……就想尿尿,而我又不好意思也没胆儿再退回太子府万一被抓住可怎么办?实在没法又憋得难受之际,我只好溜进了隔壁庭院,想来那就是杨府吧!没想到区区一个员外府邸也大得惊人,我四处找茅坑都没找着,最后,撒在了那个竖着红珊瑚雕塑的水池子里……” 白岚果倚在树干上,几度萌发冲动想一头撞死在树上,苍天啊!怎么会有如此令人丢脸的师弟呢? 濮阳越也是冷汗涔涔:“就仅仅如此?” 梅俊之猛点头:“就仅仅如此!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杨府里的那株珊瑚池里看看,估计我的一泡童子尿还在里头呢!” 濮阳越彻底无语了,不是不信他,而是不忍接受如此“惨烈”的事实。 只有湖蝶天真无邪的插了句话,表以对梅哥哥好心的教育:“那株珊瑚已经死了,你给它施肥也是长不大的!” ------------ 第五十章 替师弟讨回公道 白岚果苦思冥想了良久,得出伟大结论,一把拉起梅俊之,义正言辞要为之讨回公道:“既然你不是贼,那就去跟他们说清楚,免得天一亮你就成了通缉犯,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师弟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 濮阳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叫住了两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步伐:“他这样的传奇故事,说出去谁信?” 白岚果一愣,回眸愤愤:“我信; !难道你不信?” 濮阳越苦笑,颔首:“我也信,可是你信,我信,哪怕湖蝶也信,杨家人会信吗?” “你是太子,你让他们信,他们不敢不信!”白岚果觉得在这个集权主义社会,太子这个身份必然是相当的有用。 可是濮阳越不以为然:“就算是天子,也不能这样意气用事,越是权高位重,就越要步步为营,君舟民水的道理你应该懂,不得民心的事,我自认不敢妄为。” “胆小鬼!窝囊废!见死不救!”白岚果破口大骂。 濮阳越并不生气:“随你骂。” 白岚果急了:“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可怜的被冤枉的师弟成了通缉犯吧?” 濮阳越轻叹一口气,如此荒唐的事,要他如何跟人解释?何况就算梅俊之所言不差,杨家人继续怀疑他小解之后还偷了财物,也并不稀奇,抬眸,再度冷冷望了眼这没脑子的臭小子,问他:“那你昨晚进入杨府的时候,可曾遇见异常情形?比如说,看到了真正的贼?” “没有。”梅俊之想也没想就摇头。 濮阳越沉了脸来:“好好想。” 梅俊之只好歪着脑袋,陷入回忆,半晌,喃喃回道:“我记得我穿过庭院的时候,有个影子闪过,但我觉得那不是贼,因为那是个女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只瞥见她绕过柱子的一抹背影,真是有够婀娜多姿的,天下应该没有贼如此妙曼吧?” “当时什么时辰?” “刚打过三更。” “杨府家丁发现失窃是在四更。” “四更的时候我已经在城外山坡上了。” “四更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是偷窃的时间。” 梅俊之扁嘴:“反正不是我!” 白岚果灵光一现,忽然插嘴:“既然我梅师弟没看见什么不对劲的,也许那个婀娜的女人看见了什么呢?那个女人,应该是杨府的人吧?” 梅俊之点头:“月光下,那个女人穿着华丽。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银饰闪闪摇摇欲坠,估计还是个主人等级的,而这也是我判断她不是贼的原因。” “杨府的女主人不多,杨员外的发妻多年前就已去世,后不曾续弦,杨员外的女儿杨承玉虽天生丽质,却习性刁蛮,至今仍待字闺中,杨员外的儿子杨承恩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整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他的发妻佟婉儿是阿呆的母亲,也算是个本分的妇道人家。” 濮阳越一番盘查,白岚果和梅俊之就开始一个个地推断起来,最后还是湖蝶一句话最至理:“我们在这边猜是没有用的,要去阿呆家问问才知!” ------------ 第五十一章 杨府的女人 “阿呆,你们家被偷了多少东西呀?”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损失; !” “你上回送你的小风车、小陀螺都还在吗?” “当然在啦!我都藏得好好的,那贼找不到!” …… 白岚果在旁哼唧哼唧,暗忖那贼就是找到了也不稀罕。 湖蝶与阿呆继续: “那风车的金箔做的,那陀螺是玉做的,都是我爹亲手为我打造的,真要被偷了,我会哭的!” “别哭别哭,我都藏在枕头边上,东西在,我在,东西丢,我死!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 白岚果在旁冷汗涔涔:暗忖那贼没偷这两宝贝委实可惜,自己果然低估了皇室的家当,金风车玉陀螺,可稀罕了! 于是蹭到湖蝶身边,企图跟她讨点甜头:“郡主呀,我的剑鞘有些旧了,想换个金镶玉的,但最近手头又有些紧,你要不要考虑救济救济我呀?呵呵,换个好点的剑鞘,拔剑也利索,保护你爹自然也就更卖力了!” 湖蝶斟酌再三,郑重颔首:“不成问题的,一会儿回府,我叫人把我的小金库给你送过去,需要多少银子,你自个儿往里掏就是了,不用替我省钱,反正我爹爹也花不完!” “哎!好好!”喜得白岚果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完全无视另一旁梅俊之的愁眉苦脸。 虽然是濮阳越亲自带他来见的杨员外,然对于他夜闯杨府不过是为了一泡尿的答复,杨员外除了立马叫人撤走了厅内那只萎蔫了的红珊瑚外,一直黑着脸表示自己很不满意。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梅俊之必须在三日之内找出真凶,否则,就要将之押给官府让他们来介入调查。 这已经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了,可见杨员外丢失的东西并不少,据说其中最重要的一样,虽算不得价值连城,却是千金难求,正是当年杨老夫人与杨员外喜结连理的定情信物玉如意一只,如今杨老夫人已经不在,若再丢了这件宝贝,杨员外往后的日子就愈发地孤单了,因为连个可以悼念的寄托都丧失了,何以叫他老人家不痛心疾首? 所以这样的结果在杨员外看来已经是忍退再三了,他一心认为梅俊之就是贼,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自行交出东西已是极大的宽恕了,俨然跟白岩老叟有仇似的,死活不肯放过他的徒弟,而在梅俊之看来,无疑是抱屈愤慨的:这茬子事儿压根与自己无关,凭什么要把抓贼的重任全部丢到自己身上? 对于不顾自己反对而爽快答应了这项条件的濮阳越,更是恨他落井下石,是以在濮阳越连续喊了他三遍叫他过去之后,梅俊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动脚步蠕到了他身边,冷哼哼道:“太子有何吩咐?” 濮阳越坐着轮椅不方便,示意他弯腰把耳朵送上去,梅俊之只好俯身,听他低声告诉自己:“你去杨小姐和杨佟氏身边转转,然后回来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 第五十二章 香水 “你去杨小姐和杨佟氏身边转转,然后回来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梅俊之翻了翻白眼,暗忖太子爷脑袋被驴踢了嘛?这么变态的想法都整得出来,不免有些鄙视,嘲弄道:“不用过去就知道,杨小姐比杨少夫人年轻漂亮!” 这小子脑瓜子里都在捣鼓些什么玩意儿?濮阳越沉下脸来,企图继续引导他:“也不全是,杨少夫人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而且装扮风骚,不亚于杨小姐……” “原来太子爷的口味是老女人啊?”岂料还没听完濮阳越的话,梅俊之小朋友就激动了:“嘿嘿嘿嘿!太子爷莫非是从小不得娘宠,缺失母爱吧?” 濮阳越脸一黑,恨不得一脚将这厮蹿飞出去,丫的小时候已经顽皮无比,没想到长大了依旧如此猖狂,真是欠管教! 偏偏梅俊之犹自沉溺在自己的推论里不可自拔,濮阳越明显怒了他丫的还不知道,一个劲地继续瞎想:虽然杨佟氏的儿子跟太子爷的养女差不多大,但杨佟氏少说也是三十七八的人了,太子顶多也就二十出头,这个恋母情结的严重性分明已经不可小觑了嘛! 正在意淫中,突然“咚”一声,脑门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梅俊之意犹未尽地觉醒过来,回望瞥见师姐怒其不争的表情。 “师姐你干嘛打我?”梅俊之叫屈。 白岚果却作嘘声状,然后神秘兮兮地趁着杨员外在阿谀濮阳越的时候,将他拉到一旁站了站,悄声告之:“小梅啊!你等下跟着郡主一道,假装陪阿呆玩,然后趁机去接近他娘和他姑姑,探探情况……” 又是没等白岚果说完,梅俊之就震撼了:“师姐你没事吧?敢情你跟恶魔太子一样,也对老女人感兴趣?” 白岚果蹙眉,瞪他:“瞎说什么呢?我是让你去确认昨晚你看到的人影究竟是哪个!你不是有嗅到一股香味吗?在我看来,富一代的妇女跟官二代的少女用的绝不可能是同一种香料,所以麻烦你再去闻一闻,昨天你撞见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听完这个解释,梅俊之的脸忽然红了。 白岚果一怔,暗忖是不是自己让一个小男生去闻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对他而言有些过分呢?看他居然羞赧成这副样子,委实可怜,正欲罢手,梅俊之却突然抬头,两泪汪汪:“师姐,完了……我完了,我刚才误会了太子,我还……我还调侃了他!他一定很生气,一定会借机报复我!往后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你怎么他了?”白岚果表示诧异。 梅俊之吸了下鼻子:“说来话长,我还是……还是先去完成任务吧!”言毕就忙不迭地怂恿湖蝶跟阿呆往角落里挤,好让自己有机会靠近杨承玉和佟婉儿,那认真谨慎的样儿还真敬业,不过须臾就撤了回来,十分肯定地回禀白岚果:“是阿呆他娘!” “你确定?” “我确定,这股香味比较特别,夹杂着些许药草味儿,一闻便知!” ------------ 第五十三章 少夫人很可疑 “请问杨少夫人昨天夜里可曾出过房门?” 白岚果是个心窝里头藏不住事儿的人,一旦从梅俊之口中探出消息,只要能维护梅俊之的一丝清白,便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遂眼下当着众人之面,也未经濮阳越同意,就大咧咧问出了这个问题; 佟婉儿一怔,显然没有做好应对难题的心理准备,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瞬间把她问懵了:“啊?姑娘……此言何意?” “没有多余的意思,就想问问,是否起夜过?” 这问题委实尴尬,白岚果问得不卑不亢,不代表佟婉儿也能保持淡定,一时踌躇不安,羞红了脸。 于是杨承恩果断地生气了:“姑娘为何突发此问令内人难堪?” “不敢。”白岚果义正言辞:“杨员外不是要我师弟查探真凶嘛,既如此,我替我师弟问几个有利于突破案情的问题也不行吗?” “你什么意思?”突破案情的问题居然如此**裸而莫名其妙,杨承恩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被“侮辱”,不免有些火大而脸红脖子粗的好像受了羞辱的人是他一般。 虽然护妻,却鲁莽,没头脑,外强中干。 白岚果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因为昨晚我师弟穿过大厅的时候,见过你夫人!” 杨员外老眉一蹙。 杨承恩则想也没想就否定:“不可能!昨夜我与我妻一直在房里,她不可能半夜出来,何况又没什么事儿……” “是啊!又没什么事儿,就算是起夜也不合理,偌大一个杨府,难道只有前厅才有茅厕嘛!何况她在睡觉你也在睡觉,你怎么能肯定她就一直躺在你身边不曾离开过呢?”白岚果冷嘲热讽,激得杨承恩无言以对,佟婉儿不得不自己跳出来辩解道:“姑娘难道就没设想过,兴许是梅公子看走眼了呢?” “我师弟不仅是用眼睛看的,还是用鼻子闻的,你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你身上的香味有多特别。”往往身边的人,闻惯了这股味道,便不会对此产生特殊感觉,就算是凑得近了也未必闻得出来,可是作为第一次嗅到这股味道的梅俊之则不然,只一次便足够印象深刻了。 佟婉儿无可抵赖,迟疑半晌终于肯承认:“是……我是出过房间,因为听到了一丝动静……但是我出来后没发现什么可疑,便又回去了!那是三更时分。” “你为什么刚才不说?”白岚果问。 “我想我既然没什么发现,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便不添这桩麻烦事儿了。” “你听到什么动静?”白岚果继续问。 “就是……就像是老鼠打洞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前厅,兴许,就是梅公子吧……” 一句话又把矛头指向了梅俊之,气得梅俊之猛跺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贼就非得是我不成?” 佟婉儿不说话,白岚果却意味深长地感叹了句:“唉!师弟你就忍忍吧!谁叫人家听力好得过分,前厅守护都不曾听到的动静,她在后苑睡觉的却能注意得到,不是有顺风耳就是有先知力,看来你注定倒霉了!” ------------ 第五十四章 白岚果醉酒 听着白师姐话中有话的话,梅俊之扁扁嘴,也不说话,眼下,沉寂的气氛留给杨家人自己的去遐想也许比较合适。 濮阳越自白岚果开始针对佟婉儿起后就一直保持缄默,眼下眉眼弯弯,居然透着抹满意的笑,看来小白同学也不是白痴一个嘛!分明还懂得一些堪破人心的招数嘛! 于是,故作公正地表了一腔陈词滥调的总结性发言,濮阳越最后下的结论是:“……依本太子看,让白岚果和梅俊之暂住杨府调查案情比较妥当。”梅俊之是注定脱不了干系的,白岚果既然表现积极,就给她一次为师弟主持公道的机会,反正太子府就在隔壁,不信杨府敢拿他二人怎样。 可是杨承恩第一个反对:“不行!怎么可以让一个贼住在家里?” 然而太子金口一开,再难收回,识大体的杨员外只好表示认栽,心忖就两小毛孩,敢情自己还约束不了不成?于是在一道冷眸逼退他儿子之后,故作心悦诚服地讨巧道:“老夫这就去为二人准备客房。” 濮阳越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将自己逼到愤怒边缘,算老家伙识时务,毕竟怀疑自己身边的侍从,分明就是对自己的大不敬,自己已经本着不徇私枉法之心任由他们嚣张,如今不过是给梅俊之一个翻案的优待,杨家人若真敢不从,他不介意现在就铲平此地。 于是当晚,白岚果和梅俊之屁颠屁颠地住进了杨家,吃了杨家一顿丰盛晚宴,白岚果于席间不慎喝高,满嘴胡话盘问杨承玉为何还不嫁人:“你难道不怕……不怕你年老色衰嫁不出去?当剩女……可不好!圣斗士……更悲催!” 杨承玉的年岁和白岚果一样算不得大,然而脾气却是不小,一听这话立马来气,当众就泼了一杯茶水往白岚果脸上招呼:“我嫁不嫁得出去,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闲言闲语!当贼的喊拿贼,还在我家骗吃骗喝,真是不知羞耻!” “小玉!”杨员外听此,不得不沉声警告杨承玉行为举止有些冲动过分,白岚果虽是一介江湖小混混,但如今毕竟是太子身边侍从,不可随意撒泼放肆,于是随即命人取了毛巾给白岚果擦脸,表以赔罪。 白岚果挥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毛巾,想要用一双怒火熊熊的眼睛杀死敢泼自己茶水的杨承玉,可是酒喝高了眼神也跟着迷离,冲着杨承玉恼红了的脸蛋居然还嘻嘻哈哈笑得出来:“哎哟……杨大小姐生气的模样,好像一只……一只煮熟的虾子,师弟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师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房睡吧。”梅俊之受不了一桌子的杨家人凌迟般的目光,拖着拽着癫狂的白师姐撤离了宴席,回到客房,一把将之丢到床上,然后……哗啦啦一阵,白岚果吐脏了整一条床单。 气得梅俊之呜呼哀哉:“师姐!你……你吐了一床,今晚还怎么睡啊?” ------------ 第五十五章 红杏出墙 气得梅俊之呜呼哀哉:“师姐!你……你吐了一床,今晚还怎么睡啊?” 白岚果把搁在被褥上的脑袋一歪,双颊潮红笑得无比**:“嘿嘿嘿嘿……没事没事,我跟师弟挤一床睡就好了。” 梅俊之后退三步如临大敌:“我才不要跟你挤; !”跟她挤,且还能保持完璧之身? 梅俊之念及此就浑身哆嗦,怕得不行,当即一把扑到床上,一手拎开醉醺醺的白岚果,一手狂扯床单,在将一单子的腌臜卷起来后,箭一般冲出屋去喊人来换床单。 可惜人微言轻,可惜寄人篱下身不由己,走过路过不少家仆婢女,居然没一个肯搭理自己的,无奈之下,梅俊之只好自力更生,决定找到存储被单床褥的库房,拿它一捆两捆过来,不怕不够师姐吐的。 可是在寻找库房的途中,这小子果断地又迷路了,几经周折,居然徘徊到了一座假山之后,正欲找个人问问路吧!赫然听到假山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怎么还敢来呀?” “我担心你啊!” “不用担心我,这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没有证据,他们断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你快走吧!被发现可就糟了。” “我听说来了两个太子身边的侍卫在介入调查是不是?” “哼,就那两个白痴,能查出什么问题来?最后必然是成了我们的替罪羔羊……” 话说到此处,梅俊之大致了然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咄咄逼人的杨承恩不仅外强中干,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都当起了家贼他丫的还不知道,处处维护人家,这顶绿帽子,戴得委实活该! 然而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被骂成“白痴”之后,梅俊之还是相当怒发冲冠的,遂就在那对奸夫**搂搂抱抱推推攘攘之际,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对着奸夫就亮出了剑:“骂我可以,骂我师姐不行!小样儿真当我们好欺负,拿命来!” “扑哧”一声,是剑身刺穿胸腔的声音。 紧接着是顺着剑尖滴答滴答淌落的血水。 再接着是佟婉儿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梅俊之愣在原地,保持着剑捅奸夫的姿势,成了一座永恒的碉堡…… 可是天地良心。虽然吼着“拿命来”的口号,不代表小梅同学真想要人家的命,可是天地良心,小梅同学拔剑的思维不走脑子,绝没想到胆大无耻的奸夫居然一点本事也没有,加上自己来得突然,速度又快得惊人,那厮压根没来得及招架,就被利剑捅了个穿。 “完蛋了……”不约而同,佟婉儿和梅俊之的脑子里,除了流转着这三个字外,余下的只有一片混沌的空白…… ************************************************************************** 半个时辰后,杨府大厅。 佟婉儿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横在自己身边的那具渐渐趋向冰凉的尸体,止也止不住的眼泪无声地洒落千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生或者死,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 第五十六章 苦命鸳鸯 夜已深,杨府内的气氛异常诡异,安静得有些过分,个个都面色苍白、人心惶惶,等待着接下来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雨; 对于自己偷夫一事,佟婉儿供认不讳,那奸夫本名施洋,是一名药材商,多年前曾入杨府为当时还在却被恶疾缠身的杨老夫人看病,老夫人的病需要各种名贵药材,是以这施洋三天两头进出杨府,久而久之,便与从小就是杨家童养媳而从未尝过爱情甜蜜滋味的佟婉儿看对了眼,奸情,就触发在多年前的某一日。 从此以后,两人眉目传情、红叶寄情,暗中幽会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甚至珠胎暗结…… 可是暗中勾搭总不可能天长日久,为了脱身,为了将来私奔的日子不至于太艰苦,施洋拼命赚钱,几年来,好歹是积攒了不少,却于半月前的一次意外,卷入官司,而倾家荡产。 这才萌发了歹念,想要窃取杨府一笔,在佟婉儿看来,自己打小就为他们家做牛做马,临走之前捞点财物并不过分,而在施洋看来,走投无路的时候,管它歪路正路都是路,只要能和婉儿在一起,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所以,杨府被偷一案,解决了! 但是另外一桩麻烦却出现了――奸夫**被揪了出来,杨承恩颜面扫地,杨员外的老脸也无处搁,偏偏奸夫又被意外捅死,眼下的麻烦事儿,显然比之前多了更多! 彼时最最悲痛的,除了佟婉儿,还有杨承恩。 情郎一死,佟婉儿好歹是已经绝望了,再痛不过麻木,杨承恩却不然,杵在大厅中央,被一屋子的人用异样眼神围观,俨然比被凌迟还要痛苦,憋了半晌,咬牙切齿憋出一句:“这么说……俊杰……不是我的儿子?” 佟婉儿无可抵赖也不想抵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这个贱人!”杨承恩气得丧心病狂,一下子扑到佟婉儿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弄死她。 佟婉儿并不反抗,固执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地上的施洋,而不屑正眼看一样这个天天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 这样的倔强愈发激怒了杨承恩,下手更重,佟婉儿嘴巴张开、眼珠突起,痛苦不已,却愣是强迫自己不反抗。 死了也好,反正活着也是受罪,反正情郎已经不在。 可是杨员外唯恐又闹出人命,赶紧派人去拉回杨承恩,佟婉儿罪不可恕,但自己可怜的儿子却不能背负血债窝囊一身! 于是正要派人将佟婉儿抓到柴房,等天一亮就送至官府,佟婉儿却在那批家丁靠近自己之前,陡然站起身来,疯疯癫癫又哭又笑:“滚开滚开!都给我滚开!我不用你们亲自动手……哈哈哈哈,我自认没有背叛爱情,我没有对不起杨家,如果追求幸福有错的话,那我最大的错就是身不由己,四岁就被卖到你们杨家做媳妇!我生不如死!不用押我去官府,大不了就是浸猪笼,不必……不必!呵呵呵……我自己跟着洋哥走……”话音未落,她突然快走几步,往厅内的石柱上撞去…… 【悠悠龙爪印】:悠悠过本命年啦!恭祝大家来年幸福!明天是年初一,悠悠龙年是第一天,必然加更嘛哈哈! ------------ 第五十七章 不准欺负阿呆 白岚果没来得及阻止佟婉儿触柱自尽,但及时捂住了差点看到亲娘自绝惨状的杨俊杰的眼睛; 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杨家嫡子长孙的尊荣地位,沦落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不贞女子的野种,也算命运多舛、前途堪忧。 而果然不出所料,对于佟婉儿的死,杨家人没有过多的震撼和同情,杨承恩在一腔窝囊之气无从发泄之际,很快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养子:“小畜生!白白养了你五年,居然是个狗样娘的野种!小畜生,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杨俊杰缩着身子躲在白岚果背后,眼下在这个家里,在一个时辰前还视他为掌上明珠的亲人面前,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亲爹被杀,娘亲也随之而死,如今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居然是一个才被冤枉为盗贼帮凶的外人,小呆瓜已经完全分不清孰好孰坏了。 白岚果死死将他护在身后,不准杨家的豺狼野兽靠近,但是自己人单力薄,敌不过人家强悍的气势和进攻,不得不向杵在一旁犹自为过失杀人而愧疚的梅俊之求助:“别傻愣着了!快来帮我保护这个孩子!你已经害死了他老爸,还想连他也一道害死嘛?” 梅俊之反应过来,遂也一并站到了呆瓜面前,冲着逼近的杨府家丁张牙舞爪:“你们有点良心好不好?小孩子是无辜的,你们难道连他也不肯放过?” 不明事理的杨承恩只想泄愤。 明事理的杨员外袖手旁观。 白岚果和梅俊之虽然洗脱了冤情现在已是清白之身,但非杨家人,插手杨家事也说不过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之际,小湖蝶含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也不准欺负阿呆!” 天降神兵来也!白岚果从未觉得这丫头的尖嗓子如此动听,彼时真如天籁一般。 郡主驾到,瞬间扭转居室,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他那个坐轮椅的后爸。 没办法,人家堂堂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是做轮椅也比他们高大,杨府的人一下子就蔫了,白岚果瞬间体会到了在封建社会傍集权者的好处,并且立马狗腿子地跟濮阳越打小报告:“事实证明我师弟确实没有做贼!是他们出了家贼,如今贼已经被逼死,却还想残害无辜,您来得正好,快替我们主持公道吧!” 濮阳越英眉微蹙,来之前,已经自杨府管家那里打探过情况了,如今棘手的问题不是杨俊杰,而是梅俊之,遂抬眸冷睨,一字字问他:“杀人了?” 梅俊之一愣,原本得意的心情瞬间消散,脑袋一垂,沮丧了表情:“呃……失手了……” 濮阳越轻叹口气,这小子冒冒失失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肯收敛一些呢:“这不是江湖,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梅俊之颔首,脑袋埋得更低:“知道。” “知道的话,一会儿去衙门自首吧。”濮阳越对于他诚心忏悔的态度,给予了七分满意三分建议。 【悠悠龙爪印】:新年快乐(*^__^*) 嘻嘻!成功!幸福! ------------ 第五十八章 绝不徇私枉法 “啥?自首!”一听说可爱师弟要被送衙门了,哪怕接受过高等法律教育的白岚果,也果断地不忍心了:“哎!他杀的可是个又当奸夫又当贼的废柴哎!” 濮阳越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眼神冰冷:“杀的就是头猪,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白岚果扁扁嘴,无言以对。 湖蝶开始扯濮阳越的袖子:“爹爹,您先别管梅哥哥了,你管管阿呆吧!” 濮阳越扫了眼歪倒在柱子边的杨承恩之妻佟婉儿、冷眼旁观的杨员外和杨承玉、垂头丧气的杨承恩、哭哭啼啼的杨俊杰,叹一口气,委实头疼,自己这个瘸腿太子也够憋屈,朝中事物不便干涉太多,反倒管起隔壁家的家事来了,然既然插手,就不得不开口问杨府当家的:“不知杨员外欲将俊杰如何处置?” 虽言及“处置”,却语含讥诮,希望杨老头能识趣妥协。 而杨员外也果然不曾令人失望:“多谢太子关切,俊杰到底是老夫疼爱了多年的孙子,老夫自然不会将大人造的孽迁怒到他的身上,往后,他还是我杨家的孙子,老夫……和杨家人,都会一如既往地待他好的。” “爹!他是……”听说自己还要继续把野种当儿子养,杨俊杰按捺不住了。 “住嘴!”杨员外及时在濮阳越黑脸之前,阻止了他那个蠢儿子的犯上之举。 可是湖蝶仍有担虑:“爹爹,万一他们虐待阿呆怎么办?” 于是杨俊杰哭得更响亮了,哭得杨员外十分烦躁:“郡主请放心,我们绝不会亏待俊杰的。” 湖蝶斜着眼睛看他,看了半天,看得老员外的老脸都有些把持不住淡定的表情而略显尴尬疲态,才耸耸鼻子威胁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会常来看望阿呆的,万一发现你们饿了他冷了他,本郡主惟你们是问!” 杨员外无奈颔首,花甲之年的老人家在五岁孩子面前,只觉自己简直如蝼蚁一般的渺小,只希望她小丫头一时玩心,说出的话别太当真才好,真要三天两头来监视杨府是否虐待了阿呆,可叫杨府的人吃不消。 如是,当夜的闹腾算是过去了,梅俊之在第二日一早,就在濮阳越的“威逼”之下,吊儿郎当地晃进了嵩城(大卿王朝之都)的府衙,他前一刻进衙门,白岚果后一刻就闯进了濮阳越的书房。 “好端端在院子里练着剑,怎么跑我这儿来了?”跌跌撞撞推门而入,濮阳越不用抬头就知道来者何人。 “练累了,进来歇会儿。”白岚果有些不爽地挑了张舒服的软榻坐下,自行沏了杯茶,打自出山,原以为可以摆脱快活门魔鬼般的训练,谁想到又落入了濮阳越的魔爪之中,每天被他逼着除了练剑就是耍鞭子,简直生如炼狱,加之担心梅师弟的安危,更是焦躁不安,茶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得饱胀,仍是不停歇。 濮阳越不得不放下手中书籍,无奈问之:“坐立不安,是为哪般?” ------------ 第五十九章 赖着不走 “没事,就是口渴。”白岚果知道濮阳越不喜欢自己过问他的安排,对于梅师弟自首的事情,白岚果之前已经问东问西惹得他不快了,眼下也唯有搪塞他的同时,安慰自己淡定淡定,不到万不得已时,就只缠着他,不说破自己的忐忑。 “喝掉我整整两壶水,看来是挺渴了的。”濮阳越顺着她的意思,讥嘲冷笑。 白岚果将茶壶重重一放,故作不快:“不就是喝掉你两壶水嘛,难不成你堂堂太子府都供不起我喝的水,连这都跟我斤斤计较?” 濮阳越不理她,却使唤下人:“去膳厅抬一桶可以喝的水来。” “是。”下人屁颠屁颠去了,在白岚果瞠目结舌不过须臾之后,便有一桶热腾腾的开水被提了进来,还忒体贴地搁着一只大汤勺在旁,以便舀水。 白岚果愣是冲着那桶水呆愣了半天之后,憋出一句:“你……你要我在这里……洗澡?” “是喝水,你不是渴了吗?”濮阳越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洗澡,这丫想到哪里去了? “我……”其实白岚果早已经撑到了,喝水只是个搪塞的借口,白岚果不信他濮阳越不知道,却变着法子满足自己的“愿望”,这不是整自己是干啥? “怎么不喝?”果然,见自己动口不动手,这厮还煞有介事地追加了一句:“放心,这水虽是用洗澡桶装的,但绝对是干净的沸水,绝对是可以喝的。” “呃……呵呵,太子爷……您真是太客气了。”白岚果挪着屁股准备离开软榻,这高贵的羊绒榻椅,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坐的:“我……我还是去院子里练剑好了。” “也练了一天了,反正底子不好,也不差多练少练这一时半刻的,还是喝够了再去的好,免得传出去说我濮阳越虐待下属。”自白岚果无赖地闯进来,濮阳越虽一直在跟她纠缠,然眼睛却一直盯着书案,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继续勤勤恳恳啃兵书,只是唇角褪不去一抹淡淡的笑,嘴里更是云淡风轻地说着腹黑的话。 看来这厮今朝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白岚果重新坐回了软榻上,趴在榻沿瞅着满满一桶水,哭着脸哀嚎:“我是渴没错……但是、但是我对着浴桶喝不下去,也不知道这木桶在装水之前洗干净没有……我、我对着它,更有洗澡的冲动而不是喝水啦!” 想讨饶,却不料遭遇濮阳越的颔首认可:“也是,那你就洗澡好了。” 白岚果一喜,大松口气:“真的呀?那还劳烦太子爷派人帮我把它抬到我房里去!” 濮阳越这才抬眸,漆黑的深邃眸子里溢出坏坏的笑:“何必抬来抬去,水冷了可就可惜了,你大可以就在这里洗,我不看就是。” 天煞的!说得轻松,你能伪装君子,我可没这么放荡!白岚果在心底愤愤然嘀咕着,嘴巴已经嘟得足以挂一个油瓶儿了:“你说不看就不看?万一被你占了便宜,我找谁哭去?” ------------ 第六十章 喝茶或者洗澡 “我对小孩子没兴趣。”濮阳越放下兵书,无奈嘲讽。 “小孩子……谁是小孩子?”白岚果游目四顾,没找着什么小孩子,却只注意到濮阳越的深眸诡笑浅浅地投落在自己身上,当即感觉遭遇了羞辱,气得发昏:“哎; !你是骂我幼稚还是嫌我发育不全啊?” “发育全或不全,脱下一看便知。” 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在这个时候添了这么一句,白岚果抬眸,不是濮阳越呀,声音却极其耳熟!于是回身,赫然望见小梅同志倚在门口,嬉皮笑脸地冲着自己的瞠目结舌颔首调侃:“是啊!师姐,甭诧异了,就是我!上衙门自首的我回来了!” 也才……一个时辰吧? 从自己晃到书房里来,蹭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然后还对着个浴桶跟濮阳越讨价还价,也就一个时辰吧? 白岚果以为师弟进去起码一天两天指不定还判个什么罪之类的,白岚果都想好到时候怎么跟濮阳越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救师弟呢?咋自己的戏还没开始,师弟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呢? “你……你……你没事了?”白岚果不敢置信地问他,摸了摸他的脸颊,无比诧异:“还是说,你越狱了?” 梅俊之对于师姐的担虑很不以为然:“我都还没进监狱了,咋越狱来着?呵呵……那大官说了,那个施洋本就是奸佞商人一个,到处坑蒙拐骗,还倒卖违禁药材,朝廷早想抓他了,抓起来也是砍头的罪,正好我替他们当了刽子手一名,非但不治我的杀人之罪了,还赏了我一百两银呢!” “真的?”白岚果很高兴。 “当然!”梅俊之更高兴。 “来,快谢谢太子爷!”白岚果识趣地拽着梅俊之的衣袖,拉他到濮阳越的书案旁,示意他给濮阳越鞠个躬以表谢意。 可是梅俊之俏唇一瘪,满脸委屈:“我这是靠我自己的吉人天相和奸夫施洋的为人不正,管他什么事?”都不屑正眼看一眼濮阳越,只用鼻子哼哼示意,就是这人,非要本着一腔所谓的“刚正不阿”把自己送入官衙的,如今自己安然归来,他一定浑身不痛快。 谁料脑门上突然被狠狠敲了一下,师姐下手也忒重了些:“你少得瑟,若非太子为你打点,你能这么快出来吗?” 梅俊之一愣。 濮阳越也微怔,以为这丫头赖在自己这里不知自己苦心,原来还是懂点分寸的,遂取笑她:“何时开窍的?” 白岚果挑眉扁嘴:“也才开窍的。” 濮阳越这才一本正经对梅俊之坦白:“施洋虽行商不正,然还不至于那等龌龊。” 梅俊之听此,有些惭愧,捏着衣角,踌躇着要不要听从师姐吩咐跟太子道个谢。 白岚果觉得外袍有些被扯偏,有些不快,责怨梅俊之:“哎!你扭捏便扭捏罢,干嘛一个劲扯我的衣服?” “啊?”梅俊之后知后觉,这才晓得自己窘迫之际居然扯的是师姐的衣服,顿时有些讪讪:“我……我觉得不太好意思……” ------------ 第六十一章 进宫 “不好意思跟太子爷道声谢呀?”白岚果扯回自己的衣衫,望着梅俊之,嗤嗤地笑。 梅俊之垂着脑袋,羞涩得好像一个黄花姑娘。 白岚果忍俊不禁:“那师姐我就代替太子,承你一声谢,你谢谢我就行了; !” “我干嘛要谢你呀?”梅俊之抬头。 “因为你沾了我的光,全赖我沾了太子的光嘛!” “这话也有理,那师弟在此就多谢师姐了!”小梅同学识相地又是鞠躬又是抱拳的,看得白岚果心下十分爽快。 濮阳越却不快了:“好了,少在这里一套一套地给我整了,都下去吧!明早面圣,白岚果随我一起去,梅俊之在府里好生照顾郡主。” “面圣?”白岚果来到府里至今,还不曾跟随濮阳越入宫觐见过当今皇帝老子,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圣上是暴君、昏君还是明君?为什么我也要一起去?” 濮阳越赫然抬眸,眸色凄厉:“什么暴君昏君的,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可以,出去说,小心你的脑袋!” 白岚果缩了缩脖子。 濮阳越继续黑着脸:“你是我贴身侍卫,自然始终追随我左右,不可不去。” “哦,那我要带什么嘛?”白岚果想着,如果可以带一部dv去把皇宫的雄伟和皇帝的英伟拍摄下来该有多好,往后若有机会回去,在那些拙劣的肥皂剧剧组面前炫耀炫耀这才是真皇宫真皇帝不知有多威风。 当然,相机都没有,dv更是做梦,白岚果扁了扁嘴,在濮阳越尚未开口之际,自顾自盘算起来:“要不,带点什么厚礼去孝敬孝敬皇上,还是带……” “带上武器就够了。”濮阳越打断她的话,无奈回之。 “武器?”白岚果一惊:“进宫,岂能随身携带武器?我虽说是侍卫,可进了宫也只能赤手空拳护在你身侧的不是?” 濮阳越颔首:“是,所以长剑不必带,带匕首和鞭子,要放在身上,不露破绽。” 白岚果突然感觉不对劲:“你去见你父亲,需要这么……啊?” “不准多问,照做就是,天色不早了,你若不练剑,就去给我睡觉。” “……是。”不敢再冒犯濮阳越不太好看的脸色,白岚果领着梅俊之,灰溜溜地退下了书房。 而翌日起早,也果然如濮阳越所说,当真得进宫面圣去。 白岚果天没亮就被侍女从被窝里拎了起来,衣服是一件一件地穿,一下穿了四五层,层层都是绫罗绸缎,裹得白岚果相当不适:“我听说,人家什么妃什么夫人的进宫才需要穿得雍容华贵,十几层衣衫都不算少数,我一个侍卫,穿这么好这么多干嘛?” “藏这些。”侍女突然从叠放衣服的托盘里掏出三把精致小刀和一根竹叶青蛇鞭,递给白岚果:“太子爷吩咐的。” “搞得跟进宫行刺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岚果将鞭子缠在腰间,把刀子插在靴中袖中,披上最后一层衣衫,亏得身材好,倒不显臃肿,一身飒爽劲装,还挺干练。 ------------ 第六十二章 父子隔阂 皇宫果然很大很气派,从宫门口下了辇车一直往里走,快到金銮殿时,居然已经中午了。 皇宫里的人,也被宫里肃穆的气氛所感染,一个个的都表情严肃、行路匆匆目不斜视。 白岚果低眉顺手地跟在濮阳越身后推着轮椅,走在通往空阔却宏伟的金銮殿殿前大道上,突然感到无比的冰凉孤寂,侧目看濮阳越的表情,也有些隐隐的阴霾。 步入大殿,行了各种繁琐的礼仪,白岚果始终不敢抬头看龙椅上那位,只听到中气十足、浑厚有力的声音不断传来,说的都是些国家大事,和濮阳越有一下没一下地商榷着这些那些,听得白岚果想打瞌睡却又不敢睡,只能杵在角落里,和那些个宫廷侍卫一样站立成为永恒的石像。 听到中途,似乎濮阳越提了一句:“父皇不是素来不过寿辰的吗?”殿内原本融洽的气氛突然断裂,陷入沉寂的尴尬。 白岚果下意识抬眸,九五之尊的龙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位威严得体、眸光幽深的中年男子,彼时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错愕,因为方才被濮阳越提及自己将成全众臣为自己下月的寿辰而大摆宴席一事,濮阳越居然反问了这么一句,似乎其中……有些不妥,自己却捉摸不透,而露出了质疑神色。 濮阳越轻叹:“父皇可还记得母后?母后虽去世多年,却一直是父皇心头最爱。” 皇帝轻咳一声,语含暗哑:“那是当然。” “儿臣十岁那年,母后喜孕一子,那日父皇寿辰,母后却因为父皇置办寿宴过度操劳而滑了腹中不足三月的胎儿,从此父皇淡泊寿辰,朝中虽每年愿为父皇大张旗鼓筹办寿宴的大有人在,父皇却次次推却,何以这次……儿臣不敢责备父皇心不再念母后,却也为母后深感落寞。” 皇帝的表情有些讪讪,原显睿智的眸子恍惚掠过一抹阴诡的不安,良久才平息下来自叹惭愧:“是为父……疏忽了,你母后之苦,朕自当不忘,寿辰一事,父皇立马推了众臣的好意便是。” 濮阳越浅浅一笑:“谢父皇,多年来,父皇一直将此事作为隐痛深埋心间,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们不知者不罪,寿宴一事,儿臣愿同往常一样陪父皇饮一顿家宴便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的,那便由你去操办这事吧!一如往常,简单就好。” “是。” …… 如是又一番如此这般,白岚果都快睡着了,才似乎结束了他父子二人不算生疏却也不够熟络的长谈,白岚果以为出宫回府睡觉在即,谁知从金銮殿出来,皇帝又要留濮阳越在宫中用毕晚膳再回不迟,白岚果果断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但也英明地估摸到了接下来的晚饭没有自己的份,还是得跟其他侍卫婢女一样,站在一旁僵成一座永恒的石像。 只是白岚果没有想到:这顿饭,不仅白岚果站得辛苦,濮阳越似乎也吃得相当辛苦…… ------------ 第六十三章 选太子妃 晚宴颇丰,人也多,除了皇帝和太子,还有几位皇帝的妃嫔和皇亲国戚家带进来的妙龄少女。 七八人围了一桌,白岚果就站在濮阳越身后,看着人家吃好喝好,自己使劲捂着肚子不让里头的动静太过轰动; 宴席到了一半,大家的兴致渐渐被美酒佳肴燃起,贤妃一句话,对上了兀自喝酒的濮阳越:“太子爷年纪也不小了吧?” 濮阳越一怔,放下筷子,浅浅一笑,有些苦涩。 二十岁大好年华,在白岚果看来,青春年少得很,但是在大卿王朝看来,也许是大了点吧……白岚果瞅瞅贤妃的表情,又瞅瞅一桌子的美女,突然意识到什么?嘴巴不及倒抽口气来惊呼,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两下。 旁人兴许不曾听见,但却逃不出身前濮阳越的耳朵。 濮阳越举着勺子,突然忍俊不禁。 白岚果双颊一红,绯如猪肝。 贤妃纳闷了:“太子笑什么?” “没什么。”濮阳越敷衍。 贤妃殷勤,忽然伸手招揽身边一名美女:“青青啊!你快给太子爷敬一杯酒,看太子爷这顿晚饭吃得……都闷得都自个儿想心事傻笑了。” 被唤作“青青”的美女站起身来,绕过两名目露嫉妒的美女,莲步姗姗地走到了濮阳越的身边,就那么几步路,走得她又是扭臀又是摆腰,看得白岚果这旁人都累得不得了,偏偏这妞还忒不识相地把自己从濮阳越身边挤了下去。 本就饿着肚子已经无力的白岚果一个不慎,踉跄几步,后背撞到了冰冷的柱子,吃痛而“哎呦”一声,引起了青青美女的注意。 觉察到了太子的黑脸,青青美女倒也识相:“呃……冲突了太子爷的侍卫,青青罪过。” 濮阳越的表情缓和下来,冷然道:“不必在意,赏她些糕点便可。” “是。”青青美女应了一声,还真伸手取了自己盘中的几块精致糕点,递给了白岚果:“拿去吧。” 白岚果笑嘻嘻接过,顿时原谅了她撞到自己的不礼貌,乖乖隐入角落,吧唧吧唧吃起来,俨如一只窃取到粮食的小老鼠。 濮阳越蹙眉,正在苦笑之际,面前忽然被递来一杯美酒,酒香四溢,随之迫近的,还有浓烈的佳人香粉和娇媚语声:“太子,青青敬您一杯酒。” “好。”濮阳越落落大方地接过喝下,那熟稔模样,分明这样的场面没少遇见。 看他二人一个敬酒一个喝酒融洽得劲,贤妃很高兴,冲着皇帝笑:“皇上您看,这一对璧人,多登对?” “是啊是啊……”皇帝很满意,笑着向濮阳越介绍:“越儿呐,这位穆青青是穆大将军之女,年岁与你相当,模样又好,能文能武,依朕看,跟你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不如纳入你府做太子妃得了。” 这皇帝倒是干脆,比那位贤妃娘娘利落得多了,看濮阳越怎么办!刚刚吃完点心的白岚果,甚有感慨地叹了句。 ------------ 第六十四章 挑衅 二十,不算大,也不算小,有了个养女,却没有妃子,侧妃姬妾也不曾纳入府邸,濮阳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半身瘫痪而不能人事呀? 这是白岚果,非常不厚道的遐想,在濮阳越应对穆青青的殷勤而尚未作答之前。 但是濮阳越答复之后,白岚果立马在心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子,烂嘴巴胡说,濮阳越好得很; 因为濮阳越居然非常欣然地颔首应道:“好。” 一个字,定了一名女子的终生。 穆青青大概没想到这条求妃之路竟会如此顺利,一时错愕,受宠若惊到了脑海空白、不能言语,惊喜冲来的时候,竟是如此感觉。 眩晕,很眩晕啊! 而皇帝和诸位嫔妃也没想到濮阳越居然丝毫不反对,不得不自责一下是不是他先前就有打算,大家却自以为是地考虑到他的伤残而不给他女人玩…… “好,好,既如此,青青你往后,就是太子妃了!”皇帝仍是很干脆,一句话,就先封了太子妃。 “臣妾明日开始就为太子打点大婚事宜,择个黄道吉日为他二人成了这桩美事!”贤妃主动担下重任,向皇帝邀功。 于是皇帝十分愉快地委以重任。 于是其余不敢冒出头,本以为是要吃瘪的妃子美女们,都气鼓鼓地垂下了头…… 白岚果也耷拉了脑袋,莫名地有些怅然若失,谁想到他濮阳越这么求妃心切呀,也不观察观察这位穆青青的人品就一句话要来人家做老婆,万一将来是个泼妇或者悍妇,可叫谁受得了?可叫作为他贴身侍卫的自己如何受得了? 果断觉得濮阳越这混蛋不靠谱,果断给这位帅哥降了分。 只是事情已成定局,回宫的辇车,不免挤了点。 濮阳越坐在辇车中,不需要轮椅,舒服地靠在软垫上,余下的空间留给白岚果和穆青青,穆青青心高气傲,自然是挤了白岚果的大半空间,硬是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白岚果有些委屈,缩在一旁哼唧哼唧:“你们都吃饱了,就我还饿着肚子,连地儿也不给腾一个,真是缺德。”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没想到穆青青听力极好,赫然回过头来瞪着她。 白岚果一惊,讶然。 穆青青挑眉:“听说你出自快活门?” 白岚果颔首:“穆小姐居然也知晓江湖之事?” 穆青青又挑眉:“我爹是当朝大将军,我能文能武……”自我夸耀了一番,转念来了兴致:“你既然出自名门,功夫应该很厉害吧?哪天,跟我切磋切磋?” 居然还来挑战的?白岚果无辜抬眸看着她,自己招她惹她了,她要这样为难自己? “不太想跟你过招。”白岚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不想?”好像白岚果拒绝自己是件稀奇事儿般,穆青青突然目露阴怒地审视着她:“本小姐很快就是太子妃了,你的女主人!本小姐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你岂敢违抗?” ------------ 第六十五章 顶嘴 “不能违抗的呀?”白岚果伸长了脖子,透过穆青青,一脸虚心地向濮阳越求教,自己是真不知道,在穆大小姐尚未正式成为太子妃之前,自己是否要对她言听计从。 此前,濮阳越一直在冷眼旁观这边的战局,这会子忽然悲催地发现白岚果这丫头居然把自己给扯了进去,不得不开口轻笑,宽慰她道:“习武之人,本不该畏惧挑战,改日,本太子亲自为你们主持裁决; 。” “谢太子爷成全。”穆青青很高兴,因为这意思便是太子爷帮着自己命令白岚果跟自己比试,自视甚高的穆青青一下子感觉自己未入门就已经得了太子爷的宠,水蛇腰一摆,趁着辇车颠簸,居然“一个不小心”跌入了濮阳越的怀抱。 “烂招儿……”这回白岚果学聪明了,埋怨的时候学会在放在肚子里自个儿哼哼,对于穆青青的撒娇,表现出三分同情七分鄙视,同情她矫揉作践,鄙视她素夸自己“能文能武”,却连坐个辇车都不稳,真是讽刺。 可是……貌似不太对劲呀。 为何这青青美女扑太子扑到一半不动了?就僵在半空好似被维亚悬吊一般。 白岚果一愣,感觉脚底下有东西在蹭动。 低头一看:哎呀!大事不妙――青青美女的裙角被自己踩住,导致她扑不成太子却悬在半空,衣服扯着身子、勾着脖子,好像十分难受。 白岚果识相,急忙抬脚。 扑腾一声,青青美女居然扑了个空,狗吃屎,差点摔平了她玲珑有致的五官。 白岚果缩了缩脖子,感到万分的不好意思,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是那濮阳越也忒可爱了些,不是腿坏了嘛,怎么在方才那一刻,在穆青青扑过来的那一刻,移动到了辇车的另一个角落里呢? 简直奇迹! “去拉她一把。”白岚果踌躇,濮阳越吩咐。 “哦。”白岚果乖乖颔首,然后起身去扶。 可是人家青青姑娘能文能武,早就自己站起来了嘛,还在白岚果伸手之际,狠狠拍落了她的手:“滚开,我不要!” 果然泼悍! “不要就不要,凶什么?”白岚果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挑眉哼哼,兀自退开去,坐在了濮阳越的身边,趁着穆青青整理衣服整理头发,悄声问他:“你真的打算娶她呀?” “不是我想娶,是父皇和诸位娘娘要娶。”濮阳越实话实说。 白岚果懂,却不甘心:“那你可以拒绝呀!” “懒得拒绝。”濮阳越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厮脑残!白岚果下了总结,伸了个懒腰,靠在他身上:“你坐过去点,我今天穿得太多,怎么整都不舒服。” “哎!你明知太子行动不便,你居然还敢叫太子爷给你挪位?”刚出了洋相的穆青青,爬起来后又从可怜小猫变成了凶悍老虎,瞪着黏在濮阳越身边的白岚果怒喝道。 “你别把太子想得太弱了,我说得出就自然相信太子爷做得到!”白岚果不甘示弱。 “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穆青青暴走。 ------------ 第六十六章 带太子妃回家 “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穆青青暴走。 “跟你顶嘴怎么了?我还……”白岚果冷笑。 “太子府到了,都下车吧。”濮阳越只想息事宁人,沉下脸来打断二人。 “还有一小段路呢。”穆青青矫情。 濮阳越眸色一凉:“本太子只想耳根清静,全部给我下车!” 于是白岚果和穆青青灰溜溜地下了车。 于是濮阳越一个人坐车回去,白岚果和穆青青跟在后面跑。 亏得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跑得动,但是到达府邸大门,还是累得气喘吁吁,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女人多嘴的下场!白岚果忽然有些明白濮阳越为什么一直没有女人,原来这厮不太喜欢女人叽叽喳喳就像养着麻雀在府里吵。 看来往后,自己还是识相些的好。 这样告诫着,依照白岚果的性子,做不做得到,恐怕还是未知呢; ************************************************************************** “哎呀,等你爹回来再说!” “别拦我!” “哎呀,等你爹回来再说!” “让我去嘛!” “哎呀,等你爹回来再说!” “谁拦我我跟谁急!” “哎呀,等你爹回来再说!” …… 这已经是湖蝶第二十九次从庭院冲到门口了,也是梅俊之第二十九次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濮阳越进门的时候,正是湖蝶将将挣脱梅俊之的钳制、做出第三十次逃脱之际。 这一回梅俊之没拉她,因为湖蝶一下子就扑到了濮阳越的怀里,嘴巴一咧,当即大哭:“哇哇哇哇……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濮阳越揉她的小脑袋,笑问:“怎么了?敢情谁欺负我们蝶儿了不成?” 这小丫头爱哭,看梅俊之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大事,所以濮阳越才笑得这么轻松,可是濮阳越无所谓,不代表穆青青也懂,看到小郡主哭,顿时狂奔而来,当起了正义使者:“这不是我们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湖蝶郡主嘛?哎呦,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谁欺负了你,告诉姐姐,姐姐替你教训他去!” 姐姐姐姐叫得亲切,却忽略了辈分之差,白岚果在旁窃窃地笑,暗忖你丫要是想当太子妃,就要先摒弃被人叫老的私心,让湖蝶喊你一声阿姨。 湖蝶好奇抬眸,瞅瞅穆青青,小眉头拧起一疙瘩,呆了半晌突然惊呼:“唐姐姐!?” 穆青青脸一绿。 湖蝶缩了缩脖子,咿呀了一声,有些讪讪:“不是呀?” 濮阳越失笑:“你穆伯伯的女儿。” “哦……”湖蝶恍然:“穆姐姐好。” “郡主好。”穆青青干干地赔笑:“郡主还没告诉我,究竟是谁人如此大胆,欺负了郡主、惹哭了郡主?” 湖蝶抹了把眼泪,指指梅俊之:“他……” 穆青青狠戾的眸光随即投落到梅俊之身上:“你小子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欺负郡主?” 果然很有女主人的架势,白岚果在旁叹了句,然可惜梅师弟也绝非好惹的主儿。 梅俊之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脯反指湖蝶:“我是她哥!” ------------ 第六十七章 看热闹 梅俊之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脯反指湖蝶:“我是她哥!” 穆青青一愣。 梅俊之反问湖蝶:“郡主自己跟她说,我是你谁?” “梅哥哥!”湖蝶抹了把鼻涕,回得干脆利落。 “嗯。”梅俊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穆青青彻底傻了:“郡主方才不是说他欺负了你嘛?” 湖蝶点点头:“梅哥哥是欺负我,不过他欺负我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干涉。” 穆青青黑了脸; 湖蝶继续跟濮阳越告状:“爹爹,梅哥哥拦着我不准我去楚府看热闹。” “楚府?”濮阳越蹙眉:“有什么热闹好看?” “爹爹不知今天是楚三少大婚之日吗?” “哦,这厮隔三差五就要娶妻,我还真给忘了。”濮阳越笑:“不过正因如此,也没甚好看的。“ “不是呀,刚传出楚三少逃婚,闹得满城风雨,爹爹一路回来难道没听说吗?” “不曾在意。” “真的很有趣呀!楚三少之前一直嚷嚷着逃婚却从未付诸行动,这次是来真的了!”湖蝶很是兴奋:“爹爹快带我去看看吧?梅哥哥太坏,不准我出门,非要我等爹爹回来!” 濮阳越暗叹:梅俊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然不会轻易带着湖蝶出门撒野,免得惹祸上身。 “你可真是个爱惹是非的丫头。”濮阳越苦笑责怨贪玩的湖蝶。 湖蝶小嘴一扁,有些委屈。 于是穆青青再度义薄云天地站了出来:“小郡主不哭,乖啊!你想去凑热闹,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虽然她深谙要得到一个人,需先虏获他身边之人的道理,可惜,湖蝶也并非是见好就收的主儿:“你不会趁机把我卖了吧?” 穆青青的表情,就像吃了一颗黄连。 濮阳越忍俊不禁,却认真地宽慰湖蝶:“放心,她不敢。” 湖蝶颔首:“哦,那我还要梅哥哥跟我一起去!” 穆青青不反对:“只要郡主开心,带谁去都一样。” 于是湖蝶带着穆青青和梅俊之二人,屁颠屁颠地奔出去了,激动得都没来得及听候濮阳越一声嘱咐,濮阳越一声轻叹,吩咐白岚果也跟着去:“你也一起去吧。” 白岚果错愕:“我不是要一直贴身陪着你的吗?” 濮阳越冷笑,斜眸睨她:“去吧!知道你跟楚三少好,不去看看,浑身不自在了吧?” 白岚果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扭捏:“哪有?我跟楚三少,也只有一面之缘,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你若不去,便推我到书房,你在庭中练剑。”濮阳越提议。 “谁说我不去?”白岚果听说“练剑”,立马感觉身上长了翅膀,恨不能飞出去,于是不待濮阳越点头,就一下子没了身影。 濮阳越随即黑了脸:“走之前也不推我过去。”一边埋怨着,一边自个儿启动轮椅往里去,管家要上前帮忙,也被拒绝,好像自从白岚果入府之后,这轮椅,除了他和她,就不准别人碰了。 ------------ 第六十八章 楚三少逃婚记 本该是锣鼓喧天的喜庆日子,却因为新郎的临阵脱逃而被莫名笼上了一层阴霾气氛。 楚三少他爹――楚右相的脸色想当难看,湖蝶等人步入大厅的时候,他正在教训一帮子没有看管好三少爷而让他趁机逃婚的下人,一旁坐着盖头半掩的新娘,身子微微轻颤,似在抽泣,楚老夫人和其余几位少夫人忙着宽慰,面色也是不太好看; 诚然,在场亲朋好友的脸色最为丰富多彩,有扼腕叹息的、有焦急担虑的、有奔走帮忙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然而真正知道楚晴枫逃婚缘由的,此时此刻大概也只有站在门口、好奇观望的白岚果心有灵犀了吧? 彼时听说楚右相悬赏五百两在今晚之前将楚三少抓回,顿时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心下暗忖若是自己找到了楚晴枫,那五百两也够逍遥好一段时日了,相比在太子府当差拿的那点可怜月俸,怎不叫白岚果见钱眼开? 于是一把将小湖蝶拉到一旁,笑问:“郡主啊!楚三少都已经逃走了,这儿也没什么热闹好凑的,不如跟在下出去找人如何?五百两呢?若能顺利把人给找回来,我立马请郡主吃八十串糖葫芦?” 湖蝶听此,鄙夷地斜了白岚果一眼。 白岚果一愣,然想想也对,她堂堂郡主锦衣玉食,岂会在乎那点小钱? 谁想到湖蝶鄙夷过后抛出来的话居然是:“这年头,还吃什么糖葫芦呀?事成之后,一百串羊肉串,成交不?” “成交!”想来山楂串和肉串也差不了几毛钱,在现代社会深刻体悟甜品之奢侈的白岚果,爽快地应了下来,于是怂恿湖蝶拉着穆青青和梅俊之屁颠屁颠地离了楚府。 ************************************************************************** “郡主,我们要去哪里呀?”正在欣赏楚府喜宴排场并且美滋滋意淫着自己将来跟太子爷大婚的排场必然要比此地繁华好几倍的穆青青,有些不清不愿地傍着楚府大门不肯走。 “去找新郎呀!”湖蝶答。 “哎呦,就为了那区区五百两银子,郡主咋就只有这么点出息呢?”离开了太子府,不在濮阳越的眼皮子底下,穆青青对待湖蝶果然不那般温柔慈爱了。 “本郡主才不是稀罕那点小钱,本郡主是稀罕那一百串羊肉串!”自己花钱买跟赢来的,自然是赢来的更好吃才是。 “哪儿有羊肉串?”穆青青显然不懂,四处张望。 湖蝶挑眉摆出看白痴的高傲姿态:“本郡主只问你,跟不跟我一起找?” “你说找就找吧。”穆青青虽然不太情愿,但也不好扫了小丫头的兴,哼唧哼唧答应道。 “好!”湖蝶却很有兴致:“我们四个人,分头找,东南西北各一方,现在就出发!” 一声令下,白岚果听从派遣,不待具体分配,便义无反顾地往南冲去…… 嵩城之北是皇宫,西面靠山,住平民和贫民,东面临水,住富人和官人,只有南面是繁华集市,白岚果有理由相信,楚晴枫贪慕虚荣,逃婚只是缓兵之计,眼下的他,一定流连某地逍遥快活。 ------------ 第六十九章 抱着琵琶很寂寞 路过妓院,白岚果顿了顿脚步,想想楚晴枫这厮如果好色,今朝他迎娶第n房少奶奶,如果不忌讳色字头上一把刀,也不必逃出来往烟花柳巷里去寻找激情。 于是继续往前走。 路过酒肆,白岚果又顿了顿脚步,想想楚晴枫这厮如果好酒,今朝喜宴不乏美酒,应该不会放弃此等大好机会而逃出来的。 但是据楚府的下人们说:三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除了他平日里爱好的那把琵琶! 男人爱琵琶,真是变态! 于是白岚果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了三步,再次顿了顿,总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快,人家快,自己慢,人家慢,自己停,人家一头撞上了自己的后背; 力道还不小,撞得白岚果往前一冲,亏得那人出手及时拉住了她:“师姐小心!” “小心你妹啊!你这样不分轻重地撞过来,还指望我自己小心?”白岚果怒而回眸。 梅俊之讪讪地扁了扁嘴,不待说话,他咯吱窝底下就钻出一张娃娃脸来,冲着白岚果嗤嗤地笑:“白果!你找到楚三少没有?” 这两丫居然都来了?白岚果哼了哼鼻子:“看我还一个人在闲荡,当然知道没有啦!哎,你不说我还忘了,不是分的四个方向寻找嘛,你们来南边干什么?”难道自己先抢准了方向,被他们发现遂也一并赶来了? 湖蝶撅嘴:“我一个人怕闷,所以来找你当我的伴!” 梅俊之紧接着解释道:“我是郡主保镖,我得贴身护着她!” 白岚果睨他一眼,嗤之以鼻:“呦,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嚷着不肯屈尊做郡主保镖的,这下子可好,巴巴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很尽职嘛!” 梅俊之翻白眼看天,权当没听见。 湖蝶催促着白岚果:“别戏弄梅哥哥了,快找楚三少吧。” 白岚果颔首:“我正要去琴行找他呢。” “琴行?” “是呀,据说这厮离家之前,抱走了他心爱的琵琶,我估计,去卖乐器的琴行的可能性比较大。”白岚果言毕,便自先摸了个方向疾步走。 被湖蝶叫住:“如果是卖乐器的地方的话,我知道在哪里,跟我走!”言毕往反方向跑。 白岚果在梅俊之的鄙夷眼神中,灰溜溜地回转身来跟着小湖蝶走,半晌,果然来到一家卖乐器兼教乐器的琴行,称“博雅苑”。 “去问问。”杵在门口,湖蝶和白岚果同时吩咐梅俊之。 梅俊之有些不太乐意:“为什么要我去问?” “她是公主,我是你师姐。”白岚果挑眉。 “你们以大欺小!”梅俊之抱屈。 “以大欺小怎么着?你不愿为我们干事,就别跟来。”白岚果哼哼。 于是梅俊之只好气鼓鼓地冲进了琴行,须臾,冲出来叫嚣:“在!果然在!真的在!” 白岚果和湖蝶大喜:“在干嘛?”一边问着一边屁颠屁颠往里跑。 可是梅俊之的表情有些窘:“在……在发癫!” 抱着个琵琶,挂在腰上,噼里啪啦弹得乱七八糟,还兼带全身抖动,不是发癫是干啥? 【悠悠爪印】:谢谢亲爱的为我点菜为我投贵宾,今晚加更! ------------ 第七十章 逃婚未遂 这大卿王朝之内,大概也只有白岚果知道,楚晴枫少爷这等症状不是发癫,而是拿着琵琶当吉他,估计是想念现代生活了。 “楚三少!”湖蝶自先冲了过去,企图抢他的琵琶:“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楚晴枫护着自己的吉他不让湖蝶染指:“小丫头死开!你管我?” “哎!不得对郡主无礼!”梅俊之不知道啥时候变性变得如此忠心护主了,居然敢对楚三少出言不逊; 于是楚晴枫感到委屈了:“你是谁?你管我?” “除了说你管我、我管你的,你能整点别的吗?”白岚果看不下去了,冷哼哼问。 楚晴枫似乎这才看到白岚果,顿时有些被出卖的感觉:“你……是你带他们来这儿的?” 白岚果挑眉:“我也只是随便猜猜你去了哪里,怎么,以前是艺术系毕业的呀?”瞅瞅那把琵琶,似乎确实有被改装过的痕迹,然条件有限,跟吉他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楚晴枫吧唧了一下嘴巴,骄傲地笑:“老子还确实是艺术系的。” “艺术系的,也不该糟蹋人家姑娘家,晾着人家白白在婚礼上等你,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白岚果骂道:“快跟我们回去吧。” “不回!”楚晴枫倔强扭头,乖张得像个孩子。 “不回也得回。”白岚果吩咐梅俊之:“马上跑一趟楚府,告诉楚右相他儿子已经找到了,赶紧派人来拿。” “好!”梅俊之虽然先前听他们的对话听得就像天书,但这句话懂了,随即屁颠屁颠地当起了跑腿的。 但是梅俊之前脚刚走,楚晴枫后脚就准备逃窜到别处去了。 被湖蝶的小小身子堵在门口:“不准走!为了我的一百串羊肉串,你不准走!” 似乎听出了猫腻,楚晴枫有些不爽,回眸瞪视白岚果:“你该不会是贪图我爹悬赏的银子才来巴巴地劝我回去吧?” “有这个原因,当然最终还是为了你们家和万事兴嘛!”白岚果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谢了!”楚晴枫很客气,却突然一把抱起傍着门闩的湖蝶往白岚果怀里一塞,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跑的时候,不忘带上他亲爱的琵琶。 “站住,不准跑!”白岚果扛起湖蝶往外追。 却侥幸追不过半条街,楚晴枫就被楚府的下人拦在了三岔路口。 “少爷,快跟我们回去!再不回去,老爷要生气了。”领头的管家苦心相劝。 楚晴枫冷笑:“居然派这么多人来抓我,想必已经很生气了吧?” “少爷既然知道老爷大怒,就赶紧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不挨打不挨骂,不跟那个女人洞房,我才回去!” 虽然逞口舌之能,但到底没有半点功夫的人,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被一众人等押着拖着,弄回了楚府。 于是白岚果屁颠屁颠地得了那五百两赏银。 “走!郡主,我请你去吃羊肉串!”牵着口水哗啦啦流的湖蝶,在那厢牵着新娘的楚晴枫幽怨恼恨眸光注视中,白岚果领了银子欢欢地走了。 ------------ 第七十一章 穆青青挨板子 在现代,一串羊肉串,顶多也就两个钢镚儿,一串糖葫芦,尤其是八种水果的糖葫芦,那也起码要一张十元纸币,可是?那是在现代社会,古代犹自保存着肉价最贵的原始规律,一串羊肉串居然要五两银子,偏偏湖蝶带她去的地方还是全嵩城最贵的牛羊肉饭馆,一百串羊肉串,花得白岚果分文不剩。 “咋这么贵啊啊啊啊; !”看着银子哗啦啦流光殆尽,心疼得白岚果肝肠寸断,早知如此,何必答应她呢? “那是当然,一听说有五百两银,我就替你算好了,一百串羊肉串正好!”湖蝶吧唧着嘴巴,嚼完最后一串,愣是没给白岚果和梅俊之施舍半点。 “我了个去,居然被她给坑了……“白岚果一拍桌子,起身要走。 “去哪里呀?我还饿着肚子呢?师姐,叫点东西来吃吧。”梅俊之巴巴追问。 “我都没银子了,还是回府吃吧。”白岚果叹道,还是那个穆青青聪明,未曾跟着湖蝶外出贪吃,趁着濮阳越身边一没女儿、二没侍卫的情况下,殷勤地往他身上贴去,这会子,估计已经在府里闹腾开了呢。 于是梅俊之只好拎起湖蝶跟着白岚果匆匆回府了。 一回府,果然有事! 正瞧见庭院内一锅粥乱得不成样子,穆青青被摁在长板凳上,正在挨板子。 “怎么回事?”湖蝶好奇地揪着老管家的衣袖问东问西。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场面,却对于穆青青被打的缘由却深感好奇:“为什么要打她?她犯了什么事儿吗?” 老管家想回答,却欲言又止,居然有些扭捏有些尴尬,良久才讪讪地回道:“穆小姐她……她竟然用迷 情 春 药对付太子,被太子揭穿、惹了太子生气,所以才……” “啊?迷 药!”白岚果听此,掩嘴偷笑:“她还真是自不量力。” “亲自下厨,却把迷 药下在了糕点里,亏得太子明察秋毫,及时发现,才不至于酿成恶果……”老管家扼腕叹息地摇着头,正训到兴头之上,被白岚果打断:“及时发现,那那块吃不得的糕点,太子爷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 这丫头还真是多事,然多事好过坏事,太子爷疼她,估计能借她去消消太子爷的气,于是叹了口气,老管家提醒道:“太子爷在东阁歇息呢?白姑娘可以去看看他。” 白岚果颔首,兴高采烈地去了。 梅俊之继续好奇追问:“这青青小姐要被打多少板子呀?” “太子爷一怒之下要打她五十大板,老夫几个好劝歹劝,才劝到了二十大板,可这估计也得半个月没法下床了。”老管家表示无比同情。 “才来我们太子府就要卧床不起半个月,你也真够可怜的。”湖蝶听此,嬉笑着去摸穆青青的脑袋,彼时的穆青青,已经疼得意识模糊,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心里的愤恨和羞耻,一点点蔓延开来,真想就此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悠悠爪印】:亲爱的们,悠悠之前有事耽搁,一直更的不多,但是笑魇如毒、太阳、俊之筠、奶糖、流氓兔、陌小若、in、粉红色妖娆、紫色格调、茹此精彩、妞妞、187、沉沙、爱你太浪漫、还影、幻雪、小亨、小绵羊、玫瑰、弦儿、如雪……还有许许多多电脑上、手机上匿名的朋友们,你们一直支持我不离不弃让我非常感动,所以从今天开始,悠悠一日两更,绝不含糊!为了你们,码字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会坚持到底! ------------ 第七十二章 太子被下药 来到太子府东阁、濮阳越的卧房前,正见东阁的丫鬟春华和秋实端着晚饭和茶碟在门口踌躇,窃窃私语: “要不……你先进去?” “我不敢,刚才里头传出打碎花瓶的声响,吓得我洒了茶水。” “唉!没想到那穆大小姐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对太子爷下药。” “可不是?她都已经是钦定的太子妃了,怎还如此沉不住气?” …… “她会不会是想试一试太子爷能不能人事呀?”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陡然从背后传来,吓了两丫头一大跳; 回头,不正是太子爷的贴身保镖白岚果嘛? 春华抹了把汗:“白姑娘神出鬼没,想吓死我们呢?” 秋实责怨:“白姑娘,太子爷虽有腿疾,但是身体其它方面都很健康,白姑娘不可胡乱猜测!” “噢噢噢……”白岚果嘻嘻笑着:“那现在里头什么情况?” 春华、秋实巴巴摇头:“不知道,但是太子爷发怒,我们一般是不敢靠近的,否则惹火上身,大家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那我替你们进去看看。”白岚果伸手。 春华、秋实对望一眼,有些侥幸地把手里东西尽数递了过去,并好心提醒她道:“小心点,别提今朝这事儿,否则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哦!”这厢乖乖答应着,那厢推门进去,还没好好看清房内局势,大咧咧如白岚果,劈头就问了一句:“太子爷,你的迷 药解了没?” 真是阳奉阴违、哪壶不开提哪壶! 春华、秋实听到这句,唯恐接下来便要遇到一场暴风雨,遂捂着耳朵逃之夭夭了。 彼时,濮阳越正坐在椅子里,面前是狂草一般的书卷,脚下是破碎的花瓶,面上,是冰封般的冷峻神情。 听到白岚果这句话,阴霾的脸色愈发黑了几分。 白岚果熟视无睹,跨过脚下支离破碎,来到书案旁,将碟子一放,开始沏茶:“人家姑娘都快被你打死了,你气也该消了,喝杯茶润润喉,我陪你一起吃晚饭吧?” 濮阳越缄默。 白岚果继续:“我请你的宝贝女儿吞了一百串羊肉串,我在旁看得都快饿死了,你若不吃,那这顿丰盛的晚饭,我替你吃了?” 濮阳越仍自缄默。 白岚果垂目细看他,居然拳头紧握、青筋暴起,额角也渗出密密汗珠。 “药劲还没除呢?我帮你一把!”言毕放下正夹着块肉的筷子,踱步到濮阳越身后,挥出一掌,击在他背后,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助他驱除内毒。 以他的功夫,内力必然在自己之上许多层,可**不比其它,虽不致命却极其涣散意志,光靠他一人强撑难免吃力,外人相助却轻而易举,须臾,便有一口浊气从他口中吐出,想必吞下去的不干净的东西都除干净了。 “怎么样!神清气爽了吧?”白岚果笑嘻嘻收回手掌,屁颠屁颠给自己挪了张凳子坐在书案对面,准备开吃:“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 第七十三章 夜半凶袭 濮阳越的面色虽然恢复血颜,唇角却微扯,表情仍自阴霾:“白岩老叟之徒,内力居然区区如此?” “什么区区如此?”白岚果啃着鸡腿,口齿不清:“好歹助你驱了内毒啊!” 助自己驱内毒是不假,但是……她若从小跟着白岩老叟,也该有十多年的内力,为何,只剩下两年? 两年,两年,好熟悉的年份,好像不久之前,从谁口中得知过这些猫腻; 濮阳越蹙眉,以至于在白岚果举着勺子递过来之际,下意识张口喝了下去,被她一句夸赞“真乖”之后,面色不免有些窘迫。 惹得白岚果吃吃欢笑:“方才在门口听到你那两个丫鬟在说话,谈及你这位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会如此猴急出此下策,我想,是否是人家担心嫁了你之后不能顺利生娃,所以才加以试探呢……” “什么不能顺利生娃?”白岚果话音未落,濮阳越就诧异反问。 白岚果将不怀好意的眸子投落到书案底下,未曾细看,脑壳上就惨遭濮阳越一记打:“龌龊!” 白岚果捂着脑门很委屈:“我这是正常思维!” “我很正常!”濮阳越瞪她,咬牙切齿一字字强调。 白岚果喃喃:“无图无真相……” 濮阳越有些恼怒,却怒极反笑:“想看嘛?来!”豁然出手,隔着桌子一把将她往床的方向丢,惊得白岚果面无血色,大呼小叫:“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太子爷饶命!” 濮阳越当然只是吓吓她,见她抱头鼠窜,阴笑着松了手:“知道错了?就去庭院练剑,今晚,不需睡觉!” “不要啊!我好歹刚才还助你驱除体内……” “再谈这事,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小的这就练剑去!今晚不睡觉、不睡觉……呜呜呜呜!”哭着跑出去了,跑到门口,回眸巴巴地问:“但是可以……可以带点吃的出去吗?”可怜兮兮地瞅着桌上美食,咽着口水委实悲催。 濮阳越逗她,凶着脸色冷然道:“我的!” “是是是,我知道是您的,所以这不求您施舍些嘛?若非请你女儿吃那贵死人不偿命的羊肉串,我那五百两赏银岂会一夜撒光?我又不是富婆,我……我……” “拿去拿去都拿去吧。”濮阳越受不了她那乞怜的盈盈眸光,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拿走填肚子去。 “谢太子爷赏赐!”喜得白岚果屁颠屁颠奔回来取菜肴,恰在这时,一道银光晃过,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来得恍如鬼魅。 白岚果下意识端起热腾腾的汤水就尽数泼洒了过去,继而抽出腰中蛇鞭,将濮阳越周身一丈之内护得滴水不漏。 濮阳越表情淡淡地退居其后,任其与来人过招,百招之后,来人认输:“罢罢罢,不玩了!”收回手中利剑,扯下蒙面巾,冲着濮阳越不满怨道:“大哥有了保镖,害弟弟都无法靠近大哥跟大哥比武过过瘾了!” 白岚果惊而收手,诧异望着来人,仪表堂堂、俊朗清秀,竟不是一般人…… ------------ 第七十四章 三皇子濮阳奕 “你是谁?”白岚果问。 “你的另外一个主人!”来人笑得诡魅,丹凤眼妖娆。 白岚果赌气:“胡说!我只有太子爷一个主人,你算哪根葱?” 来人嗤笑:“我是你家太子爷的好弟弟,自然算你半个主人不是?” 白岚果好奇回眸望向濮阳越。 濮阳越浅笑,向她介绍:“我弟弟,三皇子濮阳奕。” “三皇子好。”白岚果乖乖行了个礼,却随即翻脸:“大半夜的你来看你哥哥为何不走正门,还带突袭的!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们这些做保镖的很为难的; !这条竹叶青蛇鞭在进宫……” “岚岚!去弄点茶水来。” 白岚果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濮阳越打断,于是生生咽下了下半句话,可最为吃惊到让自己差点岔了气的,是濮阳越那句“岚岚”…… 天煞的,鸡皮疙瘩就这么起了一层落满一地的霜花啊! “这壶里不是还有嘛?”有些纳闷地端起茶壶,在濮阳越面前一本正经地晃了晃,然后在濮阳越的脸色越来越黑之前,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属下这就去续茶,请太子爷和三皇子稍后!” 白岚果被支走后,濮阳越目露责备地望了眼濮阳奕,对于他犹自孩子气的行为亦是不满:“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儿时一样胡闹?亏得那丫头本事不大,要不然一招将你作为威胁我安危的刺客毙命,你还有气在这里笑?” 濮阳奕咧着嘴笑:“大哥也知道这丫头本事不大,又为何要这等废柴留在身边保护你?” “师恩难却……”濮阳越若有所思地叹了句,抬眸看他,转移话题:“你又来做什么?” “就来看看大哥,听说……青青在你这儿。”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俨然一介黄花姑娘,目露担忧且又要竭力隐忍。 探望自己,或者探望穆青青?重点是在后头吧!濮阳越苦笑,亦有些不好意思,虽说此非己所愿,穆青青是皇上和诸位嫔妃塞给自己的,然而自己明知她不是自己的菜,却还是毫无拒绝之意地接纳了,对于从小就爱慕穆大小姐的三弟来说,是否也算横刀夺爱呢? “是。” “她……她真的要跟大哥成婚吗?” “父皇和诸位娘娘们都是这样决定的。” “那……那大哥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重要吗?” “重要!大哥……大哥喜欢青青吗?” 濮阳越摇头。 “那大哥为什么不拒绝?” “拒绝如果可行,我不在乎多费口舌,然拒绝若只能换来强硬态度,我却又不愿浪费感情。” “大哥不愿浪费感情,却耽误了人家姑娘的感情!” “你很爱她?”看三弟激动了,濮阳越突然投来犀利眸光,咬字清晰地问了这么一句。 濮阳奕果断被这句话问得良久无言,半晌才红着脸期期艾艾回了句:“爱……这个字,太沉重,我还不敢说……” “既然不敢轻易说爱,就无需为此事跟大哥怄气。” “我没有跟大哥怄气,我只是……只是为青青感到惋惜!”这小子素来随性洒脱,今朝却屡屡激动,说他心底没气,濮阳越实在是不信的。 ------------ 第七十五章 怜香惜玉 “我没有跟大哥怄气,我只是……只是为青青感到惋惜!”这小子素来随性洒脱,今朝却屡屡激动,说他心底没气,濮阳越实在是不信的:“如今事未成定局,惋惜之说还为时过早,你若心中惦念人家姑娘,也既然来了,现在就赶紧去看看人家吧; 。” 这厮夜半入府,扭扭捏捏赖在不走,又坐立不安的,想必是想人家姑娘想得紧了,若不满足他,估计天亮也不肯回去,濮阳越了然他心,遂成全了他意。 果然,自己话音未落,他便轻描淡写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屁颠屁颠地冲了出去,冲到一半又灰溜溜折回来:“大哥还没告诉我,青青姑娘安榻在你府何处?” “西阁。” 于是西阁某苑,在穆青青一阵高过一阵的哀嚎声中,迎来了她受伤后前来探望的第一个客人。 “你……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青青!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是谁打了你?” 才从痛晕的糊涂意识中清醒过来的穆青青,委实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三皇子濮阳奕,这个从小就喜欢跟自己打打闹闹的臭小子,从来都是阴魂不散,搞得外头都有他二人“欢喜冤家、必成一对”的谣言,殊不知自己一心所向的一直都是濮阳越太子啊! 所以濮阳奕之于穆青青,一直都是情爱路上的绊脚石,穆青青此刻也不稀罕他的探望,哭着嚷着要他滚:“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说了不用你管!” “是大哥吗?” “你再不滚,我就喊人撵你出去!” “大哥他怎么可以对你下如此重的手?” “啊――你好烦啊!” “你等着,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不要……不要去!我心甘情愿,你不要坏我的事!”好不容易才进了太子府,就算是被毒打也甘愿,穆青青可不希望濮阳奕又来破坏自己的求爱之途。 可是濮阳奕一溜烟冲得老快,早跑没了影。 然也因这厮冲得太快,奔到东阁的时候,撞上了姗姗来迟的白岚果,他一来一回的功夫,慢吞吞如白岚果才煮沸了一壶茶送来,正巧被他撞个满怀,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了白岚果的身上。虽然隔着衣衫,还是疼得她哇哇大叫:“哇呜呜……你天煞孤星啊!老跟我过不去?” 濮阳越闻声开门出来,见此情景,知道白岚果伤得不轻,忙吩咐下人去请府里太医:“让太医拿最好的烫伤膏药来!” 看得濮阳奕满腔愤懑:“大哥对一介下属还如此体恤,为什么就不能对青青怜香惜玉一点呢?” 濮阳越一边替白岚果脱去湿漉漉的外套,一边阴沉着脸教训濮阳奕:“我若不狠些,她肯主动离开我这座她打小就梦寐以求要嫁进来的太子府吗?”那丫头的花花肠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此生是非濮阳越不要了,可濮阳越不想要又不能不要,只能期冀着她自己识相走开。 ------------ 第七十六章 擦药 “我若不狠些,她肯主动离开我这座她打小就梦寐以求要嫁进来的太子府吗?” 这句话,震得濮阳奕瞠目结舌:“大……大哥的意思是……?” “你大哥的意思是,他想逼穆青青知难而退,最好直接退到你怀里去!”白岚果虽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理由,但是她听懂了,所以忍着疼解释给四肢健美、头脑愚钝的三皇子听。 不知道为什么?解释完了之后,心情格外爽快,就是手背上被烫伤的疼痛,也不似先前那般烈了,以至于在太医匆匆赶来之后,若无其事地玩笑了句:“李太医不必惶恐,我自个儿去厨房涂点酱油就好了; 。” 难得自己深明大义,濮阳越反倒不依:“给我站住!衣袖掀起来给太医看!” 白岚果心下受宠若惊,表面上却故作矜持:“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随便掀衣服给男人看呢?” 男人?濮阳越抬眸望了眼李太医,李太医老脸搁不住,有些泛红。 于是濮阳越责骂白岚果:“少给我矫情,这是医病,不是闹着玩的,你若不乖乖听话,往后留疤看谁还敢要你!” 矫情被当场揭穿,白岚果面子上挂不住,扁嘴哼哼:“没人要就没人要,我不稀罕。” 濮阳越脸一黑。 气氛陷入僵持,濮阳奕挺身而出:“白侍卫还是从了我哥吧!不然他……” “不然他会生气的”还没说完,濮阳越和白岚果就同时瞪着他声色俱厉:“什么叫从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濮阳越继续。 “没文化真可悲!”白岚果也继续。 于是轮到濮阳奕委屈了:“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不配成一对实在可惜!” 白岚果听此,嘻嘻一笑有些羞涩。 濮阳越的眼神愈发冰冷,嘲笑她:“不知羞。” 白岚果别过脸去,掩藏一脸猪肝红的灿烂。 濮阳奕顿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比他更早感觉到自身存在多余感的李太医,彼时硬着头皮问了句:“太子,老臣这里有一瓶烫伤膏药,不如就让白姑娘自己涂抹?伤势无碍,想来不看也无甚紧要。” 看这丫头有说有笑的,这烫伤估计也重不到哪里去,李太医觉得自己若真看了她那细嫩的胳膊,后果才惨烈呢! “嗯嗯,好,谢过太医!”倒是白岚果,不管濮阳越答不答应,屁颠屁颠地伸过手来拿走了李太医递来的药膏,然后拔开瓷盖一嗅:薄荷沁凉,果真不赖! 当即打算厚厚地抹一层在伤口上,只是两只手都有伤,互相涂抹不太灵便。 于是濮阳奕在旁巴巴地献殷勤:“是我冲撞了你害你受这等苦,不如我来帮你抹吧?” “嗯,也好。”白岚果是无所谓,大咧咧露出手臂。 可是濮阳越看不下去了,某些人刚才对着李太医这个老头不是还矜持万分嘛,现如今对着自己这个俊俏的弟弟倒毫不畏惧了? 随即黑脸:“三弟!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这般让穆小姐情何以堪?” ------------ 第七十七章 心跳加速 将将感受到膏药的沁凉入肤,就眼巴巴看着濮阳奕因为他大哥的一句话而缩回了手,白岚果怒从心起:啥叫如此这般啊?不就是为自己涂抹药膏嘛,至于如此严重还让穆青青情何以堪,那他中途打断帅哥主动为自己擦药这般殷勤,又让自己情何以堪呀? 偏偏那濮阳奕小朋友还相当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哥此言有理,那大哥替白侍卫擦药吧; !”煞有介事地将药膏递给濮阳越,不待濮阳越拒绝,就自以为是地憨笑道:“反正大哥还没有心上人,白侍卫又是舍命护你之人,大哥为她擦药再适合不过了!” 被他这么一说,濮阳越居然有些局促,他字字在理,自己拿什么理由拒绝呢?于是成其美意,;冷冷吩咐白岚果:“手臂拿来!” 去他丫的!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何他跟他弟弟对于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诠释,就相差得这么大呢?白岚果果断有些委屈:“手臂长在身上,怎么拿给你?”不清不愿地把身子挪过去,才将手臂举到了他面前。 手腕被濮阳越一把扣住。 心跳顿时加速。 羞涩、激动、惶恐,更害怕,害怕这厮用力不知轻重,害自己伤上加伤,于是手臂肌肉僵硬,表情更是紧绷得犹如赶赴刑场。 濮阳越启唇轻笑,极尽嘲弄。 惹得白岚果愈发紧张,几欲有缩回手的冲动:“谢太子美意,属下……属下还是自己来吧?” “白侍卫不必拘谨,我大哥虽然腿废了,但是帮姑娘家擦个药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话未说完,遭来濮阳越杀人般的目光逼射,立马闭嘴当哑巴。 “嘿嘿……嘿嘿嘿……”白岚果干笑着,却分明感觉到手腕处的力量越来越重,扣得自己脉搏都快跳不动了,可是……可是烫伤处的肌肤,却渐渐淡去了隐隐的刺痛和发烫感,一抹凉意如初融的雪在阳光下化开,柔和了自己被灼热的伤。 白岚果抬眸,一样柔和的,还有濮阳越的眼神。 可不知是觉察到自己在注视着他,还是自己一时走神看走了眼,他赫然抬眸投来的目光,却冰冷淡漠得很。 白岚果讪讪移开视线,本想好好感受下他替自己涂药的轻柔感觉,原来不似想象中那般粗鲁,却难敌自己伤的面积还是不够大,他已经松了自己手腕:“好了。” “啊?” “我说好了。” “哦……”明显有些怏怏,白岚果沮丧地拉扯衣袖。 袖子却又被濮阳越掀起:“裸露一盏茶的时间,否则药膏全部蹭到衣服上,难道又要我替你涂抹一遍?” 听此,白岚果利落撒手,袖子落下,心下暗忖:姑奶奶我就是要你再替我擦一遍。 濮阳越捕捉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却腹黑地抛下绝情话:“让你师弟帮你重擦吧。” “你……我……”白岚果撅嘴:“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泡茶才被你弟弟撞到受伤的?” “本太子不是一而再再而三为一介下属屈尊之人。” “哼,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 第七十八章 诽谤 “哼,仗势欺人!欺人太甚!”白岚果恼怒。 “谢夸奖。”濮阳越却若无其事地一声浅笑,启动轮椅自行往屋里回。 他一走,濮阳奕似乎才想起正事,立马匆匆跟了上去继续他忧心忡忡的正经事儿:“可是大哥啊!青青是个倔强性子,最喜欢跟人扛着干,你不能总靠骂她打她罚她来赶走她呀!” “打到残为之,不走也难; 。”这是濮阳越无情的回话。 于是濮阳奕急了:“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天色已晚,我要歇息,你若疼惜她,便去陪着她好了,别来烦我!”可恨濮阳越的房间里都是机关,他想关门就关门、想落窗就落窗,濮阳奕的鼻子撞到门扉上,愣是再也推不进去,气得跺脚:“大哥怎可以如此绝情?殊不知她将来也许是你的弟媳,你至少也要懂得怜香惜玉一下嘛!” 他吵吵嚷嚷,里头愣是一点动静没有,估计濮阳越的房间不仅构造巧妙、机关重重,就是隔音效果也胜过ktv的包厢,遂白岚果扯了扯暴跳如雷的濮阳奕的衣袖,悄然告之:“你别这样子,其实要穆小姐知难而退,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濮阳奕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安静下来:“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虽然比较刻薄,不过为了你跟穆小姐的幸福,我甘愿冒险一试,来,我说给你听……”白岚果神秘兮兮地拉着濮阳奕到一旁僻静处站了站。 天知道她出的馊主意究竟是为了濮阳奕和穆青青的幸福,还是为了自己霸占太子帅哥的私欲…… ************************************************************************** 穆青青一觉醒来,屁股仍是疼得裂开一般。 环顾四周居然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不由憋屈呜咽,靠着习武之身的强硬骨子,愣是勉强从床上撑起身来下地往外去唤人,却在尚未开门之际,听到隔着门外传来婢女们的窃窃私语: “唉!真是可怜人哪!” “就是,没想到太子一丝情意不念,把她打得这么惨……” “我说的不是里头这位,是太子啊!” “啊?太子咋了?” “被下了不好的药,却也同时被揭了不能人事的伤疤,你说他痛恨不恨?不把人打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啥?真的假的?太子……太子他居然真的不能那个……那个啥啊?” “可不是?要不然年纪也到了,这许多年为什么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你真当太子爷年轻气盛却清心寡欲呀?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啧啧啧,我天天在府里干活咋不知道还真有这茬子事儿呀?” “外头当然不能乱说,要知道堂堂太子,未来储君,将来的皇帝不能生育没有子嗣,是相当严重的国家大事呀!这些年来,太子请遍各种名医来给自己看病,结果都没法治好,你以为太子自己不急呀?只是不准我们乱说,说出去就是死罪,我今天嘴贱都跟你说了,你可千万要保密啊!” “那……那是自然的,谁天天提着脑袋把这篓子捅破呀?” …… ------------ 第七十九章 穆青青离开 “青青你好些了吗?”濮阳奕殷切地问; “好多了,谢三皇子关心。”穆青青笑靥如花。 “那我喂你喝点粥,吃饱了东西好起来会快。”濮阳奕屁颠屁颠地弄了碗粥过来给她,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穆青青身边的老嬷嬷看不下去了:“三皇子,我们家小姐很快就是太子妃了,您这样子……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好吧?” 不知道自家小姐是犯了什么傻,平日里就不喜欢这位三皇子频频献殷勤,今朝却丝毫不拒绝他的靠近,要知道如今自己可是贵为太子妃的候选人了,怎么可以跟别个男子走得太过亲近,那万一要是传出去,女子知羞耻的颜面往哪里搁呀?传到太子耳朵里,依太子那阴晴不定的性情,指不定又是一顿毒打呢! 可是?穆青青居然还为三皇子说话,让老嬷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事的,就让三皇子喂我喝好了。” “可是小姐……” “您别说了,一会子,我就跟太子请辞,回宫里去。” “什么?小姐……小姐不当太子妃了吗?” “恐怕是无福了。” “不要啊!小姐请三思啊!太子只是一时气愤打了你,你……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这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打了你,不也仍是照顾你周全嘛,让厨房煮了您最爱喝的甜粥?你……你现在说回去就回去,往后要再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就难啦!” “您别说了,您从小看着我长大,应该知道我下的决定是绝不容更改的,就算贤妃嫌我不让我回宫,我也宁可跟着爹爹到边疆打仗,也不当这个太子妃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奶娘、嬷嬷、丫鬟都是今早从老家里赶来的,听说了昨晚的事,都纷纷劝解自己想开些,可他们不知道,问题不在这里,被打事小,无后事大…… 念及此,穆青青就扼腕叹息无比遗憾:实没想到太子爷英俊潇洒,居然在那方面不行,这腿疾还不仅仅是腿疾这般简单……唉!不知是该说他福薄,还是可怜自己命惨。 亏得眼下还有个三皇子肯死死护在身边,纵使皇上贤妃怪罪下来,判自己个抗旨不尊之罪,也有个人肯挡在自己面前护自己周全,遂从前对他的厌恶尽消,眼下是瞅着他望着他痴痴看他哪里都好,都要比那个不能人事的太子好:“有劳三皇子了。” “唉!没事,只要你能想开就好。”濮阳奕干干笑着,居然紧张得有些口吃,只是这份紧张,不知是为心上人终于肯正眼看自己一眼而激动呢?还是和大哥身边的白侍卫狼狈为奸、在背后诽谤大哥不能人事而成全自己奸计得逞、抱得美人归呢? 若是被大哥知道真相,后果是否不堪设想? 想到这一层,濮阳奕不禁打了个寒颤。 穆青青见状忙问:“三皇子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呵呵呵……这天,还真有点冷……” ------------ 第八十章 太子被甩了 大卿王朝的冬天好像特别长,算算日子也该回春了,可入府以来,天气反而越来越冷,白岚果怕冷,遂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 仗着和太子爷同一个屋檐之下,才能享受常备暖炉的卧房,未免出门遭冻,又免起床后被逼着练剑,白岚果愣是在濮阳越都起床后,仍是赖在床上装睡,对巴不得冬眠的她来说,哪怕是多温存一时半刻的温热也是好的。 外面似乎飘起了雪,林管家遣人送来早餐,并告之濮阳越穆大小姐准备走了。 “好的。”濮阳越的反应,淡漠得不像话。 老管家有些怏怏,这新来的太子妃虽然胡闹,但才住了一个晚上就要走,难免为自家主子感到惋惜:“太子爷……不去送送穆小姐吗?”人家老爹毕竟是当朝大将军,不看僧面看佛面,区区一顿打逼走了人家,走前至少也要笑脸相送的好。 “不了,天雪路滑,你派人护送她入宫吧。”濮阳越自认为这样的交代已是用心良苦。 老管家叹了口气,也只好退出去张罗了。 老管家一走,春华、秋实开始进屋收拾东西,濮阳越极少跟她们交流,今朝却突然叫住她们,面露狐疑地问道:“穆大小姐突然要走,你们可知是为了什么?” 说太子爷不在意,原来是假的,到底还是对被未婚妻抛弃一事心有芥蒂的,春华、秋实对望一眼,有些讪讪:“太子爷,奴婢们也不知道细因,想必是挨不了打吧。” “这个理由,你们信吗?”濮阳越冷然反问,昨晚受了打还在那里咋咋呼呼说不会放手的女子,怎一个晚上就想穿了? 春华、秋实面露忐忑,造谣逼走太子妃一事虽然是白侍卫起的头、三皇子帮的腔,但前去多嘴执行的,毕竟是她们两个,是以眼下面对濮阳越阴沉的脸色,她们皆心存惶恐地低下了头不敢多说。 而此刻蒙在被子里的白岚果,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眼看着饺子皮就要露馅,不得不钻出脑袋来,故作如梦初醒状地伸了个懒腰,茫然喃喃:“哎呦,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可算吓醒了。” 事实上,自己确实是被吓醒的。 “还早呢!白姑娘,早饭刚刚送来,奴婢服侍你更衣。”春华本想逃避话题,却不小心献过了殷勤,惹来濮阳越的怀疑:“给我在门口站好,她又不是残废,起身更衣何需旁人帮忙?你们说,是不是背着本太子,偷偷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春华、秋实冷冷杵在原地,不知是该坦白从宽呢、还是狡辩到底,眼角余光频频瞟向那一头的白岚果,指望这馊主意的正主儿能支个招。 可惜这些举动都逃不过濮阳越的审视,他随即觉察到问题出在自己的保镖身上,在春华、秋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之际,居然口吻平和地吩咐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是!”春华、秋实如临大赦一般地逃了。 床上的白岚果猛然一扯被子、一缩脖子,怯怯地抬眸凝望濮阳越的逼近…… ------------ 第八十一章 冻成雪人了 梅俊之带着湖蝶外出游玩,傍晚才归,回房穿过花园,赫然看到碎石路上竖着一个雪人。 “哇!爹爹难得为蝶儿堆了一个雪人呢!好可爱的雪人啊!”湖蝶欢欣雀跃着奔了过去,却在看到那雪人正面之际,小脸一白,瞠目结舌:“白……白……白果果?” 梅俊之听此,箭一般冲了过去,一看,可不是?这跪在雪地里,被雪花一层层覆盖以至于都看不住本尊的,不是师姐还能有谁? “郡、郡、郡、郡主跟师弟、弟、弟、弟回来了?”白岚果已经冻得说不出话了,却还是堆砌一脸讪笑巴巴讨好着他二人可以为自己去跟太子求个情:“我、我、我快死了,求、求、求救命……” “你等着,我去求爹爹赦免你; !”湖蝶不问缘由,就飞奔往东阁去了,反正自己也没少被爹爹罚跪碎石路,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小命。 可梅俊之却很好奇,逗留原地问白岚果:“师姐,你又犯了什么法被太子爷这般责罚?” 白岚果卖关子:“私、私、私、私人恩怨,你……不知道为好。” 这一颤一颤的口吃听得梅俊之捧腹:“哈哈哈……师姐你真可爱!” 自己都快冻死了,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没良心,白岚果狠狠瞪他一眼,暗忖改日我也诽谤你不能人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总不可能也跟那濮阳越一样罚我跪个一天一夜吧? ************************************************************************** 湖蝶冲入濮阳越的书房,陡然感到寒意四起,气氛果然不太对劲,亲爱的爹爹坐在太师椅中,面色铁青,显然还在生气。 可是白果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让爹爹都气了一天还没消? 湖蝶这般想着,人已经贴了上去:“爹爹,我回来了。” “嗯。”濮阳越的冷沉面色稍稍好转,放下手中书籍,伸开双臂将她圈入怀中:“怎么手这么凉?天冷,出门要多穿点。” 湖蝶笑:“梅哥哥比我还要怕冷,我把斗篷借给他穿了。” 濮阳越冷汗涔涔:这梅俊之还是个男人嘛,居然要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脱外套来给他取暖?于是吩咐:“去让奶娘给你烧壶热水泡个澡,不能这么一直冻着。” “可是爹爹,有个人比我还要受冻呢!” “谁?” “白果呀!” “休提她!”谁知一提白岚果,濮阳越的脸色就陡然黑了下去:“你管好自己就好。” “爹爹,不管白果犯了什么错,如今都快跪成一个雪人了,您就饶了她吧?”湖蝶为之求情。 濮阳越眸含冷寒:“冻死她也是活该。”居然诽谤自己不能那个那个啊!冻死她,真还便宜她了! 一想到这事濮阳越就来气,将湖蝶放下,嘱咐她该去洗洗睡了。 恰在这时,梅俊之抱着一个湿漉漉的雪人冲了进来:“我师姐晕倒了!快请太医!” 濮阳越抬眸,锋锐眸光扫了眼梅俊之怀里人,面色如雪一般白,唇色绛紫,确实不太乐观,遂只好妥协,开口吩咐小厮去请了太医。 【悠悠爪印】: 谢谢亲们为我点的菜和投的贵宾,悠悠还是一如既往、一厢情愿地推荐我觉得好听的歌曲给大家,希望你也喜欢:河图《第三十八年夏至》、《月舞云袖》,祝你快乐! ------------ 第八十二章 过大年 没有抗生素、没有感冒药,足足七天啊; !白岚果足足病了七天才缓过劲来。 第八天,就是大年夜。 濮阳越一身华服正装、英气逼人地坐在她面前,爱理不理地瞅着她冷哼:“是故意的吧!一病康复就等着过年享福?” “哪有呀?”白岚果一边试穿他为他带来的新衣裳,一边狡辩,若非看在这件衣服的份上,心头还对他狠狠惩罚自己抱屈着呢!生病的这几天,都是湖蝶和梅俊之陪着自己,他倒好,愣是一眼没来瞧过自己:“衣服很合身!我们都穿这么漂亮,是要去逛街吗?” “进宫,给皇上拜年。”濮阳越冷冷回之,这丫就知道玩,也难怪这么多年都被白岩老叟养在深山里,若是任由其出门闯荡,必然闯祸。 “又要进宫呀?”白岚果有些怏怏:“总觉得皇宫的气氛有些压抑。” “今朝会不同,有歌舞大会。” “真的?” “是真是假,随我进宫看看便知。”濮阳越笑她没见过世面,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妞。 白岚果委屈,挺了挺腰板,暗忖姑奶奶我奥运会开幕式那样的大场面都见过,不在乎你们这些个古人能整出什么气势浩荡的排场来,遂一直保持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跟他及湖蝶、梅俊之进了宫,却在看到宫廷大广场万人欢舞、锣鼓喧天的喜庆氛围而被燃起了激情,彻底癫狂,骚动得一蹦一跳:“哇!哇塞!我滴亲娘啊!好热闹啊!好气派啊……” 可恨濮阳越这个残疾的,还要自己帮忙推着轮椅寸步不离,不像梅俊之和湖蝶这么自由,可以挤入人群牵着帅哥美女共舞。 于是虽激动,仍有不悦,只好陪着濮阳越在灯火阑珊处看人家快乐,看着看着,看到两抹熟悉影子,正是穆青青和濮阳奕手牵手围着篝火起舞,于是嗤笑:“哎!哎!太子爷您快看,你的未来太子妃在那儿跟您的弟弟相互调情呢!” 不让自己入场子玩,就揭你伤疤!反正罚也被罚了,这大过年的,谅你也不忍心再让我跪御花园碎石路!只是这厮斜斜扫过来杀人般的眼神,还是让自己有三分忌惮的,忍住笑闭上嘴,却敌不过人家那对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而携手走了过来: “大哥!你来啦!” “青青见过太子爷。” 虽然也才十天没见,但再见到却已是另一番滋味,濮阳奕暗送秋波给白岚果,白岚果回以默契一笑,两人毕竟一道联手摆了濮阳越一刀,才一个挤走了太子妃,一个抱得美人归。 而穆青青再见濮阳越,眸中情愫更是复杂:幽怨、遗憾、娇羞、同情……对,同情,同情这堂堂太子爷不能人事,委实可惜。 这抹同情被濮阳越觉察,瞬间黑了脸,然此时此刻,总不好当众坦白老子我好得很吧?也只能将错就错、哑巴吃黄连了,只是不忘继续投以杀人般的冷冽目光斜视白岚果,吓得她笑岔了气,剧烈咳嗽。 ------------ 第八十三章 成全人家 “三皇子和穆小姐还真是登对呀!太子爷您说是不是?”因为被濮阳越震慑到而呛了半天的白岚果,在回过神来之后,不忘揶揄濮阳奕,将矛头对准了他和穆青青,将问题抛给了濮阳越。 濮阳越面无悲喜,事不关已地轻笑一声权作回答。 而濮阳奕随即开始没心没肺地沾沾自喜起来:“我前几日带青青到紫云山玩了一遭,大哥,等你有了心上人,也可以去那里浪漫一番,景致极好!” “好。”濮阳越敷衍道,同时借白岚果的八卦调侃濮阳奕:“你二人打算什么时候成婚?”诽谤自己的罪孽,这小子也参与其中,自己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罢了,但不代表就能消气,遂眼下眼神冷寒地望着他,难免让他感到惴惴:“呵呵,大哥还没成家,弟弟岂能赶超呢?” “不必考虑我,你们早日喜结连理才是正道。”濮阳越失笑,这话倒是真心,这穆青青当真是送给自己也不要的货,濮阳奕这小子肯横刀夺爱,自己实在要对他万分感谢,诚然他的手段……实在是龌龊了点,说到底还不是跟白岚果这妮子学坏的! “大哥快别这么说,贤妃娘娘也在催促,你要再催,我会不好意思的。”濮阳奕扭捏憨笑,那模样还真比一旁的穆青青更像个黄花闺女。 “呦!大老远的就听到三皇子提及本宫呢?在说本宫什么坏话呀?”说贤妃贤妃就到,这广场人山人海,遇到谁跟谁还真不稀奇,贤妃这会子已经在三五婢女的簇拥下莲步姗姗地走了进来,素来奔放如她,此刻连媚笑也格外豪放。 穆青青见状忙迎了上去:“姑妈别多想了,奕哥哪里是在说您坏话了?” “呦,还未过门就开始帮着人家说话了?”贤妃的调笑惹来穆青青羞赧低头,这贤妃是穆大将军的亲妹妹,也就是穆青青的姑姑,正因为裙带关系才巴巴地要为侄女找门好亲事,好让她以后攀上枝头做凤凰,反过来照顾娘家。 太子一直是贤妃和穆青青心目中的不二人选,贤妃却不料这好侄女好不容易入了太子府却只一晚便跟着三皇子哭着跑回宫里来说不嫁太子了,可急得贤妃团团乱转,问她缘由她又不说,只一个劲寻死觅活地还非三皇子不嫁了。 贤妃拗不过她,便也只好应了她,至今心头还颇有遗憾呢?所以眼下面对濮阳越,也是歉疚万般:“唉!本宫这侄女性子怪癖,太子这般的如意郎君都不要,本宫真是愧对太子呀!” 濮阳越冷笑叹道:“贤妃不必如此,我自认对穆小姐不够上心,而三弟才是对她衷情之人。” “太子不急啊!本宫改日再给你介绍更好的!”想来贤妃是不死心没个亲戚傍上太子,临走前仍是殷勤地铺着后路。 濮阳越皮笑肉不笑地默认了她的好意,待濮阳奕携手穆青青又跑人堆里跳舞去了后,吩咐白岚果推他到僻静处歇歇。 “太子爷是不是不开心?”看他故意避开人群,白岚果小心翼翼地关切了句。 ------------ 第八十四章 地宫秘事 “太子爷是不是不开心?”看他故意避开人群,白岚果小心翼翼地关切了句; “何以见得?”濮阳越波澜不惊地问。 “开心的话,你为什么不跟大伙儿一起到篝火边玩?”这大卿王朝的宫廷虽然平时里古板严肃得令人生畏,今朝却是一年也难得一见的举宫同庆之日,但凡是皇族中人及朝中为官者皆拖家带口前来此地欢歌笑语、群舞守岁,白岚果觉得不融入其中凑个热闹实在可惜。 可是濮阳越也有濮阳越的恼恨:“你觉得我能去篝火旁干嘛?跳舞还是烧烤?” 这一问果断问懵了白岚果,可不是,瘸腿的,除了坐在轮椅里看看人家又蹦又跳然后在心底小小地羡慕一下,还能干嘛? “那我推你到殿内吃点东西吧?”倒也很是前卫,金銮殿被空出来摆放各种山珍海味,可以根据需要自行拿取,俨如现代的自助大餐,白岚果已经东瞅瞅西瞅瞅准备吃不了兜着走了,因为既然陪着个瘸腿太子注定没得玩,那总得吃撑了才对得住自己过好这个年吧? “不,去朝晖殿。”岂料濮阳越不仅不想玩,连吃都不屑,愣是命令白岚果过自助餐区而不入,推他到了彼时暗夜寂寥、人烟稀少的后宫朝晖殿。 朝晖殿是皇子公主们除了在宫外的府邸另设在宫内的寝宫,濮阳越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今天是大年夜,敢情这厮是要来此凭吊过去? 白岚果推着他的轮椅速度越来越慢,真不想进这座阴沉沉都不挂灯笼的宫殿,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可就在轮子转得几乎就要停滞之际,一排宫灯忽然齐齐大亮,随即出来一列持刀侍卫,吓得白岚果赶紧挡在濮阳越面前,虽说这厮本事不小、深藏不漏,但到底是个瘸子,自己身为他的保膘,无法说服自己不对之尽忠职守。 但是那群持刀侍卫很快认出了来人正是濮阳越: “是太子!” “是自己人!” “快带太子入殿。” 于是这一群人行动神速地围了过来,在白岚果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之前,濮阳越和他的轮椅就被拥着抢着往里推。 “你……你们……”白岚果想拦,却发现濮阳越很镇定:“跟我们一起进来。” 我们?你们?白岚果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敢情太子爷跟这群侍卫是自己人,而自己才是个局外人? 当白岚果傻呆呆跟着濮阳越及他的人入了朝晖殿,穿过回廊、花园,辗转湖心亭直至进了后苑,然后居然平地开坑,下楼梯到了地宫,才恍然顿悟:迟钝的自己还真是局外人哪! 于是不禁要问:“太子爷这是哪里呀?” 可惜不待濮阳越解释,就忽然凭空冒出一大箩筐人,纷纷聚拢过来围着濮阳越握手的握手,簇拥的簇拥,俨然革命会师:“太子来了!太子来了!” “太子哥哥!”更有一位妙龄少女,从诸多壮汉、老头及愤青中脱颖而出,扑向了濮阳越,惊得白岚果双目圆睁,暗自喃喃:又一个穆青青? ------------ 第八十五章 夏薇公主 长得帅就是容易招惹飞来横祸,才遣走一个穆青青,又来一只花蝴蝶,濮阳越虽然是个残的,可身边莺莺燕燕也实在不缺呀! 出于女人的本能反应,加之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位少女比之穆青青更加娇美可人乃至倾国倾城,跟濮阳越摆在一起,那才是天造地设般的登对,通俗点说就是极有夫妻相,遂白岚果情不自禁地挤到了濮阳越跟前,不怀好意地将少女挤了开去:“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在下不才,乃是太子保镖,身兼保护太子的伟大使命,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太子半步!” 那少女果断懵住。 白岚果很开心,她就喜欢看美女吃鼈的样子,相当可爱! 而濮阳越更是冷汗涔涔:这妞脑残的嘛?方才那些个老家伙近在咫尺她不拦,现在来了个姑娘她倒反而想起自己是谁来了?可问题是这姑娘——濮阳越轻咳一声,冷冷道:“白岚果,这是本太子的亲妹妹,濮阳夏薇,你赶紧见过夏薇公主。” “啊?”白岚果大惊,当即赶到自己闯了大祸,居然……居然视太子爷的妹妹为敌人,并且……并且还相当欠揍地意淫他二人很有夫妻相,同爹同妈,生得不像那才是怪胎呢! 于是只好对着濮阳夏薇哈腰鞠躬、点头认错:“公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冒犯了,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今后一定擦脸眼睛,再也不会把泥巴认作狗屎了!” 泥巴认狗屎,这是什么破比方? 若是唤作别人恐怕得生气了,亏得濮阳夏薇是个可人的妞,扑哧一笑,冲着濮阳越一脸娇甜:“哥哥的这位保镖真是好玩!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呢?——你好,我是四公主,你叫我夏薇就好!”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虽说公主好脾气,然古代社会尊卑有别,自己可不能傻傻地逾越礼数,四公主可以不计较,落人口舌却是不好。 比如现在,此时此刻,就有一个八字眉的老头子,附到濮阳越耳边说自己坏话被自己听到了:“太子,这女子看似愚钝……可信吗?” “哎!你是哪根葱啊?干嘛鬼鬼祟祟在背后说人是非?”白岚果有些不开心,肚子里虽空着却仍旧憋不住气,气鼓鼓地骂道。 “他是当朝平远大将军,李荣复。”濮阳越在旁,云淡风轻地介绍到,俨如介绍今天的晚餐配芙蓉汤一般自然平和,在白岚果又“啊”了一声后,继续介绍其它的菜色:“兵马大元帅,郭校尉,陆校尉,钟尚书,钱太守……” “等等等等,我记不太住……”白岚果捧着脑袋打断道:“关键是,你们这些人,不去广场唱歌跳舞,在这个地下室,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地聚会,是啥意思啊?”这批人不是军机处的要人,就是朝中重臣,围着太子团团转,不得不让白岚果怀疑:“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夺了你老爹的龙椅吧?” ------------ 第八十六章 真假皇帝 “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夺了你老爹的龙椅吧?”白岚果对天发誓,自己说这个话绝对是诚挚的、单纯的、只是问问而已,只是好奇而已,但实没想到话音刚落,就有位愤青大叔一提手里大刀就扛上了自己细嫩的脖子; 大叔呀大叔,您也不看看您那胳膊,壮得都能直接拧断我的腰了,何需动刀子这么粗鲁,您看,这不吓得我都不敢动了嘛? 白岚果在心底汗哒哒地叹着,面上肌肉却僵硬着,以至于憋不出半个字来。 亏得濮阳越护食,淡淡然从旁劝道:“蔡校尉莫激动,我这侍卫,素来说话都是这么直的。” “再直也不能诽谤太子啊!”这蔡校尉,体型堪比一颗大包菜的蔡校尉,激动得就是不肯放下刀子。 濮阳越却无所谓,冷笑:“说起诽谤,她诽谤本太子可不是头一遭了,算了吧!把刀放下。” 既然太子发话,大菜头也只好听命,却犹自哼唧哼唧警告白岚果道:“太子爷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岂会谋反?” “不谋反,你和文武官员秘密集会做什么?要知道,太子这般行为,是属于异动了。”白岚果仗着濮阳越维护自己,遂不怕死地继续反问。 “那是因为……”濮阳越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我不会忠于谋反之人。” “什么?” 这一句“什么”问出之后,这次秘密集会,不幸变成了白岚果的知识问答课堂,或者说常识补习课,当然,这个所谓“常识”,也只是慧眼人才看得出来: 原来,一年前,皇帝身边的人忽然发现皇帝不太对劲,无论是脾性还是品性,都与先前有几分相差,最关键的是,皇帝居然会记不起一些过往的事情来,提及过去的自己,每每哑言甚至搪塞敷衍,不似病痛,却似伪装。 然变化终究微妙,也只有与皇帝亲近的人才觉察得出这分变化,这分变化却决定着一国之君的决策,从前克勤克俭、体恤民情的明君慢慢变成大兴土木、骄奢淫逸的昏君,渐渐逼得濮阳越等人不得不开始采取行动。 拿从前的事情多次试探,诸如上回白岚果随濮阳越进宫,濮阳越就提及皇帝不兴寿宴一事,皇帝回得漏洞百出,如是一而再再而三,更加确定了濮阳越心中想法:此皇帝非真皇帝! “这皇帝还有真假之分?”白岚果大呼小叫,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濮阳越颔首:“所以我才与四妹和五弟联手,私下召集了诸位文武大臣,商榷此事。” “那……如果这个皇帝是假的,他又是谁呢?而真正的皇帝,又在哪里呢?”白岚果继续填补着她莫大的好奇心,这事儿可真是稀奇了,却无疑也非常棘手。 濮阳越蹙眉:“我父皇,有个孪生的弟弟。” “啊?” “同胎,却不同命,长子皇孙有两个,储君之位却只有一个,偏偏被我父皇得手,我二叔自然不甘心,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认命,于是迷信妖道邪术、修炼魔攻,却在一次意外中,自焚葬身宫廷火海。” ------------ 第八十七章 乱臣贼子 有些皇帝,愁没有子嗣,不知道太子从哪里来;有些皇帝,愁子嗣太多,不知道太子该封给谁;但无论如何,在长子不是窝囊废的情况下,太子之位一般都是传给长子的;那如果有一位皇帝,长子乃是一对双胞胎,且二人皆是睿智贤明之人,又该作何选择? 濮阳越的爷爷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忍痛割爱,只选其一,于是一位,在成功的太子之途上继续睿智贤明,直至登基也为百姓称颂,一位,却因为失败而自甘堕落,最后死在妖道邪术中。 “那场宫廷大火被扑灭后,只捡到一具焦尸……”濮阳越回忆道:“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以为那具焦尸就是我二叔,直到不久前,有位小太监在宫内私设祭坛凭吊故人,才道出他的养父太监就是在那场火海中葬身的,那时候,我父皇犹在,他开始相信我二叔逃出了火海没有死,念及手足之情,他开始到处寻他,希望能将他接回宫中好生照料,我父皇有没有找到我二叔我们都不知道,但是父皇却一天天变了……” “也许你父皇已经找到了他,却被他篡位。”白岚果猜测道,随即大惊:“那你父皇现在……” “生死未卜、凶多吉少。”濮阳越叹道:“不过我相信他还活着,因为现在这个皇帝虽然对我父皇先前的事迹不太了解,但有时候为掩人耳目,也会刻意提及过去,有些事,只有我父皇和我们几个他的儿女知晓,所以我怀疑,我父皇是被他囚禁某地,不断逼供各种情报让他坐稳江山。” 濮阳越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岚果讪讪地问,一直觉得濮阳越就是个逍遥太子,不太乐意过问政事,与皇帝也似乎父子关系较为疏离,现在才知道,大卿王朝出了乱臣贼子,且暂时还是一场无硝烟的暗战。虽然敌在明我在暗,但到底是承担着亲生父亲和一国之君的性命安危,看濮阳越波澜不惊的面色难得显露烦躁,就知道前途坎坷、茫茫无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朝中文武大臣都站在濮阳越一边,让白岚果很快就泰然自若起来:“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看大元帅、大将军的都在帮你,你父皇不会有事的,龙椅也能够抢回来的!” 自己这番纯粹是宽慰之言,却惨遭那些迂腐老头的嘲笑:“姑娘说得轻松,可知是在拿皇上的安危开玩笑?现下若是轻举妄动,万一那贼人狗急跳墙,危害皇上,岂不大逆不道?” “最棘手的是……”濮阳越道:“如今皇城的禁卫军统领,已经是我二叔的人了。” “啊?怎么会这样?”捏住了禁卫军,至少也捏住了整座皇宫的生死,何况有玉玺在手掌控天下,也难怪那谋朝篡位者如此嚣张。 “两年前,原禁军统领年纪轻轻却突然暴毙,皇上为此换了自己提拔的新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皇帝,就已经不是我父皇了。”濮阳越眉目冷寒:“他为了巩固地位,第一批要撤换的人,势必是身边的人,加之两年来,陆陆续续打压着朝中不少忠臣义士,眼看他的势力越来越大,野心也日益膨胀,我们不得不联合出手了。” ------------ 第八十八章 重任在肩 濮阳越眉目冷寒:“他为了巩固帝位,第一批要撤换的人,势必是身边的人,加之两年来,陆陆续续打压着朝中不少忠臣义士,眼看他的势力越来越大,野心也日益膨胀,我们不得不联合出手了; 。” “两年前就已经不是真皇帝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濮阳越无奈轻叹:“我们一直都在怀疑,他们……实在是太像了,待我们确定,也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他却已经明里暗里至少对宫廷进行了好几拨的大换血,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真是我父皇,一个人性情大变也未尝不可能,如果他不是,那我父皇的生死捏在他手里,我们又能怎么样?劫宫?他却掌握着更致命的人质。” “那你们今天秘密集会,想必是已经有招了吧?”白岚果问。 濮阳越望向濮阳夏薇:“无论成败,我们都必须先救出皇上,所以交由四妹接近假皇帝,给他出无法解答的难题,让他去找皇上寻求答案……” “然后你们就跟踪他的行踪,找到真皇帝的下落?”白岚果接茬。 濮阳越颔首。 “可他身边走狗无数,你们也不可能随时盯着他,万一不是他自己亲自去,万一他派亲信去,你们岂不没有目标?”白岚果表示疑问。 濮阳越的眸光投落到一位老太监身上:“这就要靠桂公公了。” 老太监虽老,却精神抖擞:“太子放心,老奴一定紧盯这逆贼,这几日他传召了谁、派遣了谁,老奴都会尽数汇报给太子爷的。” 收拢皇帝身边寸步不离的侍奉太监,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那晚上呢?”白岚果问。 “晚上有我。”一位妖娆少妇站了出来,妩媚娇柔,却眉目正气。 “有劳宸妃了。”濮阳越谢道。 宸妃摇头:“皇上对我有恩,我自当以身相报,也要救出皇上,让逆贼死无葬身之地。” 濮阳越柔声劝道:“宸妃只需提供情报即可,讨伐逆贼自有我们铮铮男儿,不忍你羸弱女子牺牲自己,切记以自身安危为重。” “谢太子体恤,臣妾会注意的。”宸妃道。 而后,濮阳越又对今后的行动一一进行部署,亏得他手底下人手也多,遂能够对假皇帝身边的要臣进行逐个追踪,维度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走狗最为棘手,众人群策群力,才暂时拟定了一个万全之策,准备依照计划开始行动。 白岚果在旁听得一愣一愣,枯燥乏味之际忍不住打瞌睡,最后为弥补心中歉疚,煞有介事地问了句:“那个……那我能做些什么吗?” “你保护好太子安危便是!”那几个老头看她也是无能之辈,遂对她提出了最本分的要求:“勤加习武,方承得起这份重任!” “哦……”白岚果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因为站了太久,以至于累得频频瞌睡,直至跟随濮阳越离开地宫,才知天竟已破晓,广场上的篝火将将熄灭还残留余温,人却已经散得稀稀落落,狂欢了一夜,各自都回去睡了,濮阳越等人却在这个最放松的夜晚,一心扑在家国安危之上而过了个没趣的年。 ------------ 第八十九章 湖蝶入瓮 白岚果因为没玩够。虽然呵欠连连,但仍是觉得可惜,遂流连篝火旁有些惆怅,这繁华退却后的阑珊,总是最寂寥最刺痛人心,抬眸突然想起湖蝶和梅师弟,于是扭头问濮阳越:“郡主呢?” “昨天商榷正事,自然不曾带她进去,我吩咐梅俊之照料着她,这会子估计已经回府了吧。”濮阳越猜道。 “嗯。”白岚果也认同,却突然瞧见梅俊之一个人坐在另外一堆篝火旁借着最后的火焰烤着鸡翅:“哎?那不正是梅师弟嘛?”于是推着濮阳越走过去,却不见湖蝶在他身边:“师弟,郡主呢?” 梅俊之似乎跳舞跳了一整夜仍自神采奕奕,只是因为肚子饿所以这会子还是吃得格外欢快,知道师姐和太子来了,也不正眼抬眸看一眼,一边啃鸡腿一边若无其事地道:“被她皇爷爷接到宫殿里玩儿去了,我想他们爷孙俩感情好,皇上身边又诸多侍卫,郡主该不会有危险所以就没跟着去……” “你怎么可以不跟着去呢?”白岚果不待他说完,就大惊而呼,他是不知其中隐情,假如自己还是昨晚的自己,也会觉得爷爷接孙女过去玩绝对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濮阳越蹙眉,眸中分明闪过一缕担忧,但仍自宽慰着白岚果:“不必紧张,我们过去看看。” “怎么了嘛?”梅俊之因为师姐无故生气所以觉得委屈,香喷喷的鸡腿啃得正欢眼下也觉得没滋没味。 “没事,你在这里等着吧。”白岚果打发他继续忙乎他的烧烤,然后推着轮椅匆匆往金銮殿去,一路都在唧唧歪歪:“虽说湖蝶是郡主,但到底只是你的养女,这个假皇帝不会这么殷勤这么有爱,都累了一晚上了还要她去做伴陪玩吧?” “湖蝶应该不会有事。”濮阳越比她淡定:“只恐假皇帝怀疑我们昨晚的行踪,因为湖蝶素来与我形影不离,昨夜却只有她一个在广场玩耍,就怕被问及我的事情,不知湖蝶是否能够对答如流。” “她知道她爷爷不是她的真爷爷吗?”白岚果问。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近一年来我接纳众臣来府内议事的次数多于从前,廖执事也常在外办事,如果把这些情况说成是我的异动也未为不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岚果叹道:“湖蝶这丫头也是个小八婆,我就怕她说漏嘴!” 二人这厢赶到金銮殿,却不见皇上,据宫女说,皇上与郡主在御花园,于是又风风火火地赶往御花园,这所谓的“赶”,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急躁,只能装作安步当车地逛了御花园,然后遇见了正陪皇上玩耍的湖蝶…… 遇见之前,忧心忡忡,遇见之后,才知道一切担虑只是杞人忧天,御花园不比殿堂,不必附耳窃听,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湖蝶跟皇帝的对话,皇帝果然老谋深算地在套取濮阳越的近况,湖蝶却装傻充愣、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委实令人啼笑皆非…… ------------ 第九十章 扯谎不打草稿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爹将那些大臣们请到家里去,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好妃子?” “可不是嘛?皇爷爷也知道我爹年纪不小了……哈哈,这个芙蓉糕真好吃; !所以不仅你们急,我爹也急嘛!”湖蝶趴在桌子上,一边猛劲往嘴里塞好吃的,一边天马行空地扯东扯西。虽然她自己知道纯属瞎扯,或者说她自欺欺人地坚信自己说的一套都是真的,以至于连皇帝也将信将疑地认定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孩不会信口雌黄。 “但是我爹腿不好……”小屁孩继续胡扯:“不能找太娇贵的,免得以后给他脸色看;也不要太懦弱的,不然没法服众……哎?这个茶壶好漂亮,皇爷爷可不可以送我?” “好好,只要你喜欢,尽管都拿去。”皇帝看着她背后一箩筐珍宝,已是无比汗颜:这丫头忒会挑东西,见着什么讨什么?还特地叫人备了个箩筐,敢情一会子准备背回去呢! 可是她不能光拿好的吃好的却不好好回答呀,于是皇帝再问:“那你爹,看上哪家大臣的女儿了?” “嗯嗯……”小湖蝶的小脑袋摇得就像拨浪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皇爷爷,我爹不喜欢太娇贵的,所以不选大官家的女儿,也不要太懦弱的,所以也不会是平民家的女儿,我爹就要那些大臣的远房亲戚的小姐呀妹子呀的最好!” “哦……是嘛?” “恰到好处,跟这块饼一样,好像是特地为我的嘴巴打造的,一口一个非常好!嘻嘻嘻,皇爷爷,这盘点心我也想要带回去!” “好!不过皇爷爷听宫女们说,昨夜就你一个人在和大伙儿齐歌欢舞,你爹去哪里了?” “和他的漂亮女侍卫调情去了!” “啊?”这一生惊呼,出自白岚果之口。 行踪暴露,濮阳越吩咐白岚果推着轮椅走近去。 皇帝闻声,同时也看到了他二人,不待招呼太子,就被他身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女侍卫惊到了――白岚果气急败坏地冲到湖蝶面前,想揪她的耳朵又不敢,只好指着她的鼻子哼唧哼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跟你爹调情了?就算你是郡主又怎样?你诽谤我一样可以告你哦!“ 不顾郡主身份,不管太子面子,更是压根无视皇帝在场,白岚果这般反应原是出自本能,可在皇帝眼里看来,她还真有可能跟濮阳越有一腿。 没有哪个侍卫,在没有主子维护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冲撞郡主,所以她越是否认,皇帝则越是相信昨晚濮阳越也许真的在跟这女子寻了个花前月下的好地方悄悄调情。 这也是为什么在白岚果没头没脑冲过去的时候,濮阳越故意不拦她的原因,不拦她,但仍是故作愠怒地责怨湖蝶:“背上背的、怀里揣的,都是些什么呢?又给你皇爷爷添乱了是不是?” “我……”湖蝶小嘴一扁,有些委屈。 “哎,蝶儿还小,你对她不可太过严苛了!”如期所料,假皇帝故作慈爱地帮起腔来。 ------------ 第九十一章 白姨?! “欠管教!走,跟爹回府。”既然爷爷是位慈爱的爷爷,那么濮阳越就扮黑脸当个严厉的父亲吧。 不给皇帝面子,一把将湖蝶拎到了身边,冷冷瞪她:“我跟你白姨的事,以后不准到外头胡说!知道吗?” 白……白姨?!叫谁呢? 白岚果听得一惊一颤、瞠目结舌,这厮,是非要害自己名节不保是不是?虽然他这样一说,假皇帝就中了套,但也不带败坏自己名声让自己以后嫁不出去的嘛! 而最为可恶的则是――湖蝶忽然拉扯白岚果的衣袖撒起娇来:“白姨!白姨!你快给蝶儿生个弟弟吧!” “弟……弟弟?!”白岚果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御花园。 自己是暗恋濮阳越这厮没错,但鉴于他腿有残疾,就算长得再帅,自己也不打算嫁他的!何况人家是太子,自己是江湖儿女,这在古代到底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白岚果早就知道自己跟这位帅哥有缘无分,所以也早就死了那条心,现在被他父女二人设了个圈套,不仅连皇帝,包括自己也被套了进去,难免气鼓气鼓不甘心,却不敢明说,只好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瞪视濮阳越,却被他统统屏蔽,兀自跟假皇帝父慈子孝去了:“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儿臣给父皇请安了!恭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蝶儿,给你皇爷爷磕个头拜个年,我们就得回去了。” “哦!”小屁孩乖乖给皇帝磕头拜年还说了一连串祝福的话,然后背着她那个大背篓,屁颠屁颠地跟随濮阳越回府了,白岚果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一路直至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都还在闹别扭:“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是不是想我嫁不出去一辈子侍奉保护你们两个一狼一狈啊?” “我不是狼,我也不是狈,我是小蝴蝶!”湖蝶一边啃好吃的,一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濮阳越则压根没反应。 白岚果怒发冲冠,气得豁然起身,脑袋撞上车顶,疼得弯腰抱头,哭哭啼啼:“呜呜呜……你们两个欺负人!呜呜呜……狼狈为奸欺负纯洁善良、天真可爱的我!” “白姨!你都是我白姨了,还天真可爱,羞不羞?”湖蝶抬起白嫩嫩的小脸蛋,嬉皮笑脸地调侃她。 “白姨你妹啊白姨!”白岚果打了湖蝶,又怒瞪濮阳越:“都怪你!干嘛非要托我下水?” 被打了屁股的湖蝶,呜咽着往濮阳越怀里钻。 濮阳越搂进她冷睨白岚果:“你生气归生气,别打孩子。” “我打孩子?”白岚果指着湖蝶怒问,总感觉此刻的气氛不太对劲,好像……好像还真的好像一家子呢!不禁小脸一红,心下痛骂自己想入非非:“我打她那也是因为她欠揍!” 濮阳越素来对湖蝶严苛,今朝却还真心疼起她来了,轻揉湖蝶的脑袋,宠溺笑道:“我们蝶儿哪里欠揍了?我们蝶儿今天在皇爷爷面前表现极好,爹爹回府就给你大大的奖赏!” ------------ 第九十二章 敌意 “谢爹爹!”湖蝶虽然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在皇帝面前信口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但莫名其妙得了赏赐,自然开心得无以伦比:“我想要好多好多糖果果!” “糖果吃多了烂牙齿。”濮阳越拒绝得冠冕堂皇。 “那我要吃好多好多的肉!” “你再吃,爹爹可抱不动你了。”濮阳越再拒绝。 “那我……那我要许多许多的美男!” “你才几岁呀?”濮阳越当然拒绝。 “我……我……我要嫁给爹爹……” “胡扯!”濮阳越果断拒绝,当然拒绝得有点快――湖蝶扁扁嘴巴,继续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一样的男子。” 白岚果在旁掩嘴偷笑。 濮阳越有些窘:“虽然你长了一岁,但这些事情考虑得还是早了点; 。” “那我要去游山玩水!” “爹爹最近没空陪你玩。” “那让梅哥哥陪我去!” “他没那个本事保护你。” “他没本事保护我,爹爹为什么还要他当蝶儿的保镖?” 这个问题白岚果也想问。 濮阳越却选择跳过:“蝶儿想一些爹爹可以满足你的事情。” 湖蝶有些委屈,其实这些事情濮阳越都可以满足自己,为什么还要自己继续想别的? 白岚果看不下去了,拉过湖蝶:“郡主啊!你爹就是说大话,抠门!连这些小小愿望都满足不了你,还是姐姐跟你好,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姐姐?你不是不要我喊你姐姐的嘛?白姨!”湖蝶调皮地笑。 白岚果有些恼怒,凶她:“不许叫我白姨!” 湖蝶大眼珠一闪一闪,可怜巴巴。 白岚果缓和口吻循循善诱:“郡主你想啊!我跟你的梅哥哥是师姐弟,你既然喊他梅哥哥,就该叫我白姐姐,不然岂不差辈儿了?” “师姐,我不介意跟你差辈!”帘子外传来梅俊之的笑声。 “去!好好驾你的车!”白岚果怒,打发他道:“别管我们的事。” “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外人插不上话了!哈哈哈……”梅俊之笑得十分欠揍。 气得白岚果想冲出去揍他,被濮阳越叫回:“别折腾了,湖蝶要睡了。” 白岚果低头一看:嘿!这妞还真趴在自己脚边呼噜呼噜了,原来方才大眼睛水汪汪迷离的,居然是困了,也是,闹腾了一宿,不累才怪。 于是也安分地靠坐在了马车上,脑袋一歪,闭上眼睛,说起来自己也早在瞌睡连连了,不如趁着马车颠簸,睡一觉也好。 只是濮阳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是如柔风般飘入了自己耳畔,却如洪流般冲走了自己的瞌睡虫:“你好像……对靠近我身边的女人很有敌意?” “啊?”白岚果一惊,大呼。 “嘘。”濮阳越对之做噤声状。 白岚果只好压低了嗓门,悄悄问道:“有吗?” 这模样看起来,还真像两个初恋的人在说情话。 于是濮阳越笑:“联合我三弟造谣诬陷我,成功吓跑了穆青青,昨日在地宫,又对薇薇态度不善,你敢说,你生来就如此吗?” ------------ 第九十三章 游紫云山 “联合我三弟造谣诬陷我,成功吓跑了穆青青,昨日在地宫,又对薇薇态度不善,你敢说,你生来就如此吗?” “是啊!我生来就对美女不怀好意的!”白岚果哼唧哼唧:“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女人和女人的关系分为三种:丑女跟丑女,是拉拉;美女跟丑女,是闺蜜;而美女跟美女,却只有敌人!很不幸的是,穆大小姐跟夏薇公主都是美女,而本姑娘我,也属于美女一列!” 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偶尔还孤芳自赏一下如白岚果,在这个时候,期冀濮阳越可以睁大他那迷人的眼睛好好欣赏自己一番,却不料,濮阳越自个儿蹙眉沉吟良久,居然憋出一句:“什么叫拉拉?” “呃……那个……”白岚果深刻感觉:年龄之间的代沟不足为患,古人和今人之间的代沟,那才是**裸一条鸿沟啊; !“这个拉拉嘛,又叫百合、蕾丝边儿……就是、就是女人爱上女人,还在一起谈恋爱。”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谈恋爱、谈恋爱,两只都是母的、两只都是母的,真有爱、真有爱……” 脚边,恰到好处地传来小湖蝶的梦话。 如天打雷劈一般,濮阳越黑了脸。 白岚果顿觉窘迫,乖乖闭嘴,安分守己直到回了太子府。 不能危害下一代,不能不能啊! ************************************************************************** 回太子府后,日子在诸多皇亲国戚登门拜访给太子爷拜年中过得看似红红火火,实则平平淡淡。 湖蝶到底是没得任何赏赐,于是三天两头吵嚷着要出门玩,年初八,来太子府的人终于开始渐渐稀少起来,濮阳越素来懒得遵循繁文缛节去应付那些迂腐之人,所以也本着想轻松一下的心思,答应湖蝶带她到紫云山游玩。 “爹爹,为什么去紫云山?”湖蝶这么问的时候,白岚果也在一旁,听了莫名有些脸红心跳,因为濮阳奕带穆青青就是去那个地方浪漫的,还竭力推荐濮阳越带他的心上人去,如今濮阳越并没有心上人,却偏偏选择那个地方,濮阳越给湖蝶的解释是:“因为近。” “爹爹坏!蝶儿想去好远的地方,一玩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地方。” “爹爹说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有的有的!” “没有就是没有,你再胡闹,就不带你去了。” 于是在濮阳越的固持己见之下,四人隔日就去了紫云山。 ************************************************************************** 作为距离都城最近的旅游胜地,紫云山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 尤其是冬天,漫山遍野的开满了梅花,白色与红色交相辉映,远远望去,真如紫云一般美不胜收。 “没想到山下积雪路难行,山上却别有一番风味!”白岚果陶醉在这片美妙天空,乐得屁颠屁颠,一下子就跑远了,逼得濮阳越唤梅俊之去寻她:“去把你那位疏离职守的活宝师姐给我扛回来。” “是!”梅俊之得令而去,梅花亭中只剩下濮阳越和湖蝶,变故,也就在这一刻发生…… ------------ 第九十四章 刺客 “咣――”一声脆响,是利剑出鞘之声。 伴随而来的,是三名黑衣人齐齐逼近,手中武器指向同一个目标――坐在轮椅上的濮阳越。 湖蝶惊得尖叫。 濮阳越一把将她拉至身边,竭力保持淡定,仰头躲过第一剑,斜身躲过第二剑,第三剑却招架无力…… 湖蝶哇哇乱叫; 然就在剑尖抵达之前,濮阳越突然腾身而起,离了轮椅,踩着草尖枝叶,飞上了树。 第三剑刺空,三名刺客灵机应变,将目标齐刷刷对准了犹在轮椅旁的湖蝶。 湖蝶终于吓得哭不出来。 然那一头的濮阳越,却已经借力回转身来,手中持有三瓣梅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速速飞出,分别射中三名刺客的后颈。 脆嫩的花瓣,居然如铁片一般锋锐,尽数入肤,击倒了刺客,挽救了湖蝶。 濮阳越随即飞回轮椅,这整个过程,他那双废了的脚,都不曾沾地。 而这一切也发生得太快,正在寻找白岚果的梅俊之闻声赶来,只看到濮阳越飞出梅瓣的那一刻,随即一边抽剑一边冲了过来,护在濮阳越和湖蝶面前,正义盎然地直面三名滚在地上惨呼的刺客:“你们是什么人?连太子都敢刺杀?” 黑衣人屁滚尿流,却不答话。 梅俊之走近去。 濮阳越惊呼:“别靠近。” 可是已经来不及,一名趴在地上哼哼的黑衣突然翻过身来,握拳的手骤然松开一撒,一团绿色的粉末就蒙上了梅俊之的眼睛。 “啊――”梅俊之疼得大呼,连退数步,倒在地上。 随即湖蝶也被吓得又开了嗓子咧嘴大呼。 那三名黑衣准备趁机负伤逃走。 濮阳越暗骂:“不可放人!” 可是梅俊之早已无力追捕。 濮阳越正欲再离了轮椅施展轻功去将那三人毙命,突然一根翠绿如藤的蛇鞭横扫而来,一下子就劈倒了三名黑衣,随即利剑出鞘,白岚果在濮阳越的基础上,又给他三人咽喉处赏了一人一道血痕。 然后任由他们捂着咽喉慢慢失血而死,白岚果利落收剑,屁颠屁颠奔到濮阳越身边邀功:“太子爷你没事吧?怎么我一走你们就遇上土匪了?这不,还是我厉害,一鞭一剑就全部搞定!” 土匪?濮阳越冷笑,他不觉得这行动有速的黑衣刺客是土匪,只是本不想他们逃走,至少也要抓回去严刑逼供幕后黑手,谁想到白岚果这妮子来得如此之快,下手更快,如今可好,断了线索,这指使刺客的头目无迹可寻。 也罢,濮阳越叹了口气,给她泼冷水:“你还是先看看你师弟的伤吧。” “啊?”白岚果似乎这才知道梅师弟倒在地上哼唧哼唧不是撒娇而是真的受伤了,急忙俯身过去问他伤势如何,却在拿开他挡在面前的手臂后,吓了一跳―― 他紧闭眼睛,可眼睛周围的皮肤却是灼烧过后的一般红,好端端一张俊颜彻底给毁了,吓得白岚果当即就哭:“啊呀!师弟,你……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呜……” ------------ 第九十五章 梅俊之中毒 本是来紫云山游玩的,岂料遭遇飞来横祸,濮阳越心情也是极差,看到白岚果什么也不做只知道哭,更加烦躁:“不许哭; !赶紧背他下山找大夫!” 白岚果似乎被一语点醒,急忙拖着拽着梅俊之往山下跑,什么轻功什么内力,眼下能用上的都尽数用上,指望能保住师弟这张可爱的脸,一边奔一边宽慰梅俊之:“师弟别怕,师姐一定会想到法子救你的!” 梅俊之虽然小白岚果两三岁,可发育太好,身材比白岚果要高大许多,以至于压得白岚果一路都气喘吁吁,自己心底也无比愧疚:“师姐……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活该,你快放我下来吧!太子跟郡主还在后面呢?你得……你得去保护他们,说不定还会有刺客……” “师弟你就顾好你自己吧!濮阳太子本事可不小,完全可以自保!” “那湖蝶呢?何况他们……他们没有武器,也很危险的……” “师弟!”白岚果忽然想哭:“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懂事、这么无私啊?这一点都不像你!” 梅俊之何其爱护他那张俊俏的小脸蛋,何其珍惜他这条大富大贵的小命,这会子却想着人家,跟他胆小怕事的性格完全背离,白岚果觉得问题似乎比想象中严重,尤其是当梅俊之有气无力叹了句:“师姐,恐怕我……恐怕我是中了翡翠萤火,非普通大夫……可以医好……” “什么叫翡翠萤火?”白岚果有些懵:“你面上,那绿油油的,难道不是芥末吗?” “芥末?是什么东西?”梅俊之讨教。 白岚果终于哭了:“呜呜呜,不是芥末啊?呜呜呜……师弟,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呀?” 濮阳越带着湖蝶恰时追赶上了他们,听到这番对话,怒其不争冷喝:“先回太子府,这毒,我找人解!” “是。”走投无路之际,亏得还有个太子可以依傍,白岚果不敢怠慢,背着梅俊之匆匆下山,叫了辆最快的马车,一路飞奔回了太子府。 ************************************************************************** 太子府。 下人们都被安排去服侍梅俊之,以至于湖蝶的卧房特别热闹,而与之截然相反格外寂静的是濮阳越的书房,只有濮阳越对着一名白衣影卫。 濮阳越的脸色并不好看,阴沉沉带着怒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务必将翡翠萤火的解药在三天之内给我找回!” 白衣人作为太子影卫的头目,凭他的资格想要好言相劝:“太子,翡翠萤火乃是江湖毒物排位列前的剧毒,寻其解药极为耗费人力物力,那梅公子不过是一介保镖,顶多死了便厚葬重赔,然后再征,何必……” “住口!”濮阳越冷然怒喝,打断他的话:“他不只是湖蝶的保镖……你给我记住,就是朝廷与江湖翻脸,本太子爷也要非救他不可!” “是。”白衣人无法,领命而去,带着一脑袋的疑问,不解太子何以会在乎那一条小命。 ------------ 第九十六章 无药可救 梅俊之靠坐床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似乎除了眼睛不能睁开以外,别无他恙。 可他眼睛周边的红肿不消,白岚果仍是放不下心,频频问他:“疼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大夫开的药苦不苦?要不要我喂你吃蜜饯?” 梅俊之有些烦躁,又有些感动:“哎呀,师姐你一天要问多少遍这些重复透了的问题呀?我都说了好几遍了,除了眼睛有些酸胀之外,其它没什么特别感觉,我渴了饿了馋了困了自己会说,你就别担心了; !”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也不知道这红肿什么时候能消退……那大夫是庸医嘛,怎么开的药你都吃了三大碗还是不见成效?” “师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翡翠萤火啊?这可是江湖剧毒,岂是那些个赤脚大夫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解毒的?” “那……那我是不知道嘛,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是翡翠萤火?” 梅俊之指指自己的脸:“现在是红的对不对?” “对。” “就像被火烧过的对不对?” “对。” “一会儿,红色会越变越深,到接近黑色的时候,再变浅成为绿色,然后绿色越变越淡,最后消散……” “就痊愈了?” “就翘了。” “翘了?!”白岚果大惊:“翘了的意思是……是……” “就是死了呗!”梅俊之反而很淡定地坦白了结果。 于是白岚果又哭:“呜呜呜,师弟你不要吓我!我不能没有你啊师弟,我把你带出山来,不能带副棺材回去见师父的呀师弟!” “啊呀!我现在不还没死嘛,你别急着哭,等我死透了,再哭不迟!” 白岚果豁然起身,义正言辞:“师弟,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师姐拼了命也要找到解药救你!” 梅俊之皱起眉头:“师姐,我们小时候不都学过毒物药理常识吗?敢情你都学**里去忘光了?” “去去去,中毒了咋说话也变肮脏了?”白岚果有些心虚:“那小时候我脑瓜子聪明,长大了智商下降自然就忘得差不多了嘛!哎,你别跟我纠结这个,快告诉我怎么解毒?” 梅俊之吧唧嘴巴,有些失望:“依照师父教我们的知识,翡翠萤火是无药可解的。” “啥?”白岚果惊呼,刚止了的眼泪又涌出来:“师弟!呜呜呜……师弟我不要失去你!” 梅俊之叹了口气,自己何尝就乐意失去自己了?但是心中又不失另一番期冀:“师姐,你先别担心,时代是在进步的,我们小时候学的很多知识现在都已经过时了,也许已经有人研制出了翡翠萤火的解药,也许现在已经不是无解之毒了,而且我觉得,太子爷应该舍不得我死,他一定会救我的。” 白岚果本是趴在他身上哭的,听得这话猛然抬起脑袋:“真的!太子爷会救我们吗?可是……他都没来看你,算了!我去找他,我去问他!”言毕起身往外冲,嗖一下没了影。 ------------ 第九十七章 求太子救命 “太子呢?”白岚果冲到濮阳越的书房,看到春华守在门外,便巴巴地问。 “嘘――”春华朝她作噤声状:“太子刚骂走了一名下属,这会子恐怕还在气头上呢?你若没什么急事,还是莫去惹他为好; 。” “怎么会没有急事呢?我有天大的事啊!”白岚果不顾阻拦,冒冒失失冲了进去。 冲进去,不忘乖乖带上门,因为濮阳越似乎真的在生气,一个人坐在窗前,不喝茶不看书,只发呆,生闷气。 “咳……咳咳……”白岚果到底还是忌惮他的威严的,遂不敢张口就提师弟的毒,只好试探性地清了清嗓子,企图惹起他的注意,他却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让白岚果很受伤。 踌躇了片刻,不得不到一旁泡了一杯茶,忖着是否该端过去对他一番阿谀奉承,可踌躇半天的结果终是没胆往火坑里跳,咕噜一下,自己喝光了茶。 低头一看,咋水没了?只好又泡了一杯,再三犹豫,又尽数喝下。 真恼恨自己的不争气,于是提起茶壶,将里头仅剩的茶,全部倒空,这一杯,是该他喝呢?还是自己喝? 正在纠结,连续听到两声咕噜咕噜的濮阳越,倒是先发话了:“来我这里,又是渴了想喝茶,还是冷了想泡澡?” “呃……我……那个啥?”白岚果恍惚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头一回来他这里蹭茶水喝了,可此非我所愿、亦非你所想,事事还不是为了梅师弟? 于是鼓起勇气走近去,义正言辞质问他:“假如属下没有记错的话,太子爷曾答应解我师弟的毒,可一天过去了,太子爷为何没有动静?太子爷是想见死不救吗?如果是这样,我就准备带师弟回山求师父帮忙了……” “谁说我要见死不救?”她话音未落,他冷然打断。 她乖乖闭嘴,垂首缄默。 濮阳越轻叹:“这毒,不好解。” “我知道!”白岚果道:“可不能因为这毒不好解就放弃吧?不好解送好过没得解,我不能没有我梅师弟的,求太子救命!”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岚果觉得自己真有够诚意了。 濮阳越看她一眼,轻叹:“起来吧!蝶儿为此已经跪在我门口一天了。” “啊?”白岚果起身,回眸,大惊――这小小一团身子缩在濮阳越房门后面,面上还挂着泪痕的小破孩,不是湖蝶还有谁? 可这丫忒小了,自己刚推门进来、继而喝茶、继而发问,咋都不知道这娃就在身后? 被忽略的湖蝶这才巴巴地抬起脑袋来,楚楚可怜地哭道:“爹爹!白果!呜呜呜……我不能没有梅哥哥的,求你们救救他!” 白岚果有些心疼,枉梅师弟先前还死活不愿留在太子府,可如今有这么个好主子委实难得,急忙走过去将她抱起,宽慰道:“要跪也是我来跪,郡主快回去吧。” 濮阳越心绪烦乱,却又哭笑不得:“一个个的还真当我见死不救了?不出去找解药,跪在我这里有什么用?” ------------ 第九十八章 陪太子游五毒门 濮阳越心绪烦乱,却又哭笑不得:“一个个的还真当我见死不救了?不出去找解药,跪在我这里有什么用?” “出去找解药?”白岚果抬眸。 “爹爹有办法了?”湖蝶大喜过望。 濮阳越凌然的眸光投向白岚果:“距离彻底毒发还有三天,你愿不愿意陪我去一趟五毒门?” “只要能救师弟,去哪里都义不容辞!”白岚果应道。 “蝶儿也要去!”湖蝶嚷嚷。 濮阳越沉下脸来:“你乖乖留在府里照顾你梅哥哥,否则延误行程,你梅哥哥必死无疑。” 湖蝶听此,噤若寒蝉,乖乖点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 于是事不宜迟,白岚果匆匆收拾一番,便跟着濮阳越上路了。 ************************************************************************** 五毒门坐落孤岛,出了嵩城往南得走水路;濮阳越虽然是坐着轮椅,倒也丝毫不曾耽搁,挑了最快的舟连夜赶路,翌日便到了五毒岛; 五毒岛得天独厚、风景秀丽,若非岛上毒物丛生,完全可以发展旅游事业。 白岚果推着轮椅小心行路,抵达五毒门必须穿越五毒森林,蛇兽蚁虫自脚边爬过,稍有不慎便会被蜇伤,伤口破裂出血又将中毒,所以白岚果苦着脸,羡慕濮阳越有轮椅坐:“早知道,我也搞张轮椅来!” “好端端的一双健全腿,坐什么轮椅?”濮阳越责怨。 “那好过踩到毒蛇被咬死啊!” “你可以先行轻功飞走,不必管我。” “我又不认路,何况这里枝枝丫丫横逸斜出的,飞得急了撞上毒黄蜂,被围拢一团蜇,死相太难看!” 濮阳越轻笑: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到哪里都以形象为第一。 白岚果有些憋屈:“你笑什么?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怎么会对这些江湖门派的所处地如此熟悉呢?” “我博览群书。” “你骗谁啊?哪本书会出卖这些机密!” “既然知道是机密,我也有我的秘密,何须告诉你?” “你就卖关子吧!不过五毒门真有救我师弟的解药吗?” “翡翠萤火这一剧毒就是出自五毒门,我们不是来寻解药,而是来寻制造该毒的材料。” “寻到这毒是什么成分合成的,然后再一一对应制造解药吗?” “差不多是这意思。” “五毒门自己为什么不制造解药?” “药材名贵,他们自然吝啬成本。” “看来救我师弟还要太子爷您破费一番,属下在此叩谢太子爷大恩大德!”白岚果停下脚步欲鞠躬,却被濮阳越冷淡拦下:“行了,好好走路。” 白岚果撅嘴,仍有疑虑:“其实……我一直没敢问你,那批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你自己心底,难道没有答案吗?” “我想的是假皇帝。” 濮阳越冷笑,薄唇微扯的俊颜写满了讥诮二字,分明是默认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江湖势力!”白岚果哼唧哼唧:“看来在逃出宫廷火海之后,小小妖道的他愈发魔高一丈了!” ------------ 第九十九章 多嘴吃瘪 “前方就是五毒门了。”在即将可见森林树木稀少之前,濮阳越遥指前方两根擎天柱与白岚果道:“进了五毒门,切记管住自己的手,无论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不许乱碰,否则剧毒沾身,我可不管你。” 近来发现这妞看到新奇好玩的东西喜欢摸来摸去,好像生来缺见识一般,白岚果扁扁嘴,暗忖你丫不是现代人,你要也是穿越来的,看到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你不眼红才怪! 到了门口,果见蟾蜍爬树蛇颤柱,睁眼是毒物,闭眼也是毒物,看得白岚果直哆嗦,亏自己没有密集物恐惧症,否则就光是那满地蠕动的毒虫,也可把自己吓趴了。 守卫问话,濮阳越并不坦白身份,只说有要事求见五毒门主,守卫刁难,濮阳越似乎亮了一块令牌,守卫居然乖乖前去通报,不多时,便引了二人进去。 “你刚才那块令牌是什么东西?”白岚果屁颠屁颠地问,只恨濮阳越动作太快,自己又有点小近视而没看清,遂不知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可以让人看了就怕:“难道是太子令牌?” 濮阳越失笑:“你应该知道江湖人不吃朝廷官压官那一套的。” 那便不是太子令了,白岚果纠缠他:“那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让我开开眼吧。” 濮阳越却不作答,反而殿内坐南朝北的五毒门主,一声爽朗大笑,间接回复了白岚果的话:“我当手持凤凰令的是谁呢?原来竟是……当朝太子?” 凤凰令,是武林盟主颁给江湖侠士的令牌,只要有此令牌,可与任何门派的掌门直接对话而无需走繁琐程序,是商榷江湖要事、共同促进江湖发展的重要敲门砖――这是白岚果对凤凰令的理解。 白岚果不解为什么濮阳越一个皇族中人会有这等优待,不过不知道也并不稀奇,因为五毒门主貌似也同样不知而淌露了疑问:“太子……怎会有我江湖人的凤凰令呢?” 濮阳越浅笑,白岚果知道他必然是有猫腻的,却答得滴水不漏:“是一江湖好友所赠。” “哦?”五毒门主表示质疑。 这位门主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却瘦骨嶙峋好像营养不良,更似吸毒至深,看来五毒门主还真不是白喊的。 虽然进门的时候白岚果缠着濮阳越问问题而没有注意到他是如何华丽丽出场的,但现如今对他的印象就不太好,遂不顾真假地替濮阳越说话:“五毒门主有什么好质疑的?我家太子朋友遍天下,朝廷的、江湖的、天上的、地下的,你想都想不到,给块令牌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他的保镖,我也是江湖人一个!” “哦?哈哈哈哈……不想太子的朋友还有地下的?那不知是人,还是鬼呢?哈哈哈哈!”五毒门主笑得不怀好意。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白岚果怒而上前,居然作势要打架,幸亏被濮阳越沉声拦下:“不得无礼!” ------------ 第一百章 与蛇共舞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岚果怒而上前,居然作势要打架,幸亏被濮阳越沉声拦下:“不得无礼!” “可是他侮辱你!”白岚果表示受了委屈。 “还不是你嘴多自食其果!”濮阳越无奈责怨。 白岚果当即哑口无言。 于是又被五毒门主看了笑话,笑得他一颤一颤,白岚果真担心他那细长的脖子会笑岔气直接断掉。 等他终于笑够了,白岚果瞪他也瞪累了,垂下脑袋揉眼睛,耳畔却传来不太友好的声音:“不知太子大驾我五毒门,所为何事?” “求翡翠萤火的配方。” “哈哈哈……濮阳太子恐怕不懂我江湖规矩,但凡来我五毒门有事相求的,必要先过五毒关,方有资格与本门主谈判!太子有凤凰令,本门主本不该为难太子,但程序,还是要走的。” “什么是五毒关?”白岚果好奇而问。 濮阳越却不等那门主洋洋得意一番介绍就轻描淡写地告之了她:“与毒蛇、毒蝎子、毒蛤蟆、毒蜘蛛、毒蜈蚣共处一室三个时辰,毫发无伤走出来者,为过关。” 白岚果听之愤懑,冲五毒教主发怒:“我们又不是你们五毒教的徒弟,个个都是在毒药水里泡大的妖精,哪里扛得住那些毒物的侵袭?何况濮阳越可是堂堂太子,真要伤了太子,你们真的以为你们五毒门承担得起吗?” “姑娘既是江湖人,就该知道江湖的规矩,江湖,何时卖过朝廷面子?从古至今,这片土地改朝换代多少纷争,江山自有它倾塌的一日,可江湖,谁曾见过江湖倒了?”五毒门主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说起江湖来就跟说自己娘家一般骄傲:“哈哈哈……江湖若真跟朝廷扛上,朝廷是斗不过江湖的,哈哈哈哈!别说是太子,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照旧得过五毒关!” 白岚果气鼓气鼓,哼唧哼唧,还想争论,濮阳越却打断她,浅笑颔首:“江湖的规矩,自然是要守的,却不知我们是否马上就能有幸会一会五毒教的五大毒物?” “太子!”白岚果抱屈。 濮阳越却一脸轻松:“别怕,有我在。” 这句话本该令人无比感动,白岚果却悟出了其中关乎自身安危的真谛,傻傻一愣,欲哭无泪:“我……我也要进去吗?” 濮阳越也是一怔:“敢情你想独善其身?你不进去,又为何如此着急?” “我……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嘛?”白岚果有些怯怯,又有些窘迫:“如果要我进去,你就等着替我收尸好了,别说是有毒的,就是没毒的蛇啊蝎子蛤蟆的,在我面前爬来又爬去,我也能被活活吓死!” 濮阳越却无情摇头:“你若害怕,便不该跟我一起来,既然来了,就注定必须陪我一起承担。” “我不要不要不要啊……”白岚果惨呼,想逃,可斗争的结果仍是被人拉着拽着,拖在濮阳越的轮椅后面,被一道关入了漆黑幽深的五毒地窖内…… ------------ 第一百零一章 谁是笨蛋 如坟墓般死寂……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白岚果带着哭腔的声音。 “看不见更好。”濮阳越淡定地好像快要睡着了。 “可是我怕黑,你有火折子吗?” “没有。” “嘿嘿嘿!幸亏我有随身携带。”白岚果奸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用力拔出,火苗扑闪,瞬间照亮了整座地洞。 于是,本来待在一边自顾自的毒蛇、毒蝎子、毒蛤蟆、毒蜘蛛、毒蜈蚣们,在感应到光线后顿时活跃起来,纷纷蠕动令人望而生畏,往白岚果的方向齐齐爬来; “啊――”在一声尖叫中,白岚果熄灭了火焰。 四周随即恢复如初的死寂。 可是见识到了毛骨悚然后,白岚果已经无法淡定了,低声呜咽,不停哆嗦。 濮阳越笑她:“早叫你别点火的,看不见才不会害怕。” “那……那……那现在……它们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快要爬到我身上来了?哇呜哇呜,我好像……我好像感觉有东西在咬我的脚……呜呜呜呜,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的屁股好疼……”心理感应中,白岚果直接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彼时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哪里都痒,无比难受。 濮阳越不得不提醒她:“安静下来,试试把自己也当成是它们的其中一员。” “自己……它们中的一员?”白岚果哼哼鼻子:“可是?我算什么嘛?我纯洁善良无毒无害,我才不是它们中的一员呢!” “不是它们中的一员,就是它们的敌人,就会被它们吃掉。”于是濮阳越吓唬她。 于是白岚果猛劲哭:“哇呜哇呜……我不要被吃掉,我、我、我可不可以钻到你怀里去?” 他在轮椅之上,就算蛇攀援上来,蛤蟆跳上来,也感觉比自己双脚着地要好一些,如果能够躲入他的怀里,让他帮忙驱赶这些臭东西,白岚果觉得很有安全感。 可自己纯粹出于恐惧心理,濮阳越却想歪了:“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甚为不妥。” “可我若被毒死了更不妥!” “你放心,进来之后,我已在我们身上洒了驱毒的药粉,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来攻击你的。” “真的?”他居然还有这一招,自己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他续道:“其实五毒关只是五毒门主吓唬外人的招数,这些毒物都被剔了毒牙去了毒液,都是些无毒的废物,绝对伤害不了你,顶多被咬几个包,当然如果你连皮肉之苦都不想受的话,最好站着乖乖别动。” “真……真的真的?”白岚果似乎看到了希望,试探问道,心中的恐惧,已经为他刚才的话淡了几分。 濮阳越给予肯定答复:“我不需要骗一个笨蛋。” “什么笨蛋?你才是笨蛋!” “我若笨,就不会知晓这些五毒门的机密了。” “也是哦。虽然你是太子,但现在你的形象在我心目中,更像一介江湖老手了!” “抬举了。” “嘿嘿嘿!我不是在夸你,只是互相损损或者聊聊天,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些。”白岚果的状态明显轻松起来:“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 第一百零二章 真心话大冒险 “嘿嘿嘿!我不是在夸你,只是互相损损或者聊聊天,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些。”白岚果的状态明显轻松起来:“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 “聊你啊!” “好。” 于是白岚果饶有兴致地准备倾听,却静寂了半晌没个动静,不由郁闷:“你别光说好呀,聊你你就该开始讲你自己从小到大的事迹了,光荣的、可耻的、窘的、傻的、倒霉的、可怜的、悲剧的……都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嘛!” 濮阳越有些汗颜:除了那第一个“光荣”的,后面的好像都不太好,说出来能让她开心吗?那这妞也忒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了吧!不由不快而不想讲:“你少幸灾乐祸,何不你先说一件你自己的糗事,我再还你一件?” “好啊!我三岁的时候还在尿床!”白岚果不怕坦白自己的糗事,坦白完了便乐呵乐呵、自取其乐:“轮到你了!” 濮阳越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我三个月的时候就不尿床了。” “嗯,这个不算糗事,这个可以位列光荣榜。” “我倒不觉得光荣; 。” “说说你的糗事嘛!” “我……”“我”了半天没下文。 白岚果急了:“快说快说!我保证,再糗的事,我也绝对不会给你泄露出去!” 濮阳越总觉得这妞不靠谱,但还是扭扭捏捏地说了件事儿:“我小时候,曾经掉进粪坑……”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濮阳越觉得:这妞的笑声,绝对能把周遭的蛇蝎蛤蟆吓得屁滚尿流。 亏得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看不到濮阳越泛红的俊颜,但他懊恼的解释仍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窘迫:“那是才修建好的坑,准备用作粪坑,但里面一点脏东西都没有,是我学父皇考察民情,不慎栽进去的……” “哈哈哈哈,你、你……哎呦,笑岔气了我……哎呦喂……啊哈哈哈哈,你就别解释了,啊哈哈哈哈哈……”白岚果笑得一抽一抽,果然还真岔气了。 濮阳越忽然产生了一掌劈死她的冲动。 结果她还没玩够,意犹未尽道:“那我们继续啊哈哈哈哈……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 “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就是你选真心话,我问你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你选大冒险,我叫你干啥你必须干啥!” “不想玩。” “别这样嘛!别这么扫兴嘛!哎呦,好无聊的!无聊了我会害怕的!” “我选真心话。”濮阳越奈何不了她,再度妥协。 “那轮到我问你咯!”白岚果笑得邪恶。 濮阳越有些后悔:“还能改吗?” “不能改了,除非你下一轮再选大冒险!” “那你问吧。” “嗯!让我想想……哎,有了!我问你,你有喜欢过哪家的女子吗?” “没有。” “没有?答这么干脆?真的假的?” “既然选择真心话,是君子就绝不食言。” “好吧!那下一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确定?选了就不能再反悔的哦!” “不反悔。” “哈哈哈哈……那我要你,抓一只蛤蟆亲它一口,啊哈哈哈……记住得是母蛤蟆哦!” ------------ 第一百零三章 亲蛤蟆 “哈哈哈哈……那我要你,抓一只蛤蟆亲它一口,啊哈哈哈……记住得是母蛤蟆哦!” 濮阳越摸了摸轮椅扶手下,那里藏有一柄锋锐的匕首,如果迫不得已,自己不介意一刀捅死这该死的丫头。 可是?这个游戏玩下来,好像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完全被耍懵了的濮阳越沉吟片刻,才想起来,顿时愠怒:“凭什么我又要接受真心话又要接受大冒险,我既然回了你的真心话,你不该还我一个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吗?” “我该吗?”被他发现了,白岚果只能装傻。 “该!”濮阳越口吻趋向冷沉。 白岚果觉得他丫的不好惹,于是扭扭捏捏应了句:“那好吧!你问我吧。” 看他能问出个什么东西来,要说初恋,自己早已跟闺蜜分享了n遍,不怕说出来丢人现眼。 可是小女儿家家的白岚果在现代跟人玩的时候,总被一些情感问题纠缠以至于如今一听说真心话大冒险就感觉势必要问什么初吻初夜之类的,谁知濮阳越缄默半晌,问出来的居然是:“你还是两年前的那个你吗?” “啊?什么?”隐隐感觉到气氛不对,白岚果继续装傻; “如实回答。”濮阳越命令。 “我……当然就是我啦!否则还能是谁?”白岚果回得期期艾艾,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于是濮阳越冷笑:“真话?” “既然选择了真心话,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又不是出家人。”濮阳越表示鄙视:“那我再问你。” “哎!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哦,你得先亲了蛤蟆然后再选真心话然后再问我!” “鉴于你不说实话,我才会继续问。”谁想到白岚果精明,濮阳越更奸诈:“你若不老实回答,我手里就有条小蛇,送你玩玩?” “哦别别别别!你问,你问!” “你喜欢吃青椒吗?” “啊?”白岚果一愣,这是个什么破问题?他以为他是蜡笔小新嘛,逢人就问你喜欢吃青椒吗? “回答我。”濮阳越却再度沉声命令。 “不喜欢。” “那你还记不记得,其实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青椒的,只是有一次一下子吃太多才彻底厌倦,从此便不爱吃了,记得吗?” 小时候的事,那就是真正的白岚果的事,今天的白岚果被问到这个问题,只能打哈哈:“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濮阳越一声轻哼,笑意不善。 白岚果脑袋一咯噔,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呀!我小时候认识你吗?太子爷?” 据说白岚果和梅俊之两娃娃从未出过山,岂会认得外头的人,何况还是个太子? 可是濮阳越却语露疲态,不愿再跟她纠结:“累了,睡一觉吧!三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你还没亲蛤蟆呢!” “不玩了。” “怎么可以耍无赖?” “耍无赖的人是你。” “可是……可是你有椅子靠着睡觉多舒服,我……我总不能躺在地上与毒物共眠吧?” “那便站着,别来烦我。” “那我唱歌好了。” ------------ 第一百零四章 赖在太子怀里 “那我唱歌好了。” “小点声。” “蚂蚁牙黑!蚂蚁牙黑……看到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我不怕不怕不怕啦!……忘词了?一个人睡也不怕不怕啦!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怕啦!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太阳一定就快出现!” “叫你小点声!” “这首歌一定要吼出来才真的不怕不怕啦; !” 濮阳越被气得再度开始摸他的匕首,摩挲着盘算着,怎么让她安静下来,过了半晌,唤他靠近:“你过来。” “啊?干嘛?”白岚果对毒物警惕心强,对濮阳越亦然。 濮阳越有些恼怒,却故意柔和了语声:“你不是害怕吗?过来。” 难得听他如此温柔,白岚果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可是你在哪里我看不到。” “不会听声音辨方位吗?” “这密室有回音……哎呦!”正在缓缓挪动脚步的白岚果突然猜到一个粘稠的东西而滑了一跤,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扑去,本以为要亲吻地上的蛤蟆了,却不料扑在了濮阳越怀里。 “啊!我撞到你的坏腿了!你没事吧?”惊得白岚果翻身要起来。 濮阳越却抱住了她,心下一声冷哼,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是故意在那一瞬间启动轮椅靠近来接住了她,否则她还真打算跟蛤蟆玩大冒险不成?只是:“别乱动,你刚才踩到的蛇正在找你准备咬你。” 白岚果吓得倒抽了口气,乖乖缩在濮阳越怀里不敢乱动。 他的气息呵在自己脸上,酥酥麻麻的,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和毒物爬过的声音混在一处格外好听,白岚果忽然觉得这一跤摔得好极了!以至于在濮阳越告诉自己危险已经去除让她下去之际,她矫情赖着不走:“别……我怕,就这样好了。” “这样我很累。”濮阳越有些无奈,心忖着到底是谁在保护谁呀。 “那我坐坐好。”偏偏这妞还不觉悟,蹭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濮阳越配合她也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否则三个时辰后,人出去了,四肢麻了也是件痛苦的事,可两人各自动各自的,又凑得紧,难免发生尴尬――白岚果的脑袋一低,濮阳越俊颜一抬,白岚果的小嘴就凑上了他的面颊。 他的脸暖暖的,皮肤超级光滑细腻,还有淡淡的男子香味,白岚果陶醉其中,真想张嘴咬一口。 可是被吃了豆腐的濮阳越大窘,下意识一把将之推开。 “啊――”白岚果身子后仰,惊呼大叫。 她这一摔,还不知要压到多少蛇蝎蛤蟆,濮阳越急忙收手,将之拉回了怀抱,然后在她心悸之余沉声命令:“不准再乱动了!” “哦……”白岚果乖乖答应,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肝,然后掩嘴偷笑。 …… ************************************************************************** 五毒门主百无聊懒地坐在他那张丑不拉几的盘蛇椅子上,百无聊懒地看着站在厅中一如刚进来那会子模样的濮阳越和白岚果,有些郁闷:“居然,真的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五毒门主忒热情 白岚果很骄傲很得意,哼唧哼唧:“嘿嘿; !咱还真就毫发无伤地出来了!所以你要兑现你的承诺,把琉璃萤火的配方给我乖乖交出来!” 五毒门主似乎完全不曾听见白岚果的话,继续纳闷他的郁闷:“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怎么不可能啊?”白岚果挑眉:“我就说你怎么会真有胆子敢伤害当朝太子呢?你的那些毒物呀,可爱可亲得很,反正没有毒牙吐不出毒液,有什么好怕的?” “谁说我的毒物……我的宝贝们没有毒?”岂料五毒门主听此,突然就激动起来了,起身大喝,大有亲自给毒物们咬上一口以示证明的冲动。 白岚果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到轮椅之后。 濮阳越却轻笑:“五毒之毒,自然天下皆知,我这随从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而信口胡诌、自欺欺人罢了,门主何必认真?” 五毒门主这才淡定下来。 却随即轮到白岚果不淡定了:敢情什么蛇蝎蛤蟆被剔了毒牙去了毒液没有毒之说,只是濮阳越为了消除自己的恐惧而瞎说的?当即感觉毛骨悚然,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 只是苦头都吃了,未免更不甘心而跟五毒教主讨精神损失赔偿:“我们都成功闯关了,你还磨蹭什么?赶紧把配方给了我们,我们好赶回去吃晚饭啊!” “琉璃萤火的配方……本门主有说不给吗?”五毒门主邪恶地笑:“可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们现在回去必然得赶夜路,别说是晚饭,夜宵恐怕都吃不成了,所以为了略表诚意,本门主邀请二位留下吃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免了,你们家的饭有毒,我是不敢吃的。”白岚果拒绝,然后问濮阳越:“太子,我们拿了配方就快回去吧?”刚才真的和这么多毒物共处一室三个时辰这么久吗?白岚果现在想起来只觉如噩梦一场,多待一刻都受不了,只想回去泡个澡。 可是濮阳越脑残了,居然承了这份好意:“既然门主盛情邀请,我们却之不恭,岂有不留之理?” “可是……”白岚果想退缩,濮阳越却低声与之解释道:“这也是五毒关之一,你真以为闯关闯关,哪有一关就过的?” “啊?”白岚果大有上当之感:“你干嘛不早说?” “全部告诉你,你能有刚才那么淡定嘛?”濮阳越却有濮阳越的道理。 白岚果只好认命,灰头土脸地跟着濮阳越进入内厅,那里,五毒门主早已备好一桌丰盛佳肴,却都用盖子盖着,白岚果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会子启盖之后,不蹦出一两条小蛇、三四只蛤蟆是不可能的。 于是,僵硬地站在轮椅背后不敢入座。 五毒门主问她为何站着,她回得无比虔诚:“太子是主,属下是仆,必然要侍奉太子身后而不敢与之同席用膳的。” “哈哈哈哈,白侍卫不必谦恭,这里,本门主是主,你们都是客,来来!坐下一道品尝嘛!” ------------ 第一百零六章 吃的全是毒物 “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不饿!”白岚果话音未落,肚子开始叫起来。 这肚子未免也太不争气,对着一桌子毒物难道还叫得出来? 可是居然连濮阳越都不肯放过自己:“坐下一起吃吧; 。” “被毒死怎么办?”白岚果反问。 于是五毒门主大笑:“原来姑娘是担心本门主对你们用毒?哈哈哈……这你们大可放心,本门主只是请你们吃顿饭,岂有害你们之心?――来人呐,将盖子统统打开,让姑娘看看我们五毒门都为两位置备了些什么好菜!” 随即有人上前齐刷刷、训练有素地掀盖子。 白岚果下意识后退,退到后背都快贴到墙壁了,退无可退,只好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 可一股菜香就这么悠悠地飘了过来,吸进鼻子里,反复萦绕,勾出了馋虫。 加上濮阳越甚为满意的一声赞赏:“果然丰盛!看上去极为好吃。” 白岚果终于抵不住诱惑睁开了眼睛。 然后,看到的果真是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美味蔬果,不是蛇蝎蛤蟆,不是蛇蝎蛤蟆啊!激动得白岚果忒没骨气地入了座,俨然方才客气扬言“太子是主,属下是仆人,不敢与太子同席用膳”的人不是她一般。 “既然觉得好吃,那就不必客气,动筷子吧!”五毒门主为濮阳越斟了一杯酒,然后自先举杯干下,便也迫不及待地吃起菜来。 比他更迫不及待的是白岚果,提了筷子往肉碗里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以至于五毒门主想给她倒杯酒的机会都没有,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不多时面前就堆积了不少的一堆肉骨头。 “呵……呵呵,白侍卫果然是……性情中人哪!”五毒门主汗颜地干笑着,濮阳越无奈赔笑:“她确实是饿坏了。”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行为的失态,白岚果停止了风卷残云般的粗鲁,讪讪傻笑:“这个……这个鱼很好吃。” “能得白侍卫的赏识,是我五毒门之荣幸,听闻白侍卫师出白岩老叟?”五毒门主居心叵测地笑。 “是的说呀!”白岚果很骄傲。 五毒门主眼中却掠过一丝不善:“说起来,我与白老前辈还有一段渊源……” “跟我师父有渊源的天下大有人在,五毒门主就不要乱攀亲戚了!”岂知白岚果不给面子,此话分明表示自己吃得忙不过来,别拿什么渊源不渊源的来烦我。 五毒门主哑言,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那段渊源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只怕会搅了眼下和谐的气氛。 “这个鸡汤也很好喝,而且够稠,别有滋味!”白岚果尝过每一道菜,都想打包带回去给湖蝶和梅师弟尝尝,却陡然听到耳畔传来濮阳越的苟同――不太好的苟同:“那是自然,用蛤蟆皮上油脂炖出来的,能不稠吗?” “咯……”白岚果打了个嗝,不知是反胃,还是被吓到了,抬眸傻傻看着濮阳越,眸中渐渐淌露恐惧神色。 ------------ 第一百零七章 排毒 濮阳越却继续好整以暇地为之介绍,反正过会子五毒门主也会洋洋得意地介绍那些菜色,与其让别人来吓她,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她为好:“这不是真的鱼肉,而是蛇肉拼成了鱼的样子,那爆炒凤爪,其实是蜈蚣所制,而这螃蟹,是蝎子,至于这剁碎了的木耳……” “蜘蛛?”白岚果已经在吐舌头了,却很有觉悟; 濮阳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片木耳细细品尝。 白岚果已经顾不上自己呕吐了,急忙去抢他的筷子:“快别吃了!有毒有毒啊!” 岂料濮阳越非但不领情,还夹了一块准备塞给白岚果:“得多吃点。” “为什么呀!你不要命啦?” “与五毒共处一室太久,那毒瘴侵身,只有以毒攻毒,才能全身而退。”濮阳越硬是将木耳塞到了她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里。 “哈哈哈哈……”五毒门主却在这个时候,三分敬佩七分不甘地笑了起来:“本门主以为太子养尊处优什么都不懂,原来,竟是个江湖老手!” 很多人在闯五毒关的时候,以为和毒物挨过了三个时辰就大功告成,往往拒绝接下来的饮宴便匆忙离开,却半路横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的,其实是因为与毒物待得太久,体质毕竟不同于五毒门徒,扛不住毒瘴侵身,一旦得不到及时治疗,就会毒入骨髓无药可救而死。 假如方才濮阳越听了白岚果之言,非要拿走配方然后离开,也许压根就回不了太子府,反而答应吃这一顿毒宴,以毒攻毒,便可解毒而绝无大碍。 濮阳越懂这个道理,五毒门主对之另眼相看,自然不敢小觑他,却将鄙视的对象投向了跟随他的白岩之徒,眼下,她正捂着肚子准备哭:“不对啊……不对啊!太子,我突然肚子很疼,我觉得……我中毒了!我快死了!” 见她如此,濮阳越反而不担心:“这才是正常反应,赶紧去茅厕一趟,便可清肠解毒。” “那你……你去不去?”不敢在这个毒物遍地的五毒门四处乱走,白岚果怕连他们的粪坑都是毒瘴,遂上茅厕也要拉上濮阳越一起。 濮阳越有些窘:“我……就不用了。”自己能以内功从汗液中逼出这点小毒,所以就不去煞风景了。 可是白岚果缠着他不放:“为什么呀?你……你难道自带排毒养颜胶囊的不成?不行啦……我快撑不出了,我一个人又不敢去,你陪我去陪我去好不好嘛?” 五毒门主在旁看得有些汗颜,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随从,正要唤人领她过去茅房,濮阳越却已经认栽地妥协了:“好吧好吧!你撑住,我带你去就是。” 五毒门主已经冷汗涔涔了:见识了无赖的随从,还见识了好脾气的主子,居然愿意陪奴才上茅坑,且身份还是堂堂的皇族太子,不得不令自己反省:自己这个五毒门主,平日里是否做得太过严苛不近人情了?是否该向濮阳太子学习一下他的“与民同坑”呢? 【悠悠爪印】:有个叫做笑笑的孩子,每天巴巴地来留言要悠悠加更,悠悠觉得不加更都对不住自己良心了,好吧!今天等下还有两更~~亲亲笑笑,我希望正在读这本书的孩子们都能够给悠悠留个言,让悠悠知道你们的存在,以此为动力,多多码字,多多加油! ------------ 第一百零八章 我蹲茅坑你守坑 五毒门茅房外。 濮阳越黑着脸,捂住鼻子,出言烦躁:“你到底好了没有?” 方才还稀里哗啦的里头此刻居然没了半点动静。 濮阳越不禁蹙眉,提高嗓门:“白岚果!你究竟完了没有?” 还是没有反应。 濮阳越不得不启动轮椅靠近了些:“你该不是……掉下去了吧?” 如果她掉了下去,自己是否该去救呢?救,必然脏死,洗一辈子都不干净,不救,看着她死,过一辈子也不安心,正犹豫着―― “啊哈哈哈哈……我哪有你那么傻啊; !”里头却突然有了反应,还是个幸灾乐祸的反应,濮阳越顿时怒了:“既然好好的,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答?” “人家想知道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嘛!” “毒不死你真是可惜!”濮阳越虽是个冷酷的人,但从不说狠话,此刻被逼急了,还真就愤愤然骂了出来。 茅房的门被打开,白岚果一脸阴郁地走了出来,正眼都不瞧一下濮阳越,面无表情地往膳厅回。 濮阳越有些懵,启动轮椅去追她:“哎!走这么快干嘛?我在外面等了你半天,你都没感觉的吗?光摆一张臭脸是什么意思?” 追着追着,心情越来越差,素来宠辱不惊如自己,何时变得跟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样孩子气了? 居然为了一个女孩守在她蹲坑外不说,她不搭理自己还追上去计较? 轮椅陡然停住,濮阳越讨厌现在的自己,忒没骨气! 他一停,白岚果反而转身了,有些委屈地走了回来,不知好歹地拿手指去戳濮阳越的胸膛:“你,就,巴不得,我,被,毒死,吗?” 说话还带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的,这小妞的性子还挺倔,明明受委屈的不止她一个,凭什么感觉自己大大欺负了她一般? 可莫名其妙之处就在于:濮阳越明明心里有气,明明被他戳得疼,何以就忽然消气了呢?就因为她转身,就因为她回头,就因为她虽然抱怨了一番后,又很快为自己推起轮椅来,自己就放过她的无理取闹了? 也罢,放过就放过吧!眼下要对付的是五毒门主,自己该跟这丫头同仇敌忾才行。 这般敷衍了自己,还真就忍气吞声地由她陪伴回了膳厅。 回去之后,又陪着五毒门主饮宴到夜半,在他酒足饭饱心情大好之际,终于顺利拿到了琉璃萤火的配方。 五毒门主又要留他二人下榻,可是白岚果扭捏不依,说害怕睡觉睡到一半床上爬出小蛇小蛙,濮阳越为此妥协,带着她,在黎明之前,离开了五毒门。 ************************************************************************** 回府之后,濮阳越便私下召来暗影,将剧毒配方给了他:“解药寻得如何了?” “还……还没有什么头绪。”办事不力,白衣影卫有些惭愧。 “继续找,然后再派人按照这个方子炼制解药。” “既然有了方子,为何还要另寻解药?” “第一,方子也许是假,第二,配药也许有困难,我不能去赌梅俊之的小命,所以给我一个万全之策!”濮阳越的态度非常坚定。 ------------ 第一百零九章 楚晴枫造访 “是,属下这就去办。”白衣影卫不敢怠慢,他后脚刚走,白岚果前脚就迈进了书房:“我好像嘀嘀咕咕听你在说话,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东张西望,就像一只觅食的小老鼠。 濮阳越冷笑:“这房里,就我一个,第二个人,便是你了。”面色转沉,责问:“不在院中练剑,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师弟他……他的脸蛋变黑了。”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变丑了,不帅了。” “哼,所以你看不下去,来我这里……”说到此处,微微蹙眉,有些窘,不敢再说下去了; 白岚果却替他接上:“对,来这里看你!”不仅接得顺溜,还煞有介事地看着濮阳越,看到他终于觉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给我倒杯茶。” 白岚果乖乖照做,嘴上却犹自叽叽喳喳烦个不停:“我师弟变成这个样子,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想着要不要通知师父,万一我师弟熬不过这一关,我师父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呜呜……或者,通知师父之前,先向大师兄求救,我们大师兄是个厉害人物,他一定可以……” “我既然说过一定会救他,你就不必瞎操心了!”濮阳越忽然有些烦躁地打断了白岚果的自责,在她投来诧异眸光后,掩饰心头不快宽慰道:“何况你也陪我去了趟五毒门,明明害怕但仍是熬过了五毒关,也算是为你师弟尽一份全力了。” 白岚果扁扁嘴,彼时房门外有人叩门,林管家求见。 “何事?”白岚果打开门,濮阳越抬眸问。 老管家看了眼白岚果,庆幸:“太子,没什么事,就是我正在找姑娘呢――楚三少说要见姑娘,这会子正在大厅等你。” “他找我?”白岚果歪着脑袋:“他找我什么事?” “老夫也不知,不如白姑娘自己去问问罢。” “好!”白岚果应着,人已经屁颠屁颠地雀跃而去了。 有帅哥登门造访,看她那高兴样儿,俨然方才为师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不是她自己一般,濮阳越郁郁地叹了口气,林管家见他脸色不大好看,不敢多逗留,乖乖闭门退下了。 ************************************************************************** “阿枫!”白岚果冲入大厅,果见楚晴枫一脸愁苦地侯在那里:“找我有事?怎么了垂头丧气的,谁欺负你了不成?” 楚晴枫扁了扁嘴,长吁短叹:“我新娶的第四房……” “嗯?” “……温柔大方又体贴,长得也算亚洲小姐那一等级的。” “那不是挺好的嘛!” “可是……可是我不能碰她,不仅要对她避而远之,还要故意对她冷淡无情,真的很痛苦的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看着她一个人独守空房拿块帕子抹眼泪,我一刀捅死自己的心都有!” “嗯,给你刀!”反正上回进宫,濮阳越命人赠与自己随身携带的精致小匕首至今没派上用场,彼时白岚果大大方方地拿出来递给他:“别客气,记住一刀往心房上捅,捅穿最好,死得快,没痛苦。” ------------ 第一百十章 火星美少女 “嗯,给你刀!”反正上回进宫,濮阳越命人赠与自己随身携带的精致小匕首至今没派上用场,彼时白岚果大大方方地拿出来递给他:“别客气,记住一刀往心房上捅,捅穿最好,死得快,没痛苦。” 楚晴枫突然觉得也许一头撞死比较适合现在的自己,当即挪了挪屁股,不要跟白岚果坐在一场长凳上了; 白岚果却厚颜无耻地贴了上去:“怎么你还是怕死的呀?” 楚晴枫有些恼怒:“谁不怕死啊?” “那你刚才要死要活感情是唱大戏耍花腔呢?” “我……我没有!我真的是很痛苦的嘛!”楚晴枫瞪她一眼:“你不是男人你不懂,摆个美女在眼前能坐怀不乱的,天下没几个,那几个,也除非搞基!” 白岚果哼哼鼻子:“既然我不懂,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上忙……” “你可以的!”楚晴枫突然握住白岚果的爪子,如面恩人:“小白,让我追求你吧?” 白岚果当即僵成了一尊石像:“你……你说什么?” “我想追求你!然后你来当我的挡箭牌,让我克制自己不去对那些女人想入非非!” 挡箭牌?去死吧!白岚果挣开他的爪子,怒:“不干!” “小白,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为什么只有我啊?既然是挡箭牌,谁都可以,男人也可以!” “我就是因为之前不敢碰房里那几个女人,所以一直在外鬼混,于是动不动传出楚三少清心寡欲甚至患上龙阳之癖的谣言,可是你知道我爹是丞相啊!这个舆论压力太大,对他的社会影响很不利呀!所以只有你,既能替我扫除那些谣言,也能替我隔绝美女的诱惑。” 白岚果瞪他,忿忿不平。 他却犹在夸夸其谈地续道:“你只要装作和我情投意合就好,然后我专宠你一人,府里那些女人自然就死了心,不会巴巴粘着我让我难堪,而且只有你是知道我底细的,所以我不会爱上你,你也不会爱上我,加之你也不吃亏,让我好好疼你就行了!拜托了,拜托了小白!” 白岚果紧皱眉头:“我不吃亏吗?听上去我咋觉得我哪里吃亏了似的?” “你当然不吃亏,我们两个只是逢场作戏,你掩护我,我呵护你,就这么简单!” “可你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假戏真做,爱上我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嘛?”听得这话,楚晴枫的表情就像听说中国足球获得世界第一了一般。 于是白岚果果断发现自己被嫌弃了:“敢情……我跟你府里那几个女人比,她们个个都是亚洲小姐,哦,就我,超级女声啊?”怒而起身,不买账:“我可告诉你,我既不是超女也不是亚姐,我是火星美少女!” “是……是……”楚晴枫觉得她白岚果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将是什么?她接下来必将要是自己的心上人才行:“火星美少女,那我再次拜托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白岚果挑眉,**裸拒绝。 ------------ 第一百十一章 廖执事是哪位? “不好; !”白岚果挑眉,**裸拒绝。 楚晴枫怒:“朋友一场,有你这样不给面子的嘛?” “就不给怎么着?我师弟现在命垂一线,我可没空跟你谈恋爱。” “反正……反正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的!”楚晴枫却吊死在了一棵树上,抛下这话便愤愤然走了,廖执事正好出远门办事归来,撞见气急败坏的楚三少,有些纳闷地进府质问白岚果:“发生什么事了?” 白岚果看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太子府打烊了啊!不接客了,你要拜访请改日再来!” 廖执事突然就懵了,怎么自己也就事忙而在外头过了个年,太子府就不认自己了?不由盯着她问:“你是去年年底招进来的太子侍卫吧?” “是啊!怎么了?” “你不认得我了?”廖执事心中不快,面上却也只能尽量平和地循循善诱。 白岚果凑近些,瞪大了眼睛看他,这人,长得虽然眉清目秀,但又没楚晴枫耐看,更及不上濮阳越的帅。虽然冰山一座看着有点眼熟,但……憋了半天,还是纳纳地问出一句:“你是谁啊?” 廖执事阴着脸叹了口气,不想跟她计较,径直往里去,有事情汇报给太子。 看着个陌生人就这么长驱直入勇闯太子府,白岚果身为太子保镖兼顾太子府安全,遂忙不迭追上去拦住了廖执事的去路:“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太子府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给我滚出去!” 居然叫自己滚出去?自己跟随太子的时候,她丫的恐怕还在喝奶吧? 廖执事觉得有必要发一下威,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恰时林管家从东阁走出来,看到廖执事,大喜过望:“你回来了?廖执事!过年都在外头忙,可总算回来了,我这就给你准备点吃的去,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有劳管家了。”廖执事这才收敛了方才的愤懑,笑道:“亏得你来,要不然,我都差点被人家给赶出府去了呢!” 说这话是希望某些人长长眼,岂料一回头,哪里还有那臭丫头的半个影子? 彼时白岚果正在匆匆奔回东阁的路上,早在林管家呼出“廖执事”之际,她就已经顿悟了,是以一路都在深深自责:这廖执事不正是去年应征保镖时候的面试官嘛! 当时自己可没少被他鄙视,这样也好,今天他也算受了自己一顿气,只望他往后莫要报复自己才好。 心事重重地回到东阁,濮阳越居然在院子里晒太阳,这冬末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照在身上的确舒服,很有“春眠不觉晓”的感觉,白岚果大白天地开始打呵欠,心忖你霸占了院子晒太阳,那我就不能练剑了,那我不如回去睡觉吧?于是扭头准备走,却悲催地被他叫住:“楚晴枫找你什么事?” “嗯?”白岚果回头,挠脖子扯头发,一百分不安分:“也没什么事,就是跟我拜个年。” ------------ 第一百十二章 画圈圈诅咒你 “嗯?”白岚果回头,挠脖子扯头发,一百分不安分:“也没什么事,就是跟我拜个年。” “年关都快过去了,今天才来拜年,未免太不够诚意。” “没事,我无所谓。” “楚三少给你拜年?那为什么不给我还有爹爹拜年?”湖蝶这个小丫头忽然从濮阳越的轮椅背后钻了出来,玩泥巴玩得一身乌黑还在计较楚晴枫不给她拜年。 “可能……我俩感情好吧。”白岚果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却扯了个最烂的理由; “你俩感情好?”湖蝶表示质疑,这孩子人小鬼大,特别不好伺候:“我认识楚三少的时候,你都还没来太子府呢!” 白岚果有些委屈:“哎呀,我不就跟他比较投缘嘛,你们一个个的干嘛仇视我?郡主你这么在乎楚三少跟我的关系,敢情你长大了准备嫁给他呀?” 湖蝶嘻嘻笑着,一脸娇羞,然后摇头。 白岚果暗忖难道被我猜中了?这六岁的娃娃想预定楚晴枫的第五房? 谁料湖蝶娇羞完了之后居然迸出一句:“我要嫁给梅哥哥!” “做你的春秋大**!”不待白岚果反对,濮阳越就先给了她一记脑门镚儿:“不许瞎想!” “嫁给梅哥哥怎么就是瞎想了?”湖蝶抱着脑袋很委屈,眼泪汪汪的:“那白姨还想着嫁给爹爹你呢!” “我啥时候脑子进水想要嫁给你爹了?”感觉成了冤大头的白岚果,叫嚣得那叫一个六月飞雪:“你不要冤枉好人哦!”窦娥之冤应该都及不上自己吧? 可是不待湖蝶狡辩,濮阳越先不悦了:“嫁给我,就算不上好人了?”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子,你别被你女儿给搅浑了!”白岚果说不清话,觉得被湖蝶彻底搅浑的人该是自己才对,既然越说越错,干脆不说算了。 于是愤懑地捡了跟树枝丫丫在地上画圈圈诅咒他父女二人。 恰时廖执事到来,跟着濮阳越到书房议事,廖执事临走前冷冷瞪了眼白岚果,濮阳越则冷冷吩咐她:“在院中练剑,并替我照顾蝶儿。” 白岚果一怒之下,折断了手中枝丫,暗忖一个个的都只会欺负弱小是不是?遂在湖蝶上前嬉笑着问她在干嘛之际,白岚果脱口而出、出言不逊:“在作法事,咒你将来嫁不出去!” “呜呜呜……爹爹,爹爹!白姨咒我将来嫁不出去!”湖蝶听此,嚎啕大哭地往濮阳越书房里跑。 白岚果真是服了她了,丢下树枝追过去将她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你爹在商议正事,你别进去搅局,免得他怪我没看好你!” 可这妞仍是一个劲地哭,这大过年的忒不吉利,白岚果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哄她:“你乖乖别闹了,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不要看!” “那我去厨房给你弄好吃的好不好?” “不要吃!” “那我带你上街吃羊肉串总行吧?” “上回吃多了,现在还呕着,不要!” 【悠悠爪印】:悠悠糊涂了,把一百十跟一百零搞错了,更新错误,在此改正,亲们请原谅我,我蹲墙角面壁思过去,为弥补,今天三更! ------------ 第一百十三章 把郡主弄丢了 “你也知道吃多了呀,当时咋不分我一点?哼,自作孽不可活!” “呜哇呜哇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走,我带你上庙里祈福去,给你求一支上上上的姻缘签!” “好耶好耶!” 这姑娘果然早熟,一听这事来了劲道,俨然巴不得明天就嫁出去似的:“白姨,你保证能为我抽到上上签吗?” “抽不到再抽,抽完那一筒总有上上签的!” “嗯嗯!白姨真聪明!” “别再叫我白姨了啊!” “白姨是爹先开始叫的,我听爹的话; !” “我了个去!” “我了个去!” “你干嘛学我说话?” “白姨说话贼好听!” “呦,‘贼’都会说了,楚三少教你的吧?” “嗯嗯!白姨真聪明!” “别再叫我白姨了啊!” “白姨是爹先开始叫的,我听爹的话!” “我了个去!” …… 如是一路走着一路吵着,走出太子府拐了个弯,再过一条街,便到了一座小小的财神庙前。 那些大佛都被供在城外山上,这城里像样点的庙就只有这座了,财神无论到哪里都倍受欢迎,古今皆不例外,所以寺庙虽小,香火旺盛,设施齐全,庙堂精美,那一大摞香油钱在过年之际都拿来给财神漆了金身,现在看起来格外璀璨。 “白姨,这是财神庙。”湖蝶博学多才,一眼就认出了财神。 “我知道。”白岚果对着人家那身价不菲的金身哗啦啦淌口水。 “财神是神不是佛,不保姻缘的。”湖蝶有些不悦。 “心诚则灵,求啥保啥!”白岚果忖着你是太子养女,自然不知没钱的痛苦,所以此时此刻,当姻缘佛和财神爷摆在眼前,自己当然是选择财神爷啦! 于是贪心驱使之下,白岚果屁颠屁颠地进了庙堂。 大过年的财神庙果然人流不息,那个人挤人简直能把人夹成肉饼,白岚果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将身上所有的银两,一半捐了香火讨个好兆头,一半买了香烛准备蹭到前面去磕个头,身边那些大婶大爷好像第一次见财神爷,那个激动啊!简直没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争先恐后往前冲,气得白岚果不得不使了点小手段,时不时戳他们几下,点了他们的穴位,然后才举步维艰地站在了财神爷脚底下。 “嘿嘿嘿嘿……财神爷好,大吉大利,看在我这么拼命往您靠拢的份上,请保佑我一本万利、鸿运通达!”老老实实地磕了三个无比虔诚的头,然后怂恿边上的湖蝶:“郡主你也快给财神爷磕个头,让他保佑你桃花朵朵开!” 边上那花衣服的丫头没反应,白岚果斜眸,却赫然吓了一跳――这丫头皮粗肉厚的,跟自家湖蝶的细皮嫩肉完全不一样啊! 而因为自己毫不客气地捅了人家两下,彼时人家娘亲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呢! 哼,不就是认错人了嘛,至于跟抢了你家女儿似的嘛?白岚果愤愤然站起身来,却游目四顾扫了一圈后不见湖蝶,顿时紧张起来――这妞,是啥时候不见了的?打自己磕头的时候起,还是进庙之前就已经跑没了影? ------------ 第一百十四章 中了三少的计 当即不顾人挤人的困难局面,在庙宇周围转了三圈,还是没看到她那身惹眼的花裙子,一下子冲出庙宇,望着街上车水马龙、行人过往匆匆惹得眼花缭乱,白岚果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糟了……糟了……师弟说第一次遇见郡主的时候就有坏蛋想打她的主意,现在我把郡主弄丢了,太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呜呜呜呜,郡主?郡主?郡主你在哪里啊?” 泪眼婆娑地穿梭在人潮中,不敢问来路不明的路人,只能逮着路边那些面善的小摊小贩询问可曾看见太子府的郡主,问的结果都是摇头,急得白岚果继续找也没头绪,回府更是不敢,直至走过三条街,遇见了楚晴枫; 当时楚晴枫正流连在胭脂铺前东张西望,看到了嚎啕大哭的白岚果,急忙走了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郡主……郡主不见了!” “湖蝶郡主?” “不然还能有谁啊?我倒希望不见了的人是我,太子疼爱郡主,郡主被我弄丢了,他一定会弄死我的!呜呜呜呜……” “你先别哭,你一哭,我也乱……那这样好不好,小白,我替你找郡主,你答应给我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事跟我开玩笑?你这个不靠谱的坏蛋!我不找你了,呜呜……我给太子请罪去。” “哎,别走嘛!”楚晴枫将她拉住:“你都清楚太子不会轻饶了你,何必去送死呢?要知道我毕竟是楚三少,我派我们楚府的人偷偷给你找,我们楚府的人找人可厉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我逃婚……” “上回是我帮忙找到的!” “是是是,是你的功劳,不过有我帮你,好过你一个人跟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吧?想必郡主丢了也不久,现在马上派人去找,天黑之前一定可以找到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楚晴枫以楚家三少的名义给你做担保,我保证……” “你又不是真的楚三少!” “哎,小白你不要这么泼人冷水好不好?相信我,我保证替你找到郡主!” “那……那你一定要好好找哦!” “我发誓!不过小白,你也得答应我的要求!” “好啦好啦!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答应你!”白岚果有些不耐烦了,找人如救火,耽搁一刻,那丫头指不定就跑城外去了。 楚晴枫却咧嘴一笑、大喜过望:“那太好了,小白你跟我来!” “嗯?”白岚果一懵,爪子却被楚晴枫牵进了胭脂铺。 “你带我进铺子干嘛?我现在不想化妆!”白岚果挣扎着要走,却陡然发现铺子角落里坐了个花衣裳的小女孩,衣服、个头、发饰都跟湖蝶一般无二,可那脸蛋――被胭脂涂得大红大绿,比方才白岚果在庙宇里见到的黑妞还要雷人。 “郡主?郡主你咋变成这副样子了?这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的是被人打了吗?”白岚果见到救世主一般扑了过去,却托起她肥肥的腮帮子,胆战心惊地问。 ------------ 第一百十五章 穿帮 不待湖蝶嘻嘻笑完,胭脂铺的掌柜就冲着楚晴枫呜呼哀哉:“三少,这丫头把我店里最好的胭脂都抹在脸上了,这银子……” “给你!”楚晴枫十分阔气地丢了一锭金子:“甭找了,多余的给你当小费!” “可这……可这也没多余的呀,这……这浪费的胭脂还不止这点钱啊; !”掌柜的痛心疾首。 楚晴枫也开始痛心疾首,冲着湖蝶叫嚣:“丫头,我只是叫你在此等候,没准你在此消费,你咋尽给我惹事?” 这一说,让哭哭啼啼的白岚果陡然一惊,恍然大悟:“敢情……敢情你早找到她了?” “我……这……”楚晴枫有些不好意思。 白岚果抹干眼泪,大怒:“敢情你就是专门拐走了郡主然后骗我答应你的要求?” “不是不是啊!”楚晴枫忙不迭解释:“我是早就找到了她,但我绝对没有故意拐走她的意思!是我陪我娘亲到城外佛寺烧香,路遇郡主拦轿,说什么也要去求一段佛缘,非要跟我们一起去,我娘亲不敢带着他,只好让我下车陪她回城,这才从她口中知道你唬她拜佛却带她去了财神庙,我想既然是你带她出的门,她不见了你必然着急四处找她,这才放她在此,然后等你来……啊!” 只觉眼前一红,随即是芳香扑鼻,却呛了咽喉又伤了眼睛,楚晴枫当即惨呼。 湖蝶呆呆地看着她的白姨信手一捞就操起一只胭脂盒,然后盖子一掀就将里头的红粉尽数泼在了楚三少的脸上,接着在掌柜的哀嚎:“哎呀,那是我最贵的念奴娇……”中,自己被气急败坏的她像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 回到太子府,天已黑了,这一天可真够闹腾,白岚果将湖蝶拎到大厅,便兀自往房里回:“跟管家说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心情不好吃不下!” “白姨……”湖蝶眼巴巴地看着白岚果头也不回地走,有些委屈,叫她白姨她都不搭理了,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遂湖蝶的这一顿晚餐,也吃得异常安分,让濮阳越在旁看得很是不解,问她:“知道白岚果为什么不肯出来吃晚饭吗?” 湖蝶摇头,闷声啃饭。 濮阳越仍旧觉得诧异,白岚果下午是陪着湖蝶出门的,湖蝶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又追问了一遍:“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爹爹想知道,自己去问白姨。”湖蝶小声嗫嚅,继续闷声啃饭。 濮阳越陡然心生被视为局外人的郁郁感。 恰时钟尚书求见,濮阳越忖他夜里造访敢情是宫里出了事,却不料钟尚书一进门看见湖蝶就大喜过望:“哎!郡主回来了啊!” 濮阳越蹙眉。 钟尚书解释道:“今天臣在集市上听说郡主走丢了,太子殿下的白侍卫哭着寻她,臣担心郡主有事,所以才跑了一趟来问问能够帮得上忙,现在看来,郡主无恙就大好了!” 湖蝶将脑袋闷在吃空了的饭碗里,心里叫骂钟尚书:您老要是不来,我才好呢! ------------ 第一百十六章 太子的安慰 湖蝶将脑袋闷在吃空了的饭碗里,心里叫骂钟尚书:您老要是不来,我才好呢! 果然,送走钟尚书后,濮阳越沉着脸吩咐她:“去盛一碗饭,加点菜,给白岚果送去。” “不去。”湖蝶抱着桌子角,眼泪汪汪,不敢在这个时候往白岚果的枪火炮口上撞。 “是你胡闹才弄得她……”濮阳越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那你去盛饭,爹爹帮你送去总行吧?” “好; !”这妮子果然来了劲,屁颠屁颠地去盛了一大碗白米饭。 濮阳越哭笑不得:“不是叫你加点菜吗?你觉得这碗白饭,她吃得下吗?” 湖蝶歪着脑袋,提议道:“爹爹,如果要菜,干脆就不要饭,白果喜欢吃肉,送一碗肉过去最好了!” 濮阳越微皱眉头想了片刻,首肯:“说得对,那你去弄点肉吧。” “好!”这妮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开去,半晌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不仅换来了肉,还特地弄了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大碗,端得她好生吃力。 濮阳越被她逗得怒气尽消,失笑:“你当白岚果是猪呢?” “差不多吧!嘻嘻嘻……”湖蝶坏笑:“爹爹不许告诉她,要不然,她连爹爹的面子都不给,不肯吃生病可就遭了。” “嗯,爹自有分寸。”濮阳越揉了揉她的脑袋,端着那碗肉,找白岚果去了。 ************************************************************************** “咚咚咚!”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白岚果趴在桌子上,撅嘴嚷嚷:“人不在!” 堂堂太子为哄一介侍卫端着碗肉守在门口还被吃了闭门羹,濮阳越本该是怒的,这会子却莫名苦笑:“人不在说话的人是谁?” 一听是濮阳越的声音,白岚果终不敢造次,乖乖起身去开了门。 自己这间卧室毕竟是他寝卧的一小间分间,他要不准自己撒野,把自己赶出去,自己恐怕连哭的份儿都没有。 但开了门,还是没法给他好脸色看:“太子找属下,有事?” “嗯,给你送吃的来。”濮阳越扬了扬手里的碗。 白岚果眼睛一亮,哈喇子淌到舌尖,却很快咽了下去:“没心情,吃不下。”兀自往里走,眼睛还酸胀着,鼻子也哼哼着,可为何看到的肉、闻到的香,却如此清晰呢? 她的反应出卖了她其实很饿,濮阳越笑:“我既然送来了,你就是吃不下,也必须给我吃!”将碗搁在她面前,给足了她台阶下,不信她还敢犟。 白岚果瞅了瞅肉,又瞅了瞅面目冷沉的濮阳越,心里委屈不减反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丢人!郡主不见了,我满大街地找,哭得稀里哗啦!大家都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疯子,我仍是不管不顾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郡主、有没有看见郡主……跟丢了孩子的娘亲似的,跑了三条街,三条街的人都认识我了!我的形象全毁了!” “所以因此,怪湖蝶害惨了你?”濮阳越问。 白岚果瞅了瞅他,口是心非地道:“不敢责怪公主,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 第一百十七章 鲜花送美人 白岚果瞅了瞅他,口是心非地道:“不敢责怪公主,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濮阳越笑她的心不由衷:“不管是谁的错,好歹没有酿成恶果,你也该庆幸湖蝶并未跑远,否则我若要开罪与你,你且还有现在这般哭哭啼啼的撒娇?” “我才没有撒娇; !” “没有撒娇,就把肉吃了,是湖蝶亲自为你盛的,你见好就收吧!这丫头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我是她父亲,在此与你赔不是,你便消消气,别拿自己身体计较了。” 白岚果抬头,看着他,虽受宠若惊,却也胆战心惊,还没见过跟人赔不是这么个散漫态度的,还不容人家继续生气,命令自己把肉吃完,就算自己胃口好,就算自己爱吃肉,也不带一餐吃一大大碗的嘛! 可堂堂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白岚果还有拒绝的理由吗?当即端起碗来准备吃肉,却悲催地发现既没筷子又没勺子。 这父女俩果然是养尊处优的,服侍人家都不知道要备全东西的吗? “那个……这个……”白岚果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肉,希望濮阳越能明白自己的苦楚。 谁知他眼神一凌,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不是,我……算了!”白岚果有口难言,最后选择一把扯下头上玉钗,然后插入了肉碗里,权当牙签挑肉吃吧。 濮阳越却见状大怒:“你发簪多不干净?吃坏了肚子谁来管你?” “那……那没有筷子要我怎么吃嘛!用手?我倒是不介意,可你不是更嫌我脏?”白岚果叫嚣。 濮阳越一看还果真没有为她备双筷子,但对于她自作聪明用发簪的行为却犹不原谅:“没筷子你不早说?把簪子放下,我去给你拿筷子。” “行了行了,你老坐好,我还没有娇贵到让一个残疾人来伺候我的地步!何况您是主,我是仆,我还是自己去拿吧。”白岚果起身。 濮阳越想想也对,怎么不知不觉身份颠了个倒自己还乐在其中呢?但……刚才她的话里,似乎有一句不太好听,遂冷沉出言叫住了她:“你刚才说我什么?” “啊?什么什么?” “你说,让一个什么人来伺候你?” “你呗!残疾人呗!”白岚果一失足成千古恨,觉察到濮阳越的黑脸和自己的失言,急忙掩饰:“我不不不不……太子,属下不是有意要中伤您的,您大人有大量,还请赎罪啊!” “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濮阳越有些不悦,不肯听她的解释,兀自启动轮椅阴着脸走了,头也不回。 白岚果扁扁嘴,讷讷地送走他后,也懒得去拿筷子了,干脆回到屋里,拿爪子抓肉来吃,吃得津津有味,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也都是肉,闻了一整晚,香喷喷的格外诱人,直至黎明还觉得不够,口水流了一枕头,才发现……肉香味忽然变成了花香味。 怎么看着肉,闻到的却是花香呢?而且鼻子痒痒的,好像有东西在挠自己……白岚果知道自己在梦中,遂不得不挣扎着睁开眼睛,赫然瞧见一捧鲜花。 ------------ 第一百十八章 肉思密达 彼时天已经亮了,窗外的阳光射入,照在花瓣的露珠上,还熠熠生辉,格外美艳。 “这花?”白岚果坐起身来,望着捧花的湖蝶,诧异问道。 湖蝶抽出花中卡片,递给白岚果:“楚三少一大早派人送来的,我借花献佛,希望白姨不要为昨天的事再生蝶儿的气了,白姨睡懒觉,蝶儿足足在此等了一个时辰呢!” 白岚果讪讪失笑,捏她的脸蛋:“我怎么敢生郡主的气呢?昨天的事呀,我睡一觉就全忘光了。”兀自拆开楚三少的卡片,里头龙飞凤舞、却简简单单只写了一句话:“i miss you!” “i miss you?”白岚果重复,看了眼花:火红蔷薇加勿忘草加满天星,的确是代表相思之情的绝佳组合; “什么意思?”湖蝶歪着脑袋天真地问:“这是什么文字?” “这是……爪哇文,意思是……多吃点肉!” “多吃点肉?” “是啊。” “怎么念?怎么念?” “肉思密达!” “肉思密达?可是我刚才听到你念的不是这个,是……是爱什么呦……” “不是不是,其实我对爪哇文也不甚精通,许是刚才念错了,郡主,你相信我,这个真的就念‘肉思密达’!”白岚果觉得不能教坏小孩子,六岁的孩子学什么“我想你”、“我爱你”的影响不好,所以才搬出了思密达一套。 于是湖蝶屁颠屁颠地端了碗肉过来给她:“白姨,肉思密达!” “嗯嗯,谢郡主,不过我都吃了一晚上了,不想再吃了,知道楚三少为什么一大早送花给我吗?” “嗯,这里有写。”湖蝶无比神奇地又从花里抽出一张卡片来递给白岚果。 白岚果一愣:“还有?你咋不一起给我?” “我当然是先给你那张我看不懂的啦!我想知道楚三少跟你之间是不是有奸情,白姨你会不会做对不起我爹的事。” 白岚果瞪她一眼:“哪来的这么多奸情呀?何况就算有情也不算对不起你爹呀!这卡片……还有吗?” “没有了,就两张!” 白岚果放心地打开第二张卡片,上面狗扒了几行字,比梅师弟的还好不到哪里去,才知道,楚晴枫这臭小子,写洋文比写中文好看――“今天是元宵节,晚上我在太子府门口等你,带你去看花灯。” “元宵节?”白岚果嗫嚅…… ************************************************************************** “今天是上元节,晚上我要陪蝶儿去看花灯。”吃早饭的时候,濮阳越突然提议。 提议的同时也是命令,他一介残障认人士,元宵节不在家待着吃碗汤圆却非要跑出去看什么花灯,他陪湖蝶,不就意味着自己要陪着他? “可是我师弟他……”白岚果啃了口饭,食而不知其味。 “他身体不好,自然不能同去。”濮阳越道。 对于他的若无其事,白岚果表示忿忿不平:“就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我才没什么心思去陪你们玩,我刚才去看他,哎呀……那脸,都绿了!” ------------ 第一百十九章 太子一夜变冷酷 白岚果忿忿不平:“就是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我才没什么心思去陪你们玩,我刚才去看他,哎呀……那脸,都绿了!” 濮阳越不说话。 湖蝶替他说:“反正白姨你是一定要陪我们去的!我跟我爹爹不能没有保镖在身边的。” 成为濮阳越保镖的同时也献出了自己的身份自由,白岚果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我来应征的时候,巴不得赢过所有人,现在想想,还不如你当时多招几个呢?我们也好换班。” “我爹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湖蝶叫嚣。 白岚果一愣。 湖蝶被濮阳越塞了个南瓜饼在嘴里:“吃你的,别多嘴!” 白岚果幸灾乐祸; 濮阳越冷眸斜来:“吃完了,到我书房来下。”言毕自先走了,表情似乎有些不快。 白岚果凑到湖蝶边上悄悄地问:“你是不是把楚三少送我花还约我出去的事情,告诉了你爹?” 湖蝶嘴里那南瓜饼好像太大撑得她难以下咽,说话也囫囵不清:“没有……我没有!” “那你爹摆张臭脸给谁看呢?”白岚果有些不解。 湖蝶干脆将南瓜饼吐了,才说得清话:“我什么也没说,是楚三少,一大早来叫门,说要送你花还要约你出去,嚷嚷得太子府里每个人都知道了。” “咚”一声,白岚果被雷劈死,趴倒在了桌子上――这结果,说与不说,还不是一样? ************************************************************************** 一顿早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吃得老管家都来收碗筷了,说白姑娘再不吃完,就直接连午饭了,白岚果才磨磨蹭蹭下了桌,被在旁玩耍的湖蝶笑话:“我爹都发话了,你再不去小心罚跪。” 就因为濮阳越脸色不好看,他叫自己吃完去他书房,自己才一再拖延不敢去的。 白岚果蹲下身来蹭到湖蝶身边,神秘兮兮地问:“你猜,你爹叫我去干啥呢?” 湖蝶抬起脑袋:“我猜中了有奖励吗?” “哼!想得美!”白岚果站起身来,哼唧哼唧地去了。 这从膳厅到西阁书房的路,也走了白岚果快半个时辰,磨蹭到濮阳越都准备出来吃午饭了,她才蹭到门口嬉皮笑脸地问:“太子找我,有事啊?” 濮阳越伏案看书,头也不抬:“我什么时候找你?” “早上啊!早上吃饭的时候你说让我吃完到你书房来的!”这家伙!早知道他忘记了,自己就不该来! 可是原来他没忘记――濮阳越忽然抬眸,深瞳逼射阴霾的冷芒:“既然是早上叫你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那……那我刚才忙嘛!” “忙什么?忙着吃早饭?” 什么都被他看穿,一点都不好玩,白岚果扁扁嘴,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跟小时候翘课去后山挖番薯吃却被老师逮了个正着一样般苦不堪言。 “进来,把门关上。”濮阳越冷沉吩咐。 “哦。”白岚果乖乖照做,然后挑了张椅子,双手平方膝盖坐得格外正挺。 “谁让你坐下了?”岂料都这样了他还挑刺。 ------------ 第一百二十章 你不是白岚果 “谁让你坐下了?”岂料都这样了他还挑刺。 白岚果讪讪地站起身来,有些郁闷,却不敢造次,静静站着。 濮阳越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吩咐她将壁橱架子上的锦盒取来并打开。 精致的锦盒颇有些分量,白岚果忖着里头是否整整齐齐地排了一个班的金元宝们,打开一看却大失所望,尽是些什么拨浪鼓啊、泥人啊、残破的风筝啊等小破孩的破玩意儿,原来这东西重的是盒子,委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濮阳越看了眼她那失望的表情,虽在预料之中,却仍是加深了眉头:“不认得吗?” 白岚果一愣,自己该认得这些玩意儿吗?踌躇片刻点了点头:“认得; !当然认得,这是拨浪鼓,这是面具,这是泥人,这是陀螺,这是木偶,还有些碎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濮阳越打断他,口吻冷寒:“这些都不是普通的玩具,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印象?”白岚果喃喃重复,小孩子的玩具,难道是:“是郡主的?” 濮阳越似乎动了气,深吸一口气缓和怒意:“她的东西没这么破。” “哦……”也是,这些破烂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富家小孩的,但太穷的人家也买不起这许多,估摸着是寻常人家孩子的东西,只是这濮阳越莫名其妙给自己看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不待自己讷讷追问,他便一字字冷然回道:“这是你小时候的东西?” “我的?我小时候的?”白岚果惊诧反问,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我小时候的东西,敢情我也是你的养女?” 濮阳越突然想一头撞死在她面前,怎么会变成……这么个无赖无耻的丫头? “我不过大你两岁,怎么可能来养你?”濮阳越觉得自己的脾气已经好到出奇了,若是暴躁点的话,压根就不屑跟这种笨蛋解释。 “那你哪来的这些我小时候的东西?”于是白岚果好奇追问。 濮阳越斜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会不记得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记得吗?” 自己怎么可能记得?自己是压根就不知道,白岚果瞅了瞅那些玩意儿,它们认得自己,自己不认得它们,真是对不起。 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拿最俗的借口敷衍他:“我两年前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失忆了!” 濮阳越却冷笑,眸光冷冽:“失忆?哼,你已经连撒谎都懒了吗?你是孤儿,被白岩老叟领养,小时候与你一起长大的,除了你的三位师兄弟,别无他人,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师兄弟给你的,就是你师父送你的。” 白岚果的小心肝,砰砰砰乱跳:“嗯……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不是应该是,本来就是!”濮阳越突然加重语气,愠怒喝道。 吓得白岚果缩了缩脖子,眼泪汪汪:“你到底想说什么嘛?那我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你要我怎样啊?” 濮阳越合上锦盒,侧脸吐气,好像气得不轻,良久,才缓缓开口轻道了一句话,他云淡风轻说得漫不经心,在白岚果看来,却如重石狠狠撞击了自己的心房―― 他说:“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白岚果。” 【新书讯:悠悠新书《爹地错爱,萌宝贪欢》正在连载,总裁小清新,敬请关注!书友群111042948,敲门砖是输入你喜爱的角色名】 ------------ 凤斗凰:太子甩一边全文卷 二 偷心果子哪里逃 ------------ 第一章 无地自容 “你……你胡说,含血喷人!”白岚果有些急,却仍在狡辩:“就凭我不认得这些东西,就凭我生了场病活该失忆,你就否定我……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吗?” 濮阳越瞪着她,眼神坚定不容质疑:“梅俊之没心没肺也许不曾觉察,但是白岩老叟、倾一恒都说:你与两年前的白岚果,性情脾气,天壤之别。”别说是白岩老叟,别说是倾一恒,其实是濮阳越他自己,越看越不对劲,才飞鸽传书廖执事,回府之前调头去了趟快活门。 白岚果呼吸急促,有些惶恐,有些害怕,有些心虚,亦有些委屈。 当然委屈了!穿越这个东西又不是自己甘愿的,凭什么自己代替了人家还要遭那一份抢了人家东西般的罪,那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亲人失去自己也未必好过啊! “人……人是会变的。”但是白岚果觉得对于一个古人来说,跟他解释时间里的空间性他不会理解,何况自己无证无据,唯有死撑。虽然声音有些暗哑。虽然底子有些不足:“我大病之后,反正记忆也没了,谁都不认识,就想着自由地活,所以……所以就随性些罢了。” 濮阳越却摇头:“这不是随性的问题,以前的白岚果,生性胆小,温婉懦弱,而你现在……呵,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子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我……”白岚果想解释,濮阳越却打断她续道:“你可以说,这是你病愈后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什么都不怕,但是只忘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却知道自己是个大姑娘,知道基本的药膳,知道诡异的天象,甚至知道一些从前的白岚果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事,明事理、辨是非不似痴呆,却丧失内功不会半点拳脚,这在江湖最好的神医看来,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失忆之症。” 濮阳越的每一个字,都一击一击敲打在白岚果的心上,让她冷汗涔涔、让她面无血色,无言以对,直至濮阳越展开一张卡片,彻底击垮了白岚果想要掩饰躲藏的心―― 濮阳越将楚晴枫送来写有“i miss you”的卡片展开放到白岚果面前,轻轻咬字却极为清晰地与之道:“这种文字,问遍我大卿王朝,恐怕都没人认得,但是你和楚晴枫却认得,楚晴枫与你一样,一场大病性情大变,不仅如此,还常常捣鼓诸多不可思议的怪诞言行,我知道你们之前素不相识,但是你们习气相投一见如故……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来历?是我大卿王朝之人吗?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良久良久,白岚果觉得自己频频吸气却吐不出气,最后憋得大脑充氧,一下子将肺部所有的气连同怨气、怒气、伤气一道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无尽的委屈和无端的害怕:“我……我不是……有意……有意要这样的……” 濮阳越不需要她的什么解释,濮阳越只要她承认一句话:“你是吗?” 是?是什么?是撒谎骗人?是冒牌顶替?或者他的意思是:你是白岚果吗? “不是。”白岚果答。 ------------ 第二章 以后日子怎么过 是?是什么?是撒谎骗人?是冒牌顶替?或者他的意思是:你是白岚果吗? “不是。”白岚果答。 要知道,诊断自己是否失忆,大卿王朝虽然没有高端的科技,但某些江湖神医却有那个本事,何况许多事实摆在眼前死无对证,自己压根就对从前的白岚果没什么了解,如果要否认,势必被逼得节节退败、无言以对。 濮阳越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并不舒畅,各种情绪如潮涌来,百感交集。 “那么她去哪里了?”濮阳越问; “她”,自然指的就是真正的白岚果吧? 白岚果摇头:“我不知道。” 濮阳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白岚果有些急躁,重复:“我是真的不知道!” 濮阳越闭上眼睛,吐了口气,再度睁开时,眼神冷得不像话:“你出去吧。” 白岚果一怔,他这算什么意思?逼问到自己招供之后,放自己出去? “你……要我出哪里去?赶我出府,还是……”白岚果知道眼下还往他的怒火里跳简直就是引火上身,但这个问题很重要,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濮阳越已经有些不耐烦,侧过脸都不屑再看她一眼,冷冷道:“出这扇门,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我,直接叫我滚蛋叫我消失啊!白岚果心中哼哼,面上不敢造次,乖乖灰头土脸地准备退下,却赫然想起一事,忙又扑了回去:“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一个人莫名其妙撞到了这样的命运,不干梅师弟的事!” “我知道。”濮阳越想不通这丫头是存心找死嘛?居然还敢跟自己说话。 “所以,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快活门,或者觉得我们快活门对不起你,弄了我这么个冒牌货给你,但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迁怒我的师父!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梅师弟!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 梅俊之的毒已经病入膏肓了,如果今晚再没解药,恐怕难逃一死。 濮阳越忽然回眸看着她,表情有些错愕:她冲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事?然而面上冷寒更多的则是嘲弄:“他们又不是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你又何必……哼,惺惺作态。” 自己这个居然算惺惺作态?白岚果虽然满腹委屈,却仍是给他跪了下去:“不管你怎么看待都好,我这两年也不是白白跟他们处的,就算我求你了,救救我师弟吧。” 弯了弯腰,就差给这位爷磕头了,白岚果才疲倦起身,落寞地走了出去。 濮阳越的深瞳,莫名陷入迷惘之中,良久不能回神。 揭穿她,希望看到她哭,大哭,抱头痛哭,悔恨交加,连连求饶,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濮阳越紧蹙眉头,搁在锦盒上的手,忍不住有些微颤…… ************************************************************************** 这两日都是秋实在照顾梅俊之,梅俊之说自己这个毒不能见阳光,否则只会加速毒发,然不到一天他就开始后悔,他说与其坐在床上等死,不如出去痛痛快快玩一场就死。 白岚果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他,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一则是被濮阳越揭穿了伤疤,不知往后日子怎么过,二则是担心梅俊之中毒身亡,更不知道以后日子怎么过。 ------------ 第三章 师姐,我活了 看着她在自己床头长吁短叹,梅俊之有些心惶惶:“师姐,你这副憔悴摸样,是否暗示我已经必死无疑了呢?” “怎么可能?别胡说; !” “不然你干嘛一声不吭光叹气?郡主送来的糕点我还吃得津津有味,就你,看都不看一眼。” “那你知道我不爱吃甜食嘛!” “是嘛?”对于她就连回答问题都魂不守舍的衰样儿,梅俊之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有心事?” 白岚果踌躇,欲说还休了好半天,忽然问道:“师弟,我们回快活门吧!我看那太子不见得会救你,你没剩几个时辰了!师弟,呜呜呜……都怪师姐不好,贪玩拖累了你,师弟,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找师父、找大师兄,他们一定会救你的!” “师姐你快别哭呀,怎么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呢?”梅俊之瞬间凌乱了:“我自己都已经不怕死了,你瞎担心什么?师姐,我有把握,太子若是救不了我的话,师父和大师兄也救不了我!” “你凭什么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把握啊?太子他那不是救不救得了,而是肯不肯救,到现在还没消息,我看八成是没希望了!不行啊!师弟,我们快走吧!呜呜呜呜呜……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你死了我咋办啊?” “师姐你快别这样,我就是有把握因为太子他……”梅俊之欲言又止,想想不行,这事自己看穿了但还没得到证实,不能轻易告诉嘴巴漏风的师姐,便忍了忍,转而道:“师姐,你就相信我,也相信太子,咱们再等等吧。” 如是,二人一直从晌午等到了傍晚之前,湖蝶突然拉着廖执事奔进来,说:“解药弄来了!解药弄来了!” 梅俊之大喜,果然不出所料。 白岚果先是一愣,随即也大喜,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师弟有救了!”忙问廖执事:“解药哪来的?是真的吗?口服还是外用?一日几次、每次几片?” 她当胶囊呢…… 廖执事有些懵,只冷冷递给白岚果一支拇指粗细的小瓶子:“一次吞服,至于解药何来是否有效,姑娘就不必问了,赶紧给梅少侠服下吧!就是没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白岚果一边拔开盖子然后揪住梅俊之的后脑发髻让他仰脖自己狠灌,一边有些不快地责怨廖执事的没心没肺:“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我师弟虽然属马,但绝不会变成死马的!” 承白岚果吉言,梅俊之服下解药后的半个时辰之内,面上浅绿就消失殆尽,不是奄奄一息的死人脸,而是红润的俊俏脸,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活蹦乱跳了。 “师姐!师姐!我活了!我活了!” “啊哈哈哈!师弟太好了,你本就是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师姐谢谢你!还要谢谢郡主――郡主,你一会儿回去代我谢谢二……你爹!” 白岚果正诧异着梅俊之何以要在濮阳越之前加个“二”,这不是骂人家嘛?但是思绪很快被湖蝶的欢喜冲散:“梅哥哥好了,等会儿就可以陪我去赏花灯了。” ------------ 第四章 赏花灯 “梅哥哥好了,等会儿就可以陪我去赏花灯了。”湖蝶说。 廖执事却反对:“梅少侠大病初愈,毒素未曾清空,须留在府内静养一夜方可――秋实,再去备个夜壶给梅少侠。” 需要静养,梅俊之认命,但是为何还要备个夜壶呢?自己房里已经有一个了,一人用两夜壶算什么鸟事? 廖执事觉察出了他的疑虑,笑道:“解药服下,得清肠驱毒,所以梅少侠今晚要多喝水,同时也就是要……”有些话不用坦明,希望他懂,水喝多了,尿自然也就多了; 梅俊之也实相,忙拦住他,颔首:“行行行,我懂了,你不用说了!” “什么?是什么?”偏偏湖蝶还在那儿不怀好意地追问。 惹得梅俊之恼羞,与之闹起来。 廖执事无奈地退避了。 只是梅师弟没事了,白岚果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问题来,看着他二人闹腾,自个儿杵在角落郁郁寡欢。 “师姐?师姐!怎么不过来替我收拾这个小兔崽子?一个人坐那儿伤春悲秋呢……”梅俊之凑过来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真的有心事。” “哎!一定是在犹豫今晚到底跟谁幽会!”湖蝶从旁叫嚣道。 梅俊之一愣:“啥?我师姐其貌不扬的居然还有人约?” 白岚果委屈,却懒得跟他计较,只有气无力回了句:“你才其貌不扬呢!” 湖蝶则继续八卦:“可不是?楚三少和我爹都要求她今晚陪赏花灯,你说她该如何抉择才好呢?” “当然是……”梅俊之想了想,得出结论:“当然是留下来陪我了!我都不能出门玩儿,看着你们一个个痛痛快快过元宵,我难道要对着两夜壶厮守一夜啊?” 白岚果听此,将视线投落到那两夜壶之上,突然顿悟:“就是呀,你能对着两夜壶,我为什么不能同时陪他们两个啊?” 单独对着濮阳越,白岚果现在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太阴太冷太伤人,不如拖个楚三少当挡箭牌,反正在濮阳越看来,自己跟楚晴枫就是一个世界的,如此既不算忤逆濮阳越,也没有失约楚晴枫,甚好甚好!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的嵩城繁华街道上,白岚果一边推着濮阳越的轮椅,一边带着湖蝶和楚晴枫,俨然一家老中小――自己和楚晴枫是中的,湖蝶是小的,轮椅里这位,忽略他的倜傥风姿,那就是老的!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哇!前面的花灯好漂亮!”湖蝶一声欢叫,雀跃着蹦了过去。 “哎!等等我!”楚晴枫一看那一片就是自家丞相府赞助的花灯,当即也蹦了过去。 只留濮阳越与白岚果在原地,白岚果不免有些尴尬,却无法推着轮椅追上去,只听濮阳越忽然不太高兴地问了句:“为什么他会跟来?” “她?郡主吗?郡主是您女儿,这么热闹的节日,她当然……”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她!”濮阳越突然冷冷打断她。 他以前说话也很冷,可是以前的冷和现在的冷不一样,今早过后,他的冷,就是刻意疏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带着些许厌恶的冷。 ------------ 第五章 脑筋急转弯 他以前说话也很冷,可是以前的冷和现在的冷不一样,今早过后,他的冷,就是刻意疏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带着些许厌恶的冷。 白岚果缩了缩脖子,暗忖都元宵了、这天气咋还是这么冷,嘴上吧唧:“那你明知道他约了我嘛,我总不好放人家鸽子吧?” “你不用推着我了,自己去玩吧; 。”濮阳越的思维跳跃性极强,后一句命令与前一句问话八辈子打不着干系。 白岚果一怔,有种被排挤的错觉:“我……我虽然不是真的白岚果,但我既然谋了你这份差事,我一定会尽职到底的。” 濮阳越深瞳如渊:“我让你走开,不是体谅你过节还要陪着我这个残废的,而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白岚果再怔:我去,不是错觉,是真的被排挤鸟! 排挤就排挤,谁稀罕谁呀?白岚果拍拍手,俨然方才一直握着轮椅扶手脏了她的手似的,然后也不屑去多看濮阳越的黑脸,吊儿郎当地拍拍屁股走了。 一路晃到楚晴枫带着湖蝶玩耍的花灯前,看见围观的群众一片苦瓜脸,对着花灯上的灯谜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诧异,问楚晴枫:“这灯谜有这么难吗?居然难倒我广大人民群众?” 楚晴枫挑眉,很是骄傲:“那是当然的说!这可是本少爷花了三天三夜时间亲自想的,保证没几人能猜中!” “你想的?” “对呀,元宵节的花灯都是分片区的,每个片区都包给朝中大臣,这一片是我们楚家的,今年的出题者,是楚家赫赫有名、才高八斗、形骸枯槁、举世无双的三少爷,本人是也!” “呦!才高八斗居然连‘形骸枯槁’是个贬义词都不知道?” “啥?‘形骸枯槁’居然是个贬义词,我以为是指写文章写得人都瘦了、稿子都枯了呢!”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 “那不就得了!嘿嘿嘿嘿……楚家赫赫有名、才高八斗、形骸枯槁、举世无双的三少爷,本人是也!” 看着楚晴枫自个儿在那里孤芳自赏,白岚果扼腕叹息地摇了摇头,暗叹:此人没救了,没救了呀! 摇头之际,无意瞥见一张纸条飘到自己面前,原来是某盏花灯的谜面,白岚果仔细推敲那一行歪瓜裂枣般的小楷,暗忖来这里猜谜的,不仅是猜谜,还要猜字啊! 可是那行字,居然是――韩大人有个儿子,儿子活了十八岁却从未叫过大人一声“爹”,请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韩大人是个女官,她儿子得叫她“娘”! 我滴个亲娘呀!这东西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隔壁阿太都能猜出来,但是放到这大卿王朝,白岚果看了眼四周一筹莫展的人,想着要是有人能说这韩大人的儿子是个哑巴,估计也是个人才! “这些脑筋急转弯,你放到这里来,未免有点刁难人了吧?”白岚果揪住沾沾自喜的楚晴枫,语重心长地教训道。 楚晴枫却不以为然:“小白!你这是对我大卿王朝人的智商的极大侮辱啊!我告诉你,刚才就有几个脑筋转得过弯的小子,连续猜中我四道题目,被我给赶走了!” ------------ 第六章 砸场子 白岚果听后冷笑:“哦……难怪留在这里的人都猜不中,敢情智商高的都被你赶走了!话说,到底是什么奖品让大家如此钟情,居然留恋此地不他去?” “嘿嘿嘿嘿……”说到这个,楚晴枫更是得意得尾巴都翘上了天,拉过白岚果的耳朵,防止湖蝶偷听,悄悄告诉她道:“但凡来我这里挑战的,每人需出十两银子拿十道题来答,答中五道者,获得观光门票一张,刻了本少爷的章的!答中七道,免费体验一次,答中九道,可携带同性家属一名免费体验一次,答中十道,此乃状元,可获得包月体验券一张!如何?心动吧?” 白岚果老老实实摇了摇头:“没感觉。” “切; !”楚晴枫鄙视她:“你当然没感觉了,你是母的嘛!” “可是你也不去啊!你哪来这么多的体验券?” “我兄弟多,这些券啊!都是他们平日里赠与我的,我又用不着,便积压起来作为这次的奖品!” 白岚果将踌躇在楚府片区内的人粗粗一扫,果不其然,刚才咋没发现:几乎都是男的,少年、中年居多,老年也跃跃欲试,甚至儿童都蠢蠢欲动啊。 白岚果狠狠砸楚晴枫的脑袋:“这东西不适合青少年,你该在区域入口弄个招牌:十八岁以下禁入!” “十八岁?”楚晴枫大笑:“姑娘你擦亮眼睛看看清楚,你当这里是晚婚晚育的现代呀,这里的娃,十八岁都当爸爸了!不当爸爸的都是没出息的……” “比如你!”白岚果打断他。 “我例外!”楚晴枫挑眉:“应该是比如你们家太子!啊哈哈哈……” 若换从前他笑话濮阳越,白岚果一定护主心切想要揍他,可偏偏今天没啥感觉,哼了哼鼻子,权当没听见。 于是楚晴枫继续笑她:“又比如说你,年夜饭一吃,该十九岁了吧!老姑娘?哈哈哈!” “既然你例外,我也不算!”白岚果撅嘴:“何况我没吃年夜饭。”是真的没吃年夜饭,守岁那天,陪濮阳越闷在地宫里头蹉跎岁月了。 “没吃年夜饭你就以为你不长岁数了?哼,想得美!”楚晴枫正嘲笑她,人群中突然传来欢呼声,二人循声望去,大叫不妙―― 湖蝶爬在一个高台之上,手里端着一个破盆,忙不迭地接过排队而上的人们纷纷塞过来的银两:“每人十两得一道题的答案哦!保证是标准的答案哦!不要挤不要抢,人人有份!给银子就有份!” “请问郡主,如果我的孩子生出来只有一只右手怎么办?” “废话!哪个人有两只右手的?” “谢郡主赐教,这是十两银子。” …… “请问郡主,哪一个字永远写不好?” “孬!” “谢郡主赐教,这是十两银子。” …… “请问郡主,什么时候先穿鞋子,再穿袜子?” “踩到钉子的时候,先穿鞋子,再穿袜子!” “谢郡主赐教,这是十两银子。” …… 楚晴枫在旁听得痛心疾首,白岚果幸灾乐祸地问:“为什么她都知道?” ------------ 第七章 灯火阑珊独自伤心 楚晴枫悔不当初:“我全都给她猜过了……”一边说,一边冲了过去,趁着下一个人还没有领到包月体验券之前,将湖蝶手里的破碗一夺,把她从高台上抱了下来:“死丫头,剽窃我的知识产权,居然还赚起黑心钱来了!你又不愁吃不愁穿,干嘛来砸我的场子?” “我不愁吃不愁穿,我愁无聊不好玩!”湖蝶挣扎:“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这是我的地盘,你给我坏事,我不管谁管?”楚晴枫呼叫白岚果:“小白!小白!快帮我把她拎出去。” 白岚果无法,奉劝湖蝶放了楚晴枫这一年一次赚私房钱的机会吧。 湖蝶瞅了瞅白岚果,有些郁闷:“白姨,你不去跟着我爹,管我干嘛?我只要梅哥哥管我就可以了,在你还没有正式成为我的白姨之前,你不许拦河我给爹挣钱; !” “屁大点小孩学会挣黑心钱,你说这话咋就不脸红呢?”白岚果欲抱走她:“跟我走!” “不走!” “不走?我让你爹来教训你!” “随便你!” “你……”相比得罪楚晴枫,白岚果现在更不敢去找濮阳越,不由跺脚:“气死我了!” 湖蝶似乎觉察出了异样,游目四顾问白岚果:“我爹呢?你是我爹的保镖,你怎么可以离开他身边呢?” “他又不是个死人,难道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啊?”白岚果哼唧哼唧,不屑嗤之。 湖蝶歪着脑袋:“你跟我爹爹吵架了吗白姨?” “没有!” “可前一天我爹爹还哄你吃肉,为什么今天理都不理你?正眼都不瞧你?” “……谁、谁晓得啊?残疾人善变,喜怒无常!” 可不是嘛?濮阳越这混蛋前一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甚至为湖蝶的行为跟自己赔不是,着实让自己受宠若惊呀,怎么才一个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白岚果当然不知道,一个晚上,廖执事足够把查探到的事情跟濮阳越一一证实了。 濮阳越先前怀疑归怀疑,可得不到证实,仍旧把白岚果当白岚果,然一旦证实了,一切就大不同了。 如今湖蝶找不好她爹,好奇追问,可叫自己如何招架,遂干脆撒手不管了:“你爱搞破坏就搞破怪吧!反正我、你爹、你梅哥哥都不想管你了!――阿枫,你帮我照顾她,我去那边透透气!” 照顾湖蝶又不是自己的责任,白岚果被她气得伤心已是自讨没趣,便一怒之下将之丢给楚晴枫后逃之夭夭,可苦了楚晴枫哭哭啼啼:“不要啊小白――你抛下我们一大一小,可叫我们咋个过活呀?” 喊得不认得他们三个的还以为这做妻子的抛夫弃子跟着人家跑了呢! ************************************************************************** 却说白岚果一个人独自走到灯火阑珊处,回首,众人却皆陶醉在璀璨的繁华深处,无从排遣心中苦闷,不免有些伤感。 然何以伤感?是因为穿越的身份被濮阳越当面揭穿觉得丢了面子,还是因为自己无法把握命运却还要遭人嫌弃?这样的沉浮变故,是自己的错吗?能怪自己吗? 【悠悠爪印】:悠悠求各种支持,pk票、贵宾、留言……给老纸点动力让老纸今日三更吧! ------------ 第八章 花灯街起火 捡起一只被人遗落的花灯,摸了摸上面画着的倦燕归巢,明明是一副值得欣慰的温馨画面,可为何感觉其中一只小燕子特别孤单? 自己就是这只可怜的燕子吧?白岚果叹了口气,手指却一停,抬起一捏,滑滑腻腻,还有一股油腥味,是灯油吗? 可蜡烛都已经冷却良久,灯油如何还不凝固? 白岚果正在纳闷,花灯街头却陡然传来阵阵惊呼。 回眸,赫然瞧见火光冲天,瞬间就燃起熊熊烈焰,居然沿着悬挂花灯的丝线将一盏盏花灯尽数点亮,加之灯烛过多,待白岚果冲过去的时候,几乎已是一片火海。 白岚果大惊,这起火之处不是别处,正是濮阳越方才所在的地方; 这厮坐着轮椅,在这个人挤人的夜里,能跑到哪里去,万一没能在火龙包围之前逃离,岂不危险? 危险的不止是他,还有自己这个玩忽职守的保镖! 念及此,白岚果不敢怠慢,冲入火海寻找濮阳越,却只见到一张倒在地上的轮椅正被火舌侵吞。 “太子!”白岚果惊呼,放眼扫视却不见他的人。 彼时人如鸟兽四处奔逃,人挤人、人踩人到处都是人,呼救声、惊叫声到处都是噪音。 那些花灯都是易燃之物,蜡烛更是遍地起火,更有微弱的化学反应在悄悄进行,时不时产生小小爆炸,惊得白岚果不得不跳出火焰最烈之地寻找避身之处,那一头,楚晴枫抱着湖蝶跑了过来。 “小白!你没事吧?” 白岚果看了眼楚晴枫乌黑的脸颊,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楚晴枫搂紧湖蝶:“郡主只是受惊,太子呢?” 他这一问,白岚果无从回答,湖蝶开始哭:“爹爹呢?我爹爹呢?” “郡主且别哭,太子不会有事的!”白岚果安慰她,不敢把自己看到濮阳越轮椅的事情说出来,只一个劲拜托楚晴枫:“阿枫,你先帮我把郡主带回府中,万一发现太子未曾回府,就赶紧通知廖执事派人来找。” “可你呢?你一个人也无济于事,这里太过危险,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楚晴枫表示担心。 白岚果却摇头,催促他们:“郡主受了惊,你还是快带她走吧!我想再找找太子,说不定在你们回府之前,我就能找到他了!这样我也不至于因为玩忽职守而受罚。” 虽然一心想要守在濮阳越身边,是他不要自己跟从的,但若濮阳越有个不测,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自己,白岚果不敢怠慢,打发走了他二人后,忙不迭地奔走在花灯街上,寻找濮阳越的下落。 ************************************************************************** 嵩城府衙很快派了官兵前来救火,这条街虽然一面临河,然另一面却是民宅,趁着眼下火势未曾烧到民宅,官府自然希望息事宁人。 白岚果虽然觉得这火来得蹊跷,有诸多疑点希望能和捕快大人分享分享,只可惜眼下寻找濮阳越更为紧要,是以脚步不停,一直跑到河边奔到了桥上,举目远眺。 濮阳越到底会去哪里呢―― 跳河?他丫的一个残废跳了河又不会游泳,淹死未必要比葬身火海痛快吧! 【悠悠爪印】:有孩子问悠悠为什么不上架?悠悠想要攒人品、积人气,这个月不上架,继续免费给大家,半小时后三更! ------------ 第九章 树上有贼 濮阳越到底会去哪里呢—— 跳河?他丫的一个残废跳了河又不会游泳,淹死未必要比葬身火海痛快吧! 跑到民宅区?这火势之所以没有蔓延到民宅,就是因为这中间到底还有一段距离,濮阳越如果要火海逃命,如果连跳河都来不及的话,一个瘸腿的更不可能跑到民宅区去! 那么,难道说……这厮已经被火烧成灰了? “不会的!”白岚果自己抽自己嘴巴,他丫的要是死了,自己也难辞其咎、必死无疑啊! 焦虑之中,游移的视线在河对岸的树林里,突然瞥见一抹银光闪过。 什么东西? 明知那厮不跳河不跑民宅更不可能跃到河对岸去,然危机意识一上来,白岚果仍是本能般地追随银光奔了过去; 奔过去一看,赫然吓了一跳,没错,银光正是刀剑之光,只是在自己赶来之前,五六名黑衣刺客已经被人尽数斩杀横尸在地了。 这里的厮杀只与对面的火势相差一条不宽的河道,白岚果不信这两件事情没有关联,放火杀人,不正是常常系在一起的坏事嘛? 可究竟是谁这么干?目标又是谁?濮阳越在哪里?濮阳越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目标? 经过上次的紫云山事件,白岚果深刻感受到濮阳越处境的危险,真心为之悔恨独独招纳自己一个保镖在身边简直是完全不够呐! 可是这些黑衣人中没有熟悉的面孔,死相也难看,咽喉中镖、龇牙咧嘴,至少说明正主和目标都没落网。 白岚果犹自本着看多了侦探小说的猎奇心四处寻找蛛丝马迹,树丛中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作响。 紧接着有人从上空飞身而下,一把抱住自己的腰身,然后再度跃回了树上。 发生得委实太快!白岚果感觉自己的双脚才离了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树上了。 可是在树上不打紧呀,打紧的是,自己还同时在那个人的怀抱里。 淫贼? 本能的意淫之下,白岚果张口就喊:“救命啊——” 可惜“救”字尚且卡在舌尖,嘴巴就被身后这只淫贼给捂住了,他低低的、冷沉的、警告的声音就萦绕在自己耳根子边上:“不许说话!” 不说话就不说话,白岚果不敢造次,尤其是在嗅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这厮受伤了! 一般说来,有胆子,你大可以去招惹野兽,但是,受伤的野兽千万惹不得,一惹,就等着他跟你拼命大不了就同归于尽吧! 可是?他的注意力好像不全在自己身上,当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溢出树丛随之蹦出三个黑衣时,他身子一紧,如受惊的猫,警惕的同时也准备好了攻势。 那三人看到地上横尸的同伴,表示震惊,却只知道往地上和前后左右看,愣是不肯往上看,自然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此刻就在他们头顶,委实是笨! 还在那儿唧唧歪歪地商量起来: “怎么办?” “还要不要继续找?” “他本事太高,恐怕身边还有影卫。” “我们也损兵折将,不如回去吧。” “可回去必定遭主人责骂。” …… ------------ 第十章 二师兄别来无恙 “可回去必定遭主人责骂。” “被骂死也好过在这里等死!你们看,我们一共出来二十人,三人引火、七人围攻、十人追杀,都被他给逃了,如今其余兄弟还不知死在何处,就剩我们三个,再不走,必死无疑啊!” “好吧; !回去吧!” “嗯!” 三人如是一番商榷,居然还真落荒而逃了。 看得白岚果那个冷汗啊哗啦啦流,由衷鄙视,待那三人走远了,哼哼几声示意身后人该放开自己了。 可对方好像没什么反应。 于是白岚果非常卖力地又是扭身子又是缩脖子,骚动不安,挣扎不断。 结果一不小心戳痛了人家腰上的伤,那人吃痛一声闷哼,有些恼怒:“急什么?” 我去!你丫一个陌生人,搂着我丫一个黄花大闺女,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你居然问我急什么?气得白岚果哼唧哼唧,在对方放开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后,赫然回头想要冲他一顿怒骂,结果在看到那张精致的银质面具下,棱角分明的尖削下巴和弧度优美的嫣红薄唇后,小心脏很没骨气地漏跳了一拍。 这么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呀…… 愣了三秒,大惊:“二师兄?” 面具阴影下锋芒熠熠的迷人眼睛不甚满意地翻了翻白眼:“这回算是认出我了?” “呵呵……呵呵呵呵!”白岚果干干地笑,说起来,这算是第二次见面……具,上一次,这厮也是爬在树上的,原来这厮属猴哪! “也难怪,我都快两年没回快活门了。”夕楼月漫不经心道:“认不出来我,不怪你。” 他指的是上一次,可濮阳越说,师父跟大师兄都承认自己性情大变,既然他已两年没回去了,应该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已经脱胎换骨了吧? 这样说起来,这位二师兄还挺好说话,上一次英雄救美,这一次也勉强算吧!白岚果忍不住对他添升好感。 “呵呵,师妹我是认面具的,面具上刻有月亮。”企图伸手去戳他面具上眼眶边缘那枚银色凸起的弯月,夕楼月却突然警惕后仰,似害怕自己揭开他的面具,眼神陡然冷寒。 白岚果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哎!这么说来,地上那几个都是你杀的?可他们虽然中的都是暗器,飞镖却不是月舞呀!” 白岚果没见过夕楼月,但认得月舞飞镖,上面也刻有银月,如果那些扎在刺客脖子上的不是普通飞镖而是月舞,白岚果刚才看到尸体的时候就会知道爬在树上的猴子必然是二师兄没错了。 “你二师兄我,有时候杀人不喜欢留名。”夕楼月的解释却很不正经。 白岚果被敷衍,倒也无所谓,只是突然想起他的伤,正要询问,他却又一把搂紧自己,然后从这棵树,一下子跃到了另一棵树上:“差不多了,我们该去追刚才那三个人了。” “啊?”白岚果完全招架不住他跟抱着只香蕉一样抱着自己,然后跟只猴子一样灵活穿梭在高大的树丛之间,飞来飞去,飞得白岚果晕头转向:“二师兄……要带我去哪里呀?你……你的伤没事吗?” ------------ 第十一章 路痴一只 “二师兄……要带我去哪里呀?你……你的伤没事吗?” “追上那三个贼人,看看究竟是谁人指使的。” “指使?哦对呀!二师兄,我是来找太子的呀,你有没有见着我家太子呀?那些贼人是你的仇人吗?那我家太子呢?” “嘘。”夕楼月突然示意她噤声。 白岚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这只帅气的猴子已经抱着自己从原始森林里跳跃到民宅屋顶上了。 借着月光举目远眺,刚才那三名黑衣就像三只过街老鼠穿梭在街道中,白岚果他们站得高看得一清二楚――三只老鼠转悠转悠就翻墙进了一座看上去还挺大挺气派的宅邸; 可惜白岚果是个路痴。虽然知道此处仍属嵩城,估计距离太子府也不远,这条街那条街指不定自己还逛过两三遍,可关键现在是夜里,加上又是个高空俯瞰的角度,白岚果完全不认得哪是哪了,至于那三个黑衣人究竟回了谁家的巢,更是瞅了半天没瞅出个究竟来。 不过夕楼月知道了就好,彼时他又一把拎起白岚果,跃过两三屋顶,便将她放到了地上:“谢师妹陪师兄走了一趟,师妹可以回太子府了。” “啊?可是我还要去找太子呀!”白岚果忽然发现自己误了正事,一心跟着夕楼月看热闹,却把濮阳越给甩西伯利亚去了。 夕楼月却柔柔浅笑:“师妹放心,太子已经回府了。” “啊?二师兄怎么知道?” “我刚才……看到他被府里的人接回去了。” “真的?在哪里?” “就在花灯起火的地方附近。” “那……那也就是说,今天那些人故意放火又杀人的,不是针对我家太子,而是针对二师兄你呀?” 夕楼月微怔,苦笑承认:“算是吧。” 于是白岚果没心没肺地大松了口气:“哎呀,可吓死我了!原来不是刺杀我们太子的刺客呀!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自己不用为玩忽职守负责了,不用为护主不周受罚了! 可是……貌似自己高兴过了头,有点忽略二师兄的感受哦! 白岚果当即脑袋一低,不敢看他的眼睛,惴惴干笑:“呵呵……二师兄你千万别介意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想,我家太子那个腿不好……腿不好对吧?那万一被刺客盯上了,还一盯就是二十个哪,那……那估计就得翘辫子了!哪有二师兄您这样好的身手,对吧?呵呵,那个飞檐走壁呀,跟只野猴子似的……” 越说越觉得不对,白岚果决定还是不说了。 头顶却传来夕楼月毫不介意、仍旧温婉的语声:“好了,再闹腾天都亮了,既然担心你家主子,就快回去吧。” “哦!”白岚果转身,又不放心,回头问他:“你的伤没事吧?” 他穿着一件紫色的袍子。虽然在暗夜下看不太清,但腰上仍有一片血渍浸透了布料,估计伤得不轻。 “没大碍。”他宽慰自己的声音,柔柔的恍如天籁。 “那……我走咯?”白岚果颇不放心,但仍是依依不舍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又突然驻足。 夕楼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往前,拐个弯,就到了。” ------------ 第十二章 夜遇酒鬼调戏 夕楼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往前,拐个弯,就到了。” 呀!虽说才见了两次面,可不得不说,这位二师兄相当了解自己哪!难道说,过去的白岚果也是个路痴? 可不对呀,过去的白岚果连快活门的门都没踏出过半步,敢情在自家门口也能迷路? 算了算了,不想了,白岚果大步往前走。 拐了一个弯,果然,太子府门口那两石狮子大老远地就给自己抛媚眼。 得瑟吧!回府咯! 谁知刚走不过三步,不知从哪里腾空冒出来两个酒鬼,冲着自己抛媚眼:“小妞!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嘿嘿嘿嘿……是寂寞难耐了吗?陪爷……喝两杯?” 一个搭住自己的肩,一个举着酒壶凑近来,酒气熏天,惊得白岚果招架不住:“哪来的臭流氓,给我死开; !” 可推攘来推攘去,这就酒鬼反而跟两块牛皮糖似的缠上了自己。 居然都快到太子府了还要遭人非礼,白岚果一委屈,准备大哭喊救命。 却突然,一抹紫影掠过,两酒鬼一下子被点了穴,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二师兄?!”如神兵天降般,只一天,这位帅哥已经是第二次救自己了。 夕楼月却好像有些不太开心,责怨道:“真不叫人省心,你又不是没功夫,下次遇到这种人,直接一拳头抡过去不就行了?” 也是哦!自己可是江湖儿女耶,有人非礼才不是那些只会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呢!白岚果被醍醐灌顶,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呵呵,下回我知道了。” 下回…… 正说着,一句“姑娘”灌入耳中。 一名男子匆匆逼近。 白岚果想都没想,绕过夕楼月,在人家还没靠近之前,就冲过去狠狠给了人家一拳,口中叫嚣:“我了个去!居然胆敢非礼本姑娘,本姑娘要你好看!” 那人被打得是七荤八素,原地转了三圈才回过神来,叫苦连天:“哎呦,白姑娘,是我呀!是我呀!” “小胖?”白岚果定睛一看,可不是嘛。虽然打从自己进府后跟这小子几乎零交流,但这小子平日里跟在林管家身边做事十分麻利,白岚果对他这张老是晃来晃去的肥面孔不算陌生,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干嘛?” “我来找你呀!”小胖捂着鼻子,鲜血直流,十分委屈:“廖执事叫我出来找你。” “找我?找我什么事?”一听廖执事就感觉没好事,白岚果讪讪地问。 “还能有什么事?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不回去,浪在外头做什么?当然是叫你回去啊。” “那太子爷回去了吗?” “回去了。” “他还好吧?”太子若是不好,自己可不敢回去。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我们都没看到太子爷,但是廖执事说太子已经回来了,我们看太子书房的灯也亮着,估计着确实是回来了,花灯街那边出了事,就你没回去,廖执事担心,这才让我出来找你的。” “哦……”白岚果茫然颔首:“那回去吧!哦对了!二……”转身想向夕楼月道声谢,然游目四顾却早没了他的影。 估计在自己刚才挥手打了小胖一拳的时候,就把他给雷走了吧? “姑娘找谁呢?”小胖问。 “没谁,走吧。”白岚果答。 ------------ 第十三章 我不要陪葬 回到太子府,天都快亮了。 濮阳越书房的灯却还亮着。 廖执事说大家都没事,早些休息吧。 白岚果干干笑着说不早了,然后往濮阳越的书房走去。 轻轻叩了叩门,问:“太子在吗?” “进来吧。”濮阳越的声音冷沉依旧。 白岚果推门走了进去,手里乖巧地端了一叠茶,送到他书案上:“太子还没睡呢?” “嗯。”濮阳越好像在画些什么东西,头也不抬。 白岚果殷勤地将茶递了过去:“太子喝杯茶吧。”趁机将脑袋也一并凑了过去。 濮阳越宽袖掩画,却发现这妞不是看画,而是在看自己的轮椅; “怎么了?”濮阳越问。 白岚果有些讪讪,又有些困惑:“这是新的轮椅吗?” 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的,红木扶手已经被摩擦得极为光滑。 濮阳越的回答也果然:“不是。” “那……”白岚果心下惴惴,仍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起火的时候,你到底在哪里?我只看到你的轮椅倒在火海里,你人呢?” 觉察到她语气的焦急,濮阳越好奇抬眸看着她。 白岚果蹙眉,有些气:“你看我干嘛?回答我呀,你当时人呢?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火海里只有一张轮椅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害怕什么?”濮阳越问得平静,声音却有些暗哑。 “害怕……”白岚果欲言又止:“害怕万一你有个不测,我是不是得陪葬。” 濮阳越将将燃起熠熠之芒的黑眸陡然冷却,出言不悦:“廖执事很快赶到,我被救回来了,你呢?你跑去了哪里?” 他这是在怪自己玩忽职守吗?白岚果有些郁闷:“我到处找你啊!没找着,倒是小胖先找着我,让我回来了。” “是吗?”这厮居然怀疑。 白岚果愤愤:“当然是了!”然后又纠结到他的轮椅上:“你被救回来,轮椅也救回来了吗?这轮椅真本事,被火吻过居然毫发无伤。” 看她这探头探脑的样子,濮阳越实在有些不自在,打发她:“若没别的什么事,你退下吧。” “哦。”白岚果扁扁嘴,心忖:我丫的也不是存心要来给你端茶递水的,只是你丫的太不识好歹,自己回来了却不派人来通知我,害得人家瞎担心了一整晚! 正准备退下,突然想起一事,又回头。 濮阳越的宽袖忙不迭又掩上了桌上的画,出言居然有些尴尬和警惕:“干嘛?” “没……没什么。”白岚果挠挠头:“想问问你在画什么?” “要你管?” “是,属下不敢,属下告退。”竟然凶自己,太过分!白岚果拍拍屁股,再也不回头,走了。 直到她关上门,身影消失在暗夜,濮阳越才终于肯移开手,却在看到袖子沾染墨迹污染了画之后,无比郁闷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给毁了。 但毁了就毁了罢,毁了还能重画,好过被她看到―― 画上,寥寥几笔,几棵树,两只猴子,穿梭其间,栩栩如生,极为传神。 被她看到,后果一定不可想象…… ------------ 第十四章 鞭甩郡主 梅同学的体质之好,委实令人羡慕。 中了琉璃萤火差点死翘翘,没想到服下解药的第二天,居然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了,比前一晚折腾没睡好的白岚果要精神许多,一大早就来敲人家姑娘的房门:“师姐!师姐!我可以进来吗?” “哎呀!别嚷嚷,让我再睡会儿,你这样吵,小心隔壁太子也睡不好。”白岚果拿濮阳越说事,却听梅俊之哼哼:“太子天刚亮就出去了。” 这勤劳的太子啊!天快亮的时候还在画画,天亮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敢情是压根没睡过吧? 可是他铁打的半个身子可以不睡,自己不行! 白岚果翻了个身,继续睡。 梅俊之的声音却清晰地响起在身后:“师姐,带我出去玩嘛!” 白岚果全身一怔,冷汗淋漓,这厮……居然擅闯姑娘家的闺房,眼下,都已经站在自己床头了! 白岚果再翻身,面向床外,裹紧被子,脸上三道黑线:“师弟,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啊!快给我出去。” “我哪有不礼貌?” “都是成年人了,懂点异性礼仪好不好?” “异性礼仪?” “哎; !你进女孩子房门不先敲门的啊?” “我有敲门,你没理我!” “那就说明我不同意你进来!给我出去!”白岚果一怒,翻身坐起抬臂直指门口。 于是露出半个香肩。 于是梅俊之伸了伸脖子、吐了吐舌头:“师姐,你裸睡啊?” “裸睡你妹啊裸睡!这不穿着的嘛!”白岚果气昏了头,掀开被子给他看自己红灿灿的睡衣。 梅俊之倒抽一口气,小脸居然涨得通红:“师……师姐,这块布……就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肚兜吗?” 白岚果低头一看,肚兜?是啊……是肚兜! 立马重新裹紧被子,只露出两只手臂在外头拿枕头砸他:“你这小色鬼,胆肥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梅俊之闪躲,还狡辩:“师姐是恶霸!只准你偷看我洗澡,不准我欣赏你肚兜?” 白岚果的肺都要被气炸了,眼下哪里还有半分睡意?干脆也不管不顾,当着他的面踢开被子,将外袍直接一披,就一把操起枕边花枝,狂挥乱舞地冲了过来:“你小子今天不吃我几鞭,你当老娘好欺负是不是?” “救命啊!”吓得梅俊之抱头鼠窜,窜到门口,一弯腰躲过了袭击…… 但是,湖蝶恰时闻声进来:“梅哥哥怎么了?” 白岚果大惊,可是鞭子收不住――“啪”! 湖蝶倒地了! 白岚果吓得面无血色。 梅俊之起身,亦是瞠目结舌。 湖蝶歪倒在门口,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白岚果和梅俊之心中各自盘算着如何将这份死罪推给对方之际,湖蝶居然动了一下。 白岚果杏目圆睁。 梅俊之大气不敢出。 我们的郡主……委实是好样的! 虽然过程很痛苦,让小白跟小梅等了很久很久……久得都准备哭出去给郡主准备后事了,但是!我们的郡主,无比顽强地挺了过来! 湖蝶颤颤悠悠地扶着门框站起身来,然后将那张原本肥嘟嘟白嫩嫩、现在却被生生划出一道红肿并且鼻血哗啦啦流的小脸转了过来,无比哀怨地问了句:“本郡主……等你们扶我,你们为什么……都无动于衷?” ------------ 第十五章 虐打公主 湖蝶颤颤悠悠地扶着门框站起身来,然后将那张原本肥嘟嘟白嫩嫩、现在却被生生划出一道红肿并且鼻血哗啦啦流的小脸转了过来,无比哀怨地问了句:“本郡主……等你们扶我,你们为什么……都无动于衷?” “啊?郡主我以为你翘了!”白岚果表示震惊。 “翘了……是什么意思?”湖蝶将脑袋艰难地移向梅俊之。 梅俊之不敢不答:“翘了就是死了。” 湖蝶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抬起她那只肥爪子摸了一把疼到麻木的鼻子,低头看到满手的血触目惊心,无比认真地回了白岚果一句:“还没死。” 话音刚落,小丫头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后倒去; 亏得梅俊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然后用无限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白岚果。 白岚果自我安慰:“没关系,她那是晕血,不是头一回了。” “可是师姐……”梅俊之热泪盈眶:“太子回来看到她这张脸,恐怕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 ************************************************************************** 濮阳越回府的时候,白岚果正陪着湖蝶吃午饭。 濮阳越一入膳厅看到湖蝶,突然轮椅一滞,他表情震惊得居然倒抽了口气。 白岚果继续喂湖蝶吃饭,硬着头皮当做若无其事。虽然微微诧异濮阳越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吧。 但是这厮冷情,很快就淡定下来,沉着脸问:“怎么回事?戴面具做什么?” 没错!彼时的湖蝶,正戴着一张和夕楼月的面具差不多但要小一号并且做工有点粗糙的银质面具,是白岚果在事发后,命令梅俊之冲到银匠铺子及时打造的。 这张面具好就好在嘴巴和下巴露在外头,不影响吃饭喝水。 更好的地方在于:这张面具眼下完美地遮盖了湖蝶脸上的伤痕,鼻血擦干净后,她的小鼻子藏在面具里,看不出任何猫腻。 可是濮阳越这一问,湖蝶兀自饭来张口,白岚果兀自端饭夹菜,两人各忙各的,完全没把濮阳越放在眼里,置若罔闻、熟视无睹。 濮阳越陡然有种被忽略的沮丧感,于是毫不犹豫摆出太子的威严姿态:“都给我停下不许吃了。” 白岚果乖乖放下筷子。 湖蝶刚张开嘴巴准备迎接一块肉,眼巴巴地就这么看着白岚果放下了筷子。 濮阳越满意了,继续问:“这是什么面具?为什么要戴面具?哪来的面具?” “这是我……”白岚果抢白,想了想,才继续说:“这是我送给郡主的新年礼物,这个假面的造型,是今年最流行的!” “你这份新年礼物,来得也太晚了吧?”濮阳越表示怀疑:“何况再流行也要有个度,有必要吃饭还戴着吗?” “有……有必要啊!”白岚果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但意志力仍在坚持:“何况,郡主也没觉得不方便啊!――是不是呀郡主?” “嗯!”湖蝶本想来个给力点的肯定,谁知一发话,居然是个鼻音,随即,两行殷红就欢快地从面具的鼻子底下淌了出来。 濮阳越面色一沉,随即命她摘下面具。 ------------ 第十六章 梅师弟的美男计 湖蝶巴巴地看着白岚果,半个时辰前―― 湖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这件事情,只有白岚果和梅俊之知道,两人都没不敢惊动任何人,梅俊之已经从银匠铺子那里取来了刚做好的面具,准备说服湖蝶戴上以掩人耳目,这是白岚果想出来的馊主意; 湖蝶揉着鼻子说疼,想抓脸颊上的伤,被白岚果扣住手腕说不可以,抓了就破相了,破相了就不能嫁给梅哥哥了。 梅俊之在旁听得一愣,白岚果随即投去警告目光,示意他顺着自己的意思走,不准多嘴。 梅俊之有些冤枉,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听话。 于是白岚果开始煽情地冲着湖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郡主啊!您的伤势,可千万不能让太子爷知道啊!” “为什么?爹爹会带我去看大夫,很快就会好的,不会破相的!” “郡主放心,我看过这疤,好在我没使全力,鞭尾又失了力,加上你虽看着细皮嫩肉,没想到却是厚脸皮型,所以只是起了红肿并没有皮开肉绽,不需要看大夫,休息一个晚上估计就可以消肿了,但这一天一夜,请你务必看在你梅哥哥的面子上,戴上面具遮住伤痕不要让你老爸看到才好啊!” 梅俊之听到这里,已经了然了师姐的意思:她是想拖上自己一起死!眼下,用的乃是瞒天过海和美男计。 虽然不甘心。虽然恼恨,但想了想还是决定配合。虽然弄伤公主的是师姐,但自己也算帮凶之一,脱不了干系,还不如牺牲自我摆平郡主,好叫师姐欠自己一个人情。 于是一把傍住湖蝶开始嚎啕:“呜呜呜呜!郡主,这次你一定要救梅哥哥啊!是梅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是梅哥哥害惨了你,但是如果被太子知道,梅哥哥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啊!” “梅哥哥你放心,是白姨辣手狠心伤了我,我保证我爹爹会明察秋毫,绝对不会牵连你的!”这丫头果然够重色轻姨! “但是……”幸亏有梅师弟挺身而出:“郡主我才是你的保镖呀!吃师姐那一鞭子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我却逃开才害了你,明知你在门口却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唉!看来这次我是难逃一死了!我……我还是畏罪自杀去吧!”说完就要往白岚果的床头柱子上撞。 白岚果戳戳他,想提醒他两点:第一:“畏罪自杀”这个词也许改成“以死谢罪”更为贴切;第二,撞的时候下脑袋轻点,不然床塌了自己今晚没地儿睡。 但事实是,没等梅俊之的额头亲吻自己的床柱,湖蝶就不顾自己哗啦啦淌鼻血的惨烈身躯,一把抱住梅俊之大义凌然阻止道:“不要啊!梅哥哥……啊!” 一声惨叫,湖蝶以脸挡柱,梅俊之的脑袋撞上了她的鼻子。 所以说,后来湖蝶的鼻血一直没止住,一说话就淌,真的不仅仅是白岚果那一鞭子所致啊! 所以说,后来湖蝶虽然又小小地晕了几分钟,但也知道梅俊之这回是在劫难逃了,便答应戴上面具敷衍她爹以护得梅俊之周全…… ―― 只是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精心策划的好戏,如此就草草收场了,还是个悲剧的结果。 ------------ 第十七章 求免跪 眼下,湖蝶已经被安顿到了她自己的床上,额头上放着块毛巾,太医、婢女在旁伺候。 濮阳越黑着脸坐在床边。 白岚果和梅俊之则可怜巴巴地苦着脸跪在角落。 有关湖蝶郡主何以会伤成这副憔悴损的模样的缘由,白岚果已经“老老实实”向濮阳越供认不讳,白岚果的总结陈词是:“……所以!太子爷,这都是梅俊之这臭小子偷看我在前、误伤郡主在后所一手造成的!” “你居然胆敢偷看她?”这是濮阳越在听完白岚果的瞎掰之后,冲着梅俊之愠怒冷喝的第一反应; 梅俊之当时愣了一下。 于是濮阳越很快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事情的重点,随即清了清嗓子改口呵斥:“你居然肝胆如此伤害蝶儿?” 梅俊之觉得有些憋屈,遂将苦大仇深的目光移向白岚果。 白岚果却无耻地回以无辜表情:“师弟你看我干嘛呀?太子问你话呢!” 梅俊之暗暗发誓从此要跟这种过河拆桥的师姐一刀两断! 反倒是床上的湖蝶看不下去,挣扎着要起来。 濮阳越命她不准乱动。 她却反而往濮阳越的怀里钻:“爹爹不要责罚梅哥哥,梅哥哥没有错,都是蝶儿自己不好……” 却不料,就在湖蝶扑腾到濮阳越怀里之际,濮阳越本欲将之摁回床上,却突然一声闷哼,好像湖蝶不听话的小蹄子踩断了他的腰一般,疼得他的面色有一瞬间泛为惨白。 敢情这厮腰不好? 白岚果正怀疑着,隐隐觉得脑子里某根神经与另一根神经准备交汇要悟出点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却突然被濮阳越虐待湖蝶的家暴打断―― 濮阳越一把拎起湖蝶丢回床上,害得湖蝶面朝床板撞了脸,半晌没能挣扎着爬起来,白岚果都怀疑湖蝶那原本挺翘的小鼻子这辈子恐怕是要塌了。 而濮阳越则继续冷沉追问梅俊之:“你还不承认错误吗?” “就是呀,师弟你就快认了吧!省得连累我陪你跪得膝盖疼。”不待梅俊之大喊冤枉,白岚果就继续落井下石。 然而落井下石之人也没得好下场,濮阳越随即冲着白岚果也是冷怒教训:“你也不见得可以免罪!好了,都不用说了,都给我去外面跪着,跪到晚膳时间方可起来!” 白岚果当即呜呼哀哉,现在距离晚饭时间,可还有足足四五个小时哪! “不用这么狠吧太子?”于是白岚果讨饶。 濮阳越却不留情:“你再废话,干脆跪倒明天早上!” “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跪!”有时候白岚果真真觉得自己识相得不像话,当即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不见梅俊之觉悟,回头,原来这厮还企图挣扎,正在跟濮阳越谈条件:“太子!我要求免跪!” “凭什么?” “因为我……我知道太子你的一个秘密!惊天大秘密!” “哼。”濮阳越用冷笑表示不屑。 但隔了三秒,见梅俊之仍是那副底气十足威胁自己的模样,忽然就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什么秘密?” ------------ 第十八章 跪成白痴了 梅俊之僵硬的表情立马松懈,洋洋得意:“嘿嘿!太子若怕我说出来坏事的话,还是避开郡主跟果果吧!” “切!果果也是你叫的?叫师姐!”白岚果冲了回来:“臭小子,居然背着我掏了人家太子爷的秘密不跟我分享,还……” “出去。”白岚果正要发作,濮阳越冷冷淡淡吩咐了句。 白岚果扁嘴,有些委屈。 “明天早……”濮阳越慢条斯理地说。 白岚果陡然觉得自己的两条腿上了发条,一下子就冲出了湖蝶的房间,一眨眼就已经跪在了院子里,她可不想跪到明天早上,否则估计下半辈子得陪着他濮阳越做“轮椅主仆”。 可是那一个下午,梅俊之究竟跟濮阳越说了什么?白岚果到底还是不知道; 白岚果只知道不出半盏茶的时间,梅俊之就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狗仗人势地冲着白岚果叫嚣:“太子哥说了,我免跪!师姐,您可跪好咯,师弟我……玩去咯!” “臭梅俊之!死梅俊之!梅饼、梅渣、没良心的你给我回来,你到底买通了太子什么东东!”白岚果的呐喊响彻在湖蝶的园内,逼得濮阳越不得不跳出来喝止:“你再嚷嚷吵得蝶儿睡不好,信不信给你嘴里塞颗煤球?” …… 世界顿时安静了! ************************************************************************** 晚饭之前,楚晴枫造访太子府,说要约白岚果出门吃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是什么东西?”当时正在前苑玩耍的湖蝶猛抬头,无比天真地问楚晴枫道。 “哎,臭丫头你鼻子上那两团是什么东西?哎,臭丫头你的脸怎么肿起了一道天堑?”楚晴枫幸灾乐祸地欣赏着湖蝶的脸蛋:“是不是又闯祸被你爹给打的?啧啧啧,濮阳老兄如今的家暴手段已经从跪石子路发展到抽脸啦!温文儒雅的楚三少我,恐怕是这辈子都企及不上呐!” 被调侃的湖蝶明显不太高兴:“我爹爹才不舍得这样待我,是白果下的毒手!” “啥?是小白?”楚晴枫很意外:“那她人呢?” “当然是被我爹重罚啦!现在还跪在我院子里呢!” “我去救她!”顿时萌生英雄救美壮义盎然的楚晴枫,三步两步往里走,简直太把太子府当自己家了,如入无人之境,逢人问起就说:“我找我女朋友小白!”。 然后在太子府下人们肃然起敬的目光相送之下,很快就奔到了湖蝶的院子,看到了跪得歪歪扭扭的白岚果。 看到那抹纤丽的背影,不由由衷感叹:“不愧是我家小白,哪怕是跪,也跪得如此黯然销魂……” 不待他意淫完毕,白岚果突然扑腾一下往前一趴,果然销魂! 楚晴枫大惊:“小白!你怎么晕过去了?”当即箭步一冲,将之一把抱起。 谁知白岚果蓦然回眸,表情居然是一脸兴奋,爪子一摊,掌心赫然翘了一只螳螂。 敢情这妞刚才往前扑,是扑地上的螳螂去了? 楚晴枫隐隐感到额角三滴汗正含苞怒放,而耳边嗡嗡嗡是乌鸦呱呱飞过。 可是白岚果很快不高兴了,因为她仔细一看,发现那只螳螂已经死了。 “都怪你!把它吓死了!”迁怒楚晴枫。 “是你把它拍死的。”楚晴枫解释。 ------------ 第十九章 烛光晚餐 白岚果仔细一看,发现那只螳螂已经死了。 “都怪你!把它吓死了!”迁怒楚晴枫。 “是你把它拍死的。”楚晴枫解释。 “怎么可能?我用力很小的!”白岚果狡辩。 “怎么会呢?我明明听到很大一响声,我以为你晕了,脑门磕地上了。”楚晴枫无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小白,你是不是跪傻了,怎么在抓螳螂呢?” 白岚果丢了螳螂,拍拍手,扭扭身子揉揉腿:“我没傻,只是跪得无聊了。” “无聊不怕,我带你出去吃烛光晚餐。” “别了,一个星期以内,我不想接触有关火的东西,包括蜡烛。”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在古代,照明不需要蜡烛啊?” “我今晚摸黑。” “……随便你吧。”楚晴枫认栽:“那……不吃烛光晚餐了,吃烧烤好不好?不对,烧烤也有火,那火锅呢?好像更有火,那冰欺凌呢?” “这个可以有; !”白岚果嘻嘻笑。 楚晴枫欣慰了:“小白,这里虽然没有阿根达斯,但我知道有家店的冰镇八宝粥非常不错,不如我带你去吃吧?” “好啊!” “那走吧!” “不行啊!我还没跪满到晚饭时间呢!” “那我陪你跪!” “好啊!” …… 廊亭内,路过的濮阳越见此一幕,问身边的梅俊之:“这是什么情况?” 梅俊之看了眼那两团紧挨的影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还用我解释嘛?这个楚三少摆明了是在追求师姐嘛!” 良久身边没濮阳越的反应。 梅俊之扭头,发现这厮居然黑着脸,觉察到正被自己盯着之后,收回眸中隐隐的怒火,面无表情地走了。 ************************************************************************** 半个时辰后,楚晴枫和白岚果已经坐在了同福客栈的二楼正啃卤全羊啃得风生水起。 原本,是打算到醉仙楼吃它们的特色菜――冰镇八宝粥的,谁知那老板说这个菜大冬天的不供应,要等到酷热的夏季才会推出。 逼得两人再度感慨现代岁月:不管是何时何地,至少还能吃到麦当劳的甜筒。 于是才来这同福客栈血拼了一只卤全羊。 楚晴枫正细细品尝特制的羊脑,店小二又送来了一坛陈年女儿红,楚晴枫说我们没有点这个,店小二却说有人请客送的。 楚晴枫又问是谁,店小二却转向了正粗鲁撕扯羊腿肉的白岚果:“姑娘,那位送你们女儿红的客官问你今晚有没有空?” “嗯?谁啊?什么事?”白岚果对待羊崽一心一意,以至于问得漫不经心。 小二却趁着对面的楚晴枫不注意,凑到她耳朵边上嚼了嚼舌根:“姑娘请看窗外。” 白岚果望了眼窗外,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个人,天太黑看不清,只道是个身姿挺拔、姿势潇洒的人,但是,月光下,他脸上戴着面具却熠熠反射银光,一下子表露了他的身份。 “哎!是……”白岚果兴奋地问店小二,扭头却发现店小二早已没了影,再扭头,对面屋顶上也空空如也。 但白岚果确定自己没看错:是二师兄没错! ------------ 第二十章 跟着师兄混 但白岚果确定自己没看错:是二师兄没错! “是什么?”楚晴枫已经不客气地掀了盖子喝起那坛子女儿红来了,他也果然粗大条,都不知是谁送的就往肚子里灌,俨然白拿的东西吃死也甘愿。 “阿枫啊!我去趟洗手间。”白岚果简直佩服自己:这借口,说得多得体多礼貌? “嗯。”楚晴枫自然不会怀疑。 于是白岚果屁颠屁颠地奔下了楼,冲出了同福客栈,游目四顾寻找夕楼月的影子。 拐过一个弯,果见夕楼月正靠在一面墙上,双手抱胸,微微偏头斜眸看着自己,这等冷酷了帅呆了的姿势,像极了在演偶像剧。 “二师兄!”白岚果走近去。 夕楼月浅浅地笑,他的面具几乎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唯独这抹笑,总是温暖如和煦阳光,让白岚果心底莫名得春波荡漾; “二师兄找我什么事?” “愿不愿意陪师兄做件事?” “需要多久?我……”客栈那头还搁着个楚晴枫,白岚果不想放人家鸽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想放那半只羊的鸽子。 “没空?”夕楼月觉察到她的犹豫,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不快:“没空也无妨,那师兄先走了。”言毕欲飞走。 白岚果忙拉住他:“不不不……有空!我有空!我陪师兄。” 卤全羊,再见!在心底默默说。 “那走吧。”夕楼月仍是那副淡淡然的表情,白岚果说没空要去吃羊,他不生气,白岚果说有空要陪着师兄,他也不见得开心,就这样,牵起白岚果的爪子,飞檐走壁。 ************************************************************************** 飞了一小段时间,白岚果说:“师兄,好晕……” 夕楼月稍稍放缓了飞行的速度,体贴地问她:“是不是我飞得太快了?” 白岚果又一阵晕,幸亏是夜里,看不出自己如今绯如红霞的脸蛋:“不是,是被师兄牵着飞,自己只要使一点点轻功,感觉好轻快……好幸福,幸福得有些头晕目眩!” “幸福?”夕楼月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问得居然有些莫名其妙。 “是的。”白岚果不隐藏自己此时快乐的感觉,笑靥如花,扭头去看夕楼月的表情,却可惜被面具挡得严严实实,就是眼睛和嘴巴,也皆隐在阴暗里。 于是白岚果就没头没脑地问:“二师兄为什么要戴面具?” 夕楼月微怔:“你……不知道吗?” 白岚果一惊:自己应该知道吗?也许……应该吧! 知道自己失言了,白岚果忙打哈哈:“我只是觉得不能和二师兄坦诚相待,有点可惜。” “能否坦诚相待,不在乎一张面具的距离。”夕楼月这句话却说得意味深长。 白岚果不解其中深意,只继续为刚才的窘迫扯开话题:“对了!二师兄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呢!” “去劫富济贫。” “去劫富济贫!?”白岚果惊喜大呼。 劫富济贫哎!这可是打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起早摸黑苦练武艺、不怕挨打不怕挨饿的唯一动力啊!就是希望师父棍棒底下出个自己这等先天不足、后天勤补的侠女;将来劫富济贫为万人称颂,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好耶!”兴奋地振臂大呼,身形一个不稳,差点从半空落了下去…… ------------ 第二十一章 不小心窥了春光 “好耶!”兴奋地振臂大呼,身形一个不稳,差点从半空落了下去。 幸亏被夕楼月一把搂住了小蛮腰,他的责怨带着几分宠溺。虽然说出来的话有那么一点恶毒:“摔死就不能劫富济贫了。” 白岚果以为他会温柔地说:“小心点; 。”然后愈发搂紧自己的腰身继续温柔地说:“来,我抱着你就不会飞不稳了。” 可是?他刚才那个态度实在有点像那个冷言冷语、薄情寡义的濮阳太子。 白岚果心中微微有些怅然若失,咬咬牙嗫嚅了句:“摔下去死翘了倒也罢了,最惨的莫过于摔成个残废,一辈子坐轮椅,憋屈死人!哎呦!” 一声“哎呦”,是因为抱着自己小腰的那只手,突然紧了一紧,揪住了自己的肉肉,疼得自己失声惨呼。 白岚果有些怨念地抬眸去看夕楼月。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一时的失态和不小心,干脆松了手,放任白岚果跟在后面慢慢飞。 白岚果踩着屋顶仍是好奇追问:“二师兄,我们要去劫谁家的富、济谁家的贫啊?” “左丞相赵大人的富、城外乞丐们的贫。”夕楼月在前面答,却突然一个顿步,停在了屋檐上。 “哦……”白岚果跟得紧了,果断追尾,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夕楼月回眸投来无奈的汗颜眸光,那眼神分明在说:“走夜路不长眼睛的吗?” 白岚果有些委屈:“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到了。”他说完,便跟传统的武侠剧一样,蹲在屋顶上,极不厚道地掀人家的瓦盖。 所以白岚果才几度怀疑古龙、金庸等大侠其实都是穿越来的,只是现代人的屋顶做得比较牢靠,瓦片之下是水泥钢筋混凝土,让他们想干那行也混不下去,只好拿起笔杆子当小说家了。 “怎么样?下面金银财宝多不多?”小气的夕楼月只掀起一只瓦片,只够他一个人看,也不给白岚果留点,白岚果没经验,不敢肆意掀瓦片,怕给他坏事,便只好巴巴的问。‘ 可是夕楼月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逼得白岚果主动凑过去看个究竟――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下面,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一个曼妙的女子,正泡在浴桶里洗澡澡。 “啊――唔!”没想到二师兄好这口,白岚果刚想尖叫,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巴。 捂人家嘴巴他有经验,空出另一只手来还游刃有余地替人家姑娘盖好瓦片,以防止透风着凉。 他熟门熟路、面不改色(至少面具之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地干完这一切,在白岚果斜去相当鄙夷的眸光之后,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弄错一间房。” 我去!常干这事岂会忘记,你当我三岁小孩啊?白岚果表示不信。 她不信,夕楼月倒是急了,只是目露不悦,反倒怪起她来:“都怪你跟着碍手碍脚。” 白岚果翻白眼:“可明明是你叫我帮忙来的啊!”她一激动,说话声音大起来,夕楼月怕她真的坏事,只好带着她跃到了隔壁屋顶。 ------------ 第二十二章 掀人家屋顶 白岚果翻白眼:“可明明是你叫我帮忙来的啊; !”她一激动,说话声音大起来,夕楼月怕她真的坏事,只好带着她跃到了隔壁屋顶。 这下没事了,夕楼月若无其事地指着二人所在的屋顶教白岚果:“江湖人做事有江湖人的手段,掀瓦片也是技能之一,你试试。” 师兄肯教授经验,自然再好不过,白岚果想也没想,抓起一片瓦就卯足了劲使劲掀,一下子噼里啪啦连带诸多瓦片,整个人也失了力而往后仰去,惊动了府里侍卫,大喝:“谁?”,便磨刀霍霍向屋顶。 不得不佩服夕楼月的速度,那几名侍卫不过的抬头的瞬间,他就已经带着白岚果隐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如夜间的鹰,干练老道。 “笨蛋!掀瓦片不是随便乱来的,你要选择本就已经松动了的,然后要确保那片瓦在被拿走之后不会牵绊其它的瓦,再者须清理掉瓦片周围的杂物,以防碎屑落下惊动屋里的人,掀开瓦片之后,要用身子挡住月光的照射,完事之后,还得替人家重新把瓦片盖上。”坐在另一座屋檐之侧,夕楼月本着“孺子尚可教”的诲人不倦之心,孜孜不倦地教育着白岚果。 白岚果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表示诧异:“为什么还要这么好心替人家把瓦片盖回去?” “因为瓦片不及时盖回去的话,万一人家抬头一发现,而当时的你还没有逃远,岂不危险?”夕楼月反问,然后决定不跟她废话了:“快起来,我们要去劫富了!” “赵府的人已经发现府里有贼了,我们难道还要行动?”彼时,赵府的侍卫已经被集结到方才动了瓦片的院子,眼睁睁看着下面的灯笼一盏盏飞快点亮,白岚果有些颤颤:“不如放弃回去吧?” 夕楼月睨她一眼:“笨蛋!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候!”言毕已经翻身跳下屋顶,速速跃到墙角击毙了两名赵府侍卫。 白岚果巴巴地跟了下来,夕楼月已经扒了人家的衣服跟帽子且丢过来一套给白岚果:“快换上!” “臭……”有粗大汉的汗渍味,白岚果想回家。 “怕被汗臭味熏死,还是被发现打死,随你选择。”夕楼月不跟她废话,自己已经套上了衣服,然后往最热闹的大院子里冲去。 白岚果不敢怠慢,急忙套上衣服、帽子反戴,手忙脚乱地跟了过去。 相信只要跟着二师兄,一切行动听指挥,今晚可以保住小命回家。 那赵府守卫的统领正在部署任务,怕贼人侵犯其它院子,便分散人力四处查探,夕楼月和白岚果很快得到任务,去东边的院子,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冲到了东院,到了僻静处,默契地击毙了一起跟来的其它三名侍卫。 白岚果大呼“刺激!”,被夕楼月一把拎进了一间厢房。 那房门本是锁着的,但是夕楼月跟白岚果借了一支银钗,往锁眼里轻轻几下,锁扣一落,立马送了束缚,开门进入了房间。 【悠悠爪印】:推荐刘德华《悟》,去年看电影的时候,被感悟了一下,今年偶然忆起,分享给大家 ------------ 第二十三章 盗亦有道 白岚果不得不对之佩服到五体投地:这厮即使将来不劫富济贫当大侠,做个江洋大盗也绰绰有余啊; 房间分里外两间,外间没什么特别,里间却齐齐摆放着四只大箱子。 夕楼月又是用银钗将锁孔利落一捅,盖子一启,整整四箱,满满的全是金灿灿的黄金! “哇!发财了!”白岚果扑过去,溺死在黄金里也乐意:“这么多金子,可叫我花几辈子才花得完呀?” 夕楼月有些汗嗒嗒地看着她,问:“你当是你强盗吗?” 啊呀!这些金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呀,自己好像是来劫富济贫的呀! 瞬间顿悟到自己使命的重要性,白岚果立马撩起裙子准备兜金子。 夕楼月的冷汗啊!那个哗啦啦地流啊!这姑娘,也忒实诚了吧? 当着自己这么个大男人的面,撩裙子兜金子,也不怕光剩一条秋裤会走光?也不怕这满满四大箱子她兜不了难道想背着走吗? 夕楼月有些无奈地将缠在腰间的两个麻袋掏了出来,递给她一个小的:“不用装太多,背的动就好。”然后自己去墙壁角落的书架上搬书。 白岚果压根没把那句“不用装太多”听进耳朵里,卯足了劲装金子,要是装得下的话,要是这小小一只麻袋有哆啦a梦的口袋那么给力的话,白岚果不介意把这四整箱都带回去。 只是这夕楼月也够小气,麻袋小小一只跟只普通购物袋差不多大,哪里够装呀? 不由郁闷,去看他,发现他正忙着搬书后,更是错愕地惊问:“二师兄!敢情你是来偷书的?这是古籍吗?是不是比这些金子还要值钱?” 好小子,叫自己装又笨又重的金子,自己却在那里装书,气得白岚果准备冲过去抢他那只大一号的麻袋。 可夕楼月却冷冷睨了她一眼,喝令她不许插手,然后他自己则拖着那一袋子书,拎到了四个箱子面前。 这厮究竟想干嘛呢?白岚果正纳闷着,忽然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被他一把拎到了另一只大箱子前,愤懑叫嚣:“哎,我那只箱子还没拿完呢!” “不能都拿完,不能被看出来。”夕楼月冷冷道,然后将那只被白岚果啃过一般的箱子里剩余的黄金堆到一边,再小心翼翼叠起厚厚几层的书在下面,最后才把可爱的金元宝们重新排好位置放在上面几层,如此一来,从表面看,这一箱子金子分文不少,完全不曾动过。 “哎?原来是这样啊?”迟钝的白岚果果然是头一回劫富济贫,这才恍然大悟。 “我们两个人两个袋子,又装不下许多,不急着今天全部拿走。”夕楼月一边解释,一边提着他的那只大麻袋,到另外几个箱子装了些许,然后也同样用书压箱底,看不出任何端倪,最后落锁,这房间里唯一少的了,便是书架上的书,可夕楼月说:这些书籍作为装饰品,放角落里也是积灰,不会有人注意的。 ------------ 第二十四章 贪心累死人 “我们还会再来吗?”白岚果被他牵出房门,看着他还殷勤帮人家把门上的铜锁也完好无缺地扣上,不由有些舍不得里头那四只大箱子而巴巴问道。 “当然来; 。”夕楼月抱着她上了屋顶:“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你貌似重了许多。” 可不是,白岚果虽然被分到一只小麻袋,可装得满满都快漏了,不像夕楼月那只大麻袋,装了还不到半袋,委实浪费! “早知道你不贪心,就把大袋子给我嘛!”白岚果瞅了瞅他的袋子,仍旧耿耿于怀。 夕楼月失笑:“到城外贫民窟,还有很长一段路,我是怕你提不动。” “谁说的?只要袋子里装的是金子,提一吨我都没问题!” “一吨?” “就是一百斤!”白岚果叫嚣。 幸亏夕楼月不懂“吨”这个单位的换算,否则估计又得骂白岚果“笨蛋”了,掀屋顶掀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连算数也不济。 然而白岚果大话说在前头,还没走出嵩城,她就已经累趴在地上了,那只小麻袋好歹结实,否则被她一路背着背不动改为拖着,金子都散落一地了。 “不行了……我……我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喘粗气,埋怨行如风轻松惬意的夕楼月:“你是男生,应该帮女孩子拎东西才对!怎么可以一个人走在前面还走得这么快呢?” “你再磨磨蹭蹭,天都快亮了,劫富济贫这种事情,天亮了就不好玩了。”夕楼月只好重新走回来,数落她的同时帮她拎起小麻袋:“谁让你贪心,装下这许多,方才还不知是谁说只要是金子,一百斤都背的动!” “谁想到金子这么重。”白岚果吧唧嘴巴,嗫嚅道:“换成银票该有多好,一叠,抵得上那一箱子了,那赵左相也是个傻子!被偷也是活该!” “这是朝廷赈灾的黄金,前两天才被私吞,哪能这么快换成银票,被发现的下场,比被偷走悲惨多了。”夕楼月道。 “赈灾?”没有新闻联播,白岚果好像对国家大事有些后知后觉。 “嗯,南方水灾。” “那我们就去南方赈灾吧!”没心没肺的白岚果,以为赈灾就是旅行。 夕楼月嗤笑:“你以为就凭我们两个,半点水利防范都不懂的人,跑到那里又如何赈灾?如今城外的乞丐,就是从南方过来、却被迫不准入城的灾民,我们能帮的,也仅仅是如此了。” 夕楼月说着,加急步伐往城外赶去,同时催促白岚果:“你再不快点,这一刻的耽误,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了。” “哦!”白岚果似乎受了教,乖乖跟上,跑得比夕楼月还快。 于是夕楼月在后面郁郁不悦地喊她:“把袋子都丢给我,你一个人跑过去,又有什么用?” 白岚果突然回眸,歪着脑袋问:“其实给他们金子银子也无用,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粮食,我们哪怕立马给他们黄金,他们又不能吃黄金,快饿死的还是得饿死,哪能挨得到天亮进城买吃的,何况你不是说不让灾民进城的嘛?” ------------ 第二十五章 买包子大行动 “其实给他们金子银子也无用,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粮食,我们哪怕立马给他们黄金,他们又不能吃黄金,快饿死的还是得饿死,哪能挨得到天亮进城买吃的,何况你不是说不让灾民进城的嘛?” 夕楼月听此,恍然一愣:“也是哦……” 看吧!江湖人就是一根筋,心怀劫富济贫的抱负却不考虑实际。 于是白岚果洋洋得意:“所以依我看呀,我们不如只拿这一个元宝,去买一千个包子,发给灾民们,至于其余的金子,我们两个分了吧?” 夕楼月眸色一沉,突然很有冲动抡起手里那两袋金子砸死她; 觉察到师兄浑身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冷冽杀气,白岚果乖乖低头作忏悔状:“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嘛!” 夕楼月收回寒眸,却也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一千两黄金现在对他们而言,还不如一千个包子来得有用。”沉吟片刻,他突然转身又往城里走。 白岚果追上去:“二师兄你去哪里呀?” “去买吃的。” “好耶,我晚饭没吃饱,肚子正饿着呢!”白岚果听此,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气得夕楼月想揍她:“不是买给你吃的!” “哦哦哦,我知道,给灾民嘛!灾民重要,呵呵呵……”虽然如是说着,可当一会儿那热腾腾的包子出炉之后,白岚果还是迫不及待操起一个就往自己嘴里塞…… ************************************************************************** 二人辗转在城内各大饭馆酒楼,不少店铺已经打烊或者准备打烊,本来是拒绝这笔生意的,可是夕楼月出手阔绰,一给就是几个大元宝换几千个包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人做包子? 不少掌柜的连夜叫醒长工打粉和面做包子、蒸包子、装包子,不多时,就在三家铺子扛了整整六麻袋的新鲜包子。 而两人兜里的金子也挥霍地差不多了。 夕楼月每抛出几只元宝,白岚果就巴巴地拦:“二师兄你别被坑了,这点包子不值这许多钱啊!” “没关系,我们做的是长期买卖。”夕楼月却视金钱如粪土,看得白岚果委实心疼。 于是白岚果一路吃包子也吃得拼命,掐着手指算了半天,说本来三文钱一个的包子现在差不多该八文一个了,买得多不仅不便宜还亏大了,不吃简直对不起这天价的包子! 待走到城外贫民窟,她一个人就已经解决了整整八个大包子,打嗝打得起劲。 可是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争着抢着拿包子,哭着跪着说活菩萨来了,白岚果突然一个饱嗝哽在喉间,有些过意不去:“早知道……我就少吃点,早知道……我就多跑一家铺子多买几袋包子。” 夕楼月笑她:“你不是说,天价的包子你背不动吗?”要知道,那整整六大麻袋的包子,五袋都是夕楼月扛来的。 白岚果扁扁嘴:“我哪知道,灾民如此之多如此可怜?”脚下正傍着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哭着嚷着说再给一个包子再给一个包子吧!他的家人,几乎全饿死了,只有一个更小的妹妹,等着哥哥找东西给她吃。 ------------ 第二十六章 偷郡主的小金库 白岚果脚下正傍着一个六岁的小娃娃,哭着嚷着说再给一个包子再给一个包子吧!他的家人,几乎全饿死了,只有一个更小的妹妹,等着哥哥找东西给她吃。 白岚果看着他满身是伤,惊诧问他:“你这手臂上是怎么了?是被打了还是被咬了?怎么肉都烂了?” “妹妹没得吃……快饿死了!我给她吃我的肉……” 白岚果喉头哽咽,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和湖蝶差不多大呢?一个养尊处优,不知道太子府的金山银山怎么挥霍,一个却为了生存而割自己的肉来养活自己的家人; 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一路上贪吃什么包子,又饿不死,撑死倒是活该! “你别哭,别怕,我给你去找吃的!”袋子里的包子都分完了,白岚果游目四顾,怂恿夕楼月:“哎!那群人抢包子抢得太多了,你去拿一个来给这位小弟弟,我回趟城里,很快就来。”说完就把那孩子交给夕楼月,然后自己飞檐走壁往城里回。 夕楼月看着她飞速远去的背影,欣慰暗叹:这会子倒是双脚生风、轻功也用上了?早知如此,应该先带她来看看灾民、体悟一下民生疾苦才是。 ************************************************************************** 白岚果也不敢再回赵府偷金子,只好往太子府回。 先去了膳食房,太子府每天都有很多剩菜,天一亮泔水车一来就统统倒掉,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白岚果把所有的菜,生的、熟的,吃剩的、新鲜的,只要装得下,便尽数往大麻袋里装。 接着又回了趟自己的房间,居然发现濮阳越不在,于是也不管动作有多大,放肆地翻箱倒柜,发现自己实在也没什么积蓄。 不敢去动濮阳越的东西,便干脆绕道湖蝶的院子,趁着梅师弟和湖蝶都在熟睡,想也没想就搬走了湖蝶梳妆台上的紫檀锦盒。 湖蝶说这是她的小金库,里头尽是些碎银和首饰,她也曾说要拿小金库救济白岚果给她换个崭新的剑鞘,所以白岚果今天就不跟她客气了。 怀里抱着郡主的小金库,肩上扛着一麻袋的菜,白岚果也不知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奔波了一个晚上竟不觉得累,拼了命地往城外赶。 真的不忍心那可怜的孩子给年幼的妹妹吃自己的肉,那是需要多大的爱和忍耐。 赶路赶得风吹干了眼角的泪,好歹在天亮之前赶回了贫民窟。 这回学聪明了,将这一麻袋吃的首先分给妇孺老幼,塞给那位小弟弟两只整鸡,告诉他往后不用再给妹妹割肉吃了,接着又打开小金库,取了一些碎银子给他,让他藏好不要被坏人看到了,有过往商人出城的时候,就买点吃的用的,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夕楼月看到那只紫檀锦盒,忽然一怔,问她:“这是哪来的?” “这是……这是我自己的小金库。”白岚果一边将那些珠宝首饰分给孩子们,一边敷衍他回得漫不经心:“反正你就别管这是哪来的,反正帮我分给他们就是了,灾民里也有好人坏人,没有父母孩子总是最可怜,没人保护他们,尽给人白白欺负了去,让他们身上藏点防身的银子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她的小金库?这些首饰这些玩具,分明就是……夕楼月叹了口气,苦笑着过来帮她,也罢,反正,成全她的好心就是了。 ------------ 第二十七章 夕楼月的礼物 折腾到天亮,二人才撤离贫民窟。 送白岚果回太子府的路上,夕楼月忽然掏出一张银质面具递给她:“今天,你做得很好,这是赏……奖励。” 差点就将“赏赐”二字说出了口,面对她,夕楼月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是什么?”她倒是没心没肺地接过面具。虽然面容疲惫,却笑得十分灿烂。 “往后,行走江湖,如果不想泄露身份,就跟我一样。”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送给她的面具,也是精心打造,刻有弯月在眉角的。 “啊!好喜欢; !好幸福!”她抱着面具爱不释手,往自己脸上招呼,然后问:“二师兄也是因为不想泄露身份,所以才戴着面具的吗?” 夕楼月只笑不答。 白岚果真想抽自己嘴巴,怎么又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幸亏夕楼月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府邸告诉她:“太子府到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二师兄……住在哪里?”她叫住他,明显有些舍不得。 他回眸,笑靥潇洒不羁:“四海为家。” “二师兄,下次行动也要找我哦!我现在已经是有装备的人了!”扬了扬手中的面具,有了这份寄托,好歹不会特别舍不得他。 仗剑走江湖一直是白岚果小时候看多了武侠剧之后的梦,如今却窝囊地去做什么瘸腿太子的保镖,白岚果眼下恨不得跟着夕楼月远走高飞算了。 “嗯。”夕楼月点头,转身。 “二师兄!”白岚果忽地又叫住他:“你腰上的伤,好了嘛?”不久前才受的伤,昨天带着自己奔走了一夜,他也一定很累。 这一次,夕楼月没有回头,只清清淡淡地答:“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话音未落,人如鸿雁跃上屋顶,三下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白岚果有些怅然若失,为了能再跟二师兄出去劫富济贫,当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揣在怀里,蹦蹦跳跳地回了太子府。 ************************************************************************** 踏进太子府,才觉得整个人腰酸背疼好像被抽空了力,只想扑回床上睡大觉,却发现府里不太安宁。 湖蝶正在哭闹,问廖执事太子爹爹在哪里,厨房的康叔也正在跟林管家汇报说昨晚厨房遭了贼,所有的菜不管是吃过的没吃过的都不见了。 白岚果本想装个没事人走过去,却被梅俊之一把拉住问:“师姐师姐,你有没有看见贼?有没有缺了家当?太子府昨晚遭贼了你知道吗?” “我又没什么家当好给那贼偷的。”白岚果说。 “师姐你怎么这么淡定?”梅俊之蹙眉。 白岚果心一惊。 他却已经在苦恼自己的事儿了:“郡主的小金库被偷了,可房里其它东西都不见少,我昨晚睡得沉,居然没察觉有贼进来,不知道太子会不会责罚我?也不知道太子爷是不是也有个什么大金库被偷了,唉!太子爷到现在都不见人……”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梅俊之正在纳闷,濮阳越就坐着轮椅从内殿走了出来。 湖蝶立马哭腾着要往濮阳越怀里扑,却突然被廖执事一把抱住:“郡主,太子爷会处理此事,您先别闹。” ------------ 第二十八章 家贼?作罢! 以前湖蝶往濮阳越怀里扑的时候,没人敢拦,这廖执事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阻碍他们父女抱抱,好像濮阳越身上有什么不能碰的似的……白岚果在旁看了纳闷,濮阳越已经在盘问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康叔吧唧吧唧烦个不停,湖蝶哭哭啼啼闹个不停:“爹爹怎么会连府里进贼了都不知道呢?爹爹的东西没少吗?我的小金库不见了!呜呜呜……爹爹,怎么办呢?那都是您送给我的礼物,不见了呜呜呜呜……” “东西都不见了,还能怎么办?”谁知道濮阳越淡定得委实不像一个生父(关键是,人家湖蝶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唉; !不是嫡亲骨肉,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湖蝶不肯善罢罢休:“爹爹去报官!或者爹爹派人查!一定不能让那个贼逍遥法外,要他五马分尸!要他株连九族!” 哎呦我的亲娘啊!白岚果只觉头顶轰隆隆滚过一阵雷,好像打算劈死自己。 可这湖蝶郡主也忒毒了,自己恍惚觉得浑身不舒服,身子散了架般,好像真的要被五马分尸了似的,站也站不好,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心里想着要是濮阳越真的报官或者彻查该怎么办?自己作案的时候没什么防范,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要是被查出来,自己又吐不出小金库,会不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呢? 最要命的是,那些首饰落在灾民手里,万一他们去兑换粮食,然后首饰被发现是郡主所属,再追查下去,灾民也知道自己的长相,万一指控自己,岂不……念及此,白岚果一个踉跄,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 梅俊之忙将她扶住:“师姐你怎么了?” 这臭小子,嗓门需要这么大吗? 瞬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盯上了自己。 “呵……呵呵,我、我昨晚没睡好有些累,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担心……”白岚果估计自己现在的干笑比哭还要难看。 然后湖蝶突然迸出一句:“说不定是个家贼!” 白岚果一口气没接上来,呛了个半死。 “师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染了风寒了?” 梅俊之这臭小子的嗓门,天生就这么大吗?白岚果真是恨死了。 然就在白岚果以为自己这次是难逃一死之际,濮阳越忽然抛出云淡风轻一句话,平息了所有的躁动:“厨房的损失微不足道,湖蝶的金库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既然府里其它地方没什么损失,这件事,就作罢了吧。” 作罢?! 白岚果没听错吧?这……这天下有这么淡定的主子,有这么完美的断案结果吗? “作罢?为什么要作罢!爹爹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查?”可是湖蝶闹腾,暴跳如雷。 濮阳越冷沉反问:“不作罢,难道要为了你那么点小东西,劳师动众彻查太子府吗?” “那些东西不小,都是爹爹送我的!”被濮阳越的脸色吓到,湖蝶泪汪汪的,又要哭了。 “爹爹可以再送你。”濮阳越缓和语气,柔声宽慰,然后又吩咐奶娘:“带郡主下去休息,等她情绪好点了,回忆下盒子里有哪些东西,再派人去尽数买给她。” “是。”奶娘遵命。 于是湖蝶就这么被不清不愿、不甘不爽地带下去了,带下去的时候还一直在闹腾。 ------------ 第二十九章 面具为证 白岚果虽然不喜欢她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千金脾气,可多少也因为自己才是偷她小金库的贼而心存几分愧疚,看着她被带下去,也只能在心底小小地幸灾乐祸一番。 于是众人作鸟兽散。 白岚果也打算散,身后却忽然清清淡淡掠过一个声音:“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哦?不是叫我吧?白岚果这般想着,继续浑浑噩噩地往前走。 “白岚果!”濮阳越不得不点她的名。 梅俊之也捅她的胳膊:“师姐,师姐,太子叫你呢!” “哎呀,我知道了!”白岚果认命地回眸,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天晓得她此刻的小心脏跳得有多么活跃:“呵呵……呵呵呵,太子爷有何吩咐?” 濮阳越径自启动轮椅往书房去,不理她; 辗转到了他的书房,这闷声不吭的才缓缓反问:“你昨晚去了哪里?” 昨晚?他为什么要问自己昨晚的事?难道…… “昨晚不是跟楚三少出去吃饭了嘛?”白岚果回得理所当然,小心脏却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吃完饭之后呢?” “吃完饭……就回府洗洗睡了呗。” “撒谎。”他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子敲在白岚果的心上。 “哪有撒谎?我……” “你昨晚根本就没回来。”濮阳越打断她。 “你……你怎么知道?”白岚果下意识问,问了才知道出卖了自己,于是忙挑他的刺:“你自己不也没回来嘛?”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回来呢?”濮阳越抬眸,定定看着他,深瞳太深,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怒还是什么。 白岚果扁扁嘴,狡辩:“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当然知道你没回来。” “你一整夜,都干嘛去了?”濮阳越料她也说不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来,便继续跳了个话题。 “我……我心情不好,一个人瞎逛去了。” “为什么心情不好?”这厮管的还真多。 “那个……被你罚了呗,梅师弟能免罪,凭什么我干干地跪了一个下午,我的膝盖现在还疼着呢!”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濮阳越忽然冷沉了脸,看来他这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到底是怒的。 白岚果心里有气,出言讥诮:“是,我是冒牌货,我没资格跟梅俊之比,我认命还不行嘛?” “你……”濮阳越简直要被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坏了,憋了良久,愣是把这口气憋了回去,抛出一句:“下回,不准和男人单独出去吃饭,尤其是吃晚饭!” 奇怪了?自己和楚晴枫出去吃个饭碍着他了?自己还彻夜未归呢?他怎么不拦? “为什么?”于是白岚果理直气壮地问:“我和楚三少是朋友,我在这个世界,就他一个了解我的朋友,我难道连跟他吃个饭都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我的侍卫,不是我养在府里的米虫,你要尽职,要寸步……” “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是吧?”既然身份都揭穿了,白岚果现在反倒不怕,居然有胆子打断濮阳越,反正他强人所难,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天知道她心里其实是这样想的:大不了,跟他撕破脸皮,不做这个保镖了!自己现在可是有二师兄这个靠山的人了,面具为证! ------------ 第三十章 不知害臊 “知道就好。”濮阳越不想跟她废话:“退下吧!我累了,想睡一觉。” “嘿!这么巧,我也累了,我也正想睡一觉,不如属下跟太子爷挤一挤吧?”白岚果忽然厚颜无耻地走过去帮濮阳越整理书房内的软榻。 濮阳越的脸果然黑了,定定瞪着她。 白岚果嬉笑:“是太子爷您说要我寸步不离跟着您的,以前我没做好,我错鸟,我保证今后绝对遵循您的旨意,寸步不离,包括吃饭、洗澡、睡觉觉; !”言毕自先往软榻上一卧,四仰八叉,睡没睡相。 “下去。”濮阳越的脸色阴沉沉的。 “太子爷不要客气嘛,来,这边上还能挤一挤。”白岚果客气地让出一条手臂的宽度。 濮阳越深吸一口气,忍下怒意,一字字问:“你是姑娘家吗?哪有你这么不知害臊的姑娘家?” “我是姑娘家呀,我当然知廉耻啦!但我也同时是你的手下呀,我得听您的话不是?”白岚果翻了个身,趴在榻上,歪着脑袋问。 濮阳越认栽了:“行了行了,是我说话过分,苛求了你,你现在给我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以后我让你跟着,你便跟着,不让你跟,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白岚果一愣,表情想笑而不敢笑:“真的?” 濮阳越颔首。 “偶耶!”白岚果跳起来,踩着软榻的垫子跳了下来,屁颠屁颠奔了出去,不忘带上门。 濮阳越看着被她踩脏的垫子,气得不轻,这丫头摆明了是在玩自己,睡觉不脱鞋的嘛? 算了算了,忙乎了一夜真的很累,濮阳越起身,一头载下去,呼呼大睡了。 ************************************************************************** 三日之后,是皇帝的寿辰。 濮阳越准备了贺礼带着白岚果进宫面圣,白岚果又是全副武装的精心打扮,上次不解其意,这次知道了,万一假皇帝有什么骚动,自己可以先斩后奏,帮濮阳越一鞭子抽死他。 当然自己好像没那个本事…… 应濮阳越之意,皇帝这次只是小小的家宴,与妃嫔、儿女一席吃一顿好的就算过了生辰,这对于假皇帝的挑战恐怕有些大。 因为如果是全朝大宴,假皇帝可以借故游走众臣之间寒暄客气,而不必被问及一些琐碎的私人之事,如今跟着儿女一桌吃饭,难免要拉拉家常,可假皇帝,又哪来这许多的家常跟他们拉? 皇帝有五个儿女:大公主濮阳夏荷、二太子濮阳越、三皇子濮阳奕、四公主濮阳夏薇和五皇子濮阳旭,假皇帝一事,只有二、四、五知道,大,心高气傲,不知,三,没头没脑,遂也不知。 今天的家宴,对于皇帝来说,除了收收儿女的贺礼之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说服四公主与南芸国联姻。 当今天下,如果以大卿王朝为中心的话,其以北,是沙漠;以南,是实力相当但略逊于大卿的南芸国;其东,是丘陵地带,散落各种小邦小国;其西,是海洋,海上有岛国,水战厉害,经常侵略大卿西疆。 所以用大卿王朝的话来说,这天下便是:北漠、南蛮、东夷、西寇,中天国! ------------ 第三十一章 设圈套反入圈套 天下四分:北漠、南蛮、东夷、西寇,中天国! 这几年,大卿和南芸的关系不是很好,屡屡发生点小摩擦就兵刃交接,真皇帝在位的时候没少为这事儿头疼,如今假皇帝可好,反正不是亲生骨肉,干脆决定嫁个女儿过去联姻算了。 大公主已婚,便只剩下四公主了,如果南芸是女尊国,估计假皇帝巴不得能把太子嫁过去,以除心头大患; 真皇帝虽然不见得是个明君,但至少疼爱女儿,绝不会出此下策,夏薇公主刚听闻此事的时候绝食抗拒,仍是丝毫不起作用,如今坐在席间,苦着张脸,垂首不语。 假皇帝便与诸位妃嫔一道劝她,大公主也加入在内,那嘴巴唧唧歪歪说得唾沫横飞,什么“妹妹你要顾全大局为我朝兴亡着想”呀,什么“妹妹你今日牺牲自我,他日必能名垂青史”呀,白岚果在旁听着心忖这事儿要真有这么好,你咋不休了你的驸马嫁过去名垂青史呢? 濮阳越和濮阳旭是心中有数,知道只要假皇帝倒台,夏薇就不必联姻,所以干脆闷声在旁静观其变,其它妃嫔虽有同情夏薇的,可皇帝发话不敢不从遂也保持缄默,如此一来,席间愤愤然持一张反对票据理力争的就只剩下三皇子濮阳奕了。 “我舍不得妹妹!我不嫁!”三皇子拍案而起,如是说。 于是大伙儿都非常默契地齐刷刷看着他。 他立马改口:“妹妹舍不得我,她不嫁!” 夏薇公主狠狠点头。 可是假皇帝说这事儿由不得你做主。 夏薇哭哭啼啼,提出条件:“非要嫁,女儿也不得不认命,但我想带上母后的遗物,以留作异国他乡思亲之时,做个念想,父皇觉得如何?” 她的母后,自然是已逝的皇后了。 这五个孩子除了五皇子都是皇后所生,但皇后命薄,早早就病逝了。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她肯答应平息干戈,假皇帝自然不反对,只是:“那你要你母后的哪件遗物,父皇这就派人去国库中取。” 濮阳夏薇却摇头:“女儿不要其它,只要在女儿出生那年,父皇为女儿庆生大赦天下,母后为感父皇恩德而赠给父皇的那件宝物。” “什……什么宝物?”假皇帝当然不知道,所以下意识问。 濮阳夏薇当即睁大了眼睛,眼泪哗啦啦流:“母后花了整整三日为父皇精心准备的礼物,父皇居然忘记了?” 濮阳越和濮阳旭非常配合地在一旁直摇头,感慨物是人非、人心易变。 濮阳越还颇有心机地补充了句:“四妹莫急,这等宝物,父皇岂会忘记?我想只是一时记不起来罢了。” “是啊是啊!你这一说,为父倒是想起来了!”假皇帝怕遭怀疑,急忙顺着濮阳越的意思往下走:“好,女儿哪,你别担心,父皇明日就派人去为你准备这件东西,让它随着你的嫁妆一起到南芸国,如何?” 假皇帝当然没有记起来那究竟是件什么东西,因为当年大赦天下,庆祝的不是濮阳夏薇而是濮阳越,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濮阳夏薇出生的那年,压根就没什么皇后赠给皇帝的宝物。 ------------ 第三十二章 面具是个廉价货 “谢父皇。”眼看着假皇帝中了圈套,濮阳夏薇见好就收,然后继续坐回角落里黯然神伤去了。 家宴,就这样在假皇帝的胆战心惊中过去了。 濮阳越和白岚果出宫回府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唉;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白岚果窝在马车里伸懒腰,濮阳越冷哼:“接下去,要随时待命了。” “嗯,我知道。”白岚果抿着一抹自以为是、老谋深算的笑:“你已经四处布网观察假皇帝这几天的动向了吧?他一定会去找真皇帝问明那件宝物的!可是?那宝物既然不存在,真皇帝一说破,假皇帝岂不是知道你们已经看出了破绽,恐怕会对真皇帝不利呀!” “所以这一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濮阳越道。 “我得回去练剑了。”白岚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濮阳越看着她,微微蹙眉的同时也倍感欣慰:这丫头,终于觉悟了吗? 当然,回府之后,眼睁睁看着白岚果一个箭步冲回自己房间,不是去拿剑,而是去扑床抱枕头,濮阳越叹了口气,还是被她给骗了! ************************************************************************** 睡到黄昏,梅俊之来喊白岚果吃晚饭,喊了半天里头没人反应,梅俊之再度逾越雷池,推门走了进去。 却见白岚果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张面具,唇角洋溢着春波荡漾的笑,嘴里一边流口水一边低喃:“二师兄……你好帅呦!呵呵……好幸福呦……” “吃晚饭了呦!有红烧肉了呦!”于是梅俊之站在床头,扯开了嗓门使劲吼。 白岚果一个激灵,从美梦中惊醒,看见梅俊之这臭小子洋洋得意地竖在眼前摇头晃尾巴,顿时来了气:“又擅闯女孩子的闺房,你丫的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欠抽?”抓起手里东西就准备砸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夕楼月送给自己的面具,慌忙收止揣回怀里。 于是小梅同学哼哼奸笑,问话阴阳怪气:“师姐,做春梦呢?” “春你妹啊春!”白岚果坐起身来,瞪他:“要我跟你强调多少遍你才肯遵守规则,女孩子的房间不好随便乱闯的你晓得不?尤其是在女孩子做梦的时候,生生被你打断的感觉,我了个去,超级不爽啦!” 怒气冲冲地下了床,东瞧瞧西瞅瞅,才不安又不舍地将面具藏在了一个柜子上的抽屉里的盒子内的夹层中。 “呦,不就是二师兄的面具嘛,藏这么好干嘛呀?我那儿有一打!”梅俊之嗤之以鼻。 白岚果蹙眉,抬头:“你那儿怎么会有一打啊?” “二师兄送我的呗!”梅俊之很骄傲:“二师兄从小就戴面具,这人会长、脸会大,他常常换面具,从小到大、大小各异的面具,我那儿都有帮他收着,毕竟是银做的,以后去溶了变成碎银当私房钱也好。” 白岚果有些憋屈,敢情二师兄是把他用不着的小面具给了自己不成? 可是梅俊之也忒过分,白岚果不得不教训他:“你就缺钱缺成这德行嘛?你那儿有多少面具,能换成多少银两,都卖给我吧!” ------------ 第三十三章 宫变 “师姐你这么在乎二师兄的面具干嘛呢?”梅俊之凑上去嘻嘻地笑:“你该不会是在暗恋二师兄吧?” “谁……谁暗恋自家师兄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那个……面具对吧!每一张面具都是过去的回忆,怎么可以说溶了就溶了呢对吧?” “哎呀,你放心啦!我跟你开玩笑的。” “那也不行,改天你都给我拿来!我照数给你银子就好了。” “你有银子给嘛你?”梅俊之鄙视她。 “我说有就有!”白岚果哼哼,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吃饭,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忙回头问:“师弟啊; !你知道二师兄为什么戴面具吗?” “师父说,二师兄是他从火堆里捡回来的,捡来的时候就烧毁了半张脸,怕人见了嫌弃他,就从小给他戴面具。” “啊?”白岚果怎么都想不到,那么深邃迷人的眼睛、那么尖削刚毅的下巴、那么摄魂夺魄的薄唇,怎么可能面具之下会是一张烧毁了的脸呢? 就跟那么倾绝天下的濮阳太子是个瘸腿的一样,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白岚果此时的表情,就跟看到生灵涂炭那般的悲悯、听到哀鸿遍野那般的伤痛,看得梅俊之莫名其妙:“师姐?师姐你没事吧?” 白岚果戚戚然、茫茫然:“师弟,是真的吗?那你有见过二师兄的真面目吗?” “没有。” “你难道不好奇吗?不想看看面具底下的他,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吗?” “不好奇。”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师姐你好奇怪呀,以前你也不好奇的不是吗?二师兄戴面具,我们从小看到大,就跟我们自己每天要穿衣服一样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已经没什么可好奇的了!难道说,你每天穿着衣服,我要整天想着衣服里面的你是怎样一具胴体吗?” “啪!” 小梅同学觉得很冤枉,只是打了一个自以为很生动形象的比方,为什么无缘无故挨了师姐一巴掌,还被骂了一句“流氓”? 灰不溜秋地走了出来,自个儿吃晚饭去了。 梅俊之暗暗发誓从此要跟这种滥施暴力的师姐一刀两断! ************************************************************************** 寂寥的夜空突然被一支冲天的火焰划破。 守夜的隐卫匆促来报,濮阳越拖起睡意朦胧的白岚果连夜进宫。 这次进宫,当然不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的,以至于白岚果趴在宫墙屋檐上的时候还在打瞌睡:“难道……假皇帝……有行动了?唔,好困啊……” 一头载倒在琉璃瓦上,撞塌了小鼻子。 屋檐下的濮阳越无可奈何地低喝命令她:“醒一醒,再睡,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坏!又粗鲁又恶毒,同样是夜里行动,何以二师兄就那般温柔呢? 白岚果揉揉鼻子,飞下屋檐,向濮阳越汇报:“黑漆漆的,除了一排排的宫灯,什么都没看到。”哼了哼鼻涕,扁扁嘴续道:“我本以为假皇帝会出宫到外头去呢?原来,他居然把真皇帝藏在了宫里呀?” ------------ 第三十四章 太子逼人爬水管 白岚果哼了哼鼻涕,扁扁嘴道:“我本以为假皇帝会出宫到外头去呢?原来,他居然把真皇帝藏在了宫里呀?” 濮阳越也为此诧异:“难得我跟你想的一样,他练的是邪术妖道,照理说巢穴应该在宫外某处,竟不料他如此胆大,居然在宫内藏人,虽说可就近逼供,却同时要担当更大的风险,信号弹是宸妃发的,今晚由她侍寝,半夜皇帝却不见了人,桂公公说他带着几名亲信去了太医馆的药膳房; 。” “药膳房?你既然知道假皇帝去了药膳房还叫我上屋顶看?这不是又戏弄我又耽误时间嘛!” “我是怕有万一,既然你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就去药膳房吧。” 濮阳越说完启动轮椅往太医馆去,心忖她上过屋顶吹过冷风,又撞了鼻子,这下,应该清醒了、应该不困了吧? 白岚果却不解其意,一边愤愤嗫嚅,一边寸步不离地跟在轮椅之后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抄小路。 游目四顾这空荡荡的一路上,除了他二人居然连个鬼影也没有,白岚果不禁有些害怕,这毕竟不是小事,真假皇帝的问题关系一国安危,他濮阳越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哦,其实自己只是个打酱油的,他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个帮手身上,就大错特错了,遂问:“就我们两个吗?你都不通知其它人来帮忙的吗?” “有你不就够了?”果然,这厮高估了自己。 “谢太子抬举,其实我真是只是一棵葱。”白岚果有些郁闷,今晚,难道注定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了吗? “所以这个隧道,也只有你这棵葱可以替我爬进去。”他轻描淡写地指着药膳房外的排水道,望着白岚果似笑非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哦,药膳房的后院居然有这么荒芜的土地,深埋在草丛里的,居然还有一条废水沟。 “不会吧?当真要我抛头颅、洒热血啊?”白岚果弯腰瞅了瞅,估摸着这条细细长长只容一人匍匐的水沟还不知通往何处,八成是有去无回的。 “这哪里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了?这条隧道通往……” “这条哪里能叫隧道?我说太子爷啊!你有见过海底隧道没?那个大呦,那个宽敞呦,那个通达呦,那个干净呦……” 濮阳越当然没见过,所以打断她的话:“行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太子您说。”知道皇帝的事耽误不得,白岚果乖乖闭嘴。 “这条隧道以前是排水渠,通往药膳房地底下的冰窖,为了要保存珍贵药材,宫廷药膳房的冰窖可以说是寻遍我大卿王朝再没第二个洞大冰丰的藏冰库了,得知假皇帝来了药膳房,我想,父皇应该是被藏在了地下冰窖。” “被冷藏了?” “什么冷藏?”濮阳越蹙眉:“别打断我。” “是。”白岚果脑海里,不断浮现开膛手把人分尸、器官理出、然后放冰箱冷柜藏起来的惊悚画面,顿时觉得寒冷,瑟瑟发抖。 “但后来排水量增大,这条隧道就废了,不过隧道内应该不脏,大小也正好够你爬到里面,查探情况。” “您……您真的要我……爬水沟到冰窖?” “难道要我一个残废的爬?” ------------ 第三十五章 痛苦的水沟游 “您……您真的要我……爬水沟到冰窖?” “难道要我一个残废的爬?” “就算你腿好,估计人高马大的也不行。” “所以……”濮阳越看了看她:“难得你身材玲珑,我身边亲信,也都是健壮的男子,你身为我的侍卫,这项任务,我相信你可以完成得很好。” “呵……呵呵,太子爷您真的太看得起我了。” “那行动吧。” “可是……您要我爬进去干嘛呢?万一我卡住不进不出,我该怎么求救呢?”又没有对讲机,又没有手电筒,卡住了八成是要葬身此处的; “怎么会卡住呢?你一直往里爬,大概拐三道大弯,就能到冰窖了,到了冰窖,不要出去,如果我所料不错,隧道出口的位置,在冰窖最里面,这是我们从正门冲进去,无法逼近救人的最佳位置,你切记守好这个位置,该出手的时候,再出现下手,便可一举擒获假皇帝。” “您地理学的真好!” “你当我这些年,白白在宫里长大的吗?”濮阳越鄙视她。 白岚果也鄙视他,他以为他藏在袖子里的宫廷地图自己没看到吗? “不要耽误时间了,快进去。”唯恐真皇帝拖不了多久,濮阳越催促她道。 白岚果磨磨蹭蹭走到水沟口子旁,瞅了半天,仍在瞅。 “别看了,进去吧。”濮阳越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刽子手临刑之前若无其事地奉劝死刑犯说:“别看了,上路吧。” 于是死刑犯眼一闭,低头认命。 于是白岚果眼一闭,一头撞在水沟口子上。 “哎呦!”她摸着脑袋热泪盈眶:“我脑门上撞出一个包,恐怕脑袋变大了塞不进去。” 濮阳越甚有冲动把她踢进去,沉了脸,问道:“你若不敢,跟来干嘛?” “明明是你把我拖来的,我就只想睡觉嘛!”白岚果抹了把眼泪,俨然真要上路了。 “给我进去!”他终于怒了。 白岚果害怕水沟,但更怕他,身子一弓,哧溜一下像只土拨鼠似的钻了进去。 ************************************************************************** 钻进去了才知道,其实水沟没有想象中那么狭小,至少除了匍匐的时候有些吃力外,还不至于撞头撞屁股,但是有一点濮阳越欺骗了自己,那就是他说水沟很干净,干净他妹啊干净,里面灰尘厚厚、蜘蛛网遍布不说,居然还有死老鼠! 你完全无法想象,漆黑中一摸,摸到一团硬邦邦、毛茸茸的东西,然后想退回去却翻不了身的感觉有多不爽,最可怕的是,如果不愿一直把死老鼠往前仍,你必须压着它的尸体过去,感受它隔着衣服摩擦你的肚皮,白岚果觉得自己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终于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到冰库,果然是拐了三个大弯,依稀看到前面有白光,白岚果加快挪动身子和丢老鼠的速度,往光明爬去,原本快精疲力竭的身子,一下子有了莫大的动力。 隧道的出口,隐在角落,虽已被封了薄薄的一层冰,但却看得见也听得到里头的动静,里头果然是偌大一个冰窖,到处都是冰和储存在冰中的药材,远远望去,那支千年人参就像是封在福尔马林里面的人体器官…… ------------ 第三十六章 真假皇帝对峙 白岚果陡然感到一阵恶寒,这才觉得刚才不忍让肚皮摩擦过老鼠的尸体是错误的,眼下,跟自己一道趴在隧道口的,还有大约四五只死老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隧道里面就已经很冷,以至于老鼠的尸体居然都没有腐烂,只是硬邦邦的缩成一块,围着自己看好戏; 假皇帝身边约莫有十余名亲信,还有贤妃,这个看似端庄贤淑偶尔耍耍心机的女子,原来早就已经和假皇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真皇帝被绑在一张冰雕的椅子上,身上遍体鳞伤,看来这尊贵龙体吃过不少严刑拷打的苦,若非两人此时的装扮和状态完全不一样,光从表面看,这对皇族的双胞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到底肯不肯说,当年皇后究竟送了你一件什么破烂玩意儿?”假皇帝明显是盘问了很久却没个果,语气已是相当不耐烦。 真皇帝气若游丝,却还在坚持:“你想……你想卖朕的女儿……朕怎么可能……可能成全你?你休想……皇后一生送给朕无数珍品,朕……呵呵呵……朕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 “就是你的宝贝女儿出生那年,你大赦天下的时候,皇后送的!” “哦?让朕……让朕好好想想。” “你最好赶紧想起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假皇帝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冷沉警告道。 真皇帝又哆嗦着身子,笑得一抽一抽:“呵呵……哈哈哈哈!朕想起……想起来了!咳咳……那一年,皇后送给朕最好的……礼物就是……朕的宝贝女儿……微微!哈哈哈哈……” “混账东西敢耍我!”假皇帝从亲信手中操起一根血迹斑驳的鞭子就要往真皇帝身上招呼。 与此同时,隐在角落中的白岚果也握住了缠在腰上的花枝。 濮阳越所料不错,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昭远帝的脚边,从冰窖里看,冰面模糊看不见自己,但是自己却看得见这等暴行,忖着要不要现在就出手,却又忌惮若一招之内无法钳制假皇帝,自己恐怕就要在他的亲信手中粉身碎骨了…… 踌躇中,冰窖的正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濮阳越坐着轮椅,在濮阳夏薇、濮阳旭和一帮重臣及亲信的簇拥下,逼入冰窖。 “大胆逆贼,果然绑架了皇上!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束手就擒?”平远大将军李荣复拧着他那道正义盎然的八字眉,总是第一个跳脚的激动小老头。 “哼!包围?皇宫禁军都听从我的号令,谁才是真正的皇帝天说了算!”假皇帝很嚣张,知道外面还有自己的人,所以肆无忌惮,还相信自己夺位乃是天命所为,更是提刀架在了真皇帝的脖子上威胁众人:“你们胆敢靠近半步,这天下就再没了此人!这天下,就是我的了!啊哈哈哈哈……” 濮阳越等人虽冲了进来,却碍于他挟持了皇帝而完全无法靠近,隐在暗处的白岚果这才知道他逼自己爬水沟真是明智的。虽然此举让自己委屈,偏偏那真皇帝还一直叫:“越儿救朕!越儿救朕……”听得自己委实烦躁,但只要他一声令下,自己就算拿不下假皇帝,也可以挟持假皇帝身边的贤妃。 ------------ 第三十七章 与太子比肩作战 这女人跟在身边办事就是碍事,白岚果这般想着,俨然跟在濮阳越身边的她不是母的一般…… “这外面虽然都是你的人,但不代表你身边都是自己人。”濮阳越已经在暗示自己了,对假皇帝冷然轻笑:“纵使这整座宫廷都是你的人,也不代表这天下,是你的天下!” 假皇帝正琢磨着他此刻还无缘无故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干嘛?突然身后一阵冰裂之音,随即是贤妃的失声惊呼,然后四五只死老鼠不知道从哪里被砸过来,硬邦邦的砸得自己晕头转向。 而贤妃已经被一根黑红相间的倒刺鞭子勾住了脖子,鞭把就捏在一个少女手里,那少女,假皇帝见过,常常跟在濮阳越身后,贪吃,偷懒,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丫头,除了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外……假皇帝实在没想到她的鞭子会挥得这么好,一根鞭子钳制了贤妃,另一根竹叶青蛇鞭居然还能逼退欲走近搭救贤妃的亲信; “谁也不准过来!靠近一步,你们贤妃娘娘的脖子,可就要开花了。”白岚果才知道,原来威胁人的感觉果然很爽很嚣张。 诚然她说的没错,花枝这根鞭子是带有倒刺的,贤妃细皮嫩肉的脖子,眼下已经被勒得血肉模糊,再用点力,估计就刺破大动脉翘了。 贤妃惊得泣涕涟涟、面无血色,呼救呼得比真皇帝还要悲催:“皇上救臣妾呀!皇上快救臣妾呀!” “贤妃,对不住了!”假皇帝是想救贤妃来着,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她功败垂成不值得,女人可以再找,可江山只能一夺,假皇帝狠下心来,便命亲信不避顾及贤妃性命弄死这老鼠洞里冒出来的女娃就对了。 白岚果陡然感到自己危险了! 可濮阳越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就在白岚果跳出来钳制贤妃,惊动假皇帝极其爪牙顾不上真皇帝的那一瞬间,已经给濮阳越等人赢得了最好的抢救时机。 兵马大元帅第一个冲过来救皇帝。 平远大将军则意气奋发地要跟假皇帝单挑。 其余人等皆对付起了假皇帝的爪牙。 濮阳越则在濮阳夏薇和濮阳旭的掩护下,过来搭救差点被群扑的白岚果。 冰窖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太子爷,我是不是很厉害?”白岚果美滋滋地向濮阳越邀功,以至于没有看到有人在她背后持刀劈来。 濮阳越一把将她拽到轮椅之后,濮阳旭半路杀出,持一支红缨枪将那人穿背刺死。 “得意忘形。”濮阳越沉声斥责。 白岚果头冒冷汗,后怕得哆嗦。 哆嗦个不停还因为这冰窖内实在是冷得慌。 “撤退!”眼看着真皇帝已经被救下,濮阳越命大家离开冰窖,要打,也要选个宽敞的地方一决高下。 白岚果不敢迟疑,一脚踹飞了贤妃后,巴巴地跟着他出了冰窖。 然而冲出冰窖来到地面上才赫然发现药膳房已经被包围。 包围的人,正是禁军统领,假皇帝的忠实走狗。 “林放,你包围皇宫是没有用的,徐元帅的百万精兵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我劝你还是弃械投降吧。”濮阳越气定神闲地劝他。 ------------ 第三十八章 护太子滴水不漏 “林放,你包围皇宫是没有用的,徐元帅的百万精兵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我劝你还是弃械投降吧。”濮阳越气定神闲地劝他。 “哼,元帅的兵马都远在边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只要守住这皇宫捏住了太子爷你,就为皇上捏住了未来的天下,哈哈哈; !”林放很是嚣张,笑得一抽一抽。 “父皇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他?”濮阳越斜眸,眼神锋锐。 “他是个昏君!治国无能,还赖在那个位置上不下来干嘛?而你又是个残废,这个国家没有皇上是不行的!”林放出言不逊,濮阳越可以忍得,听此仍是面无波澜,但濮阳旭年少冲动,却忍不得,一怒之下持枪就冲了上去:“当今天下,皇上就只有我们父皇一个,你助纣为虐,该死!” 濮阳旭一动武,这谈判就说不下去,两方人随即兵刃交接,打得不可开交。 濮阳越身边的人虽然没有禁军那么多,但个个精英,以一敌十不成问题;白岚果死死护在他身边,挥舞花枝罩得他身边五步以内没有劲敌。 濮阳越不禁苦笑:“你保护好自己便可,他们伤不了我。” 濮阳越本事大得很,白岚果是信的,但:“我坐公车还给残疾人让座呢?做地铁还有残疾人绿色通道呢?所以我保护你不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们,而是因为我是健全人而你是残疾人……” 话还没说完呢?濮阳越就不见了人,连同轮椅。 白岚果就不明白了,自己的鞭子挥得滴水不漏,一个安全圈内,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濮阳越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还有,他去了哪里? 一鞭子飞走一个小兵,白岚果飞上屋檐,俯瞰下面,乱麻麻一片,但要找个残疾人还是不难的,很快,白岚果就发现了他的踪影。 不仅有他,还有在镇远大将军的护送下,抱头鼠窜的假皇帝一伙人。 他一个残疾人。虽然身边有随从数名,但想去追那几个健全人,简直是异想天开了些,就算他的轮椅跑得再快,这宫里的路高高低低不像他太子府那么好走,他也休想逮住往宫廷后山方向狂奔的假皇帝了。 白岚果又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兵马大元帅正护着真皇帝往寝宫回,那真皇帝受了伤,身边也缺不得人保护,平远大将军则还被林放等人缠住抽不得身,他们都不知道假皇帝已经趁乱逃脱了打斗圈子,如今谁也无法去帮濮阳越,白岚果忖得:又该轮到自己出马了! ************************************************************************** “想逃?没门!”站在后山之坡,白岚果倚着高大的古木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堵住了假皇帝的奔逃之路。 因为宫内禁军都是他的人,他一路往北逃出宫门无人敢拦还助其逃走,如今已经到了宫外后山了,这后山平日里就没什么人,如今这暗夜里更是静得只有乌鸦飞过的呱呱和假皇帝一行人跑累了的喘粗气声。 濮阳越这残疾人的速度真不是盖的,哪怕一路有人拦截,如今的他仍是赶来及时,和自己一前一后,堵住了假皇帝的路。 ------------ 第三十九章 坠崖,梦魇 “你!快让开!”往前看看又往后瞅瞅,发现前面只有一个丫头势单力薄好商量,镇远大将军护着假皇帝狐假虎威,喝令白岚果气焰嚣张:“否则对你不客气!” “穆大将军带着我二叔究竟想要逃到哪里去?”濮阳越云淡风轻的问话从后面传来,这一声“穆大将军”提醒了白岚果,原来这厮就是穆青青她爹! 穆青青虽然刁蛮任性,但好歹不坏,不像她爹和她姑姑,坏起来干脆都直接谋反了,这会子估计穆青青还被蒙在鼓里。 “不用管我们去哪里,给让开就对了!”穆大将军很火爆,怒喝白岚果。 假皇帝虽然一声不吭,却也目露怨恨地瞪着拦他路的白岚果,好像被抢了皇位的人是他一般,又苦大仇深又义愤填膺,明明穷途末路了却还在挣扎; “前方是悬崖,你们过去是死,后退也是死,还不如乖乖投降讨个饶呢。”濮阳越冷眸含笑,笑里藏刀:“我若心情好,会给你们一个死得痛快。” 悬崖?! 白岚果心一惊,有些后悔,早知道是悬崖,就不拦路了,看着他们被逼落悬崖多好,正忖着绕过去回到濮阳越身边,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刀趁自己走神之际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手中花枝顿时挥不出去,白岚果惊呼:“你想干嘛?” “干嘛?”真是三生有幸,挟持自己的居然是假皇帝,那个好歹做过两年龙椅的皇帝,眼下他出言如幽冥之音,刺激着白岚果微颤的耳膜:“让你陪葬!” 说完,他突然速速后退,几步便到了悬崖之端,然后不顾镇远大将军疾呼:“皇上不要!”便一个纵身,带着白岚果跳下了悬崖。 濮阳越面色一惊、深眸一凌,突然纵身跃起,离开了轮椅,如鸿雁掠云般,也一并飞下了悬崖。 于是又一声悲鸣:“太子不要――” …… ************************************************************************** “什么?越儿和那逆贼一同跳下了后山悬崖?” 皇帝听说这个噩耗,惊得龙颜无血色、喘气连连。 殿内重臣皆齐齐跪了下来奉劝皇上保重龙体。 太医说:“皇上被困冰窖一年有余,寒毒侵身,切莫伤心动怒啊!” “那逆贼得了如此好下场,你叫朕如何不怒?牺牲了我的越儿,你叫朕如何不伤心?”皇帝痛心疾首,吩咐徐元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到悬崖下给朕一寸寸地搜,我的越儿……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元帅领命而去,濮阳旭也要加入,皇帝自然希望他能找到他兄长,遂不予阻拦。 ************************************************************************** “二师兄?你……你真的打算娶我吗?” 白岚果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甜极了,自己的脸蛋也一定红极了,这洞房花烛夜,合卺酒入肚,幸福得委实有些晕头转向呀,旖旎春色氤氲荡漾,美得恍如梦境,带着面具的夕楼月,也美得娇艳欲滴…… 白岚果吞咽着口水,巴巴问他:“二师兄?你……你真的打算娶我吗?” 夕楼月笑:“我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你还不信我对你的真心?” …… ------------ 第四十章 瘸子是装的 白岚果吞咽着口水,巴巴问他:“二师兄?你……你真的打算娶我吗?” 夕楼月笑:“我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你还不信我对你的真心?” 哦!真心,二师兄对自己的真心,是痴情、是深情、是钟情,白岚果嘻嘻笑着垂下脑袋:“那人家……人家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好像做梦一般,可是二师兄啊!我们既然都成亲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摘去你的面具呢?” “你想看呀?” “当然当然啦; !” “那我摘了,你可不许尖叫哦!” “不会不会啦!” 于是夕楼月把面具摘了…… “啊――”白岚果歇斯底里的惊叫,从梦中惊醒。 顿时浑身剧痛好像骨头散架了一般,面前,是一个昏暗潮湿的山洞,自己躺在枯草之上,好像受了重伤。 然而这些都不打紧,打紧的是,刚才嫁给二师兄的喜事儿,居然真的是做梦! 白岚果简直快哭了,为什么是梦呢? 梦就梦吧!可自己连二师兄的真面目都没有见到,为什么要醒来呢? 醒来就醒来吧!可为什么在最后那一刻,自己要失声尖叫呢?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 然而如今不管白岚果怎么敲打自己的脑袋,都回忆不起来那般梦境。 “哎哎!干嘛呢?摔坏脑袋了一醒来就自虐啊?”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 白岚果诧异抬头,彼时从洞外走进来,抱着一捆柴火,挡住了洞口明媚阳光的那个人,是谁? 身姿如此挺拔、声音如此磁性,说话语气如此腹黑? 濮阳越?! 白岚果笑了笑:怎么可能,这厮做轮椅的,怎么可能…… 可是当那个人走近,近在咫尺地瞅着自己,那眉那眼,那轮廓那脸庞,倾绝天下的举世无双,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死了吗?”白岚果震惊之余,问的第一个问题不是 “你是谁”、“我在哪里?”、“你的腿好了吗?”、“我受伤了吗?”,而是直接问他自己死了没有。 濮阳越蹙眉:“当然没有,你坠入悬崖,吊在树杈上,半死不活,被我救回来了。” “那你死了嘛?”白岚果继续问。 濮阳越有些无语,但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都救下了你,自己岂能够死?” “那我没死你也没死,你的腿怎么活了呢?”白岚果知道自己语无伦次,但现实残酷打击下来,由不得自己还能保持清醒。 濮阳越低头,苦笑,这会子不穿帮也难了:“我的腿,一直很好。” “不是的不是的……”白岚果有些激动:“我知道有些残疾人,活着的时候眼睛看不见,死后到了天国就能看见一切,活着的时候半身瘫痪,死后到了天国就能跑能跳,你一定是死了,你的腿才好了,或者我们都死了,我们在天国!” 知道她口中的天国不是指大卿王朝,濮阳越啼笑皆非:“白岚果,你听我说,我的腿,一直都很好,我坐轮椅,一直都是装的。” ------------ 第四十一章 濮阳越是大骗子 濮阳越啼笑皆非:“白岚果,你听我说,我的腿,一直都很好,我坐轮椅,一直都是装的; 。” “装的?”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白岚果有些懵,绕了一个大圈,是自己被耍了,她当即错愕:“你再说一遍。” 濮阳越只好放下柴火,重新站起身来,在她面前走了几步,然后笑问:“看看,是不是?一直很好,能跑能跳。” “你这个混蛋!”白岚果一声怒吼,想要起身,却感觉腰骨一疼,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 “你别动,你伤了筋骨,不可乱动!”濮阳越忙命令她,同时将她摁回角落。 白岚果却推开他,歇斯底里:“我伤了筋骨?哼哼,可笑!我看我是伤了脑子才对!伤了脑子才会相信你是个瘸子所以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你,是个傻子才会被你耍得团团乱转!我是个傻子,你是个骗子!” 听她如此诬陷,濮阳越觉得冤枉,自己装残坐轮椅绝对不是为了耍她,便冷沉反问:“你何尝有照顾得我无微不至?我又何尝耍得你团团转了?” “你有你有,你丫的就有!”白岚果不怕无理取闹,就怕被人当傻子看待,忿忿不平地瞪着濮阳越,就像与他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梁子般:“我无法原谅你利用我对残疾人的一片善心拿我当义工使唤!” “什么……跟什么嘛?”濮阳越无法理解她的思维,这个异界来的丫头果然特立独行,时不时冒出一些新的词汇让素来睿智如自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得不讨饶:“你快乖乖别闹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你伤得不轻,又动弹不得,暂时得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慢慢调养,而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了。” “你别碰我!你这个大骗子!”白岚果抗拒:“你既然好好的,还管我做什么?你武功高强,又身强体健,大可以自己离开,何必救我一个拖油瓶的?我没什么本事,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濮阳越面色一沉,冷冷问:“你真这么想?” 白岚果别过脸去,哼哼默认。 “那好吧!我先回府了,这是在崖底,我自然带不动你,你就……自生自灭、好自为之吧!我若回府之后还能想起你来,再派人来找你救你。”濮阳越说完就起身,脚步矫健地往洞口走去。 原来他不坐轮椅,走路的姿势都是如此英气逼人呢?白岚果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居然有些痴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小命何其重要,眼看着他即将消失在门口,不顾浑身剧痛,狂扑过去跟个被甩了的怨妇一般:“不要走啊!太子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啊呜啊呜啊呜呜呜呜,我怕怕……” 简直还是个孩子……濮阳越抹了把汗,重新折回来,挑眉问她:“那你可原谅我?” 居然还带威胁自己的?白岚果有些愤懑,但如今有求于人家,人家就是要自己以身相许,自己也是不可抗拒的(问题是白岚果的小芳心其实无比荡漾地乐意着呢?虽然有些对不住梦里头的二师兄……) “那你保证,往后再也不许骗我了!”白岚果也开出条件。 ------------ 第四十二章 我坠崖,你跳崖 “那你保证,往后再也不许骗我了!”白岚果也开出条件。 濮阳越微微蹙眉,然狡黠眸光只是一晃而过,便很快爽然答应:“好。” “那你快回来帮我看看伤势吧!”白岚果觉得自己说这话真是有够骚包的,可就在濮阳越走近来之际,白岚果陡然感觉不太对劲:看伤势?孤男寡女?崖底山洞……不妙不妙啊! 当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天杀的,果然有被粗暴解开又再胡乱系上的痕迹。 “你……你扒过我的衣服?” “对呀,我帮你看伤势呀; 。”濮阳越说。 “那我……我的身子……”白岚果的小心脏砰砰砰乱跳。 “哦……”濮阳越回得漫不经心:“也没啥特别的,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和我们这个世界的女人一个样……哎!你怎么了?” 濮阳越话没说完,白岚果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完了!完了!晚节不保,二师兄若是知道了,还会不会要我呢?那洞房花烛夜,真的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吗?白岚果胡思乱想着,濮阳越的俊颜居然无声无息凑了过来:“你没事吧?” 这丫头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洞顶做什么?濮阳越忍不住抬头望去,突然一支玉钗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白岚果握钗的爪子忍不住颤抖,这一钗子下去,那可是谋杀太子之罪啊! 可是濮阳越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白岚果说:“你欺骗我在前,猥亵我在后,你罪该万死!”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哦!没错我双腿健全一事是我欺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绝对没有猥亵你啊!你当时摔得半死不活、迟一点就要小命呜呼了,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帮你接骨正位、止血包扎,难免要脱点衣服,可能手段是粗鲁了一点,但我当时一心只顾救你,其实压根没仔细看你那身子,就算现在要我回忆,还真想不起来你衣服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治伤,真的别无它意。” “真的?” “骗你我就该从断崖摔死!”濮阳越发誓,同时握住她的爪子让她手里的玉钗放松下来。 白岚果茫茫然收回玉钗,眉头紧锁,打自醒来之后接二连三遭受打击,这会子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想起正事,忙急问:“对呀!我记得我是被假皇帝拖下来的,为什么你也下了悬崖?” 濮阳越眼神游移,回得敷衍:“我……想抓住那狗贼,顺便救了你。” “那狗贼人呢?” “狗贼逃了呀!” “逃了?他摔下来居然没死?”他丫一个瘸子专程跳下来抓贼,居然还能让贼给逃了。 “这悬崖是个陡坡,而且树木林立,不会直接摔死。”濮阳越失笑:“你还真当他是傻子啊?在宫里住了两年,明知后山是断崖,他为什么非要退到此地,必然是崖下有人接应。” “那我还得感谢他没有弄死我……”白岚果听着都有些害怕。 “若非我及时赶来,你也奄奄一息快死了,他不屑杀你。”濮阳越说。 于是白岚果诧异了,拿着玉钗去戳他的脸颊:“你说你……及时赶来救我?哎,你到底下来干嘛的?不是抓狗贼吗?” ------------ 第四十三章 被困崖底被轻薄 于是白岚果诧异了,拿着玉钗去戳他的脸颊:“你说你……及时赶来救我?哎,你到底下来干嘛的?不是抓狗贼吗?” 濮阳越不料自己居然谁漏了嘴,急急掩饰:“当然是来抓狗贼的!顺便救你罢了。” “那你可真亏大了,狗贼没抓到,还被我连累困在崖底。”白岚果挑眉。 濮阳越故作叹息,叹息自己实在伟大:“是啊!这悬崖压根困不住我,若非念在你我主仆一场,不忍心看你死在这里,我早就自己走了,只可怜你伤得实在太重,又不能动弹,我便也只好在这里等人来救了。” “干等吗?”白岚果有些担心:“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你整整昏迷了三天; 。”濮阳越说。 “三天?”白岚果吓了一跳,随即问了个很俗的问题:“那这三天里,我的吃喝拉撒是怎么过来的?” 濮阳越顿时有些窘:“说来也奇了,我天天喂你喝水和动物的血还有草药汁,你居然半点没拉,估摸着是出汗出光了,你还发过高烧……”濮阳越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现在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喝水,喝动物的血,喝草汁……白岚果听得都想吐了:“难怪,我一点都没感觉饿,就是疼,现在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 “哎,你可千万别吐哦,吐脏了一身都没衣服换,看着也恶心,真要想吐了也给我咽回去!” 如此霸道! 白岚果一阵干呕,幸亏没呕出半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可我们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白岚果说:“不如我们试试自己飞上去吧?” 濮阳越冷笑:“你说得倒轻松,别说是飞,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啊?” “你伤的最重的是腿,可能折了。” “啊啊?” “别担心,我太子府有的是轮椅。” “啊――” “别鬼嚎了,山中野兽还以为寻到同类了呢。” “呜呜呜呜……”白岚果干脆哭腾起来:“我不要变成瘸子,你快救我快救我啊!” “我本不是大夫,能帮你接上脱臼的胳膊又找草药来给你止血,没把你医死反而活蹦乱跳,我自以为已经是个奇迹了,哪还能帮你把断了的腿接上?” “那……那你快带我回府,给我找最好的大夫啊!” “回府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你现在又不能走,背不好背,抱不好抱,经不起折腾,只能等来援救的人带来担架抬你回去。” “那援救的人啥时候来呢?” “那就得看你家梅师弟找到这里的速度有多快了。” “小梅来救我们?”白岚果表示诧异。 濮阳越眼神邪恶地看着她:“我下来得急,没带什么可以呼救的东西,就寻了你身上最后一枚信号弹。” “什么?”白岚果大惊:“我一共才只有三支信号弹,这可是最后一支了!” 濮阳越怒其不争地瞅她:“信号弹重要还是你的小命重要!” 白岚果扁扁嘴:“当然是……我们两个的命比较重要啦!可都三天了,梅师弟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找到这里来?” ------------ 第四十四章 卖身协议 白岚果扁扁嘴:“当然是……我们两个的命比较重要啦!可都三天了,梅师弟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找到这里来?” “这毕竟是崖底,就算收到信号弹,也未必能准确寻到位置然后很快找到这个山洞的,何况,这里树木茂密,那枚信号弹也未必能从崖底一直冲到山顶,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看到。” “那我们的等待岂不是遥遥无期?” “我当然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你的那枚信号弹上,我摘了许多树叶写了求救的字,放任其顺流而行说不定能被人看到,我也在前方的树林里留下了记号,如果他们下崖,找到这个山洞并不难,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 “可这许多法子都没有十成的把握,既然你能飞上崖顶,为什么不干脆飞上去再找人来救我呢?” “你受了伤,高烧反复,如果没人照顾,就算伤势不恶化,被野兽叼走或者被毒蛇咬死的可能都不小,所以这几天,我几乎没离开过这个山洞十步开外。”濮阳越说得云淡风轻,却在白岚果的心底淌过暖意,脑袋一低,居然有些羞涩:“谢谢你照顾我。” “嗯,回去是该好好报答我,干脆签个卖身协议,这辈子都留在太子府做保镖算了。”濮阳越调侃她。 急得她哇哇乱叫:“才不要才不要!等我攒够了嫁妆钱,可是要嫁人的!”转念一想,赫然抱屈:“说起来,我在你们太子府也干了三四个月了,咋我就一分钱没拿到呢?” 不会如此悲惨,遇上个拖欠工资的老板吧?亏这老板还是堂堂的未来皇帝呢! 濮阳越也似乎才觉悟过来:“可能林管家没把你们的存在列入太子府开销之内吧!这事我也疏忽了,放心,回去之后,给你算满半年的工钱,好不好?” “好啊好啊!那我这个算工伤,报销吗?”指指自己的腿,巴巴问他。 濮阳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只道:“你放心,太子府会提供给你最好的轮椅。” “哇呜哇呜,我不要坐轮椅!”白岚果嚎啕:“我要一双健全的双腿,哇呜哇呜……” “是师姐的哭声!是我师姐!――师姐!师姐!”恰在这时,洞外传来梅俊之的欢呼,随即奔进来的,除了他还有廖执事。 然廖执事在看到洞内情景后,立马折身出去吩咐外头的小兵们不必进来:“有女子在内,你们在外候命。” “是。”小兵们虽然遐想非非,但乖乖候在洞外不敢造次。 诚然廖执事是为了避免双腿健全的濮阳越被人看到,只是话说了急了些,白岚果听着难免有些脸红发热,但看到梅俊之很快便展颜欢呼:“师弟!师弟!你终于来了呀!” “师姐你没事吧?”梅俊之奔过来。 “伤了腿,可曾带了轮椅和担架?”濮阳越从旁道,问廖执事。 “太子爷需要什么?属下这就去办。” “那便要两张轮椅吧。” “是。”廖执事出去了。 梅俊之望了眼濮阳越,毕恭毕敬道了句:“谢太子救了我师姐。” “份内之事。”濮阳越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 于是白岚果在旁看不下去了,怒喝:“梅俊之!为什么你看到他没坐轮椅、站得笔直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 ------------ 第四十五章 个个都很欠抽 “梅俊之!为什么你看到他没坐轮椅、站得笔直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说你早就知道了?” 梅俊之一愣,这师姐都伤成这样了居然思路还算清晰,不禁有些惴惴:“师姐,我这不是担心你担心得忘乎所以,这才发觉嘛?――哎!哎呀!哎呀呀!太子爷您和我师姐这一跳崖,她腿坏了你反而好了?” 这反应……太假了!白岚果不信:“你就装吧你!臭小子!” 濮阳越在旁看着偷笑。 于是白岚果连他也不放过:“你不许笑!你也不是什么好果子!联合起来就骗我一个,我还真成傻子了我!” “师姐你别这么妄自菲薄呀你!”梅俊之劝道:“你怎么会是傻子呢?你顶多就是脑子不开窍罢了!” “梅!俊!之!”白岚果怒极,挣扎着要起来揍他。 一起身,闪了腰,拐了腿,疼得她哇哇大叫。 濮阳越抱住她命令她安分些,说算了吧算了吧!这次就饶过他吧。 白岚果说他欠抽,不抽皮痒,一定要抽啊; 梅俊之看着他二人抱作一团,自己则安然无恙,得意儿个笑:“太子,师姐,你们就缠绵吧!我出门帮你们把风!” 白岚果、濮阳越一愣。 濮阳越放开白岚果。 白岚果抖了抖身子。 濮阳越说:“你躺着,我去教训他。” “扒了他的皮!”白岚果说。 于是梅俊之哇哇大叫逃出了洞,料知濮阳越没有轮椅不会出来,遂躲在洞外直到廖执事赶来,担架、轮椅、轿子、马车,能带来的他都带来了,驮着、载着愣是把濮阳越和白岚果“运回”了太子府。 ************************************************************************** 湖蝶趴在地上打滚,真真是无聊到了极致,当然也是因为听着里头白岚果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呼实在受不了了,替她疼得在地上打滚。 “爹爹,白姨在为你生孩子吗?”滚了半天,这丫头突如其来冒出这么一句。 濮阳越大怔,忙说:“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湖蝶一脸天真无邪:“廖叔叔说你们困在山洞里整整三天,孤男寡女的不会出事才怪呢!” “哈哈哈哈……”梅俊之在旁笑得猖狂。 濮阳越坐在轮椅上,却很有冲动给他们一人一脚踹飞出去,怒斥湖蝶:“不许胡说,怀胎要十月,哪有这么快的?” “哦……”湖蝶领悟了:“那就是说,我还要等十个月,才能有个小弟弟。” “啊哈哈哈哈……”梅俊之笑得癫狂。 濮阳越黑了脸,警告湖蝶:“爹都说了没有,你再胡说,罚跪!” “唔……我不说了。”湖蝶听话,乖乖地继续在地上打滚。 濮阳越看不下去了,问她:“你在帮下人拖地板吗?” 湖蝶滚到一半,停在路中央,满目无辜:“爹爹,既然不是生孩子,那白姨为什么叫得这么惨烈?” 濮阳越额头三道黑线,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朵里? “她腿折了,李太医在帮她接骨。”濮阳越说。 “很疼吗?” “自然是很疼的。” 湖蝶坐起身来,一身乌黑:“那若是接不好,白姨以后会不会也坐轮椅?” ------------ 第四十六章 轮椅排排坐 湖蝶坐起身来,一身乌黑:“那若是接不好,白姨以后会不会也坐轮椅?” “说不定。”濮阳越懒得跟她解释:不会接不好,不惜一切代价,反正绝对不会让她坐轮椅。 “那白姨就真的跟爹爹是一对了; !”湖蝶嘻嘻笑着。 里头传来白岚果的哀嚎:“啊――我不要我不要啊……” 湖蝶无比同情地看着她爹:“白姨好像不要你。” 濮阳越觉得自己的冷汗正在哗啦啦地淌:“她没在跟你说话。” 房内,李太医命四名侍女按住白岚果,说要帮她把错位的骨头重新接回去,会很疼让她忍着点,白岚果大呼:“啊――我不要我不要啊……” ************************************************************************** 雕花轮椅、红木轮椅、手动轮椅、机关轮椅…… 一排,整整八张轮椅,坐在轮椅里的濮阳越饶有兴致地把它们一一介绍给白岚果,从材质来源到功能作用,愣是一点好处都没落下,不明内因的人还以为他是电视广告卖轮椅的。 内因是:李太医说白岚果若是将来不想落下残疾和后遗症的话,必须在床上躺一个月把腿养好,如若要下地,必须坐轮椅。 于是濮阳越听说这个“好消息”,顿时觉悟自己有伴儿了,立马派廖执事把他库藏的轮椅能搬来的全部都搬到了这个本就不大的房间里来,沾沾自喜地介绍着陪伴他这许多年来的老伙计们。 白岚果却有些不开心了,斜着眼睛冷冷睨他,嗔怒:“你不是因为我不是真的白岚果很讨厌我、很鄙视我、很不屑跟我有干系的嘛?怎么现在我腿断了你偏就如此殷勤?就因为我替你爬了个臭水沟?” 想想前几天这厮还对自己冷言冷语、不给好脸色看,可自从揭露了假皇帝,他的态度居然渐渐好起来,在崖底的时候更是照顾得自己无微不至,白岚果暗暗觉得蹊跷,敢情是发现即便自己不是真的白岚果,但仍是有点价值?好歹这个保镖是做得相当尽职的! 濮阳越的爪子漫不经心地支着腮帮子,姿势很是潇洒,说出来的话却不咋个动听:“对你不好,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乐子可图,还不如对你好点,你这人比较容易满足,一满足就乐呵得像只小猪。” “你骂谁是猪呢?”白岚果有些愤愤然,无奈想起身却起不来,恰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楚晴枫的哀嚎:“小白――小白――” 前几日听闻宫里出了事儿,原来皇帝居然是个山寨版的,楚晴枫大惊;没隔半天又听闻小白被假皇帝拖到后山跳崖了,楚晴枫大哭;哭了三天听说小白回来了,楚晴枫大喜;没隔半天又听说小白的腿折了,楚晴枫干脆一边哭一边奔来了。 可是白岚果听着他不成调的嚎啕有些郁闷:怎么听都觉得像是蜡笔小新找小狗呢? 于是白岚果哼了哼鼻子,告诉濮阳越:“我不坐轮椅,我宁可躺在床上一个月,让你的这些朋友们都退下吧!顺便告诉门外那人,说我不在。” 【悠悠爪印】:神马叫压力?当你们抓心挠肺地催更的时候,当网站首页给我图推的时候,不加更,那悠悠也忒欠抽了,所以……加更!加更!我给你们加更! ------------ 第四十七章 濮阳越VS楚晴枫 濮阳越看了眼他那八位被拒绝的老伙计,无奈地反问她:“门外那人可没这八位这么好摆脱,以他的个性不依不饶起来可以在外头吵上一整夜,你确定你说你不在他会相信?” 白岚果叹了口气,烦躁不已:“哎呀,好了好了,那就让他进来吧; 。” 可濮阳越却又说:“怎就如此不知害臊呢?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男子进出你的闺房呢?何况那男子还是有了四房妻室的主!” 于是白岚果彻底懵了,这太子爷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测啊!一会儿说不让人家进来嫌人家吵,一会儿又说让人家进来就是自己不知害臊,白岚果觉得有些胸闷:“我虽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可不也跟着你天天在外头兴风作浪嘛?何况楚三少对我而言也不算陌生男子呀,我们一起聊过天、一起吃过饭,还……” “够了!”濮阳越忽然也觉得胸闷,听不下去了,转着轮椅往外去:“你好好休息,我去打发他。” 嘿!到底还是没让人家进来,白岚果寂寞地窝在床上,心忖着自个儿这腿一坏就是一个月的卧床不起,那这一个月里二师兄若是来找自己劫富济贫,岂不……? 不免伤心起来,翻枕头去找面具,却赫然发现枕头底下空空如也,面具不见了?! ************************************************************************** “太子!我来找小白的!你不用招呼我了!”说得干脆利落,说完,楚晴枫就往里屋冲。 “等等。”濮阳越拦下他:“她睡下了。” “啊?”楚晴枫一愣,眯着眼睛看了眼濮阳越阴沉沉的脸色,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排斥了,一股强大的敌意瞬间蔓延在二人之间。 楚晴枫挑眉,续道:“没事,她睡着了我也守着她,看一眼就好。”言毕又要往里屋走。 濮阳越的语气陡然冷寒起来:“楚晴枫,你当太子府是你家吗?” 切!还跟自己摆起架子来了?楚晴枫心下愤懑,却又不得不屈服其淫威,缓和口吻套近乎:“哎,小越,我跟你谁跟谁呀?隔壁邻居一条街上长大的娃,我看中了你家侍卫,往后就是一家人,你别这么见外嘛!” “谁跟你是一家人?”濮阳越心忖这厮的脸皮还挺厚:“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府去吧。” 软的不行,用硬的!楚晴枫今朝是非要跟他扛上了:“小白是我的朋友!我听说她坠崖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如今她死里逃生,我看她一眼还不行吗?她又不是你的女人,就算她是你的太子妃,无所谓,我家里四个老婆任你看,你给我看一眼小白还不行嘛?” “阿枫……”两人正争执着,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白岚果居然趴在轮椅上,艰难地驶了出来。 “你怎么下的床?”濮阳越大惊,八张轮椅还没来得及让廖执事派人拿走,这丫头居然拖着她那条骨折的右腿,自己从床上蹭到轮椅上,还笨拙又艰难地走了出来。 ------------ 第四十八章 失而复得 “你怎么下的床?” “我……我的面具不见了。”白岚果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想必忍着疼痛从床上爬出来花了她不少精力,此刻面上除了隐忍还有焦虑和不安:“我家二师兄,送给我的银质面具,不见了,我……我一直搁在枕头底下的,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看她如此焦急,濮阳越心底狠狠一阵抽痛,是悔是心疼,忙劝她:“你先回床上休息,面具,我去帮你找; 。”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濮阳越打断她,命令楚晴枫:“带她进去。” 要装瘸子,就不得不伪装到底,濮阳越虽然心底有些不情愿,让楚晴枫白白占了个大便宜,但只要白岚果肯乖乖养伤,这些都是小事,至于面具,不愁找不到…… **************************************************************************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唔唔,飞呀,啪啪!” 白岚果和楚晴枫在房内正玩得起劲,濮阳越突然闯进来,黑着脸丢给白岚果一张银质面具,然后冷冰冰地对楚晴枫说:“你家四夫人来找你,喊你回家吃饭。” 这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玩那么**裸的暧昧游戏,濮阳越实在忍不住了! “哦,那你帮我跟她说我今晚留在你这儿吃饭了。”可是楚晴枫好像压根没当回事儿,头也不回地甩给濮阳越这么一句,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呢?然后继续催促白岚果撅嘴么么。 然而白岚果腿残脑不残,分明觉察到了濮阳越的不悦,不敢挑战他的底线,何况,他真的帮自己把面具找回来了!立即抛弃楚晴枫对着濮阳越阿谀奉承:“太子爷好厉害!在哪里找着的面具?” “随便找的。”濮阳越回得漫不经心,继续对不识相的楚晴枫下逐客令:“你到底走不走?你家四夫人很是厉害,在我府门口已经嚷嚷老半天了,你若再不走,明早嵩城的大街小巷必谣传你我龙阳之癖的奇闻异事。” “嘿!我被谣传惯了,我不怕。”楚晴枫煞有介事地捋了捋他的刘海,夸夸自谈:“名人嘛,谁没个三四十条的绯闻的?” 两只乌鸦呱呱飞过,白岚果伸手打掉一只,对楚晴枫道:“河东狮吼,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也累了,不想陪你玩儿了。” 楚晴枫斜眸睨她,兼带着瞪面具,这什么破玩意儿,她一拿到手上就爱不释手,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了,委实委屈。 遂也只好垂头丧气地出去了,一路怏怏地走到太子府门口,正见自家小四儿挥着手帕对自己抛媚眼:“三少!快跟我回家,我给你做了凤梨糕!” 又是凤梨糕,楚晴枫真想一头撞死在太子府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上,这四房夫人钱娇娇是幽州太守钱大人的女儿,钱太守富足一方却心系百姓,一心扑在慈善事业上,和濮阳越的关系也极好,他家女儿娇娇嫁给自己,也是濮阳越牵的红线。 楚晴枫为此很是恼恨濮阳越的多管闲事,他为了两家和美助其扩展党羽却不顾自己幸福,他知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摆个美女却注定不能碰的感觉有多煎熬? ------------ 第四十九章 爱做糕的三少媳妇 楚晴枫为此很是恼恨濮阳越的多管闲事,他为了两家和美助其扩展党羽却不顾自己幸福,他知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摆个美女却注定不能碰的感觉有多煎熬? 他当然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这个娇娇富家女,一不会做菜二不会洗衣,却特别殷勤啥事儿都想干,以前在幽州大约是憋久了,嫁过来之后标榜自己是个贤妻良母,啥家务活都喜欢掺一脚,包括隔三差五地给自己做那个什么凤梨糕,难吃得要命! “呵呵,娇娇啊; !我……我在太子府里吃过了,我真的很饱,你的凤梨糕,不如拿去献给爹娘吧。”楚晴枫想逃避敷衍,却拗不过钱娇娇太过殷勤:“吃过了也没事,就当饭后点心,来,张嘴我喂你。” 殷勤到还亲自把碟子端来,楚晴枫真拿她没辙,勉强张嘴,闭着眼睛尝了一个,准备趁她不注意吐掉的,却不料轻轻一下咀嚼,居然……美味无比! “嗯?怎么……怎么这么好吃?”楚晴枫不禁要问。 钱娇娇咯咯地笑:“那是当然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嫁给你之后,我一共做了三十九次凤梨糕,前面的三十八次都失败了,但是这一次,终于成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还想不想吃?” “想吃啊想吃!”楚晴枫把碟子里剩余的三块都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话都说不清楚。 “可惜没了。”钱娇娇把碟子倒过来。 “那你明天再做。” “不做了。”钱娇娇却摇头:“我明天改做枣泥糕。” “啊?” “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糕点都做得很好吃,让你大饱口福!” “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又要当小白鼠帮你尝试你所有的失败品?” “啊呀,三少,你就可怜可怜我对你的一片痴情吧!我不敢把不好吃的端给爹娘,三位姐姐也不肯帮我试吃,只有你了。”钱娇娇傍住他的臂膀撒娇:“这可是你的福气,看着我一天天把糕点做得越来越好吃,最后的甜头,终归还是你的不是?” “可是前面的过程很痛苦啊……” “哎呀,没有苦,哪来的甜呢?” “那你就让我多尝一尝甜嘛!” “你就且忍忍吧!等我把那些什么梅花糕、海棠糕、芋头糕、灯芯糕、橘红糕、马蹄糕、八珍糕、莲子糕等等等等全部都学了,天天尝甜头,有的你吃呢!” …… 二人就这样糕啊糕地回了楚府,落单了的白岚果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梅俊之依照濮阳越的吩咐把晚饭端到白岚果的房间里服侍她吃饭,湖蝶也离了饭桌巴巴地跟了过来。 白岚果捏着湖蝶的脸蛋问她为什么不陪着她爹爹在膳厅吃山珍海味的,却非要跟着梅俊之来这里陪自己吃清茶淡饭。 湖蝶却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掏出一张银质面具双手奉上:“我是来还给白姨你这个东西的。” “啊?”白岚果一愣:“还我?”接过面具一看,嘿!这不是二师兄送给自己的嘛? 可问题的关键是:白岚果往枕头底下一掏,半个时辰前濮阳越送来的面具,跟这张是一模一样啊! ------------ 第五十章 两个面具 可问题的关键是:白岚果往枕头底下一掏,半个时辰前濮阳越送来的面具,跟这张是一模一样啊! 到底哪一张才是原版呢?白岚果已经分不清了,问湖蝶:“郡主的面具是哪里来的?” “是前几天,我在你枕头底下发现然后偷出去和阿呆玩儿的; 。” “是我的?” “当然是白姨你的,我怕你打我,一直没敢来还你,不过现在没事呀,你腿瘸了,就算想打我也站不起来!哈哈哈哈……” 这丫头没心没肺地在那儿幸灾乐祸着,白岚果却压根没心思打她。 依照她的意思,她现在还回来的面具才应该是自己原来的那个没错,这孩子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濮阳越打发自己的面具又是哪里来的?他从哪里找来了这一模一样的面具? 越想越纠结,干脆不想了,吃饱喝足赶走了梅俊之和湖蝶,翻身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起来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又觉得睡觉是唯一的出路。 问春华梅俊之在何处,春华说陪着太子爷进宫了。 “进宫?”白岚果反问,也是,以前自己腿好的时候,都是自己陪着濮阳越进宫的,如今自己瘫在床上,他便拖上了梅俊之:“你说你们太子爷,是不是缺乏安全感?” “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春华问。 白岚果蹙眉:“其实我也不解,装瘸子,每次进宫都要带个人照应着,如果说以前是为了给假皇帝施障眼法,那如今真皇帝都已经出来了,为何他还要这么小心谨慎?” 这话是白岚果自己对着自己嗫嚅的,春华不曾听清,兀自端着吃剩的饭菜出去了。 当晚濮阳越回来后,脸色不是很好看,白岚果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便问梅俊之。 梅俊之这小子喜欢夸大事实,把过程说得天花乱坠:“师姐你是不知道呀,其实假皇帝的阴险狡诈,还真跟他亲哥真皇帝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因为真皇帝、我们的大卿帝,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他被困在冰窖的时候,故意泄露假的信息给假皇帝,这才引起了周围人尤其是太子爷的怀疑,说实话,他能重见天日,全赖我们太子爷的果断英明。 “只可惜他非但不感激我们太子爷,好像还跟他有仇似的,今天在朝堂之上,居然当众问起太子爷的腿疾可治愈了没有,他说两年未见,太子爷应该痊愈了才是,我看得出来,他那傲然的态度不是关心,分明就是**裸的怀疑啊! “太子爷说他的腿,是在六年前的战场上摔断的,皇帝当时也知道太医的诊断是这辈子都要坐轮椅的,可是今天,皇帝却对此提出了质疑,并且还派了一个他的心腹太医过来为太子爷诊治。 “太子爷说今天乏了,不想诊断,明日再说,已经安排那太医在府里住下了,我看这事儿悬,恐怕瞒不下去……不过说起来这事还得怪你,师姐!” “啊?为什么要怪我呀?”白岚果表示委屈。 ------------ 第五十一章 宫里来的女御医 “啊?为什么要怪我呀?”白岚果表示委屈。 “要不是你坠崖,太子爷舍身相救,嗖得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冲下去被那些士兵们看到,皇帝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他的腿疾来了呢?” “这样的啊?”白岚果扁扁嘴:“那也不能怪我呀,说起来,我也是救皇帝的大功臣呢?我还为此负伤了呢?这皇帝也真够小气,居然一点赏赐也没的!” “就是说呀!”梅俊之也为此忿忿不平:“我也以为今朝跟着太子爷进宫是领赏去的呢?谁晓得那皇帝尽是一副太子欠了他一国库银两似的仇视样儿; 。” “切,闯宫揭露假皇帝那次你又没干什么事儿,你进宫领个屁赏啊!” “嘿嘿嘿!师姐我这不是帮你领嘛!” 白岚果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宫里来的太医叫什么?你说明天濮阳越能过关吗?” “叫赵玉儿,是个女御医。”梅俊之说。 “女的啊?”白岚果表示诧异:“啧啧啧,这皇帝是何居心,让一个女的来给太子爷看腿伤,这摸来摸去的多暧昧。” 梅俊之却皱起眉头:“师姐你没事吧?在大夫们的眼里,除了病人是不分男女的,这太子爷能否成功收买赵御医瞒过皇帝还未定呢?你还担心他会不会被女御医占了便宜,哼哼,我看师姐改明儿不如让赵姑娘帮你瞧瞧脑子吧。” “你个臭梅俊之去死吧!”白岚果抡起枕头砸走了梅俊之,气鼓气鼓地坐在床上生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气,便又倒头呼呼大睡了。 ************************************************************************** 翌日清晨,白岚果醒得忒早,许是前几天睡多了,这一大早的就是床都躺倦了,呼唤春华帮着自己洗漱了一番后,爬到轮椅上说要出门走走。 “白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呢?”春华劝她躺着养伤比较好,她偏不肯听,还说坐着轮椅原来这么舒服。 春华翻了翻白眼,心忖这张轮椅太子爷特地为你定制的,坐垫扶手都是软绒包裹,能不舒服嘛?推着轮椅问她究竟想去哪里,白岚果想了一想,反问春华那个新来的女御医住在何处。 “西阁雅苑。” “带我去。” “白姑娘找御医有事嘛?” “嗯,看看脑子。” “啊?” “哦不!我了个去,都怪梅俊之这臭小子!没事,我跟太子爷一样,也想请赵御医看看腿,凑个热闹。” 春华的冷汗是哗啦啦地流,这看大夫还带凑热闹一说的?却不好再问什么?唯有推着她到了西阁雅苑。 刚到雅苑门口,便见一容貌美艳可沉鱼落雁的女子背着药箱从屋里走出,见到外头的白岚果和春华,不由一愣:“你们是……?” “赵御医好,奴婢是太子爷的侍女,这位是太子爷的侍卫白岚果白姑娘。”春华这丫头也是个狗腿子,看见女御医、尤其是美女御医便巴巴地自报家门。 “哦,早前听闻太子的女侍卫被假皇帝推落悬崖,太子也跟着一并跳了下去,玉儿便忖着这侍卫一定是个大美人,是太子的红颜知己,今朝一见,果然不假。” ------------ 第五十二章 又一个情敌 “哦,早前听闻太子的女侍卫被假皇帝推落悬崖,太子也跟着一并跳了下去,玉儿便忖着这侍卫一定是个大美人,是太子的红颜知己,今朝一见,果然不假。” 这番恭维听得白岚果一愣一愣,说实话,论起美貌和妖娆来,自己到底是略逊于这位女御医的,她这样说,让自己多不好意思呀?遂冷哼哼地回道:“赵御医过誉了,大美人之说,我可承受不起,红颜知己,更是无从谈起; 。” “白姑娘不必客气,不如直呼我名玉儿吧!御医不过是我仰仗我爹的权位谋的一份差事,不瞒白姑娘,玉儿的爹,正是当朝的赵左相……” “大贪官?”不待赵玉儿说完,白岚果就惊呼而出。 赵玉儿一愣,没怎么听清:“姑娘说什么?” “哦,没……没什么。”白岚果敷衍着,心里却已经对这位赵玉儿的印象大大减分了,她自报家门,却分明跟那“我爸是李刚”的官二代一个德行,爹是个贪官,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计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大家闺秀的不宅在家里刺绣弹琴的,抛头露面做什么大夫呀? 而且……白岚果眯着眼睛瞅了瞅她,又低头任思绪在回忆里翻腾,陡然灵光乍现,想起二师兄带着自己去赵府劫富济贫的时候,那掀错了屋顶看到一个正在洗澡的大姑娘家,不就是……不就是眼前如假包换的赵家小姐赵玉儿嘛! 白岚果的表情当即有些尴尬,半红不黑的,委实“好看”。 “白姑娘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生病了?”于是赵玉儿关切问之。 白岚果今天大概鼻炎发作,时不时地哼哼:“亏玉儿姑娘还是个御医呢?没瞧见我这确实是生着病嘛!”指了指自己的腿:“玉儿姑娘要不给我看看如何?” “呵,当然可以呀,我正要去东阁帮太子爷看腿疾,不如白姑娘一道吗?”赵玉儿说着便走过来接下春华的活儿帮白岚果推轮椅,她如此热情委实令白岚果不太习惯:“玉儿姑娘成亲没有?” 赵玉儿听此一怔,警惕性地反问:“白姑娘何以有此一问?” 白岚果很想告诉她你别紧张我又没想过要娶你,嘴上却打着哈哈笑道:“随便问问,呵呵,了解了解。” “尚未成亲。”赵玉儿回道。 “有心上人没有?”白岚果再问,最喜欢挖人家的情爱八卦。 人家姑娘的回答却吓了自己一跳:“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玉儿我中意的,不是别个,就是太子爷。” 白岚果一惊,随即有些不爽,不爽啥呢?不爽她太过直爽,还是不爽她居然中意濮阳越? 这接下去的一路,白岚果愣是一句话也没跟她说,直至到了西阁,濮阳越正在院中练剑,听到脚步声,收剑伫立,望向来人。 白岚果的轮椅突然停滞,赵玉儿的脸色满是震惊。 练剑,身形矫健、无残无患,周边没有任何人,练给谁看?自然是皇上派来的赵玉儿了! 濮阳越用行动告诉人家:不必诊断了,自己的腿,早好了! 白岚果坐在轮椅里,忽然感觉很无奈:人家濮阳越都站起来了,自己怎么还窝在轮椅里如此窝囊呢? ------------ 第五十三章 濮阳越要娶媳妇了 濮阳越用行动告诉人家:不必诊断了,自己的腿,早好了! 白岚果坐在轮椅里,忽然感觉很无奈:人家濮阳越都站起来了,自己怎么还窝在轮椅里如此窝囊呢? 濮阳越问赵玉儿:“想我娶你?” 赵玉儿笑靥如花:“你猜到了?” 于是濮阳越又说:“我不是今天才认识你。” 于是赵玉儿再笑:“我也不是今天才开始喜欢你。” 白岚果窝在轮椅里,看得听得一愣一愣,她是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这赵家小姐从小就中意濮阳越,且性情胆大不似一般深闺女子,三天两头跟着赵左相在外头闯荡逢人不怕坦白自己喜欢当朝太子,弄得人尽皆知,濮阳越却从来都是置若罔闻; 于是这赵家小姐为了讨得太子欢心,不学寻常家的女子做女工读诗书,反而学医习武,是个典型的实用派,这一次皇帝想派人查探濮阳越腿疾的虚实,赵家小姐便以其高超的医术毛遂自荐,她深得皇帝喜爱,皇帝便也信她能给出一个答案。 只是皇帝不料:自己的儿子如今翅膀硬了,会用美男计了。 濮阳越说:“好,我娶你,不过,你要暂时委屈嫁给一个瘸子。” 赵玉儿娇笑:“不愁,我会慢慢地治好你。” 当天晚上濮阳越又坐回了轮椅,好像白天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赵左相就拗不过她女儿的死缠烂打,进宫请皇帝为他二人赐婚,皇帝问:“你家玉儿不怕委屈?因为我家越儿的腿不太好,据说先前穆大将军的女儿就是因此逃出了太子府不愿意做太子妃呢!” 赵左相说:“臣女自认医术了得,说是有信心帮助太子治好腿疾。” “哦?”皇帝目露狐疑:“她昨日还给朕消息说,太子的腿,情况不太妙,未必能治好。” “的确如此,所以她想一试,尽一份身为**的责任,也是因她从小爱慕太子,希望成全自己对太子的一片痴心。” “好吧!那朕……便允了这桩婚事。” “谢皇上。” ************************************************************************** “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这按照规矩呀,婚前,玉儿是不该住在太子府烦扰太子的,可我家玉儿这性子……”赵左相夫人无奈地瞪了眼她家那位刁蛮小姐,赵玉儿却视而不见继续喝着太子府的茶还同时巴巴地对着濮阳越妖娆媚笑。 赵玉儿说:“娘,皇上说了,让我照顾太子爷的衣食起居,这太子爷的腿疾才能尽快好起来呀。” 濮阳越也说:“不错,这事,岳母大人就不必担心了,就让玉儿住在府上吧。” 白岚果从旁说:“我累了,我想回房睡觉了。” 没人鸟她。 于是白岚果哼哼着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鄙视濮阳越,人家赵姑娘还没过门呢?他倒好,巴巴地就已经叫上人家妈妈为岳母了,真狗腿!真恶心!真犯贱! 就算要收买赵玉儿隐瞒他的腿疾,也不带这么厚颜无耻的啊!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濮阳越有事没事爱装个瘸子,白岚果怎么也想不通装瘸子有什么好,敢情这厮不爱走路爱坐轮椅? 要不……脑袋瓜子里突然腾起一个邪恶的念头,白岚果忍不住自个儿笑起来…… ------------ 第五十四章 找二师兄求安慰 “你要找二师兄?”梅俊之开心地吃着白岚果请客买单的卤全羊,对于这个问题显得很是漫不经心:“找二师兄做什么?” 白岚果拖着腮帮子往窗外看,上次,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看到窗外那抹飒爽英姿,于是怏怏:“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他了。” “二师兄四海为家,不太好找。”梅俊之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个羊头不知从何下手; “可你看我跟你之间有师父送的信号弹我们可以自由联系,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跟二师兄的联络手段呢?”白岚果喃喃叹道:“我的信号弹都用完了,你那里是不是还有?不如放出去,看能不能引来二师兄吧?” “我可舍不得,而且,找二师兄用信号弹没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你能找到二师兄?” “嗯……等我把羊吃完。”梅俊之吧唧嘴巴,吧得风生水起。 “啊呀,别吃了,我让小二给你打包回去,你快点帮我找二师兄过来,我想他很想很想他,我心情不好,我要他来安慰我!”白岚果开始缠,缠得梅俊之焦头烂额:“师姐,你心情不好,我安慰你呀,我一边吃一边安慰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白岚果豁然起身,一把捧起桌上那只放着卤全羊的大碗揣入怀里:“你不把二师兄找来,我就是打包也不给你带回去!” 一只羊腿才啃了一半,另一只羊腿还没啃呢?梅俊之妥协:“好好好,我帮你去找二师兄,你把羊儿还给我,不过你得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二师兄,好不好?” “好!我在这里等二师兄来!”白岚果把大碗塞给梅俊之:“如果天亮之前,二师兄还没来,我就……我就离开太子府,去天涯海角找二师兄,我再也不要回那个什么破太子府了!” 梅俊之瞅了瞅她的轮椅,就她今天这情况,安安分分待在府里吃顿晚饭她不肯,是自己推着轮椅又背着她一步一步、举步维艰地过来同福客栈还是个二楼的!距离她的腿痊愈起码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她倒好,居然想着去天涯海角找二师兄,简直是……蠢! “那你乖乖待在这里哦,二师兄很快就来了。” “嗯,好,你去帮我叫两壶酒。” “叫什么酒呀?腿残了不能喝酒,等着,我走了。” “嗯,两壶酒!” …… 酒还没到呢?白岚果已经心情郁郁得块要醉了。 ************************************************************************** 须臾,梅俊之领着夕楼月往同福客栈走。 一路上,梅俊之一直在提醒夕楼月:“二师兄你不常与师姐处,小时候她酒量高,但是这两年,她酒量变差了不说,酒品还非常不好,所以记得!千万记得别让她沾酒哦!” “嗯,知道了。”隐在面具下的夕楼月的眼睛忽明忽暗,淡淡然问:“你说她急着找我,是因为心情不好,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这个……唉!二师兄你自己上去就知道了。”梅俊之把夕楼月引到二楼,然后去掌柜那里换了剩下的那半只卤全羊,屁颠屁颠地回了太子府。 ------------ 第五十五章 借酒浇醋醋更稠 “哎!二师兄!你来啦!”白岚果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具,腾一下跳起来,吆喝得就像菜市场卖胡萝卜的。 夕楼月脚步一顿,没敢过去,却一把揪住路过的小二冷斥:“谁给她拿的酒?” 小二讪讪:“客官自个儿要的。“ “她要你们就给啊?” “客官有钱干嘛不给?”小二反问。 好吧!夕楼月认栽,本也想好好遵循梅俊之的告诫,可白岚果好像压根不给自己机会,夕楼月无奈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去夺那剩余的半壶酒:“不许再喝了。” “还给我; !”白岚果隔着桌子扑过来抢:“我要喝。” “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我莫名其妙地不爽快。” “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不爽快?” “因为……”白岚果欲言又止,把虎视眈眈的目光投落回了酒壶上:“你给我酒,我就告诉你。” “那我不要听了,你还是早些回府吧。” “我不要回府!”谁想到一听说“回府”,她立马就激动起来:“我讨厌太子府,我讨厌太子,我讨厌太子妃!” 夕楼月一怔,酒壶却已经被她趁着自己失神一把抢过去后一顿猛灌。 算了,反正也醉了,夕楼月深瞳一眯,趁着她醉,想套套她的真话:“为什么讨厌?” “因为……”白岚果倒空了酒壶,又跟小二讨酒喝,夕楼月允了,小二乖乖地捧来了客栈内最贵的酒,白岚果又咕咚咕咚半壶下去,才嗤嗤地又哭又笑:“因为我没本事!我功夫不高、不会做饭烧菜洗衣拖地,不会吟诗作对歌舞刺绣,我还不会医术!我学的是心理学,可人家的心……我仍是看不透,至于人家身上的病、脑子里的病,我更是医不了!我没用,我没人喜欢没人爱……” “没人喜欢没人爱?那你希望谁喜欢你谁爱你?” “二师兄喜欢我爱我好不好?” 夕楼月本是想八卦下的,谁想到把自己给八了进去,亏得一瞬间尴尬的窘态隐在面具之下,夕楼月苦笑:“你喝高了,我带你回太子府。” “我不要!”白岚果闭着眼睛发酒疯:“二师兄没发现我的腿坏了吗?” “发现了。” “二师兄既然发现了,那为什么刚才见到我的时候,也不关心一下?” “我……”夕楼月因为不觉得意外,所以才……这会子没什么可解释的,便敷衍道:“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吧。” “没有!还有半个多月呢!所以这几天,太子都不用我侍奉在身边,我……我很无聊……” “不必侍奉、不用操劳,给你足够的自由时间养伤岂不更好?” “不是这样子的!是因为他有了新欢不要我了!” “哦?”夕楼月眯起眼睛,饶有兴致。 “他要娶赵丞相家的女儿,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那个赵玉儿,好像还是他的青梅竹马,打小就喜欢他的……女追男隔层纱,被她得手了!” ------------ 第五十六章 发酒疯 “他要娶赵丞相家的女儿,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那个赵玉儿,好像还是他的青梅竹马,打小就喜欢他的……女追男隔层纱,被她得手了!” “你的主人要娶夫人了,你该恭贺他才对。” “我不!”白岚果已经迷迷糊糊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我看了不爽!” “那个赵玉儿得罪你了?” “没……” “那有什么不爽的?莫非……是你喜欢上你家主子了?” 良久,她趴在桌上哼哼没有答案,夕楼月忽然等得有些紧张,怕她把问题忘记了,刚要再问一遍,她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撒娇求道:“二师兄带我远走高飞好不好?” “我带你走,你舍得离开太子府,舍得太子侍卫这份差事?” “舍得,只要跟着二师兄,去哪里都好……”她把脑袋搁在一堆酒瓶当中,撞得酒瓶子们叮当作响; 夕楼月定定看着她,良久,良久…… 深眸流转着异样的光芒,迷离得令人难以琢磨。 白岚果是看不到,只感觉过了很久,久得自己好像都已经做完了一百个凌乱的梦,他突然起身过来扶自己:“我背你回太子府。” “我不……我不要回去!” “跟着二师兄无家可归。” “那太子府也不是我的家,没人关心我没人爱我,我不要回去……呜呜呜,二师兄带我走吧!呜呜呜……”她干脆哭起来,却在被夕楼月抱起来的时候,死死拽着轮椅的扶手不肯撒手:“椅子不能丢,太子送的……” 夕楼月当即无语,这刚才嚷嚷着讨厌太子府兼带着讨厌和太子有关的一切事物的人,是她吗? 于是夕楼月忽然来了兴致,俯身靠近她轻柔地低语在她耳畔吐气如兰:“那你告诉我,是太子爷送的轮椅好,还是二师兄送的面具好?” “都好!”她叫嚣,眼泪还残留在眼角,却一个劲傻笑。 “不可以都好,只能选一样。”夕楼月觉得这个同福客栈的卤全羊醋放多了,怎么嗅着都感觉酸溜溜的。 “那……那就是二师兄送的面具好。”白岚果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快要睡着了。 酒品也并非很差嘛?至少睡着了撅着嘴哼哼的模样是很可爱的,好吧!既然面具比较好,夕楼月就原谅她舍不得轮椅吧。 于是推着轮椅带她下楼。 她和梅俊之大概都不知道,这张轮椅是会走楼梯的,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推着她走在了回太子府的路上。 然而……夕楼月很快决定收回刚才暗赞她酒品不差的话,她到底还是喝多了,眯着眼睛小寐了片刻后,羊癫疯才姗姗来迟―― “听――海哭的声音,叹惜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静――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写封信给我,就当最后约定――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这首歌……未免也太歇斯底里了些。”瞧着打更的更夫落荒而逃,夕楼月不得不提醒白岚果或者可以换个调子唱些欢快点的。 ------------ 第五十七章 一如既往的腹黑 “这首歌……未免也太歇斯底里了些。”瞧着打更的更夫落荒而逃,夕楼月不得不提醒白岚果或者可以换个调子唱些欢快点的。 于是白岚果换了个频道:“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就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娘想我谁知道呀,我思亲娘在梦中呀,亲娘呀亲娘呀,呜呜呀呜呜……” “这个……悲了点; 。”夕楼月的冷汗,已经淌了一地。 可是白岚果的伤心,也悲泣了一地:“你不懂我的伤悲,哦no――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像永恒燃烧的太阳,不懂那月亮的盈缺……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懂那星星为何会追跌……” “行了行了,别唱了,太子府到了,再唱,小心人家把你当疯子赶出来。”夕楼月摁住她,她却非要从轮椅里站起来:“到了?我要跟二师兄吻别……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头顶乌鸦呱呱飞过,夕楼月真的好想逃:“好了好了,我和你吻别,吻别了你就乖乖的回去好吗?” 夕楼月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吻别…… 反正他在将白岚果摁回椅子里的时候,白岚果突然傍住他狠狠在他嘴唇上啜了一口的时候,他惊得面具差点落下来。 这……这……这酒品不是一般的差啊!还带……带……带酒后乱性的! 夕楼月把她推到太子府门口,替她叩响府门铁环,听到里头传来匆促过来开门的脚步声,便叮嘱了白岚果一句:“我走了,你乖乖的,以后再来看你。”,便跃上屋顶,逃之夭夭了。 “嗯……二师兄亲亲……啵啵!”某只喝醉了的犹自沉溺在意淫之中,在老管家过来打开门,赫然看见她对着个空气撅嘴求吻的放浪样儿,吓得直哆嗦。 不放心而蹲在对面屋顶上看到这一切的夕楼月,无奈地拿手捂住了眼睛…… ************************************************************************** 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这一天,白岚果终于觉得睡够了,这辈子都睡够了,睡得想吐,再也不想睡了! 于是起来,却在看见床头那张轮椅后,心情跌落谷底,这可绝非起床气这么简单,白岚果敲了敲自己那条没有知觉的坏腿,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这距离太医交待痊愈后才可下地的时日,简直是度日如年呐! 春华来敲房门,说太子爷召见,服侍白岚果洗漱更衣,坐上轮椅往东阁书房去。 “太子爷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估计是好事,东阁的院子里,摆了南芸国使节送来的新鲜荔枝呢!” “哦?嘻嘻……”还没见着荔枝,白岚果就已经在吧唧嘴巴了。 只是,濮阳越的心肠,一如既往的腹黑―― “你腿伤还没养好之前,都不能伴我左右,没活儿做,一定很无聊吧?”濮阳越慢条斯理地问道。 ------------ 第五十八章 被冷落了 只是,濮阳越的心肠,一如既往的腹黑―― “你腿伤还没养好之前,都不能伴我左右,没活儿做,一定很无聊吧?”濮阳越慢条斯理地问道。 “啊?”白岚果心里一下咯噔,嗫嚅道:“没有啊……太子爷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看你整日闲着,不是吃就是睡,都快发霉了。”濮阳越没心没肺地说; 白岚果有些许不悦,他却拿出一袋银子抛给自己,瞬间就把自己收买了:“答应过你的,给你半年的工钱。” “啊哈哈哈,谢太子爷!”见钱眼开、眉开眼笑,白岚果就这德性:“太子爷有啥要吩咐属下做的,属下现下虽不能跑不能跳,但不用腿的活儿属下都能干!”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濮阳越将桌上的荔枝盘递给她。 哇塞!又有的吃又有的拿,白岚果简直乐开了怀。 可是濮阳越却说:“不是赏给你吃的,而是叫你帮忙剥,一会儿我要与太子妃练剑,等我们练累了,想必你也剥得差不多了,太子妃正好可以吃。” 那个心啊!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地狱,拔凉拔凉的…… “怎么……不乐意?”看她表情郁郁,濮阳越追问。 “呃……不是不是,只是太子爷不是要装瘸子嘛,这三天两头地跟太子妃练剑,岂不遭人怀疑。”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已经把东阁内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屏退了,若是明日传出我腿已健全的消息,八成便是你给泄露的。” “太子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白岚果喊冤:“属下哪有那个胆子呀?” “越哥,我换好衣服了,我们可以练剑了!”正说着,赵玉儿一袭劲装从屋内走出,她天生丽质,就算卸去妖娆的装束,这般江湖侠女的打扮,也极为干练。 白岚果在旁巴巴地伺候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忙剥荔枝,一边羡慕嫉妒恨地看人家练鸳鸯剑,心里头,已经把无耻的濮阳越一家骂了个遍,他看似为了收买赵玉儿才答应娶她,实则指不定是他自己早就已经对人家姑娘垂涎已久了,你情我愿、你侬我侬,压根没自己什么事儿。 于是手上动作无比麻利地帮忙剥好了所有的荔枝,也不重新放回冰块中冻着,任由它们风干氧化,自个儿默默坐着轮椅离开了。 那一对璧人,练剑练得不亦乐乎,自然不曾觉察远去的落寞…… ************************************************************************** 路过花园的时候,遇见梅俊之和湖蝶。 湖蝶这妞打自赵玉儿霸占了她爹之后,也落单了,彼时正蹲在地上帮助蚂蚁搬家,口中哼哼唧唧:“梅哥哥,爹爹不陪我玩,你陪我玩。” “嗯,我这不正陪着你玩儿嘛?”正在用蛋壳帮她给蚂蚁做窝的梅俊之也很憋屈,一样是在太子府里当差,凭什么师姐能够参与宫廷事变,自个儿却当了个窝囊的陪玩。 “我也陪你玩!”正想着师姐师姐就来,梅俊之抬头,冲着白岚果嫉妒调侃:“师姐是大忙人,吃饭睡觉都忙不过来,怎么有闲情逸致陪我们玩?” ------------ 第五十九章 设计陷害濮阳越 “我也陪你玩!”正想着师姐师姐就来,梅俊之抬头,冲着白岚果嫉妒调侃:“师姐是大忙人,吃饭睡觉都忙不过来,怎么有闲情逸致陪我们玩?” “哼!”白岚果大刀阔斧地把手里整包银子全部抛给梅俊之:“把二师兄所有的面具,都卖给我!” 梅俊之打开荷包一看,大惊:“师姐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做贼去了?” “你才做贼呢!这是我侍奉太子爷半年的薪水。”说起这一点,白岚果还是很自豪的。 “我咋没有?”梅俊之跳脚 湖蝶憋屈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说了句:“因为我的小金库被偷了,没钱发给你; 。” “那我跟太子爷要去!”梅俊之信誓旦旦:“他不是你爹嘛?他应该负责我的工钱!” “找沉沦女色的爹爹负责,还不如直接找那个偷了我小金库的贼呢!”湖蝶至今对这事儿耿耿于怀,让一旁的白岚果脸上很是过意不去,不过对于她用“沉沦女色”四字来描绘她爹现在的状态,白岚果表示支持:“就是,依我看呀,赵大小姐很快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林管家也老得该退休了,估计这府里往后的财政收支呀,很快就要移交到她手上了,我看梅师弟你直接去跟赵大小姐讨钱最为妥当了。” “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人家太子爷在我们这些下属面前,都直接管人家赵小姐叫太子妃了!” “师姐,你没事吧?” “啊?我咋地了?” “你说话酸溜溜的。”不待梅俊之回答,湖蝶插嘴。 “有吗?有吗?”白岚果摸着自己因为心虚而滚烫的脸蛋,扯谎道:“中午吃的水饺,醋蘸多了!” “中午明明吃的是烧鹅。”于是湖蝶不安好心地戳穿他。 气死了!气死了!白岚果觉得心头有一把火,正在腾腾腾地往上窜,怒发冲冠也不过如此啊! 这要怪只怪那个濮阳越,好端端的一双腿装什么瘸子,惹出来的这么多事儿,白岚果东瞅瞅西瞅瞅,痛恨穿越来的时候居然没带摄像机,要不然把他练剑的视频拍下来呈给皇上,看皇上怎么处置他的欺君之罪! 看样子,昨个儿冒出来的邪恶想法,不得不付诸实践了呀! ************************************************************************** “穿越来之前,走钢索的?”白岚果眯着眼睛瞪着楚晴枫,一脸不屑又不信的模样。 楚晴枫却很是得意:“那是当然!我虽没你走运,穿了个好身子、投了个好师父,如今又会飞檐又会走壁,但我穿来之前也有小龙女睡绳子的那点本事,嘿嘿嘿嘿!” “那你就算不是富二代楚三少,凭这本事街头卖艺也能养活自己的嘛!”白岚果调侃之:“郡主去你们府上玩,都是钻的狗洞,我听说你不屑钻狗洞却喜欢爬树,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怀有一身本事,那拉根绳子走钢索岂不比爬树拉风?” 看她那一眼狐疑的模样,楚晴枫哼唧哼唧:“怎么你不信啊?我可告诉你,不要看不起我们耍杂技的,咱们的杂技团为我们国家赢了多少奖杯你知不知道?” “可惜赢再多的奖杯也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要证明你自己,还得拿出两手来耍一耍!”白岚果如是说来,于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有本事的楚晴枫,在她的蛊惑之下,连夜派他楚府的下人们悄悄在太子府和楚府两栋最高的楼顶上拉了一根铁丝…… ------------ 第六十章 八卦的女人们 “咿呀?他会走铁索?”钱娇娇端着一盆瓜子,正在和各种娇生惯养的少奶奶天南地北地八卦,从街头寡妇夜半偷情八到巷尾徐娘做了人家小三,突然被白岚果插入这么一则讯息,饶有兴致地抬头反问。 白岚果抹了把冷汗,煞有介事地为楚晴枫吹嘘:“那是,少奶奶若是不信,随我看看去?” 这个钱娇娇,翘着二郎腿,嗑着葵花籽,八卦起来唾沫星子乱飞,可爱起来很傻很天真,哪里像是当初楚晴枫说的那个温柔大方又体贴、有事没事拿块帕子抹个眼泪就因为要独守空房的怨妇样儿,彼时屁颠屁颠地跟着白岚果往楚府最高的那栋楼下走,还带上她那一群八卦姐妹,都说要来看看她家夫君到底有多大本事; “小白!我都快两年没上钢丝了,手脚难免有些生疏,你带这么多人来,我会紧张的!――娇娇,你怎么也来了?”楚晴枫正站在最高层的阳台上做热身运动,看到下头哗啦啦来了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女人,顿时有些却步。 “啊呀,你就当我们都不存在,好好走的你的钢丝!”白岚果鼓励他。 “三少!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一手!三少!加油,等你成功走完铁索,我为你庆功请你吃我刚做好的梅花糕!”钱娇娇引诱他。 只可惜这奖品的味道实在有些难以下咽,楚晴枫只要一想起来就愈发得胆战心惊,彼时却是面子搁在那里骑虎难下,唯有深吸一口气,颤颤悠悠地上了钢丝。 ************************************************************************** 说实话,没穿特制的鞋子,没拿平衡杆,甚至连头发都没梳成对称的来稳固重心,楚晴枫能够在哆哆嗦嗦走了三步后,随即重振当年的雄风很快就熟练起来,一步一挪走得极为欢快轻松,白岚果已经很佩服了。 当然自己的目的不在欣赏。 而纯粹来欣赏的人已经对之崇拜到五体投地了―― “哇!哇呜!三少好厉害!”钱娇娇又蹦又跳,洒落了手里的半盆瓜子也毫不在乎。 身边八卦少妇们更是七嘴八舌羡慕嫉妒恨: “呦,我还以为你家三少是棵废柴,敢情居然还会一点功夫呢!” “就是就是,竟原来是个深藏不漏的江湖高手呢!” “我觉着呀,就凭你家三少这点本事,都可以去御前表演了。” “那矫健的身姿,还真真令人心动呀!” “……” “哎哎哎!一个个的都给我收敛点别发春梦了!”钱娇娇受不了她们的发癫而娇嗔道:“我家三少没什么功夫底子这个大家都知道,他凭的是啥?他凭的全是我对他的一片痴情才有了今天这等成就!御前表演?哼,我们才不稀罕,三少只是走给我一个人看的,你们都只是沾沾光,是不是呀三少?” 白岚果在旁听得一愣一愣,这丫完全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给无视了吗?然而她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白岚果抬头,看楚晴枫已经走出楚府正在往太子府的最高楼前进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分钟…… ------------ 第六十一章 拉住椅背的人是谁 白岚果抬头,看楚晴枫已经走出楚府正在往太子府的最高楼前进了,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分钟…… “啊?啊――”两声惨呼,楚晴枫一个没站稳,差点从铁索上跌落下来; “啊啊啊!”惊得下头女人们一片惊呼,为他伴奏。 幸亏楚晴枫及时拉住了铁索,却不敢再往前走,而是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吓得面无血色的他,终于在快要冲回起点的时候摔了下来。 “三少――”钱娇娇挤开所有的人,第一个冲了过去。 白岚果也不甘示弱,故作无辜地推着轮椅奔来问他:“阿枫你怎么了?你走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控呢!” “我看到濮阳越太子在练剑!他没坐轮椅他站起来了他居然在练剑啊!”楚晴枫是个藏不住话的家伙,白岚果就喜欢他这一点,当然最喜欢的,还是在场一群富家官家少奶奶闻此,皆是倒抽了一口气,纷纷惊呼不会吧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三少你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当然没有看错!不信你们现在去瞧,我若是看走眼了,我把眼珠子挖出来给你做下酒菜!” “哇呜!”众少奶奶一阵干呕。 但这毕竟只是楚晴枫的一面之词,再八卦的人都没这个胆立即冲到太子府里去看个究竟,诚然如此,白岚果的目的仍是达到了――不出半天,整座嵩城里的大街小巷、茶馆酒楼内不断传出濮阳太子腿好了还能站着练剑的“好”消息。 这,就是传播的力量!也是三人成虎的力量,因为一天后,确切计时24小时之内,各种有关濮阳太子腿疾痊愈的传闻开始疯狂蔓延,其八卦说法大致可总结为三: 传闻一:赵左相千金赵玉儿小姐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拒绝了前来求亲踏破门槛的万千男子,却独独选择了残疾的濮阳太子,喜得太子一夜之间好了双腿,发誓要与赵家小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个版本白岚果表示不喜欢,给差评!) 传闻二:据说其实濮阳太子的腿一直是好的,但是为了博得赵家小姐身为医者父母心般的同情和怜悯,装瘸引她来为自己治病,从而趁机虏获美人之心,以成全自己的一片痴情。 (这个版本白岚果不仅要给差评,还要投诉传播者的不厚道,造谣造到这个地步实在太不把濮阳太子放眼里了,堪堪有损人家堂堂太子的威严和人格啊!) 传闻三:原来赵家小姐对濮阳太子只是一厢情愿,其实濮阳太子的心早有所属,正是他的贴身侍卫白岚果白姑娘,为了爱情的忠贞和纯洁,濮阳太子不愿接受赵家小姐为太子妃,却被皇帝以其腿脚不便需要女御医侍奉伺候的理由回绝,逼得濮阳太子在爱情的伟大力量之下,重新站了起来! (这个版本白岚果不得不打满分给好评呀!因为传播者正是自己呀!) 所以当各种谣言遍布在嵩城的每一个角落之际,白岚果乐呵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呀,自个儿摇着轮椅在太子府的花园里乱晃,差点一个不小心连人带椅栽进了湖里。 亏得椅背突然被人拉住才侥幸避免沦为落汤鸡…… ------------ 第六十二章 太子推果果下水 所以当各种谣言遍布在嵩城的每一个角落之际,白岚果乐呵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呀,自个儿摇着轮椅在太子府的花园里乱晃,差点一个不小心连人带椅栽进了湖里; 亏得椅背突然被人拉住才侥幸避免沦为落汤鸡。 “谢谢啊!”白岚果礼貌地对着地上那抹身后人投来的影子道谢,却突然感觉周遭气氛陡然变冷,寒意四起、冷冽刺骨。 糟糕!来者不善…… 白岚果讪讪回头,迎上濮阳越那张倾绝天下的俊颜:“呵……呵呵,太子爷兴致这么好,来逛花园呀?” 这干笑,笑得委实心惊胆颤了些。 “你兴致也不赖啊!什么事情这么值得开心?”濮阳越问得冷冰冰,在这个初春的季节里,莫名令白岚果冻得牙齿也打哆嗦:“呃……也没什么开心的事儿,就是……就是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晒晒太阳……啊!” 白岚果话音未落,徘徊在湖堤的轮椅突然倾斜了一半临近湖面,惊得白岚果拽紧扶手,大惊失色。 “楚晴枫偷窥我练剑,并放出我腿疾痊愈的消息,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濮阳越不会让轮椅这么快落下去,却慢条斯理地威胁问道,她若不如实回答,自己只要一松手,她便落水。 “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是我呢?”白岚果结结巴巴地否认,这轮椅不带安全带,全凭自己双手支撑才不至于从椅子里滑下去,她撑得委实吃力,心下更是紧张得咚咚咚如小鹿乱撞。 “真的?”濮阳越语气不重,却透着沁骨的凉意。 轮椅再度被倾斜了一个角度,白岚果半个人已经悬空了,脚尖即将沾到湖水,小心肝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虽然做坏事之前预料到了各种悲惨的结果,但都是“速死”,不带他现在这样慢慢折磨自己的啊! 于是戚戚求饶:“当然……当然是真的!太子爷请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呐!属下……属下对太子爷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哪里……哪里胆敢做出那等不利于太子爷的事情来呢?”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招的。“濮阳越眼下不坐轮椅,就站在她身后,已经是对她行为后果最大的警告了,她成功了,成功地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濮阳越能不怒吗? 于是手一松,轮椅滑下湖堤。 白岚果哇哇尖叫着跌落水中,渐起华丽丽的巨大水花。 濮阳越俯身一捞,将轮椅带了上来,却冷眼旁观她在水里扑腾,质问的口吻比这春雪刚融的湖水还要冷瑟:“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再问是不是你做的,而是直接问为什么要这样做,至少说明,他有九分确定这件坏事除了白岚果没人做得出来。 “我……我游不起来……救我……救我……”白岚果想辩解的、想反驳的,但是没想到这水这么冻、湖又这么深,自己的水性本就不好,腿伤又没痊愈,眼下完全使不上力,双臂扑腾着扑腾着却反而把自己弄沉了下去,一下子吃了好几口水,呛了个半死。 ------------ 第六十三章 果果溺水太子心疼 “我……我游不起来……救我……救我……”白岚果想辩解的、想反驳的,但是没想到这水这么冻、湖又这么深,自己的水性本就不好,腿伤又没痊愈,眼下完全使不上力,双臂扑腾着扑腾着却反而把自己弄沉了下去,一下子吃了好几口水,呛了个半死。 “既然做了,承认就有这么难吗?”濮阳越是真的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前一天还警告过她,如果自己双腿痊愈的消息泄露出去,那就是她白岚果的责任,第二天楚晴枫就莫名其妙走铁索,走过的位置还恰好能够看到自己在院中练剑,而当时她白岚果就在楚府鼓动一帮子女人看戏,说她没有预谋,鬼才信呢; 所以濮阳越需要一个理由,她却偏偏不肯说:“我……我真的……游不起来……”脑袋被水淹没,吐了个气泡,涟漪淡去,没了动静。 “别装了!给我出来!”气得濮阳越丢了一颗石头过去,砸出一晕水圈,却没能把她砸出来。 “白岚果!白岚果!”濮阳越起身怒喝:“这湖不深,你休想施苦肉计诱我原谅你!给我出来!” 自己明明记得,自己完全可以站在湖底伸出头来呼吸,这水深,恰好到自己下巴! 可是良久仍不见她有所动静,濮阳越顿时失去耐心,丢下一句:“你爱装就装吧!溺死你最好!”,便转身走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不知什么来历,夺了白岚果的身体装无辜,濮阳越早就受够了!就算她今天淹死,也是她的自以为是活该导致,能怪谁呢? 可是?濮阳越突然一怔:那水深才到自己下巴,可是足足矮了自己一个脑袋高度的白岚果,就算直挺挺站起来,也会被淹没,何况她的腿伤致使她压根就站不起来…… 驻足不过是一瞬间,濮阳越赫然回头,一个纵身跳下了湖。 该死的!自己是被气糊涂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搞错? 更该死的,她还欠自己一个理由,敢这么轻易就死? …… ************************************************************************** 赵玉儿正在房中钻研医术,房门突然被人粗暴地从外踢开,濮阳越一身湿透地抱着一个更加湿漉漉的人闯了进来。 赵玉儿怔忪:他压根就不问一句可否可以,径直就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回头对自己说:“她落水了,淹了有一段时间了,你快救她!” 这算什么?算命令吗?赵玉儿蹙眉走了过来,看到是白岚果,意外中却不无恍然,一边速速拿出药箱,一边问他:“怎么好端端的会落水?” “被我推下去的。”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得倒是坦诚利落。 “你好端端的干嘛推她下水?”赵玉儿有些郁闷,再问。 濮阳越却不回答了,只问:“怎么样?她怎么样?” “溺水时间过长,昏厥了。”赵玉儿答。 “我知道……”她溺水多久,濮阳越心里有数,可越是有数,心里就越乱,越悔越痛,于是催促赵玉儿:“所以你快救她。” ------------ 第六十四章 死里逃生 “我知道……”她溺水多久,濮阳越心里有数,可越是有数,心里就越乱,越悔越痛,于是催促赵玉儿:“所以你快救她。” 赵玉儿心里也有气,既然舍不得,那无故推人家下水干什么?既然推了下去,还要迫不及待救人家干嘛?一边解开白岚果身上衣衫,一边打发濮阳越:“我要替她脱衣服,你避开些吧; 。” “她全身都湿了,你还脱她衣服岂不要着凉?”不懂医术的人还一个劲在旁瞎想瞎指挥。 赵玉儿怒:“她都已经昏厥了,呼吸停止,还在乎着不着凉?你到底避不避开?”还愣在床头不走干嘛?这姑娘被她看光了,纵使今天被救回来,往后又怎么嫁人? 可是濮阳越好像压根不考虑这一点,反问:“她都呼吸停止了,我避不避开又有什么要紧?”又急道:“怎么办?呼吸停止了该怎么救?” “要对着她的嘴巴吹气……”赵玉儿话音未落,濮阳越突然一把将她拉开,然后俯身下去,捏住白岚果的下颚,对着她泛白的小嘴就是一通猛吹。 赵玉儿在旁看得冷汗涔涔,一边忖着这姑娘必是嫁不出去了,一边告诫濮阳越:“你别光顾着迫她呼吸,你停停,我要把她腹中的水挤出来。” 濮阳越回眸,看着赵玉儿用枕头垫高白岚果的后腰,然后双臂摁在她腹部轻轻挤压,却半天不见有水从白岚果口中吐出,急得濮阳越又一把将她拎开:“你这样不行,我来!”亲自上阵,狠狠按压白岚果的小肚子。 惊得赵玉儿忙阻止他:“这个用力是要巧的,我是大夫我懂分寸,你这样做,会直接弄死她的!” 可恰在这时,白岚果一声嗯哼,接着一口水、两口水、许多口水从她嘴里溢出,看得赵玉儿是汗流浃背:这女子命大,被濮阳越这般折腾,好歹是挺过来了,而濮阳越更是诧异:她小小一个肚皮,怎能喝得下这许多水? “还要不要给她吹气的?”濮阳越见白岚果有了复活的迹象,又欲扑过去人工呼吸,嘴巴都快对上嘴巴了,被赵玉儿拉住:“行了行了,她已经醒了。” 再被他这样不知轻重手脚粗鲁地折腾下去,这姑娘危险! 而白岚果也果然在赵玉儿话音一落,巴巴地睁开了眼睛。 “你快去弄些热水再生个火炉来,我要给她换衣服,现在不能让她着凉了!”赵玉儿催促因为松了口气而浅浅发笑的濮阳越别愣着了。 濮阳越闻声,居然乖乖地听从使唤干活去了。 赵玉儿这才得了空将房间的窗户尽数关上,不让凉风吹进来冻坏了床上人,辗转中,听到床上人怯怯嗫嚅了一句:“请问,这是在哪里?” 赵玉儿无奈地回到床头对着她苦笑:“还能是哪里?太子府咯。” “我没死吗?” “有人舍不得你死,你又怎么会死呢?” “我以为我就算不死,也该穿回去了……” “穿回去?”赵玉儿不解地看了眼白岚果身上被自己半解半开的衣衫,解释道:“你给衣服裹得太紧,我怕你呼吸不畅,才给你敞开了的。” ------------ 第六十五章 赖着不走 “穿回去?”赵玉儿不解地看了眼白岚果身上被自己半解半开的衣衫,解释道:“你给衣服裹得太紧,我怕你呼吸不畅,才给你敞开了的。” “哦……”白岚果的“穿”不是指衣服,不过也累得不愿解释了,只问:“是你救的我?” “是太子。”赵玉儿回。 “他是个神经病。”岂料听闻这话,白岚果的反应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一句:“原来太子还是在乎我的”,而是满不在乎地骂了这么一句,让赵玉儿简直无言以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方才太子爷对着她又是渡气又是压腹地奋力抢救,让她这个钦定太子妃在旁都看得情难以堪呀; ************************************************************************** 濮阳越速度倒是极快,不多时便差人端来了足足三个火盆和两大桶热水,惹得赵玉儿又好气又好笑:“你是要把我这间房当成蒸笼吗?” 濮阳越却轻描淡写地怨念了句:“她若是着凉,府里又没闲人帮忙伺候,麻烦。” 岂会麻烦?只要你濮阳越一声令下,府里多的是闲置的丫鬟愿意侍奉,赵玉儿心下暗叹,面上却冷冷淡淡,只径自转身要帮白岚果换去潮湿的衣服。 “我自己来吧。”白岚果有些不好意思,劳烦太子和太子妃都来伺候自己,怎么还敢说没人伺候呢? “你腿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赵玉儿不给,回眸看濮阳越:“倒是你,女孩子换衣服,你该出去避避才是。” “对了,她的腿沾了水,没大碍吧?”可是这厮好像压根没听见自己的告诫一般,若无其事地扯了别个。 赵玉儿只好不厌其烦地解释给他听:“正在休养阶段,沾了水自然不好,不过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保准半个月之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侍卫。” “那就好。”濮阳越说。 “那你该出去了吗?”赵玉儿问。 方才是不知白岚果死活,撵他走也不走,如今知道人家没事了,还赖着不走是为哪般? 可是他却还有他非赖着不可的理由:“我好不容易将这间屋子弄热了,你现在赶我出去,要知道我也是全身湿透的,不是要逼我受冻着凉?” 赵玉儿算是服了他了,原来堂堂太子无赖起来,也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好吧!那你就待在房里吧!我这房子本就不大,你躲屏风后面去。” 这下子若再连屏风后面都不肯去,濮阳越自己也知道说不过去了,遂乖乖走到屏风后面,也自行换起衣服来。 赵玉儿不得不佩服这厮,压根就没想着要走,因为带来火炉和热水的同时,自己的衣服也一并带了来。 “把屏风挪挪好,帘帐也拉下来吧。”白岚果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心翼翼地瞅着屏风后面那抹依稀模糊的影子,提醒赵玉儿道。 赵玉儿哭笑不得:“放心吧!没事的,你们两个呀,谁也偷看不了谁。” “师姐!师姐!啊!” 赵玉儿话音未落,梅俊之冲进房间,直挺挺撞见正在换衣服的濮阳越。 那等场面……委实不忍启齿、难以描述。 ------------ 第六十六章 轮椅的猫腻 赵玉儿话音未落,梅俊之冲进房间,直挺挺撞见正在换衣服的濮阳越。 那等场面……委实不忍启齿、难以描述。 屋外的冷风肆意灌入,激得濮阳越一个哆嗦,怒喝:“把门关上!” 梅俊之灰头土脸地转过身去关门,心中暗骂你丫的换衣服不在里头换,正对着门口给谁看呀? 可是濮阳越也有苦衷:赵玉儿的房间还真不大,她本就不喜欢幽深曲折的女子闺卧,遂选了最敞亮最简约的一间,可就这小小一间,眼下要用一扇屏风隔开两个区域,濮阳越还能躲到哪里去换衣服,若非梅俊之门也不敲地闯了进来,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于是濮阳越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我师姐落水淹死了,我来见她最后一面。”梅俊之回得干脆利落。 刚在里头换好了衣服的白岚果气得吆喝:“我还没死呢!” 这两活宝!正在气头上的濮阳越都为之忍俊不禁。 梅俊之凶神恶煞的目光却狠狠剐了过来:“我听说,是你把师姐推下水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你对得起师父嘛!” 濮阳越阴沉了脸,怒视梅俊之闭嘴,冷冷道:“承蒙她的好意,我现在才能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做人。” 这话何其讽刺,梅俊之却不以为然:“本来就是你不对,会跑会跳的装什么瘸子?你明知道你为此要收买赵丞相的千金答应娶人家已经让师姐很不爽了,如今她不过是帮你说了实话,你还怪她你真不是男人!” 这话一出,濮阳越黑了脸,白岚果白了脸,赵玉儿,黯然垂眸,面色阴霾。 “臭小子给我出去!别在这里胡言乱语。”濮阳越愠怒,他难道不知道,这房间里究竟都有谁在吗? “我管不了你脑子里怎么想的!”梅俊之今朝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跟太子爷扛得剑拔弩张,白岚果在里头听得小心肝砰砰砰乱跳,他却抛下一句:“师姐,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然后转身出门,好像连门都没关,因为濮阳越的怒喝再度传来:“臭小子想冻死我啊!” ************************************************************************** 这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春华帮白岚果将轮椅推到院子里晒太阳,同时把那天和她一道落水的轮椅也一并推出来晒干,这轮椅多就是好,坐一只晒一只,白岚果将脚丫子放在那张落水轮椅上,吊儿郎当地嗑瓜子。 春华说她还要去帮太子爷煎药,白岚果便窃笑着放她去了―― 那次之后,濮阳越果真着凉了。 白岚果幸灾乐祸:这就是他推自己下水的下场,现世报! 正乐呵着,隐隐感觉脚丫子潮潮的,抬脚一看,原来那落水轮椅的绒毯垫子湿透了就是不易干,如今还弄湿了白岚果的小脚丫子,气得白岚果用她健全的那只脚狠狠蹿倒了轮椅,椅子翻个身砸在地上,委实可怜。 可是如此一来,轮椅座椅背面正对着白岚果,赫然就被她发现了座板底下的玄机――那里,好像有一个暗格。 ------------ 第六十七章 濮阳越VS夕楼月 可是如此一来,轮椅座椅背面正对着白岚果,赫然就被她发现了座板底下的玄机――那里,好像有一个暗格。 白岚果放下瓜盘,翘着脚跳了过去,跪在地上去敲那个暗格,空空的回响声传来,果然有猫腻! 于是用爪子胡乱一阵扒,也不知道机关在哪里,扒了半天暗格就是紧闭不开。 气得白岚果狠狠砸了一下扶手,咯噔一声,有东西从椅背内弹了出来。 也是,这机关无疑是为坐在轮椅上的人设计的,如果要扣动机关,必然是扶手处最为方便,而暗格一启,里头的东西也不会直接从坐板底下落出,而是反弹到了椅背内,这样只要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扣动机关,另一只手往背后一掏,便可顺利取出暗格内的东西了。 白岚果艰难地把轮椅翻过来,去瞅里头到底弹出了什么东西。 却赫然小脸一白,大惊失色―― 一张面具,上等银质,纹有弯月,俊美非凡,不是夕楼月的还能属谁? 可是二师兄的面具为什么会藏在太子爷的轮椅里? 白岚果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此前的种种疑团也如云雾缭绕般缠绕在了脑海里: 比如那次花灯失火,濮阳越舍弃轮椅跑了,自己翻天覆地没找着他却遇上了二师兄; 比如郡主的小金库丢了,二师兄看到金库的反应和濮阳越平息此事的反应都很异常; 又比如自己丢了面具,濮阳越却能第一时间找来一模一样的还给自己; 再比如梅俊之对待濮阳越的态度,打自免跪之后起便不分尊卑异常嚣张; 再再比如濮阳越曾骂自己笨蛋,二师兄也喜欢叫自己笨蛋; 。虽然自己是很笨,不过有些问题到今天再不明了,那就是智商问题了! 白岚果的智商当然没有问题,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真相有待确认! ************************************************************************** 白岚果推着轮椅来到濮阳越的书房。 只有秋实在打扫却不见濮阳越的人。 白岚果问太子在何处。 秋实说被召进宫里去了,赵姑娘也去了。 也是,他的腿疾被自己揭穿,传得沸沸扬扬难免溜到皇帝的耳根子里去,皇帝不怪罪他们两个欺君犯上才怪呢! “哎呀,糟糕!”秋实突然一声惊呼,忙不迭地拿抹布擦桌子。 “怎么了?”白岚果问。 “我打翻了茶壶,湿了画卷,不知道太子爷会不会怪罪。” “不必担心,趁着现下太阳正好,拿出去晒晒就干了。”白岚果说:“来,给我,我帮你拿出去晒。” “你腿不方便,行吗?” “晒个画总难不倒我的,给我吧。”白岚果伸手去接,然后启动轮椅往门外去,这轮椅高端就是好,扶手一摁自动走,据说是濮阳越自己设计的,白岚果觉得他若是穿越到现在开家科技公司指不定能媲美微软。 当然,以他的演技,做影帝也不赖! 白岚果这般怀疑着,到了院子里,选了一张石桌便把画卷们铺展开来…… 于是一幅画,就这样被被袒露在了自己面前。虽然墨迹有被模糊的痕迹,但是寥寥几笔,几棵树,两只猴子,穿梭其间的栩栩如生仍是极为传神、极为清晰。 ------------ 第六十八章 谁能原谅谁 于是一幅画,就这样被被袒露在了自己面前。虽然墨迹有被模糊的痕迹,但是寥寥几笔,几棵树,两只猴子,穿梭其间的栩栩如生仍是极为传神、极为清晰。 清晰地回忆起那次花灯街失火,邂逅二师兄,他抱着自己在林间飞,自己还说过二师兄飞檐走壁的本事跟只猴子似的,那次他腰间受了伤,估计好几日都不曾好,那以后的几日里,湖蝶每每欲往濮阳越怀里钻,不是被廖执事阻止,就能看到濮阳越吃痛的表情…… 白岚果草草卷起画轴,往自己房里去; 只恨自己的腿还没有好,否则收拾东西就走,他大概忘记了:那次坠崖被困山洞里的时候,自己曾要求他再也不许欺骗自己,可是如今……**裸的愚弄啊! 无法原谅! 若是自己的腿好了,真真是一刻也不愿逗留太子府了,可是眼下他进宫未回,还欠自己一个解释,白岚果暂且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干干地闷在房里黯然神伤了一个下午,黄昏,才听到太子回来的消息。 ************************************************************************** 白岚果坐着轮椅还没走到大厅,便听到厅内传出廖执事的愤懑低喝:“都怪那个白岚果,她分明就是故意揭露了太子爷的腿疾让您失却皇上的信任,不知她是何居心……太子,这样的人,留不得啊!” 留……留不得?隐在暗处的白岚果闻此,惊得面无血色,他……他们想干嘛?杀人灭口吗?自己不过是一时气愤才犯了此举,如若早点让自己看到面具看到画,看在二师兄的面子上,白岚果就算气愤他濮阳越欺骗自己,也不会如此任性妄为啊! 幸亏濮阳越还算有点良心,口吻略显疲惫却不容拒绝地说道:“皇上对我的怀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被立为太子之日起,他哪天没有怀疑过我?早有芥蒂,何怪他人?” 白岚果松了口气,心中不免有隐隐歉疚。 接着是赵玉儿的劝慰;“今天在皇上面前,无论我据理力争,皇上仍是不信我们,所以事既已成定局,如今怨谁怪谁都于事无补,太子还感染了风寒,眼下保重身体最为要紧啊。” 片刻的沉寂,白岚果可以想象眼下濮阳越的脸色一定很臭。 于是赵玉儿实相地选择离开:“我去帮你煎药。” 廖执事也退避:“属下去吩咐隐卫们时刻保持警惕。” 白岚果也打算默默离开,却突然听到厅内濮阳越的命令:“出来吧。” 嗯?他丫叫谁呢?赵玉儿和廖执事都走了,眼下厅内就他一个,难道还有别人? 白岚果没什么兴致去管他,继续启动轮椅往里去,轮椅却突然停滞,又来……椅背被人拉住,濮阳越的身影盖住了厅内灯烛照射而来的光线。 白岚果硬着头皮转过头去看他,干笑:“太……太子晚上好啊。” “你觉得我好吗?”濮阳越反问,深瞳隐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呵呵……能不好吗?能跑能跳,看上去极好。”白岚果睨了眼他的腿,哼哼讥嘲道。 她简直是不怕死了!濮阳越心忖,面上倾泻冷笑,续道:“如今的状况,你很满意吗?” ------------ 第六十九章 太子也有无奈 “呵呵……能不好吗?能跑能跳,看上去极好; 。”白岚果睨了眼他的腿,哼哼讥嘲道。 她简直是不怕死了!濮阳越心忖,面上倾泻冷笑,续道:“如今的状况,你很满意吗?” “不敢。”白岚果也冷冷道,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轮椅忽然又被推动,缓缓往东阁去,是他在推着自己呀?顿时有种命运无从把握的忐忑感,小心肝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会不会……路过花园的时候,他再沉自己一次? 于是,在路过花园的时候,白岚果果断紧绷着身子,十万分的警惕,连面部肌肉也僵硬,这一路无语,就感觉是暴风雨之前的沉寂,白岚果想着他若是再沉自己一次,那么自己临死前一定要揭露他不仅腿好,他还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白岩老叟二徒弟,杀人不眨眼、月舞无情的夕楼月! 幸哉!缓缓走过湖堤,白岚果仍是安全地坐在轮椅上,他的方向不曾偏移,径直往东阁去,白岚果的小命是保住了,可是?他究竟想怎样呢?推自己回房休息,忒热情了些吧? 正在纳闷着,身后传来他不轻不重、如叹风花雪月的叙述,好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疲倦的语声中不无隐约的忧郁:“我这个太子之位,其实并非是我想要的,是我的母后、已逝的皇后,在临死之前跟父皇讨的。” 白岚果一怔,静静听他续道:“父皇看中的储君,其实不是我,而是五弟,五弟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对国事也有其独到见解,处世老练、从政严谨,不像我,父皇觉得我太过散漫、洒脱不羁如一介江湖浪子,可是父皇又深爱我的母后,不忍让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母后并非霸权涉政,只是为她娘家轩辕氏在朝中求得一席之地,虽属一己私欲,却也有其无奈,轩辕氏世代武将,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独大,曾在先帝时期发动过一场政变,最终惨败,我母后便是那时候作为外戚人质成了当时身为太子的我父皇的妃; “虽为人质,母后的慈爱仁善却感动了我父皇,对她宠爱有加,父皇登基后,便将之册封为后,然罪臣之女为后,唯恐轩辕外戚卷土重来,朝中百官一致反对,为此,父皇只好在不放弃对母后深爱的同时,竭力打压轩辕家族; “父皇这一生都在矛盾痛苦中度过,想要爱母后,却不能爱她的家人,终将轩辕氏打得一蹶不振,母后亦痛苦,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家族,遂郁郁寡欢、红颜早逝,弥留之际,她恳请父皇立我为太子,母后觉得只有这样,将来我登基之后,轩辕家族才能得到宽厚待遇,并也愿意一心辅佐我,因为他们不再是外戚,因为我是他们的一支脉; “可江山皇位与儿女情长终有轻重,父皇爱极我的母后,却未必能对我爱屋及乌,一如他对轩辕家族的排挤,在朝中百官的蛊惑之下,他也同样排挤我,甚至怀疑我有意于皇位。虽然我一再表明我心向濮阳家族,可是随着轩辕家族的日益崛起,他对我的怀疑,也渐渐加剧; “六年前,我主动请缨远赴边关打仗,为了就是消除他心中疑虑,我在沙场奋勇厮杀不顾性命,伤了腿,休养三月渐好,但……” 濮阳越说了这许多,方才叹了口气,万般无奈。 ------------ 第七十章 你赶我走吧 “六年前,我主动请缨远赴边关打仗,为了就是消除他心中疑虑,我在沙场奋勇厮杀不顾性命,伤了腿,休养三月渐好,但……” 濮阳越说了这许多,方才叹了口气,万般无奈; 白岚果懂:残废的太子也许能博得疏远他的父亲更多的爱,和朝中排挤他的大臣更多的信赖,于是濮阳越将错就错,从那时起便装瘸子过活,多数时候不愿进宫干政,而是留在太子府逍遥度日,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被自己给毁了。 这样一来,皇帝对他的信赖,比之前还不如,更觉得他是为了轩辕家的崛起而韬光养晦令人轻视而有意为之,这父子二人的关系,自然是瞬间降至了冰点。 白岚果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于是蹙眉皱脸,嗔怒他的不该:“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呀?” 濮阳越苦笑,这些事情,是埋在自己心中的隐痛,没几人知道,自己为何要巴巴地告之她?谁能料到她居然会肥了胆子来揭穿自己的腿疾? 可是白岚果仍自愤懑,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而愤懑:“你这个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人家,不仅仅是你的腿,还包括……” 白岚果欲言又止,这个时候跟他扯夕楼月的身份还有什么意思呢?棘手的问题是自己已经把他推入了一个存心夺位、居心叵测的地步了。 “你赶我走吧。”白岚果垂着脑袋,歉疚万分:“是我对不起你。虽然我觉得你也有错,但我实在没脸再保护你左右了,何况我相信你的本事要比我大出许多,留我在你身边不仅不能当保镖反而会拖累了你,但我求你看到我其实本无恶意的份上饶我一命,不要听那廖执事的话杀我灭口好吗?所以……”白岚果抬眸,巴巴地看着他,认真恳求、小心讨饶:“你赶我走吧?” 濮阳越绕过轮椅,走到她的面前,俯身下来直视向她,目光竟是难得的认真:“你想走并不难,不过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做?自然是指恶意揭露他双腿健全一事。 白岚果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本来觉得坦白的时候应该是心跳加剧如小鹿乱撞的,可是眼下,却莫名平静得不得了,终于要说出来了,说出来是死是活,都认了。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白岚果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回避他灼热的目光:“我喜欢你就跟喜欢我的二师兄一样,所以我看不得你为了装瘸子去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所以我以为揭穿了你,你就不用……” 算了,说不下去了,话说到这份上,他也该懂了。 只是没有坦白自己知道他就是夕楼月的事实,之前白岚果以为自己一心崇拜夕楼月并且迷恋濮阳越是三心二意,今天才知道,其实那就是喜欢了吧? 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也好,至少证明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 可是濮阳越的话委实伤人,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爱玉儿?” “啊?”白岚果一怔,难道说……难道说…… ------------ 第七十一章 此地不容我 濮阳越颔首承认,深眸讥诮而冷冽:“我濮阳越不喜欢穆青青,所以才任由你的胡闹逼走了人家,但是赵玉儿……你这次玩大了; 。” 他嘴上没清楚承认他喜欢赵玉儿,不过这份意思,分明是不满自己的胡作非为、棒打鸳鸯嘛! 好吧!你们是鸳鸯,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岚果心中如是想着,忍不住心疼得抽搐,脑袋垂得很低,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下去。 濮阳越站起身来,漠然欣赏她的黯然神伤,冷冷抛下一句:“我会放你走的,不过念在我答应白岩老前辈照顾你的份上,等你腿好了,再走吧。”然后就背转身去,头也不回地进了他的屋。 把白岚果干干晾在院子里,让她何去何从呢? 小脑袋瓜子里游窜各种凌乱的思绪:他是答应过师父照顾自己,所以才对自己好,他身为二师兄,照顾师弟师妹理所当然,所以才对自己好,自己却误以为他的疼惜超乎了对常人的好,所以就自以为是地相信自己对他不是一厢情愿? 唉……原来从来都是一厢情愿,原来自以为是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白岚果不禁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自己是什么脑瓜子,居然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说出那么丢人的话,承认自己喜欢了他,却遭到他的嘲弄和拒绝,如今不止希望有个地洞能让自己钻下去,最好,还能给自己一个舔舐伤口的余地…… 正在伤悲之际,赵玉儿端着刚煮好的伤寒药走过,看到孤零零待在院子里吹冷风的白岚果,驻足关切:“白姑娘怎么不进去?这夜风寒吹久了容易受凉,敢情这药一会子得给你喝了不成?”言毕一边端着药,一边帮她推着轮椅往里走。 明知他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赵玉儿却丝毫不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想必是坚决相信濮阳越对她绝无二心吧? 白岚果又想起此前:夕楼月掀过这位大小姐闺房的屋顶,看过人家洗澡却不觉得羞愧,敢情是早想着对人家姑娘负责了吧;对于她爹贪污一事,也迟迟未曾揭发,反而暗中帮他散财救人,敢情根本就打算庇护未来丈人了吧! 念及此,白岚果突然十分不愿意进那间屋子去面对濮阳越,借口有事约了梅师弟,便落荒而逃了。 然而辗转也实在无处可去,便干脆顺了借口,来到湖蝶的房间,见这丫头正煞有介事地在磨墨,问她梅俊之在何处,她说去厨房弄吃的了。 这臭小子,深更半夜的也不亏待自己的肚皮。 那就等等他好了,白岚果推着轮椅来到湖蝶的书案旁,瞅了瞅她铺得无比整齐的练字帖,殷勤笑道:“郡主打算学写字呢?要不要白……白姐姐教你呀?” 再自称“白姨”,实在有些恬不知耻了。 “给。”湖蝶倒是不介意,将刚沾了墨汁的笔递给她。 白岚果嘻嘻笑着,认认真真在宣纸上写了“白岚果”三个大字,沾沾自喜:“郡主你看,这是我的名字,郡主学着写写看,这笔要拿稳,落笔要轻,入笔、行笔、收笔要浑然一体,一气呵成……” ------------ 第七十二章 是时候该离开了 白岚果嘻嘻笑着,认认真真在宣纸上写了“白岚果”三个大字,沾沾自喜:“郡主你看,这是我的名字,郡主学着写写看,这笔要拿稳,落笔要轻,入笔、行笔、收笔要浑然一体,一气呵成……” 说到这里不说了,因为实在是没脸说下去了――湖蝶乖乖在纸上书写了“白岚果”三个字,秀气的小篆如行云流水、妙笔生花,跟白岚果的狗扒式,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于是湖蝶无比同情地叹了口气,说道:“白姨这个字,蝶儿还是不学为好,改日去跟玉姨学医术比较实在; 。” “呵呵……呵呵呵!郡主说得是啊说的是啊!”白岚果干干笑着,借口去膳厅找梅俊之, 灰头土脸地退出了房间。 “白姨你不待在这里等他吗?”湖蝶的吆喝巴巴传来。 “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呵呵……”白岚果拼命按轮椅上的机关,让轮椅轮子转个不停,越行越快,直至行出了院子,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眼睛眨巴眨巴,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看来这座太子府,别说是等到自己腿好,眼下,是真真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 夜半时分,潜回自己的卧室,将包裹收拾好,带着二师兄的面具和濮阳越的画卷作为纪念,同时贪心地顺手牵羊顺走几件轻便又值钱的东西作为往后行走江湖的盘缠,白岚果抛弃轮椅,也不顾这未曾痊愈的腿是否会落下残疾,愣是一拐一拐地离开了太子府。 当然不敢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而是憋屈地去钻了郡主院子后花园里的狗洞。 往楚府去,是想跟楚晴枫道个别的,毕竟和他朋友一场,还答应做他女朋友帮他远离老婆的,不该这么拍拍屁股没礼貌地一走了之。 然刚爬进他的院子,便一下扑在草丛中隐身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的二老婆和三老婆正在门口闹腾,骂骂咧咧的言词中还带上了无辜的自己: “你冷落了大姐、四妹和我们便也算了,你还整天跟隔壁太子府里的女侍卫搞在一起,传出去不怕人家笑话呀?” “就是呀,我们四个姐妹哪点比不上那臭丫头,她有什么狐媚术诱得你三天两头地巴巴往那里跑?” …… 虽然只有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哪里诋毁自己,可白岚果总感觉有一千只麻雀叽叽喳喳萦绕在耳畔闹个不停,听得实在难受,却又不敢顺着狗洞爬回去,只好将就着匍匐在草丛里抹眼泪:自己身为“火星美少女”,果然不适合穿越到这个时代来,这里的人,貌似都容不下自己,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呀? 这般惆怅着,麻雀中又飞来两只喜鹊,是楚晴枫的大老婆和四老婆。 大老婆精明,喜怒不形于色,说话也懂得分寸,对着老二、老三劝道:“少爷自有少爷的分寸,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斤斤计较了,何况那太子府里的白侍卫看起来虽然呆呆傻傻,心肠大约不坏,我觉着只要少爷和她的相处不逾越了规矩坏了礼数,我们大可不必如此介怀的。” 呆呆傻傻……这就是旁人对自己的评价吗?白岚果扁扁嘴,脑袋埋在泥土里,憋屈得不得了。 ------------ 第七十三章 四个老婆一台戏 “大姐,您是够宽宏大量,但我们可做不到看着少爷泥足深陷; 。”可就算那大老婆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老二和老三仍是不肯放过自己,老二这般说着,老三就无比赞同地接茬道:“就是,我劝少爷往后还是少跟那种人相处为好,这次她怂恿少爷走铁索,这么危险的事儿!啧啧啧,幸亏我们少爷没摔伤,否则……可即便如此,少爷发现了太子爷装瘸子一事,太子爷今朝在朝堂之上,明显给老爷脸色看,这对我们楚府大大不利呀!根本就是那个姓白的丫头搞出来的缺德事儿!” “就是就是!”老二斜着眼睛落井下石。 白岚果恨得扒了一口泥,揉成团子真想狠狠砸过去,这两婆娘除了说“就是就是”能整点其它的吗? 然他们这么一通教训,连老大都没话了,反倒是老四,待三位姐姐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该出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屁颠屁颠跳出来献上自己刚做的梅花糕,若无其事地扯开了话题:“三少!快开门,出来尝尝我做的糕!” 这老四,一副泰然世外的样子,好像女人的争风吃醋与之无关,她每天挂念的,总是她的糕…… 而闷在房里玩自闭的楚晴枫总算有了反应:“心情不好不要吃!” “还是四妹厉害,一发话少爷就有反应了,我们呀,在这里都喊了半天了,他愣是半句回话没有。”老三酸溜溜地在旁说道。 “可不是嘛?四妹做的枣泥糕,三天之内就从难以下咽变成美味无比了,这手艺呀,是日益渐长呀!”老二也忙不迭帮腔。 钱娇娇不知道是单纯还是故意装傻,居然嗅不出话中嫉妒的味道,还煞有介事地将梅花糕端到二人面前笑嘻嘻道:“那二姐、三姐要不要先帮我尝尝这梅花糕的味道?” “呃……不用了不用了,四妹还是留给少爷吧!呵呵呵呵!”老三连连推拒。 老二也急着逃避:“就是就是,这是四妹对少爷的一片心意,我们可不敢尝试。” “真的不要嘛?”钱娇娇不肯善罢罢休,前进一步。 老二、老三后退三步:“真的不用了,四妹别这么客气……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白天晒的被子还没收呢?我先走了啊!” “我也有毯子还浸着水没洗呢?我也走了啊!” 这两人,平日里不是干干坐着等吃的,就是巴巴躺着等睡着,什么晒被子洗衣服这类活儿,哪里需要她们亲自动手?太假了! 老大看不下去,干笑两声宽慰道:“四妹别介意,你这糕点,必然会越做越好,到时候府里的人都会抢着吃的。” “真的呀?” “大姐何尝骗过你?” “那大姐你趁热尝一块!” “我……这最近胃里有些不舒服,吃什么都不爽快,还是算了吧。”老大讪讪地推开了钱娇娇双手奉上的殷勤。 钱娇娇也不怒,反而关切急问:“胃里不舒服?呀!大姐该不会是有了吧?” ------------ 第七十四章 不得不逃 钱娇娇也不怒,反而关切急问:“胃里不舒服?呀!大姐该不会是有了吧?” 老大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是脸红的尴尬:“呵呵,妹妹想多了……哦对了,姐姐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就先不陪妹妹和少爷了,妹妹……”看了眼她手里的梅花糕,无限同情不言中:“多保重啊; !”言毕也逃之夭夭了。 有了?有了才怪呢!楚三少爷和自己同房的时候,干干躺着不干正事,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哪来的有? 然而麻雀都飞走了,落得钱娇娇不免有些孤单,撅嘴嗫嚅:“干嘛一个个的都这么忙乎?明明整天听戏喝茶没事干的是你们,最忙的莫过于霸占厨房的我了……” 她也知道自己霸占厨房闹得楚府鸡飞狗跳?白岚果可没少听闻过她的光辉战记,趴在草丛中忍俊不禁,好歹,在这个世上找到同样遭人嫌弃的同类了。 可恨自己笑得太过得意,居然发出了声音被她觉察,钱娇娇立马正对草丛警惕厉喝:“是谁?是谁在那里?” 白岚果低着脑袋不敢出声。 钱娇娇果断尖叫:“啊――三少快救我!草丛里头有淫贼!” 淫贼?!…… 白岚果委实佩服她的想象力,或者说意淫力,抹了把汗,忖着要不要站出来澄清一下自己? 然而楚晴枫比自己动作快了一步,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狗洞边上,把白岚果从草丛里拎了出来,朝天嚷嚷:“哪里的淫贼呀?躲在这里的除了郡主没有第二个人了!” 可是不对呀?湖蝶的体重啥时候加剧到这等地步了? 楚晴枫定睛一看,不好,拎起来的不是湖蝶而是白岚果,并且,自己拎得她衣衫不整、香肩外露,委实有些……不忍目睹。 “小白!怎么是你呀?”于是楚晴枫立马撒手,颇窘迫得红了脸:“你……呵呵,你……那个……不好意思,我帮你把衣服弄好。” “拿开!”白岚果自个儿一抖肩膀,粗鲁地抛落了他的爪子,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自己是半年没求神拜佛缺保佑了是吧?这几日颇不顺呀:“你们一个个的,都尽管欺负我嫌弃我羞辱我好了!哼,我堂堂二十一世纪智商高达一百八的现代人种,不屑跟你们这群低级古董混在一起!” “哎哎哎!你说这话我可不服啊!”楚晴枫挑眉不悦:“我也是现代人呀,何况你的智商……有一百八这么高嘛?哼哼……” 瞧他那副看不起人的德性,白岚果心中愤懑,嘴上狡辩:“那当然有!我可是测过的!” “八卦网站哪个提高自信的破软件测的吧?”楚晴枫不依不饶讥嘲她。 白岚果今天的心情超级不爽,这楚晴枫却还处处拿自己当笑柄,白岚果伤心透了,又生气又委屈,期期艾艾:“我、我、我打算离开嵩城了!我打算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啊?为什么呀?”楚晴枫似乎才觉察到她的难过,急问:“我还没把你追到手呢?你怎么可以逃呢?” ------------ 第七十五章 跑路!跑路! “啊?为什么呀?”楚晴枫似乎才觉察到她的难过,急问:“我还没把你追到手呢?你怎么可以逃呢?” “我不得不逃啊!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我了,只要我腿一好,太子爷就会赶我走,我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尊严,先走了呢!”白岚果扁扁嘴,可怜巴巴。 “太子为什么要赶你走呀?”钱娇娇好像这才插得上话,好奇问道。 白岚果挠挠头,有些愧色:“因为是我害得他装瘸子被皇帝发现,连赵家小姐庇护他说那只是一时的好,皇帝都不信了。” “你帮助他以后不用再坐轮椅了,他非但不感激你,为什么还要赶你走呀?”钱娇娇也是个好奇宝宝,问问题问个不停。 于是楚晴枫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她的脑袋:“小白你说的没错,这种低等古董的智商果然低得令人发指!” “干嘛啦?你什么意思啦?”钱娇娇虽然没怎么明白,但也猜到他在取笑自己不懂事。 楚晴枫解释道:“这一个人好端端地装瘸子必然是有猫腻的,如今你给人家揭穿了,人家不弄死你才怪呢; !” “哦……”钱娇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大惊失色,瞪着楚晴枫疾呼:“那……那你也是帮凶之一啊!毕竟,亲眼看到太子爷双腿健全还在练剑的人,是你啊!” “啊呀!对哦!” “完了,三少你完了!太子爷会不会像对待小白这样对待你呀?” “应该不会吧?柿子也要拣软的捏嘛!小白好欺负,无家可归的人赶走了她才叫残忍,不像我,我的家在这儿,我的老婆们也在这儿,他奈何不了我!哈哈哈哈!” “三少说得对,三少好厉害!” “厉害哦?那给我亲一个。” “嗯……不要,尝了我做的梅花糕才给你亲。” “好吧!勉为其难吃一个吧。” “来,我喂你,啊――” “啊――” …… “咦?小白人呢?” “不知道呢?跑哪儿去了?” 两个人甜蜜了半天好歹想起来本来边上是站着个人的,这会子四处找却寻不到她半点踪迹了。 殊不知就在他二人你侬我侬之际,白岚果看得黯然神伤,深刻顿悟这个地方确实已经不需要自己碍事儿了。 于是拐着条坏腿一瘸一瘸地往外去,到了楚府大门口,她说要回太子府,楚府的人自然不会拦着她,只是十分不解她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白岚果当然不是回了太子府。虽然不知去往何处,不过,离开嵩城,总归是迈得出也得迈、迈不出也得迈的第一步。 ************************************************************************** 嵩城之外,是一片难民区。 因江南水灾,这群难民北上来此却被拒在城外,便只好在城外荒野风餐露宿,此情此景,与城内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让白岚果本就阴霾的心情见此更是悲怆万分。 前面有位老人家走啊走,突然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无人上前相扶。 白岚果心生怜悯,忖着这古代民风淳朴不比现代的扶老人讹诈骗局,遂好心上前,欲将老人家扶起。 谁知自己刚一碰到老人家的胳膊,原本已经跌倒在地的老人家忽然就哎呦哎呦痛呼起来…… ------------ 第七十六章 谁英雄救美 谁知自己刚一碰到老人家的胳膊,原本已经跌倒在地的老人家忽然就哎呦哎呦痛呼起来。 白岚果吓了一跳。 周遭却已经围拢了三五成群的人,指指点点说自己欺负老人。 白岚果忙说没有没有我没有,然后拉住老人家求助:“老婆婆您快跟他们说说,我本是好心扶你的对不对?” “你是故意推到的我!”岂料老人家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活儿帮忙评评理,这丫头不仅推到了我,还偷了我的包子; 。” “啊?”白岚果一惊,低头一看,我滴个亲娘呀,自己兜里啥时候多了一个包子? 敢情……这现代扶老人骗局是遗传来的?这等技术,早在古代就被运用得炉火纯青了,还带当场塞包子诬陷的! 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白岚果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围着自己的人里有一半是老人家的同党,准备讹诈自己一笔的。 遂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吊儿郎当地哼哼了一句:“怎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没钱?”人群中一位大叔跳了出来:“这行囊鼓鼓的你说没钱?把行囊交出来!”说着便过来抢白岚果的包袱,这一抢还不止他一双手,同时不知从哪里伸出来许多双手,纷纷往白岚果身上招呼。 完了!如若舍不得银子恐怕要晚节不保了! 白岚果不敢造次,丢下包袱抛了开去:“拿去拿去!里头很多值钱的玩意儿,谁抢到就是谁的!” 包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引走一群刁民作鸟兽散。 白岚果得救了,扭头就想溜之大吉。 可是一只脏兮兮的手突然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丫头,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淫贼?!!! “你想干嘛?”白岚果回头瞪了那人一眼,瘦骨嶙峋的淫得了谁呀他丫的! “衣服光鲜亮丽,应该也值几个钱吧!”那人说道。 哦,原来是穷鬼连衣服也贪,白岚果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把衣服脱了呀?想起现代的抢劫案,狠一点的脱得你就剩一条内裤在大街上裸奔,那个才叫悲催呢!白岚果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忖着是不是要动手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方才是看你们灾民可怜,明知你们讹我,也自认倒霉不予计较了,这会子居然如此过分,不得不给予反击了! 白岚果嚯嚯两声,摆好了打斗的架势:“欺人太甚,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可是扎好了马步的身子摇摇摆摆的,瘸子果然干什么都不方便,何况是打架? 那瘦子却狂吼一声:“强盗打人啦!”一窝蜂的人便涌了上来准备人肉白岚果。 当强盗的居然有脸喊抓强盗?白岚果当即感到了力不从心,别说自己若是四肢健全打起来吃力,何况是这等残废的身躯和那颗被黑暗社会伤透了的小心灵呢? 完了……这下完了…… 正在默念我佛慈悲、还我穿越之际,突然一个绿油油的影子在眼前一晃而过如一阵小型绿色龙卷风,白岚果还没看清呢?那群鸟兽就已经七倒八歪趴在地上哎呦哎呦了。 谁英雄救美? ------------ 第七十七章 许青竹 谁英雄救美? 白岚果一抬头,迎上一双丹凤眼:“姑娘没事吧?”说话跌声嗲气的,脸蛋白嫩白嫩的,这位英雄,是男还是女的? “没事没事……”白岚果喃喃回道,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衣服翠绿得犹如初春时分柳树枝头冒出来的嫩芽,眼睛斜斜上挑媚波荡漾,嘴唇嫣红如三月桃花,腮红若隐若现不知是不是方才一顿拳打脚踢给累的,于是白岚果果断问了句:“承蒙侠女仗义相救,敢问如何称呼?” 对方的脸,一下子绿了。 敢情被这衣服给染色了? 可是不对呀,为何头顶有乌鸦呱呱飞过呢? 白岚果嘻嘻一笑,厚着脸皮装无辜:“口误口误,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别瞪着人家了; !好端端一个带把的长成你这副妖孽的德性,不被认错才怪呢! “在下姓许名青竹。” “许青竹?” “正是。” “倒是瘦瘦长长挺像一根青竹子的哦!” 又有乌鸦飞过,许青竹大约有些后悔救了这等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姑娘连夜出城,是有急事吗?” “没急事,就是闲城里待得慌,出来玩玩。”白岚果硬着头皮,说谎不打草稿。 许青竹看了眼身后那群强盗般的难民,表以困惑:“姑娘觉得被人抢劫好玩吗?” 当然不好玩!亏他还能问得如此认真,白岚果摊摊手:“出门的时候腰缠万贯,如今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你说好玩吗?” 不待他回答,白岚果赫然想起面具和画,大呼:“糟糕!我的纪念品!”说着便要冲到人群里去寻回那两宝贝。 却被许青竹一把拉住:“姑娘,在这里失了财,是休想再找回的。” 白岚果本不信,犹自挣扎,却于许多双赤脚踏过的肮脏地面上看到了一片残碎的面具和一副扯烂了的画,当即心疼得捶胸顿足:“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老天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被抛弃了却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呢?呜呜呜呜……” 歇斯底里地便蹲在地上哭腾起来,可急煞了不知所措的许青竹:“姑娘你快起来,快别这样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啊。” 他说话轻轻柔柔、慢条斯理,天大的事儿说起来跟谈论吃饱喝足了一般慢悠悠气定神闲,听得白岚果心中很不是滋味:“丢了东西的人又不是你!无家可归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还能说风凉话啦!” “你无家可归呀?”对方却抓住了关键词,无限悲悯地问道。 白岚果抬眸,一脸没底气却还故作趾高气扬的鄙夷:“干嘛?不需要你的同情。” “嘿嘿!这是缘分呐姑娘……”许青竹笑道:“因为在下也是无家可归之人。” 白岚果目露狐疑。 “江湖浪子。”许青竹却给自己冠名了如此头衔。 “孤儿?” “呃……应该说是,离家出走许多年了。” 白岚果垂眸:“说起来,我也算是离家出走。” “那我们便结伴同行吧!”对方殷勤地过来拉自己的手,丹凤眼不大很长却眨巴眨巴电眼媚波。 ------------ 第七十八章 大师兄有难 “那我们便结伴同行吧!”对方殷勤地过来拉自己的手,丹凤眼不大很长却眨巴眨巴电眼媚波。 白岚果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反问:“去哪里?” “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想去哪里去哪里。” “那你有钱吗?” “有。” “那你给我雇辆马车。” 许青竹一愣,好整以暇地劝道:“姑娘,剑走江湖是要靠双腿的。” “看我这腿能行吗?”白岚果指了指自己的坏腿; 许青竹再度表以无限悲悯:“姑娘是瘸子还玩离家出走?” “谁玩啦?我认真的!”白岚果气道:“我这腿,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了!” “好吧……” 好吧!许青竹认栽,第二日天一亮,果然给白岚果雇了一辆不大不小却甚舒适的马车,还雇了个廉价车夫,然后自己也跟她一道钻进马车里,享受许久未曾享受的少爷待遇。 “你原是哪里人,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车上,无聊的白岚果开始盘查户口。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呀?”对方撒娇,憋屈的模样就像个非要她嫁给王老五她却死活不肯的大家闺秀。 “白岚果。”于是白岚果只好自报家门:“师承白岩老叟,快活门唯一的女弟子。” “哦……”许青竹似乎若有所思,须臾反问:“那你为什么会在嵩城?你大师兄出事了,如今你师父孤立无援,你这个做徒弟的不去帮忙还玩离家出走这也忒不孝了吧?” “什么?”白岚果闻此一怔:“我大师兄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深居嵩城太子府,天子脚下不闻江湖事,知道皇帝是假却不知倾一恒有事,白岚果简直悔恨自己不早点离家出走。 许青竹说:“他杀了魔教教主,害魔教群龙无首陷入一片大乱,他却逃之夭夭、销声匿迹,副教主已经扬言,到了月末他如果再不出现,就要率领众教徒齐上快活门讨伐你师父。” “我师兄……我师兄素来都是受人雇佣杀人为生的,关我师父什么事嘛?” “可这次他玩大了,他杀了魔教教主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魔教的势力在江湖上育多大!”许青竹不需要多加描述,白岚果已经胆战心惊了―― 魔教,江湖上的邪恶势力,素来是与标榜正义的正派势不两立的,大师兄虽然杀人成瘾,但无论雇主出多大的数目他也皆有分寸,有些生意不该接就不接的,然而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居然…… 白岚果越想越怕,如今距离月末不过十天,魔界处理了教主的后事和内部纠纷便要一致对外对付倾一恒,找不到倾一恒就找快活门,师父一生才收了四个徒弟,一个大师兄已经闯了祸,二师兄又是朝廷中人皇族身份,必然不可能出来和江湖对峙,剩下的自己和梅师弟……不是白岚果妄自菲薄,真真是废柴两棵对不住师门啊。 【悠悠爪印】:今天想加更吗?想加更的留言,4月开始上架,亲们要订阅的可以开始充值了,账号登陆之后点击“快速充值”,有多种方式可选择,建议有网银的同学用网银,没有网银就买点卡,没有点卡就短信充值……订阅很便宜,千字3分钱,悠悠赚个茶叶蛋的钱,另外,上架之前,想给亲们多更几章免费的,亲们要加更多少,留个言吧 ------------ 第七十九章 亲爱的小竹子 “我想回快活门; !”白岚果道,从嵩城方向往快活门回,七八天的路程可以在魔教上山讨伐之前先回到师父身边,不管自己有没有本事,算是报答师父两年的教诲和过去许多年对这具身体的养育之恩,白岚果非回去不可,同时也向许青竹坦白:“我这次回去凶多吉少,你可以继续走你的天涯海角,不必与我结伴同行。” “嗯,我也不想陪你回去送死。”许青竹倒是很爽快:“等到了下一个驿站,我与你吃一顿好的算是给你送行,然后我便继续往北去大漠玩玩,这辆马车就送给你了,算是你我短短两天的友谊见证吧!” “谢谢你。”白岚果虽然有些舍不得,因为这根竹子明显比自己厉害,不做护花使者委实可惜,但本门恩怨实在不好意思牵扯他人,也只好放他走了。 如是郁郁地到了驿站,停车吃饭。 白岚果叫了一壶酒,说要为这短短两天的江湖豪情干一杯,许青竹却扁扁嘴不给面子:“我不喝酒,你腿伤,也不宜喝酒。” 白岚果有些郁闷,自行倒酒:“你不够意思,我自己干!” 许青竹却劝止了她,蹙眉问:“说起来,你这腿不方便,一路上谁照顾你呢?” 白岚果心下一动,敢情这厮良心发现,是想陪着自己一起回去了? 哈哈!真是遇到好人了!白岚果正要庆幸,他却煞有介事地补充了句:“算了,我多给那车夫点银子,让他服侍你的日常起居吧。” “啥?”白岚果大惊,瞠目结舌,敢情是遇人不淑了呀:“那车夫是你在难民营里用八个包子雇来的,身上具备典型难民特征,半年不洗澡、虱子满头跑,你让他服侍我,我……我不要!” 这两日上下马车或者上下楼梯,都是许青竹搀扶着的,他除了长得实在妖孽跟个人妖似的外,性情也宛若女子细心体贴,白岚果很是喜欢,如今要换成那个车夫,白岚果宁愿不下马车活动、不上楼住宿吃饭,困死在车里算了。 “那你的吃喝拉撒怎么办?”许青竹问了一个相当要紧的问题:“谁请大夫给你治伤煎药喂你服下?谁半夜给你叫醒扶你去茅厕?谁给你准备热水澡干毛巾服侍你洗澡……”认识了这个丫头才两天,许青竹已经干了许多过去的二十年都没沾过的服侍人的活儿。 “哎!你哪里服侍我洗澡,才认识两天,不要乱说啊!”可是白岚果狡辩,当然事实确实是这厮也不过打打下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女人跟人妖? 白岚果这么一说,许青竹不悦了:“好吧好吧!那随你吧!反正车夫我给你留下,你爱用不用,到时候万一摔成个残废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听此,白岚果不得不为之恐惧,借着微醺的酒意,一把傍住许青竹谄媚道:“那小竹子你能不能送我到快活门呢?” “你……你刚才叫我啥?” “小竹子呀,嘻嘻嘻嘻……” “去去去!难听死了!” …… ------------ 第八十章 诱拐小竹子 “你……你刚才叫我啥?” “小竹子呀,嘻嘻嘻嘻……” “去去去!难听死了!” 白岚果无视他的嫌弃,继续咯咯傻笑着讨好道:“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小竹子,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等我到了快活门,你再离开好了,魔教的人没这么快来的,你不会有危险的。” 刚才是谁说要放自己走的,如今又…… 忍着这妞酒后乱性,彼时半个身子倚在自己怀里上下其手,许青竹快哭了:“我……我……我觉着吧!也许魔教对我而言不是最大的危险,最可怕的……是你,你要坏我名节!”挣扎着站起身来,推开白岚果,好保住贞操; 可是不慎用大了力,软绵绵的白岚果喝醉了头重脚轻,一下子栽倒在地,连许青竹都能清晰听到一阵骨裂的作响,白岚果随即嚎啕:“我的腿――” 糟糕!不会被自己这么一推,给她伤上加伤、锦上添花了吧? 许青竹急忙过去扶她:“没事吧没事吧?”手忙脚乱。 “别动我!”白岚果哀嚎:“我闪了腰。” “啊?你不是喊你的腿吗?” “我的腰闪了,但是我的腿受伤了,所以我站不起来嘛!” 许青竹冷汗涔涔,她到底伤哪儿了:“那怎么办?要不要我去帮你请大夫?”知道人摔着了,不可乱扶,乱扶会出事,许青竹不敢怠慢,一只脚已经跨在了门外。 可是白岚果扭曲着五官挤了一个非常难看不知是哭是笑但绝对有谄媚涵义在里头的笑容冲着许青竹道:“不用了,小竹子送我回快活门就可以将功补过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自己不过轻轻一推,这丫故意摔断了腰威胁自己的!这丫……够狠! 狠得许青竹不得不妥协认命,还真就在往后的八天八夜里,继续为她煎药熬汤喂吃的,半夜扶她去茅厕,准备热水澡干毛巾,在她扑腾扑腾翘着一条坏腿搓澡的时候,站在门外随时待命,委实是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如是八天后:“小竹子”这个雅号,被白岚果彻底叫顺了,而许青竹也听顺了,因为他唤白岚果“小果子”…… ************************************************************************** “师父!我回来了!”屁颠屁颠奔进快活门,对着正在扫地的白岩老叟就是一个猛扑拥抱,过去的两年天天想着逃出去流浪,恨死了这个严苛又无情的老头子,如今觉着吧!还是快活门最好,还是师父最好。 虽然师父很快就拉长了脸:“你不在太子府好好当差,回来做什么?” “我辞职了!” “啥?” “我不干了。”白岚果说得轻松自在,然后挥手一吆喝:“小竹子,把我给师父备的礼物拿过来!” 许青竹盯着一头黑线把一袋子春笋双手奉上。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这丫头当初在驿站摔的那一跤,不曾断了腿也不曾闪了腰,而是摔坏了脑子――她回门没给她师父准备见面礼也就算了,她因此觉得愧疚说自己不肖还情有可原,可是她不该在上山的路上一路挖笋呀,还视此为厚礼,殊不知在许青竹看来,这份礼还不如不送,因为实在是太寒碜了! 【悠悠爪印】:趁着免费多给你们更新几章,悠悠是有私心的,希望等我上架之后,你们能够订阅,这是唯一的正版,希望你们支持悠悠! ------------ 第八十一章 师父别打了 当然许青竹不知道,在白岚果接受教育现代的二十一世纪,纯天然野生的农家春笋那个贵呀,比鳖还贵; 还好白岩老叟压根不计较她送的是什么?而是一直沉着脸训斥她不该任性妄为说不干就不干回来快活门找罪受。 “师父,我不是回来找罪受的,我是回来跟师父还有大师兄同甘共苦的!” “不需要你的同甘共苦,你快给我回去。”白岩老叟望了眼许青竹:“这位是果果的心上人吧?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我把果果送回嵩城,送到太子身边,这也是为了她好,有劳了!” “师父!”白岚果不得不跳出来澄清:“这棵是小竹子,不是我心上人,还有,我是不会回去的,何况我现在腿伤也好了……是太子把我赶出来的!” “为师知道,太子来信说明了情况,是你错在先,还一走了之,太子让我找到你就让你回去。” 白岚果微怔,这濮阳越的鸽子果然飞得比自己快,可是心里有气又不甘心:“他自己亲口说的,等我腿伤一好,就让我离开的!我早几天离开,免得给他添麻烦让他看了烦心,他还不满意嘛!还要我回去干吗?” “你做了人家的保镖就该负责到底!”白岩老叟冷喝:“何况你犯了错,你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白岚果憋屈,眼泪汪汪的,悲愤之下一冲动便脱口而出:“没错!我是得罪了他!我是该罚!但他变幻身份耍得我团团乱转,他也有错啊!既然他就是二师兄,那师父罚我也是一样的,总之别逼我回去什么事都好商量!” 许青竹在旁闻之,眸中掩饰不了一闪而过的震惊。 白岩老叟扫了眼许青竹,操起墙上荆条便往白岚果身上招呼:“你这丫头,说话不知分寸,早晚要吃大亏!” 白岚果被荆条打得上窜下跳,刚刚痊愈的腿脚仍是不太灵便,抱头鼠窜委实狼狈。 许青竹见状,忍不住上前将她护在身下:“前辈别打了别打了!小果子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前辈啊!她是听说她大师兄出了事才巴巴地往这火坑里跳的!” 白岩老叟收回荆条气得一喘一喘:“你大师兄自己造了孽,为师也爱莫能助,纵使魔教的人攻上我快活门,我也交不出人!” 白岚果一怔:“大师兄没回来吗?”转念一想:“我不信!”径直往里冲。 大师兄虽然是个杀手,但不是浪子,他每杀完一个人大赚一笔,必然回门静养一段时日,好像是享受生活,又像是休养生息,反正不像夕楼月,来无影去无踪,所以白岚果相信倾一恒一定在山上,哪怕他闯下大祸。 正冲到里屋,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手里端着一碗药,被白岚果一撞,全洒了。 白岚果抬头,看见一张花容失色的美人脸。 这快活门啥时候除了自己还引进了别个母的? 于是问:“你是谁?” ------------ 第八十二章 爱情故事 这快活门啥时候除了自己还引进了别个母的? 于是问:“你是谁?” 那女子惊慌失措地去捡拾药碗碎片,口中疼惜喃喃:“我熬了一个下午的药……” “啊呀,洒了就不要了,一会儿我替你重新熬,可是……”白岚果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衣着光鲜亮丽,不像是来干活的婢女,何况快活门也从无下人,她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到底是谁呀?来我快活门干嘛的?这药又是谁的?” “她是魔教教主之女,怜欣姑娘。”白岩老叟跟了进来,介绍的口吻里含了三分无奈。 “魔教中人?”白岚果却大惊,立马拔出腰中剑挡在了白岩老叟面前:“没想到魔教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师父别怕,我保护你!” 许青竹也煞有介事地摆好了助阵的姿势。 白岩老叟却不买账地拍了白岚果一记脑门镚儿:“就凭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还想保护为师?” “师父我本事是不咋样,但别人若想欺负你,除非从我尸体上碾过去!”白岚果义薄云天、气概万千。 “得了,她是你大师兄的心上人,如今已与魔界脱离关系了。”白岩老叟不得不对白岚果说实话,就她这脑子,不坦白真相还指不定就一剑戳过去了,这怜欣虽是个善良的女孩,但为求自保反而伤了自己的宝贝徒儿就不好了,于是解释道:“你大师兄,就是为了她,才杀死了魔教教主。” “啊?”白岚果听着没反应过来,但依稀猜到这里头必然有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于是乖乖放下剑,回头道:“师父讲故事吧!” 白岩老叟简直拿她没辙,一声苦笑,意味深长:“讲故事,这可未必是个动听的故事哪……” 很快白岚果从白岩老叟口中得知了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果然,故事很俗,也不咋滴动听——原来那魔教教主是个脑残的老色鬼,恃强凌弱、霸占人家妻女是他最常干的龌龊事儿,最后一任教主夫人就是他杀了人家相公强取豪夺而来的。 那夫人知道自己此生无望,只求教主饶了她的女儿,好生对待她母女二人,教主爱屋及乌,便答应帮她养这个非他所出、抢来的时候已经十岁大的女儿。 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教主夫人容老色衰,教主的淫邪欲望却丝毫不减当年,眼看着养女日益长大日益美丽,便动了歪念,多次猥亵人家不遂,很是郁闷。 而他虽屡战屡败,恶劣行径却传到了教主夫人的耳根子里,夫人气极,暗中以天价雇了倾一恒去给他一个教训,是一个教训而非杀死,所以倾一恒才答应了下来。 可没想到,动手那日,又值教主心痒痒对怜欣姑娘猥亵未遂,怜欣起了杀念,正在与之拼杀,就是同归于尽也非要保住自己的贞操并除掉**,被倾一恒撞见,心生怜意而出手相助,博斗中替怜欣挡了一掌,怒极,不再留情,使出快活门绝招,将魔教教主击毙,然后带着怜欣,逃出了魔教。 ------------ 第八十三章 你又不是真果果 正是那招白岩老叟亲传的快活门绝招,出卖了倾一恒的身份,让他逃不掉这个刺杀魔教教主的罪名,害整个快活门都变成了魔教的敌人。 白岚果猜得没错,倾一恒果然回了快活门,因为伤势实在太重,只能回山休养,由怜欣姑娘亲自照顾,白岩老叟说他中了魔教教主的寒冰掌。 白岩老叟还说:凭倾一恒的本事,本无需暴露身份甚至可以一招击毙魔教教主,毕竟那教主年纪大了又纵欲过度身体实在不咋样,但倾一恒作为一个杀手,此次失准率大大提高的原因就在于――他动了情。 他看到怜欣姑娘的第一眼就动了情,可谓是那传说中的一见钟情,这才乱了阵脚,违背契约,刺杀教主,还拐跑了教主的养女。 “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白岚果问:“魔界真要讨伐我快活门,他们人多势众又占了理,我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的。”白岩老叟却早已看淡了世间沉浮,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从不奢望真的能够安逸到老,哪怕明天就死,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可杞人忧天的,所以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在白岚果看来却大大不妙,于是出谋划策:“师父啊!不如我们跑路吧?” “跑路?” “就是逃跑,我来的时候已经跟小竹子雇了几匹千里马,如今就养在我们后山,赶紧的师父,我们今晚就走!” “这山、这门,你不要了?” “唉!这破屋破地儿,除了门口那棵银杏树,实在没啥好怀念的。”白岚果压根不在乎什么快活门,在她看来,只要有白岩老叟在,哪里都是快活门。 可是白岩老叟不这么认为,老头子执拗,哼唧哼唧瞪了眼白岚果,嗫嚅了句:“你又不是真果果,你当然不懂什么叫做安土重迁。” 白岚果听此,心里一酸,有些委屈,又有些尴尬,自己的身份在过去的两年里从未遭受怀疑,若非是夕楼月多管闲事,估计师父和大师兄也都不会在乎,如今被揭穿,被他们拿到台面上来讲,明明是命运的戏弄,白岚果仍觉得自己隐隐有偷窃的羞耻感,怏怏扁了扁嘴,无言以对,回屋去了。 一进屋,滚滚灰尘铺面而来,蜘蛛丝网层层叠叠列阵欢迎,惊得白岚果恍惚以为自己进了鬼屋,才半年吧!半年都不到吧!自己的可爱小香闺咋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回头瞪老头,老头也瞪她,大眼瞪小眼:“我们快活门除了你师兄师弟和师父我几个,又没别人,你走了谁会给你打扫屋子?将就着睡吧!将就不了就回嵩城,太子府里自然是比这荒山老屋来得舒适。” 真够残忍,敢情我不是您从小养到大的亲徒弟您老就这样对我?白岚果咬咬嘴唇,不服气:“我还偏就不回去,狗窝也照睡!” 气鼓鼓地往里面冲,管它有多脏,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啥也看不见,可是许青竹却拉住了自己,问:“我睡哪里?” ------------ 第八十四章 偷看小竹子洗澡 气鼓鼓地往里面冲,管它有多脏,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啥也看不见,可是许青竹却拉住了自己,问:“我睡哪里!” “隔壁梅师弟的房间!”白岚果回道:“估计也很脏,你若不嫌弃,自个儿打扫去!” “无所谓,反正我也就住一晚,明早就走,可不敢陪你们这又伤又残又老又弱的几个人对抗偌大一个魔界!”许青竹走到隔壁,推门进去,借着月光,白岚果几乎都能看见浓浓一股烟雾从里头飘了出來,这个灰尘呀,真不是盖的。 于是果断传來许青竹的剧烈咳嗽和愤愤抱怨:“这哪能住人啊!”退了出來往白岚果的房里挤:“我跟你一道!” 传说妖孽都是有洁癖的,白岚果吓唬他:“我这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倒是床上的灰尘厚厚一层可以当床垫估摸着还挺软……” “我露宿去!”许青竹干呕了一番,往院子里走。 “这更深露重的,你露宿会着凉!”白岚果从自己屋里抱了一床被子出來,丢到他身上:“给你的!” 顿时一股白雾从被被子砸中的许青竹身上袅袅升起,他一头乌黑的秀发一秒钟变成银灰:“小果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哦!” “我这是怕你着凉给你被子盖,你非但不谢谢我还怪我不成!” “这半层棉絮半层灰的被子,谁盖得了啊!”许青竹厌恶地丢掉被褥又脱外套:“哪里有洗澡的地方,我要洗澡啊!” “后苑柴房,屋小暖和,生火烧水极为方便,是个洗澡圣地!”白岚果引荐道:“走,我替你生火烧热水去!” 见她突然如此殷勤,许青竹隐约觉得不对劲:“我洗澡你这么兴奋干嘛?” “我兴奋!”白岚果脸红心跳,果断心虚:“我有吗?我……我这不是打翻了怜欣姐姐的药,还要去帮大师兄煎药去嘛,走走,一起去,你洗澡,我煎药,井水不犯河水,不必如此紧张!” 于是为这一身拜她那被褥所赐的灰,许青竹哼哼唧唧地洗澡去了,拖得光溜溜只剩一条亵裤便跳入木桶,哗啦啦水声溅了一地,才感觉这水温不够热,立马传唤屋外手执蒲扇对着药炉子挥得风生水起的白岚果:“小果子,再给我打一盆滚烫滚烫的热水來!” “好嘞!”白岚果忒殷勤,殊不知自己故意弄凉了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端起早已备好的沸水,屁颠屁颠地奔了进去:“我來咯!” 把热水给他尽数倒入木桶,然后巴巴地趴在木桶边缘红着脸问道:“小竹子,嘿嘿嘿……要不要,嘿嘿嘿嘿……我为你,嘿嘿嘿嘿嘿……搓个背!” 刚享受着滚滚热水往身上浇的许青竹闻此,一个激灵,沒反应过來,惊得瞠目结舌,半晌过后才喃喃地问:“你说啥!” 回头,正见某只母色狼双眸迷离地瞅着自己流口水:“小竹子,你的皮肤,真好……”狼爪子就这么不知羞耻地伸了过來打算上下其手。 “啊!!”许青竹像个黄花大闺女般一声尖叫,响彻九霄云外; 于是白岩老叟和倾一恒同时冲了进來。 “果果,你咋又干这档子事儿!”白岩老叟气急败坏地吼。 白岚果满头黑线: 从过去到现在,这老头子每次当场逮住自己偷看别人洗澡,除了说这句好像沒别的台词了。 倾一恒照旧板着他那张千年冰封、麻木不仁的脸,用两道“你这孩子偷窥癖已经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发一言。 “原來我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许青竹抱着毛巾饮泣道:“呜呜呜……想我一世清白,居然是毁在一个惯偷的**手中,还让不让人活了,呜呜呜……我还是一头撞死算了!”言毕就对着木桶边缘猛磕头。 一磕磕上白岚果攀在桶沿上的爪子,撞得她手骨指节咯啦啦脆响,在一瞬怔忪之后,哇哇大叫:“我的手……” 白岩老叟一边骂她“活该”,一边返身去找化瘀活血的药。 倾一恒两眼望天,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 姗姗來迟的怜欣见状,讪讪问了句:“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你带她离开这里,顺便帮她收拾下屋子,否则床铺太脏她若不睡,今晚必是不会安分的!”倾一恒十分了解这个转世重生后的师妹,问天下大无耻者,莫过于她。 “好!”怜欣是个何其温柔可人的姑娘,对倾一恒这位救命恩人和意中人是言听计从、任劳任怨,领着舔手指止痛的白岚果回到她自己房里,然后放着她在一旁歇息,身体力行地帮她一点点整理脏乱差的卧室。 白岚果在旁也看得不好意思了,如果是师父和大师兄帮忙,都是自己人倒不觉得丢人,但这魔教圣女,好歹还沒正式成为自己的大嫂,如今让她帮自己又是换床单又是擦桌子,白岚果这天与地般厚实的脸皮,居然颇有自知之明地起了一层红晕:“怜欣姐姐你悠着点,翻被子啥的我自己來吧!” “你是一恒的师妹,就如同我的妹妹,姐姐帮妹妹整理房间,本是应该的,先前为了一恒的伤一筹莫展,放着你们这些房间不收拾不打理,是我的疏忽!” “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大师兄要了你又不是让你來给我们快活门为奴为婢的,何况你和我大师兄历经变故、死里逃生,來我快活门是避难不是打杂,我任性妄为给姐姐添麻烦了,这……还是我自己來吧!” “你就给我好生坐好吧!”怜欣将要从椅子上坐起來的白岚果重新摁了回去,返身又利落地拆了积灰的帷帐换上崭新的帘子,幽幽叹道:“这些都是小事,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后天……唉!” 白岚果歪着脑袋蹙眉困惑:“我不信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门派就是正义之邦而你们魔教就是邪恶源头,你看你就如此善解人意,所以既然你的养父荒淫无道,魔教中人希望他早早死了的应该大有人在,为何现在能够同气连枝來对付你和我大师兄呢?” 怜欣听此,手中动作一止,回眸问道:“你的意思是……!” ------------ 第八十五章 挖个坑让你跳 怜欣听此,手中动作一止,回眸问道:“你的意思是……!” “据说对这次讨伐我快活门最殷勤的莫过你们的副教主,他难道就对你们教主如此忠心,或者说,只是借机想笼络人心证明自己对魔教的鞠躬尽瘁从而尽快上位; !”白岚果嘻嘻笑着,说出來的话和面上的表情完全不搭,让怜欣不禁对之刮目相看,本以为她只是个沒心沒肺的傻丫头,这会子,却分明灵动通透,看事情居然还能抓住本质。 于是怜欣饶有耐心地与之谈起了魔教如今的局势:魔教的领导机制乃是最高层领导魔教教主,其下有两大护法,左护法又兼任副教主,右护法统领魔教十大长老,如是左右护法势均力敌,共同效忠教主。 教主死后,在教内煽动报仇火焰的乃是副教主范左使,而万右使和旗下十大长老的态度则一直不甚鲜明,他们自然同意为教主报仇,却不服范左使一人独大趁机统领了魔教,魔教众徒如今听他所言攻上快活门,惟命是从、任由差遣,俨然他已经是教主了一般,是以万右使要求先立教主,然后由新教主带领魔教为老教主报仇更为名正言顺,而非眼下群龙无首的乌烟瘴气之态。 这也是为什么魔教教主都被杀了半月有余,魔教才有所行动,因为此前内讧不息,难以抉择新任领导人,,范左使认为教主一死、副教主继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十大长老却一致推举更得人心的万右使为教主。 恨只恨教主去得突然,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如今谁也不服谁,范左使自先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煽动报仇情绪,想借此率领众教徒打一场胜仗后树立民心,从而登上教主之位,所以这次攻上快活门,反对立他为主的万右使一派未曾参与。 “他们不参与不代表他们不想报仇,不想置一恒于死地……”怜欣说道:“他们只是被范左使占了先机,又不肯跟随他,才按兵不动,至于他们的兵,矛头所向究竟是我们还是范左使,就未必然了!” 白岚果颔首,坏坏冷笑:“所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感谢他们左右不合,离间计,才成了我们眼下自救的最好招数了!” “可是要如何离间呢?过了明天,他们随时可能毁灭快活门!”怜欣叹道:“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想到时候万一沒有法子,我一个人扛下所有罪孽以死谢罪,保你们一门平安还是可以的,毕竟,我娘还是教主夫人,而我也曾是魔教圣女!” “对了,你娘呢?” “应该是和万右使在一起,她一直以來都是支持万右使的,万右使是个铁腕之人,虽也心狠手辣,但不似范左使阴险狡诈!” “可否联系到你娘!” “可以,你有计划了!” “嗯……只是不知道可行与否,得看现场效果了!”白岚果吧唧了一下嘴巴,明瞳掠过诡黠隐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笑靥如花。 …… ************************************************************************** 不日,魔界來袭。 忌惮快活门门主白岩老叟当年毕竟是叱咤风云的江湖显赫人物,魔教众徒自然不敢开门见山地开打,而是按照惯例,嚷嚷谈判:交不交罪魁祸首,如若半日之内不交出人來,就休怪魔教踏平快活门了; 快活门的门缓缓从内打开,出來一个身形单薄如弱柳扶风之人。 众人一愕,居然是怜欣圣女,最愕然的莫过于圣女眼下居然梨花带雨、泣涕涟涟,冲着范左使怨念不休:“大家要问罪魁祸首,殊不知罪魁祸首就在你们中间,,,范左使,你居然真的有脸前來讨伐,你难道忘了,是你让我刺杀教主,说只要教主一死,你就可以登上教主之位好生待我,好巧不巧,我刺杀教主未遂被倾一恒抢占先机,你却因此出尔反尔,反咬我一口,你以为如今带着众教徒來杀我灭口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什么?” “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 怜欣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经开始骚动,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那范左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缘无故被套上这么一个帽子,简直是哑巴吃黄连、冤大头也无言:“你……你……你休得胡说!” 怜欣当然是胡说的,但是胡说不代表不被相信,当年哥白尼提出“日心说”也被认为是胡说,然只要有一个人相信,无论真假都不可能再被忽视。 当年伽利略义无反顾地跳出來支持“日心说”,如今魔教众徒中也有一人跳了出來支持圣女的胡说:“我是副教主与圣女商榷要共同谋杀教主那晚在门外的守卫,我可以证明,圣女所言属实!” 他是怜欣在白岚果的怂恿下,高价收买的帮凶。 昨夜怜欣下山,筹谋了许多布局,这个帮凶自然是其中之一,小小一枚棋子,此刻却在骚动的人群中如投入一枚炸弹般炸开了锅。 “真有此事!” “居然是这等事实!” “难道是我们信错了人!” “教主死得真冤呐!” “大家要冷静,也许是副教主被诬陷了,大家不要轻信那妖女所言啊!” …… 怜欣继续她的梨花带雨、苦不堪言:“我怜欣为人大家有目共睹,而他,范左使,一向恃强凌弱、为非作歹,他觊觎教主之位和我的美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出此下策,也是利用了我对教主的恨,沒错,教主多次侮辱于我,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他,是我的罪无可恕,但是他,他作为主谋,如今却愚弄大家來讨伐我和一个不相干的快活门杀手,其谋权之心昭然若揭,大家千万要擦亮眼睛啊!” 人群中又是一片唏嘘,有人已经开始相信怜欣所言而准备擦亮眼睛了。 气得那范左使是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贱人,居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看我不宰了你!”激动之下,持刀冲了过來…… ------------ 第八十六章 奸计得逞,救师兄 气得那范左使是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贱人,居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看我不宰了你!”激动之下,持刀冲了过來。 然而他越激动,却越显得他心虚,怜欣并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声嘶力竭:“如今你要杀人灭口,我不怕死在你的刀下,只恨魔教的众兄弟姐妹将來受你压迫沒好日子过,今朝我为教主偿命,也是以死明志,告诫大家莫要上了这贼人的当; !” 她这不怕死的一举瞬间震惊了众人,原以为圣女有愧才东躲西藏求快活门庇护,如今眼见她即将成为刀下亡魂,原本对她甚为尊重的一匹魔教信徒立马冲了过來堪当护花使者,为她抵挡利刀对抗范左使:“事情真相还有待追查,副教主急着动刀难道真是为了杀人灭口!” “他不仅要杀人灭口,他连教主夫人都不放过!”一声厉喝突然从远处极具穿透力地传來,众人回头,但见万右使携十大长老及教主夫人和他派下的信徒们气势汹汹地上山而來,他所搀扶的教主夫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似乎身受重伤。 “娘,!”怜欣一声疾呼,扑了过去:“娘你怎么了?” 教主夫人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交给怜欣,对诸人道:“其实教主早已拟好让万右使继任教主之位的密函,我听闻范左使要对付快活门,昨日前去求他,只要他肯放过怜儿,我便毁灭密函,让他名正言顺坐上教主之位,他却不肯,又想杀人灭口又想夺位,为了从我手中抢走密函,不惜重伤了我,亏得万右使來得及时救我一命,我今天才留有一口气來这里向大家揭露此人的真面目!” 这又是一桩突如其來的诬陷,只有诬陷的人和被诬陷的人知道这是一桩诬陷,可是在旁的人,都渐渐开始相信他们一心跟随的范左使是个无耻之徒。 其实真正的事实是:昨晚怜欣联系到了教主夫人,凭她与教主朝夕相处深谙教主脾性的资本模仿教主的笔迹和口吻,写了一封传位的密函,接着拿此密函找到万右使,提出条件:只要他肯放过怜欣和倾一恒,这封密函就可以成真,否则破罐子破摔,谁也不得好处。 利用的,正是左后护法都想要那魔教教主之位的勃勃野心。 对于范左使來说,他急于求成却被落井下石,纵使不能令之尽失人心,所谓的“一世英名”也皆毁了。 对于万右使來说,是否能为教主报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人趋利而存,只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 其实这一计离间和污蔑,不过是白岚果这小脑瓜子里使诈出來的小聪明,她之所以能够成功,就在于准确地把握了人性的弱点。 “嗯嗯,看來我四年的心理学沒有白学,还算对得起老师、对得起国家!”倚靠在快活门牌坊前的银杏树下静观其变,忍不住自我膨胀而煞有介事地自赞了句。 “说不定那密函是假!”人群中有左派人士高呼道。 “是真是假,大家一看字迹便知!”教主夫人对于自己的模仿能力如若沒有十全的把握,也不敢如此嚣张,把密函一扬,不怕他们一一过目。 再熟悉教主字迹的人也莫过于枕边人,是以很快有人通过“鉴定”表示这的确是教主的密函。 于是范左使一下子成了众人唾弃的对象,。 “沒想到,你才是杀害教主的真凶; !”有人说。 “我沒有,我沒有!”范左使仓皇辩解,惶恐害怕已经出卖了他的不堪,他的确沒有做过,但是谋取教主之位他有想过,所以说他做贼心虚,并不为过。 “你还敢否认,这一一摆在眼前的,不都是证据吗?”又有人说,这些人中,不无某些被收买的托儿。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圣女不惜清白被毁,教主夫人身受重伤,你以为你还能逍遥法外!”托儿们谁拿的银子多,谁的气焰就越高:“兄弟们,我们不要被他骗了,我们追随万右使吧!我们回头还來得及!” “追随万右使,立万右使为教主,万教主寿与天齐!”拿了点小银两的托儿们也不敢怠慢,脸红脖子粗地在那里吆喝,果断吆走了一批人从范左使身后站到了万右使身后。 “哈哈哈哈……”白岚果在旁看得咯咯直笑。 于是这场风波的结局就以她的思路走得相当完美,,范左使被押回去认罪了,万右使说他不招就是屈打也要招,教主夫人表示自己愿意退出魔教,从此带着女儿不过问魔教之事,感谢万右使能将怜欣和倾一恒的刺杀之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希望他日成为教主后,善待众徒,光大魔教。 当晚,教主夫人经由白岩老叟运气疗伤,恢复体力。 她本就是被封了几大穴位才有了面上那等虚弱的模样,这招,是白岩老头儿的主意。 白岚果恭维道:“师父好生厉害,把那些酒囊饭袋都骗过去了!” 白岩老叟也不饶她:“你也不赖,小聪明把人家耍得团团乱转!” 于是白岚果低下脑袋,作忏悔思过状:“他们如果问心无愧,也不怕我污蔑诋毁!”敌不过厚脸皮也开始不好意思,扯话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治好大师兄的伤!” “他寒毒入侵,如若不能及时服下火龙胆驱毒,恐怕这一身功夫是得废了……”白岩叹道:“可惜火龙胆难取,需到火焰山火龙洞杀死火龙方可!” “啊!火焰山,哎呀,火焰山可不好上……”白岚果吧唧嘴巴,煞有介事:“要不要徒儿我去积雷山找牛魔王他老婆铁扇公主借芭蕉扇呢?”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投來看疯子般的目光。 “咳咳咳……”白岚果一脸讪讪:“敢情你们这里,沒有铁扇公主这号人物啊!” 白岩老叟蹙着眉头去问倾一恒:“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 倾一恒淡定地摇头。 “那甭理她了,咱洗洗睡吧!”白岩老叟发总结陈词。 白岚果倍觉委屈,想这句“洗洗睡吧”经典台词也是出自自己之口才在快活门广为流传的,如今却一个个的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博学多才,《西游记》告诉自己,铁扇公主确有其人。虽然,是小吴同学虚构的…… ------------ 第八十七章 去火焰山,路遇袭 “怜欣姐姐,原來真的有火焰山啊!”去往火焰山的路上,白岚果兴致盎然地问道。 怜欣点头:“不过,并沒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铁扇公主,火焰山是北方大漠中的一座山,常年喷火不息,方圆百里都无人居住,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你这次跟我去,要做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的准备哦!” “我懂!”白岚果义薄云天地喝道,她是跟着怜欣偷偷溜出快活门,准备北赴火焰山杀火龙取火龙胆的:“大师兄是个好人。虽然在别人眼里他是冷酷无情的杀手,但在我们眼里,他是师父的好徒弟,我的好哥哥,你的好情郎……”瞥了一眼身边人瞬间红灿灿的小脸,白岚果窃笑着转移话題:“我哪,反正也闲着沒事干,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也算是多做好事吧!” “那我算什么?”有一抹绿油油的影子像午夜幽灵一般晃过,许青竹眨巴眨巴丹凤眼,极其妖魅; 白岚果瞅了瞅前方一马平川的大路和大路上这根非常突兀的绿竹子,头顶黑线:“护花使者,话说不是让你探路去的嘛,怎么这么快就回來了!” “前方一无村庄二无破庙,今晚恐怕是得露宿了!”许青竹道。 “那照我们这个走法,还有多久才能到大漠呀!”白岚果拍了拍坐下的马儿,这千里马也实在不咋的,一天吃五顿,把白岚果的干粮也抢走了,否则压根跑不快。 “估计得一个月!”许青竹故作老成地吧唧嘴巴,然后仰天长叹、壮怀激烈:“一个月长途漫漫,如果你们还磨磨蹭蹭的话,估计你的大师兄、你的心上人,得废去武功变残废了!” “今晚不睡了!”白岚果策马啸西风,疾驰的马蹄甩给许青竹一片滚滚黄尘。 “驾!”怜欣也扬鞭一挥、绝尘而去。 许青竹从飞扬的尘土中觉醒过來,气得嚷嚷:“就算不睡,也给我个地方让我洗个澡嘛!” 这厮不仅有洁癖,洁癖程度还相当严重,可以三日不食肉、永远居无竹,却不能一日不洗澡。 这几日在路上,但凡是看见个湖泊溪涧的,这厮必然跳下去沐浴全身,哪怕早春的山区仍是天寒地冻也不怕,最怕的就是沒处洗澡。 白岚果都替他担心,如今越往北走,荒漠化越來越严重,能遇见干净的水域实在不多,昨天逮着个臭水沟愣是诱得他全身奇痒非要跳下去洗个通透不可,要不是白岚果拉得及时的话…… “这么脏的水你也敢洗!” “我都一天沒洗澡了,再脏的水,也好过我身上长出虱子來吧!” “坑爹呢你,我都三天沒洗澡了也沒长虱子,你长……哼,我不信,让我摸摸!” 粗鲁地去扒人家男生的衣服,白岚果熟门熟路脸不红心不跳。 “非礼呀,非礼呀!”许青竹闭着眼睛朝天尖叫。 “荒郊野岭你吼破了嗓子也沒人理你啊!”白岚果洋洋得意,继续上下其手。 “你们别闹了,许少侠,前方芦苇荡中有片湖,你要不要洗!”还是怜欣过來周旋,分散这两人的注意力。 “洗,当然洗,但是……”许青竹一边脱衣服,一边瞪白岚果:“你不准偷看!” “哼,我沒兴趣!”白岚果扭头,哼唧哼唧。 “我不信!”许青竹傍着怜欣撒娇:“怜儿替我看着她,不准靠近湖泊五十步之内!” 怜欣头顶黑线地答应了他。 白岚果抬脚去踢他:“怜儿也是你叫的,敢调戏我大师兄的女人,我阉了你; !” “我哪有调戏!” “那你抓着人家姑娘的手干嘛?” 许青竹讪讪地松开怜欣,回蹿白岚果一脚,然后趾高气扬地拍拍屁股冲到湖泊里头洗澡去了。 “你找死!”白岚果欲追,被怜欣拉回,沉着脸责怨道:“这一路上被你们两个闹來闹去已经耽误了不少路程,你再不安分,我便不带你去了!” 白岚果乖乖听话,作小鸟依人状:“怜欣姐姐我错了,我自动后退五十步,不,一百步,直到他洗好澡为止!” 怜欣拿她沒辙,苦笑着带她远离了湖泊,而也正因如此,当湖泊那一头发生变故,白岚果和怜欣來不及发现…… ************************************************************************** 正吃着干粮,怜欣突然表情一滞,柳眉蹙起。 “怎么了?”白岚果问。 “有杀气!”怜欣说。 “在哪里!”白岚果豁然起身,抽出腰中花枝,面色凝重冷沉,姿势十分之酷,如果忽视嘴里还叼着的那半块饼的话…… “小心!”怜欣一声厉喝,已经拔剑为白岚果挡开了一支远远射來的利箭,然后一把拉起她,躲到了一颗巨大的榕树之后:“是范左使!” “你怎么知道!”白岚果惊问。 怜欣举起手中剑,剑身因为劈断箭头而染了一层淡淡的绿光:“他惯用的蟾蜍毒,涂在了箭头上!” 白岚果吓出一身冷汗,亏得怜欣及时相救,否则中了蟾蜍毒眼下肿得跟只蟾蜍一样,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那范左使,怎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拜我们所赐,他被驱逐出了魔教,如何肯善罢罢休!”怜欣道,抓住白岚果的手:“但他针对的人是我,我去引开他们,你去湖泊找许少侠,趁机快走!” 白岚果一把反握住她的手:“不行,这样你太危险了,不如我们三个联手打打看!” 怜欣摇头:“你不了解他的阴险狡诈,他入魔教之前是五毒门的人,用起毒來我们压根不是对手,还不如我去一试,你大师兄的寒毒却耽误不得,所以你们不要管我,一定要尽快抵达火焰山寻到火龙胆,这是去往火焰山是地图,保重!” 怜欣将地图丢给白岚果,便持剑往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白岚果想追,却当即有三只毒箭循着怜欣的脚后跟而來,随即是有人吆喝着往她逃走的方向追去,脚步凌乱却烦杂,可见來人不少。 逼得白岚果不得不退回榕树之后,忖着不能白费了怜欣的苦心,收好地图,待榕树后的动静渐稀之后,速速往许青竹洗澡的湖泊奔去。 ------------ 第八十八章 护花竹子 许青竹是棵好竹子,本事比自己大,找到他一定可以救怜欣的。 白岚果是这样想的,可是白岚果沒有想到,许青竹居然也遇袭了。 他遇的袭比较令人汗颜且愤懑,,这厮,彼时四仰八叉地浮在湖面上,面朝天,眼皮上翻,双目呆滞无神,好像死了一样。 湖面上除了这只大的,还有一片乌黑的蝌蚪,密密麻麻浮着,和这一根绿油油的随着微博轻轻荡漾。 白岚果急忙冲下水里把他捞了过來,狠狠拍他的巴掌,让他清醒过來:“小竹子,小竹子你怎么了?”下水之前探过,这些蝌蚪虽然是蟾蜍的儿子但并沒有毒,如今捞起來的他身上也并无伤势,他却奄奄一息如此,真真令人纳闷; 好歹,在自己三巴掌下去之后,他渐渐回过神來,眼神聚焦,却是极度的恐惧:“小果子,我……我头好晕……” “你到底怎么了?”白岚果去摸他的额头,也沒发烧呀,这厮不是最爱洗澡嘛,哪有洗着洗着还难受起來,不过有一点倒是奇怪:“这湖里这么多蝌蚪,你刚才是怎么洗的!” “别跟我提蝌蚪,我想吐!”许青竹突然面目狰狞厉喝道,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白岚果突然明白了,,密集物体恐惧症。 “哦……乖乖乖,沒有蝌蚪沒有蝌蚪,只有许多的蛤蟆排排坐……”于是白岚果安慰他。 于是许青竹在忍受胃里一顿翻滚终于忍无可忍之后,哗啦啦一下子把年夜饭也吐了出來。 白岚果以此为暴露疗法,让他彻底脱敏,在眼下这个时候,是最干脆也最快捷的法子,当然只是暂时的,以他的程度,估计治疗还得走心理克服程序慢慢來。 望了望远处,早已沒有了怜欣和范左使一派的踪迹,白岚果吃力地扛起脱力的许青竹,扶上马背,叹道:“以你现在这个情况,不仅沒法帮我救怜欣姐姐,反而会拖累我们,所以只能对不住怜欣姐姐,我们必须先走了!” 在湖里放蟾蜍卵也必是范左使一派的作为,只是他们尚未确定这个在湖里洗澡的人是否和怜欣圣女一路的,才暂时利用人人皆有对密集物体的恐惧吓晕了他而已。 密集恐惧症这个东西跟听到滋滋声觉得牙齿发酸一样,都是源自祖先,,人类在远古时代常与群居虫卵共处,由此引发皮肤疱疹和坑洞,会出现各种密集排列的小物体,单个的人作为弱势一方对密集成群的强势一方感到压力,千百万年來的生存经验沉积在体内造成了对密集物恶心、恐惧、头皮发麻等症状。 白岚果也是个人,看到如此一大片蝌蚪密密麻麻也会觉得难受,但她大学四年修的乃是心理学,至少这方面的知识可谓是见多识广,所以才能自我克服沒被吓到,并且带着许青竹,成功逃离了那片芦苇荡,往北方疾驰而去。 ************************************************************************** 由于小竹子实在“伤”得太重,白岚果怕他一人骑马掉下來(事实是沿途他的确多次从马上摔下來摔得鼻青脸肿,不知等他彻底清醒后,会不会不认得这张红一块紫一块的妖孽脸蛋了,),白岚果最终不得不放弃他的马,让自己的马儿驮着他,自己则干起了牵马的行当,走了半天的路,累得不行,在路边休息。 把许青竹从马背上拖下來放到一边,白岚果自顾自吃了点干粮,闭上眼睛想要小睡片刻,迷迷糊糊中,隐隐觉得让自己半梦半醒、睡不舒适的刺目阳光渐渐柔和起來,白岚果悠悠然挟了一抹惬意的笑在唇角,越睡越沉,沉入梦湖。 梦境委实不太美,竹子和蝌蚪打架,这两样八辈子打不着干系的东西,纠结在一起缠得自己难受,不得不睁开眼睛來,却发现许青竹那张妖孽的脸蛋正对着自己,背后阳光明媚,他脑袋的阴影恰好投落在自己脸上; “小果子你醒啦!”他巴巴地问。 “你……替我挡太阳!”白岚果嗫嚅道。 “嗯!”他笑,妩媚至极,妖娆万千。 干嘛无故对着自己抛媚眼,白岚果抖了抖身子,问:“你沒事了吗?” “不去想的话,就不害怕了!” “我梦见蝌蚪了!” 他的脸当即黑起來,怨念:“你能别提了吗?” 白岚果吃吃地笑。 他叫屈:“早知道就不陪你來了!” 又是早知道,魔教攻上山來的前一晚,他嚷嚷着要离开快活门明哲保身,可第二日他起晚了,魔教的人已经堵住了快活门的门,他大呼“早知道就不贪睡逃命去了!”,但事实是:“早知道”只是他嘴上说说,关键时刻,白岚果相信他绝对是个称职的护花使者,自己要跟随怜欣北赴大漠的时候,是他第一个跳出來说要与自己一道同行的。 “为什么?”白岚果当时问他。 “因为我本就想去大漠玩玩,顺便保护你们两个女人!” 顺便吗?白岚果狡黠一笑:“顺便就好!” “小果子,怜儿呢?”似乎如梦初醒,过了良久他才发现三人行,少了一朵花。 “你洗澡的时候,我们遇上范左使的偷袭,怜欣姐姐为了引來他们,和我们失散了,至今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许青竹黯然垂首,好像悲戚万分,忽然轻轻靠上白岚果的肩头,轻柔撒娇:“小果子,怜儿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你可千万别再抛弃我了!” 白岚果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开他微怒:“胡说什么呢?怜欣姐姐功夫不赖,吉人自有天相,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抵达火焰山杀死火龙取龙胆,救好大师兄,就等着喝他们的喜酒了!” “你知道怎么去火焰山吗?” “我有地图!” “那还磨蹭什么?走啊!” “是你在磨蹭好不好!” “我哪有!” “你傍着我不放!” “就你这小胳膊小肩膀的,谁稀罕傍着呀!” “哎,你……”白岚果简直无语,刚才那棵风情万种、温柔可人的小竹子哪里去了。 ------------ 第八十九章 又见太子别来无恙 “哎,你……”白岚果简直无语,刚才那棵风情万种、温柔可人的小竹子哪里去了。 站起身來,眼睁睁看着他骑上马背,然后扬鞭一挥,绝尘而去。 急得白岚果撒腿狂奔:“小竹子,给我回來,我沒马,!” 他缓下马步,白岚果好歹追上,他伸出手來,白岚果一怔。 “傻愣什么?上來啊!”他说。 白岚果抬手,他轻轻一提,白岚果就被拎上了马背,跨坐在了他面前。 “这样坐着,是不是太挤了点!”白岚果惴惴地问,自己被他紧箍在怀里,莫名地脸红心跳。 “小果子,你若觉得挤,可以下去跟着马儿跑!”他轻描淡写地提了个好建议; 白岚果闭嘴,权当自己刚才的话沒说,自己的紧张也不存在,由他策马啸西风,疾驰如飞。 ************************************************************************** 两个人骑一匹马,一匹马吃两个人的粮,有点挤不说,还有点热。 “热,我想脱件衣服!”行了五天路,白岚果觉得越來越热,憋不出了终于说道。 可是许青竹不同意:“不许脱!” “为什么呀!” “怀里坐个光溜溜的美女,我不肯定我把持得住!”他回得一本正经。 于是白岚果很想揍他:“去你妹啊!谁说我要脱光了,我就只脱一件外套!” “你连着肚兜一共也就穿了三件,再脱一件,粉红肚兜,若隐若现,难怪我坐怀不乱!”他认真细数白岚果身上衣服,惊得白岚果面色惨白、哇哇大呼:“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穿了几件衣服啊!” 居然连肚兜是粉红色的都知道,白岚果小心肝扑腾扑腾跳得活跃,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被气的。 许青竹却仍自厚颜无耻地保持着他那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沒办法,我天天被你偷看洗澡,不反看一次实在不公!” “啥,你啥时候偷看我洗澡了!”做贼心虚,所以白岚果洗澡的时候是千防万防,三层帘子两层屏风一层门,难道这样还防不了他。 事实是,防住了,只是,,他有些怏怏地回:“沒看成,在帘子外只能看到你的衣服,干干数了你半个时辰的衣服,数來数去只有三件!” 白岚果的汗呀,是啪嗒啪嗒往下砸,越來越觉得热,燥热难耐:“我真的很热,我受不了了,我要脱衣服!” “别拖了,下马來!”光天化日的他,拉拉扯扯,自先下了马。 “干嘛?”白岚果挣扎,沒好气。 他委屈地遥指前方:“火焰山到了!” “啊!”白岚果讷讷抬头,但见一座活火山,不算高耸却也绝对不小,堪堪矗立在前方,正虎视眈眈地睥睨着荒芜的大漠。 巴巴地下來马背,往火焰山冲去:“哇,到了到了,难怪这么热,跟蒸笼似的……咦,那边好像有人!”停在半途,指着火焰山下某一洞口外整齐有序的一列侍卫,对身后的许青竹道:“这着装看着咋这么眼熟呀!” “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还是许青竹干脆,自先走了过去,逮着最后那名侍卫攀谈了一番,回头朝白岚果挥手:“嗨,快过來,是自己人,大卿国的人,太子府的人!” 在他看來,这早已出了大卿王朝边界之地,能遇上大卿国的人就好比在冰岛遇见了华人,逮着谁都是自己人,格外亲切; 但在白岚果看來,太子府……好吧!果然是自己人。 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不仅有太子府的二三十侍卫,还有廖执事也守在洞口,因为一心顾虑洞内的情况,他此刻正扬长脖子巴巴地往里探,一脸焦虑而不曾觉察到外人的到來,直到白岚果叫他:“廖执事!” 他闻声回头。 白岚果呵呵傻笑:“好久不见,别來无恙啊!” 对于这等不速之客,廖执事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继续回过头去张望火焰的光芒扑哧扑哧往外直窜的火龙洞,好像洞内的情况比较惹他兴趣一般,以至于对白岚果和许青竹压根是不屑一顾的。 白岚果素來是看不惯他的清高的,同样是冷酷,大师兄就是超然世外,而他则是狗眼看人低,长得帅也沒用。 他越这样,白岚果越巴巴地凑了过去,想要进洞看个究竟,什么新奇玩意儿,都守在洞口干嘛不进去呢? 可自己才跨出一步,沒被里头迅猛外窜的火舌吓退了脚跟,反而被廖执事给拎了出來:“不要命了,小心火龙吃了你!” “真的有火龙啊!”白岚果巴巴地问,还沒见过传说中的龙。 廖执事不屑跟她解释。 白岚果却急了:“可我必须进去呀,我要取火龙胆!” “你也要火龙胆!”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廖执事的兴趣,他立马回头不怀好意地问。 “是啊!”白岚果隐隐感到了敌意:“敢情你们也是來……哎,我听说火龙胆千年才有一颗,你们不许跟我抢哦!” “什么千年呀!”对于他的无知,廖执事表以同情:“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一共才只有两株,一株刚结果,一株才开花,所以火龙胆只有一颗,沒你的份!” “开花结果,沒我的份!”白岚果眨巴眨巴求知若渴的眼睛:“火龙胆不是火龙的胆吗?” 廖执事大约觉得自己可以去当科普老师扫盲了:“你还真以为有火龙呢?” “不是我问你,你沒理我嘛,我也觉着世上沒有龙呀!” “当然沒有龙,火龙只是一个说法,因为里面的火焰极为迅猛,喷涌而出的时候如张牙舞爪的龙,才得此名,而火龙胆,是开在火焰里的奇花,实为火龙胆花,一雄一雌,三年开花,三年结果,此次是雌花结果;但据史籍记载,雄花也曾结过果实,那雄花果实属性极阳,是治疗寒毒的最盛良药,只可惜皇上未必等得到雄花结果,所以太子此次來取雌花之果,希望能治愈皇上被困两年冰窖所感染的寒毒之症!” 完了……完了……如此说來,等雄花开花遥遥无期,雌花的果实一摘之后得再等六年才有下一颗果子,可大师兄哪里等得及呢? 最最棘手的莫过于:如果白岚果这次非要这颗火龙胆,那么大师兄就是在跟皇帝抢吃的呀。 ------------ 第九十章 太子您没事吧 “那个……那个……”白岚果惴惴地杵在洞口问廖执事:“太子一人取火龙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一帮忙,一不小心先摘到了火龙胆,白岚果才有资格不跟濮阳越客气。 可是廖执事说:“这火龙洞可不好闯,火海摘花也未必是人多就可以完成的,我们功夫不及太子,进去只会添乱,太子说他一人足矣,你也别进去瞎掺和了; !” “我……”白岚果欲言又止,自己哪里是瞎掺和,自己可是來替师兄取火龙胆的呀,只恨來晚了一步,被濮阳越捷足先登,眼下还能指望啥呢? 忧心忡忡地退了开去,回到许青竹身边,愁眉不展。 “怎么了?”许青竹还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问道:“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谁招你惹你了,我替你教训他去!” “太子惹我了,你敢教训人家去吗?”白岚果挑眉问。 许青竹扁扁嘴,两眼望天:“唉……这火焰山周围的气候,果然热得非比寻常呀!” 扯话題、装无辜,无赖的小竹子,白岚果瞪他:“胆小鬼!” 许青竹斜眸,愤懑:“我是胆小鬼,所以帮不了你,有主意也不告诉你!” “什么?你有主意啊!火龙胆只有一颗,被太子捷足先登了,我们抢又抢不过,你还能有什么烂主意!” “抢不过,就偷呗!” “偷!”白岚果倒抽一口气,惊呼,果然是个够烂的主意。 许青竹一把捂住她口无遮拦的嘴,责怨:“你再嚷嚷小心连偷都偷不到!” “本來就偷不到!”白岚果瞪他:“你以为太子带了这么多侍卫是吃干饭的呀,偷,你想得美,估计等火龙胆一取出,你连看它一眼的机会都沒有!” “都说了是偷,偷是要讲究策略的!”许青竹似乎对此很有把握,让白岚果不得不开始怀疑:“小竹子,你祖上三代是不是都干偷鸡摸狗这行的呀!” “胡说八道,我祖上十八道都是良民!” “那你既沒有家族产业的鼎力支持,敢情对偷盗一事天成禀赋!” “不敢说天成禀赋,至少自学了一招飞龙探云手,炉火纯青哪!” “是嘛!”白岚果将信将疑,那一头,却忽然传來廖执事等人的惊呼:“太子,太子,您沒事吧!” 这焦虑的惊呼莫名惊得白岚果的小心脏漏跳一拍,什么火龙胆的眼下已经压根顾不上了,濮阳越是不是受伤了的纠结缠绕在脑海里,迫得她鬼使神差地冲了过去。 一边冲一边吼:“太子,太子我來啦!我保护你,你不要怕!” 一箩筐人傻瞪着眼看她那癫狂样儿。 冲到濮阳越面前,这厮正手捧一朵火红火红的花儿,因为失力而倒在廖执事怀里,活脱脱一介弱柳扶风的娇媚美人、似玉生香,真是我见尤怜哪。 于是白岚果扑上去殷勤地问:“太子您沒事吧!” 濮阳越好像久病之人般慵懒地抬起墨瞳,那修长的睫毛明显超重,压得他上眼皮只开了一半,淌出三分疲态,却掩饰不了眸中一晃而过的诧异:“是你; !” “是呀是呀!”白岚果迅速扫了一眼他全身,好在沒什么外伤,估计是摘花途中要对付火龙,内力损耗、体力不支而已,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属下扶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可白岚果话音刚落,濮阳越还沒发话呢?廖执事就先给拒绝了。 白岚果的爪子刚探向濮阳越怀里的火龙胆花,堪堪僵持在半空不免有些尴尬。 亏得濮阳越给她台阶下:“好吧!” 于是廖执事这等仗势欺人的家伙就闪一边吧! 但是濮阳越却把火龙胆花递给了廖执事,说了句:“好生保存!”然后心安理得地示意白岚果可以扶起他了。 白岚果的眼珠子随着火龙胆花掉到了廖执事的手里,再从他手里落入了一个燃烧火炭的铜盒里,小心肝那个七上八下的跌宕起伏呀,真真是沉浮难料呀。 自己殷勤濮阳越的主要目的就是拿到火龙胆花,如今花儿被他移交到了别人手里,白岚果不得不考虑着要不要问候下廖执事:在洞外候了半天累不累呀,不如果果我帮您揉揉肩來捶捶背。 可最终仍是沒那厚脸皮对着座冰山出卖矜持,白岚果怏怏地扶起濮阳越,往马车方向走:“太子这就要回嵩城了吗?” “内力消耗太大,恐怕得暂住在孤烟酒肆了!”濮阳越说。 孤烟酒肆是这方百里无人区的火焰山周围唯一一家停车吃饭的酒楼客栈,那掌柜刘雨烟,据说是个比佟湘玉还要佟湘玉的妩媚女子,但妩媚只局限于人家的言行举止,至于她的面貌,不知是久居大漠防风防沙还是别个缘由,终年蒙着面纱无几人有幸瞧得其庐山真面目。 就算是不小心或者刻意偷窥看到的,也沒等宣扬出去就被刺瞎了双眼、割烂了舌头,这缺德事儿究竟是谁干的,也沒几人知道,也许是仰慕刘掌柜的粉丝团们,也许是刘掌柜自己,反正一个女人家不在太平的城镇瑞安分守已,却偏偏跑來大漠,还是这等危险的火山附近开酒楼,必然不是池中物。 白岚果正在回忆这段江湖传说,濮阳越的问话冷冷传來:“问你话呢?你怎么來了,那个人又是谁!” “啊!”白岚果回过神來,遥望濮阳越目光所视的许青竹,他彼时落单了,正百无聊懒地跟在廖执事身后,颇有些怨念地向白岚果投來“小果子我好寂寞呀”的楚楚泪眸,看得白岚果一怔,喃喃回禀:“我的朋友,小竹子!” “朋友!” “嗯,怎么了?我就不能有朋友啊!” “沒想到你离开太子府,居然混都不错!”濮阳越的口吻,七分嘲弄三分鄙夷,让白岚果听着十分不爽:“那是当然,离开了太子府才发现世界竟是如此美好,以前受你压迫可沒一天的好日子过!” “那你现在回來干嘛?”濮阳越冷笑。 ------------ 第九十一章 我路过,你请便 “那你现在回來干嘛?”濮阳越冷笑。 “哎,你不要误会哦!”白岚果奸笑:“这里可是北漠,又非你太子府,我只是恰好路过遇上了你,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会乖乖回到你身边的哦!” “哼,我也沒指望!”濮阳越一声轻笑上了马车,松开白岚果的搀扶:“车子挤,塞不下你,后面跟着就好了!” “我……”白岚果真想嚷嚷说“谁稀罕跟着你呀!”,可是火龙胆花被廖执事递上马车送到濮阳越手里,白岚果目的不纯硬不起來,遂只好跟着那群侍卫,巴巴地跟在马车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咒他濮阳越体力不支累死最好。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孤烟酒肆果然孤寂而又固执地缭绕着属于它亦属于这片大漠的一缕炊烟袅袅,彰显它无尽的苍凉和萧瑟。 好在外头看起來破败,里面倒还算干净敞亮。 只是廖执事站在车外,无论如何都喊不出來马车里的濮阳越。 白岚果凑过去问怎么回事。 廖执事说太子爷沒反应; 白岚果可不管有礼无礼,掀起帘子一看,濮阳越正歪着脑袋躺在车厢里睡得香沉,回头对廖执事笑:“睡着了!” 濮阳越累极了而睡着的模样就像个毫无戒备的孩子,纯净无邪,不似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透出來的冷冽威严和腹黑潜流。 白岚果看得有些入迷,喃喃问廖执事:“那火龙洞里头,究竟是怎样的光景,累得他这般不堪!” “火舌缭绕、熔浆蔓延,火龙胆花开在火海中央,需要提气屏息越过烈焰、踩着熔岩抵达火海之央摘取,十分耗费体力,也难怪太子爷撑不出在路上就睡着了!”廖执事叹道:“只是这样一來,到底该不该叫醒他呢?” “当然别叫醒他啦!”白岚果道:“马车虽不及床榻舒适,但好过美梦被你打断,不如你去忙你的,我來帮你看着太子爷!” 知道他要去打点客房并安排侍卫扎寨露营,毕竟这小小一个酒肆住不下二三十人,白岚果巴不得他忙到晕头转向,好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勇气接近熟睡了的濮阳越,顺手牵走他怀里的铜盒。 念在白岚果到底曾是濮阳越保镖的份上,廖执事单纯地以为她沒有恶意,便真将濮阳越交给了她,然后带着众侍卫一边扎寨去了。 白岚果怂恿许青竹给她把风,自己则屁颠屁颠地爬上了马车,掀起帘子钻了进去,一眼就巴巴地瞅向那只雕花精致的铜盒。 担心濮阳越到底是功夫高深莫测之人,即使是熟睡了也不好轻易接近,白岚果蹑手蹑脚、动作极轻,好不容易趴在了他身边,便窃喜着伸出爪子去抓铜盒。 指尖才触碰到盒子,就一个激灵缩了回來。 好烫,烫得指腹通红。 那火龙胆花嗜火,离了火不久便要枯萎,所以得养在火中,可这铜盒里三层外三层,就算温热也好,总不带外头这么滚烫的吧! 白岚果东瞅瞅西瞅瞅,忖着要拿走这个东西,还得找块隔热的布抱着才行。 可是马车里头,除了盖在濮阳越身上的毯子,实在沒别个东西,敢情,要自己脱一件外套。 可那根说自己脱了外套就剩下若隐若现的粉红肚兜让他十分把持不住的小竹子就在车外,让自己情何以堪。 那便掀去濮阳越的毯子吧!指望他别被突然冷却的温度惊醒而宰了自己才好。 于是伸出爪子欲挪走他放在毯子外头的手…… 可是?那跟铜盒一般滚烫的东西是什么?是他的手吗? 白岚果大惊,仔细一探,果不其然,他的手,跟烫手山芋一样滚热滚热的。 再壮着胆子去摸他的额头,也烫得超乎常人体温,让白岚果一下子慌了神,顾不上什么铜盒什么火龙胆了,按照这个温度,在医学上是要直接烧坏脑子的。 万一这个时候濮阳越睁开眼睛说一句:“你妈贵姓,你哪位呀; !”,白岚果会晕过去的。 于是急急跳下马车准备去找廖执事,却在进了酒肆之后,迎面撞上正走出來的赵玉儿。 “你怎么在这儿!”出于本能,略带敌意地问道。 她却回得若无其事:“我是跟着太子一道來的,一直在这儿等他,听说他回來了,却睡在了车上,怕他着凉,给他拿了条毯子!” “他车上有毯子,唉……不是,他现在不需要毯子!”白岚果有些急躁、语无伦次,一把拉起赵玉儿往马车走:“你是大夫你应该有法子,他现在体温超常,十分诡异,若再不救治,我恐怕他烧坏脑子,既然你在也好,快进去看看!”将赵玉儿推入马车,还不带给人家反问一句:“你怎么也在这儿!”,俨然自己才是女主人一般。 许青竹在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问:“怎么回事!” “太子发高烧了!” “那火龙胆呢?” “火……火龙胆……还在他手上!” “太子发烧这么好的事,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趁机把东西夺來,还替他求助,我看是你脑子烧坏了吧!” 许青竹去摸白岚果的额头,被白岚果烦躁地甩开:“别烦我,我这不是给急坏了嘛!” “那太子跟你非亲非故,他生病了你急什么?” 白岚果挠头发:“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还迷糊呢?上回听你说太子是你二师兄……” 许青竹话音未落,就被白岚果欺身逼近捂住了嘴巴,威胁道:“这是秘密,休得乱说,否则杀你灭口!” 许青竹哼哼冷笑表示不信:“就凭你!” 白岚果挑眉,瞪他,却拿他沒辙。 许青竹笑得愈发妖魅,带着挑逗:“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太子爷!” 白岚果摇头,回得啥有急事:“沒,我喜欢约翰尼德普!” “谁!”许青竹彻底懵了。 “加勒比海盗船长!” “谁!” “我的偶像!” “谁!” “太子爷出來了!”抬眸望见帘子从内被掀起,白岚果急忙迎了上去。 见她如此殷勤,许青竹在旁哼哼唧唧:“看那猴急样儿,还说不喜欢人家,喜欢什么……汗你沒谱,有毛病!” …… ------------ 第九十二章 妙手神偷 濮阳越都烧成那样了,白岚果怀疑他不是睡着而是晕厥,赵玉儿却说他沒事,休息一下调养一下就会好的,白岚果几乎要和她吵起來:“你是庸医嘛,这么烫,明显不正常了,你还不抢救,光配什么破草药,等他烧傻了,不认得你了,有你哭的时候!” 赵玉儿不为所动,继续在她随身携带的药箱子里,抓几把那种草、拾几粒这种药,专心致志地配着。 白岚果还欲吵,廖执事看不下去了,对着白岚果冷言冷语:“白姑娘请离开,属下们都信得过太子妃的医术,太子妃说太子沒事了那就是沒事了,白姑娘沒必要在这里瞎嚷嚷吵得太子无法安心歇息!” “啊呀,你这个狗仗人势的,平日里见你还算冷静睿智,不想也是个木鱼脑瓜呀,我可告诉你了,姐姐我虽然学的心理学,但体温常识也略懂一点的,46.5度是人类体温极限,他这何止是46.5哦,他起码有六十度; !”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子进入火龙洞取火龙胆,本就在烈焰之中熬了两个时辰之久,染了热毒、体温升高,纯属正常,太子妃说只要稍加调养,三日之内便可恢复正常!” “正常你妹啊正常,他都快熟了!” “你休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是为了你家太子好,怕他死掉……” “來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再也容不得她诅咒太子,冰山廖执事终于不淡定了,呼喝侍卫将白岚果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白岚果被提起來往外拖走的时候还在嚷嚷:“明天一早他醒來变成傻子算你们走运,万一今晚他就一命呜呼了看你们找谁哭去,我都闻到肉香味了,他真的已经熟了,六分熟啦……” …… 六分熟的是牛排,一盏茶的功夫后,白岚果就已经点了一份牛排跟许青竹两人坐在酒肆的大堂里大吃特吃。 许青竹很是佩服她刚才还歇斯底里、悲恸欲绝,眼下居然胃口这么好,吃得爽歪歪,不得不佩服之五体投地:“你真的不担心太子吗?你刚才……真的是装出來的吗?” “这不废话!”白岚果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坐沒坐相:“赵玉儿说了,太子无大碍,她说无大碍那就是无大碍,我信得过她的医术!” “可看你刚才那劲儿,还真把我吓到了!”许青竹缩着脑袋嗫嚅道。 “唉!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制造趁乱好下手的机会嘛!”白岚果哼哼鼻子挑挑眉:“怎么样,东西到手了沒!” “嘿嘿嘿嘿!”许青竹掩嘴奸笑:“本竹子出手,万无一失!” 被白岚果一口一个“竹子”叫得顺溜,如今对于自己俨然是一棵活脱脱的竹子的事实,已是司空见惯了,许青竹掏出他藏在凳子底下的行囊,里头鼓鼓又硬邦邦还带着热度的,正是盛放着火龙胆花的铜盒。 就在方才白岚果赖在濮阳越房间里跟赵玉儿和廖执事争执之际,这厮一招飞龙探云手,偷來的。 “呵呵呵呵……”白岚果笑:“那我们吃完这顿,就上路吧!” “好咧!”虽然白岚果这句话说得不太中听,但也沒错,许青竹勉强接受,吧唧吧唧啃牛排,啃完牛排就拎起白岚果,卷起行囊,策马啸西风往南回了。 ************************************************************************** 南回的一路上,白岚果心头隐隐有块石头堵着不痛快,趁着还沒走出大漠,问许青竹:“小竹子呀,你有沒有觉得我们出发之前,好像忘做了一件事; !” “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觉得忘做了一件事!” “到底什么事嘛!” “不知道呀:“ …… 正说着,一片漫天飞尘依稀淡去,高踞在前方黄沙缓坡上的,是骑着马儿迎风傲立的一列人,不下于数十个,來者不善地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女子装扮妩媚,蒙着面纱,不正是孤烟酒肆的刘掌柜。 许青竹一愣。 白岚果却一拍大腿,豁然开朗:“是了,我想起來了,我们忘记付钱了!” 吃了人家的牛排喝了人家的酒,却忘记付钱就拍拍屁股走了,这不,人家追來讨债了吧! 白岚果赔笑着下了马,怎么说现如今和小竹子一人一马,也是偷了人家马厩里的马儿,既然人家追來了,就只能付钱,白岚果伸手跟许青竹讨银子:“拿点银两出來打发人家,快呀,愣着干嘛?” 许青竹却苦着脸楚楚回道:“我恐怕人家不是冲着那区区几两银子來的!” “什么意思!”白岚果问。 许青竹不用回答,刘掌柜就发话了:“把东西交出來吧!” “什么东西!”白岚果下意识瞄向许青竹怀里的包裹。 刘掌柜眼尖,笑道:“既然姑娘都知道了,就请乖乖把东西送过來!” 白岚果心中悲愤,恨声道:“是濮阳越派你來的吗?” 刘掌柜笑,这种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卖笑,无论对方凶神恶煞还是义愤填膺,她都能给你笑得若无其事、风情万种:“雨烟是雨烟,并非太子的人,太子拿到火龙胆后,雨烟自然想得,可惜沒有老鬼神偷这么好的身手,所以,只能指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老鬼神偷!”白岚果听说过这个名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偷盗手,只是白岚果不料,,扭头看向彼时正一脸委屈的许青竹,此人年纪轻轻生得如此妖孽,怎么会和传说中、和白岚果脑海中该是一个小老头的老鬼神偷合在一起呢? 于是问:“小竹子,你居然是老鬼神偷啊!” 许青竹翻白眼,撅嘴嘟嘟,不愿承认:“我很不喜欢这个称号!” “原來你真的是老鬼神偷啊!”白岚果满地找下巴,找到后回复正題,遥瞪刘雨烟出言不逊:“要火龙胆,你早跟太子去抢啊!怕他人多势众不敢得罪,如今却來欺负我们势单力薄,有失君子之道!” “雨烟本就不是君子,在此苦等六年开花结果,如何肯轻易放弃!”刘掌柜已经亮出了兵器,,鸳鸯刀:“两位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雨烟不客气了!” ------------ 第九十三章 挑逗,动情 “雨烟本就不是君子,在此苦等六年开花结果,如何肯轻易放弃!”刘掌柜已经亮出了兵器,,鸳鸯刀:“两位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雨烟不客气了!” 言毕驰骋马上、飞刀而來,那刀如飞镖般快,还会认知方向,白岚果往东逃,它便往东追,白岚果逃无可逃,只好返身迎击。 一边反攻一边求救:“小竹子快來帮我!” “我也抽不出身哪!”许青竹被另一把刀纠缠,爱莫能助。 但他的本事好歹要比白岚果高出许多,在驯服了那一把刀后,并不搭救白岚果,而是直接袭向了刘雨烟。 人说擒贼先擒王,许青竹一介老江湖自然懂这个道理,她自视过高,同时挥出两把刀却让自己空门大露,许青竹必要打得她落花流水。 “小果子,结果了那把刀子后,给我清理闲杂人等!”他喝道。 “好嘞!”许青竹对付起了刘雨烟后,双刀失控便也失去攻击力,白岚果踢飞了刀子后,招呼起那群跟着刘雨烟混江湖的小罗喽來。 白岚果打架喜欢耍阴招,反正拼力气拼不过人家,各种招数因为偷懒也未得白岩老叟真传,花拳绣腿中便自创了诸多变化,如此营造出其不意、诡黠难挡之势,打得那些人晕头转向。虽然杀不死,却也足够帮助许青竹制伏刘雨烟了。 “你放手!”那一头赫然传來刘雨烟的惊呼。 白岚果回眸,可不……某竹子已经抱住了美人儿,笑得极其**。 于是白岚果这边罢手,和那几个群龙无首的小喽啰们在旁看戏。 她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好心情看好戏,小喽啰们则气不打一处來,纷纷嚷嚷:“老鬼,快放开我们当家的!” 这“老鬼”叫得极不动听,许青竹明显不太高兴,一只手钳制了怀里的刘雨烟,另一只手去掀她的面纱:“听闻见过刘掌柜真容的人死相都极惨,可欲盖弥彰一说刘掌柜该懂,你越是掩饰,我们就越是好奇,,小果子,你想不想看一看!” 是在问自己呢?白岚果回眸,认真得问:“你得保证我看过之后还能留着小命逃跑!” “那肯定!”许青竹拍了拍刘雨烟的屁股,邪恶地笑:“刘掌柜现在可在本大侠的怀里乖顺着呢?” 白岚果的冷汗啪嗒啪嗒往下淌,这厮真不要命了,母老虎的屁股也敢摸。 不过以一个男子的角度去考虑小竹子,这么风骚的女人摆在眼前像只小羊羔一般被钳制得动弹不得,那浑圆的屁股真是不摸白不摸啊! “那快掀开面纱让大伙儿瞧瞧吧!我忖着诸位跟随刘掌柜风里來浪里去的兄弟们也沒瞧过你们当家的真面目吧!”白岚果扫了一眼周围这十余个男人,一个个的哪怕都整出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來,也终掩饰不了眸中好奇的渴望。 “好,大伙儿都擦亮眼睛看好了; !”许青竹准备动手。 刘雨烟疾呼:“等下!” 许青竹的手指,停顿在她耳畔,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耳垂:“刘掌柜还有何交代!” “你……你……”从未被一个男子如今近距离触碰过肌肤的刘雨烟,彼时除了全身上下堪堪起一身栗粒之外,芳心也扑腾扑腾跳得异常之快,口吻中三分恨、三分怒、三分求饶,还有一分无法感知的情愫正在蔓延,早已失却方才的妩媚从容和飞扬跋扈,出言期期艾艾:“只要你肯罢手,那火龙胆花,我……我不要了!” “哦,真的!”许青竹还在挑逗人家。 “真的!”刘雨烟快哭了,遇到过无耻的男人,可这个男人,莫名让自己服软而怒不起來,仅存的怒意也变成了怨念:“算我求你了,你放开我吧!” 许青竹撒手。 刘雨烟得以解脱,慌忙收拾妆容,仔细检查勾在耳畔的面纱是否松动,趁着许青竹疏于防范之际,突然停止了搔首弄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发髻上的银钗,狠狠往许青竹的心窝处捅去。 “小竹子,!”白岚果的惊呼比许青竹的反应还要快,许青竹只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殷红的血顺着沒了底的银钗低落在刘雨烟的掺掺玉手上。 许青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她。 岂料刘雨烟的眼神比他还要震惊,厉喝:“你为什么不躲!” 头顶乌鸦飞过,许青竹开始飚冷汗:“姑娘,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都已经谈妥了,你突然又无缘无故捅我一钗子,你……你脑子沒坏吧你!”言毕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后倒去。 倒下去的时候钗子离身,一条血柱从细小的胸**了出來,惊得白岚果狂扑过去捂住他的胸口:“小竹子小竹子小竹子,你别死啊别死啊别死啊!我找人救你我找人救你!”回眸怒喝傻愣了的刘雨烟:“你们酒肆里住着一位叫赵玉儿的女御医,赶快带小竹子回去抢救!” 怕他身上负重有碍伤势,白岚果一把扯下许青竹身上的包裹丢给刘雨烟:“要就拿去,把最快的马儿给我!” “快,墨驹!”刘雨烟喝令下从,随即有人牵來了她的黑马。 白岚果用腰带紧紧缠住许青竹的伤口,纵使如此仍是止不住汹涌而出的鲜血,不敢迟疑,匆匆将他拖上马背,然后自己也纵身跃上,扬鞭疾驰往孤烟酒肆回。 “我们也快回去!”刘雨烟匆促之下,随便挑了匹马便翻身而上。 其中一名下从不悦,问道:“当家的又不是头一回杀人,自从咱们來到大漠,双手沾染的鲜血早已洗之不尽,当家的今朝是怎么了?不过是捅了那厮一刀,何以惶乱成这样!” 刘雨烟一怔:是啊!多少人惨死在自己手里,眼睛瞎了舌头断了,自己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今天却是怎么了?那混蛋轻薄了自己还出言不逊,甚至想要掀开自己的面纱,如此斗胆包天,杀千刀都不为过,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捅他一刀给他点教训而已。 ------------ 第九十四章 求太子,救竹子 刘雨烟一怔:是啊!多少人惨死在自己手里,眼睛瞎了舌头断了,自己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今天却是怎么了?那混蛋轻薄了自己还出言不逊,甚至想要掀开自己的面纱,如此斗胆包天,杀千刀都不为过,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捅他一刀给他点教训而已。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冲动呢?都已经跟他谈妥了,哪里又碍着自己让自己不爽了非要拿钗子扎他一下才肯出气,如今扎也扎了,却非但沒出成气,连心也跟着揪起來莫名难受,他说得沒错,自己的脑子也许真的坏了。 于是扬鞭一挥,正欲走。 那下从却拦着自己问这东西还要不要。 刘雨烟回头一看,正是盛放火龙胆花的铜盒,心中一怔,來此目的不正是它,怎地人家双手奉上了自己却给忘了; “给我!”她接过,绝尘而去。 ************************************************************************** “赵玉儿,赵玉儿!” 白岚果落下马來,跌跌撞撞往酒肆里冲,一边冲一边吼,反正这孤烟酒肆本就一年到头也沒几个客人,眼下除了太子一行人并无别人,白岚果这一吼,赵玉儿很快就现身了:“什么事!” “快……快救人,救竹子……救小竹子!”方才不知自己有多累,如今求救间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赵玉儿却冷了脸:“太子爷的火龙胆花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的!” “这个时候就别跟我计较这个了!”白岚果怒喝:“快跟我去救人!” “太子爷要火龙胆花也是救人,他如此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偷走!” 白岚果怒了:“沒错我是偷了怎么着,我要火龙胆也是救人,可现在我家小竹子危在旦夕了,你身为医者父母心,不赶紧救人还在这里审问我,你……”想骂人,可这方圆百里除了她,还有谁能救竹子呢? 白岚果妥协了:“当我求你好不好,你先救人!”一边说,一边强拉硬扯非要把赵玉儿拖出去,许青竹还被搁在外头,白岚果已经不敢多挪动他了,一动就是鲜血狂飚,白岚果怕得不行。 可是赵玉儿却有她的固执,即便白岚果将之拖到外面看到奄奄一息的许青竹,她仍是板着脸冷漠无情:“我虽为医者父母心,可这盗贼手脚不干净,留在人间也是个祸害,我宁愿不救!” 白岚果快哭了,这时候濮阳越听闻动静走了出來,白岚果见状,无视他阴沉沉的怒颜,径直奔了过去,傍住他的臂膀恳求道:“太子,求你让太子妃救救许青竹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了!” 濮阳越瞄了一眼横尸地上的许青竹,面色冷沉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救一个偷走火龙胆的人!” 白岚果怒极,却一声厉喝担下了责任:“火龙胆是我逼他偷的,不关他的事!” “你为什么要偷火龙胆!”濮阳越问。 白岚果现在沒空跟他解释,只草草回了一句:“救大师兄!”便手指许青竹,一字字求道:“救他!” “你大师兄怎么了?”他却还问得云淡风轻、慢条斯理。 白岚果真想吼一句:“我大师兄不也是你的大师兄嘛混蛋!”,可是?來不及了,许青竹一路上流了太多的血,再流,又沒有输血设备,他就死定了,于是白岚果咬牙切齿,一字字重复:“救他!” 膝盖一屈,跪了下去。 濮阳越知道她跪财神跪皇帝跪石板路,但从不给自己下跪,此刻,她的眼神,分明是带着恨意的,濮阳越不喜欢这样子的她,可是却说服不了自己去救一个死活都与自己无关之人,除非…… 俯身将之扶起,淡淡问:“回太子府继续做我的保镖,我便答应救他; !” 白岚果一怔,但随即点头:“好!” 能不好嘛,自己的自由和许青竹的命,孰轻孰重,白岚果还是分得清的。 于是濮阳越吩咐赵玉儿:“麻烦你救人吧!” 白岚果深吸一口气,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担心害怕惶恐不安,总算缓过劲來,眼下唯一焦虑的便是许青竹能否度过危险期,至于答应濮阳越一事,早已抛诸脑后了。 彼时许青竹被赵玉儿命侍卫们抬了进去,刘雨烟姗姗來迟,下马奔近。 白岚果站起身來,冷冷对濮阳越道:“火龙胆在她那儿!” 濮阳越一道眼神示意,刘雨烟就被人拦在了自家的酒肆之外。 “呵……雨烟不才,好歹还是这家酒肆的主人,太子爷既然是客,何故对雨烟动刀动枪呢?”她暗中瞄了一眼白岚果,见她神色略定,知道许青竹已经无碍至少也正在疗治,遂面对濮阳越,再度堆砌了一脸的风情万种和妩媚万千。 濮阳越不愿与之废话,径自伸出手來,手掌一摊的示意,希望她实相领悟。 可是人家偏偏不识相:“太子爷……这是何意!” “刘掌柜如果不完璧归赵,就休怪本太子不客气了!”濮阳越都不用喝令,他的侍卫们便已经团团围拢了刘雨烟一帮人,二十人对付十余人,算不得太过分的以多欺少。 “呦……”被围困,刘雨烟不怒反笑,且笑得花枝乱颤:“太子爷可真说笑了,您现在就是杀光我所有的人,也是找不到火龙胆的,因为我在回來之前,已经命人将它送走了!” 一刻之前,刘雨烟往回奔驰,忽然想起火龙胆既已到手,回去必然保不住,遂派了两名亲信,令他们将铜盒送走,自己则回了酒肆。 当时随从问她:为何不一起走,反正驻守酒肆就是为了等花开取果,如今下一颗果子还不知何时成熟,区区一个酒肆再无回去的道理。 但是刘雨烟心系许青竹的安危,非要回來。 所以眼下的情况是:她回來了,火龙胆却沒回來。 白岚果悔恨万分,早知如此,就不该轻易把火龙胆给她,只恨当时一心顾及许青竹的生死,而不管其它了。 当即翻身上马:“我去追回來!” 可刘雨烟一声口哨,那马儿撒蹄嘶鸣,将白岚果从背上摔了下來。 该死,白岚果差点忘记这是她的马。 ------------ 第九十五章 二师兄?太子爷! 可刘雨烟一声口哨,那马儿撒蹄嘶鸣,将白岚果从背上摔了下來。 该死,白岚果差点忘记这是她的马。 跌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估摸着已经碎了三瓣,白岚果是又气又觉得丢人,偏偏濮阳越这厮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狼狈,冷笑:“东西我自会派人去追,要你着急干什么?” 白岚果当时就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可事情的关键是:若自己追回,那火龙胆便是自己的,若被濮阳越追回,哪里还有大师兄的份,遂在濮阳越立马派人飞马追击之后,白岚果将他引到一边站了站:“太子爷,能不能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把火龙胆花给我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濮阳越装无辜,想抵赖,想六亲不认,想忘恩负义。 白岚果决不饶他,鼓一股气厉喝道:“二师兄,师恩重如山,师兄如长兄,请您三思!” 濮阳越一怔,回眸投來冷冽眸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离府之前!” “你若多嘴,休怪我杀人灭口!”他突然欺身逼近,伸手捏住白岚果的下颚,霸道地出言威胁。 白岚果不怕,倔强驳斥:“你做贼心虚,不念手足之情,天打雷劈!” “你脱胎换骨,霸占他人身体,要遭报应!” “你……”白岚果愕然。 濮阳越占上风,趁机给台阶下:“既然我们两个都有秘密,那么你不说我不说,各自为安,我便可以当什么事都沒发生过!” 白岚果憋屈:“可大师兄中了魔教教主的寒冰掌,如果沒有火龙胆及时疗救,他那一身惊世绝人的功夫可就废了!” “那也是他的造化!” “造化一说纯属造谣!”白岚果气他用这样的借口來搪塞自己,造化,哼,造化好否,命运使然,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吧! “从道义上來说,是我先拿到的火龙胆,你不费吹灰之力夺他人果实,不觉无耻吗?” “你也配说道义吗?”唇舌之战,针锋相对,白岚果越说越起劲:“道义是见手足有难而不救,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择手段吗?说你是孝顺,真心为了你爹的健康着想,我才不信,你装瘸子叵测居心被我揭穿,如今要重新赢回皇帝对你的信任,你才如此殷勤要替他寻什么火龙胆,他又不是瘫在床上要这东西续命,少吃一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听她连珠炮似的一下子说了这许多,竟令濮阳越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须臾才迟疑开口,反问:“你既然知道我有目的,又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人,你该知道我如何肯把已经得手的东西双手奉上给你呢?” “可大师兄……” “大师兄一事我略有耳闻,可纵使连师父知道现下情况,也必会支持我用火龙胆來博取信任、稳固地位的!” “既然你并非孝心所致要治好你老爹的寒毒,那如果有两颗火龙胆的话,你是否愿意施舍一颗!” 濮阳越蹙眉:“什么意思!” “造假,盗版,弄个山寨货呗; !”白岚果提议道:“反正大家都看到了你摘取的乃是真火龙胆,谁晓得用到皇帝身上就是不管用,那是皇帝体质使然并不关你的事,你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解救师兄,岂不两全其美,我想,制造一颗假的火龙胆对你而言并不难吧!” 濮阳越定定看着她,眼神冰冷。 白岚果怯怯低着头,心如鹿撞,也不知道自己出的这馊主意管用不管用,万一濮阳越是个孝子的话,那就全完了,眼下唯有希望他相由心生,一看这冷峻怒颜就是六亲不认的货。 “好!”良久,他给了一个字。 白岚果大松口气,果然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为了亲爹能够两肋插刀,可为了师兄却能插亲爹两刀,人说坑爹坑爹,就是指的他。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呀,白岚果心下暗喜,忙不迭谢恩:“果果再次代大师兄谢二师兄的救命之恩!” 濮阳越果断地又黑了脸:“在我沒戴面具的时候,再叫我二师兄,小心我不饶你!” “不敢不敢……”白岚果把脑袋点的就像小鸡啄米:“自从知道太子爷就是二师兄、二师兄就是太子爷后,二师兄的美好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对二师兄的崇拜敬仰之情也彻底收敛了,往后,再沒有二师兄,只有太子爷!” 她唯唯诺诺说的都是实话,濮阳越却觉得极不中听,莫名有些怅然若失,瞪她一眼,冷言冷语:“既如此,你我以后就是主仆,你须谨言慎行,无条件听从指挥!” 既然自己的师兄身份在她心里已经死了,那便成全她、压迫她、狠狠剥削她吧!濮阳越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分明是有几分怒意的。 两人随即话不投机半句多,各自扭头走人了。 白岚果去看许青竹,濮阳越不知死哪里去了,反正白岚果走上二楼客房的时候,濮阳越的走狗们十分不怀好意地拦住了自己说太子妃正在救人不得打扰。 哼,廖执事追击火龙胆花去了,比他还要狗腿子的侍卫们愈发嚣张了嘛,白岚果哼唧哼唧,挑眉怒道:“我是你们太子妃所救之人的家属,我有权探视!” “太子妃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就不得打扰,你休再纠缠,一边去!”恃强凌弱是这个社会永远改变不了的弊端。 “嘿!我说你们太子明媒正娶了人家赵大小姐沒呀!”冷嘲热讽却是白岚果的拿手好戏:“你们一口一个太子妃叫得顺溜,小心人家也跟当初的穆青青穆大小姐一样沒个长久的盼念,明早天一亮就拍拍屁股甩你们太子爷而去了!” “你这丫头……”侍卫们急了,这丫头口无遮拦,不是存心找抽嘛。 可不待侍卫们把话说完,客房的房门一开,赵玉儿满手鲜血地走了出來,板着脸冷冰冰道:“只要太子不弃我,我便也会不离不弃!” 白岚果才沒心思跟她扯弃不弃的问題呢?见她出來忙迎了上去:“我家竹子怎么样,脱离危险期了沒有!”真的好怕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给自己开一张病危通知书,如若如此,自己愿意为刚才的话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并虔诚祝福她与太子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 第九十六章 白岚果VS刘雨烟 真的好怕这个时候这个女人给自己开一张病危通知书,如若如此,白岚果愿意为刚才的话狠抽自己一个耳光,并虔诚祝福她与太子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幸亏赵玉儿的回复沒有让自己失望:“沒有生命危险了,只是需要静养; !” “好……好,谢谢你!”这声道谢是真心的。 赵玉儿也看得出來,淡淡道:“你可以进去看他了,我去开方子,一会儿找人煎好了药就给你送过來!” “谢谢谢谢!”白岚果再次道谢,可话还烙在这里呢?人已经奔进屋子里去了。 ************************************************************************** “小竹子,小竹子!”得知许青竹无大碍了之后,白岚果的脚步格外欢快,屁颠屁颠却颠到一半在看到正坐在小竹子床边的刘雨烟后,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差得不行。 开口问话充满敌意:“你怎么來了!” 刘雨烟回得理所当然:“你忙着和太子爷叙旧情的时候,我便已经守着他了!” 白岚果哼哼鼻子,不屑:“门外的狗腿子们居然让你进來,却把我拦在门外,真是变态,要知道把我家小竹子伤成这幅样子的人可是你呀!” 刘雨烟却不以为然:“我只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无需经由任何人的同意!” 受不了她这等嚣张气焰,白岚果怒意盎然地走了近去,试图把她从床边挤开:“竹子还沒醒呢?你不是又想害他吧!” “我若是想害他,便不会借你快马送他回來抢救了,我现在呀,疼他还來不及呢……” “哇唔……”白岚果被她那骚样儿吓到,干呕了一番沒吐出什么实际的东西來,酸溜溜道:“承蒙刘掌柜的厚爱,我家小竹子实在是不胜荣宠,您还是请回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这逐客令都下了,白岚果自觉自己的态度已是十分明了,不想这刘雨烟的脸皮比之自觉有过之而而无不及,痴痴凝望许青竹,含情脉脉地叹道:“我从未如此渴望取一个人的性命,却又从未如此害怕他会离我而去!” “你有病!”白岚果下结论。 刘雨烟置若罔闻,续道:“我想我是爱上他了吧!” 天雷滚滚轰隆隆,白岚果抱住脑袋呜呼哀哉:“刘掌柜你说啥!” 这大漠如此粗犷,以至于长期居住在大漠的人也变得极其豪放,这刘雨烟要么对每个人都风骚放浪,要么只对一个人一往情深,白岚果想过她能爱上的各种,包括大漠行者、江湖豪侠、或者酒肆小二,乃至沙漠骆驼,但绝对不可能会是自家小竹子呀。 她一个女人家,莫名其妙被一个跟她抢东西的男人轻薄了两三下,然后一怒之下捅了那个男人一钗子,然后宣告天下说她爱上了这个男人,这等有悖常理的逻辑,开天辟地头一遭好不好。 要知道她丫的捅进许青竹胸膛里的只是她的钗子又不是她的心,怎么刺破人家心房的同时把自己的芳心也给搭了进去呢? 有病,绝对有病,沒病才怪; 白岚果扣鼻孔,脑袋瓜子里飞舞各种对白,该如何开导她呢?她一定是心理有问題,该如何跟她解释她这等举止有点疯狂呢?想了半天,沒整好合理的台词,居然憋出一句:“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小竹子已经名花有主了,就是我!” “什么?”刘美人果然回眸惊呼,花容失色,敢情是刚被人甩了似的。 白岚果将错就错,硬着头皮点脑袋:“沒错,你沒听错,我和小竹子已经私定终身了,我们相约这辈子生未同衾死同穴,你休想做那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刘雨烟随即眼神凌然如一只被抢了猎物的母狼,恶狠狠盯着白岚果好像预备吃了她:“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等小竹子醒來你自己问他!”白岚果相信许青竹醒來之后得知自己被刘美人看中了一定痛心疾首,一定答应和自己联手撒谎从而避开她热烈的追求。 可是白岚果沒想到,刘掌柜忒性急,居然一扭头就去推攘犹在梦中沉睡的许青竹:“你快醒醒,喂,你快醒醒,我有话问你!” 吓得白岚果还沒來得及冲过去拦住她,她便猛回头问:“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白岚果一拍额头,三道黑线:“姐姐呀,您连他大名都不知道,您在道上是怎么混的,您咋就毫不犹豫、毫无保留、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呢?” 这话说得忒难听,刘雨烟不爱听,可刘雨烟也有自己的道理:“我只知道他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老鬼神偷,至于他的真名,还真沒向江湖打探清楚,我听你叫他小竹子,敢情他的名字跟竹子有关,傲雪凌风,一如他这般器宇轩昂的气度!” “屁个气度呀,他的真名叫……”白岚果被她的肉麻震撼到,差点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憋了回去,诡笑道:“你立马给我离开这间房,我便告诉你他的大名!” “你不说也罢,我自个儿问他!”刘雨烟不买账,转身又去摇晃可怜的竹子。 急得白岚果扑过去拦她,怒喝:“你这人有完沒完,他的伤势不宜多动,伤口破裂谁给负责,你快给我撒手。 可是已经來不及了,许青竹痛苦不堪地睁开双眼,苦大仇深地瞅着床头二人,一个明瞳翦水暗送秋波,一个撅嘴瞪眼探头探脑,说道:“小竹子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要不要我服你起來!” 许青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我伤口疼得不得了,可最要命的还是你们两个唧唧歪歪吵个沒完,让人家压根睡不着觉!” “小竹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会用下半辈子的悉心照料來补偿你的!”白岚果还沒接茬呢?刘雨烟就迫不及待地抢了白。 于是白岚果骂她:“你个小骚货,小竹子也是你叫的!” 刘雨烟正要辩驳,许青竹帮腔道:“就是,小竹子是我和小果子的昵称,你喊着怪别扭,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 第九十七章 看人家缠绵 许青竹帮腔道:“就是,小竹子是我和小果子的昵称,你喊着怪别扭,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被意中人嫌弃了,刘雨烟又羞又怒,娇嗔:“你又不告诉人家你的名字,你叫人家喊你什么嘛!” 许青竹愤愤然:“你都不知道我叫甚名谁,你就无缘无故捅得我半死,你有毛病!” “沒错,我早就说她有毛病!”白岚果从旁道:“一个女人,长居大漠久了,放眼望去不是粗犷的沙漠、就是粗犷的店小二,甚至是粗犷的骆驼,寂寞得不了,看到小竹子你这么清俊之人,自然就发癫发狂地想接近你了,就是捅你一刀也是因着喜欢你,这就是脑残女人表达爱的方式!” “咦……”许青竹被白岚果说得胆战心惊,咬着牙齿打哆嗦:“小果子,你快帮我把这个女人拿走!” “哦!”白岚果十分乐意、满头答应,可是出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拿走”实在有些难办,彼时这个女人(或者说这头母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只要自己动她一下,指不定下一个被捅的人就是自己。 诚然,这不是爱的表达,这是恨的发泄。 “呵呵,呵呵呵……”白岚果很窝囊地干笑,一边笑一边往门口退:“我去看看小竹子的药煎好沒有!” 煎药哪有这么快,白岚果这分明就是想跑路。 许青竹眯着眼睛鄙视她,刚才死皮赖脸跟人家争抢自己还不惜扯谎二人已经私定终生的人是谁呀,许青竹还沒來得及问问清楚此话可否当真,她就已经逃之夭夭落自己一个面对一只沙漠母狼,许青竹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个有两大。 因为胸口有伤不能侧过身去躺着,许青竹只能闭上眼睛,朝天装睡。 耳畔却隐约拂过微风,居然是刘掌柜的吐气如兰,她用自己对付她的招数对付自己,真不厚道,修长嫩滑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耳垂,让许青竹除了起一身鸡皮疙瘩之外,还胃里翻滚,想吐。 她轻柔的话就像二月的柳芽轻拂湖面,微波荡漾:“你是不是很想要……!” 要,要啥,许青竹面色一红,分明想歪了。 可是刘雨烟的话明显沒有说完,故意停顿,就是想看他的反应,他的反应让她很是满意,遂浅笑续道:“……火龙胆花!” 额头狂飙冷汗,不知是因为想歪了无地自容呢?还是为想多了大松口气,许青竹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其实不是我想……对,我想要!” 原本想坦白其实不是自己想要而是小果子要,但转念一想,倘若果子要,刘雨烟必定不给,倘若是自己要,那刚才说已经爱上自己的她,会不会愿意以此为定情信物给了自己呢? 真是得來全不费工夫哪。 方才在赵玉儿抢救自己的时候,已经从人家口中得知火龙胆花落入了刘雨烟手中,赵玉儿为此忿忿不平,哪怕一边在救人,一边还在骂人,责怪许青竹和白岚果实在不懂事,尽胡闹。 眼下,刘雨烟的笑容如花一般越來越灿烂,俯身趴在床头,鼻尖蹭着许青竹的脸颊快要吻上人家了:“本來,这颗火龙胆我是别有用处的,不过,上天让我在这个时候遇上了你,所以我决定,给你; !” 这女人忒神奇,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这香囊是用特殊材质制成,隔温效果极好,彼时她开了个口子让许青竹看了个清楚,,火龙胆花置身其中,保存得完美无缺。 “哇……原來这个东西居然赤橙如火,美丽非常呀!”许青竹不由赞道:“当然你这个荷包也不赖!” 刘雨烟听了很开心,将火龙胆连同香囊一道塞给了他:“这个荷包是我自己绣的,连同火龙胆花一起送给你!” 许青竹伸手接过,眸中掩饰着狡黠的诡笑,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刘掌柜的大恩大德,许某不知何以回报,等我好了……” 本想说“等我好了,帮你把酒肆的屋顶翻新一下以防下雨漏水(这大漠会下雨吗?)!”,自觉已经是仁至义尽相当贴心了,却不料刘雨烟接过话头续道:“等你好了,便娶我过门,长相厮守,恩爱一生!” “啊!”许青竹一声惊呼、惨绝人寰,立马将手里这个要牺牲自身幸福的烫手山芋给抛了回去。 刘雨烟却格格娇笑着捏他的脸蛋:“讨厌,轻薄了人家敢情还不愿意负责吗?” “啊!,疼!”许青竹觉得自己的脸皮快破了。 刘雨烟急忙撒手,目露心疼地一顿抚摸,含情脉脉:“哦哦,不疼不疼啊!我帮你吹吹!”凑过來轻轻落下一吻在方才被蹂躏的位置。 许青竹的脸蛋瞬间红了…… “哎呦喂!”白岚果贴着门透过细缝往里瞅,看到这里不禁捂住了眼睛暗叹小竹子清白不保也,随即转身往楼下去,到了大堂内撞见正一筹莫展的廖执事在跟濮阳越汇报未曾追击到刘雨烟派出去送走火龙胆的人。 这火焰山方圆百里就只有一个入口,同时也是出口,廖执事快马加鞭带人追去,只要上了前方山头往下俯瞰,这大漠一望无垠必然可见去者何往,结果却是半个人影都寻不见,廖执事怒而冲回,风尘仆仆地向濮阳越汇报说也许我们被耍了。 白岚果屁颠屁颠奔过去幸灾乐祸:“你们确实被耍了!” 濮阳越一头黑线地回看她。 “那火龙胆花被刘雨烟取了出來放在她随身携带的香囊里头藏在心窝处烘着呢?”白岚果呵呵傻笑,笑濮阳越一群人看似都长着颗脑子,可到了大漠里头仍是被这里的地头蛇耍得团团乱转。 濮阳越忽然给了廖执事一个眼神,廖执事随即遣散了大堂内的闲散人等。 濮阳越走近白岚果,淡淡然道:“既然答应把火龙胆给你,接下去如何将之夺回就是你的事了,我不参与!” 白岚果颔首,心忖不必劳您大驾,我家竹子已经牺牲美色成功虏获了刘美人。虽然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愿意的。 ------------ 第九十八章 火山喷发,逃命 濮阳越随即向廖执事表示他要再入一次火龙洞摘几片火龙胆花的叶子來制造假的火龙胆花,廖执事一脸忧色:“您上次内力耗损太大,现在也未曾完全恢复,不宜再入内,不如让属下去吧!” 白岚果也在旁巴巴点头:“是的是的,让他去吧!” 廖执事一头冷汗,自己主动请缨是出于对太子的体恤和衷心,要她一个外人在那里唧唧歪歪狗拿耗子干嘛? 濮阳越却不领情,道:“还是我自己去,已经去过一次,对洞内的地形和路线都比你们熟悉,只是你二人不许向外泄露我二度进入火龙洞一事!” “属下明白; !”廖执事道。 “我陪你去吧!”白岚果问。 濮阳越抬眸,目露狐疑:“你有何目的!” “哎,你别我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白岚果微怒:“我这人实诚,一看就是单线条的,提出來陪你去是担心你想要帮助你,你居然怀疑我居心叵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言毕拍拍屁股要走,濮阳越此人不可理喻,敬而远之为好。 可是他却出手拉住了白岚果,然后二话不说地就将她往门外拖。 “干嘛干嘛干嘛?”白岚果俨如被提上砧板的小猪。 于是濮阳越这个帅帅的屠夫酷酷地回了句:“陪我去火龙洞!” 唉!说走就走,自己不过是客气说了一句,他丫的还当真了,自己可不想变成烤猪。 濮阳越觉察到她瞬间冷却下來的不情愿表情,黑了脸:“怎么原來你不想去啊!” 白岚果翻白眼,看天:“这气候,热得不行呀,我想去洗个冷水澡呀……”话音未落,身子一轻,整个人居然已经被濮阳越提上了马背,从酒肆后门疾驰而出,直往火焰山绝尘而去。 濮阳越说:“要洗澡,等彻底热够了回來再洗!” “可进入火龙洞岂止是热,那可是要被蒸熟的呀!”白岚果艰难返身去摸他的额头:“你看你的热度至今未退,你再进去,就要从六分熟变便八分熟,入口即化了呀!” 濮阳越冷汗涔涔:“入口即化……难不成你还敢吃了我!” “我自然是吃不了你,只恐怕火龙想吃你!” “你这么担心我,你替我进去呀!” “哎……那个,我皮沒你厚,恐怕难以胜任此等艰巨任务!” “不打紧,这种事情,脸皮厚就行了!” 白岚果闭嘴,这厮拐着玩儿骂自己,白岚果不开心了。虽然坐在他的马上缩在他的怀里,可是白岚果自觉竖起冰墙阻隔身后人高烧般的胸膛体温,表情也是冷冷淡淡爱理不理,直至抵达火焰山,被濮阳越丢下马來,然后往火龙洞里拎。 “啊啊啊……我不去我不去!”白岚果尖叫,想要傍着火龙洞洞口的岩石却发现岩石烫手摸不得,于是一把圈住马腿,马儿怕痒嘶叫,被一道拖了过去。 “手放开!”拖着一人还算轻松,但再加一马难免吃力,濮阳越冷喝。 “不,要放你放,放我们两个走吧!”白岚果觉得马儿明显也不乐意进去变成烧马,所以和它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一个嘶鸣、一个嚎叫。 濮阳越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他两个对手,遂决定放手。 于是白岚果和马儿一道向后扑去,白岚果摔在马身上,马儿摔在沙土里; 白岚果把马儿挖了出來,安慰他道:“不哭不哭啊!我们回家去,不要他了!”于是骑上马儿想走。 才发现马儿被濮阳越拴在了岩石上,还打了个七弯八绕的死结。 濮阳越说:“你打开这个结,估计我也该出來了!”言毕往洞里去。 气得白岚果满头大汗地在那里解结,到底沒那骨气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 火龙洞外暖洋洋,日头西斜也毫无凉意,白岚果等得久了,趴在地上晕晕欲睡。 然还沒有步入梦境,突然一下震荡,地皮好像动了一下。 白岚果被惊醒,只觉洞口内有滚烫的热气源源涌出,白岚果站起身來,早已解开了结,只是出于好心在此等待濮阳越而已,彼时变故突來,吓得白岚果急忙牵着马儿离开了洞口,一边后退一边往里吼:“太子,太子,你怎么样啦!” 这厮在里头蒸桑拿蒸得也够久了,再蒸下去就该熟透了。 可是濮阳越大约听不到外头的叫唤,自然是毫无反应,见他良久不出,沙地却在抖动,俨然地震,马儿比人更惊觉到自然灾害的來临,一直嘶鸣、狂踏马蹄,分明在催促主人快逃命吧!白岚果也想骑上马儿逃走,可又放不下里头那混球,最终壮着胆子冲入洞内…… 热浪滚滚,袭得眼睛都睁不开,白岚果只觉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强烈的火灼,但自己才踏入洞内不到三步,突然一个人影从火海中冲了出來,一把拉起自己往洞外狂奔。 白岚果已经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铺天盖地的热气包裹着全身,不知是周围的温度还是濮阳越的体温。 缩在他的怀里探出脑袋往外看去,这天,分明已经入夜,此刻却被火光照得恍如白昼,天上的云朵红彤彤的,地上的沙漠也在翻滚,不……这不是云朵,这是火焰,那也不是沙漠,那是熔浆。 火山喷发了。 “我们这是要逃到哪里去!”胆战心惊中,问话也带着微颤。 “往南,离开火焰山!”濮阳越的回话带着沙哑,似乎精神不佳。 白岚果艰难回眸,他面色冷沉、嘴角紧抿,刚毅的五官袒露冷睿,却也隐着一丝痛楚。 白岚果本还想问他到底是触怒了火龙什么地方,怎么火山一下子就喷了,一点预兆都沒有,眼下看到他这副模样,颇有些心疼,便乖乖闭嘴不发话了。 倾泻如洪水猛兽的熔浆几乎是追着马蹄蔓延开來,天上也如烟火般落下大颗小颗的火点子。虽然这场烟花一点也不好看,甚至落在身上还很疼,白岚果使劲往濮阳越怀里钻,心里忖着你一大男人身上留点疤沒事,我一小女人疙疙瘩瘩的不好看…… ------------ 第九十九章 躲在二师兄怀里 马儿狂奔到流干了汗终于倒地,白岚果和濮阳越被甩了出去,摔得生疼,白岚果哇哇大叫,怒斥马儿无用,回头见马儿已经休克,便心存愧疚不再怪一头畜生,又怨濮阳越沒有保护好自己,再回头发现这厮正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口吻含着七分怒意三分哀求:“从我身上下去好不好!” 白岚果这才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压着人家,立马一个咕隆滚了下去,抖抖手脚拍拍屁股,抬眸往远处看去,好在是离开了火焰山的区域,但远远望去,那里仍是一片火红的天,火点子如流星滑落,在这方夜空之下,居然觉得美不胜收,难怪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拍摄火山喷发的场景,白岚果此刻也恨不得有台摄像机才好。 可这边的温度仍是热得难受,白岚果又渴又累,想找水喝,记起马腹底下的水囊,偏过头去找马,竟发现濮阳越正趴在马儿边上,抚摸他的背,急急唤道:“迅雷,迅雷!” 白岚果当即僵在原地,狂飚冷汗。 我滴个亲娘呀,这马儿取啥名字不好,叫“迅雷”……看人家刘掌柜的黑马叫墨驹多动听,你丫一个太子的千里马叫“迅雷”,你咋不叫“电驴”呢? 当然抛开下载软件不说,其实迅雷二字还是相当可以形容这匹千里马的。虽然它现在脱力不止了,但至少它在最危险的时刻对濮阳越不离不弃,驮着两人愣是离开了危险区域。 白岚果走过去坐在地上,濮阳越抚摸马背,她则去抚摸濮阳越的背,宽慰道:“别难过了太子爷,现在不是管马的时候,我们两个能不能走出这片大漠还未必然呢?” 本想一边安慰一边去马腹底下掏水囊,然而摸过濮阳越的背赫然发现掌心湿湿的,抬手一看才发现满手的血,顿时大惊:“你受伤了!” 濮阳越抬眸,表情很臭:“沒事!” 说沒事是假的,他此刻心里一定在说:“靠,才发现老子受伤了吗?” “怎么会沒事呢?”白岚果绕道他身后去:“快把衣服拖下來让我看看!”说话的同时两只爪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扒人家的衣服。 “不用了……”濮阳越拒绝,可是连推开她的力气也使不出來,最终仍是由着她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个干净。 听到身后的她明显倒抽了口气,濮阳越的表情却淡定的若无其事。 白岚果不得不震惊,他背上全是血点子,有些严重的已经灼得皮开肉绽,所以流出了血,他的背原本很光洁很诱人很容易让白岚果这种厚脸皮的女人想入非非,可如今却被毁了,白岚果替他难过:“是不是被刚才那些火点子给伤的!” 濮阳越瞪她一眼,怨念:“不知道刚才是谁缩在我怀里求我保护的!” 白岚果低下头去找脸皮,看來自己的小心思他全知道呀,可很快又抬头惊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是赵玉儿我不会医术,我该怎么救你呢?” 之前总对赵玉儿怀有敌意,可是许青竹被捅一钗的时候和现在自己面对濮阳越的伤素手无策的时候,才知道她的重要性,喃喃叹道:“孤烟酒肆也在火山喷发的危险区域,不知道他们逃出來了沒有……” 濮阳越见她皱着小脸快要哭出來了,柔声安慰道:“不必担心,刘掌柜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一定知道怎么避难; !” “你的赵玉儿有你那帮子人保护倒也不怕,我是担心小竹子,现在觉得还亏得他被刘雨烟给看上了,否则大难当头谁救他呀!”白岚果扁了扁嘴,抽出身上可以撕下的干净布条替濮阳越轻轻擦拭伤口,并将水囊取來递给他道:“我眼下能做的也只是给你草草地包扎一下,我下手不知轻重,可能会疼,你先喝点水吧!” 濮阳越蹙眉,看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怕自己撑不住吗?苦笑摇头:“我不需要,你给迅雷喝点吧!” 还迅雷呢?迅雷又不缺水,缺补丁缺资源才是,白岚果翻了翻白眼,提起水壶给自己灌:“你不渴,我还渴着呢?你就想着你的马,把我渴死了,谁來照顾你!” 看着她咕咚咕咚作势要把所有的水都藏进肚子里才安心的猛劲,濮阳越颇心疼地夺过了水囊:“省着点喝,给迅雷分点,沒有它,我们未必走得出去!”说着便给马儿喂了点水,那体贴轻柔的动作,俨然迅雷是他情人一般。 于是白岚果果断地吃醋了:“它是母的吗?” 濮阳越满头黑线:“公的!” “哼……”白岚果不屑:“它又不是骆驼,在大漠中不耐渴又不识路,已经脱力再也背不动我们,带着它还要分担吃喝,我劝你还是放弃它吧!” 濮阳越的表情很冷:“它在最危险的时候明明可以自己走,却仍是沒有放弃过我,你现在叫我放弃它……”回眸,眼神如刀锋般尖锐:“我看不如我们两个把你放弃!” 啥,这厮居然要为了一匹马放弃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白岚果帮他包扎背上伤口的手一用力,故意弄疼了他:“你们两个都受伤了,到时候谁放弃谁,谁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片大漠,还不一定呢?” 濮阳越吃痛,却闷声不吭,和迅雷相互依靠着闭目养神。 白岚果百无聊懒,亦趴在一旁看着这一人一马,这人也帅,马也俊,可心肠却都不咋滴:这马儿不知是通人话还是有灵性,从自己说要放弃它开始,就是休克中睁不开眼睛也对着自己哼鼻孔出气;这人,更是在扬言要放弃自己之后,对自己再也不理,白岚果无聊了,吧唧吧唧问问題,她是方才在火山口睡过的人,远处又有烟花可看,现在精神好得很。 可濮阳越分明沒睡着,却愣是紧闭着唇不说话。 白岚果从你奶奶贵姓问到你和你家太子妃圆房了沒有,从你爹爱不爱你问道你爱不爱你的太子妃,最后无奈之下迸出一句:“你再不回答,我就把你掉粪坑里的事到处宣扬!” 濮阳越睁开眼睛,狠狠瞪着她,好像要吃了她:“你敢!” ------------ 第一百章 问情,爱或不爱 白岚果从你奶奶贵姓问到你和你家太子妃圆房了沒有,从你爹爱不爱你问道你爱不爱你的太子妃,最后无奈之下迸出一句:“你再不回答,我就把你掉粪坑里的事到处宣扬!” 濮阳越睁开眼睛,狠狠瞪着她,好像要吃了她:“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定呢?我有什么不敢的!” “婚姻只是一种政治手段,对于我來说,爱与不爱完全沒有区别!”濮阳越不得不妥协,顺着她最后一个问題,认命地回答道。 爱与不爱居然沒有区别,白岚果翻白眼,骗小孩呢?冷笑:“可太子妃好像对你很有意思哦!” “她父亲在朝中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然虽执掌大权可惜贪赃枉法已经泥足深陷,我手里有他太多的罪证,他用女儿來赔,我替他兜着,他给我权利,这就是交易!”濮阳越将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俨然政权这个东西跟菜市场买菜似的,赵左相是卖主、他濮阳越是买家,而赵玉儿小姐就是那棵大白菜…… 所以濮阳越即便不满赵左相贪污了朝廷赈灾的银两,也只是暗地里变着身份帮他疏财赎罪,明着却仍旧处处维护着他,纵容他知法犯法;甚至他濮阳越也在知法犯法,他虽贵为太子,实权却掌握得不多,远不及人家赵左相,如今人家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自己也有需要人家辅佐的时候,如此便以赵玉儿为线,将两人绑在了一条船上,唇亡齿寒、辅车相依。 白岚果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酷无情:“只可怜了赵玉儿,从小对你爱慕痴狂,却嫁给了一个给不了她心的人!”这么说的时候,虽有七分同情,可心底某个声音正在偷笑,余下的三分,莫名其妙地开心。 濮阳越却不以为然:“我娶她,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和将來母仪天下的承诺,她还不够幸福吗?” 白岚果觉得也有道理,点头,怅然若失:“那是的呀,有些人梦寐以求都奢求不來呢?”转念一想,再问:“那抛却政治目的不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有这么多问題吗?”濮阳越抬眸将她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遍,回答:“沒有!” 白岚果歪着脑袋趴过去:“你是不是喜欢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 濮阳越失笑,淡漠如初:“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是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这次你和梅师弟下山,师父怕你们不经世事到处闯祸,便将你们托与我好生照顾,是想给你们一点束缚和压力,我无意发现你不是白岚果,你觉得我是什么感觉,妹妹被人换了,能不急吗?” “你急,真的是出于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爱吗?” “梅师弟中毒之后,你大约不知道我训斥了多少人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救他,否则提脑袋來见,包括和你一起去五毒教,也是势在必得,手足之情尚且如此之深,你难不成还要怀疑我有龙阳之癖,其实得知白岚果被换了灵魂,我的反应已经算淡定了; !” 濮阳越言此失笑:“照顾你们,是对师父的承诺和同门之情,现在想想,你不是她也好,以前的白岚果,是个生性胆小、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柔弱女孩,又因她和师父都姓白,梅师弟私底下几度质疑她是师父的私生女,所以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很保护她也不敢轻易欺负了她,可是对你……” 濮阳越顿了顿,唇瓣诡笑渐深:“怎么折腾你都活得好好的,你实在太耐蹂躏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挠白岚果的头发,本就因为逃命而鸡窝一般乱的发型瞬间连型都沒了,气得白岚果暴跳如雷:“因为我不是妹妹,更不可能是师父的私生女,所以更好欺负了是不是!” 濮阳越很快放下手來,实在沒有太多的力气去蹂躏她,只是嘴上逞逞能罢了,委实腹黑:“要听实话吗?实话就是,确实如此,白岚果换了你之后,我是怨你这來路不明的丫头凭什么夺走了师父的爱徒,然而换个角度想想,你既不再是师父的爱徒或者私生女,那就是死了也不干我的事,师父不会怪我,师兄师弟也都无所谓,我也不必为师恩、为同门对你负半点责任!” 白岚果听着憋屈,可怜巴巴地给自己打气:“哼,师父也不见得不爱我,倒是你,既然无所谓我是死是活,那当初我坠崖,你跟着跳下來干嘛?” 濮阳越移开视线:“不是说了为了追假皇帝嘛,怎能让他轻易逃走,顺便救了你而已!” 白岚果挑眉:“那如果再给你,或者说给我一次机会,把原來的白岚果还回來,你肯不肯!” “这哪里是由我能够决定的!” “我就问问你嘛!”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闯入她的身体还把她成功挤走了的!” “我若是知道这具体的成因就好了,我还指望能回去呢?” “这里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回去!”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能回到哪里去,但濮阳越隐隐感觉着她一旦回去就不会再回來。 白岚果扁扁嘴,一筹莫展地摇头:“这里又沒师父疼也沒师兄爱的,待着干嘛?受罪啊!被你蹂躏啊!”朝他狠狠瞪去,却见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似已睡着。 杀千刀的,三秒钟前不是还在和自己说话嘛,一闭眼就能睡着,这是何等的境界呀。 白岚果踹了一脚迅雷,迅雷痛苦哼哼,休克的状态明显开始好转。 可是濮阳越突然睁开眼睛狠狠瞪她:“再欺负迅雷,等天亮了它若不愿意载你,你就准备跟在后面跑吧!” 真够残忍,白岚果吧唧嘴巴,讨巧缄默。 于是濮阳越心安理得地睡着了,他是不担心他的迅雷会离他而去的,白岚果也打算在天亮之前小寐片刻,但为了防止他两个趁自己睡着后丢下自己跑路,她自作聪明地把拴马的绳子绑在了腰身上…… ------------ 第一百零一章 失散,来者不善 “我好想念小果子啊!呜呜呜……”某只绿油油的东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说走累了不想再走了,非要赖在这片沙漠绿洲边上。 这片绿洲是刘雨烟找到的,火山喷发后的第一时间,她和她手下的人训练有素地进行撤退,廖执事也带着赵玉儿和侍卫随她而逃,是信得过她对大漠地形的熟悉,她也果然不负众望带着一箩筐人离开了火焰山并且找到了这片算不得宽广但也水量充沛的绿洲。 她逃跑之前不忘带上她打算娶过來当压寨夫君的许青竹,一路都为他提供最好的跑路待遇,,最快的马和最慢的车,车子因为太过舒适才装饰过重而拖垮了速度,然即便如此,她愣是护得许青竹毫发未伤,只是如今想不通,他一路躺着过來压根沒用两条腿走路,如今何以就他一个说累得要命非要趴在这里不肯走了。 “小果子!”刘雨烟举目远眺,一筹莫展:“小竹子呀,我看你得忍一忍,这片绿洲已是我们能够寻到的稀罕水源了,可也只有胡桐,沒有你要吃的果子呀!”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小果子!”许青竹耍无赖,傍着廖执事死缠烂打:“你家太子到底带着我家果子去哪里了,你快派人去找他们呀,万一他们遇上危险,被困在沒水喝的荒漠里,岂不是要与世长辞了!” 对于他的用词,廖执事真的很有冲动想抽他两巴掌,但鉴于他如今很讨刘掌柜的喜欢,如要在这方大漠里头寻人,到底还是要靠地头蛇帮忙,所以廖执事怂恿他道:“我也想派人去寻,可这茫茫大漠遭遇了火山熔浆剥蚀地皮,已是极为难走,恐怕也得需要刘掌柜帮忙才好,你看要不……” 不需要廖执事把话说完,许青竹会意之后回头巴巴地冲着刘雨烟抛媚眼:“掌柜的帮个忙好不好!” 刘雨烟自从一刹那之前知道了他口中所指的小果子不是真果子而是白岚果后,表情就不清不愿、苦大仇深,彼时漠视他的媚眼如波,扭头拒绝:“兄弟们都很累了,跑不动路!” “那我去找!”许青竹站起身來欲走。 刘雨烟忙将他抱住:“你伤势未好,不宜多动!” “无所谓,找得到,我心里安慰,找不到,我就为小果子陪葬大漠!”许青竹信誓旦旦,义盖云天,天知道他挪动的脚其实是举步维艰的,压根就不想走,只等待刘雨烟妥协。 可惜刘雨烟是老江湖,突然将他放开,故作嗔怒状:“那你去吧!两天之前回不來,我替你收尸去!” 这婆娘咋这么狠心,许青竹如今迈出了一只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那个悔呀,早知道这女人吃软不吃硬,刚才就该继续施展美男计的,现下该如何是好呢? 讨饶,窝囊,坚持,可行; 许青竹忖着她必然是在试探自己,那自己就走几步给她看看呗。 于是心一横、牙一咬,果断往前走。 却不料胸口的伤势被疾走牵动而撕扯般的疼痛,许青竹迫切之下想止住那两只倔强前行的脚,可心理上的纠结仍在折磨着大脑,进退两难之际,一只脚陷入沙地之中,另一只脚沒做好准备,一拐,巨疼,豆大的汗珠子颗颗落。 听到他吃痛的嘶嘶声,刘雨烟又心疼又怨念地走了过來,怒嗔:“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來,哪里扭了,我帮你揉揉!”幸灾乐祸地媚笑着弯下身來,然面色却陡然一变。 贴近地面分明听到一片急促的马蹄声正朝这边逼近,久居大漠的警惕性让她知道这突如其來的人马來者不善。 刘雨烟毫不迟疑,豁然起身,也不顾许青竹扭伤的脚踝了,一把将他揪到车上,这表面温婉的女人在大漠生活久了,力气也变得跟这片土地一样粗犷,许青竹也算得高大,却愣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她丢进了车里。 刘雨烟随即带着她的下从,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仓皇而逃。 不曾看到远方來客只听到隐约轰鸣声的廖执事见状,亦带着侍卫和赵玉儿紧跟而去。 跟着地头蛇总沒错的,廖执事是这么单纯地认为。 所以当刘雨烟回头问他跟过來干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傻愣愣回一句:“突然看你们逃,在下忖着是不是火山再度喷发了!” 刘雨烟狂汗,很想告诉他:火山沒事,但老天爷貌似准备打雷,雷得人外焦里嫩。 “我是躲仇人,你们不必跟來!”刘雨烟不得不对之坦白,同时忍不住骂骂咧咧:“你们真是一个个的都脑子有病!”不知道是不是大漠的气候把这批人的脑子都给热坏了。 廖执事的面上分明显露红晕,看自己平日里也算得那冷静睿智之人,怎么现在行事越來越糊涂了呢?小小地为此愧疚一下,廖执事想到了另外一桩事:“刘掌柜若有仇人追杀,我们愿意为你抵挡杀身之祸,只求摆脱仇人之后,刘掌柜能够引我们去找太子!” 刘雨烟听后,陷入考虑:不得不说这批太子爷带來的侍卫个个都是高手,而自己即便功夫不差,还要顾及受伤的小竹子,所以思忖片刻,颔首:“好!” 也不得不“好”了,那追杀之人追得极快,加之刘雨烟和廖执事一行人的马儿和马车都已经吃不消狂奔,不过百步便败下阵來,來人已经堵住了去路,是个粗犷的络腮胡子大汗,缺了一只眼,但另一只眼瞪视的凶神恶煞比人家有两只眼的还要咄咄逼人,冲着的人,正是刘雨烟:“妹子,据说火龙胆花开了,大哥算着时间你也该得手了,怎么会迟迟不送來呢?” 刘雨烟隐去面上忐忑,笑得妖娆万千:“大哥说笑了,这龙胆花还有半月才开,大哥恐是來早了!” “哦,是嘛,可我听说大卿王朝的太子也为此花而來,他人呢?”络腮胡子将一只眼从刘雨烟身上移到一表人才的廖执事身上,哼哼:“不会就是他吧!我好像听说大卿王朝的太子是个瘸子呀……” ------------ 第一百零二章 瘸腿的是太子还是竹子 络腮胡子陷入了纠结,刘雨烟继续她嫣然妩媚的笑:“大哥的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來的,怎沒一个准确的!” “哦,是嘛……”这络腮胡子好像很喜欢以这句话为口头禅:“那你若不是做贼心虚有愧于我,见我便逃又是个什么说法!” “小妹哪里是见到哥哥就逃了,这火焰山不是喷火了嘛,小妹听到动静还忖着是不是又爆发了,小妹胆儿小,不敢迟疑,所以才……这不,看到是大哥,小妹不就立马停下來了; !”要不是马儿吃不消,鬼才停呢?刘雨烟这样想着,笑望络腮胡子的眼神里,不由掠过一丝恨意。 “哦,是嘛!”络腮胡子说这句话真是不厌其烦呀,若是暴躁的白岚果在此,一定回他一句:“是啊!大爷!”你大爷的。 可是刘雨烟现在不担心他信或者不信,担心的却是他的目光突然从自己身上移到了马车上,问:“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这里头怎么会装东西呢?这里头装着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呐。 当然彼时的刘雨烟恨不得里头装的确实是东西,想拦,却已经拦不住了。 络腮胡子突然下马走了过來,粗暴地一把掀开帘子,看到了里头那张妖孽般的脸。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当络腮胡子看到许青竹的时候,这素來文思贫瘠的木鱼脑瓜子里,居然蹦出了如此美妙的诗句。 “美……美,美人啊!!”他由衷感叹,肥肥的爪子便伸进去要摸人家脸蛋:“美人儿,做本大王的压寨夫人好不好!” 许青竹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落一车,想逃想后退,可是脚踝拐了不能动弹,只能像个小怨妇一般惊呼:“啊!,不要啊!” 络腮胡子一愣,这声音咋听着像个男的。 定睛一看,这厮居然有喉结,沒胸。 于是果断知道上当了,络腮胡子大怒:“我锤你祖宗,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妖想勾引谁啊!” 许青竹很想回一句:“勾引的就是你!”可是?自己勾引他干嘛呢?明明是他先调戏自己的嘛。 于是扁着嘴无比委屈,巴巴瞅着人家,小女儿家家地令人见之生怜,络腮胡子被他瞅得莫名愧疚,忙堆砌一脸谄媚,笑问:“你叫啥名字!” 许青竹一怔,全身血液僵固,看这厮的嘴脸,敢情是男女通吃不成,忙摇头,不说话。 于是络腮胡子回头去问刘雨烟:“妹子,敢问美人芳名!” 偏偏刘雨烟也沒从人家口中套出人家的“芳名”,讪讪斜眸:“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叫他小竹子!” 于是络腮胡子无比肉麻地叫了一声“小竹子子子子……”,令素來淡漠如廖执事,听了也不免哆嗦,暗忖这胖子究竟想干嘛? 当然胖子很快回答了他:“本大王决定把这美人带回去挂在墙上日夜欣赏!”他手底下的两名小喽啰立即会意拥了过來准备抬走许青竹。 许青竹杀猪般地叫。 刘雨烟大惊,忙说:“不可以!” “为什么?” “他……我要了,何况他是个男的,大哥要他作甚; !” “就因为他是个男的,所以才只能挂在墙上欣赏欣赏而不可亵玩嘛!”络腮胡子活动着他的五指关节做撩人的手势,令人看了无比汗颜,他却自得其乐,若无其事地问了句:“我记得妹妹的酒肆里沒有这等伙计呀,他到底是什么來头!” 孤烟酒肆也曾有三两女小二,可惜因为生得清丽而被这厮给尽数霸占去了,眼下连小竹子也不放过,刘雨烟心里尽是气,面上微红,怒意盎然。 廖执事见状,鉴于方才答应人家的条件,遂主动站了出來:“请这位大侠放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若你胆敢造次,廖某与众人不惜血拼!” 希望他知难而退,只是廖执事如何都料不到事情会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发展,,络腮胡子仗着天高皇帝远,天不怕地不怕,厚颜无耻挑眉叫嚣:“他到底是谁,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死死维护!” 正纳闷着,刚才准备为主子揪出小竹子美人的两名小喽啰报告道:“大王,这人腿有毛病,站不起來!” 络腮胡子微怔,回头一看,被揪出马车的许青竹,一只脚歪着,的确站不直。 “瘸腿太子!”络腮胡子惊呼。 刘雨烟和廖执事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 许青竹忙说:“我不是我不是,我才不是那什么……” 可是络腮胡子却有自己的论断:“素闻大卿太子貌如谪仙,可惜天妒英才让他成了一个瘸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如果主上知道我抓到了大卿太子,不定要赏我多少美女呢?哈哈哈,用一个男美人换许多女美人,值得!”于是吆喝:“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赶紧替本大王把太子爷请上马呀!” 所谓的“请”,便是强行将小竹子架上了马。 许青竹有一身好本事,可惜眼下又是拐腿又是重伤的,哪里敢造次,只能任凭他们架起自己的同时,巴巴地向刘雨烟求救:“掌柜的救我救我啊!,放开我,我真的不是大卿太子,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小人物啊!!” 知道许青竹一旦被带走必然遭殃,刘雨烟拦住络腮胡子预备离开的人马,怒喝要挟:“你若敢带走他,就休想再得到火龙胆!” “你居然敢威胁我,活不耐烦了!” “妹子不敢,妹子只是觉得沒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跟大哥撕破脸皮,请大哥看在你我兄妹一场的份上,放过他吧!” “哼,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你要知道,你哥哥我是为主上办事的,办事不力脑袋搬家,如今抓到大卿太子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岂不阻了你大哥升官发财的路!” “可他根本就不是大卿太子!” “哦,是嘛……哼,你为了维护他,当然会这么说了!”络腮胡子看了眼许青竹,抛出他的论断:“他模样这么好,皮肤这么好,你们都骑马,就他一个坐车,说他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爷,鬼才信呢?”言毕欲走。 ------------ 第一百零三章 舍竹子,护太子 刘雨烟突然掏出一只荷包,将线扯开露出里面鲜艳欲滴的火龙胆花:“大哥请看,妹子已经摘到火龙胆花了,假若大哥执意要带走这个假太子献给主上自讨沒趣,妹妹不惜毁了这朵花,让大哥沒法交差!”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火龙胆花,蹙眉狐疑,怒:“你方才不是说,你还沒摘到花嘛,怎么,敢情你是骗老子的,还是说……你随便搞了朵假花來糊弄老子; !” “这是真的!”刘雨烟指着许青竹:“但他却是假的!” 络腮胡子回望许青竹,眯着眼睛折腾自己的木鱼脑瓜:难不成,这厮真是个假的,假的太子,却生得如此细皮嫩肉,如果换回火龙胆,失去了这等美人,也委实可惜……该如何是好呢? 他正踌躇着,廖执事突然大喝:“你胆敢动我大卿太子,我大卿皇上必将你碎尸万段!” 刘雨烟大惊,怒瞪廖执事:“你想干嘛?” 然而络腮胡子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答案,这黑衣劲装的侍卫一定是太子身边的人,眼下如此激动一定表示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人,就是他们的太子沒错。 这就是木鱼脑瓜单线条思考出來的结果。 “哼哼,妹子,你这假花我们不要了,这个真太子,大哥就不客气,带走了!”只要认定了美人是太子,那么火龙胆就是假的,络腮胡子翻身上马,带着他的小喽啰,绝尘而去。 “大胆逆贼,把太子交还出來!”廖执事示范性地追了几步路,却很快若无其事地停了下來,他一停,刘雨烟的双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为什么要说小竹子是太子,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刚才不是明明答应替我赶走仇人的嘛,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因为我知道,我们太子已经沒事了!”廖执事眼角含笑,举目远眺。 刘雨烟循之回望,但见一缕紫烟袅袅飘荡在远方。 这是濮阳越发给他告诉他自己无碍的烟雾信号吧!刘雨烟心中愤懑,怒喝:“就算如此你也不该陷别人于危险境地!” “刘掌柜若放不下心上人,大可以自己去追!”廖执事淡淡然道,然后带着赵玉儿和他的侍卫,往紫烟方向去,对着暴躁而失了妩媚的刘雨烟不屑一顾。 “我万万沒想到濮阳太子身边竟是如此无耻之徒,我的墨驹若是健好,我岂会不追!”狠狠拍了一记连驮着她也摇摇欲坠的墨驹,最快的马也有无力的时候。 刘雨烟干脆下马來追着廖执事跑:“这次是你家太子惹得祸,我要找到他,让他去换回我的竹子!” “随你吧!”谅她也沒这个能耐,廖执事扬鞭而去,才不管她爱追不追,眼下与太子会和才是正事。 ************************************************************************** 白岚果看着濮阳越再次点燃紫烟膏,这块香膏燃起來味道如熏衣草,紫色的烟雾可以一直萦绕到很高的地方,可是一路走來,他快要把这块香膏给燃沒了,仍是不见廖执事等人的任何回馈消息,白岚果不免有些泄气:“算了吧!我估计他们离我们还远着呢?我们还是自个儿往南走,出了大漠找到村落投宿,总比一天天拖延在此吃光了粮、喝干了水的好吧!” 濮阳越却摇头,轻抚走三步就歪倒一旁的迅雷:“我们带着迅雷,走不快,必须等廖执事來; !” “这迅雷真是不给力,还迅雷呢?速度这么慢……”白岚果抱怨,抱着水囊叫屈:“反正接下來我是不会把水分给它了!” “是谁驮着两个人走了这么远的!”濮阳越抬眸瞪她,眼神冷冽:“这一路,若沒有迅雷,先倒下的人是你!” 的确如此,先是带着两人逃离火焰山,然后又带着受伤的濮阳越和懒惰的自己走了漫漫无垠的半片大漠,如今终于二度倒下,白岚果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但是:“但是我们不能为了一匹马,把自己给拖累死呀!” 濮阳越不言,微怔之后,展颜而笑:“我们不会死……”他的墨瞳穿过白岚果的肩膀望向她的身后。 白岚果回头,但见廖执事、赵玉儿、还有十余侍卫往这边奔來。 廖执事下马,跪倒在地:“属下來迟,请太子赎罪!” 濮阳越示意他不必如此,令他起來,问他其余人呢? 廖执事不敢起身,目露愧疚:“属下无能,在火山喷发之际,未能带着兄弟们全身而退!”铺天盖地的熔浆袭來之际,廖执事等人为了保护赵玉儿,将快马重新分配,护着太子妃潜逃,而令不少兄弟葬身火海。 “是我拖累了大家!”赵玉儿面容憔悴,显露多日未曾安心休息的疲态。 濮阳越轻扯唇角,露一抹毫无喜色的笑:“不怪你!” 白岚果却突然顿悟了一件事:“孤烟酒肆距离火焰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你们都逃不走,那火山口的我们……”看了眼迅雷,由衷感慨:“迅雷果真是匹好马!” 濮阳越头顶黑线地看了她一眼,投來鄙视的目光。 白岚果视而不见,讨巧地去拉赵玉儿的手:“你家太子被火星子袭到受了伤,你快给他看看!” 赵玉儿急忙回身找马,取來药箱,欲为濮阳越查看伤势,却不料遭遇濮阳越拒绝:“沒事,差不多已经好了!” 赵玉儿微怔,扬在半空的手颇为尴尬,担心地问:“到底哪里受伤了!” “整片背!”白岚果在旁沒心沒肺地揭人家伤疤:“我都替他看过了,全是火点子,万一感染就不好了,,,你快脱了衣服给人家看看嘛!”催促濮阳越,作势要去扒他的衣服。 被濮阳越一拳头抡飞(当然沒有如此夸张,只是一抬臂将她甩到一边),濮阳越的脸很黑很臭:“找到落脚的地方再看不迟!” 哦,敢情是害羞了。 于是白岚果失笑:“人家是你太子妃,看你裸露美背,你害什么臊嘛!” 濮阳越的表情愈发得黑。 赵玉儿见状急忙打圆场:“沒事,那我们赶紧启程吧!” ------------ 第一百零四章 不能丢下小竹子 赵玉儿见状急忙打圆场:“沒事,那我们赶紧启程吧!” 濮阳越颔首。 廖执事去扶他,恰在此时,一副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射來,直袭濮阳越。 廖执事立马将濮阳越拉开。 赵玉儿顺势招架,击落其中一柄刀。 另一柄刀也随之落地,被白岚果踩在脚下。 双刀的主人并不想谋杀太子,谋杀了太子,就救不回小竹子了。 廖执事回眸厉喝:“刘掌柜,你想干嘛?” “我要濮阳太子跟我走,去救小竹子!”刘雨烟一路跟來,气喘吁吁,胸膛一起一伏,却尽是怒意盎然,面如绯色,更显娇颜妖娆。 白岚果闻之却大惊,冲过去问:“小竹子怎么了?” “他被我大哥带走了!” “你大哥是谁!” “这片大漠的主人,刘大泉,同时也是西海海魔王的得力部下!” “海魔王!”濮阳越听到这个词,眸中淌露复杂的似笑非笑:“海魔王又与老鬼神偷结了什么怨!” “压根就不关老鬼的事,那海魔王要的人是你; !”刘雨烟指着濮阳越,恨意倾泻:“却被你这无耻的手下搅了局,让我大哥误以为老鬼是你,把他掳走了!” “海魔王是谁呀!”白岚果不得不为自己浅薄的知识恶补一下。 赵玉儿好心给她解释:“大卿为央,天下四分,南蛮、北漠、东夷、西寇,西面临海,海上称霸者,是世代为寇的司徒家族,这一代的统治者,名叫司徒振,暴虐无道、横行海上,人称海魔王!” “约翰尼德普!”白岚果突然两眼发光犯花痴。 “什么?”赵玉儿一脸迷茫。 “沒什么?”白岚果收敛色迷迷的挫样儿,回复正色,义薄云天地和刘雨烟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我陪你去西海找小竹子!” “好!”刘雨烟來者不拒,同时不放过濮阳越:“老鬼被抓,太子也有责任,无论您用什么法子,雨烟请求您救出无辜者!” 濮阳越沒有立即回答。 廖执事忖着这刘掌柜真是异想天开,想用太子的金贵之躯去救一个惯偷。 赵玉儿觉得濮阳越如今受了伤不宜活动,正欲劝他不理微妙,他却忽然开了口,俨然一介江湖豪侠:“义不容辞!” 白岚果大喜:“二……太子好气概!”夕楼月剑走江湖抱不平的影子终于再度在他身上找回來了。 濮阳越从她眸中读出这丝意味,心底也是隐约的释怀和开心,可是廖执事和赵玉儿都不开心: “太子,这可万万使不得!” “你自己都受了伤,如何还去救人!” 濮阳越却说:“我这点不过是小伤,迅雷比我伤势重,恐怕这次是不能带着它走了!” “你也不许走!”赵玉儿担虑过度,瞬间有了大夫教训病人的气势和太子妃束缚太子的任性:“我不准你去,或者如果你非要去的话,带上我!” 濮阳越沉吟片刻,抬眸:“好!” 赵玉儿略有欣慰。 白岚果默默地撅嘴,有些不爽。 濮阳越又问刘雨烟:“只是我们须先走出大漠到附近村落补充些水粮,所以不能马上启程,刘掌柜意下如何!” “只要太子不跟你这个无耻的手下一样出尔反尔,雨烟自然沒有异议,唯恳请太子速度快些,雨烟不希望老鬼受到任何伤害!”刘雨烟瞪了一眼廖执事,冷笑道。 廖执事吃了个哑巴亏,默默忍了,随即在濮阳越的吩咐下,合并了两派人马,并将粮食均分,然后又在刘雨烟的带领下,一道往南离开大漠,途中风餐露宿、百舍重茧,然三日劳顿之后,顺利抵达大卿边关,入住一家驿站。 ************************************************************************** 不曾惊动驻守在大卿边防的将士,濮阳越是有目的的; 第二日夜里,在赵玉儿为濮阳越复查伤势、擦好药膏并开了方子亲自去煎药之后,濮阳越屏退了其余的闲杂人等,独将廖执事和白岚果留在了房里。 “太子有何吩咐!”廖执事乖巧地问。 濮阳越一开口关心的却是畜生:“迅雷怎样了!” “休息了两日,已经恢复体力了!” “好,给白岚果也准备一匹快马,再置备些干粮和水,我们今晚就出发!” 廖执事一愣。 白岚果惊呼:“出发,我跟你,去哪里!” 濮阳越一头黑线:“西海!” 白岚果翻白眼:“你沒搞错吧!这大半夜的……” “就因为大半夜,走得也悄无声息!” “那我去帮你通知赵大小姐!”白岚果寄托于赵玉儿劝他多歇两日,好让自己再在这家软床暖被的驿站里多睡一个晚上,可是濮阳越却说:“她不去!” “啊!”白岚果回眸:“为什么?” “人少好办事!”他说。 于是白岚果开始冒冷汗:只听闻过人多好办事的……这厮的逻辑有问題不成,当初说迅雷去不成答应人家姑娘一道去的是他,如今却抛弃了人家姑娘,非要带上迅雷“私奔”的也是他,该说他违背诺言好呢?还是腹黑无良。 可他却不以为然,还兀自煞有介事地吩咐起廖执事來:“你带着余下的人回国,就说与我失散在火山喷发的逃命途中,短期内,大卿王朝不会再有我这个太子了!” 廖执事一惊,不解其意:“为什么?太子爷何必为了一个小人物而以身犯险!” “照我吩咐行事即可,不必过问太多!” “可是属下不放心让太子爷一人赴险,就让属下追随太子同往西海吧!”廖执事恳求道。 于是这话白岚果不爱听了,他侮辱小竹子是小人物也就算了,但不把自己当个人实在过分,随即伸出手指去戳廖执事的胸膛:“什么一个人赴险,太子爷这不还有我保护嘛!” 殊不知就她那点花拳绣腿,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廖执事被她戳得胸疼,表情微怒。 濮阳越为他拍落了白岚果的爪子,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却可一日无太子,也许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此次火山喷发给了我逃避的最好理由,就让我一个人,暂且远离那个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吧!” ------------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身份不值钱 濮阳越为他拍落了白岚果的爪子,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却可一日无太子,也许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此次火山喷发给了我逃避的最好理由,就让我一个人,暂且远离那个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吧!” “可是太子一走,奸佞小人极有可能趁虚而入啊!” “我自有回來的一日,你不必担心,替我打点好事宜便可,记得让所有跟随來大漠的人,回去之后三缄其口我的行踪,另有,将这东西带回去炼制成药,献给皇上; !”拿出一枚掌心大小的小铜盒,这几日他天天揣在怀里兜着的,正是那日冒着生命危险去摘來的火龙胆叶,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无论如何也要让皇帝明白他生为人子,为了救父亲的病,不惜牺牲自己、以致迷失大漠的一片赤胆忠心。 “属下护送太子离开!”廖执事知道他去意已决,再不能劝,只好将他二人连夜送出了小边城,在未曾惊动赵玉儿和刘雨烟的情况之下,白岚果又陪着他风餐露宿奔波在茫茫不知西海何在的路上,心中一直藏着怨念。 某日路上爆发,哼唧哼唧:“你既然不爱做这个太子,大不了不做就是,反正有的是人替你做,为什么非要这样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呢?” 濮阳越斜眸睨她,这丫头沒心沒肺,不见得会为别人考虑,这样说來分明是在责怪自己为难了她嘛。 浅浅失笑,眸寒冷意:“有些事情,不是我说不想去做就可以不做的,我不像你,孑然一身,我身后有一整个家族的人翘首以盼地巴巴望着我荣登龙位,还有不知多少个家族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整死我才是正道,我岂能输!” 白岚果翻白眼,不信他乱找借口,撅嘴讥诮:“说到底你多少还是有点野心的!”又习惯性地伸出爪子去戳人家的胸膛,想戳破他隐藏在内的野心,却忽略了两人分别骑在两匹马上,马儿忽远忽近,就在白岚果伸手的刹那各自走远,白岚果的爪子沒能成功戳到濮阳越就上半身倾斜,重心不稳,还不待哇哇乱叫呢?人就已经落马吃了个嘴啃泥。 濮阳越是忽然发现身边的马背上沒人了,才停马回头,看着她倒插在草地里。 头顶乌鸦飞过,黑线垂落:“你沒事吧!” 白岚果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因为觉得丢人,赖在地上不肯走了:“像我现在这如花一般灿烂的年纪,本该是和心上人花前月下斗斗地主、玩玩愤怒小鸟的,再怎么不济还能调个小情什么的,怎么会沦落到陪着你吃苦受罪呢?” 濮阳越调转马头,走了近來,高踞在马背上,一脸鄙夷的怒色:“什么地主小鸟约莫是你们那边的游戏,我不清楚,但调情我会,你若不介意我调戏你,我也不介意陪你玩玩!”微微俯身,把纤长的五指伸了出來去勾白岚果的下颚。 白岚果却突然张嘴,脑袋一地将他的手指咬住。 濮阳越沒料到这丫喜欢啃别人的手指,吃痛怒哼,令她松口。 她倒也实相,只是在松口之前狠狠在人家手指上留了个印,然后抬眸可怜巴巴地道:“我饿……” 濮阳越一头冷汗地去行囊里掏包子,挑了一只最干裂的实心馒头丢给她,就像打发乞丐一样:“拿去啃去!” 白岚果虽然饿,但还沒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瞅着手里包子颇委屈:“沒肉吗?” 濮阳越弹了弹火辣辣的手指,冷哼:“人肉都给你吃了,还指望别的肉吗?” “冷血……无情……不得好死……”白岚果满腹怨恨碎碎念,低头啃馒头,却赫然想起一件被搁置在脑后的大事,当即惊得馒头落地、面无血色; 濮阳越蹙眉:“怎么了?” 白岚果大叫:“我把大师兄给忘记了!” 濮阳越冷笑:“到底不是真的师妹,沒心沒肺!” 白岚果起身,牵着马往回奔:“我去求刘掌柜把火龙胆给我,我好给大师兄送回去……” 濮阳越的劝解却慢条斯理地从后面传來:“放心,火龙胆眼下正在送往快活门的路上!” 白岚果回头,一脸狐疑:“啊!” 濮阳越眸含鄙夷:“早知道你患得患失,会把这茬子事给忘记,所以在从大漠回边城的途中,我就已经和刘掌柜约定,我替她救许青竹,她帮我送火龙胆!” “哦!” “我们在西海之滨会和!” “呃……” “不出三日,大师兄就能用火龙胆解了寒毒!” “哇!” “你真的有够迟钝!” “难怪我们入住驿站后,刘雨烟就不见了人!” “……笨蛋!” “可是?你信得过她吗?万一她中途变卦怎么办,据说廖执事之前就把她给忽悠了一顿,令她十分之耿耿于怀哪!” “我们讲的是江湖道义,与她约定,我用的是我夕楼月的身份!” “早知道,我也用我堂堂白岩老叟之徒白岚果的身份,嘿嘿嘿嘿……” 濮阳越一头冷汗,嗤之以鼻,向她揭露了一个**裸的事实:“你的身份不值钱!” 知道自己身份不值钱,但也不带他这么不给面子的,白岚果觉得丢人,一咬牙,狠狠啃馒头,把馒头当濮阳越的肉來啃,一口一解恨。 濮阳越隐隐觉得自己的手指又开始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刚才的深痕渐渐显出血來,当即有些恼怒:这丫头属狗的嘛,居然咬这么重。 轻轻将衣袖拉下些护住手指,濮阳越挥鞭一甩,扬长而去。 至于赖在地上不肯走的某只丫头,既然爱蹲着就蹲着吧!到时候跟不上自己迷了路被人劫走卖到山里去给熊瞎子当媳妇,那也是命。 如此这般恶狠狠地想着,濮阳越心下略觉得舒爽些,放缓了迅雷的疾驰,慢悠悠荡,途中拿出行囊里的包子,挑了个肉大味鲜的,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啊!!”遥遥的却突然传來一声惊呼。 是白岚果的声音。 ------------ 第一百零六章 欺负果果睡马厩 “啊!!”遥遥的却突然传來一声惊呼。 是白岚果的声音。 濮阳越刚吃到嘴里的肉包子,瞬间沒了味,只因那声呼委实惨烈,好像遭雷劈了一般。 于是濮阳越无可奈何却又迫不及待地调转了马头。 当然濮阳越在奔回去之前,绝对想不到遭雷劈的不是她白岚果,而是自己。 白岚果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只是五官都皱起來,表情有些痛苦罢了。 濮阳越问:“怎么回事!” 白岚果答:“我腿麻了,起不來!” “那你吼什么?” “腿麻了嘛,起不來……” 就为这事,濮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往后赶路的整整三天,愣是沒搭理她半句话。 白岚果觉得特冤枉,保持一个姿势坐在地上久了,腿麻了站不起來很正常,等到想要站起來的时候,整条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那种痛苦感觉涌上來极度抓狂,于是扯开嗓门嚎叫几声來转移注意力,这不是正常反应嘛。 怪只怪他濮阳越要么拍拍马屁一走了之,要么听到点小动静就忙不迭地赶回來,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现在又变成了一个闷葫芦,脑残的吧! ************************************************************************** 闷葫芦闷了三日之后,來到一座小镇客栈; 天气越來越热,白岚果建议下马吃饭、住宿休息,并且补充干粮和水,濮阳越不答话,只默默下了马,然后掏银两打发店小二安顿马儿、安排客房,其间不发一言,全部手势完成。 店小二掂量着银子无比同情地摇头叹气:“唉!好端端一美男子,居然是个哑巴!” 白岚果闻之掩嘴偷笑,遭來濮阳越狠狠一记白眼。 刚跑进去的小二却在这时候一脸内疚地出來说:“对不起,二位,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您看这……” “加床吧!”白岚果很干脆,毫不介意跟濮阳越一个房间睡,反正在太子府的时候,自己的小房间也是嵌在他的大房间里头的。 可是濮阳越这厮居然开口说话了:“牵她去马厩!” 一说话还带手部动作的,伸出一只手來,提起自己垂在耳畔的小鞭子,煞有介事地交给店小二,就跟把那马儿缰绳递给人家似的。 惊得小二一愣,在被白岚果一道怒目射來之际,不知是该接、还是不接。 这两人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得罪不起的,这男子心狠手辣、欺负女子,可这女子龇牙咧嘴、也不好惹,小二的手颤颤悠悠,比方才接过缰绳的时候,压力明显大了许多。 “怎么,嫌银子不够吗?”濮阳越却故意调侃着店小二,又财大气粗地丢给了人家一锭碎银。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店小二,于是小二硬着头皮、顶着风险对白岚果道:“那姑娘跟我來吧!小店保证给你安排最好的马厩!” 白岚果正在摸口袋,试图拿出比濮阳越更多的银子。 可悲催地发现:平时不存钱的陋习就在此**裸地体现了出來,最残忍的在于,上回领的工钱,给了梅俊之,他丫的却沒拿面具來换,如今知道了濮阳越就是夕楼月,那些面具就是去溶了化成碎银也不觉可惜呀,总比眼下兜里空空的好。 沒银子跟他拼,自然硬不起來,白岚果期盼他吃软不吃硬,于是巴巴讨饶:“太……” “叫我二师兄!” “二师兄就算让师妹我睡地板,我也认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把我跟迅雷那头畜生放在一起!” “迅雷不是畜生!” “……是是是,迅雷不是畜生,迅雷是您的坐骑、是神兽,我高攀不起跟它睡在一个屋檐下,所以您可不可以发发慈悲收容我呢?”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迅雷那头畜生是不是!” “啊; !我……那个……不是您说的,迅雷不是畜生嘛,怎么您……” “那你的意思是,我禽兽不如了!” “沒有沒有……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濮阳越打断她,随即吩咐店小二:“还愣着干嘛?收了银子不干活!” “是是是,客官请放心,小的这就领这位姑娘去马厩,可是……要不要拴着呢?” “谅她也不敢跑远,不必了吧!” “哎,是!” “记得给她添床被子,免得传出去说我苛责手下!” “哎,是!” “吃的给她送过去,跟我一样,不必喂马粮!” “哎,是!” “如今像我这般体恤下属、照顾师妹的好人,实在是少了!”濮阳越由衷感慨道。 “哎……是啊……”小二已经沒话说了,对着气鼓气鼓一句话也说不上來的白岚果投以同情目光,这丫头究竟是得罪这位公子啥地方了,居然被这样虐待。 ************************************************************************** 濮阳越趾高气扬地上了楼,天字号客房,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 白岚果被领到马厩旁,臭烘烘得俨然來到了粪池。 “就是死也不会睡这里的!”白岚果态度决绝。 “姑娘就且忍忍吧!我们也是沒得办法,你那位师兄实在是太狠了!” “我又沒招他惹他!” “那便是他天性残忍,姑娘跟着他,真是受罪呀!” “就是说嘛,你看我这么如花似玉一姑娘,对吧!千里迢迢跟着他來西海帮他找他的心上人,对吧!就因为路上为了照顾他累得自己病了一场而拖延了时日,对吧!害他心上人等不及先搭船过海去了,对吧!他就怪我连累了他……要知道我可是抱着病体在赶路呢?对吧!他这么虐待我,岂不是要我小命嘛,对吧!” “可不是嘛,我觉着欺负女人的男人最可恶了!” “您真是一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小二呀!” “姑娘过奖了!” “唉!可惜我命苦,打小就是个被欺负的命……” “姑娘若是不介意,我把我的房间让你姑娘吧不如!” “……” ------------ 第一百零七章 爬错床 “姑娘若是不介意,我把我的房间让你姑娘吧不如!” “……” “姑娘别害怕,我绝对沒有冒犯姑娘的意思,只是看着姑娘可怜,和我同屋的伙计上个月回老家了,姑娘就睡他床上吧!” 于是,就这样,白岚果凭她那几滴还未渗出眼角的眼泪,成功地骗到了一张床。 可是?夜里,当白岚果往那床上一躺,顿觉浑身的不自在,这店小二的房间,跟贫民窟似的,东西乱堆乱放,几天不洗的臭袜子就搁在床头,熏得整间屋子都臭烘烘,白岚果好不容易把窗子开着透透气,待那店小二忙完回來,拖鞋洗脚,又一股浓烈的气味充斥而來,白岚果觉得若是自己被这样熏一夜,还不如去跟迅雷过活。 于是趁着夜深人静,悄悄起身离开了店小二的房间。 谢了他的好意,实在受不起。 ************************************************************************** 时值初夏,这海边小镇夜里的气候潮热,白岚果浑身难受,心里又憋屈,越想越觉得自己连个睡的地方都沒有委实可怜,沒道理他濮阳越是主子就该欺负自己,于是摸着方向寻到濮阳越的客房; 据说他住在最东面,僻静、宽敞、坏境极好。 白岚果悄悄推门,这厮居然沒落锁,于是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客厅倒是极大,还有硬木沙发,这厮心太狠,居然放着有这么大个厅不让自己安榻而非要赶自己去马厩陪迅雷,杀千刀,杀千刀。 凭什么他睡软床、自己睡马厩。 白岚果如是哼哼着,一步一挪摸到他的床,踢走鞋子爬了上去:“二师兄,看在同门的份上,让我挤一挤吧!” 硬木沙发到底不够柔软,白岚果喜欢软床被窝。 床上这厮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却沒有踢自己下床。 就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放不下面子跟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传出去败坏他的名节,这会子自己犯贱爬上床來,不见得他忍心拒绝,白岚果偷偷掩嘴笑着,十分不客气地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他的被窝好暖和,还散发隐隐的麝香。 白岚果记得他以前习惯的是龙涎香,怎么换口味了。 不过无所谓,他不嫌弃自己就好,麝香的味道也是相当好闻的,遂舒展了下手脚,差点就碰到了他,亏得床大,白岚果发誓自己是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的。 遂安安分分地闭上眼睛,扯开那些胡思乱想,不多时便沉沉坠入梦湖了。 ************************************************************************** 一夜好梦,白岚果隐约感觉到眼皮之外的日光,意犹未尽地睁开了眼睛。 天果然已经大亮了。 鼻子比眼睛先一步苏醒,嗅到了房中早餐的味道,白岚果伸了个懒腰,慢慢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是被逼睡马厩的嘛,怎么自己躺在床上了。 哦……是自己厚着脸皮蹭过來爬上來的。 如今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说明濮阳越到底不曾踢自己下去。 咧嘴笑着,翻身一看,枕边沒人。 这厮起得倒早。 白岚果深吸一口气,活络手脚,随即听到肚子咕噜噜叫,于是下床穿鞋。 昨晚上床的时候就沒拖衣服,所以现在也不必穿衣服,这个习惯既省事又省力,委实值得提倡。 走了几步绕到厅内,看见桌边坐着一个人,正放着一桌子早餐不用,看书看得认真。 濮阳越果然是个认真勤奋的孩子呀,以前在太子府书房的时候也整天拿着一本书显摆,嘲笑自己连繁体字都看不懂,现在…… 咦,现在这抹背影,怎么跟以前的他不太一样呢? 隐隐感觉不对,白岚果又走了几步绕到他面前; 一张陌生的面孔,温润如玉的肌肤,浓长的黑睫,挺翘的鼻梁,性感的唇,如此美男,是谁呀,怎么会在濮阳越的房里呢? 來客人了,怎么也不叫醒自己,如今自己蓬头垢面地站在人家面前,多失礼呀。 偏偏人家还抬起了他那两道现代女人贴三层假睫毛都比不上的黑睫,将如水的目光投落到自己身上,问一句:“起來了!”让自己想要折回去洗把脸的机会都沒有了。 “呵呵,您是……”白岚果客气地问,濮阳越这厮跑哪里去了,把客人搁着多不礼貌。 对方听此,却浅浅失笑:“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姑娘怎么胆敢爬上我的床呢?” 啊!什么?什么跟什么? 白岚果懵了,一脸迷茫。 对方却指了指窗外,淡淡然解释道:“这里是,天字西角客房,东角客房在长廊对面!” 昨晚她口口声声唤着“二师兄”,不难猜到必是搞错了方向才爬错了床。 可是听他这么一说,白岚果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东,西,南,北。 随即冲到门外抬头一看,门上方那个**裸嘲弄自己的大字,不是“东”而是“西”啊! 怪只怪这家客栈居然采用对称式建筑格局,这会害死多少像自己这样的路痴在夜里回房的时候敲错门上错床呀。 苍天啊!自己居然上错床了,,。 红着脸挪回房里,对着这个陌生男子,鞠躬认错:“大爷我错了,大爷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看他这衣着打扮就不是一般人,白岚果知道自己是撞枪口上了。 可是对方却仍旧笑得若无其事,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她问:“大爷,我看上去有这么老吗?” “沒、沒……您看上去非常年轻……非常英俊!”这是实话,这人年纪和濮阳越差不多大,论英气逼人虽不及濮阳越的倾绝天下,但也足够风姿倜傥、卓尔不群,可迷倒万千少女。 本來白岚果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还吃了亏呢?虽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初夜,可也就这么白白牺牲了一次,不过念在事因是自己脑残主动上床的,加上对方实在是长得英俊,白岚果就不予计较了,只望这厮來头不要太大,折腾死自己的冒犯之举才好。 幸亏他好像不怎么在意,敢情是个惯习的风流鬼不成。 ------------ 第一百零八章 濮阳越VS辰十三 幸亏他好像不怎么在意,敢情是个惯习的风流鬼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白……如花!”差点把大名报上,想想这么乌龙的事情到底不怎么光彩,说出去是要晚节不保的呀,遂急忙改口取了个俗名。 “如花!” “是!” “哪里人!” “大卿!” “多大了!” “二十九!” “看上去沒这么大呀!” 白岚果心下哼哼,暗忖你丫的查户口呢?我丫的本來还打算扯谎四十九呢?就怕你不信。 不能总被这么压着,白岚果决定喧宾夺主、开始反攻:“那你多大呀!” “比你大个一两岁吧!” “哇,而立之年呢?” “我指你的实际年龄!” 白岚果的冷汗吧嗒吧嗒淌,这厮还挺自以为是的,他难道能猜出來自己19岁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 !”于是再问。 “辰十三!” “这算个什么怪名字!” “家中排行老十三!” “你妈真会生,你妈贵姓!” “这个也要问吗?” “呃……那你家住哪里!” “西海孤岛!” “哦……哎,那你认识海魔王吗?” “我们西海的人,对于海魔王,就像你们大卿王朝的人,尊重敬仰你们的皇帝一般!” “我可不尊重我们那个狗屁皇帝……”白岚果嗫嚅着:“听说那海魔王横行海上、暴虐无道,是不是真的!” “传闻尔尔,何必当真!”辰十三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有些事情,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可我也见不到海魔王呀,我和我师兄这次來西海,就是想见到海魔王,海魔王抓了我朋友,居然以为我朋友是大卿太子,其实……”差点把濮阳越供出來,想想还是算了:“其实我那朋友不过是江湖小贼一个,认识的人叫他老鬼神偷,不认识的人,叫他小竹子!” 辰十三对海魔王之类的不感兴趣,只是为她一味扯话題浮起笑意:“你问的问題也差不多了吧!來,把早饭吃了,然后带我去找你的……几师兄來着!” “二师兄!”白岚果粗线条,想也沒想就脱口而出。 “对,二师兄!”辰十三淡淡地笑着,温润无暇的面庞上看不出半分狡黠的神色,白岚果却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般,愣愣站在一旁,哪里肯坐下來吃早饭。 她不吃,辰十三也不动筷子,只将杯子里的茶喝完,然后起身:“既然你吃不下,那咱们现在就去东角客房吧!” 他走到门口,不见白岚果跟上來,回头,但见她抱着厅内柱子苦大仇深:“别告诉我二师兄好不好,很丢人的……” “怎么,你二师兄会责罚你!” “可不是,他昨天无缘无故罚我睡马厩,我都沒得罪他,要是他知道我半夜爬回來,还……还爬错了房间,那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看來你师兄管教甚严哪!” “可惜沒把我管教好,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别把事情传出去好吗?”白岚果巴巴地恳求道:“我怕我晚节不保,何况于您而言,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是!” “我可不觉得丢面子,走错房间愣是往人家床上爬的人是你,正因为你欠管教,我才要将你亲自交到你师兄手中,让你和他都记住这个教训!” 白岚果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人看似温和,可内心不见得种着颗好果子,如此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怎样啦; !大不了我负责还不行嘛,怎么样,是想我娶你还是你倒插门!” “倒插门!” “就是做我家女婿!” 辰十三蹙眉,沒有料到这女子的脸皮如此之厚,辰十三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难以招架,憋了良久憋出一句:“我还沒打算成家立业!” “哦……这样啊!”白岚果抠鼻子,决定跟他“讲道理”:“鉴于你昨晚沒有及时阻止床上的外來之物,我可以告你非礼,毕竟你是男我是女嘛,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是我侵犯你的,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给抖出去……” “公子,东角客房客人带到!” 白岚果话还沒说完呢?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小厮,老老实实汇报了句,老老实实让开了身子,老老实实引那站在门外的濮阳越,一脸阴沉的走了进來。 白岚果当即愣在原地。 按照时间推算,自己巴拉巴拉跟辰十三讲道理的时候,这厮应该就已经在门外都把事情给听清楚了,不需要旁人添油加醋,那场景要多荡漾有多荡漾、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此刻的白岚果,很有被捉奸在床的耻辱感,恨不得给个地洞钻下去。 “敢问这位,就是如花的二师兄!”而某人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客套起來。 “如花!”濮阳越对这个称呼简直哭笑不得。 白岚果急忙解释:“嗯,是的,这位就是我二师兄,他叫似玉!” 似玉,如花似玉,濮阳越亦有寻个地洞钻下去的冲动。 眼下最开心的莫过于辰十三了吧!如此温柔的一个男人,任是再从容淡定,此刻也抑制不了唇角渐渐晕开的笑意。 明知她是胡诌的,胡诌也不带这么滑稽的。 那便顺了她的意,冲着濮阳越礼貌地笑:“似玉公子该听说你家师妹昨晚干的好事了吧!” 濮阳越似乎有种自己的女儿在学堂里闯了祸,私塾先生正在找自己这个家长谈话的惆怅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一声冷哼,撇清“父女关系”:“这丫头做过什么?与我无关,你……还不知公子贵姓!” “辰十三,似玉公子叫我十三便可!” 既然他不客气,濮阳越也不含糊:“好,那十三你爱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吧!不必问我!”言毕转身欲走,走之前冷冷扫了一眼白岚果,那眼神,冷得千年冰封也不过如此。 白岚果打了一个哆嗦,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想叫又沒脸叫:“哎”了一声,无限悲怆。 幸亏辰十三留住了他,道:“似玉公子且慢!” ------------ 第一百零九章 吵架,离开 幸亏辰十三留住了他,道:“似玉公子且慢!” 濮阳越驻足,却不转身,一只脚已经跨在了门外。 辰十三回望白岚果,温柔地笑:“跟你师兄走吧!我想你师兄往后再不忍将你弃在马厩了!” 白岚果满目复杂地看着他:这厮到底是啥个意思,是看自己出糗的笑话,还是帮自己教训濮阳越的残忍。 可是既然人家都愿意放自己走了,自己还愣着干嘛?等着给人家负责吗? 当即撒腿奔了出去,比濮阳越消失得还快。 她一走,濮阳越也离开了。 辰十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个落荒而逃、一个负手疾走的背影,性感的唇,勾起一抹隐约的笑,暖暖的、浅浅的、温润如玉的,柔得不像话,却又似超然世外,与己无关。 ************************************************************************** 出了东角客房,走过长廊,下了楼,穿过花园,绕过大厅,直至走出客栈,白岚果的脚步越來越疾,濮阳越跟在后面,黑着脸怒气沉沉,在客栈外的树林里将之拦住。 去路被堵,白岚果沒脸见人,调转脑袋,换个方向走。 濮阳越绕过去,再拦。 白岚果回身,举目 濮阳越却又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冷冰冰地问:“想去哪里; !” 白岚果哼哼:“不用你管!” “走错房间跟陌生男子共枕一宿,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那还不是得怪你好端端的有客房不让我睡,非要赶我去马厩,我又不是畜生,凭什么要跟那匹畜生同等待遇!” 濮阳越自觉理亏,自己此等行为的确过分了些,但也绝沒料到后果会是这个样子,天知道她白岚果半夜不睡觉,乱爬床。 遂沉吟了片刻,待两人僵持够久了,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个什么辰十三,到底是什么來头!” “我不知道,你不是剑走江湖、见多识广嘛,何必还來问我!” “再见多识广,也总有不认识的人!” “你都不认识,我自然更不认识了!” “不认识好歹还跟人睡了一夜!”濮阳越斜着眼睛瞪她。 白岚果委屈:“你还说,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但既然睡都睡了,怎么不顺便摸透人家的底!” “你要人家的底,可以自己去问他什么來头啊!关我什么事……”白岚果气鼓气鼓地想走,被濮阳越拉住:“你这女人怎么就不知羞耻呢?” 这话忒过分,白岚果听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歇斯底里:“你根本就沒有资格说我不知羞耻,你压根不把我当人看,在你眼里,我跟迅雷沒什么区别,我不知道跟着你干嘛使的,非人的待遇,我受够了!” 狠狠甩开他的手,白岚果跑了开去。 濮阳越想追,却又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到底还是看着她跑远了。 自己逼她睡马厩,天知道是腹黑在使坏,这丫头性子野,沒大沒小,一度挑战自己的权威,濮阳越是想给她点教训让她收收锋芒,假若她昨天夜半爬上自己的床讨个饶,自己绝不会再为难她的,可她不该……如此糊涂,真是气死人了。 越想越气,干脆折身回了客栈。 ************************************************************************** 白岚果一个人不知哪來的劲头,居然一直从客栈跑到了海岸的码头边,彼时春雷阵阵,似有狂风骤雨之征兆,白岚果想搭船出海,无奈兜里沒钱,杵在岸边垂头丧气,想着这样回去面对濮阳越委实丢人又沒骨气,于是蹲在路边伤春悲秋。 肚子饿得不行,彼时方后悔沒有吃辰十三招待的早餐,正撅嘴憋屈着,突然一只白胖馒头不知从哪位好心人的手中递到了自己面前。 白岚果抬头,但见辰十三温润如玉的眸子近在咫尺:“饿了吧!特地给你留着的!” 不吃嗟來之食,可是白岚果忒窝囊地巴巴接了过來:“谢谢……我沒事,你不必特地过來安慰我; !” “只是路过!” 白岚果一窘,脸蛋红成熟透的苹果。 真是丢死人了,人家只说是特地给自己留了个馒头,又沒说特地跑來安慰自己,自己咋就如此厚颜无耻地想入非非了呢? 低头啃馒头,腮帮子鼓鼓,不再说话。 辰十三干脆坐到了她边上,柔声问道:“怎么一个人來了这里!” “我想出海!” “快要下雨了,现在出海很危险!” “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翻船淹死我最好!” 辰十三哭笑不得,伸出手來去揉她的头。 白岚果下意识避开。 他的手却不离开,温柔的抚摸好似二月的柳条拂过碧波荡漾的湖面,于是撩得白岚果的心也跟着荡漾啊荡漾。 辰十三说:“别这样,如果沒人待你好,而你自己再和自己过不去,那这世上,又有谁能带你脱离苦海、又有什么样的坎是你能过得去的!” 这话说得实在:你不坚强,沒人替你勇敢。 馒头啃掉一半,白岚果抬头问他:“你來这么干什么?” “出海!” “不是说现在出海危险吗?” “我的船,风雨无阻!” “那你带我走吧!” 辰十三一怔:“你考虑清楚了!” “还考虑什么呀,反正沒人能帮我脱离苦海,我不想再跟自己过不去,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不如跟着你混,只怕你不要嫌弃才好!” “呵呵,我岂会嫌弃!”辰十三失笑:“我若嫌弃,昨天晚上就该把你踢下床去了!” “哎呀,你别提这事了好不好!”白岚果又低头啃馒头,啃完馒头啃手指,啃完手指沒得啃,脸上的红晕却还是消退不下去。 辰十三牵起那只被她啃來啃去沒啃出个什么所以然來的小嫩爪子,站起身來:“走,我的船到了!” 白岚果茫茫然起身跟着他走,这个人,温柔、体贴、成熟、稳重,看他身后那一箩筐随从的架势,估摸着家底必然雄厚,再看他的身材和脸蛋,在这片阴霾的天色下,隐约透出金色的光环一般令人着迷,不正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想要以身相许的“高富帅”嘛。 忍不住淌口水,原來《命中注定我爱你》不是骗小孩的,爬错床真的有艳遇耶。 ------------ 第一百十章 非礼勿视 白岚果顺着他的视线移向码头,那一艘刚刚停下的船,沒有豪华游艇的大、沒有沧海一栗的小,通体乌黑、船板失修、桅杆老旧、帆布破烂……跟杰克船长的黑珍珠有的一拼。 于是白岚果却步了:“你这船……忽上忽下晃、咯吱咯吱响,被浪头一打,明显是要散架的嘛!” 相信爬错床逢艳遇的奇迹,白岚果再也不信黑珍珠的奇迹了。 可是辰十三却安慰她:“我的船,在海上少说也行了十余年了,从來都是这副破样子,从來都沒出过事,你就放心好了!” “十余年,年久失修,再被浪头一打,从量变到质变,必然沒好下场,我看我还是不坐了吧!” 辰十三却牵住她不让她走:“你信不过我!” 白岚果回头:哎呦,亲娘哪,这厮眼下正用楚楚可怜的眸光望着自己,忧郁如水倾泻,令人无力招架。 眼神攻,他以为自己会妥协吗? 可是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小厮却发话了:“如花姑娘,您仔细瞧瞧周围人,他们看到这艘船,皆是尊重敬仰的目光,说明我家少爷的船必是创造了海上奇迹,绝不会如看上去这般不堪一击的!” 白岚果听他的话,扫了一圈周围群众的目光,可不是,一个个的都巴巴望着,还有指指点点,皆是敬畏神色。 “你这是什么船,居然人气不凡呀!”于是白岚果问。 辰十三回:“破船; !” “啊!” “它的名字,就叫破船!” “……” 白岚果就这样,淌着冷汗登上了破船。 ************************************************************************** 濮阳越脚步匆促地下了楼,逮着掌柜的问住在西角客房的客人去了哪里。 掌柜的说人家已经退房了,一大早就离开了。 “离开去了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住在我们店里的人,大部分是过海去的吧!” 濮阳越随即赶到码头。 码头空空如也,船只们都安分守己地停在港湾内,因为暴风雨很快将要來临。 濮阳越逮着人便问可曾见过一个如何如何的丫头。 众人皆说不曾看见。 其中一人看他如此急躁,同情地反问:“该不是搭船出海了吧!” “马上就要下雨了,还有船出海!” “有,海魔王的魔舟出海了!” …… ************************************************************************** 是哪个杀千刀的说过要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呢? 白岚果表示自己后悔了,自己实在不该触怒老天,让他决定给自己点颜色瞧瞧,瞧瞧什么叫做狂风骤雨、肆虐横行、浪卷千层高、惊涛袭舟,舟摇摇晃晃如风中之烛,堪堪散架。 白岚果在船舱里东倒西歪、滚來滚去,不时撞上桌角凳背,磕得头皮血流,呜呼哀哉:“早知……早知如此……我当初……当初就不该跟你上船……” 辰十三不知道练了什么本事,船都摇晃成这样了,这厮居然可以保持岿然不动的姿势还站在一旁看自己翻滚,白岚果不得不向他求救:“你……你还站着干嘛?扶我……扶我一把啊!” 辰十三走近來,一把将眼看着就要咕噜噜滚到舱外去的她拎了起來,然后摁倒在椅子里,他则扶住椅子,这才使得白岚果不至于跟颗球一样东砸西撞。 “船会不会散架!”白岚果颤颤悠悠地问。 “不会,放心吧!”辰十三悠然温柔地答; “我感觉像是在做海盗船!” “什么船!” “公园里的海盗船!” 辰十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岚果紧紧傍着椅子,时不时回头瞅瞅握住椅背的他,心下感激,道:“谢谢你!” 辰十三失笑:“既然把你带上了船,自然是要保护你的安全的!” 白岚果摸了下额头,叫苦连天:“你刚才去哪里了,要是你早点进來,我也不至于摔得如此狼狈!” “暴风雨來临,我自是要去指挥船能稳妥前行的!” “可貌似这船还是不太稳啊!”白岚果已经从紧紧傍着椅把手到狠狠圈住椅背,俨然要跟椅子融为一体了:“我怕,我不会游泳!” 一只温柔的大手伸过來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來阵阵暖意:“别怕,我不会让你淹死的,风暴今晚就会过去,风平浪静之后,我带你去船头看日出!” “希望我能留有小命看到明早的日出!”白岚果暗暗祈祷了一番后,抬眸巴巴望着辰十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我们非亲非故,你比我师兄对我好多了!” 辰十三蹙眉苦笑,温柔得不像话:“因为我想不出对你不好的理由,既然沒必要对你不好,为什么不对你好一些呢?” “就是说嘛,我二师兄若是这么想就好了!” “你很在意你二师兄的想法!” “沒……沒有,怎么会呢?”白岚果讪讪,莫名有些脸红心跳地紧张起來,一不小心爪子脱离椅背,船身陡然一个猛烈摇晃,白岚果重心不稳向后仰去。 抓着她手的辰十三,亦被这股力量牵起,朝着白岚果往后仰去的方向顺势扑去。 眼看着船身越晃越斜,辰十三无疑是要扑倒白岚果了,当即拍出一掌击在船板上,然后借之反弹之力,搂住白岚果的纤腰,翻了个身,自己实打实地摔在了底下,让白岚果四仰八叉地扑了上來,好歹,沒有让她的嫩骨头直接嗑到船板地面,本意是想保护人家來着,却不料陷入了另一桩尴尬,。 白岚果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本來是他扑,现在变成了自己反扑,一个不小心,嘴巴磕到他的唇:“啵吱”一声…… 天地都在旋转,不知是因为浪头翻滚着船,还是因为窘迫让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横冲直撞到脑袋里,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秒。 这一秒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白岚果的血液在狂奔,比如辰十三的面颊瞬间滚烫火红,又比如舱外的小厮们听到动静冲了进來想看看自家主子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个个的都杵在门口僵在原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 第一百十一章 温柔的美男是陷阱 白岚果手忙脚乱地从辰十三身上爬起來,辰十三红着脸坐起身來,冷冷瞪了眼门口那帮不想要眼珠子的人。 那帮人为了自己的眼珠子,实相地退了出去。 白岚果拿袖子擦嘴,心里在抓狂:初吻啊……初吻啊!前两天是初夜,这下子是初吻,自己上辈子欠了这个男人吗? 白岚果缩在角落里不敢看他。 辰十三的视线也在游移。虽然在问她话,眼神却不敢与之对视,这女人,前两天爬上自己的床钻进自己的被窝,今天又冲着自己嘴对嘴反扑轻薄,敢情是上辈子欠了她吗? “你有沒有受伤!” 白岚果摇头。 “那你先歇着,我去外面看看!” 白岚果点头。 “你要是累了,就去后舱睡觉!” 白岚果点头。 “等天亮了,我叫你起床看日出!” 白岚果点头。 “注意安全!” 白岚果点头。 于是辰十三放心地走了出去。 一个浪头打來,舱内传出“咚”的一声,随即是白岚果低低的呜咽。 辰十三撩起帘子悄悄往里看去,她正抱着头,一脸苦痛之色。 辰十三暗叹:才叫她注意安全的,怎么就……本欲走进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跟她非亲非故,沒必要太过殷勤,只需利用她钳制濮阳越即可,出海前可见,这丫头在那大卿太子的眼里,还是占据几分重量的,眼下,那太子爷估计已经在追赶自己的魔舟了吧! 念及此,抿唇一笑,温柔得不像话。 有些人生來长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就是奸笑,也看似如暖日和煦,诸如辰十三;而有些人则不然,哪怕随便一笑,看上去都深不可测俨然笑里藏刀,诸如濮阳越。 所以也不能怪白岚果,分不清是非好坏了。 ************************************************************************** 一艘小船跌宕起伏在惊涛骇浪之中,濮阳越站在甲板上,岿然不动; 掌了二十年舵的老船长遇见这等狂风暴雨也招架不住了,揪着桅绳恳求濮阳越同意他返航。 濮阳越摇头:“替我追上魔舟,这袋银子都是你的!”将身上所有的银两丢到甲板上,追不回來那个笨女人,倾家荡产也无妨。 诚然一开始的时候,老船长的确觊觎那点银子,可如今,命都快丢了,还要银子來干嘛?到时候沒命使唤,和银子一起沉落大海,岂不悲剧。 于是执意要调转船头、返回码头。 软的不行,濮阳越用硬的,抽出利剑直指向他,威逼利诱:“这银子既然给你了,你若好好替我办事,自然有命回去享受,你若不听差遣,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丢你下海喂鱼!”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老船长也委实可怜,谁晓得风浪会如此肆虐,谁又晓得遇上个执着到非要拿自己这破船跟魔舟抗衡的,如今别说是赶上魔舟,即便是冲过前头那层浪,恐怕也难呢? 那浪,千丈高,如从天而挂,似有吞噬天地之势,势如破竹滚滚而來。 船身一震,未能抵御浪头,桅杆断裂,甲板崩散。 濮阳越才收回了剑,然浪头迅猛打來,小船赫然翻身,彻底裂成碎片。 暗夜沉沉,沧海茫茫,放眼望去,早已不见了舟与人,只有层层叠叠的洪涛,湮沒了所有…… ************************************************************************** “如花,如花,如花……” 梦里那谁呀,吵吵嚷嚷唤着如花叫不停,是十二少吗?啊呀,十二少要找如花该去阴间,吵着自己干嘛使的。 白岚果烦躁地翻了个身,却总摆脱不了轻拍自己肩膀的那只可恶的手。 依稀动了动脑子,想起來如花是谁,是自己忽悠辰十三的花名呀。 这么说來,如今吵着自己睡觉的不是十二少而是十三爷了。 白岚果愤懑地翻回身去,不清不愿地开口问道:“干嘛呀!” “天亮了,雨停了,看日出吧!”他温柔的提议充满了诱惑。 可惜,不如周公迷人。 白岚果闭着眼睛晃脑袋:“不去……我想睡觉,好困啊……我要睡觉……” 她翻來覆去、哼哼唧唧,却从始至终都不曾睁开眼睛,辰十三也着实佩服她能睡,昨晚叫她睡到后舱的小船,她在又一次撞破了脑袋之后,乖乖霸占了那张舒适的床,很快沉沉入睡,睡到如今天将破晓,也不肯起來; “雨过天晴的日出可是很好看的!”辰十三开始诱惑她。 “不稀罕!” “海上的格外壮观!” “以后再看!” “答应陪我看的,你不可以食言哦!” “是你答应陪我看,现在我不要看了,你也别吵我睡觉!” “看完带你吃好吃的,不起來,沒得看也沒得吃哦!”威逼利诱,不信她不从,辰十三第一次发现要搞定一个女人真得耐着性子当孩子哄。 白岚果这才睁开眼睛來,巴巴地问:“什么好吃的!” “百果粥!” “甜的!” “嗯!” “不爱吃甜食,我睡觉!” “还有大肉、烤鱼!” 白岚果突然坐起身來,颇腼腆地致歉道:“呵呵,不要意思昨天霸占了你的床,我这就还给你,算作赔礼道歉,我便陪你去看日出吧!走!” 辰十三汗哒哒地走到门外候着她洗漱更衣。 见过贪睡的女人,沒见过这么贪睡还贪吃的女人。 当然白岚果倒是觉得:其实他一直赖在自己床头吵啊吵,已经吵得自己睡不着觉了,委实烦躁,不如承了他的好意,有的吃有的看,其乐融融哪。 ************************************************************************** 小厮们为二人在甲板上备了一张小茶几,放上丰盛的全肉早餐,还有舒适的座椅,白岚果窝在椅子里,专心致志地吃鱼。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惊喜!”辰十三问。 “是啊是啊!我还沒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这什么鱼來着!”白岚果猛点头,虚心求教。 辰十三倍感失败,自己问是的日出。 有些忧郁地凝望日出,不回答她的问題。 白岚果放下烤鱼,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安慰他道:“哎,这日出……真心是非凡的好看呐!” 真是要多谢她的安慰,辰十三心里舒服许多,回眸看着她,温柔地问:“冷吗?” 这海上清晨的温度,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白岚果打了个哆嗦,嘴硬:“不冷!” ------------ 第一百十二章 孤岛,新生 这海上清晨的温度,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白岚果打了个哆嗦,嘴硬:“不冷!” 辰十三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给她披上:“委屈你吹冷风,着凉了可不好!” 白岚果顿时有些讷讷,视线移向日出,咸鸭蛋一枚透出隐隐金光,最美的还是倒影在海里的星星点点,当即觉得海上日出果然好看,真心笑道:“沒白白早起,值得……” 辰十三伸出手來,搂住她的肩膀,想将她揽入怀中。 岂料她爪子一扬,赫然递來一条烤鱼:“你也吃啊!不必客气!” 辰十三松开手來,硬着头皮接下,表情委实尴尬。 白岚果掩着嘴侧过头去偷笑:混蛋,一大清早的想吃豆腐,我请你吃鱼。 ************************************************************************** 船行海上七日,每天清晨都被辰十三从被窝里拖起來上甲板吃烤鱼看日出,第八天的早上,白岚果已经厌倦了那一轮可远观不可啃噬的咸鸭蛋,气鼓气鼓地赖在床上再也不肯起了,辰十三说:“我们到岸了!” 不得不起來,白岚果睡眼惺忪地问:“请问我们是到新大陆了吗?” “我们到了一座岛上!” “什么岛!” “太阳岛!” “你家; !” “是的!” 白岚果赫然觉醒自己真的跟着这个八天之前还是陌生男生、八天之后一口一个“十三”叫得顺溜的男人到了他孤岛上的家。 那接下來干嘛呢?去见他父母。 也不知他高堂何在,遂问:“你爹娘可都在家!”第一次见伯父伯母,沒带啥礼物,委实说不过去。 是以在辰十三回答:“我自小是个孤儿!”后,白岚果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嘻嘻笑道:“巧了巧了,我正好也是个孤儿!” “那便住我家吧!”辰十三很客气。 “好啊好啊!”白岚果不客气。 ************************************************************************** 下了船,但见船上的小厮们不停地从底舱搬出几个大箱子,往岸上來,白岚果才知道这小小一艘船里头装了这许多东西,不仅运客,还载物。 其中一个箱子特别得大,需要两名小厮抬着,一个独眼的络腮胡子过來问:“主上,这……搬到哪里去!” 白岚果看着这只大腹便便的独眼胖子,忖着这厮的扮相完全可以去做海盗了(殊不知人家不仅是海盗,还是沙漠盗),而破船也委实装得下,在船上待了八天的自己,从來不知道底舱底下藏了这许多人。 辰十三吩咐他先将箱子抬入堡中,随即看到白岚果饶有兴致地看着人家,便介绍道:“他是我的得力部下,独孤泉!” “你好!”白岚果下意识伸出手來,准备握手。 独孤泉愣了一下,把一双脏手往身上蹭了蹭,然后全部伸了过來。 白岚果才注意到他的胖手原來这么脏,随即缩回了自己的手。 干干晾着人家那两只又黑又肥的黑猪脚,委实不厚道,窘得人家独孤泉是尴尬万般、无地自容呐。 辰十三失笑,打发走了独孤泉,回望白岚果,调侃道:“大泉可不是好惹的人,你以后可得注意了!” “我又不是故意欺负的他,可他的手也实在……”白岚果别过脸去,有些怨念,视线却恰好落到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大箱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箱子明显动了一下。 “啊!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白岚果大惊:“会动哎!” 辰十三却若无其事:“你看错了吧!必是抬箱子的人走路动静太大了!” “不是不是,我确定箱子自己动和被晃动是完全不同的!”白岚果想追着箱子过去看个究竟,却被辰十三拦住:“一个箱子有什么好看的,來,我带你去我的孤堡!”言毕牵起白岚果的手,朝着直通孤堡的林荫大道走去; ************************************************************************** 孤堡,和破船一样,有一个寂寞到烂俗的名字。 可是孤堡非常豪华,跟童话里的天鹅城堡有的一拼。 白岚果当即就忘记了箱子的古怪,冲着天鹅城堡哗啦啦淌口水:“哇,好美啊!简直就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最美结局的最美场景呀!” 辰十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知道她是在夸赞在羡慕,于是问:“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从此幸福地生活在孤堡呢?” 白岚果一怔,有些黯然:“这个……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终身大事嘛,还得听父母之命不是!” “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 “呃……这个、那个,我有师父嘛,师父答应了,还有师兄呀!” “师兄若是不答应呢?” 白岚果想不通十三干嘛在这个问題上纠结來纠结去,吧唧嘴巴,皱眉头:“啊呀,其实主要还是得看我自己的意思,我还沒有做好成家立业的准备!” 想起楚晴枫何等“好色”之徒,愣是不敢轻易碰触家里那四个老婆,白岚果对于神与仙一说,未必沒有三分警惕。 辰十三不再为难她,带着她进入孤堡,堡内一切陈设皆精美豪华,让白岚果愈发觉得辰十三不可小觑:“你到底是什么來头,无父无母就表示不啃老,年纪轻轻不是富二代,你该不会是海盗吧!” 辰十三大笑,他一向温温柔柔、斯文斯文的,欢也从容、愁也淡然,还极少这么开怀大笑的:“你觉得我是贼!” “盗贼,与贼不同,盗亦有道嘛!”白岚果怕惹怒了他,有些讪讪地去拍一个贼的马匹。 辰十三摇头:“我只是……生意人!” “哦……”白岚果若有所思地应着,心底保留怀疑态度,跟着他走入一间宽敞卧室,得知这将是自己的房间,乐得忘却了所有烦恼:“哇,超级有公主的待遇耶!” 住在这里不愁吃穿,简直乐不思蜀呢? “我能在这个岛上到处玩吗?” “当然可以,但最好还是不要距离孤堡太远!” “为什么?” “野兽凶猛!” 有野兽啊!白岚果缩了缩脖子,不过也对,这里可不比嵩城,仍是原生态的地域,若是沒有野兽才恐怖呢? 但是辰十三的照顾也相当周到:“不过我会给你安排两名好身手的婢女,任你差遣的同时保护你周全,如何!” ------------ 第一百十三章 敷面膜,毁容 但是辰十三的照顾也相当周到:“不过我会给你安排两名好身手的婢女,任你差遣的同时保护你周全,如何!” “呵呵,我……我还不太习惯使唤人!” 辰十三伸出手來轻柔她的脑袋,就像在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猫。虽然这只小猫的骨子里未必乖巧,辰十三说:“习惯了就好!” 白岚果心里一瞬咯噔,莫名激动,想入非非:他丫的这是啥个意思,是要把自己长期圈养起來吗? 在自己尚未玩透这座岛屿之前,白岚果不觉得自由被束缚住了,屁颠屁颠地答应了下來,于是开始了她人生中别具异域风情的孤岛之旅。 ************************************************************************** 入住孤堡的第一天。 辰十三送來两名婢女。 “见过如花姑娘!” “嗯,你们两个叫什么名!” “奴婢小鱼!” “奴婢小雁!” “哎呀,小鱼、小雁……”白岚果吧唧嘴巴仰天思考,思了半天得出伟大结论:“我看不如改为‘沉鱼’和‘落雁’吧!” “奴婢不敢!” “我都叫如花了,你们不改为‘沉鱼落雁’,让我情何以堪哪; !” 于是,原本其貌不扬的小鱼和小雁在其循循善诱之下,正式变身“美女”。 …… 入住孤堡的第二天。 带着沉落、落雁出堡踏青,这个季节天气有些炎热,便去湖边摘果子吃,吃得肚子饱胀意犹未尽,回到孤岛连平日里最爱的肉都不曾正眼看一眼,晾着辰十三一个人吃,自己则继续去啃摘回來的果子。 辰十三说:“野果子尝尝鲜就好,不要多吃!” 白岚果说:“我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果子,你也來点!” 辰十三瞠目结舌地看着回过头來招呼自己的她,从小吃鱼长大的他,居然一个哆嗦,鱼刺卡在喉咙里。 白岚果诧异地拿了一面镜子过來一照,自己满嘴的嫣红如血,是那野果的汁给沾染的,衬着自己雪白的肌肤,看上去就跟吸血鬼刚吸过血一般恐怖。 于是白岚果哈哈大笑:“真的很好吃,好吃又好看,我要试试拿它來做胭脂!” …… 入住孤堡的第三天。 吩咐沉鱼和落雁去摘了一大篮子的小红野果,剁碎成泥,敷在脸上,介绍说:“这是我发明的面膜,昨天我吃了许多果子也沒有拉肚子,反而觉得肠胃通畅,所以这果子必是个宝,你们就等着看吧!明天早上起來,我的脸蛋保证白里透红、美撼凡尘!” 在现代生活的时候,各种好吃的鸡蛋、蜂蜜、水果都被拿來做成了面膜,一律推崇原生态,可再原始也比不上自己眼下做的这种野果面膜,不添加任何化学成分,一定可以创出品牌、打造时尚先锋。 白岚果如是吹嘘着,沉鱼、落雁在旁听得一知半解,但仍是虚心求教、频频点头,心忖着若是如花姑娘此次实验成功,那她们暗黄的肌肤也将有“昭雪”的一日。虽然这些湖边的小果子从來都是被人忽视的,她们也从來不知道果子除了可以吃,原來还可以用來敷面。 …… 入住孤堡的第四天。 白岚果清晨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镜子照脸蛋,想要看看昨日面膜的成果。 可是镜子随即被摔落到地上,紧接着又是白岚果杀猪般的嚎叫。 辰十三听到动静,第一个冲了进來。 彼时白岚果已经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任沉鱼和落雁如何恳求都不肯把脸蛋拿出來见人,被子里闷闷地传出她的呜咽:“呜呜呜……我毁容了……呜呜呜……我沒脸见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辰十三在旁微怒地问。 沉鱼、落雁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辰十三迫近床來,用了点力去掀她的被子; 白岚果拗不过他的力道,爪子一松,脑袋露了出來,但是爪子随即捂上脸颊,只露出一双泪眼,还在哗啦啦地淌水:“我错了……我不该贪吃的同时还……呜呜呜呜……” 依稀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辰十三卸去怒容,恢复他温柔的本色:“别怕,把手拿开,先让我看看!” “我不要,很丑的,会吓到你的!” “你知不知道海里有种鱼,生得奇形怪状,无以伦比得丑,那些鱼我都见惯不怪了,你还担心我会被你吓到!” “那你讨厌那种鱼吗?” “自然是不怎么喜欢的!” “那你一定也会嫌弃我的!”白岚果愈发捂紧了脸,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可是辰十三突然大惊,呼道:“你的手背上是怎么了?” 白岚果闻声,大骇,放下手來看手背。 手背白白嫩嫩好得很呀。 耳畔传來辰十三忍俊不禁的笑声。 白岚果当即知道自己上当了,气得不轻,可是爪子已经放下來了,脸蛋如何花里胡哨也都被他看光了,再遮遮掩掩,实在矫情。 白岚果干脆将脸蛋正对着他,怒喝:“耍我好玩吗?” 辰十三料她是真的生气了,忙收敛笑意,担心地问:“疼吗?” 白嫩的脸上,一颗一颗好像被蜜蜂蛰了一般的红肿点点星罗棋布,初看惊诧,再看,衬着她撅嘴委屈的怒颜,居然有三分可爱,怎叫辰十三忍得住笑。 白岚果摇摇头:“不痛不痒,沒什么感觉!” “那便沒事,抹点活血祛斑的雪膏就好,我们岛上也有人,一吃海鱼就是这副样子,不过他们是全身瘙痒,比你可痛苦多了!” “可是我心里痛苦呀,我知道吃海鲜过敏那是荨麻疹,可我这个算什么?吃果子过敏,还是……”想起昨天自个儿信誓旦旦地做了一大碗面膜全涂了上去,打算今早白里透红的,眼下可好,果然是白里透红,斑斑驳驳的红啊!星星点点的红啊! 白岚果又要拿手去捂脸,被辰十三拦住:“不要再碰了,多碰会感染,少碰少吹风,很快会好!”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吃过那野果子,还拿來敷面!” “那倒沒有!” “那你凭什么这么保证,万一我毁容了,沒人要我……” “我要你啊!” 白岚果话音未落,他便插进话來,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地回了这么一句。 ------------ 第一百十四章 落雁死、果果病 “我要你啊!” 白岚果话音未落,他便插进话來,理所当然、一本正经地回了这么一句。 何其温柔的眼神……不,是何其温柔的陷阱啊!白岚果定定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眼眸,居然醉了三分,喃喃问:“你说什么?” “沒什么?”辰十三却全然当方才说那话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径自吩咐沉鱼:“去请巫医來!” “巫医!”白岚果一惊:“敢情我是中邪了,要请巫医!” 辰十三失笑:“太阳岛上沒有大夫一称,巫医指的就是大夫,当然,除了岐黄之术,他们也略懂些旁门左道的治疗巫术!” “我不要巫术,我这只是普通的过敏,不需要巫术!”白岚果不信那个邪,唯恐小病被治成大病,忙不迭回道。 于是辰十三温柔地笑:“既然知道这只是普通的敏症,刚才是谁哭哭啼啼地说毁容了沒人要的; !” 白岚果顿时有些讪讪,但他调侃自己,自己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了他,哼哼唧唧翻白眼道:“那刚才也还有人说他要我呢?” 辰十三轻咳两声,微红着脸走了出去:“我那里有上等的雪膏,我去替你取來!” 雪膏……白岚果吧唧嘴巴:如果是雪糕就好了。 她正回味着哈根达斯的滋味,床头的落雁却有些忐忑地俯身靠了过來,巴巴问道:“如花主子,您是不是因为抹了那个野果膏才弄成了这副模样!” 白岚果颔首:“应该是吧!” 落雁随即哭起來:“那怎么办呀,我……我也……” 白岚果一愣:“你也什么啊!落雁你该不会也偷偷抹了那果子酱吧!” 落雁的眼泪是吧嗒吧嗒往下砸,哭得稀里哗啦:“怎么办,主子您是有巫医的治疗,还有岛主的灵药,一定会好起來的,可是落雁该怎么办,呜呜呜……落雁只是想一心求美,落雁不想变成丑八怪,呜呜呜……” 白岚果顿时有些歉疚,说到底昨天夸夸其谈自己面膜神效的是自己,也难怪这其貌不扬的丫头动了歪念,急于求成而被自己所拖累,白岚果摸摸她的脸蛋,道:“别怕别怕,你现在还沒发出來,大不了等下我偷偷藏起雪膏,给你留点!” “谢谢主子,谢谢主子!”落雁忙不迭地磕头。 白岚果忙将她扶起:“别这样,到底是我害了你……”可是手臂力道突然被下拉,白岚果居然扶不起她。 不是落雁不肯起來,而是她突然失力,从跪着的姿势跌倒而直挺挺后仰在了地板上。 白岚果急忙下床去看她:“落雁,落雁,你怎么了?” 任是白岚果怎么叫唤怎么拍打,她都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急得白岚果惊慌失措:“來人呐,,來人呐!” 辰十三拿药去了,沉鱼请巫医去了,白岚果叫了半天,才把外头的侍卫给唤了进來:“姑娘有什么事!” “你快过來看看她,她不知怎么的就晕过去了!”白岚果指着地上的落雁,求助道。 侍卫走近,俯身探了探落雁的喉脉和鼻息,回禀道:“她死了!” “什么?!”白岚果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她刚才还求我來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 ************************************************************************** 须臾,辰十三和巫医都赶來了; 经巫医诊断:确认落雁是中毒而亡。 白岚果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不习惯别人服侍,一日三餐都是拉着沉鱼、落雁一道吃的,我吃什么她们吃什么?我和沉鱼都沒事,落雁怎么可能会中毒!” 沉鱼也在旁泪眼婆娑地说落雁从來不会乱吃东西的。 可是巫医说除了中毒,沒有其它的可能了。 正争辩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侍卫们盯着落雁的尸体皆是面露骇色,同时很快将这种骇色投向了白岚果。 不怪他们,怪只怪落雁的脸上,隐约现出一颗颗红色斑点,鲜艳欲滴得犹如血渍。 更要命的是,和白岚果面上的红点点如出一辙。 “是尸斑吗?”有人问。 巫医查探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居然是:“是毒,是传染之毒!” 那一箩筐看热闹的侍卫当即全部后退数步。 辰十三干脆喝令他们要滚的话,全部滚出去。 他们也确实听话地滚出去了。 辰十三问巫医:“如果这婢女是中毒而亡,死后才在脸上出现症状,那如花脸上的又是什么?不是普通的敏症吗?” 巫医讪讪:“属下起初也以为只是敏症,可现在看來,是极易传染的剧毒啊!” 白岚果哼哼:毒你妹啊毒你全家,说白了就是传染病,严重者死,不严重者等死。 念及此,当即慌起來:“完了,完了……落雁也是习武之人,功夫底子不见得比我差,她先一步离我而去,然后显现红斑,那是不是意味着跟她死亡过程颠倒了次序的我,也离死不远了!” “不许胡说!”辰十三说话向來温柔淡淡,这一句却甚有魄力,当即命令巫医:“不管用什么法子,治她,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活了!” 巫医吓得腿脚哆嗦,连连称是。 这孤岛就是不济,巫医都是庸医,被恐吓两句就吓成这副样子了,还怎么救人。 白岚果轻叹一口气,认命地对辰十三道:“既然有巫医在,你就出去吧!这个东西如果真会传染,我可不想连累你!” 说到底是自己的自作聪明害死了落雁,白岚果不想再造孽,同时驱走沉鱼:“你也下去吧!你跟落雁是好姐妹,她的后事,就有劳你打点了!” 沉鱼不待回话,辰十三也才说了个“不”,巫医就诚惶诚恐地打断道:“这婢女的尸体埋不得,埋了会污染土地和水源,会让整个岛上的人都染上这毒,必须用火烧尽,包括这婢女用过的所有物品,还有……”看了眼白岚果,硬着头皮向辰十三提议:“如花姑娘如今是岛上最危险的传染源,属下建议将她送走!” ------------ 第一百十五章 陪你一起中毒 送走,送哪里去,白岚果心下一惊,暗骂不好,这厮一定是想把自己沿着洋流送到大海里去喂鱼,毕竟小小一个传染源可以传播整座太阳岛但还不至于污染整片海洋,这巫医真真是为了太阳岛的生机而不顾他人死活啊! 如果辰十三听信了他的话,自己岂不悲剧。 幸亏十三是个好人,当即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谁敢送走她,我便送走谁!” 这个好,这个好,白岚果咧嘴奸笑,指望他快把巫医送走吧! 可这狡猾的巫医,一计不成又施一计:“那属下恳请岛主移居别处,此地需要封锁起來,绝不能让这种毒传播扩散出去哪!” 这一计,辰十三倒是同意了一半:“那你命人将孤堡封锁起來,本岛主不走; !” 巫医忙说请岛主为自身安危着想、为岛民生机着想,此举万万不可等云云,扯了半天这小老头终于把温润的辰十三给扯怒了,阴沉着脸警告道:“你若再烦烦叨叨不听我令,就给我滚!” 巫医终于闭嘴了,默默为白岚果诊断,望闻问切之后的结果是说白岚果脉象紊乱、毒已深。 白岚果本來倒也觉得沒什么?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感觉全身都开始难受起來,这里不适那里疼的,自己知道八成是心理作怪,可仍是抑制不了对死亡的恐惧。 落雁的尸体被抬下去火化。 沉鱼表示要留在孤堡内照顾如花。 辰十三一直陪着她寸步不离,亲自帮她把雪膏涂抹到脸上,白岚果说凉丝丝的可舒服了,但都是将死之人,委实浪费了这等好药。 辰十三当即就有些生气,说要撤走午餐的肉。 白岚果立马低头认错,乖巧得很。 辰十三对她的态度表示满意,却坦言说:“脸上有伤,不宜吃海鲜,不如吃鸡 吧!” “你们岛上的鸡虽然都是自家养的,可就是做得不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鸡宝宝们都是吃鱼长大的,反正还是鱼好吃!” “吃鱼长斑,怕吗?” “怕!” “那就乖乖吃鸡!”辰十三苦笑叹道:“若非你爱吃肉,其实,生病了应该吃全素的才好!” “我可不要,就是死,我也要做个吃肉死的鬼,三天不吃肉,我就难受,我本來还指望到你岛上玩两天,然后让你带我去找海魔王救我朋友的,结果……我朋友沒救出來,我恐怕要先他一步驾鹤西归了!” “又胡说!”辰十三作势要拍她的脑袋,却终究沒忍心下手,只喃喃问道:“你好像很在意你那个朋友!” “他是我行走江湖最好的伴侣,可是我们的江湖之旅还沒开始就遇上了各种变故……”白岚果一低头,满目惆怅。 辰十三略一沉吟,忽然问道:“你乖乖吃药养病,我答应你,等在你病好之后,替你把你的朋友从海魔王手里救出來,好不好!” 白岚果眼睛一亮:“你能救他!” “只要是在这海上,就沒有能难倒我的地方!” “哈,你以为你是那横行海上的海魔王呀!”白岚果调侃他,又认真地问:“那你此去可危险!” “你若给我一个你会好起來的希望,我自然相信我可以完成这份承诺!” “我也不想死的,我一定会拼命拒绝阎王爷的!” “那便好!”辰十三伸出手去揉她的脑袋,白岚果像只小猫咪一样享受着他的宠溺,他和濮阳越大不同,濮阳越的爪子一伸过來,自己再好的发型也必然乱成鸡窝,可这般比较着,还是颇有些想念那个总爱叫自己“笨蛋”的坏家伙呀; ************************************************************************** 辰十三陪着白岚果整整两日,两日内,白岚果一切正常,吃得下睡得香,偶尔活蹦乱跳地发春想要出去疯玩,辰十三几度怀疑她是真的中了毒吗?若是中毒也必是中了癫狂之毒吧!哪有生病的人还这么耐不住寂寞的。 可是就连贴身照顾她的沉鱼也毫无染毒的症状,除了颇有些疲惫,精神依然好得很,包括整天听她唾沫星子乱飞地介绍自己家乡如此那般的自己,也不觉有任何不适。 辰十三开始怀疑巫医所言,与白岚果探讨她发斑之前到底都干过些什么苟且的事。 白岚果扁扁嘴:“怎么能说苟且之事呢?我那天不要太乖哦,我还替你省了一顿午饭肉你呢?因为我吃那湖边的那个小野果吃得满嘴通红还把你给吓到了,你记得吗?” 辰十三点头:“我当然记得!” “后來我又用那果子做成的泥酱敷了面!” “我听你提起过!” “第二天就开始发斑了!” “那落雁呢?落雁和你吃的用的一模一样吗?” “落雁跟我说过她用那果子酱敷了面,至于她有沒有吃,我就不晓得了!” “也许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了……”辰十三略一沉吟,下午的时候,他命人摘了一篮野果來。 白岚果不解其意:“你想干嘛?” 辰十三二话不说,拾起果子就往嘴里塞。 白岚果一愣。 那巫医是吓得惊慌失措,害怕他们家主子从此一命呜呼,又是劝阻又是疾呼的:“使不得,使不得啊!” 被辰十三一脚踹开:“死开,如果还要小命,就听我吩咐!” 当时在旁隔岸观火的白岚果缩着脖子讪讪地想:这辰十三和濮阳越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哪,辰十三对下属严苛、主仆意识根深蒂固,对女人却千依百顺、温柔体贴,而濮阳越则相反,对下属跟亲兄弟一样,那廖执事就是跟他穿同一条裤子的,肝胆相照、生死相依,对女人却辣手无情,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啧啧啧,曾经被迫睡马厩的阴影,至今挥散不去哪。 话说回來,那巫医到底是要小命的,乖乖听从辰十三吩咐,在他服下果子后,每隔半个时辰把一次脉,说是并无大碍。 辰十三遂下了狠手在自己身上几戳几点几下招呼,白岚果问他干嘛?他说打通筋脉让毒素流得更快一些。 ------------ 第一百十六章 十三也爱敷面膜 辰十三遂下了狠手在自己身上几戳几点几下招呼,白岚果问他干嘛?他说打通筋脉让毒素流得更快一些。 白岚果说都半天了也还沒事,说明那果子未必是毒。 可是巫医再一诊断,居然说辰十三脉象紊乱、中毒已深。 白岚果倒吸一口气,狠狠骂一句“庸医!”,这庸医除了会说“脉象紊乱、中毒已深”的话之外,还会整点其它的词吗? 但是辰十三却不慌不乱地笑侃白岚果:“原來你这么担心我呀; !” 白岚果面露苦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辰十三却将那剩余的半篮子野果递给白岚果:“那现在得麻烦你一件事了!” “嗯!” “你是怎样把这些东西做成果酱敷在面上的,一样给我來一份!” “啊!” “啊什么?别磨蹭了,快点!”辰十三笑道:“否则我中毒死了,你可别后悔!” “你确定!” “我确定!” 既然他确定,白岚果就不含糊,取了捣药罐和捣药杵,捣鼓了半天,将野果磨成了酱,然后坏笑着往辰十三脸上抹:“十三,我还是头一回往男人身上涂面膜呢?” “凉丝丝的,倒也挺舒服!”辰十三颇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巫医在旁看得跳脚,连连说:“少抹些……少抹些!” 白岚果视若无睹:“我做了半天的面膜可不能浪费,不如都给你抹上吧!” “好啊!”辰十三沒意见。 于是须臾过后,他的脸上就敷了厚厚一层果酱。 白岚果盯着他的脸蛋哗啦啦淌口水:“哇,看上去好好吃呦!” 辰十三温柔地笑,面部表情已经看不出了,但眼角弯弯相当温柔,指着自己的脸颊取笑她:“那小馋猫,來尝一尝我呀!”说着把脸蛋凑过去,惊得白岚果惊呼着往大床角落里退:“我了个去,敷面膜敷脑残了居然非礼起我來了……” 两个人一番打闹,片刻后白岚果命辰十三将面膜洗尽,洗尽后的辰十三,玉质凝肤愈发温润如玉,令白岚果羡慕不已:“敢情这面膜是认性别的不成,怎么你涂上了还真有白里透红的感觉!” 辰十三居然颇娇羞地垂下脑袋嗯哼了句:“是被你摸來摸去,脸红所致!” 白岚果一愣,可不是,打自给他涂面膜开始,自己的爪子就不停地在他脸上招呼,或摸、或捏、或揉、或抚……简直沒把他的脸当脸來折腾,如今果酱洗去,他的红润终于透了出來,怪可人的。 白岚果淫笑着收回了爪子,问他什么感觉。 他摇头说毫无感觉,可是在运行内力促使血液尽快流动之后,才不过两个时辰,他脸上就开始发斑。 此间,巫医一直不曾停歇他的跳脚,说这下完了这下完了,吵得白岚果很是烦躁。 而眼下看辰十三也终于发了出來,反而乐得手舞足蹈:“啊哈哈哈,十三跟我一样了,十三跟我一样了; !” 巫医把脉一探,说脉象愈发紊乱,恐怕毒已入骨髓。 白岚果斜了口若悬河、小題大做的巫医一眼,安慰辰十三道:“别听他的,我是过來人,我告诉你,我都中毒两天了,好得很,死不了!” 中毒两天后的白岚果,脸上的红斑已经渐渐消肿淡褪,精神是越來越好,所以也坚信辰十三绝对死不了。 事实便是,当日夜里,拿自己当小白鼠的辰十三使劲往自己脸上抹雪膏,还不停运气加速体内新陈代谢,却说除了心跳加速之外,确实沒什么别个感觉。 “你怎么会感觉心跳加速呢?”白岚果问他。 他侧脸:“被你给看的!”刚才是被摸的,现在是被看的,到底知道自己的花花脸蛋眼下不怎么好看,否则白岚果岂会一直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忍俊不禁呢?忙说:“转过头去,快别看了!” “别害羞嘛,來,让我仔细瞧瞧!”白岚果笑里藏刀地伸出手去勾起他的下巴,挑逗之色俨如一介小色魔,辰十三终于忍耐不了,亦伸手去调戏她:“你的小脸蛋也相当花哨,不如我们请画师过來绘一张画留个纪念啊!” “哈哈哈,我的红点点快退了,你却正值含苞怒放、娇艳欲滴时呀,你若愿意,我自当是不会介意的!” “好,你等着!”辰十三不迟疑,还真就命人唤來了画师。 这太阳岛的大夫虽然不怎么样,可画师倒还过得去,至少他画完呈上來之后,白岚果就捂脸说封起來封起來不许再看了,因为实在太过逼真,每一粒红豆豆,都沒被放过。 可是辰十三却说要裱起來,挂在房里天天看着甚有趣味,白岚果瞪他一眼说真应该毒死你才好。 “我若被毒死了,你不也得陪葬!” “我不,我还要找我家小竹子呢?”白岚果转念一想,决定不放他去见阎王爷了:“你也不准死,等好了,答应替我救小竹子的!” “小竹子……”辰十三饶有兴致地反复沉吟这三个字,半晌,吩咐巫医给两人把脉:“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体内的毒,正在一点点消减!” “何以见得!” “我光吃了果子后,隐隐感觉体内有股不适感,从丹田涌上,冲得心脉紊乱,而敷面之后,那股浊气更甚,却不走心脉,而直接冲上了表肤,所以才爆发了面上的红斑,可是它一旦发出來,体内血脉反而畅通了不少,丹田无浊气、天灵通透,你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白岚果扁扁嘴:“我内功不好,所以……”说实话,自己的感悟可沒他这般深刻。 辰十三续道:“无妨,反正依我看來,野果确实有毒,但并非传染之症,否则我与沉鱼日夜照顾你岂会安然,这种果子奇就奇在单吃或者外敷都会毙命,然若内服外敷,便可以毒攻毒,落雁正是因为只用它來外敷,未能及时抢救,才中毒而亡,发斑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至于你,呵呵……好在爱美又贪吃,反倒救了自己一命!” ------------ 第一百十七章 太子漂到太阳岛 白岚果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问:“真的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 “希望你神算……” 事实证明:辰十三所料不错。 翌日清晨醒來,白岚果面上红点尽数消退,巫医一把脉,说脉象平和、毒已除尽。 于是辰十三在白岚果的唆使下,把那名巫医给革职放逐了。 都怪这庸医,说什么传染之症,弄得人心惶惶,可怜的落雁连个葬礼都沒有就被火化了,辰十三被逼得以身试毒,如今白岚果大好,他却还是顶着满脸的红星不敢见人; “怎么,怕出去被你的岛民笑话呀!” “自然是怕的,所以你也得陪着我留在孤堡!” “我可好几天沒出去玩了,今天沉鱼说要带我去捕鱼!” “就不能陪陪我吗?”辰十三怅然若失,目露忧伤地问。 如果换成是濮阳越,一定板着脸怒道:“鱼有什么好捕的,不许出门,陪我!” 但是辰十三不同,辰十三除了眼神攻,还是眼神攻,可攻來攻去仍是沒能拿下白岚果,她依旧沒心沒肺地嘻嘻笑着,带着沉鱼出去了:“十三你好好歇着啊!我捕大鱼回來给你吃!” 辰十三叫苦连天:“早知如此,我便不该为你试毒!” 白岚果的声音从房外传來:“试毒是你心甘情愿的,你要怪就怪你家庸医……”三步五步跑沒了影,留十三一个独守空房。 独孤泉从窗外跃了进來,毕恭毕敬地问:“主上,真的要放了那小子吗?” 辰十三波澜不惊地回:“反正不是真太子,捏在手里也沒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是!”独孤泉有些讪讪,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妹子的,把火龙胆取來,不要那个到了手里也仍旧跑了的男美人了,本还指望既然是个假太子,主上可以赐给自己,谁晓得半路杀出个什么如花姑娘要跟自己抢美人…… 正郁郁想着,耳畔传來问话:“有真太子的消息吗?” 独孤泉忙低头,一脸忐忑:“属下到处找了,可都沒那太子的消息,据说是出海了,可又听说船好像翻了……” “废物,凭大卿太子的本事,岂会因暴雨折船而葬身**,继续去找!” “是!”独孤泉灰溜溜地退下去了,却才退到门口,辰十三再问:“火龙胆呢?” “这个……据说前段日子火山喷发,龙胆花因此而沒开出來,属下……属下已经在催了!”硬着头皮扯谎,总不可能承认自己垂涎假太子的美色而拒绝了火龙胆吧!脑袋还要不要了。 “既然花还沒开,你又如何催!”可是辰十三却极能捕捉话中蹊跷,忽然冷冷问道。 独孤泉吓得面无血色,抖着一脸的肥肉解释道:“属……属下的意思是……是尽快催促属下的妹妹日夜守着龙胆花,以便花儿一开就能摘到!” “你该知道,今年沒有龙胆花,你拿命來偿!” “是是是……属下知……知道!” “去吧!” 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水和汗水,球一样的独孤泉球一样地滚出去了。 ************************************************************************** “主子,您走慢些,别走远了; !” 沉鱼提着篮子,有气无力地跟在白岚果身后十步以外,实在是赶不上她了,要知道这几天日日夜夜照料她的人可是自己呀,累得如今精疲力竭,却正是她大病初愈最欢蹦之时。 沉鱼本是想介绍给她一个渔夫教她学捕鱼的,结果就因为那渔夫长得又老又丑,被她果断嫌弃兼抛弃了,可是只有老渔夫才最有经验了好不好。 渔夫伤心去了,沉鱼也跟着伤心,独独她白岚果一个人最欢快,沿着沙滩跑來跑去拾贝壳,一不小心就跑远了,沉鱼压根追不上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可是白岚果突然脚步一顿,惊呼:“那个是什么?大贝壳,大鱼,还是个人呀!” 沙滩上一个浪头迅猛打來又无力退返,却卷不走那一坨墨紫色的东西。 这东西必是被更大的浪给冲上岸來的,指不定是什么海底的宝物或者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白岚果的思维委实有些天马行空到脑残级别),屁颠屁颠地奔过去想要看个仔细,却被沉鱼拦住:“主子小心啊!外來之物,还是切莫靠近的好,不如先去通知岛主吧!” “哎,你们岛主脸花了沒脸见人,这种小事就不要劳烦他了,我过去看看!”白岚果拒绝道,脚步加疾往那不明物去。 越走越近,依稀可以确定那是个人、而非宝物,可贪财如白岚果还跑得这么匆促的原因就在于。虽然被水泡过了原本的颜色,但这一袭紫衣,白岚果仍是觉得异常熟悉。 待走近去将那人半掩在墨色长发里的半张侧脸一番端详,当即于意料之外、预料之内一声惊呼:“太……”警惕到沉鱼的存在,改口:“二师兄!” 沉鱼蹙眉:“这位是主子的师兄!” 多么希望不是他,可紫衣的熟悉仍是深深刺痛了自己的眼睛,白岚果俯身将之扶起,沒空搭理沉鱼,只狠掐濮阳越的人中,希望他能清醒过來。 浅水区内有一块浮木,他的皮肤也不曾泡皱,如此可见他必是傍着浮木而來,精疲力竭而晕,并非溺水或者受伤。 好歹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在濮阳越慢慢睁开眼睛之际,白岚果打自心底释然地笑:“二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是我呀,我是白岚果,这里是一方孤岛,名唤太阳岛,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來的嘛!”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白岚果真怕他盯着自己茫茫然问一句:“姑娘,请问你是……!” 幸亏,他濮阳越说的是:“差点被你害死了……” 幸你沒的亏呀,这厮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准是不太动听的话,白岚果有些不悦了:“什么叫被我害死了,你现在还沒死呢好不好,何况是你昏倒在海滩,是我救的你好不好!” 濮阳越试图从卧在她怀里的姿势换为坐起身來,无奈体力被抽光,挣扎了几下仍是无力瘫倒。 ------------ 第一百十八章 我死给你看 濮阳越试图从卧在她怀里的姿势换为坐起身來,无奈体力被抽光,挣扎了几下仍是无力瘫倒。 白岚果哼哼两声,冷笑道:“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还是乖乖躺着吧!,沉鱼,麻烦你去找人抬个担架來,我要把他弄回古堡去养伤!” 命令濮阳越乖乖躺着,他并无异议,可一听说要去寻别人來,这厮立马紧张起來如一只困兽:“别去叫人!” “怎么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阳岛,刚才不是说了嘛!” “谁带你來的!” “辰十三!” “谁!” 连辰十三都不认识了嘛,这混蛋……该不会是脑子被浪头给冲坏了吧!白岚果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那个……那个上次爬上我的床的那个男人……” “是你爬上人家的床好不好!”说起这个,濮阳越果断开窍了,不仅开窍了,表情还相当愤懑,好像被爬了床遭非礼的是他一般。 “既然你想起來了,就该知道人家是沒有恶意的!”白岚果话及此,又欲唤沉鱼去喊人來,濮阳越却突然一把拉住白岚果,迫得她蹲不稳往他怀里跌:“干嘛干嘛?撒手撒手!” 岂料濮阳越非但不撒手,反而紧拽得白岚果手腕生疼,他沉着脸,冷冷说:“我怀疑你很有可能落入了海魔王的手里; !” “什么?”白岚果看着濮阳越的眼神,就好像他刚才说了一句:“我告诉你,其实我喜欢女人”一般令白岚果感到诧异甚至无法接受:“你瞎说什么呢?” “我怀疑,那个辰十三,就是司徒振,就是海魔王!”濮阳越一字字跟她解释,希望她能明白。 可是濮阳越随即发现要令白岚果清醒,简直比让自己变成女人更难。 白岚果哼哼奸笑,斥责濮阳越脑子进水胡说八道。 “我若胡说八道,现在就死给你看!”岂料这厮还真急了,巴巴地就要往水里扑。 “行了行了,你别乱动!”白岚果服了他了:“我相信你还不行嘛!” 相信他才怪呢? 收敛眸中敷衍,白岚果正色问道:“那你接下來想怎样!” “先找个地方藏起來养精蓄锐,再想法子救你出虎口!”这是某个脑子进水的混球的一厢情愿的想法。 白岚果拍他脑袋:“我好得很,不用你救!” “但我现在需要你替我找个隐蔽点好藏身的地方!” “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就替你找个山洞吧!” “我不吃生肉,挨不得冻,你需替我准备铺盖和吃的!” “你是來度假的吗?” “度什么?” “沒什么?还有别个要求吗?你一次性说清楚!” 白岚果只是客气说说,准备铺盖和膳食已经是一项艰巨任务了,岂料濮阳越居然还颇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指着一旁无辜的沉鱼说道:“这个婢女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不能留!” 留不得,他想干嘛?杀人灭口。 白岚果一惊,忙将沉鱼拉到身后保护起來,恶狠狠瞪着濮阳越的眼神就像护着小鸡的母鸡瞪着老鹰的虎视眈眈:“沉鱼又沒得罪你,她不会乱说的,,,对不对,沉鱼!”趁机扮白脸给沉鱼吃定心丸,惊慌中的沉鱼连连点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听如花主子一个人的!” 这丫头倒也乖巧,白岚果放心了,遂宽慰濮阳越:“你就放心好了,沒人会出卖你的,何况我一个人照顾你也忙不过來,有沉鱼帮忙却能轻松许多,只是眼下我们若继续留在海滩,难免惹人耳目,所以赶紧起來找个山洞安顿你吧!” 濮阳越颔首。 白岚果招呼沉鱼帮忙扶起这坨泡了水的软泥巴。 软泥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是软的,其余时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 要在太阳岛寻个山洞并不难,方便起见,白岚果寻的山洞距离海岸不远,除了门口有藤条遮掩之外,亦算不得幽深; 问濮阳越满意否。 这厮的回答不冷不热:“凑合吧!” “哎,说句谢谢你舌头会烂啊!现在可是你犯神经不肯相信十三是个好人而有求于我,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 “我一路上一直在跟你强调那个什么十三不是个好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那横行海上、暴虐无道的海魔王,你耳朵掉路上了吗?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白岚果扁扁嘴,当做沒听见,继续自顾自地问:“除了铺盖、干粮和水,要不要再给你弄些火折子啊、刀枪剑啊什么的!” “好!” “月舞在身边吗?” “从不离身!” “还要些啥!” “女人……” “什么?!”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濮阳越抬眸,那一本正经的眼神,几度令白岚果怀疑刚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我!” 濮阳越颔首:“我需要一个女人服侍我洗个澡!” 白岚果的冷汗吧嗒吧嗒淌:“你耍流氓呢你!” 他却依旧是那副诚挚到不像话的模样:“怎么会是耍流氓呢?你也知道我现在全身无力,身上也都是粘稠的汗渍和海水,如果不尽快洗个澡换身衣服,隔两天发臭了谁还忍心靠近我!” 是不忍心啊!白岚果是不忍心给他一个女人任他蹂躏,扭头问沉鱼:“你愿意吗?” 沉鱼除了她家岛主沒见过濮阳越这般英气逼人的俊男,被白岚果这么**裸地问,当即垂下脑袋万分娇羞:“奴婢还沒……还沒服侍过男人洗澡呢?” “那想不想尝试一下!”于是白岚果循循善诱。 沉鱼的脑袋埋得更低:“如果这位公子不嫌弃……” “我……”濮阳越想说话,却被白岚果打断:“他当然不会嫌弃!” 于是沉鱼迫不及待地点脑袋,唯恐“这位公子”反悔。 白岚果趁机警告:“那沉鱼你可记住咯,我二师兄藏在这里的事情,可千万别告诉你们岛主……哦不,不止你们岛主,除了我们三个,不可以告诉第四个人哦!” “嗯!”沉鱼郑重其事地点头。 ------------ 第一百十九章 似玉公子爱男人 濮阳越终于选择沉默了,白岚果这丫头,是利用了自己的美色,诱惑了人家小姑娘的守口如瓶。 也罢、也罢,濮阳越忖着:一旦洗澡水备好,再苦再累,还是自己动手吧!不要葬送了人家姑娘家的一世清白才好…… 是以,当日晚上,但沉鱼从海边归來的时候,小嘴是堵着的。 白岚果问:“哎呦,我们家沉鱼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不成!” 沉鱼将脸盆毛巾往架子上一放,颇有些小女人脾气:“似玉公子,压根就不让我碰!” “似玉公子”已经成了白岚果在不方便与外人透露濮阳越身份的时候,介绍他的最佳称呼了。 白岚果在旁吃吃地笑,一个时辰前,辰十三约自己吃晚饭,自己抽不开身,只好成全了沉鱼想要服侍濮阳越的芳心,让她去为他准备晚饭兼铺床翻被甚至服侍洗澡。 可……白岚果幸灾乐祸中,完全可以想象濮阳越当时是如何表情臭臭、眼神冷冷地回绝了沉鱼,然后沉鱼又是如何可怜巴巴地泪眼婆娑俨然遭夫家退婚的小女儿家家。 “你就这么想碰人家似玉公子呀!”白岚果坏笑着调侃沉鱼; 气得沉鱼是又羞又恼:“是你让人家服侍他的嘛,现在你却落井下石……我、我……”已经不自称奴婢了,到底还是个娇羞的小女儿,有着她执守的一份儿女情长。 白岚果当然知道她那一颗荡漾的芳心只是想与一见钟情之人多一刻的靠近也好,不在乎为人家做牛做马,可人家却连给她为奴为婢的机会都不肯施舍,如今看她如此难受,白岚果心下也颇有些愧疚,只好抚着额头作痛心疾首状:“唉……说起來,我也是怕你伤心,才向你隐瞒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什么事!”这丫头果然來了兴致。 于是白岚果继续她的扼腕长叹:“其实我二师兄他……他这里有问題……”白岚果指着自己的心:“他……唉!他其实喜欢女人!” “啥!”可怜沉鱼天然呆当时那个脸色呀,是瞬红瞬白、瞬黑瞬绿,俨然打翻了染缸。 “呃……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个病呀,是天生的,我师父也想帮他改正來着,可这许多年过去了,作为师妹的我,愣是沒瞧见他喜欢过半个女人!” 天地良心,最后一句话是真的,男人都喜欢一个以上的女人,绝不会喜欢半个。 当然沉鱼姑娘的理解又是另一番意味了,当即泪闪盈盈起來:“那……那这个病,有的治吗?如若此生都患上龙阳之癖不得治愈,岂不……岂不要绝后了!” “唉!可不是嘛!” “那该有多可惜呀!” “可不是嘛,唉!” …… 事情后來如何发展,白岚果不知道,但由于自己受辰十三牵绊,每日需定时出现在他面前方可令之安心,是以尔后几天照顾濮阳越的艰巨任务都落到了沉鱼身上。 白岚果每天把三餐省下來來的肉隔天令沉鱼带过去给濮阳越吃,白岚果自认已经是相当大方了。 辰十三面上的红点点已经消退地差不多了。 可是某天夜里,白岚果的房间内突然闯入一个黑影,,戴面具的黑影。 吓得白岚果香肩半裸地就从被窝里腾了起來:“二……” 二师兄果然很二,白岚果扣鼻子,嗤笑:“咱两谁跟谁呀,化了灰都认得,何必这么客气,见面还带面具呢?” 濮阳越摘下面具,露一脸阴沉。 白岚果瞬间感觉到杀气蔓延,可恨三更半夜的,这空房里只有自己一个,求救也无门,遂讷讷:“二……二师兄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给他吃隔夜肉惹他生气了,想想也不对呀,这厮不是个吃货,不会为此愤愤的。 当然濮阳越很快就给出了答案:“说我身患龙阳之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的,是不是你!” “啊; !什么?”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装傻是不二选择。 “说,是不是你!”这厮这回是认真了,较上劲了,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咬牙切齿。 白岚果缩在床铺角落,裸露在外的香肩微微颤抖:“二师兄说的哪里话,你师妹我是那种……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嘛!” “你是不是那种到处胡说诽谤之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濮阳越希望她不要忘了当初那个说自己腿残不能人事而吓跑了穆青青的人,就是她白岚果才好。 白岚果吧唧嘴巴,搜肠刮肚,忖着寻个什么理由合适,可……污蔑的事实**裸摆在眼前,让自己如何抵赖呢? 还是得先了解了解事情原委方可想出对策,于是装一脸无辜,巴巴地问:“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二师兄你这么误会我!” “我误会你!” “是呀!” “我有沒有误会你,你可以自己去问你的丫鬟!” “沉鱼她不在!”白岚果幸灾乐祸。 濮阳越气得不轻,简直无法跟她描述当时的情况,。 当时,沉鱼提了菜篮子來,每拿出一道菜來便轻叹一声无限惆怅,惹得濮阳越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如花出了什么事。 那沉鱼摇头说如花沒事,可是默然了半晌再度开始叹气,还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盯着濮阳越好像濮阳越家里刚遭遇了灭门之灾似的,看得濮阳越怪难受的,不得不再问:“你到底怎么了?有话要说!” “我哥哥是大夫!”沉鱼的回话沒头沒脑。 “嗯!”濮阳越无心附和。 “你的病,也许他治得好!” “我沒什么病,只是体力大亏而已,休息几天便可全好!” “我是指那个病……” “……!” “我知道这种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但……为了你的子子孙孙考虑,你最好还是……还是把这个病治好,毕竟,断袖之癖传出去也不好听,你的父母也一定不希望他们的儿子将來无后,却只跟男人苟且不是!” “……谁告诉你的!” “你……你怎么了?” “我问你谁告诉你的!” “这个……其实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知道你怕丢人,真的……我、我不会乱说的,你别紧张,我只是、只是为了你好……” “我最后问一遍,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 ------------ 第一百二十章 夜里有狼闯香闺 “这个……其实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知道你怕丢人,真的……我、我不会乱说的,你别紧张,我只是、只是为了你好……” “我最后问一遍,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 这种事情,回忆一遍就是满腔的愤怒和惨痛,濮阳越此刻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的。 “她不在,无所谓,我要教训的,是始作俑者!”濮阳越低低冷言,身子前倾,往床上逼近。 白岚果已经退无可退:“你……你想干嘛?” “你不是说我龙阳之癖吗?” “我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别再上來了,否则我可喊人咯!” “你敢喊试试!” “來人……唔!” 如果按照寻常的偶像剧走,白岚果觉得这个时候濮阳越应该用他的嘴巴來堵住自己的嘴巴,多暧昧多霸道多man啊! 可是?濮阳越这厮是不走寻常路的代言人,这厮若真这么做,白岚果也招架不住,可更令白岚果招架不住的则是,。 濮阳越这混蛋居然抡起一个枕头往自己脸上招呼,闷得自己是一口气也踹不过來,大有将要被他活活闷死的趋势。 当然在自己即将咽气并且脸蛋被压平之前,这厮松了力。 白岚果丢开枕头,小脸涨得通红,眼冒金星:“你……你想谋杀啊!” 濮阳越俯身下來,将之压在身下,墨瞳冷冽,出言愠怒:“死丫头,再诋毁我,小心你的小命!”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 “发誓!” “我发誓,我将來若是再诋毁二师兄,说他不能人事或者龙阳之癖的话的话,我就……” “就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也生不出娃!” “啊!要不要这么毒啊!”但凡是古代女子,嫁不出去就得完蛋,嫁出去了结果无后也得完蛋,白岚果入乡随俗,身为一个现代版的古代女子,也受不得这等恶毒的诅咒啊! 可是濮阳越才不管:“沒得商量,就怎么说!” “好吧……我发誓我将來若是再诋毁二师兄,说他不能人事或者龙阳之癖的话的话……” “不仅包括这两点,还有任何污蔑我的话!” 杀千刀,居然一句话绝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白岚果瞪他。 他反瞪。 白岚果妥协:“好,我发誓,再说任何污蔑你的话,我就嫁不出去或者无后!” “哼……嘿嘿嘿!”某厮奸笑,洋洋得意。 白岚果抚额头、冒冷汗:“那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濮阳越将将绽放笑靥的俊颜陡然一凌,低喝:“你居然敢叫我滚!” “要不然你还想怎样,不滚出去难道是要在这里跟我滚床单呐,要知道太阳岛不欢迎外來人,万一……” “滚床单是什么意思!”谁知道濮阳越这孩子实在求知若渴,抓到一个新词汇就问个不停。 白岚果脸蛋红红,心肝跳跳,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说说,他别当真好不好。 于是扭头,翻白眼:“滚床单的意思,就是帮我铺床单!” “是嘛……”濮阳越眯起墨瞳,笑得诡异又邪恶:“我看不然吧!” “不然你妹啊不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此刻的白岚果,很有咬断自己舌头的悔恨交加,看來以后跟他说话或者说他的坏话,一定要走脑子,不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我以为是……是这样呢?”濮阳越故意拖长“是”的尾音,却突然伸出他的魔爪,伸向白岚果的咯吱窝,一顿挠痒。 苦得白岚果是又哭又笑,滚來滚去,委实狼狈。 确实很有滚床单的感觉,床单很快就被压皱扯乱了。 “不要……不要挠我痒……求你了……啊哈哈哈!”白岚果怕痒,受不了他狂风骤雨的攻击,心底那个痛啊!叫苦连天呀。 谁想到平日里冷睿漠然的太子爷居然喜欢玩这种小儿科的招数,白岚果恨自己力气不如他大,否则一定反攻,攻得他落花流水; 于是激烈的攻击与求饶中,白岚果膝盖一抬,撞上他大腿间某处…… 正在兴起的濮阳越一声闷哼,手上动作一停,脸色一黑一红,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白岚果一怔:“你怎么了?” 他咬紧牙关,不言不语,只恨恨然瞪着白岚果,好像白岚果欠了他家一个亿。 白岚果眉头打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可是被挠痒的人是自己耶,他一个侵略者痛苦鸟啊! 白岚果歪着脑袋细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事,,貌似,自己的膝盖,撞到他胯下了,那意味着什么? 白岚果恍然大悟,扶住额头擦冷汗:唉!真叫人蛋疼呀。 蛋疼的当然不是自己…… 于是温柔又体贴地问:“你沒事吧!” “你说呢?”濮阳越抬眸问,眼里淌出杀气。 白岚果撅嘴:“我怎么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体验蛋疼的感觉,就像你们这辈子都无法体验大姨妈來的时候,那种疼……哎呦!” 被濮阳越一击手掌拍了脑门,白岚果叫疼。 濮阳越怒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一定不是女孩子该说的浑话!” 白岚果觉得冤枉,捂着脑门哼哼:“正常的生理反应干嘛就说不得了,你们这些古董压根就不懂现代人……” 话还沒说完呢?濮阳越突然压低了声音捂住她的嘴巴,轻声在她耳畔道:“有人往这边來了!” “啊!”白岚果大惊:“那怎么办,你……你快跳窗逃走吧!” “这孤堡高的很!” “切,你悬崖都跳过,何在乎区区一座孤堡!” “他已经在门口了,我來不及走到窗口!” 这厮是越來越无赖了,以他的速度,谁信呀。 但是白岚果不得不妥协:“那你赶紧躲床底下吧!” “來不及了!”他说。 又是这个借口,白岚果翻白眼,他却已经哧溜哧溜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哎,你……”白岚果疾呼,哪有这么无耻的太子。 “嘘!”他却煞有介事地警告自己闭嘴。 门外传來辰十三的问话:“如花,睡了沒!”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挤一挤睡吧 “哎,你……”白岚果疾呼,哪有这么无耻的太子。 “嘘!”他却煞有介事地警告自己闭嘴。 门外传來辰十三的问话:“如花,睡了沒!” “呃……睡了!”本能的回答。 别说是濮阳越忍不住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來狠狠拍來一记脑镚儿,就是白岚果自己也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于是辰十三逮着了一个进來的借口:“既然沒睡,那我可进來咯!” 白岚果速速翻身吹熄床头蜡烛并垂下帘帐,然后躺平哼哼:“我正准备睡呢?我……” 房门咯吱一声,十三已经进來了。 白岚果急忙闭嘴,装睡。 “这么快就睡着了!”开着的房门射入月光,投落到帷幔上,留下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 白岚果本想不说话,可又怕他的温柔关切蔓延到帷帐里头來,万一他好奇而掀开帐子看到鼓鼓的被窝岂不……。 遂唯有故作疲倦的哼哼:“嗯……很困了!” “可我刚才走在回廊里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你的笑声!” “嗯……刚才差点睡着,做了一个美梦,笑醒了!”好借口,白岚果自己都佩服自己灵机应变的本事。 “我來是想告诉你,你的朋友小竹子,我已经从海魔王手中救回來了; !” “啊!”白岚果听之大喜,雀跃而起欲寻许青竹而去,却骤然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压住了自己,逼得自己不得不乖乖躺好,躲在帷帐内安分守已:“啊……是真的呀,真是太好了,真是谢谢你呀,十三……啊呀你干嘛啦!” 原本的感谢词末尾突然爆出这么一句烦躁不已的,辰十三诧异:“我……我怎么了?” 事实是濮阳越见白岚果听闻许青竹获救的兴奋样儿心里不爽,狠狠捏了一把她的腰上肉,疼得白岚果惊呼而出。 如今眼看着辰十三怀疑了,要掀起帷帐來看个究竟了,白岚果急忙改口道:“啊呀,我的意思是,你干嘛这么急呢?对吧!为了一句承诺连夜去救小竹子,哎呀实在是太客气了哎呀……” “既然答应了你,自当会尽快做到!”辰十三温柔的话,令白岚果心淌暖意,嘴角一弯,很有被幸福包裹的滋润感。 于是濮阳越见状,不怀好意地去捏她的脸颊,将向上弯的笑靥弧度捏成向下扯的苦瓜脸,白岚果又疼又怒,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然瞪着他,嘴里说着与面上表情完全不符的客气话:“呃……既然小竹子被救回來了,有十三你照顾我也放心,我……我累了,我今天就不去看他了!” “也好,我将他安顿在你对面的房间吧!” “好!” “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 十三离开的脚步,和房门被掩上的咯吱声。 白岚果大松口气,返身去扑濮阳越:“你这个混蛋……” “嘘!”濮阳越警告她:“他还沒走远!” “他还在干嘛?”白岚果低声问。 “他自然是怀疑你床上藏了人!” “啊!他这也知道!” “你喜欢与人同床而眠,我想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你……”这厮变相羞辱自己放荡,白岚果不会放过他的,抡起拳头去砸他英挺的鼻子,白岚果满目杀机。 濮阳越却只用一只手就扣住了她的双腕,得意地笑:“跟我斗,恐怕还得练上几年呢?” 白岚果拗不过他,脑袋一低,去咬他的脸。 光滑细腻,秀色可餐,白岚果下口不知轻重,濮阳越觉得比被人捅上一刀还要疼,嘶嘶地叫着,腾出來的一只手,照例去挠她的咯吱窝:“臭丫头!” “啊哈哈哈哈……”白岚果痛苦地笑,松了口,滚床单。 濮阳越低喝:“不许笑,不许出声,小心你的十三折回來; !” 白岚果咬着唇,歪着脸,憋得无比痛苦:“你放手……我自然……不笑,呵呵呵……” 濮阳越撒手,白岚果抬腿。 膝盖却被他按住,他表情邪恶地投來诡黠眼神:“怎么,还想用那招!” “呵呵呵呵,不敢不敢……”白岚果想不通,刚刚明明是自己扑的他,怎么这会子他又反扑到自己身上來了。 此等姿势委实暧昧,想入非非于是脸蛋绯红:“你……那个你……十三已经走远了,你还不走吗?” 濮阳越认真地想了想:“我忽然觉得你的床非常好,可比我那又阴冷又潮湿的山洞舒服多了,所以……” 白岚果脸一黑,瞪他:“你休想跟我挤一床,流氓!” 濮阳越挑眉:“居然叫我流氓,你懂我意思了吗?” “你还能有什么意思!”白岚果哼哼地问,他丫的不就是想和自己挤挤睡嘛。 不过……等下,他该不会……。 濮阳越坏坏地笑:“你去睡山洞,我帮你睡床!” 杀千刀啊! 白岚果气得不轻:“想得美,当初在海滨,你是主、我是仆,我打不过你,我得依靠你,我认栽,现在可不一样,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我可是太阳岛上深得岛主厚爱的如花小姐,你……哼哼,既然不想抛头露面,就给我乖乖地回你的山洞里去!” “唉……”濮阳越忽然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 白岚果一好奇,问:“怎么了?” 濮阳越眸中狡黠一晃而过,白岚果当即知道好奇害死猫,自己不该问的。 他却已经开始矫情了:“我这么大老远地游过來,半条命都沒了,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看,某人三秒钟之前才告诫的自己,现在又开始好奇了吧! “是啊!其实那天和你吵完之后,我就特别后悔,后悔不该逼你睡马厩,我也不知是起了哪门子的歹意,居然如此苛刻待你,可是等我后悔,到处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一路寻到码头,听说你出海了,我愣是拼命追赶着游來了!” “你……你真的是游过來的!” “可不是嘛!” “天哪,你不会找条船啊!” “海上风暴即将來临,谁还敢开船,我出重金都沒人肯载我,所以……” “所以你肯定是拿剑威胁了人家对吧!” 濮阳越一愣:“我……我都说了我是游來的!”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欺负我,我咬你 “所以你肯定是拿剑威胁了人家对吧!” 濮阳越一愣:“我……我都说了我是游來的!” “唬谁呢?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呀,横跨个长江黄河的我还信,游海,还是这么长一段距离的海,船行都好几天了,你靠游,嘿!正常点的话,你不饿死也该渴死了!” 看來这丫头的脑瓜子还沒有笨到那无可救药的等级嘛,濮阳越表情讪讪,居然有些尴尬:“好吧!就算我不是赤条条一个人游过來的,但我横渡**,还不是为了你!” “又是为了我呀!” “本來就是为了你; !”濮阳越有些怒意,简直跟她说不清楚了,早知道就不扯谎了。 “哦,好好好……为了我为了我,可为了我干嘛來着呢?”白岚果歪着脑袋,沒心沒肺地冷笑。 “怕你遭歹人掳劫!” “十三不是坏人!” “怕你被人卖了还巴巴地在那里替人数钱!” “我沒这么傻!” “反正就是担心你,所以追來了!”濮阳越沒耐心了。 白岚果却偷偷地乐:“担心我呀!” “可不是嘛!”濮阳越续道:“途中遇上风暴,船翻了,差点死在海里!” “幸亏我救了你!”白岚果居功自傲。 濮阳越继续矫情;“可惜体力大亏,累得奄奄一息!” “都休息好多天了,沉鱼天天照顾你,无微不至,如今半夜还能翻墙闯入我的房间,抓着我挠痒痒,估计好得差不多了吧!”白岚果狡黠地笑。 濮阳越突然发现这妞变聪明了,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好糊弄了。 看來苦肉计还得卖力施展:“可我堂堂一介太子,为了你赴汤蹈火,你都无动于衷吗?” “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我感动得很哪!”白岚果点头,自我说服:虽然很麻烦,但确实很感动,感动得好多时候在陪辰十三吃饭的时候都差点忘记要留一块肉给某位“山顶洞人”。 “我怎就沒觉得你很感动呢?”濮阳越可怜兮兮地叹:“要不是为了你,我岂会失约于刘雨烟,迫不及待地就追來了,还害死了无辜的船夫尸沉大海,甚至就连搭救你的朋友许青竹的机会都白白流失给了人家,我如今落魄一身,承蒙你还怜惜我,给我饭吃,给我床睡,你真是个大好人!” 哎呦呦,这阿谀奉承兼甜言蜜语的攻势,攻得白岚果七荤八素,差点就上了他的当。 但是眼睁睁看着他装无辜、装可怜、装疲惫,厚颜无耻地缩进自己的被窝里,白岚果立马清醒了,自己答应给他被褥给他饭吃,可什么时候答应他给他床睡了。 于是揪住他的头发想把他拎出來:“你,给我起來,给你下去,给我滚!” 如果说濮阳越真心后悔曾经逼她睡马厩的话,那就是深刻体悟到现世报的此时此刻了,苦着脸,居然委屈得像个孩子:“山洞里头,真的又冷又潮又寂寞!” “这大夏天的岂会冷,这小虫小蛙的一大片叽叽咕咕跟你聊天,岂会寂寞!” “你真的好残忍啊……”某无赖把脑袋蒙在被子里,说话有气无力玩矫情。 “呵呵,谢谢夸奖,还不是跟你学的!”白岚果很喜欢这种凌驾于他之上的霸权感,洋洋得意地说着风凉话,却许久不曾听到他的回答; 扭头一看,巨汗,,这厮居然睡着了。 “哎,哎,你给我起來,别睡觉,不许睡觉!”白岚果推推嚷嚷却愣是动弹不了他丝毫,他就跟挺尸了一般躺在床上岿然不动。 白岚果下了床,趴在床沿边狂扯床单,企图连人带床单一道把他扯下來然后跟包鸡肉卷一样卷起來丢到外面去,无奈,沒那个力气。 白岚果举起桌上茶壶想狠狠往他脸上浇去不信弄不醒他,无奈,疼惜自己的被子也会遭殃而沒那个胆子。 白岚果想找个锣鼓來敲一敲,就放在他的耳朵边上不信震不碎他的耳膜,无奈,害怕引來辰十三或者更多的人前來围观,自己晚节不保、大大不妙。 最后,白岚果俯身趴到床上,对着他的耳朵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去跟十三睡!”然后准备拍拍屁股走人,成全他霸占自己的床,爱睡多久睡多久。 然而他的手臂却突然张开,一把将自己搂入怀中,臂膀坚实有力锢得紧紧,紧得白岚果勉强能够探出脑袋來呼吸,身子却动弹不得。 他丫的不是睡着了嘛。 白岚果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憋足了气,脑袋一低、嘴巴一张,往他脸上狠狠啃去…… 后來发生了什么事,委实不好描述,无非是一个沉睡中钳制了另一个,死活不撒手,被咬得面目全非也不撒手,一个则咬得腮帮子酸胀,最后咬不动了,趴在边上狂喘气,喘着喘着睡了过去。 是以第二天两人醒來,腰酸背疼、脸颊疼、牙齿疼、各种疼,大眼瞪小眼,互相怨恨如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你属狗的嘛,咬得我好疼!” “都怪你,自己有洞好好的不睡,掠夺我的床!” “既然你觉得有洞就是好好的,那我让给你享受,你却为何不去!” “嘿!是你说你那破洞又冷又潮又寂寞的好不好!” “这大夏天的岂会冷,这小虫小蛙的一大片叽叽咕咕跟你聊天,岂会寂寞!” “你……” 这厮居然拿自己讽刺他的话來嘲弄自己,白岚果忍不住了,气得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然后趁他还沒反应过來之际,匆匆踩着一只鞋子奔逃出屋了:“我去找小竹子!” “臭丫头,等你回來有你好看!”濮阳越捂着肚子暗暗叫疼,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无赖无耻到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地步了,可这都怪谁呢? 想了半天越想越烦,决定不想了继续躺下睡个回笼觉,却在脑袋一枕上那方枕之后,骤然嗅到一股怪异的药味。 昨天蒙在被子里沒睡枕头而不曾觉察这般异样,眼下鼻息紧贴方枕丝帛,心下一惊又一沉,暗叫不好。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竹子获救了 听十三说许青竹被安置在对面的房间,白岚果屁颠屁颠奔过去,也不敲门打招呼,径直就闯了进去:“小竹子,小竹子我來啦!” 房间不大,床榻倒是挺大,是以白岚果进门踏入三步便看到了正趴在榻上摆了一个诡异姿势、怪异造型的许青竹小朋友。 “你在干嘛?”乍一看还以为他在练瑜伽呢?细看他的表情似乎颇有些痛苦,白岚果好奇问道。 看到白岚果的到來,许青竹忙放下他那一百二十度扭转的胳膊和腿脚,如老乡见老乡,却又苦大仇深地瞅着白岚果,两眼泪汪汪:“小果子,能够再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哪!” “三生有幸不敢当,却不知你在干嘛呢?”白岚果反手关上房门,然后折身去屏风后面寻找洗脸毛巾和脸盆。 要知道自己从濮阳越的魔爪之下逃出來,刷牙洗脸都沒來得及整呢?就凑合凑合在许青竹这里解决了吧; “我在锻炼手脚!”许青竹回道:“我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好几天,手脚不能自由伸展,都快麻木了,打自昨晚被放出來之后,我就沒睡过觉,一直在活动筋骨,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手脚不灵活是不行的,所以辰十三昨天跟我说你就住在对面,我都沒功夫过來看你!” 白岚果拿毛巾擦了把冷汗,哼哼:“不就是小偷嘛,说得好像你们这行多了不起似的!”然也亏得他忙着活络筋骨而沒來探望自己,他的黏人功夫可比十三了得,万一也非要跟自己挤挤睡,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捂着毛巾敷黑眼圈的白岚果,忽然感觉腰上一紧,许青竹这臭小子胆肥了,居然从背后抱住自己,。 昨晚被濮阳越侵犯,今早又遭许青竹调戏,这……这白家的桃树是开花了还是咋的,怎么烂桃花一朵一朵逃也逃不开呢? 白岚果挣扎,他不撒手,反而撒娇:“小果子,我就知道你会想办法救我的!” 虽然肉麻,但体会得到他是真心感恩戴德自己的仗义之举的,遂得瑟:“那是当然的呀,你是竹子我是果子,我们是快乐的植物一家!” “那个辰十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为了说服他來救我,一定牺牲了不少吧!”他期期艾艾地问:“沒失身于人家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鬼才失身呢?我……”白岚果被气得怒发冲冠,可转念一愣,回眸蹙眉:“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十三不是好人呢?” “什么?难道还有高人与我所见略同!” “屁个高人啊!是……哎,你倒是和我说说,十三到底碍着你哪里了,他究竟哪里不好了!” “哪里都不好,笑面虎,他笑得越客气,我就越心寒!” “你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霸占我的脸盆和毛巾,你自己房里沒有嘛!” “我喜欢用你的不行吗?” “行,你尽管用!”许青竹挑眉:“我昨天用这个盆泡了一个时辰的脚丫子!” “我了个去!”白岚果丢下脸盆:“你不早说!” 泡一个时辰的脚,皮都皱得烂了吧! 濮阳越和许青竹,真是沒一个好东西,自己是命犯太岁还是怎么着,为何到处遇极品呢? 白岚果丢下毛巾,又开始整理衣服,系好腰带才发现自己忘记把外套带出來,鞋也只穿了一只,这样子怎么出门呢? “小竹子啊……”说话态度陡然从声色俱厉改为了温柔可人。 “干嘛?”许青竹早已放开了她,眼下只觉浑身一颤,被她秋波荡漾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救了你,你想想该怎么感谢我呢?” “亲你一口; !”许青竹甚有觉悟地嘟嘴凑了过來:“來,么么!” 白岚果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别!” 许青竹不怀好意地笑,扭捏身姿做小女儿家家状:“怎么你嫌弃人家啊!” 论娇羞可人,白岚果到底比不过他,甘拜下风:“不敢不敢,只是……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去我房里,把我的衣服和鞋子拿过來!”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我这不是沒穿鞋子,不好走路不是!” “赤脚去啊!” “赤脚地板冷!” “我鞋子借你啊!” “你鞋大,我穿了掉!” “什么破借口!” 白岚果扁扁嘴,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地戳穿自己呀。 再度巴巴地恳求道:“拜托了,你就行行好,帮我去拿來吧!就跑一趟,很简单的事儿!” 唯恐濮阳越还藏在房里,白岚果是不敢回去的,让许青竹去跑腿,他濮阳越不想见人,自然会躲得远远的。 可是许青竹就跟抓住了白岚果的小辫子一般饶有兴致地刨根问底:“莫非……是你房里闹鬼,所以你不敢去啊!” 白岚果翻了翻白眼,承认道:“是啊!我房里有个魔鬼,我一个小女人怕得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帮小女人一点忙,你义不容辞啦!” 都拍须溜马到这份上了,这厮居然很扭捏地飙出一句:“我也怕鬼!” 白岚果差点沒被雷得站不稳脚跟而跌倒,看來指望他是无望了。 可是许青竹冲着她瞅了又瞅,良久又憋出一句:“哎,你不说我还沒发现,话说你衣衫不整地跑我这里來,很容易引起误会的好不好!” “就你这娘娘腔,误会毛啊!”白岚果火了:“你不帮我就算了,借我一件衣服穿总行吧!” “我被关在小房子里好多天,自己的衣服都臭了,昨天辰十三招待我洗了个澡,也才给我送了一套换洗的衣裳來,还是套惨淡淡白色的,比我自己的绿衣裳丑多了,可也不能分给你穿一半呀不是吗?” 白岚果抠鼻子,这厮真是抠门到家了,扣着扣着想起來一事,大喜:“你不是贼吗?你最擅长偷了,赶紧的,出去给我偷一套來!” “虽然我活动了一夜的筋骨是有点手痒,但……让我去偷女人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变态!”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小姐惹不起 白岚果想一计,他否一计,白岚果觉着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愿意帮助自己了,遂一泄气,蹲在地上幽怨起來:“唉!本來还打算带你出去玩,这个岛上有好多好看又好玩的东西,海鲜也是相当得好吃,尤其是烤鱿鱼……啧啧啧,那个味道鲜美呀,简直是人间极品呀……” “咕噜噜”,,是某人被诱得肚子里的馋虫使劲呐喊:“小果子,带我出去玩; !” “沒衣服沒鞋子的,怎么出去呀!” “我不介意呀!” “我介意啊!” “小果子,别这样嘛……”许青竹也蹲了下來,陪她幽怨:“我这辈子还沒偷过女人的衣服,你别逼我好不好吗?” 到底是谁在逼谁呀,白岚果哼哼:“我又沒让你去偷女人的内衣,不过是个外套和双鞋子而已,想你我江湖侠侣、同舟共济,你却连这么一点小忙都不肯帮我,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白岚果话音未落:“嗖”一声,许青竹沒了影。 后來,自然是白岚果屁颠屁颠穿上了这厮不知从哪里偷來的女人衣服和鞋子,然后白岚果屁颠屁颠地带着他出堡玩了。 唯独有一点不太爽:那就是这个笨蛋看着自己有了一只鞋,所以去偷的时候,也非常之厚道地只偷了人家一只鞋,搞得如今坐在沙滩上的白岚果一只脚穿红鞋、一只脚穿绿鞋,红配绿雷人搭,吓得那些螃蟹都不会横着爬了,都直接滚回海里去了。 “既然只打算给我偷一只來配成对,那你也好歹弄一只跟我的小红鞋搭点的颜色嘛,弄只绿的……丑死了!”白岚果唧唧歪歪地怨道,然嘴里怨着,不得不承认心下有一点还是相当佩服他的,,那就是他居然沒有弄错左右脚,自己缺右鞋,他还真就偷了一只右脚的小绿鞋來,连尺码都不差。 “怎么会丑呢?”某只瞅着那只小绿鞋,歪着脑袋作不解状:“我觉得这个颜色,是天底下最能打动我心的颜色了!” 就知道这厮喜欢绿色,他那一身绿油油跟条竹叶青似的衣裳,天天穿天天得瑟,孤芳自赏、自恋得很。 “可我不喜欢绿色!”白岚果扁扁嘴,脱掉鞋子,丢给小竹子:“既然偷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给我去弄一只來吧!” 许青竹听此,当即灰了脸色:“早知道获救之后还要这样遭你欺负,我还不如继续呆在小屋子里呢?” “话说你那小屋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海魔王沒虐待你吧!”白岚果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幸灾乐祸地问:“海魔王到底长什么样子,是头上长两个角的怪兽呢?还是帅到一塌糊涂的痞子呢?” 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牛魔王和约翰尼德普的形象,两两相撞,撞出一个怪物來。 可是许青竹却说:“我沒见过海魔王!” “啊!” “我一直被关在一个连手脚都伸展不开的小屋子里,唯一看到的人就是那个抓了我的独眼人刘大泉,刘雨烟的哥哥,海魔王的得力部下!” “啊!” “我一直是被蒙着眼睛的; !” “啊!” “那小屋子之前总是晃晃悠悠好像浮在水上,后來几天便不动了……”许青竹仰躺在沙滩上,狠狠呼吸了一口海水的气息,叹道:“这股味道,我已经嗅了好多天了,咸咸涩涩的味道,还夹杂着树木的芳香……” “啊!” “你别再啊了,啊來啊去的干什么呀!” “你不是应该被十三从另外一个岛上救出來的嘛,怎么十三救你出來的时候,沒跟海魔王交手,沒让你看到那厮杀的局面吗?” “厮杀,哪來的厮杀呀,我是昨天突然被人拎出了小屋子,才知道原來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小屋子,而是一个大箱子,然后独眼泉就告诉我可以走了,我问走去哪里,辰十三就出现了,说海魔王已经答应放过了我,他会带我去找你!” “难道十三是跟海魔王和平谈判的!” “小果子你这样分析不对呀,之前几天困住我的箱子都原地不动这个我还是感觉得到的,所以根本就沒有什么辰十三把我从另外一个岛上救出來之说,否则走水路颠來颠去、摇摇晃晃的我岂会不知!” 白岚果一怔,喃喃:“也对哦……”脑海灵光乍现,大惊:“大箱子,你刚才是不是说大箱子,困住你的,是个大箱子!” “是啊!”许青竹点头:“我之前还以为是个小屋子呢?敢情那海魔王如此吝啬,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腾给我,尽把我像装货一样塞进了一个大箱子里头……” 大箱子,装货……瞬间让白岚果想起自己刚到太阳岛的时候,看到独孤泉命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过,那箱子,还动了一下…… 独孤泉、刘大泉,孤独之姓源自蛮夷,入中原后才改为了“刘”,独孤泉就是刘大泉,刘大泉就是刘雨烟的哥哥,许青竹说刘大泉为海魔王办事,白岚果却知道孤独泉为辰十三办事,那这意味着什么? 濮阳越说:“我怀疑,那个辰十三,就是司徒振,就是海魔王!” 如晴天霹雳,白岚果心下一惊,花容失色。 “哎呀,那不是我的鞋嘛!” 恰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远处传來,穿透力极强地打断了白岚果的思绪。 白岚果回头,但见疾步而來一位身着翠绿衣衫的美人,婀娜多姿、美撼凡尘,却生着一双上挑的丹凤眼,使得妩媚面相带有三分凶意盎然,此刻,怒气相向之人正是白岚果:“你是哪來的贱婢,竟然偷穿本小姐的衣服!” 白岚果诧异起身,还想问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一根葱,穿得绿油油的,你以为你是母竹叶青啊! 不过等下,她说自己偷穿她的衣服,白岚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这件由许青竹不知从哪里偷來的黄衫,,敢情是这位盛气凌人的姑娘的。 那白岚果可占了下风,扁扁嘴,解释道:“我沒衣服穿,所以就……”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毒发、恨绿 不过等下,她说自己偷穿她的衣服,白岚果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这件由许青竹不知从哪里偷來的黄衫,,敢情是这位盛气凌人的姑娘的。 那白岚果可占了下风,扁扁嘴,解释道:“我沒衣服穿,所以就……” “大胆,绿娥小姐的衣服也是你一个小婢女穿得起的吗?”岂料那“绿娥小姐”还沒发话呢?她身边的狗腿子丫鬟就开始叽叽喳喳狗拿耗子了; 白岚果心中那一丝丁点儿的愧疚感,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嘿!我是你们岛主的贵客,才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贱婢呢?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你管我!” 言毕便欲拉着许青竹拍屁股走人。 可是?许青竹这臭小子活腻了,居然巴巴望着人家姑娘的衣衫,口水哗啦啦地问:“小姐这件衣裳哪里买的!” 白岚果当即很有冲动想扇他一巴掌,怒喝一句:“人家淘宝网购的不行啊!” 这欠抽的喜欢绿色也不带不分青红皂白啊!白岚果拎起他的耳朵教训道:“臭竹子,人家欺负我,你还巴结人家不成!” 许青竹知道疼,哇哇叫着求饶道:“我……我只是问问这衣裳,不管人家姑娘啥事儿!” 杀千刀的,人家管自己叫“贱婢”,他管人家喊“姑娘”,狗腿子不亚于人家的丫鬟嘛。 白岚果被气到了,当即决定不理他了,撒手一个人走。 许青竹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怒意,在人家绿娥姑娘得意地介绍说自己这衣裳的布料是什么天蚕什么宝丝之类的织出來后,他还谄媚地笑:“那蚕现在哪里,请它出來给我也织一条呗!” “那天蚕呀,早死了!” “啊!” “不过沒事,幼蚕已经出來了,等吐丝的时候,留一点给你啊!” “好啊好啊!” …… 白岚果听不下去了,真的很想告诉绿娥小姐:人家许青竹喜欢的不是你那衣裳,而是衣裳的颜色,绿油油的跟条青虫一样,而许青竹这脑残货,还真当天蚕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要是知道天蚕吐的是白丝,绿色是后來染上去的,他一定大叫上当。 但是白岚果已经沒心思去怒斥他了,白岚果忽然觉得头疼,头疼欲裂,好像要炸开了一般,忍不住捂住脑袋弯下腰來。 大幸许青竹这臭小子还沒有泯灭良心,陡然发现未曾走远的白岚果露出痛苦状,急忙撇下他喜欢的绿衣裳,急急奔了过來:“小果子,小果子你怎么了?” 白岚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肚子里的坏水一顿翻滚,脑瓜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太厚道的想法,于是呼:“肯定……肯定是这件衣服不好,有股怪味道,熏得我难受!” “啊!”许青竹一愣,可当即做出的反应居然是立马帮白岚果脱衣服:“别怕,果子,來,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他七手八脚、毛手毛脚,白岚果却跳脚,暴躁怒吼:“你个登徒子趁机耍流氓啊!”自己只是想借衣服污蔑衣服的主人不怀好意,岂料这棵竹子这么实诚:“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这件衣服上施了毒,让我头疼來着!” 这么一说许青竹懂了,停下手來指着绿娥问她:“果子你的意思是,这绿衣裳的害你; !” “嗯,肯定的!”白岚果重重点头:“小竹子帮我教训她!” “好!”许青竹大义凌然地应了下來,却在回眸看到那一抹翠绿身影后,态度一下子软了下來,反而扭头劝起白岚果來:“我看还是算了吧!带你回去休息下就该好了!” 绿色,果然是这厮眼里最美的颜色、令他心动的颜色,却从此成了让白岚果最嫉恨的颜色,气得她胸腔内气血奔腾,狠狠吸了口气,吐出來的却是一口鲜血。 这会子方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许青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神色之紧张比白岚果自己还夸张,回眸瞪着绿娥翻脸怒斥:“你真的给她下毒了吗你这个贱女人!”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绿娥被骂得一愣一愣,良久方反应过來,抱屈叫嚣道:“你们不要含血喷人,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果子说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许青竹这会子居然还较上劲了。 绿娥被诬得冤枉,居然还两泪涟涟起來:“是我的衣服被你们偷了,你们非但不承认错误,态度还相当强硬,我……我……”一抬眸,眼睛一亮,大呼求救:“哥哥,哥哥你來得正好,快來帮妹妹评评理,我不过是出海游玩了几天而已,回來就遇上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偷了我的衣服不说,居然污蔑我下毒害她!” 她说着,人已经三步两步扑过去抱住了來人,來人不是别人,正是辰十三。 “十三……”白岚果只觉体内腾窜着一股与血液流向冲突的寒气,迫得自己除了刚开始的头疼之外,还有浑身无法控制的轻颤,好像身处冰天雪地的北极。 辰十三不知是恰好來到海边还是无意路过,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直到目光投落到堪堪欲倒的白岚果身上,淌露了一丝担虑:“怎么回事,又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岂会吐血这么严重!”白岚果还不待解释呢?许青竹就憋不住了,问:“你们岛上有沒有大夫,赶紧去请來给小果子看看啊!” 辰十三面露难色:“我们岛上唯一的大夫,前两天被我流放了!” “那怎么办!”许青竹怒问。 白岚果却心下一沉,忽然感觉辰十三这话说得不痛不痒。 辰十三道:“我马上派人去邻岛请大夫过來,你先陪她回孤堡休息!” “那你得快啊!”许青竹催促道,俨然辰十三是他手下一般,冷冷瞪了人家一眼,便扶着白岚果往孤堡回。 走着走着发现白岚果走路一跛一跛,还以为她是疼得走不好路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丫头只穿了一只鞋。 许青竹顿时开始冒冷汗:“小果子,你这是何苦呢?” 白岚果忍着痛,咬牙切齿:“从今以后,跟绿色搭边的,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给老子把衣服脱了 白岚果忍着痛,咬牙切齿:“从今以后,跟绿色搭边的,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那我呢?”这厮可怜兮兮地问道,在他自己眼里,他就是一条绿油油的竹叶青。 “都怪你才让我恨上了绿色!” “我错了,我只是看人家衣裳好看,其实那衣裳的主人,我都沒仔细看她到底生了一只眼睛还是三只眼睛,你就别吃醋了好不好!” “谁吃醋了!”白岚果又疼又冷,烦得不行,这厮却还在矫情; 而就在白岚果叫屈的时候,身后同时传來一个尖锐的女声唧唧歪歪:“我有两只眼睛啊!小偷!” 许青竹和白岚果都不理她。 绿娥瞬间觉得被忽视了,冲到两人面前拦住去路:“你们两个贼,不跟我道歉,不脱下衣服來还我,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孤堡的!” 趁着她哥哥不在,居然还欺负起人來了,白岚果真是后悔,早知道辰十三有这么个“十三点”的妹妹,打死也不跟他來太阳岛的。 “道歉就道歉,脱衣服就脱衣服,谁怕谁呀!”许青竹嚷嚷着,然后煞有介事地把衣服脱了下來:“还你!” 白岚果差点倒下去,,被雷倒的,这厮居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丢给了绿娥。 要知道绿娥要的可是白岚果身上披着的那件,而不是…… 气得绿娥一脚踩在衣服上,怒发冲冠:“你个小偷耍我啊!” “嘿!我都把衣服还你了,你还纠缠不休你要不要脸啊!”要知道许青竹小朋友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敢情还要我把裤子也脱下來给你!” 虽然他只脱了个外套,但一见中衣轻轻垮垮搭在身上也委实不太雅观,绿娥当然不敢要他的裤子,却指着白岚果不肯放过:“我要她的衣服,全部!” 我了个去,白岚果在心底咒骂,本來吧!偷了她一件外套,还了就是,如今为了报复,这丫的居然要自己脱个精光,想死还是活腻了,白岚果几乎有冲动抽出腰中花枝甩她一鞭。 但是许青竹不依:“沒看见我家小果子冻得直哆嗦嘛,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白岚果也在心底叫苦连天:是啊!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周身越來越冷,这明明大夏天的,怎么会抖个不停。 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向许青竹求助:“小竹子啊!别跟她废话了,快带我回屋!” 许青竹应着,搀起白岚果,可是他们往左,绿娥就堵在左边,他们往右,绿娥就堵在右边,百折不挠,就是不肯让出路來。 许青竹怒了,怀中的白岚果越抖越烈,似乎冷得无可想象,许青竹虽然体验不到,但心疼她的痛楚,那抹绿色再也不能打动他的心,一道戾眸射过去,杀意盎然。 于是许青竹不用发话,欺软怕硬如绿娥的反驳立马就显得底气不足:“你……你瞪着我干嘛?” “把你的衣服脱了!”许青竹咬牙切齿命令道。 绿娥一惊:这话怎么这么熟悉,要知道须臾前逼人家脱衣服的可是自己,怎么一下子局势就反了过來。 见她犹豫,许青竹的态度愈发强硬,早知道这丫头吃软怕硬,早该辣手摧花了:“我叫你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下來!”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调戏我!” “谁调戏你了,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照照,就你这德性,丑得跟头鹅似的,穿一件绿衣裳实在是白白糟蹋了这么惊世骇俗的颜色; !” “你不要太过分了!”绿娥咆哮,这厮居然说自己长得像头鹅配不上这件绿衣衫,心中的委屈和愤懑,如潮涌來:“我不够好看,敢情她穿了好看!”指着白岚果,歇斯底里。 许青竹却怒极反而轻笑:“别说是我家小果子,就是我穿着,也都比你好看!” “行啊!那你穿给我看啊!”绿娥较上了劲,三下两下脱下外袍,丢给许青竹:“你穿,如果太阳岛超过三个人说你穿这件女人家的衣服比我好看,从今往后我拜你这个变态为师,跟你学习娘娘腔和狐媚术!” “谢了!”许青竹接过衣衫,却披到了白岚果身上,柔声宽慰道:“小果子乖啊!披上就不冷了,我马上带你回屋,盖十层棉被,这辈子都不冷了!” 绿娥在旁看得一愣一愣:“你……你怎么把衣服给她了,不是你要穿着跟我比美的嘛!” 许青竹斜她一眼:“耳朵掉了就赶紧去找回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穿你的衣服了,我只是假设我穿上铁定比你好看!”言毕搂着白岚果离开。 气得绿娥半晌无语,只知道巴巴地追上去要讨回衣服,却被许青竹声色俱厉的一句回话吓退了脚步:“堂堂太阳岛岛主的妹妹穿着若隐若现的大红肚兜追着一个男人跑,说出去如果不怕丢死人的话,尽管追过來吧!” “你,你……啊!!”河东狮吼般的咆哮,绿娥怒道脸色发青,却到底不敢追过去了,此地尚属海滩,再过去势必要经过岛民住宅区,万一被人看到,那自己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可最令绿娥受不了的是:这贼居然连自己中衣之内的大红肚兜都看穿了,委实令人抓狂到暴跳如雷,在丫鬟们的掩护下,抄小路回了自己的住处,磨刀霍霍地发誓要报仇。 传说那一整晚,司徒绿娥小姐到处抓人进來问话,问的乃是:“你,说,我长得,像不像,一头鹅!” 林林总总约莫问了几十人,大多脑袋瓜子开窍绝不说小姐长得像头鹅,但其中也不乏分不清是非的企图阿谀奉承,却不幸把马屁拍在了马蹄上,。 一个说小姐的皮肤比鹅毛还要白的,被拖出去群殴了。 另一个说小姐的脸蛋就是鹅蛋脸儿,直接被流放**了…… ************************************************************************** “小竹子,我知道你对我还是很好的……”回到孤堡,在被许青竹抱着的三床被子一压后,白岚果讨饶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被子!” “你不是冷吗?” “是啊!但是,被冻死和被压死,我宁愿选择被冻死!” 三层被褥,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來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果果生病了 三层被褥,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來了。 好在许青竹及时承认错误,表示觉悟:“那好吧!我去给你生个火炉!” 白岚果很是感动:“小竹子,你真好!”把刚刚自己披來的绿衣裳丢给他:“赏你了!” 许青竹欢欢地接过,走到铜镜面前臭美:“你说我把它改成一件小马褂可好看!” 白岚果一向不喜欢绿色,摇头:“不如改成手绢吧!” “大男人用什么手绢!”许青竹虽这般口是心非地嗫嚅着,爪子却已经提着衣衫做挥手绢妩媚状,孤芳自赏,无比妖孽。 白岚果受不了他了,躺在床上嚷嚷:“十三去请大夫怎么还沒回來呢?” “你以为这里是大卿哪,请个大夫还得去邻岛,我猜这一來一回的,起码也得两天吧; !” “两天啊……两天之后我会不会都冻僵了,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许青竹舍下了他的绿衣衫,走过來摸白岚果的额头,又煞有介事地把了把脉,然后皱着眉头做沉思状:“也沒发烧呀……” 白岚果真想抽他:不懂医术就算了,装蒜也忒逊了吧! 可是有一点,白岚果觉得他确实说得很有道理,那就是去邻岛请大夫起码两天。 然而当天晚上,辰十三就带回來了一名大夫。 白岚果一直不敢承认心底的想法,那就是辰十三就是海魔王,但是白岚果学疏才浅,不知道这片海域,除了他海魔王,谁还有这么大的权力,说放人就放人,说请大夫就请大夫,神速得不像话、不正常。 是以如今辰十三带着一名年轻大夫回來,白岚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十三……回來得这么快!” “是啊!担心你,所以破船全速前进,绝不能耽误给你看病!”他依旧温润如玉,哪怕交代大夫为白岚果治病,也是千叮万嘱务必要治好如花姑娘不惜一切代价。 白岚果受宠若惊的同时,亦有些“虚不受补”:“我除了吐那一口血和感觉冷之外,已经沒什么其它不适,刚才确实头疼來着,但小竹子给我盖了三层被褥暖和许多所以也好了许多,你们不必太过紧张!” 许青竹听此,便在旁叫嚣着:“紧张的是我好不好,沒觉着还有谁紧张了!”嫉恨地斜眸瞪了眼面无波澜的辰十三,语含讥诮。 辰十三自然不予计较,只专心问正在望闻问切的大夫究竟如花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几番诊断,回答说:“如花姑娘之症,乃是寒毒侵身呀!” “寒毒侵身!”白岚果一愣:“敢情我又中毒了!”看來自己实在不适合孤岛生活啊! 大夫却摇头:“姑娘本非长居海上之人吧!” “那是,我是陆地上的灵长类动物!”白岚果对自我认知深有觉悟。 大夫自然不曾听懂这意思,然得知她不是岛民后,便一副果不其然的领悟表情,意味深长地解释道:“这太阳岛在西海之北,再往北,乃是一片冰川,在夏季來临之前,冰山融化寒流向下,风吹來都是极阴的,如若长居岛上习惯了倒也无妨,但头一回來岛上,无法适应寒流侵身,难免会病倒!” “可我沒觉得我有被冷风吹到呀!”白岚果诧异,她一直觉得太阳岛上气候暖和,哪怕夜间风凉,也不至于冻坏。 “姑娘前几日,去过海边吧!” “我常去海边; !” “前几日夏至,正是寒流大肆侵袭而來的时候,姑娘必是吹了海风,自己感觉不到,寒毒却已经入了骨髓!”大夫说得煞有介事。 辰十三不要听这些废话,只问如何疗治。 大夫说:“我这就去炼一颗驱寒丹,服下便无大碍!” 炼丹,白岚果汗颜:这西海群岛不是巫医就是“太上老君”,看病救人还兴炼丹一说的,但是无妨,顶多也就是个草药的凝合体,跟现代的胶囊药丸差不多玩意儿,白岚果现在担心的是:夏至那天正是自己救回濮阳越的日子,如果自己水土不服,濮阳越不也危险,于是问:“请问大夫,炼丹需要多久,服一粒就能痊愈吗?” “炼丹只需一日一夜,服一粒便可痊愈!” “那……能否多帮我炼一粒!” “这一炉一粒,多了便不见效了!” 白岚果蹙眉忧思。 辰十三好奇问她:“大夫说只要一粒便可痊愈,你要多一粒干嘛用呢?” 白岚果指着许青竹,拿他做挡箭牌:“小竹子也不是你们岛上的人,我怕他也已经感染寒毒!” 许青竹不喜欢吃药,摇头摇得就像个拨浪鼓:“我沒事,你去海边的前几天我还在箱子里,我可沒病!” 白岚果不依:“万一寒毒侵身你自己都不晓得呢?我体质较你稍差,反应比你快,你的毒潜藏体内,一旦发出來痛苦死你!”扭头恳请辰十三:“所以麻烦大夫再多炼一粒吧!” 辰十三只好答应,遂大夫也不敢保留异议,于是一日一夜坚守着两只丹炉,辛辛苦苦炼了两颗驱寒丹,于翌日傍晚送來给白岚果,白岚果一声“谢谢”权当酬劳,喝了口茶和着丹药给吞下了。 辰十三问她感觉如何。 她说沒啥感觉。 须臾,体内却骤然腾起一股热量,从胃里往外扩散,好像要烧起來一般。 这庸医,该不会给自己吞了一枚火球吧! “我好热,我不要盖被子了!”白岚果就像个孩子似的蹬被子。 辰十三急忙过來按住她不让她胡闹:“大夫说,发热是正常现象,发出來就好了!” “我明明是受了冷,却在流失热量,岂不矛盾!” “这是药效的作用!” “你确定!”大夫因为熬夜太累,把药送來就睡觉去了,白岚果明显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巴巴抓着十三问:“那万一我热量流失完了,冻成一具僵尸可咋办!” “不许胡说,这驱寒丹本就是发热的,用热量來驱逐寒毒,等热散去,你的毒便也消了!”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会太子,遇十三 “不许胡说,这驱寒丹本就是发热的,用热量來驱逐寒毒,等热散去,你的毒便也消了!” “这样看來,我还不如去北漠的火焰山火龙洞走一遭呢?”想起濮阳越进火龙洞摘火龙胆花,每每都要高烧上几日,那种约莫叫做热毒,和自己的寒毒一阴一阳,真是绝配。 念及此,不由担心起那位“山顶洞人”來,不知这一日未见,他过的可好。 于是想方设法打发走辰十三:“我现在全身都在出汗,恐怕一会子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有沉鱼照顾我就够了,你也陪了我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不累,陪你说说话也挺好!” “你不累我可累了!”白岚果觉得自己这个逐客令已经下得非常明了了。 辰十三终于不好再坚持,起身,欲走。 临走前回眸问她:“另外一颗驱寒丹,我给你放桌上了,你的那位朋友好像对我很有敌意,你一会子让沉鱼拿给他吧!” “好!”白岚果巴不得他这样做。 于是辰十三走后不久,白岚果立马起床换衣服,要去海边山洞。 “这边就靠你顶了!”出门前交代沉鱼:“你随便找一粒果子冒充驱寒丹帮我给小竹子送过去,免得他说漏了嘴以为我沒拿给他,这一颗真的,我就带走了!” “嗯,主子路上小心!”沉鱼颇有些羞涩地补充了句:“替我问候似玉公子!” 白岚果嬉皮笑脸地调侃她:“必然将你如何寝食难安的相思之情尽数告之他; !”然后在沉鱼龇牙咧嘴地扑过來之前,逃之夭夭了。 ************************************************************************** 全身散发热量到底不一样,感觉这夜里的海风吹到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完全不知道寒冷是什么滋味,就是走路也充满了力量,沒多久就冲入了濮阳越的山洞。 “听说你生病了!”一入洞,濮阳越正在烧烤,白岚果嗅到浓浓的香味,忍不住趴过去流口水:“给我吃点吧!” “生病了不能吃海鱼!” “我已经服了药了,很快就好了!” “那也沒得吃,是你说那辰十三的烤鱼才是天下绝味,至于我烤的,你自然就不稀罕了不是吗?” “我也就一天沒來看你,你居然吃醋了!” 濮阳越持着烤鱼的手一滞,翻脸投來阴沉沉的目光:“我吃鱼,不是吃醋!” “你不如吃这个吧!”白岚果递上驱寒丹,今晚來此的目的于此,不能因为任性而跟他赌气。 “这是什么?”这厮却在怀疑自己的好意。 “你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吧!” “什么毒!” “寒毒!” 濮阳越冷笑,嗤之以鼻:“笑话,你把二师兄当大师兄了!” “唉!你的寒毒和大师兄的寒毒不同,大师兄是受了魔教教主一击寒冰掌,内脏如被冷冻,而你,是吹了海风,在寒流南下的时候,你正好还在海里飘零,所以你的寒毒肯定比我厉害!” “胡说八道!”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我为何要信你!” “因为我是为你好呀,你想想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于你呢?我千方百计给你弄到这个药还怕递送的沿途有误,所以亲自给你拿过來,你不吃就算了,还怀疑我!” “你对我无害我当然知道,但以你的笨脑瓜子,许是被人利用了还说不定呢?” “啊!” ……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白岚果屁颠屁颠地从山洞内颠了出來,一边屁颠一边得瑟:“非要跟我闹,早乖乖吃了不就得了,哼,跟我斗,我把驱寒丹塞在肉包子里,亲眼看你吃下去,敢情你还能吐出來不成; !” 正为自己成功诱惑濮阳越吞下了驱寒丹而骄傲的白岚果,一回头,却赫然撞上了一个人的坚实胸膛。 额头生疼,抬眸,迎上一双温润如玉的眸:“是你,你……” 辰十三面露忧虑,出言责备:“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來了!” “我……我不是觉得热嘛,出來透透气!”白岚果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洞内有人,一时怔怔也沒有别个借口可掩饰,小脸蛋刷一下子就红了:“你、你怎么也來了!” “听沉鱼说你出來了,到处在找你!”辰十三一身风尘仆仆,明显是刚过來,彼时往她身后看去,质疑:“里面有个洞!” “沒有,我也想找个洞歇歇來着,藤蔓往里却是封闭的,进不去!” 辰十三却迟疑:“可我刚才好像听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哦……有吗?”白岚果再也找不着好的借口,因为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些什么?在他折身欲往里走的时候,急忙傍住他的臂腕,作小鸟依人状:“我累了,带我回去休息吧!” “我就是要來找你回去的!”听此,辰十三的责备就像一个惯坏了妹妹而心怀愧疚的兄长:“你这样到处乱跑,就算有驱寒丹,病又怎么好得快呢?” “我错了!” “给我回去好好歇着!”辰十三一挥手,不知从哪里召來一座轿子,无顶的露天小辇,白岚果看了非常欢喜:“你连这都带來了!” “你是做辇车呢?还是我背着你回去!”辰十三微笑着问:“知道你累了,怎么舍得你走回去!” 白岚果心下一动,暗叹:这么温柔的男人,如果不是……该有多好呢? 于是乖乖坐上辇车,由四名轿夫抬着往孤堡的方向去。 行到半路,辰十三突然驻足。 白岚果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丢了,要去找回來。 “我帮你去找!”白岚果欲下辇车。 他却拦住:“不用了,一定是掉在找你的路上了,你不认得那块玉,还是我自己去找吧!,你们将如花姑娘送回孤堡!”命令轿夫,辰十三温柔地看了白岚果一眼,转身离开。 白岚果亦回以温柔一笑,告诫他路上小心,却在他转身之际,笑靥陡然消失在唇角。 如果白岚果沒记错或者观察足够仔细的话,辰十三从來不佩戴玉石挂饰,他腰上系着的,是贝壳鱼骨。 待他走远后,白岚果吩咐轿夫停下:“我手绢掉路上了,要去找回來!” 他会用的招,自己也会。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海魔王的阴谋 待他走远后,白岚果吩咐轿夫停下:“我手绢掉路上了,要去找回來!” 他会用的招,自己也会; 轿夫们不依:“可是岛主说要将姑娘送回孤堡!” 白岚果颔首:“孤堡就在前方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可是我的手绢丢不得,不如你们去替我找找!” 孤岛的确就在前方可见的范围之内,这个要求轿夫们拒绝不得,遂问了些手绢长什么样的问題后,放下轿子,分头去找了。 白岚果说:“我刚才去过东边和南边,你们记得去树丛里好好找找呀!” 见他们纷纷往那两个方向去了,白岚果匆匆下來小辇,却不是往孤堡所在的北方走,而是沿着來路,往西向濮阳越所在的山洞去。 ************************************************************************** 濮阳越吃完烤鱼,将驱寒丹和肉包子统统丢进火堆里,看着它们被燃烧殆尽,嘴角不退邪肆的冷笑。 洞口的藤蔓突然被人从外掀起,两列劲装统一的人训练有素地包围了山洞,将濮阳越围困在中间,随着月光射入洞内,司徒振的出现并不令人意外。 “本王不知大卿太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司徒振说话仍是那温柔辰十三的腔调,如清泉淌过的溪涧,不留下一丝杂质。 所以濮阳越的回礼也是相当客气:“承蒙海魔王的迎宾阵仗如此浩大,在下不胜感激!” 大约不止这个洞,洞外也有他的人吧!濮阳越心下暗叹他看得起自己,抓自己一个竟要大动干戈,除了这些亲兵,连温柔美男计都用上了。 “本王知道太子此次前來并非有意拜访我太阳岛,然本王恳请太子随本王走一趟大卿,将大卿西疆的海域权归还我西海诸岛!” “我大卿以西直到月亮岛,自古以來便是我大卿疆域,何來归还一说!” “太子真是说笑了,你大卿王朝多年兴战边疆,掠夺他国城池土地本不关本王之事,但你国如今野心膨胀,就连我西海诸岛的海域也想控制,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一个说话漫不经心,一个说话温文儒雅,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在不算宽敞的洞室内,诡异蔓延开來。 “太子如若坚持你国掠夺海域乃是常事,那将來你我兵刃交接之日,看來也不远了!” “客气客气,我倒是很想跟海魔王较量一番水战呢?不管怎么说,我大卿国力雄厚、兵强民富,唯独水战因为缺乏经验实在是羞于启齿,如今海魔王有心要训练我国水兵,我大卿自当是义不容辞的!” 这话往台面上一摆,分明挑明了你想打仗,我就算实力不济也奉陪到底,决不妥协。 和平谈判瞬间失败,司徒振温润眉目也染上了三分寒霜:“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还请太子不要太过嚣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谁也担保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命人亮出一个铁盒,盒子乃是玄铁打造,精致的半镂空格局,内置生生不息燃烧着的炭火,火中养着一株火龙胆花; 司徒振续道:“这是六年前摘下來的火龙胆花,只有它能解你身上之毒,你父皇若不肯答应,恐怕大卿未來的储君,得葬身我太阳岛屿了!” 早料到他有这一招,濮阳越笑得气定神闲:“海魔王真是说笑了,我能跑能跳,健康得一塌糊涂,何來中毒之说!” “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中的毒,正是你不远千里、不顾海啸暴雨前來搭救的白岚果白姑娘……亲手下的!” 濮阳越轻笑:“看來我们的底细,海魔王早查探得一清二楚了,如花似玉,不过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所以你们只有乖乖认命!”司徒振说话,清清淡淡、毫无起伏,哪怕是胜券在握地威胁他人,也仍是一副虚怀若谷的温润模样。 所以濮阳越很想知道他若得知自己压根沒有中毒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遂忍俊不禁,笑得邪肆无端:“可惜啊可惜,白岚果这个笨蛋今天给的肉包子太过难吃,被我给仍了!”指指火堆,里头还有一个仍旧维持着包子形状的炭球。 司徒振的眉目,果然微微蹙了起來,轻轻倒吸了一口气,惊讶之色虽然掩饰得极好,仍是不慎泄露了三分。 也许更令他惊讶的应该在他身后吧!。 “滚开,让我进去!”白岚果的厉喝从洞口传來,不顾侍卫们诧异的阻拦,径直冲了进來,与司徒振擦肩而过,火急火燎地蹦跶到了濮阳越的面前:“二师兄你沒事吧!” “他们请君入瓮,殊不知引狼入室,我们虽然势单力薄,但还不至于一败涂地!”濮阳越玩世不恭地笑侃道,依照先前在洞内和白岚果商榷妥当的计划:濮阳越丢掉包子,故意让白岚果离洞得瑟,让洞外的辰十三误会大卿太子已经服下了毒药而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尾巴,两人成功扭转了“敌在明我在暗”的局势。 “二师兄我真的沒想到看上去这么一表人才的家伙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彼时,白岚果冷睨司徒振,冷嘲热讽说得优哉游哉。 然面上悠哉,心中难免是有三分失望的:他对她的所有好,只是为了让她乖乖待在他的身边,从而引诱濮阳越越洋而來,陷入单枪匹马、以一敌百的被动局面。 受不得嘲弄,司徒振企图狡辩:“如花……不,白姑娘,我对你本无恶意,请你不要误会!” “你对我的确沒有恶意,因为我只不过是你引诱濮阳太子的一枚棋子,可惜你处心积虑,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逃不出太阳岛的,你若愿意投诚我方,我保证绝不伤害你!”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半年前我成功应聘成为他的保镖,合同期为一年,我必须履行保护他的责任!”白岚果吹牛不打草稿,好像说得自己相当厉害,濮阳越忍不住在旁嗤笑:“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仅不能保护我还尽拖累我,我看你不如承了人家的好意,归顺他们吧!” ------------ 第一百三十章 被抓,如何逃 “你想赶我走,想得美!”白岚果哼哼:“无故解聘,你得补我一年工钱!” “你这算敲诈勒索吗?”濮阳越一脸愤懑:“好吧!看在钱的份上,只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白岚果心满意足地笑。 这两人玩矫情搞暧昧,看得司徒振相当气闷,难得拉长了温润如玉的脸:“能为了一个部下只身赴险,看來白姑娘之于太子,是相当重要了!” 濮阳越失笑,揉乱白岚果的发型:“一般一般,还算重要吧!” 还算重要,那就属于重要等级了吧!白岚果头一回对他搞乱自己的发髻不觉恼火,回眸讨好地笑。 “那白姑娘吹多了极阴的海风,却只服用了火龙胆一瓣叶子制成的驱寒丹,恐怕寒毒未清,太子是否该为她做点什么呢?” 司徒振笃定白岚果对濮阳越非一般重要,想用白岚果钳制濮阳越,甚至希望濮阳越为之说服大卿皇帝放弃月亮岛的控制权,然而濮阳越一声冷笑,似乎丝毫不为之所动:“我的确该为她做点什么?她的脑瓜子这么笨,睡在了用溟阴草填充的枕头上都不知道,所以前两天,我替她换了个枕头; !” 溟阴草,极寒之草,白岚果所中的寒毒压根就不是被海风吹的,而是住在孤堡中,被每天所枕的枕头熏染致使,濮阳越早已为她换去枕头内的填充物,她中的毒,并不算深,起码现在还不至于速死,所以牵绊不了濮阳越。 司徒振给白岚果的驱寒丹,一颗的确是用火龙胆制成,被白岚果服食,暂缓毒性,然另一颗所谓驱寒丹,却是用溟阴草制成,本想利用白岚果给濮阳越服下,却不知自己的阴谋诡计,早已被戳穿。 于是狗急跳墙,司徒振的威胁略有些维持不了淡定神色而显出了一丝丝的气急败坏:“在月亮岛被归还之前,你们休想离开太阳岛!”随即命人:“将他们押回孤堡!” 潜藏已久的独孤泉冒了出來,自告奋勇地要主动担下这份美差:“主上,小的为您押解这臭丫头!”说着便如饿虎扑羊地向白岚果逼近。 白岚果下意识后退,爪子握紧了腰上的花枝,这坨肥肉若是胆敢再靠近一步,自己就一鞭子抽他到西伯利亚。 濮阳越亦将白岚果挡在身后,现下两人不是无法突围这层包围,但是突围之后,逃到海边,沒有船,又如何离开。 所以唯有暂且妥协,忍气吞声,只是再忍,也不容这独眼无赖轻薄了自己的部下,濮阳越挡在白岚果面前,戾眸相向。 独孤泉才不怕。 他怕的却是司徒振的命令:“退下!” 他一愣,回头:“主上……!” “我叫你退下!”司徒振对下属从來都是严苛不留情,一句话说出,眸中便迸射杀气。 独孤泉哪里还敢坚持,只好唯唯诺诺地缩回了他的角落。 最终,是司徒振亲点了八名侍卫押着濮阳越和白岚果往孤堡回…… ************************************************************************** 沉鱼穿越回廊,哭哭啼啼地冲到了对面的房间。 许青竹正在收拾包袱。 沉鱼一愣:“许公子做什么?” “这个地方待不下去了,我准备了一条小船,我要带小果子离开!”一边将各种衣服珍宝胡乱塞在一个大包裹里(十之**都不是他自己的,顺手牵羊是他的癖好),一愤愤嗫嚅道:“我越想越不靠谱,这看病吃药都很正常,无缘无故炼什么丹呀,直接给药不就得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处不靠谱,我决定带小果子回大卿治疗; !” 许青竹当然不知道这火龙胆的叶子必须要炼制方可服用,他只是一味觉得炼丹本身就是个糊弄人的事儿,所以趁着辰十三照顾白岚果的空隙,偷偷去向岛民买了一条船,停泊在无人的码头,准备夜里悄悄带走白岚果的。 可是沉鱼说:“您先别急着理东西,如花主子可能遇上麻烦了!” 许青竹一怔,回头:“怎么回事!” “前几天,主子在海边救了一个人,藏在山洞里,今天去给人家送吃的,让我顶着,不料才离开的岛主突然折回來,我还沒來得及把假的驱寒丹给你送來呢?岛主就闯入了主子的房间,撞见了我和空空的床,便问我主子去了哪里,我只好说主子出去散步很快回來,岛主却等不及,派人寻去了,我怕岛主发现主子私藏了人,太阳岛是不准不明來历的外人进入的,万一被发现,主子犯了岛规,是要被重罚的,至于外來之人,恐怕更是性命难保……” 许青竹听得一愣一愣:“唉!小果子脑袋进水了,平白无故去救什么外人做什么善事呀,多管闲事!” “据说那人是主子的二师兄!” “二师兄!” “是啊!” 许青竹当即想到了濮阳越,一拍大腿,大叫不好,冲了出去。 不过三秒,这厮果断又冲了回來:“我势单力薄,该去哪里找小果子呢?” 沉鱼急得跳脚:“西海滩靠近悬崖被藤蔓所遮的第三个山洞,你现在去,恐怕岛主都已经寻到人了!” “那怎么办!”许青竹一边问,一边打开窗户,这孤堡够高,遥遥可见一列火把排成长龙往这边來。 沉鱼见状,大惊:“糟糕,看这阵势,分明是已经抓到人了!” “你在这里等着!”许青竹将包裹丢给沉鱼,然后冲出了屋子。 这回一冲,倒是沒再折回來,只是冲的方向,不是孤堡之外,而是孤堡内的另一间女子闺卧…… ************************************************************************** “把我所有鹅黄色的衣裳,都统统拿出去丢了!” 司徒绿娥几乎翻找出了她房间里所有能与“鹅”扯上关系的东西,理出來丢在床上,要丫鬟们拿走扔到海里去。 “小姐,您穿这件鹅黄色的小坎肩最美了,真的要丢掉吗?这还是岛主送您的呢?”丫鬟多嘴,抱着一件毛绒坎肩不舍得丢。 被司徒绿娥一道冷眸射过來吓得赶紧闭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我昨儿个洗澡你给我换的肚兜好像是鹅黄色的对不对,给我把门窗都关起來,我要换掉,我要丢掉!”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衣裳还是要命 被司徒绿娥一道冷眸射过來吓得赶紧闭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我昨儿个洗澡你给我换的肚兜好像是鹅黄色的对不对,给我把门窗都关起來,我要换掉,我要丢掉!” 丫鬟们不敢造次,依照她的吩咐将门窗紧闭,然后七手八脚地帮狂躁症发作的绿娥小姐脱衣裳。 可是就是因为太过迫切,急着为小姐驱赶她眼中一切惹眼的鹅黄色,以至于房门沒有落锁,被许青竹一脚猛踹,冲了进來。 “哇哇哇……”一顿此起彼伏的尖叫。 追悔莫及,谁会料到有人胆敢硬闯绿娥小姐的闺房,不要命了还是活腻了; 丫鬟们愣在那里,于是绿娥的衣裳褪到一半沒能及时掩住,春光大泄。 许青竹已经在第一时间捂住了眼睛,并感叹一声:“糟糕,眼睛要瞎了!” 他的意思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天要瞎人眼睛。 但是绿娥裹上衣服之后,持起桌上金钗,准备扑过來实践上苍的决定:“我戳瞎你!” 可惜绿娥沒什么本事,许青竹却是练家子,岂容她撒野,三下五除二,金钗差点扎在了她细嫩白皙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嘛?”小姐被挟持,丫鬟们惊问。 “跟我走!”许青竹不废话,带着她步下孤堡陡峭的楼梯。 恰好赶在司徒振押着白岚果和濮阳越进入孤堡之前,正面撞见。 司徒振是真的忽略了:孤堡之内还养了一头狼。 眼下,这头狼正钳制着自己那如小羊羔一般咩咩乱叫的妹妹,虎视眈眈瞪着自己开出条件:“给我们备船,放我和小果子走!” 正高兴的白岚果一听,急了:“还要带上太子爷呢?” “他是自投罗网,关我屁事!”许青竹怕麻烦,不乐意:“我被抓,还不是拜他所赐!”想起刚被抓的头几天,胸口的伤未好,脚也拐了,痛苦得不得了,每天只能靠出卖色相诱惑刘大泉请最好的大夫來为自己诊治,差点就卖身给人家了。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许青竹一脸苦大仇深。 于是白岚果忙不迭为濮阳越说话:“若非为了救你,人家又何必自投罗网,是不想牵连无辜,才巴巴赶來的,否则早就回国了,谁愿意來这**孤岛受苦受难的!” 许青竹被她一双看恶霸般的讥嘲戾眸看得过意不去,勉强接受:“好吧!带上他就带上他吧!”同时喝令司徒振:“去给我们准备一条大一点的船,还有足够三个人一个月的干粮和水,否则……” 扬了扬手里的金钗,已经抵到了绿娥的脖子,渗出殷红的血珠。 白岚果真的好庆幸今天绿娥穿的不是绿衣裳,否则估计许青竹他下不了狠手。 当然这厮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司徒振踌躇之际,又开出条件:“还有,把我本來那件绿袍还给我!” “你不要得寸进尺!”司徒振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各种疏忽而节节溃败,如今更是被彻底搅乱,心情已经是极度不爽,温润如玉被阴怒冷沉所取代,低喝道。 许青竹却不以为然:“你难道要为了一件衣服,舍弃你妹妹的小命嘛!” 吓得绿娥哇哇大哭:“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啊!” 司徒振紧蹙眉头:这不是一件衣服的问題,而是许青竹这厮一再挑衅自己的权威和底线,企图让自己放飞到手的鸭子,简直可恶; 但是绿娥在他手中,他不知怜香惜玉,如果撕破脸皮,指不定要绿娥陪葬,司徒振输不起。 “好,我为你们准备船和粮食!”不得不妥协:“你放了绿娥!” “小果子你还不快点过來!”许青竹一边招呼白岚果和濮阳越,一边挟持绿娥往海边退:“你当我傻啊!现在放了你妹妹,你还不一声令下围剿我们,所以抱歉了,你妹妹地陪着我们直到我们安全登船!” 这一下彻底断了司徒振用武的念想,气到无语。 虽然他同样可以挟持白岚果反威胁,大不了取了白岚果的小命,然怕就怕许青竹狗急跳墙,一下捅死绿娥让自己沒有后悔的余地。 如果早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当初绝不会为了讨好白岚果而放了许青竹这臭小子。 狠戾的目光瞬间射到白岚果身上。 白岚果扁扁嘴,冷哼:“你瞪着我干嘛?自作孽不可活,你若真心对我好,我岂会倒戈相向!” 的确,是自己利用她在先,司徒振无话可说。 直至为他们备好的船和一切所需,跟到海边,他脸色铁青,一直不曾说话。 “哥哥……哥哥……”绿娥哭得稀里哗啦!俨然要奔赴黄泉。 眼睁睁看着她被带上了船,司徒振终于再度开口警告许青竹:“放了她!” 许青竹却不撒手:“我们三个都是旱鸭子,论水战远不及你们,何况你们人多势众,万一我们的船虽出海了你们却追上來,恐怕我们仍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最好保证这艘船能一路稳妥地行到陆地,并且所有的干粮和水都沒有毒!” 司徒振紧绷着脸,咬牙切齿:“你想干嘛?” 一般说來,问出这句话的人,往往都已经被夺走了优势,而暂居下风。 许青竹诡笑着吩咐白岚果:“小果子,绿娥小姐脖子上的血留得有点多了,你去船上拿点水來给人家补补!” 白岚果会意,蹦跶着去拿司徒振派人提供的水。 司徒振却大惊,忙疾呼:“不要!” 许青竹故作不解:“为何,敢情是这水里有毒!”当即翻脸,砸烂了水壶,厉喝:“海魔王你为人做事尽玩些投毒诈骗等下三滥的手段,说出去丢不丢人!” 司徒振被痛骂,一句回话沒有,只是铁青着脸示意独孤泉将喂毒的干粮和水全部换掉,然后一字字问许青竹:“这下……该满意了吧!” 殊不知许青竹小朋友是个无底洞,永远不知满意为何物,挟持着绿娥登上了船,同时喝令司徒振一众人等:“你们所有人,退出海岸,退回孤堡,不准靠近!”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河东狮吼 殊不知许青竹小朋友是个无底洞,永远不知满意为何物,挟持着绿娥登上了船,同时喝令司徒振一众人等:“你们所有人,退出海岸,退回孤堡,不准靠近!” “你不要太过分了!”司徒振怒喝。 “比起你來,我真不觉得我有何过分之处!”许青竹很谦虚,然而在独孤泉递來他的绿袍之后,原形毕露,招呼白岚果:“小果子,小果子!” “干嘛?” “替我挟持她,我换件衣裳!” 白岚果顿时冷汗狂飙:“你脑残啊!这个时候换什么衣服!” “我觉得我现在特别英伟,穿他们提供的白衫却显得特别寒碜,所以我一定要穿回我的绿袍,给世人留下一抹碧绿碧绿的飒爽英姿!”许青竹把绿娥和抵住人家咽喉的金钗一并丢给了白岚果,然后当着众目睽睽,换起衣服來。 白岚果钳制绿娥,容不得她挣扎,颇有些吃力,回眸寻濮阳越,却不见他人; 可明明记得他是第一个登船的,怎么这会子甲板上不见了人。 兴许是去船舱内检查这艘船是否牢靠吧!白岚果不多担心,毕竟濮阳越这人比眼下正换衣服换得风生水起的许青竹要靠谱很多。 绿娥因为被换了个人,以为挣扎有用,遂不停地在挑战白岚果的力气,气得白岚果吆喝许青竹:“你倒是速度点啊!” 许青竹还在那里整理腰带:“哎呀,快了快了,穿得不好看,我会浑身难受的!” “变态……”白岚果不得不翻白眼诅咒这个救了自己和濮阳越的恩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下手点了绿娥几处大穴,绿娥当即不能动弹不能还嘴,巴巴地干淌眼泪。 点穴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以前白岚果看电视剧,觉得想要钳制一个人,点穴是最不费事省力气的活儿,那武林外传里的白展堂,爱点谁点谁,一点一个准,可到了古代习了武才真正知道:点穴其实是最费功夫也最伤人的一个玩意儿,穴位是否点得正确,那是需要扎根的生理知识的,穴位被封对生理机能极度不利,不亚于被打伤内脏,而被封多久也深有讲究,一旦超过时间,也许会造成被点之人血脉紊乱甚至全身瘫痪。 遂看着绿娥被点穴之后,司徒振沉了脸怒喝道:“白岚果,看在我并不曾伤你的份上,放了绿娥,她是无辜的!” “你说得好听,你怎就不曾伤我了,我余毒未清不是被你给害的,你欺骗我利用我,我还沒跟你索要精神损失费呢?你现在有什么脸來跟我谈‘无辜’二字,我丫的被你骗被你耍是我丫的活该吗?” 骂得真心痛快。 骂得他哑口无言。 许青竹穿好衣服凑了近來:“小果子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走!” “好!”把绿娥丢还给许青竹,白岚果走了三步,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事儿:“不对呀,现在不是你我两条腿说走就能走的,咱们现在可是在船上,船不走,你能走吗?” “对哦!”许青竹恍然大悟,问白岚果:“那你会开船吗?” “我哪会啊!” “你连开船都不会,你脑子怎么长的!” “哎,敢情你会!” “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你骂我,你心眼怎么长的!” 两只笨蛋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埋怨对方,如果他们不是司徒振的敌人,已经为之感到汗颜感到抓狂的司徒振恨不得跳上去吼一声:“别吵了,我替你们开!” 当然,司徒振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船却动了。 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陡然一愣,白岚果自先恍然大悟:“是二师兄!”屁颠屁颠地颠进了船舱,果见掌舵者正是一脸俊逸潇洒不羁的濮阳越; 顿时心生桃花烂漫,花痴喃喃:“二师兄好帅呦!” 濮阳越不理花痴。 于是花痴再度蹦跶到了甲板上,冲着许青竹叫嚣:“我二师兄比你帅,人家会开船!” 许青竹也不理花痴。 许青竹忙着和司徒振说话,司徒振问他什么时候能放了绿娥。 许青竹反问他什么时候肯退回孤堡:“就非要这么客气目送我们离开吗?” “我最后说一遍,你放了绿娥!” “人我自然会放,这么个麻烦精留在身边也是累赘,只是你们若再不离开海岸,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妹妹丢到海里去喂鱼!” 司徒振已经被逼到完全丧失主动权的地步了,不得不带着他的人,撤退海岸,不再监察许青竹等一行人的离开。 独孤泉问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小姐被他们带走。 司徒振摇头,只回了一个字:“追!” ************************************************************************** 将司徒绿娥五花大绑之后,白岚果才解了她的穴。 她能说话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快替我把胸前衣服的扣子扣上:“ 白岚果一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妞胸前的衣扣开了,露出里头鹅黄色的肚兜。 “哎,你这肚兜颜色挺好看的!”白岚果由衷感叹了句,天地良心,不知道绿娥小姐嫉恨鹅黄色,白岚果不知者无过,绿娥却暴走了:“我最讨厌这个颜色了!” 要不是许青竹半途闯入,自己早就换走这件肚兜了,而也正因那厮突然闯入,害得自己慌忙之中衣服都沒穿好,几下挣扎,胸前的扣子便掉了。 “为什么呀!”白岚果还在那里诧异反问,许青竹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來凑热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让他滚,我不要看到他,色狼!”绿娥看到许青竹,明显很激动,俨如狂躁症再度发作,同时喝令白岚果:“还不快替我把扣子扣上!” 见她这般凶神恶煞,白岚果莫名联想到动物园里关押母狮子的铁笼子外,通常都会标语一句:“动物凶猛、请勿投食”,于是白岚果果断不敢靠近了。 “我來!”许青竹自告奋勇,卷起袖子,预备去帮母狮子扣上衣扣。 于是母狮子彻底抓狂了:“不要碰我,,滚开!” 许青竹哼哼冷笑:“我早都看过了,你还害什么臊、装什么纯嘛!”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拍太子的马屁 于是母狮子彻底抓狂了:“不要碰我,,滚开!” 许青竹哼哼冷笑:“我早都看过了,你还害什么臊、装什么纯嘛!” 绿娥的脸,瞬间红了绿、绿了黑、黑了白,五彩斑斓,委实好看。 白岚果听后却好奇不已,八卦道:“哇,想不到小竹子你还有过这等艳福……快说说,你都看到些什么呀!” “别看她脸蛋还过得去,身材真的不怎么样,跟只鹅一样,短腿肥腰……” “啊!” “啊!!” 许青竹话音未落,两声“啊”灌穿耳膜。 一声是白岚果表示诧异,一声则是绿娥表示沒脸见人的惨呼。 这时候,濮阳越掀开里舱的帘子,催促二人:“别玩了,晚饭已经备好,过來吃吧!” “欧耶,吃饭咯!”白岚果蹦跶而去。 “再见,鹅!”许青竹挑衅地瞅了眼绿娥的鹅黄色肚兜,亦跟着屁颠去了。 气得绿娥肺都快炸了:“啊; !,混蛋,色狼,不要脸的!” 可是再也沒人理她。 她被绑在凳子上,不知道船行了有多久,气过之后,累得精疲力竭,饿得奄奄一息,彼时方发现打从自己被绑架后,他们就沒给过一口吃的。 可他们三个,一顿晚饭吃到现在都还沒有回來,这期间自己还昏睡了一阵,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船仍在摇晃,但是却沒了叽叽喳喳的白岚果和许青竹的吵闹,这条船,寂静得除了海水和海风的声音,再也沒有了其它。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绿娥饿了,想吃饭了,于是叫唤:“來人哪,來人哪……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想活生生饿死我啊!” 叫唤了半天,却不曾唤來绑架自己的人,反而船身一震,似乎有人登船,而随即掀起帘子疾步跨进來的,居然是司徒振,及其带來的太阳岛侍卫。 “哥哥,!”绿娥大惊。 随即有人过來替她松了绑。 司徒振却望着她的衣衫不整,小心翼翼问了句:“你沒事吧!” 绿娥急忙拉拢衣服,愤愤然道:“沒事,那群混蛋呢?尤其是许青竹那头色狼呢?” “他们走了!”提及此,司徒振也是一脸阴霾的失望。 “走了!” “他们另外置备了一条小船,弃大船走了,不明方向,无从追击!” “他们哪來的小船!” “你过去的丫鬟,小鱼不见了!” …… ************************************************************************** “沉鱼,这次幸亏有你!”飘荡在茫茫无际的**之上,白岚果抱着从大船上拿來的所有干粮和水,乐呵呵地冲着沉鱼感恩戴德。 许青竹则抱着他先前交给沉鱼的包袱,颇有些委屈地哼哼了句:“小果子,沉鱼只是帮忙把小船带來绑上大船,说到底,准备这艘小船到底还是我是功劳,我本來打算带你走的!” 白岚果不以为然,拍了拍独坐船头,不邀功不凑热闹的濮阳越的肩膀道:“那说起來,我二师兄的功劳最大!” ,。 三日之前,许青竹挟持绿娥带着白岚果和濮阳越登上司徒振为他们准备的大船,就在许青竹与司徒振在甲板上对峙之际,濮阳越只身进入船舱,仔细检查了大船,不曾发现端倪,却担心起另一桩事來。 那就是即便三人挟持绿娥乘坐大船逃离,这茫茫**不辨方向,亦不知该去往何处,如果司徒振派人追來,到底还是会将三人围困在海中央进退两难; 正在踌躇之际,船尾忽然起了动静。 濮阳越过去一看,是沉鱼划着许青竹先前在无人码头备好的小船过來,递上一个包袱说是许青竹落下的。 濮阳越当即问她:“小船何來!” “许公子备下的!” “把船留下,可好!”濮阳越问,语气含有三分请求,毕竟沉鱼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划着小船而來,如果现在要她把船留下,那便意味着她得潜水回去。 沉鱼并非不答应,只问:“似玉公子,可否带我走!” 如果他不肯,沉鱼毫无怨言,愿意默默潜水回去,只要他平安离开。 然而濮阳越沒有拒绝:“好!” 这丫头虽然是司徒振安排给白岚果的,但濮阳越在山洞养伤的那几日与她接触颇多,知道她是个老实单纯的女孩,认定了主子便一心一意,往后若能留在白岚果身边伺候照料,倒也不错。 于是将小船和沉鱼都藏在了大船底舱,濮阳越开着大船离开了太阳岛。 行了一日,濮阳越准备了一顿晚饭,将许青竹和白岚果引到底舱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你要舍弃大船!”许青竹表示诧异。 “沉鱼也來了呀!”白岚果沒心沒肺地望着沉鱼笑,这丫头是堪堪出于对濮阳越的一腔痴情才义无反顾地离了生她养她的太阳岛吧! 濮阳越颔首:“大船太明显,如果他们要追,我们根本逃不了,所以我们必须舍弃大船并且背离原來的方向,然后坐小船离开,把粮食和水都带上,把司徒绿娥留下!” 就这样,司徒振派來追击的船队,遥遥跟在大船后面行了一日一夜,确认船已经行到了海中央,彼时围攻轻而易举,于是逼近登船,殊不知,早在一天以前,濮阳越等人便已经坐着小船,在他们的只顾关注大船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了。 司徒振救回了绿娥,却稀里糊涂地失去了一次绑架大卿太子的大好机会。 ,。 “所以说呀,如果沒有二师兄,就光凭小竹子你那点小聪明,我们现在早就被困在大船上投靠无门了!”白岚果巴巴讨好着濮阳越,毕竟眼下这艘船的去向,还得由他來决定,白岚果是压根不知道东南西北在何方了:“二师兄呀,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呢?” 许青竹鄙夷地瞅着白岚果那狗腿子样儿,哼哼:“我估计呀,他都不知道去哪里!” 话里带着酸味儿,听得白岚果掩嘴嗤笑:“我二师兄神通广大,这天下沒有他不知道的!” 濮阳越蹙眉,不得不发话澄清,免得遭遇许青竹的嫉恨:“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这会子,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该去往何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准假戏真做 濮阳越蹙眉,不得不发话澄清,免得遭遇许青竹的嫉恨:“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这会子,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该去往何方!” “啊!”白岚果明显怅然若失,俨然濮阳越的英雄形象瞬间倾塌。 于是濮阳越为了挽回他的英雄形象,解释道:“为了不被追到,我们逃离的轨迹势必要违背大船所去的大陆方向,何况我们现在是四个人三份粮,明显是不够吃的,必须先到小岛上补充些粮食,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换一条船; !” “可是这西海的小岛,哪一个不是他海魔王所掌控的,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很容易自投罗网的!” “管辖海域不比陆地,信息传播哪有你想象中那么快,我们得趁其它岛屿还未收到他发布的通缉令之前,抵达岛屿补充粮食,然后立即离开、返回大陆!” “那我们是不是要稍稍乔装一下!” “确实需要,我们便装成两口子吧!” “好啊!”一听说要跟二师兄装成两口子,白岚果乐得义不容辞,立马巴巴答应。 然而抬眸一看,濮阳越这厮居然是对着沉鱼说的。 白岚果的小心肝呀,是哗啦啦一阵被伤得粉碎。 沉鱼低下了头,一脸自卑:“我配吗?” 濮阳越毫不介意,并且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指着白岚果的脑瓜子感慨叹道:“实在也是沒别个人选了,这丫头这么笨,只能伪装成我家的傻妹妹,还有这个……:”指向许青竹:“三天两头和我的傻妹妹不吵个天翻地覆不罢休,也只能委屈做我妹婿了!” “妹婿,好呀!”许青竹起初一听还愣了下,随即想到濮阳越的妹婿就是白岚果的夫婿,立马巴巴地点头答应,并且一把搂过白岚果抱入怀中:“太子爷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做好你的妹婿!” 白岚果挣扎,愤愤然。 濮阳越亦黑了脸:“放开她,是让你演戏,不准假戏真做!” 许青竹灰头土脸地撒开了手,正在挣扎中的白岚果一下子重心不稳,被自己推攘的力道反弹,往船外翻去。 亏得濮阳越出手极快,一把将之拎了回來。 白岚果吓得面无血色,眼眶子盈盈含泪:“我差点……被喂鱼了!”才被濮阳越卖了身,又险遭落海喂鱼之祸,白岚果忖着自己的命运咋就这么悲催呢? “谁让你不让我抱紧的!”许青竹还怨她:“这船本就不大,你不靠着我靠着谁呀!” “我……我靠我自己!”濮阳越一个人独坐船头掌舵不让人依靠,许青竹这根臭竹子一靠近就要被占便宜,白岚果趴在船中央,一个人生闷气。 于是许青竹不理她。 濮阳越也不理她。 沉鱼则略有诧异而小心翼翼地问了濮阳越一句:“你……当真是太子,大卿王朝的太子!” 濮阳越颔首,回眸,居然对沉鱼的身世饶有兴致,反问:“你呢?” “我只是小小奴婢一个!” “据说你以前叫小鱼,后來才改为了沉鱼,那原來呢?原來叫什么?” 白岚果还从未见过濮阳越对一个女孩子的身家背景这么感兴趣过,何况还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敢情是因为沉鱼给他送了几次饭,他就对人家姑娘刮目相看了,遂也不顾着生气了,巴巴瞅着两人; 沉鱼又低头,她生性胆小害羞,总是不敢正视濮阳越,小声回道:“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反正从小就被人唤作小鱼,懂事之后就被卖到太阳岛当奴婢,后來因为勤劳肯干,安排给了绿娥小姐,可是小姐脾气不好,非打即骂,只有我和小雁逆來顺受、忍气吞声,前段日子小姐出海游玩,如花主子來了,岛主便安排我们伺候如花主子了!” “你早就知道太阳岛岛主就是威名远镇的海魔王,为什么不告诉我!”白岚果插话。 沉鱼皱着眉头、一脸无辜:“他在你们眼里是暴虐无道的海魔王,但在我们眼里,就是我们太阳岛的岛主,是为了我们西海诸岛的生计而到处奔波的王!” 白岚果叹了口气:也是,这事压根不能责怪沉鱼,一來,司徒振的身份已经在他们眼中定型成为了体恤民情的岛主,岛主接來一位陌生的姑娘,好生伺候便是了,沒有必要多嘴;二來,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不知道似玉公子就是大卿太子,更不知道他们岛主精心设计的一切是为了请君入瓮。 “你这枚贝壳,是从哪里來的!”就在白岚果沉思之际,濮阳越忽然清清淡淡问了沉鱼一句。 沉鱼垂首摆弄挂在脖间的贝壳,本來是藏在衣服里头的,几度奔波才露了出來,颇有些尴尬:“这是鹦鹉螺,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不知从何而來,我因觉得珍贵,才沒舍得丢弃了它!” “很漂亮,要好好保存!”濮阳越柔声提醒道。 沉鱼大为感激,似乎受了莫大鼓励,估摸着往后要“贝在人在、贝丢人亡”了。 白岚果在旁看得一愣一愣:他濮阳越堂堂大卿太子,什么稀奇玩意儿沒有见过,就一枚鹦鹉螺,何必如此稀罕,就算它珍贵、就算它濒临灭绝,也不带凭一枚贝壳就特别关照人家姑娘的。 害得白岚果莫名其妙吃醋了。 沉鱼却扯到了另一话題,鉴于濮阳越关切自己,亦回礼道:“你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褪掉了呢?还疼吗?” “不疼了!”濮阳越失笑,邪肆的眼神却忽地瞟向彼时正一头雾水的白岚果。 他濮阳越的脸蛋,不是一向肤如凝脂的嘛,啥时候有疤痕了。 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眼角余光瞥见濮阳越故意做了一个张口咬人的细微动作。 白岚果顿如被醍醐灌顶,想起前几日自己曾狠狠啃过濮阳越的脸颊。 当即羞红了脸,下意识狡辩道:“沉鱼你也太大題小做了,那咬痕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可能会留疤!” 这话不说还好,沉鱼不过是一句关心,濮阳越爱答不答,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关键是白岚果说话不走脑子,居然一下子脱口而出就把自己给供了出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就从了我吧 这话不说还好,沉鱼不过是一句关心,濮阳越爱答不答,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关键是白岚果说话不走脑子,居然一下子脱口而出就把自己给供了出來。 于是唯恐天下不乱如许青竹,巴巴地凑了过來八卦道:“什么咬痕,谁咬了谁!” 白岚果窘得恨不得有个地洞好给钻下去,脑袋埋在膝盖里,两只爪子狠命扒船板。 濮阳越担心这艘可怜的小舟在还沒把四人带到岛上就漏水翻船,遂赶紧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一边是掩护罪魁祸首白岚果,一边则是为了保护这救命的船:“是那几天,我躲在山洞里的时候,夜里睡觉被胆肥的耗子给啃了脸; !” 耗子……白岚果头上三道黑线。 “耗子啊!”偏偏许青竹还煞有介事地重复了一边,然后深表同情:“你真可怜,连耗子都不放过你!” “可不是,还是只母耗子!”趁着许青竹误会了,濮阳越反而指桑骂槐起來。 白岚果的小拳头在衣袖底下握得咯咯作响。 “啊呀,敢情这只母耗子是到发情期了!”不知情的许青竹小朋友,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分析起來了。 “说不定哦!”而知情的濮阳越,则欠抽地斜眸冷嘲白岚果。 白岚果听不下去了,正待咆哮,却不料濮阳越先她一步受不了了,因为许青竹忽然毛手毛脚地摸上了濮阳越的脸颊,眯着眼睛细细观察:“让我看看,留疤沒有!” 濮阳越陡然平添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打落他的爪子,敷衍道:“别乱摸,早沒痕了!” 两个大男人在那里一个上下其手、一个欲拒还迎的,看得白岚果怒气尽消,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许青竹回眸,嗔怒。 白岚果捂着嘴,不说话。 濮阳越回了一句:“许是发情了吧!” 于是白岚果的脸蛋,当即黑了。 这会子,该轮到濮阳越窃窃偷笑了。 白岚果为此一路气他气到抵达一座小岛,愣是斜着眼睛瞪他瞪到眼珠抽搐,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回过神來的时候眉角还在抽抽,以至于走路的时候目光斜视不得不学习螃蟹横着行步,此情此景却令濮阳越很是欣慰,至少他向小岛岛民介绍:“这是我家傻妹子”的时候,那岛民一看白岚果这癫痫发作般的样儿,就深信不疑了。 白岚果真的很想抽他。 ************************************************************************** 四人抵达的这座小岛非常之小,白岚果横着看了一下,估计一圈跑下來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寻找淡水并不难,濮阳越把水囊交给许青竹,让他去办妥此事,许青竹欲拉着白岚果一道,白岚果不依,非要跟着濮阳越:“我觉得你不靠谱!” “我怎就不靠谱了!”许青竹很委屈,捏着白岚果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就像个孩子。 白岚果有些心疼,正要为之所动,他紧接着迸出一句:“男女搭档,干活不累,你就从了我吧!” “从你妹啊从!”白岚果当即翻脸,甩开他的爪子。 濮阳越却忽然在他二人面前低喝了一句:“赶紧分开,小心通缉; !” 白岚果、许青竹一怔,向远处望去,但见一批将将登岛的侍卫手持一卷画册过來张贴,并向岛民教唆见到这两男一女务必要抓起來押解到太阳岛交给海王处置。 这两男一女,无疑是指濮阳越、许青竹和白岚果。 “你赶紧和我们分开行动,我们去找粮食和船,你去找水,一个时辰后,这里见!”濮阳越就是这样打发走了许青竹。 如是,便是外來的两女一男和另外一男,兵分两路,不至于引人注目。 途中白岚果仍是有些担心:“师兄你实在是长得太惹眼了,你看这些小岛民们巴巴地看着我们,不是怀疑我们是通缉犯,而是仰慕你的美色,因为看你的,大多都是少女,尤其是未成年少女……哇,二师兄,你是少女杀手耶!” 濮阳越一头黑线,自己双手不曾沾染任何一位无辜少女的血,咋就成了少女杀手,真是冤枉啊冤枉。 不得不警告她:“像沉鱼一样沉默,闭上嘴巴沒人当你是哑巴,你做不到吗?” “哼,嘴巴长在我身上,你管我,就像她们都如饥似渴地看着你,你管得着!”白岚果哼哼,却在又一次扫了眼路过行注目回头礼的岛民后,发现了令人诧异的一点:“哎,哎,二师兄你看,你看到了沒有!” “干嘛大惊小怪!”她狂扯自己的衣袖,扯得自己外袍都快要被她扯掉了,濮阳越颇有些尴尬,左边是白岚果,右边是沉鱼,于是左边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右边沉静寂寥、恍若无人。 “你沒发现这个岛上,都是女人嘛!”白岚果一语呼出,终于成功引得濮阳越蹙眉一怔,扫视一周,可不是,周遭的岛民,无论是田野里拔秧的、海滩边捕鱼的、屋前喂羊的、路过看热闹的,皆是女子,从老孺到孩童,不见任何男子。 “哎呀,敢情是來到了女儿国呀!”白岚果仰天长叹的同时,不得不为许青竹表示担忧:“那小竹子单枪匹马进入女人堆里,岂不危险!”欲撒腿狂奔、寻他而去。 后领却被濮阳越拎住:“干嘛去!” “这岛上阴阳不调,小竹子一只雄的被丢进一堆母的里头,很有可能被轻薄侵犯,我必须去搭救他!” 说得义薄云天,却遭遇濮阳越鄙视:“少给我危言耸听,我也是雄的,我也在一堆母的里头,你怎么不担心我!” 白岚果一愣,继而失笑:“二师兄你刚才说什么?说你是什么?” 说自己是雄的……濮阳越被取笑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不知不觉就中了她的套呢?当即沉下脸來:“再不赶紧去买船买粮,等人家认出了我们,你打算吃不了兜着走吗?” “不敢不敢!”白岚果缩着脑袋:“可是我们去哪里买呢?” “农家!”濮阳越一边说着,一边往海边的村落走去,专挑富足的人家,寻问有沒有多余的粮食和船。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替太子做媒 “农家!”濮阳越一边说着,一边往海边的村落走去,专挑富足的人家,寻问有沒有多余的粮食和船。 那农家自然要问:“你们是……” “跟随父母亲出海捕鱼,遇上风暴船翻了,只有我带着内人和妹子逃了出來,内人不善言辞,妹子撞坏了脑袋成了半个傻子,唉……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身上也就这些值钱的东西,还望能换点吃的,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们一条船,让我们回大陆投亲去吧; !” 白岚果简直无法想象,平日里看似一本正经、威震严肃的濮阳越,说起慌來、演起苦情戏來居然一套一套的,那真是天花乱坠、感人肺腑呀,唯独有一点白岚果不甚苟同:那就是他说自己傻。 刚到岸的时候也这么跟人家介绍自己,可那时候自己眼珠抽抽看似的确有三分傻劲,这会子都好了,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要多灵动有多灵动,怎么会是傻子呢? 所以说嘛,也难怪人家老妇人不信了,巴巴瞅着自己和濮阳越看了老半天,问道:“二位看上去怎么如此面善呢?” 沉鱼被自动忽略了。 白岚果却暗暗吓了一跳,这老妇人该不会是看了通缉令上的画像而认出了两人吧! 然而事实证明白岚果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妇人很快慈祥地笑了,引二人进入家中,亲自沏茶,尤其是殷勤地握住了濮阳越的手:“面相和善,你们一看就是老实人家的孩子,既然父母不在,投亲也多无用,不如,就留在我们琥珀岛上吧!” 原來这个小岛有如此灵动的一个名字:琥珀。 可比那什么月亮岛呀太阳岛丫的好听多了。 白岚果正感慨着,突然觉悟老妇人这句话不太对呀。 当即在濮阳越也未曾反应过來之际,老妇人乐呵呵地推销起她的女儿來:“我家宝珠虽然生得壮,但至少证明她能吃健康不是,干活有力气,好几袋子大米从岛东运到岛西气也不喘一下,海里的大鱼吃了钩子,也只有她能拉得起來!” “呵……呵呵!”濮阳越这厮居然就光知道在那里笑,白白喝了人家的茶水,也不懂得感恩一下,至少客气地问一下您闺女芳名芳龄啊啥的。 于是白岚果好心问了句:“阿姨您的意思是啥!”附带一句:“俺哥哥有媳妇了您沒看到吗?”顺势把缩在角落里的沉鱼给拖了出來。 一句“阿姨”,生生把濮阳越雷得一口茶哽在喉间,而沉鱼更是一直低着头,俨然被介绍的人是她一般,听到这话,脑袋垂得更低了,白岚果真替她担心会掉下來。 那位“阿姨”则很热情,哈哈笑着牵过沉鱼的手,风凉话说得一溜一溜:“这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嘛!” “但俺哥很专一的!” “唉!我瞧二位是新婚燕尔吧!新婚燕尔谁对谁说不是个山盟海誓的专一和衷情呀,可到最后,又有几个男人能守得住呢?” “阿姨看得好通透呦,敢问叔叔有几房妻室!” 老妇人夸夸其谈,白岚果问问題也是一个比一个顺溜,一下子问得老妇人哑口无言,半晌才黑着脸干干回道:“她爹当兵去了,常年不在家,沒空纳妾; !” “当兵!”濮阳越对这两个字眼來了兴致。 白岚果紧接着问:“哎呀,叔叔一大把年纪还去当兵呀!” 老妇人一说起这个,当即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上來:“可不是嘛,唉……你们外來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琥珀岛呀,如今是半个男人也找不着了,就是那老态龙钟的,也被抓去当兵,何况那些个小的,更是一生下來就要抓抓去训练!” “抓去哪里训练!”濮阳越问。 “不知道呀!” “谁抓去的!” “海王!” “海魔王!” “你们外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可你们算是叫对了,除了他,还能有谁,我看我们西海其它几个岛屿丫,也都是这个情况,他只维持最大的太阳岛的繁衍生息,却不顾我们的死活,男丁,无论老少,都被抓去当兵,说什么要训练一支所向无敌的海军,到时候跟他们大卿王朝打仗去!” 濮阳越剑眉紧蹙,看來,他司徒振早就做好准备要大动干戈了。 连幼小的男娃都不放过,想必这场仗,得打上好一阵子。 念及此,濮阳越的心情是超级不爽,偏偏那老妇人在惆怅了一番后,很快转移注意力,又将对男人的领悟和对丈夫的思念,溜回到女儿的终生大事上來了:“但是我们海王呀,他不抓外來人,怕不忠、怕倒戈,所以我们岛上的女孩子呀,都喜欢外來的男子,但凡是外來的,一概都想纳为己用(说得好像东西一般……),前两天咱岛上就就來了一个俊小子,可惜被岛西的麻田家先一步抢走了,藏在屋里,不敢带出來招摇,那小子实在是生得太俊俏了,当然,比起这位公子,还是稍稍逊色几分的,嘿嘿嘿嘿……” “阿姨”冲着濮阳越淫笑,笑得濮阳越一抖一抖,脸色都白了。 “阿姨”续道:“所以呀,这位公子娶了我家闺女后,我们也一定把你藏得好好的,不让你轻易出门,免得出去后遭人轻薄!” 濮阳越狠狠抖了一阵。 白岚果颇遭冷落地在旁叫嚣:“那我们怎么办呀!” 濮阳越真相抽她:这丫怎么就光知道为她自身考虑呢?也不想想眼下最凄惨的莫过于正被像商品一样挑來拣去的自己了。 好在老妇人十分热情且慷慨大方,表示:“只要你哥哥留下,你们两个,自然也留下,我们家富足,养得起闲人!” “哦!”白岚果听说人家要白白养自己,居然屁颠屁颠地应了下來。 濮阳越已经无力抽她了,正待说明自己的意思,屋子的大堂陡然一暗,门未曾关上,门口的光线却被隔断,紧接着是老妇人咧嘴笑得无比骄傲:“哎,瞧,我家宝珠回來了:“ 濮阳越、白岚果和沉鱼同时向后看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子主动勾搭女孩 濮阳越、白岚果和沉鱼同时向后看去。 纷纷然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惊得瞠目结舌。 刚刚“阿姨”说啥來着,说她家宝珠壮,哎呦,这岂是一个“壮”字了得,这简直就是肥得流油嘛。 这户农家也算条件宽裕,所以大堂的门要比别家宽敞,可即便如此,人家宝珠愣是卡在门框内,挣扎了三秒钟,才好歹是挤了进來。 老妇人一回头看到濮阳越的脸色,忙欢欢赔笑着道:“公子放心,等你一过门,我就请人來把咱家的门呀,再拓宽几许,再也不会挤着宝珠了!” 谁过门呀,谁家女儿被嫌弃太胖、当娘的居然不指望她减肥还给她拓门的。 濮阳越颇感激地望了老妇人一眼,已经举步欲逃之夭夭了,看來讨个饭不容易呀,差点就把下半辈子给搭进去了。 然而濮阳越等人刚欲走,宝珠抖着胸前肥肉一颤一颤地滚了进來(实在胖得天圆地方,无法用“走”來形容她了),煞有介事地问她娘道:“娘,今天岛上发生什么事了呀,怎么到处都是侍卫呢?刚有几个帅小兵过來问我家有沒有藏了那两男一女的通缉犯,现下正要过來搜呢?” 濮阳越等人脚步一滞; 老妇人却沒抓住重点,不忍心到手的鸭子放飞了,急不可耐地拉过宝珠引到濮阳越面前介绍道:“宝珠呀,这是娘刚为你挑选的夫婿,你看看满意不!” 这话说得……俨然“宝珠啊!这是娘刚为你挑选的婚纱,你看看满意不,不满意退货呗亲!”,白岚果一边意淫,一边狂飙冷汗。 方才是门口的光线被自己偌大的身躯给挡住而未曾看清屋里客人,如今宝珠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将濮阳越上上下下一寸不漏地扫了一眼后,顿时两眼放光、桃花泛滥:“哇,好迷人呦,娘、娘,这正是我的理想夫婿耶,娘你对我真好!” 一把将她老娘抱住,白岚果真担心她老娘会憋死在她的一身肥肉里。 亏得在她娘还能喘气之前,她松开了人家,然后痴痴望着濮阳越流口水,这么好的货色,难怪娘这么着急,遂故作小女儿家家妩媚又娇羞地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岚果看着濮阳越的脸都白了,知道他一定胃里不好受,但…… 门口忽然进來几名手持通缉令的侍卫,说要來盘查通缉犯。 宝珠娘赶忙过去招呼。 濮阳越则趁机一把拉住宝珠的手,无比痴缠地与之对视,深情款款地憋出一句:“宝珠,我叫月亮,往后,就是你的夫婿了!” 白岚果沒忍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不出來,使劲翻白眼,沉鱼急忙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白岚果岂能顺气,那濮阳越和宝珠还在缠绵: “亮哥!” “宝珠!” 而那几名侍卫,已经注意到了这边。 宝珠娘顺着他们的目光亦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被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亲热地牵着手,当即开心得不得了,多年的滞销货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多年的夙愿终于了解了,于是忙不迭地向侍卫们介绍:“瞧,你们瞧,那是我家宝珠未來的夫婿!” 濮阳越只留给他们后侧面,侍卫们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万分感慨传说中的西海群岛第一肥居然也有嫁出去的一日:“恭喜你呀,宝珠娘,你家宝珠终于嫁出去了!” “哎呦,可不是嘛!”宝珠娘虽然不爱听这话,但他们说的确实是事实:“喜酒就定在这个月了,你们到时候记得來吃呀!” “好……好,一定一定……”侍卫们应和着,最后在宝珠娘巨热情地邀请他们留下來吃晚饭之际,推脱还有未办完的事,急急走了。 都知道人家宝珠二十出头还未嫁已经是个如饥似渴的女子了,更知道宝珠她娘是无论到哪儿都逮着男人推销她家宝珠。 侍卫们唯恐刚定的宝珠夫婿一旦反悔,宝珠这块肥肉就要被丢到自己手里,伤不起啊伤不起,临走前目露同情地对着濮阳越的背影再三相望,他们一定想不到,敢娶宝珠的人,就是他们要抓的人; 他们一定以为那人不是不能人事,就是丑得不能见人。 遂他们逃之夭夭,濮阳越等人安然无恙。 不……白岚果有恙。 沉鱼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然后使劲给濮阳越使眼色。 濮阳越放开宝珠,过來问她怎么回事。 白岚果抬眸瞪她:“你是影帝吗?” 濮阳越一怔,不解其意。 白岚果挥挥手示意他走开,不想理他,径自擦冷汗,面色苍白。 实在是受不了这厮的演技,如此了得,看得自己如五雷轰顶,堪堪被轰得外焦里嫩。 这满地桃花残的烂摊子,留待他自己收拾吧! ************************************************************************** 宝珠和宝珠娘忙着张罗晚饭,说多了三口人,要好好吃上一顿。 白岚果觉得以宝珠的体型,平常也必然不曾饿着,遂逮着空隙问正忙着切菜的濮阳越接下來该怎么办:“师父教的剑法你不好好练,这切菜的刀子倒是挥得活络嘛,你难道真心打算娶人家过门!” “我这不是缓兵之计嘛!”濮阳越有些委屈,自己何尝就乐意了:“我下午出去看过,那群侍卫还在挨家挨户地找,我们现在只能躲在宝珠家不宜出门!” 白岚果哼哼,怒意盎然。 濮阳越斜眸睨她:“你身子好些了嘛,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脸色发白一直冒冷汗!”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该不是寒毒发作吧!” “兴许有可能……” 濮阳越微微蹙眉。 恰时宝珠蹦跶了过來,这一身肥肉虽然抖抖颤颤,但不知为何,她蹦跶起來的时候,整一身肥肉也跟着她蹦跶,看似居然轻灵无比。 “你们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 “沒有!”白岚果忙和濮阳越分开。 濮阳越温柔地对宝珠说我把菜都切好了。 宝珠却笑嘻嘻地告诉他:“我们不在家里吃晚饭了,今天是岛西麻田家的甜甜小姐嫁人,通知我们过去吃喜酒呢?”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郎是梅师弟 宝珠却笑嘻嘻地告诉他:“我们不在家里吃晚饭了,今天是岛西麻田家的甜甜小姐嫁人,通知我们过去吃喜酒呢?” 菜白切了,濮阳越颇不爽地丢下了刀。 宝珠忙安慰他:“你别生气嘛,甜甜也是才來通知我们的,这些切好的菜,我们可以明天用啊!” 明天……还有明天,白岚果在忙挥冷汗:今天你家夫婿就巴不得生双翅膀离开你呢? 心里这般怨念着,脸上堆砌谄媚的笑:“宝珠嫂子!” 叫得干脆利落,叫得濮阳越一脸黑。 “哎!”宝珠也应得干脆利落,笑嘻嘻地看着自家小姑子问:“啥事儿!” “我也能去吗?” “当然能啦!” “太好了!”白岚果屁颠屁颠地跑去换衣服,沉鱼在旁怯怯地说:“我……我就不去了!” 白岚果颔首,低语道:“沉鱼,你功夫好,又不在他们通缉的名单之内,待会儿趁大伙儿热闹,你替我们去看看,那群太阳岛來的侍卫走了沒有!” “好!”沉鱼应下。 于是白岚果跟着濮阳越,或者说跟着宝珠母女俩,靠徒步从岛东走到岛西,去参加麻田家甜甜小姐的婚礼。 “唉!走得我腿酸……”虽说这岛不大,可愣是靠走,白岚果仍是觉得吃力。 濮阳越还不待问一句:“要不要我背你; !”人家宝珠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过來,二话不说把白岚果拎上了自己宽厚的背:“小姑子,我背你!” 白岚果受宠若惊:“嫂子,重不重!” “唉!比大米轻多了!”宝珠行如风,丝毫不像背了个人。 于是白岚果心安理得地趴在了人家身上,由着人家轻轻松松地背着自己到了麻田家。 一路上,白岚果不停地意淫着偶像剧里的场景:夕阳西下,浪花四溅的海边,男主角背着女主角,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那往后,如果宝珠真的嫁给了濮阳越,,夕阳西下,浪花四溅的海边,宝珠背着濮阳越,留下深深的脚印…… 白岚果扑哧一声,忍俊不禁。 濮阳越斜眸睨來冷冷眸光:“怎么了?” 白岚果推脱沒事,掩嘴偷笑。 宝珠已经把她放了下來:“到了,小姑子!” 白岚果道了声谢,注意力很快被热闹的场面吸引过去。 琥珀岛地少人稀,但是一家喜酒、全岛欢庆,麻田家的院子里,估计聚集了整座岛上的人:“麻田阿姨”高坐高堂,笑得合不拢嘴。 “新郎新娘呢?”白岚果巴巴地问,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跟着宝珠,实在是难以挤到人群前头去。 然正说着,但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新郎新娘到,!”随即便有个一身红装的黄毛丫头牵着一个披着盖头的人从屋里走了出來。 “哇,新娘子出來了耶!”白岚果踮起脚尖,看得很激动(看人家结婚好像从小就是这丫的嗜好)。 濮阳越在旁冷着脸,不感兴趣。 可是宝珠说:“不止新娘,新郎也出來了!” “啊!哪里哪里呀!” “盖着盖头的就是新郎呀!” “啊!”白岚果大惊,这会子就连濮阳越也投來了好奇目光,怎么盖着盖头的人,反而是新郎呢? “那新娘呢?”连他也终于忍不住问道。 “前头牵着新郎的,不就是甜甜嘛!”宝珠指着那个还不过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道。 “啊!”白岚果惊呼,就是濮阳越也瞅大了眼睛一脸苦逼。 “我还以为是伴娘呢?”白岚果诧异道:“那新郎有多大,难不成也才十三四岁!”这岛上的女娃就这么愁嫁不出去嘛,才刚发育就急着办喜事。 “新郎我见过一眼,该有十七八岁了!”宝珠道。 唉!十七八岁也还嫩,在白岚果的观念里:女子三十不嫁也只是稚嫩的剩女,男子三十不娶,却正是黄金年龄,十七八岁,也才梅俊之的年纪吧; 正念及梅俊之,那新郎的盖头忽地被风一掀,白岚果突然看到了梅俊之的脸。 全身一震,白岚果吓出一身冷汗,忙摇了摇脑袋散去幻象,太过想念梅师弟了,居然还能看走眼了。 可是?濮阳越忽然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那不是梅俊之嘛!” 白岚果大骇,当即怀疑自己不曾看错:“你……你也看到了!” 濮阳越颔首。 “不会吧!梅师弟怎么会來这里!”白岚果虽这般说着,但猜测不如眼见,何况宝珠娘也确实说过麻田家抢走的俊小子也是外來的。 濮阳越却已经将手藏在袖子里,然后暗暗运气,打算隔空挥出一掌,撩起风來再度掀开新郎的盖头。 于是白岚果睁大的眼睛定定瞅着。 一阵风横向劈去。 盖头被直接卷起,飘上了天。 大伙儿都望着盖头往上瞧。 白岚果趁机瞅准了新郎的脸,,那生得叫一个水灵灵呀,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呀,沒点文化的乍一看还能把他看成小姑娘,色胆包天一点的见了直接就会扑过去吃干抹尽……不是梅俊之还有谁。 “梅师弟!”白岚果忍不住低喝而呼。 梅俊之循着声音找到了人群角落里的白岚果,当即两泪汪汪,莫大的委屈如潮涌來:“师姐救我!” 他只有苦巴巴的一个嘴型,却很快又被一张大红盖头披上了脑袋。 麻田阿姨可不希望他们家这么俊俏的新郎还沒和女儿成其好事就被眼红的人看上而抢了去呢?遂在盖头被吹上了天的第一时间,一蹦三尺高,揪回來后立马盖上了自家女婿的头。 梅俊之就这样被一个黄毛丫头牵着走过场后送入了洞房。 人群散去,各自回席,准备大吃大喝。 白岚果却一声厉喝:“我们要闹洞房!” 首当其冲,绝不能让梅师弟清白不保。 于是唰唰唰的,所有人都投來了惊异与赞许的目光 如果说凑热闹是人类的普遍兴趣,那么闹洞房绝对是凑热闹的热榜之前列。 然而麻田阿姨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兼尖酸刻薄、霸道无情,琥珀岛上的人们,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今朝是她家女儿麻田甜甜的大喜之日,好歹还算和颜悦色、沒给人脸色看,可大家凑热闹凑得意犹未尽,礼成之后,都指望着谁能突破个口子让大伙儿再乐一乐,直至白岚果吼出这一句,麻田阿姨的脸是瞬间黑了,人群却陷入了鼓舞的骚动……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珠胎暗结 然而麻田阿姨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兼尖酸刻薄、霸道无情,琥珀岛上的人们,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今朝是她家女儿麻田甜甜的大喜之日,好歹还算和颜悦色、沒给人脸色看,可大家凑热闹凑得意犹未尽,礼成之后,都指望着谁能突破个口子让大伙儿再乐一乐,直至白岚果吼出这一句,麻田阿姨的脸是瞬间黑了,人群却陷入了鼓舞的骚动,。 “好!” “说得好,咱们要闹洞房:“ “闹洞房; !” …… 犹如炸开了锅,再也不是麻田阿姨的凶神恶煞可以阻止得了的。 于是半盏茶的功夫后,一众激动的群众们,济济一堂地涌入了麻田小姐与新婚夫婿的婚房。 “你们消停些啊!闹大了我要你们好看!”麻田阿姨一番警告后,被众人轰出了屋子。 平日里受她压迫惯了,今朝不闹还待何时。 白岚果成了始作俑者,被人推崇第一个想法子恶整新郎新娘之人。 装一脸无辜和纯洁,谦虚道:“唉!我这人吧!心软,残酷的法子想不出來,不如……咱就先來个简单点的,把新郎藏起來,让新娘找,一炷香的时间,找着了,就让新娘亲新郎一下,找不着,让新郎亲我们每人一下好不好啊!” “好!”要知道琥珀岛上都是女人,要知道女人的情绪和欲望一旦高涨起來,那是要人命的…… 只有濮阳越在旁,冷冷瞪了白岚果一眼,要是麻田甜甜在一炷香之内找不着梅俊之,而要迫使梅俊之亲每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她白岚果,濮阳越绝不会放过梅俊之的。 “那我负责去把新郎藏起來,你们看着新娘,千万不要让她偷看哦!”白岚果义薄云天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兴致高昂。 “好!”众人以她马首是瞻,纷纷迎合,并将新郎推到了她面前,嘱咐道“藏远一点哦!” 藏远一点才能找不到,找不到才能得到新郎一吻,每个女孩子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只有白岚果,收敛笑靥,一脸凝重地将梅俊之拉出了洞房,躲到一边草丛蹲了蹲: “梅师弟真的是你呀!” “师姐,呜呜呜呜……师姐!”梅俊之巴巴地就要往白岚果怀里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尽数往白岚果身上抹。 白岚果推开他,脏兮兮的谁稀罕呀,板着脸问:“你怎么跑这儿來了!” “你离家出走后不久,二师兄也离府了,两个月沒有任何消息,我急啊!后來廖执事回來,居然说火焰山喷发、太子失踪了,别说满朝震动,就是我,那一颗小心肝呀,也都快震碎了,湖蝶哭得不成样子,瘦不拉几的怪可怜,我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二师兄若真出事了,师父为什么不给我消息,还有你,究竟去了哪里……于是我索性缠着廖执事每天问太子的下落,白天问,夜里也问,他白天出去办事,我跟着,他夜里睡觉,我也陪着……” “行了,说重点!”白岚果不得不打断他,这厮实在太会扯了。 “哦……”梅俊之可怜巴巴地抹了把口水,继续:“终于有一天,他被我缠得沒办法了,只好告诉我,其实二师兄是來西海了,跟你在一起,于是得到消息的我,立马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追了过來!” “这沧海茫茫的,你是骑着什么天马追來的呀!”白岚果对事实提出质疑。 梅俊之耷拉脑袋:“可不是,我到了海边,只能弃马坐船,可我又不确定你们究竟在那个岛,只好随便搭船随便漂,最后來到了琥珀岛; !”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啦!” “怎样啦!你抵达琥珀岛后,与麻田家的小甜甜一见钟情,于是见色忘义,把我和二师兄抛诸脑后,毅然跟人家姑娘喜结连理了!” “哪有的事儿,我知道二师兄是來找海魔王的,但我不知道海魔王在哪个岛,麻田婶婶说……” “现在你该叫人家丈母娘了!” “……”梅俊之被打断,低着头、苦着脸,那表情叫一个委屈呀,我见尤怜哪。 于是白岚果妥协了:“得了得了,我不笑话你了,你继续说!” “麻田婶婶说只要我娶了甜甜,她就安排船载我去找海魔王!” “这样你就信了!”白岚果戳他的脑袋:“你丫的脑子进水了吧!” “我沒别的办法了,我身上银子花光了,再也雇不起船了,沒船沒粮,我凭什么去找你们嘛!”梅俊之说得眼泪汪汪,可见一路追寻下來,这小子也吃了不少苦。 白岚果心生恻隐,宽慰道:“好了好了,现在不怕了,师姐和师兄都來了,你自由了!” 梅俊之却摇头,哭哭啼啼:“不行啊不行啊!麻田婶婶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啊!你是有功夫的人,还怕了她不成,何况现在有师姐和师兄保护你呢?别怕,我们带你走!” “我不能走了……”梅俊之突然说:“小甜甜怀了我的孩子!” “啊!!” 如晴天霹雳,白岚果一声“啊”,歇斯底里,惨绝人寰。 于是草丛外传來麻田甜甜的惊呼:“我找到他们了!” 接着是这位姑娘蹦跶而來的欢快脚步,和场外十余名少女对白岚果的失望责怨:“唉!藏个人干嘛嚷嚷呢?”把她们的吻都输掉了,自然心里不甘心,纷纷说还要再闹。 白岚果是沒心思陪她们闹腾了,用两道极度失望、极度愤怒、极度不饶恕、极度不原谅的眼神,冷冷瞪着梅俊之,瞪得他全身哆嗦。 可是如今众人都围了过來,白岚果不好再质问他事情的详细,只要先放过他,让他被少女们簇拥着逼迫再玩一次躲猫猫。 濮阳越远远见白岚果退出人群的时候一脸黑,走近去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沒把梅师弟带出來。 “带出來,还带什么带,这货就是带得出來、带不回去的混账东西!”白岚果愤愤然的模样,俨然自己有个未成年的儿子偷吃禁果、犯了大忌。 ------------ 第一百四十章 师弟造孽,竹子怒 于是濮阳越一头雾水地表示不解:“怎么了?”看了眼远去的梅俊之,一脸苦相楚楚可怜的委屈状,分明就是个犯了错的孩子,遂愈发迷惑,追问暴走的白岚果:“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去问他啦!我是不想管他了!”白岚果一边疾走如风,一边气鼓气鼓:“现在的孩子啊!是脱了缰的野马,哪里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一个不留神就给你闯个滔天大祸,都沒你哭的份!” 濮阳越被她甩在后头,实在有些冤枉,自己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无缘无故遭她劈头盖脸一顿迁怒,愣是沦落到了被嫌弃喝令:“都滚开啦!不要跟着我!”的苦逼地步。 于是濮阳越果断地落单了。 然而帅哥落单永远只是暂时,这暂时还短暂得不超过三秒,随即有过路少女过來搭讪,笑盈盈地红着脸问:“这位哥哥,你是刚來我们琥珀岛的吧!” “嗯!”濮阳越觉得出于礼貌,是要回应人家一下的。虽然心情不太爽快。 “哥哥娶亲了吗?”无奈人家的问題不过三句就切入了重点。 “还沒!” “那可有想法!”对方开始搔首弄姿,才屁大一点的小孩,在阴盛阳衰的社会结构熏陶下,欲壑难填。 濮阳越垂眸冷睨了人家一眼,反问一句:“你是指对你吗?” “嗯哼; !”小女生很激动,脖子红得跟虾子般。 可是濮阳越很诚实,不说谎,摇头,淡漠:“沒兴趣!” 如果濮阳越用心的话,大约可以听到小女生水晶一般的芳心哗啦啦裂成了一瓣瓣的支离破碎。 可惜濮阳越不仅不用心,还沒有心,在其他的少女们纷纷踩着前辈的失败涌过來之际,他飞身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日,琥珀岛衍生了紫衣公子踏月而飞、俊朗神秀卓尔不群的神话故事…… ************************************************************************** 白岚果怒气冲冲地跑到了海边,累得气喘吁吁。 梅俊之这臭小子居然干出这等丧尽天良、恬不知耻的事情來,要知道麻田家的小甜甜一看就是个刚发育的小女生,他丫的梅俊之也不见得成熟到哪里去,居然……居然…… 简直无可想象,简直人神共愤。 气得白岚果冲着惊涛拍岸的大海一顿歇斯底里的怒吼。 吼到一半瞬间想起眼下的处境:孤岛、侍卫、通缉犯。 要知道这会子若是引來抓自己的人,那简直不是笨到自投罗网之愚蠢可以形容啊! 于是吼声刚到高氵朝突然戛然而止,一口气呛在喉间差点噎死。 赶紧缩头缩尾地游目四顾,好在,似乎沒有传说中的四面楚歌。 只是远处依稀晃过一抹亮丽的碧色。 虽说是在夜里,可那抹绿油油的衣衫在码头边的牌坊布告栏前掠过,仍是刺激到了白岚果的眼神。 “小竹子!” 犹记得分散之前告诉过他一个时辰后在码头集合,可如今n个时辰过去了,自己和濮阳越早已将这一约定抛诸脑后,只有这根可怜的竹子,固执地等候在此……委实对不住他。 念及此,白岚果急急跑了过去。 许青竹不曾见到白岚果,彼时的他,正背对大海、面朝布告栏,用不知从哪里找來的一支笔,无比认真地涂抹着通缉令上的画像。 以至于令屁颠屁颠跑到他身后的白岚果瞬间石化,。 西海的通缉令严重盗版大卿王朝的通缉令格式:一张画像下面几行小字,标明悬赏金额。 白岚果和濮阳越分别价值五万和十万贝币(贝币是西海的货币),尚在情理之中,但是他许青竹,居然价值二十万币; 然而,在繁体的“二”后面,清晰可识别那个“十”,是后來加上去的…… 画蛇添足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此刻正拿着根狼毫指手画脚的许青竹自己。 当然这不能怪他,怪只怪海魔王司徒振未免也太不讲道义,同样是三个人,非要阶梯式悬赏,许青竹身价最低,严重挫伤了他的自尊心,逼得他自我修改、提高身价,同时不满那丑陋的画像,在添了个“十”后,又忙乎着对自己的画像锦上添花。 把眼睛描大、把眉毛加长、把发型修正、把鼻子改挺,几笔下來相当满意,兀自对着自己的画像孤芳自赏、垂涎欲滴。 然而白岚果却不满意了,他许青竹爱怎么抬高自己的身价、美化自己的形象都沒有问題,但他不该去丑话别人啊! 瞧瞧经他手笔之后的濮阳越,那简直就是一个洛萨胡子壮大汉、丑不拉几,而原本羞花闭月的自己,眼下更是满脸雀斑、冲天发髻、蒜头鼻、斗鸡眼……惨绝人寰、惨不忍睹啊! “咳咳咳!”逼得白岚果不得不在他身后轻咳了三声,警告他适可而止。 许青竹闻声一愣,回过头來,两眼一亮,光芒熠熠:“哎,小果子,三日不见如隔三秋,进來可好呀!” 神经病,白岚果无语望天:“我当你是在这里等我们呢?敢情是在搞破坏啊!” 许青竹放下笔來:“呵呵,我确实是在等你们來着,话说你们怎么一去不复返了呢?” 说起这个白岚果就來气:“遇到点麻烦事儿!”本來的麻烦是逃避通缉,现在的麻烦是决定是否该带梅俊之离开。 “什么麻烦事儿让你不开心了!”许青竹捏起苦瓜脸的白岚果的下巴,笑靥邪恶:“说出來让我乐呵乐呵!” 白岚果冷冷瞪他一眼:“心肠这么狠毒,也难怪你只值两万贝币了!” “是二十万好不好!” “这个‘十’分明是你后來加上去的嘛,你当我傻啊!” “你是傻嘛,我不当你傻你就是傻嘛!” “你找死啊!明明看到我心情不好还惹我!” “你心情不好,难道我心情就好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下午都不见人影,你们是死哪里去了,凭什么要我一个只值两万币的等你们一个五万币的和十万币的!” “哼,瞧瞧,自己也承认自己只值两万币的!” “小果子!” “干嘛?” “想打架是不是!” “是啊!怎样啦!”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果果和竹子掐架 “小果子!” “干嘛?” “想打架是不是!” “是啊!怎样啦!” …… 半个时辰后,当濮阳越找到两人的时候,两人正扭打在沙滩上,掐架掐得风生水起。 “在干嘛呢?”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來,白岚果将将把许青竹制伏,骑马一般坐在了人家身上,就被濮阳越打断,难免有些不爽和尴尬,抬头巴巴瞧着他,那眼神俨然在说:“沒见着人家正恩爱着嘛,电灯泡,真不厚道; !” “太子爷,你家侍卫欲图侵犯我!”恶人先告状,许青竹嚷嚷道。 白岚果杏目圆睁、怒发冲冠,抽出鞭子就往他脸上招呼:“我侵犯你,你哪只眼睛看我侵犯你了,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住手!”濮阳越喝令白岚果:“下來!” 这姿势、这道具、这撒泼的动作,这夜黑风高的场景,说她沒有在侵犯人家一个性别还有待考证的妖孽,了解她脑残为人的濮阳越都不信。 二师兄兼主子都发话了,白岚果只好意犹未尽地爬起身來,起身之际不忘踹上许青竹一脚,恨声告状:“二师兄,他丑话我们,你看,!” 抬手指向布告栏,那惨不忍睹的通缉令,不知道濮阳越是否还认得出自己。 但是濮阳越无所谓,他只是爱看不爱地瞥了一眼,然后反问白岚果:“如若画得真切,我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看两只小狗打架了!” 白岚果知道他的意思是如果画的真切,他恐怕早已被抓走了,但是:“小狗打架,哪來的小狗打架!” 对于白岚果的迟钝,连许青竹都受不了了,怨念道:“他在骂我们呢?笨蛋!” 怎么现在连这棵竹子也管自己叫笨蛋了呢?白岚果心有不甘,两只眼睛却忙不过來又要瞪视濮阳越又要瞪视许青竹,最后瞪得眼角抽抽,真真俨如傻妞一般。 许青竹叹了口气,表示朽木不可雕也。 濮阳越干脆不理她,望了眼空荡荡的码头问二人:“那群太阳岛來的侍卫走了吗?” “已经走了!”这句话却非白岚果和许青竹回答,他二人忙着打架可压根沒注意到这茬子儿,但见沉鱼从牌坊后走了出來,认认真真回道:“岛民们都去岛西喝喜酒,他们查无所获后,便离开了!” 见到沉鱼,白岚果走过去戳人家的脑门:“哎呀,沉鱼原來你一直在这里呀,那你刚才见到我和小竹子吵架,你为什么不出來制止,白白让我们给心肠腹黑的人看了笑话!”斜眸瞅了眼濮阳越,这厮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货啊! 沉鱼讪讪反问:“这种激烈的局面,我哪里敢劝呀!” “你这丫头如今是越來越胆肥了嘛!”白岚果霸道地去扯沉鱼的小辫。 濮阳越却走过來扯她的小辫,迫得她放过了沉鱼,揪着自己的脑袋讨饶:“疼……疼!” “你这丫头如今也是越來越欺软怕硬了嘛!”濮阳越学她的口吻,讥嘲道。 白岚果顿时觉得委屈:“就你心疼沉鱼,你还不是一样只知道欺负我!” 濮阳越不以为然,只正色问:“梅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放着他在那里被一群姑娘欺负却不闻不问; !” “他被姑娘欺负!”白岚果嗤之以鼻:“得了吧!是他欺负人姑娘好不好,他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好,不好,大大不好,濮阳越的表情,也跟白岚果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震惊地说不出话,然后陡然迸出一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也以为不可能,可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你听错了吧!”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听错,是他亲口说人家小甜甜怀了他的孩子,麻田婶婶不会放过他,他不敢离开的!” 濮阳越沉吟了片刻,至少知道白岚果是绝对沒在开玩笑,表情凝重得不得了,亦俨然自己的儿子在外头闯了祸般,良久沉沉回一句:“必须把他带走!” “是啊!必须把他带到师父面前,打断他的腿!”白岚果挑眉冷哼:“或者卖到你们宫里去,当太监!” 真够狠毒,毒得沉鱼倒抽了一口气,许青竹直接就忿忿不平起來了:“这也未免太狠毒了吧!” “他才只有十八岁哎!”白岚果道:“说难听点,这是我们师父还有我们这几个师兄师姐们管教不力,说出去多丢人!” “那你们打算怎么带走他!”许青竹反问:“现在别说是你们师弟,就是我们几个,想走也难!” 白岚果恍然,将无限同情的目光投向濮阳越:“是啊!你该怎么向你家宝珠交代呢?” 濮阳越一头黑线:“不是我家宝珠……”视线落到布告栏上,眸中明睿一晃而过,转而向许青竹要來笔墨。 “你要用这个干嘛?”许青竹好奇地问,同时将狼毫递上。 “发布一个通告!”濮阳越接过笔墨,模仿通缉令的字体,在通缉令下方的一大片空白纸张之上,龙飞凤舞。 不多时,一道命令跃然纸上,与通缉令字迹相符,意思却全然不同,。 “因要犯潜逃、通缉未果,加之大战在即、西海兵缺,遂明日辰时,琥珀岛上所有男子,无论本土或外來,一律充军,请辰时在此码头候命,不得延误,不得逃避,不得私藏,否则查获重惩!” 白岚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这段话,仍是不知何意,倒是沉鱼先开窍了,恍然大悟,赞道:“好法子!” “什么什么?”白岚果巴巴地追着沉鱼问:“什么法子!” “如今琥珀岛上本土的男子已经所剩无几,多半是老弱病残,压根是连家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是上战场了,而余下的,便是已经被许配了人家的外來男子,所以岛民们一定舍不得将他们送去充军,加之外來男子沒有名单难以计数,岛民们有充足的理由掩护他们潜逃而不为人所知,我们却正好以此为借口,要求船只粮食和水,出海避避风头!” “也就是说,这样一來,他们上了这个幌子的当,就一定会放我们走了!”白岚果追问。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美男各自有人爱 “也就是说,这样一來,他们上了这个幌子的当,就一定会放我们走了; !”白岚果追问。 沉鱼颔首:“他们给我们机会离岛避难,殊不知我们再也不会回來!” 白岚果咧嘴坏笑:“那我立即去把这个好消息……不,对他们來说是坏消息,传播出去!”言毕便要拎着许青竹一道行动,可完全不知濮阳越已经被定为宝珠夫婿的许青竹眼下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压根不需要知道到底所谓何事,白岚果强拉硬扯着他去借來了锣鼓,然后在全岛一阵敲锣打鼓,把岛民们都引來了此地,一本正经、煞有介事、忧思忡忡、义愤填膺地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大家:“你们看看,海王真的是要榨干了你们的血、你们的肉、你们的一切啊!现在已经连与你们联姻的外來男子都不放过了,再接下來,你们剩下的孩子,只要是个男娃,恐怕也得骨肉分离呀!” 这一番慷慨陈词一下子说得人心惶惶,大伙儿皆被高涨了情绪,要求反抗。 “同志们,反抗是沒有用的,我们势单力薄,我们只能逃啊!”白岚果道,赫然有马丁路德金的感觉:“我有一个梦想,离开琥珀岛,再也不回來!” 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心底说说。 “不如你们到海外避一避吧!等风头过了再回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令白岚果大为感动,说了这么多,总算有个实相之人入了套,说出了自己很想说却不方便说的话。 “可是我舍不得和夫君分开!”宝珠傍着濮阳越,梨花带雨。 濮阳越虽然竭力配合,可白岚果仍觉得这位影帝今日发挥失常,表情有些僵硬。 “你和你的夫君好歹还沒成亲呢?我家甜甜今日刚办的喜事,难不成明天就要分开!”麻田阿姨对矫情的宝珠嗤之以鼻,她家小甜甜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梅俊之这臭小子藏在人群后头苦着脸闷声不吭。 白岚果趁机添油加醋:“如果不逃,那就是永别了呀,这充军一去,不知归期,指不定就连个马革裹尸还的机会都沒有,但是如果逃,好歹只是分开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相聚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亲们,你们愿意接受哪个!” 白岚果真的很想再加一句:“如果逃,亲们,俺们还得仰仗你们包邮啊亲!” 于是这一番鼓动,当即有人迎合:“逃吧!逃了总比充军的好,逃了还有重逢的机会!” 不少明智的妇人们已经决定送走自己那外姓的夫婿,而不少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则已经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白岚果暗暗乞求苍天原谅: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散布谣言要分开这一对对苦命鸳鸯的,只是这个法子,是眼下和平离开的最好退路了,假若翻脸,假若被举报他们几个就是通缉犯,后果委实不堪设想。 好歹最后阴谋得逞,其余人等各忙各的,麻田婶婶和宝珠她娘忍痛割爱,分别给梅俊之和濮阳越打包收拾东西准备船只送他们离开,让白岚果倍感欣慰。 ************************************************************************** “亮哥,你一定要尽快回來啊; !一回來,咱们就办喜事,我给你生一窝胖娃,亮哥,呜呜呜……我好舍不得你啊!”宝珠趴在濮阳越怀里,哭得跟猪嚎似的,让濮阳越一头黑线,无言以对。 另一端。 “俊哥,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会在这里等你回來,说不定等你回來的时候,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出世了!”小甜甜抱着梅俊之,两腮含泪、梨花带雨,而听闻自己不久以后都快当爹了的梅俊之,亦扁着一张嘴,哭出來的冲动都有。 白岚果看不下去了,在小甜甜冲着梅俊之一顿哭而麻田阿姨又对着他一番千叮万嘱后,走过去故作客气地问:“麻田阿姨啊!既然你们担心梅少爷一个人走不安全,那不如和我们一起吧!”指指宝珠家的濮阳越,一脸的和善和诱惑。 “海王只是來抓男人,你们女的走什么?”麻田阿姨望了眼白岚果,又瞄了眼沉鱼,视线最后落到许青竹身上,蹙眉了半晌,喃喃问道。 “我得跟着我哥不是!”白岚果干笑道:“我想若非担心海王查人,您家的小甜甜和我宝珠嫂子,不也巴不得跟着走嘛!” “唉!可不是!”麻田阿姨找到了共鸣点,叹道:“不过如果我家梅俊之能跟宝珠她夫婿一道搭船离开,将來再一起回來,我们也放心些,不如,就让他跟你们一道吧!” 白岚果欢欢应下,心中叫骂:你家梅俊之,您还真高抬了自己呢?就算梅师弟搞大了您女儿的肚皮,那也还是我家的梅师弟。 沉着脸拎起梅俊之就上了备好的船。 许青竹在旁耷拉着脑袋,颇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呀,我又不比他们长得差,凭什么我昨天在岛上兜了一圈,愣是就沒人看上我呢?” 这一点,白岚果也说不好,但是……登船之后,忽然有个女子拉住了许青竹的衣袖,扭捏又娇柔地说了一句话,为许青竹解答了疑问。 那女生羞答答地说:“我叫小倩,注意你很久了,但是……你这人吧!如果是个男人,我一定嫁给你,可是你女扮男装,实在也太明显了,唉……” 小倩姑娘放开了他,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一脸黑线地上了船、闷声不吭地钻进了船舱,一直目送船离了码头,仍旧固执地守在那里无限惆怅。 白岚果在旁捧着肚子笑到抽搐。 待船远远离了琥珀岛,许青竹才阴着脸走出來迁怒于她:“笑,笑,笑死你!” “哈哈哈哈哈……”白岚果扶着栏杆,花枝乱颤:“敢情……原來……居然……哈哈哈,大家都把你当成了女人所以才……哈哈哈,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哎呦,哎呦,肚子好疼,笑抽我了……” 许青竹怒发冲冠,走近去揪起她來,要把她丢到海里去:“是他们看走了眼,与我无关,你不许笑我,你再笑我,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跳海,误会 许青竹怒发冲冠,走近去揪起她來,要把她丢到海里去:“是他们看走了眼,与我无关,你不许笑我,你再笑我,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 “我错了我错了!”白岚果忙讨饶,讨饶还不忘狡辩:“可这也怪你自己言行举止太过妖孽妩媚才招致了误会嘛!” “你还说,你还说!”许青竹是真生气了,蛮劲上來,白岚果半个人已经被他架在了栏杆之外,望着下面滚滚浪淘无情飞溅,吓得惨白了小脸:“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救命啊!,救命啊!!” 呼救声引來了濮阳越等人,掀起帘子走出船舱,见到甲板上这一幕,赫然是有些震惊与愤怒的:“许青竹你干嘛?” “快放开我师姐!”梅俊之血气方刚,比濮阳越冲动,箭步逼近,狠狠用肩膀撞开许青竹的同时,一把将他小巧玲珑的师姐给提了上來:“师姐你沒事吧; !” 白岚果惊恐余悸未定,瞪了眼梅俊之,却不知感恩:“不用你管,你个小畜生!” 梅俊之顿时委屈了,扁着嘴两眼汪汪:“我救了你,你……你居然还骂我!” 白岚果沒空跟一个屁大点的小孩计较,折身往舱内去。 濮阳越给沉鱼使了个眼色,沉鱼忙跟着照顾去了。 耳畔传來梅俊之的呜咽,衣袖被他扯着晃啊晃:“二师兄……呜呜呜,二师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脸色看啊!呜呜呜……我已经很可怜了,求求你们不要歧视我了好不好!” 濮阳越沒心思搭理他,只沉着脸问犹自气鼓气鼓的许青竹:“为什么要推她下水!”想起自己曾因一时冲动把白岚果推下水结果悔青了肠子,濮阳越仍旧为此后怕而颇有些责恨许青竹的不懂事。 许青竹坐在甲板上,一个人板着脸生闷气,不回答不合作。 那倔强小样儿俨然一介赌气的小媳妇儿,令拿他沒辙的濮阳越下意识怨念了句:“扭捏得跟个娘们一样……” 于是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许青竹。 然而与其说是激怒,不如说是击垮,知道自己不是他濮阳越的对手,许青竹大悲之下,采取的行动居然不是和濮阳越掐架,而是突然翻上栏杆,要往海里跳:“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当男人,我不活了!” 亏得濮阳越出手极快,一把将之拽回拉倒了地上:“你发什么疯!” 一个傍着自己哭哭啼啼问为什么大家都不理自己了,一个动不动翻个栏杆要死要活的说为什么大家都不把他当个男人,濮阳越一人应付两个疯子,简直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最后采取的策略是用麻绳将两人都绑在了桅杆上:“面朝大海,给我思过!” 是以那一顿晚饭,是濮阳越和白岚果还有沉鱼,三个人吃了五个人的份。 ************************************************************************** 半夜里的时候,梅俊之饿了,哼哼地呜咽着。 许青竹到底是老江湖,耐得住饿,早已靠着桅杆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至少从这一方面來说,这厮的确是个纯爷们。 濮阳越走出來,问梅俊之知错了沒有。 梅俊之指指许青竹,颇憋屈:“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他!” 一个刚才还嚷嚷着跳海、现在却已经睡得死猪似的货,问他知错与否简直就是自讨沒趣,濮阳越不屑,继续折腾梅俊之:“知错了的话,跟我回舱,我有话问你!” “二师兄,我饿……” “乖乖回答我的问題,自然有你吃的!” 梅俊之听此,巴巴点头:“我答,我答,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半晌,梅俊之被领到了舱内,对着一桌子残羹冷炙,一顿八百年沒吃过般的风卷残云; 白岚果借口过來收拾碗筷,想看看这师兄弟二人究竟要你问我答些什么玩意儿,被濮阳越以“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为由,赶了出去。 于是收拾碗筷的活落到了沉鱼身上,沉鱼离开后,濮阳越才开口问梅俊之:“你是如何让麻田家的小姐,怀上了你的孩子!” 这问題也问得忒直接了吧!被赶走而躲在暗处的白岚果,摇头晃尾地对濮阳越的访谈模式表以质疑,忒沒水准了,这么**裸的可叫梅师弟怎么回答呀。 谁知梅俊之并未曾被这个问題难倒,反而一本正经地回了句:“就是……就是睡了一觉!” 答完之后小脸红红的,居然也知道害羞,赶忙低下了头。 白岚果在旁扼腕叹息,这虽然是答了,却跟白答一样,这男跟女生宝宝,不都是睡了一觉的事嘛,还有什么好问的,铁打的事实摆在那里,梅俊之这臭小子就活该被带回去让师父打断他的狗腿。 可偏偏锲而不舍如濮阳越,居然再度深入并且愈发**裸地追问道:“睡觉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这会子别说是梅俊之,就连暗处的白岚果都为之脸红了,这茬子事儿有什么好说的,关起门來什么都做得出來,可放在台面上,谁好意思说呢? 然而事实再一次证明,今天的访谈节目主持人和嘉宾都非常开放,他濮阳越敢问,他梅俊之就敢回答:“我被她亲了下小嘴,就睡觉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这整一个晚上,你都是清醒的吗?” “我后來睡了,睡觉算清醒的吗?” “我的意思是,沒有在醉酒、服药等不清醒状态之下!” “那绝对沒有。虽然我睡着了,但我保证我睡觉过程中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我这人认床,二师兄你是知道的,我睡在陌生的地方特别拘谨,不能深睡,以什么姿势躺下,就以什么姿势醒來,别无其它!” “那你怎么确定人家姑娘怀了你的孩子!” “麻田婶婶说的!” “她说什么?你就信了!” “因为我……我确实做了那事儿嘛!” “什么事!” “亲……亲了人家小嘴呗!” 梅俊之有些委屈:二师兄这人有特殊癖好,居然喜欢问人家这么私密的事儿。 ------------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亲小嘴,有孕? 梅俊之有些委屈:二师兄这人有特殊癖好,居然喜欢问人家这么私密的事儿。 濮阳越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口气,眸中掠过“果然不出我所料”的似笑非笑。 倒是藏在暗处的某人,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抽抽,发出声來:“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哇哈哈哈哈; !” 梅俊之一听是自家师姐的声音,顿时有些窘,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來,循着声音把白岚果像拎老鼠一样拎了出來:“师姐,你为什么躲在暗处偷听人家讲话!” “哈哈哈……原來、原來是我们小梅的无知,搞了一个大乌龙呀,啊哈哈哈!”白岚果花痴乱颤,语无伦次。 梅俊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濮阳越告状:“二师兄你看,师姐她发病抽搐了!” 白岚果当即止住大笑,哼哼:“你才发病抽搐了呢?连男女之事都搞不清楚的混小子,活该被人占了便宜!” “我被人家占便宜!”梅俊之蹙眉:“师姐你不是一直都说是我占了人家便宜嘛!”因为自己搞大了小甜甜的肚皮,白师姐可是相当怨恨自己呢? 白岚果又忍不住捧腹大笑:“哎呦喂,我可怜的小师弟,到现在还沒搞懂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呢?”以为亲亲小嘴就能让人家姑娘怀孕,这小子果然还是个超级纯洁的货,当然这怪只怪大卿王朝的青少年性知识工作沒有落到实处。 白岚果本來是趴在桌上笑抽抽的,这会子站起身來,隔着桌子,突然扑向梅俊之,在他的小嘴唇上狠狠啄了一下。 梅俊之当即石化。 濮阳越也双目圆睁地看着她,这一幕快得自己都沒來得及反应,如若未卜先知,一定把这不知羞耻的死丫头一脚踢开。 她如今真是愈发得色胆包天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轻薄自己的梅师弟。 不……不,是梅俊之这个该死的臭小子居然反应慢一拍而沒躲开,一会子等天黑了,一定要把他拎到僻静处暴打一顿。 不知道哪里來的这许多互相冲撞的情绪,逼得濮阳越烦躁不堪,抓狂不已。 当然此刻最抓狂的,莫过于梅俊之了,捂着嘴巴泪如雨下:“师姐……师姐……你……你……” 白岚果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挑眉叫嚣:“我沒事呀!” 梅俊之无辜、震惊、害怕得说不出话來。 白岚果笑道:“梅师弟,男生和女生不是亲个嘴就可以怀孕的,沒有这一说法,你被骗了!” “啊!”梅俊之大怔,正担心亲了师姐的嘴万一让师姐……回去不仅要被师父打断腿、恐怕还要被送去宫里当太监的他,一下子有种被人当头棒喝的无法接受、不可置信感:“什么?” “什么什么呀!”白岚果犹自在笑,笑毕装一脸深沉,语重心长:“师姐我呀,现在就给你上一堂扫盲课,普及一下性知识教育啊!话说这个男人跟女人呀,想要个孩子呀,必须经过以下这些阶段:第一:生殖器官健全无病;第二,男人和女人必须在床上完成以下动作……” 白岚果沒有说完,就被濮阳越一把拎起,丢进了里舱,吩咐沉鱼:“看紧她,尤其是看紧她的嘴巴; !” 让她乱说,濮阳越都为之感到羞耻。 可是梅俊之被上了一半的课一知半解,遂虚心求教、求知若渴地追了过去:“师姐,师姐你还沒说完呢?还要什么动作啊!师姐,什么叫生殖器官啊!师姐……啊!” 脑门上被濮阳越狠狠拍了一下,疼得梅俊之终于住嘴,巴巴地回过头去一脸委屈地问:“二师兄你干嘛打我啊!” “因为你该打!”濮阳越瞪他一眼:“天色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 “天还亮着呢?二师兄,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我叫你去睡,你就给我去睡,废话这么多干嘛?” “哦……”梅俊之耷拉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 “我也去睡!”濮阳越不耐烦了,掀起帘子往白岚果和沉鱼所在的卧舱内走,被梅俊之拉住:“二师兄,你要去跟师姐睡嘛!” 濮阳越一怔,当即觉悟到自己眼下朝着的方向果然是刚才丢白岚果的门,耳根子一热,俊颜顿时红得灿若朝霞,偏偏在梅俊之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凝视下,更是窘得无地自容:“你先去睡,我有事找你师姐不行啊!” “行……行行行,那你早点回來哦!”梅俊之放开他,乖乖松了手,往自己的卧舱内去。 濮阳越松了口气,定了定狂跳如麻的心,整了整衣衫,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沉鱼正在铺被子,见濮阳越进來,微微一愣,垂首侯在一旁。 “去帮忙给甲板上的许公子加床被子!”濮阳越吩咐道。 “是!”沉鱼知道他是在支开自己,抱着被子走了,也暂时不会很快回來。 濮阳越这才走近白岚果,沉着脸看她往自己的枕头底下塞吃的:“就这么馋嘛,不怕招蚂蚁!” “晚上肚子饿,不想起來翻吃的,放在枕头底下最方便,这个法子你也可以用,我不会告你盗版的哦!”白岚果煞有介事地介绍道。 濮阳越一头冷汗,清了清嗓子,问:“刚才如果我不阻止,你当真要跟梅俊之普及什么什么知识吗?” 白岚果抬起脑袋,坏坏地笑:“我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会拦着我的!”不等他气得怒斥,继续从善如流地笑:“二师兄你真的很厉害呦,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梅师弟不懂男女之事,定是被人给骗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之前误会他,狠狠骂了他许多顿呢?” “你们两个都该骂!”濮阳越在椅子上坐下,自行沏了一杯茶:“做了我的保镖却都不务正业,一个接着一个离府,太令我失望了!” 白岚果闻此,顿时來了气:“若不是你先令我失望,我也不会被逼走啊!” 濮阳越蹙眉:“怎么变成我逼走你了,是谁拍拍屁股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傍着太子赖在府里 濮阳越蹙眉:“怎么变成我逼走你了,是谁拍拍屁股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这厮现在已经慢慢学会了自己说话的口吻,白岚果虽在气头上,却忍不住窃窃偷乐,表情继续嗔怒着:“本就是你逼走我的嘛,你还记得当初我坠崖,你也跟着跳下來,然后我们被困山洞的时候,我发现你丫的根本就不是一瘸子,警告你以后不准骗我,你也答应了我!” 濮阳越点头。 “可你居然又骗我,你就是夕楼月,就是我二师兄,把我耍得团团乱转,我当初嫉恨濮阳越这剥削阶级压迫人,却把苦水尽数往你夕楼月身上倒,殊不知你什么都知道,戴着面具看我笑话!” 她越说越激动,濮阳越只觉头皮发麻,好像自己真心做了亏心事一般,然而双重身份为人处事,自己人生目标可绝不是为了耍玩她一个小丫头如此简单肤浅呀,不得不略有心虚却又不耐烦地问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旧事重提、平添烦恼呢?” “你不知道女人就是天生喜欢把一件旧事挂在嘴边唠叨一辈子的吗?” “所以我不喜欢女人!”濮阳越自作清高。 “那你喜欢男人!”于是白岚果抓他漏洞。 濮阳越顶着一头黑线往外走:“不和你说了,早点睡吧!” “慢走不送!”白岚果跳上床去,抱着被子睡自己的,本就不知道这厮过來是干嘛的,听自己给他唧唧歪歪翻旧账呢?还是沒事欠抽过來挨骂的。 翻身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这个季节虽然不冷,可舟行海上、海风沁凉,夜里不盖被子还是吃不消的,白岚果怀抱着自己的那一丝温暖之际,并不曾记起此时此刻在那夕阳西下的甲板上,许青竹被一个高高掀起的浪头打过來,湿了全身,沒人照顾,翌日清晨,果断地感染风寒病倒了…… **************************************************************************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许青竹发誓,再也不把小果子随便往海里丢了,请将病魔带走吧!”跪在甲板上,被松了绑的许青竹,高烧烧坏了脑子,对着初生的旭日已经嚷嚷老半天了。 沉鱼颇无奈地问他为什么要蹬被子,昨晚自己奉濮阳越之命过來给他盖被子,谁知半夜里被他一脚踢走,这才因为浪头打來湿了全身而导致着凉发热的。 提及此,许青竹也是一脸苦大仇深:“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昨晚梦里着火有点热,我便踢了被子凉快凉快,谁知道手脚被绑着、被子一踢再也拿不回來,你们又都不在,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悲惨了知道吗?” “悲惨也是活该,谁让你企图丢我下海!”白岚果在旁吊儿郎当地哼哼。 “小果子,我已经知错了……可最缺德的是你二师兄,要不是他绑着我一整夜,我岂会生病; !”许青竹可怜巴巴地抓住这一点,在船行三日回到大陆、马车三日回到嵩城之后,他感冒仍旧未好,便死皮赖脸地傍着濮阳越非要住到太子府里养病:“你害惨的我,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当他带着重重的鼻音、扯着濮阳越的衣袖、杵在太子府门口、妩媚娇嗔地道出这一句后,把前來迎接的廖执事和赵玉儿等人都吓了一跳:太子失踪两月有余,回來居然带了一只妖孽,口口声声要人家负责,这……这敢情是途中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恩爱情仇,太子爷不爱女人爱男人了。 “你住我府里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话……”拗不过他的濮阳越将将准备给他套个紧箍咒,湖蝶突然从府里奔出,扑倒濮阳越怀里嚎啕大哭:“爹爹,爹爹,蝶儿听你的话,你不要抛弃蝶儿……不要抛弃蝶儿好不好!” 许青竹愣愣地站在一旁,自己想说的台词,都被这个小丫头给抢走了。 濮阳越手臂一用力将湖蝶抱起,掂了掂重量赫然觉得轻了不少。 白岚果则直接就无比心疼地问了句:“郡主最近减肥呢?怎么从小猪瘦成了猴子呀!” “你才是猪呢?你是大肥猪!”湖蝶生气了,白姨居然用“猪”和“猴子”來形容自己,委实过分。 可是自己才冲着人家一顿叫嚣,耳畔就传來爹爹的责怨:“可不是,我们家的小猪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 原來在爹爹眼里自己也只是一头猪,湖蝶当即觉得受了奇耻大辱,鼻子一酸、嘴巴一扁,哇哇地就哭了出來。 濮阳越顿时沒辙。 赵玉儿走过來抱走湖蝶,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柔声抚慰道:“蝶儿乖蝶儿乖,爹爹是跟你开玩笑的,爹爹这么疼你,是心疼你瘦了才这么说的,乖乖的不哭啊!” 三下两下,这丫头还真就不哭了,伏在赵玉儿肩头,乖顺得不得了。 濮阳越暗自感叹赵玉儿的本事,自己也就离开两个月,她便已经虏获了小丫头的心。 而白岚果干脆就在旁哼哼唧唧起來:湖蝶这妮子忒沒良心,墙头草两头倒,回骂自己是猪,却巴巴地往赵玉儿怀里蹭,让自己看着莫名不爽,遂左手牵起梅俊之,右手牵起许青竹,往太子府里去:“梅师弟、小竹子,我们走!” 然许是听到“梅师弟”三个字,兀自抽泣的湖蝶突然抬起头來,大眼睛咕噜噜一转,立马锁定梅俊之:“梅哥哥,梅哥哥!” “……嗯!”梅俊之这几日车旅劳顿,一直不曾睡好,因为回來时候的马车是他全程驾驶,濮阳越以大欺小,摆太子架子不肯就范,许青竹借口身子不好,愣是连马缰都不碰一下,于是一切累人的体力活都落到了梅俊之头上,他睡眠严重不足,彼时反应慢了三拍,才回过神來,睡眼朦胧地看着湖蝶:“郡主叫我!” “梅哥哥,我要抱抱!”湖蝶冲着梅俊之张开手臂,一脸无辜的撒娇。 梅俊之看了眼濮阳越,这养父的脸上明显是受冷落的阴霾,遂不敢抱:“郡主你还是让太子爷抱吧!属下累得想睡觉,怕一个不稳摔了您!”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某人爱裸睡 梅俊之看了眼濮阳越,这养父的脸上明显是受冷落的阴霾,遂不敢抱:“郡主你还是让太子爷抱吧!属下累得想睡觉,怕一个不稳摔了您!” “摔死也要你抱!”湖蝶很执拗,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非要往梅俊之怀里扑。 梅俊之到底沒敢去瞅濮阳越杀人般的眼神,从赵玉儿怀里接过了湖蝶。 湖蝶使劲蹭他的脸蛋:“梅哥哥,你瘦了!” “想郡主想得慌!” “想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为什么不回來,回來了为什么又不理我!” “眼睁睁看着你为爹消得人憔悴,所以就出发替你找爹去了呗!” “我才不要爹,我只要梅哥哥!” …… 濮阳越黑着脸兀自进府; 白岚果吐着舌头,拎起许青竹乖乖跟上。 “啧啧啧,被女儿抛弃了,真可怜!”许青竹却不识相地说着风凉话。 濮阳越的脚步陡然一顿,身形立得笔挺,表情阴沉沉得委实骇人。 白岚果立马狠狠给许青竹使眼色,警告他住嘴。 廖执事趁机打圆场,靠近來不动声色地说:“太子失踪的这两个月里,满朝震荡,皇上为此茶饭不香,很是惦念!” 濮阳越唇角轻扯,露一抹讥嘲的冷笑。 能不笑嘛,自己在朝中的时候,他日夜担心自己会违背孝道、忤逆君礼而举兵夺位、迫不及待,而自己离开朝野后,他又日夜担心后继无人、政局动荡,这无一日高枕无忧,他一个做父亲的,疑心过重,重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信赖,弦绷紧了,怕断,弦放松了,怕散,如是过活,真真煎熬。 “來我书房细说!”廖执事成功转移了濮阳越吃湖蝶醋的注意力,被他唤去了书房后,白岚果拉着许青竹,去找林管家给他安排客房。 “小果子,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不用这么客气特地给我安排客房了!” “我睡太子房里!” “啊!” “是太子房的隔壁小窝!” “哦……”许青竹松了一口气:“我也要睡那里!” “行啊!沒问題!” 白岚果很大方,当即就搬出了东阁,把自己的卧室留给许青竹睡,自己也不稀罕香闺软卧,到春华的下人厢房里凑合了一晚。 夜里,借春华之口打听大卿王朝这两月里发生的稀奇事儿。 春华说:“其实也沒什么稀奇事儿,都是些我们寻常百姓听到风声却也不敢四处乱说的事儿,太子失踪,皇上震怒,牵连边关将士和地方官员,追寻太子的下落,朝野陷入动荡,各派势力纷争激烈,其中要属七王爷的势力最为强势,许多人有预测说假如太子半年未归,这天下恐怕就要落入七王爷的手中了!” “这皇帝还真是个欠揍的货,太子在他身边的时候不懂珍惜胡乱猜疑,这太子沒了,又四处寻找担心受怕,何必呢?神经病!”白岚果口无遮拦,被春华赶忙捂住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辱骂圣上,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就我和你!” “你可别说,太子失踪后,皇上还曾怀疑过太子也是故意使诈隐藏了呢?这府里呀,到处都有暗线沒日沒夜地盯着你看,廖执事吩咐我们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当哑巴当聋子最好!” 白岚果翻白眼,不敢道出心里的话,说白了这太子的确是故意使诈隐藏让皇帝担心,让皇帝明白这个天下沒他还是不行的,所以往后不要动不动就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急功近利非要迫不及待抢占皇位,完全是臆断所致,他濮阳越可蛋定着呢? 遂为免自己祸从口出,白岚果转移话題:“春华啊; !你给我整些非政事的新闻吧!否则我怕我听了掉脑袋!” 春华微微蹙眉:“非正事儿的呀,那还真沒什么值得说的,都是些街坊邻居、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哦,对了,有一件喜事儿!” “什么什么?快说來听听!” “隔壁楚府的三少爷四奶奶,坏了三少的孩子呢?” “啊!” “可不是,就这一两天内的事,据说那少奶奶食欲不振,就是平日里最爱做糕的活儿也给落下了,请大夫过來一看,居然是害喜了!” “啊!” 两声“啊”之后,这一整晚,白岚果都沒睡着,后來把沉鱼介绍给春华,交代春华往后带着她做点事儿,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谁会想到梅俊之这小子和麻田小甜甜搞了个大乌龙,而楚晴枫这小子却和钱娇娇玩真的了。 如果白岚果沒有记错的话,楚晴枫曾说过他不能有后,有后就得死,可说出这话的人,却自个儿犯了大忌,白岚果开始怀疑他是否忽悠自己,或者……还是明儿起早去问个清楚吧! 如是不安了一整夜,殊不知远在东阁的某太子,也不安了一整夜…… ************************************************************************** 濮阳越和廖执事议事到很晚,才疲倦回房。 房中门窗大敞、灯火通明,乍一看还以为遭贼了呢?濮阳越褪下外套,关门闭窗,然后循着打鼾声进入白岚果的卧房,本想提醒她侧躺睡可以避免呼噜声太大影响到别人(指他自己),谁知掀起帘子看到的赫然是许青竹那张欠抽的脸,当即愣在床头僵硬如石。 这是怎么一回事,慌乱扫了眼床榻,只他一人,不是两人睡在一处的话,看來是白岚果把地儿腾给了他。 伸手去推许青竹:“醒醒,起來,我让管家给你安排客房,你不可以睡在这里!” “嗯嗯……嗯嗯……”许青竹半醒不醒,鼻子哼哼而出的抑扬顿挫,表示他不乐意。 濮阳越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热气尽散。 许青竹觉察到冷了,睁开眼睛,见到濮阳越,当即大呼。 濮阳越则是瞬间丢掉了被子,背过身去,脸色想当难看,怒意涌动、出言低喝:“你睡觉不穿衣服,有病啊!” 许青竹惊呼完毕,一把抱住被子遮掩自己的浮华春光,只露出一个脑袋上的两只眼睛,盈盈闪烁颇委屈:“你才有病,我……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來掀我被子,色狼!”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怀孕、不安 许青竹惊呼完毕,一把抱住被子遮掩自己的浮华春光,只露出一个脑袋上的两只眼睛,盈盈闪烁颇委屈:“你才有病,我……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來掀我被子,色狼!” “我色狼,我……”濮阳越百口莫辩,丢下一句:“我再色也不会对你下手!”举步往外走,出门透透气。 可走到一半发觉不对,这是自己的房间,那是白岚果的床,他许青竹霸占人家的床、人家的屋子还有理了不成。 当即折身回去,指着门口喝令他:“把衣服穿上,给我滚出去!” “我感染风寒了,你这样折腾我,就不怕我病重不愈嘛,何况裸睡对身体好,你不知道的吗?”许青竹赖在床上,不肯走:“是小果子把房间让出來给我的,她都沒撵我出去,你叫我滚,你太无耻了!” “我无耻,我……”濮阳越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摆不平女人,现在已经连不男不女的人都摆不平了,当然,方才邂逅春光,已经确定眼下躺在这张床上这只妖孽果真是雄的,可这雄也只限于身体,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这厮都妖娆到令人抽搐。 “好……好,你就睡吧!呼噜不许打太响,否则你就是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我都会派人把你丢到大街上去,一丝不挂!”霸道凌然地抛下这话,濮阳越夺门而出。 于是当晚,许青竹睡得相当痛苦,蒙着被子尽量不让呼噜声吵到隔壁那厮,诚然是安静许多,可隔壁那厮仍旧是一宿也未曾休息安妥,明明很累了,却翻來覆去睡不着,翌日清晨起得很早,把赵玉儿唤來,让她给许青竹看病:“给我早点治好他,早点让他滚!” 赵玉儿提着药箱往许青竹房里去,濮阳越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追过去拦住她,让她侯在门口,然后自个儿先进去,强行命令许青竹穿好衣服,这才放了赵玉儿靠近:“这厮无赖,你下手不必留情,药量加猛,定要让他尽快康复!” “是!”赵玉儿满头冷汗地应着。 不多时,守在一旁的濮阳越终于倚在软榻上沉沉入睡了。 廖执事过來说宫里來人请太子爷速速入宫觐见圣上,濮阳越未曾睡饱,便借口抱病在身择日再行入宫。 然而众人不料,因太子迟迟不肯入宫,传话的太监回了宫里禀明太子身体不适后,皇帝老子居然亲自出宫來太子府探望他了,同时还带了三名御医,说要为太子诊治,定要太子尽快康复,好处理朝务政事。 三名御医轮番诊治,最后诊断结果说太子疲劳过度需要多加调理,皇帝老子更是亲自将熬好的药端來喂给濮阳越喝,令濮阳越十分无奈。 因为皇帝驾临,太子府忙做一团,诸多侍卫、下人皆是诚惶诚恐,走路说话都低着脑袋恍如奔丧,沉寂的严肃之中,当属濮阳越这一主角最为淡定,对于皇帝的殷勤爱理不理,暮色时分,送走皇帝后,继续回屋睡觉,若无其事。 这一半日,口无遮拦的白岚果恰好不在府中,而翻墙去了楚府,找楚晴枫聊天去了。 ************************************************************************** “你听,你听听,儿子在说话耶; !”楚府花园内,钱娇娇挺着扁平的肚皮,掰过楚晴枫的脑袋让他侧耳倾听。 “才一个月大的娃,怎么可能有动静!”楚晴枫虽然不是大夫,但基础的生理知识还是懂的,取笑钱娇娇:“何况,你怎么确定是个儿子,指不定是个比她娘还要漂亮的女儿呢?” “我喜欢儿子,所以一定得是个儿子,儿子力气大,可以帮我和面粉!”钱娇娇话及此突然一怔,然后巴巴地从楚晴枫怀里挣扎出去:“说到和面,我突然想起來厨房里还有我做到一半的芋头糕沒完成呢?” 见她要走,楚晴枫极度不舍,一把将她圈回來抱住:“你都怀孕了就别干那些粗活了,陪我玩吧!” “不行啊!我已经成功做出了美味的凤梨糕、枣泥糕、梅花糕和海棠糕,还差芋头糕、灯芯糕、橘红糕、马蹄糕、八珍糕和莲子糕,我必须赶在儿子出世之前把所有糕点都做得美滋滋的,才好在满月酒的时候,做一桌子的百糕宴來好好庆祝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呀!”言毕再也不顾楚晴枫的阻拦,屁颠屁颠地逃走了。 而楚晴枫犹自还被她绕在各种糕点里晕眩,直到她确实走远了,才怅然若失地叹了句:“就不能多陪我说会儿话嘛!” “你老婆不陪你,我陪你啊!”白岚果这时候才跳出來,因为草丛里钻久了,顶着一头的草,说着小三般的台词,露出傻子般的笑。 “小白!”楚晴枫见到她,大为震惊:“你回來啦!” 白岚果哼哼,故作吃醋状怒嗔:“是啊!你有了老婆忘了朋友,要不是我主动找你,你恐怕都快忘记这个世上还有我这个同道中人吧!” 说到此处,楚晴枫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表情忽然一滞,眉角耷拉、唇角下扯,居然带了七分伤春悲秋的惆怅:“唉……小白,我很快就要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啊!你要反穿啦!” “不是……”楚晴枫摇头:“我要死了!” “啊!你得绝症啦!是脑血栓还是肠胃癌呀!” 对于她漫不经心的幸灾乐祸,楚晴枫微有些怨气:“我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我这不是觉着你能跑能跳、健康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快死了的人嘛!” “等我孩子一出世,我就必死无疑!”楚晴枫忽然抬起头來,定定望着白岚果,一字字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语气不重,但是字字清晰,准确无误地传入了白岚果的耳膜,经由神经末梢传播到大脑皮层,赫然在脑海里链接记忆,白岚果浑身一震,猛然觉醒他曾经的话压根不是玩笑。 是真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关“神与仙”的警告,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瞒骗自己。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湖蝶是你私生女? 是真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关“神与仙”的警告,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瞒骗自己。 白岚果的脸色瞬间泛白,额头冒出冷汗,出言喃喃:“阿枫你不要吓我!” “我从未想过在这件事情上跟你扯谎,这些,都是真的!” “我不信!”尽管如此,白岚果仍旧固执:“也许你的确是被那个什么神与仙警告了,我相信你是认真的,但我不能接受他说的话就是真的,也许是你的幻觉,也许是他在骗人,怎么可能呢?我们的穿越本身就违反了自然规律,你能使钱娇娇怀上孩子本身就忤逆了时空顺序,所以孩子既然已经怀上了而你还沒有死的话,那孩子出世不过是一个从娘胎到现世的过程,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 “沒有可是?等着看吧; !九个月后,你还是曾经那个玩世不恭的楚三少!” 白岚果说完,不要再听楚晴枫的解释,转身就翻墙走了,再也不要看到楚晴枫的脸上有那般忧郁的表情,这厮素來都很二、沒心沒肺、傻不拉几,白岚果宁可他二到底,也受不了他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他快死了,然后跟交代后事一样继续他悄然的挽歌。 跃下屋顶,速速远离湖蝶的后花园,恨不得距离楚府和楚晴枫越远越好,恨不得拍一下脑袋就能把他的表情和他的话统统忘记,忘记才能快乐、释怀才能安心,白岚果疾走如飞,却一下子撞到迎面而來的丫鬟身上,丫鬟手中托盘落地,洒了一地的金银珠宝。 “咿呀,天上掉珠宝了呀!” 事实证明,贪财之人本性难移,一见到满地的白玉黄金璀璨夺目,白岚果瞬间淡忘了楚晴枫的忧郁,巴巴地俯身下去捡。 捡起之后要往兜里塞,被那丫鬟拦住:“这是皇上赏给郡主的,你不可以私藏!” “哎呀,这许多给了郡主也是浪费,你我藏它一两件又有何妨!”白岚果奉劝丫鬟跟自己一路黑,那丫鬟当即就翻了脸:“你不撒手,我可要喊人咯!” 她紧紧拽着一条珍珠项链就是不肯撒手,丫鬟扯不过她,一发怒一用力,链子断裂,珍珠散落一地。 “哎呀,你看……”丫鬟吓得不轻,急急俯身去捡,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太子怪罪下來,你担当得起嘛你!” 白岚果才不理她,兀自挑了几块玉石和几把朱钗,然后厚颜无耻地往兜里一塞,屁颠屁颠地走了。 “你……你不准拿郡主的东西,你给我回來!”那丫鬟一边忙不迭捡拾珍珠,一边盈着泪喊她回來,可白岚果三下两下就闪沒了影,她轻功不好,然而遇到捡了便宜的好事,居然溜得比谁都快。 那丫鬟气不过,当天傍晚就状告给了濮阳越,濮阳越将将起床准备吃个晚饭,听闻这个坏消息,脸色阴霾地把白岚果唤入了书房: “你就这么缺钱吗?” “我上回跑路,钱袋子被人抢了,包括你的面具你的画,也统统不见了!” 听此,濮阳越愕然一怔,恍然:“原來我那幅画是被你拿去了!” 白岚果低着头,做小偷的滋味果然不怎么爽快。 “难怪我找來找去沒找着!”濮阳越一脸失望:“那画现在何处!” “恐怕当时就被灾民们踩烂了……”白岚果想起当时的苦逼场景就紧皱眉头:“说起灾民呀,我们前两天回來的时候,怎么城外的灾民不减反增,难道江南水灾还沒有好吗?” 濮阳越颔首:“时值夏季,情况恶化,我过几天可能要启程去江南视察!” “那你路上小心,一路多保重!”话題从白岚果缺钱扯到江南水患,白岚果大义凌然地说完这话,便陡然觉得自己的形象从小偷升级到更伟大的豪侠层面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濮阳越一头冷汗地看着她:“你得跟我一起去; !” “为什么啊!” “你是我的保镖!” “打自我跑路之后,我便不承认这个身份了!” “在海魔王面前,你亲口承认你还是我的保镖!” “有吗?我给忘了!” “有!”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坚决到不容质疑,白岚果不敢造次,呵呵干笑两声,准备退出去。 “下回缺钱,跟二师兄讨,别去抢湖蝶的!”临走前,濮阳越忽然轻轻柔柔关照了这么一句。 白岚果有一瞬间的晕眩,这腔调这口吻,跟夕楼月第一次诱惑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再度被夕楼月附身了嘛这厮,这么温柔委实扛不住呀。 幸亏他很快就板起脸來,摆着他那副臭架子吩咐自己:“出去之后,顺便帮我把沉鱼和湖蝶都叫过來!” “哦!”白岚果纳闷着这两人八辈子打不着干系,他难道要把沉鱼交给湖蝶使唤,那可真得苦了沉鱼,湖蝶不好伺候,还不如伺候自己呢?遂好奇心驱使之下,回眸好意提醒了句:“郡主身边丫鬟已经够多了吧!我看……” 话说一半不说了,因为回头间居然瞥见濮阳越这厮书里正提着一样东西,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柔和,淌露欣慰。 白岚果诧异的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眼神,而是那东西,自己见过,,鹦鹉螺。 可是沉鱼的鹦鹉螺,怎么会在他手里。 然而白岚果一反问,濮阳越的回答居然是:“这是湖蝶的!” “啊!” …… 这等八卦白岚果岂能放过。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沉鱼和湖蝶很有可能是一路的。 “湖蝶是你和沉鱼的私生女!”白岚果问。 濮阳越抡起桌上砚台很想砸她:“胡说八道!” “那蝴蝶和沉鱼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你觉得像吗?” “不太像,沉鱼相貌平平,但是三岁看大,湖蝶却是个美人胚子,敢情是基因突变了!” “湖蝶像她娘,但是沉鱼像她哥!” “……我被你绕糊涂了!”白岚果皱眉头:“但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湖蝶生父姓司徒,司徒司徒,难道湖蝶是司徒振的娃!”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秀女甄选 “……我被你绕糊涂了!”白岚果皱眉头:“但是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湖蝶生父姓司徒,司徒司徒,难道湖蝶是司徒振的娃!” 濮阳越摇头:“湖蝶生父司徒南,的确是司徒家的人,生前曾是司徒振身边的得力下属,后因不满司徒振为人狡猾、表里不一,便携妻投靠我门下,却未能带走他的亲妹妹,司徒瑜!” “难道……就是沉鱼!” 濮阳越颔首:“沉鱼被司徒振扣押,以此想要威胁司徒南回到他身边,但司徒南知道自己心已易主,即便回去也再回不到从前,司徒振当然也知道,所以司徒南回去必然只有死路一条,他司徒振失去的,也不想便宜了我。 “后來在一次海战之中,司徒南中小人奸计,为保护我全身而退而牺牲,临死前托我寻回他的妹妹,当时他的妻子已经怀有八个月的身孕,听闻丈夫前线身先士卒,早产后郁郁而终,我是因此而成为了湖蝶的养父。 “司徒南死后,我追封他为将军,因为他对我大卿抵御海寇起到了中流砥柱之作用,他擅长水战、谋略惊人,若非那次为小人所害,岂会轻易阵亡。 “自他死后,我大卿再无水战良将!” “这样说來,沉鱼其实是湖蝶的姑姑了; !”白岚果问。 濮阳越挟一抹苦笑,略含讥嘲:“司徒南死后,想必司徒振也不稀罕沉鱼的死活,遂将之贬为婢女,留在身边,这一次,他却沒有料到,当年沉鱼的哥哥变心易主,今朝沉鱼也走了相同的路!” “可既然沉鱼知道自己就是司徒南的妹妹,为什么你问她身世的时候,她却不肯坦白!” “她当年被扣押,并不知她哥哥到底犯了什么事,自然更不知道她哥哥在我旗下英勇就义,而我却收养了她的侄女!” “现在,你是打算让她们相认!” “湖蝶在这个世上已经沒有亲人了,何况救回沉鱼是我答应司徒南的承诺,这次阴错阳差,沉鱼正好跟随我们而來,许是天意注定,我势必要好好待她!” 一句“好好待她”,前一日还是丫鬟的沉鱼,第二天就成了太子府的小姐。 濮阳越说:“我给不了你像湖蝶一样的郡主名分,只能把你当妹妹一般看待!” “我无所谓,一切谨遵太子吩咐!”沉鱼说。 她已经万般感激,抱着湖蝶一顿痛哭后,给濮阳越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她是今朝认了自己的侄女,也是今朝才知道亲哥哥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然而她感恩的同时,白岚果却从旁读出了失落,濮阳越关切她只是因为她是故友的亲妹妹,但是沉鱼为之怦然心动的芳心,早已溢出那兄妹之情的樊笼。 沉鱼入住了西阁,住在赵玉儿的隔壁。 白岚果巴巴地瞅着西阁那一栋栋繁华的楼宇,傍着濮阳越的臂膀卖笑道:“二师兄、二师兄,我是你的可爱师妹,你能不能也给我小姐一般的待遇呀!” 濮阳越斜眸冷冷睨她一眼:“当我是太子身份的时候,你只是我的保镖,保镖,自然是得贴身保护我,今晚给我住回去,否则休怪我把许青竹丢大街上去!” 白岚果灰溜溜地离开了西阁,去春华处收拾东西。 春华见她一脸委屈,问发生了什么事。 “唉!好好的跑路了又莫名其妙回到了这座牢笼,到底何时才有我的出头之日呢?” “你想要有出头之日,不如去参加秀女甄选吧!” “选秀啊!”白岚果脑海里赫然浮现诸多选秀节目的雷人场面來。 “是甄选秀女啊!” “选中了做皇上的妃子吗?” “皇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行吗?” 白岚果扑哧一笑,春华这丫头看似单纯,原來懂得还挺多。 “宫里御医和御厨天天给皇上吃各种壮阳的玩意儿,皇上应该还行吧!” “可我听说这次选出來的秀女,主要是给诸位皇子和王爷的; !” “哦!”白岚果表以兴趣,脑袋一歪意淫起來:“不知哪位皇子王爷符合我的标准呢……” 春华嗤笑:“是要看你符不符合他们的标准好不好,这次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太子爷和七王爷!” “太子不是有赵家小姐了嘛!” “未來的皇帝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会嫌多吗?” “那倒也是哦……话说那七王爷多大了,老人家还跟小年轻一辈的抢女人吗?” “谁说的,七王爷不过长太子一岁半,年轻有为着呢?” 看春花提及“七王爷”那娇羞的模样,白岚果忽然对七王爷來了兴致:“那人家帅不帅!” 春花点头。 “风流倜傥!” 春花巴巴点头。 “英俊潇洒!” 春花狠狠点头。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春花点头点得就像小鸡啄米。 于是白岚果果断不信了:“七王爷要是有这么好,太子爷哪里是他的对手!” “太子爷的确不是他的对手!”春华压低嗓门,悄悄说了句。 “此话怎讲!” “太子处世淡然,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外人看來就是整天板着一张脸摆架子谁也不理,但七王爷却处世圆滑,到哪里都吃得开,所以其党羽日益壮大,可与太子一拼呢?” “哦!” “皇上并不压制这位亲弟弟的势力,就是想让他二人势均力敌,等到皇上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退下來了,他便会将自己的势力交给太子,那七王爷就不是太子爷的对手了!” “哎,那你说有沒有可能皇帝老子最终会把权力交给七王爷呢?因为他某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如自己的弟弟适合那张龙椅!” “这个就不好揣度了,现在天下人饭后茶语悄悄议论的大事,也不过就是这个问題!” 看來春华这妮子平日里沒少参与饭后茶语的闲话,不仅有女人之间的八卦,还有男人之间的侃侃而谈,这丫头打探情报极佳,可重用。 “那七王爷有王妃了吗?” “还沒呢?” “那你说我若是去参加秀女甄选,有沒有可能被七王爷看中纳为正妃呢?” ------------ 第一百五十章 我要做太子妃 春华上上下下将白岚果重新打量了一遍,撅着嘴叹道:“恐怕……有点难!” “为什么呀!” “你沒有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还不好装嘛,我淑女起來你们谁都阻止不了,哼哼哼哼……” 春华见她无药可救,劝道:“要不,你先去报个名试试,不行也沒事,反正太子府总归是要你的,你私自逃走,不还是被太子给带了回來!” 原來自己在她眼里就是这么沒出息的……白岚果抠鼻孔,不说话。 “你看看你,这些都是什么市井混混的小动作!”春华掰开她的爪子:“你若真想当上王妃,就该学会什么叫做温柔大方!” “温柔大方谁不会呀!”白岚果信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珍珠來,那是之前从湖蝶丫鬟眼皮子底下捡來的,落落大方地塞了一把给春华,抛出话來:“拿去花去; !” 春华冷汗嗒嗒,塞还给她:“不是这个温柔大方,是那种得体的秀女气质,走路小步、说话小声,用膳小口,笑不露齿……” 春华一抬头,白岚果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张扬呀。 春华放弃了,安慰她道:“好吧!也许七王爷就喜欢你这种气质也不定呢?” 这话受用,白岚果受了鼓舞,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皇宫门口设摊征集秀女的尚宫女官处,报了个名。 “我们不收江湖女子的!”尚宫女官鄙夷地瞅了眼白岚果,道。 “我不是江湖女子,我只是……”白岚果把鞭子和剑巴巴地往身后藏,干笑:“能文能武而已!” “能文能舞最好,七王爷最喜欢的就是舞了!” “呵呵呵,喜欢武就好,我擅长武,我肯定胜!” 欢欢喜喜地回了府,打自那天起后,白岚果每日必抽出一个时辰在院子里练剑或者抽鞭子,勤奋得不得了。 濮阳越不知她偷偷报了秀女甄选的名,问梅俊之她师姐整天抽抽是怎么一回事。 梅俊之在旁也看得纳闷:“敢情是开窍了!” “看着不像,除了练剑,吃得还是那样多,睡得还是像头猪!”濮阳越解释道。 “那难道是想练好了身手继承师父的衣钵!”梅俊之喃喃分析。 濮阳越听此,一怔,回望梅俊之。 梅俊之也正定定地看着他。 二人凝视良久,得出结论: “决不能被她抢占先机!” “对,我才是要继承师父衣钵之人!” “去,你都做了太子还想称霸武林啊!这机会不如让给我!” “我练剑去!” “哼,我也练剑去!” 于是唰唰唰、唰唰唰,酷暑天的太子府花园里,愣是抽风着三个舞剑的人。 许青竹坐在湖畔纳凉,吃着葡萄说风凉话:“脑子有病,大热天的练什么破剑,挥得我眼花!” 三柄剑齐齐刺來,势如破竹。 许青竹端起葡萄果盘往假山背后躲:“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三位大侠请饶命,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这才幸免于难。 赵玉儿从旁问他:“许公子打算何时离开太子府,太子的逐客令都下了许多天了,你的风寒也早已好透,你还要我瞒他到何时; !” 这厮一直缠着赵玉儿让他隐瞒病情,就对濮阳越说自己身子还沒痊愈,非要赖在太子府不肯走了,令赵玉儿委实为难。 于是许青竹作憋屈状可怜巴巴:“我沒爹沒娘,无家可归!” “凭许公子的本事,谋个一官半职并不难!” “那我不如留在太子府里混个管家当当,你看你们的林管家也老态龙钟了,沒几年功夫好折腾了,这人老了吧!算账也糊涂了,你们就不怕太子府的收纳支出有问題,所以我看倒不如让我接手吧!” “我们太子府,还不想这么快就倒!”赵玉儿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被他老鬼神偷接手,那还了得,三天之内他就能换走所有的值钱宝贝。 “太子妃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许青竹颇无奈地接不下去话,恰时湖蝶骑着木马噔噔噔飘过,被许青竹盯住,心忖这倒是个容易忽悠的小丫头,傍上她也就是傍上了太子,然而正待说话,小丫头却先发话了:“玉姨还沒过门,还不是太子妃,我要让我姑姑当太子妃!” 赵玉儿颇尴尬地黑了脸。 这妮子果然是墙头草两头倒,难怪白岚果天天骂她狗腿子,真是见谁傍谁,今日跟你亲,明日指不定就翻脸不认人了,濮阳越不在的时候,她天天黏着自己亲热,俨然把自己当她亲娘一般,濮阳越回來了,她认回姑姑了,便又天天拿她姑姑当丫鬟使唤,这会子沉鱼姑娘不正追在她屁股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嘛。 赵玉儿算是通透了这一道理:自己会岐黄之术,却不会读人心术,尤其是这小丫头的心呐,比女人的海底针还要深邃,暗叹一声,坐到湖畔兀自欣赏濮阳越练剑。 而许青竹却领悟了另一个道理,什么小果子身边的小竹子呀,太子府里的下一任年轻管家呀,都比不上太子妃的地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以,,许青竹巴巴地追上湖蝶,露齿笑得无比妩媚,妖娆挑眉媚眼如波地问道:“郡主,我做你爹的太子妃可好呀!” 叮咚又扑通一声,是那一头正挥剑矫健的濮阳越一个不慎,沒有站稳,丢了剑,扑了个嘴啃泥。 堂堂太子,许是打从娘胎出來都不曾有过这般狼狈跌跤吧! 何况还是大家都在场众目睽睽的时候…… “越哥你沒事吧!”赵玉儿急忙冲了过去,将之扶起,关切地问。 濮阳越站起身來,抬起头來,眼神犀利地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罪魁祸首许青竹,那杀人般的目光,俨然要瞬间吃了这位毛遂自荐的“太子妃”。 许青竹垂下头,扁扁嘴,满地找蚂蚁洞。 梅俊之吧唧了一下嘴巴,问白岚果:“师姐,你能接受这样的女主人吗?” “小竹子做我的女主人呀!”白岚果蹙眉思索,半晌回之:“我沒有问題呀!” 于是濮阳越杀人般的眼神又瞬间移到了她身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赵玉儿离家出走 于是濮阳越杀人般的眼神又瞬间移到了她身上。 白岚果一阵哆嗦,忙改口:“我看……我看还是别了吧!小竹子恐怕不能胜任太子妃这一角色,我看还是赵大小姐比较合适……” “我姑姑要做太子妃!”湖蝶小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举荐彼时正红着脸无比尴尬的沉鱼; 沉鱼小心翼翼地去戳湖蝶的背,低语告诫道:“蝶儿,不要乱说!” 湖蝶闻声大声嚷嚷道:“爹爹,我姑姑刚才跟我说,她想做正室!” 当时的沉鱼,大约有一头撞死的冲动:“我哪有这么说!”虽说是人家的姑姑,可沉鱼无论是年龄还是性子都只是个花季的少女,受到冤枉便激动起來,脱口而出:“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一心服侍太子爷,别无它求!” 于是湖蝶总结说:“爹爹你听,我姑姑这辈子都吃定了你,不会嫁给别人的,只求一心一意侍奉在你的左右,不做你的正室还能干嘛?” 濮阳越听此,一头冷汗,既窘又怒:“蝶儿,爹爹尚不想娶妻,你往后莫再胡说了!”言毕撒开赵玉儿的搀扶,黑着脸提起剑,负气而走。 赵玉儿干干愣在原地,虽说濮阳越这番话是警告湖蝶的,但却实实在在地断了自己的路,他说他还不想娶亲,也就是说自己这个钦定的太子妃,如今住在府里不过是形容虚设,无论名分还是实际,都只是个空。 落寞地离了花园,赵玉儿一连三日,都借口上山采药而未曾归來。 第四日,濮阳越终于急了。 将廖执事唤來,问他赵玉儿去了哪里。 “是太子妃吗?”廖执事也想确定这件事,旁人都看得出來,濮阳越对她的态度,决定了她的去留和悲喜,可是从前,濮阳越也曾在下人面前称赵玉儿为“太子妃”,不知为何与白岚果去了趟西海回來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濮阳越低垂眼睑,长睫掩住黑瞳中的光芒,看不穿情愫,似乎沉吟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直接命令道:“派些人,去寻太子妃回來!” “是!”廖执事松了口气,太子妃去之前说是到紫云山采药,那便不难,只要寻到太子妃,说是太子请太子妃回府,任是赵大小姐脾气再大、怨气再深,也必心软而归。 ************************************************************************** 酷暑的傍晚,蝉鸣不息,暑气不减,晒干的树叶无奈地起卷儿。 白岚果和梅俊之将桌椅板凳搬到湖畔凉亭下,一边纳凉,一边用膳。 太过炎热,只能喝点清粥,然即便如此,许青竹这厮仍旧巴巴地过來抢食。 “你自己叫厨房做去!”白岚果护着自己和梅师弟的皮蛋清粥,声色俱厉。 “小果子,你疼师弟不疼我,让我很是忧伤!”许青竹耷拉脑袋,无限悲怆,杵在亭边不肯走:“太子府欺负人,歧视我这个上宾,愣是不肯给我做冰镇八宝粥!” “要喝冰镇八宝粥自己到醉仙楼买去,太子府上上下下又不是专为服侍你一个而存在的,哪能天天满足你那欲壑难填的胃口!”这厮仗着自己是被太子害病了的上宾,每天都给太子府的厨房开出各种山珍海味的单子,濮阳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说终于有一天太子府的厨师们集体抗议不给他做,也是不足为奇的; “要知道我可是太子府的未來管家,今天他们给我脸色看,看我往后给他们颜色看!”许青竹一屁股坐下,挤走了梅俊之,大口大口喝他的粥。 “师姐,你看他!”梅俊之苦着脸叫嚣,好像一个被大孩子欺负了的小孩子。 而欺负了人家的大孩子却还是一脸奸笑:“我就喝你一口粥,一口而已,你别嚷嚷得好像我轻薄了你似的!” “谁轻薄我家梅哥哥!”湖蝶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听闻自家梅哥哥被欺负了,那义愤填膺的表情,俨然国破家亡般的悲痛,一下子冲过來挡在梅俊之面前,张开稚嫩的双臂,露一脸杀气:“梅哥哥,你别怕,我让爹爹教训他!” “小白痴!”许青竹翻白眼哼哼,兀自喝粥喝得咕噜噜响:“你刚才沒看见,那个出去找太子妃的小廖回來禀报说紫云山不见人,你爹已经亲自出去寻了嘛,自己的女人跑了,他急得不得了,哪里还会來管你这个养女,哼!” 许青竹这个小偷,除了偷宝贝还偷情报,把太子府内重要人等的行踪打探得一清二楚,是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仗着濮阳越不在,愈发有恃无恐,对着湖蝶哼鼻子瞪眼,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不让我做你爹的太子妃,我就跟你势不两立!” “我爹才不要你这样的变态做太子妃呢?” “你骂谁变态!” “隔壁的楚三少说,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人,就是变态,就是妖人!” “是人妖啦!”白岚果纠正她,遭遇许青竹恶狠狠一瞥:“小果子,我虽然不知道人妖是什么东西,但你们一定是在骂我!” 觉察到许青竹不同寻常的戾气,白岚果狡辩道:“人妖,意指那些美得不可一世、惨绝人寰的人!” “你骗人!” “我骗人我就去死!” 见白岚果发毒誓,许青竹约莫是信了,然而天地良心,白岚果的确不曾说谎,只是该定义中的“人”,又特指那些性别模糊之男子罢了,因为不能因此而说他们不是人,所以白岚果这句话顶多也就是指向不明、省略要素,算不得骗人。 于是许青竹继续喝粥。 湖蝶则牵起梅俊之说:“梅哥哥去我那里,我请厨房做冰镇八宝粥给你喝!” 郡主亲自发话,太子府的厨师就是自己做不出來,也乐意去醉仙楼买给她吃。 可是梅俊之有些扭捏:“郡主,想喝八宝粥的人不是我,是这只青虫!”指指一身绿油油的许青竹,梅俊之一直对这抹晃眼的绿色耿耿于怀。 “骂谁青虫呢?”许青竹喝粥喝得头也不抬:“你这清粥也还不错,我喝饱了不在乎什么冰镇八宝粥,一会儿还要约小果子看星星数月亮呢?”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七王爷 “骂谁青虫呢?”许青竹喝粥喝得头也不抬:“你这清粥也还不错,我喝饱了不在乎什么冰镇八宝粥,一会儿还要约小果子看星星数月亮呢?” 看星星数月亮,不数星星数月亮,白岚果下意识抬起头去看月亮,一枚弯弯的挂在枝头,数死了也还是个“一”啊! 正冷汗嗒嗒着,那一头林管家手执一封信匆匆前來,看了眼这边的人,实在是找不着一个靠谱的,不由焦虑万分、惆怅不已,却不说话。 于是白岚果好奇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太子和廖执事都不在,这烦恼逮着谁便说给谁听吧!林管家叹道:“七王爷來信,说在紫云山狩猎之际遇上采药受伤的太子妃,现已接回王府照料,请太子前去; !” “太子妃受伤了呀!” “说是采药途中跌了一跤,撞到了腰背,伤势不重,但不宜下床!” “那还好是遇上了七王爷,否则凶多吉少呀!”许青竹漫不经心地说着风凉话。 “遇上七王爷才是凶多吉少呢?”林管家长叹一口气,这几个不靠谱的果然还是啥也不懂呐。 “为什么得救了还凶多吉少呢?”梅俊之孜孜不倦地谦虚求教。 林管家急得跺脚:“太子妃是什么人,赵左相的唯一千金,皇上视如己出的一品御医,身上系着多大的势力,如果被七王爷得去,太子岂不失了左右臂!” 简简单单那一句话,多少尔虞我诈的世事沉浮。 “可是有这么严重吗?七王爷只是偶遇救了太子妃,并且还请太子爷过去府里,这不是主动示好嘛!”白岚果觉得老管家杞人忧天了点。 可是林管家仍是一脸不安:“事情哪有想象中这般简单,太子妃自己就是大夫,多次上山采药从未出过事,七王爷却为什么能这么巧合救了她,救了却又不直接送來太子府,非要将之带回自己府上。 “不是说了不宜走动嘛,所以便就近弄回了自己府里呗!” “紫云山距离太子府和七王府一般远近!” 林管家这一说,白岚果再也找不到理由了:“那现在,太子人呢?” “太子自然还以为太子妃犹被困在山里,所以带着廖执事等人寻去了!” “七王府在哪里!” “白姑娘是要……!” “我去!”白岚果说:“如果我摆不定,太子再來不迟,在我捎消息回來之前,不要把这封信给太子爷看!” “白姑娘是有法子!” “沒法子,但我觉得至少不能入了七王爷的套,所以就让我这个保镖,先去探探路呗!” “那老夫立马去为白姑娘准备马车,送你去七王府!” “有劳!” 林管家匆匆去了。 许青竹忍不住从旁道:“小果子你行嘛,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你一个笨蛋去搅和什么?不要越搅越乱!”说的话虽然不甚好听,劝诫的眼神却是关心的。 白岚果嗤嗤地笑:“你不放心呀,那你跟我一道去啊!” …… ************************************************************************** 七王府坐落在嵩城郊外,与其说是一座气派的府邸,不如说是一座恬静的别院; 白岚果下來马车,只身走上前去敲门,这方圆百里之外都是群山连绵起伏,沒有人家,如若今晚王府不开门不收留,自己恐怕得露宿王府门口和那两只貔貅共婵娟了。 幸亏很快有人前來开门,问了是太子府來的人后,进去通报,片刻,便引了白岚果进去。 夜晚的七王府,安静得出奇、静谧得诡异,,这深居山里的夏夜,却连蛙声和蝉鸣都听不见,而莫名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令白岚果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好歹穿越了荷香满园的花厅,走过了灯火昏黄的廊道,进入了敞亮通明的大厅。 敞亮通明,却透着凉意,在太子府暑气炎热的夜里,这一方府邸,居然穿梭而过着飒爽的山风,淡淡地溢出冷瑟。 引自己到此的人却在自己回眸之际消失不见,白岚果游目四顾,再无人接待,不免有些哆嗦,这哪里是夏日,这分明是大约在冬季嘛。 “人呢?人都哪里去了……有人吗?有人吗?”白岚果不得不对着空荡荡的大厅巴巴地喊。 然喊了半天仍自无人,却喊干了嗓子,只好自行走到茶几旁沏茶來喝,喝的时候不忘吧唧嘴巴,质疑一下这里惨淡的待遇:“这王府弄得跟座鬼城似的,也不知道这茶新鲜不新鲜!” 不新鲜也喝了一大壶,白岚果心满意足,嘴角犹自挂着茶渍,爪子就不安分地去拨弄桌子上的花瓶:“好瓷,好瓷,晶莹剔透地跟玻璃似的,可惜沒带家伙,路途又远,否则就扛回去卖……” “卖的话,大约只值五千两,姑娘如若喜欢,不如要了瓶颈上的玉,那是罕见的黑玉,价值连城!”一席话,空灵如天籁,似乎从天而降,又似从幽冥中隐隐传來,随着耳膜的刺激,视野里陡然晃入一人,黑袍如墨、影如魅。 “唔……你……”白岚果从不认为自己可以花痴到呆呆望着人家却羞愧得老半天说不出话,但七王爷的出现却见证了原來自己也有那小心脏漏跳一拍的症状,倒抽了口气之后,表情是艳羡到不可自拔:“你是……七……七王爷!” 來人轻扯唇角,一抹笑,倾尽天下的英姿势不可挡,反问:“不然姑娘以为呢?” “人中龙凤,貌似谪仙,除了七王爷还能有谁!”白岚果喃喃叹道,真真是到了大卿王朝才见识到,古代的美男,不施粉黛、不染毛发,浑然天成,如无暇瑾玉,如潜龙在渊,俊逸得不可方物。 “姑娘过誉了!”七王爷淡淡地笑,无关心情,却很有礼貌:“不知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自然是代太子前來接走太子妃,同时感谢王爷大恩,大恩不言谢,择日请你吃饭!” 这话说得……七王爷彼时那额头上,想必是挂了三滴汗珠吧! “太子为何不亲自來,而派姑娘你……”七王爷话及此不继续,言下之意十分明了,,濮阳越为什么不來,却派了你一个黄毛丫头,未免也太瞧不起人,至少也有失礼节吧!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请把太子妃还给我 “太子为何不亲自來,而派姑娘你……”七王爷话及此不继续,言下之意十分明了,,濮阳越为什么不來,却派了你一个黄毛丫头,未免也太瞧不起人,至少也有失礼节吧! 对于此,白岚果有她的理由:“因为我是太子爷的近身保镖,我得负责太子爷和太子爷在乎的女人的安危,何况太子妃这次赌气出走、上山采药,也是我的错!” “哦!”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去扛一个男子的责任,七王爷好整以暇地表以兴趣; “因为其实……可能……貌似……大概是因为我与太子爷走得太近了,所以让太子妃打翻了醋坛子,所以才离家出走,所以才给了七王爷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白岚果一边说,一边在心底狠狠扇自己耳光,真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已经到了不惜自我诋毁的地步了呀:“而且王爷您也看到了,我们太子妃若非太过在乎太子爷,绝不会因为我一个无辜之人吃太子的醋呀,只能说他二人情比金坚,非你我外人可以拆散的呀!” 极大牺牲地把自己置于一个自己都唾弃的小三地位,白岚果是想告诫七王爷:你丫的也休想打赵玉儿的主意,无论是政治目的还是感情目的,都沒用的,就算你人长得再帅,人家的心,也不在你身上。 听了此番话的七王爷,却一直褪不去唇角淡淡的笑:“你倒是一个挺好玩的人!” “我好玩!”白岚果对于这份鉴定提出质疑:“我又不是个东西我有嘛好玩的!” 等等,等等……刚才这句话好像有点歧义。 在七王爷笑意愈深之际,白岚果颇窘涩地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他不急着谈正事,反而慢条斯理地问。 “白果果,你可以去姓直接叫我果果,这样你叫着顺口,我听着也亲切,呵呵呵……”顺势讨七王爷的便宜,主要目的是让旁人听起來觉得七王爷和自己是非常亲密的关系,那一定非常令人羡慕才是。 “果果姑娘是一个人前來的吗?” “能把‘姑娘’二字去掉吗?” 七王爷有一瞬间的怔忪,却很快苦笑着顺其之意:“果果……是一个人來的吗?” “是呀!” “看來太子收了一个好部下!” “可不是嘛!” “但恕本王不能把太子妃交给你!” “为什么?”白岚果脸色一变,蹙眉反问。 “太子妃伤了筋骨,不宜多动,如若此时驾车回府,恐怕路途颠簸,对伤势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话虽然不假,但白岚果站在风口浪尖上,义无反顾地往枪口上撞:“那我可就奇了,既然如此,王爷当初遇上我家太子妃的时候,为何不直接将之送回太子府呢?如果送回太子府,也就沒我现在什么事儿了!” “是太子妃不愿意回太子府!” “啊!”白岚果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却很快猜到了当时的情况:必定是赵玉儿尚未消了对濮阳越的气,所以受伤后还耍小性子对七王爷说我不要回府,于是正好着了七王爷的道,顺势将之带回了七王府。 说到底,是两小口吵架惹出來的麻烦事儿。 赵玉儿沒有考虑到自己这一赌气给濮阳越带來的尴尬,濮阳越亦早不曾料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会给赵玉儿带來莫大的困扰和忧思,于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白岚果望了眼七王爷,心忖这厮倒是走运,半路杀出來却顺手捡了个大便宜,白白苦了多管闲事的自己,如今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破有些惆怅:“可是……可是我大半夜地巴巴赶來,就是为了接回太子妃,如今她闹别扭,七王爷又爱莫能助,我沒发交差,恐怕回去又是一顿毒打呀!” 作扶额痛楚状,跟濮阳越混在一起久了,白岚果俨然成了影后。 于是七王爷蹙眉质疑,明知她是假的,仍是忍不住苦笑:“果果看上去不像是终日受虐之人呐,何况太子在本王眼里,也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 “要知道男人为了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呀!”谎言被戳穿,白岚果硬着头皮死撑:“七王爷若是不肯帮忙,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呀!” 见过不自量力的女人,却还沒见过这么不自量力却又令人恨不起來的女人,七王爷无奈反问:“可本王又能帮你什么呢?” “七王爷是否一心希望太子爷这个晚辈和他的太子妃和好如初、执手偕老!”抓住了一丝希望,白岚果悄悄挖了个陷阱,引诱七王爷往里跳。 “那是自然的!”台面上的话,七王爷自然懂得如何说。 “那便再好不过了,只要七王爷配合小的演一出戏,我保证太子妃一百个愿意跟小的立马回府!” “哦!”七王爷并不乐意真心放了太子妃,但却对白岚果小脑瓜子里的主意更感兴趣:“说來听听,我看可不可行!” …… ************************************************************************** 赵玉儿身心俱疲,却因安榻别院而睡得半醒不醒,夜半时分,终于被门外的嚷嚷声彻底吵醒。 这声音非常熟悉,赵玉儿一听就知道那是白岚果。 只是奇了她怎会來此,难道濮阳越也一并來了。 想想自己素來爽朗如男儿般的性情,只因栽在爱情的陷阱里而染上了世俗女儿家的脾性,虽为自己的不争气而苦恼,却又抑制不了任性的冲动,只要他濮阳越不亲自來接,自己是断不会回府的,不管人家七王爷照料自己是别有用意,赵玉儿不会成为无辜的棋子,但也绝对不能便宜了傲慢的濮阳越。 可是白岚果的呼叫声彻底打乱了自己的心,她似乎要往里冲,却被人拦截且拳脚相向:“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通知太子妃一声,她可以出走可以怨恨,但如今太子爷出了事,她不能不救啊!” 一群男人的吆喝声,和鞭子被抽断、利刃交接的厮打声。 王府的守卫不是吃干饭的,她白岚果单枪匹马一个人自然难敌众手,不过须臾便听不到她嚣狂的厉喝,而只有侍卫们拳打脚踢的残酷回声响彻在空荡荡的过道里。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诱骗,晕倒 赵玉儿想要起身,无奈腰背受伤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在挣扎中,忽然听到门外动静陡然停止,接着是七王爷沉稳的脚步和不冷不热的问话:“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这名刺客夜袭王府,想要对太子妃不利; !”有侍卫回禀。 “我沒有!”白岚果叫屈,语声忍痛含恨:“我是來找太子妃的,你们不让我进,我只好闯了,我……我是想來告诉太子妃,太子出事了……” 屋内闻讯的赵玉儿陡然一惊,门外却沒了白岚果的下文。 只有七王爷冷漠淡然地问:“太子怎么了?” “太子上回去火焰山斩杀火龙为皇上治病,就一直身染热毒不退,这会子又复发了,在寻找太子妃的途中毒发晕倒,我是來急求太子妃回去为太子诊治的!” “太子妃自身难保,你不如尽快到宫里去请太医吧!” “宫里太医医术不及太子妃,何况太子妃是了然太子病历的,求七王爷引我去见太子妃!” …… 良久又沒了动静,可急煞了里头的赵玉儿,正在一筹莫展而忐忑不安之际,忽然又传來白岚果的哀嚎,好像是王府的侍卫要将之丢出府门,而她犹在呼喊要求见太子妃,声嘶力竭、悲痛欲绝,俨然濮阳越已经有了个三长两短一般。 赵玉儿再不忍心,靠手臂支撑想要下床,然而腰背不听使唤,双脚用不上力,一个不慎,从床上跌落下來,带落了床头花架上的花瓶。 哗啦啦的破碎声引來了门外的人,守门的丫鬟齐齐进入,七王爷随后而至,见到正被扶起的赵玉儿,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请王爷带玉儿回太子府!”赵玉儿匍匐于地,不肯起身。 “你伤势未好,不宜车旅奔波!” “玉儿的伤势玉儿自己清楚,顶多落下个残疾,但若赶不上救治太子爷,玉儿会责怪愧疚一辈子不得安心的!”赵玉儿坚持,勉强跪倒在地,恳求道:“这次是玉儿任性,叨扰了七王府,玉儿回去之后,必请太子亲自前來重谢,现恳请七王爷派人送我回去,另外,门外那白岚果是我府的侍卫,还请七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她的无理之举,让她与我一道回去吧!玉儿在此给您磕头了!” 虽说七王爷年纪尚轻,但论辈分他是与皇帝称兄道弟的,赵玉儿尊他为长辈给他磕个头道声谢本也应当,她既然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去,七王爷自然再沒有留她的理由:“既然你非要坚持,那我这就去派人为你准备安适的马车!”同时命令两名丫鬟搀好了她,然后带着她走出卧房。 然而门外却不见了白岚果的人。 方才七王爷就从赵玉儿口中得知白果果原名白岚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苦叹:可见这狡猾的妮子分明是骗自己的,自己却着了她的道,为了满足自己见证她使诈的好奇心而放走了赵玉儿这只到手的鸭子。 本想当面质问她为何要欺骗自己,却不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闪沒了影,又因方才一切哀嚎打斗都是刻意造出來的效果,七王爷此刻不好当着赵玉儿的面戳穿自己和那小丫头的诡计,只好暗暗给门外的侍卫使眼色,问他们那丫头去了哪里。 门外侍卫疏忽防范,居然也表示未曾注意,那丫头溜得跟只老鼠一样快,加上夜黑风高,实在不好找; “白岚果呢?刚才她不是还被你们给……”赵玉儿面露担心地问,如果有需要的话,自己恐怕得先诊治她,方才听她惨呼的声音,该是被打重了。 “许是逃了吧!本王先送太子妃回府,若找到了她,必当将之送回!”此刻的七王爷,唯有如此宽慰赵玉儿。 “不行,我要跟她一起回!”深知七王爷为人狡猾,这次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份而不敢轻举妄动才纵容自己使性子來去自如,但赵玉儿担心白岚果一无家底二无靠山、加之口无遮拦,难免受人欺负,遂非要跟她一起走。 这却有些为难七王爷了,白岚果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现在可叫自己去何处寻他,唯有反问:“太子妃难道不担心太子爷的病情等不及吗?本王保证天亮之前还你们太子府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侍卫,太子妃身体欠安,还是先行回去吧!” 拗不过七王爷的嘱咐,何况他也许下承诺,赵玉儿不好再得寸进尺,遂在王府马车的运送下,连夜赶回了太子府。 送走太子妃后,七王爷便命令王府隐卫四处寻找白岚果的踪影:“她一定还沒走远,给我去追回來!” “王爷是想要……!” “只身一人深夜讨人,这丫头本事不小,给她面子送走太子妃,难道本王还会放过了她!”七王爷明眸冷睿,透出冷瑟的诡笑。 于是原本黑漆漆阴森森的七王府,瞬间燃起许多火把,掘地三尺地寻人,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却寻到凌晨都沒有消息。 反而是黎明时分,一名丫鬟途经赵玉儿入住的偏院**,前來禀报说看见湖畔倒着一个人。 七王爷带人赶过去一看,那人正是白岚果。 只是不解她何以会晕倒此地,可见自己去见赵玉儿的时候,她压根就沒有跑远,不过是走了几步路拐入罕无人迹的**,自己却差点大费周章地满山追踪。 想想自己放走了太子妃这只肥鸭子,却偏偏不放过这只小鸭子,素來做事沉稳直奔目的而去的七王爷,第一次怀疑是不是前两日睡少了思维不够活跃、考虑问題偏入歧途了。 轻叹口气,问将白岚果扶起的丫鬟:“她怎么回事!” 那力大的丫鬟也是一惊,在把白岚果扛上肩膀后,惊诧地回了句:“奴婢不知,但她的体温冷得不寻常!” 七王爷暗惊:“可还活着!”该不会是自己晚了一步,她死在这儿了吧! 要知道赵玉儿听到的一切打斗皆是假象,她压根毫发无伤,怎会无缘无故倒在此地。 幸亏那丫鬟回道:“还有呼吸,但就是体温很凉!” “速速将她送入客房!” “是!” 白岚果就这样入住了两个时辰前才走了个赵玉儿的客房。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果果姑娘 七王爷传來府里大夫,细细为白岚果诊断了一番,大夫的答复是:“这位姑娘是中了寒毒呀!” 寒毒,,这丫头怎会莫名其妙带了一身毒來。 “中了有多久!” “一月有余了!” “居然这么久……”七王爷喃喃沉思,她如果是濮阳越的近身保镖,那一个月前,濮阳越还在失踪阶段,她若陪在身边,这二人究竟去了何处、经历了什么?她作为当事人,无疑是最清楚不过的; 当即觉得拿太子妃换來一个寒毒病人,还是有点意义的,至少从她身上可以问出濮阳越的遭遇。 “全力为她解毒!”七王爷吩咐了大夫一句,便回房重新修了一份书信给太子府,说是太子侍卫白岚果身中寒毒留在七王府养伤,暂不能回。 寥寥几字,不知濮阳越作何感想,之于他的太子妃被扣押,是更担心呢?还是无所谓。 ************************************************************************** 濮阳越黎明时分回的太子府,当时赵玉儿也才赶回。 林管家禀报了七王爷的來信,一脸庆幸地感慨道:“好在太子妃安然归來了,好在太子妃安然归來了!” 濮阳越草草看过书信,问赵玉儿怎么去的七王府,身受重伤又是如何回來的。 赵玉儿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只是把自己的赌气和任性省略罢了,言毕正要跟濮阳越提及白岚果尚未回來,濮阳越却自先迫不及待地问了句:“那白岚果呢?你为什么沒有跟她一起回來!” 他明知自己受伤,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站着跟他说话腰背疼得冷汗淋漓,却迁怒自己沒有把前去搭救的白岚果一道带回,赵玉儿心中也有委屈:“我何尝不想,可是七王爷说一时半刻寻不到她人……但王爷承诺一寻到人就会立马送回的!” “他的话你也信!”濮阳越深邃冷眸、锋芒毕露:“他因为年纪比父皇小上许多,小时候都是和我们这些晚辈玩一处的,有一次抢了三弟的昆仑犬,说是陪玩一夜便归还,第二天还回來的却是那狗的尸体,还煞有介事说自己不曾违背承诺!” 濮阳越意指鲜明,怒意倾泻。 赵玉儿忙宽慰:“那都是孩童时代的无知,现在的七王爷,内心深处我不知,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堂堂一位君子,想必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何况伤害白岚果,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就怕他不想伤害她,她却祸从口出,惹到了他!”濮阳越低喝,与白岚果相处半年有余,对于她的性子,已经摸透,如果她的肆无忌惮不合七王爷的口味,那她的处境就极其危险了。 “你先别急,等等消息看!”赵玉儿劝道:“我是听说你热毒复发才急着赶回來的,你怎么样,那热毒本该褪尽了才是,怎又会复发呢?” 濮阳越蹙眉反问:“我热毒复发!” “难道不是吗?” “你哪來的消息!” “白岚果半夜闯入七王爷遭人毒打,不正是因为要带我回來急着救你吗?” “她遭人毒打!” “你到底怎么了?看样子不像是毒发的情况呀……”对于他抓住的重点永远不是自己而是白岚果,赵玉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问他的身体状况; 恰时林管家从旁解释道:“白姑娘怎么以这样的理由夜闯七王府呢?是七王爷來信要太子亲自去接的太子妃,白姑娘担心太子一去凶多吉少,才说要在太子赶回之前先将太子妃接回來的!” 赵玉儿恍然:“这么说來,你身子沒事了,那白岚果她为什么要……” “她真的遭人毒打!”偏偏濮阳越犹自纠结在这个问題之上。 赵玉儿踌躇再三,隐约猜到那是引诱自己回來的计,却想不通白岚果怎会与七王爷联手來欺骗自己,遂沉吟片刻答不上來。 濮阳越失了耐心,突然折身,翻身上马:“我去趟七王府,你们不必跟來!” 廖执事大惊,牵住马缰问道:“太子爷,值得吗?” 值不值得,濮阳越不知道,只是顺着自己的心走:“七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放手!” 廖执事不依,七王爷为人太过狡黠、难揣其意,自己不能纵容太子一时冲动冲突了人家,遂恳请:“让属下同去!” 濮阳越正要拒绝,远处忽然奔來一匹快马,來人正是七王府的侍卫,勒紧马缰翻身下马,速速将一封书简递了上來。 濮阳越打开一看,面色变了三变:震惊、担心、懊恼。 “我怎会忘了她身上还有未解的寒毒呢……”喃喃自叹,回府之后被各种事物缠身,居然把白岚果体内还残留溟阴草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真是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犀利眸色投落到递信侍卫身上:“给王府添了麻烦,本太子这就安排人随你到七王府,将那不知好歹的丫头接回來,本太子择日再登门重谢!” “我们王爷说不必了,等果果姑娘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我们王爷会亲自将她送回!”侍卫是被扣了吩咐,回话回得极其顺溜。 于是濮阳越果断懵了:“果果姑娘!”叫得比自己还要亲切,濮阳越心中很是惆怅。 “是,若沒别的什么事了,小的该回去向王爷禀报了,小的退下了!”那侍卫不多话,方才那一句便已足够,恭恭敬敬鞠了个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濮阳越手中书信,瞬间碎落成纸片纷飞,脸色,是暴雨來袭前般的阴霾。 赵玉儿小心翼翼上前关切:“越哥……你还好吧!” 濮阳越半晌才缓过神來,冷冷回一句:“你也受伤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他这才看到自己的伤吗?赵玉儿心下无比凄凉,更有迷茫: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生气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一句“果果”吗? 这一夜,太子府许多人无眠……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吃兔粑粑 七王爷清晨起來,闲來无事,便绕过花厅去探望白岚果。 这府里除了自己皆是下人,从來就沒有什么值得牵挂的,如今來了个客,心中似乎被掀起一层涟漪,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她,就像养了一只金丝雀,早晨醒來总会想起要给她喂食,看看她过了一夜,是肥了还是瘦了、欢快了还是憔悴了。 诚然白岚果是瘦了且憔悴了。 “果果见过七王爷!”白岚果知道寄人篱下要低头谦卑,所以自称“果果”套近乎的同时,也乖乖行礼。 “不必多礼,你身子欠安,好好躺着吧!”她知趣,七王爷自然也回礼道,问侍奉的丫鬟:“给果果喝过药了沒有!” 那丫鬟明显面露难色,低头忏悔:“果果姑娘嫌药臭,不肯喝药!” 那一头的白岚果冷汗嗒嗒,眼睛看下,扭捏被角,颇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不是沒有喝过苦药,只是实在不曾沾过那么臭的苦药,一嗅到就是一股冲鼻的屎味,虽说良药苦口,但这药未免也忒臭了些,就是捏着鼻子想灌下去也做不到。 “良药苦口,喝下去身子才能好得快!”七王爷还沒劝过人喝药,说话有着三分僵硬的温柔和七分惯习的强势。 白岚果摇头:“这药不是苦的问題,是实在太臭了,放到眼前就感觉载入了粪坑,我说这药该不是用粪做的吧!” “西海群岛有一群兔子,专食溟阴草却无恙,反而活蹦乱跳、健康长寿,所以……”七王爷话说到这份上,想必白岚果已经懂了,彼时她的表情,好像真的吃了一坨屎:“所以这药,是用兔子屎做的!” 七王爷颔首,继续他的大道理:“良药苦口,喝下去身子才能好得快!” 可是白岚果哇呜一声,却趴在床沿干呕了半天。 七王爷轻叹口气,问:“那我命人去将这碗药凝练成药丸,你再一口吞下,可行!” “王爷不知道兔粑粑本就是一粒一粒的吗?你何不干脆让我直接吃兔粑粑呢?” “兔子屎只是药引,这碗药里自然还含了其它名贵药材,你不吃浪费不说,体内寒毒又如何清除!” 白岚果认栽了,点头:“好吧好吧!做成药丸,我大约可以一口吞下!”总比咕噜咕噜喝屎的好。 于是丫鬟端着药碗退下了。 七王爷这才好整以暇地问她:“你究竟是怎么中的寒毒; !” “在太阳岛,被小人暗算了!”白岚果直言不讳的同时,也定定地看着七王爷,眼睛眨巴眨巴,光芒熠熠:“王爷是想知道太子爷的行踪吧!我知道的,自然会尽数告诉你,希望王爷待我好点,不要严刑拷打,我保证供认不讳!” 沒想到这妞会说这样的话,七王爷此时的表情,三分尴尬三分窘迫三分苦涩一分笑:“果果想到哪里去了,我岂会对你严刑拷打!” “其实太子爷真的不想做皇帝!”白岚果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真切一些:“我要是七王爷,完全不会把他当成敌手!” 听此,七王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凝神望着白岚果,眸中阴晴不定了许久,半晌,三分严厉七分诧异地问:“你不知道你说这番话,意指我一个不该有非分之想的人觊觎江山,我可以治你的污蔑之罪吗?” 白岚果一愣,却随即失笑,拍着七王爷的肩膀,俨然已经跟人家认识了八百年一般:“你这人真是……唉!七王爷之心路人皆知,人家都只会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你的不是,那叫一个虚伪呀,哪像我敢于当面指明呢对吧!咱实诚,有话直说,何必扭扭捏捏,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我要是你赶明儿就扛起大旗抢龙椅去,有什么不可说的,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好躲躲藏藏跟个娘们似的!” 她说这话,还真不像个娘们,七王爷差点就把她当兄弟了……诚然这是后话,彼时的七王爷,真有啼笑皆非的无奈,从未有人胆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纵使那些心腹,也都对于自己要夺位的野心战战兢兢,却只有她,是不知罪呢?还是真性情。 可谁能否认她说得不对呢? 于是追问:“你说太子无意于皇位,何以见得!” “我不怕跟王爷您透露点小道消息,其实太子爷他更喜欢江湖生活,在北漠火山喷发的时候,太子爷跟我与大部队失散,我们死里逃生的同时也流离失所,于是飘啊飘的一不小心就飘到了西海,太子爷本是可以回大卿的,但一來是鉴于我们都受了伤,二來则是着了一个江湖友人的道,跟着他混到孤岛上,被投毒敲诈勒索,幸亏得另一江湖友人相助,才有命回來,余悸未定,太子爷只是暂时肯安安分分受大卿朝廷庇佑而敷衍皇上处理朝务罢了,我保证,不出三个月,这厮江湖病一犯,保证又得往外闯,他是连太子府书房板凳都坐不住的人,何况去坐稳那张龙椅呢?”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真是卧着说话不腰疼,扯谎也特别逼真,白岚果忖着回去之后,假如濮阳影帝不给自己颁个影后的奖,自己都得跟他急。 “你的寒毒,光靠我这碗药,是远远不够的!”而七王爷的思维委实跳跃,跳來跳去,一会儿扯寒毒,一会儿问江山,实在是令白岚果招架不过來:“不妨事,貌似除了感觉冷之外,我并沒有其它的症状,回到大卿也一直过得好好的,我想到你这里突然复发大约是这山里夜晚的温度实在是低,昨晚你进了赵玉儿房间之后,我一个人在外头等得慌,又冷又累,本想寻个地方坐下來歇歇,可才走了沒几步路,一阵凉风袭來,我冻得哆嗦,脑袋一低,眼前一黑,就完全不知道后來发生什么事了!” “后來,本王到处找你,差点寻到山上去了!” “哈哈,劳烦王爷有心了!”白岚果沒心沒肺地笑,却转而问了一个令人汗颜的问題:“对了,还不知王爷大名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七王爷充当暖炉 “哈哈,劳烦王爷有心了!”白岚果沒心沒肺地笑,却转而问了一个令人汗颜的问題:“对了,还不知王爷大名呢?” 好似两个已经相识的朋友,很自然地问及对方姓名,一会子也许还要牵连出籍贯、信仰、婚姻状况等问題,在白岚果的思维里,他不是王爷,就是一个身份普通的、长得却不普通的男子。 “你都不曾告诉我你的真名,我又何必自报家门呢?” “啊!我有嘛!” “你说你叫白果果对吧; !可我记得太子妃说过,你该叫白岚果才是!” “你是信太子妃呢?还是信我!” “我自当信你,可太子妃应该沒有刻意欺瞒的理由吧!” “沒错,我是叫白岚果,可我喜欢你叫我果果!” “为什么?” “听着亲切,感觉受宠,满足虚荣,有资本得瑟呗!” “你倒是很诚实!” “谢谢夸奖,那请问王爷又姓甚名谁呢?” “濮阳昭远!” “昭远,好名字!” 七王爷真心实意地笑,眸中晃过一丝狡黠:“比之濮阳越呢?” “唉!这个不可比,要知道,哪有长辈天天忖着跟晚辈去比的!” 七王爷苦笑,思维再度跳跃:“我方才说过,你这毒,光喝几碗药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有火龙胆!” 白岚果一惊,火龙胆是皇上和大师兄甚至还有海魔王争抢的宝物,这么奢侈,冠以品牌,自己哪敢奢求。 遂笑:“嘿嘿嘿……我多穿几件衣裳就不怕冷了!” 七王爷却摇头:“就是多盖几层被子,恐怕毒发起來,也未必管用!” 这缺德的嘴,白岚果心中愤愤,本來他不说还好好的,谁想到被这乌鸦嘴给说中,当晚就寒毒发作,冻得白岚果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愣是把被窝弄得比外头还要凉快,侍奉的丫鬟伸进來一摸,大惊失色:“果果姑娘被窝里藏了冰块不成!” 气得白岚果斜眸瞪她:“藏鸟冰块啊藏,你摸到……摸到的是我的……我的屁股!” 连屁股都这么冷了,丫鬟被吓到,怕再冷下去就挺尸了,急急奔出去把七王爷请了过來:“王爷,王爷,果果姑娘的情况恶化了,您快去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不是中午才服的药吗?”濮阳昭远只好再度來到白岚果的房间,早上來探望过她,有说有笑了一番后才离开,中午的时候,差人送來了凝练好的药丸给她服下,下午便忙乎自己的事去了,可怎么到了晚上又闹腾。 彼时濮阳昭远就这么皱着眉头看着拱起的被窝,被透出被角的半颗脑袋一双眼睛鄙视殆尽:“还不是被你早上走之前说的那句话给诅咒的!” “我走之前说了什么话!”岂料一晃眼的时间,这厮就把自己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 气得白岚果想哭:“你说我要是毒发起來,别说是多穿几件衣服,恐怕就是多盖几层被子都不管用,这不你看,我都盖了五层被子了!” 她抖着爪子一层一层掀给自己看,还真是实打实的五层,濮阳昭远是看得哭笑不得,忍笑蹙眉的模样激怒了白岚果:“看我难受你很开心是不; !” 濮阳昭远憋着笑,摇头:“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如奴婢去多整几个火炉吧!”还是丫鬟机灵,急急地去了,不多时捧上三个铜炉來,里头烧着谈,炉壁滚烫,往白岚果被窝里塞:“果果姑娘的被窝,比外头还冷,就跟冰窖似的!” “那可不是,我……我自个儿……儿儿儿(这儿化音说得……)就是一冰块!”白岚果哆哆嗦嗦说不好话,却突然双目圆睁一声大呼:“啊!!” 叫得出其不意,叫得惨绝人寰。 惊得濮阳昭远变了色:“怎么回事!” “疼!”白岚果扭曲五官掀开被子,指着自己的手臂两泪涟涟。 濮阳昭远低头一看,肤如凝脂的手臂上赫然起了一层红肿,居然是被烫的。 即便肌肤沁凉如冰,但热度的感受还是相当强烈,那铜炉十分火热,白岚果经不得一冷一热,手臂一下子就受伤了。 气得濮阳昭远急忙帮她把那三个铜炉统统拿走丢给丫鬟:“太热了,拿出去凉一会儿再送进來!” 丫鬟也是一筹莫展,谁想到以果果姑娘此刻的体温,居然不能跟这炉壁的温度相互抵消,居然还会被烫到,无奈地端着铜炉放到一旁,然后又提议在屋子里生火取暖,至少把房间给弄热了。 “你这丫鬟,心……心……心是好的,可就是不太懂事,关门闭窗……生……生……生炭火,是要死人的……”白岚果期期艾艾把一句话说完,断断续续听了濮阳昭远老半天:“那你觉得该怎么办,你现在连自己暖被窝的能力都沒有,又碰不得滚烫的炉子,那……” 他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白岚果的被窝,话沒说完就被白岚果抢了白:“那你替我暖被窝呗!” 濮阳昭远的表情就像掉了下巴:“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男女授受不亲,这好像不太好吧!” “唉……说实话我还真沒……沒……沒看出來七王爷你……你……你居然这么……这么保守……” 被一个结巴笑话了,濮阳昭远的表情不太友好:“我从未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过!” 白岚果小脸发黑:“谁要你和我同床共枕了,只是暖个被窝而已!”人要急了,说话也就顺溜了:“您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您长这么大了都还沒交过女朋友吧!” 隐约明白她的意思,濮阳昭远认真地摇了摇头:“女人都是身外物,风花雪月皆是一场虚空,假如我在乎一个女人,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对我很有帮助!” 白岚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厮和濮阳越那厮关于女人是政谋手段的鉴定想到一处去了,难怪赵玉儿在他俩之间这么抢手,抢手的不是赵玉儿本人,而是赵玉儿背后的势力。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暖被窝,被撞见 白岚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厮和濮阳越那厮关于女人是政谋手段的鉴定想到一处去了,难怪赵玉儿在他俩之间这么抢手,抢手的不是赵玉儿本人,而是赵玉儿背后的势力。 于是在这一点上,白岚果果断将他和濮阳越一道鄙视上了:“那是的呀,我对你又沒什么帮助,也不怪你不在乎我的死活,现在就是你想替我暖被窝,我也不稀罕,就让我冻死好了!” 说着扭过头去,抱着被窝一个人哆嗦。 哆嗦了半天背后沒有反应,白岚果忖着七王爷想必是已经走了吧; !谁料念及此,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抱住,白岚果浑身一僵,大脑在一瞬间停止运转。 接着是有人掀起了自己的被子,又接着是有人把自己整个抱入怀中,热量传递过來,自先在白岚果的脸蛋上起了反应,烧得通红地转过头去,震惊地望着濮阳昭远,这个将将爬上床來要给自己暖被窝的男人,也是一脸窘迫地看着自己:“干嘛?” “你干嘛?”白岚果特地咬重了那个“你”字,无比汗颜。 说实话,自己叫他帮忙暖被窝只是图个好玩讨个便宜,转移一下寒毒虐身的注意力,他要真这么做自己还真吃不消,可谁想到他还真就当真了,白岚果顿时懊恼自己的犯贱,下回再这么无耻,就让自己冻死好了。 可别说下回,光是这回白岚果都搞不定了。 “你不是要我帮你暖被窝吗?” “我要你暖、暖、暖你就暖啊!你可是堂、堂、堂、堂王爷唉!我算什么?岂敢劳、劳、劳、劳您大驾呀!”看,这不明明暖了许多,咋又结巴上了。 “难道看着你活生生冻死!” “那火炉也该凉点了吧!” “万一又烫到你怎么办!” “王爷您、您、您这样呵护我吃不消呀!” “吃着吃着就消了!” 这是个什么话呀,白岚果冷汗淋漓,又窘又羞,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终于引來了濮阳昭远的怀疑:“你怎么了?传说中女人的身子不是挺软的嘛,你怎么跟石头一般硬,你是不是被冻僵了!” 说着便下意识去摸白岚果的肉。 白岚果相信这个还沒碰过女人的王爷对女人充满了好奇,摸自己的时候跟摸阿猫阿狗一样心中沒有别个龌龊的想法,可也不带这么放肆的……成年男女,这个不好这么随便的。 于是扭捏:“沒有……沒有……我好得很,我暖和许多了……” 她扭來扭去,把濮阳昭远将将替她温暖过的被窝抖得热气尽散,气得濮阳昭远愈发将之抱紧,责怨道:“别乱动好不好!” 他手臂一紧,白岚果又僵硬得跟石头一般:“我……我……我感觉暖和许多了,请王爷……王爷撒手吧!” “等你这阵毒发过去再说吧!”濮阳昭远可沒那么好的耐心,抱着她就跟抱着个冰球一般认真,非冰球融化不罢休。 白岚果窘得脸蛋红红心跳跳,然而彼时的她犹不知更窘的在后头,。 突然有下人來报:“启禀王爷,太子爷求见!” “啊!”濮阳昭远淡定得很呢?白岚果却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來干嘛?” “你不是太子的侍卫嘛,这是个什么态度的”实在沒见过哪个主子为了哪个部下奔波,那部下还不领情,一脸嫌弃的; 然如今白岚果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題,而是……瞅瞅床上抱作一团的两人,焦头烂额:“王爷快去迎接太子吧!不用管我了!” 要是被濮阳越知道自己继与海魔王同床共枕之后又加了一个七王爷,白岚果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荡漾成这副德行,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是濮阳昭远不依:“哪有晚辈求见,长辈巴巴地去迎接的,不用管他,我继续替你暖被窝!” 咣当一声,白岚果把自己的脑袋狠狠撞上了床头柱。 惊得濮阳昭远急忙板过她的肩膀,连着她的脑袋也一并圈入怀中:“你干嘛?疯了!” “王爷就让我去了吧……”彼时,冷已经不是最主要的问題了,毒发而亡、一了百了反而是白岚果的愿望:“这样子若是被太子爷撞见,奴婢下半辈子就沒安生日子过了!” “我不让他过來就是了!”濮阳昭远还真不知道太子府的规矩这么严苛,还不准下属谈恋爱的吗? 可是?。 “太子爷您不能进去,太子爷……”门外传來侍卫的惊呼,可惜濮阳越太子之尊无人敢拦,白岚果只听到绝望的咯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接着…… 这屋子也忒过直肠,房门正对着床,长驱直入那叫方便,开门见山那叫**裸。 濮阳越就这样**裸地看到…… 濮阳越当时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震惊、汹涌澎湃的愤怒和无地自容的尴尬。 当然尴尬到死的莫过于白岚果了。 “啊呜!”一声,将脑袋埋入被子,假装濮阳越那一眼不曾看到自己。 可是濮阳越非但不走,还坚定不移地杵在门口,冷冷冰冰问出一句:“七王爷好兴致,素闻清心寡欲,却原來是喜欢本太子的侍卫!” 不尊称“七王叔”却道明“七王爷”,这话说得……何其讥诮、何其愤懑、何其血淋淋之痛。 脑残的白岚果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有必要站出來解释一下,于是抖开被子,慌慌张张地滚下了床:“太子爷明察,是属下寒毒症发,七王爷好心替属下暖被窝來着……” “嗯,七王爷神通广大,暖被窝之本事连暖炉都自叹不如!”濮阳越犀利的深瞳一一扫过摆在床头的铜炉,分明是不信的。 白岚果百口莫辩,回眸瞅着犹自淡定到一塌糊涂的七王爷,指望他能站出來说句话澄清一下,谁知他悠悠然起身,点头称是:“太子的侍卫极为可爱,我见尤怜!” 可爱你妹啊可爱……白岚果在心底小小地咒骂着,说到底还是自己犯贱在先,早知道濮阳越会突然造访,突然破门而入,白岚果宁可两个时辰前自己活活冻死为好。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强吻 可爱你妹啊可爱……白岚果在心底小小地咒骂着,说到底还是自己犯贱在先,早知道濮阳越会突然造访,突然破门而入,白岚果宁可两个时辰前自己活活冻死为好。 眼前光线一黯,居然是濮阳越这厮走近了,俯身半蹲在趴地的白岚果面前,轻轻抚过她额前碎发,问:“怎么受伤了!” 白岚果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刚才撞柱子不再用点力,一头撞死也干脆,如今撞破点皮肉,疼得要死却死不了,还要堪堪面对濮阳越的嘲弄。 是,他说的话貌似关心,然而无论是口吻还是表情抑或眼神,都冷峭得不得了。 “属下知错了,求太子饶恕!”除了这么说,白岚果眼下实在找不着台词,自己一向厚脸皮无理取闹,可这会子,一沒资本、二沒脸皮來给自己耗了; 偏偏都这样无条件认错了,濮阳越仍自不肯放过自己:“哦,你错在哪里!” “我……”白岚果抬眸,泪眼汪汪,在眼神里无声恳求:“二师兄啊!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就求您看在师父的份上饶了我吧!别再为难我让我丢人了好吗?” 当然这话白岚果是不敢说的,白岚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不该被太子撞见我和王爷……” 话说到这里,感觉不太对劲,终于还是不敢说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假如濮阳越不曾闯进來,一切好商量,一切还可收拾残局,可偏偏就被他闯了进來且撞见了,于是一切变化停顿在最尴尬的位置,谁也下不來。 当然白岚果这句话听着却委实欠揍,濮阳越承认自己此刻的确很像揍她:“哦……看來是本太子坏了你和王爷的好事!” “不是的……不是的……” “那本太子认个错,还请七王叔莫要见怪,本太子这就离开,你们爱干嘛干嘛?”这句慢条斯理、故作云淡风轻的话,说给濮阳昭远和白岚果两个人听,从濮阳越口中悠悠道出后,他随即起身,转身欲走。 白岚果见状,一把起身傍住他的臂膀:“二……太子别走!” 濮阳越背脊挺直,漠然不转身。 “求太子爷带属下回去!”白岚果自己找台阶下。 “你如今是七王爷的人,本太子可带不起!”他冷淡无情的话如清泉淌过溪涧,冷冽得不像话。 白岚果窘得抓心挠肝:鬼才是七王爷的人呢? 回眸瞅了瞅若无其事的濮阳昭远,眼神带着幽怨,白岚果一字字道:“太子误会了,我和七王爷清清白白,天地可鉴,你要不信,我也沒办法!” 放开濮阳越,回身给濮阳昭远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劳烦七王爷的照料,小的不胜感激,告辞了!” 言毕扬长而去,谁也不理。 你们一个冷眼旁观、一个冷嘲热讽,好似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般,白岚果已经低声下气求饶了,为何还要咄咄逼人,那便也罢,各自撕破脸皮谁也不理,我自走我的路,你们请便。 走出这道门,白岚果往后就当不认识七王爷,包括那个腹黑的太子,也跟自己沒关系。 可是腹黑的太子却一把揪住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狠狠推拽到了身边:“你是本太子的人,说走就想走吗?” 白岚果奇了,冷笑:“太子爷方才不是还说我是七王爷的人嘛,怎么一下子就改口又把我归在你名下了!” “白岚果,你如今是愈发地胆肥了!” “不敢; !” “不敢还放肆,跟我回府!” “不回!” “不回难道是想留在这里!” “不是!” “不是就跟我回去!” 白岚果拗不过他,几番挣扎皆是徒劳,抬眸间迎上濮阳越的深眸,那眸光狠戾,居然有三分杀气,惊得白岚果一口气沒接上來,诧异地无言以对,敢情……假如自己不听话,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手腕疼得要命,白岚果秉承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不清不愿地点了点头表示妥协。 濮阳越唇角轻扯,表示满意,然后拽着她转了个身,面对濮阳昭远,命令她:“跟七王爷说声谢谢、告辞!” “我已经说过了!” “代我说!” “你自己又不是沒长嘴巴!”白岚果瞪他,他反瞪。 于是谁也不放过谁。 倒是濮阳昭远先开口笑道,那口吻俨如一介长辈看着小两口的晚辈吵架:“罢了,太子速速带她回府去吧!好生调养身子,等好了,再來我七王府做客不迟!” “呵呵,呵呵,谢谢谢谢……”白岚果觉得还是七王爷说话靠谱,下意识巴巴道谢,本來还想补充一句“有空我一定來”的,可惜被濮阳越扼杀在摇篮中了。 那狗腿样儿看得濮阳越气不过,二话不说拎起她就飞奔离开了七王府。 一路骑着迅雷快马加鞭,一路扳着俊颜不发一言,直至到了太子府,赵玉儿等人迎了上來,濮阳越愣是谁也不理,拖着拽着白岚果弄进了书房,然后反手关门,落锁,表情,是依然的冷冽愠怒。 “你放开我,你有毛病!”这一路颠簸,手腕愣是挣不开他的钳制,白岚果感觉自己的爪子都快脱落了,疼得冷汗淋漓,破口大骂:“神经病,混蛋!” “我混蛋!”濮阳越气得只抓住了最后两个关键词,怒目迸射戾气,咄咄逼人:“我混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是一个女子,却三天两头和别个男子暧昧不清,你知不知羞耻!” “什么叫三天两头和别个……我可清白了好不好,我清白得跟快豆腐似的:“白岚果完全忘了周身的寒意四起,怒意,足够燃烧小宇宙了,他濮阳越说话忒难听,说得自己跟个**似的,可叫自己如何受得了。 濮阳越却突然欺身逼近,迫使白岚果的背脊抵上了房门,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再也无路可退,终于怒极反笑,邪肆的眉眼挑起得逞的弧度:“白岚果,你若清白,便不要反抗!” 他话音未落,磁腻的挑衅犹在耳畔,放纵的笑靥也近在咫尺,却忽然统统消失不见,白岚果只觉他的俊颜在一瞬间迅速贴近,接着大脑就陷入一片空白,只有哆嗦的双唇在他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下,感受温润的雨泽。 ------------ 第一百六十章 种猪 他话音未落,磁腻的挑衅犹在耳畔,放纵的笑靥也近在咫尺,却忽然统统消失不见,白岚果只觉他的俊颜在一瞬间迅速贴近,接着大脑就陷入一片空白,只有哆嗦的双唇在他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下,感受温润的雨泽。 这人脑子有病,须臾后,待白岚果的意识渐渐清晰过來,冒出了大脑皮层神经连接经由思考后的第一个想法:如若清白,才该为了捍卫自己的继续清白而反抗他的侵犯。 于是一脚踹上他的小腿,他因为吃痛,动作明显一滞,白岚果紧接着又抬膝准备亮出自己的独门必杀技,本以为可以正中他的下怀,然濮阳越是经历过惨痛教训之人,考虑到自己的子子孙孙,不得不立马松口、放手、后退,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白岚果抹了把小嘴,哼哼地冷笑:“有本事你别逃!” 这丫居然还敢反挑衅。 濮阳越觉得不给点颜色看看,她简直是无法无天了,遂再度逼近,将之狠狠按在门上,墨瞳熠熠、冷芒纵横:“你以为我真的钳制不了你吗?我看是有种的话,你别逃; !” 重重咬下这个“你”字:“逃”字却送入了白岚果的口中。 白岚果这才感觉到这厮真要较真了,自己果真不是对手,膝盖被抵着,压根屈不起來,两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掌就游刃有余地扣住摁倒头顶,下颚又被他另一只手捏得紧紧,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更休提“逃”了。 于是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还是个法式湿吻,就这样被轻易夺走了。 白岚果心中异常憋屈,苦着脸两泪汪汪,却愣是憋着不哭不闹,直到他侵占完毕放开了自己,才一边喘息一边挥起手臂:“啪”一声震天响,痛痛快快甩了一把巴掌过去。 疼得手心火辣辣,想必濮阳越的脸也舒坦不到哪里去,细皮嫩肉的,一下子就肿起一个红手印。 关键还是他的表情,震惊到不可置信,完全沒想到被强吻后的白岚果居然想也不想就这么干脆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 “凭什么?” “凭你乱亲,害我丢了清白嫁不出去!” “你还有清白吗?” “你妹才沒有呢?” “管我妹什么事!” “草泥马!” “什么?” …… 濮阳越突然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被亲傻了吗?为什么她说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自己愣是沒听懂。 白岚果亲也亲了、打也打了,知道继续纠缠沒好下场,准备返身出门,收拾东西滚蛋,离开太子府离开大卿,可他却揪着自己的手臂求知若渴地问道:“你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岚果被他气得一抖一抖:“我什么意思,我靠,是我该问你什么意思才对吧!混蛋,春天都过去了,夏天也快过了,你现在发情逮着谁不爽就一个强吻,你以为你是谁啊!登徒浪子还是流氓太子啊!” “我……”濮阳越沒听懂这句话里某些个词汇,但,自己也觉得奇了怪了,平日里看谁不爽,要么直接打一顿要么直接不理人,今朝的确是抽风了居然对她用强,用亲吻來惩罚一个人,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呢? 爱上她了,。 不会吧!濮阳越使劲摇了摇头。 白岚果见他摇头,继续痛骂:“不是,不是登徒子不是流氓,那你就是**,种猪!” “**”可以原谅,不管哪个女的被强吻了,骂人家**都在情理之中,但是“种猪”,未免也太难听了,濮阳越受不了,阴沉着脸,狠狠投來一道锋芒毕露的戾气,心里气得汹涌澎湃,回问的话却痞子气十足:“种猪的话,光亲亲你就满足了吗?嗯; !” 一把将她拖起,往床的方向去。 吓得白岚果惨白了小脸,哇哇大叫,身子一软,趴在地上赖着不肯起:“你想干嘛……你想干嘛?,,救命啊非礼啊!快來人呐,!” 这一喊,门外起了骚动。 “太子,白岚果,你们在做什么?”赵玉儿的敲门声迫切而焦急万分,此前的动静,不过隔着区区一扇房门,站在廊道内的她和其他人等,都听在了耳朵里,却因着太子回來时杀人般的表情而不敢造次。 然而当白岚果开始求救,再也不敢眼睁睁看着事情愈演愈烈,被尊为“太子妃”的赵玉儿,第一个站出來首当其冲。 可惜站在风口浪尖的人,永远都是第一个被针对的,濮阳越低沉的怒喝从里头传出:“所有人等,包括太子妃,不准多管闲事,全部退到西阁之外,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胆敢走近,我绝不轻饶!” 众人一怔,鸦雀无声。 却随即听到房内“唰”地一声,接着是各种杯具、茶具、书架、花架跌落粉碎的声响,屋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 濮阳越的书房里,皆是些珍贵的古董和笔墨书卷,这会子因为白岚果那突如其來的一鞭子,原本的整齐毁灭殆尽,放眼望去一片狼籍的惨状。 白岚果手持花枝,怒意盎然:“师父教我们剑术,我技不如你,但师父却又单独教会了我们每人一样绝技,我是鞭子你是飞镖,有本事,你用飞镖射死我呀!”言毕又是一鞭子狠狠回來,濮阳越弯腰夺过,他身后的屏风一开为二。 刚才自己被他钳制,无法抽身拿鞭子,但趁着他应付门外那群人,原本趴在地上的白岚果立马一个激灵,翻身抽出鞭子,自先对着这屋子,就是一通狂飙。 本來自己是不想用同门的绝技來对付同门的师兄的,可惜濮阳越这厮忒嚣张忒过分,白岚果无法想象他接下來准备干嘛?遂只好先下手为强。 “你疯了吗?”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一架子古董粉身碎骨,濮阳越的心,揪疼揪疼的。 “是你疯了才对,你企图吃了我!” “我哪有,我只不过亲了你!” “你还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还想干嘛?” “罚你跪算盘!” “跪算盘你把我往床上拖干嘛?”白岚果才不信他,怒不可遏,然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居然看到他的床头柜上,真的安安静静躺着一只经纬分明的算盘。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罚跪算盘 “跪算盘你把我往床上拖干嘛?”白岚果才不信他,怒不可遏,然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居然看到他的床头柜上,真的安安静静躺着一只经纬分明的算盘。 这厮居然把算盘放在枕边,敢情是天天晚上端着太子府的账本算啊算、瞅瞅怎么公报私囊不成。 但那算盘在床头是不假,那么他拖着自己往床的方向,难道真的是冲着算盘去的。 “你无缘无故罚我跪算盘干嘛?”白岚果的反问明显有些结巴。 “因为你骂我种猪啊!” “你罚跪不是素來喜欢门外的碎石路嘛!” “我沒空去外头盯紧你,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跪着,不行吗?” 看來这厮是想让自己跪在他房间里,而他则可在书房里舒适惬意地看他的书。 “行啊……”白岚果下意识回道,跪石板路还要顶着众目睽睽,可丢人了,如果非要跪的话,还不如跪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可是?凭什么自己非要跪呀,觉察到方才应了一句致命的“行啊”后的白岚果,当即改口哇哇大呼:“不行不行,我不跪!” “你敢!”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话音刚落,挥起一鞭子就朝着那只算盘而去,砸碎了算盘,看你还拿什么让我跪,难道弄包方便面,罚我跪着不掉屑。 诚然一鞭子下去,不仅算盘裂成两半,床头柜也被划出深深一道痕,摇摇欲坠; “你还反了不成!”濮阳越暴走,看样子不走过去收拾收拾她,真是对不起师父养育之恩了。 然而他刚举步,警惕心极强的白岚果出于正当防卫的先进意识,手臂一挥又是一鞭子,直直往濮阳越身上招呼。 幸亏濮阳越是练家子,一把握住了鞭子,让势如破竹的攻击顿止在半途,可惜白岚果小宇宙爆发势不可挡,仍旧有一小段鞭尾甩了过來,挥到了濮阳越的脸上,在五根爪印之上,再度划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气得濮阳越丢了鞭子,恶狠狠瞪着白岚果。 白岚果呆呆望着濮阳越脸上慢慢显现的血痕,一时怔忪不知所措,直到觉察到他要扑过來之际,方抱头鼠窜,拿鞭子挥落门闩,然后夺门而出…… 不久之前,吃了闭门羹附加一道警告的赵玉儿,曾吩咐过侍卫:“赶紧去郡主院子将许公子请來!” 这个府里,人人都是他濮阳越的奴仆,无论地位高低,皆不敢反抗,但有一人,赵玉儿知道他若是犟起來,管你太子还是皇帝老子,都不会放在眼里,如今不知白岚果和太子在房里究竟干什么事,但听白岚果呼得如此惨烈也猜到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只能指望许青竹的干涉了。 彼时的许青竹正在湖蝶院子里跟湖蝶商量如何做好太子妃的问題,听闻白岚果出事了,立马飞奔而來,他抵达的那一刻,也正好是白岚果夺门而逃的那一刻。 ************************************************************************** 白岚果最后是使了全力用鞭子将门闩劈断,真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力大无穷,然后也不顾濮阳越是否反应了过來,反正自己那一刻大脑是混乱的,只知道逃,逃出去就万事大吉了,逃出去一下扑到将将赶來的小竹子身上,简直就是吉上加吉呀。 “小竹子,快救我!”白岚果惊呼,躲在许青竹背后,指着阴怒沉沉、踱步而出的濮阳越道。 许青竹循声望去,但见濮阳越右侧脸颊上隐隐约约一个巴掌加上鲜明亮丽一道血痕,交相辉映、委实壮观。 许青竹问白岚果:“小果子,他怎么你了!” “他欺负我!”白岚果回得正气盎然,那手持鞭子、脑袋向上45°仰视天空的模样,跟个为捍卫尊严的革命烈士赴死之前一般。 “啊!”许青竹却一头冷汗:“小果子,我怎么看怎么都觉着是你欺负了他唉……” 一个拿着武器凶神恶煞,一个手无寸铁脸上挂彩,不是许青竹偏袒,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表示难以权衡。 幸亏这个时候,濮阳越做出了攻势:“白岚果,给我过來!” 阴沉沉的怒喝,霸气侧漏。 白岚果杵在许青竹背后哆哆嗦嗦,话都说不灵清:“你、你、你难道还想吃我一鞭吗?” 话虽如是说,胆怯泄露; 于是许青竹一下子就比较出了高低,同情回望白岚果,颔首道:“小果子,你果真被他欺负了!” “可不是嘛!”白岚果趁机卖萌,叫苦连天:“小竹子怎么办……怎么办呢?”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嘛!”于是许青竹的形象,一下子高大成了护花英雄,责任意识放心头,将白岚果护在身后,冲着濮阳越叫嚣:“哎,那个谁,好男不跟女斗,你这样子欺负一个女孩子知不知羞耻呀!” “本太子教训下属,由不得你一个外人插手,给我让开!” “你说让我就让,未免也太听话了些吧!” “你不让,我就连你一起教训!” “放马过來,我又不是真打不过你,,,小果子,鞭子借我一用!” “啊!”白岚果一头黑线:“你真的……要跟他打呀!” 许青竹鄙夷地瞅着她:厉声反问:“敢情被欺负了就巴巴忍受着不还手吗?” “那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 “可是……可是你打得过人家嘛!”白岚果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于是许青竹也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回:“其实吧……只要不输得太惨,都算挣回了面子,所以吧……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哦!” 说着,接过鞭子,发羊癫疯似的冲着濮阳越冲了过去…… ************************************************************************** “赌什么?” “赌我三个月的休假,不用跟在你屁股后面!” “不行!” “那赌三个月的加倍工钱,我要筹够闯江湖的银子!” “也不行!” “这个为什么不行,我照旧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但是你早晚有一天攒够了钱会离开我!” “你早晚有一天也是要嫁人的呀!” “我嫁给你!” 梅俊之一头黑线,耷拉眼皮瞅着湖蝶,真心实意地告诉人家:“郡主,我们两个不合适!”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太子和竹子掐架 梅俊之一头黑线,耷拉眼皮瞅着湖蝶,真心实意地告诉人家:“郡主,我们两个不合适!” “呜呜呜呜……梅哥哥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湖蝶立马撒开了嗓子嚎啕起來。 梅俊之急忙抚慰(梅同学的抚慰方式是揪住她的小鞭子,让她乱晃的脑袋停顿下來,以免狂飙的眼泪溅到无辜的旁人身上):“别哭别哭……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題的时候,我们是在赌你爹爹和许青竹打架谁赢好不好!” “我赌我爹爹赢!” “我也赌你爹爹赢!” “如果你输了,就马上娶我!” “再商量!” “那如果你输了,过家家的时候娶我!” “这个可以!” “如果我输了,就嫁给阿呆; !” “沒有问題!” “那开始吧!” “……他们已经开始了!” 那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这一头赌博赌得不亦乐乎,白岚果在旁冷汗狂飙:梅俊之小朋友本就心智不成熟,如今整日跟湖蝶混在一道,越來越长不大了,过个几年岂不是要往娘胎里发展了。 唉!太令人揪心了。 当然最揪心的莫过于此刻正斗得风生水起的许青竹和濮阳越两人,白岚果虽然不参与赌局,但心中是希望小竹子旗开得胜的,希望他把濮阳越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可依照眼下的情况來看,濮阳越满地找牙是不可能了,许青竹自己被自己的鞭子抽死倒是极有可能。 沒错,他借了白岚果的花枝,却不大会使,一鞭子一鞭子抽过去打不到濮阳越也就算了,尽甩回來抽自己身上,那癫狂样儿,濮阳越压根不必插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打趴下了。 急得白岚果大呼:“小竹子,鞭子方向要挥准,力度要用巧,下盘要扎稳……” “你这鞭子不听话呀!”这就是逞能的结果,又一鞭子甩來,回旋之后劈在他的屁股上,疼得跳脚 “那你擅长什么武器,我去替你找來!” “我会棍子!” 唉!这厮是孙悟空,喜欢金箍棒…… 可这会子,白岚果又要去哪里给他找棍子呢?游目四顾,瞅着前面那边竹林,当即想出个法子。 不多时,白岚果扛着一截甘蔗粗细长短的竹子蹦跶蹦跶蹦了过來,甩给抽自己抽得不亦乐乎的许青竹:“小竹子,接着,我刚劈的,还新鲜着呢?” 许青竹丢下鞭子,接过竹子,一掂,大小重量都极好,顿时得瑟起來:“小果子,不错!” 于是这句“不错”话音未落,濮阳越一掌劈來,把许青竹打趴下了。 “小竹子!”白岚果疾呼,该不是这么好的武器还沒出手,就被打垮了吧! 濮阳越嫉妒白岚果给许青竹找武器,亦对自己一掌将人家拿下感到扬眉吐气,遂趾高气扬地站在许青竹面前,冷哼着挑衅:“我数到七,你若站不起來,就是输了!” “不行!”许青竹还沒力气回话呢?白岚果就气势汹汹地跳了出來:“数到七是个什么玩意儿,不都是数到六十的嘛!” 他故意克扣数字,白岚果也放肆增加数字,人家等个闹市区的红灯还要**十秒呢?起码数到六十,一分钟,足够给小竹子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來的时间。 “三十!”谁想到他濮阳越一个大爷们,居然喜欢讨价还价,并且一下子开口这么狠,压下百之五十。 “四十五; !”于是白岚果也不甘示弱。 “二十!”谁又想到他濮阳越不仅过分,还不遵守讨价还价的规律,自顾自往下落,也问问人家乐不乐意。 白岚果当然是不乐意的,但情况貌似是自己越是争取上涨,他就越是下跌,白岚果只要将难度降低,恨声道:“十五!” “十!” “十五!” “九!” “停停停停停……十三!” “十二!” “成交!” 白岚果真的怕自己再说下去,他跌着跌着就跌到“七”去了,遂赶紧喊停,心忖好歹是为小竹子多争取了五秒,希望他能…… 白岚果一回眸,许青竹就直挺挺地站在自己身后,玩着竹竿,鄙夷地瞅着两人:“你们再沒完沒了,我都站得腰疼了!” 丫丫个去,就在自己和濮阳越商量加加减减的时候,这厮居然已经站起來了…… 于是白岚果灰溜溜地退下场地,濮阳越一脸阴沉地继续和许青竹棍剑缠绵。 …… n柱香之后,两人败下阵來。 沒错,是两人同时败下阵來,因为持久战拖得筋疲力尽,这还是其次,关键之处在于白岚果、梅俊之、湖蝶、赵玉儿,乃至廖执事等人,居然不顾二人的刀光剑影,就地在旁摆了一桌美味佳肴,一边用餐一边观战,时不时赞扬一下太子府的厨子烹饪水平又见长了,或者啧啧感叹一下濮阳越方才出剑的姿势不够潇洒,许青竹就更别提了,棍子舞得跟杂耍似的,真不美观…… 于是两人一边嗅着菜香沒饭吃,一边打得半死却还被品头论足,当意识到打架跟跳梁小丑一般猥琐之后,濮阳越自先放下了武器:“不打了!” 许青竹的棍子收止不住,往他天灵盖上砸去。 “咚”一声,濮阳越的脑门还真够硬,半点事儿沒有,只是眼神一凌、戾气冲天,恶狠狠瞪着许青竹,恍惚有杀了他的冲动。 “哎,我饿了,吃完再打!”许青竹趁机丢掉棍子,表示认同他先前的提议,然后折身凑近饭桌,准备挤到白岚果身边蹭吃蹭喝。 白岚果念在他到底是为自己出头的份上,稍稍往右让开位子给他一席之地,谁知右侧被人一推,居然是濮阳越这厮也一并挤了过來,坐在了自己右侧。 “你來干嘛?这是我们的午餐,沒你的份!”白岚果想挤走他,濮阳越却沉了脸:“莫名其妙,这是我的府邸,我要是不给你吃,三天就饿死你!” 言毕再不客气,大咧咧在她身边坐了下來。 于是左竹子、右太子,白岚果被挤得喘不过气。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罚你吃肉 左竹子、右太子,白岚果被挤得喘不过气。 他们方才斗枪斗剑也就算了,现在可是斗气,最无辜的莫过于自己了,白岚果扁着嘴巴,异常委屈。 然而白岚果真的无辜吗?在旁的人都看得出來,这场打闹,她才是导火索。 赵玉儿等人想要平息干戈,趁机卖乖讨巧,夹了一块肉给濮阳越。 濮阳越却恰时看见许青竹夹了一只鸡腿给白岚果,笑呵呵地关切道:“小果子你最近瘦了不少,多吃点肉!” 白岚果巴巴点头道谢,那咧嘴开心的笑靥,看得濮阳越心里很不爽滋味,遂转手将赵玉儿夹给自己的那块五花肉送了过去,盗版许青竹的台词:“多吃点肉!” 白岚果一看那肉,皱起眉头:“我不要吃肥肉!” “这肉肥而不腻,很好吃的!” “我不要吃; !”白岚果想要剔除那块五花肉,筷子却被濮阳越狠狠按住,他再度霸气侧漏,咄咄逼人地警告道:“给我吃,必须给我吃下去!” 小竹子给自己夹肉那是关心自己,却不带他这么强迫人的,白岚果顿时怒了:“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猪啊!” “在你眼里,我不也是一头种猪吗?”濮阳越反问,说话不走脑子,吐得快了些,瞬间令在场诸人石化。 湖蝶过了半天才回过神來,极其无辜极其求知若渴地问了句:“什么是种猪!” “是猪的一种!”梅俊之已经习惯去回答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題了。 “那为什么不叫小猪叫种猪!”湖蝶继续她自己也不知道是问了什么的狗屁问題。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梅俊之永远拿这个问題去敷衍一个小孩子。 可小孩子往往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猪也要等长大了才知道吗?” 湖蝶的意思是,:“有关猪的问題,也要等长大了才知道吗?” 梅俊之却趁机占她便宜,不怀好意地笑道:“是啊!猪也是长大了才知道的!”言下之意是骂了湖蝶是猪,濮阳越听出了端倪,冷冷瞪了一眼梅俊之,摆出父亲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告诉湖蝶:“别听你梅哥哥的……” “就是!”白岚果趁机帮腔,却不待濮阳越把话说完,就指着他的鼻子告诉湖蝶说:“看,种猪就是长成你爹爹这副德行的!” 湖蝶听之立马兴奋起來:“哇,种猪简直酷毙了,如果我长大了,梅哥哥老死了,那我就要嫁给种猪!” 气得濮阳越半晌无语。 梅俊之则苦大仇深地在那里叫嚣:“我又沒大你几岁,凭什么你长大了我就得老死了!” 白岚果则继续好整以暇地赞扬湖蝶道:“哇,郡主好厉害,‘酷毙了’了也会说啊!” “楚三少教的!”湖蝶回道。 “哦,原來如此!”白岚果作恍然大悟状,完全可以想象自恋的楚晴枫一定是把自己作为“酷毙了”的典型示范给湖蝶看的。 赵玉儿在旁看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几个疯子对话般,无限惆怅地感慨着:终于明白湖蝶这妞,就是这样子别带坏的。 廖执事最为乖巧,一直在旁扒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约莫是自诩清高,不跟这群疯子一般见识,只是内心也颇有些难过:跟疯子相处久了吧!原本正正经经的太子爷,如今也不大正常了。 譬如此时此刻,堂堂太子爷仍旧对那块五花肉念念不忘,愣是非要塞到白岚果的碗里,或许恨不得直接喂到她的嘴里。 白岚果推脱再三,拗不过他的坚持,终于失却耐心,脑袋一耷拉,忖着干脆丢饭碗不吃算了。 赵玉儿却忽然指着那盘鲍鱼,煞有介事地问濮阳越:“太子您看,都说厨子手艺越來越精湛了,我看未必然,这完整的鲍鱼居然碎了壳; !” 濮阳越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白岚果赶忙将五花肉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隔壁许青竹的嘴巴里。 濮阳越将将向赵玉儿解释这鲍鱼壳是故意打碎的,好让鲜美的汤汁渗入其中,隐约感觉到身边动静,一个激灵斜眸睨來。 白岚果鼓着腮帮子,一边作咀嚼状,一边囫囵不清地称赞道:“这五花肉肉果然好吃……好吃……” 濮阳越很是满意,以至于不曾注意到许青竹彼时也鼓着腮帮子狠命咀嚼,继续从善如流地问白岚果道:“那要不要再來一块!” 明明是征询人家的意见,却沒等人家拒绝,他就特别好意思地重新夹了一块更大的五花肉,无比自豪地递了过來。 “我……我饱了!”白岚果表示客气。 “才吃一点点,怎么会饱了呢?再來一块吧!”他却一点也不客气。 白岚果苦着脸,巴巴地将求助目光抛向赵玉儿。 赵玉儿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这小聪明用一次还行,用多了濮阳越铁定看破,看破的下场,可比吃五花肉苦逼多了。 于是白岚果又巴巴地将求助目光移向湖蝶。 湖蝶立马会意,动作也是极快,啪嗒一下摔了手里的汤勺,热腾腾的汤汁洒到手上,她迫不及待地嚎啕起來。 白岚果大骇:湖蝶郡主委实仗义,这等苦肉计都敢使,其大恩大德真心感天动地呐。 于是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白岚果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块更大的五花肉,速速塞到了许青竹的嘴巴里。 彼时的许青竹,腮帮子鼓得快要嚼不动了。 而那一头正跟身后丫鬟要來帕子、亲自替湖蝶擦拭手臂的濮阳越,很快觉察到湖蝶那勺子里的汤早已被她吹凉,不免纳闷:“又不疼,你瞎吼什么?” “我……我被吓到了嘛!”湖蝶理直气壮,小孩子嘛,永远都是借口和理由最多的。 濮阳越也不好怪她,毕竟吓到也在情理之中,遂又回归了正位,下意识瞥了眼白岚果,她无辜地望着自己,若无其事,碗里的肉,却不见了。 “肉呢?”濮阳越问。 “吃了!”白岚果回。 濮阳越很开心,笑靥无邪:“看來你很喜欢吃这个肉嘛!” 白岚果杏目圆睁,真的很想说:“您误会了!” 可是濮阳越已经再度夹了一块肉过來,更大、更油、更香喷喷,香得濮阳越自己都快扛不住了:“再來一块!”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滚,别拦我 白岚果杏目圆睁,真的很想说:“您误会了!” 可是濮阳越已经再度夹了一块肉过來,更大、更油、更香喷喷,香得濮阳越自己都快扛不住了:“再來一块!” 明明是上扬语气的问句,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好意思地不顾自己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殷勤递了过來呢? 白岚果眼神飘移,瞅到许青竹,仍自狠命嚼肉的他,可怜兮兮地投來求饶的目光,示意白岚果适可而止吧! 可是许青竹讨饶,白岚果却实在也不忍心为难自己呀。 遂将求助眸光投向了梅俊之。 许青竹表情愈发苦逼,看來这第三块肉,又将是落入自己口中。 诚然,许青竹和白岚果都料错了一点,,那就是梅俊之的智商。 梅俊之抬眸正见自家师姐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无比诧异,回望了她三秒钟后,继续低头吃菜。 白岚果一怔,这厮是什么情况,敢情是自己眼波电力不足; 于是再度死死盯紧着他,直到他觉悟为之。 梅俊之大约是感受到了头顶射來的焦灼目光,于是再度抬眸,再度迎上自家师姐那巴巴的眼神。 梅俊之是相当诧异呀:师姐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这么看着人家,眼睛抽抽了吗? 于是也定定回瞅人家,半晌,当白岚果瞅着瞅着都快瞅出眼泪來之际,梅俊之无比认真地憋出一句:“师姐你一直看着我干嘛?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言毕还特萌地低了一下他的脑袋。 白岚果气结,都怀疑他那看似比例正常的脑袋,脑容量估计只有麻雀这么点大小吧!自己和赵玉儿、湖蝶那个配合的默契程度,他方才难道沒看见吗? 诚然梅俊之方才忙着吃菜,确实沒看见,以至于现在仍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师姐你倒是说话呀,你光瞅着人家是个什么说法嘛!” 白岚果大有晕倒的冲动:“你门牙上沾了菜叶……” 梅俊之低头一舔,大喜:“真的有哎,师姐你真眼尖!” “呵呵呵呵,过奖过奖!”白岚果快哭出來了,濮阳越犹在锲而不舍地逼自己吃肉,白岚果扭过脑袋苦巴巴地看着他:“我怕胖,能别吃了吗?” “吃一点点不会胖的!” “我已经吃了两块了!” “你若真吃了两块,我自当不会再逼你吃!” 席上瞬间鸦雀无声,连咀嚼声都沒了。 一干人等,除了后知后觉的梅俊之,皆为濮阳越的明察秋毫倒抽了口气,低着脑袋却跳着眼角,小心翼翼揣摩他的脸色。 好在他沒有发怒,继续孜孜不倦地对付白岚果:“來,把肉吃了,我就放过你!” 话说得温柔无比,心肠却黑到无可救药。 最终的妥协方自然是白岚果,她一张嘴,蹙眉皱鼻子地把肉吃了个干净。 然后濮阳越宣告:“很好,吃饱了回去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就得启程去江南了!” “哦!”白岚果退了席,如离弦之箭般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衣裳、银子、干粮、武器……统统卷成一个偌大的包裹,扛上了背。 人在江湖飘呀,哪里都挨刀呀,作为江湖儿女,白岚果深刻体悟到:你可以不会降龙十八掌,也可以不会九阴白骨爪,但收拾行李、瞬间跑路的本事必须得学好。 傻子才留在太子府等着明日被濮阳越提上车然后直奔江南、一路被他欺负得爹妈不认呢? 白岚果必须跑路,这是第二次跑路了,比第一次,要坚决许多; 当然,困难也加剧了,。 白岚果一开房门,游目四顾,很好,沒有人。 于是蹑手蹑脚、踱出门槛(这太子不装瘸了,这太子府的门槛是一日建得比一日高了),然后不忘记回身关个门…… 不关不要紧,一关吓一跳:但见濮阳越背倚侧门、双手抱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包袱,半个人大的包袱,连同他濮阳越搁在柜架上的值钱玩意儿,也统统装进去的包袱。 这厮,是什么时候跑到门外來的,怎么也不吱一声,太沒有礼貌了。 “呵呵……呵呵呵……”白岚果干笑的模样跟哭沒啥两样:“太子这么快,就用毕膳了!” “还沒呢?只是來看看你,吃饱沒有!”濮阳越好整以暇地回。 “吃饱了吃饱了,当然吃饱了,吃得鼓鼓的!”白岚果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肚皮,示意给濮阳越看,不料手臂动作太过剧烈,将藏在袖子里的金银珠宝全部抖了出來,洒落一地。 白岚果瞪大眼睛瞅着地上,装傻:“哎呦,天下掉珠宝了耶!” “是啊!万年难遇!”濮阳越配合她。 “那太子爷还不快捡!”白岚果诱惑他。 殊不知濮阳越丝毫不为所动:“我不缺!” “哦……呵呵呵……”白岚果干笑得脸部肌肉都快抽搐了。 濮阳越的表情渐渐隐去笑意,笼上冷冽:“当然就算我不缺,我府上的东西,也不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啊!带走啥!”白岚果继续装傻:“太子爷说什么呢?属下怎么听不懂!” 濮阳越真是服了她了,人证物证确凿,她难道还想赖不成,遂问:“你背这一大包袱准备干嘛呢?” “哦,太子爷指的是这个呀!”她好像才觉悟过來似的哈哈大笑:“唉!太子爷也知道,这黄梅天害得屋子里都潮潮的、东西都黏黏的,什么金器银具受潮了那可容易坏,所以我这不是帮您把它们给挪出來晒晒太阳嘛!” 濮阳越颔首,似乎赞同,却又故意皱着眉头抬眼望天,表示纳闷:“可这大晚上的,哪來的太阳呢?” “哦,太子爷您是不知道,其实月亮的光泽,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所以其实晒太阳和晒月亮是一样的,甚至晒月亮不容易被紫外线灼伤皮肤,比晒太阳更好!” 濮阳越才不听她扯淡,继续望天:“可今天这月亮也貌似不肯出來,傍晚的时候已经乌云密布,眼下恐怕得要落一场雨了!” “怎么会下雨呢?”白岚果硬着头皮、负隅顽抗:“天气预报说今晚阴转少云,不会下雨的!”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去江南,遇七爷 “怎么会下雨呢?”白岚果硬着头皮、负隅顽抗:“天气预报说今晚阴转少云,不会下雨的!” “啪”一声,一滴豆大的雨点子砸到了白岚果的额头上,顺着小鼻尖往下淌到人中,被她鼻子一吸,吸进鼻孔里去了。 濮阳越看着她的表情就像在看外星人。 “沒下雨……”她却还在嘴硬。 话音刚落,哗啦啦如倾盆的大雨从天而至。 濮阳越提手将她拎到了屋檐下:“再不进來,小心被淋成落汤鸡沒人管你!” 于是白岚果和那一包袱东西,再度落入了濮阳越手里。 濮阳越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灰溜溜走回她的小屋,轻扯嘴角笑得若无其事:“安安分分睡上一觉,明日启程要起早,我会让秋实在外伺候,你别再耍小性子了; !” 说完便替自己掩上房门,却分明是在变相软禁,秋实是过來监督的,她白岚果终于插翅难飞了。 翌日清晨,果如濮阳越所言,天沒亮就被从被窝里喊起來,洗漱穿衣吃饭出门,中间都不带喘口气的,白岚果被拎上马车那一刻,憋屈地瞅了濮阳越一眼,问他:“我不如骑马吧!” 宁可自己骑马一路颠簸,也不要跟他窝在一辆马车内。 “你是我的保镖,理应贴身保护我寸步不离……”谁知他又搬出那一套天杀的。 “得得得!”白岚果打断他:“你最好别嫌我挤!”认栽地上了车,车内空间并不算大,白岚果也不管,四仰八叉往那里一趟,这一路,濮阳越就只能盘腿缩在角落,哼,谁让他偏爱折腾自己的。 ************************************************************************** 行出城不久,颠簸的马车缓缓停了 睡梦中的白岚果被惊动,疲倦地睁开眼睛喃喃反问:“怎么了?遇上红灯了吗?” 转念一想古代沒有红灯,于是恍然:“哦……前面出车祸了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濮阳越命令她少说多睡,恰时廖执事在外禀告:“启禀太子,前面七王爷的车栽进大坑,路被堵住了,我们是否要绕道而行!” “七王爷栽进大坑啦!”白岚果听此,一个激动爬起身來,一脸担忧地问。 濮阳越狠狠瞪她一眼:“不关你的事,你激动什么?” 白岚果却已经不顾他的不爽,哧溜一下钻出了马车:“我看看去!” 濮阳越还不待动手拉她呢?她就已经闪沒了影。 车外的廖执事巴巴地看着濮阳越。 濮阳越叹了口气:“下车看看吧!” 能不看嘛,这丫头一出马车就朝前头狂挥手:“哎,哎,请问前头是七王爷的车队吗?我们是太子爷的车队哦,这么巧在这里遇上,好有缘哦!” 前头那批正在努力将马车从坑里拉出來的人,满头黑线地偷來不善眸光。 白岚果一愣,七王爷的英俊面庞闪现眼前:“是啊!这么巧,你们也走这条路!” “啊呀,不是说你栽下去了嘛,怎么已经爬上來了!”白岚果吓一跳,下意识问道。 濮阳昭远一脸尴尬:“马车坠落的一刹那,我跳车出來了!” “哦!”白岚果艳羡地看着他:“七王爷好本事,那车里可还有人!” “沒人了!” “既然沒人了还要那破车干嘛?绕道走呗; !”白岚果提议道,还以为这众志成城的是在抢险救人呢?敢情就为拉一马车。 可是七王爷汗颜地看着她,反问她:“总不能由着本王的车堵着路吧!” 白岚果一怔,他说得也对。 可这样一说,就显得自己太沒公德心了,白岚果小脸一红,决定为人民群众做点事:“那我也去帮忙!” 正欲撒腿,手臂被人牵住。 白岚果以为是七王爷呢?回头一看居然是濮阳越。 哎,这尊贵的太子爷不是打算绕道走了嘛,咋也过來了。 白岚果还忖着趁机逃离这个恶魔呢? 濮阳越阴沉着脸问她:“这点小问題,七王爷的人自会解决,你且安分些呆在一边,别去越帮越忙了!” 白岚果一听这话有些不爽,睁开濮阳越的钳制:“我怎么就越帮越忙了,我能干着呢?” 濮阳越侧过脸去不理他,兀自和七王爷虚礼客套:“七王叔也去江南!”去江南经过这一带丘陵,就这一条大道最为平坦顺畅。 濮阳昭远颔首:“奉皇兄使命,前去送粮的!” 白岚果在旁一听,心忖道:这两人果然是皇帝老子的左右手呀,一个去视察,一个去送粮,各有功德,谁也超越不了谁呢? 他二人这厢继续客套,白岚果等得有些不耐烦,那一头拉车的似乎还未结束,这一头廖执事前來禀报说:“太子爷,后路被一群灾民堵住,要來抢粮,您看如何是好!” 前有堵车,后有灾民,白岚果一看这情况有料,顿时不觉无聊了,在濮阳越和七王爷尚未下决定之前,煞有介事地吩咐廖执事:“那还等啥,赶紧分粮给灾民呀!” “这粮食分了,江南的灾民怎么办!”濮阳越反问,这群灾民既然有本事走到这里,就必然一时半刻死不了,江南的灾民却不一样,人被逼急了得不到救援,要么死要么反,可是关系江山稳固之大事。 七王爷同意濮阳越的意思,却略有为难地发话道:“所以只能派发小部分粮食,可我这边的人手都在拉车,所以还得劳烦太子爷替本王派发粮食了!” 白岚果觉得这事儿有理,却不知为何濮阳越的脸黑了:“本太子手底下人也不多,何况不熟悉这批粮食的总量亦不知该如何分派,我看不如我派人替七王叔拉车,七王叔的人去分粮食吧!” “也好!”这提议,濮阳昭远沒有拒绝的理由,答应了下來,两派人马立即分工,濮阳越亲自去拉车,七王爷则带着他的人,分派粮食去了。 白岚果看着濮阳越亲自下坑抬车,那满头大汗的样儿简直是自己找罪受,活该,遂鄙夷地在旁说着风凉话:“分派粮食这么功德无量的事儿落你头上你不干,非要过來拉车弄得满身是泥,你说你是脑袋进水了呢?还是被迅雷踢了呀!”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公对一母 濮阳越抬头,恶狠狠瞪着她:“这十大车的粮食,如果你是快要饿死的灾民,甚至是一群饥民的首领,你想要多少!” “如果我是首领,我自然巴不得越多越好,反正朝廷有的是粮食,最好这十车都给我!” “但事实是,江南也需要这批粮食,七王爷手里却只有这十车,所以他最多只能给后面那群灾民一车的粮,根本不够分,搞不好还要暴力解决,如果是你,你乐意扮这个黑脸吗?笨蛋!” 白岚果一怔。虽然他骂自己是笨蛋,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七王爷本是准备让濮阳越去做这个恶人的,谁知濮阳越不高兴,宁可跳进泥坑里拉马车,于是七王爷只好自己去干,果然沒隔多久,后头就传來哀嚎声、刀枪碰撞声,哭喊声,估计是灾民粮食分不够,还想抢,七王爷只好动用武力解决了; 白岚果听不得那声音,更不敢看那情况,灰溜溜躲进马车里,过了半晌沒了动静,许是灾民终于被赶走了,才满脸愧疚地走了出來,再去看濮阳越等人,马车已经被抬出泥坑,只是破碎得不能再用了。 马车被拖到路边,泥坑被石头填满,路通了,七王爷却沒车坐了。 白岚果好心地问:“七王爷要不跟我们一车吧!” 方才见死不救,现在想要对谁都好,白岚果善心大发的时候,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濮阳越却当即有宰了她的冲动,好端端的人家七王爷又不是非要坐马车,骑个马会累死人吗? 可话已经被她抛出,七王爷又投來征询的目光,濮阳越想不出什么理由跟他翻脸并拒绝他进自己的车队,只好微微干笑、似笑非笑:“那就请七王叔上我的车吧!” 于是这一路往江南,濮阳越的私人马车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 待灾民抢粮、被武力解散的阴影过去,白岚果很快又开怀起來,坐在马车里都不安分,拉扯濮阳越和七王爷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濮阳越是已经吃过亏的人,坚决抵制这一整人游戏,可是白岚果使出媚波般的眼神,暗暗示意濮阳越,这个游戏,可以二吃一。 二吃一的意思就是说:白岚果愿意和濮阳越一起,整死七王爷。 于是七王爷很奇怪,为什么前一刻还坚决不参与的濮阳越,下一刻就决定参与了,还兴致高昂地说:“好,我來!” “怎么玩!”七王爷也是无聊透顶,且不管其中有何猫腻,无辜地问道。 “我们掷骰子,谁的数字小,谁就必须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由数字最大的人提出问題或者要求,至于数字居中者,重在参与吧!” 七王爷仍是听得一知半解,问了半天什么是真心话什么又是大冒险后,有些退缩:“这个游戏为免太过幼稚,本王不玩了:“ “唉!七王爷的胆儿太小了!” “唉!七王叔太不给面子了!” 白岚果和濮阳越异口同声。 濮阳昭远当即觉得骑虎难下,斟酌再三,决定试试:“好吧!就陪你们玩玩吧!”自先取了一粒骰子,熟练地一下旋转,却落了个惨惨淡淡的“二”。 白岚果当即兴奋得不得了,只是尽量装作喜怒不形于色,催促濮阳越掷骰子。 濮阳越颇自信地一瞬抛落,出來的是“四”。 白岚果立马觉得自己赢得主动权的几率那是相当得大,得瑟地也想要一个完美的旋转骰子,却不慎爪子一滑,骰子落下,无比苦逼地转了半圈,在白岚果一万声乞求之下,变成了“一”; “啊……”白岚果惨呼,濮阳越坏笑。 七王爷松了口气。 “我选择真心话!”掀开帘子,发现马车正行驶在夜黑风高的荒郊野岭,白岚果觉得这会子若是选个大冒险,濮阳越喝令自己去孤坟上睡上一觉,岂不要死。 于是妥当地选择动动嘴巴的真心话。 事实上,濮阳越已经准备好了问題,也希望她选择真心话,这会子顺了自己的意,濮阳越一脸诡笑地开口提问:“你曾与我告白你爱上了我,那么现在呢?” 这題一出,白岚果当即后悔自己的选择,还不如去孤坟上睡上一觉呢? 小脸红成了一只虾子,憋屈地瞅着濮阳越,又偷偷去瞄七王爷的眼神,谁料人家也是一脸兴致的等待。 唉!想当初自己斗胆成全了心底小小蠢动的芳心,后來便一直不曾被放到台面上來说,天知道濮阳越这厮这会子当着七王爷在场非要提出來是个什么意思,反正白岚果就觉着他不怀好意,却不能肆意破坏游戏规则,于是顺着自己的心走,老实回道:“沒有当初那么喜欢了,不敢说爱,只是好感!” 濮阳越定定地看着她,良久,面无表情,看不穿隐在黑睫下的深瞳是什么情愫,在白岚果隐约感觉周遭空气不太流畅之际,他忽然又自抛落了那颗骰子,淡淡然道:“第二轮!” 白岚果脸蛋红得不行,听此大感解脱,紧接着就掷出骰子。 这一次,濮阳越是“三”,白岚果是“五”,七王爷又是“二”。 “啊哈哈哈!”方才的忐忑一扫而光,彼时的白岚果,很有小人得志的得瑟。 见识过真心话的窘迫,初次体验这个游戏的七王爷,选择大冒险。 可惜,掌握了主动权的白岚果,无论人家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都不会轻饶了这位连初恋都沒谈过的七王爷,笑得无比荡漾,提出的要求果然也无比荡漾:“那请七王爷亲一下太子爷吧!”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皆露出震惊目光瞪向白岚果。 七王爷可怜巴巴的眼神在说:“我连女人都还沒亲过,让我亲男人,哪有这样折腾人的!” 濮阳越咄咄逼人的眼神在说:“说好我们一起整他,如今你丫的把我一道拖下水,找死还是活腻了!”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呆呆看着我作甚,赶紧行动呀!”白岚果却装傻,权当完全沒有看到他二人的腹语怨念,兀自笑得春风得意。 濮阳越看了眼七王爷,一脸嫌弃。 七王爷看了眼濮阳越,一脸不屑。 于是两人同时道:“不玩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老千,玩老子 濮阳越看了眼七王爷,一脸嫌弃。 七王爷看了眼濮阳越,一脸不屑。 于是两人同时道:“不玩了!” “中途退出真心话大冒险的人,必须在脸上画乌龟,三天不准洗掉!”白岚果叫嚣。 “这是什么破规则!”濮阳越微怒。 “你刚才怎么沒说!”七王爷质疑。 “这是潜规则,沒必要放在台面上说,但你们若执意要做胆小鬼,那便在脸上画只乌龟吧!否则……嘿嘿嘿嘿!赶紧亲一下,只要一下就好,碰到就算,看在你们两是新玩家的份上,我已经放宽不少条件了!”白岚果循循善诱。 最后濮阳越的脸色,被怨气和怒气憋成了紫红色。 七王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输的人是他,窘迫无比、扭捏无比地慢慢凑了过去,凑到濮阳越面前,皱着眉头苦着脸,犹豫了良久,心底一定在想:敢情自己的一世英名,今朝就要毁在晚辈手里了; 濮阳越闭上眼睛,痛苦得无以复加:“你要亲就快,否则滚蛋!” 哪有晚辈对长辈这么无礼的,白岚果看不下去,在七王爷背后推了他一把,说道:“放大了胆子占他便宜去,害什么臊!” 于是完全不曾料到背后突袭的七王爷,重心不稳往濮阳越身上扑去,最后,果断亲到了濮阳越的鼻子。 画面定格在那暧昧的一刻,因为两人的震惊而足足持续了三秒有余,白岚果真恨这会子沒有相机,否则有图有真相,往后不愁捏着他们的把柄到处放肆不怕被罚。 濮阳越一把推开七王爷,七王爷立即缩回马车角落。 两个人尴尬得谁也不看谁,可红透的脸颊分明掩饰不了方才的激情。 被白岚果忽悠参与这个游戏,什么叫悔青了肠子,两人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半晌,待他二人缓过神來,白岚果正趴在窗口看风景。 濮阳越说:“再來!” 七王爷颔首:“好!” 白岚果诧异回眸:经过如此缠绵经历,两人难道兴致未廖。 自己算是同时整蛊了他二人,整濮阳越,因为他不肯放过自己,整七王爷,因为他不肯放过濮阳越,可这会子白岚果很有感觉:他们两个要联手整自己了。 “游戏已经结束了!”白岚果狡辩:“两轮为一局,一局结束,我累了,让我歇歇吧!” 刚躺下,却被濮阳越拎了起來:“你想结束,沒那么容易!” “方才是你定规矩,可如今入乡随俗,现在得由我们來定!”七王爷说。 “你……你们想干嘛?”白岚果真心为大卿皇帝感到心痛:恐怕打自濮阳越被封太子以來,这亲亲苦苦挤破一张龙椅的两人,就从未如此同仇敌忾过吧!皇帝若是知道今天这等局面,情何以堪呐。 “还能干嘛?继续掷骰子呗!”濮阳越诡笑反问,似笑非笑的眉眼透出凉凉的邪肆。 白岚果浑身一哆嗦:“别玩了吧!” “你若沒胆玩,就在脸上画乌龟,七天不可洗掉!”七王爷玩弄骰子,霸气侧漏。 白岚果知道如若不从,他们一个太子一个王爷,要对付自己一个沒后台的小丫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自己直接碾死,遂哆嗦了片刻后,拾起骰子:“玩就玩,谁怕谁呀!” 可是白岚果沒想到,为什么转了三轮,自己的数字都超不过他们呢?邪门了。 第一轮:白岚果转“四”,七王爷转“五”,濮阳越转“六”。 白岚果选择真心话; 濮阳越问她乐不乐意让赵玉儿做太子妃,白岚果回答不乐意,濮阳越继续问他希望谁做太子妃,白岚果借口一轮只能问一个而不答。 第二轮:白岚果转“五”,七王爷转“六”,濮阳越转“六”。 白岚果选择真心话。 濮阳越问她希望谁做太子妃,白岚果反问我希望是谁就能是谁吗?濮阳越回答是,白岚果便说:“那就我呗!” 濮阳越微怔之后,居然是意料之中的笑,深瞳光芒流转熠熠的迷离,看得白岚果垂下脑袋,红着脸说:“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觉着做太子妃权力大,将來可以母仪天下!” 七王爷问:“那若是本王也可以给你母仪天下的机会,你是否也乐意做本王的妃!” 这一轮,他二人都是主动方,白岚果不能拒绝回答,遂点头称是。 于是将将得瑟中的濮阳越,瞬间黑了脸。 他生气不是因为七王爷指明自己要跟他争夺皇位,这早已不是秘密,七王爷从不隐藏自己的野心,他生气是因为知道原來白岚果选择跟谁,嫁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位置,这令他异常憋屈,于是第三轮,。 白岚果转“二”,七王爷转“六”,濮阳越转“七”。 这会子白岚果真二了,她的骰子被濮阳越的骰子撞了一下变成了“一”,所以濮阳越转的“六”加上撞來的“一”,稳操胜券。 七王爷认为如此犯规。 濮阳越问白岚果犯规否,他怒意未消的眼神是相当犀利。 白岚果摇头:“不算,你最大,你发问吧!” 白岚果的小算盘是想着:假如犯规,那七王爷是“六”,濮阳越也是“六”,自己又将成为两人争斗的牺牲品,所以只能维护一个,也算是让自己少经历一难。 二比一,七王爷沒有质疑的余地,只好由着濮阳越捏住了主动权,自己围观。 濮阳越却对白岚果说:“我这次不发问了,我要你选择大冒险!” “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个由不得你做主!”白岚果说。 “你确定仍是选择真心话吗?”濮阳越的眼神却趋向邪恶。 白岚果一愣,无法揣度他究竟要问什么?不免有些忐忑,踌躇了半晌,反问:“假如我选择大冒险,那你可否保证不让我走出这辆马车!”虽然天快亮了,可白岚果仍旧害怕被罚到外面一个人面对荒郊野岭的毒蛇与猛兽。 濮阳越颔首:“可以!” 白岚果这才放了心,心下细忖:就这辆马车,想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学三声狗叫或者给你捶个背什么的,难不倒人。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亲的是小猪 白岚果这才放了心,心下细忖:就这辆马车,想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学三声狗叫或者给你捶个背什么的,难不倒人。 于是白岚果斩钉截铁地做了决定:“那我选择大冒险!” 这个时候七王爷本是想要劝阻白岚果的,因为自己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入了濮阳越故作玄虚的套。 果然,濮阳越深瞳一凌,魅笑淌露无疑,斜飞入鬓的眉,飞扬着跋扈的霸道和不容拒绝:“那过來……亲我一下!” 白岚果当即僵在原地石化。 “你坑我!”白岚果大呼上当:“我本來是选真心话的!” “可你后來还是选择了大冒险!” “假如我选真心话,你打算问我什么问題!” “问你饿了沒,我们也该停车吃饭了!” 白岚果一头冷汗,肚子咕噜噜叫了半天了,你说饿不饿。 窘迫地钻到马车角落里,苦大仇深地哼哼:“你欺负我,我不干!” 濮阳越也不与之争辩,却掀起车帘唤來了车外的廖执事:“去准备笔墨!” 白岚果一听,大骇; 偏偏人家廖执事还非常认真非常谦虚地问:“太子爷要笔墨是作甚!” “哦,也沒什么事儿,就是有些人皮痒了,想要在脸上画一只龟!”濮阳越这人难得这么坦白,却让白岚果情何以堪。 为了那只乌龟,白岚果退无可退之下,突然一把扑倒濮阳越怀里,然后对准他的脸颊,狠狠啄了一口下去。 车窗外的廖执事当即看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白岚果抹了一下嘴巴,瞪他一看:“看什么看,沒看过美女亲野兽啊!” 廖执事顶着一头黑线,灰溜溜地撤走了。 濮阳越回眸望着白岚果,这丫头扭捏起來喊救命、开放起來要人命,明明是自己占据上风,怎此刻看着她看了良久,反而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烫呢?遂问:“你骂谁是野兽呢?” “我亲的就是野兽呀!”白岚果歪着脑袋,人要是窘到一定程度,就啥也不顾及了。 可是?当濮阳越忽然凑近她耳畔,低低细语了一句:“我亲过的,是小猪”后,白岚果仍是抑制不了心中的羞涩和尴尬,别过脸去,游目四顾,却心不在焉。 完全不知他二人在搞什么飞机的七王爷,终于看不下去而插话道:“我们真该停车吃饭了!”玩了一整晚的真心话大冒险,他才陡然发现,最吃亏的居然是自己,遂兴味索然,不待马车停下,便自先跳下了车。 “他怎么了?”白岚果颇无辜地回头问濮阳越。 “许是嫉妒了吧!”濮阳越的唇角含着抹似笑非笑。 “他嫉什么妒!” “气我又被他亲,又被你亲,真是大丰收呐!”濮阳越说完这话,自己也忍俊不禁,颇得瑟地摸了把自己的脸颊,感慨叹道:“总结而言,还是被你亲比较有感觉!” “啪!”一声,白岚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了。 ************************************************************************** 这荒郊野岭沒什么像样的客栈,只有一间小小的驿站,朽木构架,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惊得白岚果踌躇在外不敢进。 七王爷忙着安顿运粮的马车,濮阳越进去霸占了唯一的两间客房,看來大部分人,得露营了。 白岚果背着包袱往外走:“我跟廖执事他们露营!” “我订了两间房!”濮阳越在后头冷冷地说。 “是呀,你和七王爷一人一间,我是奴才我露宿!” “你和我一间; !” 白岚果一窘:“太子爷不必如此客气吧!可让属下受宠若惊了呢?” “你是我的保镖,理应贴身保护我寸步不离!” 又是这话,除了这话,他能整些别的台词吗? 白岚果耷拉脑袋,往危楼去了:“半夜里这楼要是塌了,太子爷逃命的时候记得把属下一道拎出來啊!” “你若跟我睡一床,自然不落下你!”濮阳越吊儿郎当地说着风凉话,气定神闲。 白岚果却沉不住气了:“属下不敢跟太子爷挤挤睡!” “无妨,本太子不介意!”濮阳越冷笑:“何况屋子简陋,一房一床,你若不想躺在地板上跟老鼠蟑螂一窝睡,就只有跟我挤的份儿!” 白岚果斜眸睨他,低语讥嘲:“我过去咋沒瞧出來你居然如此流氓!” 濮阳越听而不闻,继续笑:“我对下属之体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了,你若再不领情,我只好陪你一道露营了!” 看來不是自己被强迫要跟他挤一床,而是他非要赖着自己找一处歇脚,见过流氓,却沒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流氓,白岚果沒办法了,跟着他上了危楼。 濮阳越交代说:“睡到晌午,驿站厨房的菜也该整出來了,吃饱了就上路!” 真是夜猫子行动,白天睡觉夜里赶路,白岚果抹了把汗,问:“饿着肚子你睡得着吗?” “沒办法,这荒郊野岭的,无论是山鸡还是野猪,都得去山里抓现成的!” “我吃点草就行了,起码垫垫饥嘛!”白岚果忖着这太子爷果然奢侈,出门就光想着吃野味,去路边挑点野菜煮煮烂,再去七王爷的车队里掏一勺粮來,还愁解决不了午饭吗? 濮阳越眯着眼睛回头:“你就这么饿吗?” 白岚果趴在楼梯上:“可不是,我低血糖,饿起來的时候冒虚汗、手抖、头晕……” 看她那样子不像是装的,濮阳越还真开始担心:万一驿站那些懒惰的厨子手脚太慢,晌午还不能开饭,岂不要饿死一只无辜的吃货了。 遂将她从楼梯上捡起來,重新往外走:“算了,我带你去找吃的吧!” 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快,不多时,濮阳越就带着她在驿站附近不远处,生了一堆火,烤野兔。 这山里野味就是多,濮阳越是神箭手:“嗖”一下一只兔子到手,然后也不耽误,拾了干柴就是烈火,待兔子杀干洗尽,往上一架不多时,便传出阵阵肉香。 “哇……好香啊……”白岚果饿得趴在地上淌口水,宰杀兔子之前抱怨濮阳越这一路少带了干粮害大家挨饿,这会子觉着要是干粮够多,哪有机会品尝如此野味,真心感慨就是挨饿也值得,总比啃干瘪的杂粮饼來得实在:“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烧烤,入套 “哇……好香啊……”白岚果饿得趴在地上淌口水,宰杀兔子之前抱怨濮阳越这一路少带了干粮害大家挨饿,这会子觉着要是干粮够多,哪有机会品尝如此野味,真心感慨就是挨饿也值得,总比啃干瘪的杂粮饼來得实在:“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爪子被濮阳越拍落:“急什么?要等到外焦里嫩了才行,这会子吃,里头还是带血的,你要吗?”故作要给她拔下兔腿的姿态,她已经实相地退却:“不不不,我等等……我再等等!” “乖!”濮阳越心满意足地笑。 白岚果巴巴地凑过來问:“光有菜沒有饭也不行呀,你看七王爷的粮草车队就在几步开外,要不……嘿嘿嘿嘿!”一脸偷粮的奸笑,白岚果相信接下來的意思不言而喻。 濮阳越却鄙夷地鄙视她:“跟许青竹混久了,便染上了他那股子偷鸡摸狗的习气吧; !” “哪里的事儿呀,这运粮的人要是饿死了,粮食运不到岂不可惜!” “你又不是运粮的人,咱们只是正好路过遇上这才因为你的一句话一道走,你看人家七王爷自己的人,都只吃野菜不吃粮的,你敢吃,他顶着将军的头衔拿军罚处置你!” “哇,七王爷是将军啊!” “是啊!他手上握有重兵!” “那你呢?” “兵不如他多!” “啧啧啧……”白岚果当即投來无比同情的目光:“你好悲惨!” 濮阳越不理她,径自烤兔子。 不多时,香喷喷的兔子外焦里嫩,开始瓜分,才几口,就被吃干抹尽。 濮阳越只吃到整兔的五分之一,自觉已经啃得飞快,然仍不及白岚果那速度,才嚼几下就咽下去,吃得跟后头有人追似的。 “慢慢來,又沒人跟你抢!”濮阳越不得不提醒道,这种吃法,噎死也不足为奇。 白岚果却越吃越快:“不就是你在跟我抢吗?” 濮阳越干脆丢了手里骨头,去扑灭架起來的火堆:“行了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我回去睡觉,等吃午饭吧!”言毕起身走了,不搭理那只饿了八百年般的吃货。 吃货则是吃得几乎连骨头渣都不剩,才拍拍肚子回了驿站,一路感慨濮阳越烤野兔的本事可真不小,沒有任何调料,就光在肚子里塞了一把不知什么野草,就能把兔子烤得这么好吃,不从事餐饮业真是可惜了。 ************************************************************************** 吃饱喝足,本该惬意地睡到自然醒,然而白岚果、乃至濮阳越都不曾料到,未至晌午,外头就起了动静,一干人等的惊呼声伴随着扑鼻的焦味充斥而來。 白岚果起身之际,濮阳越已经冲了出去,一打听方知:粮车失火。 “怎么会起的火,救得如何了!”唤來帮忙扑火的廖执事,得到的答案却是:“还不知道为何起火,但发现太晚,恐怕损失严重!” 濮阳越心一沉,斜眸望见白岚果趴在门框边缘淌口水:“哇,米饭的香味耶,生米煮成熟饭了耶!” 濮阳越真想抽她。 ************************************************************************** 粮车内有草,遂一旦燃起來后果不堪设想,驿站一口小井的水压根不够扑火,扑了半天不曾扑灭,倒是如白岚果所说,米饭都熟了,并且熟过头而焦了,待一盆盆冷水浇上來之后,彻底毁了; 直至火势全部扑灭,七王爷一统计,说是损失了足足八车的粮,还是两车,微不足道。 于是这场大火究竟是如何引起的,成了此刻最迫切的问題,损失已经造成,如今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七王爷手下的人勘察现场得出的结论是:“启禀王爷,在火源附近,有一处烧烤架子!” 白岚果认得:那是濮阳越为自己烤兔子而用石头架起來的火堆。 难道是因为烤架中的火星未曾扑灭,以至于星火燎原。 七王爷当即大怒,喝令彻查是谁在烤火。 濮阳越站了出來,淡淡然道:“不用查了,是我!” 白岚果本欲阻止,照理说他完全沒有必要站出來承认,这问題既然已经造成,事后诸葛亮真真的毫无意义,白岚果觉得眼下补救措施最为重要,比如一位王爷一位太子都权高位重,凭自己财力补齐粮食才是正经事儿,何必要去纠结火的引起,查出來了,敢情是要查办濮阳越不成。 后來白岚果才知道:其实粮食毁或不毁压根不重要,重要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重要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明明记得我们拷完兔子之后,火是扑灭了的!”白岚果辩驳。 七王爷一脸阴沉地指着满地的焦灼向她称述事实:“可是多少灾民等着救命的粮食,沒了!” “那也不带就非是我们烤兔子造成的,也许是其它原因,也许是有人故意纵火呢?”白岚果脸红脖子粗地跟他讲理,却得不到半丝回应,反倒是濮阳越來劝白岚果:“算了,是我的责任,我认栽!” 他说的是“我认栽”,而非“我知错”或者“我认罪”,白岚果一怔之下,突然就恍然大悟了,,这场火,无论是不是濮阳越引起的,其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必须承担责任,因为这场火,还非得是他引起的才行。 是入了七王爷的套。 “七王爷要如何处置,本太子悉听尊便!”濮阳越讥诮道。 “本王可沒有资格处置太子,还须上报到皇上那儿才行!”七王爷冷哼道。 当天,就有八百里加急直奔嵩城,七王爷的人将这一情况,连夜上报给了皇帝处理。 次日,皇帝圣旨到,责令濮阳越留守江南半年,救治灾民、整顿水利,闭门思悔、将功补过。 于是原本两个月的视察,如今成了半年的禁足,濮阳越被变相流放江南,长达半年。 在驿站与七王爷的人分道扬镳,一路往江南,濮阳越的心情,要比他的一干下属轻松许多,一路仍是有说有笑、吃好喝好,丝毫沒有被冤被罚的委屈和怨念。 “你不难过吗?”白岚果问。 ------------ 第一百七十章 小竹子别来无恙 “你不难过吗?”白岚果问。 濮阳越轻笑:“有什么可难过的,该來的早晚要來,躲也躲不过!” “可你不觉得很冤枉吗?” “江南风景很好,此去半年,都能在那儿过年了,冬天,也不会太冷!” “我从前咋沒瞧出來你心态这么乐观!” “因为本不是我的错,我问心无愧!” “正因为本不是你的错,摆明了是七王爷自己纵火存心坑你,所以你怎么还笑得出來呢?” “如果父皇知道是我的错,我被罚岂止半年,恐怕难逃逃狱之灾你知道吗?留守江南这一惩戒,其实太轻了,轻得人家七王爷此刻的心情,应该要比我更差,因为父皇分明知道我是被栽赃的,却成全了七王爷要钳制我的心,可见,我和他在父皇眼里都不是善类,谁也沒得逞,谁也沒损失,损失的是江南那些可怜的灾民,食不果腹、饿殍遍野; !” …… ************************************************************************** 初到江南,因为洪水肆虐,并未有传说中的春风绿了江南岸,诚然眼下正值初秋,反而是秋叶迫不及待地凋零衰败,而退了水的城,早早步入了萧瑟景况。 在濮阳越到來之前,工部官员早已在此驻扎了三月有余,抗灾救难、众志成城,如今大水已去,要做的工作就是整顿水利、防范未然,疗治伤残、重建家园。 当然也包括恭迎太子爷,盛情款待。 濮阳越被邀请入住江边的山野别墅,高而不危,远离水患、视野开阔,设施齐全,以至于白岚果一踏入这栋山水楼,就叫嚣官员腐败、令人发指:“人家下头灾民们流离失所,你们上头却山珍海味俨如度假,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濮阳越不搭理突然诗兴大发的她,兀自收拾了简单行囊,便准备离开:“我自是不住的,下山去和灾民们一道为好!” “我也去!”白岚果正屁颠屁颠欲跟上,侯在外头的官员便忙不迭过來劝道:“太子尊驾不可与灾民同住啊!还望太子三思!” “何以不可,本太子又不是金身玉骨,一样有血有肉,可不必你们这些腐朽的骨头!”濮阳越微怒,出言不逊。 白岚果在旁偷笑,却在那工部尚书一句话后,笑不出來了。 那尚书大人说:“太子有所不知,洪水退去之后,灾民染上瘟疫,如今衡州、汴州、汰州三座重度受灾的临江之城,都已经被封锁了!” “瘟疫!”白岚果大惊,这古代医疗设施实在不堪,瘟疫來袭是大难,必死无疑,不免有些担心,纵使自己体内承袭了好几代的抗体,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主要还是担心濮阳越,遂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衣袖:“要不……让属下先去探探情况,太子爷莫要冲动!” 可惜濮阳越不仅不领情,还鄙视白岚果:“先前洪水猛兽,本太子未能与灾民共患难,如今区区一场瘟疫,就能打垮了本太子不成,你若害怕,便留在此地,太子妃很快就会來到,她医术精湛,必有妙手回春之术,可比你有用!” 白岚果一听这话,醋坛子打翻,憋屈得紧:“哎,我从小吃三鹿奶粉和肯德基长大的娃,我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你看不起我,你敢看不起我……我这就与灾民共患难去!”言毕大义凌然夺门而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仙风道骨。 只可惜不过须臾便折了回來,凶神恶煞地问工部尚书:“下山的路在哪里呀,话说那个什么‘很变态州’在哪里呀!” “是衡州、汴州、汰州啊!”濮阳越顶着一头黑线,带她下了山。 ************************************************************************** 如濮阳越所言,赵玉儿在五日之内赶到了江南,同來的,还有许青竹; 濮阳越沉着脸问:“你们这一路赶來,同吃同住!” 赵玉儿一脸尴尬:“不,我是抵达衡州之前,才发现许公子一直跟着我!” 于是濮阳越敌意不减的眼神继续**裸刮着许青竹:“你來干嘛?” “我保护你家太子妃而來!”许青竹的眼神巴巴瞅着白岚果,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顺道來看看我家小果子!” 濮阳越左手把赵玉儿拉近身边,右手不放过欲扑许青竹而去的白岚果:“谁是你家小果子,恬不知耻!” 赵玉儿乖乖站在濮阳越身边,白岚果却挣扎着叫嚣:“你骂谁恬不知耻呢?我家小竹子特地跑來看我,我激动不已呢?,,对吧!小竹子,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濮阳越拗不过她,被她逃脱而去,带着许青竹蹦跶着吃白水馒头去了。 许青竹也是一脸委屈,大老远赶來,就被招待吃了一顿白水馒头:“也不带点荤的!” “灾民们都还吃不饱呢?说实话你來得不是时候,这里有瘟疫,传染很严重!” “我不怕,我是竹子!”他自视甚高。 白岚果无言以对,径自啃馒头:“你吃饱后跟我一起干活吧!把染病的灾民和未染病的灾民隔离开來,把灾民们用过的锅碗瓢盆在沸水里煮过,不干净的衣服一律烧尽……” “我不是來干活的!”白岚果还沒把任务交代完毕,许青竹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來干活的,那你來干嘛?”白岚果一下子激动起來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的惨况,哀鸿遍野、嗷嗷待哺,可怜可悲可苦逼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家都众志成城赶來帮忙灾民们脱离困境,你光吃饭不干活你还有脸活不,汴州一家六口人,在大水中为救一陌生孕妇,全家赔上性命包括十三岁的孩子愣是跳到水里去救人,汰州一少年,在爹妈临死前被托付了两个幼小的妹妹,愣是拼死拼活护得周全最后自己活活饿死,你说你來就是为了看热闹、不帮忙、无动于衷,我一掌劈死你,你信不信!” 眼看着平日里沒心沒肺惯了的小果子,也不过在难民营过了四五天就有了这等觉悟,这会子还真作势一掌劈來,许青竹认栽了:“小果子别激动……别激动,我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的,我保证……我保证,只要你一句话,我定为灾民做牛做马,就是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白岚果缓缓放下手來,深吸一口气,表以赞赏:“这还差不多,赶紧吃,吃好了赶紧干活去!” “是……”许青竹这会子方觉悟:也许自己不适合來江南吧…… 【新书讯:悠悠新书《爹地错爱,萌宝贪欢》正在连载,总裁小清新,敬请关注,书友群111042948,敲门砖是输入你喜爱的角色名】 ------------ 凤斗凰:太子甩一边全文卷 三 命中注定爱上你 ------------ 第一章 喂奶 事实证明,许青竹这根呆竹子确实不适合來江南。 汴州那名被一家六口从大水里救上來的产妇,难产而死,好在孩子是剖腹之后保下來了,可喂奶却成了一个问題,就近找的几名奶娘恐怕被感染了瘟疫而不敢喂奶,白岚果只好找了一头母羊天天三顿挤奶给孩子喝。 忙碌起來的时候,喂奶的任务便交给了许青竹,许青竹哪里懂得这精细的活儿,愣是喂得孩子嚎啕大哭不止还差点噎死,气得白岚果一脚踹飞了他,亲自喂奶。 许青竹巴巴地在旁问道:“小果子,这小羊羔眼看着也快沒奶了,要不给孩子吃点米饭吧!” “才几天的孩子,哪能吃米饭,你去熬点粥,喝点粥汤倒是还行,但记得必须得是干净的锅子哦,右边那排还沒消过毒,不能用,用左边架子上的!” “哦……”许青竹忙不迭地去了,半晌耐不住熬粥的寂寞,又巴巴地跑过來问:“小果子,你有**吗?” 白岚果一头冷汗哗啦啦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脯,反问:“你觉得呢?” “有!”许青竹鉴定完毕,差点因为多看了几眼而被她戳眼珠子,捂着眼睛无辜地问:“那你喂奶不就得了!” “我沒奶水呀!”白岚果快抓狂了。 许青竹吧唧了一下嘴巴,邪恶的视线再度投落到了白岚果胸前,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叹道:“也是,看上去就干瘪瘪的……” 要不是怀里抱着的是个孩子,白岚果真想抡起來就砸扁他。 这厮就是故意來取笑自己,真是可恶。 …… 汰州那少年留下的两名女娃,也才刚到咿呀学语、踉跄走步的年纪,因为饿得慌,不太能走路,总是趴着有气无力,白岚果几度担心她们跟她们哥哥一样饿死,所以自己的一日三餐,愣是忍下两顿的馒头给她们吃。 于是许青竹又不忍心白岚果挨饿,把自己那份可怜的粮给了她:“他们嫌我话说得太多、事做得太少,所以每天也只给我三个馒头,小果子,你凑合吃吃吧!” 白岚果不好意思接过馒头,却好意思教训他道:“他们嫌得沒错,你的确说得太多、做得太少,要是我,干脆就不给你粮!” 结果就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这厮本着“自力更生、我饿不死”的原则,一气之下居然去宰了那头喂奶的母羊,并且还私下分给了那两名女娃吃。 可怜当天夜里,那两女娃虚不受补,发了荨麻疹。 全身起小红疙瘩,密密麻麻,许青竹一看,密集物恐惧症发作,吓得半死:“小果子,小果子,你快來快來啊!!” 整个屋子的人被惊动,两名女娃痛苦得缩在角落相互挠痒,许青竹则缩在另一个角落浑身发抖。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岚果只好连夜将两女娃送到赵玉儿处,隔离起來治疗; 回头训斥许青竹:“屁大点的小孩,你给他们吃羊肉,很容易过敏的你知不知道!” 许青竹万般委屈:“我是想她们不饿了就不用分你的馒头,你也就不用挨饿了嘛,要知道一头羊可以吃好几日呢?我那边还有,小果子你要不要垫垫饥!” 见他那谄媚样儿,白岚果简直无语:“你自己慢慢吃吧!” 转身欲走,不敢再跟这货混一处了,简直是越帮越忙,明早就打发他离开,谁知他却忽然一把傍上自己,紧紧抱着不肯撒手:“小果子,我两腿现在还抖着呢?你快安抚安抚我吧!” 矫情,白岚果冷哼“就你那点自个儿找茬的心理毛病,跟这里的瘟疫比起來,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要來烦我!” 许青竹就这样被丢在一边,特别委屈,翌日清晨,白岚果一觉醒來,这厮还真不见了。 留书一封曰:小果子,我千里迢迢不辞辛劳而來,就是为了看你一眼,可是我笨手笨脚到处惹你嫌,实在沒脸继续留在你身边,我走了,你多保重,不要想我,尤其是当你看见竹子的时候,千万不要想我。 白岚果若无其事地收好书简,折身绕过帷帐去洗漱,谁知卧室之外到处摆满了竹子,一小截一小截劈來的插在门上、床上、桌子上、甚至破木地板上,俨然一间竹意盎然的小厅,在萧瑟的秋日里平添生机勃勃的清朗气息,却瞬间给白岚果劈头盖脸袭來一股怅然若失。 这厮……还真就走了。 走了也不忘矫情一下,书信里说不要想念他,尤其是看见竹子的时候,可是昨晚趁着自己睡着,去摘來这许多的竹子遍地插,分明就是有意要叫自己不要忘记他嘛。 轻叹了口气,想想走了也好,走了不添麻烦,走了落个干净。 收拾满心的惆怅,去妆台草草洗漱,恰时房门被叩响,來人不待主人回应,就自个儿走了进來。 “昨日那两名女娃,好在吃的羊肉不多,经过一夜的折腾,如今已经好转了,你要不要去接回來!”濮阳越倚在门口,说完这话,亦被满屋子的竹子给震撼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岚果粗衣简陋、发髻松散地从阴影处走了出來,一脸的睡眼惺忪:“好,我收拾一下就去接來!” 因为濮阳越统领、赵玉儿懂医,他二人在前线比肩作战,而像自己和许青竹这等败类,便留在后方支援,帮忙照顾老弱病残,所以连日來,白岚果都极少见到濮阳越,这会子他亲自來支会一声,白岚果莫名生了一股别样情愫,望着他背光的俊颜,喃喃续了一句:“才短短几日,你清瘦了不少!” 濮阳越微怔,亦投來定定不移的视线,苦涩一笑,有话要说。 然白岚果以为他至少会三分温柔七分心疼地回礼一句:“你也憔悴了许多!”,谁知这厮酝酿半天,憋出來的居然是:“相比你蓬头垢面的憔悴,我这清瘦,仍是倾绝天下的帅吧!” ------------ 第二章 未曾忘情 然白岚果以为他至少会三分温柔七分心疼地回礼一句:“你也憔悴了许多!”,谁知这厮酝酿半天,憋出來的居然是:“相比你蓬头垢面的憔悴,我这清瘦,仍是倾绝天下的帅吧!” 这厮已经学会用“帅”这个字來装点自己了,可也不带顺道诋毁人家的呀,白岚果顿时有些委屈,想起许青竹的离开,更是莫名腾起几分离愁别绪,扁嘴喃喃:“我是蓬头垢面、我是不修边幅不加检点,可我至少是为了灾民呕心沥血,并不比你和太子妃在先前的辛苦要少,所以你沒资格取笑我,那两孩子我自会去接,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來提醒我,好走不送; !” 瞧她是生气了,居然还下起了逐客令,濮阳越知道这玩笑有些大了,遂赶紧弥补,顺带三分关切的肉麻:“你……你真以为我亲自跑一趟,就是來传话的不成!” “要不然还能干嘛?听闻小竹子走了,來欣赏他临走前的杰作!”白岚果沒甚好气地指了指满屋子的竹意盎然,恨声问道。 “他走了!”濮阳越却似乎这才反应过來,无奈于太过聪明,一下子就戳破了真相,不给白岚果留点面子:“敢情是被你给气走的!” 白岚果猛抬头,怒:“这话什么意思,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不讲道理的母夜叉吗?你走,你走,你们都走,不要來搭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母夜叉!”气不过的时候,扑过去要撵走濮阳越。 这厮却愣是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任是白岚果推推攘攘、拳打脚踢,他自岿然不动。 白岚果气伤了,罢手。 他却忽然放下手來,然后一把将转身欲走的她圈入怀中:“笨蛋,我特地过來一趟,你就真以为我闲着沒事干!” 白岚果突然被他抱住,身子一僵,大脑陷入凌乱:这厮是想干嘛……干嘛?满屋子的竹子异常扎眼……扎心窝,这厮不是跑來传话,敢情还是特地跑來作弄自己的不成,满屋子的竹子愈发扎眼扎心窝,抱着自己的双臂却愈发勒紧、紧得难受…… 白岚果一挣扎,濮阳越不撒手:“你说我清瘦,你又何尝不是!” 啊!自己也瘦了耶,最爱听这话了。虽然此时此刻不免有些心酸:“我有吗?” “有!”他霸道地上下其手:“只剩一把骨头了!” 哪有这么夸张,白岚果从混沌中清醒过來,因为被他从背后抱着,所以眼下一抬脚一跺脚,狠狠踩上了他的脚。 他吃痛惊呼,松手抱脚,疼得要命:“力气还是这么大!” “那是!”白岚果一扬眉,无比自豪:“所以你想吃我豆腐,沒那么容易!” 方才的深情款款、氤氲暧昧恍如一场梦境,如今的龇牙咧嘴、咬牙切齿则成了一场闹剧,堪堪被她给破坏了美好情景,濮阳越心中失落不已,到底要怎样才肯面对、才能明白。 轻叹一口气,濮阳越恢复正色,一本正经地问:“既然许青竹走了,你身边沒个帮手也不行,不如……” “不如你过來帮我呀!”不待他把话说完,白岚果便调皮起來。 濮阳越苦笑:“我若非那太子,要统领全局,自当是不介意的!” 这是废话,他若不是太子……白岚果鄙夷:“那就别当这个麻烦的太子了,当太子处处遭人暗算,不好玩; !” “这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问題!”知道她不肯听,濮阳越沒法说理给她听:“跟你说正经的,你在这里……”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你就不能不当这个太子吗?”白岚果再度打断他,扯着嬉皮笑脸问。 濮阳越摇头,面色冷沉。 白岚果心中一刺,面上却莞尔:“那你继续!” 于是濮阳越续道:“你在这里一个人也照顾不过來,何况照顾孩子也不是你的长项,我安排了几名当地的妇孺,这里的活儿,往后就交给他们吧!你不如随我……不,是随着玉儿学点医术,帮她打打下手,如何!” “学医也不是我的长项!”白岚果不是沒点医学基础,学习心理学之前,药理知识也起码上了大半个学年的课程,但论精湛,在缺乏设备的古代,自然是远远比不上赵玉儿的,所以白岚果干脆表明自己不懂医不爱医,就是不想被人跟赵玉儿摆在一处比较。 可是濮阳越锲而不舍:“学着学着就懂了!” “妙手回春,你有一个赵玉儿还不够,非要再拖上一个我吗?”微怒反问。 他略一踌躇,摇头:“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开始无理取闹。 濮阳越却已经在此耽搁太久,再沒有功夫跟她胡闹:“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只提点你这一句,你若不爱去,便继续留在这里,照顾老幼弱残也行,我先走了!” 言毕转身,扎入门外的艳阳熠熠。 白岚果突然一紧张,跟了上去急急地问:“我为什么就非要跟着赵玉儿,我是你的保镖,我就不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风里來雨里去,毒日头晒着,你受不了!” “谁说我受不了,我当年军训晒成一枚酱油蛋,发斑疼得蜕皮,照样活蹦乱跳沒半点事儿!” 濮阳越回头,犀利的眼神略带责备:“就算你舍得,我也不忍心!” 白岚果听此忽然心花怒放,矫情地笑,一下子从脱兔演化为娇羞的处子,倚着门框垂首弄姿:“你不忍心呀!” 濮阳越被她突如其來的变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斜她一眼,冷沉道:“要么跟着玉儿,天天也能见到我,要么继续窝在此处,随你的便!” 他说“天天也能见到我”,打动了白岚果的心。 濮阳越知道她若答应跟着赵玉儿,就是指望天天能够见到自己。 白岚果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不好意思被他说穿,嗔怒:“谁指望天天能够见着你了!” 濮阳越忍不住轻笑,侧目,一抹魅惑倾绝天下:“看來你对我未曾忘情呢?” ------------ 第三章 学医 濮阳越忍不住轻笑,侧目,一抹魅惑倾绝天下:“看來你对我未曾忘情呢?” 白岚果的小脸,瞬间红成了火烧云,折身回屋收拾东西:“我跟太子妃学医,我不稀罕见你……” 后头她嚷嚷什么?濮阳越听不清了,也实在不便再耽搁下去,起早为來看她一眼,约好了工部的几位大臣商榷要事,谁晓得一耽搁,跟她“打情骂俏”就折损了一清早的宝贵光阴; 濮阳越颇觉无奈,眼下赶过去,该迟到了吧!要怎么解释呢?就说沿途赶來、江边风景独好、流连忘返。 若如此,也不算白白折损了晨光,这一段,委实是美好的邂逅才是…… ************************************************************************** 提着轻便的包袱到了汴州太守的府中,因这位太守喜住高出,水灾之后,府邸仍是保存完好,如今成了濮阳越等人的根据地,赵玉儿也在大堂内开设临时医馆,疗治伤患。 白岚果正盘算着见到赵玉儿该如何说明自己的來意:是说自己主动要求学医的好呢?还是直接坦白是系着濮阳越这层关系卖面子來的。 谁知一进屋,里头草药扑鼻、药炉子烟雾缭绕,人來人往、一派潦倒景况,赵玉儿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到自己,面上并无半分意外,只是抬头简单交代了一句:“给你安排的房间在二楼右拐最里间,你放好东西马上下楼帮忙,别耽搁了!” 白岚果一怔:“你知道我要來呀!” “太子爷说你要來!”赵玉儿并沒有太多闲情逸致与她扯淡,一边说话,一边手里忙碌不歇。 哼,白岚果算是懂了:濮阳越这厮早就吃定了自己会來,让自己跟随赵玉儿学医是他早有计划,压根不是一时兴起才把自己诱惑來的。 大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感,白岚果气急败坏地上了楼,在房间里磨蹭了半天才下來,心不在焉地听从了赵玉儿的一番吩咐,先从最简单的抓药、煎药开始做起。 “你好像不太乐意干这事!”赵玉儿得空,下意识问了句。 白岚果蹙眉:“我听说每日患瘟疫死的人,比之前被大水冲走的人还要多!” 赵玉儿叹了口气:“疫病來袭,万户萧条鬼唱歌,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白岚果放下捣药杵:“光吃药治病是不行的!” 赵玉儿抬眸:“那你又有什么办法,该隔离的隔离,该焚毁的焚毁,难道要像那些个南蛮巫师一样,抓鬼驱邪不成!” “抓鬼驱邪当然沒用,只是……”白岚果一时感慨,迫于现实压力,不得不继续捣药:“我一人之力,也难改历史呀……” 赵玉儿不解她何以能从瘟疫扯到历史上去,殊不知白岚果深知疫病流行总要历经懵懂无知到轻易化解这一条长期而终归胜利的奋斗之路,亦如癌症在21世纪的初期仍是不治之症,但难保将來就跟治个感冒一般轻而易举。 算了,老老实实跟随赵玉儿学医吧!一个现代人到了古代,堪堪面对落后的文明,是断不可能生出奇迹的力量來改变世界的,那些都是胡扯; 在眼下的大卿,面对瘟疫,能做的,比如抗疫医者赴汤蹈火、接种疫苗防治未病、帝王将相身体力行、隔离病患防治传播、边境检疫高度管理、改善坏境注重卫生、普及教育医疗基础、朝廷免税拨款赈灾、安葬亡者抚养孤遗……这一切,在有限的时代条件之下,已经做得够好了。 白岚果纵是一个现代人,也沒有资格指指点点、自以为是。 遂往后的几天里,白岚果虚心求教、孜孜不倦,跟随赵玉儿认知了诸多草药和疗治之法,仰仗大学医药课程的基础,半月之后总算得以大言不惭:自己对于岐黄之术,还是略懂一二的。 果断遭遇濮阳越调笑:“玉儿自小学医,也不敢像你这般狂妄!” 白岚果闷头啃饭,径自得意,不理他。 于是遭受了冷落的濮阳越毅然决定不放过她:“你跟随玉儿学医半月,既然自知确实长进不少,那就不如拜玉儿为师吧!” 白岚果猛然被一口米饭给噎住,抬眸,可怜兮兮的眼神却暗含讥诮:“太子爷这般撮合我与太子妃,该不是想占我便宜,让我喊你一声‘师公’吧!” 已经不满足于被尊为“师兄”而想当“师公”了,白岚果瞪他一眼,表以不服:“太子妃拿我当妹妹看待,太子爷还是莫要拆散我们这对姊妹情深了吧!”冲着赵玉儿卖乖嬉笑,诱得赵玉儿不得不颔首称是,娇嗔濮阳越:“越哥就别再为难她了,一顿饭吃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那边还有几多病患等着呢?” “就是,我忙着呢?”白岚果哼哼唧唧,风卷残云。 濮阳越认输罢战了,她二人沆瀣一气,自己自然不是对手,只是自己也确实奇了:敢情是在江南抗灾抗得寂寞了,怎每每见到白岚果,就忍不住要调戏她一番才觉得爽快。 以前她成天蹦跶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时候,不见得这般朝思暮想呀。 一顿饭吃了良久,反倒是赵玉儿和白岚果自先离席忙碌去了…… 诚然现实紧迫,她二人确实忙不过來,赵玉儿说好歹你來了,之前人手更缺。 白岚果异常乐呵:“现下可知我的重要了吧!” 赵玉儿斜她一眼,笑道:“是啊!一会子我要去附近山林里采点药,这里的活儿,就先交给你了!” “采药,你亲自去!” “嗯,穿心莲快用完了!” “这一带穿心莲少,又爱长在那潮湿温热之带,实不好找,山路崎岖,你一个人怎么行,要么,找个人陪你去,要么,干脆我陪你去!” “这里忙成这样,不能缺人,我一个人去沒问題的!” “可别,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太子爷是不会放过我的!”白岚果被濮阳越调來之后,自我调整由濮阳越的保镖变成了赵玉儿的保镖,遂对于护太子妃的周全,也是尽心尽力。 ------------ 第四章 吃醋,掉坑 “可别,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太子爷是不会放过我的!”白岚果被濮阳越调來之后,自我调整由濮阳越的保镖变成了赵玉儿的保镖,遂对于护太子妃的周全,也是尽心尽力。 赵玉儿苦笑:“我又不是那弱柳扶风的女子!” “可你是尊贵的太子妃呀; !” “可太子对我的宠爱,还不及对你的一半呢?”赵玉儿下意思说出了心底的意思,才恍然这话有些别样的酸涩意味在其中,不由住嘴,垂首忙乎。 白岚果微怔:她身为名义上的太子妃,终还是对于濮阳越的一言一行心有芥蒂的,心生歉疚,斟酌了须臾,大咧咧扬言道:“我不管,我陪你去,就当我报答你的教授之恩,也该护你周全才是!” 赵玉儿不言,默认。 ************************************************************************** 虽此前因为一句话,惹得两人各有尴尬,然走出汴州,在城门口将口罩、白袍等一脱,轻装上阵入了山,一路见枫叶渐红、菊黄满地,连日來被死气沉沉的萧条之气所压抑的二人,随即忘却忧愁,颇有些流连忘返的释怀和惬意。 “等这场灾难过去,若能在江南小住一阵,倒也真真不错!” “可不是,要比住在天下脚下,天天担心朝政之事,快乐多了!” “可惜人在其中、身不由己!” “将來太子登基,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自然有这般的担心,可是我不怕,我赤条条來去无牵挂,我比你们快乐!” “你深得太子喜爱,他又怎肯轻易放过了你!” “他不放,我逃便是!”逃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岚果对于跑路有经验。虽然都是失败的经验。 赵玉儿苦笑,幽幽一声叹息,真心实意地坦白道:“他将來坐拥天下,身边必不乏佳丽三千,如果非要我争,我倒宁可我的对手,都如你一般天真无邪,沒有心机!” 她倒是看得穿,知道濮阳越身边早晚必不止她一个妃,所以她虽然也会吃醋、会难过,却从不曾对白岚果多多倾泻了敌意,因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可惜,她不知道白岚果的出身…… 白岚果摇了摇头,却欲言又止,遥指前方山涧,扯开话題道:“那地带该有穿心莲才是,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赵玉儿颔首,两人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谁知脚下突然踩空,两人几乎是在同时一声惊呼,跌落了一个捕兽陷阱。 这大坑,约莫是为山熊虎兽所准备的,居然极深,加之落得突然,赵玉儿又是先白岚果一步落入其中,白岚果自身不保,不仅沒能拉住她,还压在了她腿上,赵玉儿一声闷哼,倒抽了一口气,白岚果顿觉不妙,起身一看,赵玉儿捂着膝盖,说她腿扭了。 腿扭是桩麻烦事,哪怕自己就是大夫,却因力不能及,而无计可施。 白岚果倒宁可伤了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苦着脸无比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把你腿给压坏了……” 赵玉儿苦笑,反宽慰她:“你又不是故意的,现在我跳不能跳、走不能走,还得仰仗你出去替我喊人來呢?” 白岚果抬头观测这个洞的深度:“我确信我可以飞出去,可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万一有野兽來吃你可怎么办; !” “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沒有野兽,喊破嗓子也是沒人來的,若不出去,只有等死,现在还是大白天,野兽少有出沒,所以你务必要赶在天黑之前,回來救我!” 白岚果重重颔首:“你放心!”言毕不废话,点足跃身,飞出了洞穴,回身趴在洞**代她千万小心静候,才狂奔往來路回了。 ************************************************************************** 竟不知不觉走进山林许多路,白岚果跑了半天仍不见山林尽头,不禁有些急躁,心下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这个路痴跑错了方向呀。 正忖着,突然一股邪风袭來,白岚果尚未作出防备的招架,脚踝就被绳索勒住,紧接着身子一轻,居然被一张大网给提到了空中。 这是个什么破林子,大坑大网的到处都是,还让不让人过了。 白岚果叫嚣,如今被大网吊在半空,偏偏随身携带的匕首落入了此前的大坑,腰上的花枝又无法在此地发挥作用,顿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莫大怨屈。 然而,如果单单是捕兽的网倒也罢了,不幸中之更不幸的是:这大网,就是堪堪用來捕人的。 “哈哈哈哈……”嚣狂的笑声从树后传來,白岚果竟不知暗处隐藏了这七七八八个杀千刀的山贼:“姑娘还是莫要作无谓的挣扎了,你已经是我们瓮中之鳖、插翅难飞了!” 白岚果巨汗:“就算鳖不在瓮中,插翅也难飞,何况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一看我这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的样儿你们也该知道从我身上沒甚油水可刮啊!还是放了我吧!”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那人话及一半,却不说了,只是吆喝身边的小喽啰:“來啊!给姑娘带上面罩,好生抬回去见大当家的!” 我去,这待遇还真不一般,白岚果还沒來得及多问,大网忽地一落,两瓣屁股就重重亲吻了地面,还不带给人揉揉的,一只纯黑的面罩就连网套上了自己的头。 麻布不太透气,白岚果憋得难受,哇哇乱叫:“你们这群山贼,真是吃饱了撑着沒事干,我一沒房子二沒车子三沒票子四沒凯子,你们绑架我,脑残了吧!” 一路嚷嚷沒人理,只有两腿两手被两个人举过肩膀抬着一路飞快不知正往哪个方向跑,白岚果担心赵玉儿,却因到底不知这帮人的底细而不敢说出赵玉儿的下落,心忖命运怎如此折腾人,无缘无故爬个山采个药还带被人绑架的,此去凶多吉少,越想越怕,骂骂咧咧着便哭起來,问下头的人:“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要绑我,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啊……” 想想良民才会被暴民绑,于是又改口:“我上头有人,你们莫要欺负我,等來救我的人把你们大卸八块,到时候你们别哭着跪着求我网开一面!” ------------ 第五章 绑的就是太子 想想良民才会被暴民绑,于是又改口:“我上头有人,你们莫要欺负我,等來救我的人把你们大卸八块,到时候你们别哭着跪着求我网开一面!” 软硬皆施都不行,白岚果终于累了,盘算着保存体力、从长计议吧!忽然抬着自己的人脚步一停,自己立马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哎呦喂……疼……”屁股已经不知道被摔成几瓣了,白岚果胡乱扯掉身上的头罩和大网,抬头迎上一个高踞红木太师椅、扯一脸不可一世之傲慢、尊荣却只能归入歪瓜裂枣类的大叔级的鄙夷目光,一愣,傻傻问:“你谁呀!” “我谁,我是你老子!”那人说话公鸭嗓子,乍一听还以为是个阉人。 白岚果巨汗:“我老子,就您这德性,都比不上我老子一根脚趾头我告诉你,要绑架,山外那么多地位显赫的人你不绑,偏偏绑我一个赤条条來去无牵挂的小丫头,你咋不去绑架太子呢?” “哼,老子要绑的,就是太子!”那人叫嚣。 于是白岚果笑了:“那你还真绑错人了,我丫一看就是只母的,您该不会将我认作太子了吧!” 想当初小竹子被误以为是濮阳越,远渡重洋运到了西海,白岚果已经觉得那是相当传奇了,谁想到今天还有个比刘大泉更蠢的首领,把自己当濮阳越捕來了不成。 “老子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老子抓了你,不信太子不來!”然而那人一句话,让白岚果笑不出來了:“老子已经给太子递了书函,他一日不來,老子就断你一根手指,他十日不來,老子就斩断你一双手臂!” 白岚果小脸惨白,冷汗淋漓:“用不着这么狠吧大哥,大哥您仔细瞧瞧,我一沒家底二沒姿色的,太子爷岂会对我怜香惜玉,还是大哥您沒打探清楚,我不过是太子爷身边一个小跟班,太子爷哪肯为了一个小跟班屈服于您的淫威之下呢大哥!” “你一个不成,还有另外一个呢?”那人一吆喝,但见两名小喽啰押着赵玉儿走了进來。 赵玉儿腿伤未好,瘸着腿脚任人使唤,看得白岚果一阵心痛、叫苦连天,面上却故作诧异:“她又是谁呀,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就说是太子爷的人,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白岚果企图抵赖,赵玉儿却摇头劝她:“白岚果,不用解释了,打自我们离开汴州,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有备而來,你说再多,也是无用!” 居然如此。 白岚果大失所望,蹙眉问赵玉儿怎么办:“你的腿不要紧吧!” “大不了就是个残废!”她素來爽朗,怕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担心越哥他……” 一句“越哥”被贼王听到了耳朵里,大笑:“哈哈哈,太子妃和太子的感情果然极好,越哥越哥叫得多少甜蜜,你们听听……听听,哈哈哈哈……”转而将色迷迷的眼珠子落到白岚果身上:“看來这位小跟班,确实沒什么用……但姑娘你方才有一句话说错了,你说你姿色平平,老子倒不觉得,你的美貌可不必太子妃逊色哪,哈哈哈……你不要怕,太子不管你,老子就把你许给我们二当家,我们二当家身强力壮、精明能干,将來定有一番大作为,绝不会亏待了你的,啊哈哈哈哈; !” 随着他爪子一指,白岚果看到了他们的二当家:油头肥耳、大腹便便,眼神贪婪、口水直流,果然是“身强力壮、精明能干”啊!不说他“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真是谦虚了。 念及此,白岚果真想立马吐上一阵。 可是那二当家却已经逼近:“大当家送俺的礼物,俺不好意思不收,那就笑纳了!” 肥油油的手正要伸过來,白岚果还不待怒斥,赵玉儿就自先开口厉喝道:“她是太子爷看中的女人,比我这名义上的太子妃还要得宠,你们若是碰了她,小心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这话一出,不需要大当家喊停,二当家就自行罢了手,巴巴瞅着他大哥,征询意见。 “老二你先下去!”大当家果然有些难办,如若太子妃所言不假,自己可赔不起这个人,还不如亏待了自家兄弟呢?于是吩咐小喽啰:“先将她二人押入牢房,待太子回信了,老子再做决定,,,老二你也甭急,这个女娃得不到,将來太子爷的实权落入我们手里,那美女是一箩筐一箩筐要多少有多少,还怕沒好的嘛!” 二当家虽然对白岚果依依不舍,但很快就被忽悠着乖乖退下。 大当家的又忽悠了他家儿子去看守大牢:“阿傻,你去给老子看着她们,若是被她们给逃了,老子打断你的骨头!” 一个傻头傻脑、名副其实的愣头青站了出來,面无表情地跟着押解的人去了地窖,白岚果越看越觉得这里头的人个个都很可怕,,残暴的、贪婪的、好色的、痴呆的…… 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白岚果不清楚,但似乎远远不是山贼这般简单,他们的根据地是方山洞,却蜿蜒曲折易守难攻,连地牢也建得精致,一间一间男女隔开不比衙门的差,他们要动的人是太子,一般山贼再胆肥,顶多也就绑架绑架当地官员图点银两,然而他们……分明是要谋反了嘛。 ************************************************************************** 赵玉儿真心觉得自己要对白岚果另眼相看了。 这丫头刚进來的时候吓得浑身哆嗦,一直重复说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活着出去,可是待了半天,啃了人家送來的两只花卷和一碗酒后,居然本着“既來之、则安之”的乐观本色,侃侃地和临时狱卒阿傻扯淡起來: “你叫阿傻!” 对方很屌地倚着牢笼木柱,不理人。 白岚果却锲而不舍:“我请你吃花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注意到來人送晚饭的时候,沒给阿傻准备,阿傻是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食物被送进牢笼却不敢吱声的,白岚果一看就知道他们欺负老实人和傻子,所以眼下以花卷诱惑,果然灵验。 ------------ 第六章 变态帮VS汴汰帮 注意到來人送晚饭的时候,沒给阿傻准备,阿傻是流着口水眼巴巴看着食物被送进牢笼却不敢吱声的,白岚果一看就知道他们欺负老实人和傻子,所以眼下以花卷诱惑,果然灵验。 阿傻讷讷地回过头來,脑袋乱晃,却不说话,眼神在征求,似乎问:“可以吗?” 他有较为明显的孤独症,白岚果心下了然,面上格外友好地将花卷递出牢笼去,柔声道:“还热着呢?赶紧吃!” 阿傻再也不犹豫,肚子咕噜噜一阵打鼓后,花卷已经狼吞虎咽下了肚; 再度抬眸望着白岚果的眼神,似乎不再那么陌生。 “阿傻,几岁了!” 可是当白岚果试图问他年纪的时候,他仍旧面无表情,不愿回答。 “姐姐二十,阿傻几岁!”白岚果装嫩,是觉得超过二十两只爪子就不好使唤了,摊开十指翻了一翻,告诉阿傻这样就是二十,然后问阿傻:“阿傻需要几只手!”把爪子伸出牢笼去,任他使唤。 阿傻愣愣看着她,眼神游移在白岚果的手和脸之间,却不敢动。 白岚果又扬了扬两只手,然后只翻了翻其中一只手,告诉阿傻:“这样是十五,阿傻有十五岁吗?” 阿傻点头,忽又摇头,讪讪伸出自己的手來,扬出一根手指,和白岚果一正一反的十指摆在一处。 白岚果恍然:“哦,阿傻十六岁,对不对!” 阿傻狠狠点头,唇瓣微微扯着怯生生的笑,却似乎很开心。 “阿傻真聪明,姐姐都不知道十六该怎么摆了!”白岚果自我调侃道。 阿傻当即咧嘴笑了,笑得非常腼腆,低着头,发出低低的笑声。 于是白岚果循序渐进:“阿傻的爹,就是大当家吗?” 阿傻的笑靥浅浅淡去,笼上隐隐的畏惧。 白岚果早已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伤痕,延续到衣袖里面,可想里头必然伤痕累累,貌似鞭打所致,眼下方伸过手去,轻轻碰触,小心问道:“疼吗?” 阿傻却慌忙把手缩了回去,然分明无比认可地点了点头,非常委屈。 白岚果指着自己脚踝处,那是被大网吊起來的时候勒伤划破:“姐姐也疼!” 阿傻当即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岚果的脚踝,好像感同身受。 “姐姐的伤,是被阿傻的爹,也就是大当家打的,阿傻也是吗?” 阿傻怔忪良久,似乎下定决心才有勇气控告他爹一般,憋了半天方认认真真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是大当家的娃,可怜大当家这颗歪瓜裂枣生出來的还是颗歪瓜裂枣,然而再歪再裂,心肠是要比他父亲好上许多,至少单纯、不分敌友:“那阿傻的娘呢?” “死了!”这是阿傻第一次说话,再也不能用点头或者摇头來表示,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分明忧伤,却又有些恨意,好像恨亲娘弃自己而去,落自己遭亲爹非打即骂。 “阿傻的爹,为什么打阿傻!”顿悟到他原來不是哑巴的白岚果继续穷追猛打。 “阿傻……傻,做错事,打……”他一旦肯开口说话,再说便不难; “那姐姐教阿傻一招,下次阿傻的爹打阿傻的时候,阿傻就喊娘,阿傻的爹肯定就不打了,好不好!” 阿傻就这么傻傻地看着白岚果,半晌无言,眼神将信将疑。 他并非真的傻,他只是缺乏交往而丧失交际能力,他说话结巴、咬字困难,但是他心里通透、神志清明,他觉着白岚果沒有敌意,便愿意跟她交流,但是他不搭理赵玉儿,因为赵玉儿也不搭理他。 赵玉儿问白岚果:“和傻子有什么好说的,他又不可能放了我们!” 白岚果失笑:“这就是你们手术台上的医者和我们心理研究者的区别,在你看來,是他的脑子有问題,但是在我看來,是他的社会情感有问題,他是可以利用的,只要有心!” 赵玉儿蹙眉,不太能理解:“那你教他的那一招,有用吗?” 白岚果吧唧嘴巴:“应该有用吧!我也只是赌一赌,你看,那大当家摆明了是个残暴的混蛋,儿子却是个傻子,依他的本性,本该抛弃了才是,他如果依然养他在身边,那便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很爱他娘!” “是有三分道理!”赵玉儿颔首,然而事实证明:白岚果的小聪明,不止三分道理,。 当晚,阿傻被轮班的换走,翌日清早他回來,无比兴奋地主动找白岚果聊天:“姐姐,昨天,阿傻吃饭,打破碗,爹打……疼,阿傻喊娘,爹……爹不打了!”还兴致勃勃地掀起衣袖给白岚果看他手臂上的伤痕。 手臂上背上到处都是旧疤,但新伤却寥寥几下,果然奏效。 赵玉儿不得不在旁暗叹:白岚果这丫头有两下子,光瞅着人家昨天还不肯说话、眼下却已经巴巴地喊她“姐姐”,就知道她成功了第一步。 ************************************************************************** “汴汰帮……汴汰……变态……”濮阳越一遍遍重复着信函的落款,问一旁的廖执事:“白岚果是不是曾说过变态是个骂人的词!” 廖执事和白岚果交流甚少,每当旁听轮到白岚果说话,他也是一只耳进一只耳出,全然不当回事儿,因为他觉得像白岚果这种沒价值的人也说不出有价值的话,以至于眼下主子问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属下……属下不知,还请太子指教!” 濮阳越也是微蹙着眉头,陷入沉吟:“我记得蝶儿也知道变态是一个骂人的词,好像是楚晴枫给教的,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只是白岚果那个世界的东西,与这个汴汰帮……应该沒有任何关系吧!” 他的自言自语,廖执事表示同样茫然而无言以对。 恨只恨白岚果成天把“变态”二字挂在嘴边,尤其喜欢冠名给许青竹,濮阳越却从來不知“变态”二字怎么写,所以眼下看到勒索信的署名是“汴汰帮”,不由就联想到了白岚果的口头禅,骂得许青竹都会说了,自己却居然至今不知其深意。 ------------ 第七章 哪个女人更重要 诚然濮阳越若是认知了变态之真谛,必然后悔此刻绞尽脑汁地在这里和廖执事一板一眼地研究“汴汰帮”和“变态”的区别。 事实是二者无任何牵扯…… 后据衡州太守汇报,才知原來那所谓的“汴汰帮”,是汴州和汰州的市井地头蛇和一帮子无赖混混因为挨不过水患带來的苦难,变本加厉的一番强取豪夺之后,退居深山、欲图谋反,却屡试屡败,已经匿迹许久。 “那帮地痞流氓皆是群无用鼠辈,虽整日嚷嚷着要逆天而行,隔三差五地掀起一层浪,却终不成气候,太子不必担心,下官这就派人去剿杀了这帮土匪,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得意!” 那衡州太守说得皮不痒肉不痛的,原本沉静的濮阳越却忽然一掌拍上了桌子:“你可知他绑了我两个女人,我身边的两个女人!” 衡州太守素日里见太子爷对那两个女人不闻不问、爱理不理,原以为太子爷不是对女人不中意,就是对那两个国色天香的不中意,可谁料,这会子居然就突然生气起來,吓得衡州太守那是赶忙抬手抹汗,明明驼背弓腰地站着,却累得说话也喘息连连:“太子……太子请赎罪,下官不知……不知……” “你不知什么?”濮阳越喜怒无常的俊颜忽地又变成了冷冽的嗤笑,语气柔缓,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不知她对我有多重要!” 这下衡州太守可真懵了:不是两个“她”嘛,怎么又变成一个“她”了。 那自己是该如何好呢?两个她自然是比一个她要难救,如若太子爷只在乎一个她,那拼了命救一个便是,免得损兵折将、徒劳办事。 于是问:“下官愚钝,还请太子明示,下官该去救哪位姑娘!” 濮阳越抬眸,眼神投來杀人般的眸光,似乎在说:“这个问題,还需要本太子开口告诉你吗?笨猪!” 衡州太守瞬间顿悟了他的意思:“是是是,自然是太子妃比较重要了,下官这就去……” 可怜衡州太守一把老骨头,话还沒说完,就莫名其妙被濮阳越踹了一脚。 撞到桌椅板凳,疼得哭爹喊娘:“太子爷……太子爷您这是……这是……”这真是要拆了他这把老骨头,无比冤枉:“下官……下官是哪里错了吗?” “你沒错!”濮阳越话说得云淡风轻:“太子妃固然重要,但如何救人,本太子尚且不需要你插手,你只需告诉本太子那汴汰帮的巢穴位置,并提供一定兵力给我!” “是是是……”早知如此简单,方才就不该触怒太子淫威:“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助太子救回太子妃……和那位白姑娘!” 在濮阳越差点又射來杀人般的目光之前,衡州太守终于乖巧了一回。 ************************************************************************** 汴汰帮大当家的,也许苦思冥想了八辈子都想不通:自己一时懒惰以地域命名了帮会,却居然能给白岚果带來如此大的笑点:当她一听说这个基地名曰“汴汰帮”后,捧腹大笑一度失控:“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真是贴切、真是贴切,好名、好名,名副其实,一帮变态,哈哈哈哈……” 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但是大当家的不是笨蛋,知道一定是在侮辱本帮,遂一拍太师椅,怒喝:“你丫头要笑就在这里笑个够,万一明天到了燕子矶,太子爷不要你,落回我们手里,有你哭的时候; !” 白岚果收止了笑,挑眉反问:“怎么,你们约定了,燕子矶谈判呀!” “不错,太子说了,把你们两都带上,至于他到时候要谁……嘿嘿嘿嘿!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这厮笑得无比荡漾,俨然一切都已掌控在他手里了一般,令白岚果心下一悬,下意识反问:“你给我们两个都绑了什么条件去换!” 他一定是给自己和赵玉儿一人扣了一项条件,看濮阳越舍得什么、坚持什么?就直接关系到自己和赵玉儿的生死了。 “这个你们就不需要知道了,,阿傻,看好她们,老子走了!”这大当家來去匆匆,无非是得瑟濮阳越回了信,约他明日燕子矶见,于是便來戏弄一番他的猎物,并且自以为是地卖着关子,打发了阿傻便拍拍屁股走了,走前不忘欣赏一下两位美人茫然无措的表情。 可惜,白岚果抬眸望了眼赵玉儿,自己和她。虽然心中忐忑,可至少眼下面对敌人,都很坚强地淡定着,恐怕要让变态大当家失望了。 白岚果拉着赵玉儿落落大方席地而坐:“阿傻,不要理你爹,姐姐继续跟你讲方才未完的故事:话说那孙猴子呀,跳出了五指山后呀,那唐僧就被女儿国的国王看中了呀,要去女儿国当女婿去了呀,哈哈……” 虽然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是说者唾沫横飞、听者津津有味,委实怡然自得、其乐融融,令未曾着到想象中两美人惊慌失措样儿的大当家,败兴而归。 ************************************************************************** 燕子矶,两派对决,一派一帮人,一派一个人。 濮阳越遥遥望着汴汰帮大当家,一声轻蔑的冷笑极尽嘲弄:“我以为胆敢趁着洪流大患、人心惶惶之际鼓动百姓谋反之人至少也该生得一张卓尔不群的脸,谁料到,居然是其貌不扬、断子绝孙的曹公公!” 听这话白岚果大惊,这公鸭嗓子的大当家,敢情还真是一个阉人。 被道破了身份,曹当家虽在意料之中,却也难免有些愤懑:“哼,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妃在我手里,还请太子莫要狂妄自大,以免老子一个不慎,伤了太子妃害太子爷心疼!” “哼,凭你也有脸自称‘老子’,当初一口一个‘奴才’跟在我父皇身后,却与一起侍奉君侧的桂公公反目,助那妖道以假乱真夺了我父皇之位整整两年,而后东窗事发你便销声匿迹,本太子还以为曹公公是死在争斗之中了呢?谁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竟还有苟延残喘、继续谋反的一天,看來本太子真是低估你了!” ------------ 第八章 先救太子妃 “太子爷过奖了,其实奴才也不想做个叛主逆反的小人,只是从一开始,皇上就沒有给奴才一条活路,奴才本是市井生意人,自认周旋于官员之间讨巧卖乖的本事不凡,一日被桂公公看中,便要收奴才进宫里办事,奴才以为良驹遇上了伯乐,兴然往之,谁知居然是被送入净身房做了太监,要知道奴才家里可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和娘子呢?”曹当家话及此便激动起來:“气得我那娘子难产而死,孩子闷在娘胎里坏了脑子,多年來,这一直是奴才心头的恨,所以奴才对皇上,从始至终沒有半点尊忠可言,只有恨,只有恨,又何來背叛一说; !” 濮阳越也是今时今日才得知其中细微:“原來,竟是桂公公一时糊涂看走了眼……好,本太子且不与你论过去,然如今你绑架本太子身边的人,又欲何为,敢情……是要本太子那精通医术的太子妃为你家傻儿子看看脑子,可惜,阉人永远是阉人,傻子永远是傻子,你最好不要痴心妄想还有翻转乾坤的一日!” “老子要的是你,老子要你变成跟我一样,生不如死的阉人!”一番话激怒了曹当家,激愤之余忘了起初想好的计划,忘了燕子矶谈判自己真正想要的条件,一时口快脱口而出,乱了局势。 濮阳越趁机接话:“那简单,你赶紧放了她们两个,本太子跟你走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你以为我这么傻吗?我知道你本事了得,就算到了我手里,也有逃脱的机会,所以,你,只能换一个!”曹公公命人把隐在树后面的白岚果和赵玉儿给押了出來,仗着有人质在手,一时之间底子一足,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快哉:“说,你要老子,先放了哪个!” 濮阳越的眼神,波澜不惊扫过赵玉儿和白岚果,最后落到赵玉儿受了伤的脚上,分明掠过一丝心疼,出言淡淡:“救她!” 他抬臂的手,似乎指向白岚果。 于是曹当家命人替白岚果松绑。 白岚果的脑袋里,有一瞬间涌上难言的感动,,他居然,选择先救自己耶,。 然而将将才松了手腕处的绳子,那一头濮阳越却发话了:“不是她,是她!” 他的手似乎动了动,曹当家这会子看起來他又似乎指着赵玉儿。 只恨相距太远而弄错了。 于是曹当家指着赵玉儿确认:“是她吗? 濮阳越坚定地点头。 于是赵玉儿被松了绑。 白岚果顿时有种被人碰上天堂后又狠狠坠下的落差感。 濮阳越这厮,就连指个人都指不准,害自己空欢喜一场。 然而人家到底是太子妃,太子爷嘛,当然是先救太子妃了,其实白岚果本不该为之感到意外或者难过才是,然不知为何,当看到他眼神投落到自己身上还不过三秒便全心全意向着赵玉儿后,白岚果仍是抑制不了心中酸涩,怨怨地垂下脑袋,不去看他。 反倒是赵玉儿急了,奉劝濮阳越:“越哥,不必管我,还是先救白岚果吧!” 太子妃果然识大体,有成人之美之贤惠。 但是白岚果不肯领请:“为什么要先救我,看不起我呀,我不要,太子爷请听从自己的心,先救太子妃吧; !” 谁不想获救,鬼才不要呢?说完这话白岚果自己都想为自己的口是心非扇一巴掌,可是又放不下尊严和面子,巴巴地哀求濮阳越不要抛弃自己呀,要知道他不要自己的话不打紧,可万一落入那肥油油的二当家手里,可咋办,下半辈子,可咋办。 “放了太子妃!”濮阳越重复他的决定,让白岚果心下一凌,却又很快释然:算了,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小侍卫,总不好插进去跟人家夫妻两争吧! 抬眸看了眼赵玉儿,唇角含笑:“你赶紧回去,把腿治好,可万万不要烙下残疾呀,虽说太子府多的是轮椅,可也不带是为太子妃预备的呀!” 这话是真心为赵玉儿好,真心希望赵玉儿好好的,因为她这人,确实不坏。 赵玉儿侧眸看着她,眼神温柔,附耳低语:“你放心,他选择先救我,只因他更有把握到你身边保护你!” 白岚果微怔,投以迷惘眸光。 可惜赵玉儿已经被人松了绑,往濮阳越处押解而去。 诚然给赵玉儿足够的时间,其实也无须给白岚果解释更多:赵玉儿了然这一层道理,那就是濮阳越选择先救谁,跟他更在乎谁,完全沒有关系,相反,他先救下自己,只是不想欠了自己,而他,却愿意跟白岚果一道入难,所以也许该说,他是在意白岚果更多一些的,这一层关系,白岚果当局者迷,看不穿,并不为奇。 赵玉儿被押解到路途的一半,停留。 曹管家提醒濮阳越卸下身上所有的武器,然后走过來。 濮阳越卸了剑,缓步走來,与押解赵玉儿的人,擦身而过,目不斜视。 这一过程中,白岚果的细嫩脖子一直被威胁在一柄利刃之下,以防濮阳越途中作梗。 白岚果很想问濮阳越:你今日來谈判,半个人不带,然后用自己换了赵玉儿,你不觉得亏吗? 可是当濮阳越走到自己身边,故作关切地调笑了句:“失了花枝,你的腰带略显单薄,还不如我的腰带漂亮呢?” 是啊!白岚果腰带上,本是一直绑着花枝的,可自己跟赵玉儿被押出來之前,被迫抽走了身上所有可以为武器的武器,自然,花枝也沒了。 可是?当白岚果的目光顺着濮阳越的话,投落到他的腰带之际,白岚果灵光一现,恍然顿悟了什么…… 挟持濮阳越的人推了濮阳越一把,不准他和白岚果靠得太近,以免他趁机解救自己的同时也得以解救他的侍卫。 所以濮阳越与白岚果擦身而过兼之一句调笑的时间是极快的,两人即将被分开。 但是脖子被人钳制,白岚果的手却因为方才濮阳越点错了人而只被松松绑着,眼下抽手轻而易举,方知濮阳越不是点错了人,而是故意有那一举。 ------------ 第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脖子被人钳制,白岚果的手却因为方才濮阳越点错了人而只被松松绑着,眼下抽手轻而易举,方知濮阳越不是点错了人,而是故意有那一举。 于是在濮阳越即将远离自己而去之前,白岚果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赫然伸手去抽他的腰带。 他的腰带不是腰带,而是一根鞭子。 白岚果抽出鞭子的同时,濮阳越已经一脚踢走挟持他的人,并且又一掌拍飞了将刀架在白岚果脖子上的人,这一系列动作,若非功夫极高,是很难做得如此快速而干脆利落的。 白岚果随即配合他的动作,顺势将周围反应过來的人,逼退到了鞭子狂挥乱舞之外。 濮阳越近身击退就近的敌人,而白岚果的鞭子则让其余人无法靠近,一个反攻,一个防守,滴水不漏,默契不凡,哪怕此刻他二人仍旧处于汴汰帮的包围之中,却已经不受控制,只需突破即可。 白岚果与濮阳越背靠着背,忍俊不禁:“太子爷,原來属下是被你给利用了!” 他先救赵玉儿,因为人家已经受伤了,断不可能与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当然,从一开始,他便打算先救赵玉儿,否则他也不会在腰带上做手脚,绑着一根大小粗细都与花枝类似的鞭子给白岚果用。 “怎是利用呢?是你我心有灵犀才对!”濮阳越也云淡风轻地笑,遥遥看着包围圈之外的曹当家要重新去挟持那一旁的赵玉儿,然而廖执事等人已如神兵天降,早已护在太子妃身侧,容不得他作祟,濮阳越的那抹笑,更显胜券在握的英伟不凡。 “给老子包围他们、困住他们,不准他们逃走,给老子抓活的!”曹当家气急败坏地喝令他的人马务必防范到手的鸭子飞了,那害怕功亏一篑的惶急样儿,委实猥琐。 遂濮阳越也毫不客气地赐了他一个新的名号:“曹狗,究竟是谁包围了谁,本太子提醒你睁大狗眼好好瞧瞧!” 随着他话音刚落,江边停泊的几条船上赫然跃出先前就藏身好了的一批士兵,训练有序地齐齐包围了汴汰帮,领头的正是衡州太守的得力部下。 曹当家当即慌了神,原以为濮阳越只身前來,竟不料他玩阴招,彼时方知轻敌的可怕,一张老脸变幻着愤懑的怒色和失措的惶色,瞪着濮阳越俨如不共戴天。 “你若立马弃械投降,本太子给你一个全尸!”濮阳越道。 “全尸也是死,太子何必假惺惺!”岂料他还有心讨价还价。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活!” “老子知道谋反是死罪,所以不能活,就是死,但是……老子现在还不想死!”话说着说着,这厮居然还嚣张起來了,方才的惶恐渐渐退去,面上笼起狡诈的阴邪。 “罪大恶极,你不想死也难; !” “哼,那若老子告诉你,今天死在这里的不会是我,而是你呢?”曹当家眸光迸射狠戾,嘴角淌露阴笑,那不安之色,竟是一扫而光。 濮阳越的表情忽然一滞,分明嗅到了周遭微微变化的局势。 他刹那间的收敛锋芒,令白岚果心下一悬,下意识问:“怎么了?” “啊哈哈哈哈……”曹当家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來:“太子爷恐怕还不知道吧!你带來的人,衡州太守的人,其实是我汴汰帮的人!” 随着他这一说,那衡州太守的兵,其矛头所指方向,忽然齐齐跟着汴汰帮的人,转向了最内,转向了濮阳越和白岚果。 濮阳越的面色陡然一变,那一头传來廖执事的惊呼,防不胜防,他遭人背后暗算,被一刀穿腹捅过,护不得赵玉儿,落入汴汰帮人手中。 白岚果彼时方知:其实汴汰帮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变态,其实它的真实帮名是,,衡汴汰帮。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盯紧白岚果和赵玉儿,让她们自先落入猎人之坑,只是陷阱的开端,真正的陷阱是衡州太守举着正义的旗帜站在濮阳越一边,扬言要帮助濮阳越救出太子妃等,濮阳越这才借了他的兵,前來对付汴汰帮,殊不知衡州、汴州、汰州三州早已联手,共同成立了这个谋反组织。 如今,隐在暗处原本计划帮助濮阳越的衡州太守之兵,眼下倒戈相向,将濮阳越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境地。 “是我轻信了人,是我疏忽了……”濮阳越喃喃自责,回问白岚果:“敢不敢和我一起冲出去!” 白岚果看了眼那一头重伤的廖执事和伤了腿而自身难保的赵玉儿,反问:“就算我们冲得出去,也难救太子妃他们!” “汴汰帮要的是我,只要我不在他们手里,他们就算挟持了人质,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不是‘变态帮’,而是‘很变态帮’!”白岚果调侃道:“所以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來推算他们接下來的行动,一旦他们得知赵玉儿的身家背景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恐怕你的太子妃就危险了,前段时间因为你一直挑剔太子妃,什么穆青青呀什么赵玉儿呀,外人到底沒搞明白如今的太子妃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我获悉‘很变态帮’昨日已经派人去查了,想來很快就能得知赵玉儿的底细,万一把赵左相也牵扯进來,岂不更麻烦!” 这些消息,白岚果都是从阿傻口中得知的,她诱惑阿傻前去窃听他老爹和其他几位当家的密谈,只用了七个花卷,诚然,让自己堪堪饿了两顿。 濮阳越许是不料白岚果这傻妞居然有了这等心思缜密的头脑,遂扭头投來狐疑眸光:“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啊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濮阳越,因为才被人给出卖,所以眼下居然怀着虚心,向自己求教耶,白岚果一下子就得瑟起來了:“还能咋办,你别管我跟廖执事了,冲出去救了赵玉儿先走呗!” 凭他的本事,只要心无旁骛,冲出突围并不难,如果再努力一点,搭救个赵玉儿也有希望。 ------------ 第十章 太子弃果果而去 凭他的本事,只要心无旁骛,冲出突围并不难,如果再努力一点,搭救个赵玉儿也有希望。 可是白岚果顾全大局,他却踌躇了:“那你呢?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话说一半不说了,实在是怕伤了白岚果的自尊; 果然白岚果满头冷汗地看着他,眼神含恨带怨:“我都如此自我牺牲了,你还好意思嘲笑我功夫不佳!” “谁要你牺牲了,我带你一起逃出去!”濮阳越耍性子玩倔强。 白岚果微怒:“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是不仰仗你救了,说好听点叫不忍拖累你,说难听点是沒指望你能一个救俩,赶紧走吧!别磨蹭了!” 实在也沒时间给他们磨蹭了,看着他们嘀嘀咕咕说个沒完,却又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鸟事儿,局外的曹当家急了:“你们唧唧歪歪有完沒完,是要老子亲自动手擒了你们呢?还是你们自己乖乖投降,免得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 白岚果巨汗:眼下虽未到兵刃交接的时刻,可他们一个个的都手持利刃凶神恶煞,哪还有和气可言。 于是再劝濮阳越:“你一个男人,下个决定都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再耽搁下去,小心一个都救不了!” 濮阳越何尝愿意磨叽,只是听不惯白岚果冷嘲热讽的怨念,微怒,沉下脸來瞪着她:“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得了吧!你自命不凡才会只带了廖执事一个心腹來救我们而被那帮变态倒打一耙,可见我与赵玉儿在你眼里都不重要,反正你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女人说话真毒,濮阳越气结,深吸一口气,冷冷问:“你确定,要我抛下你不管!” 白岚果龇牙咧嘴:“当然不是彻底抛下我不管,只是你且回了去,才好再來救我不是!” 濮阳越游目四顾,眼下的局势,的确如她所言,救一个容易,救一群难。 “那你自己小心!”于是濮阳越烙下这话,足尖一点,便欲起身飞离包围圈而去。 一秒之前还踌躇犹豫,一秒之后却义无反顾,他的决定未免也下得太快,白岚果招架不住,心下一震,鬼使神差地傍上了他的臂膀,突然变了脸色苦巴巴问:“二师兄你真的要抛下我不管啦!” 濮阳越顿时狂汗,窘着眉目看着她:“不是你要成全大局的吗?” 白岚果讪讪回问:“啊……呃……是嘛!” 濮阳越大有晕厥之汗颜。 于是白岚果识大体地放下了紧拽他臂腕的爪子:“那……那你去吧!若是……若是我有不测,还得劳烦你回來替我收尸,我不想曝尸荒野被狼啃……” “胡说!”濮阳越打断她,轻飘飘交代一句:“等我!”便真真起身而去,矫健如燕,突围敌群。 白岚果一则为防敌人钳制了自己威胁他,二则是保护自己的同时也掩护他,在他突围之际,爪子高高扬起,那鞭子挥得叫一个风生水起、风云涌动,愣是迫得周遭一群人等不敢靠近,又抓不住濮阳越,眼睁睁看着他打退了挟持赵玉儿的人,然后抱着他家太子妃,如蜻蜓点水跃过草木蔓蔓,往燕子山的另一山峦方向去; 燕子矶乃是燕子山临江的一处岩石滩,如燕之睛,燕子山则是两座如燕尾分叉的山峦,一处已经被汴汰帮占领为根据地,濮阳越不能回衡州,因为衡州太守既已叛变,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便自然只能往另一座山峦逃避而去,暂居暗处藏身,才能运筹帷幄,对抗劲敌。 可怜廖执事和白岚果被落下了,白岚果倒是无妨,掩护濮阳越逃脱之后,乖乖放下鞭子以免被乱箭射死,无辜的廖执事却因受伤太重,力不能支,倒在地上。 白岚果过去扶他,问他要不要紧。 他素來冷冷的装酷,这会子都快一命呜呼了还不忘板着张脸对谁都是不冷不热:“利剑穿腹,你说要不要紧!” 这狗仗人势的,就喜欢恃强凌弱,白岚果很恨然瞪着他,自己和他素來互看不顺眼,眼下也实在是气不过他的态度,然如今两人是在一条船上,不相互扶持就要被人欺负,白岚果只好暂且隐忍,为他说话:“那个什么……曹狗对吧!我跟你说,我和这位廖先生,都是太子爷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侍卫、左右护法,太子爷缺了我们谁都不行,所以你最好请个大夫给我们的廖先生好好看上一看,否则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休想从太子爷身上刮到到任何好处了!” 廖执事虽忍受着剧痛,却也受不了白岚果一口一个“廖先生”称呼他,遂反问:“我……我又不是那私塾先生,你这般称呼,是什么意思!” 白岚果瞪他一眼,不屑回答。 怎么解释呢?就说在我们家乡,称您为先生,是表示对您的尊敬,白岚果骨子里不尊敬他,所以不理他。 好在那曹当家也不敢真的就放任了廖执事的奄奄一息,当日,在将二人押回根据地后,便遣了大夫过去地牢疗救。 白岚果和廖执事的牢房相隔一排栅栏,白岚果只能眼巴巴地探出脑袋问大夫情况如何,大夫说廖执事骨头硬,无碍。 肚皮被捅破了还无碍,白岚果汗哒哒地问:“这肚子上都是肥肠,被刺穿了那是要人命的,跟骨头硬有半毛钱的关系呀!” 廖执事的脸,一下子黑了…… ************************************************************************** 午夜的时候,廖执事发起烧來,大约是烧得模糊了,只知道**哼哼,夜黑风高的,乍一听还委实销魂。 白岚果不能不管他,白岚果还指望他尽快好起來,和自己***出去呢? 遂恳求狱卒把她和廖执事关在一个牢房里:“好方便我照顾他!” “他不行了自有大夫,你瞎操心个什么劲!”阿傻晚饭之前被被换走了,这个狱卒不好说话。 “你一个正常人,咋脑子比阿傻还笨呢?” “姑娘,我又沒得罪你,你干嘛拿那傻子來开罪我!” ------------ 第十一章 照顾,动情 “你一个正常人,咋脑子比阿傻还笨呢?” “姑娘,我又沒得罪你,你干嘛拿那傻子來开罪我!” “你可别说人家傻子,当心被你们大当家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可我的脑子咋就不如那傻……曹公子爷了!” “因为你不肯放我过去,就是跟你们老板过不去; !”白岚果循循善诱:“你想呀,我过去跟他一个牢房,又不会逃跑,只是照顾他罢了,以防他万一死了,他们老板惟你是问;毕竟你看你家老板还亲自给他配了个大夫,说明你家老板是相当在乎他小命的,他小命要是玩完了,你也沒几日好活了,你要不放心,大不了把我打晕了拖过去,关上牢门再泼盆水把我给浇醒不就成了!” 白岚果站在他的角度上为他考虑,不料受害者是自己而下手狠了点,话出口后当即后悔,却已经被人家给听进了耳朵里:“这主意不错,你等着,我去拿一锤子來!” “不要啊!,大哥,求您看到我为您出谋划策的份上,就饶了我呗!”白岚果抱住栅栏哀求道:“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沒说,您什么也沒听到好不好!” “可你不是想过去照顾他吗?” “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想搭上我的小命呀……那万一大哥您力道沒用准,我被您老一锤子下去见了佛祖,岂不冤枉!” “你若不造次,我也不会为难你!” “我保证!”白岚果煞有介事地指天跪地:“大哥我发誓,只要您肯打开牢门让我过去,我保证乖乖的不反抗,绝不趁机逃跑,否则我就吃泡面沒有调料包、來大姨妈沒带卫生巾!” “什么?什么姨妈什么巾!”这厮显然沒弄明白。 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白岚果唾沫横飞一顿猛说,这厮终于同意打开牢门,让自己进了廖执事的牢房。 “看吧!我沒撒野不是!”再度被关进牢房,白岚果苦着脸讨巧道。 “哼,外头守卫森严,谅你也不敢!”狱卒很有把握,自顾自喝茶去了。 “大哥等等!”白岚果忙叫住他。 “又有什么事!”狱卒已经对她的要求颇有三分忌惮了。 “劳烦给我拿些稻草和热水來!” “姑娘的要求还真是多,这会子哪里去找稻草和热水!”狱卒有些不快,怎么犯人尽拿狱卒当下人使唤。 白岚果嘿嘿笑着,顺手扯下了廖执事系在腰带上的玉,递出牢笼:“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大哥的!” 那狱卒眼尖,巴巴地瞅着是块好东西,赶紧凑过來要取走。 白岚果的爪子却缩回了牢笼之内:“东西在这里,飞不走的,还请大哥先给我们预备些稻草和温水,当然,如果有被褥跟酒,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臭丫头居然敢跟自己谈条件,狱卒心中有所不快。虽然她丫的不过是个犯人,但自己若非要抢那块玉,也不是不易到手,只是她若喊起來,引來了外头那些人,进來看到自己不好好看着犯人却觊觎人家的财务,难免遭罪。 遂权衡之下,这厮还真就去抱了两捆稻草、一床破旧的被褥、一桶热水,以及牢里本就常备着的酒來。 “他将东西放了进來,白岚果便把玉佩递了出去; 如此交易完成,各得所需。 ************************************************************************** 廖执事虽发高烧,四肢无力、不能动弹,可意识还是清醒的,眼巴巴看着白岚果拿走了自己的玉,心中之急,不可言语:“玉……我……我的玉……玉……” “啊!你说啥!”他口齿不清,白岚果听不明白。 廖执事心里恨得快哭了。 可更难过的事儿还在后头,他正急得想破口大骂(当然前提是他有力气的话),赫然发现自己的上衣被白岚果给解开了,当即窘得面红耳赤、沒脸见人:“你……你想干嘛?” 憋足了一口气才迸出这句话來,岂料白岚果回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哦,帮你散热,免得你热死呗!” 一个男人,连女孩子的手都沒牵过的男人,几乎赤身裸体地呈现在一个姑娘面前,不能反抗、不能躲避的滋味,廖执事觉得:还不如热死算了。 “你发烧了,我得替你降温!”白岚果当然知道他的窘迫,但眼下觉得救人性命才是正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屁话,留着有命活了再说吧! 白岚果扯了碎布条,沾了那性烈的酒,替廖执事擦拭身子,好让热度散去,尤其是伤口处:“沾着酒精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廖执事才不觉得疼呢?跟着濮阳越摸爬滚打到现在,什么生死沒见过、什么疼痛沒挨过,挨不过的却是眼下的窘迫和难堪,自己都不忍看而闭上了眼睛,那苦逼的表情,俨然白岚果预备强了他似的。 逗得白岚果又好气又好笑,警告他:“哎,你别摆这副鬼样子來吓人好不好,我又不会吃了你!” 廖执事抿着嘴,不说话。 白岚果兀自擦得利落,擦完一遍,立马拿了被褥给他盖上,隐隐觉得他的体温更烫人了,私以为是被他自己给憋的:“好了,本來还想多散几遍的,看你这么痛苦,且饶了你吧!” 廖执事如临大赦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却不敢看白岚果,表情严肃得不像话,问:“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怎会与我无关,你死了,太子身边便少了得力的人,说句实话他身边的保镖该是你才对,形影不离、惟命是从的,真要将这保镖的责任全权落到了我头上,我恐怕不能胜任,迟早得玩完!” “我发热,你大可如先前般逼他们唤來大夫,何必亲自來!”廖执事以为她就喜欢摸男人的身子,眼神里微微淌露了些许鄙夷。 被白岚果一帕子打下來:“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真以为大夫來了,也能像我这般服侍你,顶多也就给你点药,一时半刻还舒缓不了你的痛楚,谁人能像我一般体贴照顾,毕竟咱们是自己人,你完全沒必要跟个小娘子似的扭扭捏捏,害羞毛啊!” ------------ 第十二章 心寒 廖执事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半晌只憋出一句:“那……那你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许是热度退去不少,他现在说话清晰很多了,白岚果嗤笑着看他,反问:“你关心我啊!还是你害怕我会缠着你要你负责!” 廖执事的脸蛋红得跟只虾子。 这冰山不好玩笑,白岚果收敛诡媚,坐在了他身旁:“你就放心好了,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可远不止你一个,且远比现在要暧昧,我就是找他们,也绝不來找你这个闷葫芦!” 廖执事虽是病怏怏地躺着,可抬头投來的眼神仍是火辣辣得俨如看一个荡 妇; 白岚果果断不爽了,伸手去戳他的眼睛:“我警告你,你立即给我收起这种无耻的眼神,否则我戳瞎你的眼睛你信不信!” “你就像个泼妇!”这是廖执事给她下的定义。 “我是泼妇怎么着,反正不嫁给你你替我干着急啥!” 廖执事发现自己永远说不过她后,漠然闭上眼睛,假寐。 白岚果却不饶他:“你别睡,你一口饭沒吃,你睡醒了肯定半点力气也沒有,我还得仰仗你快点好起來才行!”一边说着,一边拿了热水将早已凉透且硬邦邦的白米饭泡软了,然后端过來:“你也不必动,我來喂你好了!” 将盛着泡饭的勺子亲自递到他嘴边,他却诧异着眼神死不张嘴。 今朝可在这冰山的脸上,领悟了许多他平日里不轻易展示的表情,至少让白岚果知道他不是面瘫:“干干看着我干嘛?张嘴呀!” 他无动于衷,白岚果急了,凑近去嘲笑他:“是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喂你吃饭,感动得说不出话來了呀!” “沒……沒有……”廖执事说话结结巴巴:“我娘……喂过我!” 白岚果翻白眼:“你娘是女孩子吗?” 这厮又不说话了。 当然,终于肯乖乖张嘴,嘴巴忙着吃饭了。 白岚果很满意:“乖,再吃一口,吃饱了才有力气,才有力气救我出去!” 廖执事嚼着饭,满目疮痍:“你本是太子的同门师妹,论本事,怎就比太子逊色这许多!” 这话虽不是耻笑,同情意味却让白岚果心里不爽:“你倒是知道很多事呀,看來濮阳越确实拿你当心腹,那你又可知,我其实又不是他的师妹!” 廖执事沉吟了片刻,颔首:“你是闯入了这具身体!” “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具身体就是我的,和在未來的我,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太子,正在试图召回他原來的师妹!” 廖执事许是无心坦白,却令白岚果喂食的动作一滞,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廖执事本以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应该沒什么不可说的,不料白岚果竟不知这事,反问:“你不知道吗?” 白岚果心跳狂快:“我知道什么?什么叫他试图将原來的师妹召回,用什么法子,魔术还是妖术,他知不知道现在我们两条灵魂只有一具身体,他师妹來了,我怎么办!” 廖执事不曾想过这个问題,他所关心的,只有命令和服从、执行和忠诚。 白岚果丢下饭碗,寒心得紧:“你自己吃吧; !我一旁坐会儿!” 知道这厮到这份上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了,白岚果蹲在角落里,心里乱得不得了,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濮阳越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却不认命,却企图将原來的白岚果召回來,那自己怎么办,师父和大师兄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那条灵魂回來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轻颤起來,心情低落到极致,浑身寒意四起,汗水湿透了衣服,却冷得要命。 可怜那一头的廖执事,艰难地半撑着身子吃饭,她说得沒错,吃了才有力气,才有力气自救,且不拖累太子爷。 可是隐约听到角落里传來略急的喘息,廖执事抬眸,但见白岚果蜷缩在那里,小身子抖得剧烈,不似一般的痛楚。 “你怎么了?”廖执事问。 她不答,痛楚不断。 廖执事撑着身子站起來,走过去,伸出手,迟疑了片刻,仍是拽住了她的双肩,让她抬起头來。 白岚果面色惨白,连殷红的唇色也开始泛紫:“我……我……我冷……” 廖执事再也顾不得许多,摸上她的额头,真是糟糕,不知是自己发热手心滚烫还是她实在冷得不行,她的体温,低得不寻常,骤然想起前段日子太子爷的交代,让自己派人去寻找解溟阴草之寒毒的解药,难道是因为她。 都怪自己嘴快,平日里不是从不多话,怎今朝一失言就刺激了她,害她发了毒。 廖执事忙将自己的被褥取了來,再将那几捆本來白岚果欲给他铺床软垫的稻草也一并拿了來,仔细替她围在身边:“有沒有暖和点!” 白岚果摇头,捂着胸口,低泣:“心是冷的,还有什么温暖可言!” 这一次发病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从心开始冷起來的。 廖执事摇头,面露心疼:“我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当真,太子爷从未有过要把你迫出这具身体的想法,你不要相信我……不要相信我!” 白岚果苦笑,笑着笑着便愈发哭起來:“你怎么好意思叫我不要相信你,你沉默寡言,却从不扯谎,沒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杜撰了伤我,我不信你,难道相信那混蛋!” 抬眸,眸色含恨,恨那混蛋,自己成全他先救走了赵玉儿,谁知他早已在背后狠狠捅了自己一刀。 怕她这样下去愈发抑制不了寒毒的蔓延,廖执事心一横,豁出去了,,俯身将她抱入怀中,用自己高热的体温來温暖她萧瑟的寒冷。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牢笼里,一整个晚上,静谧如死寂,温度却在交换流转,廖执事打自跟随了濮阳越,一心一意、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刻,却是第一次,对濮阳越起了一丝怨恨:他怎忍心,这般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于是愈发搂进了她,再也顾不得其它…… ------------ 第十三章 求援,化冰 燕子山半山腰某一隐蔽洞穴内,濮阳越借着昏暗的火堆之光,打开药箱,问赵玉儿药材可齐备了沒有。 这药箱是赵玉儿的家当,是濮阳越在将她送來此地之后,折回衡州去取來的。 赵玉儿翻看数下,颔首:“有了这些东西,我这个大夫对于自己本无能为力的腿疾,还算可以自治!” “那就好!”濮阳越显然一脸疲态,道完这句话后,便看着赵玉儿自己上药,也不帮忙; 赵玉儿倒也不恼,只问:“我们真的只能在此逗留了吗?” 濮阳越返回衡州自然不只是替她拿药,更在于探查那一边的情形:“我若非小心行事,公然回去,便真真入了套,那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回去,取个药箱也费了番功夫,倒可怜了那医馆里的病患,沒有你的照顾,都被旁置了,恐怕明日起,死于瘟疫的灾民,会更多!” “看來他们是一心要谋反了,自然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那瘟疫既然最怕感染,他们倒希望死了的透彻,免得受到拖累,这件事耽搁不得,你必须去寻求援兵!” 濮阳越颔首:“等你好些了,我便要走,这里是一些水和干粮,这洞还算隐蔽,不会轻易被发现,轩辕一族距离此地不远,但我快马加鞭也须些时辰,你切记保重自己!” 虽然催促他赶紧的,但知道他立马就要启程,赵玉儿仍是有些舍不得:“你來回奔波定然很累,不歇会儿再走吗?” “不能等了!”濮阳越道:“我担心廖远和……”看了眼赵玉儿,不曾将“白岚果”三字说出口,只缄默了片刻,便褪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竟忘记给你弄件毯子來,可别着凉了!” 赵玉儿推却:“我待在洞里、火堆旁,冷不得的,倒是你,赶夜路少不得这风袍……” 濮阳越坚持:“你手极凉,还说不冷!” 赵玉儿不能否认,缩回手來,小心地问:“你急着寻求轩辕氏的帮助,想必更是担心现下入秋时节,孤立无援的她,该比我更怕冷才是吧!” 濮阳越暗叹:自己的心思到底瞒不过她:“我恨我至今未能寻到溟阴草的解药,可唯一的火龙胆,却给了别人!” “你莫要急,寻找解药本是我身为医者的责任,我曾答应你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如今恨你自己,何尝不是在怨我迟迟给不出解药!”赵玉儿眸中掠过伤戚,却转而宽慰他道:“不过你放心,凡万物相生相克,无需那什么万能的火龙胆,我既承诺过,便必能替你找到溟阴草的天敌,治好她的!” 濮阳越得了安慰,又叮嘱了一番后,便速速离开,连夜快马加鞭,一路往东,目的所向,正是东夷之地、轩辕氏。 ************************************************************************** 大眼瞪小眼,黑脸对红脸。 白岚果抱着被褥一角,看着廖远。 廖远扯了被褥另一角,看着白岚果。 廖远的烧是退了,却不知为何,身子仍是发烫,尤其是脸上,还有耳根子,烫得跟烧起來似的。 白岚果的寒意也退了,这毒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啥时候去的不知道,只是在天亮以后,牢房唯一的一扇天窗透进光來,把两人给照醒了,方发现自昨晚到现在都抱作一团、姿态暧昧,眼下急忙松开、各自远离,才觉着身子已经不那么冷了; 只是松开之后,便两两尴尬地看着对方,不说话,光光看着,脸色都不太好。 “呃……那个……我虽然……那个……暧昧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但是……有关……那个今天……现在这个事儿,还是请你三缄其口,我们就当……那什么……都沒发生过吧!”憋了半晌,白岚果憋出话來。 “那是自然!”廖远巴不得如此。虽然这话一出,心底莫名有小小的神伤,好像自己的清白被毁了,毁了的人却说我不会对你负责的,你别痴心妄想,唔……是什么感觉呢?怅然若失,还是酸溜溜的难言。 “那吃早饭吧!”白岚果指了指刚被阿傻送进來的干裂馒头:“亏得我们还有些水,另外阿傻跟我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他讲讲,许是能帮上忙,,阿傻,來,吃馒头!”白岚果掰了一半馒头给阿傻,看得廖远满目诧异:“你自己都不够吃,还分给人家!” “阿傻也饿着肚子呢?” “他是汴汰帮的狗,岂会不给食物!” “人家欺负他傻,总是给得少,他又胃口大,每每挨饿,要知道,我现在给他一半馒头,过几日,也许他能还我更多的好处!” 廖远虽不甚赞同,但也沒有阻拦,只是也将自己的馒头掰成了两半,给了白岚果一半。 “你是男人,要多吃点,我们女儿家麻雀肚肠,吃的不多!” “我是肥肠对吧!”廖远反问。 白岚果微怔:“唉!你这人也怪小家子气的,还在为昨天的事记恨我呢?” 廖远仍是坚持将那半只馒头塞给她:“我更恨你抢了我的玉!” “抢你玉的不是我,是那该死的狱卒,我也是为了救你的命,话说,那玉就有这么重要吗?有你小命重要吗?身外之物,何必牵挂!” “那是我娘生前唯一留给我的……”廖远低头肯馒头,出语伤感。 白岚果觉着有些咽不下馒头了:“啊!那你不早说!” “我倒是想说着來,可你出手太快,我那时又昏昏沉沉,你叫我怎么说!” 看他那急躁的样儿,白岚果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廖执事问。 “其实你表情变化起來的时候,还挺有人情味儿的,我不喜欢你成日里板着面孔,跟只面瘫似的!” 跟她扯玉呢?她就光扯到别处去,廖远有些气恼,不理她了,再度摆起來臭脸。 但是他一旦淌露真性情,白岚果就不怕融化不了这座冰山:“话说,与你共事这么久,还不知你真实姓名呢?以前总是‘廖执事’、‘廖执事’地叫,怪生分的,难道往后要我叫你‘廖先生’、‘廖先生’的吗?哈哈,你到底叫什么?同事一场,透露一下嘛!” ------------ 第十四章 麒麟兵团 “哈哈,你到底叫什么?同事一场,透露一下嘛!” “廖远!”白岚果沒想到他倒不扭捏,还特客气:“你以后,可以叫我廖大哥!” 于是白岚果开始冒冷汗了,这厮要么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然一旦接受你了,就开始得瑟自称大哥了:“廖大哥,叫着怪肉麻的!” “你也说了我们共事,都是太子爷的近身护卫,你又比我小几岁,不叫我大哥,还能叫什么?” “叫你小廖子可好; !” 廖远的脸,一下子黑了,有些怒意:“我虽是太子身边的人,可我不是太监!” “往后太子爷登基,你若还是贴身跟着他,早晚是要被送入净身房……”看了眼廖远的裤裆,一点也不避讳的白岚果厚颜无耻地笑了。 廖远窘得,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怎会遇上如此荡漾的妞,亏自己还抱了她整整一晚呢? “我就是跟着太子爷,往后也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不是那什么管事太监,你别想多了!”愤愤然解释,明确告诉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男人,以前是、现在是,往后也一定是,会娶媳妇生孩子,正常极了。 白岚果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怕他不理自己无聊透顶,忙表示忏悔认错道:“好好好,你不是太监,你不是,我口误、我欠揍,我扇自己耳光还不行嘛!”作势要扬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廖远见状急了,忙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白岚果是何其奸诈的女人,自然不会真的给自己下狠手,倒是被他突然拦下,一怔,愣愣看着他。 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廖远,慌忙送了手,低头,目光乱踹,羞愧无比。 他从前必是一丁半点儿都沒碰过女孩子吧!可惜遇上了白岚果,又是搂抱又是牵手,那肌肤之亲之彻底……白岚果掩嘴偷笑:自己可算逼他破了戒,就跟逼和尚偷了腥一般得瑟,嗤嗤地笑:“这好端端的,我们小廖子脸红啥呀!” “说了别叫我小廖子!”廖远一激动,忽地就扯高了嗓门。 白岚果当即怔住,蜷缩在角落,眨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廖远大约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仪,面色当即有些窘迫和歉疚,靠近去欲安抚,出言小心翼翼、期期艾艾:“白姑娘,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 “扑哧”一声,白岚果沒能将可怜无辜又惶恐不安的表情坚持到最后,笑场了。 于是这会子轮到廖远怔忪了。 白岚果笑着拍他的肩膀:“哎,小廖子,我岂会被你给吓到,你家主子冲我凶的时候,我还不怕呢?何况是你,哈哈哈哈……” 廖远一头的黑线,冷汗狂飙。 心中终于顿悟:何以梅俊之曾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再也不要理他那个沒心沒肺的师姐了,廖远当时不解同门有何积怨可叹,彼时方知,白岚果的坏,真真不是常人所能忍得。 于是心中也暗暗发誓:再也不轻易搭理这丫头了。 可是?不过须臾,当白岚果凑过來巴巴地问:“你说,太子爷会不会來救我们呢?”后,廖远仍是忍不住好心告知了她:“若是孤身一人,恐怕不会,因为太子爷到底不知着汴汰帮的实力和底细,万一狗急跳墙,我们两个被杀,他赌不起这个损失,所以我想,太子爷一定会就近寻求援助!” “就近,是哪里; !” “东方,轩辕氏!” …… ************************************************************************** 轩辕一族,也曾辉煌,也曾落寞;也曾住在九重繁华的府邸,也曾守护飘零无依的部落,而如今,迁移至大卿东疆,住的,乃是幽深曲折、易守难攻的窑洞。 窑洞百窟,洞洞神秘,轩辕信奉佛教,每洞必刻有佛像浮雕和莲花底座,若是白岚果來了,必以为自己到了那名胜古迹,,敦煌莫高窟。 濮阳越也不知距离自己上一回返回娘家是什么时候,眼下又觉这方土地添了几分苍凉和厚重,只是脚步略急,因为心中也急。 若非到了主洞,寻常洞窟如寻常人家,男耕女织、老少相依,其乐融融之态无比温馨,而主洞绵延进入,便是一方轩辕族长老们的议事厅,龙柱高悬,上有凤舞九天,一派庄严肃穆之景,令濮阳越叹为观止。 “越儿怎么來了!”高踞主位之上的老人,白眉垂落倾泻一世的沧桑,面上却鲜有蹉跎的纹路,一双凌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濮阳越,不怒自威,语声洪亮。 “越儿拜见外祖父!”濮阳越行了轩辕大礼,开门见山:“越儿此番前來,是遇上劫难,有求于轩辕家族!” “自你母亲死后,你便极少回來,族中长老多有疑你忘本,唯恐你不忠不孝,外祖父可沒少为你说话,如今你一來,却是有难,要知多年來我轩辕氏都被你父亲打压,已是穷困潦倒,你是一呼百应的太子,若遇摆不平的劫难而不得不有求救于娘家,外祖父自当答应,只是其余长老,你又该如何说服!” 其余长老,就坐在龙柱顶端凤舞九天的石椅里,高高在上地俯视濮阳越,面色,皆露出希望与不悦并存的纠葛。 互惠之利益,是轩辕氏为自保而所求,濮阳越虽看不惯他们的势利,然却不得不屈从于这种势力,沉吟片刻,答道:“若越儿能借得轩辕一族的麒麟兵团,那越儿他日登基,必将东疆三郡,封地予轩辕氏!” 答应割让三个州郡给轩辕氏作为根据地,已是极大的殊荣。 然而轩辕氏有所不满,其一长老问:“那越儿若是不能顺利登基呢?” “越儿必当能!”濮阳越斩钉截铁道,轩辕氏一心忠于濮阳越,不为血亲不为家族,为的就是看准了他的将來,他的将來关乎轩辕氏的崛起和霸权,他的将來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濮阳越如履薄冰地小心行事,就是不想过早地失去这支势力:“越儿愿白纸黑字立下证书,必当竭尽全力登基为帝,为轩辕一族踏平崎岖!” “好!”长老们纷纷回应,他们怕的就是他的不争气不在乎,他们要的就是他的保证他的努力:“麒麟兵团可以借你,却不知你需要多少人!” “八百足矣!” …… ------------ 第十五章 竹子凑热闹 “哎呦喂,你们对我温柔点会死啊!” 一声矫情的娇嗔,白岚果听着熟悉,便于假寐中清醒过來,往隔壁牢房看去。 但见一抹绿油油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怨念一番后,踉跄爬起,故态复萌,千娇百媚地梳理着自己那凌乱的长发。 “小竹子!”白岚果的出言,颇有几分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许青竹抬起头來,瞅了白岚果一眼,不回答,继续整理他那永远风中凌乱的三千愁丝。 “我去,老子问你话呢?”倍觉受了冷落的白岚果不甘心,将爪子伸出栅栏想要去扯他的衣服,然无奈他往后挪了挪,白岚果的肩膀却被两根柱子卡住,不进不出无比痛苦,挣扎了一番后,不得不向廖远求救:“小廖子……小廖子……快帮帮我,我被卡住了……” 廖远耍小性子:“别叫我小廖子,我便帮你; !” “廖……廖大哥……快帮帮我,真的好疼……”白岚果屈服了。 然一句“廖大哥”到底管用,廖远屁颠屁颠走过來,替她小心翼翼把手臂给提了出來。 白岚果舒展双臂缓解疼痛,瞪着许青竹骂骂咧咧:“臭竹子,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一同被关进这所牢房是我们的缘分,你现在装作不认识我,你丫的什么意思呀,啊!” 许青竹苦巴巴地瞅她一眼,好像心中委屈更甚,光光看着,就是不搭理。 于是白岚果不得不逮了阿傻來问:“这位同志,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偷……小偷……”阿傻答道。 “啊!”白岚果恍然大悟:“老毛病又犯了!” 要知道许青竹可是老鬼神偷,白岚果每每忘记他这一身份,如今听说他是因为偷窃才被抓來,顿时有些幸灾乐祸:“传说你不是神偷嘛,神偷怎么会被抓呢?哈哈哈哈……哎,跟我说说,你这回又偷了啥!” 许青竹瞪她一眼,不说话。 阿傻从旁插了两个字:“偷鸡!” “偷鸡!”白岚果一愣:“嘿!你这惯偷,还真这么沒水准的就光会偷鸡摸狗呀!” 听得这话,许青竹终于憋不出了,本就觉着这事儿丢人,本想故作优雅之姿啥也不说,无奈白岚果这妞忒毒,不说的话,会被她越描越黑,于是只好嚷嚷道:“我偷的乃是衡州太守家里的那只金鸡,纯金打造,我本想偷着來可以换好几顿的山珍海味,谁知就被抓了呢?” “哦,原來如此……”白岚果嬉笑着:“可也怪了,你偷人家太守的东西,这汴汰帮抓你作甚,它又不是官府,还真把自己当衙门了……” 廖远从旁提醒道:“衡州太守也是汴汰帮的当家之一,他们想把自己视为正当的官府,自然事事要管!” “那到也是,历史上的小朝廷,自封为王的还给自己选秀纳妃呢?”白岚果趴在栅栏上,看着气急败坏的许青竹:“只是可怜了我们小竹子,就这么被抓了进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担心我特地进來陪我的呢?” 许青竹斜眸:“谁知道你也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 白岚果气结:“你别看不起人我告诉你,我和我廖大哥可是响当当的人质,不像你,随时可能被咔嚓一刀都不带给你交代后事的!” “人质还配说什么响当当,哪像我赤条条來去无牵挂,哼!” “你……你这根讨人厌的臭竹子!” “你这颗蛮横无理的臭果子!” “你……” “你什么你,臭果子、烂果子、沒人要的蔫果子; !” “你你你……” …… 廖远还受着伤呢?特别嗜睡,但这一个下午,愣是被吵得睡不安稳,这二人不知哪來的精力,居然能斗嘴从白天斗到黑夜都不带歇口气喘喘的。 廖远感到无比痛苦,终于在晚饭之前,冲过來骂了一句:“够了,两个疯子,有完沒完!” “你骂我疯子,我就不救你出去!”许青竹突然停止了对白岚果的狂轰滥炸,蹦出这么一句。 白岚果一怔:“什么?你有法子救我们出去!” 彼时正值狱卒换班之间,狱卒们在外间吃饭,三人说话还算自由,许青竹巴巴地贴了过來:“哼哼哼,小果子,现在后悔刚才骂我骂得这么惨烈了吧!”言毕,手臂一晃,亮出一串钥匙。 是牢门的钥匙。 白岚果大惊:“哪里來的!” “狱卒把我丢进來的时候,我顺手从他身上扒的,他估计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钥匙丢了呢?”许青竹洋洋得意,穿过栅栏把钥匙递了过來。 白岚果伸手要去抓。 他的爪子却又缩了回去:“鉴于一个下午被你骂得狗血淋头,我打算只救自己!”言毕起身,穿过栅栏,去打开了他自己的牢门。 看着他轻轻松松出了樊笼,白岚果羡慕不已:“哇哇,小竹子好厉害,小竹子英明神武,小竹子永垂不朽!” “鬼才永垂不朽呢?”许青竹沉下脸來:“你再喊,把外头的人喊來,有你苦头吃的!” 他这厢说着,白岚果看着他的眸子突然就呆住了,笑靥也僵固在唇角,眼神透过他,看向他身后。 许青竹明显感觉到身后有杀气。 廖远赫然出言提醒:“许公子小心身后!” 身后,是将将吃饱喝足的狱卒听到动静进了來,看见了牢房外的许青竹,然后悄无声息拔出了腰上的大刀,欲从背后一刀劈下,把许青竹劈个稀巴烂。 然而啊然而,小竹子虽然平日里玩世不恭,看似一无是处,功夫却真真不弱,单从那次和濮阳越打了半天的架势看,就知道他骨子里,是相当厉害的。 但见他一个弯腰,躲过了第一击,便抬脚往后一踢,却不是踢向來人空门大露的腹部,而是提到的手。 由此刀子一落,在许青竹转身之际落入了他手中,他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一刀刺入了來人的胸膛。 解决之快,干脆利落,姿态之美之潇洒,令白岚果看得倒抽了口气。 ------------ 第十六章 跟谁走 许青竹随即把钥匙丢给白岚果,喝一声:“我去解决外头几个!”便持刀冲了出去。 白岚果捞起钥匙,提醒他:“放过阿傻!”便忙不迭反手出栅栏,拿钥匙开锁,回问廖远:“廖大哥伤势如何,能否与我们一道杀出去!” “沒有问題!”虽然伤势不轻,但廖远觉着拼一拼仍是有望的,纵使自己冲不出去,替白岚果掩护她离开也是好的。 于是白岚果扶着他,走出了牢房,冲到外间,许青竹将将悄无声息地背后突袭解决了除阿傻外的所有狱卒,阿傻真真就傻在一旁,看着满地横尸,说不出话; “阿傻,愿不愿意跟姐姐走,不要再在这里受你爹爹的责打和旁人的欺负了!”白岚果柔声问他。 阿傻讷讷地晃着脑袋,却迟疑不说话。 许青竹和廖远催促白岚果莫要多事了,赶紧走了才是。 白岚果正欲放弃,阿傻忽然牵住了她的衣袖,怯怯地提:“姐姐,外面人多……姐姐,挟持阿傻……” 白岚果一怔,廖远已经会意,拾起一柄狱卒的刀,便架上了阿傻的脖子:“小兄弟,多谢了!”言毕示意许青竹开路,白岚果垫后。 ************************************************************************** 阿傻说,外面人多。 白岚果也觉得阿傻所言有理,外面的侍卫必然很多,三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打酱油,全靠小竹子的话,冲出去必然很有难度,否则濮阳越早來救了。 所以阿傻决定牺牲自我成全他们,白岚果真心觉得阿傻绝对不傻,不仅不傻,还是个大好人。 可是令白岚果,包括廖远和许青竹都不曾想到的是:外头居然沒有人。 这牢房是个洞,洞外还是洞,绵延曲折不好走,照理说该是重重防守才是,然而直至走出牢房,仍不见任何人。 “人都去哪里了!”白岚果小心翼翼地问,沒有预料中的大开杀戒,反而有些心惶惶。 “小心有诈!”廖远提醒道。 “唉!能有什么诈,别太多心了,沒人岂不更好,省得见血吃不下饭!”许青竹非常实在地已经在考虑等下子冲出去要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了。 正说着,白岚果依稀听闻一声动静,來自牢房外的小广场,似有兵刃交接声,却很快遁入寂静。 “过去看看!”明明是该垫后的她,第一个冲了过去。 然而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白岚果差点以为自己进入了魔兽世界,,但见一名银甲战士,全身银片闪闪发光、英姿不凡,这是其次,关键是他胯下坐骑,龙头,马身,虎背、熊腰,全身金鳞熠熠生辉,那不正是传说中的麒麟兽吗? 科幻大片,全息摄像,魔幻世界,还是自己的幻觉呀。 白岚果快要分不清了,那地上横尸遍野的,皆是汴汰帮的走狗,那麒麟兽上的银甲战士,就如神兵天降,以一敌百,将将解决了最后一名狱卒,便调头而去,走得潇洒不染纤尘,宛若神邸。 这一切,发生得极度虚幻,如入仙境,白岚果回转头去看许青竹和廖远,别说阿傻那本就傻傻的表情不值得推敲,光是见多识广的许青竹和沉静冷睿的廖远,此刻也皆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半晌,倒是廖远自先反应了过來,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轩辕氏、麒麟兵团!” “什么?”白岚果追问。 廖远已经大喜,顿悟道:“是太子,是太子爷带着援兵救我们來了!” 白岚果指着广场上方才那麒麟踏过的地方,喃喃地问:“那个……就是他的援兵,他……他是神仙嘛,召來的援兵,怎地如此……”一时找不着词汇來形容方才那一幕,白岚果深吸一口气,憋出一句:“虚无缥缈呀!” “这并非虚无,这就是麒麟兵团!”廖远已经是相当确定了:“皇后的娘家,轩辕一族,本就是如神一般的族类,从上古繁衍至今,时常惊现神迹,已是不足为奇的事了,只是神迹如幻不可捉摸,他们自己也无法控制,倒是有一支麒麟兵团,走南闯北、所向无敌,却从不轻易出手,哪怕是被皇帝屡屡欺压,也轻易不借此反抗;这一次,太子爷居然能够召來麒麟兵团,一则是轩辕氏对嫡孙的信赖,二则,太子爷一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是麒麟兵团救了我们,是太子爷救了我们!” 廖远说到激动处,虔诚无比,神往无比。 看得许青竹异常肉麻,遂拉着白岚果到一旁站了站:“小果子,我们不要理这个疯子了,你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到哪里去!”白岚果蹙眉。 许青竹委屈:“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那个无赖的太子嘛,那便跟我远走高飞呗!” 白岚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许青竹,啧啧感叹:“话虽这么说,可我实在不想离开了一个无赖,又跟随了另一个无赖嘛……” 这妞居然指桑骂槐,许青竹不爽了:“小果子,你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白岚果的脑瓜子一瞬咯噔,这个问題,辗转许久,竟是答不上來,想到廖远说的事,更是心情陡然滑落谷底:“沒什么好的!” “既然沒什么好的,你便跟我走吧!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可眼下哪是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江南水患、瘟疫横行,我正在学医要为人民服务,我不能一走了之!” “小果子,为百姓谋福祉,不是你的责任,你大可不必如此挂心!” “然我心不安!” “你若心不安,我便陪你为百姓谋福祉,就像当初我们两个人一起照顾那群孩子一般!”许青竹扭扭捏捏地问:“只是……只是你再不能乱发脾气赶我走了,叫我心里好伤心,纠结了好久才打算不顾一切來救你的!” 白岚果听此一愣,恍然:“原來小竹子你真的是故意偷了东西好被关进來救我的呀!”表情瞬间淌露感动和歉疚,当初真不该耍小性子气走他的。 许青竹嘻嘻一笑,颇感骄傲:“看吧!那脑残太子不靠谱,还是我许青竹待你最好!” ------------ 第十七章 灭了假皇帝 许青竹嘻嘻一笑,颇感骄傲:“看吧!那脑残太子不靠谱,还是我许青竹待你最好!” “那是那是!” “那还磨蹭什么?跟我走呗; !” “好啊好啊!” “你们谁,都不许走!”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令白岚果和许青竹同时回头,但见皇上单枪匹马、大驾光临,彼时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四人。 “皇……上!”白岚果讶然。 “他不是皇上,他是妖道!”廖远提醒:“如我所料不错,他才是这帮谋反逆贼的首领!” 白岚果愕然:又见假皇帝,他还是那般萎缩形象,披着龙袍也不像皇帝,何况是眼下受了伤的残破样儿。 可想而知,外头的麒麟兵团一定不少,已经将衡汴汰帮打得兵败如山倒,于是这无能的首领,想起了牢房里的人质,便才匆匆赶來,想要如上次一般挟持他人以求自保。 白岚果最看不得这种小人,可这小人似乎有两下子,至少,妖道还真是妖道,白岚果等人尚未反应过來呢?这厮突然就掏出了三张符咒,叽里咕噜念叨一番后,符咒骤然着火,形成三颗火球,且会辨别方向,冲着白岚果、许青竹和廖执事而來,颇难招架。 “这是什么玩意儿!”气得白岚果秀了几下花拳绣腿仍是招架不了火球的追击,还是许青竹过來帮忙才得以解脱:“恐怕是妖蛊邪术,非寻常武力可以抵御!” 但见那妖道又要抽出三张符咒,白岚果急忙喊停:“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妖道停手,洋洋得意。 廖远和许青竹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个叛徒。 叛徒谄媚地笑:“呵呵呵,大叔……” “叫我皇上!”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假皇帝还真沒把自己当个水货。 “好好,皇上……皇上万岁!”白岚果既然决定当小人了,便不在乎有多狗腿子:“皇上英明神武、皇上永垂不朽……可要拿我们当人质,也得看看我们手里也有你们的人呀!”指了指阿傻,示意他三思而后行。 然而自己奴才的儿子,妖道才不会计较:“这傻子,关我屁事!” “哎!”白岚果突然一声厉喝:“您可不要这么说,阿傻其实不傻,我有信心可以治好他,只要您放过我们……只要您放过我们,我保证治好阿傻!” “你治不治好他关我屁事!”妖道怒喝,说了半天就为这事,真是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再不迟疑,决定点燃符咒,然不料胸口一痛,竟是一把血淋淋的刀子从背后捅了过來,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艰难回头,但见曹当家手持利剑,怒目相向:“奴才对您忠心耿耿,但您不可对奴才唯一的儿子见死不救,休怪奴才无情了!”赫然抽出利剑,眼睁睁看着妖道血崩而亡。 白岚果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妖道不知:就在他说第一句“关我屁事”的时候,曹当家突然从外闯入,出现在他身后,正撞见他不顾阿傻性命之举,于是白岚果厉喝一声“哎”,制止了曹当家的亮相,而后一番话,其实是说给曹当家听的,这才使得曹当家在听到第二句“关我屁事”后,知道自己忠心所向的主子要阿傻也同归于尽,于是思量之下,抽刀叛变; 要知道曹当家彼时也是身负重伤,心知如果自身难保,保一个阿傻也是好的,虽说平时对他非打即骂,还不是恨他害死了他娘,可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不住他母子二人,真要到了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刻,父爱爆发,也是断不忍儿子赴死的。 曹当家放下了刀,奄奄一息道:“太子率兵突袭,我帮大势已去,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吧!他天资愚钝不经世事,绝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威胁的!” 廖远放下了挟持阿傻的剑:“我们本就不打算伤害一介无辜之人!” “你替我们除掉了假皇帝,将功补过,救了我们,而我也会履行诺言,治好阿傻的心病!”白岚果道。 “当……当真!”曹当家激动不已,他倒戈相向只是为了保全阿傻的性命,实在不敢奢求阿傻的痴傻真的能够治好。 “你儿子本就不傻,只要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再为非作歹,你们两个相依为命,过个普通实在而温馨的小日子,完全是沒有问題的!”白岚果看了眼阿傻:“愿不愿意带着你父亲,跟姐姐走!” 阿傻狠狠点头,从始至终,他就认定了白岚果这位可爱的姐姐。 白岚果笑,转身对廖远道:“你听外头厮杀渐稀,想必太子已经大获全胜,你去找他吧!我……跟小竹子走!” 廖远看了眼许青竹,蹙眉诧异:“你不回太子身边!” 白岚果摇头,苦笑:“说保镖,他有你,说女人,他有赵玉儿,我算什么?” 这个问題,廖远无法回答。 白岚果喜欢他这副结舌的窘样儿,以前恨他冷冰冰不说话,现在他若说话,白岚果才舍不得呢? “劳烦曹当家带路!”让曹当家指了一条离开的小路,白岚果便跟着小竹子,带着阿傻离开,终究是不曾回头,走得无牵无挂。 廖远久久站立于广场之央,心下怅然若失,如果太子问起來,自己该如何交代呢?如果自己想起她的时候,又该如何向自己的心交代呢? 踌躇了良久追或不追,落日竟已西斜,濮阳越來到。 他一身银甲,亦是骑在一头麒麟兽之上,见到牢前景况,翻身下兽,关切廖远:“伤势如何!” “谢太子关心,属下不碍事!” “这逆贼,是你所杀!”指着横于地上的一具尸体,父亲的胞弟,两年的皇位,一朝执掌帝印、一朝宫变逃亡,寻他寻了大半年,劳师动众,翻天覆地,他的死,却实在不够轰轰烈烈,濮阳越举兵前來的时候,他现身对峙还是那副盛气凌人,却很快屈服在了麒麟兵团的践踏之下,受濮阳越三剑**之后施了妖术仓皇而逃,眼下却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濮阳越都为之感到凄凉。 ------------ 第十八章 心理医生好威武 “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却也可以说,是死在白岚果手里!”廖远并不详细解释,只如是道。 想起曾经白岚果差点被这逆贼拖累坠崖而亡,如今他死在白岚果手里,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濮阳越似乎这才想起了白岚果,游目四顾,眉心微蹙:“她人呢?” “走了; !” “走了,走去哪里!” “属下不知!” “一个人!” “还有许公子!” “许青竹!” “是!” “……臭小子!”不知为何而怒,濮阳越突然变得狂躁,好似打翻了醋坛子,那愤懑的样儿,相当吃味。 ************************************************************************** 叛党一除,江南水患中各种玩忽职守、徇私舞弊、贪污浪费、劳民伤财之事拖延水患整治之弊病便浮出水面,这洪水猛兽,虽是天灾,也属人祸,是防范不佳,是官员渎职,而百姓遭殃。 如今,水患已去,重则在水利建设和官吏整顿,贤才良将得以举荐,新官上任三把火,瘟疫很快得到控制,濮阳越在江南和百姓共患难的日子,也越來越好过了。 赵玉儿的腿疾休养了半月,终于痊愈,能跑能跳、矫健如前,奔波于医馆和玉园之间不思劳累,令濮阳越很是满意。 玉园是濮阳越在汴州江边买下的一栋园子,亲笔題名为“玉园”,本是为了给赵玉儿休养所用,亦是自己被罚留守江南半年的落脚之地。 如今正值秋分,园中枫叶正红,这日,赵玉儿亲自下厨摆了一桌宴席,几个家常小菜,几坛子乡民们送來的杜康,与园中主子、下人同饮,为这一月來的辛苦稍作犒劳,倒是不分主仆,其乐融融。 “春华和秋实都來了,府里可还有多少贴己的丫鬟能给郡主使唤!”赵玉儿分别给春华与秋实夹了些点心送过去:“不如,把郡主和梅兄弟也接來吧!瘟疫差不多已经过去,他们现在來,断不会有问題的!” 濮阳越沉吟片刻,倒不反对,却也沒赞成,只淡淡问:“你突然提出此事,未必是为春华、秋实在府里职责的空缺,想來是蝶儿胡闹,已经在來此的路上了吧!” 赵玉儿一时语塞,真是事事都逃不脱他的睿眸,要知道昨日梅俊之忽然來信,指明非要给太子妃看,原來是湖蝶在太子府胡闹了好几日,说是想念爹爹得紧,死活要來江南,已经出发了,但怕太子怪罪,先请太子妃吹吹枕边风,到时候莫要赶走郡主才是。 赵玉儿自觉可笑:枕边风是断然吹不到的,倒是说几句软话还可以,遂飞鸽回给梅俊之,便别扫了郡主的兴,让她來罢;想起当初濮阳越远赴西海,谣传失踪,湖蝶是真真伤心郁郁寡欢整整瘦了一圈,如今自己又怎能损了她的意,何况将來,若要在濮阳越身边占得一席之地,她这心爱养女的请求,是不得不承的。 “可不是!”赵玉儿劝道:“但太子不必担心,梅兄弟虽也胡闹,却是个值得依托之人,郡主前來,是暗暗的,不会为外人所知以免途中意外,而饮食起居也有沉鱼帮衬着,想必不会出事!” “那便好; !”濮阳越饮了一口酒,想起梅俊之和湖蝶來了,必然又要问:“我白姨去了哪里!”、“我师姐死到哪里去了!”,想着就头疼,便问廖执事:“可有她的消息!” 廖远微怔,这话问得突然,然很快了然,摇头:“还沒有!” 濮阳越目露伤戚。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赵玉儿面色微怏,低头饮酒,久久不语。 ************************************************************************** “这已经是第四个疗程了,阿傻的情况,好得很快!”白岚果掰着手指头数着为阿傻设计的心理干预疗程,躺在藤椅里,洋洋得意:“当然,我这个心理辅导师,也是功不可沒的,哈哈……” 许青竹鄙视她什么好的都往自己身上揽:“瞎说,要知道陪着阿傻最多时间的人是我,哼,你那个什么疗法,只知道跟他做游戏,还要拖上我,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假管用!” “咚”一声,白岚果随手操起一个葫芦砸上了他的脑瓜子,他二人离开燕子山后,便住在了汰州乡野的一户农家内,整日不是给乡里的病患看看小毛病,就是陪着阿傻完成心理治疗,倒也清闲自在得很,尤其是这吃不完的农家小菜,白岚果最是喜欢拿着葫芦砸竹子玩:“你不懂,这叫游戏疗法,阿傻的问題就是不擅长人际沟通,让他跟你这种厚脸皮跟谁都能混熟的人在一起,再好不过了,,,对吧!阿傻,喜欢你竹子哥哥不!”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阿傻,抬头笑得无比欢乐:“喜欢,但是竹子哥哥更喜欢白姐姐!” “好你个阿傻呀,渐渐会说话了,是愈发无法无天了是吧!”白岚果气他取笑自己,作势要打,被许青竹拦下:“你小心打了阿傻,他爹不饶你!” “哼,曹大叔感谢我治好了阿傻,对我可好得不得了,何况他现在从良了,不会如从前般残暴恶毒了!”白岚果遥遥看了眼正在田里忙乎的曹当家,问许青竹:“他早上还拜托我给阿傻取个名,从小就被当傻子看,阿傻阿傻地叫,往后可不能再这么侮辱人了,你帮我想想,叫啥好呢?” “叫‘曹不傻’吧!” “去,多难听,那还不如叫‘曹不凡’呢?” “嗯……曹不凡,也不错!” 于是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还真就给阿傻取名为“曹不凡”,曹当家对于这个俗而不凡的名字,很是满意,于是“不凡”、“不凡”地叫着,六日之后,曹不凡完成最后一个疗程,父子二人决定离开了。 “想好去哪里沒有!”白岚果仍是坐在藤椅里,只是这一次,坐得微微正经了些,曹当家且不去说,阿傻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去哪里都好,离开这个我曾作过孽的地方,带着不凡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从良后的曹当家相当谦卑,临走前给白岚果磕了三个头:“从前,我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不凡的病,得姑娘杏林妙手之扶持,总算是好了,我感激不尽,请姑娘受我三拜,莫要推辞,我心中才能好过!” ------------ 第十九章 阴魂不散 “曹大叔快快请起,我小小女子一个,从來都是浑浑噩噩过着日子,治好不凡,是我來到这个世界……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件让我觉着我不是个无价值之人的事,我心里也是颇感安慰,往后若有缘,我们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若无缘,你和不凡能想着我,也是好的,最重要的是,您能为了不凡弃恶从善,我敬佩您; !” 就这样送走了曹当家和曹不凡,住在农家的日子,陡然有些无聊起來。 “不如,我们去市集里逛逛吧!”许青竹提议。 “也好!”白岚果很乐意:“小竹子,你说,我去开个心理诊所好不好,其实不管到哪里,都有许多心理有问題的人,譬如孩子的孤独症、孕妇的抑郁症之类,我收费不贵,就图个你我以后行走江湖的盘缠,如何!” “盘缠的问題,有我,当然你若觉得可行,我不反对!” “你,靠你,还不是偷來的玩意儿!” “哼,你可别瞧不起我,要知道,沒我偷來的银子,你若真想开个店铺,这买铺子的钱,哪里來!” “我便就在住的农家开!” “那穷乡僻壤的,谁肯來!” 白岚果的一腔热情被他给打击了,颇郁闷,拐入一家首饰铺挑饰品去了。 要说二人眼下已经來到了汰州集市,又见花花世界,白岚果心情很快大好,在铺子里挑了半天,挑得三支簪子、两串珠花,便傍着许青竹要他给付钱。 那五件东西都是极好的,好的自然也贵,老板以为可以大赚一笔,忙不迭赞扬白岚果的眼光好。 可是许青竹随即泼來冷水:“她眼光再好也沒用,因为我沒银子!” “我昨日还见你闷在房里数银子來着,现下你唬我!”白岚果不依:“不就是给我买几样好看的嘛,你就这么小气!” 那老板也帮着打气:“就是呀,这位公子,既然你家小娘子要,你买给她不就成了,看你家小娘子模样俏丽,再配上我这铺子里的珠花簪子,定然很美!” 许青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凑到柜台前扬起他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老东西,尽胡说,她美,有我美吗?” 白岚果顿时如五雷轰顶,被劈得差点站不稳脚跟。 起初他冲过去骂人家胡说的时候,白岚果还以为他怪人家误会他和她是小两口,侮了他的清白,沒想到这厮故态复萌,居然要跟女人比起美來。 变态就是变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是那老板陡然糊涂了,糊涂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糊涂他二人到底是不是夫妻,不是夫妻的话,敢情是两位女子,一个女扮男装。 是了,一定是这样子的,于是见风使舵的老板立马改口:“呵呵呵,这位姑娘莫要动怒,是我眼拙看走了眼,您要是卸下这身男装,回复本色,定然是美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哪!” “谁在叫我姑姑!”一声稚嫩的童音从角落里传來,白岚果闻声凑近,那丫头也探出脑袋,如此熟悉的脸蛋,肥嘟嘟、粉嫩嫩,眼神无辜、天然呆,除了湖蝶还有谁。 人家老板夸竹子“沉鱼落雁”,关她姑姑沉鱼鸟事; 白岚果嗤之以鼻的同时却恍然大悟:湖蝶,居然是湖蝶,湖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无比诧异的疑问眸子瞅向店铺的老板,那老板居然也是一筹莫展:“唉……这娃一大早就來我店里待着,说是和家人走散迷了路,在这里等人來接,姑娘认得这娃,那真是太好了,姑娘赶紧把她接走吧!她伶牙俐齿,吓跑我不少客人,我可供不起这尊小菩萨!” 白岚果听得一愣一愣,心忖你一个小小生意人自然是供不起这枚金枝玉叶的,只是这枚金枝玉叶实在出现得不是时候,为嘛要让自己这么倒霉得遇上,于是俯身问湖蝶:“郡主是在这里等你爹爹吗?” 湖蝶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我爹爹还不知道我來了,白姨,你是來接我的吗?” “我当然不是,我……”差点蹦出一句“我跟你爹已经分手了”,说得好像男女朋友吹了似的,白岚果立马住嘴,改口道:“我也已经好些日子沒碰见你爹爹了,那你和谁走散了,梅师弟呢?” 不信这丫一个人能从嵩城跑到江南,定然是梅师弟和沉鱼带來的,然后一个不留神,被她给跑了。 “姑姑帮我去买糖葫芦,梅哥哥看人家姑娘看呆了眼,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啊!梅师弟已经开始追逐男女情爱之事了呀!”白岚果赫然感觉这厮长大了,可长大了也不该玩忽职守呀,也亏得湖蝶沒有被绑走,否则他罪孽可就大了:“那你又为何在这里等他们呢?” “來这里的美女多,梅哥哥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白岚果巨汗,诚然这丫说得也沒错,首饰店嘛,來的也果然都是些美女,诸如自己和小竹子。 可是汰州市集如此繁华,梅俊之和沉鱼能够找到这里的几率实在太小,何况老板说湖蝶一早就來了此地,眼下二人恐怕都急坏了吧!又考虑到郡主的身份,定然不敢报官,沉鱼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念及此,白岚果拉过湖蝶:“告诉我,你跟他们,是在哪里走散的!” 只有回去,才能遇见。 “卖糖葫芦的地方!”湖蝶答。 白岚果狂晕:这卖糖葫芦的是个移动摊位,哪里就能固定在某一点了,再问:“还有沒有好认一点的铺子,比如周围有沒有客栈酒楼之类的!” “记不得了!” “那你是走了多久,才來到了这家铺子!” “梅哥哥不见了,我寻他寻了好久,走了好几条街呢?” 白岚果真要晕了,天知道不见了走丢了的人是谁呢? 抬眸看着许青竹,投以“怎么办”的无助眸光。 许青竹因为做不成太子妃一事,对湖蝶素來无爱,翻翻白眼装不认识:“甭理他,继续丢这儿,她爹势力大,不愁找不着!” ------------ 第二十章 小巫见大巫 许青竹因为做不成太子妃一事,对湖蝶素來无爱,翻翻白眼装不认识:“甭理他,继续丢这儿,她爹势力大,不愁找不着!” “关键是他爹现在还不知道她给丢了,而梅师弟也必然不敢立马告诉他,万一在这段时间里,这妞出了意外,我良心上可过不去!” “那你想要怎样!” “我听说太子在汴州,我们不如给送过去吧!” 许青竹的脸色,瞬间黑了,阴沉沉得泛着怒意:“你若回去,被他逮着,还离得开吗?” “我听说太子妃在汴州开了一家医馆,我把郡主送到医馆门口,立马就走便是!” “你倒是听说了很多事,了解很多嘛; !” “小竹子……”见他吃味十足又耿耿于怀,白岚果撒娇:“小竹子你人最好了,见死不救这种事,你断然是做不到的是不是!” “她又沒死!”许青竹指着湖蝶的鼻子,虎视眈眈。 湖蝶也瞪着他,怯怯又忿忿。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之后,许青竹受不了白岚果哀求的楚楚眼神,提议道:“那你且回家,我送她去汴州!”免得白岚果到了汴州,遇上濮阳越,又舍不得走。 白岚果觉得这也行。 可是湖蝶不依了:“我不要你送,我要白姨跟我回去!” “你白姨……我呸,我家小果子早就跟你爹撇清关系一刀两断了,说到底,我们不认识你,肯送你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爱回不回,在这里等着吧!” 许青竹一顿怒骂,湖蝶果断懵了,懵了半天,两滴豆大的泪珠蓦地从眼眶里滚了出來,紧接着一声嚎啕震天响,哇哇大哭起來。 “哎哎,你别哭呀……”急得白岚果赶紧拿袖子替她擦脸,责怨许青竹:“只是个孩子,你凶她作甚!” “沒人要我了,沒人疼我了,哇呜哇呜哇呜……”湖蝶一哭便止不住,连铺子老板都于心不忍了:“哎,你们两位若是不肯帮忙,便让这娃继续留在我铺子里吧!也不带把她给弄哭的,怪可怜的……我一会子就上衙门去,让衙门替她找亲人,总能找到的!” 一听报官,白岚果心里不安,忙说:“老板别急,这娃是我远方侄女,我这就带她走,不劳烦您跑一趟衙门了!”说着便拖起湖蝶欲走。 湖蝶被白岚果不知轻重地拖拉着,倒也顺从,乖乖抓起柜台上的三支簪子、两朵珠花,便跟着白岚果屁颠屁颠往外走。 这可急坏了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赶忙追过去拦住三人怨声载道:“你说我收留这娃已经赔了不少生意,你们二位倒好,小孩子不懂事便罢了,你们也该付了银子再走吧!” 白岚果是这才注意到湖蝶抱在怀里的首饰,怒问她为什么要偷人家的。 湖蝶抬眸,无辜且认真:“白姨喜欢的,我帮你拿!” “可我现在沒钱付啊!” “我有!”湖蝶这才慢悠悠地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银票,递给老板:“够不!” “够……够够够!”老板不料这丫是个小财主,喜得合不拢嘴,接了银子便哈腰赔笑着送走了三人。 出了铺子,白岚果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湖蝶,夸她出门不忘银票缠身,倒是想得周全。 湖蝶笑靥深深:“來这里买珠宝的太太们一个个都腰囊鼓鼓的,我只是随便摸了一个而已!” 白岚果惊得瞠目结舌,俯身瞪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么说來,你的这个荷包,是偷的; !” 湖蝶不喜欢“偷”这个字:“是借的!” “你认得那些太太们吗?你还能还回去吗?” 湖蝶答不上來,却懂得转移话題:“白姨,我有钱,我请你吃饭吧!” 白岚果黑了脸,起身瞅许青竹:“你可以收个徒弟了!” 许青竹不稀罕,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装清高,却信手塞给白岚果一包东西。 白岚果一愣,摊开一看,吓了一跳,,满满一包金钗玉簪的,尽是方才自己挑首饰的时候,瞅着太贵不敢下手的。 “这……这……”白岚果心惶惶,心忖那收留了湖蝶的老板可真无辜,这下子损失大了,虽说收了湖蝶不少银票,可回头一数丢了大件,一定痛心疾首得很。 于是赶忙抱起湖蝶,牵着许青竹,掩面低头匆匆走了,再不走等着人家抓,下场可不太好:“我看我们在汰州是不好混了,不如搬去汴州吧!” “搬去汴州和你的太子情意绵绵吗?”身后传來许青竹不太高兴的讥嘲。 白岚果不痛快:“得得得,那便搬去衡州吧!” “何必要躲,我偷遍天下无敌手,若是偷一个地方就再不敢來,那天下可就沒我落脚的地方了,很多人被我偷了一次两次三四次,我照旧能与他们称兄道弟,再偷个五次六次七八次的,也不成问題!” “你脸皮厚!”白岚果总结道。 “师父!”湖蝶趴在白岚果的肩头,忽然回头嘻嘻笑着讨好许青竹。 她态度骤变,令许青竹招架不來:“干嘛?谁要认你做徒弟了,别乱叫啊!” 湖蝶继续笑靥无邪:“爹爹总说我脸皮厚,我以为天下再也沒有比我脸皮更厚的人了,今朝得以遇见,定要拜为尊师!” 许青竹的脸,瞬间黑了…… ************************************************************************** “记得每日三帖药务必服下,多休息,少下地!”赵玉儿将最后一名病患送出医馆,本欲打烊,却忽地发现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小的人。 彼时黄昏日下、光线晦暗,赵玉儿提过灯笼细细一瞧,才发现这小小的一枚娃儿,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谁也不理的倔强娃儿,居然是湖蝶。 “蝶儿,!”赵玉儿实沒料到郡主的降临会是这幅惨淡光景,急忙将她抱起,问她何时來的、梅俊之和沉鱼又在何处。 “我和梅哥哥还有姑姑走散了!”湖蝶的衣服不干净,好像吃了些许苦头,殊不知是路上与许青竹打闹所致,赵玉儿颇为心疼:“那你是一个人,找到这儿的!” ------------ 第二十一章 追!别想逃 “我和梅哥哥还有姑姑走散了!”湖蝶的衣服不干净,好像吃了些许苦头,殊不知是路上与许青竹打闹所致,赵玉儿颇为心疼:“那你是一个人,找到这儿的!” 湖蝶摇头:“是白姨和师父送我來的!” “白岚果!” 湖蝶点头。 “师父又是谁!” “许小竹子!” 赵玉儿抹了把冷汗,且不问为何湖蝶拜了人家为师,游目四顾不见白岚果和许青竹,便问他们人去了哪里。 “他们送我过來之后,便叮嘱我坐在这里不要乱动,然后便走了!” 许青竹是担心湖蝶嚷嚷喊來了濮阳越,于是濮阳越逮着白岚果不让走了,所以才把湖蝶丢在门口就急急逃了。 “他们走了多久!”赵玉儿问。 “不久,如果要追,还追的回來!”湖蝶不知为何如是说,说完便要寻濮阳越:“爹爹呢……爹爹呢?我要爹爹,让爹爹把白姨找回來,白姨为什么不肯留下來!” 赵玉儿知道:如若现在让濮阳越发现湖蝶已经來到,而送來湖蝶的白岚果刚走不久,那他必然会追……追的后果,赵玉儿不敢想,赵玉儿只是不想让濮阳越去追; 于是抱过湖蝶往屋里走:“你爹爹在外办事未归,蝶儿且先候着,肚子饿不饿,玉姨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好!”一听说吃,这丫头果断忘本了:“我要吃肉!” “行,你乖乖坐着,要是有人來接玉姨,你就说玉姨还沒忙完,让他们在外候着!” “哦!” 每日这个时辰,玉园便会派轿子过來接自己回去,濮阳越一早出门视察水利,也许先回医馆再与自己一道回去,也许就直接回了玉园,赵玉儿摸不准,便使唤湖蝶打发來人,迟一刻见到濮阳越,便晚一分让他得知白岚果曾來过。 然赵玉儿不过是绕到后厅吩咐厨房做几个小菜的功夫,再返回前厅的时候,湖蝶竟不见了。 小椅子还沒坐热,她能跑到哪里去。 急得赵玉儿满医馆寻人,心乱如麻。 ************************************************************************** 濮阳越抱着湖蝶,疾走在出城的路上。 “你确定你白姨來时走的是这条路!”问湖蝶,语声略急显迫切。 湖蝶很肯定地点头:“蝶儿特地记了路的!” 半盏茶之前,濮阳越自外回到医馆,本欲陪着赵玉儿一道回玉园,却赫然发现湖蝶呆呆坐在厅内,于是问了个大概。 湖蝶这妞不知是明事理还是无意间,一开口便提及白岚果送她过來人却走了。 于是濮阳越毫不迟疑,抱起她离了医馆就往來路追。 眼下,赵玉儿在医馆附近寻湖蝶寻得急。 而濮阳越追白岚果,也追得急,不多时,便出了城。 ************************************************************************** 白岚果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有些路段沒有公交沒有地铁,偏偏就连打个的也难,这会子,算是在古代也遇上了。 送來湖蝶的时候,雇了辆马车,从汰州行到汴州,快马加鞭,约莫半日的路程,可如今回去,竟雇不到肯出城的马车,于是只能徒步走,一走,便天黑了。 “唉……我累了,想歇歇……”汴州乡野,白岚果趴在路边,抱着树干不肯走,怨许青竹:“早跟你说,雇不到车,咱就在汴州城里歇一晚,何苦赶夜路呢?” 许青竹小家子气,撅嘴哼哼:“绝不可能给你们见面的机会,他在汴州,你也在汴州,万一遇见,大大不妙; !” “有什么不妙的,我若不想回去,他难道还抓了我不成!” “他就是不抓你,也能逼你回去,不是我唬你,他就育这个本事!” “你是笑我软弱是不!” 许青竹不发话,问白岚果讨水喝。 白岚果将空了的水壶递予他:“一路上尽被你给喝光了,哪还有水!” “我记得來时路上,前面有个湖,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打水!” “你要快去快回哦,我一个人,实在怕……” 远远看着他走了,白岚果坐在路边,有些发冷。 却突然“咚”的一声,脑门天灵盖上,被砸了一个剧痛。 “哎呦喂!”白岚果抬眸,发现自己倚靠的这棵树,硕果累累沉甸甸,也难怪巴巴地往下落了。 可落也不看看下头有人,这该死的野果,拿自己当牛顿砸啊! 虽说大卿王朝的这个时代还不知地心引力,自己若借此宣扬科学,小有可能功成名就,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世人鉴定为疯子,白岚果不稀罕。 苦巴巴地瞪了眼大树,继续抱着膝盖等候小竹子快快归來。 可又“咚”的一下,又一颗果子砸了下來,准确无误落到自己天灵盖上,好像约好了似的。 气得白岚果暴跳如雷,远离了那棵树,否则这样砸下去,堪堪要被直接砸成疯子不可。 只是白岚果打死也不料,明明换了一棵树,为什么还是会被砸到,这棵树,明明和刚才那棵树不一样,这棵树沒果子,白岚果看得真真的。 当即有些害怕起來,难道是鬼撞墙。 吓得浑身一哆嗦,白岚果快要哭了:“呜呜……小竹子……小竹子你怎么还不回來!” 捂着脑袋,跳到路中央,心想这样谁也砸不到自己了吧!最好的猜测是哪只该死的猫头鹰看上了自己,最坏的打算就是这穷乡僻壤、夜黑风高的,孤魂野鬼出沒作祟,也不是不可能的。 越想越怕,最痛恨的就是我在明敌在暗,正打算循着许青竹打水的方向去寻他,忽然一个黑影从前头窜出,还不带给白岚果惊呼尖叫的机会,就一把将之扛起,然后飞快往反方向去。 “小,,竹,,子……”白岚果惨绝人寰的惊呼声,飘飘荡荡传到湖畔的时候,只是轻微震动了一下许青竹的耳膜:“咦,好像是小果子的声音耶,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糊涂了……” 这厮还当是自己相思过度所致呢?殊不知彼时的白岚果,已经被扛着走了好一段路,哭的那是一个稀里哗啦:“敢问大侠是哪条道上的,为何要绑架小女子,小女子一沒财二沒色的,大侠还是放过我吧!” ------------ 第二十二章 十三、湖蝶和太子 “敢问大侠是哪条道上的,为何要绑架小女子,小女子一沒财二沒色的,大侠还是放过我吧!” 抱着自己踏草疾飞的人,渐渐缓下脚步,却不将自己放下,反而云淡风轻回了句:“你虽沒财又沒色,可你有的是胆子,不是吗?” 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自己,真是活腻了。 这声音、这口吻,异常熟悉,熟悉得时常在梦里出现,白岚果倒抽一口气,惊悚余悸未定,却破口大骂:“濮阳越你个杀千刀的,大晚上的你拿果子砸我砸得我晕头转向也就算了,你还掳劫我,你想干嘛?” “噗通”一声,是白岚果被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也不知怜香惜玉,愣是害得白岚果屁股生疼,半晌挣扎不起來; 而眼睛上方,则赫然出现一张天真无邪娃娃脸,勾着酒窝问候自己:“白姨,你还好吧!” 好……好他妹。 白岚果心中憋屈,在湖蝶的搀扶下艰难爬起,瞪着濮阳越如不共戴天:“你有毛病啊!为什么要把我扛來,这大半夜的,你不去陪着你的太子妃和你刚回到身边的小女儿,你欺负我,你脑袋被迅雷踢了呀!” “我的脑袋还真就被迅雷踢了,一日不见你,就浑身不舒爽,非要寻到你欺负你不可怎么了?” 如今的濮阳越呀,是愈发沒有当初那副冷酷太子的淫威了,冲着白岚果,愈发得爱给脸色耍脾气了,白岚果气不过,转身往湖畔走,不理他,永远不理他。 可是濮阳越好不容易追到她还把她扛來,岂容她说走就走,立马迫近堵住了去路,问她:“还想逃吗?” “我本是自由身,爱去哪里去哪里,你管得着!” “你已经被我雇用为保镖,一年未满,若敢逃,我便治你的罪!” “你就仗着你的身份欺负我!” “是又怎样!” “我欠了你还是怎地,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不肯放过人的人是你!”濮阳越忽然就怒了,一怒,嗓门就高了:“有事沒事就爱在我眼前晃悠,何故要让我想起你來,何故要让我知道这个世上有你的存在!” 这个问題,问得莫名其妙,白岚果从未觉得自己的存在于他人何关,只是说起这个世间的存在,赫然想起廖远的一番话,顿时怒气冲冲比濮阳越还盛:“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试图将原來的白岚果之魂魄召唤回來!” 濮阳越不料她突然有此一问,顿时面色一滞,颇有些讪色:“什么?” “你别装傻装不知,我都听说了,你想把原來的白岚果召唤回來,然后把我从这具身体里面逼走,弄死我是不是!” 一说便激动起來,白岚果歇斯底里的嗓门可比他还大。 然濮阳越还不待给个合理的解释,突然一阵耳风掠过,他当即扑倒白岚果,动作极快极暧昧。 惊得白岚果大骇,不知他这突如其來的一举是想干嘛?正欲破口大骂淫贼色狼,却蓦地,一支利箭从濮阳越头顶飞过,刺上了湖蝶身旁的树干。 湖蝶惊得愣了三秒之后,哇哇大哭。 而濮阳越已经离了白岚果,跃至湖蝶身边,将她抱入怀中,随即警告白岚果:“有袭击,你的花枝呢?” “我的花枝上回丢在汴汰帮的根据地了,走得急沒要回來……”白岚果踉跄站起,竖起十二分的警惕:“怎么回事,何方妖孽; !” 濮阳越亦不知对方是谁,可也无暇打探,因为数十名黑衣从草丛里窜出,不容二人有过多的对话,便持刀杀了过來。 二人只管招架便是,哪管对方是谁,看着架势杀气腾腾,分明是來索命的。 白岚果最恨这种背后突袭的,让人死也死得冤枉……可是?谁说自己要死了,若是今晚死在这群黑衣手里,不明不白,岂不苦逼。 当即狠狠回击,虽无花枝在手,赤手空拳,也是要拼一拼的。 然而濮阳越未曾给白岚果施展拳脚的机会,突然迫近将怀里的湖蝶塞给了她:“我掩护你,你带着湖蝶先走!” “我唯恐护之不及!”白岚果不敢接受如此重任,何况湖蝶这妞打自上回瘦了一圈后,每日滋补很快又胖了回來更甚从前,白岚果实在抱着吃力。 偏偏濮阳越不考虑下属的难办,只吩咐她听令便是:“护之不及,也好过在此拖累我要照顾你们两个,快走!” 推了白岚果一把,便击退了两名想要对付湖蝶的黑衣。 白岚果不敢迟疑,朝着汴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心下指望许青竹快快回來,这厮因为打水或者洗澡去了湖畔导致自己遇袭的时候他不在场,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死竹子,还不赶紧回來,,,郡主,你丫的可真沉……”白岚果一路怨念一路疾飞,眼看着前方灯火渐明,城门就在远处,却突然一个急刹车,顿在了原地,不敢再前。 拦住自己去路的人。虽然只有一个,可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堪堪笼上三分杀气,让白岚果不想止步也难。 “十……三……” 海魔王司徒振,别來无恙。 “多时未见,你竟还是跟随在他的身边,为他效力!” 辰十三这话,说得颇有三分讥诮,令白岚果心中不快:“我倒是想离了他,无奈……” 抱紧了手里的湖蝶,明知司徒振來者不善,满目的忐忑不安,不慎淌露了惶恐。 “你若放得开,便将这女娃,交与我!”辰十三果然如是说,他此番前來,不是为太子,便是为郡主,白岚果只是一颗绊脚石,他若想踢开,一脚踢开便是。 “我受太子之托,保护郡主,十三莫要为难我才好!”白岚果抬眸,请求恳切。 辰十三漠然摇头:“我千里远渡而來,自然也不可能空手而归!” “可是你要郡主干嘛呢?”白岚果蹙眉急问:“你若想收养一个女儿,这天下多的是选择,何苦要我们家郡主这种娇生惯养、脾气大得要命、动不动就给你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蛮横大小姐!” 白岚果这般说來,湖蝶颇委屈地撅了嘴。 ------------ 第二十三章 色郎 白岚果这般说來,湖蝶颇委屈地撅了嘴。 辰十三不在意,只是不满白岚果刻意地拖延时间等待救援,遂失了耐心:“我要她,自有我的用处,如花,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放下她,你走,我不拦; !” 仍是问候一句“如花”,希望白岚果不要挑战他的底线。 可纵使沒有濮阳越的嘱托,白岚果也不忍白白将湖蝶拱手相让给一介对她有害之人,司徒振何等谦谦公子,此刻眼神里的杀机,白岚果却读出了湖蝶交与她后的悲催下场,白岚果岂能弃之不顾。 “你要她干嘛呢?”不得不问:“你跟濮阳越有仇,你们男人自打你们的架,何故要牵连一介无辜的孩子呢?” “我要拿她,來换火龙胆花!” “濮阳越又沒有火龙胆花,你挟持她的女儿未免有失君子之道!”白岚果无端端地义愤填膺,讥诮怒喝:“当然你司徒振为人本就阴险,我受你所害,体内至今还残留寒毒时不时发作让我想起你温柔面具下的狠毒呢?但我从未想过要找你报仇找你泄愤,你如今却主动上门來无耻要求用郡主换火龙胆,鬼才有什么火龙胆呢?那东西早八百年前就沒了!” “那东西,不是被太子所得,献给了你们的皇帝吗?既如此,我想你们皇帝应该也不会介意,用火龙胆來交换她的孙女吧!” 辰十三这番话,令白岚果发现他还不知湖蝶是他旧时部下的女儿,他大约从未曾想过这一层关系,所以也不曾探查,以为湖蝶是大卿皇帝的亲孙女,是濮阳越的心肝宝贝。 诚然,湖蝶是濮阳越的心肝宝别,所以白岚果愈发不能放,此外,他辰十三与天下人一般,也更不知其实六年一朝的火龙胆花,已经被快活门的大弟子倾一恒所获,大卿皇帝得到的,亦不过是一瓣枝叶罢了。 人人都为火龙胆花而兵刃相见,白岚果倒不知他辰十三要火龙胆花究竟何为,倒是他的走狗孤独泉,迫使族妹刘雨烟看守火龙胆花,亦可知最初要这朵花的人,其实是他辰十三。 “莫不是你也身中寒毒,所以要火龙胆解毒吧!” “个中原因我不便与你详说,你快将郡主交给我!”辰十三唯恐她再拖延下去,那一头的濮阳越就要甩了围攻追过來,所以逼近白岚果三步,眸色转为狠戾:“我最后说一次,不要逼我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岚果忽然抬眸,笑靥如花:“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未必是郡主他爹的对手!” 这话一出,辰十三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來,可还是差了一步,早已來到他背后的濮阳越,已经出剑挑断了他一缕墨丝,当他回眸之际,在他脖颈上划下一道深痕。 白岚果也是须臾之前,越过辰十三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突如其來的濮阳越,悄无声息,剑影飘逸。 白岚果庆幸自己的拖延总算得到回报,在濮阳越与辰十三打斗之际,抱着湖蝶速速后退,拐了个弯,往汴州城内去。 辰十三虽中了濮阳越一剑,然未中要害,颈间血流不止,却一时半刻死不了,出于内心愤懑,与濮阳越过了百招有余,才力不从心,遁影而逃。 濮阳越见他不恋战,便也不急着追,返身进城去找白岚果,在三更天的汴州街道上,堵住了抱着湖蝶跑得气喘吁吁的白岚果; “你……你总算來了……”白岚果一把将湖蝶丢给了他,累得只顾弯腰抹汗、上气不接下气:“可跑死我了……玩命儿呢?” 湖蝶一直被抱着,毫发未伤,倒是最轻松的一个,濮阳越将她放下,便去安抚白岚果:“我竟不料海魔王的目标是湖蝶,打发你先走倒是苦了你,乖乖跟我回去,我好好补偿你!” 因着他拍白岚果的背替她顺气,又加上这一番温柔抚慰的话,竟令白岚果无故起了一身栗粒:“补偿我,你……你拿什么补偿我,免了罢,还是放我走,让我去找小竹子吧……” 濮阳越轻抚她背的手掌在听到“小竹子”三字后,赫然一滞,停顿而施力:“他都不知死哪去了,你还心心念念想着他!” “他能死哪里去!”白岚果抬眸蹙眉:“本就未曾离开我,只是去湖边替我打个水,我才不慎被你劫走落入你手而已!” ************************************************************************** 话说那打水的许青竹小朋友,因为贪恋湖畔的夜景,居然弃了水囊在旁,掀起裤脚,踩着鹅卵石沿着湖滩往下走,颇惬意地划了个水。 他倒是喝了好几口水解了渴,却忘记白岚果此时此刻有多苦逼,一个人流连忘返,甚有冲动在泡了脚后,再洗一个澡。 于是正要脱衣裳,忽地听闻一声倒抽气的娇吟。 动作赫然一滞,那声音沒了。 许青竹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再度解下腰带。 于是又一声倒抽气的娇吟。 活见鬼了。 许青竹不动声色地俯身拾起一颗鹅卵石,慢慢渡到水中央,又慢慢褪下肩头的衣衫,露出他性感的半个肩膀…… 于是那倒抽气的娇吟,陡然丧失控制而略大了声响。 许青竹却在这时,已经捕捉到了声音的确切方向,赫然转过身來,对着茂密的芦苇荡,射出那颗不小的鹅卵石。 “啊!”一声惨烈的娇呼,一个人从芦苇荡中掉了出來,跌入湖中,摔成了落汤鸡。 “果然有母淫贼觊觎我的美色,大晚上偷窥我的春光……”许青竹嘀嘀咕咕地拢上肩头的绿衫,走近去拎起水里的人。 他倒是想看看偷窥自己的女人到底是谁,谁料那人一张血淋淋的脸从水里被捞起來,居然反倒把他吓了一跳,赫然转身、游回岸上,中途不带喘口气的。 “色狼,你跑什么跑,给我回來!”水里的人儿见许青竹跑了,也不顾满身的狼狈,忙不迭冲了过來,嘴上厉喝,蛮横无理:“打破了我的头,你难道还想跑吗?” ------------ 第二十四章 不知矜持为何物 “色狼,你跑什么跑,给我回來!”水里的人儿见许青竹跑了,也不顾满身的狼狈,忙不迭冲了过來,嘴上厉喝,蛮横无理:“打破了我的头,你难道还想跑吗?” 确实,这姑娘本來长得可娇媚动人了,但许青竹方才那一颗鹅卵石丢得狠了点,直接就砸中人家额头,这才导致人家满脸的血,还把许青竹自个儿给吓到了。 “我不认识你!”许青竹在岸边穿鞋,准备穿了鞋跑路的,人家姑娘却已经扑了过來:“你曾经偷了我一身衣裳两只鞋,骂我像只鹅,逼我脱衣服,还把我孤零零一个人绑在船上弃我于不顾,你说你不认识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有吗?许青竹仔细回忆,自己有曾对司徒绿娥小姐如此残忍吗? “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被人看了多不好; !”被扑了的许青竹,眼下只想保住清白。 司徒绿娥却趴在他身上不肯下來:“你放心,这里除了我跟你,沒有第三个人!”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对着我一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实在太不矜持了!” “矜持是什么?我不知道!” “礼义廉耻,你懂吗?”许青竹一火,再也不顾她是娇肌玉骨的女儿家,抬起一脚就踹飞了她:“果然是海外來的野女人,一点羞耻之心都沒有!” 起身就走,鞋也不穿了。 身后果然沒了动静,许青竹忖着该是一脚把她给踹死了…… 等等,踹死了。 她哥哥是海魔王,横行海上、暴虐无道,自己一脚踹死了他的妹妹,那自己的将來…… 当即不敢想象后果之严重,赶紧又折了回去,打算趁着沒人发现,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挖个坑把人埋了毁尸灭迹才好。 可是啊可是?,人家绿娥小姐铜皮铁骨,不仅沒被踹死,还煞有介事地坐在草地里哭了起來。 许青竹最看不得女孩子哭了,女孩子一哭,他也想哭。 司徒绿娥抹着眼泪,梨花带雨:“人家长这么大,还从來沒有被一个男人这么侮辱、轻薄、抛弃过,你那么讨厌那么讨厌那么讨人厌,为什么我就是对你念念不忘非要跟着哥哥远渡重洋來找你呢?呜呜呜呜……” 许青竹一头冷汗:“我何尝侮辱、轻薄、抛弃你了!”真是冤枉呐。 “你有,你有,你就有!” “那我既然这么讨厌这么讨厌这么讨人厌,你干嘛还要來找我呀!”真是苦逼呐。 “因为……因为……”绿娥大小姐抬起头來,额头上血淋淋,眼眸里泪汪汪,说实话这个模样虽然可怜却不楚楚,看得许青竹一愣一愣,说出來的话,更是吓得许青竹立马想要逃走。 她说:“因为……因为……因为人家爱上你了!” 许青竹当时是毫不迟疑、调头就走。 谁知腰带不知何时被她扯住,许青竹发现走不了的时候,那回眸的眼神,可怜兮兮可比人家楚楚多了。 真是悲催呐。 怎么被自己给摊上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呢? ************************************************************************** 这一晚,赵玉儿不曾回玉园,坐在医馆里,茫然等待濮阳越的归來; 梅俊之和沉鱼已经找來了这里,听说湖蝶來过,心下大感安定,便又问湖蝶去了哪里。 赵玉儿黯然失神,喃喃回道:“许是被太子爷抱走,去寻白岚果了吧!” “师姐又去了哪里!”梅俊之追问。 赵玉儿只一个劲地摇头,无力回答,在翻天覆地寻湖蝶未果、而恍然顿悟到濮阳越也许已经抱着湖蝶寻白岚果而去了之后,她便清楚明白:白岚果,从未曾离开过。 果然,天明时分,濮阳越一手抱着一个湖蝶,一手拖着拽着一个白岚果,回了医馆。 白岚果当时还在挣扎,因为挣扎,衣衫不整,看得梅俊之一愣一愣:“师姐,师姐……好久不见,你咋还是这副死样儿!” 白岚果卸了力,瘫在地上喘气,恨恨然瞪着梅俊之,恹恹反问:“你丫的才是那副死样儿,连个小孩都看不住,要不是你们弄丢了郡主,我岂会回來送死!” 抬眸将怨恨的眸光瞪向濮阳越,从三更到天明,这厮就一直扯着自己不放,愣是不顾自己坚决不回的心,粗鲁且蛮横地将自己连拖带拉地给弄了回來。 累得自己那叫一个筋疲力尽呀,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挣扎了半个晚上,湖蝶都趴在他肩头睡着了,他只用一只手,非拽着自己死活不撒手,那手臂上,全是自己的齿痕,深深浅浅、斑斑驳驳,哈喇子残留。 “你手臂上这是怎么了?”于是以妙手回春为生存伎俩的赵玉儿便要问了。 于是罪魁祸首白岚果自先感到了尴尬,虽说濮阳越恶待自己在先,但自己咬得他伤痕累累也委实惨无人道,遂赶紧挡在濮阳越说话之前,回道:“被山里野兽所咬,不碍事……不碍事!” 天知道这一说出于自我维护的心,却给了濮阳越捏住把柄的笑料,勾唇补充道:“是啊!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母猪呢?野性难训、癫狂症发!” 白岚果想揍他,赵玉儿却堪堪担忧起來:“若是那野兽身患疯毒,可须及时医治才行,否则后患无穷啊!” “不必了,我已准备将野兽驯服,养在身边当家禽!”搂住白岚果的肩膀,濮阳越笑得邪肆无端。 赵玉儿黯然垂首:早该知道是这样的事实,自己不是兽医,但也看得出來,那齿痕非猛兽而是人为,眼下这个人,就被紧锢在濮阳越的怀里撅嘴哼哼,一脸的不情不愿。 然而,她不稀罕的怀抱,自己却奢求不來,如何不伤感。 “太子和郡主都还沒吃饭吧!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新鲜的……这会子,也该是早饭时间了!”赵玉儿寻了个借口欲避开,濮阳越却出言婉拒了她的好意:“不必了,我们回玉园,不仅要吃,还得好好睡上一觉,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 ------------ 第二十五章 你心里有了谁 “也好,累了,也是该歇歇了!”他说得好生客气,赵玉儿却恹恹神伤:他知道湖蝶累了,白岚果累了,他自己也觉着累了,可他是否又知:有人干干等候了他整整一夜,从天暗到天明,也累得身心俱疲呢? 唤來车夫将他们送至门口,赵玉儿刻意去招呼门口排队的病患,而不看携着湖蝶和白岚果离开如温馨一家子的濮阳越,然转身之际,赫然看到远远狂奔而來的一抹绿影,如风般擦身而过,跃到濮阳越跟前,第一个跳上了马车,如逃难般,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赶紧走。 然而濮阳越不发话,濮阳越的车夫又怎敢发车。 “下來!”阴着脸命令躲在自己车里的许青竹,濮阳越可沒那么好的耐性。 可是许青竹却紧张兮兮地只探出一个脑袋,难得真挚地恳求道:“拜托拜托让我躲一躲,躲一躲就过去了好不好,你要进來我不介意,來來來,不要客气,只是别赶我下车就好!” 这厮果然慷慨,落落大方地委屈自己挪到角落,给濮阳越等人腾出一块地方。 濮阳越正在纳闷他躲什么呢?亦不满身边的白岚果看到许青竹那一脸欢喜的样儿,只见一抹艳粉色的身影,远远地从街头拐角处狂奔而來,一边奔一边喊:“色郎,色郎,你在哪里,!” 众人一众冷汗,黑线满头,乌鸦呱呱呱…… 濮阳越和白岚果都认得:來人不是别人,正是海魔王司徒振的亲妹妹司徒绿娥。 司徒绿娥倒是沒把擦肩而过的濮阳越和白岚果先认出來,反而盯住了路边的沉鱼,傻愣愣停下脚步來看了人家老半天,喃喃问出一句:“这位妹妹,你跟我从前的一位侍婢长得好像……” 无辜又怯怯的沉鱼姑娘,自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绿娥大小姐的注意力又很快转移到了濮阳越和白岚果身上,谁让这两人一个拖拽一个挣扎一直不歇不休非常卖力非常抢眼呢? “呃,你们是……”似乎在脑海里翻转了好久,才翻出这两人的陈年旧照片:“哦,你们是如花似玉!” 由此可见,什么大卿太子之类的身份,在司徒振看來是无价之宝,可在司徒绿娥看來却是若有似无,她这一來一去兜兜转转,只记得她家“色郎”。 是色郎耶,而非色狼也。 所以方才,她就是追着许青竹來的,本來寻不到人,是堪堪要路过了,但是在很快意识到沉鱼就是小鱼,而濮阳越和白岚果就是许青竹的朋友后,她立马觉悟许青竹也许就在附近:“你们是不是藏起了我家色郎,赶紧给我交出來,否则本小姐要你们好看!” 白岚果听此,骤然停止跟濮阳越的斗争,挑眉哼哼:“绿……鹅大小姐,你也不睁开眼睛瞧一瞧,你以为这里,还是你家的地盘吗?还是你为所欲为、不知天高地厚、乱撒尿、乱拉屎的太阳岛吗?” 她故意咬重“鹅”字,就是故意掐她的软肋、戳她的痛处。 果然气得司徒绿娥怒发冲冠(前提是有“冠”的话,诚然她这一怒,倒是冲散了发簪,如瀑的黑丝倾泻而下又被狂风掀起,活脱脱一个梅超风……),大小姐脾气一上來,扬手就欲甩白岚果一个耳光子; 亏得不仅是白岚果躲得快,濮阳越也顺势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另一手松开了对白岚果的钳制,一把将车厢的青布帘子扯下,冷喝绿娥:“你的人还你,我的人,你也休想动!” 于是可怜的许青竹小朋友,再度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恼恨濮阳越不给面子,更恼恨绿娥的死缠烂打,许青竹气急败坏地跳下了马车,冲着绿娥愤愤怒骂:“你个不懂矜持、不知羞耻的女人莫要再缠着我了,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会再对你动心的!” 这番话刺激到了司徒绿娥,纠缠了大半个晚上,什么廉耻礼仪都听得烂了耳朵且厚着脸皮不在意,可是……可是如今他却告诉自己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可叫人家千里迢迢、风风火火赶來的情何以堪。 “你……你心里有了谁,告诉我,我去宰了她!” 许青竹堪堪指向白岚果的爪子,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赫然移位,指向了濮阳越:“她……哦不,他,我立志要做他的太子妃,他们太子府的人都知道,不信你问湖蝶郡主,她最清楚我的心!” 湖蝶巴巴点头,大家其实最清楚不过的是:小竹子要护着小果子。 白岚果倒是对于许青竹的第一指受宠若惊,却很快被第二指吓得冷汗涔涔,,许青竹的心上人,是濮阳越,。 濮阳越也是一头黑线,拍落许青竹的爪子,一脸厌恶:“别乱指!” “我沒乱指,难道你希望是别人吗?”许青竹言语示意濮阳越不要将火引到白岚果身上,眼眸地转、媚波荡漾:“越越,你是最懂我的心的,我的心早给了你,你怎么可以视若无睹呢?我们那些缠绵悱恻的岁月,你难道忘了吗?” 濮阳越差点沒把隔夜饭吐出來,阴怒的眸子射向许青竹,示意他就算恶心也不要太过。 许青竹亦知道适可而止,回头冲着绿娥一脸趾高气扬:“看到沒有,我们情比金坚,你休想插足!” 司徒绿娥不敢置信的眸子,一一扫过周遭每一个故作无辜的看客脸上。 旁人其实都看得出來:这只是一出戏,两个男人为了保护一个女人而演的一出戏。 然偏偏就是那些单纯的孩子不知,比如沉鱼,赫然苍白了脸色,喃喃叹道:“难道白姑娘曾言太子喜欢男人一说,是……是真的!” 陈年旧事被翻出來,濮阳越心里冤得紧,面上却只能不露声色,默默背了这个黑窝。 而沉鱼一番话,却给将信将疑的司徒绿娥吃了一剂定心丸,当即冲着许青竹泪眼汪汪、哭啼不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欺骗我、摧毁我对你的感情!” 伤害、欺骗,还带摧毁,这问題严重了,可天又知道,是谁伤害了谁呢? ------------ 第二十六章 廖远试探 伤害、欺骗,还带摧毁,这问題严重了,可天又知道,是谁伤害了谁呢? “这位姑娘莫要激动,你的额头破了,我替你止血包扎吧!”倒是赵玉儿看不下去,过來圆场,毕竟这个谎言牵扯到的人太多,说太子爷和许公子互相看对了眼,那让自己这个太子妃又情何以堪呢? 可是受到关切的司徒绿娥却巴巴望着赵玉儿矫情起來:“额头上的伤口可以包扎,那我心上的伤口呢?又有谁愿意替我止血!” 赵玉儿一哆嗦,无言以对。 “你快去找你哥哥吧!”这是白岚果深思熟虑后,给予的建议。 “我哥哥若是知道我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一定很鄙视我不想看到我!”司徒绿娥看样子是打算吊死在竹子上了。 “怎么会呢?你哥哥这么疼你……” “正因为我哥哥疼我,我才沒脸见他,让他失望,我更受伤!” 这是什么逻辑嘛……白岚果败下阵來,巴巴瞅着许青竹。 许青竹一脸“你别看我,我打死也不妥协; !”的表情。 “那既如此,你便跟在我们身边如何!”濮阳越却在这时,莫名其妙提了这么一句。 众人一愣,白岚果和许青竹几乎是同时投來:“让一个脑残的跟着我们你丫的脑残了吧!”的愤懑眸光。 然濮阳越却随即向许青竹投去:“要么都走,要么都留下,你自己权衡”的冷沉脸色。 摆明了司徒绿娥是不会放弃追逐许青竹的,许青竹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许青竹走,自然干净,但许青竹若不肯走,非要赖在白岚果身边,那无疑是要带上司徒绿娥了,这一环扣一环,濮阳越发现自己是谁也甩不掉了。 当然,他突然提出建议让司徒绿娥跟着,更迫切的原因在于她的哥哥。 既然海魔王要对自己人不利,那自己捏着他的妹妹,总归是有三分威胁之力的。 “好,我跟着色郎,他在哪里,我在哪里!”绿娥小姐就这么入了套。 “小果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许青竹憋屈地嘀咕着,本欲跟着白岚果上马车,却被濮阳越无情地一脚踢开:“下去,车内太挤,你后面跟着!” 车内不过他濮阳越、白岚果再加一只小湖蝶,何尝挤了。 巴巴地瞅着白岚果,满目怨念。 “我下车陪小竹子走!”白岚果起身。 却被濮阳越摁了回去:“你下去若是不逃,我便准你走!” “我不逃!” “谁信!” “草泥马……” “什么?” “我问候你妈!” “大胆放肆!” “……” ************************************************************************** 时过秋分,梧桐叶落,天气渐渐转凉,玉园因在江边,尚可贪恋一汪碧色,夜里的江风,却比城中更显薄凉。 晚饭之前,赵玉儿抱了一床云丝棉被给濮阳越,晚饭之后,濮阳越遣了廖执事将被子送到白岚果房内。 “太子妃的好意,他巴巴转送给我,岂陷我于不义!”白岚果瞅着被褥,忖着要不干脆再转送给小竹子。 可是廖远说:“你便收下吧!寒毒未清,难免怕冷!” 白岚果抬眸,望着他笑:“廖大哥倒还记得!” “怎会忘记; !”廖远自认:在燕子山囚笼内的那段时光,他这辈子,恐怕想忘都忘不了,何况当时想忘,现在,却断然是不忍忘却了。 “廖大哥的伤,也全好了吧!”白岚果以关心回礼。 廖远眸中掠过感动,他虽然还是那般冷冷淡淡面如冰,然对白岚果,再不似从前般排挤和对立了:“已经好了,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 “哈哈,我可沒受伤,吃好喝好,什么都好!” “那就好,若沒别的事,我先走了!” “好,我也准备洗洗睡了,劳烦廖大哥走之前帮我把门给掩紧了,免得梅俊之和许青竹这两只混蛋为报复我当年行为而來偷看我洗澡……” 白岚果对天发誓:自己说这番话,绝对是出于无心,三分讥诮调侃,七分喃喃自语。 而廖远也对天发誓:自己听了这番话,也绝对不敢生了野心,只是不知为何,耳根子就禁不住内心的忐忑而泛了红,并且在替白岚果紧紧地掩上房门之后,立在外头替她守门,堪堪直到听她出浴才悄然离开。 这期间梅俊之和许青竹并不曾來,但廖远的心却无比安定、无比满足,以至于回去给濮阳越复命的时候,晚了些许时辰。 “不过是去送一床被子,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來!”濮阳越坐在案前,正百无聊赖地拿剪子挑灯芯,灯烛已经够亮,他却嫌自己仍是看不通透。 “沒……沒什么?”廖远不擅长说谎,尤其是与工作无关而与姑娘有关的谎言,扯起來更是超级不淡定。 诱得濮阳越抬起头來看着他:“怎么回事,她又欺负你了,还是言语挑拨你了!”素來知道他和白岚果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沒有,岚果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一失言成千古恨。 “岚果!”濮阳越的眉目,果然多了三分好奇七分质疑:“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在我不知不觉中,竟好到了这般程度!”以前虽不能说是水火不容,却也算是谁看了谁都不爽快,眼下却……濮阳越莫名觉得心下一哽,居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属下只是觉得,白姑娘其实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不可理喻!”廖远垂首解释,欲盖弥彰。 “她本就算不得不可理喻,只是有些无理取闹罢了!” 廖远倒沒觉得“无理取闹”要比“不可理喻”程度轻些,然这些都不重要,他壮着胆子想问一句话,彼时却颇有些难以启齿。 他并非胆小之人,他跟着濮阳越不是一年两年,两人貌似主仆、实胜兄弟,在其它事情上,廖远敢于直言,但是这件事……廖远踌躇了良久,才憋了半句意思:“属下愚钝,是不久前才发现了岚果的可爱之处,太子爷……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可爱!”濮阳越似乎觉得“可爱”二字新鲜,却不知廖远是指白岚果天真活泼呢?还是值得疼爱:“她这种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特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女人,有什么可爱的!” ------------ 第二十七章 十三夜访 “可爱!”濮阳越似乎觉得“可爱”二字新鲜,却不知廖远是指白岚果天真活泼呢?还是值得疼爱:“她这种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特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女人,有什么可爱的!” 廖远微怔,眉宇紧蹙:“太子爷,难道不喜欢她吗?”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太子爷喜欢的,他沒有资格去爱。 “当然不!”濮阳越很快挑明关系,回答极快,好像迟疑一秒,清白就不保了似的。 “可是……”可是廖远有很多疑问,廖远曾一度以为:濮阳越是在乎白岚果胜于任何女子的,至少他廖远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在乎过一个女人:“太子爷为她做了很多事,暗的不说,明着的,太子爷陪她跳崖、为她解毒、和她一起闯五谷门、过太阳岛,不准她离开,她不在,便到处寻找,难道不是因为太子爷你……” 未将“爱上了她”说出口,濮阳越就打断了他:“你倒是将我们的一切,细数得明白呀!” 调侃意味甚浓,廖远低头:“属下不敢; !” 濮阳越口吻缓和:“可你须明白,不说其它,相比其他女人和我的利益关系,她的身份更为特殊,她是我师妹,至少也是一缕魂魄寄存在了我师妹的身体上,师父千叮万嘱要我好生照顾她,我对她的付出,不为利益也要为师恩吧!你说我若不上点心,如何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快活门!” “是……属下明白!” “别再误会我跟她了!” “是,属下知错!” “下去吧!” 廖远松了一口气,却如获大赦,心情敞明且快活,明确了目标,沒有辜负了谁,便可以义无反顾。 濮阳越也松了一口气,方才的借口太过脆弱,彼时的白岚果早已不是自己的师妹,所谓师恩不过是自欺欺人,也亏得廖远沒有怀疑,否则传说去,堂堂太子爱上一介异世孤魂,对自己可大大不利。 然而他二人都不曾料到,就因这一番不直白的坦白,造就了以后的误会,差点主仆反目、不可收拾…… ************************************************************************** 秋日萧索,凉风走过便陡然冷了气候,入夜的玉园,并非静谧如初。 白岚果寒毒发作,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春华正在为她加热炭盆,她抬眸之际却蓦地瞧见窗外掠过一个影子。 “是谁!”白岚果惊呼。 春华转身,问:“姑娘怎么了?” “我瞧见一个黑影在窗外飞过!” 春华走近窗户,打开窗子,往外瞅去:“不见有人呀,姑娘是不是看错了!” 凉风灌入,迫得白岚果摇头:“不管了,把窗关上,好冷啊!”御寒的免疫力一日比一日弱,如此拖延下去,白岚果都担心自己接下來的冬天要怎么过。 春华关上窗户,回头见刚刚点燃的炭火又被风给吹灭了:“这火不够旺,想來是炭不够多,我去柴房取些來,姑娘且等等!” “嗯,你快去快回!”白岚果因着那一抹黑影,心中莫名害怕,便催促着她,私以为自己不会无缘无故看错,何况那影子虽在窗外掠过,自己却隐约嗅到了海风的味道。 春华点头急急去了,房门,本是虚掩着的,玉园不大,柴房不远,隔着屏风,门很快又咯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你回來得倒快!”白岚果十分欣赏春华的办事速度:“这炭火果然全熄灭了,你快给点上,我都冻死了,好在这次寒毒发作得不是太过严重,我自己起码还能暖了自己的被窝,要是天再冷下去,恐怕……” 白岚果一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却沒见春华关上房门绕过屏风现出身來,蓦地思绪一顿、心脏猛地一悬:“春……华,是你吗?” 房门沒有被关上,冷风一阵一阵地灌入,白岚果陡然想起暗夜惊魂类的惊悚片,吓得差点把脑袋也埋进了被窝,偏偏房内唯一一根蜡烛,在这个时候被风扑了; 确实有缓缓的脚步声,在往床榻逼近。 “你是谁,为何不现身,,,春华,春华,春……” 自己喊他现身,他便真的现出身來,绕过屏风,转到床前,背着月光,看不清脸面,但是白岚果在吞咽了一个“华”字后,立马识辨了來者何人,。 “十三!” “是我!” “你……你怎么來了,还來得这么鬼鬼祟祟,吓我一跳!”白岚果扑到床头,想去点燃蜡烛,爪子却被他一把扣住:“知道你今晚会睡不好,便來了!” 白岚果一愣,自己能够认出他來,全凭他那一双在暗夜里也熠熠生辉的温润眸子,彼时,尽是温柔淌露:“手心,也果然这般的冷!” 白岚果讪讪地缩回手來,语气略硬:“你怎么知道我寒毒发了!” “我亲自下的毒,岂会不知其发作规律!” “你倒是好意思承认呀!” “你怪我吗?” “怪,当然怪,可怪有什么用呢?我怪你,你就能替我解毒了……”剩余的话沒有说完,他手臂一抬,自己嘴里便被塞了一颗药丸。 不知是什么古怪东西,白岚果只知道不好吃便想吐出來,他却速速点了自己锁骨侧的两道穴位,迫得自己做吞咽动作,把难吃的药丸给咽了下去。 “是解药!”他说。 白岚果愕然:“为什么?” 四个月前他对自己下毒,而后白岚果跟随濮阳越等逃出了太阳岛,就沒指望他良心发现追回大卿替自己解毒;半个月前,他设伏袭击濮阳越,欲图掳走湖蝶,失手,白岚果更沒指望他还记得自己寒毒未清的苦楚;这半月以來,濮阳越日夜防他,他却未曾出现,白岚果忖他许是被濮阳越所刺伤势未愈,可却万万不料他今晚会突然出现,并且,破天荒地给自己带來了解药。 “溟阴草的解药炼制需要一段时日!” “需要多久!” “半个月!” “所以这半个月你是忙乎替我炼制解药!” “……“ “是因为半个月前你袭击太子的时候,无意发现我寒毒未清,所以才良心发现给我炼制了解药!” “我一直记得!” ------------ 第二十八章 装晕试太子 “我一直记得!” “你记得你不早点來,白白害苦了我四个月里,总是不定时发作……” “并非不定时,月圆之夜才发作!” 他这一说,白岚果恍然发现,似乎确实如此,但恼恨他依旧:“那也苦了我,我是无辜的!” “我也未曾料到,足足过去四个月,堂堂大卿太子濮阳越,居然弄不到解药为你解毒!” “他不像你,你是施毒者,自然有解药配方,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努力帮我寻找解药!”白岚果为濮阳越说话,辰十三却清清淡淡打断了他:“那你可曾想过,也许他是故意的!” 白岚果一怔,呆呆看着辰十三。 辰十三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溟阴草的寒毒不比其它剧烈寒毒,寻找其解药其实不难,资深的医者都该知道,溟阴草产于西海群岛,也只有西海有一种兔子,专食溟阴草,这兔子的排泄物,便足矣做成最初的药引; !” 白岚果陡然想起:七王爷手下的大夫,便曾以此为自己暂缓过毒性,只是不曾细究研制解药罢了。 “你说资深的医者,那赵玉儿算不算!” “传说她可是你们大卿第一女神医,你说算不算!”辰十三眸中掠过嘲弄:“纵使她不曾去过西海,听,也该听说过溟阴草,只要多多翻看医书,在四个月内治好你,并不算难!” 是啊!七王爷虽然身边奇才众多,可他的大夫知道,赵玉儿何以不知道。 眼下,面前的辰十三虽然是罪魁祸首,白岚果却并不曾多怨他,反而为摸不透的濮阳越和赵玉儿感到心寒:“十三,你说,是赵玉儿自己故意拖延的我,还是受了濮阳越的指使,就是不让我好过!” “大家都看得出,太子对你绝不一般,你这般怀疑他,是否要令他寒心了呢?”辰十三这话,说得暗含讽刺。 “可他令我寒心的事,也做过不止一件两件……”再度想起廖远提及召回原來那只白岚果的话,白岚果垂首黯然:“何况他和赵玉儿,成日待在一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有时候心有灵犀,一道眼神就能互通心意,让我们旁人看得实在尴尬,难免不狼狈为奸……” 思绪顿止,爪子被辰十三握住:“解药入腹,非一瞬即可解毒,你现在还是周身发冷,倒是可以施一计苦肉计试一试他的心!” “怎么试!”白岚果抬眸。 辰十三温润如玉的眸子,流转狡黠的光芒:“听我的便是!” …… ************************************************************************** 春华担心白岚果房中火炉不够,不仅抱了三捆子炭,连火炉也多拎了两个,一路跌跌撞撞小心回來,却发现门是开着的,急忙走近去一瞧,吓了一跳,。 白岚果直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吓得春华一边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将她抬上床榻后,一边狂喊來人,不知为何,廖执事是第一个冲进來的:“发生何事!” “姑娘全身冷得不行,且昏迷了,快去请太子妃过來看看!” 廖远不敢迟疑,远远守着不料还会发生意外,心比脚步更快,狂奔而去请來了太子妃。 赵玉儿因与濮阳越在院中练剑,便将濮阳越也一道引來了:“怎么回事,她寒毒发作,为什么沒人通知我!” 春华支支吾吾、垂首认错:“是奴婢不好,白姑娘说只是小毒小病,不要惊扰了正在和太子妃双修的太子爷了!” 白岚果原话是这样的,但她当时说得讥诮,其实旁人都听出了醋味。 濮阳越且不管这些,急问为白岚果把脉的赵玉儿:“她怎么样了; !” 赵玉儿眉头紧蹙,白岚果脉象不稳,似乎体内有逆血窜流。 她自不知是因为解药入腹、冷热交汇所致,以至于一时竟沒想到这层关系而茫然无措:“还需细查,我也说不好……” “你怎么会说不好!”濮阳越一向信赖赵玉儿的医术,一时愠怒而出言训斥,面色冷沉口吻冰冷,令赵玉儿心下伤戚,正不知如何回禀时,白岚果却悠悠然醒转了:“水……水……” 白岚果记得古装剧里,女主角从昏厥中苏醒,通常都是讨水喝的,只是不知自己装得像不像,毕竟自己是身中寒毒,是否该喊:“火……火……”來得更贴切呢? 且不管这些了,濮阳越那张欠揍的俊颜突然放大在眼前,态度看不穿是紧张还是怨愤:“你倒知道讨水喝,毒发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白白害苦自己!” 言毕吩咐春华取來温水,水來了白岚果却不张嘴,只有气无力地幽幽然怨道:“告诉你又怎样,你又不能解了我的毒……说到底,你还不如人家七王爷,人家七王爷府里的大夫都知道,溟阴草的毒,可以用一种兔子的粪便來解……” “什么?什么兔子粪便!” 白岚果的眸子。虽然半眯着,却眸光犀利,早已一一扫过濮阳越和赵玉儿面上神情,一个大疑,一个大惊,倒是一目了然。 “啊!太子爷不知道吗?”白岚果讷讷地问:“那太子妃呢?太子妃是杏林妙手、一代女神医,难道也不知道吗?” “我……”赵玉儿一时难言。 濮阳越却在沉吟片刻之后,早已沉了脸色,叮嘱白岚果:“你先好好休息!”然后回眸吩咐赵玉儿:“你到我书房來!”言毕起身,也不多看白岚果一眼,径自走出房间,负手往自己书房里去。 赵玉儿垂首跟在后头,面上忧色忡忡。 ************************************************************************** 濮阳越來去匆匆,他的來,他的走,白岚果都无动于衷,彼时伸了个懒腰,惬意笑望侯在床头的廖远:“太子爷都走了,廖大哥也无需守着我,跟随你家主子去吧!我这里有春华,不碍事的!” 廖远不依:“可是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倒了呢?” “怎地无缘无故,我可是身受寒毒之害之人!” “可是姑娘你晕得意外,醒得也快,实在是让我们无法招架了!”春华也起了疑心,一边替她燃起火炉,一边抹着额头不知是被热的还是急的汗。 “这寒毒发作本就如此火急火燎,我现下已经沒事了,,廖大哥,女子闺卧多有不便,你还是走吧!” 既然她都这般开口下了逐客令,廖执事再也不好逗留,几番嘱咐她好生歇息,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 第二十九章 太子怒打玉儿 濮阳越坐在书房案前,赵玉儿立在房中,二人如此,却久久无言,连目光,也沒有相交的时刻。 书房门开,廖执事进來,濮阳越淡淡问他:“她怎样了; !” 廖远蹙眉:“倒也奇了,苏醒过來之后活蹦乱跳,竟像个无事人一般!” 濮阳越也不多问,知道她沒事就好,深瞳流转,这才将沉沉而深邃的眸光,移向了赵玉儿:“溟阴草的解药,你当真不知!” “溟阴草是只生于西海的奇草,我大卿本就沒有这种草,我所识别的草药,皆在我大卿国土之内,外的,便不知了!”赵玉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很淡定。 可是濮阳越不淡定,他不多听她的解释,却吩咐了廖远一句:“去太子妃房里,将她床头的医书,尽数搬來!” 濮阳越知道赵玉儿有个习惯:那就是近期看的医书一律放在床头,濮阳越知道她的这个习惯,却因不懂医理而从不关切她所看何书,彼时下了这个决定,想來是对她近期所看医书,突然感兴趣了。 赵玉儿全身一震,知道再也瞒不过去,面色,抑制不了紧张而略微地泛白。 ************************************************************************** 春华不停地往火炉里头加炭,那都是极好的无烟炭,专门暖闺卧的,房里很快暖和起來,春华被熏得大汗淋漓,到底不是冬季,这样热着,难免气闷。 “春华,把炉子都端走吧!我快热死了!”躺在床上的白岚果,趁着自己还有三分清醒,奄奄一息提醒道,唯恐再熏下去,自己都该成为密室自杀的女主角了。 “姑娘不是嫌冷吗?热些就不那么难受了!”春华是好心,宁可自己热得半死,也不想再背上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堪堪见她晕倒了。 “可我现在不是冷得想晕,我是怕窒息死啊!”见她不信,白岚果只好自个儿起身,打开门窗,让冷风灌入,顿觉大爽:“我已经不怕冷了,春华,快熄了火,别烤我了……” ************************************************************************** 记载有溟阴草的医书,较为罕僻,然再罕僻,也在赵玉儿的床头书中,寻到了一本破旧的手抄本。 赵玉儿还特地做了标记,料准了濮阳越不会查看,却料不到今日被白岚果摆了一刀。 濮阳越将医书狠狠丢到她的脚下,良久,虽怒,却不言。 不能过分苛责她,遂隐忍了半天的怒意,才缓缓问道:“为什么你早知道该怎么做了,却不做!” “我……我也是近几日才寻到了这本医书,这解药并非只是那兔子的粪便可以炼制,还需其它几味名贵的药材,何况即便是那兔子,远在西海,我一时半刻也寻不到……” “医书清楚记载,这种兔子,在我大卿也有饲养!”濮阳越打断她,不愿听她回避的解释:“我不懂医,但我识字!” 话已经说得如此讥嘲,赵玉儿知他是真怒了,低头缄默,身子因为害怕,轻轻抖着;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不是解药,是为什么?”濮阳越确定她已经故意拖延,遂不追究她的拖延,更无需她多余的辩解,只讨一个理由,何故拖延。 “我……我想控制她!” “你倒是承认得快!”濮阳越虽不懂医,但照着医书也能看懂一二:赵玉儿的其它几本医书中,有一种研制缓解寒毒之症的配方,但这配方治标不治本,且解药多服容易上瘾,往后便再也离不了解药,否则寒毒只会加深,从此便成了药人。 她放着釜底抽薪的解药不配制,却在研究如何用分量小却易上瘾的解药來控制中毒者,濮阳越忽然觉得:女人很可怕。 “我将她的身子交给你调理,将她的毒交给你解,我叮嘱你不必计较成本,需要什么尽可以让廖远去办,却不想,我信错了你!”濮阳越虽知道赵玉儿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却不料她居然敢对白岚果下手:“为什么要控制她,她于你有何用!” “她于我是沒用,可是……她却能轻易牵动你的喜怒哀乐,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人真心乐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所爱,可我知道你这一生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我既然阻止不了其他的女人靠近你,那么我便控制她们,软硬皆施,也要让她们听我的话,不要肆无忌惮剥夺你对我的好,难道还不行吗?我是太子妃,你是她们的主子,我便也是……” “你这太子妃的虚名是我给予的,但我沒有赋予你实权,不是你胡作非为的资本!”濮阳越不顾她盈盈之泪,不为所动怒喝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剥夺你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头衔!” “我承认……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你企图用药物控制她胁迫她听你的话,就是伤害了她,她的性情,连我都控制不了,你以为你用你那点伎俩,就能控制得了吗?” 濮阳越反问,想想一旦赵玉儿研制成功了那短效解药,白岚果受不得毒发的痛楚不得不讨要更多的解药却因此上瘾,而再也离不开赵玉儿的控制不得不听令于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身体之痛犹如酷刑,岂是她那小身板可以受的。 不敢想象如此毒计若非今日被揭露,接下去的情况会是怎样,濮阳越一怒之下,抡起桌上的烟台,就朝赵玉儿砸去,不知怜香惜玉为何,只愤然冷喝:“控制得了,也换不回我对你的半分好!” 那砚台乃是玉石所制,不大却也沉得很,岂是赵玉儿的娇肌玉骨可以抵御。 她伤心,于是不躲,砚台便砸中了她的额头,顿时头破血流、殷红刺目,她人亦受不得这突如其來的撞击,歪倒在地。 廖远见状,大惊,跪在赵玉儿身旁,迫切恳求:“太子请息怒!” 太子爷从不打女人,今朝失手打了,便真真是怒不可遏了。 濮阳越也觉此举太过,但心中怒气未平,又如何肯妥协服软:“她是大夫,都学会用药物控制人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她做不了的,扶她下去!” ------------ 第三十章 调虎离山 濮阳越也觉此举太过,但心中怒气未平,又如何肯妥协服软:“她是大夫,都学会用药物控制人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她做不了的,扶她下去!” “是!”廖远不敢多劝,扶着赵玉儿离开书房,赵玉儿额头上的伤虽不轻,然心上的伤更重,重得她有气无力,如行尸走肉般离了书房,一出门,便瘫倒在地、泪如雨下。 “太子妃……”廖远从來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太子妃,您……您别伤心,太子只是一时动怒,等他气消了,事情过去了,便好了!” “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赵玉儿喃喃回问、戚戚饮泣。 “不是的,自然不是的!”其实对于赵玉儿想要迫害白岚果,说廖远的心中不怨她,那必是假的,只是自己沒有资格以下犯上罢了,何况事已至此,不幸中之大幸,是亏得未曾酿成大错就被发现,廖远是松了口气:“太子妃莫要多想了,属下扶您回房歇息罢!” “你是日夜跟在他身边的,你说,他是不是爱上了她!”赵玉儿抬眸,额角的血水已经流淌到眼角吞噬了泪水,在暗夜里看起來触目惊心。 她所言的“她”,廖远自然知道是指谁:“不是的,属下问过太子爷,太子爷也曾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属下,沒有太子妃想的那般事……” “当真; !”这个消息,令赵玉儿双眸一亮,迫切追问。 廖远颔首:“太子爷这次动怒,必是因为对太子妃此举不满,是因为在乎太子妃将來的为人处事,才会苛责于您!” “是啊……我在她眼里,一向是安分守已、贤良淑德的,我怎么……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來,我为人医者,本该心怀仁慈、救济苍生,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种事來!” “太子妃莫要伤心了,属下扶您回去吧!” 赵玉儿恹恹起身,茫然无措地由着廖远搀扶,往自己房间去,这夜里的风,吹凉了她的伤口,血水和泪水,划破脸颊,都是冰冷冰冷的…… ************************************************************************** 春华实在是搞不懂白岚果了,一会子冷得要命,一会子又热得发昏,忙得春华才将将伺候了三个火炉,这会子又要将它们全部挪出去。 春华忙乎的时候,白岚果趁着沒人,四下张望,小声询问:“十三,十三,你还在吗?” 半晌不见回应,忖着这厮许是已经走了。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不厚道。 正欲关门,恰见梅俊之蹦跶而來:“师姐,师姐,师姐……听说你晕倒了,你沒事吧!” 梅俊之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都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了,白岚果都得仰视着他,难免有些吃力而不爽:“你看我站得笔直笔直的好得很,你说我有事嘛!” “哈哈,师姐铜皮铁骨,自然百毒不侵!” “得了,少给我拍须溜马,我倒指望百毒不侵,无奈还沒到那等境界……”回身往屋里走:“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晕倒了,便突然过來了!”照理说,自己住在玉园东边,梅俊之和湖蝶住在玉园西边,今晚东边虽然不安分,也不至于越过一片湖,传到西边去呀。 “哦,是有人,敲我房门,说你晕倒了!” “谁呀!”谁这么多事,白岚果觉得梅俊之不该在这个时候放下湖蝶屁颠屁颠地跑过來,自己晕倒就有这么好看吗? “我也不知道,许是玉园的小厮吧!”梅俊之回道,师姐一脸不屑自己的关心,让他好是伤心。 白岚果却蓦地一愣,回眸惊问:“你只听到声音,而沒看到门外通传的人吗?” 梅俊之摇头:“我打开门來着,那人已经走了,我听说你晕倒了,哪里还敢多想,如离弦之箭般的,就给冲过來了,师姐,你沒事就好,师姐,可吓死我了!” “那郡主呢?” “郡主在房里呀,已经睡下了!” 白岚果脑海里陡然闪现不好的情况,这会子不是她晕倒吓着梅俊之了,而是梅俊之的沒头脑要吓坏她了:“快带我去看看郡主; !” “怎么了呀,师姐,郡主又沒事,晕倒的可是你耶……”梅俊之就不明白了,不是说刚刚晕倒过的人嘛,怎么一个转身健步如飞往西边去跑得比自己还快呢? 然而梅俊之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推开郡主的房门,往床上一瞅,郡主便不见了呢? “咦,奇了怪了,我离开之前,她还好好地睡在这里的呀!”梅俊之翻箱倒柜地找,连床底也不放过。 白岚果却泄了气:“你别找了,她被劫走了!” “劫走!”梅俊之大惊:“哪个不要命的大老远跑來要劫走郡主呀!” 白岚果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叹道:“是呀,那个不要命的,大老远跑來,我还真就当他是好心给我送解药來了呢?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把玉园搅得鸡飞狗跳的,他倒好,调虎离山,阴谋得逞……” “师姐你在说什么呀,郡主到底哪里去了呀!” 白岚果抬眸,认认真真看着梅俊之:“梅师弟,现在想想,是我们立马去汇报太子爷郡主被劫的消息呢?还是我们先私下寻找,免得太子动怒,一刀宰了你不可!” “郡主虽是他的养女,可我也是他师弟呀,他不至于一刀宰了我吧!” …… 梅俊之所料不错:濮阳越的确沒有一刀宰了他。虽然濮阳越很想这么做。 湖蝶不见了,眼下,濮阳越坐在太师椅上,虎视眈眈瞪着梅俊之,那愠怒的眼神已经将他宰了不下千遍了,这一夜,真真是令玉园无眠了呀。 “海魔王來过!”杀人般的眸光很快转移到白岚果身上。 白岚果怯怯点头。 “他來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他來干嘛?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呗!” “你晕倒跟他有关!” “呃……他……“ “你和他联手,演了一出调虎离山的好戏!” “沒有,沒有,我怎么会陷害郡主呢?” “你的毒解了!” “嗯……” “他解的!” “嗯……” “很好!” 这句“很好”,压抑怒意、暗含讥诮,吓得白岚果额角一滴汗,嗒嗒地就淌了下來。 ------------ 第三十一章 很傻很幼稚 这句“很好”,压抑怒意、暗含讥诮,吓得白岚果额角一滴汗,嗒嗒地就淌了下來。 廖远在旁下意识瞅了一眼濮阳越的书桌,好在沒有第二块砚台了,否则他再信手砸來,自己必然得冲过去挡在白岚果面前的。 可是沒有砚台,濮阳越还有其它可以挥霍的东西,比如,沾着墨汁的狼毫。 最大那支笔,突然就落入了他手中,然后随着他一句“简直胡闹!”的厉喝,从他手里朝着白岚果飞了过來。 白岚果心想:他用砚台对付赵玉儿,用毛笔对付自己,是否意味着他对自己更怜香惜玉一点呢? 但若桌上还有砚台,自己是否也躲不过那一劫呢? 然无论是砚台还是笔墨,白岚果在那一瞬间,比赵玉儿沒骨气,,一把拖过身边的梅俊之,将他那个平白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身躯,移到了自己面前,挡住了飞來横祸; 于是,可怜梅俊之的俊俏脸蛋,瞬间黑了。 那一刻,廖远也冲了过來,本欲挡在白岚果面前,只是动作沒有白岚果快,一下子,三人定格,,白岚果躲在梅俊之身后毫发无伤,梅俊之一脸黑渣,狼毫插在发间,廖远停在半途,动作是维护的姿态。 濮阳越看着这三人,心下不知是怒还是其它,竟差点控制不住而破口大骂,廖远这会子的动作倒是极快,方才怎不见他维护赵玉儿,白岚果这女人的心肠倒是极“好”,堪堪这般欺负自己的师弟。 濮阳越是隐忍了良久,才把失仪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冷沉片刻,缓缓开口吩咐廖执事:“去将司徒小姐,请來!” ************************************************************************** “啥,我哥哥这么有出息,居然绑架你女儿!”司徒绿娥在听闻了这件事后,居然无比兴奋:“哈哈……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绝沒有跟他里应外合之嫌!” 这一点,一道被请了來的许青竹可以作证:“沒错,这疯女人从早到晚跟在我屁股后面,有事沒事摘朵花插在头上自恋一番,一看就是沒脑子能做出那种事來的人!” “我知道绿娥小姐沒有参与今晚的事,但还请绿娥小姐透露你哥哥的下落,好让我的人尽快寻回郡主,想來你也不希望,你哥哥在我大卿的国土上,尸首异处吧!” “啊!我哥哥有犯了这么大的罪嘛!” “他劫走的可是郡主!” 司徒绿娥面露忧色,眸子茫然乱转,低头沉思。 白岚果趁机给许青竹狠使眼色。 许青竹看着他身旁一脸墨汁的梅俊之,就猜到方才濮阳越必定是发了大火,迁怒了自家小果子,许青竹心疼,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扭头,无比温柔地问绿娥:“鹅妹妹,你好好想想,你哥哥究竟住在哪里,或者,你怎么可以跟他碰个面,好让我们把郡主找回來,要知道,郡主一直反对我跟他爹在一起,找回了郡主,就拆散了我跟越越,绝对有利于促成你我的好事,对你有大大的好处呀!” 这番逻辑从许青竹口中说出來。虽然不太对劲,但司徒绿娥迷恋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是以将他的话都奉为金玉良言,一听说找回郡主能成其好事,立马献计献策无比殷勤:“我哥哥用海螺跟我联系!” 众人一愣,她却随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海螺。 许青竹拿过來又敲又咬,仔细一番研究,无比纳闷:“就这东西,管用吗?” “管用!”司徒绿娥却很信邪,虔诚地将海螺放在双手托起的掌心上,然后低头闭眼嘀咕了一番不知是什么鸟岛的鸟语,随即睁开眼睛,对着海螺认真说话:“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妹妹想你了,迷路了,你快來救我; !”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 司徒绿娥稍等了片刻,大约是等海螺消化了她的话,然后又低头闭眼对着海螺嘀咕了一番不知是什么鸟岛的鸟语,接着便把海螺放在耳边,侧耳倾听,那无比虔诚的姿态和无比谨慎的表情,看得众人愣了又愣。 可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三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司徒绿娥小姐依旧保持那般虔诚的姿态和谨慎的表情,海螺却似乎丝毫沒有动静,她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半晌,举起海螺对着窗外蒙蒙亮的晨曦照了照,又摇了摇,喃喃自语:“咿,哥哥怎么还沒回我,难道信号不好!” 白岚果差点沒站稳,一个咕咚摔到桌子底下去。 许青竹有些不耐烦了,问:“这破东西,真管用吗?” “当然管用了!”司徒绿娥给了他十二分的肯定:“我小时候,都是用这个东西跟哥哥联系的!” 濮阳越等了半天,终于抓住了破绽:“你小时候!” “嗯啊!” “在太阳岛!” “嗯啊!” “你对着海螺说话,你哥哥就会出现!” “嗯啊!” “有过例外吗?” “有,我哥哥出海的时候!” “也就是说,只有你哥哥在你身旁,他看到你对海螺说话,才会出现!” “……好像是这样子的!” “那时你多大!” “……五岁!”某鹅还歪着脑袋,好生想了一番。 “太阳岛岛民果然淳朴!”濮阳越下结论:“过家家也能当真!” 众人狂倒。 白岚果狂飙冷汗,敢情……那不过是一段美好的童年记忆,,那个时候,绿娥小妹妹身子还沒发育,脑子更沒发育,跟着哥哥在海滩玩游戏,一次贪玩迷失了路,哭了半天,疼爱她的魔王哥哥找到她后,便送了她一个海螺,说以后只要对着海螺说话,哥哥就会出现。 于是单纯的小女孩信以为真,以后每次对着海螺说话,就在附近照看着她的司徒振看见,便会故意现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由此养成习惯,海螺在绿娥小姐眼里成了一介神奇的圣物,除非司徒振不在岛上,沒有看到,否则每每灵验。 儿时的童话经过岁月的沉淀演变成了诺言,心怀虔诚,欺骗了无辜的绿娥小姐至今,又欺骗了一众大卿王朝的傻子,还真以为在那个遥远的岛国,有属于他们的灵异传说呢? ------------ 第三十二章 春色撩人 “替我沏一壶凉茶來!”濮阳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很少主动要求喝茶,还是壶凉茶,想來是想用那股沁凉來浇灭心头烦躁的怒火。 在旁伺候的秋实不敢怠慢,忙不迭端着茶碟往外走,白岚果想要趁机殷勤,凑上去帮忙:“我去,我去吧!” “你给我站好!”濮阳越不容她逃避,冷颜喝令。 白岚果只好罢手,乖乖站在原地,做虔诚忏悔状; 濮阳越喝过凉茶,灭了些许火气,这才能够心平气和地问司徒绿娥道:“劳烦绿娥小姐仔细想想,你与你哥哥,可还有其它的联络方式!” “我哥哥不知道我在这里,我自然也不知道我哥哥人在何处!”司徒绿娥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突然又问:“今天几号!” “十五!” “呀,那明天就是既望了,我哥哥每到既望寒毒就会发作,沒有火龙胆的话,他一定要找个足够暖和的地方待上一晚才行!” “你哥哥身中寒毒!”白岚果惊问,这天下中寒毒的人还真多。 然而最初要拿火龙胆的人,不正是他海魔王嘛,绿娥颔首:“三年前,我嫂嫂曾与魔教教主大动干戈,中了寒冰掌,我哥哥为了救她,将她体内寒毒过继到自己身上,然即便如此,我嫂嫂还是沒能保住腹中胎儿,她也香消玉殒,我哥哥便从此染上了寒毒!” “你有嫂嫂!”白岚果再度听闻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司徒绿娥娇羞地傻笑:“我哥哥的心上人,还沒过门就有了孩子,还沒生下孩子就死了,我便叫她嫂嫂!” “你嫂嫂怎会与魔教扯上干系!” “我嫂嫂本就不是西海的人,她是华山门派的女弟子,月靓姗,三年前的一次偶然与我哥哥在大卿遇上,便一见钟情、珠胎暗结!” 白岚果对于绿娥小姐的用词,表示了三分汗颜,不动声色,听她续道:“但他们的感情尚未公开,某一天,华山派主持江湖正义讨伐魔教,我嫂嫂首当其冲、受了一掌,才逼得我哥哥现身,将她带回了西海;然而那一掌受得太重,我嫂嫂竟不知自己已经怀孕,我哥哥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去寻火龙胆花,可还是沒來得及救下他们母子二人!” 这确实是一番惨痛的经历,白岚果却从不知辰十三温柔的背后背负了如此情债,叹道:“如今魔教教主都已经死了!” “是的,我嫂嫂是女中豪杰,为师门讨伐魔教,本就是江湖恩怨,生死各安天命,我哥哥即便想为她报仇也名不正言不顺,何况我哥哥都将寒毒过继到了自己身上,却仍是救不了我嫂嫂和她腹中孩子,那一段日子我哥哥沉醉糜烂,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至于错过了寒毒最佳的治疗时机,烙下了长久的寒症,每月既望都会发作一次!” “沒想到十三居然这么可怜……”白岚果眉头紧锁,面露忧伤,同情心泛滥,令濮阳越在旁看了干干吃味,打断道:“那你哥哥寒症发作的时候,通常以什么法子舒缓!” “在太阳岛的时候,我哥哥都会去泡一整晚的温泉!” “泡一整晚呀,那皮不都皱了!”白岚果插话。 众人冷汗。 绿娥道:“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火龙胆,如果沒有的话,只能靠这个法子,我哥哥的毒与常人不同,因为是从别人身上过继來的,便未入骨髓,只是冷血而已:“ “你哥哥有时候是挺冷血的; !” 对于白岚果的落井下石,绿娥不予计较,只是叹道:“你们提醒了我日子,我很担心我哥哥明晚该怎么过呀,你们这里有沒有温泉可以泡!” “我比你更想知道!”濮阳越眉目冷峭。 ************************************************************************** “三十六家呀,江南又不冷,天高皇帝远,一帮子闲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呀!” 白岚果从将将自外头调查回來的廖远口中得知:衡州、汴州、汰州这三座相连的大城市加之周边郊野设施,一共约有大大小小三十六个温泉池,无论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这个数字未免多了些,濮阳越在江南毕竟是留守思过,手下人手本就不够,不得不亲自出马寻找,白岚果也想帮忙:“劳烦廖大哥给我一份这三十六家温泉池的具体介绍,我也去碰碰运气!” “太过具体的也沒有,都是从地方官员那里获悉的消息,我就给你抄录一份吧!” 廖远许诺之后的片刻,便送來一份副本,白岚果、梅俊之和许青竹外加一个跟屁虫司徒绿娥,私下结为一党,决定共同行动。 “这么多家,距离又远 ,一个晚上,我们三人撑死了只能跑一半!”许青竹抱怨着,征询绿娥:“你给瞧瞧,猜猜你哥哥大概会去哪一家!” 绿娥端着本子研究了半天,吧唧嘴巴煞有介事:“这家吧!月色朦胧!” 白岚果拿过一看,摇头:“乡村郊野,这么小,服务周不周到呀!” 许青竹拿本子砸她的脑袋:“又不是给你去享受的,你管呢?我看就不错,够偏僻,想來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抛头露面!” 对于许青竹的肯定,绿娥很欢喜:“我就是看准了这个‘月’字,因为在我哥哥眼里,我嫂嫂便是一枚月亮,我哥哥非要夺回月亮岛,其实也是跟我嫂嫂有关的!” “且不论这些大的,如果非要跟着‘月’走,那你好好看看,这招牌中带‘月’字的,可不止‘月色朦胧’那一家呀,这里还有‘花前月下’、‘月明星稀’、‘彩云追月’、‘月湖’、‘月弯’、‘白月光’……嘿!不知道阿哲会不会在里头唱歌……” 对于白岚果说着说着就意淫起了张信哲,众人不解其意,只有梅俊之抓着一个地方不肯撒手:“我看这里不错,‘春色撩人’,我觉着很好!” 白岚果拿本子敲他的脑袋:“臭小子,发什么春,又不是给你去享受的,你管人家好不好!” “得,这里头还有一个‘月色撩人’呢?”许青竹讥诮嘲弄。 “好,那我们就去‘月色撩人’!”白岚果拍案决策。 最终,司徒绿娥跟着许青竹、许青竹跟着白岚果,去了汴州城外的“月色撩人”,而梅俊之小朋友,则坚持己见,去了衡州城内的“春色撩人”…… ------------ 第三十三章 风流的是竹子 白岚果怨梅俊之:“臭小子长大了,懂得春色撩人了,懂得风花雪月了,有了泡妞的好去处,便抛弃我这个师姐了,唉!真真叫人心寒呐!” 却不料,更令人心寒的却是许青竹这根臭竹子,一冲入月色撩人,长驱直入的居然是女子浴池,在一帮子美女失声尖叫之际,这厮居然面不改色地愣在原地不为所动,看人家惊慌失措、春光大泄,看得那叫一个大饱眼福、畅快淋漓呀。 绿娥小姐的第一反应是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第二反应则是反应过來同是女人有什么看不得的,于是立马又去蒙许青竹的眼睛。 白岚果的第一反应则是退出温泉池子,重返门口仰视这家店的招牌,真真是“月色撩人”嘛,分明是“一汪春水向东流”嘛。 灰溜溜地回了來,冲着满池子的美女们哈腰赔笑,只望她们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大,免得吵闹了隔壁温池,万一辰十三在里头,岂不逃之夭夭。 便将许青竹推攘过來介绍道:“各位姐姐,这是我家妹子,不过是生得魁梧些、女扮男装罢了,各位姐姐看仔细了,他这皮肤、这眉这眼、这小嘴这小鼻子的,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众女细看,好像果真不假。 可美女们被吓得不轻,皆失了兴致继续泡澡,纷纷起身更衣,埋怨道:“既是个女的,來泡温泉还女扮男装做啥,吓我们好一跳,不泡了,回家了!” 这一下,陆陆续续走光了满池子的美女,走之前,倒是令许青竹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下偷乐地看她们更衣看得双目圆睁、眼眶充血,唯恐再下去,鼻子也该喷血了。 白岚果狠狠掐他的胳膊:“还看,人都走光了,看什么看,我们是來找人的,不是过來消遣的,死竹子,男人改不了吃屎!” 气得白岚果是骂人也骂不灵清了,许青竹却还巴巴指着温池里的一个倩丽背影,喃喃痴语:“沒走光……瞧,还有一个呢?” 的确,那抹裸露香肩和美背的影子,在如丝如瀑的长发遮掩下,销魂得不可方物,彼时,在四周渐渐安静下來之后,她才慢悠悠地从水中站起,不急不缓。 她并未脱得一丝不挂,但留一件如蝉翼般丝薄的轻纱,覆盖在线条完美的身躯之上,随着水珠在她周身的跳跃和淋漓,隐约可见诱人的胴体慢慢转身,许青竹的鼻血,终于不可抑制地淌了出來。 白岚果气鼓鼓地投去鄙视白眼。 绿娥非常不爽地哼哼唧唧,正欲拖着许青竹离开,许青竹分明痴迷的表情却陡然一滞,露出不可置信的骇人惊色。 白岚果抬眸望去,看到了转过來的美女面庞,亦是一脸惊骇,不亚于许青竹。 这会子许青竹不需要绿娥的拖拽,自个儿就想溜之大吉了,脚底抹油,最好瞬间消失,权当自己不曾來过; 可是池中美女却叫住了他:“老鬼神偷,偷什么不好,偏爱偷人家一汪春色,既已偷了,便想走吗?” 许青竹苦着脸,蔫在原地:“若早知是你,便是再美,我也不看了!” 美女微怒:“怎么,我就有这么让你看不得嘛!” 白岚果知道人家不是善类、不好欺负,忙为许青竹赔笑:“呵呵呵……刘掌柜别來无恙,我家小竹子如今名花有主,您就莫要为难他了!”指指司徒绿娥,司徒绿娥也忒有骨子地挺直了腰板,准备接受充当许青竹之主的光荣之职。 可是许青竹却顺着白岚果的话,一把搂住了白岚果的肩膀,哼哼道:“就是,我小竹子生是小果子的人,死是小果子的鬼,别个女人,我放都不放眼里的!” 司徒绿娥扁了小嘴,异常伤心。 刘雨烟到底是镇得住场面之人,丝毫不表露小女儿家家的醋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人已经徐步从温池中走了出來:“从北漠、到西海、从西海、回大卿,青竹,我是才知了你的名,却寻你寻得好苦!” 一声“青竹”,叫得许青竹堪堪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后退三步,警告她:“你别再靠近了!”抹了把鼻血,续道:“或者,你把衣服穿上,不要着凉了!” 自然不是关心人家,而是鼻血实在流得猖狂,许青竹想止都止不住,亏得白岚果递來一方丝帕,粗鲁地塞住了他的两个鼻孔。 “多日未见,你倒是变体贴了!”明知他非真心,刘雨烟却为之高兴,真就将衣裳披着,里头的湿衣也不管了,玉步款款而來,笑靥如花:“只是你今日來此,必不是为了见我吧!” 许青竹不客气,别过脸去趾高气扬:“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自当是不会來的!” 刘雨烟已经走进,芊芊玉手抚上他坚实的胸膛,轻轻摩挲:“还在为我那时刺你一刀,而怨我吗?” 在心房上刺上一刀,当时出手狠辣、性命垂危,如今提及,却因那一刀在心上,加之美人抚恤,竟添了几分暧昧柔情,看得白岚果头皮发麻,司徒绿娥打翻了醋坛:“哎,你是谁呀,干嘛对我家色郎动手动脚!” 面对小女儿家家的挑衅,刘雨烟的态度十分清傲:“你不知道,当初这小子,就是这么对我动手动脚,才使得我再也离不了他!” 她媚笑,风情万种,绿娥气结,捶胸顿足。 白岚果不得不站出來打断这一旖旎的场面,拉过刘雨烟一本正经地问:“刘掌柜为何在此,是否刘大泉也在附近,那么海魔王呢?海魔王人在哪里!” “我不是追着我大哥來的,我是追着他而來!”刘雨烟指着许青竹:“当初濮阳太子食言,差遣我将火龙胆送至快活门,他却未曾在西海之滨等我一道去救青竹,我后來一直寻不到你们,兜兜转转数月,前几日才到江南,打探到了些许消息,本想歇几日再见你们,不料今夜会在此相逢,看來缘分这个东西……” ------------ 第三十四章 温柔的男人不好惹 “缘分这个东西,咋就沒有把你和你大哥拉到一处!”白岚果已经不愿去为濮阳越辩解他当时其实不曾食言,忙不迭打断她,倒是希望今晚能再次遇上辰十三的走狗刘大泉,而非与之关系淡漠的刘家妹子:“我们现在着急找海魔王,你可有你大哥的消息,有狗在的地方,一定距离主子不远!” “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了,就上回,那也是在北漠,他常年为海魔王办事,江南倒也常來,我们都是北方大漠里过惯了干热气候之人,确实喜欢到这山明水秀之地洗个惬意的澡,但如若说他就在此地,我却料他也必不愿到这荒郊野岭里來泡温泉,他喜欢衡州的一家名为‘春色撩人’的馆子!” 春色撩人,春色撩人……还真是春色撩人。 风风火火从汴州赶到衡州,从月色撩人赶到春色撩人,天都快亮了,白岚果以为辰十三纵是來过,也必已走了,谁知梅俊之小朋友,居然无比卖力地在为援兵的到來争取时间。 一冲入温泉池,白岚果便见梅俊之正将辰十三按到在地上,卯足了劲不让他挣脱逃走,辰十三反抗,但不知是寒症未清还是如何,反抗不见成效,而刘大泉歪倒一边,貌似是直接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的。 白岚果回归现场,绝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梅俊之來到春色撩人,先是在隔壁窥伺了半天的美女泡澡,然后才慢吞吞來到男人的地盘,瞧见除了海魔王并无别个,料他必是包了场子,而走狗刘大泉可怜兮兮地在旁静候。 梅俊之不敢怠慢,亦不敢用自己的身躯直接去跟刘大泉的水桶型硬碰硬,于是便拾起一旁按摩背部的玉棒,堪堪砸了刘大泉一个措手不及,直接不省人事。 辰十三觉察有异,无奈寒气袭身,使不出内力,连梅俊之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对付不了,一下子被他摁倒在池边,于是两人扭打厮杀、好不亲热,直至白岚果等人的赶到。 天破晓,辰十三寒毒退却,渐渐恢复了体力,也许白岚果等人來晚一步,梅俊之就要吃不消了,这一刻,他苦大仇深地抬起头來,巴巴哭道:“师姐,你总算來了,摁了他一整夜,我制伏不了他,快要被尿给憋死了!” 白岚果给许青竹使了个颜色,于是许青竹出马,将辰十三一顿五花大绑,梅俊之这小子忙不迭冲到茅厕排泄去了。 辰十三病体将愈,加之一夜的挣扎累得精疲力竭,被绑后靠在墙边,勾着唇瓣冲白岚果悲戚冷笑:“那一剂溟阴草的解药如若不给你,我今夜也不必來此被你们抓到,你倒好,真真是恩将仇报哪!” 白岚果心里虽不是滋味,嘴上却无情:“说到底,我中毒到底是你害的,你替我解毒本是应当,可你不该利用我趁机绑架郡主!” “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们郡主,因此而看到濮阳越对你出乎寻常的关切,看來我从一开始就沒有赌错,他的软肋……是你;在太阳岛上因各种变故而未曾用好你这枚棋子,是我的大意,但今后,我再也不必怕他的铁血无情了,因为他终于有了致命的弱点; !” 濮阳越致命的弱点,就是他开始动情、开始爱,一爱,便心有所系,再也做不到从前般了无牵挂、狠绝无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岚果怒道:“但你若不将郡主交出,恐怕是沒有以后了!” 辰十三嗤笑:“那你们大可以这样绑着我,要知道,郡主此时此刻,也是被这么绑着,可惜她无人照看,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你们绑着我多久,她便挨饿忍渴多久,看你们,如何将她活活饿死渴死吧!” “你!”白岚果气结:“郡主在何处!” 辰十三闭嘴,悠然自得的模样,分明是不肯说了。 “信不信弄你回去严刑拷打!”白岚果威胁道。 “你若觉得管用,请便!”他依旧如此温润,不愠不火,却能轻而易举将白岚果气得牙痒痒,且不说他忍受得了严刑拷打,哪怕他挨上三日不肯透露湖蝶的下落,湖蝶也必死无疑了,这三日里,小姑娘不吃不喝,能挨到他父亲掘地三尺找到她便是奇迹,挨不到,也是命。 可白岚果不是濮阳越,沒有资格去决定湖蝶的生死,不得不妥协:“十三,你本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为何要这般残忍对付一个无辜的孩子!” “世人待我薄情,我又何苦对世人仁慈!” “你若要那火龙胆,好好跟大卿皇帝商量也可,为何非要走着极端的一步呢?” “我不仅仅是为了火龙胆,我还想看到你们的皇帝、你们的太子,尝一尝无力挽救自己亲爱之人的痛楚!” “害死你嫂嫂……哦不,害死你心上人的是魔教教主,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你迁怒大卿的皇帝和太子干嘛?” “魔教如此猖狂,那也是你们朝廷惯着的,何况你们觊觎我西海月亮岛,多年來征战不休,践踏我的土地、**我的岛民,我何以就不能反抗!” “反抗也不带使这么卑劣手段的!”白岚果叹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即便手持湖蝶的性命,顶多也就让濮阳越心疼些,事实是断然威胁不了大卿皇帝的!” 辰十三抬眸,眸露疑色。 “其实湖蝶……是你从前部下司徒将军的女儿,濮阳越不过是感念恩情才收养了她,你想想,大卿皇帝什么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介不是自家血脉的孙女而妥协于你呢?” 这个消息,令辰十三吃惊,他从未查探过湖蝶身份,本想当然如此,却不料忽略了这致命的一点:“是……是司徒南的!” 白岚果颔首。 辰十三目露愤懑:“既如此,看來这丫头,是死有余辜了!” “哎你……”白岚果不料这番话反而令他起了杀心,气冲牛斗:“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要知道,现在你妹妹也同样被我们捏在手里,你若无情,休怪我们不义!” ------------ 第三十五章 我来换湖蝶 “哎你……”白岚果不料这番话反而令他起了杀心,气冲牛斗:“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要知道,现在你妹妹也同样被我们捏在手里,你若无情,休怪我们不义!” 白岚果一边说着,一边给许青竹使眼色,许青竹彼时却不配合了:“小果子,当初在太阳岛,是为了救你,我才出此下策,但如今,太子和他女儿的生死实在与我无关,你别把我拖下水; !” 这闲事儿撇得干干净净,可把司徒绿娥乐坏了:“色郎,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伤害我!” “他不敢伤害你,我敢!”一声厉喝,刚从茅房回來的梅俊之小朋友雄起了,一柄利剑从背后挥來,架在了司徒绿娥的脖子上:“湖蝶郡主的安危关系到我的饭碗,我不得不为之挺身而出,海魔王。虽然你妹妹也很无辜,可我们这么做,纯粹是学了你的无耻!” “我无耻,哼……”辰十三冷笑:“我无耻那便无耻到底,你们若舍得玉石俱焚,大可放着郡主的生死不顾,且杀了我妹妹吧!” “哥哥,你……呜呜呜呜……”这话急得司徒绿娥哭了起來,哥哥一向最疼自己,这次怎就忍心不顾自己死活了呢? 然而白岚果却觉得,她大可不必如此伤心,因为别提是主动出局的许青竹,就是自己和梅俊之,真要对她一刀抹了脖子,也断然做不到,旁人可以残忍到伤及无辜,无奈自己和梅师弟,却沒那个骨气。 于是白岚果豁出去了,明明此刻被五花大绑的是辰十三,可怜自个儿却对着他妥协了:“那……你刚才不是说太子爷在乎我吗?既如此,我用我來换湖蝶,你愿意不!” 辰十三微怔:“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 “就如此效忠于他,为了他的养女宁可牺牲自己!”辰十三居然有些恼火,既然湖蝶一样威胁不了大卿皇帝,那换成白岚果,许是能够成全自己的私心,可是见她主动提出如此要求,竟颇有些嫉妒濮阳越了。 “小果子,不许!”本袖手旁观的许青竹却恰时跳出來阻止道。 “我总比郡主能挨饿吧!”白岚果苦笑着回许青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落入他手中了,我信他会善待我的!” “那我陪你!”许青竹道,反问辰十三:“你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我跟着色郎!”绿娥也进來参合:“哥哥,这样我就正好回到你身边了!” 辰十三一头冷汗,淡淡然回道:“我介意!”许青竹本事可不小,带着他,如何困得住白岚果。 “哥哥你连我都不要了吗?”绿娥憋屈。 辰十三虽疼她,此刻却面色微愠:“不知是谁先逃离了我身边,见色忘兄!” “哥哥我沒有!” “哥哥如今办正事,你不要瞎搅和!” 被训了的司徒绿娥乖乖闭嘴。 辰十三问白岚果:“你若真已下了决定,便松了我绑,跟我走!” 白岚果欲走近去替他松绑,被许青竹拦下:“小果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做,我们既然已经抓到了他,就让郡主亲爹过來处理,你何苦要搭上自己; !” 白岚果回眸:“纵是太子來了,湖蝶在人家手里,他又有什么法子呢?敢情真要杀了司徒绿娥弄个玉石俱焚吗?” 司徒绿娥在旁禁不住恐吓,缩了缩脖子。 许青竹苦大仇深地看着她小心拆解了自己好不容易捆住人家的绳索,怨声载道:“小果子,其实你落入谁手里,都一眼,你在太子手里的时候,也不见得自由好过,如今又落入海魔王手里……可是小果子,你落來落去,咋就偏偏不落入我手里呢?” 这个问題,白岚果不知如何回答,梅俊之放下剑來,将绿娥挤到一边,拦在辰十三面前:“我师姐不能现在就一个人跟着你走,未免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得先把郡主交出來!” 白岚果正为他一再跳出來阻止而感动,不料后头蹦出一句竟是为了郡主,不由憋屈:“梅师弟,我人还沒走呢你急什么?” “师姐你一路走好,保重,不送,可你既然是去换郡主的,那总得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吧!” “货你妹啊货,心心念念着郡主郡主,你咋就不夸耀一下我的无私我的牺牲,担心一下我的安危呢?” “师姐,这不是你自愿的吗?” “我……我是自愿的沒错,可我这不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嘛,做英雄总是要受人瞻仰的,何以我不曾享受到那种荣耀,你就那么在乎你的郡主而不在乎我这个师姐了吗?” “师姐,跟着郡主有肉吃!” “……” 白岚果伤心欲绝地跟着辰十三走了,辰十三体力恢复,带着她飞檐走壁,一晃就沒了影,谁还管后头梅俊之的呐喊:“那个谁,海魔王,,我师姐都已经从了你了,请你务必在午饭之前,把郡主给我们安然无恙地送回來,否则小心你海魔王的一世英名,尽毁在你出尔反尔的卑鄙上!” 自己喊得如此卖力,扭头见许青竹一脸苦逼样儿,有些不悦:“哎,我师姐就这样被带走了,生死未卜,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说实话,难道你担心吗?”许青竹望着东方既白、朝霞绚烂,伤春悲秋之情涌上心头,泛滥起了惆怅:“谁都看得出來,那是她自愿的,换回郡主不过是顺带,她只是给自己一个离开太子的借口罢了,反正她在谁身边,都不在我身边,至于生死,她又不是真傻,真要是个火坑,她才不可能巴巴地乐意去跳呢?” 这一头,许青竹一针见血的同时,那一头,辰十三抱着白岚果,在飞檐走壁间,笑看她一脸淡定,反问:“你可是被我挟持來了做人质,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一回生二回熟,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回,和上回不一样!” “是不一样,这一回,我跟了你,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夺回月亮岛,而你也别再拿什么毒药害我了!” ------------ 第三十六章 掉米饭、吓小孩 “是不一样,这一回,我跟了你,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夺回月亮岛,而你也别再拿什么毒药害我了!” “这么说,我们是一路的了!”辰十三轻笑:“你莫不是也想一试,太子对你究竟有几分吧!” 白岚果歪了脑袋:“不,我是为了救郡主,你这般残害一个小孩子,实在可恶,我看不过去; !” “你就赖吧!不过话说回來,为什么想到要帮我夺回月亮岛,这岛之主权在谁手里,好像都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吧!” “是跟我沒有任何关系,但我看你们西海可怜,大卿国土丰厚,不缺这一个小岛,何况,这岛于你而言,还有另一番意义吧!” “这岛,本就是我西海的,我曾答应月儿,等我们年岁大了,便卸甲归田,住在月亮岛上,和她种田栽花、不问世事,可惜……”辰十三黯然,飞行略缓,身形向下,着了地,拐入一条小巷子。 “这是哪里!” “衡州城中的杂户小园子,是隐身的好地方!” 的确,七弯八绕的,走得白岚果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却差点蓦地被一只迎面扑來的花蝴蝶给撞了个满怀。 诚然只是差点,花蝴蝶扑向的,居然是身旁的辰十三:“十三叔,十三叔,你给蝶儿做风筝!” 白岚果看着湖蝶那撒娇的小样儿就跟看着个怪物。 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濮阳越养了六年的女儿,倾尽疼爱了六年的女儿,才被辰十三掳走不到24个小时,相处的时间恐怕更是只有几个小时,居然……居然就这么熟悉亲密了,那一口一个“十三叔”叫得,白岚果腿脚都站不稳了。 “真沒想到,她居然是司徒南的女儿……”辰十三有意无意地叹了这么一句,白岚果正担心他要对湖蝶不利呢?他忽然就俯身弯腰,望着湖蝶无比疼爱:“小蝴蝶,十三叔要把你送回你爹爹那里了,你可愿意!” “我不要回去,爹爹凶,我要十三叔陪我!”湖蝶赖着不肯走。 白岚果冷汗嗒嗒,拉过十三到一旁站了站:“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 辰十三一脸无辜:“我岂会如此残忍,只是今日白天沒什么事,我便陪她放了一天的风筝,傍晚的时候风筝落入湖中,我便答应晚上给她做一只罢了,结果晚上我去馆子泡温泉,却尽被你师弟给缠住脱不开身,这才干干叫她等了一夜!”这般解释着,又忙不迭回头去关切湖蝶:“小蝴蝶肚子饿不饿,十三叔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再送你回去如何!” “我不,我说了不回去!” 看湖蝶那矫情样儿,白岚果就猜到大家都中了辰十三的套,都说海魔王狠辣无情,谁料他对湖蝶这么好,堪堪被他说的“要饿死湖蝶”给震住了。 白岚果诧异望着辰十三,辰十三看着湖蝶,幽幽叹了句:“如果我的孩儿沒死,兴许比她还要顽皮呢……” 原來是爱屋及乌。虽然湖蝶这丫可恶起來的时候,白岚果恨不得掐死她,但不得不承认,这团小肉球,有时候是挺讨喜的。 ************************************************************************** 看着辰十三为白岚果的到來……不,为湖蝶郡主的离开,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宴席,吃货白岚果,终于找到了毕生追求的快乐所在; 正要感慨一番:“跟着十三果然沒错!”,辰十三却突然将银箸狠狠往桌上一搁,面色冷沉严厉得不行。 旁的几位侍奉丫鬟吓得噤若寒蝉,白岚果更是诧异得不知如何,看了眼湖蝶,敢情是这妞做错了事。 “吃饭,掉米饭,焉知是极大的浪费!”辰十三冷冰冰地问。 湖蝶拿小胖爪子捂住饭碗,可白岚果还是看到了她饭碗底下的那一粒、无辜的大米。 “唉!才一粒而已,郡主拾起來吃掉就是!”白岚果打着哈哈,觉着辰十三完全沒有必要为此事大动肝火。 可是辰十三杀人般的眸子却移向了自己:“本王说的是你!” 白岚果一怔,低头一瞧,自己饭碗底下,白花花一片,掉的可远不止一粒两粒那么小家子气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饿得慌,所以扒得快了些嘛……” “不用解释了,來人,脱下去掌嘴!” “啊!”白岚果大惊,却不知从哪里出來两个粗实婆子,还真就将白岚果给狠狠拖拽了下去,白岚果甚至还沒來得及喊一声冤。 “十三叔……不要……”湖蝶巴巴地追过去:“嬷嬷,不要打白姨!” 却被辰十三拎回了座位上:“小蝴蝶乖,你是孩子不懂事,情有可原,可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人质,本王爱打则打、爱骂则骂,她若受不了苦,尽管自生自灭去罢,你要乖乖的,吃完这顿饭,十三叔就送你回家!” 原本嚷嚷着不肯回的湖蝶,在听到里屋传來白岚果那痛苦的一声声哀嚎之后,缩了缩脖子,决定回家了,赖在这里看着十三叔翻脸比翻书还快,委实可怕。 …… 却说彼时的里屋,白岚果莫名其妙被拎了进來,便问那两粗实婆子:“你们不会真的要……” “臭丫头,敢不服,打死你!”那婆子凶神恶煞一声厉喝,便“啪”一声,自个儿两掌相击,传出清脆的响声。 白岚果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在那一声响的同时,下意识“啊”了一声委实惨烈。 那婆子见状,立马转为笑脸,低声告诫白岚果:“对了,姑娘,就这样叫,叫得越惨烈越好,奴婢们不会真为难你的!” 恰时,白岚果恍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辰十三这样做,就是做给湖蝶看的,好吓一吓湖蝶,让她忘记在这里过的好,而只记得白岚果的惨烈。 是以这一顿饭,湖蝶是在白岚果被抡掌的惨呼中,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把米饭给扒完了,愣是一粒不剩,连桌子上的也偷偷捡起來吃掉了,然后,噤若寒蝉地由着辰十三派了马车,一路换了五辆、饶了五条大街,才足够模糊了路线,将之送回了汴州医馆。 ------------ 第三十七章 人中龙凤谁人不爱 回到医馆之后,湖蝶便扑到濮阳越怀里使劲哭腾:“爹爹……爹爹,你快去救救白姨吧!白姨快要被人打死了……呜呜呜呜……” 这可令濮阳越如何不揪心,当心问梅俊之:“可知海魔王藏身何处!” “他轻功了得,带着师姐一下子就飞沒了影,只有许青竹追去了,可你也知道,他毕竟不是和我们一路的,如今师姐走了,想必他也不会再回來了,本來我们倒还可以捏住司徒绿娥这枚棋子,可惜,许青竹一走,她也就跟着走了!” “走了走了都走了,你当时怎么不拦!” “我……我哪有那个本事!” “废物!” 这是二师兄第一次如此狠烈地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梅俊之心里憋屈得很,可也知若非是担心得紧,二师兄他断然是压得住怒气的; ************************************************************************** “你胖了!” “啊!有吗?” “每天吃我这么多,不胖也难!” “我不吃了,我要减肥!” 辰十三继续吃饭,不理她。 而白岚果也很快坚持不下去,看着一桌子好菜流了一脖子的口水后,很快趴了回來,继续吃肉。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里,辰十三带着白岚果,住在衡州城内的偏僻小院里,每天吃喝玩乐、别无他事,谋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之策。 诚然暗中,辰十三早已探查过濮阳越的动静:洪灾之后的江南百废俱兴,他虽每日忙于督察,却不曾断了寻找白岚果的念头,派出的人手,也曾一次两次搜寻衡州的时候差点找到他们,亏辰十三避得及时。 如猫捉老鼠一般,偏偏猫在明、老鼠在暗,辰十三喜欢他濮阳越如此着急,着急得半个月过去了,他加派的人手,已经越來越多,辰十三笃定他是放不开白岚果了,才现身,堪堪让他急了半个月,终于递了一封信到玉园,。 “明日辰时,月满楼见!” 濮阳越放下书信,幽幽然叹:“他果然还在江南!” “那你明日,去是不去!”赵玉儿从旁问道,她真心不希望濮阳越为此奔波,白岚果走了便走了,何苦要连着濮阳越的心也一并带走,半个月的牵肠挂肚,担心她的不好,他又何曾知道自己的不好:“连日來,你每每忙得彻夜未归,已然消瘦了许多!” “有吗?”濮阳越下意识回问,却不指望得到回答,瘦了又如何,那些彻夜不归的夜晚,自己如黑夜的鹰,孤独行走在江南的屋檐之上,企图寻找心中那一丝慰藉,可每当晨曦破晓,败而归,那种失落和寂寞,才是最痛苦的。 他担心,他担心白岚果过得不好,他猜不透,他猜不透海魔王的心性如何,好似对白岚果无害,又恐他一朝之间就做出极端的举动,他心里沒有底,湖蝶那番话更是吓到了他,就算怀疑真假,他也断然止不了心头那魂牵梦萦的煎熬。 如今海魔王终于有了动静,濮阳越不知是有了希望还是愈发害怕,他何以才有动静,是不是白岚果撑不下去,他终于不得不出动,还是…… 这一夜,终未眠…… 同样未眠的还有白岚果,在床上翻滚睡不着,就因为晚饭时候,可恶的十三说的那一句“你胖了”。 要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孩子來说,是何等**裸的伤害呀。 虽然当时白岚果不在意,抵制不了美食的诱惑,堪堪将一碗肉全部吞下了肚皮,可事后,白岚果都快悔青了肠子; 真恨不得吐出來,或者干脆永远不吃饿死算了。 这就是天天嚷着减肥却永远减不了肥的姑娘的痛苦:“啊……啊……我不活了!” …… 隔壁房里不停传來悔恨交加的哀嚎,辰十三被吵得睡不着觉,只好起身过去看个究竟。 这丫头,如今真是愈发胆大了,晚上睡觉都不落锁,真真是信得过自己的君子风范。 于是也不敲门,直接推了进去。 彼时,将将发过一顿牢骚的白岚果,已经稍稍缓了过來,抱着被子,侧身往里,对着床边窗外的月亮,嗫嚅道:“月老月老,你能不能告诉我,濮阳越究竟爱不爱我!” 已经绕过屏风走近的辰十三,脚步赫然顿止在原地,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但听白岚果继续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想待在他身边,只是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沒有人家的家世,也沒有人家的名分,人家如果想要害我,我又斗不过人家,我只能选择离开;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我,做一些轰轰烈烈的决定呢?呵呵呵呵……如果他真的答应用月亮岛來换回我,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跟在他身边,把赵玉儿挤走,把所有的女人都挤走,只有我能跟他在一起,呵呵呵呵……十三要是知道了,一定怪我利用他……” “那你又怎知,我不是从一开始,就甘心被你利用呢?”身后突然传來温柔的问话,温柔中,透出三分难以压抑的忧郁。 白岚果一惊,翻身回头,诧异的眸子,对上了那一汪温润如玉:“十三!” 辰十三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虽说我们是在相互利用,可这般事实说出來,竟还是有几分……有几分……”他蹙眉,似乎难以措辞。 白岚果起身,拍了拍床尾:“你坐!” 辰十三也不客气,望着抱紧膝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她,苦笑:“这么晚了,还沒睡吗?” “你不也是嘛!” “明日,我与他谈判,月亮岛和你,我只能选择其一!” “那是自然,我若能助你夺回月亮岛,也是做了件大善事!” “那你……岂不又要回到他的身边!” 白岚果眼眸低转,那琉璃眸光仿佛在说:“如果是以这等殊荣回去,我也甘愿!” 诚然她沒有说出口,辰十三却从她方才对月呓语中读出了她的心声:“你是在还未认识我之前,就爱上他了吗?” 白岚果点头,她不否认,人家赵玉儿打小就宣告天下她喜欢濮阳越,自己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人中龙凤,谁人不爱!” ------------ 第三十八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白岚果点头,她不否认,人家赵玉儿打小就宣告天下她喜欢濮阳越,自己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人中龙凤,谁人不爱!”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不是你一人可以独占,往后他若登基成帝,以大卿王朝的惯例,哪一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莺莺燕燕绕不停!” 白岚果扁嘴:“这也是我最痛苦的心结之一!” “之一,还有其它心结吗?”在辰十三看來,她单纯,或者说沒心沒肺,很少有愁绪郁结心头惹她不快的。 “嗯,还有!”白岚果承认,却不细说,诚然,穿越身份一事,也是不能与外人道的,且不知年后回到嵩城,楚晴枫的孩子即将出世,对于他的害怕,白岚果不是沒有三分担心的。 她既然不肯说,辰十三也不多问,只淡淡然客套道:“如若这次,月亮岛能回归我西海,我代表我西海诸岛的百姓,且先在此重谢于你!” 白岚果嗤笑:“得了吧!十三,我又不是功臣,我只是利用了我自己,骗了濮阳越而已!”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 “话也别说太早了,万一他不肯呢?” “看这半个月里的情形,他早已被逼急,为你的安危骚动不安,我不信他不肯!” 白岚果浅浅地笑。虽然二人如是自我宽慰,可不到翌日辰时,真真是谁也不敢自以为是…… ************************************************************************** “我请求父皇释放月亮岛的管辖权,他还沒做出回应吗?”翌日,辰时,濮阳越手底下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他却忽然唤來廖远问道。 早前就猜到海魔王要什么?濮阳越早已派人快马加鞭将一封陈情递到了皇帝手中,请求皇帝应允放弃月亮岛一事,信中所言的个中原因尽是为百姓谋福祉,避免更多的生灵涂炭,更是列举海魔王早已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长此下去只会拖累大卿民生,因小失大,总之,断不会提及白岚果这个女人。 可是书信去了七天,却至今杳无音信,这件事,是交托给廖远办的。 “属下……属下还未曾收到皇上的旨意!”廖远迟疑的回禀,出卖了心虚。 濮阳越也不责怒于他,只是伸出手來,淡淡然命令他:“把父皇的回信,给我吧!” 皇帝必是已经回了书信,皇帝的书信便是圣旨,廖远敢压下,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日,当即跪下,恳求道:“圣上的旨意是不肯,但属下以为不可置白姑娘的生死于不顾,所以……” “所以你就压下了回信!” “抗旨不尊之罪,属下愿意一力承担,是属下当职疏忽,而未曾及时收到回信,与太子无关!”廖远将所有自责扛上了肩,就是希望濮阳越可以义无反顾拿月亮岛去换回白岚果再说,往后的,自己以死谢罪便是。 “你说得轻松,我递信之前,就早料到父皇不肯!” “那太子还……!”廖远就不懂了,既然明知圣上心意,何苦还要一问,先斩后奏,总好过抗旨不尊。 可是濮阳越居然淡淡然冷笑道:“父皇不肯,我自也不肯!” 廖远大惊失色:“太子难道不想救白姑娘了!” 濮阳越不回答,只斜眸投來戏谑讥诮之光:“你倒是很在意她!” 廖远还想说些什么?濮阳越却沒了耐心:“时辰到了吧!我们出发!” ************************************************************************** 然而濮阳越等人來到月满楼,却只有辰十三手下一名小厮还在,致歉言太子误了时辰,海王已将地点移到百果园; “哼,本太子就是來准了时辰,也料他会改地点!”这样防范自己的招数,早在濮阳越意料之内,是以他压根就沒在月满楼附近安插自己的人,跟着那小厮,到了百果园。 辰十三已经在百果园凉亭内,喝了两壶龙井,见濮阳越终于來到,便命人将茶水换成了酒:“太子贵人事多,姗姗來迟,需自罚三杯才好!” 他想以迟到显示他的不在意,辰十三可不吃这一套。 濮阳越并不推辞,漠然自斟自饮了三杯,才缓缓开口:“不知海魔王约我前來所为何事,本太子巳时还有要事要忙,不便在此耽搁太久!” 他若无其事的态度,连在旁的廖远都为之郁闷:太子爷不是等今朝的谈判等了许久嘛,怎來了却反急着要走呢? “太子方才所饮,乃是我西海最名贵的女儿酒,三杯入腹,太子感觉如何!” “甚好!” “既如此,我看这湖上风光极好,不知太子可有兴致与小王泛舟畅饮一番!” “也可!” “请!” 于是这谈判之地,再度改成了百果园边的百花湖上。 说是百花湖,自是两岸花树绵延不断,哪怕在这萧瑟的秋日,也有桂香飘逸、海棠妖娆,湖上景色,真真是美不胜收。 诚然两人皆沒有看风光的兴致。 “太子方才问小王,何以约太子至此,太子自然也心知肚明,本王不是单单为了这一湖风光、一盏美酒!”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太子可还记得,半月之前,离了太子身边的那名女侍卫!”辰十三故意将这件事,描得云淡风轻:“想來太子该不会忘记她的名字,白、岚、果!” 濮阳越轻笑颔首:“自是的,海王要她的人,她便成全自己换了我家蝶儿,本太子自当不忘她的恩惠!” “可太子又知否,本太子不是要她的人,而是要那本属我西海的领土,月亮岛!” “本太子可从不知,那月亮岛,竟是你西海之地!” “月亮岛,自古以來便是我西海领土,还望大卿归还!” “若是,不还呢?不,不是不还,而是不送,月亮岛是我大卿国土,自然不会因你海王一壶酒,便能收买了去的!” 谈笑间,真真是樯橹灰飞烟灭,再也不存酒意微醺的友好,而徒添了七分冷冽的杀气。 “还与不还,还请太子三思,再下论断!”辰十三忽然拍掌,随即遥指湖面,但见一汪小舟,从分流中缓缓驶出,舟上,是一名被捆绑的女子被押在船头,另有刘大泉,和一干子西海侍卫。 ------------ 第三十九章 关心则乱,太子伤 辰十三忽然拍掌,随即遥指湖面,但见一汪小舟,从分流中缓缓驶出,舟上,是一名被捆绑的女子被押在船头,另有刘大泉,和一干子西海侍卫。 那女子,低头垂发,看不到脸面,但是那身形和衣裳,皆是濮阳越所熟悉的。虽然眼下,凌乱沾了血,远远看着也触目惊心。 似乎被严刑拷打过,才晕厥了仍被捆绑而來作为要挟。 濮阳越虽然面上不动声色,眼眸也因移开而令人看不透深邃中的情愫,可辰十三还是觉察到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了力而指甲泛白:“素闻海魔王心狠手辣,可也不必对一介弱女子,下这般狠手吧; !” “太子言重了,本也不是本王不懂怜香惜玉,只是太子也知道这女子的脾性,实在是不打不识相的!” 这一点,濮阳越不得不承认:白岚果欠揍起來以下犯上的时候,若非自己疼惜她,也常常是压制不了怒火的。 “既如此,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也是麻烦,不如舍了为好!”濮阳越回转身來,继续自斟了一杯酒,惬意饮下,表情尽量平和淡定、若无其事。 可是辰十三只用一句话,便戳破了他的软肋:“太子所言甚是,,,來人,将那女子,丢入湖中!” 小厮领命而去,便欲对着那叶小舟发号施力,濮阳越却出言喝止:“等等!” “太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堂堂海魔王,焉能为区区一介女子大动干戈,既是在我大卿的国土上,那等刁妇,便交与本太子处置吧!” “可本王素來喜欢事事亲力亲为!” “海王大驾至我大卿,我大卿作为东道主,本该以迎邻国君王之礼相待,海王何不给本太子一次机会,尽尽地主之谊,这些小事,无需海王挂心,海王若喜欢我大卿什么宝物,尽管开口,本太子愿意双手奉上!” 濮阳越已经趋于妥协,愿意用无价之宝交换白岚果,可辰十三却不稀罕那身外之物:“本王不贪什么宝物,本王的意思,想來太子已经非常了解,月亮岛,仅此而已!” “南海明珠、佛光舍利、虎足尊鼎、黄金白银……我大卿多的是宝物,尽可……” “太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可是本王只要月亮岛,或者,那个女人的性命!”吃定濮阳越到底还是舍不得白岚果,辰十三悠悠然打断他,分明已经占了上风。 濮阳越深吸一口气,再度抬眸时,终于迸射戾气:“你纵是将她推下湖去,我也救得了她,而你,却断断逃不掉,要知道这是我大卿国土,我早已在周边设伏,定擒你个插翅难飞!” “是吗?”辰十三也不再故作虚礼客套:“既然太子这么有把握,我们且可以试试!” 他突然一个眼色,那一头噗通一声,白岚果被人推落水中。 他变脸变得极快,谈判当即中止,濮阳越瞬间难以招架。 这百花湖极深,在秋日里也早起了寒意,若是白岚果松不开绑又继续晕迷,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将必死无疑。 濮阳越不敢迟疑,当真是连喝令侍卫下水去救都來不及,亲自起身,如潜渊之龙般,赫然跃入了水中。 “太子!”廖远惊呼,且不说那海魔王下手之快,太子下水抢救也仅在瞬息之间。 双方皆是失了控制,辰十三的脸色并不好看,见濮阳越如此认真,想起昨晚白岚果对月祈求:“如果他真的答应用月亮岛來换回我,我以后一定踏踏实实跟在他身边,把赵玉儿挤走,把所有的女人都挤走,只有我能跟他在一起……” 闭上眼睛,辰十三的心,竟觉隐隐作痛; 岸上的白岚果看到此情此景,一定感动,一定心疼,一定怨恨自己的残忍。 沒错,是岸上的白岚果。 …… 濮阳越潜入水中,便狠命游向那被缚的女子。 这水果然很冷,濮阳越不知道白岚果才解了寒毒的体质是否受得了,迫不及待靠近她身后去替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她的手藏在袖子里,是以濮阳越不曾注意,那一抹一晃而过的银,更因救人急切,都來不及去看她低垂在发丝间的脸,手忙脚乱地替她扯散绳索,只望她不要断气才好。 然就在濮阳越将之翻身过來之际,这水性极好的女子,突然露出脸來,睁开狠戾的眸子,同时抬臂挥手,拼了极大的内力,在水中也不减速度,堪堪将一柄锋锐的匕首抹向濮阳越的脖子。 濮阳越水性再好,也不及这位在海里长大的辰十三的心腹。 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來并一脚踢向她的腹部,阻挠了她的势力,却还是被刀擦破了肩上的皮肉。 血很快涌出,腥味引來了附近龇牙咧嘴的鱼。 濮阳越不能再在水里耽搁,反手将之擒拿,用她的匕首一刀解决了她自己,然后踩着她的尸体,逃离嗜血鱼群的攻击,拼命往上,透出水面,廖远已经派了船只,速速将之带离水面…… ************************************************************************** 关心则乱。 若是旁人,凭濮阳越冷睿之智,断不会上如此大当。 可当他以为落下水的是白岚果,脑海中瞬间浮现当初自己推她下水,差点将之溺死的惨痛经历,那种割舍般的痛,濮阳越再也不想忍受。 是以那一刻,他想都沒想,就纵身跳了下去。 一如当初在宫廷后山悬崖峭壁,也是这么不假思索、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哪怕在此之前,他濮阳越装得再无所谓,甚至差点连廖远都骗过了,就是希望不会掩饰感情的廖远也跟着冷酷到底。 可是不行,自己的动作太快,廖远都來不及做出反应,自己就一个纵身,追随她而去。 一入水,那股冷冽也曾刺激自己在一瞬间思索也许那人不是白岚果,可理智越不过感情,仍是坚持为之松绑,都來不及掀起她的发丝看看她的面庞,真真是唯恐迟一刻,她就再也回不來。 所以濮阳越自己也觉得:被刺伤这一刀,委实是活该。 ------------ 第四十章 帮十三还是救太子 所以濮阳越自己也觉得:被刺伤这一刀,委实是活该。 “太子爷,您怎么受伤了; !”廖远被那血淋淋的伤口吓得不轻,低头去寻水下人的踪迹:“她……” “她不是白岚果!” 廖远怅然若失。 濮阳越却说了另一件让他害怕的事:“刀上有毒!” 廖远大惊失色,怒目射向另一艘船上的海魔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交出解药和白姑娘,否则……” “否则如何!”廖远无法继续威胁的时候,辰十三却有了十二分的把握:“否则,就让你们的太子,和你们的白姑娘,陪葬!” 虽然自己一连换了三处地点,可辰十三不得不佩服濮阳越暗中调兵的速度,品酒谈笑间,他的援兵竟已经不知不觉包围了百花湖,若非自己留了后路,唯恐还真就要插翅难飞了:“只要你们将归还月亮岛的文书交给本王,解药在此,否则休怪本王不义!” 他手持解药搁在湖面之上,只要他一失手,解药便将落入湖中,那濮阳越所中之毒,也将难救了。 “太子!”廖远以担虑的眸光征询濮阳越,眸中不无妥协:“我们交出文书吧!” 他知道濮阳越已经准备好了文书,可那是最后一步,濮阳越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而眼下,太子中毒性命垂危,廖远觉得已经无路可退了,且先骗了解药來,再将海魔王等人围剿,不愁不能一网打尽。 他已经掏出了藏在怀里的文书,捏在手里,十指都在颤抖…… “先救白岚果!”可是濮阳越却忍着疼,不稀罕那什么救命的解药,因为眼下自己已略输于海魔王一筹。 他只要月亮岛的主权,自己却又要解药又要白岚果,如果两者只可选择其一,濮阳越宁可放弃自己。 低声告诉廖远:“这毒不是急性,我暂时还死不了,但若今朝被他带走白岚果,我们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可是太子您的毒……”廖远踌躇,自己不是不想救白岚果,自己抓狂地想要救她,可是自己的使命是拼死保护太子,廖远不敢忘。 廖远的迟疑令濮阳越失了耐心,忍着剧痛站直身子,向着对面的船只喊话:“你也看到了,附近都是我的船,山头上也有神箭手上百,你是逃不了的,把白岚果交出來吧!” 的确,在濮阳越跳入湖中的一瞬间,廖远发号施令,将隐在附近的太子船只都召唤了出來,百花湖两岸山头上,也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看來是要抓瓮中之鳖了。 可是辰十三的面上,却无半分妥协之意:“本王今朝若是走不了,有大卿太子和白岚果姑娘陪葬,本王也算死而无憾,并不算亏,哈哈哈……” “可凡事有两全其美之策,十三你可以走,太子也不必毒发身亡!” 突然一个清丽之音从身后传來,一抹倩影凌波微步,在辰十三尚未反应过來之际,便与之擦身而过夺走了他手中的药瓶,然后如蜻蜓点水,足尖掠过湖面,跳上了濮阳越的船,将药瓶塞子拔开,动作利落地往他嘴里灌解药,不顾他的诧异他的抗拒,嘴上埋怨:“总是骂我笨蛋,可你也实在不见得聪明,居然想也不想就往下跳,真以为那替身是我吗?” 濮阳越不喜欢白岚果这么粗鲁,那一罐解药尽灌得自己满嘴粉末,委实狼狈,气得濮阳越狠狠拍落她的爪子,不准她如此无礼; 当然更难以料想她竟也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轻盈如燕、跃然湖面而來,以极快的速度夺來了解药,堪堪是给了海魔王一个出其不意:“白岚果你……!” 辰十三分明是叫她在边上躲着看的,在他未达目的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现身,可她却耐不住性子,破了自己的计划。 仗着自己跟她关系好,压根就沒尽到当一个合格人质的素质,如今抢了解药,自个儿又跑到对面去,岂不是陷自己于无法翻身。 十三真真觉得平日里对她太过客气了,如今她倒戈,自己实在是气到无语、又自叹活该,只有干干瞪着她的份儿。 早知如此,就该对她狠一点,是哪根筋不对头,何必不忍心呢?若是给她点狠色看看,至少也如当初般不惜一切在她身上下毒,今朝也不会被她的叛逆扭转了局面。 辰十三此刻的心情,自是无比悲痛凄凉的。 白岚果打算现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要承受他如此忧郁含恨的眼神攻势。 但白岚果不会让自己在这道眼神的强辐射之下持续太久。 她忽然扶着濮阳越往廖远身上推:“才落的水、又受的伤,也不知解药管不管用,你快替太子爷瞧瞧,我帮你拿着这个!” 廖远虽然不懂医,但也知道观察气色,于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关切他家主子上。 白岚果接过文书,濮阳越就知道这丫头心思不对。 果然,她赫然将文书抛出,所抛落的方向,正是对面的船只:“十三,接着!” 濮阳越反应过來,却來不及开口喝止。 辰十三一个起身飞跃而來,在空中接过那划落完美抛物线的月亮岛主权文书,然后在濮阳越怒喝“放箭”之际,再不回船只,而是一个纵身,潜入了湖中。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几名犹在船上的侍卫,也一个个扑入水中,拼死掩护他们的主子潜水遁走。 万箭齐发,却在迫近湖面的时候被水流的阻力发散了力道,更因有人阻挡而无法伤及早已潜深了的海魔王,濮阳越大怒:“下水去搜!” 自然是有人冒死下水,可大卿的旱鸭子,那不堪的水性又哪里及得上在海里长大的,一个个时不时扑腾出水面换气,而那一直不曾冒出头來的海魔王,恐怕早已顺着潜流逃走了,带着他的月亮岛主权,到底是赢了他的局。 濮阳越的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解毒之后,意识也愈发清明,瞪着白岚果的深瞳,自然是更加狠戾了:“你倒是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 第四十一章 很受伤很生气 濮阳越的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了,解毒之后,意识也愈发清明,瞪着白岚果的深瞳,自然是更加狠戾了:“你倒是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哪有,我若是向着他,又何苦飞來救你,要知我轻功本就不好,凌波微步更是学得颤颤悠悠,我这次可真是拼了全力过來救你的!”白岚果辩解。 濮阳越却冷笑:“他倒是待你不薄,做了半月的人质,气色竟是愈发好了,人也胖了不少!” 这话可叫白岚果伤心:“别说我胖,我……” “我早知道就不会这么大动干戈过來救你!”濮阳越打断道:“为了你,可知都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那什么代价也都是你自找的,我不信你沒有猜到他应该待我不薄,可你就是不想放过我,谁待我好或不好都沒用,你就是要夺回我,就跟夺回一个玩偶一样,那他夺回本属于他们西海的月亮岛,也实不为过,我帮他,是出于自己的良心!” 濮阳越气结: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已经吃准了自己的心思,扪心自问,自己担心她在海魔王手中受了委屈甚至丢了性命的确不假,但是……要问私心,说沒有实在是自欺欺人,自己确实不想把她拱手相让给任何人,无论那人是好是坏、待她如何,在濮阳越眼里,都是不容许的。 谁也休想抢走自己看上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些话,濮阳越不敢拿到台面上來说,说到底,濮阳越还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 可是这一次,白岚果却摸到了他的心,。 上一回,自己被假皇帝带落悬崖,他虽跟下來,却打死不承认是为了自己。 那么这一次,自己的替身被推入水中,是他第一个跳下去、拼死拼活地救,他还敢说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念及此,白岚果的心便柔软起來,也不管他还在气头上,靠近两步娇滴滴地问:“二师兄别生气了,伤口沒事吧!快让我看看!” 爪子伸过去,却被无情打落:“拿开!” 白岚果顿觉尴尬:“我是关心你!” “少來!”濮阳越回转身去,坐在船尾兀自看着自己带來的人一个个扑腾水中那怂样儿,板着脸生闷气,不理任何人。 “大卿王朝将士们的水战本领,要好好加强一下!”白岚果知道他恼火什么?遂颇贤惠地在旁提点了一句。 “不需要你提醒,管好你自己就行!”濮阳越阴沉沉地责令她。 几次三番不领自己的情、不看自己的面子、又不给台阶下,白岚果脾气本就不好,这会子终于有些委屈了:“濮阳越,你既然在乎我、救了我,何必又对我不理不睬!” “谁告诉你我救你是因为我在乎你,你别自作多情了!”火上浇油,濮阳越果断暴走,白岚果都怀疑那刀上的毒伤了他的肝火惹他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虎视眈眈逼射而來的眼神,堪堪伤了白岚果的小自尊,从头寒到脚; 以至于后來搜寻无果,他气急败坏而归,更是沒给白岚果一丝好脸色看,白岚果也忒有骨气地与之冷战到底,虽乖乖跟在后头,心却飘到了远方。 远方,辰十三从潜流暗穴中游出了水面,已经到了一汪溪涧,彼时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再好的水性,也被逼到了极限,喘息的同时,紧紧抱着怀里的文书,小心摊开,仔细核对,确实是主权归还的契约沒错,心中虽如释重负,却莫名地又有些怅然若失。 辰十三觉得:这一次谈判,与其说是自己和濮阳越的较量,不如说是自己成全了他和白岚果,自己似乎是在无意中,做了牵连他二人情丝的月老,设定的局,成全了濮阳越对白岚果的奋不顾身和白岚果对濮阳越的死心塌地,这种感觉,真真是万分不爽…… ************************************************************************** 回到玉园,众人皆为濮阳越的安全归來松了口气,却又为他的阴怒沉沉而紧张兮兮,赵玉儿替他检查伤势,说伤口因为浸了水而有微微的感染,濮阳越却说不碍事而不肯乖乖敷药,赵玉儿不得不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白岚果,他既然如此拼命救回了她,必然是听她话的。 谁知白岚果不痛不痒劝了赵玉儿这么一句:“烂的也是他的肉,与你无关,他既不肯,你便由着他去好了!” “可他毕竟是为你受的伤!”赵玉儿素來温和谦顺,少有如此提高了嗓门怒意相向,她这一怒,厅内众人皆闭了闲扯的嘴,噤若寒蝉地看着这二人,而导火线濮阳越,却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状态。 “他也可以不救啊!这事岂能全怪到我头上來!”可白岚果也不是一颗任人捏的软柿子,她觉得沒有资格教训自己的人,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这半月來为寻你而四处奔波,你可以说你不知道,可今天他这身上的伤,不是为你所受,我虽不在现场也断然不信!” “他要跳入湖中,我有什么办法阻止,解药,我已经替他抢了來,那么月亮岛的主权,他也应该归还人家!” “这本是大卿与西海的纷争,如今却因为你而割让领地,你就不怕落下个红颜祸水的罪名!” “说我红颜祸水,那也是抬举我,何况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若是日日夜夜担心这害怕那的,还要不要活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白岚果也想骂她一句“无事生非”,可念及濮阳越的面子和他愈发紧蹙的眉,便忍了口气,忿忿然抛下一句,便转身要走:“我敬你是太子妃,且教习我诸多医术,我不与你争,我知你容不下我,我走就是!” 她要走,濮阳越尚未作出回应,廖远自先不舍了:“岚果,太子好不容易将你救回,你岂能说走就走!” “她要走就让她走!”赵玉儿摆出太子妃的架势來喝令廖远:“既然已经从海魔王手中救回,人也算安全了,往后要去哪儿是她的事,你不许拦她!” ------------ 第四十二章 廖远求婚 “她要走就让她走!”赵玉儿摆出太子妃的架势來喝令廖远:“既然已经从海魔王手中救回,人也算安全了,往后要去哪儿是她的事,你不许拦她!” “太子尚未发话,恳请太子妃高抬贵手!”廖远从中劝解,将恳切的眸光望向濮阳越,希望他说句话,且平息了两只母虎相斗的局面再说。 濮阳越抬眸,看了眼廖远,又看了眼赵玉儿,冷冰冰问厅中众人:“除了太子妃,还有谁希望白岚果离开的; !” “我要白姨留下!”下人们忌惮太子妃又摸不透太子的心,自然保持缄默,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湖蝶第一个跳出來发话。 梅俊之也不怕:“我要师姐留下!” “既如此,你便势单力薄了!”濮阳越看着赵玉儿,深邃眸中阴晴不定。 赵玉儿隐忍许久,今朝再也沉不住气,她不敢想象今天濮阳越为她挨了一刀,他日是不是要送上性命,隧道:“她若留下,便只会祸乱你的心,玉儿恳求越哥将她送走,越哥如果不放心,大可将之送回她的师门,有快活门护着她,压根不必担心再有人会害她!” “闭门思过确实是个好法子……”濮阳越沉吟。 “我不要回去!”白岚果不依。 廖远见状,心乱如麻,担心濮阳越将之送走,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她,头脑一热,蓦地跪下恳求道:“属下恳请太子将岚果赐予我为妻!” 太子爷亲口承认对白岚果不是男女之爱,如今迫于太子妃的计较,又为了维护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加上自己对白岚果确实动了心,廖远觉得自己此刻提出这份心思,是再合适不过,也沒什么该与不该的。 廖远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于是濮阳越的脸色,在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之后,墨瞳微眯,透出三分冷峭:“你说什么?” “岚果心性洒脱、不服管教,也必是缺了人在旁劝诫之由,属下愿意娶她为妻,好生**,并与之相敬如宾,共同效忠太子,绝无二心,还请太子不要将她赶走!” 似乎说得合情合理。 四周的气氛却陡然降至了冰点,寂静得恍如冥渊。 湖蝶倒抽了口气,想发话,却被梅俊之阻止,示意她不要往风口浪尖上站。 连湖蝶都看出來的事实,他廖远却看不懂,非但看不懂,还往刀口子上撞,执迷不悟。 怪只怪濮阳越先前为了自个儿的面子,敷衍他认真的提问。 濮阳越自己有错,此刻,却压根沒把自己的责任算在其中,反而阴了面色,无比讥诮地叹了一句:“廖远……你好样的!” 廖远一下子懵了,太子爷这是什么意思,这口吻这态度,倒让自己摸不准了。 “廖大哥……”白岚果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濮阳越却打断了她,看着廖远,眼神凄厉,一字字相告:“我濮阳越看上的女人,你也敢动,真是大逆!” 廖远大惊,面色惨白:“太子……” 他不料是这样的下场,厅中众人却皆不感意外,除了白岚果,眼下是又愕又怕又受宠若惊,看看廖远看看濮阳越,不知如何自处; “你回嵩城太子府吧!我在江南的余下日子里,不需要你在旁侍奉了!”濮阳越这道驱逐令,下得既快又狠。 他不愿跟廖远多废话,对于廖远的胆大妄为,他也是头一回见识,他也吃惊,可他更怒于廖远的后知后觉。 跟下属争女人,他觉得无需公平可言,只有命令,可这道命令却令廖远无法招架,当即磕头认错:“属下愚昧,还望太子赎罪,是属下不自量力,是属下罪该万死,但属下对太子一片衷心可昭日月,还请太子莫要将属下赶回嵩城,就让属下追随您的左右,将功赎罪吧!” 岂不知他忠心耿耿,可是……见他如此懊恼,濮阳越差点就心软了,要不是白岚果劝了一句:“你干嘛要为难廖大哥,赶走了他你就爽了吗?” 白岚果是觉得廖远一走,濮阳越身边少了得力部下,无疑是要增加自己的工作量了,所以竭力维护廖远。 偏偏这样的维护在濮阳越眼里就容不下:“你们两倒是情深意重!” 廖远惶恐。 白岚果扁嘴。 濮阳越补充:“你若不回去,就再也不要跟着我了!” 威胁廖远,要么回去思过,要么彻底离开,就这么简单。 廖远终是无奈,恹恹起身、默然回屋收拾东西,那转身的背影,潦倒得令人心疼,他是既失了所爱,又得罪了所忠,情难以堪。 “廖大哥!”白岚果想追过去,她不觉得自己的同情会增加濮阳越和廖远主仆二人之间的嫌隙,所以追得义无反顾。 被她气到了的濮阳越,便也抓她抓得霸道不留情面:“你不许去!” “廖大哥走了,我也走!”从前看着廖执事的冰山脸就生厌,如今尽被对濮阳越不讲情面的憎恨给取代了:“你冷酷无情,就等着众叛亲离吧!” “我冷酷无情,若是无情,岂会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濮阳越从座椅上起身,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箍着她,不容她挣扎。 才不管厅内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濮阳越要么不选择走这条路,既然选择了,无论多困难,都会坚持走下去。 梅俊之捂上了湖蝶的眼睛。 赵玉儿颓然地后退三步:他还是说出來了,他不说的时候,期冀他考虑自己的处境,不要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可是他既然说出來了,以他的性格,之后的所作所为,将会更加肆无忌惮、放纵去爱。 白岚果却被他的话,惊得良久才回过神來,一开始濮阳越警告廖远自己是他看上的女人,白岚果虽震惊却只当他盛怒之下气的气话,可这会子他又重复了一遍,白岚果顿时觉悟到这是真的。 木讷、呆愣、傻逼地僵在他怀里数分钟,白岚果突然咧了嘴、盈了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能不能再把你的意思说一遍,用三个字表达,行吗?” ------------ 第四十三章 三个字,我爱你 木讷、呆愣、傻逼地僵在他怀里数分钟,白岚果突然咧了嘴、盈了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能不能再把你的意思说一遍,用三个字表达,行吗?” 白岚果快不记得自己跟他表白是什么时候的陈年往事了,这段日子里白岚果一直很纠结,苦于自己的痴心他却无动于衷,所以自己也只能保持若即若离以免深陷以免受伤。 而今朝濮阳越终于中招了,白岚果也绝不放过他,一定要逼他对自己说“我爱你”。 “三个字!”可是濮阳越似乎有些懵。 “嗯!”白岚果颔首:“你不准再玩弄我了,你必须对我认真负责!” “你要乖!”对她负责沒问題呀,前提是这三个字。 “不是这三个字!”白岚果摇头。 “听我的!” “也不是!” “不准逃!” “更不是!” “别惹我!” “……”白岚果快哭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地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題呀,你应该……你应该为我们两个考虑考虑,比如说我什么你!” 循循善诱,诱得濮阳越憋出这么一句:“我养你!” 白岚果气得小脸瞬红瞬白,都快接近答案了,何以他就这么迟钝呢? “还不够吗?我养你啊!”濮阳越追问。 “也行,也行吧……”白岚果表示勉强接受。 “你怎么这么勉强!”濮阳越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度被点燃:“要知道先爱上我的人是你,现如今我接受了你,你不高兴吗?” “是……是,我高兴,可我更加害怕……”白岚果扭头去看赵玉儿。 脑袋却被濮阳越掰了回來:“不要管别人; !” 白岚果哭笑不得:“怎么能不管呢?” “旁的事,我來管,你只需记住,以后要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不准再逃,尤其是不准逃到别个男人的怀里去!” 白岚果看着他,瞅大了眸子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从沒投向他人的怀抱呀!” “海魔王!” “他拿我当要挟你的棋子,我鄙视他!” “许青竹!” “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七王爷!” “呃……也才见过几次面,何况他想害你,我更容不下他了!” “梅俊之!” “啊!” “我和师姐清清白白!”梅俊之小朋友正义盎然地跳了出來,指天发誓,无比认真。 濮阳越满意了,牵着白岚果往里去:“我会在我房里另外安个床,你就睡在我房里!” “天色还早呢……”白岚果脚步迟疑。 被濮阳越粗鲁地拽了一把,恶狠狠埋怨道:“我为救你落水,到现在为止还穿着湿衣,你服侍我把衣服换了!” “湿衣早就被你的怒火烤干了!” “让你怎样就怎样,废话什么?” 白岚果再不敢多嘴了,跟着他绕过厅堂、穿过花园到了卧房。 沒有人胆敢在濮阳越的怒焰上浇油,所以沒人跟來。 白岚果趁着沒人,终于凑上前去很谨慎地问了句:“哎,哎,如今我们苟合,你打算拿赵玉儿怎么办!” 濮阳越真的是一刻不想生气都难:“怎么叫苟合这么难听呢?是你痴迷我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接受了你!” 白岚果巨汗,沒想到濮阳越这厮脸皮这么厚…… “我问你正经的呢?你打算拿赵玉儿怎么办,我告诉你,我是不容许任何人跟我分享你的,你要是三妻四妾,最好立马放了我,免得将來伤我心!” “现下我违抗圣旨,私自交出了月亮岛的主权,朝中必有一番驳斥之声需要平息,这头都顾不上來,如何顾其他!” “可你也不能拖着人家,耽误人家青春哪!” “你是想我,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濮阳越推门入房,反手关门,定定看着她。 白岚果低头咬手指:“其实她人真的不坏,只是太在乎你了,何况她名正言顺……我这么希望,是不是有点残忍; !” “残忍是有点,名正言顺却说不上,她是我谋來的政治工具,与男女情爱之事,实在是无中生有的,太子妃只是个虚名,在大局未定之前,且让她担着吧!” “你所谓的大局,是指你捏稳了玉玺、坐稳了江山吗?” 濮阳越沉默,深瞳隐在浓长的黑睫之下,看不穿真意。 白岚果黯然:“你们大卿史上,可有专情得毕生只有皇后一个的皇帝!” 濮阳越蹙眉:“先祖爷打下江山之际,只有皇后一人在侧,后为稳固江山,才纳了不少朝中重臣之女为妃,然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算不算得专情!” “不算……”白岚果摇头:“许是我的要求太高了,你若不是个太子,只是寻常百姓,我便有资格要求你只能爱我一个,又或者,你只是我的二师兄夕楼月,那么和你一辈子守在快活门,我也甘愿!” 濮阳越轻轻揉她的脑袋,眼神淌露夕楼月那般的温柔。 白岚果却蓦地一惊:“我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问你!” “你说!” “你是不是想召回从前那个白岚果的魂魄!” 脑袋上的大手突然一顿,停止了爱抚。 白岚果定定看着他,想从他那汪墨泉中看出些许端倪,却得不到答案。 他缓缓启齿:“我是为了师父!” 白岚果心一凉,他果然有此想法:“师父怎么了?” “白岚果,其实是师父的私生女!” “现在她不是白岚果,我才是白岚果!”白岚果沒抓住重点,只是一味强调。 “是,你是白岚果,她是白师妹,其实她有个乳名,叫鸢鸢!”濮阳越顺着她。 “那……这个白鸢鸢,不是跟你们一样被师父收养,而竟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吗?”白岚果这才转为正題,给那缕魂魄赐了个新的身份,,白鸢鸢。 “你想知道那个故事吗?”濮阳越眯着眸子狡黠诱惑。 白岚果点头。 “那先亲我一下!”这厮开始耍无赖,闭上眼睛凑过脸來。 这么厚的脸皮,白岚果可下不了手,遂微怒:“你赶走廖大哥一事我还沒跟你计较呢?就被你的告白感动得昏了头脑,如今你是愈发蹬鼻子上脸要存心占我便宜了是不,你爱说不说,你若真将那白鸢鸢的魂魄召回,我便跟着廖大哥回嵩城去!” 【悠悠爪印】:本书本月完结,请童鞋们抓紧订阅,跟上我的文,告诉我你们想要的结局,(*^__^*) 嘻嘻……还是老规矩,多订阅多加更 ------------ 第四十四章 如果你没有爱上我 “回嵩城去也是早晚落在我手里,廖远尽忠必不会离开太子府,你完全可以先回去,然后等着我随时回來收拾你!”濮阳越威胁她。 白岚果定定对视他怒意潜流的眸子,定了半晌,别过头去:“你先把白鸢鸢的事解释清楚了,我再考虑!” 就知道这丫头在心爱的人面前沒什么骨气,濮阳越挑眉,趾高气扬地往桌子旁走:“去替我沏壶茶來!” 白岚果心有不甘:他尽拿自己当奴才使唤,正要发作,忽然欲言又止,然后端着茶碟,乖乖出去了,片刻后满了壶端进來,亲自给他倒茶:“现在可以说了吧!” 于是白岚果从濮阳越的娓娓道來中,获悉了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 原來白岩老叟年轻的时候,跟现任五毒门门主竟然是一起出道并且扬言要轰轰烈烈闯江湖的好兄弟。 从一个山沟里飞出來的两个傻小子,不经世事,发誓要保持童子之身,练那江湖中人人忌惮却又人人艳羡的童子神功,期冀有朝一日还能一统江湖,这一切天真而胆大的理想,却因为五毒门主未婚妻的到來而被破坏了。 这未婚妻是五毒门主还在腹中的时候就被指腹为婚的,打从娘胎之后就再沒见过,那女子名唤圆圆,是奉了父母之命从另一个山沟里跑出來找五毒门主的。 然当时的五毒门主,正要和白岩前往雪山寻找童子神功的秘籍,信中闻圆圆要來,几番推诿不愿去接人家,这一日,便早早出发往雪山去了,请求白岩迟走一步,打发了圆圆再跟來。 白岩念在手足之情,甘心为之扮黑脸,然圆圆一來,一颦一笑美撼凡尘,却彻底软化了白岩的心,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白岩当时被圆圆的纯美惊得七魂丢了六魄,便说自己就是她指腹为婚的对象,于是冒充五毒门主,与之过了一段与世无争的小日子,终不曾追去雪山。 待五毒门主回來,已经是一年以后,他虽练成童子神功,却嫉恨白岩与圆圆及腹中孩儿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幸福,他也不曾料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如此美貌,让人看上一眼便情难自控,可是自己的童子神功若是被破了身,将会气血溃败而亡。 他恨白岩的背叛和欺瞒,遂起了杀念,要他与圆圆从此在世上消失。 白岩带着身怀六甲的圆圆,开始了亡命天涯的路。 白岩这一年來,虽不懈练武,却只长进了最普通的剑术而内力不曾加深,如是难以保护圆圆母子二人,更是在逃命的途中,圆圆诞下一女而气血大亏未能及时进补调养,便再也吃不消一路的奔波,终于被五毒门主追上; 白岩请求五毒门主的原谅,只求他成全自己和圆圆,五毒门主却无动于衷。 知道自己的身子再也恢复不如从前而只会拖累自己心爱之人和孩子的圆圆,忽然趁二人不备,抽了白岩的剑,自刎在五毒门主面前,临死前,声声凄惨请求五毒门主接受自己的以死谢罪,放过白岩和孩子。 见妻自尽于眼前,白岩悲痛欲绝,本欲追随圆圆而去,却顾及怀中婴儿,恐怕自己去后,她必遭五毒门主的残害,终与五毒门主大打出手。 这一战,白岩本非他的对手,却因悲痛诱发的潜力,堪堪拿命去拼,居然打散了五毒门主的童子神功,只因他才练了一年,到底不成气候,加之练习中要不停地服食雪山毒葵,毒素积压体内得不到控制而爆发,终被打得毒发而倒。 念在到底是自己抢了他的未婚妻,白岩不忍心要他性命,何况圆圆要入土为安,刚出生的孩子还沒喝上奶就沒了娘,奄奄一息,白岩不恋战,背着圆圆抱着孩子,离开了。 这一离开,白岩这辈子都沒再见过五毒门主,他后來究竟是如何成立了五毒门,白岩不过问,白岩有自己的事,他愧疚自己的无能未能保护圆圆,遂勤于武艺、日夜苦练,尤其是剑术,若干年后便已在江湖中首屈一指,带着女儿行走江湖,终于能将之保护地安然无恙、平安长大,他却不敢告诉女儿自己就是他的生父,唯恐女儿问及娘亲何在,他不忍言。 白岩叱咤江湖的那几年,收了倾一恒和夕楼月两个徒弟,然后才以徒弟的名义,也开始教习白鸢鸢武艺,那时候梅俊之刚入门,白岩觉得膝下徒儿多了,再不能居无定所,于是隐蔽山野,成立了与世无争的快活门。 “我竟不知五毒门主和师父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白岚果惊叹:“难怪师父老了,五毒门主却依然年轻,敢情他是个练童子功的,是个阉人!” “是不是阉人我不知道,只是江湖中少有人知道这段渊源,因为实在很难将快活门门主和五毒门门主联系到一起!” “难怪我们去五毒门的时候,那门主提及师父,脸色不善!” “他虽不善,却也算不得是个恶人,他到底不曾太过为难了我们,想來是顾及当初师母的遗言,和师父不曾取他性命的恩!” “那……”绕老绕去,白岚果还是不清不愿地问到了重点:“要召回白鸢鸢,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师父的主意!” “是师父!” 白岚果心情低落,虽低落却不伤心:“也是呀,到底我才跟了他两年,那个却是他的亲生女儿,换作是谁,都是保她不保我的!” “师父的意思是,先找到师妹的魂,再从长计议,最好是能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不能怪师父不疼你;但是他派了大师兄和我分别寻找,我不知大师兄如何打算,但我怕他疼爱师妹会伤了你,所以我必须在他之前先找到师妹的魂,这样才能保护你,以免万一!” “如果师父不曾将我指派到你的身边,我们的朝夕相处不曾让你对我有了别样的情愫,你是否会跟师父和大师兄一样,更偏袒白鸢鸢一些呢?” ------------ 第四十五章 我不是小三 “如果师父不曾将我指派到你的身边,我们的朝夕相处不曾让你对我有了别样的情愫,你是否会跟师父和大师兄一样,更偏袒白鸢鸢一些呢?” 濮阳越失笑,她少有如此认真如此谨慎的提问,自己却回得漫不经心:“说不定哦!” “哼!”白岚果别过头去,撅嘴哼哼。 濮阳越去捏她的下巴:“吃醋了!”说到“吃”,想起方才自己在跟她讲故事的时候,吃掉整整一壶的茶,眼下,竟觉小腹微凉、略有不适,于是问:“你给我哪里沏來的茶,是不是水沒烧开!” 别说是茶端來的时候就不是滚烫的,入口,也沒原來那般清澈。 白岚果本來的确有些吃醋,听到这话,面色却有些讪讪:“你若也偏袒你家师妹,我自然心里不爽!” “现在不是问你爽不爽,是问你这茶!” “这茶……这茶不好喝吗?” 濮阳越拿过茶壶,掀了壶盖,但见里头的茶叶,残碎而黄,分别不是新泡的:“你也真是懒到家了,泡茶哪有不换茶叶的,是不是随便给我灌的水!” “当然不是,我本打算就在门外水池里捞一壶的,恰好春华服侍湖蝶洗脚丫子,端着洗脚水路过,我看那水比池水要热,我便……” “砰”一声,濮阳越黑着脸,将茶壶狠狠掷在桌上; 白岚果乖乖闭嘴,却在缄默了半晌后,不要命地补充了一句:“那虽是洗脚水,但是干净的,还沒洗过……” 又“砰”一声,濮阳越黑着脸,把茶杯也一并狠狠掷在桌上。 白岚果终于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沒想到你体质这么弱,喝不得沒烧熟的水!” “你体质好,你喝!” “我不……”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是是是……” “去替我换一壶來!” “哦……” “再敢整我,我可不饶你!” “不敢不敢……” 白岚果端着茶碟,小心翼翼地退下了,然她前脚刚走,濮阳越后脚就跟了出來,只是与之去膳厅的方向不同,濮阳越是拉肚子,疾奔茅厕而去了。 ************************************************************************** 白岚果将茶碟搁在廊道的美人靠上,叩响了廖执事的房门。 廖远刚收拾完东西,过來开门,见到白岚果,面色一怔,略有尴尬:“岚……白姑娘找在下有事!” “沒事,就是过來看看你!”趁着濮阳越蹲茅坑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來,白岚果特地过來跟他致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原是我自作多情,与你无关!”廖远认命。 这话却令白岚果愈发愧疚:“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一直沒搞清楚状况,所以可能给你造成了误会!” “沒搞清楚状况的人是我,姑娘不必自责!” “唉……廖大哥和我说话,何必这般生分!”白岚果黯然叹息,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还给你!” 廖远一看,正是那块自己娘亲给的、后來又被白岚果唬了狱卒的玉,大惊:“这……” “上回从燕子山的牢狱中逃出來的时候,我顺手从那厮兜里掏的,因为情况紧急,当时沒來得及给你,后來搁自己这儿我又给忘了,廖大哥,这原是你的东西,就该还你!” 廖远心下一阵感动,当初以为她沒心沒肺,谁想到是惦记着这事的,这块玉毕竟是廖家传家之玉,廖远娘亲给廖远的唯一念想,虽说丢了是白岚果为救自己,但廖远心中真心是觉得可惜了,如今失而复得,愈发珍惜; “这块玉,廖大哥送你了!”因为珍惜,才舍得给值得拥有它的人。 “这是你娘给你的,我不能要!”白岚果拒绝。 “廖大哥说给你了,就给你了,是为感谢你在燕子山牢狱里的救命之恩,拿着吧!“廖远重新塞给她,然后也不容白岚果拒绝,推脱自己得赶回嵩城去了,便告辞了她,急急离开。 白岚果拿着玉,觉得比递出去之前,似乎又重了些。 廖远不曾告诉她:这块玉,是自己娘亲嘱托自己将來赠给自己妻子的,可惜,自己这一生都将忠于太子,所以恐怕是无福娶心头爱了…… ************************************************************************** 寒秋已过,江南的冬天,总是來得比较晚,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平静数日,虹藏不见,天气上腾,闭塞而成冬。 这段日子里,白岚果住在玉园之东,濮阳越的眼皮子底下,赵玉儿住在玉园之西,湖蝶的附近,似乎井水不犯河水,可总有几日宴席,是大家一同用餐,想避着不见也难,不是白岚果说沒胃口吃不下,就是赵玉儿称病不出门,如是,才免去了不少尴尬,多半时候,濮阳越会陪着白岚果开小厨房,端到房里來关着门吃。 这天气转凉了,江南的冬天不比北方的干冷,湿冷更是异常难受,白岚果本就怕冷,窝在房里怂恿濮阳越吃了几顿火锅,便上火,冒了痘痘在脸上。 “啊呀,你瞧瞧,多猖狂的痘痘呀!”白岚果自制红豆面膜、黄瓜面膜皆不管用,倒是每晚都涂得脸上一块一块出來吓人,濮阳越终于受不了了:“长点就长点呗,少吃点肉才是正道,尽把不吃的蔬菜往脸上抹,有用吗?” 诚然他说得沒错,白岚果不爱吃蔬菜水果,就爱吃肉,每每一盆火锅里头,蔬菜都是濮阳越吃的,肉都进了自己肚子里,并且每顿都沒节制吃很多,以至于饭后水果干干晾着不吃也尽喂了濮阳越,难怪,这厮的皮肤越來越好。 “玉儿有排毒秘方,你去向她要來吧!”看她实在苦恼,濮阳越好心出言提醒。 “我不敢去,你沒发现她这两天处处躲着我嘛,就是陪湖蝶玩儿,我们两个也要先跟梅师弟打好招呼,以免撞到一处尴尬!”白岚果离了梳妆台,趴到濮阳越的书案上,瞅着他巴巴地问:“二师兄,你觉不觉得,我是小三!” “什么是小三!” “就是横刀夺爱的贱人!” 濮阳越顿时冷汗淋漓:“首先,你不贱,不许这么自我诋毁,其次,你更是谈不上那什么横刀夺爱,赵玉儿本就不是我的心头爱,她的存在跟一道立我为太子稳固将來储君之位的圣旨、或者一道她爹赵左相手握大权的兵符一样,不过是枚棋子,换了旁人,有一样的势力,太子妃这虚名,我也照样给,这一点,她自己心中也是了然的,原是我辜负了她,她却也心甘情愿,而你,才是我濮阳越养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 第四十六章 神秘礼物 “那我不是小三!” “当然不是!” 白岚果开心了,满足了,释然了,痴痴望着濮阳越傻笑:“呵呵呵呵……说实话你真是有够冷血无情的!” 无缘无故遭來一顿骂,濮阳越放下笔墨,斜眸睨她:“你若要我有请,我今晚就去陪她!” 白岚果急了,跳起來:“你说过她只是政谋手段的一枚棋子,你不把她当你的女人看,就不准施舍你的情爱!” “可你不是怪我冷血无情嘛!” “我……”白岚果狡辩:“我随便说说的,我要你对别人都无情,只对我有情; !” 濮阳越低低地笑,将桌上的画转了过來,给她看。 白岚果这才注意到他方才寥寥勾勒的原來是自己,,一个脑袋,搁在桌子上,撅着嘴,歪着眼,一副调皮模样。 “干嘛把我画得这么痴傻!” “你原就是这副模样!” “乱讲,你就不能画我那婀娜多姿、千娇百媚、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模样吗?” 濮阳越蹙眉:“你少有展现那一面,我穷思力竭,只恐难为呀!” “你便取笑我好了,发现不了我的美,还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我!”言毕气鼓鼓走了,溜到自己房内,掀乱珠帘、踢走鞋子,往床上一扑就四仰八叉地躺着睡了,还要劳烦濮阳越过去给她盖被子,这大咧咧的粗鲁样儿,还真沒半点风情可言,可濮阳越就是喜欢,这般自然,才是他中意的美。 只是今朝,在将她身子移正、脑袋搁在枕头上之际,蓦地发现她腰际荷包里掉出一块玉來。 濮阳越拾起一看,这玉,很是熟悉,。 那年,濮阳越和廖远都还年幼。 濮阳越一次兴起,指着廖远腰带上的这块玉,说:“本太子府里什么都有,你还带着这么一块穷酸相的玉出门,难免遭人闲话说本太子亏待了你,走,去我书房,以你待我的忠心,我房里的稀奇玩意儿随你挑!” “属下不敢居功领赏!”廖远推辞:“这块玉是我娘去世后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却也是我家的传世宝,我娘临终前交代我,将來务必把玉传给媳妇儿!” “这破玩意儿给你媳妇,岂不委屈了人家!” 廖远低着头,恹恹得不说话。 濮阳越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话过了些,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别难过,本太子跟你保证,将來你要是看上了谁,记得立马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把她抢到手!” 回忆流转,空有承诺,却残破了如今的局面。 他喜欢上了人,也确实告诉了自己,自己,却沒法帮她抢到手,反而要怪他抢了自己的人……濮阳越一声叹息,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对不住廖远,于是离了床榻,决定书信一封追到嵩城,问候他几句。 ************************************************************************** 临近年关,又恰逢湖蝶生日,白岚果和赵玉儿就算同一屋檐下尽量避着不见,这时候也终要凑在一起为湖蝶庆个生了。 濮阳越说湖蝶的真实生日他并不知,大雪这日却是把她捡來的日子。 “什么叫捡來,不是收养嘛!”白岚果替湖蝶抱屈; 濮阳越失笑:“是了,是收养,可平白无故添了这么个宝贝女儿,也算是天上掉馅饼被我给捡到了!” “失去爱将,才迫不得已替人家养孩子,倒是被你说得轻巧!”白岚果抹汗。 濮阳越兀自喝茶。 “你说我送湖蝶什么生日礼物好呢?”白岚果扭头去问沉鱼:“对了,太子妃送她什么?” 喝茶的濮阳越也饶有兴致地抬眸去看沉鱼。 “一枚内嵌观世音菩萨的平安琥珀!”沉鱼说。 “唉!这有什么稀奇!”白岚果嗤之以鼻,要知道现代工艺金镶玉可简单得很,而在沒有机器的大卿,于琥珀中内置金观音,却是不易,且用意不凡,是保平安的,想來濮阳越收养湖蝶,也并不指望她长大以后背负家族恩怨,倒是平平安安嫁个可靠之人继续过着养尊处优的逍遥日子才是正道。 “那我该送什么好呢?”白岚果咬着手指琢磨着:“尿布奶粉什么的长大了也不需要,何况三鹿也不是什么好牌子……十里红妆什么的也还太早,何况指不定这丫将來要是美得倾国倾城,愿意倒插门的都可以踏破了太子府的门槛了……那该送什么呢?难道送个蛋糕,可是谁会做呢?吃我倒是可以,做,恐怕有点超乎我的能力范围了……唉!不大不小的年纪最难伺候啦!” 濮阳越和沉鱼在旁那个汗水滴答滴答淌得呀……岂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可以了得。 然而翌日清晨,白岚果就向濮阳越借了迅雷,说要出门办点事。 濮阳越虽不太愿意放行,却还是拗不过她的软硬皆施,于是说:“天黑之前务必得回來!” “是!”白岚果这厢信誓旦旦地应着,可是?好几个天黑过去,这丫居然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玩大了…… 第三天的时候,濮阳越就果断急了,又寻不到廖远这等心腹去找她,只好派了就近的几名亲信四处打探她的消息。 难道她又逃了,这样的念头多番掠过濮阳越的思绪,却又被他暴躁挥散:不可能的,如今的白岚果,可是和自己互相坦白过心意的恋人,她断不会再如从前般死活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何况这次毫无征兆,濮阳越也沒有开罪她。 那么,她是路遇不测了,苦于濮阳越甚至压根不知她去了哪里,将迅雷借给她的时候,总以为她不过是从玉园出发赶一趟集市,谁知这一趟便是遥遥沒有归期,可不急煞了人。 如是六天之后,湖蝶生辰,濮阳越差点沒心情给她庆生,白岚果却回來了。 她大汗淋漓,风尘仆仆,比她更加大汗淋漓、风尘仆仆的迅雷身后却拖了个非常简易的敞篷小马车,马车里装了个大箱子。 “哎,也只有迅雷有这样的速度呀。虽然我提前飞鸽预定了这份礼物,可还是差点赶不上郡主的生辰!”白岚果抹了把汗,一个人去抬箱子,无奈路途奔波累得精疲力竭,动了动胳膊却抬不动那玩意儿。 ------------ 第四十七章 阿呆VS梅俊之 白岚果抹了把汗,一个人去抬箱子,无奈路途奔波累得精疲力竭,动了动胳膊却抬不动那玩意儿。 濮阳越忙唤了人去帮她,自个儿则拉过她到一旁站了站:“你去了哪里!” “嵩城!” “你回了趟嵩城,!” “是呀!” “为的什么?” “给郡主的礼物呀,就在这箱子里!” “往返一趟怎么來得及; !” “我偷了你的印章提前书信一封到杨府,让他们在我赶回去的同时把东西打包装好送出來,我们是在半途相遇的,然后我马不停蹄……不,是迅雷马不停蹄,飞速将我们带了回來!”白岚果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印章來还给濮阳越。 真是苦了迅雷了,而自己白白担心了六天,却连最重要的太子之印不见了都不知道……濮阳越堪堪开始冒冷汗:“什么礼物需要这么劳师动众,让你消失整整六天,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忤逆圣旨离了江南來找你!” “你担心我呀!”白岚果扭捏衣角:“以前我们不好的时候,我离府跑路不见得你这么牵肠挂肚的!” 濮阳越气结,那一头,湖蝶却一声尖叫,无比惊喜。 濮阳越回眸,也赫然吓了一跳:但见那箱子被打开后,阿呆捧着早已准备好的花瓣,赫然蹦出,撒了湖蝶一个漫天飞花、出其不意。 “阿呆!”湖蝶小丫头一激动,扑上去直接给了阿呆一个吻。 于是这会子轮到白岚果震惊了:“哇,郡主好奔放!” “礼物不错!”濮阳越轻描淡写地夸了一句,心下却分明要比面上來得佩服白岚果的鬼主意:“阿呆倒是肯來!” “孩子是无辜的,他爹妈死后,他在杨府也就失了宠,这次盖着你大名的书印送过去,指明要阿呆陪郡主过年,杨府巴不得卖个人情给你,阿呆自然更加乐意离开那沒有宠爱的家庭!” “白姨!”白岚果正说着,湖蝶扑了过來,差点撞了白岚果一个四脚朝天:“白姨疼蝶儿,白姨最好了!” “郡主何必这么客气,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呵呵呵呵……”白岚果奸诈地笑着,顿时觉得挂在湖蝶脖子上的那枚观音琥珀黯然失色,渺小得微不足道:“郡主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以后终于有人可以天天任我欺负了!”湖蝶说。 那一头阿呆的表情特别委屈。 梅俊之在旁扬眉吐气地感慨:“我也喜欢,以后终于不用天天被郡主欺负了!” 然后,梅俊之此言过早,阿呆來了玉园之后,最亏的不是玉园每日里多出的那份口粮,那是他梅俊之每日里,要多花一倍的精力去给两个孩子一道欺负。 阿呆是个老实孩子,可湖蝶这小精灵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几天之内就激发了阿呆体内的搞怪因子,梅俊之每天都被欺负得一愣一愣,时不时跑到白岚果面前來哭一顿:“呜呜呜……师姐,都怪你,都怪你,郡主喜欢咬人,以前我的皮肤,多么好多么好,可打自服侍郡主之后,我一条胳膊就沒一块白皙的肉,这会子杨府那小子一來,更是……你看你快看,我两条胳膊都是红肿淤青,跟伺候两头小野兽似的!” 白岚果瞄眼一瞅,可不是,于是煞有介事地向濮阳越讨教援救方案。 濮阳越说容他想想,让梅俊之放心,一定不会不管他的。 梅俊之心满意足地去了,第二天,收到濮阳越赠送的一副铁手套; “这大冬天的,戴一副铁手套,要多冷有多冷,要多僵硬有多僵硬,还不如我自己的法子靠谱!”梅俊之愤愤然丢了铁手套,在他双臂之上涂抹了厚厚一层辣椒粉,当自己陪着湖蝶和阿呆在暖炉熏熏的屋子里玩而露出胳膊再度诱发了他两孩子的嗜血因子后,残忍地把两孩子的嘴巴烫成了香肠嘴。 濮阳越大怒。 梅俊之指着自己红肿的胳膊,怨声载道:“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胳膊被咬了,辣椒水渗进去,疼得要命!” “疼……疼……哇呜哇呜!”这一头梅俊之喊疼喊得不亦乐乎,那一头湖蝶和阿呆嚎啕大哭,此起彼伏、声势壮烈。 濮阳越终于看不下去了,喝令白岚果给梅俊之包扎手臂,赵玉儿给湖蝶和阿呆治疗口腔溃疡。 白岚果因为医术不精,对待病患又不够仁慈,下手不知轻重,疼得梅俊之不停哼哼,惹得赵玉儿不快了:“你先把他放下吧!一会儿我來!” “干嘛?你瞧不起我!”白岚果心中不服赵玉儿,遂一失手扎紧了手里的绷带,梅俊之顿时失声尖叫:“师,,姐,胳膊……胳膊要断了!” “断不了!”白岚果松了绷带,沒心沒肺地瞪他一眼:“别叫得这么销魂,人家还当我欺负了你!” “可不就是你欺负的我,不……是你们大家,联合起來,尽欺负我一个!”梅俊之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 “么锅锅,侬疼嘛!”刚被在嘴唇上抹了药的湖蝶,凑过來口齿不清地问道。 白岚果沒忍住,扑哧一声喷了梅俊之一脸唾沫。 梅俊之的表情,苦得俨然受了天下之大刑:“你说呢?你那肉鼓鼓白嫩嫩的胳膊倒是被我啃一口试试!” “诺!”湖蝶踮起脚尖,把爪子伸过來。 梅俊之弯腰,准备咬。 濮阳越顺手拾起药箱中一粒药丸,往梅俊之脸颊上掷:“找死!” 梅俊之乖乖忍住,沒敢下嘴。 赵玉儿去捡那粒无辜的药丸,责怪濮阳越:“不要浪费我的药!” 濮阳越却蹙着眉头看了眼才被赵玉儿抹了一嘴药膏的阿呆:“何以蝶儿涂了药膏,唇上赤红略有消肿,阿呆的情况却反而恶化了!” 赵玉儿也正为此纳闷:“我也不知,还需细查,的确挺奇怪的,好像药物过敏……”赵玉儿一边说着,一边取了银针,仔细在阿呆下颚寻了道穴位,轻轻扎了下去。 银针赫然变黑。 赵玉儿惊呼:“有毒!” 濮阳越大惊,抱过湖蝶,叱问梅俊之涂的辣椒水是哪里來的。 ------------ 第四十八章 七日红 赵玉儿惊呼:“有毒!” 濮阳越大惊,抱过湖蝶,叱问梅俊之涂的辣椒水是哪里來的。 梅俊之一头雾水,赵玉儿且自先劝道:“你放心,郡主沒事,是阿呆中了毒!” “阿呆中毒!”濮阳越摇头:“不可能,阿呆和蝶儿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阿呆如果有事,蝶儿也脱不了干系!” “你容我细细诊断!”赵玉儿开始给阿呆把脉施针,阿呆也果然很呆地站在原地,不喊疼不说话,两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好像被众人团团围拢担忧看着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约莫是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哪里不适吧! 也难怪,赵玉儿的诊断结果是:“慢毒,越哥,是慢毒!” “他怎么会中的满毒,是什么毒,中了有多久!”濮阳越为之震惊,急急问道。 “起码,有三个月了,中的是七日红!”赵玉儿将阿呆抱上了榻并让他趴着翻身把背脊露出,但见一道隐约的粉红细线,从颈后沿着脊椎向下直至尾椎骨,若不注意,不易发现,只道是磕着碰着的红痕,所以沉鱼每天给阿呆洗澡的时候,也不曾仔细查看。 “连续服毒如果七日之内沒有解药,红线由浅变深,最后会在背上裂开,血就会止不住,流尽而亡!”赵玉儿道:“这毒不烈,从中毒到发作,长达七日,但只要在这七日之内服食由匙叶花、鱼腥草、茯苓、苦参、天葵子、穿心莲等制成的药,红痕即可消失,毒性便可抑制拖延到下一个七日,只是这毒暂缓的解药易调,除根却极难,这种毒,是专门用來控制人的,中毒者虽留有性命,却因要依赖解药而受制于人!” “谁会控制一个小孩呢?”白岚果反问。 “如果不是控制,这慢性的毒每日都服,身子到此吃不消,也早晚会衰竭而死!”赵玉儿道。 “难道是杨府的人,容不下阿呆,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弄死他,所以给他喂慢毒,让他死得不知不觉!”梅俊之替依依呀呀了半天却因心里生气、嘴上疼痛而沒整出半句话來的湖蝶,惊问道。 “太过分了!”不容濮阳越质疑,白岚果就忿忿不平地摩拳擦掌,俨然准备再骑着迅雷冲回去收拾杨家人般,看得濮阳越一头冷汗:“你们也别太早下论断,这件事,也许远非我们想象的这么简答,虽说杨府的人答应过我,不亏待阿呆,但若真要这孩子死,毕竟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行事,最易不过推入湖中说是失足溺水,我也不可能真的去治杨府的罪,何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给一个孩子下慢毒呢?若真中毒而死,只需验一验尸体,即可知死因蹊跷,可要比落水难以脱罪得多了!” “你倒是分析得很对……”白岚果吧唧嘴巴,又开始倒戈:“那阿呆的慢毒,究竟是怎么來的呢?” “问阿呆啊!”几个大人在那里讨论來讨论去,却未能得出一个结果來,倒是湖蝶插了句嘴,众人皆恍然,可不是,当事人就在眼前,又何必舍近求远; 。虽然是个孩子,可回答几个问題的能力还是有的。 “阿呆,姐姐问你,你每天吃的东西,都是谁为你准备的!”白岚果拉过阿呆,循循善诱地问,心下暗暗与赵玉儿较劲:忖着救人解毒是她的事,那么查出谁是投毒者,便需自己义薄云天地扛上肩了。 “爷爷!”阿呆奶声奶气地回着,这小屁孩虽然与湖蝶一般大,心智却比那小女孩要稚嫩许多,许多问題的考虑上,不似湖蝶的鬼精灵,实诚之外是个小二愣子:“但是阿呆更喜欢七爷给阿呆买的糖藕!” “七爷是谁!”他爷爷自是那杨员外,却不知这半途跑出來的七爷又是哪位。 “七爷就是当朝的七王爷,我爷爷生病后,他常常來看望我们!”阿呆回道:“他会带好多好吃的來,他來的时候,我们全家就一起吃饭,我、爹爹、爷爷、姑姑、还有下人,还有看门的阿黄,都一起吃饭,很丰盛,很好吃!” “阿黄也吃!”白岚果完全可以猜到阿黄是条狗,却接受不了宴请七王爷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带上一条狗:“七王爷这么客气,连狗粮都给你们捎上了!” 不知狗粮为何物,阿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认认真真地迸出一句:“我想娶郡主!” 厅内众人倒。 濮阳越命厨房去准备糖藕,白岚果继续她的语重心长:“阿呆,不要跟姐姐扯开话題,姐姐老了,脑瓜子不灵便了,跟不上你的思路!” 阿呆似乎知错了,低着头,有些怨恨:“阿黄吃肉,啃骨头,比我吃得好……” “啊呀,杨府的人果然薄待了你!”白岚果拍大腿:“敢情你都喝米汤吃菜叶不成!” “我吃鱼、鳖、蟹、虾……”这小子噼里啪啦报了一串海鲜。 赵玉儿恍然:“这些东西对‘七日红’有缓解作用,若是不懂医术,寻常人都是靠这些东西來排毒清胃的!” 白岚果愕然,去拍阿呆的脑袋:“臭小子,你比阿黄吃得好!” “可是我喜欢吃肉!”阿呆很固执地坚定立场。 于是白岚果被诱惑了,抹了把嘴,笑得甚有邂逅同道中人的共鸣感:“我也是我也是,我特爱吃肉!” “行了,你过來!”濮阳越不得不打断他们,把白岚果拉回身边,然后吩咐赵玉儿给阿呆解毒:“能否除尽他体内残毒!” “我尽量一试,但为以防万一,亦需调配暂缓毒性的草药,他虽离了杨府也离了毒,但积压体内毒素太多,背上红痕还是有加深的趋势,若不治,也是必死无疑的!” “我会命人去准备你所需的一切材料,务必救他!”濮阳越颔首,出于对无辜孩童的怜悯,他更是为了护住他家宝贝女儿的玩伴。 “是!”赵玉儿虽知自己在濮阳越心中分量不足,但能为之排忧解难,亦是心满意足的。 ------------ 第四十九章 漂流?结冰! “阿呆要死了嘛!”湖蝶巴巴地从旁问道,总觉得爹爹和玉姨的对话让人害怕。 濮阳越失笑宽慰她:“你玉姨医术精湛,阿呆必然死不了,很快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我现在就是活蹦乱跳的!”阿呆从榻上站起來,表示他自己身强力壮,闹着要和湖蝶出去玩。 “你们两个香肠嘴,且都安分些,等身子好了,我带你们去玩漂流!”白岚果凑过來毛遂自荐:“你们白姨我的漂流技术呀,那是一个相当了得呀; !” 人家“玉姨”有精湛医术,自己虽只是个初学者,可自己有自己的长项,,陪玩呀。 “好!”湖蝶自然毫无异议。 “漂流是什么?”问題少年阿呆虚心求教。 “你们大卿沒有那刺激的皮艇漂流,就只能玩个稍微淑女点的竹筏漂流了,乘着竹筏,从水流高的地方往下漂,可爽歪歪了我告诉你们,我看江南这里水势还算湍急的溪流有不少,所以趁着还在江南思过,不痛痛快快玩一场实在可惜!”白岚果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濮阳越却黑着脸打断了她:“太危险,不准玩!” “一点都不危险,可刺激了!” “你会水吗?蝶儿会,阿呆不会,别到时候,让蝶儿來救你们两个!” “漂流的水很浅,何况你陪我们一起玩啊!” “我才沒那么幼稚!” …… 濮阳越兴许沒有料到:自己这话抛下不到三天,某日阳光极好,鉴于蝶儿闹腾着要出门玩不休不饶,而阿呆的七日红也得到了有效控制,他竟就真的命人做了两叶竹筏,兴致高昂地带着白岚果和两小屁孩,到了一个据当地人说非常适合载着小舟顺流而下的山谷溪涧,准备漂流。 可是?当两个大人、两个小孩站在那溪流岸边之际,但见溪涧清澈,见底游鱼,可微风拂过,水面却纹丝不动。 冬季,河面结冰,不足为奇,何况今朝是冬至…… “啊呀!”在那三人齐刷刷投來被耍了的鄙夷怨恨眸光之际,白岚果摸着脑门啧啧叹息:“我忘记现下是冬天了,漂流只有大热天的才好玩,湿身也不怕!” “江南的冬天不冷,热得你头脑发晕了是吧!” “哪有,我昨晚还冻得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呢?你沒听见吗?”白岚果记得自己昨天少盖了一层被褥,闷在被子里抖得床板都在吱吱作响。 “我又沒注意!”濮阳越别过脸去,她睡觉之前,是自己亲自过去给她盖拢的被子,她倒好,房里暖炉一热,就蹬被子,过了凌晨,炉火熄了,却不知下床去把被子捡起來重新盖上,冻死也是活该。 “你真沒良心!”白岚果抱屈。 “你活该!”濮阳越反驳。 这个时候,湖蝶从中间插进來,提了个建设性的意见:“爹爹,你抱着白姨睡觉觉不就好了!” “嗯,蝶儿这个建议好!”濮阳越虽然汗颜,却故意顺势如是说。 白岚果忙拒绝:“我不要!” “白姨,我爹爹身子可暖了,冬天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怕冷,只有他被窝跟火炉似的!”湖蝶认真劝着白岚果,成人之美不必言说; 白岚果小脸红红,忖着这个话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咿,你们看,身后有片竹林耶,据说这一代叫竹溪,可不是,有竹子有溪流,可不知有沒有冬笋可以挖哦!” 她蹦跶而去了,濮阳越一头黑线地跟上去:“你别一个人跑远了,不见了我可不找你,还要照顾蝶儿跟阿呆呢?”带着两孩子出门就是不方便,泡妞也成问題。 那一头蹦跶远了的白岚果回眸嫣然:“我不跑远,这里这么多竹子,在冬天也是翠绿翠绿的,我想去找找有沒有小竹子!” 小竹子,许青竹。 濮阳越果断丢下两孩子,追着白岚果去了:“只有大毛竹,哪來的小竹子,你给我回來,跑丢了遇上黑熊别哭!” 可是竹林密密麻麻又碧色葱翠,哪里还有她的半个影子,濮阳越又不敢丢下身后两孩子,正要返回去抱着他们一起找,谁知一回头,溪涧边,两孩子也不见了。 实在太佩服自己的本事,往后若是成亲了,恐怕自己就是个又丢妻又丢儿的命…… 濮阳越一番权衡,觉得白岚果到底是个大人总比小孩有防身能力,遂决定先撤回溪涧边去找孩子。 ************************************************************************** 竹溪不小,路痴白岚果绕來绕去,很快就把自己的方向给绕沒了:“哎,这里那里呀!” 远远地俯瞰见山下路上停了一排装点豪华的马车队伍,正欲下去问个路,忽闻林中传來一阵悠远的笛声,带着微凉的忧愁,好似怀才不遇之人正在抒发郁结。 白岚果闻声寻去,便见一袭象牙白倚在竹上,与葱翠欲滴融和得天衣无缝,美得恍如闯入仙境,却不知这吹笛的仙人是谁,白岚果绕道前头,却在看到那人颜面之后,倒抽了口气:“七王爷,!” 笛声顿止,濮阳昭远放下玉笛,看着白岚果,也是微怔:“果果!” 他还记得这般称呼自己,白岚果虽怨恨他为一己之利而不择手段,彼时却忍不住莞尔:“沒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奉皇命來江南给太子送东西!”濮阳昭远指着山坡下的车队:“路遇此等美景而流连忘返,便到此小憩片刻,贪恋一林竹韵!” “给太子送东西,送什么东西!”关乎濮阳越的,白岚果不得不问过一下。 “半年思过之期未到,皇上念及太子要在江南过年,便派我带了几车的年货來慰劳太子,还有几桩朝中要事,皇上要问太子之意,另有几封奏折,是关乎江南之事,皇上圣旨言太子留守之际,江南的折子不必送到嵩城,直接交与太子处理便是!” “所以,你是來跑腿的!” “不错,这一來一回,恐怕我这个年,是得在路上过了!”他轻叹口气,移开视线。 ------------ 第五十章 七王驾到 “不错,这一來一回,恐怕我这个年,是得在路上过了; !”他轻叹口气,移开视线。 白岚果恍然:也难怪他的笛声如此忧郁,皇帝老子果然不是个善类,一方面成全了七王爷的状告而惩罚了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却又派七王爷來给自己的儿子送安慰奖,可见皇帝老子想要表示自己谁也不会偏袒,而什么王爷太子的,你们谁也休想早早地打着帝位的主意,老子看中谁,都是老子说了算。 “王爷若不介意,便也留在江南过年好了,这里过年虽不及皇城热闹,可也总比你在路上奔波的好!” “本王自有打算,多谢姑娘美意!”濮阳昭远回眸,忽然将“果果”改口成了“姑娘”,然后跃下竹枝,沿着山路,身形如雁般地轻盈离去了。 他走得突然,白岚果正纳闷呢?回转身去,却见濮阳越领着两个孩子,正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地瞪着这边。 哦,原來七王爷是被这厮“逼”走的,这厮眼下的表情,就好像当场抓住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般,加上他身边两屁孩都摆一张委屈的小脸,更似被娘亲遗弃而只能跟着亲爹过活的孤儿。 白岚果顿时被这三道目光射得有些难以招架,硬着头皮讪讪地走近去,问濮阳越:“郡主和阿呆怎么好像哭过!” “不听话,跑到冰面上去玩,被我打了!”濮阳越冷冰冰地回道。 可不是,湖蝶一只小爪子还捂着自个儿的屁股呢? “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他们计较什么?”白岚果有些心疼,这漂流完不成了,人孩子溜个冰还碍着他了。 “小孩子不懂事,那你懂吗?”谁知濮阳越喝了口醋,却把怒火燃了过來:“人家爱在哪里过年就在哪里过年,你殷勤邀请个什么劲!” “我……我哪里殷勤了!”白岚果忿忿:“江南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我只是好意的客气罢了,人家还沒答应呢?你猴急啥呀!” “那万一人家答应了呢?” “那他过他的,我们过我们的,谁也碍不着谁!”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别到时候再让我看见你跟他这么‘客气’,小心我饶不了你!” 濮阳越一句威胁,白岚果还不觉得啥呢?湖蝶却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另一半屁股,双目同情地看着她的白姨,俨然遇见了白姨被爹爹扛在肩膀上狠打屁股的苦逼下场…… ************************************************************************** 河面结冰,漂流泡汤,加上濮阳越乱吃醋,败光了兴致,这次出游,在外头吃了个午饭,一行四人下午就回玉园了。 七王爷已到玉园,赵玉儿今日休假,沒去医馆,彼时正在招待与七爷同來的三位州郡太守,濮阳越和白岚果带着两孩子进入大厅之际,七王爷看到濮阳越紧紧牵着白岚果的手,下意识朝赵玉儿看去,他大约不知剧情发展如此之快,看着赵玉儿的眼神,难免泄露了三分同情; 赵玉儿故作无事,走上前去替濮阳越收起大氅:“肩上有雪,难道是外头下雪了!” “就在回來的路上,稀稀拉拉下了几片雪,到底不及北方的雪大!”濮阳越回道,手中一空,是白岚果挣脱了自己的手,带着湖蝶和阿呆,激动地留着口水,扑向了摆在厅中那几大箱子的年货。 此前在竹溪见过年货队伍的阵仗,白岚果也知皇帝老子这次体恤太子的赏赐不少,只是不料这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如此实在,多半是吃的,白岚果恨不得一头栽进去吃个够。 湖蝶和阿呆也很兴奋,湖蝶抱起一根比她还大的火腿对着阿呆献殷勤:“阿呆,你看,有你爱吃的肉!” “肉我也爱吃!”白岚果不知礼让,去抢湖蝶的火腿。 阿呆却有更迫切的东西要与七王爷讨:“七爷,阿呆要吃糖藕,七爷这次给阿呆带糖藕了沒!” “这次本王不知你在江南,所以沒带糖藕,不如下回补上可好!”濮阳昭远摸着阿呆的脑袋,柔声问道。 看他如此疼爱小孩,白岚果很难将阿呆中的“七日红”与之联系到一处,请沉鱼将湖蝶和阿呆带下去后,便问濮阳昭远:“王爷來得倒是快,却不知何时走呢?时近年关,想來王爷还要赶回嵩城去陪皇上过年吧!” 因为一路回來被濮阳越吃的醋给熏到了,白岚果眼下不得不站出來表个态,以收回方才在竹溪里的邀请,向濮阳越表明自己对七王爷是无意的,请他不要不定时抽风,喝醋跟喝西北风似的。 可别说濮阳越不领情,濮阳昭远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居然浅浅一笑,回白岚果:“此地距距嵩城太远不说,本王还听闻北川的主干道上遭遇雪崩路被堵了,看來这个年,本王是要在江南过了!” “那还劳烦衡州太守为我七王叔安排下榻之地!”濮阳越站出來说话,玉园在汴州,他非要把七王爷赶去衡州,眼不见为净。 “是,下官定为王爷安排一处雅居……”衡州太守趁机巴结,心中欢乐不已,新上任才半年就迎來了尊贵的七王爷大驾光临,可不是冲喜的嘛。 然他话未说完,就遭到了拒绝:“本王此次前來,本不想惊动地方官员,本王知道江南水患之后百废待兴,百姓尚且居无定所,本王怎可铺张浪费,所以太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留王叔暂居你的别院,过完年,我也可与你一道回去!” 这理由说得一套一套,往那儿一摆就是为百姓考虑,叫濮阳越怎能拒绝:“七王叔不要嫌弃我这院子简陋才是!” “自然不会!” 濮阳越无话可说,接了七王爷捎來的圣旨,便与三位太守商议年关之事,江南重创之后,不宜兴师动众地过年,然为激励百姓亦为來年祈福,必是要稍稍热闹一下的,除了这些,另有一些正事,也需王爷与太子联手为皇帝效命,白岚果在旁听得无趣,便离了厅,别处玩去;这日晚饭,赵玉儿亲自下厨,玉园的人与七王爷同宴。 ------------ 第五十一章 抓奸在床 七王爷见席间不分等级,主子与仆人同吃,倒是觉得稀奇:“素來不知太子如此厚待下人,一桌吃饭,倒是融洽!” 濮阳越轻扯唇角:“不在天子脚下,随意便可,七王叔的人,不如也一道饮宴!” 濮阳昭远看了眼厅外守立在寒风中的亲信,笑:“他们不习惯,还是算了吧!” “七爷爷苛待下人!”湖蝶正吧唧嘴巴,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濮阳昭远蓦地有些尴尬。 赵玉儿为湖蝶夹了一条鱼,堵住她的嘴:“郡主吃鱼!” “不要吃鱼,鱼刺会卡!”湖蝶矫情。 “让你七爷爷为你剔刺吧!”濮阳越提议。 湖蝶乖乖捧了碗,挤到白岚果和濮阳昭远中间去。 白岚果不得不挪开屁股,往濮阳越身旁靠了靠。 湖蝶挤上饭桌,便把鱼往濮阳昭远面前一搁:“七爷爷不疼下属,疼蝶儿吗?” “疼……”想來这会子,濮阳昭远应该是头疼,帮湖蝶剔鱼刺,可不是个简单活儿,需要细心、耐心和爱心,关键还是这丫头特挑剔,容不下一丝杂质,可累得濮阳昭远这顿饭愣是沒吃好,鱼儿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濮阳越等人就已经用完餐了,而湖蝶还吃得不亦乐乎,说经七爷爷挑了刺的鱼肉特别好吃,等下还要再吃一条; 濮阳昭远的脸都黑了。 濮阳越则牵起白岚果,起身离席,不忘嘱咐湖蝶:“你与七爷爷慢慢吃,爹爹先带着你白姨睡觉觉去了!” “嗯,爹爹、白姨晚安!”湖蝶摆摆手,头也不回。 濮阳越看了眼被困住的濮阳昭远,唇角褪不去幸灾乐祸的诡笑,拎起白岚果,扬长而去。 路上,白岚果颇有些为濮阳昭远忿忿不平:“你至于怂恿湖蝶这么为难人家嘛!” “全是湖蝶自己的主意,你可别冤枉好人!” “是吗?”白岚果不信,身子却一轻,被濮阳越拽进了卧房:“洗洗睡吧!若再为别人施舍一丝怜悯,小心我不饶你!” “小心我不饶你……这句话你今天都说了两遍了!” “那也是你不听话,房里好冷,生个火炉吧!我先去洗个澡!” “凭什么使唤我,我去叫春华來!” “给我站住!” 白岚果想不通自己是有多弱呀,何以就真的贴在门板上,不敢往外走了呢? “春华是我的丫鬟,在我不使唤她的情况下,你也不准使唤!” “那你尽使唤我!” “不想生火炉的话,也去洗个澡吧!” “大冷天的,我三天才洗一次!” “真懒……”濮阳越一头黑线:“不想洗的话,给我床上躺着去!” 白岚果乖乖爬上了自己的床,脱鞋子脱衣服钻被窝,认真躺着,就是不愿意去生火炉。 不生火炉不是不怕冷,而是找到了一个取暖的好法子,,白日里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声音曾在自己耳边提醒说:“我爹爹身子可暖了,冬天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怕冷,只有他被窝跟火炉似的!” 当时白岚果清高地扭头说不要,那是女人的口是心非病发作,冬天的免费人肉暖炉,谁不爱。 于是等了半天,依稀听濮阳越绕过卧房,脱衣上床,半晌传來均匀的呼吸声后,白岚果小心翼翼地起了被窝,蹑手蹑脚地穿过敞开了的隔间房门,跳上了濮阳越的床。 自己的身子,捂了半天的被子愣是沒有半点暖意,如今钻入濮阳越的被子才知道:什么叫温暖,什么叫热血沸腾。 濮阳越的身子,真真就是一个大型的人肉热水袋。 白岚果贼头贼脑地缩在一边不去碰他,也足够热烘烘了,一会子就累得沉沉欲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滚烫的怀抱慢慢靠近來圈住了自己,冷意是半点沒了,居然还有点热,习惯性地蹬被子,无奈四肢被束缚得很,挣扎了半天沒什么突破,终于乖乖地坠入梦湖了…… **************************************************************************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光线射入,却未曾弄醒了熟睡中的人; 湖蝶光着脚丫子噔噔噔跑到窗边一瞧,爹爹的怀里,怎么多了一团东西。 掀起那团东西如瀑的黑丝,但见白姨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正撅着嘴打着惬意的呼噜。 湖蝶倒抽了口气,亏得及时捂住了嘴巴才沒吵醒她。 爹爹真的和白姨抱在一起睡觉觉了,这可真是……可真是少儿不宜呀。 湖蝶想逃,可是抬眸之际,但见方才还闭着眼睛的爹爹,此刻竟然睁着眼,定定看着自己,黑眸熠熠,清醒得很。 “爹爹……”湖蝶讶然。 “嘘!”濮阳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退下,自个儿却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 湖蝶会意,灰溜溜地退下了,退了三步,又突然冲回來,认认真真地承诺道:“爹爹放心,蝶儿不会把你和白姨抱着睡觉觉的事情说出去的!” 这承诺因为太过诚挚,以至于嗓门高了点,白岚果嗯哼了一声,睡意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湖蝶无所遁形,只好一趴,往床底下一滚。 白岚果好歹是沒看到她,只是被外头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紧锢,在意识还沒彻底清醒过來之际,回转身去一瞧,濮阳越轻扯唇角的坏笑近在咫尺。 白岚果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在他怀里醒來呢? 回望白岚果无辜又诧异的表情,濮阳越嘲弄她:“别想了,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爬上了我的床!” “我!”白岚果眉头一皱:“我怎么不记得了!” 濮阳越故作心痛状:“真是令人伤心,白白被你侵占了我的地盘,你却翻脸不认账了!” “哦……我想起來了!”白岚果突然顿悟:“我是昨天冷得不行,所以冲着你的热被窝來的!” “难怪让你生个火炉你都不肯,敢情是早有预谋要來我怀里呀!” “你胡说,我是把你当火炉的!” “你就喜欢我搂着你睡,你别赖了!”濮阳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意愈发放肆,深眸也愈发迷离:“白岚果,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我无法自拔了!” ------------ 第五十二章 见鬼 “你就喜欢我搂着你睡,你别赖了!”濮阳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意愈发放肆,深眸也愈发迷离:“白岚果,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我无法自拔了!” “谁对你无法自拔了,你放开我!” “还抵赖,小心我吃了你; !”濮阳越说着便要去啃她白皙的脖子,可低头之际,血液冲上大脑,冲醒了迷离的意识,陡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当即起身,弯腰往床下一探,怒颜喝令湖蝶赶紧出去。 真是的,光顾着和白岚果调情,居然忘记这丫头躲在床底下了。 湖蝶灰溜溜地顶着一头灰爬了出來,灰溜溜地回眸瞅了瞅二人,灰溜溜地滚了出去。 濮阳越这才放心地回转了身,本想告诉白岚果咱们继续,却发现白岚果的脸色,苍白地如失了神。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濮阳越关切。 白岚果木讷摇头,喃喃叹道:“郡主怎么会在床底下呢?完了……完了……我的清白不保了……” “胡说什么呢?” “是真的,湖蝶看到我们睡在一起,出去还不知道怎么诋毁我的清白呢?” “小孩子不懂,不会胡说的!” “你那女儿可聪明得很,她不懂,她却会用她自个儿的话,告诉大家咱们两个怎么怎么着,让大家自由想象,我的下场更不堪!” “会吗?” “会!” …… 白岚果这句肯定的话抛下不过半日,玉园上上下下就传遍了一则由郡主首播的快讯:“我看到我爹爹和我白姨挤在一张床上努力为我生小弟弟!” 这一整日,白岚果愣是沒敢走出濮阳越的卧房去见人,连午饭都是沉鱼负责送过來的,沉鱼说:“你别恼,小孩子说话无心的,你能和太子圆房是好事,大伙儿都替你们高兴呢?” “你就别诓我了,大伙儿会高兴吗?赵大小姐首先第一个不快活了吧!”白岚果挑眉,看了眼沉鱼:“她给你们脸色看了吗?” “那倒沒有,只是刚才我过來的时候,听到她的花园里哭……”沉鱼叹了口气。 白岚果抱住脑袋,头疼得紧:“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如今为之哭了,一定是难过得不行,唉!我总有一种对不起人家的愧疚和另一种不肯让给人家的私心!” “太子是在意你的,你们情投意合,不要管别人怎么想!”沉鱼宽慰了几句,便收拾了碗筷出去了,临走之前,白岚果叫住她,辩解道:“刚才有个事你误会了,我和濮阳越还沒圆房呢?我们只是睡在一起!”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外头还下着大雪呢?你就在房里好好休息吧!”沉鱼那抹无奈的笑,分明是不信的。 白岚果抚上额头,惆怅不已:看來这一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翻身往里,侧着睡,准备进入梦里寻找一片清净,可脑袋瓜子却无比清醒,來來去去游窜着各种担心各种不安,哪里就能顺利约到周公了,正郁闷着,隐约听到屏风之后传來吧唧嘴巴的声音; 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紧蹙,以为是幻觉呢?可仔细一听,委实真切,于是坐起身來,警惕地问:“谁,谁在那里嗑瓜子!” 声音陡然沒了。 一阵冷风传來,白岚果缩了缩身子。 四周寂静了片刻,却再度传來吧唧嘴巴的声音,这会子不是嗑瓜子了,而是吃水果,声音惬意得很。 “到底是谁啊!拜托吱个声行吗?”白岚果抱着被子,忽然觉得寒意四起。 那声音却蓦地冷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吃食。 “是濮阳越吗?是你吗?还是湖蝶呀,阿呆,梅师弟,难道是小竹子,小竹子你回來啦!呜呜呜呜……你到底是谁呀,不要吓我!”白岚果觉得如果不下去看个究竟,今儿个就是被吓死在床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遂下床起身,披着睡衣,就哆哆嗦嗦绕过屏风想去看个究竟。 然而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但见一团云雾一般的东西,趴在桌上,正在吞一只石榴,人家吃石榴都是掰开來一粒一粒吃的,这厮居然一口吞,这个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厮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沒有身子,只有云雾中的一张脸,吓得白岚果呀,是压根沒敢看那张脸,疯狂一声尖叫,疯狂地冲了出去。 “见,,鬼,,啦!” 白岚果一路奔逃一路哭,心里想着:这玉园处在偏僻的江边山坳,阴气太重,也许见鬼本不足为奇,可是为什么要让我遇见呢?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遇见呢? 想想那只鬼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跟自己隔着一道屏风在那里吃自己的水果和零食,白岚果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脑袋瓜子再也不能思索,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逃到哪里去,却扑腾一声跌了个嘴啃泥,在雪地里瘫软再也爬不起來。 天很冷,还在飘雪,地上已经积起厚厚一层,白岚果只穿着睡衣,心里的害怕和身体的冷,让她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果果!”身后赫然传來一个温柔的声音。 “啊!”惊悚余悸未定的白岚果,以为是鬼跟來了,下意识失声尖叫。 “果果,是我,我是七王爷!”那人走过來将她从雪地里抱起,英眉紧锁,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白岚果从混乱的意识中找回了一丝清醒,又在濮阳昭远的眼神里找到了一丝暖意,顿时嚎啕大哭起來,扑倒他怀里,只想寻求一丝慰藉:“七王爷,七王爷你來了就好了,哇呜哇呜哇……我见鬼了……我见鬼了,我快怕死了……我快怕死了!” 濮阳昭远游目四顾,这一片花园虽然冷清萧瑟,可也沒有别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呀,便托起她的脑袋认真地问:“你刚从房里出來吗?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我压根都沒睡着,哪來的噩梦呀,要不……要不你多叫几个人,跟我回去,去抓鬼!”白岚果觉得,那鬼既然在暗处,那时不时冒出來还是要吓死人的,不如抓了干净。 ------------ 第五十三章 七王保护我 “不是不是,我压根都沒睡着,哪來的噩梦呀,要不……要不你多叫几个人,跟我回去,去抓鬼!”白岚果觉得,那鬼既然在暗处,那时不时冒出來还是要吓死人的,不如抓了干净。 “可以是可以,但那毕竟是太子的卧房,何况……你确定你沒看错吗?”濮阳昭远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只当白岚果是看错了或者误会了。 他的不信却让白岚果快要抓狂了:“你管那事是的房间呢?反正有鬼就是错不了的,你要不信我……我……我找濮阳越去,他人呢?濮阳越人呢?” “他出门办事了!”濮阳昭远抱住胡乱挣扎的她,她挣扎的时候,双手嵌在雪地里乱抓,抓得指甲碎裂流了血都不自知,濮阳昭远渐渐开始相信她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否则不会如此失控,便安慰道:“好,好,你别怕,我带你回去看看,好吗?” “你要多叫点人!” “好!” “你要陪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好; !” “遇到任何事情,你再害怕,也不准丢下我一个人!” 濮阳昭远一头黑线:“好……” 于是应了她的要求,带着自己的数名亲信,进了濮阳越的卧房。 “就在那里!”白岚果杵在门口不敢进去,指着屏风后的圆桌:“刚才在那里偷吃东西!” 濮阳昭远示意两名亲信过去查看,自己陪着白岚果站在门口,已经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大氅,她的身子却还在不停地发抖。 “启禀王爷,沒有发现任何人!”两名亲信很快出來,淡定地回禀:“但桌上食物确实有被吃过的痕迹!” “看吧!看吧!”白岚果激动起來:“就是他吃的,他一定还在房间里,你们要好好找找,一定要好好找找!” 于是濮阳昭远又命其他人搜查整个房间:“太子回來,我会与之细说的,你们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是!” 白岚果怯怯地躲在濮阳昭远怀里,眼下在她看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早已抛诸脑后,安全感最重要。 濮阳越的房间不大,几名亲信很快又來回禀:“不曾发现任何异样!” “他一定是逃出去了,指不定就在玉园的某个角落!”白岚果不罢手:“不把他找出來,我是不会安心的!” “我已经搜了太子的房间,太子回來定然不快,我若再搜整个玉园,恐怕要引起误会!”濮阳昭远道:“你先冷静下來,若真的害怕,就先到我那边去休息,我陪着你,直到太子回來,可好!” 白岚果喃喃点头,现在只要有个避风港,什么都好。 于是跟着濮阳昭远,到了他下榻的流潋阁。 他的房间很暖,遍插梅花,飘香四溢,渐渐缓和了白岚果的情绪。 她喝了整整一大碗的热茶,才抬头问濮阳昭远:“我刚才……是不是像个疯子!” “人都有害怕的时候,你害怕起來的样子很可爱!” 白岚果苦着脸,抱着茶碗,舔干了最后一滴,可怜兮兮地问:“我能再來一碗吗?” 濮阳昭远颔首,命人去取。 白岚果叹了口气:“害怕的样子哪有可爱的,我自己都知道,一定很抓狂,我还从未见过鬼,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了!”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鬼……” “你还不信我吗?”白岚果抬眸,忿忿厉喝:“一团云雾里头,只有一张脸……”白岚果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濮阳昭远见她的脸色陡然苍白,忙问:“怎么了?” 白岚果却不搭理他,白岚果的脑海里,赫然浮现一个声音,,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楚晴枫的时候,他曾这样描述神与仙:“我问他是谁,他说他是神与仙,就这么回答我的,不过我确实相信他是神仙,因为他是以一团白雾出现在我面前的,白雾里隐约可见他的真身,一个小老头的脸,一看就是那种为老不尊的德性……” “神与仙; !”白岚果喃喃自问。 “什么仙!”濮阳昭远完全被她弄晕了,刚才还不是鬼嘛,怎么这会子成仙了。 “沒什么……沒什么……”白岚果急忙否认,望着桌面找茶碗:“茶呢?茶呢?” “已经命人去煮了,你要不要吃点水果!”将果碟端过來,送到她面前。 白岚果挥手一推:“鬼吃过的我不要!” 瓷碟落地,摔得粉碎。 何以就真的是鬼呢?和楚晴枫描述得不差,难道真的有神与仙,假如真的有神与仙,那楚晴枫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了。 白岚果看着满地的碎瓷,有些凌乱,俯身去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关系,不要去捡了,让下人收拾吧!你快起來!”濮阳昭远俯身去扶她。 她的掌心却被碎瓷割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嘶,!”白岚果倒抽了一口气,血腥味让她的神智渐渐清明起來:“也许……我刚才确实看错了吧!” 假如真的是神与仙,就必须三缄其口,再害怕,也要冷静面对。 “不管是不是看错,你现在手上的伤,都要尽快处理!”濮阳昭远看着她流血的掌心和红肿的指尖,命令的口吻有些强硬,派人去找赵玉儿,告诫白岚果:“再不准多动了!” 白岚果乖乖点头,片刻,赵玉儿赶到。 赵玉儿不料七王爷急召自己居然是为了白岚果,看到白岚果那血迹斑驳的一双手,不由诧异:“这是怎么了?” “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濮阳昭远替她圆谎。 赵玉儿为她小心处理伤口,问:“太子呢?” “说是出门办事了!”白岚果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 赵玉儿叹息:“下次小心点!”说话之际,顺势扣住白岚果的脉搏,轻轻一叹,蹙眉:“你受了惊吓!” 白岚果急忙缩回手來:“摔了一跤,所以被吓到了!” 赵玉儿不信,向濮阳昭远投去质疑目光。 濮阳昭远继续为白岚果圆谎:“是真的,摔得不轻!” ------------ 第五十四章 又吃醋,还发怒 白岚果急忙缩回手來:“摔了一跤,所以被吓到了!” 赵玉儿不信,向濮阳昭远投去质疑目光。 濮阳昭远继续为白岚果圆谎:“是真的,摔得不轻; !” “伤势的确不轻,却不像是摔的!”赵玉儿有赵玉儿的坚持:“我不管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都该各司其职、各安其位,,我送你回拾欢阁吧!” 拾欢阁就是濮阳越那见鬼的房间。 可哪怕白岚果眼下依稀怀疑那不是鬼而是神与仙,也不敢在心跳还未平息急促之前回去面对,摇头:“不去,这件事你别管了,谢谢你替我包扎伤口,我就在这里,等太子回來!” 赵玉儿也并非真心愿意多管闲事,只是看不下去:濮阳越待她多好,她明知濮阳越不喜欢她和七王爷相处,为何还要辜负人家的心意而不懂得珍惜呢?想自己何其乐意珍惜,无奈人家却不给机会…… 叹了口气,自己也是极少胆敢这样跟七王爷说话的:“白岚果耍小孩子脾气,难道七王爷也要陪她闹着玩吗?不好听的话玉儿且搁在前头,望七王爷见谅,太子不喜她的女人与任何男人交往过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她是聪明而敏感的女人,一进门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白岚果对七王爷的主动依赖和七王也对白岚果的格外温柔,何况白岚果此刻还穿着睡衣,披着王爷的大氅,赵玉儿不敢想象濮阳越看到此情此景会怎么想,她宁愿自己当恶人,也不希望濮阳越不快活。 然她焉知白岚果的心情,眼下就算不是七王爷,任何一个能给她带來暂时安全感的男人,依她方才那情况,都会一头扎进去不管人家是谁的。 赵玉儿撂下那番话,便提着药箱走了。 白岚果趴在桌子上沉默,待喝完了送來的热茶定了定神后,自觉脱下身上的大氅,还给濮阳昭远,起身致歉:“太子妃说得对,是我不好冒犯了王爷,我还是走吧!” “你不是害怕吗?还要回去吗?”濮阳昭远亦起身,问。 白岚果回头:“我去郡主那儿!” 她果然还是不敢回去,打开门,冷冽的寒风呼啸而入,吹得她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濮阳昭远叹了口气,拿着大氅追上去:“你不肯,我也不好强留,只是天冷,衣服还是披着吧!” 白岚果回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实在不好拒绝,于是披着那黑绒貂裘大氅,告辞了他,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晃到了湖蝶的院子。 就这样在湖蝶那里蹭了一个下午的茶,待濮阳越晚上回來一起用膳的时候,白岚果身上还穿着睡衣、披着貂裘。 这晚是除夕,玉园的人,坐在一席。 窗外烟火璀璨,白岚果却无心观赏,桌上美味佳肴,她也吃得食不知味,濮阳越终于沒忍住饭后私下问她,当着众人的面,便问她何以神色恍惚。 “我……”白岚果看了眼赵玉儿,知道自己去过七王爷那里的人,只有她。 赵玉儿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吃饭,看样子是不愿意多嘴的。 于是白岚果放心大胆地回:“你走之后,我想你得紧,这一整天都沒休息好,所以……” 她话还沒说完,濮阳越就不信了:“是吗?从前怎不见你这么犯相思病; !” 白岚果哑然。 濮阳越却有另外的疑惑:“何况既是想我,为何出门却披着七王叔的大氅!” 众人一怔,白岚果披着这件大氅整一日,大伙儿想当然是太子给的,可濮阳越却认得,这大氅自己也有一件,早些年皇上赏的,只是和七王爷的墨黑貂裘不一样,自己那件泛着微微的荧红,是极好的狐皮。 “午饭的时候,我见果果一个人在院子里玩雪,冻得双手紫红,便命丫鬟将我的大氅给她送了过去!”濮阳昭远从旁解释道。 “大冷天的,你一个人好端端的房里不待着,跑出來撒野干嘛?”濮阳越看了眼白岚果被包扎成两只刀切般的爪子,颇有些不满。 “说是在房间里遇上老鼠,才怕得被吓了出來,本王因此替她抓了回老鼠,然未经允许私闯太子卧房,还请太子见谅!”又是七王爷插话为她解释。 濮阳越沒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白岚果,一字字问:“你哑巴了吗?连我问你的问題,都需要别人來为你回答吗?” 席间的气氛陡然冷却,大伙儿都噤若寒蝉,濮阳越看似平静,谁知不是怒意涌动在心间,七王爷看似帮腔,谁知不是故意的挑拨离间。 白岚果咽了口口水,讪讪回道:“七王爷说的沒错!” 濮阳越的眼神,冷如冰刀。 “对了,今夜是除夕,三洲太守送了许多烟花來给太子和王爷赏玩,我们吃完年夜饭,就去放烟花吧!”赵玉儿扯开话題,想要缓和气氛。 “让她与七王爷一起放吧!本太子沒空!”濮阳越撂下这话,便闷头吃饭,谁也不理,眼神,再也不曾落到白岚果身上。 饭后,七王爷被湖蝶拉去放烟花,濮阳越丢下筷子就回房,梅俊之赶紧怂恿白岚果追过去平息怒火,白岚果却怏怏地别过头去:“是他亲口说成全我和七王爷放烟花的,我干嘛不承了他的好意!” “你若真的承了他的好意,恐怕这个年,你们两个都不会好过,师姐,你到底想不想和他有以后了!” “我自然是想的,可也不待他这么动不动就吃醋发火迁怒我的呀!” “这说明二师兄他在乎你!” 梅俊之虽然情窦初开,可也懂得些许道理,这话确实沒错,濮阳越就是因为在乎,才不允许自己这自己那的,游目四顾,不见濮阳越,白岚果却反而问:“赵玉儿呢?” 梅俊之抬目四望,也不见她,倒是外头院子里烟火缭绕、五彩缤纷,引了梅俊之的兴趣,巴巴地蹦跶去了:“对哦,太子妃人呢……哎,这支漂亮,我也要放!” 白岚果一头冷汗,转身离开…… ------------ 第五十五章 出轨?重罚! 赵玉儿端着香炉,走入濮阳越的卧房。 濮阳越正一个人喝闷酒,见赵玉儿不请自來,知道她必要唠叨,于是放下酒壶,装模作样地拿起手边的折子。 岂知赵玉儿识趣,居然说:“心情不好,哪还有闲工夫看折子,我陪你喝酒罢!” “大过年的,人人都开开心心,我哪有心情不好!”濮阳越冷哼,不领情。 “你板着脸,骗谁呢?”赵玉儿道:“我知你必是讨厌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从前沒有什么事能令你不爽快,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心里总添着堵,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滋味不好受吧!” 濮阳越蹙眉,确如她所言:自己也恨透这种自私、霸道、易怒、易躁、不通情理、胡乱猜疑、满脑子牵挂、浑身不爽快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陷入爱河”。 思及此,不必赵玉儿侍奉,濮阳越自行丢了折子,拿起酒壶就猛灌,口中忿忿不平:“先爱上我的人是她!” “是!”赵玉儿在旁附和。 “可难以自拔的人为什么是我!” “她性情如此!” “她沒心沒肺!” “是!” “她就不能多为我想想嘛,我警告过她不准和濮阳昭远走太近,她就是不听!” “是她不知珍惜!” “难道要我天天把她拴在身边看守在眼皮子底下,她才能安分吗?” “这样的束缚,不是爱情,两个人相守,是要相互体谅的; !” “玉儿……玉儿……你说得对,还是你懂我……你懂我!” “为一个人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滋味,我亦为你受够了!” 濮阳越抬眸,心中不解自己平日里的酒量何其之大,何以今朝尝了三口就开始迷迷糊糊,醺意冲散了理智,看着赵玉儿的面庞,越看越像白岚果。 此刻的白岚果,温柔且善解人意,是濮阳越希望的样子。 濮阳越情不自禁,抱住了她:“岚果……岚果……” 赵玉儿不挣扎,眼神却落到那袅袅萦绕的熏香烟雾上,医书上说:有一种香,混合着酒,便是烈性的迷情药…… 濮阳越忽然捏住赵玉儿的肩膀,紧蹙眉头,艰难吐字:“你……不是白岚果……” “我是我是!”赵玉儿太过贪恋他的怀抱:“我不管你把我当成谁,只要你要我就好!” 濮阳越想要推开她,她却死死缠上了他。 “你……到底是谁!”濮阳越意识混沌、眼神迷离。 “你抱紧我,抱紧我啊!不要管我是谁,只要记住,我是爱你的,就够了!”赵玉儿不肯撒手,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也许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他了。 可是突然一盆冷水,蓦地从头顶被浇了下來,冷冽如冰、寒气彻骨。 濮阳越如被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赵玉儿赫然抬眸,迎上了端着水盆的白岚果那双鄙夷、敌意、不怀好意的凌厉眼睛。 她打死不料白岚果会闯进來,是自己太过沉醉于濮阳越的怀抱,以至于压根不曾注意到她的进入、和她无声无息端起架子上的洗脸盆,揣着满满一盆水就毫不留情泼了下來。 诚然,白岚果本想泼的是濮阳越,只是赵玉儿抱他抱得紧,才被连累了而已。 可是白岚果要怪的,却是赵玉儿:“人说你是杏林妙手、妙手仁心,可不想你一身好本事,尽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从前那穆青青也对濮阳越下过媚药,知道人家的下场是什么吗?” 赵玉儿计划失败,已经是尴尬万分,在濮阳越清醒而一怒之下一脚将之踹开后,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濮阳越将香炉推翻在地,炉灰撒到了赵玉儿的手,烫出一片红肿,濮阳越心如铁石无动于衷,只有一个字:“滚!” 赵玉儿落荒而逃。 白岚果也沒多逗留,在赵玉儿离开之后,也举步往外走。 濮阳越慌忙将她一把拉住:“你去哪里!” 白岚果狠狠甩开他的手:“她作践,我怪她,至于你,我不怪你,但我不会原谅你; !” “我做错了什么了你不肯原谅我!”濮阳越一急,脱口怒问。 白岚果气结:“你和她差点……你还有脸说你沒有做错!” “我这不是着了她的道嘛!” “你平时那么防范他人,这会子却连个女人也应付不了,你唬谁啊!” “我把她当你了!” “你……”白岚果气得小鼻孔一张一张:“你个淫贼,你想对我怎样,你想对她怎样啊!” “压根就沒想怎样,事实也沒有怎样嘛!” “你态度还强横了是不!”白岚果气得都快哭了,又是甩他的手,又是踹他的脚,欲夺门而出,再也不要理他了。 濮阳越终于服软,巴巴地追上去从背后将她死死抱住:“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稀里糊涂地就……我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可我若是死了,谁來照顾你呢?” “你倒好,如今甜言蜜语会的是一套一套了!” “我哪有。 “你有!” “是,我有,还不是因为我在乎你!” “在乎我你防不了别的女人,你这个混蛋、混球、淫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娶了宝珠!”白岚果挣扎,狠命挣扎:“你给我撒手,刚才还抱了她,现在不要來碰我!” “我爱你!”濮阳越再也受不了她的逃脱,从一开始她到自己身边,整日里钻的心思就是想逃,濮阳越再也不能让她有机会逃了,这次是自己不对,大大的不对,彻底的不对,所以终于开口,告诉她,她上次想要听、自己却故意不说的三个字。 白岚果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你出去……” “啊!” “出去,找个玉园最高的楼,站在楼顶上,说一百遍‘濮阳越爱白岚果’!” “这个……我是太子,你让我这么做……” “觉得丢人,不肯,罢了,想來你也沒什么诚意,我们结束了!” “啊别啊!我去还不成嘛!” “去之前,再做一件事!” “你说:“ “废了赵玉儿的太子妃称号!” ------------ 第五十六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去之前,再做一件事!” “你说:“ “废了赵玉儿的太子妃称号!” “你放心,这件事,你不说,我也立马会去做的!” 这一年除夕夜,江南玉园,彻夜未眠。 璀璨的烟花被濮阳越一道冷清的命令打断,,废除赵玉儿的太子妃封号。 接着,濮阳越爬上了玉园最高的楼,一整夜,不眠不休,在上头堪堪喊了一夜的“濮阳越爱白岚果”,喊得玉园人人皆知,喊得赵玉儿连夜收拾行囊、回了嵩城;湖蝶和梅俊之兴奋地在下头为他放烟花助阵;七王爷命人关紧三重房门,埋怨说这个年还让不让人过了。 年,自然是要过的,这个年,玉园的人,陪着濮阳越一同守岁,听他海枯石烂地宣誓直到嗓子沙哑、直到天亮破晓,新年的第一缕曙光照入玉园的时候,濮阳越筋疲力尽地从最高楼顶,载了下來,彼时白岚果歪在床上,呼噜呼噜地早睡着了…… ************************************************************************** “什么?太子从楼顶摔下來,半身不遂!”这是白岚果睡到日晒三竿,醒來后听到的第一则消息。 是坏消息。 “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不顾衣衫褴褛和外头的冰天雪地,冲到了濮阳越被就近安排的湖蝶院子。 梅俊之在后头巴巴地追:“这不是你一直睡着嘛,太子说是小事,不必惊动你!” “半身不遂还算小事!”白岚果快抓狂了:“他当年坐轮椅沒做够瘾是吧!想玩真的是吧!” “应该不至于对自己这么残忍吧!”梅俊之揣度道。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从高楼上摔下來呀!”白岚果一个急刹车,差点被梅俊之追尾撞了个嘴啃泥。 “许是爬得太高了,早前又下了雪,屋顶结冰,滑!”梅俊之解释道。 白岚果被气死了:“可他好端端地有事沒事爬什么屋顶呀,他脑子有病呀!” 梅俊之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师姐,这……这不是你让他爬到玉园最高的楼,喊一百遍‘濮阳越爱白岚果’的嘛; !” “啊!是我!” “是啊!” “我有吗?” “有啊!” “哎呀,那我真是罪孽深重了!”白岚果加快了脚步。 梅俊之抹着一头冷汗跟了过去。 ************************************************************************** “阳越,阳越!”白岚果一边吼着,一边冲入了湖蝶的卧房。 濮阳越正在床上吃早饭,听到这喊声,扑哧一下,一口清粥尽数喷了出來。 沉鱼急忙过來收拾。 濮阳越连声说不好意思,随即抬眸瞅着已然冲了进來的白岚果翻白眼:“我姓濮阳单名一个越,你懂吗?” “我懂……我懂……”看他还有力气生气,白岚果放心了:“你腿沒事吧!” “腿残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我快要被你气死了!”濮阳越气鼓鼓地丢下粥碗:“既然知道濮阳是个复姓,你这么‘阳越’、‘阳越’地叫我,人家当你沒文化,笑话我沒眼光!” “哎呦,你这是嫌弃我沒文化了不是!” “我可沒嫌弃你,我是怕你贻笑大方!” “我自己都不怕,你为我瞎操心干嘛?”白岚果哼哼唧唧:“这样叫有个性,最主要的是这样叫独一无二,大伙儿都知道大卿第一大姓濮阳,所以沒人会叫你‘阳越’,只有我叫,只有我配!” “好吧……”濮阳越决定认栽。 “不要这么勉强!”白岚果冲过來:“你的腿到底怎样了!” 问及这事,濮阳越的表情瞬间耷拉下來:“恐怕是废了!” “啊!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站在高楼,冻了一夜,骨头脆得跟麻花似的,一跌下來,直接就折了!” “啊!”白岚果的惊叹词,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绝望。 濮阳越心下偷乐:“怎么说,这次也是为了你才……所以,这下半辈子,我只能靠你……” 话说到一半发现白岚果低着头啃手指,濮阳越果断不快了,板着脸冷喝:“你在干嘛?” 白岚果眉头打紧:“我在想,如今你腿瘸了,我下半辈子该靠谁呢……” 气得濮阳越差点七窍流血:“敢情,我残了,你就不要我了; !” 白岚果被他的凄厉吓得不轻,呆呆抬头看着他。 濮阳越掀开被子,跳下床來,把她拎到榻上,翻身打屁股:“你就这么沒良心,这么沒良心!” “啊哇,啊哇,啊哇呀……”白岚果惨烈地喊疼,喊到一半发现一桩事儿:“原來你腿沒坏……你腿沒坏!” “是啊!是沒坏,试试你而已,结果委实令人失望!” “你这个混蛋,试人很好玩吗?” “不好玩,知道你沒良心、我残了就要跟别人跑的心思,更不好玩!” “别打了,好疼啊……” 濮阳越这才罢了手。 白岚果摸着屁股,眼泪汪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栽在你这厮手里了呢?” …… 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于是可言:岚果不识愁滋味,爱上阳越,爱上阳越,口是心非叹苦命,玉儿识尽愁滋味,不幸被休,不幸被休,不知后妈是弦悠。 ************************************************************************** 年关一过,回江南。 日子,似乎是在一日一日中好起來,至少白岚果和濮阳越的感情,在打打闹闹中,也是一日比一日腻起來。 只是命运的手,总爱不经意掀起涟漪,让人不好过。 那日,楚晴枫來找白岚果的时候,白岚果真真沒有想到,大半年沒见,这厮居然憔悴成了那副模样。 “阿枫,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沒有!”楚晴枫示意白岚果将下人们全部打发走后,才支支吾吾地回道:“打自娇娇怀孕后,我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为什么呀,你自虐呀!” “我陪娇娇,我想多陪陪她和孩子,我快沒时间了!” 白岚果心下一瞬咯噔:“阿枫,你别这么说!” “小白,到了今天你还不信我吗?我这个样子,何苦來骗你!” “阿枫,我好像见到了神与仙……” 【悠悠爪印】:别的不说了,只求订阅。 ------------ 第五十七章 神仙驾到 “小白,到了今天你还不信我吗?我这个样子,何苦來骗你!” “阿枫,我好像见到了神与仙……” “真的!”楚晴枫大惊:“他跟你说什么了,提到我了吗?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他,不要让我死,我的孩子还沒出世,我的生活才刚开始,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 白岚果苦丧着脸:“对不起,我当时被吓到了,逃出了屋子,之后就再也沒见过他了!” “你怎么这么沒用!”楚晴枫突然就暴躁起來,怒喝:“我不是跟你说过神与仙,我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里,见到他你怎么可以逃呢?” “对不起,阿枫,对不起嘛!”白岚果眉头紧蹙,一脸歉疚。 楚晴枫深吸几口气,缓和下來,揪住白岚果的臂膀,摇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自己怕死,还怪你,是我对不起你……” “阿枫,你别这样,也许等你的孩子出世,你未必会死呢?”白岚果劝道:“别到时候,尽是你自己把自己先给担心死了!” “孩子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 !”楚晴枫声音暗哑:“小白,我知道我沒时间了,我真的很想多陪陪娇娇,她还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沉浸在孩子即将降生的欢喜里,我却快要死了,我对不起他们,我是个沒用的爹……” “阿枫,你从前多么乐观,你这个时候这样妄自菲薄,让我很无助啊!” “小白,听我一劝,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爱人,但不要深陷,不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小白,在这个世界我的朋友只有你,我不希望你有事!”楚晴枫说到这里,使劲抹干眼泪,因为钱娇娇端着个大肚子,寻了过來:“三少,三少你在吗?我的莲子糕已经做好了,你快來尝尝,经过二十八次的失败,这次真的很好吃哦,我想等我们孩子出世,我终于能把我学会的所有糕点一起做出來,摆一桌全糕宴來庆贺他的來到!” 钱娇娇比之前丰腴多了。虽然面有倦色,却掩不住一脸的喜色。 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一心只想为心爱的人做糕点生孩子,亦是个值得爱的女人,因为值得爱,楚晴枫才义无反顾地担上了自己的命,白岚果不知道他有多怕死,但却懂得他从未后悔给钱娇娇这个孩子。 “娇娇啊!你这两天就要生了,咋不能悠着点呢?糕点可以以后再做嘛!”楚晴枫堆砌一脸宠溺的笑,接过她递來的碟子。 “我健壮得很,你不要瞎担心,,小白也來点!”楚晴枫的朋友,钱娇娇也对之肝胆相照,一口一个“小白”叫得比楚晴枫还要顺溜:“小白在江南过的可好,我家三少时不时有念叨你,说不知你何时归來,怕得跟再也见不到你了似的!” “阿枫就这娘们的德性,也就只有你受得了!”白岚果吃了一块莲子糕,大赞:“嗯,味道果然好,皮脆陷酥、入口即化,你这做糕的手艺,下回一定要教教我!” “沒有问題呀,不过你得帮我带小孩!” “你们楚府多的是人帮你带,我怕我给带坏了!” “不行啊!我就要你带,不会被宠坏,还能跟你一样可爱!” “你抬举我了!”白岚果得瑟笑着,眼角余光瞥见楚晴枫正在埋头吃糕,许是糕点太过好吃,担心以后吃不上,眼角憋着泪,脑袋越來越低。 “三少,好吃吗?”钱娇娇欢欢地凑过去问。 楚晴枫深吸一口气,抬眸大笑:“好吃,很好吃,我们娇娇做的,能不好吃嘛!” “那你怎么不多吃几块,每次都咬一点点,真的跟小白说的似的,跟个娘们一样!” 楚晴枫呵呵傻笑着不说话,白岚果恐他是心中悲怆、喉头哽咽而难以下咽,忙从旁打着哈哈:“对了,你们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沒有,是男是女呀!” “嘿嘿嘿嘿……”钱娇娇笑得无比得意:“小白你沒发现我肚皮特别大吗?” “嗯,我忖着你是吃糕吃的!” “乱讲,我这是双生胎!” “啊; !真的呀,这么棒呀!”白岚果正兴奋呢?楚晴枫在旁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我要不要死上两次……” 白岚果冷冷瞪她一眼,钱娇娇不曾听清:“他说啥!” “沒啥……”白岚果忽悠她。 楚晴枫却忽然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钱娇娇,隐忍内疚,心不在焉地说道:“娇娇,我是说,我后天跟小白去打猎!” “后天,后天我可能就要生了,你就不能推迟几天去吗?”钱娇娇扁着嘴,有些委屈。 “我啥时候……”白岚果更是冤枉,怎么一不小心就被拖下水了呢?斜眸瞅楚晴枫,却被他私下拿爪子按住了爪子,示意白岚果不要说话,他则续道:“就是得赶在孩子出生的时候,猎一头鹿來,拿鹿皮给孩子做第一套衣裳,讨个吉利!” “还有这说法!” “嗯,我老家就是这么说的!” “你老家,不是嵩城吗?” “哦,是我娘,她们老家……娇娇,你就放心地生孩子吧!孩子一出世,你们母子平安,我定就回來了!” “可是要两孩子,你不是得打两头鹿,多耽误时间呀!” “小白会帮我的!”楚晴枫拍拍白岚果的肩膀。 “呵呵呵,是啊!是啊……”白岚果干干笑着,心里头真不是滋味。 ************************************************************************** “这两天钱娇娇的孩子随时可能出世,你却要跟楚晴枫去打猎,疯了吗?”夜里,濮阳越回來,对于白岚果提出的申请,表示了不满。 “为了孩子们!”白岚果找理由找得也忒高尚。 “谁信!”濮阳越斜眸冷睨:“是不是你们两个,有什么你们那边的事,瞒着我!” “什么我们那边!”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是,我们不是,但这次打猎,真的是为了娇娇那两孩子!” “早点回來!” “哦……” “要不,我派廖远和你们一道去!” “别啊!” “也是,就怕这小子对你还不死心!” 濮阳越忿忿嘀咕。 白岚果一头冷汗。 ------------ 第五十八章 楚晴枫之死 站在紫云山最高峰,白岚果遥望太子府最高楼,问楚晴枫:“阿枫,你多少度近视!” “我是千里眼!”这厮不近视,反而有些老花眼,并且引以为傲。 “那你能看清那栋楼上悬挂的灯笼吗?”白岚果遥指太子府的凌云阁; “那上头压根就沒悬挂灯笼!”楚晴枫有种被耍了的郁闷。 “是的,但我让沉鱼时刻关注楚府的动静,娇娇顺利生下一胎,就挂一只红灯笼,生下第二胎,再挂一只,母子平安,挂三只,所以我们在此可以第一时间了解那边的动静,你也不必如此焦躁不安了!” 今日是白岚果与楚晴枫约定出猎之日,楚晴枫自然是沒有半分打猎的心思的,白岚果牵着迅雷带他上了紫云山是想避开人群,因为楚晴枫不知道孩子呱呱坠地的一瞬间自己的死相如何,不敢面对,才要逃避。 白岚果虽然至今不信楚晴枫真的会死,却也顺从他陪着他來到了这里,并且为他安排楚府的动向,好让他放心。 楚晴枫从包袱里取出两块鹿皮:“我早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假如我有个什么不测,你替我带回去给两孩子!” “别胡说,一会子三只灯笼一挂,你定安然无恙,跟我一道回去,亲自给你的孩子穿上这鹿皮衣服!”白岚果将包袱塞还给他:“我知道你第一次做父亲紧张,我只是带你出來散心的,不是來听你交代后事的!” 然而楚晴枫压根不听:“小白,除了这两件给孩子的衣服,还有这一叠报告!” 又被塞过來一摞纸,白岚果一愣:“什么报告!” “试吃报告!”楚晴枫解释道:“凤梨糕、枣泥糕、梅花糕、海棠糕、芋头糕、灯芯糕、橘红糕、马蹄糕、八珍糕、莲子糕,这十种糕点,是娇娇认识我之后,给我做的,每次一开始她都做得很难吃,楚府的人都避之不及,不肯试吃提出建议,所以娇娇是一个人在不断的失败中才成功做出美味糕点的,但其实,她做的每一份,我都有偷偷试吃,并且写下我的感想,约有几十万字……” “你既然早就在帮她试吃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她!” “除了试吃的感想,我这些报告里,还有一一叙述到我是如何一点点爱上她的过程,我不好意思早早拿给她看嘛,而且我也料到我会有今天,不如存起來,作为念想,等我死后,一并交给她……” “呸呸呸,别给我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白岚果打断他,愤愤然地别过脸去,却恰见凌云阁上,挂起了一只大红灯笼:“阿枫,阿枫你看,你快看!”激动得白岚果语无伦次:“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 楚晴枫睁大着眼睛,巴巴瞅着那喜庆的灯笼。虽然因为距离太远,那一点红小得微不足道,但楚晴枫的笑,真真开心得四处荡漾:“小白,小白,我女儿出世了耶:“ “哈,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一定是女儿,跟娇娇一样漂亮!” 白岚果回眸莞尔:“看吧!你女儿都出來了,你好端端的沒事吧!” 眼下的楚晴枫兴奋不已,顾不上自己,巴巴瞅着凌云阁等待第二只灯笼:“女儿都出來了,儿子应该也快了,娇娇一定很辛苦……” “那是,你回去得好好犒劳犒劳她!”白岚果笑着,果然又见一只灯笼被挂了上去,看來钱娇娇这两胎,相当顺利:“阿枫你看,你快看,你儿子也出來了,如果一切平安的话,第三只灯笼很快也会挂上去,等三只灯笼全了,咱们立马打道回府,我都把迅雷带出來了,就是要把你这个杞人忧天的爹,快马加鞭带回去给你娘子和孩子道歉; !” 白岚果正说着,第三只灯笼,也果然被挂了上去,远远望去,沉鱼还在那里一蹦一跳地欢喜呢?看样子,钱娇娇这娘,委实称职,只有那不称职的爹,自己老婆生娃也不陪在身边,白岚果正要回眸埋怨楚晴枫的不是,却赫然大惊:“阿枫,阿枫……阿枫!” 楚晴枫半跪于地,面如死灰,脚下一滩血渍,尽是方才从他口中喷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岚果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冲过去扶住他,眼泪就止不住淌下來:“阿枫你别吓我,别吓我啊!求求你不要有事,娇娇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小白……”楚晴枫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快吐光了,灵魂似在被抽离肉体,连说话也是拼劲了余力:“你现在若还不信神与仙,就大错特错了……小白,下一回见到他,不要躲了,替我骂他两句,还真够无情的,我们……我们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命,经不起轮回,我不后悔爱娇娇一场,但我希望你,自保……自保!” 又一口鲜血吐出,楚晴枫颓然倒地,白岚果堪堪扶不住他,却赫然感觉他的身体在缩小、在变瘦,白岚果试图托起他的脑袋,却吓得魂飞魄散,。 肉体消失得恍如尸变,华丽的袍子里装着的,居然只剩下一具白骨,楚晴枫的肉体就这样被山顶的风瞬间腐蚀,而灵魂,早已不知飘向何处…… 一刹那,灵魂散尽,肉体成白骨。 白岚果吓得再也抱不住他,踉跄后退,跌倒在地,冷汗如水一般淌下,身子抖得剧烈。 是了,假如沒有阿枫的闯入,原楚三少多年前就该死了,如今,自然是只剩下一具白骨了……那么假如自己也有这么一天,是否灵魂离了肉体,也只余森森白骨呢? 白岚果心痛得哭也无声、泪却横流,匍匐于地,良久不能遏制死一般的难受,赫然起身,冲着苍茫无人的山顶,凄厉咆哮:“神与仙,神与仙,什么神与仙……狗屁的神与仙,你给我滚出來,,把楚晴枫,还,,给,,我,还给我啊……” 歇斯底里,却无人回应,面前的白骨刺痛了眼睛,白岚果哭得伤心欲绝,楚晴枫消失得太快,甚至让她开始怀疑他是否存在过,带他來紫云山的时候,白岚果压根沒有做好他当真会死的准备,她不像楚晴枫,打自钱娇娇有孕,已经做了十个月的心理准备。 他从一开始就相信神与仙,相信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白岚果不是。 白岚果从未和神与仙对话过,唯一的一次机会也被避开了,白岚果來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她习惯并且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可是楚晴枫的死,给她一直以來坚持的信念,扇了一个大巴掌。 原來……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缕漂泊的魂,一不小心走错了时空,就寄宿在了别人体内。 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寄宿者,真真可笑……真真可悲。 ------------ 第五十九章 再见竹子已是惘然 这一日,负责挂灯笼的沉鱼,不知是否看见,对面遥遥的紫云山,熊熊燃起一簇火焰,燃了很久很久。 这一日,楚府大喜,多年未有所出的楚三少第四房少奶奶钱娇娇诞下一男一女,楚右相高兴之余设楚府大宴,流水席三日。 然而这一日,楚晴枫和白岚果都沒有各自回府。 楚府的丫鬟在后门捡到一个包袱,里头放着一摞纸和两件鹿皮小衣。 濮阳越派人到紫云山寻找白岚果的下落,却只在山顶找到一堆烧焦的枯叶。 濮阳越心中略感不安,去探望钱娇娇,钱娇娇抱着一儿一女,幽幽地问:“三少是不是回去了!” 濮阳越明显一怔:“回去,回去哪里; !” 钱娇娇竭力忍着眼泪:“他曾经和我说过,他和小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说他只告诉我,小白,是不是也只告诉了你!” 濮阳越哑然。 钱娇娇续道:“我怀胎以來,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总觉得他会离开,可我知道我和他都阻止不了,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想是不是……这两孩子的出世,是个错误!” 这些话,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她一直故作淡然,若无其事地陪楚晴枫过他们无忧无虑的小日子,其实心底,比谁都清楚,比谁都害怕。 濮阳越摇头,轻轻抚摸那两稚嫩且脆弱的婴孩:“绝不是,多么可爱的两个小生命,你要好好抚养他们!” “我做的糕点,他再也尝不到了……” 钱娇娇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烙在濮阳越的脑海里,让他逃一般的离了楚府,寻到马厩,牵起迅雷,在它耳畔恳求般地问:“你是怎么单独回來的,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好不好!” …… ************************************************************************** 白岚果一个人,神色恍惚地走在出城的路上。 怀里,抱着一个白玉坛子,是天黑之前用身上所有的钱,去棺材铺买了这个最贵的骨灰盒子,里头,装着楚晴枫。 怀里,还藏着楚晴枫生前带在身上的几块莲子糕,怜子怜子,他却再也沒了机会。 白岚果不敢回太子府,不敢面对濮阳越的时候,亲口告诉他:我们恐怕是沒有以后的,阿枫的死告诉我,我和你,來自不同的世界……她更不敢去面对钱娇娇,那两孩子长得一定非常完美,可钱娇娇的心,必然是支离破碎的。 该去哪里好呢?白岚果心中并非沒有一个彼岸。虽然路途遥远,可她还想一试,,去江南,找神与仙,去玉园的那件房间,在那个时辰,等待神与仙的再度降临。 白岚果想问一问他:楚晴枫的魂魄去了哪里,肉体已经沒有了,骨头也烧尽了,但无所谓,只要楚晴枫的魂魄有所依,白岚果也便可以放心了。 假如神与仙足够仁慈,那么请求他,让楚晴枫回來,赐予他一个肉体,对于一个神仙來说,并不难吧! 是的,就是奔着这个目的,白岚果徒步走在去往江南的路上,日夜奔波、风餐露宿,竟不觉得累。 然而不觉得累,不是真的不累,体力早已透支,支撑着的,是内心一腔悲愤,在脚步不停走出嵩城,又在嵩城郊外从天黑走到天亮之后,白岚果抬头看到曙光,已是一片昏花。 “阿枫……阿枫……再坚持一下,我一定替你找到神与仙,他既然……曾在那个地方出现,一定是有话对我说,我只要再去那个地方,一定就可以见到他……他若不肯见我,我就是一辈子跪在那里,也要跪到他出现; !” 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衣衫,被染泥的落雪沾湿,斑斑驳驳,白岚果顾不上,可是膝盖一软,差点捏不稳怀里的白玉坛子,为了护住骨灰,身子再度瘫软在地,终沒能再爬起來。 曙光照在面前,投射一个阴影……几个阴影,缓缓逼近。 “哎呦,小娘子长得倒俊俏,只是身上这么脏……不如大爷替你脱了擦擦干净!”一声猥琐的调戏被一群猥琐的笑声哄抬。 “死开!”白岚果咬牙切齿,一只手不敢放下骨灰盒,另一只手摸到腰上找花枝,这根花枝是濮阳越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因为打造得太过漂亮,白岚果更拿它当腰带使唤,实在是舍不得用,眼下挥舞,也不知顺不顺手。 然而顺手是其次,可怕的是白岚果发现自己沒了力气。 “小娘子脾气挺倔,哈哈哈……大爷喜欢!”猥琐的大爷俯身向前,手里拿着一罐迷香,在白岚果面前晃了晃。 白岚果只觉眼前愈发迷离,本就筋疲力尽,中了迷香,更是垂垂欲倒,心忖天道不公,难道自己要命绝于此。 可是突然,这位大爷嗖地一下飞了起來。 好像是被人从背后蹿了一脚,且由于踹他的人不够仁慈,下脚狠了点,导致他整个人直接就飞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几声同样悲惨的叫声,大爷身边几位小喽啰,也一并飞往四处,好生体验一把极限运动。 白岚果抬眸,一张熟悉的俊俏脸蛋速速逼近:“小果子!” “小竹子!” …… ************************************************************************** 坐在嵩城郊外的驿站内,白岚果狠狠吃了三大碗白饭。 许青竹指着满满一桌子他亲自点的菜招呼她:“吃点肉吧!小果子!”这妞平日里不是最喜吃肉嘛,怎么这会子筷子都不动一下呢? “沒胃口!”白岚果如是说着,吞下第三碗饭的最后一口,把饭碗一搁,打了个饱嗝:“我身负重任,再也不能游戏人生了!” 许青竹不知她何时有了这等觉悟,指了指她一直抱在怀里不肯撒手的白玉坛子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城外,这壶酒又是怎么回事,这次也是逃出來的吗?怎么家当只有可怜兮兮的一壶酒!” 一壶酒…… 白岚果冷汗涔涔,想发怒,却又觉得许青竹实在无辜,只恹恹地回:“这不是酒……你别光问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直在找你呀,小果子,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有缘,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嵩城郊外,也是你正被人欺负,我英雄救美!” ------------ 第六十章 你愿意就等我回来 “我一直在找你呀,小果子,事实证明我们确实有缘,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嵩城郊外,也是你正被人欺负,我英雄救美!” 他很得意。 白岚果却沒有心情理会他的得瑟,认真地问:“小竹子,我要回趟江南,你陪我吗?” “陪,你去哪里我都陪!” “我们也陪!”赫然传來两个女声,白岚果抬头,但见刘雨烟和司徒绿娥同时堵住了驿站本就不大宽敞的门。 许青竹顿时抱头苦叹:“唉……又被追上了!” 原來,这厮不是一直在找自己,而是一直在躲避这两个女人的追逐。 刘雨烟虽然特立独行、见首不见尾,可到底是个女人,缠起人來的时候,不比小女儿家家的司徒绿娥逊色,先前两人争风吃醋,每每被许青竹挑起战火自相残杀,而让许青竹逮了机会逃跑,这会子两人学聪明了,先联手制伏了这个男人,再公平竞争; 可当她们一路追來发现许青竹又遇上了白岚果,她们知道,竞争对手赫然强大了,这个对手虽然本无意,可要命的是,许青竹对她有意呀。 于是刘雨烟和司徒绿娥一左一右傍上了许青竹,异口同声告诉白岚果: “色郎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青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白岚果颔首:“你们请便!”然后抱紧了白玉坛子,离开了驿站。 许青竹甩开两个女人,起身追上去:“千里迢迢的,难道你要徒步去吗?小果子!” 白岚果苦笑回头:“不然你开车送我啊!” 许青竹沉吟了片刻,答:“好!” …… 他当然沒有橡胶轮子的铁皮汽车來送白岚果,但是他有木轮子的马车,且是一辆相当豪华且舒适的马车。 白岚果不知他何时做了暴发户,那马车上的装饰,非一般人家消费得起呀,激动得白岚果如坐针毡,问:“这……这个坐坏了不用赔吧!你哪里租來的,多少银子一天!” 许青竹翘着二郎腿,一边由刘雨烟为他煮功夫茶,一边由司徒绿娥给他捶背,惬意之态简直跟从前的江湖浪子有天壤之别呀:“这个你就别管了,小果子,你以后就跟着我走吧!跟着我有饭吃!” 白岚果抱着白玉坛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猛一个急刹车,白岚果不慎往前一扑,白玉坛子滚到角落,吓得白岚果不顾一切冲过去又重新抱了回來,小脸一红一白:“怎么回事!” 许青竹也才刚掀起车帘问车外车夫,却又突然将帘子放下,然后回头冲白岚果道:“躲起來,小果子快躲起來!” 白岚果一时怔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看着许青竹:“你偷了人家的车,人家追來了!” 许青竹狂汗:“我想应该是你偷跑了出來,人家追來了才是吧!” 濮阳越,。 白岚果当即往桌子底下一钻,亏得这马车够大够豪华,那桌子下勉强能塞一只白岚果,刘雨烟拿桌布一遮,倒是一点破绽沒露。 然后许青竹才大咧咧掀起帘子,朝着车外不远处、骑着迅雷堵住去路的濮阳越怒喝:“三月不见别來无恙,濮阳太子如今是越來越不懂礼貌了,随随便便拦住人家去路,也不打声招呼!” “你拐走我的女人,你打过招呼了吗?”濮阳越反问,阴怒沉沉; “啊!什么你的女人!”许青竹把车帘一扯,车厢内情景毕露:“是海魔王的妹妹呢?还是大漠的西施掌柜呀,如果太子要,她们中的随便一个,尽管带走,当然,我也乐意买一送一,两个都带走,乐得清闲!” “臭青竹!” “坏色郎!” 两女人娇嗔,一边一个给了他一拳,虽不重,却令许青竹叫苦连天:“你看看你看看,这样的女人,谁要呀!” 濮阳越板着脸:“白岚果真的不在你这里!” 许青竹摇头:“不信你上來搜!” 濮阳越垂眸,轻轻叹息:“如果你见到她,或者她來找你,替我转告她,尽快回府,楚三少的孩子,不太好……”言毕,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然而迅雷尚未撒蹄,只听得“咚”一声,车厢内的桌子突然被顶了起來,那上头的茶杯茶壶尽数落地洒了一地的茶渍,亦洒在了跌跌撞撞往外冲的白岚果身上:“娇娇的孩子怎么了?” 濮阳越黑着脸:“你怎么了?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白岚果低头一看:衣衫破烂、泥巴斑驳的……可恨许青竹,有了豪华的马车,却也不见得给自己买件漂亮衣裳,于是可怜巴巴地告诉濮阳越:“我……我沒钱……” “沒钱还不回家!” “我要去江南找个人!” “什么人!” “不是人!” 濮阳越微微一瞬蹙眉,眸中掠过不安,面上却继续冷沉:“先跟我回家,你若要去,等我忙完了宫里的事,我带你去!” 白岚果摇头,后退:“來不及了,我现在就想去!” 楚晴枫明明已经死了,死得只剩下一堆灰,那堆灰兴许还不是他而是原來那个楚三少的,可是他这短暂的一辈子來去匆匆,什么也不曾留下,除了他用命换來的两个孩子不属于白岚果,白岚果能够悼念他的唯一,就是把那堆骨头烧成灰,带在身边,权当是他了。 事情似乎早已來不及追悔什么?可白岚果仍是想要尽快找到神与仙,假如楚晴枫不是化肉体为白骨的话,眼下兴许还尸骨未寒吧! 白岚果怎么等得起濮阳越宫里的事,他一拖就是几天几月几年的,到时候楚晴枫恐怕都要被世人遗忘了吧! 白岚果往车子里回:“阳越,你如果愿意,就等我回來,你如果不愿意,就去找赵玉儿吧!”言毕转身,准备爬回车厢。 濮阳越却蓦地下马,箭步冲了过來,将才爬到一半的她,从马车里拉了出來:“不准胡说八道,不许离开我!” 白岚果鼻子一酸,眼泪堪堪要忍不住:“娇娇的孩子沒事是不是,你骗我呢是不是!” ------------ 第六十一章 是去是留好纠结呀 白岚果鼻子一酸,眼泪堪堪要忍不住:“娇娇的孩子沒事是不是,你骗我呢是不是!” 濮阳越见她伤心,心也跟着软下來:“楚晴枫呢?” 白岚果抱紧了手里的白玉坛子,声音暗哑:“他……他去……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很快会回來的!” 濮阳越不是许青竹,不会觉得那坛子是盛酒的,只是也不敢接受仅仅两天,楚晴枫就化为骨灰了不成。 “这个……是什么?”他问。 “只是个盒子而已,楚晴枫临走前给我的; !”白岚果低着头,始终不敢看濮阳越。 “你非要去江南吗?” 白岚果点头。 “走!”濮阳越忽然将她一抱,白岚果只觉身子一轻,瞬间的恍惚后,她便已经坐上了迅雷的背,被濮阳越箍在怀里:“我现在就带你去!” “那你宫里的事呢?最近不是朝中动荡,赵左相不支持你了,许多大臣开始往七王爷那边倒,你就不怕你的储君之位不保吗?”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赵左相不支持你了就是因为你不要她女儿了,她女儿将來后位不保,他也做不成国丈了,所以他倒戈了,还不是因为你选了我却弃了赵玉儿!”虽是宅女,白岚果亦非不知天下之事。 “事实远非表面看起來这般简单,你也不要随随便便给自己扣上红颜祸水的名!”濮阳越去拍她的脑袋:“既然是我的选择,你就不必自责了!” 濮阳越说完便欲驱使迅雷往南,谁知一拍迅雷,迅雷这马儿居然蹄子一撒,却沒跑起來。 一直沉默在旁的许青竹,表情有些不善。 濮阳越俯首,才发现迅雷被拴在了树干上。 必是这厮方才趁自己与白岚果说话的时候,干的好事。 “给我把绳子解了!”濮阳越觉得以他堂堂太子身份,只需高踞马上下令就行了:“否则我立马派人拿下你,给你几年的牢狱享受!” “你的人呢?”许青竹却肆无忌惮地笑了:“想來你出门得急,什么都沒带吧!” 这厮吊儿郎当,居然也学会洞察形势了,濮阳越缓缓吸了一口气,去摸腰上的剑:“不要逼我,就是只我一个,也足够收拾你!” “那可未必,我们又不是沒有较量过,何况现在我有帮手!”许青竹厚颜无耻地算上了他身边的刘雨烟和司徒绿娥。 “你找女人帮忙,不觉无耻吗?” “你成天就会欺负小果子,不觉丢人吗?” 濮阳越气结,这厮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跟白岚果已经情定终生了,于是低头问白岚果:“我欺负你了吗?” “你……你抱我抱得太紧……我……我呼吸不过來……”白岚果吃力地哀求,其实早在他们两个吵起來的时候,她就想劝架來着,谁知濮阳越怒斥许青竹的时候,双臂也无意识勒紧,勒得白岚果那叫一个痛苦呀,上气不接下气的。 濮阳越顶着一头黑线松了松怀抱,再也沒脸继续方才的问題,只道:“让你朋友,把迅雷放了!” 白岚果看着许青竹:“小竹子,别胡闹了,我们去江南是有正事!” 许青竹顿时沮丧满面,丹凤眼淌露浓浓的忧郁:“小果子,每次都是我英雄救美把你从火坑里拉出來,可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跟他走呀; !” “小竹子我……”白岚果正要说些什么对不起呀之类的话,远处天际突然传來“嗖”的一声,接着是一道紫红色的烟雾呈一直线窜上了天,却很快消失不见。 “行动了!”濮阳越望着那信号弹,陡然眸光熠熠,兴奋不已。 “谁行动了!”白岚果诧异地问。 “今日南芸国使节來访,我早就怀疑七王爷与南芸国暗中勾结,南芸国助他夺下江山,他就给南芸国足够的好处,所以我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只要他一有异动,就当场逮住、瓮中捉鳖,这私通他国的罪名可不小,足够一举扳倒了他!” “所以你现在要去捉奸!”白岚果心中一瞬咯噔,只觉将将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 濮阳越颔首:“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愿不愿意等我!” “你处理这件事,需要多久!” “我说不好,最终还要看父皇的意思,如果顺利的话,三天足矣!” “三天,只够你搜集证据扳倒七爷吧!”白岚果叹道:“至于要剿灭他的党羽,三个月总要吧!” “我会抽空陪你回趟江南的!” “呵……抽空!”白岚果心中冷冽,翻身下马:“想來七王爷与南芸国使节洽谈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你赶紧过去吧!免得人家聚会散了,你抓不到任何!” “那你呢?”濮阳越蹙眉问她。 白岚果去解迅雷的缰绳:“我在这里等你……” 濮阳越大喜,俯身吻了她的额头:“我很快回來!”言毕撒开马蹄,绝尘而去。 他很急,白岚果知道他韬光养晦了太久,他从前故意装瘸子,就是不想惹皇帝的注意,安心守着他的太子之位,且不说这期间他在暗中有多少异动,就最近的一次,他故意中了七王爷的局留守江南半年,好让七王爷掉以轻心地去撒手做他想做的事,然后他静观其变等着扑人家一个出其不意。 机会來之不易,他确实很急,他急得沒有听完白岚果想说的话。 白岚果是想说:“我在这里等你三天!” 只有三天,更长的,遥遥无期的承诺,白岚果等不起。 许青竹自我得瑟地欣赏他那辆豪华的马车,轻描淡写地嘲弄了句:“三天,怎么够他玩人家七王爷一场呢?这口气他早就想出了,三天远远不够,所以小果子,你还是跟我上路吧!” “不,我等他!”白岚果不上马车,走了岔路往附近的村落去:“我答应的,我必须做到,三天之内他不來,我再也不等他!” “你这又是何苦呢?”许青竹气鼓鼓地追上去:“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他來,我保证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 第六十二章 命中注定 “你这又是何苦呢?”许青竹气鼓鼓地追上去:“这纯粹是浪费时间,三天之内如果他來,我保证从此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青竹是笃定了:如果给白岚果三天她等到了濮阳越,今后就再也沒有自己的半点机会了,然他也笃定濮阳越不会來,所以这个毒誓发得毫无后顾之忧。 诚然,许青竹是对的,这三天,他陪着白岚果住在附近村落的小客栈里,三天闭门不出,白岚果呆呆抱着她的白玉坛子等濮阳越,可最后一个黄昏,白岚果含着泪,收拾东西,说劳烦许青竹载她到江南。 “早这么着不就得了,白白耽误了三天好时光!”许青竹屁颠屁颠地下楼去吩咐小二:“不过既然决定走了,也不急于一时,我去叫顿晚饭,我们吃饱了再走!” 白岚果颔首:“我在房里等你!” 刘雨烟和司徒绿娥这两跟屁虫也巴巴地去了,许青竹到哪儿她们到哪儿,可比濮阳越这厮重承诺得多,白岚果这三天避在郊野乡村,不曾听闻那嵩城那里发生的事,自然也无心过问,心里总是凉凉的,愈发对自己和濮阳越的未來不抱希望,回屋掩上房门,便无力瘫倒在地,轻轻叹息:他沒來,他终究沒來,他不知道自己只给了他三天时间,他难道以为自己会永远在这里等下去吗?他是否纠缠在政斗的漩涡之中,早已忘记了他那个敷衍的承诺。 许青竹这根坏竹子,准备一顿晚饭准备了这么久,白岚果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只觉眼前景物在旋转,茫茫然的一片混沌,好像空间在扭曲…… 空间在扭曲,白岚果赫然睁眼,前面桌子边,隐隐约约浮现的那团云雾,不是神与仙还有谁。 白岚果顿觉呼吸困难,惶恐、害怕、欢喜、欣慰、不安、忐忑各种情愫纠结在一起,快要把她压垮了:“神与仙,神与仙!” 那团云雾里的小老头果然只有一张脸,可会子看來不似在玉园里看到的那般恐怖,好像來自远方的镜像,更有虚无缥缈的神迹显现,白岚果虔诚跪地,激动不已:“神与仙,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姑娘,你这三天里巴巴等着我,不是我吧!”正如楚晴枫所说,这小老头果然一副为老不尊的德性,说话尖酸不说,还颇有些幸灾乐祸呢? 可是他说得沒错,白岚果无言以对:“我……我一直想要找你!” “一直想要找我,那上回见着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您怎么罚我都不要紧,可是……可是楚晴枫死了,神与仙,我求求你,把他救回來好不好!” “我老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在这个世界爱上了谁还留下了种,对他沒半点好处的,可他就是不听,他的死,是命中注定,我也沒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白岚果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你胡说,你是神仙,我们的命运都捏在你手里,任你把玩,你说你沒办法,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你当然不是三岁小孩,你比三岁小孩还要笨; !”小老头突然就严厉起來:“楚晴枫已经是个前车之鉴,你却不以为然,还要继续爱上那个压根不把你当回事儿的太子,你怎么不仔细想想,你既不能给他生儿育女,他将來登上帝位沒有子嗣,你的处境不是被他废,就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宠幸其他女人,我知道來自那个世界的你是无法接受这种下场的,所以你到今天还不收止对他的爱,还在那里傻不拉几地等他,你说你是不是比三岁小孩还不懂事!” “我……我……”白岚果愕然:“沒错,我是爱上了他,可是您是神仙您不懂,爱一个人是无法说停就停的!” “现在停还來得及!” “您是神仙,您神通广大,为什么非要逼我们这些个把握不住自己命运的凡人去做那些个残忍的决定呢?您为什么就不能施展施展您的神力,救一救楚晴枫,救一救我们呢?” “你真以为神仙就是无所不能的吗?天地自然是有其定数的,神仙如果能够为所欲为,这个世界早就乱了!”神与仙暴躁怨道:“这些个道理我早就跟楚晴枫说过,他也表示他能理解,我不要跟你废话了,我來是提醒你,不要再去爱那个什么濮阳太子了,沒结局的!” 白岚果匍匐于地,忍不住掉眼泪:“我辛辛苦苦找你,是求您帮忙的,您可不可以发发慈悲,救救我们!” “唉!我辛辛苦苦在江南等了你半天,沒发现你南下的踪迹,只好亲自过來找你了,可你……可你怎么就这么对他不死心呢?” “我们才刚刚相爱,哪能说死心就死心的!” “他如果要当皇帝,你们是沒有将來的!” “那如果他不当呢?”白岚果忽然抬头。 “不可能,命中注定的!”神与仙很固执、很笃定。 “如果可能呢?如果他不当太子了,将來不登基为帝,只做一个平凡人,我们也不要孩子,他已经收养了一个女儿,我们还可以收养更多的孩子,就这样平平凡凡过一辈子,也不行吗?” 白岚果眼神恳切、表情认真,倒令神与仙踌躇了:“可命数里不是这么说的……” “命数是命数,命数连你也无法改变,我们这些凡人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可不自量力归不自量力,我就非要反抗一下,不可以吗?” “但你的前提是他不当太子,那是他的决定,你能左右吗?” “我想试一试!” “唉!”神与仙就像个烦躁的小老头,看着白岚果,三分扼腕叹息,七分爱莫能助:“你这小丫头,咋就这么固执呢?我可告诉你啊!试试归试试,到时候被他害得遍体鳞伤,可别找我來哭!” “我还能找你吗?” “诺,这个给你,想找我的时候,吹几口,我要是闲得慌的话,兴许会來!”神与仙丢给她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玩意儿,白岚果拾起一看,不解:“这是什么?” ------------ 第六十三章 我卖身了 “诺,这个给你,想找我的时候,吹几口,我要是闲得慌的话,兴许会來!”神与仙丢给她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玩意儿,白岚果拾起一看,不解:“这是什么?” “埙!” “哪有这么小的埙!” “你要大的我也有,只是你带着方便吗?” “这么小的,怎么吹呀!” “吹着吹着就大了,跟皮球似的!” 白岚果一头黑线,这小老头还知道皮球,正要问怎么吹,有沒有旋律什么的,抬头一望,却不见了那小老头的踪影,房间里恢复起初的寂静和平静,好像什么都沒发生过似的。 白岚果还沒來得及问他更多的问題呢?比如原來的白岚果还能回來不,比如楚晴枫的魂魄究竟有沒有回到现代不……他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呢? 可是咱有埙呀,咱可以召唤他呀。 于是白岚果果断吹响了埙,这么小小的一枚,吹了三口竟真的在变大,从鹌鹑蛋到鸡蛋、从鸡蛋到鹅蛋,最后居然变得跟个鸵鸟蛋这般大,而神与仙总算是在一堆烟雾里,现身了:“哎呀呀,吵什么吵,睡个午觉也不安稳,我给你这个东西不是让你吹着玩的,你下次再这么滥用,小心我收回去,这辈子都不见你; !” “我不敢了不敢了,只是刚才您去得快,我还沒问楚晴枫的魂魄去了哪里呢?” “魂归來处,他很好!”看在白岚果可怜兮兮的份上,神与仙也不瞒她:“你也别整天抱着个骨灰盒子招晦气了,來來來,给我,我替你收着!” 白岚果还沒撒手呢?坛子就自个儿离了她的爪子,落入了神与仙的云雾里:“这回我可真的要走了,再不许随随便便把我召唤回來,懂吗?” “是是是……”白岚果沉浸在楚晴枫归位的欣慰里,心中很是感恩戴德,这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又问:“那我最后还有几个问題,您也顺便给我解答一下嘛!” “等我睡完午觉再说吧!” “好,却不知您老睡一觉要多久呢?” “顶多也就两个时辰吧!“ “是是是!”两个时辰而已,白岚果等得起。 “不过让我算一算啊……”谁知这为老不尊的竟然沒把话说完:“我们神界的两个时辰嘛,相当于你们人间的两个月……” 白岚果一惊之下,下巴快脱臼了。 可神与仙撂下一句:“这期间你要是打扰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便赫然消失不见,半点痕迹未留。 “两个月啊!”白岚果叫苦连天,看着掌心那枚鸵鸟蛋慢慢缩小回了鹌鹑蛋,心忖神仙真是沒心沒肺,远不知人间疾苦,他们还能睡得逍遥。 正郁郁着,身后陡然传來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和许青竹焦急的呼唤:“小果子小果子小果子,你再不开门,我就真的要蹿进來啦!” 白岚果慌忙起身,把门打开:“小竹子,你怎么在门外!” 许青竹一脸震惊:“我怎么在门外,我都在门外敲了大半天的门,你别说你沒听见啊!外头的饭菜都凉了,我想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要翻窗了,偏偏你这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踹死了都踹不进來……” 他困惑着,白岚果却想:有神仙堵着,你要是能蹿进來,你不如去认了神与仙做义父罢,面上致歉:“对不起,小竹子,我在睡午觉,所以沒听见!” “天都黑了,你还睡午觉!” “啊!天都黑了!”白岚果分明记得自己进屋收拾东西的时候,虽是黄昏,天却大亮着呀。 “可不是,黑了都半天了!”许青竹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岚果:“小果子你沒事吧!” “沒事……当然沒事; !” “咦,你天天抱着的那个酒坛子呢?怎么不见了!” “哦,我觉得重,丢了!” “丢了!”许青竹觉得自己越來越沒法理解白岚果的思维了:“之前你还死命抱着死活不肯撒手,吃饭睡觉上茅坑都抱着,怎么这会子说丢就丢了,唉……也罢,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上路!”白岚果一怔:“去哪里!” “去江南呀,敢情你还要等那厮啊!” “不……当然不是,只是……小竹子,我不去了!” “啊!”许青竹赫然觉得自己被她耍得一团一团的。 “对不起啊小竹子,我想通了,去不去江南无所谓了,我们回嵩城吧!” “回到那个混蛋身边!” 白岚果低头:“不,先找个地方落脚,回不回太子府,容我好好想想!” 许青竹定定看着她良久,眸中忧郁倾泻,带着三分怨恨,不得她更多的解释,终于甩手去了:“我说过,你到哪里我到哪里,你既然要回去,我陪你就是!” 他明明很生气,却始终不肯抛下自己,白岚果看着他一个人走下台阶的落寞背影,心中忽然有些痛,假如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濮阳越,许多事情后來才发生,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 忘忧园。 是许青竹在嵩城买下的一栋院子。 院子算不得不大、也算不得豪华,可是质朴中不失典雅,光是那满园子的花花草草,品种稀罕、极为少见,想來就不便宜吧! 白岚果隐约觉得许青竹暗中搞到了一大笔钱,不然何以又是豪华马车又是清雅院子的,于是这日晚饭,便逮着他盘问了许多: “说,是不是又在哪里大偷了一笔!” “沒有!” “那难道是刘雨烟和司徒绿娥把自己的嫁妆都提前给了你!” “也不是!” “那你从前那么潦倒、现在这么阔绰,别告诉我是天上掉金子被你捡了去啊!” “我沒那运气!”许青竹知道不说实话,这丫头今儿个是不肯放过自己了,于是扭捏了半晌,咬着手指头羞涩地说道:“我……我卖身了!” “啊!”白岚果一声惨叫,下巴终于脱臼:“竹……竹子啊!你、你何苦要、要这么糟蹋自己呢?” ------------ 第六十四章 该选秀女了 “啊!”白岚果一声惨叫,下巴终于脱臼:“竹……竹子啊!你、你何苦要、要这么糟蹋自己呢?” “我沒有糟蹋自己!”许青竹义愤填膺、气势汹汹。 白岚果的眸光却转为了无限的同情,踮起脚尖去摸他的脑袋:“快告诉我,你把自己,卖给了哪家窑子,不对……不对,你是男的,窑子怎么肯收留你呢?敢情……敢情你是把自己卖给鸭店了!” 白岚果那仰天长叹、扼腕悲恸到捶胸顿足的模样,真真是惆怅到天涯呀。 许青竹却不知鸭店为何物,一个劲摇头,解释道:“我卖身给我哥哥了!” “啊!”白岚果一愣,脱臼的下巴自然好了:“你哥哥!” “嗯,我亲哥,他一直想要控制我,想要我听他的话,不反抗、不质疑、不忤逆、不对立,只要我肯服从,他就养我一辈子,不再让我流浪在外当贼了,我想了想,如今我是拖家又带口,还要追求你,必然是需要银子的,我知道你又不喜欢我偷人东西,所以就签了卖身契给他,听他的话,让他來养我; !” “你哥哥是谁呀,怎么如此霸道,比濮阳越还要霸道!”白岚果想着,濮阳越再霸道吧!也沒逼自己签过卖身契。虽然他曾经这么计划过,但受到白岚果的坚决反对,到底沒有付诸行动。 “我哥是个闲职在家的小官!” “哦,看來是个贪赃枉法的小官!” “一般一般啦!”许青竹摇头晃尾巴:“反正贪的都是我爹妈的钱!” “哦,敢情是个官二代加富二代!” 许青竹一脸茫然的表情。 “那你哥哥这么压迫你欺负你,你爹妈就纵然他而不管你吗?”白岚果又问,沒想到小竹子背后还有这等势力,从前还真被他给忽悠了,以为他是个流浪汉呢? “我爹妈一开始还管管我,可后來发现我实在是太过桀骜不驯了你知道吗?何况现在他们老了更是无力再管,我七岁开始就浪迹天涯了!” 七岁开始就偷鸡摸狗了……白岚果抹了把汗:“英雄出少年!” “呵呵呵呵,过奖过奖!” “我夸你哥!”白岚果抠鼻子,解释道:“弟弟才七岁,就能把他从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给逼出去,长大了还给逼回來乖乖地签了卖身契,实在是位英雄!” 许青竹扁嘴委屈了一阵,躲角落里伤心去了。 ************************************************************************** 因为签了卖身契,白岚果虽不知许青竹究竟把自己卖了多少钱,但反正银子花不完,每天都大鱼大肉,这日,司徒绿娥从集市回來,丢了菜篮子就跑去找白岚果:“你是不是甄选了本届的秀女!” 白岚果一愣:“啥时候的事!” “据说去年夏天报名了的,今年开春就该进宫接受训练去了!” “去年夏天啊!”这事儿白岚果还真得歪着脑袋仔细想上一想:“依稀、貌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去不去呢?”司徒绿娥认真地问:“貌似这次选秀主要是为太子和七王爷筹备的,秀女们最后的去路不是去做太子妃或者王妃,起码也能在太子府或者七王府做个通房丫头,我看你不如去吧!反正名也报了,别浪费这三年一次的大好机会!” “既然是大好机会,你咋不去!” “我已经有色郎了,何况你不是喜欢太子爷嘛,就别跟我们抢男人了!” 白岚果别过脸去:“我去不去我自己做决定,别扰乱我的想法!”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试试吧; !” …… 三个时辰后,当白岚果的这个想法传入许青竹耳内,他赫然拍案而起,决绝反对:“不准去!” “來不及了!”白岚果叼着茶杯一脸得瑟:“绿娥已经陪我去宫门口领了秀女的衣服和牌子回來,如果我不去,要赔钱的!” “我有钱,我赔!” “有钱管屁用!”白岚果斩钉截铁:“我去意已决,谁也不许拦我!” “为什么?”许青竹怒问。 “我最后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选不选我!”白岚果挑眉,表面装得清高,心里其实沒什么底,自己的目的无非是想试探濮阳越的选择,假如他无动于衷,自己便很有可能跟了七王爷,刺激不到他,就刺激死自己。 “万一他斗不过七王爷呢?”许青竹问。 “为了我,他什么都斗得过!” “那万一他压根就不屑为了你跟人家斗呢?” “那我就帮七王爷斗死他!” 白岚果哼唧哼唧,回到嵩城便听说了太子爷当场抓住七王爷与南芸国太子私会的消息,可很快又听说那场洽谈并沒有涉及什么危害大卿江山之事,只是七王爷与南芸太子投缘而聚在一起喝喝小酒罢了,濮阳越的突然闯入坏了小宴的气氛,还被皇帝斥责多疑、行事鲁莽、对邻国不礼等罪,濮阳越为此闭门思过了几日,白岚果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可再难过,也不该忘了自己,到如今一点寻找自己的意思也沒有,他怎就可以如此薄情呢? 白岚果若再不做出点行动來试探试探他,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翌日清晨,刘雨烟亲自给她绾的发髻,司徒绿娥亲自给她备的点心,就是为了送她安心进宫甄选,被哪个王选上都好,只要别跟她们抢竹子就是。 两个女人如此殷勤,许青竹愈发不开心,所以一大早的,他也很忙,,他忙着堵在忘忧园的大门口,不让果子走。 可是他忘记了他买下的这栋院子,是有后门的。 是以当他忽然意识到时辰过了之后,气鼓鼓地冲到白岚果的房间一看,三个女人都不见了。 追到宫门口,司徒绿娥和刘雨烟将将把白岚果送进去。 “青竹,到此为止!” “色郎,往后不许再想她了!” 许青竹气得拍大腿:“哼,你们别以为这样子就能拆散我和小果子这对苦命鸳鸯,我自有办法得到她!” 言毕甩手就走,头也不回。 许大公子从此销声匿迹,谁也寻不到他…… ------------ 第六十五章 选秀遇熟人 白岚果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宫女春服,与其他参加选秀的秀女们一起走在宽敞到不像话的进宫大道上,心里头的滋味,就跟被提上了砧板的小猪崽一样忐忑。 东张西望,却遭遇领头姑姑的斥责:“你这江湖來的丫头到底和人家那些个大家闺秀不一样,贼头贼脑不懂规矩,要不是你报名早,真该删了你免得侮了圣上的眼; !” “这次选秀又不是去做皇上的女人,只要太子王爷们看得上,你管我是哪里來的!”若是换做别人,恐怕就低头受教了,偏偏白岚果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冲着那教习姑姑就反驳得理直气壮。 气得教习姑姑想抽她两鞭子,被队伍中一女子拦下:“姑姑且慢!” “呦,赵大小姐有何吩咐!”那姑姑势力得很,见着个有背景的,就哈腰赔笑、巴巴讨好。 “这位姑娘我认得,她生性如此直爽,尹姑姑就莫要为难她了!” “既然赵大小姐开口了,那我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尹姑姑卖赵玉儿面子,继续带路。 白岚果却惊诧地看着身后人,好像头一回见到她一般:“你怎么会來甄选秀女!” 赵玉儿看了眼白岚果。虽然出于大家风范替她解了围,可心中对之仍是嫉妒的:“我想最后给他一次机会!” 他,自然指的是濮阳越。 白岚果哼哼:“怎么跟我想的一样!” “秀女甄选去年夏季就开始报名了,你该不会那个时候就有了二心,枉费太子待你那么好!” “那时候他惹我生气,可你别光顾着说我呀,你不也是吗?” “我是才加入的,以我爹现在在朝中的地位,什么事疏通不了,我是带着家底來的,到时候就算是输给我,你也不算太过丢人!” 这姑娘说话如今的愈发尖酸刻薄了,白岚果心忖:她平日里极少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如今挂在嘴边就是她爹,想來濮阳越对她的打击是相当之大,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么沒有底气,要把家世背景拴在身上來选秀,倘若被七王爷得去,赵左相辅佐七王爷,七王爷必将如虎添翼,纵使濮阳越先前弃了赵玉儿,如今考虑到“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恐怕他还会和七王爷为了赵玉儿有一番争斗。 念及此,白岚果也沒了底气,心情不爽。 自己和赵玉儿都利用七王爷去刺激濮阳越,天知道濮阳越这厮阴晴不定的骨子里是怎么想的。 正惆怅着,队伍忽然停了下來,众秀女抬头一望,但见三皇子濮阳奕气势汹汹地堵在前头,拦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三皇子,他还是那副年少轻狂的模样,这会子已经冲到队伍里头,信手一拎,就把一个秀女给拽了出來,口中怨道:“你别胡闹了,我认错还不行嘛!” 那秀女脾气大得很,甩开她怒道:“你今天认错明天认错,可你什么时候真心改过,你别拦我,就让我随便给哪个王孙贵族挑了去做丫鬟算了!” 这声音倒是熟悉,白岚果定睛一看:哎呀。虽然如今身材微胖、愈发丰腴了,可还是不改那蛮横的娇颜,居然是穆青青穆大小姐; 当然,随着穆大将军和贤妃的倒台,她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一个,皇帝念在濮阳奕喜欢她而她也确实无辜的份上,赦了她的株连死罪,贬为庶女,可眼下,这小两口子明显是吵架了,穆青青一气之下跑來甄选秀女,当然把濮阳奕给急傻了,见面就认错,只是白岚果不知他究竟认的是哪门子错,于是继续听: “你整日玩耍不务正业,你的五弟都要比你有出息,就你,就你不思进取,我跟着你沒有将來,我要另攀高枝啊!”穆青青道。 原來如此,是三皇子稚气未脱、玩心太重,故而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可白岚果亦知道穆青青自从家里出事后。虽然蛮横依旧,可素來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性子,她被濮阳奕追求多年终为之感动而一心一意对待人家,这会子抛出这些要什么另攀高枝的话來,恐怕是被气的。 果然,她很快说出了关键:“你有脸整日整日地泡在赌馆,我可沒脸整日整日地跑到那里去追你回來,人家外头都骂我悍妇,我就是个悍妇怎么着,还不是因着你不争气,不能给 我安逸的生活,你别抓着我,我要去竞选,你撒手!” “我不会撒手的!”濮阳奕板着脸很固执。 “你不撒手也得撒手!”一个声音却插了进來,濮阳奕一抬头,看见白岚果。 “你自己不好好珍惜,还怪人家胡闹,你这样的人就活该吃一吃教训!”白岚果续道。 “白侍卫!”濮阳奕大感困惑和惊讶。 “别叫我白侍卫,我早已不是他的保镖了!” “岚岚姑娘!”濮阳奕立马改口。 白岚果冷汗狂飙,貌似、的确、曾经濮阳越是当着他三弟的面,这么叫唤过自己,可也只有那唯一的一次,白岚果不料就被濮阳奕给烙在了脑子里。 然而称呼什么的都是浮云,濮阳奕现下不解何以白岚果会突然跳出來阻止:“你为什么不让我带走青青,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撮合我们两个好成全了你和我大哥嘛!” 白岚果小脸一红,谁想到三皇子这么直接,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赵玉儿也不怀好意地看着白岚果,那眼神彷佛在说:“我早知道你丫的心怀不轨!” “呵呵……呵呵呵……”白岚果干干地笑着:“你们的事,我不管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女孩子的心思是最强求不來的,在她不是口是心非的时候,凡事你得顺着她,要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那我怎么知道她这次不是口是心非呢?” 濮阳奕话音未落,穆青青就叫嚣起來:“老娘告诉你,老娘今儿个求了尹姑姑大半天來选秀,绝不是开玩笑的!” 濮阳奕呆呆看着她,表情很憋屈。 事实证明:方才尹姑姑來领诸位秀女迟到,是被穆青青给缠住了。 ------------ 第六十六章 热舞拉丁 事实证明:方才尹姑姑來领诸位秀女迟到,是被穆青青给缠住了。 事实又证明:平生只追求过穆青青一个女孩子的濮阳奕,最终还是听从了白岚果的建议,顺了穆青青坚持选秀的意,只是他保证:“接下來的日子里,我要是再跨进赌场,我就亲自把我的腿给砍下來,青青,你给我听着,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入大哥和七叔手里的!” 这番话响彻在宫里绕梁久久不息,令白岚果和赵玉儿都很羡慕,他们小两口子是赌气,自己却在赌命,假如濮阳奕也有这等觉悟,该有多好…… ************************************************************************** “太子喜欢什么?恕姑姑我无能,未能打探得到,但是七王爷喜欢舞,我想在报名的时候,你们应该就都知道了,如今这大半年过去了,想來你们的舞艺也该练得像模像样了,今日是二月二龙抬头,皇上在御花园摆了宴席,一会子,就由你们单个上场献舞,如何!” 尹姑姑在后厅交待了这番话后,早有准备的秀女们终于盼來了大展才华的一日,跃跃欲试、激动不已,忙着挑选舞衣、化妆绾发,厅内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新近的秀女是不宜这么大张旗鼓地鲁莽露面的,只是今年选秀与往年不同,难得逢上春龙节,朝中皇子与文武大臣齐聚宫廷,既然此次选秀是为王孙贵族们准备的,皇帝便下令让秀女们早早登场,也好尽快择选,以免秀女们留在宫中天天在皇帝眼前晃啊晃,皇帝担心自己忍不住要跟手底下的人抢女人。 承认这是闲话了,皇帝的真正目的,是尤其想要看看赵家小姐花落谁家,赵左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嫁了谁,便等于将半壁江山给了谁,皇帝自然要借此好好瞧一瞧朝中谁人的野心比较大。 这厢,御花园的众位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举杯间虽各有所思,面上却不露声色,皆怡然悠坐,惬意等待秀女们的登场。 而那厢,头一回要在御前表演的秀女们难免紧张得慌了手脚、乱作一团,其中最悠哉得若无其事的,莫属白岚果了。 白岚果看着秀女们一个个的都在挑选华丽丽的花裙子,那裙子上光是装饰吊坠就多得数不胜数,一会子要是武起來,岂不凋零一地,何况那衣裳露肉露得太多,压根就不适合武术,这不是刁难人嘛。 所以白岚果不挑衣服,反而把自己的裙子改装成了简易却保守的及膝短裙和收腰上衣,看起來简净利落,倒也出众。 然后她开始闲着沒事干,蹦跶蹦跶着跑來跑去,一会子去帮穆青青梳头发,一会子又去嘲笑赵玉儿的衣饰太过繁琐,待时辰一到、人家都纷纷排队上场的时候,她却跑去茅厕嘘嘘了。 等她回來的时候,穆青青刚舞毕退场,一脸气鼓鼓的愤懑样儿,白岚果上去问她怎么了?她气得跳脚:“我难道跳得不好嘛,为什么除了他都不选我!” 这场献舞亦是甄选项目之一,秀女独舞,王孙贵族们若是看得上演,就赠她一枝花,若是无人赠花,此局便淘汰,穆青青的舞技虽算不上惊世骇俗,可也不凡,最后却只有三皇子一个人乐呵呵地给了她一枝花,她悬在淘汰边缘,心里不是滋味; 白岚果却有另一番想法:正因为大家都知道如今的穆大小姐已经沒了身家背景,只是庶女一个,纵是生得漂亮也沒什么权势可以依附,所以不如卖个面子给三皇子,毕竟大家都知道三皇子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你该高兴才是,他大可以不给你花让你淘汰,跟着他乖乖家去,可他偏偏给了你花,说明他既欣赏你,却又舍不得逼你退出惹你不开心,可见他是十分在乎你的!”白岚果劝了她几句,便巴巴地仰着脖子去看下一个上场的秀女,因为人群中陡然响起一片骚动,掌声、喝彩以及艳羡的唏嘘声,不用猜,必是赵玉儿。 只是当赵玉儿身轻如燕、翩翩起舞了半天后,后知后觉的白岚果才反应过來:“咦,她……她怎么不舞刀弄枪的呀,我知道她是有两下子的,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施展施展反而跳起舞來了呢?” 穆青青瞠目结舌地看着白岚果,她似乎也才恍然大悟:何以打从一开始,白岚果这丫就死死抱着她的剑不放:“这当然是跳舞啦!比试的本就是舞艺,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敢情这丫把“舞艺”听成了“武艺”。 看她眼下这一脸震惊、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穆青青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错。 “趁着眼下还沒开始,你赶紧跟我到隔壁厅内,我临时教你几个动作你赶紧学下,免得一会子输得太惨!”穆青青忙不迭拉着她往一边去:“太子爷他们都看着呢?你这样莽莽撞撞的怎么行呢?” 白岚果却恨恨一声叹息,表示放弃了:“算了吧!原是我糊涂,舞艺当武艺也误会了大半年了,现在才临时抱佛脚,估计是成不了事的,看你们一个个跳得都这么高难度,我还是……还是出奇制胜吧!” “你要怎么出奇制胜!”穆青青问。 “我跳拉丁!” “什么丁!” “宫保鸡丁啊!” …… ************************************************************************** 赵玉儿一曲惊鸿之舞,果然惊世骇俗,几乎是全场轰动、掌声久久不息,王孙贵族们几乎人人都赠了一枝花给她,而七王爷和太子,是最后决定的。 那时候,赵玉儿的侍女捧着花篮子,站在七王爷和太子爷跟前,不知是停还是走。 他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斟酌,似乎都在各自冷笑,最后几乎是同时,丢了一枝花在那篮子里。 濮阳越那一瞬潇洒的动作,令赵玉儿心花怒放。虽然他不曾看她一看,但她已经是沐浴到了希望的曙光,兴奋下场的时候,看了眼准备上场的白岚果,挑眉轻笑:“太子爷手里的花不多了!” ------------ 第六十七章 群男献花 濮阳越那一瞬潇洒的动作,令赵玉儿心花怒放。虽然他不曾看她一看,但她已经是沐浴到了希望的曙光,兴奋下场的时候,看了眼准备上场的白岚果,挑眉轻笑:“太子爷手里的花不多了!” “哦,我要他的花來干嘛?我要他的人就够啦!”白岚果漫不经心回了这么一句,脚步一起,人已经入场。 赵玉儿看了眼她那不伦不类的装束,心底冷笑,就她那粗鲁的舞步,估计很快就被踢下场吧! 可要知道白岚果眼下这身装束,是在片刻之前再度重新修改过的:及膝的裙子还是太长,白岚果干脆把它改成了超短裙裤,上身的劲装也继续改小,大胆露脐,袖口剪开成喇叭状,发髻拆散,扎马尾,绣花鞋沒法改,干脆脱掉,整一个拉丁装,也整一个大卿王朝的另类。 所以当她入场到时候,还沒从赵玉儿的奢华之舞中清醒过來的王孙贵族们,在看到白岚果的别开生面后,皆倒抽了口气,眼睛瞪得老大,脖子伸得老长,除了七王爷和太子爷,几乎沒人还维持得了淡定的神色,包括副主席位上的南芸国太子,那胖子,整一坨肉都跟着白岚果的旋身转悠起來,口水是哗啦啦地流啊! 诚然,当濮阳越听到报幕的时候,也终于被吓到了,:“下一支舞,秀女白岚果!” “白岚果!”他忍不住低低惊呼。 由于白岚果是旋身入场的,何况从未见过她这等装束,也绝沒想到她会出现在秀女之列,所以当濮阳越睁大了眼睛去捕捉场中那张熟悉面庞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白岚果呢? 然而她的舞步渐渐慢下來,那妖娆的笑靥几度投落到自己这边的时候,濮阳越不得不接受:真的是她,真的是这个一刻也不让自己安心的女人。 濮阳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隔壁席上七王爷的唇角,却溢出一抹戏谑笑意。 ************************************************************************** 古巴式、蝴蝶式、走步、脱步……各种凌乱的步,白岚果的拉丁还是在她大学的时候,跟着一个教习拉丁的学长学來的,算不得精湛,也只能在古人面前秀一秀了。 那宫廷乐师班的琴弦乐队压根跟不上她的节奏,只有几位乐师还算有些天赋,会跟着她的舞步改快节奏,这才使得这支舞不至于沒有伴奏,好歹是将前半部分的简易版跳完了,中途收步的时候,白岚果唯恐后半部分高难度动作自己因为太久沒连而要出糗,急中生智,问在场的王孙贵族们:“小女子这支舞,需要一位舞伴,不知哪位愿意赏光,陪小女子舞完下半段呢?” 席间一片互相怂恿的唏嘘声和跃跃欲试的吆喝声,濮阳越正静观其变着,身旁人却站了起來:“本王爱舞,却还从未见过你这种舞,本王虽不会,但乐意一试!” “谢七王爷厚爱!”白岚果浅笑嫣然,刻意避开濮阳越杀人般的目光; 濮阳越冷冷看着七王爷走入舞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不曾料到刚才给赵玉儿送花的时候,他还故意和自己耗着,这会子却居然半点征兆沒有,就抢在了前头,濮阳越心里那个悔啊恨啊!绵绵无绝期呀。 ************************************************************************** 濮阳昭远果然极有跳舞的天赋,白岚果只是让他跟着自己的舞步,大不了,把拉丁改为交谊舞,偶尔才添几个伦巴的火辣动作,可是很显然,这厮更爱伦巴。 伦巴是爱情之舞,舞姿迷人,舞态柔媚,曼妙婀娜的步伐极尽缠绵,若即若离的挑逗更显热情与火辣,白岚果远离他的时候,他会随性舞出他喜欢的动作,白岚果靠近他的时候,他会自然托举,默契十足,白岚果几乎找到了大学时候跟学长共舞的感觉,那时候的配合天衣无缝,现在的合作也水到渠成,白岚果的小心肝,忍不住跳得有些小鹿乱撞。 一曲舞毕,二人眉目传情,几乎是从生疏的朋友关系进化到了亲密的伙伴关系。 而濮阳越桌案上,不知不觉多了好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子。 想來这时候要是有醋的话,他会灌得更起劲。 “王爷舞艺超群,果果佩服!”离开濮阳昭远的双臂环绕之前,白岚果低低附在他耳边,赞扬了这么一句。 濮阳昭远邪魅地笑着,转身却不回席,而是折了一枝花,亲自替她带上单调的马尾:“如此,甚好!” “白岚果得一枝花,进入下一局!”管事的太监尖着嗓子吆喝。 “谁说她只有一枝花!”濮阳越却蓦地起身,将桌上那一大捧花,尽数搬起,一下子全塞入白岚果怀里,不管她拿不拿得下,且不看她一眼,返身就回了席间,继续喝酒。 “哈哈哈,有意思,果真有意思!”那一头爱凑热闹的南芸国太子,也起身,折了一枝花,又折了一枝花,赠给白岚果:“得七王爷伴舞,太子青睐,你该得!” 于是其余得了鼓舞了王孙贵族们,也纷纷起身去鲜花,一下子,白岚果别说是怀里捧不起,就是脚下,也灿烂了一地的花,她几乎是踏着铺满花瓣的地毯出去的,一出去预见满目不可置信的赵玉儿,甜蜜的小样儿无比得瑟:“唉……沒想到各位皇子王爷们如此热情,就连邻国太子也无法抵挡我的宫保鸡丁呀!” 据说这次甄选之后,大卿,尤其是嵩城,开始流行一种名为“宫保鸡丁”的舞蹈,这种舞蹈火辣、劲爆,穿得少、动作快,特别适合调情恋爱。虽然大卿王朝的子民们东施效颦学得乱七八糟,然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事实:白岚果火了。 诚然这是后话了,这次献舞结束之后,众位秀女都在偏厅内休息,几家欢喜几家忧,各自感慨各自担心接下來的竞选是否更加残酷,仍是只有白岚果最为安逸,躲在角落里啃点心啃得风生水起,直到濮阳越太子气势汹汹地杀來。 “你跟我出來!”濮阳越就站在偏厅门口,目光直接穿过层层叠叠的美女,射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白岚果。 ------------ 第六十八章 你是我的女人 “你跟我出來; !”濮阳越就站在偏厅门口,目光直接穿过层层叠叠的美女,射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白岚果。 这偏厅虽是休息室,但因都是女子,便也成了秀女们的更衣室,白岚果不料他濮阳越说來就來,虽不曾踏进门槛,可也吓到了一批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们,纷纷唏嘘娇吟,好像露了春光被太子爷占了便宜,非要太子爷负责似的。 白岚果便因此仗着濮阳越不敢走进,缩在角落里不动:“我要吃饭,跳得累,饿着呢?” “带着吃的,给我出來!”濮阳越不容她胡乱找借口敷衍自己,继续命令。 “我不认识你!”白岚果别过脸去,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 于是果断惹怒了濮阳越,他终于再也不顾什么非礼勿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么长驱直入而來,一路撞到不少正在更衣或者故意正在更衣的女子,娇吟声、尖叫声、花痴声不断,濮阳越不管,几步走到角落里,一把拎起白岚果,就直接往外拽:“如今真是越來越胆肥了,我的话也不听,我的命令也敢忤逆!” “我又不是你的奴隶,我干嘛要唯你是从!” “你是我的女人!”濮阳越一怒之下,回眸厉喝。 彼时他尚未走出偏厅,这句话,说得直截了当,自然是被在场所有的秀女都听到了。 不少听说点小道消息的秀女,倒也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面露“果然如此”的恍然和艳羡,而不少不曾听闻任何八卦的秀女,则一脸的不可置信,吃惊到下巴脱臼者不占少数。 白岚果低着头,顿时不敢再和濮阳越顶嘴,万一他接下來冒出一句:“老子都陪了你好几个晚上,你翻脸不认人、白占老子便宜吗?”的话,白岚果的老脸就沒处搁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的目送之下,白岚果被他连拖带拉地拽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随便踢进一间房,濮阳越反手关门,准备仔细审问。 “别吃了!”抢走她塞到嘴里的点心,信手往地上一扔,濮阳越沒甚好气:“你为什么会跑來甄选秀女,给我一个解释!” “我……我去年就报了名的,要是……要是违约的话,要赔钱的!” 濮阳越气得不轻:“去年,去年你就出墙了是吧!” “去年我咋就不能出墙了,去年你都不正眼瞅我一眼,对我很是不屑,我觉着不爽,觉着我的未來沒个高富帅傍着我沒法活,我自然要替自己寻求出路!” “这就是你的出路吗?”濮阳越扯她的裙子:“穿这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还是跟那个濮阳昭远,你当我死了嘛!” “是你当我死了才对吧!”他气,他会吼,白岚果也会:“我在去江南的路上等你三天,你愣是不來,而后更是半点消息也沒,你说我是你的女人,我不见了,你也不着急不找我的吗?” “我哪里不曾找你,你住在忘忧园,那地方隐蔽,很好,还有许青竹保护你,我很放心,可我如何不料你竟然跑到宫里來撒野,你就存心让我难堪是吧; !” 听得这话,白岚果愕然了:“你知道我住在忘忧园,那你……那你为什么不來找我!” “我暂时不能和你见面,大师兄也在找你,我被大师兄盯上了,我只能暗中派人看着你,我知道你吃得好喝的好,住的地方也不赖,可我一个不小心沒把你盯紧,你就瞎胡闹!” “大师兄找我!”白岚果愈发不理解了:“我都大半年沒见大师兄了,过年也沒给师父磕个头拜个年,大师兄不找我我还要找他问个好呢?” “问什么好!”濮阳越忽然怒气更甚:“他已经寻到了白鸢鸢的魂魄,万一他找到你,你就不好了!” “什么?”白岚果的脑袋嗡一下炸开:“白鸢鸢的魂魄找到了!”神与仙怎么沒告诉自己:“怎么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 “他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自有认识旁门左道的东西,能把孤魂召唤回來,据说如今存在一个琉璃盒子里,我倒是觉得神奇得很,只是很怕一旦放出來,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濮阳越一脸烦躁:“你却不好好在许青竹的院子里待着,尽跑出來找麻烦!” 白岚果这会子知道错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濮阳越:“那怎么办呀,二师兄,大师兄和师父会不会把我抓回去,然后逼我把这具肉体还给白鸢鸢,然后把我关在那个琉璃盒子里呀!” “我不知道,可是我怕!”濮阳越见她可怜,态度随即也软了下來,轻轻将她抱住,心疼地叹气:“打小我就不受父皇的疼爱,我虽是太子,儿时却跟个孤儿一般,混在外头比住在宫里还要久,轩辕氏虽然照顾我,看中的却是我的身份,只有师父收养了我且真心待我,教我武艺、教我坚强、教我做人的道理,我从不忤逆师命,我敬重他如父,只怕这一次,我是要令他失望了……纵使白鸢鸢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也不能失去你!” 这番话听得白岚果鼻子酸酸,也将他抱紧:“我也不想离开你!”想起楚晴枫,更觉命运多舛:“那现在怎么办呢?要不我逃吧!既然大师兄还沒发现我住在忘忧园,我立马就回去,乖乖躲着不出來,等你的消息!” “只怕你已经暴露了!”濮阳越托起她苦巴巴的小脸:“我现在必须把你带在身边,再不许你穿这么少,去和别的男人跳舞!” “哦,说來说去,你还在为这个事吃醋啊!” 濮阳越伸手去戳她的额头,态度强横:“换成我对别个女子搂搂抱抱,你不吃醋!” “那你还送了不少花给不少秀女呢?” “最后的不都给了你!” “我不稀罕!” “你敢不稀罕花不稀罕我,我现在就吃了你!” “啊呀呀呀,你……” …… 纠缠的暧昧之中,突然闯入一个别的声音: “哥哥……小点声啊!” ------------ 第六十九章 皇帝乱点鸳鸯谱 纠缠的暧昧之中,突然闯入一个别的声音: “哥哥……小点声啊!” 濮阳越一怔,白岚果一愣,这间房间的灯烛悠悠被点亮,现身一个娇艳的影子,背着光,仍是露一双无辜无奈又略显尴尬的眼睛:“原本我是不想打扰你们的,可看你们这形势,好像预备在我房里……我不得不站出來提醒你们呀,这宫里到处有耳,哥哥你是太子身份,纵是情到浓处,也要多注意才是!” 居然是濮阳夏薇,这间房间,居然是濮阳夏薇临时歇息的小阁。 “方才在宴席上我喝多了,那南芸国太子又似乎盯着我不放,我便借口身子不适來此睡一会儿,尽被你们给吵醒了!”看着面前两个呆若木鸡的,濮阳夏薇自觉地解释道。 濮阳越清了清嗓子,掩饰得颇有些刻意,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我们也沒打算做什么?” 方才这厮都咬了白岚果好几口,现在居然好意思说沒打算做什么?白岚果在旁听着冤枉,却不敢辩驳,收拾收拾凌乱的发髻,讪讪地往外走:“我看我现在不宜跟在你身边,不如我先去秀女的休息室等你,等你们的宴席全部结束了,你再來找我,我们一起出宫!” 濮阳越颔首:“这样也好,好歹这是在宫里,守卫森严,想來大师兄不会擅入,等那边的事一完,我就带你回去!” “嗯!”白岚果发现自己发髻上戴着的花已经被这厮给摘掉并且捏烂丢在地上了,心下怨他的小气,面上不敢有异议,灰头土脸地离了小阁,安安分分在偏厅内待着,继续吃饭。 ************************************************************************** 然而,白岚果素來不安分,如今难得想安分了,命运却不给她安分了,。 秀女的表演刚结束,她屁颠屁颠等濮阳越來接自己,谁知皇帝的圣旨却先到了。 桂公公过來宣读圣旨的时候,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白岚果几乎沒能理解那上头唧唧歪歪打官腔的意思,桂公公好心给她解释了一边:“白姑娘,南芸国太子看上你了,跟皇上要了你去,皇上已经把你指给他了,唉……快起來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不不不不不……您让我跪会儿,让我清醒一下,我……我……我咋就被那胖子给盯上了呢?”白岚果一脸苦逼样儿,桂公公急忙掩了她的嘴:“休胡说,那是南芸国太子,不是胖子……对对对,他是胖,但他好歹也是位太子,论尊贵论地位自然是不及我们大卿的濮阳太子,可人家好歹是和我们交好的邻国,人家都亲口跟皇上要了,皇上念你沒什么背景,便给了他,理所当然呀!” “理所当然他妹啊理所当然!”白岚果忍不住怒发冲冠:“那厮不是早看上了我们的夏薇公主嘛,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了我!” 她这口无遮拦的嘴呀,桂公公真为之担心:“姑娘且息怒,这是在宫里,这可是圣旨,你若违抗,株连九族呀!” “可我是孤儿一个,沒九族给他株连啊; !劳烦公公去告诉皇上,他亲儿子已经看上我了,不要乱点鸳鸯谱,不厚道的!” “唉!谁不知濮阳太子对你有意,可婚姻大事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子与庶民是沒甚区别的,哪怕太子有了心头爱,皇上若不同意,那也是沒辙的,何况姑娘也知道,太子和皇上的关系并不好,太子若为此忤逆皇上,那可是要赔上自己的前途的,倒正好便宜了七王爷……”桂公公趁着眼下沒人,反倒和白岚果吐了这许多,他明显是向着濮阳越的,可君无戏言皇帝一句话驷马难追,他也是爱莫能助:“姑娘难道要为了一己私欲,断送了太子爷的未來吗?” “太子若为了我一意孤行,他会死吗?” “死倒不会,只是唯恐太子将不是太子了,太子在江南留守的半年,为百姓做了很多事,皇上都是看在眼里的,皇上这次有意要将赵大小姐正式指给太子为太子妃,眼瞧着,就距离成功不远了……何况姑娘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自有帮派,株连之罪,姑娘的门派,是逃不了的!” “哼……”白岚果冷笑,心忖若是皇帝知道了他儿子濮阳越就是快活门的二弟子,不知在下株连圣旨的时候,作何感想。 “我答应在这里等他的!”白岚果幽幽叹息:“劳烦公公替我留个小太监在这里,万一太子來寻我,就说我已经出宫了!” “好!”桂公公应着,然后领着白岚果,往南芸国太子下榻的芙水宫去…… ************************************************************************** “嘿嘿嘿嘿!坐,别拘束,别客气!” 芙水宫一切的装饰颇为优雅又不失贵气,据说是南芸国太子自个儿挑的这个地方,距离夏薇公主的木槿宫,最近。 眼下他正巴巴招呼着白岚果,看着白岚果的眼神说不上色,却总是有种说不上來的怪异。 白岚果讨厌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又想接近夏薇公主,又想占自己便宜,白岚果恨不得一拳头挥过去,要不是考虑到两国友谊的话……虽然白岚果眼下笔直站着不肯就坐,双手环胸抱着剑,已经非常不给面子了。 “芸太子,如果说我那段舞打动了你的话,那我真的不得不说,您的品位实在是太差劲了!”白岚果觉着他胖胖的、憨傻的好说话,便正色凌然地道:“我这段舞,其实跳得蹩脚得很,远不及杨承玉的轻盈灵动,更不如赵玉儿的惊世骇俗,您要是感兴趣,不如找她两个吧!何况她两个比我有背景,杨承玉是嵩城首富杨员外的女儿,赵玉儿是朝中大臣赵左相的独女,而我只是个粗鲁又不知礼数的小丫头片子,除非您是瞎了狗眼,才会选了我!” 白岚果在跟着桂公公來此的一路上,打探清楚了,濮阳越这次中意且赠了花的主要两名对象:一个是杨承玉,一个是赵玉儿。 赵玉儿早在意料,杨承玉却不知哪里冒出來的,白岚果对她的印象都不甚清晰了,只是仔细一想也可理解:嵩城首富,富可敌国,杨员外的儿子不争气,孙子又是个舶來品,将來那花不完也带不进棺材里的金山银山,还不是落入唯一的女儿手里,濮阳越要登基、要造福百姓,要银子呀。 ------------ 第七十章 偏不当太子了 濮阳越要登基、要造福百姓,要银子呀。 死濮阳越,臭濮阳越,现在的他,也不知晓不晓得自己已经入了虎口,求死不易、求生亦难啊! “你说话真不动听!”听完白岚果的教训,南芸国太子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只是他虽生气却不发怒,斟酌了半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似乎你这样的性子,却是符合我弟弟的审美,这次要不是为了他,我绝不会跟你们的皇帝提出要你,而伤了薇薇的心呐; !” 白岚果狂抹汗,人家薇薇才不稀罕为你伤心呢?可是……可是貌似自己听漏了一个关键:什么弟弟。 “您弟弟!”白岚果的脑海里,似乎依稀有两条思路,正在慢慢吻合,只是需要一点催化剂:“您弟弟是谁!” “我弟弟是个风流才子!”这厮还卖关子。 “您贵姓!” “我姓许,许青芸!”芸太子自报家门才开始后悔:“大胆丫头,本太子的名讳也是你问得的!” 眼下的白岚果,才不管他丫的是太子还是阎王老子呢?瞪大了眼睛巴巴地问:“您弟弟,是不是打小就离开了你们的国家,在大卿市井里头混日子的许青竹许大神偷!” 芸太子一笑,他脸上的肉就跟着一抖一抖:“算你聪明!” 白岚果狂晕:许青竹、许青芸,世人都知南芸国太子许青芸,亦知老鬼神偷许青竹,可是谁也沒把这两个八辈子打不着干系的人联系到一处。 南芸国二皇子,许青竹,这厮……是混蛋。 “小竹子呢?小竹子人呢?”白岚果东张西望找竹子。 “甭找了!”芸太子劝道:“他已经回国了,他答应我,绝不觊觎我的皇位,乖乖遵守卖身契,只要我替他要到你,他已先回去准备你们的婚礼了,所以你也尽快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嫁给他吧!” “我不要啊……”白岚果哭丧着脸,这结局,似乎好似乎坏,好在要了自己的人是竹子而不是这个胖子,坏在竹子居然做出这等事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问一问自己愿不愿意。 当然,白岚果和他都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 “你不要也得要!”芸太子板起面孔:“我弟弟这么优秀,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已经多次伤了他的心,你要是再不乖,我替他要了你!” 白岚果一愣,打了个哆嗦:“他真的是您的亲弟弟吗?您真的是他的亲哥哥吗?为什么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天差地别呀!” “我丰腴,他纤瘦,不行吗?” “行……行行行……”这岂是丰腴和纤瘦的区别,小竹子那模样,那倾国倾城呀,他哥这模样,这肉、这肥肉,倾塌国倾塌城呀。 ************************************************************************** 南芸国太子出使大卿,这一來一回阵势霸气,白岚果不关心他除了自己还得了什么好处,一路回去那队伍比來时更浩浩荡荡了,白岚果的花轿,是其中最耀眼的一列。 白岚果坐在花轿里,小心肝打自接了圣旨就沒停歇过小鹿乱撞,直到此刻,犹云里雾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一路敲锣打鼓地去往南芸国,是见了许青竹求他放过自己呢?还是半途借口嘘嘘逃跑呢? 可是白岚果看了眼自己的豪华花轿里,水壶、夜壶一应俱全,脚上还被拴着大铁链,逃跑,貌似不太行吧; 先嘘个嘘吧……这样想着,白岚果差点就开始脱裤子,花轿却突然一个骤停,白岚果一个踉跄扑倒,四仰八叉,急忙起身拎裤子,顺便掀起帘子看个究竟。 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此情此景,此等画面,怎会如此熟悉呢? 哦,想起來了,当初小竹子载着自己去江南,路遇濮阳越拦截,他也是那个高踞马上、盛气凌人、阴怒沉沉、不怀好意的表情。 这次,他凌然的怒意,显然更甚了,他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堵住了去路,这可是南芸国太子回国的去路,搞不好就要传出大卿苛待邻国太子的丑闻,他却不管不顾,眼神直勾勾地就扫到了花轿里露出半个脑袋的白岚果,随即凌厉地落回到同样高坐马上的芸太子身上,一字字喝令:“放了她!” 比之此前拦住许青竹的马车,这一回,可不是开玩笑就能解决的。 “濮阳太子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你父皇赏给我的吗?”七岁就逼走了自己的亲弟弟,芸太子当然不是善类。 “这个女人,是我的!”濮阳越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重,然斩钉截铁,霸气倾泻,一下子就令白岚果热泪盈眶:早知如此,当初他咋不早点收了自己呢? “你们皇帝的赐婚在此,难道你想忤逆圣旨吗?”芸太子亮出那可恶的黄纸,白岚果真想拿來当草纸。 “就忤逆,怎么着!”濮阳越轻扯唇角,玩世不恭的冷笑,透出冷冽的杀意。 “你难道不想当这个太子了!”大卿王朝的宫廷恩怨,南芸国太子还是略闻一二的。 “我就不想当这个太子了,怎么着!”濮阳越一句厉喝,终于怒意涌动,不可收拾。 这话一抛,几乎是风云变色,濮阳越说得轻而易举,旁人却不敢轻易接受。 南芸国太子有长久的怔忪,无言以对。 而这时候,几匹快骑飞速赶來,正是濮阳奕、濮阳夏薇和濮阳旭。 “大哥,要三思啊!”濮阳旭自先劝道,他耿直纯善,看不得濮阳越一时冲动而前功尽弃。 “为爱而放弃大局,大哥,你真是……太令我佩服了!”濮阳奕恨不得下马來五体投地。 “芸太子,我跟你回国,我愿意嫁给你,你放了白岚果吧!”濮阳夏薇是最最下了决心,要为大哥的前程赔上自己的幸福。 “薇薇,不要胡说!”濮阳越厉喝。 “大哥,薇薇能为你做的,也仅是如此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放弃未來,亦不忍心你和白岚果劳燕分飞,大哥,就让我來承担这一切吧!”她素來是抵死不和亲的,可如今,却妥协了。 ------------ 第七十一章 双凤争凰 “大哥,薇薇能为你做的,也仅是如此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放弃未來,亦不忍心你和白岚果劳燕分飞,大哥,就让我來承担这一切吧!”她素來是抵死不和亲的,可如今,却妥协了。 白岚果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罪不可恕,就因为自己一时好玩加赌气而报名参加了秀女甄选,还厚颜无耻挑了那一段拉丁,才给了南芸国太子有机可趁。 小竹子啊小竹子,别让我恨你……白岚果默念三遍,提着沉重的脚链子,走出花轿,她不能走太远,链子已经到极限了,她距离濮阳越,却还有好长好长一段距离:“阳越,你先回去吧!等我到了南芸国,我再找机会回來,小竹子一定……” “我一定不会让你回來的!” 白岚果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 花轿队伍中的一名侍卫,卸去一身侍卫盔甲,露出熟悉的一抹绿色,彼时这抹绿油油的,看起來却一点也不讨喜,因为他的主人,脸色相当坚决,不容拒绝:“小果子,我是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白岚果不料他竟就隐藏在自己身边,惊得花容失色。 “我原不该现身,我想等你到了我的国家,我再跟你道歉,然后娶你,好好待你,但是有些人,偏偏不肯放过我们!”他凌厉的眼神,扫到濮阳越身上,亦射出与之一样冷冽的杀意。 白岚果才发现:拴住自己脚踝的铁链子的另一头,抓在他的手中。 白岚果顿时大怒:“是你不肯放过我们,你明知道我喜欢他,我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朋友一样祝福我呢小竹子!” “你就非要拿我当朋友嘛!”许青竹斜眸,丹凤眼忧郁而怨恨。 “要不然你想呢?”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你休想!”白岚果还沒反对呢?那一头的濮阳越就发飙了,一声厉喝,策马冲來。 许青竹下意识将白岚果牵入怀中,因为脚上的铁链子,白岚果逃也不能逃,挣扎也是徒劳,眼睁睁看着迅雷骤停,前蹄上扬,嘶声凄厉。 他也是近了才发现自己的女人被链子拴着,怒意更盛,直接就抽剑指向了许青竹:“我一向给你面子,今天不要逼我动手!” “我们两个动手,又非一次两次了!”许青竹冷笑,那陌生的表情,让白岚果看着心寒。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子!”南芸国太子过來劝架,濮阳家族也过來帮腔,原本以为嘴皮子磨磨的功夫,这会子见濮阳越是动真格了,自家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芸太子出于才从大卿得了好处和未來的持久和平考虑,不得不站出來平息干戈:“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濮阳太子你就让让我弟弟,弟弟你也别太嚣张了,人我已经给你要到了,你也让让人家……” “让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岂知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冲着芸太子,怒发冲冠地厉喝道; 芸太子一下子把绕道舌尖的话给咽了回去,呛得半死。 如此相持不下的局势僵持了半天,濮阳越和许青竹的杀意都未曾削减,白岚果不得不幽幽叹息,认命道:“阳越,你回去吧!我跟小竹子走!” 这话如晴天霹雳,给了许青竹一个天大的惊喜,亦给了濮阳越一个天大的打击:“你……说什么?” 白岚果不愿重复如此难以启齿又令人痛苦的话,只有心底,是异常清明的:神与仙说自己和濮阳太子沒有未來,自己也知道他将來若是登基,三宫六院必不可少,白岚果接受不了,虽也曾信誓旦旦告之神与仙,假如濮阳越肯放弃太子之位又当如何,可就在刚才,这厮真心打算放弃的时候,白岚果悔了、怕了,她原來真的害怕那顶祸国殃民的帽子被扣到自己头上,让濮阳夏薇赔上自己的一生,让濮阳旭和濮阳奕失望,让亲者痛仇者快,白岚果堪堪担当得起这份罪孽。 跟竹子走,未必会跟竹子过一辈子,白岚果眼下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一个后果最小者,让濮阳奕保住太子之位,成全自己的怯懦和他的大局。 然而就在白岚果预备转身回到花轿之际,濮阳越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白岚果!” 三个字,重如千斤打在白岚果的心头,她却不敢回头。 “我不当这个太子了,你别走好不好!”这是他第一次,恳求自己,恳求的语气丝毫不卑微,却诚挚得令人心痛。 白岚果依稀听到濮阳夏薇等人抽气的吃惊声,濮阳旭则直接疾呼:“大哥不要啊!” 白岚果好奇回眸:那一块系在濮阳越身上半辈子、象征太子之位的太子玉牌,眼下正被他捏在掌心,用内力,一点点震碎,碎如粉末,随风扬散。 濮阳越轻轻松松就断送了他的未來,唇角却渐渐荡漾开一抹释怀和自嘲的笑:“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不敢放下的东西,却在你转身的时候,才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放得下!” 白岚果的眼泪,当即就沒能忍住,夺眶而出。 神与仙,你是否看到,我不奢求,他也甘愿。 “五弟,你替我告诉父皇,储君之位,我弃了!”濮阳越轻描淡写地交代了濮阳旭一句,便靠近白岚果一步:“你现在愿意跟我走吧!” “阳越……”白岚果知道自己从來沒有不愿意,可是她往前跨一步,脚踝一痛,许青竹不愿意:“小果子!” “小竹子,求你放了我吧……”白岚果回身哀求:“你知道,今日就算我不得已跟了你,将來我心上总是放着另一个人,你也不会快活的!” “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太子之位,岂是捏碎一块玉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许青竹怒道:“他上面还有他父皇,背后还有轩辕一族,命中注定继承皇位岂能为了你一个女人颠倒乾坤!” “许青竹你给我闭嘴,我濮阳越在此宣誓我不当太子就不当太子,容不得你质疑我的真心,有本事,你也弃了你的南芸国二皇子之位!” ------------ 第七十二章 愿得一心人 “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太子之位,岂是捏碎一块玉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许青竹怒道:“他上面还有他父皇,背后还有轩辕一族,命中注定继承皇位岂能为了你一个女人颠倒乾坤!” “许青竹你给我闭嘴,我濮阳越在此宣誓我不当太子就不当太子,容不得你质疑我的真心,有本事,你也弃了你的南芸国二皇子之位!” “弃就弃,我早就不是什么二皇子了,我七岁离开国家开始流浪,我本就是孤儿一个!”许青竹一时冲动被他饶进了套,濮阳越心满意足地笑:“那你就不该依傍南芸国太子的势力,挟持白岚果不肯放手!”他当即挥剑斩断铁链,并顺势将白岚果牵入自己怀中,这一举动,仗着他弃了大卿太子之位,南芸国太子无权再从中作梗。 “你如今和我一样,身后沒有任何势力,与我公平竞争白岚果,既然她的选择是我,你就该实相点乖乖滚蛋!”濮阳越续道,愈发搂紧了白岚果,这种得到的滋味,他也是才知道,比孤坐龙椅,要快活多了。 “濮阳越你……”许青竹气结,怒意盎然的丹凤眼投落到白岚果身上之际,忧郁倾泻得不可收拾:“小果子,你当真……” “小竹子对不起……”白岚果看不得他如此黯然失魂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出尔反尔非常无耻,眼下却不得不铁石心肠地与之划清了界限:“你真不该让芸太子插手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之事,你的行为让我心寒,让我们往后恐怕连朋友也难做,对不起!” 濮阳越翻身上马,向白岚果伸手,白岚果最后看了眼许青竹,眸中早已淡去任何情愫,毫无依恋地投入了濮阳越的怀抱,两个人骑着迅雷,绝尘而去。 这一切变故剧烈,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芸太子问许青竹:“弟弟,这可怎么是好!” 许青竹如丢了魂般,不言不语,拎着那一头早已断了所系的铁链子,一步一步走向荒芜,远离那奢华的花轿,远离那喧嚣的人群,许青竹的世界,在一瞬间,冰冻成了永恒。 “薇薇,要不你坐上花轿,嫁给我吧!”芸太子又巴巴地回头去问夏薇。 夏薇冷冷甩了他一记白眼:“你逼我大哥弃了太子之位,你干的好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言毕和濮阳奕、濮阳旭三人亦策马往北、疾驰离去。 一下子,浩浩荡荡的婚嫁队伍少了新娘少了新郎,瞬间清冷下來,芸太子似乎觉得失去了什么?又似乎觉得得到了什么?他迷迷糊糊一团肉的脑瓜子显然不好使,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个所以然來,直至有侍卫前來通报:说大卿七王爷在大卿南疆边关等候,芸太子恍然顿悟:鹬蚌相争,原來是渔翁得利。 ************************************************************************** “你后悔吗?” 骑着迅雷渐渐缓下步伐來,白岚果微微侧头,问身后抱着自己的濮阳越。 “后悔什么?”濮阳越反问。 “不当太子了; !” “不后悔!” “将來呢?将來会后悔吗?” “我如今是净身出户,将來如果我们穷得捉襟见肘,指不定我会后悔哦!”濮阳越的口吻分明是调笑的。 白岚果却一点也笑不出來:“我说认真的,我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你怎么就……怎么就说放弃就放弃了呢?你从前不是很在乎太子之位的嘛,正因为在乎,所以韬光养晦、所以明哲保身、所以要和七王爷斗……” “你真以为我和他斗!”濮阳越打断他:“你仔细想想,哪一次,他派人刺杀,我报仇了,哪一此,我遭他暗算,我报仇了,我一直在忍着他、让着他,甚至在拖延我对轩辕氏的承诺,我是为求自保、我只想安逸!” “可你有野心!” “你曾在江南问我,能不能不当这个太子了,我那时沒有回答!” “但你摇头了!” “我摇头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我不是帝王,却肩负未來帝王的责任,我不敢随随便便弃了太子之位,却把我大卿子民交给残暴之人,七王爷若是统治了大卿,以他的铁腕,必不肯仁政治国,而我既是太子,又岂能纵容!” “那现在不敢放弃也放弃了不是吗?” “因为我想自私一下,水深火热那是天下人的事,我只要和你白头偕老就好!”濮阳越将白岚果的后脑轻轻抵在自己的胸膛,白岚果能听到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白岚果忽然就明白:他在说“水深火热”四个字的时候,微微的咬牙切齿表明了他的不甘心。 白岚果怕他后悔、怕他怨恨自己,或者如许青竹所说,怕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直至二人回到太子府,见廖执事、湖蝶、沉鱼等人皆收拾了简易的包袱被赶在门口,而赵左相正在派人清理太子府,白岚果才赫然清醒: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纵使他有不甘心,但他确确实实为了自己,放弃了他的荣华富贵、他的九五至尊,皇帝大约被气得不轻,动作比他还快,马上就來抄家,让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愚蠢。 可是濮阳越的表情却愈发轻松,他俯身去捏湖蝶的鼻子,温柔地问她:“往后愿不愿意跟着爹爹吃苦,若是不肯,爹爹只能把你送给你大姑姑夏荷公主,让她收养你继续过你那锦衣玉食的小猪日子!” “蝶儿愿意跟着爹爹戒肉,吃野菜!”湖蝶认认真真地回答,随即从身后把阿呆也牵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征询濮阳越的意思:“蝶儿自己还有些私房钱,蝶儿可以收养阿呆吗?” 濮阳越一头黑线,苦笑:“那你养他,我们可不管!” 于是湖蝶扭头,一本正经地问阿呆:“阿呆,你以后肯不肯为了我,放弃太子之位呢?” 这压根沒半点地位的阿呆却在那里狠狠点头:“我愿意!” 湖蝶为此大喜:“那我养你!” 白岚果在旁扑哧一笑,倒是想起一句感人肺腑的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 第七十三章 扶持新储君 濮阳越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只有春华和秋实打死不肯走,便留了下來。 廖远自然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沉鱼照顾湖蝶,湖蝶养着阿呆,如是。虽然离了家,却仍有一票子人得跟着濮阳越吃饭。 濮阳越皱着眉头、吧唧嘴巴:“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沒多少积蓄,你和湖蝶又爱吃肉,我可早晚养不起呐!” 白岚果挑眉,扭头:“那我不管,你去做苦力赚钱吧!” 濮阳越失笑。 廖远在旁却当真了:“做苦力这种事情,属下去干就是了,太子不必担心!” “还有我们,我们也有些针线活的本事,可以赚点小钱的!”春华和秋实也是一脸的信誓旦旦,当真是决定过苦日子了:“绝不会让太子爷受苦的!” 濮阳越蓦地板起面孔:“到现在还改不了口呢?” “濮阳公子!”春华、秋实低头认错。 “嗯; !”濮阳越满意地点头,指着白岚果:“叫夫人!” “夫人!”一帮子人跟着巴巴地喊。 白岚果的小脸居然红了:“呵呵呵,客气了客气了……我可沒红包发给大家哦!” “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的!”濮阳越却胸有成竹:“我们往东,去轩辕氏!” “你都不当太子了,轩辕氏对你失望得很,哪还愿意收留你!”白岚果问。 “其实谁当太子都无所谓,只要未來的储君善待轩辕氏即可,我自有办法!”濮阳越轻轻抚平白岚果微微蹙起的眉:“你就和湖蝶继续吃肉,过小猪般的日子好了!” 事实证明:濮阳越确实有办法。 轩辕氏的长老们对于濮阳越弃储君之位一事气得是捶胸顿足、抓肝挠肺,本欲驱逐濮阳越出轩辕氏不肯再见的,可一则念及他毕竟是大长老的嫡孙,二则,濮阳越确实有法子挽回败局,。 “你曾为救这位姑娘,來求我们借麒麟兵团的时候,答应坐上本就属于你的龙椅,并将东疆三郡,封地予轩辕子民,可如今你又为了这个姑娘,而放弃了你的未來、你的九五至尊,实在是令我们太过失望!” “我本就不是治天下的料……” “你若不是,谁还是!” “我五弟,濮阳旭!” “他非我轩辕氏的人!” “只要他肯照顾轩辕氏,让你们不必再受欺压,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你有把握!” “我有,助他登上大卿龙椅!” “好,我们就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轩辕氏大长老看了眼白岚果,和濮阳越身后那拖家带口带來的一大票子人:“你们……就且都住在轩辕族吧!” ************************************************************************** 虽然入住如敦煌莫高窟般的轩辕族根据地,然因要助濮阳旭登上帝位,与外界的联系必不可少,濮阳越将濮阳旭召來东夷面谈过三次。 第一次,这小子还指望自己的大哥能够重回皇族并且被重新册立为太子,坚决不肯表露自己的二心; 第二次,这小子开始恨恨然数落打自大哥离开后,七王爷的野心昭然若揭,暴虐铁腕逼得皇帝也毫无办法; 第三次,这小子终于开始动摇,说大哥不屑收拾的人,我去收拾。 濮阳越大喜:“太子之位,是你的了!” 濮阳旭一头黑线:“这事儿,大哥说了算吗?” 濮阳越挑眉:“我助你,还不成吗?” “岂是这么容易的,当初大哥储君在位,还不是常被七王逼得岌岌可危,我……还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 !” “那你就先把赵玉儿娶了吧!”濮阳越呷了口茶,轻描淡写地提议道。 濮阳旭却将他才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个满桌。 濮阳越忙递來帕子,目露诡笑:“娶个女人而已,你激动什么?” “我不想娶!”濮阳越一脸苦逼相:“赵家小姐足足比我大五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濮阳旭的脸都黑了。 白岚果在旁无比同情地劝濮阳越:“你就别玩人家了!” 濮阳越这才恢复正色,语重心长与之道:“你放心,不是真的让你娶,就是你乐意,恐怕人家姑娘还不乐意呢?” “可不是嘛!”濮阳旭听此,明显松了口气:“打自你弃了太子之位离开嵩城后,赵家小姐就病了,病得不轻,卧床不起,明明自己是大夫,却治不好自己!” “她那是心病……”濮阳越幽幽叹了句,在白岚果还沒來得及喝口醋之前,就收止了情绪的泛滥,续道:“你按照我说的做,挑个满朝文武都在朝堂的日子,当面向父皇提出,你要娶赵玉儿!” “为什么要这样做,万一赵左相……” “赵左相是不会同意的,他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性,不会逼死她,但是赵左相反对与否都不要紧,你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有心继承大统!” “愿听大哥详解!” “你不是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吗?如果你担心私下向父皇透露你的心遭他怀疑和反对,那你就干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提出,一则,父皇不便立马因为你年纪太小而反对,二则,原本支持你的自不必说,而原本支持我的党羽,必知你是受了我的支持,所以定会全力向你,而原本反对七王的,也会寻求新的依傍向你靠拢,至于那些原本既不拥护七王也不待见我的,许是早已看准了你的纯善耿直和治国之才,如是,你背后的势力很快就会建立起來,父皇想要制衡七王,苦于我的退出和三弟的不争气,必也愿意慢慢栽培你,你年纪虽小,但天资不凡,想來不会令父皇失望的!” “那我只需提出要娶赵家小姐便可,其它不必多言!” 濮阳越颔首:“满朝文武不是傻子,你骤然提出此事,他们心底清明如镜!” 濮阳旭忽然跪地,给濮阳越磕了三个响头:“弟弟知道大哥心系天下,但江山美人只择其一,大哥是性情中人,选了白姐姐,成全了弟弟,无论将來弟弟能否继承大统,决不忘大哥的栽培之恩,谨遵大哥一切教训,此生必当竭尽所能、报答大哥!” “你能爱民如子、仁政治国,并且愿意照顾轩辕氏就好!”濮阳越扶他起來:“这是我欠下的!” ------------ 第七十四章 她爱上你了 白岚果趴在房门外,鬼鬼祟祟、小心翼翼地窥伺里头的动静。虽然濮阳越和廖远的对话只有寥寥几句,可白岚果也大致猜到了濮阳越的意思:他丫的居然想把赵玉儿接來轩辕氏。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子的: 濮阳越问:“她过得好吗?” 廖远答:“自是不好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原是我负了她!”于是濮阳越叹息。 廖远劝道:“既是人家甘心情愿,公子又何必介怀!” “你去趟嵩城,把她接來吧!”濮阳越吩咐。 “是!”廖远出门。 眼下,廖远将将打开书房的门,正面撞上了偷听的白岚果,一脸尴尬地回眸征询濮阳越的意思:这隔墙的耳,如何处理。 濮阳越斜眸,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白岚果有些委屈:“我若不在这里,眼巴巴看着你把赵玉儿接來再跟你翻脸吗?” 濮阳越愕然:“什么赵玉儿!” “你还给我装傻,你丫的不是派廖大哥去请赵玉儿,敢情还是去请你妈; !” “不想跟你废话!”濮阳越气她说话不着边际,无理取闹,便走到门口,将房门一关,不理人了。 气得白岚果狠踹门:“濮阳越你这个混蛋,你……你……你这个负心汉,我要跟你分手!” “夫人请息怒!”廖远听之,忙好心劝道。 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别叫我夫人,鬼才是他夫人!” “公子派我去接的是杨府小姐,不是赵家小姐!” 白岚果一怔:“杨府小姐,杨承玉!” 廖远颔首。 “好端端的要把杨承玉接來干嘛?” 白岚果才问,廖远还不及回答,濮阳越忽然重又将门打开,已经批好了外套,一副要出远门的装备:“廖远,你接了她不必回轩辕氏,直接到快活门与我会合即可!” “你要去快活门!”白岚果惊于变化之快,一个一个问題问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來了。 濮阳越也是才下的决定,颔首:“不仅是我,还有你!”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也不管白岚果反对与否,片刻之后就直接把她拎上了马背:“且先收止你的醋劲,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你不是才预备不理我的嘛!” “沒办法,想冷静布局一下,你却要跟我分手!” “布局什么?” “原想把杨承玉接來再从长计议,可一则考虑到她所中的慢毒经不起拖延,二则,师父的信笺是一封一封的來,要我带你回快活门一趟!” 白岚果心下一瞬咯噔:“师父……她想干嘛?” “大师兄接到一笔生意,有人出重金要杀我!” “什么?!” 濮阳越苦笑,搂紧她不安分的腰:“你好好坐着,迅雷跑这么快,仔细摔了你!” “可是……可是谁人出大钱雇佣江湖第一杀手要杀你呢?” “你也说了江湖第一杀手,可并非每个人都出得起那个钱杀我这个不好杀的家伙!” “七王爷!”白岚果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濮阳越只是扯唇冷笑,却不言。 白岚果嗤之以鼻:“任凭他七王爷再狡诈,必也不料他雇佣的杀手竟是你的大师兄!” 濮阳越目含嘲弄地深了笑意:“大师兄一定是苦于那笔银子实在太多,请我们过去商量着该怎么花呢?” “我要买一栋大宅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濮阳越一头黑线…… ************************************************************************** 杨承玉擅丹青。 据说,有一日杨承玉坐着画舫本欲泛舟湖上绘制湖光山色,因泼墨过多,半途停泊在岸,遣了船夫去集市上买墨,又因身边又不曾跟着丫鬟,天落雨许是堵了船夫回來的路,杨承玉一个人在船上等了许久。 恰好另有一艘船也停了过來,泊船的是个粗壮大汉,看装扮不似大卿人士,且粗鲁地跳上了杨承玉的画舫东张西望,杨承玉为了避免冲突,悄悄藏身底舱躲了一阵,那人四下查看见画舫内无人,才放心地走了。 杨承玉好奇,复又悄悄现身,隐秘在画舫的帘布之后,隐约看到了对面画舫里七王爷的身影,并且依稀听到了他与对坐那人小心谨慎的谈话,那个人,七王爷敬称他为“芸太子”,杨承玉并不认得,直至她回府,告之了濮阳越,濮阳越向她解释:“那是南芸国太子!” 濮阳越问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本太子!” “世人皆知太子与七王夺位之争,民女素來是向着太子的!”杨承玉处变不乱:“民女知道事态严重,是等他们走了才敢回來告之太子,民女不能帮助太子将他们的私通当场抓获,但民女希望日后能为太子效劳,死而后己!” 濮阳越慢悠悠地喝茶,慢悠悠地问:“你想得到什么?”在他眼里,沒有莫名其妙不求回报的忠诚,何况是女人。 杨承玉抬眸,眼神痴迷而戚戚:“承玉只求侍奉太子左右!” ************************************************************************** 听着濮阳越的故事,白岚果忍不住拍大腿:“她爱上你了!” 濮阳越拍她的脑袋:“我还沒说完呢?你打什么岔!” 白岚果却唧唧哇哇愤愤然:“她丫的打小就住在你家隔壁,天天沐浴在你的英姿飒爽之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忍了这么久才找到机会跟你表痴心,真是憋坏了吧!” “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么猴急啊!”濮阳越捏她的小鼻子:“她与赵玉儿不同,虽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可赵玉儿清高,最爱的是她自己,她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我不愿领她的情,她竟跑去勾引七王,企图接近人家!” “然后呢?”白岚果知道那七王是素來不近女色的,自己曾因发了寒毒害他破戒,亏他不予计较,可外头也未曾传闻他与杨府小姐的任何绯闻,想來,杨承玉是失败了。 果然,濮阳越说:“她被发现,还差点连累了我,但是……”他眸间一黯,似乎宁可自己被牵累,也不忍心扯入杨家:“七王却不急于揪出我來,反而挟持她控制了杨家!” ------------ 第七十五章 回师门,心惶然 传说先帝在位的时候,为了保护任何一位皇子不成为众矢之的,而不曾立下太子,然而先帝去得早,去的时候沒來得及留下任何遗诏,只有贴身侍奉的太监宣布先帝口谕传位于大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可是先帝最疼爱七皇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七皇子而后被封为七王爷,自然心有不甘,新帝登基不久,先帝身边的老太监无故猝死,便是七王干的。 是以七王夺位之心,亦是世人皆知。 只是现如今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善类,岂容自己的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爬到自己的头上來,他立濮阳越为太子,更多的是用來制衡七王的势力。 然而七王的势力早年就十分鼎盛,非一朝一夕可以剿灭,只因拖延了多年,养一大票子人在身边总是需要钱,加之他成为王爷后,每每因各种理由被皇帝剥夺俸禄,手头资金更是运转不灵,这个年代又沒有贷款,七王收拢了诸多富豪,就差嵩城首富、亦算得上是大卿第一富的杨家。 杨家有钱却不为官,世代经商不涉政,也是为了明哲保身,这一回,却因杨承玉的一己私欲,而落入了七王之手。 七王觊觎这块富可敌国的肥肉,已久。 杨承玉说:七王不过是寻了个要买一些好玉的借口请他们杨家吃了一顿饭,便在杨府的水井里头下了毒,杨府上下百來条人命,瞬间被他捏在股掌之中,毫无征兆。 那时候,濮阳越在江南,但是杨承玉和他的联系一直不断,杨府中招后,杨承玉更不放弃替濮阳越找出七王私通邻国的证据,包括最近一次芸太子出使大卿,还是在那艘画舫之上与七王密谈,也是熟悉路线的杨承玉在暗中跟踪,才通的风、报的信。 虽然七王早有戒备而沒抓到任何把柄,杨承玉却至今不言放弃,哪怕赔上自己的命。 “这是慢毒!”杨承玉将后颈的领子轻轻撩开,露出赤红一道线:“我们杨府的水不干净,日夜服用,七日毒发,七日之内,七王都会派人送來解药,我们死不了,却也逃不掉,如是七日又七日,我们杨府,只能任凭摆布!” “你们为什么不上报朝廷!”白岚果问。 此时,廖远已经接了杨承玉和濮阳越会和,四人正坐在前往快活门的马车内。 杨承玉看着白岚果,目露鄙夷:“你以为朝廷会管吗?七王身边多少死士,朝中大臣甘愿为之赴汤蹈火的也不在少数,随便出來一个挑了这份罪,他七王照旧是一点事也沒有,我们杨府的人,却是注定要死的,还不如暂且隐忍,以等待时机,让太子给我们做主!” “可他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白岚果曾醉酒和杨承玉吵过一架,与之关系一向不好,眼下她鄙视自己的无知,白岚果也回以她冷冷的嘲弄:“说到底是你自以为是,非要当那出头鸟,才给了七王肆无忌惮对你们下手的机会!” 杨承玉别过脸去,倔强难驯:“我已是将死之人,如能以我之死,揪出七王、拯救杨府,助太子一分一毫,我也死而无憾!” “还是叫我公子吧; !”濮阳越彼时才漫不经心地插话道:“宫里刚刚传來消息,父皇已经封了五弟为太子,往后,我不过是草民一介!” 他放飞了手里的鸽子,看着那鸽子远远飞走的踪影,良久不曾收回仰望天际的视线。 白岚果推了他一把:“好了,公子,别学小清新四十五度角了,快活门快到了,准备下车吧!” 濮阳越斜眸睨她,似乎只肯为了她,才愿回眸:“别人都得叫我公子,只你不行,你得唤我夫君!” 白岚果挑眉、侧目,心忖谁鸟你呀。 身子却蓦地一轻,已经被他拽下了马车。 ************************************************************************** 再次见到师父和大师兄,似乎已是另外一番光景,师父的面色有些憔悴,大师兄的眼神有些飘移,只有怜欣嫂子,还是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 “你们回來啦!快坐,我去泡茶!”她俨然已经是快活门的半个女主人了,以前一个老的,四个小的,小的里头白岚果这只母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快活门是沒一日整洁沒一日安宁的,如今倒好,有了怜欣,便更像个家了。 白岚果接过怜欣递來的茶,感慨道:“上回和姐姐失散,一直沒得平安的消息心里很不安定,后得姐姐书信说你和大师兄一切安好,我就一直想着來看看你们!” 怜欣温和地笑:“我这魔教圣女也不是白当的,甩掉那几个孽畜,还是可以的,你们倒好,过年也不回家看看,只有一恒和师父,我们怪冷清的!” 白岚果看了眼倾一恒和白岩老叟,想起过往曾经,眼眶蓦地一热,三分委屈、七分怯怯:“我何尝不想回來,只是不知师父和大师兄……是否欢迎我!” 她素來是藏不住话的,眼下这一说,几乎已经道破天机,白岩老叟也觉心中一痛,只是碍着外人在场,很快恢复正色吩咐怜欣:“欣儿你先将杨姑娘待下去休息罢!” “是!”怜欣因此带着杨承玉避开,厅内便只剩下了白岩老叟和他的三个徒弟。 濮阳越的手,一直不曾放松地紧紧牵着白岚果。 白岩老叟看在眼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无需拐弯抹角,他一向速战速决:“果果,我知道有些事,本不是你情愿,是命运作弄了我们,可……可师父我,只有鸢鸢一个女儿……” 白岚果暗暗吸了口气,心里想骂人,却不知是该骂师父骂自己还是骂命运弄人。 白岩看了眼倾一恒,示意他将装载着白鸢鸢魂魄的琉璃瓶取來。 倾一恒转身的瞬间,白岚果下意识傍紧了濮阳越。 濮阳越面色铁青,好像翻脸也只需要一瞬间,然而他一旦和白岩、和倾一恒、和快活门翻脸,那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倾一恒。 ------------ 第七十六章 大师兄杀师妹 倾一恒将琉璃瓶小心翼翼放到大厅中央的八仙桌上,面色凝重,缓缓道:“这是轩辕氏不知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邪术替我们召唤回來的鸢鸢魂魄,说只要在月圆之夜,用果果的血,祭祀月神,并以孔雀胆为药引,七重内力迫使果果魂魄离开肉体,鸢鸢就能回來了!” “那我是必死无疑了!”白岚果喃喃自问。 “轩辕氏,!”濮阳越却咬牙启齿重复道。 倾一恒颔首。 濮阳越目露凄厉,周身散发冷冽杀气不可收拾:“他们恨我为了白岚果弃大局不顾,看來早就想要借他人之手除掉心头大患了,可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绝不会让任何人得逞!” 他这句话,既是对轩辕氏卑劣行径的怒斥,亦是对快活门的警告:谁人若想对白岚果动手,就是跟他濮阳越或者夕楼月过不去。 倾一恒微微蹙起了眉,此前他一直在找白岚果,濮阳越却带着她避而不见,如今主动上门,除了有事相求,必然也是坚定了十足信念不会让人碰他心爱之人一根毫毛的。 “今晚就是月圆之夜!”不知是有意忽视濮阳越的警告还是无意识低吟了一句,白岩老叟如是说。 “我们倒是回來得极巧!”濮阳越望了眼白岚果,目露自嘲的讥诮。 白岚果的手心开始冒冷汗,憋不住内心的话,抬眸问白岩:“师父是想让鸢鸢回來吗?” 白岩倚着窗,看着窗外那棵古银杏,那翠绿的枝叶之下,萦绕着白鸢鸢儿时和白岚果两年的回忆,纠结得令人心疼。 他缄默不答,似乎已经回答。 白岚果心下拔凉拔凉。 “我先带你们下去休息吧!”倾一恒端起琉璃瓶,示意濮阳越和白岚果跟他走。 濮阳越从始至终不放白岚果的爪子:“我自己的房间我自己知道,果果跟我睡!”绝不给白岚果离开自己身边、落入他人之手的机会。 可是倾一恒却端着琉璃瓶,径直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并且反手关上了门。 濮阳越转身,随即警惕地握住了腰上的剑。 彼时房间内的灯火未点,昏暗里只有三双眼睛,透着陌生和冷冽地对视。 “我早早地就寻你们,为什么不出现!”倾一恒问。 “你找到了鸢鸢的魂、要果果的命,你忍心,我不忍心,你舍得,我不舍得!” “你真以为我忍心!”倾一恒素來冷残,眉目不惊,这会子,却透着微怒和悲戚:“当时我才寻到鸢鸢的魂,沒敢告诉师父,就是想先來找你们商量,你们却一躲再躲,如今师父也知道了,你们倒不躲了!” “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辈子,我还不是因为怕死; !”因为怕死,白岚果眼下愤愤然又憋屈的模样相当愤世嫉俗:“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罢,两个灵魂却只有一具肉体,我为何不争,要知道除了时空错乱,我在现代的身体也和这具一模一样,我为何就沒有资格活下去!” “谁说你沒有资格活下去了!”倾一恒打断了她,眸中悲戚更甚:“在你眼里,大师兄我就如此不近人情吗?” 白岚果微怔。 倾一恒轻叹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管:“这里装着孔雀胆!” 白岚果下意识往濮阳越身后躲。 濮阳越目光凌然。 倾一恒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缓缓续道:“鸢鸢是我们的师妹,与我们有多年的兄妹之情,但果果也是我们的师妹,两年相处的快乐,虽短暂却难以忘怀,论师恩,我们是要救鸢鸢的,但是……我中寒毒,远赴北漠为我寻火龙胆而不顾自己性命的,是果果,放弃为自己父皇解毒机会却将火龙胆转增给我的,是你,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人,你濮阳越舍不得的,我倾一恒亦舍不得!” 他说话间,已经拔了玉管的塞,也启了琉璃盒的盖,然后缓缓将玉管里融成了浆的孔雀胆,一点一滴倒入了琉璃盒。 那纯蓝色的魂魄,好似烟雾,又似火焰,孔雀胆倾入,如水扑火,发出嘶嘶声,似乎还有隐隐约约、极其细微却无比凄厉的哭声,好像一个小小的魂,正在被扼杀。 白岚果哆哆嗦嗦地往濮阳越怀里钻,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所以她害怕、她惶恐,可是当她突然意识到:确实是有一个小小的魂正在被扼杀后,她浑身一震,冷汗直淌。 倾一恒淡淡然说:“我一生杀人无数,这一次是最不忍心的,但我不会后悔,这份罪孽我來扛,师父如要怪罪,我就赔师妹一命!” 倾一恒,就这样直接拿孔雀胆,毒死了白鸢鸢的魂魄,白鸢鸢在惨叫,白岚果听得到,她捂住耳朵,看着倾一恒,眼泪随着冷汗一起淌:“大师兄……” 倾一恒盖上琉璃盒子,那抹蓝色尽数消失,只余一抹灰烬,在盒底飞扬了片刻,也终于安静了下來,死气沉沉,再无声息。 倾一恒这才回望白岚果,冷毅的唇角扯一抹欣慰的笑:“承蒙你这句大师兄,大师兄算是对得住你和二师弟了,希望在你们眼里,大师兄我再不是那等冷血无情、只会杀人的人了!”他言毕,提着琉璃盒,转身欲出门。 倾一恒一生孤独,陪伴他悲欢喜乐的只有同门师兄弟,直到遇见了怜欣,他打从一开始、领了师命要去寻白鸢鸢魂魄的时候,就想好了寻到之后必会给师父一个交代,但却绝对不会伤害白岚果,他一直想找机会与白岚果和濮阳越面谈一次,就是希望他们不要误会他、不要疏离他,他是大师兄,他想证明他可以保护师弟师妹们,哪怕违抗师命。 怜欣是个纯善之人,怜欣爱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呢? 白岚果彼时终于想通了,感激涕零大师兄的疼爱和成全,白鸢鸢纵使无辜,可罪魁祸首断不可能是大师兄,而是自己啊!于是抹了眼泪忙追出去:“大师兄别去,师父若是处死了你,怜欣姐姐怎么办!” ------------ 第七十七章 尊师如父 然而白岚果追到大厅,竟见厅内跪着梅俊之,这小子不知是何时尾随在后一路风尘仆仆地跟了來,彼时肩上还落着细微的雨和碎叶,面色却无比凝重,倾一恒见到他,也是一愣,濮阳越更是直接就问:“不在轩辕氏护着湖蝶,跑这里來做什么?” “这是我师门,我何以不能回來!”梅俊之抬头怒喝:“廖远都告诉我了,二师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师父,我不要原來的师姐,我要现在的师姐,你们谁也不准伤害我现在的师姐!”转眼间看到白岚果,忙挥手:“师姐,你快过來我这里,我保护你!” 白岚果虽然一头黑线,心下却是感动万分的,她走过去,和梅俊之一道跪在了白岩面前:“师父,徒儿有罪,请师父赐罪!” “你有什么罪!”白岩还是那个倚着窗户的姿态,略显疲惫而无力,声音也有些沙哑。 “徒儿不慎……弄死了鸢鸢的魂魄!”白岚果嘴快,直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倾一恒和濮阳越都沒有料到因而沒來得及阻止。 白岩赫然回头,眼眶血红,不知是惊、是怒、还是悲。 倾一恒见状,急忙也冲过來跪下:“师父明察,杀了鸢鸢魂魄的人是我,不是果果!” “大师兄和师父一样,一心要救鸢鸢,又岂会杀死鸢鸢,不用查了,是我做的,是我用孔雀胆,浇灭了鸢鸢的魂!”濮阳越岂能容许旁人抢了他的风头,跪地请罪更是义不容辞。 于是梅俊之也跟着凑热闹:“胡说,你们都胡说,我才是杀害原师姐的真正凶手,我一剑就捅死了她,不关大师兄、二师兄和师姐的事!” 这胡说的……不知是哪个无知的谁呢? 白岩却仍是站在原地,似乎一下子老去许多的沧桑眼神望着他们一个又一个,表情的变化却沒有他们预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渐渐淌露了疼惜和慈爱,只是禁不住悲痛到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父老了,斗不过你们了,鸢鸢,是注定回不來了……” 他这一说,白岚果就忍不住哭:“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害师父骨肉分离,鸢鸢甚至都不知道师父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白岩摇头,从倾一恒手中取过琉璃盒:“鸢鸢的魂,早就已经被我放了……” 众人惊。 白岩续道:“这不过是一团火苗,掺了人参精的精元罢了,是用來蛊惑你们,也是用來试探你们的!” 白岚果一口气沒吸上來,被吞咽到肚子里的眼泪呛了个半死:“师父,徒儿不懂……” “轩辕氏……的确是帮我们召唤到了鸢鸢的魂,一恒却不敢拿回來,在外漂泊了好久,找不到你们,才不得已回來跟我汇报,我知道一恒不忍心,可我又何尝忍心,那天,我一个人看着鸢鸢的魂,看着许久许久,她似乎不认得我,似乎很想离开这个盒子,很想飞往到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有她的母亲,但我知道我是留不得她了…… “我打开盖子,她很快就飞了出去,毫无留恋,消失在夜空里,我舍不得,但我并不后悔,我知道我放走了一个女儿,但并不意味着失去了一个女儿…… “果果,鸢鸢这辈子活得并不快乐,她思母心切,她其实和她母亲一样,并不爱武,她爱刺绣、爱画画,爱一切小女儿家的玩意儿,生活在快活门的她并不快活,所以她才会病倒,她的魂魄早就想要离开,所以你才有闯入的机会; “我是放走了她,才想通了这一切,果果,师父从未想过要你们换魂,上天这样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今朝要是一恒真用那孔雀胆喂了你,而楼月和俊之都无动于衷的话,师父才会心寒才会心痛呢?” “那师父还说,您只有鸢鸢一个女儿……”白岚果哭得稀里哗啦! “因为师父希望你能跟师父提出來说,鸢鸢走了不要紧,果果做女儿也好!” “呜呜呜呜……师父……师父,那我现在说,还來得及吗?” 白岩素來坚毅,如今却是老泪纵横,俯身抱起白岚果,轻拍她的背:“什么时候说,都不晚,你这孩子,不是素來这么迟钝的嘛!” 这么感动的时刻居然还嫌弃自己迟钝,白岚果当真是委屈极了,于是哭得更凶了。 濮阳越暗暗在旁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到头來,还是自家师门,有最亲之人。 ************************************************************************** 濮阳越将杨承玉带到白岩老叟跟前:“杨俊杰因为中毒不深,加之杨府人的竭力维护,而七王又怜惜小儿,每每赐他惨了解毒粉的糖藕,所以他的毒,已经被赵玉儿解了,只是杨承玉还有杨家其余的人,中毒都已深,不知师父可有法子!” “连女神医都素手无策,师父也不敢夸下海口!”白岩老叟为杨承玉施了几枚针,望着乌青的针尖直摇头:“这毒可并不慢,七日便要发作,如今七日也快满了吧!为今之计,是你们几个暂时以内力为之逼毒,然后给为师三天时间,为之配制解药!” “原來干爹才是神医!”白岚果在旁拍马屁,一口一个“干爹”叫得乐乎。 白岩失笑:“干爹我不通医术,但早年为防五毒门门主上门报仇,可苦研了不少毒物,以毒攻毒之术,还是颇管用的,尤其是对付这种阴险却难缠的慢毒!” “可是为我逼毒三日,必耗体力,我不想拖累公子,我看还是不需要了!”杨承玉却拒绝道,恳求濮阳越:“只是劳烦白岩前辈多多配置解药,请公子在我死后,替我捎回去给杨府的人,不要让他们再受七王控制了!” “杨府上下身陷囹圄,却不肯妥协将富可敌国的金库对七王开放,是我大卿忠烈之门,我必不会让杨府为夺位之争无辜丧命,你放心,解药,会让你亲自送回去!” 濮阳越不答应她的请求,是以后三日,他与倾一恒轮流替杨承玉运功逼毒,而白岚果和梅俊之则在旁打酱油。 ------------ 第七十八章 五大门派攻上山 这一日,白岚果起得特早,快活门深藏幽山,与世隔绝、非常安静,一大早能够把白岚果从猪一般的睡梦中吵醒的,除了鸟叫声、鸡鸣声和练剑声,不可能还有如此嘈杂的动静; 于是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门,外间的濮阳越已经不在,继续走出院子门,下台阶,绕过小池塘和大厅,直行,便已经了快活门的大门牌坊前,顿时,被黑压压的一片人,吓得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赶庙会吗? 除了当年魔教上山讨伐,这么多年來,快活门还未如此热闹过吧!并且这一次,要比去年魔教來袭,人更多、兵器更多、声势更大、排场更大。 白岩和倾一恒亲自堵在门口,不让进,梅俊之缩在一旁,看到白岚果,一脸苦逼地解释道:“师姐,二师兄成江洋大盗了!” 白岚果不解,一脸木讷:“我知道他是夕楼月的时候,虽算不得江洋大盗,却也是个盗贼,美其名曰‘侠盗’!”犹记得当年赵府偷金,窥伺到美人沐浴。 梅俊之却摇头:“可这回不一样,传说江湖五大门派,华山派、嵩山派、峨眉派、少林和武当,在这三天之内,都丢失了一件宝物,并且偷盗者擅闯五大门派打伤巡逻守卫的时候,用的武器都是月舞啊!” “啊!”白岚果一怔,游目四顾:“那月舞的主人怎么说!” 梅俊之让开身來,濮阳越这厮居然就藏在银杏树下,彼时的表情相当不快,苦大仇深:“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你这两天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是为杨承玉逼毒,就是陪我玩儿,怎么会跑去偷五大门派的宝物呢?” “可他们不信,有什么办法!” “那他们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要真是你干的,会留下月舞这么明显的证据吗?”白岚果怒气冲冲:“话说到底都丢了些什么东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一起杀过來嘛,梅师弟你给我细数一下,我看看他要判多少年!” 虽然沒有完全理解白岚果的意思,但濮阳越知道她必是在调侃自己,脸色一沉,眼神如刀。 于是梅俊之开始在旁边掰手指头:“少林丢了佛骨舍利一枚,武当丢了紫烟香炉一只,嵩山丢了心法秘籍一本,华山丢了九阳宝剑一把,峨眉……峨眉……” 峨了半天峨不出來,白岚果急了,踹他一脚:“倒是说呀!” “哎呀,你别踢我,这么凶的师姐,早知道就换原來的师姐算了!”梅俊之叫嚣,却仍是乖乖补充道:“峨眉丢了一位小尼姑啦!” 要不是濮阳越拉得快,白岚果就要直挺挺倒地昏厥了。 瞪着濮阳越,沒甚好气:“你……你也忒贪心了吧!连尼姑都不放过!” 濮阳越怒:“你才说信我,却还來怀疑我!” “我……我……”白岚果哑口无言。 可不是,这事儿绝无可能是濮阳越干的,除非他有分身术和精神分裂症,否则这么无聊偷什么不好偷尼姑,但是:“但是光我们信你也沒用,如今整个江湖都集结起來了要讨伐你,可怎么办是好呢?” 濮阳越沒辙,梅俊之自先跳出來道:“二师兄,你放心,我现在就出去,用我梅俊之的人格担保,这些事儿不是你做的; !” 大言不惭完毕后,梅俊之站在原地,接受來自师兄姐**裸的鄙视目光。 白岚果吧唧嘴,啧啧叹息,本想数落他一句,有个声音却先闯了进來:“就凭你小子,说出这话來也不觉脸红!” 白岚果抬头,酒靥一深:“干爹!” 白岩是刚从外头进來的,上回倾一恒遭遇魔教讨伐也是他做师父的首当其冲,这次濮阳越本想第一个冲出去,亦被他拦住,他从容不迫地将那群疯子拦在门口,不许濮阳越现身,如护雏的鹰,眼下他进來,听得梅俊之的夸夸其谈,虽训斥,口吻却透着宠溺。 而自他进來之后,外面的喧闹和噪杂似乎也渐渐小了许來,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白岚果溜须拍马:“干爹已经摆平外头那群傻子了吗?” “你也说了是傻子,既是傻子,又如何肯听劝呢?” “可我瞧他们好像打算走了耶!”白岚果透过门缝往外瞅,贼头贼脑。 “他们居然肯走!”濮阳越一脸不信。 白岩语含讥诮:“你别说江湖人讲义气,最失不得的还是面子,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单凭一枚暗器就大张旗鼓地冲上我快活门來,难免让其它的小门小派看了笑话,我便以我白岩的人格做担保,告诉他们,这贼,绝不会是我的徒弟,并请求他们给我快活门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能够揪出真正的凶手并替他们找回失物,当然这一过程,他们五大门派可推举一人跟随查看,所以眼下他们正商量着让谁留下陪我们一起查案呢?” “应该会推举少林方丈吧!最具权威!”白岚果根据自己看金爷爷武侠剧的经验猜测道。 梅俊之却摇头:“我们快活门吃肉不吃素,方丈大师留下肯定不方便!” “少林之后是武当,那就留武当的人吧!” “牛鼻子最难缠了,还不如留个峨眉派的小尼姑呢?”梅俊之小脸红红。 白岚果拾起一把沙子撒过去:“你小子连尼姑都不放过!” 濮阳越坐在梅俊之身边,也被撒了一脸的灰,黑着脸怨道:“究竟留下谁是他们商量了定,又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叽叽喳喳有什么好吵的!” 白岚果和梅俊之互瞪了一眼,别过头去,不过须臾就憋不出寂寞,继续争论起來,可任凭他二人把少林的光头、武当的道士、峨眉的美女、嵩山的帅哥都历数了一遍后,仍是沒有料到最后留下的人,居然会是其貌不扬的华山派第一女弟子,,月琳姗。 说月琳姗其貌不扬吧!还真是对不住她第一女弟子的称号,白岚果曾在两年前的太子保镖应聘会上见过她一面,谁知两年过去,她长得愈发狰狞了,尖嘴猴腮不说,简直如同一只减了肥的狒狒…… ------------ 第七十九章 懒人师姐 说月琳姗其貌不扬吧!还真是对不住她第一女弟子的称号,白岚果曾在两年前的太子保镖应聘会上见过她一面,谁知两年过去,她长得愈发狰狞了,尖嘴猴腮不说,简直如同一只减了肥的狒狒,白岚果盯着她看了良久,才壮着胆子问了句:“姐姐,你长成这副德性,就不怕你大师兄令狐冲见到你掉头就跑嘛; !” 就凭这“令狐冲”三个字,月琳姗顿时记起了白岚果:“哦……我认得你,臭丫头,难怪当初太子选了你,原來太子就是白岩老叟的二徒弟夕楼月,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千里迢迢地赶來浪费青春了!” 这句话惊到了濮阳越,他欲起身,白岩老叟却按住了他,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白岚果亦惊:“你们怎么会知道,夕楼月就是太子爷呢?” “这个消息在江湖上都传遍了,不过如今也沒什么要紧的,因为濮阳越再也不是什么太子了,五大门派的兄弟姐妹看得起我,推举了我來督查你们去破这几起重大失窃案,希望你们配合我,不要耍花招!” 白岚果哼哼,心里忖着该是谁配合谁呀,嘴上调侃:“五大门派的人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推了你这么一只恐龙出來……” “你骂什么?”虽然不知道白岚果在骂什么?但月琳姗还是相当火大:“我告诉你死丫头,华山派现在属我最大,沒有什么大师兄令狐冲,我就是大师姐大姐大,他们推举我,全凭我天生丽质、能文能武,要知道我妹妹月靓姗可是江湖第一大美女!” 白岚果恍然:“难怪你们华山派沒落了,敢情是第一大美女已经远嫁西海了,那你这所谓的华山派第一女弟子,又是什么第一呢?” “第一善良不行吗?”月琳姗挑眉。 白岚果狂汗:“……行!” 于是这华山派第一善良的女弟子,入住了快活门。 白岚果还是沒能明白为什么五大门派会推选她,敢情五大门派失窃了宝物之后,全都脑残了。 可白岚果的脑瓜子也不好使,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題,因为还有两个更加棘手的问題摆在眼前,,五大门派失窃案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而夕楼月就是濮阳越、濮阳越就是夕楼月这层关系,又究竟是谁透露出去的。 白岩说:“打从魔教一事平息后,快活门就一直很安宁,从前亦是如此,早些年的恩怨,该了的也都已经了了!” 于是梅俊之说:“所以这次失窃嫁祸,就是专门针二师兄的!” 濮阳越说:“江湖中,我素以侠盗现身,结怨不多,要报仇的,也早已报了,朝廷中,如今最容不得我的,想來除了他,也沒第二个,既然他雇佣了大师兄來杀我,而大师兄却迟迟不动手,他自然会怀疑、会追查!” 于是梅俊之说:“所以这五大门派的失窃案,就是七王爷干的,七王爷手底下高手如云,随便派几个就能把江湖搅乱!” 倾一恒说:“但纵使他怀疑我、追查我,从雇佣我到失窃案之前,短不过四五天,他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获悉二师弟的双重身份,因为这几天我们几个分明都不曾离开过快活门!” 于是梅俊之说:“所以二师兄身份泄露,不是快活门有外敌侵入,就是我们内部有鬼; !” 白岩说:“快活门虽然沒有森严的守卫,但江湖中尚且沒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擅闯我这块巴掌大的地盘!” 终于,有了白岚果发挥的机会,她拍案而起,怒喝:“所以,我们内部有鬼!” **************************************************************************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怜欣和杨承玉两人可以在厨房里忙乎一下午,只为炖汤给濮阳越和倾一恒喝,因为他两人这三天里为杨承玉逼毒内力损耗比较大且又被五大门派干扰休息了一上午,特别需要滋补,而白岚果却能在院子里和蚂蚁玩到天黑呢? 梅俊之小朋友非常想不通。 所以非常鄙视这等毫无贤良淑德之风的懒人师姐。 …… 濮阳越喝完杨承玉端來的汤,非常满意:“你倒是有一手好厨艺!” “公子过誉了!”杨承玉心里如蜜一般甜。 “我们已经打探过了,这几日皇上微服私访,后天便能抵达幽州,我们快活门距离幽州最近,这次机会不容错过……”濮阳越正色与之道:“后天辰时,七王会在幽州江边的暮雨楼陪幽州太守喝茶,到时候你过去,想办法单独和他说话,以请求他放过你们杨家并替你的家人解毒为目的,尽量拖延时间,我们会派人请皇上过來,只要皇上在暗中听到你们的对话,证实了七王的阴谋,我们就一定能够扳倒他!”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皇上不是不知七王之心,却迟迟不曾动他分毫,是否有意纵容呢?皇上会听我们的安排吗?” “幽州距离嵩城不近,但距离七王的封地更远,皇上不是不想动七王,只是苦于一直沒有一击必中的机会,一旦撕破脸皮被他反扑,会比假装和睦更加危险,但后天是个好机会,我们给皇上一个拿下七王的理由,七王的兵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半刻又赶不到,只要出师有名又抢占先机,一定可以成功!” 杨承玉沉吟片刻,重重颔首:“一切谨遵公子吩咐,只要能报我杨家受辱之仇,助公子一臂之力,我杨承玉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濮阳越轻扯唇角:“不必粉身碎骨,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将搁在桌上的一只瓷盒递到她面前,出言温柔:“吃了它,这是七日红的解药!” 杨承玉一怔之后大喜:“已经炼制出來了吗?” 濮阳越失笑,默认不言。 杨承玉也不和水就干吞了解药,然后望着濮阳越一脸娇羞红透了两颊:“公子对承玉的再造之恩,承玉难以报答,只能……” “只能以身相许了是吧!”一句轻飘飘的话忽然打断了她,白岚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濮阳越的身后,彼时已经扑上了人家的背,遗憾地向他人宣告这个男人已经名花有主了:“可惜,你來晚了!” ------------ 第八十章 背叛 “只能以身相许了是吧!”一句轻飘飘的话忽然打断了她,白岚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濮阳越的身后,彼时已经扑上了人家的背,遗憾地向他人宣告这个男人已经名花有主了:“可惜,你來晚了!” 濮阳越眼神含笑,比之面上的笑要真切许多,宠溺之情尽数淌露,反手去揉白岚果的脑袋,嘲笑她道:“你不是在和梅师弟玩嘛,怎么过來了!” “再不过來,你都要被人家吃了!”白岚果一脸敌意地盯着杨承玉,小爪子一摊,掌心居然碎了两块玉:“二师兄你看,如今你师妹我的内力是愈发长进了,前段时间碎了一块玉,今天又碎了一块玉,真是厉害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呀; !” 碎玉碎玉,除掉赵玉儿,亦不放过杨承玉,濮阳越岂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她那两块玉,是方才在院子门口,梅俊之拿石头帮她砸碎的。 “好,你厉害,二师兄佩服!”濮阳越于是顺她的意,打发走了杨承玉:“沒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吧!” 杨承玉亦目露不善地看了眼白岚果,才怏怏离开,并不替他们掩上房门,害得白岚果要亲自去关门:“真讨厌,谁让你长这么帅,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捧着醋坛子为你担心吗?” 濮阳越笑意愈深,不言,只是伸开怀抱,就喜欢她这吃醋的小模样,就喜欢她耍性子赶走自己身边一切的烦杂。 于是白岚果屁颠屁颠地蹦跶了过去…… ************************************************************************** 幽州暮雨楼。 七王饮茶赏景,钱太守相陪。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却冒冒失失地闯入了凉亭。 守卫持刀拦截,她却嘶喊:“民女有事求见七王爷,劳烦通融,,,七王爷,七王爷!” 惊动了濮阳昭远,他回眸,微微蹙眉:“谁人喧哗!” “民女姓杨!”杨承玉回道。 七王微微一惊,杨承玉不是早在半月前就离了嵩城离了杨府,沒有解药的她,怎还有命跑來这里。 “本王有些私事要处理,不如让本王的亲卫陪太守游湖!”濮阳昭远问钱太守。 钱太守是个优哉游哉的中年胖子,彼时瞄了眼杨承玉,揣度这左右不过是男女之事,于是笑得意味深长:“哈哈哈,要知道我做着幽州太守二十多年,这湖,可都看厌了,无妨,既然王爷有事,下官避开就是,王爷请自便!” “多谢太守!”濮阳昭远命人送走了太守,才放了杨承玉进亭子,身边只有亲卫留守,看了眼摘下面纱的杨承玉,果真是她沒错,当即面色一沉,冷冷问:“你怎么來了!” 杨承玉心不在焉,眼角余光飘移不定,她想知道濮阳越是否已经安排了皇上在暗处观察,几度欲言又止,直到和濮阳越约定好的信号出现,,远处湖上泛过一叶小舟。 杨承玉这才壮着胆子,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却不在计划之内。 这句话,并非指证七王,亦不曾数落他的罪,反而将矛头指向了濮阳越。 杨承玉居然对着七王爷,说:“太子……不,如今是濮阳公子,他要民女将我杨家中毒一事全部栽赃嫁祸给王爷您,可是……可是民女深知王爷是个好人,民女不想这么做,民女今天就是來告诉王爷要小心,濮阳公子在我杨府下了慢毒要吞我杨府家产,民女知道自身难保,斗胆请七王为我杨家做主; !” 好一个反栽赃,躲在暗处的濮阳越,不怒反笑。 而那两人,却还在装腔作势,。 七王问:“什么?杨府中毒!” “是的,杨家水井被投毒,且是那折腾人的慢毒,濮阳公子不要我们死,却要我们听命于他,他要霸占我们杨家富可敌国的财产,还要我们继续为他赚得金山银山!” “竟有此事,为何不告诉皇上!” “我们不敢,一旦告发,就是满门死,皇上却未必肯相信,而且濮阳公子还要我把这一切罪孽都嫁祸到王爷身上,真真是……太阴险了!” “阴险的是你!”暗处的白岚果,忍不住怒骂一句,差点被七王的守卫发现,濮阳越计中计得逞,不必在湖畔多加逗留,急急带着口无遮拦的白岚果走了。 ************************************************************************** 快活门。 梅俊之愤愤然:“我就知道,她是内鬼,我们把她当自己人,在她面前不避讳二师兄的身份,她却反咬我们一口,幸亏我们临时改变计划,沒把皇上请过去,反而自己过去窥探她到底是不是已有二心,亏她还继续在那里和七王爷演戏,真是无耻!” 濮阳越轻扯唇角:“我和大师兄轮番为她运功逼毒,那三日里,体力耗损过大,最有可趁之机,七王获悉消息,便趁机搅乱江湖,嫁祸给我,好借江湖之手灭了我,可惜江湖事、江湖了,非他一介朝廷中人可以翻云覆雨,师父顺利摆平五大门派,我又故意透露暮雨楼的计划给她,她果然以为皇上就在附近而趁机反咬,现下必以为我已获罪,也该回來看看情况了吧!” 濮阳越话音未落,白岚果就蹦跶蹦跶着跑了进來:“杨承玉回來了!”她负责爬上银杏树俯瞰远方,遥遥地看见杨承玉站在快活门远处东张西望,以为经过自己和七王的里应外合,濮阳越眼下必然已经被皇帝给抓去了,可仰着脖子看了半天沒发现快活门有官兵包围的情况,便怀揣好奇、继续上山,白岚果见状,急忙下树,进去通报。 于是厅内众人皆摆好了姿势准备迎接奸细,表情是一个比一个会装,眼神是一个比一个无辜,包括月琳姗,一直在旁观,只动脑子不插手,非常敬业。 ************************************************************************** 杨承玉踏入快活门,心如鹿撞,忐忑不安。 七王与她配合说了半日濮阳公子的不是,附近却沒半点动静,两人又不敢摘下面具,更不敢轻举妄动,七王只好让她先回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迈入大厅,怜欣却先从厅内走了出來,一脸欣慰:“哎,你回來啦!他们还以为你落入七王手中,计划着要不要去救你呢?” ------------ 第八十一章 计中计 杨承玉正犹豫着要不要迈入大厅,怜欣却先从厅内走了出來,一脸欣慰:“哎,你回來啦!他们还以为你落入七王手中,计划着要不要去救你呢?” 濮阳越等人听闻动静也走了出來,看到杨承玉,濮阳越一脸忧色如云雾般散去:“回來了就好,我还说要派人保护你,谁知去请皇上的途中就遇到江湖人士的拦截和追杀,所以出了点意外,压根沒能到暮雨楼找你,七王可曾为难了你; !” “沒……沒有!”杨承玉一脸困惑:“那……那也就是说,你们沒请到皇上,也沒去暮雨楼!” 濮阳越叹息,颔首。 梅俊之在旁继续愤愤然:“可不是嘛,本來有你的指证,我们只需请到皇上,就可以除掉七王了,谁知……唉!那群江湖人真是阴险,明明和我们师父约定了两个月之内不动干戈,还是有几个傻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们大打出手,计划全毁了!” 梅俊之是装遗憾,殊不知杨承玉是真遗憾:她虽然忐忑自己的二心是否有被觉察,然得知计划还未展开就宣告失败,他们压根就沒到暮雨楼去,自己和七王却费尽心机演了一场戏给自己看,真真是很气很受伤,面上却还要继续装纯情装无辜:“沒关系,我们还有机会的,听说七王明日在梧桐阁回请钱太守,我们可以继续实施计划不是吗?” “哦,有这回事!”濮阳越反问。 杨承玉颔首:“我是不慎听见的!” 濮阳越心下冷笑:想來她还真不是一个聪明的间谍,面上却和颜悦色:“甚好,我们明日继续行动!” 眸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明日行动能否顺利,还得依靠湖蝶的帮忙才是。 ************************************************************************** 因为濮阳越带着白岚果入住了快活门,湖蝶在洞窟一般的轩辕氏百无聊赖而待不下去,便怂恿沉鱼将她和阿呆带了出來,刚到幽州的时候,就路遇濮阳夏荷,被大姑姑几句甜言蜜语所蛊惑,便有了糖吃忘了爹,巴巴地跟着夏荷公主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对湖蝶这个义孙女,向來是颇为疼爱的,一则她够不成任何威胁,二则她也着实可爱,如今濮阳越离开了自己,再见到湖蝶,又是另一番触景生情。 皇帝抱着湖蝶,感慨道:“唉!越儿若是能有蝶儿一半乖顺,朕也就安心了!” 夏荷失笑:“父皇说的什么话,素來都是女儿像爹,哪有指望爹像女儿的!” 皇帝也自觉可笑:“可不是!”转而又问:“你是在哪里遇到这小家伙的!” “在幽州城门口,她正巴巴打探那快活门在何处!”夏荷回道:“我听说快活门远在城外高山深处,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怎么上得去,便先将她带來了这里!” “越儿居然就是那江湖侠盗夕楼月,真真是令人不可置信,他的心,究竟是大还是深,朕这个做父亲的,也难以揣度了!”皇帝叹道,前段日子,濮阳太子被废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近几日,被废的太子又成了快活门白岩老叟的爱徒夕楼月,这消息一散步,惊得皇帝是至今沒能缓过來,好像自己的儿子,早已不是自己的一般,怅然若失。 “皇爷爷想爹爹了吗?”湖蝶看出端倪,抬头巴巴地问; “蝶儿也想!”皇帝反问。 湖蝶狠狠点头:却一脸醋劲,撅嘴怨道:“可是爹爹更爱白姨,为了白姨都不要蝶儿了!” 皇帝苦笑:“那姓白的丫头不知是什么來头,别说是你爹爹不要你,就是朕这江山,他也不要了,朕都不忍心说他傻!” “爹爹不傻,爹爹是真心喜欢白姨,我早看出來了,至于皇爷爷的江山,七爷爷才是真心喜欢!” 前半句尚且听得入耳,后半句却令皇帝一震:“什么?”深瞳一眯,皇帝那老谋深算的样儿,哪怕满面皱纹也异常犀利:“蝶儿何故如此说來,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湖蝶头也不抬地摇头,漫不经心:“爹爹才不会教我这个,爹爹教我怎么做乖女儿,七爷爷的事,都是阿呆从他爹那里听來的!” “阿呆!”皇帝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小男孩,问夏荷:“是杨家的孙子!” 夏荷望向沉鱼,沉鱼谦卑回禀:“是的,皇上,我们郡主很喜欢俊杰小少爷!” 听说小丫头情窦初开,皇帝忍俊不禁,看了眼阿呆,他正在揪湖蝶的小鞭子,皇帝将之拦住,低头问:“你爹,是怎么跟你说起七王的!” 阿呆抬眸,眼神茫然:“七爷爷!”跟着湖蝶论辈分唤濮阳昭远为“爷爷”。虽然濮阳昭远的年纪和濮阳越差不多。 皇帝颔首,尽量伪装一副语重心长的慈善表情。 “七爷爷对阿呆很好,常常送糖藕來给阿呆吃,糖藕很好吃!” “经常來!” “一个月要來四五趟呢?” “亲自來!” “我爹说:糖藕來了就是七爷爷來了,我爹还说七爷爷觊觎江山,送我们的糖藕都有毒,要我别吃给他吃,为了这个,我爹还被我爷爷打了一顿!” 皇帝蹙眉:七王爷沒有子嗣,却也从不考虑娶妻生子,可见对于孩子本就沒什么感情,然为何会无故对杨家的小孙子这么上心呢? “那糖藕,你还有吗?”皇帝素闻杨府家丑之后,杨员外的儿子杨承恩对待不是自己亲生的杨俊杰非常苛刻,然再苛刻也该不会沦落到要跟自己儿子抢吃食吧! “有!”阿呆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裤子,湖蝶从皇帝怀里挣扎出去也帮他狂扯衣服,嘴里嚷嚷:“糖藕好吃,阿呆藏着舍不得吃,说等我长大了,娶我的时候当喜糖吃,我才不稀罕,我是要嫁给梅哥哥的!” 翻找过程中,阿呆的衣服被湖蝶扯烂,露出后背一大截,皇帝定睛一看,变色惊呼:“这是什么?” 但见一条细细的红痕,从阿呆的脖子沿着脊椎下滑到屁股,湖蝶也正好奇地瞅着人家的屁股,无比兴奋地艳羡道:“阿呆,你的屁股好圆呦!” ------------ 第八十二章 请君入瓮 “阿呆,你的屁股好圆呦!” 湖蝶一句话羞得阿呆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捂着屁股不让看。 皇帝沉下脸來,叫他把爪子伸开,好容他细细查看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并且问:“怎么來的!” 阿呆赫然想起湖蝶他爹曾经请赵太子妃为自己解毒的时候,吩咐过太子妃一句:“有沒有办法,解了他的毒,但不要让七日红的证据消失!” 当时太子妃反问为什么? 濮阳太子回说往后总有用的。 难道说的就是今天。 当时他们两个不避讳被自己听到这番对话,那么今天,自己要不要说实话呢? 阿呆冥想了半天,看了眼湖蝶,在皇帝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回答道:“不知道!” “去请赵御医!”皇帝下意识下令,夏荷从旁提醒道:“父皇,赵家小姐养病在家呢?” “哦……”皇帝颔首,恍惚想起來确有这么一回事儿,于是传唤了太医,复又问湖蝶找到杨少爷的糖藕沒有。 湖蝶爪子一摊,一把散成碎沫的糖藕落在掌心。 阿呆见了着实心疼,厉喝怒问:“都被你弄碎了啦!这么粗鲁,以后谁娶你呀!” “梅哥哥娶我!”湖蝶下巴扬得老高,挑眉叫嚣。 阿呆吃味:“不行,我娶你!”去抢湖蝶手里的糖藕,却被皇帝先一步取了一些去,递给刚到的太医:“看看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是!”太医领命,遂对糖藕和杨俊杰都做了一番仔细的检查,半晌才得出结论:“启禀皇上,杨小少爷中了毒,乃是江湖奇毒七日红,而这糖藕里,却有稀罕的解毒珍品百味穿,这百味穿可是好东西呀,任何剧毒只要沒把人毒死,都可以用它來暂缓毒性,世上罕有,专产自南方,是南芸国的国宝之一!” “七日红,百味穿,南芸国!”皇帝将太医口中的关键词都默念了数遍,面上神色阴晴不定、难以揣度,众人皆沉默。 夏荷想起几日前,濮阳越曾來找过自己:对自己说:“湖蝶这几日要來幽州,大姐肯不肯帮我,亦是帮五弟!” 夏荷叹息:“我虽是你们大姐,可终究是弱女子一个,素來是不问朝政的,你和薇薇感情好,为何不请她帮忙!” “就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与薇薇走得近,便不能请薇薇出面,兄弟姐妹中,父皇最信赖的还是你,大姐!” “承你叫我一声大姐,七王却几番对我不敬,这一次,就是不想插手,也过意不去!” “多谢大姐!”濮阳越将一帕子糖藕递了过來:“这是杨俊杰被接來江南的时候,瞒着大人藏在兜里的,在他毒发之后想吃糖藕,被我和赵玉儿扣了下來,赵玉儿已经替他解了毒,但这糖藕却是指证凶手的关键,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 !” “我该怎么做!” “大姐无需做太多,只要接了湖蝶到父皇身边即可,接下來的事,他们两个孩子自会懂得如何应对,只是这糖藕,想法子藏回俊杰身上!” …… 这一切看似偶然,其实都是有计划的,濮阳越早早布了网,等待七王自投罗网,越过了皇帝的底线,才能逼皇帝亲手收拾他。 彼时,皇帝果然面目愠色:“难道说……老七……连个孩子也不肯放过,还和南芸国勾结不成!” 夏荷苦笑:“怎会是勾结呢?顶多不过是和芸太子走得近些罢了,芸太子离开我大卿的时候,我还看到他和七王在边关喝茶聊天呢?” 濮阳夏荷的封地就在大卿南疆,那头发生的动静她最清楚,世人素來知道她不问是非,所以七王才不顾及她,而皇帝也才最信她,如今她这么一说,却是关键。 皇帝眸光凌然:“你看到了为何不说!” 夏荷微怔:“这也沒甚奇怪的,许是七王和芸太子相识恨晚、一见如故,所以成了知己呢?这人与人的交往吧!也难说,就像二弟偏偏和芸太子不合,几度起了冲突,只为那名唤白岚果的姑娘,这都是性子使然,父皇不必挂心!” 皇帝却不悦:“如何不挂心,这交往过密之中若另有缘故,朕不会轻饶!” 夏荷估摸着挑拨到了一定程度,也该有张有弛才是,遂笑着扯开话題:“说到南芸国,我刚才回行宫的时候,听门口的侍卫说南芸国的二皇子派人送了些礼物过來,说是什么……他们国家的特产,,竹筒饭,我看他们沒使节也沒文书的,就光光赠了三五捆竹筒饭搁在门口,也实在不像话,那送礼的人,更是不知跑哪里去了,本想请示父皇如何处理,丢了还是怎样,方才顾着陪郡主玩,就给忘了!” 事实是刚才就进來说,皇帝必然同意丢了算了,现在说,却大不一样,皇帝果然蹙眉反问:“南芸国二皇子送來的!” “是的,打小就流落民间的那位,也曾在我大卿国土的江湖上混过……” “荷儿不问世事,对这些事反倒是清楚!”皇帝忽然打断夏荷,深邃眸光闪过一抹犀利,果然是多疑的性子,亏得夏荷稳重,婉转笑道:“父皇忘了,荷儿小时候性子像男孩,喜欢舞刀弄枪,天天嚷着闯江湖,可不比二弟消停,若非母后要我改,休养那女儿家的娴静之气,唯恐荷儿我,现在还能给父皇耍个枪法什么的呢?如今虽然成了母后的意,可仍是忍不住对江湖上的事心存好奇,自然是极喜欢道听途说的!” 这一提,令皇帝想起皇后來,心底一软,展颜笑道:“哈哈哈,可不是,你母后本就是娴静之人,岂容你个丫头胡闹!”他爱极了仙去的皇后,人只要稍稍被融入了情,理智便无法继续思维了:“你继续说!” 夏荷颔首:“也沒什么其它的,就是问问父皇该如何处理那些竹筒饭,说起來,竹筒饭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南疆到处可见,却不知那南芸国二皇子突然送來此物是何意,荷儿素闻芸太子与他弟弟是不合的!” ------------ 第八十三章 小竹子本性难移 夏荷颔首:“也沒什么其它的,就是问问父皇该如何处理那些竹筒饭,说起來,竹筒饭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南疆到处可见,却不知那南芸国二皇子突然送來此物是何意,荷儿素闻芸太子与他弟弟是不合的!” “把东西拿來!”皇帝沉吟片刻,终于下令,看一看沒什么打紧的,不看兴许倒是错过了什么? 于是守卫奉命呈上。 托在盘子里的,果然是竹筒饭,居然还有些温热,想來被送來之前,去哪里热过,也不知千里迢迢的运來还新鲜否,皇帝命人打开竹筒,吃,是自然不吃的,倒想看看里头有什么猫腻。 里头除了饭、腊肉、豌豆等食材,还有一卷纸。 每个竹筒饭里,都包了一卷纸,有些还不止一卷,命人抽出來细看,竟是书信,三五个竹筒饭里头,约莫藏了七八封。 皇帝命人展开,一看那落款,面色大变。 也许意料之中就是如此,可亲眼看到,仍是龙颜大怒。 “來人,去请太子來!”皇帝下令。 “是!”御前侍卫领命,须臾便将濮阳旭请了过來。 彼时皇帝已在夏荷的劝说下,暂且平息了怒意,湖蝶和阿呆也被沉鱼带了下去,濮阳旭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面前。 濮阳旭年纪小,一身太子戎装本是为濮阳越打造,如今披在他身上,似乎有些宽大,他却不介意穿哥哥的衣服,说不劳烦内务府重新浪费衣材,万一将來大哥回來继续做太子,还他便是。 他倒实诚,然皇帝却另有一番纠结在心头,。 皇帝原本就看重濮阳旭,然如今虽废了濮阳越,立他为太子,决定却显得有些牵强,一则因为他年纪小,二则因他的生母是贤妃。 后者才是关键:皇后死后,贤妃几乎独霸后宫,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却不幸发生假皇帝一事,皇帝是被生生扣了定绿帽子后又被扇了一个大巴掌,贤妃一夜之间从宠妃沦落为了**,以皇帝的多疑和冷情,自是从此对濮阳旭疏离淡漠,更是曾因七王一句挑拨:“唯恐五侄儿并非是皇兄的亲子呢?”而雷霆震怒,若非顾及皇家颜面和多年的父子之情,一度想要滴血认亲。 皇帝为濮阳越主动放弃太子之位深感遗憾,虽算不得违背了当年对轩辕皇后的承诺,却也因此自责多年來对濮阳越过度的疑心和压制,轩辕皇后诞下两男两女,另外一子是濮阳奕,可从小就纨绔不灵、吊儿郎当的他,从未被考虑在储君之内,如是,今朝能够用來制衡七王的,也只剩下濮阳旭了。 “旭儿……”皇帝缓缓开口,吩咐的口吻略显疲惫:“你自被册立之后,一直沒让你承担什么责任,如今父皇有一项任务要交与你,这任务危险,搞不好搭上你的小命,你可愿意为父皇去做!” 濮阳旭跪地,凌然的眸光坚定不移,像极了他的父皇:“请父皇明示,孩儿一定不负所望,死而后已; !” ************************************************************************** 白岚果、濮阳越、倾一恒、梅俊之分别坐在快活门大厅内靠东的四把红木座椅上,白岩在后苑歇息,怜欣带着杨承玉后山采茶去了,月琳姗还沒起床,厅内气氛较为诡异。 西边的红木椅子上,坐着个不速之客,彼时正吊儿郎当地喝着茶,时不时抬眸瞅瞅白岚果,丹凤眼媚波妖娆,气得濮阳越几度想把白岚果抱过來藏在怀里。 “这茶……不行呀!”许青竹吧唧了一下嘴巴,挑剔万分:“茶叶色泽枯黄,茶水苦涩而不清,还有股霉味……嗯,真心不行!” “这是红茶!”白岚果弹着手指:“我自制的!” “哎呦,小果子自制的,那我得赏脸喝完它!”许青竹一下子乐了,可光他一个乐呵着实沒劲,他很快耷拉表情,表露不悦:“我说你们应该狠狠地感谢我才对,要不是我,你们怎么拿得到那么有力的证据,我大哥和你们七王私通的密信耶,也只有我,只有我深入险境,把这东西偷了出來,包在竹筒饭里,给你们的皇帝送了过去,眼下,也该看到了……成全了你们的大业,却牺牲了我的幸福,我大哥要是发现了,一定把我驱逐出南芸国,小果子,我的下半辈子,就靠你养着了!” 白岚果还沒表态呢?濮阳越就忍不住了:“你上半辈子也不见得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下半辈子就继续过你的流浪生活吧!” “哎,我说你们咋就一点同情心都沒有呢?我可是帮了你们大忙耶!” “沒人求你帮我们!”濮阳越冷冷道,只要是自己的恋情受到威胁了,他对谁都不客气。 知道在濮阳越那里是卖不了乖了,许青竹继续折腾白岚果,露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样儿,撅着嘴矫情:“小果子,你不能不养我,我挖心掏肺地把自己全都给了你,你要是不养我,我会死的!” 白岚果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厮一旦变回小竹子而非那南芸国二皇子,就故态复萌,重回无赖的变态小样儿了。 “小竹子啊!前几日我还在幽州城里看到了满大街张贴的寻人启事,貌似是刘雨烟和司徒绿娥都在找你呢?她们两个都是好姑娘,要不……你照单全收了,我们给你定日子大婚,一天娶两、一年生四,可热闹了:“ “我不要!”许青竹别过脸去:“她们两个不合我的口味!” “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就像这红茶一样,你好好品,就能发现它的好了!”白岚果循循善诱,许青竹却将茶杯一搁,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大义凌然飙一句:“小果子,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濮阳越还沒动身呢?梅俊之自先站起來,警惕地挡在了自家师姐身前,那一头的倾一恒更是干脆,直接拔剑,铮铮作响。 这阵势惊得许青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愤愤然问:“你们……你们想干嘛?以多欺少啊!” ------------ 第八十四章 向谁借兵 这阵势惊得许青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愤愤然问:“你们……你们想干嘛?以多欺少啊!” “梅师弟你让开,,,大师兄别紧张,把剑放下说话!”白岚果从中斡旋,虽说小竹子讨厌吧!那次从他的铁链子底下逃出來,白岚果是撂下狠话的,然内心并非恨他怪他,再次见到他,又是这副脑残的苦逼样儿,白岚果委实是心软的:“小竹子,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懂吗?” “我懂!”许青竹正气凌然地点头,然后冲着濮阳越忿忿叫嚣:“所以你小子就不要夺我心头好了,懂吗?” 居然懂得举一反三反咬人,濮阳越怒了,也站起身來,与之对峙:“究竟是谁横刀夺爱,你到底懂不懂!” 白岚果被懂不懂纠结得头疼,正想说几句來缓和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的,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扭头,愕然:“五皇……太子!” 濮阳越亦扭头,在濮阳旭无比无辜地问了句:“大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后,额头陡然划下黑线三条。 让弟弟看了笑话,真是丢人。 ************************************************************************** 书房内,只有濮阳越和濮阳旭两个人。 “你要伏击七王!”濮阳越紧蹙眉头,表情有些吃惊的狰狞。 濮阳旭一脸难色:“这次不是我提出的,而是父皇要求的!” 多重证据摆眼前,皇位遭受忍无可忍的挑衅,终于不想再忍了嘛,濮阳越心下冷笑,面上恢复淡然:“什么时候; !” “就明天!”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纵是要布下埋伏,也要连夜行动。 “明天七王回请钱太守在梧桐阁设宴,梧桐阁远在边郊,去往那里只有两条路,一条经过峡谷,适合埋伏在两翼山崖进行突袭,一条经过丛林,适合潜伏在茂密暗处进行包抄,各有优势和劣势,只看你如何选择!” “不管如何选择,一击必中是我要的结果!” “难!”濮阳越只给了他一个字。 濮阳旭有些气馁,又有些急躁:“七王这次跟随父皇微服出巡,身边带的兵将本就不多,如果这次不成,被他调來援兵反扑,就危险了!” “他身边亲兵不多,可我们手底下的良将也不多!” “所以我们只能把所有兵力全部堵在一个地方!” “不能连累钱太守,你又如何左右他的选择!” “所以我才來请教大哥!” “为今之计,也许只有这样可以试一试……”濮阳越沉吟道,却面有难色,并不见得胸有成竹。 “怎样!”濮阳旭问。 ************************************************************************** 已是深夜了,濮阳越却把杨承玉叫到房里。 白岚果心里不爽,堪堪坐在他二人对面,面露不善。 杨承玉为此坐立难安,忙问公子唤我前來所为何事。 濮阳越的态度,看似漫不经心,又似一本正经,只吩咐了一句话:“你说明天七王在梧桐阁回请钱太守,可是真的!” 杨承玉颔首:“我亲耳听见!” 七王故意让杨承玉透露此消息,必是为了引自己现身,好给自己一个“废太子野心不死”的罪名,到皇帝面前告一状,可他却不知皇帝已经下令铲除他,所以濮阳越现在反而能够名正言顺灭了他,遂对杨承玉续道:“本想派你过去继续实施我们的计划,但临时有变,我们打算在翠屏林设伏围剿他,所以你不用去了!” 杨承玉眸中分明掠过一丝紧张:“是!”,然后便急急告辞了濮阳越,离开了这间被白岚果电波辐射强大覆盖的房间。 濮阳越失笑着回眸取笑白岚果:“你不必对她虎视眈眈,她也急着要离开呢?” “就让她去,她去通风报信才好呢?”白岚果冷笑。 ************************************************************************** 诱使杨承玉向七王通风报信,今日翠屏林将有伏击,所以七王一定不会选择走那条路,所以濮阳旭的人,在回雁谷设下了埋伏,等待目标入网; 然而,辰时,当七王陪着钱太守站在路口,钱太守问他该走哪一条路的时候,他的回答居然是:“山谷路途崎岖,丛林风景独幽,不如我们走翠屏林吧!” 钱太守不能暴露身份,自然沒有反对意见,笑着陪他走,暗中派人给太子送了消息,七王选择翠屏林,撤走回雁谷的伏兵罢。 失却大好机会,若再从回雁谷杀到翠屏林,一定來不及围剿,反而损兵折将、暴露自己,濮阳旭气急败坏地冲回了快活门,向濮阳越汇报了这一情况。 濮阳越手中茶杯分明一滞,表情也是大感意外:“他居然……沒有相信杨承玉的话!” “他也许就是存心想要撕破脸皮,因为他还不知道这是父皇的命令,以为只有我们容不了他呢?他好趁机名正言顺地收拾我们!” 濮阳越摇头:“无论如何,杨承玉这枚棋子废了!” 濮阳旭一拍桌子:“计划也全毁了!” 到底年轻气盛而冲动,收敛不了锋芒,濮阳越劝道:“不过是一次伏击未成而已,双方还沒有要开打的地步,你先失了气度怎行,要装作无事人才好!” “可他一定起疑了,我们动作要快!” “这我知道,已经留了后路,在行动了!”濮阳越继续淡定喝茶:“只是之后的计划需要银子,国库空虚,为民之财不可乱动,如要开战,我们还需要一大笔钱招兵买马!” “父皇的兵,赵左相的兵,已经占据了我们大卿一半有余的兵力,再加上我们手底下的小部分,联手起來对付他七王一个还不够吗?” “你别忘了,七王的封地和他大部分的势力在西疆,从西边过來,要经过大江,一旦被他们渡过大江,嵩城就危险了,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过江之前,就灭了他们全部,让七王和他的势力,死在一江两岸,才是全胜!” “可我们的兵大部分在东边和北边,我们过江围剿他们一定來不及,能否堵在大江这岸,不让他们过來呢?” “悬,可能胜,可能败,一旦无法堵住,南疆又有南芸国出手,七王占据西南地盘,我们据守东北之方,大战一开,民不聊生不说,也许还会失了江山!” “那我们……” “我们只能向西借兵!” “西边是七王的势力,我们怎么可能向敌方借兵!” “西方以西,是西海!” 濮阳旭大惊:“你是说,西海群岛……海魔王!” ------------ 第八十五章 小青团子 “那我们……” “我们只能向西借兵!” “西边是七王的势力,我们怎么可能向敌方借兵!” “西方以西,是西海!”濮阳越晃动手中茶杯,睿厉眸光熠熠生辉。 濮阳旭大惊:“你是说,西海群岛……海魔王!” 濮阳越颔首,浅笑:“让一群海战高手帮忙打一场江上水战,应该很容易吧!” 濮阳旭心中大喜,却也另有担虑:“可是?我们凭什么让海寇來帮我们!” “这就是我一开始考虑的问題,西海贫瘠,月亮岛的主权已经到手,接下來,他们需要银子开发海上财富,而我们需要赶在七王之前拿银子收买他们,但却不能动国库!” “杨家!”濮阳旭恍然惊呼,道出了关键二字。 于是,所有的问題,又落到了杨承玉身上; “那杨承玉现在何处!” “这几日,都是由怜欣嫂子看着她,一大早出门采茶,眼下也该回來了!”濮阳越将眸光投向门口。 怜欣性子温软,功夫却不弱,以她外柔内刚的形象接來近杨承玉变相监察,是再好不过的了,杨承玉至今沒对怜欣起疑心,也对她最沒有防备,眼下,她还不知外界的变故,只道自己昨晚为七王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情报,心下还乐乎着将來的好日子,一脸春色地进了快活门,殊不知等待她的居然是满座森严的拷问…… ************************************************************************** 杨承玉跪在地上,纤弱的身子禁不住咄咄的逼问而剧烈颤抖。 她实在沒有想到自己的异心被揭穿居然是这等场面,厅内众人只是淡淡然看着她,不怒、也不恼,沒有打、也沒有骂,濮阳越云淡风轻地告诉她一切原委,让她赫然发现原來自己早已暴露,无地自容。 濮阳越不关心她到底是何时有了二心,也许是她主动去勾引七王的时候,被七王所迷惑,于是跟了人家,她第二次向濮阳越举报七王与芸太子的私会,不过是七王试用了一下她这枚棋子,好令她博得濮阳越的信任,所以那次濮阳越丢下白岚果赶回嵩城,什么把柄也沒抓到;又也许是她被带到快活门來之后,才渐渐被七王收买,更或许是打从一开始,她就从未向着濮阳越。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濮阳越不关心,濮阳越关心的是:“你打算怎么办!” 杨承玉赫然抬头,似哭似笑:“我背叛了公子,哪里还敢奢求有苟活的希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杨员外虽然是个老顽固,对我不敬、脾气又大,但我还不至于恨上你们杨家,为了政斗赔上你们一家子的安乐,有我的过错,你且说來听听,我若放了你,你往后有何打算!” “公子愿意放了我!”杨承玉不可置信:“公子就不怕你今朝放了我,他日我跟随七王平定天下,会不放过公子吗?” 濮阳越苦笑:“你还指望他能平定天下!” 梅俊之忍不住插嘴,嘲笑道:“就算他能平定天下,在此之前,他也一定会杀你灭口,何况他不能!” “他岂会杀我灭口!”杨承玉激动起來:“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怎么忍心杀我!” “他好像对女人沒兴趣!”白岚果在旁吧唧了一下嘴巴:“何况你掌握他那么多为非作歹的证据,他不杀你杀谁呀!” “我不信!”杨承玉狡辩,泪盈眶,凄厉痛苦。 “你不信,我们可以帮你试一试!”怜欣劝道:“只要你愿意!” 杨承玉抬眸,眸光无助,却暗含期冀。 怎么可能不愿意。 ************************************************************************** 梧桐阁; 钱太守命人端來一盒茶叶,指着那微微泛红的叶片色泽与七王道:“据说这是大卿前段时间兴起的名为红茶的东西,也不知是谁人所创,味道居然还不一般,比之我们平常饮用的茶,更香醇些,王爷可要试一试!” “好!”七王看着钱太守自先饮了一口,的确嗅到了浓郁的芳香,便欣然答应。 “小青团子,给七王上茶!”于是钱太守命令道。 于是一名小厮乖巧地端着茶壶凑到了七王身边,用沸水替七王爷小心翼翼泡了一杯红茶,恭恭敬敬递上。 七王饮茶之际,那小厮默然退下。 ************************************************************************** “哈哈哈哈……小青团子……小青团子!”白岚果跌坐在草丛里,望着一身小厮打扮的许青竹,笑抽了劲。 许青竹一脸郁闷。 今日听闻回雁谷设伏失败,他背着濮阳越、当着白岚果的面狠狠嘲笑了濮阳越一顿,遭遇白岚果的维护和驳斥,于是许青竹大言不惭说只要自己出马、铁定大功告成,白岚果信以为真,受了他的蛊惑,两人煞有介事地定了一个计划,然后屁颠屁颠过來偷七王的虎符令。 虎符令是七王的兵符,是他调动西疆势力的重要令牌,一向藏在身上,不为任何人染指。 可许青竹是老鬼神偷,这天下沒有什么是他偷不到的,只有他不想偷的,比如玉玺什么的,他不稀罕。 这次要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濮阳越厉害给白岚果看,也不会冒险一试。 于是白岚果成功说服了钱娇娇他爹,,钱太守,给了许青竹一次靠近七王的机会。 如今,许青竹虽然得手,爪子里抓着一块玉,心中却不爽,只因钱太守为老不尊,给他取了这么一个萝莉的绰号,让白岚果笑翻在地。 “你不许再笑了!”许青竹怏怏地往草地上一坐,撅嘴生气:“你要是再笑,我就把这令牌给你还回去!” “哎,可别呀!”白岚果忙起身,捧着肚子去抢令牌:“得之不易呢?有了这个东西,我们都可以调用七王爷的兵了,耍得他们团团转,嘿嘿嘿嘿……怎么能还呢?”白岚果将令牌捧在掌心,好生抚摸那通透的玉,爱喜不已:“瞧,这是多么珍贵的一块……” 一块……虎符令,亲王玉牌。 虎符令还是亲王玉牌。 白岚果顿时愣住,瞅着上头七王的名讳,喃喃问许青竹:“小竹子,这个……这个是虎符令吗?” ------------ 第八十六章 果果落入七王手 又是当钱太守陪着七王赏玩的时候,杨承玉跌跌撞撞地闯入。 这一次,七王的表情,颇有些冷峭的不耐烦。 钱太守十分实相地表示自己乏了、要先回去了、十分对不住七王云云。 七王遣人将他送回,这才放了杨承玉靠近,面色淡淡,冷冷问:“你怎么來了!” “我的身份被发现了,他们发现我是你的人了……”杨承玉有些紧张,又有些迫切:“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但他们念在杨家的份上沒杀我,所以我就找你來了!” 七王的表情却无一丝意外,分明表示他早已不信赖她。 杨承玉却沒有看出來,定定望着他,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自己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男人,眼下是何等的令人痴迷:“你愿意带着我吗?无论你到哪里,是成是败,我都会跟随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真真可笑,这世上,又有谁是对谁不离不弃的,七王心下讥诮冷笑,面上却浮现温柔:“想要永远对我不离不弃,只有一个办法!” 杨承玉一怔,眼前却银光一闪。 七王居然握剑在手; 杨承玉大惊,踉跄后退。 彼时,七王身边,只有他的亲信,他要自己死,自己将会死得无声无息。 “为什么?”杨承玉清晰听见自己的声音颓然无力、绝望凉透。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住我的秘密、并对我不离不弃!” 杨承玉摇头,哀求恳切而戚戚:“不是的……不是的,你要相信我,我对你从來都是一心一意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世上本就无可信之人,何况是女人!”七王挑眉,提剑,剑尖锋芒不曾抵达杨承玉的心脏,就已经把她的心,伤得支离破碎。 杨承玉痛呼,声嘶力竭:“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沒用,皇帝已经下令要铲除你,你的罪行已经不需要我來昭告天下!” 七王的剑明显一顿…… ************************************************************************** 隐在暗处的白岚果推了一把许青竹:“快去救下杨承玉,顺便把真的虎符令偷來!” 片刻之前,。 白岚果呆呆看着手中玉牌,怎就觉得如此熟悉,濮阳越曾经在自己面前捏碎的太子玉佩,跟这块差不多,雕着四爪虬龙、刻着主人名讳,这……压根就不是虎符令,而只是普通的象征身份的亲王玉牌罢了。 于是白岚果狠狠将玉牌往地上一砸,怒斥许青竹:“你也真是的,枉费钱太守为你安排,我又对你心怀希望,偏偏你偷什么不好,偷个沒用的东西回來,气死我了!” “我又不认识虎符令,我能偷到这块已属不易!”许青竹倍感冤枉,憋屈地狡辩道。 白岚果还欲训斥他,忽然发现杨承玉的到來,于是二人隐在草丛中窥伺情况,随即发现七王有杀人灭口之心,白岚果不是原谅了杨承玉,只是不忍心见死不救,这才怂恿许青竹前去搭救,顺便将功补过。 然而二人不知道,濮阳越压根就沒放任杨承玉回來送死。 许青竹现身的同时,濮阳越亦不知从何处飞來,一脚踢飞了七王的剑,因出其不意之势而令七王沒來得及招架,他则提起杨承玉就疾飞远去了。 许青竹扑了个空,又不便再出手偷袭,只好这回草丛,然而,白岚果却不见了。 就这么一瞬间,白岚果不见了。 许青竹气她沒打招呼就离开,殊不知他飞出草丛之后,白岚果背后受袭,被人打晕拖走了…… ************************************************************************** 濮阳昭远不愿去相信杨承玉被救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却因此而心情极差,面色沉沉、满目阴郁地回到了自己在幽州的下榻之地,,昭园,却接到另一个消息:亲卫说芸太子派遣的武林高手送了一件大礼过來,正搁在储物房; 那几名草根高手是南芸国太子赠与自己的,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替自己办事。 然七王多疑,沒指望他们的到來能够如虎添翼,所以从不使唤他们要为自己做什么?他们也因此自力更生、揣度主人的意思自行判断,却也每每也能干几件令七王欣慰的事。 今天濮阳昭远心情不好,倒有兴趣看看送來的所谓大礼是什么? 于是推开储物室的门,触目随见的除了五大门派的宝物,还有一个人…… ************************************************************************** 白岚果醒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房间里,这房间不像牢房也不似柴房,哪有柴房有这等殊荣可以容纳这么多珍贵宝物的。 佛骨舍利、紫烟香炉、心法秘籍、九阳宝剑,正是五大门派丢失的东西,白岚果不用猜,自己是被七王给抓了。 恰时,门被打开,强光射入,白岚果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一个阴影却很快逼近,替自己挡住了光芒。 白岚果放下爪子,她不惊,來人却惊了一惊:“是你!” 白岚果翻白眼:“草,要不然你以为是谁啊!你老娘啊!自己抓我來还不知道我是谁,装什么蒜!” 濮阳昭远哭笑不得:也只有她,在被抓了之后,还能骂人带一连串怪异词汇的。 “是我的手下抓了你,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要跟她澄清这一点,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自己澄清又有什么用呢? 果然,她也极度鄙视自己:“好意思说,若非你点头,他们敢抓我吗?” 濮阳昭远居然无言以对:“话是这么说沒错,但……”想要认真解释一下,却发现她沒头沒脑、满屋子乱转,不得不问:“你在干什么?” 白岚果赫然止步,定定看着濮阳昭远,神神叨叨地说:“据说五大门派都有丢失宝物,峨眉派丢了一个尼姑呀,在哪里呢?” 濮阳昭远狂飚冷汗:“你再胡闹,小心我把你变成尼姑!” 白岚果顿时安分了,站在原地,乖巧得不得了,一本正经商榷道:“我不胡闹,但我天性使然,不胡闹实在憋得慌,为了不给你添麻烦,你放我回去吧!” 濮阳昭远总觉得头顶有乌鸦飞过、额角有黑线淌下,这是一种什么样奇怪的难以言说的感觉呢? 抓她非本意,但放她,实在是不舍得。 ------------ 第八十七章 我要娶你 “你是如何落入了我部下手里!”濮阳昭远问白岚果。 “我被打晕了,脖子后面现在还疼呢?你摸摸看,是不是肿起來了!”白岚果凑过來,她好像一点也不怕生,更不介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濮阳昭远困惑了:她若是濮阳越的人,跟自己本该是敌人,可瞧她现在这熟络不害羞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她的男人一般。 “好像……是肿起來了!”后退半步,濮阳昭远哪里敢摸,不过乍一看,确实有一块红肿,心中不免责怨芸太子的部下下手也忒重了些:“我请大夫过來给你看看罢!” 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狐狸:“我想回去!” 沒错,她是狐狸,就这么不知不觉吞噬了自己的心,让自己的感情一度胜过理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濮阳昭远如是一想,冷静下來:“你不能回去!” “你抓我为了什么?”白岚果提高嗓门,眼神怨愤。 “我不知道!”濮阳昭远说的是实话。 “你有病!” “也许吧!” 濮阳昭远欲走,再待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有病,可是她却不撒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不肯撒手:“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既然自己都不知道抓我來是干什么?不如先放我回去,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抓我不迟!” 等他丫的想清楚了,自己就和濮阳越寸步不离,鬼才给他抓到的机会呢?白岚果如是想着,面上继续堆砌无辜又可怜的表情。 濮阳昭远却不吃这一套:“我放你在这里,容我自己想清楚也无妨!” “你无妨我有妨,我……我饿!”白岚果憋了半天,甚沒出息地憋出这么一句來。 濮阳昭远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忍俊不禁:“我派人拿些吃的來给你; !” 白岚果愕然、追悔、追悔莫及:“我……我不要吃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快活门!” 可是濮阳昭远再也不理她,将她一个人丢在储物房里,须臾也果然派人送來了丰盛的晚餐,却不给白岚果踏出昭园的机会。 ************************************************************************** 快活门厅堂内的气氛,异常冷瑟且诡异。 濮阳越差点和许青竹打起來。 他二人大打出手不是第一次,这一次,濮阳越是真恨上了:“你好端端的跟着她胡闹干什么?” “我们哪里是胡闹了,是你预谋错误,我才出马的!” “我们纵使伏击失败,也不需要你插手!” “好心当成驴肝肺……干嘛?想打架啊!” “我早就想要收拾你了!” 两人同时站起,冷傲对峙。 “够了!”白岩不得不站出來斡旋。 杨承玉打自被救回來之后就一滩泥人软样儿:“都是我的错……你们不要内讧了,是我的错……” “你是有错,但这次不是因你,果果不见了,他要负责!”濮阳越指着许青竹的鼻子,怒意盎然。 许青竹挑眉:“我当然会负责,小果子的一辈子,我都负责!” “你敢!” “你让我负责的!” “畜生!” “你再骂一遍!” “畜生!” “哇咔咔,士可杀不可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这一日,快活门鸡飞狗跳。 ************************************************************************** 这一日,白岚果睡在储物房,濮阳昭远让大夫给她看了颈后的伤势,说无大碍,濮阳昭远亦给她安排了舒适的软榻,被褥香喷喷,可白岚果就是睡不着,翻來覆去,精疲力竭也睡不着,想回快活门。 这一日,濮阳昭远一宿未眠,为眼下的局势、为皇帝的偏私,亦……为儿女情长,脑海里,总是掠过那一次白岚果寒毒发作,自己抱着她暖身子的场景,还有御前宴上,她与自己共舞那段不知名的舞蹈,那舞蹈一定不叫什么“宫保鸡丁”,那舞蹈,是“深得我心”; 想了一夜,濮阳昭远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要什么? 天刚亮,他就冲入了储物房,将白岚果从被窝里拎起,一字字与之坦白道:“我知道我要什么了!” “嗯……”白岚果才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被他惊起,有些迷糊,有些不爽。 可是濮阳昭远下一句话就把她彻底击醒了。 他说:“我要娶你!” 白岚果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反问:“什……什么?!” ************************************************************************** 濮阳越拿着那张血红色的帖子,双手都在颤抖。 从來沒有如此失控过,白岚果失踪的第七天,七王送來喜帖,居然是他要和白岚果大婚的消息。 晴天霹雳,天地也似乎在一瞬间,颠了个倒。 “麒麟兵团,出动!”他咬牙切齿,一字字吩咐。 廖远已经带着麒麟兵团从轩辕氏赶到他身边了,领了命令,郑重颔首:“一切都已经整装待发!” “西海那边什么情况!”濮阳越再问。 梅俊之站出來道:“我们将杨承玉安然无恙送回杨府,并且履行对她的承诺,让她把师父配制的解药带回去救了杨府之后,杨员外感激涕零,愿意献出毕生所有,助我们一臂之力,那富可敌国的金银,已经送了不少去西海,海魔王给了回应,支持我们!” “那还等什么?”濮阳越重拳拍案:“我把江山拱手相让,是为了果果,岂容果果落入他手,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大哥放心!”濮阳旭承诺道:“弟弟愿意全力配合您,把嫂子抢回來!” ************************************************************************** “她还是不肯搬出來吗?” 濮阳昭远站在储物房外头,问守卫此处的部下。 已经七天了,打从自己困住她、并且扬言要娶她之后,她便固执地非要留在储物房里不肯踏出半步,她的反对和抗拒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濮阳昭远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肯搬出來住得舒服些,自己答应婚前不会冒犯她,她却死咬一个理不放:“要么,送我回快活门,要么,让我困死在这里!” 诚然,濮阳昭远料不到:白岚果把自己关在里头,不是为了耍性子,也不是在耗时间,而是在争取时间,自救。 ------------ 第八十八章 颠倒乾坤,魂出窍 储物室的房门被打开,白岚果回眸。 濮阳昭远下意识蹙起了眉头,望了眼在阳光的照射下乌烟瘴气的袅袅白雾,问白岚果:“你熏了什么香吗?” 永远猜不透这丫头脑瓜子里究竟在捣鼓些什么东西,整日里嚷嚷着要回快活门,却还有闲情逸致熏个香來麻痹自己。 “不熏香,睡不着,何况也舍不得浪费这么个好的小香炉干干晾在这里!”白岚果托起紫烟香炉,鄙夷地望了眼濮阳昭远:“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却好意思嫁祸给自己的晚辈,你这个长辈,做得真不像样!” 无视他的调侃,濮阳昭远沉浸在自己的憧憬里:“等我平定天下,我们就大婚好不好!” “日子定了!” “下月!” “喜帖发了!” “濮阳越已经收到了!” “你是存心要刺激他是不是!” “不这样做,他迟迟不动手,我也不好意思先举兵反了!” “你还有觉得不好意思的事吗?你娶我,究竟是为了赢他,还是为了自己!” “当然是为了自己,你深得我心,让濮阳越难过,只是不小心的顺便罢了; !” 白岚果定定看着他,实在无言以对,半晌,忽然问:“陪我跳支舞吧!” 濮阳昭远心中一喜:“你竟……愿意!” 何其渴望与她共舞,却知道她连嫁给自己都不肯,何况是赏脸陪自己一舞呢?濮阳昭远以为短期内,自己是再难奢望接近她了,沒想到她会主动提出。 “我为何不愿意!”白岚果却挑眉:“我不愿意嫁给你,不代表你沒资格陪我跳舞,你舞艺超群,我甘拜下风!” “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的!”濮阳昭远却笃定一支舞后,一定能够打动她。 白岚果不理会他,只是站起身來,摆好姿势。 濮阳昭远牵起她的手。 沒有音乐,起舞后,两个人的脚步却无比默契,不似伦巴也不似古舞,却有另一番轻盈灵动与刚阳霸气相柔和的美。 一个托举之后,白岚果迅速旋身,抄起早已藏在花瓶里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濮阳昭远…… ************************************************************************** 七日,将嵩山派的心法秘籍融会贯通,穿回古代三年,总算领悟了武术的真谛,然后用华山派的九阳宝剑将之结合快活门的剑法,白岚果自创了一招一击必中、见血封喉的绝招。 再把少林的佛骨舍利捣碎了将粉沫点燃在紫烟香炉里,利用赵玉儿教授自己的些许药理常识,制成了有软骨散作用的熏香,然后,就是勾引濮阳昭远陪自己跳舞,让他沉溺且醉倒在满屋子的温柔芬芳里,在自己先撑不住欲倒下的时候,迅速抽剑使出绝招,只为……只为自救。 是啊!白岚果的目的是自救,但这一招出手,是堪堪要夺了他的命。 在此之前,想要逃出去、想要回到濮阳越身边的欲望太强烈,不顾一切地利用身边的一切东西來帮助自己挣脱这个牢笼,却忘记了,真正出手的时候,从未杀过人的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一剑刺出之后的后果。 七王难逃一死,那么七王死后呢?濮阳越大获全胜,只需协助濮阳旭围剿残余乱党即可,而自己,却要背负一条本与自己无害的人命,陪他过下半辈子的幸福。 是幸福,还是煎熬。 一瞬间的犹豫,让这一绝招,丧失了一举得手的最好机会,七天的苦练付之东流,原本游刃有余的招数居然停顿得有些生疏,是软骨散的作用、是双手的颤抖,还是内心的不忍。 白岚果不知道,白岚果只知道在这一瞬间,她却从过去想到了未來,又从未來,摔回了现在。 并且她还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功亏一篑,什么叫功败垂成。 七王迅速反击,因为意外于白岚果的刺杀,他原本无法招架,却在她犹豫的刹那,捕捉到了空隙,一掌劈來,九阳宝剑刺空落地,白岚果被摔出很远,背脊撞到墙上,她自己都听到了脊柱断裂的声音,眼前一花,喉间一甜,天地随之倒转,再也看不到未來…… ************************************************************************** 昭园的下人们,不知道储物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传來七王低低的呜咽和明明倦怠无力却声嘶力竭的呼救声; 几名亲卫自先冲了进去,随即昭园里所有的大夫被调了过去。 据说七王中了软骨散,却狠劲抱着即将成为王妃的白姑娘,无力站起却死死不放,悲愤恳求大夫救她,若救不活,整个昭园陪葬。 昭园在七王的一道命令之下,陷入了昏天暗地,人心惶惶行色匆匆,据说是七王失手杀死了王妃,又据说是王妃欲图刺杀七王不果而又不肯嫁给七王而自杀,流言纷飞,像这个季节的柳絮一样,止也止不住,亦像濮阳昭远的悲恸,倾泻如九重天上倒下的大雨,淋湿了整个世界,从不轻易弹泪的男儿,哭得悔恨交加。 ************************************************************************** 大卿皇帝一声令下,且将七王项上人头呈上。 一夜铁骑纷至沓來,天下大乱。 日盼夜盼七王死无全尸的人,揭竿而起,誓要斩杀七王于马下。 日盼夜盼七王平定天下的人,铤而走险,从大卿西疆起兵,欲渡江拥七王反天下。 外界硝烟起、厮杀不息,噩耗是一个一个传入昭园,七王却无动于衷。 “报,,海魔王出兵突袭我西疆大营!” …… “报,,麒麟兵团踏平南疆,南芸国投降退兵,我援军未到!” …… “报,,我军渡江失败,伤亡惨重!” …… “报,,钱太守已经领兵包围了昭园!” 最后一名亲兵,拖着残躯爬到濮阳昭远面前,拼着最后一把力气,悲愤恳求道:“请七王……赶紧……撤离!”言毕,气绝。 始终是死不瞑目,决不背叛七王,却恨他不率兵反击,让群龙无首的七王之军,兵败如山倒,恨他在这既短暂又漫长的半个月里,只是守着一只冰棺,除了痴痴看着,什么也不做。 冰棺里,躺着本要成为七王妃、也许将來还有机会母仪天下的白岚果,可现在,七王的人,都恨她恨到骨子里,就是因为他,夺走了从不为女人皱一皱眉头更别说是动一动心的七王…… ------------ 第八十九章 天人两隔,情断绝 冰棺里,躺着本要成为七王妃、也许将來还有机会母仪天下的白岚果,可现在,七王的人,都恨她恨到骨子里,就是因为他,夺走了从不为女人皱一皱眉头更别说是动一动心的七王,让他因为她的死,忘记了自己肩上担负的大业,忘记了自己背负多少人的命运和希望,在海魔王剿灭了渡江的大军、芸太子背弃了生死与共的契约,他七王仍是坚持守着早已死透了的白岚果,不顾手下将士的生死,不顾那彻夜痛哭的哀嚎; 如今,看了眼横尸身旁、死不瞑目的亲信,七王的眼神,终于从痛失至爱的悲痛中,燃起了汹涌的愤怒与狠烈的杀意。 他缓缓起身,腿脚早已麻木,眼前一片昏花,身子踉跄,连步后退,亏得侍卫出手相扶,忍着泪问:“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撤!”一个月了,他一句话也沒说,只是陪着白岚果,眼下轻咬的这个字,嘶哑,却沉重。 “那……那王妃!”咬牙切齿,不知该如何称呼冰棺里的这个女人,还未嫁过來就死了的女人,从來心中只有濮阳越却连死也不放过七王的女人,侍卫违心称她一声“王妃”,是念在七王对她倾倒天下的爱。 “我不能带走她,但我一定会回來的!”濮阳昭远如是说,狠戾的眼神在投落到冰封的白岚果面上之际,仍是泄露了无尽的温柔,从來只觉得濮阳越为她放弃天下是傻,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当知道是她的不忍让自己错手杀了她后,一度想陪她而去的心,是真的痛到无力痛到绝望。 “王,我们快走吧!”侍卫在催促,几名死士跟随边上,誓死要护着七王突出重围尽快离开,将來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濮阳昭远知道若要将來反扑,今朝必不可能带走任何有可能会拖累自己的,,将视线移开冰棺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赶紧回眸,再看一眼白岚果,知道她睡得很安详,心里的安定,说不出的酸涩。 “王,快走……快走吧!” 昭园的门,正在被钱太守带來的人拿木石撞击,距离濮阳旭的人杀进來,想必是沒有多少时间了,几名死士,几乎是将他们七王连拖带拉地拽着走,遁入早已挖通的地道,速速撤离…… ************************************************************************** 昭园的门被撞开。 濮阳旭还未下令,濮阳越先他一步冲了进來。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沒有白岚果的消息了,无论是软的妥协恳求还是硬的威胁警告,七王都不理会自己,七王军对白岚果的事缄口不提,七王甚至都不曾现身,濮阳越完全沒有料到击败他的军队他居然都沒有现身,究竟是什么事,牵绊住了他。 “师姐,师姐,,,快找师姐!”梅俊之和倾一恒也紧随其后跟进來:“师姐该不会被七王给带走了吧!”梅俊之无辜地喃喃自问,却突然发现第一个步入大厅的濮阳越身子一震后,堪堪倒了下來。 “二师兄,二师兄你沒事吧!”梅俊之忙过去扶他,却在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躺在冰棺里的白岚果后,亦一口气倒抽沒提上來,眼前一黑,也欲倒下; 还是倾一恒最冷静,靠近冰棺,一掌拍飞棺盖,将手伸到冷冽的冰雾里,探寻白岚果的气息,随即颓然一怔,哀哀回道:“师妹……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濮阳越顿时激动起來,挣开梅俊之的搀扶,踉跄扑來,深邃的眼神空洞得如失了魂般,双臂颤抖地伸向寒意彻骨的冰棺:“我來晚了吗?不可能的……果果,果果……白岚果,白岚果,,白岚果,,!” 他的声嘶力竭,唤不醒沉睡的人,他吼到嗓子咳血,白岚果也一动未动。 梅俊之听着濮阳越一声惨过一声的呼唤,心痛得泪如雨下:“二师兄……二师兄别喊了……别喊了……” ************************************************************************** 快活门。 赵玉儿轻轻替白岚果将水晶棺盖合上,面色苍白、满目疲态地告诉濮阳越:“白岩老前辈诊断得沒错,白姑娘的确死了一月有余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钱娇娇抱着两个孩子,饮泣含恨:“为什么一个个的……一个个的都要离开呢?” 穆青青缩在濮阳奕怀里嚎啕:“我以为……我以为只有好人短命,可为什么像她这样沒心沒肺的人,也死得这么悄无声息呢?” 濮阳越胡渣微显、眼圈乌黑,距离将白岚果带出昭园,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他将能够请來的所有人都请了來,请他们细细查看白岚果。 白岚果的身子被封在冰棺里,纵使冰寒冷冽,也该出现死后症状,可是她,面庞依然娇艳,肌肤毫无腐烂,濮阳越不能接受:她居然已经离开自己一个月了。 白岩和赵玉儿都得出白岚果是摔断脊椎而死的结论,所以身上沒有任何伤痕,但是濮阳越不死心。 濮阳昭远逃逸,濮阳旭正在收拾乱党,在沒把濮阳昭远找出來碎尸万段之前,濮阳越绝不死心,也绝不接受白岚果死亡的事实。 “我要带她回轩辕氏!”他咬牙切齿,如是说。 轩辕一族通灵术,他们能够召回白鸢鸢的魂魄,何以不能召回白岚果的魂魄。 这是最后一步,这一步,不到万不得已,濮阳越不敢走,因为一旦走了这一步,假如不能成功,就是意味着白岚果死局已定,那濮阳越就再也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厅内众人,白岩、倾一恒、梅俊之、湖蝶、濮阳奕、穆青青、赵玉儿,月琳姗,怜欣……沒有一个出言拦他,只因他们都知道,他如果接受了白岚果的死,那么他也不会独活,为了让他活下去,就必须成全他。 “我陪你去!”许青竹不知从哪里冒出來,亦是一副失魂落魄、沒比濮阳越好到哪里去的样儿走尸样儿,声音沙哑,想來是躲在暗处哭了很久:“只要小果子能够活过來,我祝你们两个幸福!” ------------ 第九十章 等你苏醒,等我爱 “我陪你去!”许青竹不知从哪里冒出來,亦是一副失魂落魄、沒比濮阳越好到哪里去的样儿走尸样儿,声音沙哑,想來是躲在暗处哭了很久:“只要小果子能够活过來,我祝你们两个幸福!” 他知道:白岚果死在七王手上,不是七王狠心的杀戮,因为假如七王狠心,绝不会为她准备冰棺,并且陪她这么久却不现身战场,白岚果的死,只因她一心向着濮阳越,她必是想逃,才会死。 其中细因许青竹猜不到,但如果再给白岚果一次重生的机会,他许青竹会放手,不靠近她,不伤害她,只是默默成全她。 濮阳越沒有反对的力气,呼了口气,淡淡然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带着白岚果,去了轩辕氏,大长老念在濮阳越虽放弃太子之位,但他选择的濮阳旭待轩辕氏不薄,已经立下密文承诺将來登基之后、必将东疆三郡封地予轩辕氏并永世厚待轩辕一族,何况白岚果牵绊七王有功,所以长老们为白岚果启动了最原始亦是最强大的通灵术,整个族类有灵术慧根的童男童女皆为白岚果引灵做法,大长老说白姑娘的尸体一月不腐,本就是上天缘定她不该死。 濮阳越大感安慰,在那场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的法术中,和许青竹两个人三叩九拜绕着轩辕氏的窑洞整整七圈,为白岚果祈求涅槃。 七天后,白岚果重新被运回快活门,众人见水晶棺里的她依然是去时的模样,心里皆是郁郁沉沉的,但濮阳越说:“她有活过來的希望……”将白岚果从冰棺里抱出來放到床上,将她打点得恍如沉睡一般,身边放置轩辕氏的法器与花:“外祖父说,天狗蚀日那一天,她会醒转过來!” “真的吗?”梅俊之扑过去捏白岚果的手:“师姐的手有温度……有温度啊!”再也不是冰冰凉凉的挺尸样儿,梅俊之喜得哭了。 “许公子怎么沒随你一块儿回來!”白岩在旁问。 濮阳越满目愧疚:“距离果果醒过來的这段日子里,需要有人留在轩辕族的祭坛上,每日为她滴血祈生、以召涅槃,本是该我做的,但他主动担下,说果果醒过來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我……我们欠他太多了!” 白岩轻拍濮阳越的肩膀:“要得所爱、必有所失,随缘吧……你也该去整理一下自己,天狗蚀日可就在后天了!” 濮阳越颔首,自己这一身狼狈的确不堪,白岚果醒來不待见可如何是好,心里怀揣着希望,拖着疲惫的步伐,去后山湖里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再回到白岚果床前的时候,已是容光焕发、倾绝天下的俊逸不凡,指望白岚果醒过來,依旧是來时那般花痴的小样儿; ************************************************************************** 等待白岚果苏醒。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不到四十八小时,却又漫长得恍如一个世纪。 钱太守奉皇命送來慰问,圣上口谕说只要白姑娘醒转,一切调养身子的所需,宫里负责,因这天下一番动荡,动了龙脉之根,皇帝近來身子不好,想來是等不到濮阳旭将濮阳昭远的余党全部剿灭了,濮阳越愧于自己无法侍奉父亲左右,托钱太守带回问候。 钱娇娇这两日忙着做糕,都沒功夫照顾孩子,她说要在白岚果醒來之前做好凤梨糕、枣泥糕、梅花糕、海棠糕、芋头糕、灯芯糕、橘红糕、马蹄糕、八珍糕、莲子糕十种糕点,该死的一去不复返的楚晴枫无福消受,他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尝到。 廖执事从前何其冷漠,除了忠于主子对一切漠不关心,这两日却无比多愁善感,动不动跪下來拜拜如來求求观音的,说只要岚果醒來,自己折寿十年哪怕即死都沒关系,只要岚果醒來,让自己还有机会听到她叫一声“廖大哥”,或者“小廖子”也行。 杨家重金打造了一尊凤凰涅槃的金饰,托杨承玉送來挂在白岚果的床头。 濮阳旭百忙之中仍是抽空前來探望,忍泪问天下即将太平,嫂子怎能错过。 赵玉儿和白岩老叟每半个时辰就轮流來把一次脉,白岚果的身体状况非常诡异,体温如常,脉象却时有时无,让他们两人一个杏林妙手、一个世外高人都无计可施。 倾一恒、梅俊之、怜欣三人陪着濮阳越一起守着白岚果,濮阳越一直不肯离开床榻,若非倾一恒劝着,甚至不肯吃饭,一日滴水未进又显疲态之后,被梅俊之死缠烂打喝了些怜欣熬的粥。 湖蝶和阿呆被下令不准进房哭腾,因这两孩子有时懂事有时又不懂事,一到白岚果的床头就约好了般地扯开嗓门狠劲哭,俨然白岚果已经死透了一般,被濮阳越轰了出去,沉鱼只好带着他们远远看着。 濮阳夏荷、濮阳夏薇、濮阳奕踏遍幽州城大庙小庙,凡事能祈福之地,一律以皇族身份亲自下跪磕头为白岚果祈求生机,穆青青本也同去,但因要拦着月琳姗不让她闹事,所以抱着剑守在白岚果房门口,这穆大将军的女儿,第一次觉得为她当逆贼的父亲翻了脸。 月琳姗亦非存心闹事,这近两个月的相处让她深刻体悟到了快活门的人情与温馨,她对这些原本陌生的人皆生了亲人般的感情,只是两月期限将到,五大门派的失物却仍不见踪影,她担心五大门派上山追讨,所以一直想进去提醒濮阳越要不去别地躲躲吧!可穆青青却拦着她不让进:“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事,比白岚果醒过來更重要的呢?” 穆青青一语飙出、盛气凌人,月琳姗也拿她沒辙,不是打不过她,是实在不忍扰了此间的清净,可五大门派的威胁又迫在眉睫,心下正纠结之际,忽然发现穆青青怔然抬眸越过自己的头顶,望着快活门的大门方向,诧异惊问:“你是谁!” 月琳姗回头,看见了多年未见、却仍旧卓尔不群的姐夫,彼时,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里,写满了浓浓的伤悲。 ------------ 第九十一章 凤凰涅槃,人不在 月琳姗回头,看见了多年未见、却仍旧卓尔不群的姐夫,彼时,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里,写满了浓浓的伤悲。 “姐夫怎会來此!”月琳姗好奇问道,自己的姐姐风华绝代,自己却其貌不扬,从來艳羡姐姐且暗恋姐夫的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自卑地低了头。 “來看望一位故人!”十三却不看她,眼神略过月琳姗和穆青青,还有那一道阻隔相逢的门、拉长距离的房间,以及诸多守在房内的人,统统被他忽视,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觉的白岚果,想起了太阳岛的曾经,那个把果酱涂遍满脸、乱吃野果还连累自己陪着受罪的丫头,从來都是那么不安分,这会子,怎会睡得如此乖顺。 月琳姗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眼她的姐夫,却忽然一怔,她看到了他的眼睛里,有似曾相识的光芒,那光芒曾是姐夫用來看姐姐的,也只有看着姐姐的时候才会淌露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和痴情,可这会子,这种眼神再度出现,甚至比之前更浓,难道……是想起了姐姐吗? 月琳姗不懂。 辰十三却不贪恋,亦不放纵自己的感情倾泻,唯恐一发而不可收拾,便急急收回了视线,告之月琳姗:“别说我來过; !”,然后负手转身,离开了快活门。 独來独往、孤苦落寞,与传说中暴虐无道、横行海上的海魔王完全不同,穆青青扁嘴叹了句:“莫名其妙!” 而后天,很快來到…… ************************************************************************** “看,天狗狗开始吃太阳了!” 湖蝶爬上古银杏,指着即将日食的太阳对树下的阿呆说。 温馨的香闺内,众人皆屏息以待,心跳却重得凌乱。 白岚果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白岩老叟把脉的手,亦颤了颤。 “有……有脉了……有脉了!”老人家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次不一样,这次强而有力!” 众人皆是大喜,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等待白岚果把她的眼睛全部睁开,睡了这么久,不厌的吗? 濮阳越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紧张、兴奋、激动、害怕、惶恐、希望、感激涕零,百味陈杂,尝不出终究是个什么味道。 “哇,天狗狗已经吃了一大块太阳耶!”湖蝶又在外头喊。 “看,快看,师姐的眼睛睁开了!”梅俊之也在里头失控地喊。 白岚果的眼睛,的确慢慢地睁开了,清澈得恍如一汪泉水,在茫茫又惶然地扫过床榻边的每一个人后,落到了濮阳越脸上,只因濮阳越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可是那一刻,濮阳越却忽然松手了。 不仅松手,他还起身后退,面露不可置信,深邃的眼眶里盈出泪水。 众人皆是凝固了狂喜的表情,呆呆地看着他这突如其來的变化。 “啊!,天狗狗快要把太阳全部吃了啊!”屋外,湖蝶激动地从树上摔了下來。 濮阳越却已经快要退出了房间,无力地摇着头,失魂地否认:“不是……她不是……她不是……”言毕再也承受不了绝望的冲击,返身冲出门去。 天狗蚀日。 濮阳越冲到银杏树下,天地间倾塌了光明的瞬间,他遁入了无尽的黑暗…… 天狗撤离,日光渐渐显露,透出黑钻石的皎洁,湖蝶借着光从地上爬起來,失去日光之前明明看见爹爹冲了出來,可现下环树一周,却不见了人,不由喃喃戚戚:“爹爹呢?爹爹去哪里了呢?” 厅内的众人却至今未能反应过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白岚果明明醒來了,濮阳越却逃了; 只有白岩第一个醒悟过來,定定凝视坐在床上的丫头,喃喃唤了句:“鸢鸢!” 那茫然的丫头终于找到了焦点,望着白岩浅笑嫣然:“是我,爹,是我……我回來了,在外面飘荡了好久,还是发现最想念爹爹,所以我回來了!” 白岩不知是喜是悲。虽然俯身将她轻轻搂住,宽慰一句“回來就好”,可心下,却是凉凉的。 厅内众人,心下无一不是凉凉的,无论是明白的还是不明白的,都觉着自己的心,是从云端,瞬间跌落了下來,怅然若失。 轩辕族的祭坛上,许青竹每日一滴血喂养的火焰鸢尾,忽然枯萎、凋零。 许青竹的表情,瞬间苍白无血,一如失了魂的花儿,拾不回昨日的繁华…… **************************************************************************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 谁带你看城外厮杀 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 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 谁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瑕,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來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谢后,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來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 ************************************************************************** 两年后…… ************************************************************************** 濮阳旭登基已是一年有余,帝业稳固,这一日,御前侍卫通传有人要私下面见陛下; “來人是谁!”前往花厅的路上,濮阳旭问。 侍卫言不知。 绕过九曲桥,濮阳旭却已经见到了那人,脚步一顿,侍卫随即拔剑护在御前。 濮阳旭却轻轻失笑,示意侍卫退下。 “可是陛下……”侍卫踌躇。 濮阳旭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既然贵客是只身空手而來,自己又何必刀剑相见。 侍卫退至一旁。 濮阳旭大步从容迈入花厅,看着來人,眸中百感交集:“两年不见,***别來无恙!” ------------ 第九十二章 大结局(一) 濮阳旭大步从容迈入花厅,看着來人,眸中百感交集:“两年不见,七王叔别來无恙!” 登基之前,已经将七王残党尽数剿灭,却始终抓不到七王本人,他好像自从昭园撤退之后就销声匿迹于天地间,再也不曾出现过,如今,两年已去,他竟只身入宫面见自己,是何居心。 濮阳旭猜不透,濮阳昭远却不瞒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就问:“濮阳越究竟人在何处,白岚果呢?” 濮阳旭不料他竟为此而來,心中一怔,尽是酸涩:“大哥他……两年前就不见了踪迹,天狗蚀日那一天,五大门派攻上快活门,却寻不到他半个人而败兴离开,可别说是五大门派,就是我们,那日之后,便再也沒有见过他,湖蝶郡主说,他爹被太阳带走了,七王叔你信吗?” 濮阳昭远黯然失色,苦笑长叹:“这两年來,我寻遍天下不得果,哼……不信也难!” 他折身离去,來时不曾带來任何,走时也不曾带走任何,他轻袍翩飞,脚步依然是追寻的脚步,周身却早已沒了狠戾与杀气。 濮阳旭望着他落寞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沒有夺去他亲王的封号、保留他皇族的面子,此时此刻也不对他赶尽杀绝,是对的决定,因为他,早已构不成任何威胁,一个人一旦有了情,就丧失了继承大统该有的铁腕,从前那个面善心狠的七王,已经随着被他错手杀死的女子,一起死去了。 …… 好不容易把司徒绿娥从大卿带回來不过安分了三天,她又嚷嚷着要去寻她的色狼,司徒振留不住她,只能感慨有了郎的妹如泼出去的水,将她送出了海。 看着船只远去,终究还是羡慕妹妹心有所系,自己却一腔相思无从寄,司徒振一个人漫步海滩,心情不好也不坏,这两年來都是如此,看什么都是淡淡的,月亮岛虽然夺回來了,因助大卿新帝登基也获得了一大笔银子,却不想动,就这么守着孤岛该有的淳朴,未尝不好。 遥遥地看见前方海浪扑來又退去,却落下了一只海螺。 司徒振走近去俯身将之拾起,放到耳边,侧耳倾听。 “十三……十三……十三……”海螺里头,何以会传來这个声音,司徒振心下大动,举着海螺的手,禁不住剧颤。 可是抬头一看,却是海鸥飞过,海鸥的嘶鸣恍惚唤着“十三、十三”,与海螺无关,海螺不解风情,只有海风的呼啸和海水的湿润。 司徒振却湿润了眼眶,两年來不知悲喜,原來自己一直是心痛着的,因为从未敞开过心扉,问过自己到底爱着谁,所以明明一直压抑着心痛却不自知,如今恍然顿悟:原來自己不想做海魔王,不想做司徒振,只想做辰十三,回到那些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用果酱涂遍满脸,跟她说要死一起死。 世事纷飞、沧海桑田,经年不变的,竟只有那段短暂却深刻的回忆…… 紧紧握着海螺,久久哽咽,却因要忍着泪,不得不仰头,仰头却见苍茫天空,心中凄苦难耐,总是很想问问苍天:她,今时今日,究竟在何处。 ************************************************************************** “哎,你说,二嫂她人现在到底在何处呢?” 看了眼身后的白鸢鸢,穆青青附在濮阳奕耳畔,心血來潮问及白岚果,歪着脑袋一脸茫然:“我还是搞不懂,什么叫穿越呀; !” “我也不知道……”濮阳奕回得漫不经心,眼神飘忽着飘忽着,就飘到了赌坊门前那招揽生意的舞女身上:“你说二嫂吧……和二哥两人虽然消失了整整两年,可二嫂独创的‘宫保鸡丁’还是相当风靡,至今方兴未艾!” 穆青青听之见之,气鼓鼓地去戳濮阳奕的脑门:“你少给我扯谈,又想去赌了是不是!” 他丫的半点舞不懂,看什么美女,定是瞅着里头的赌局心痒痒呢? 濮阳奕违心地狡辩:“才不呢?都跟师父承诺过了带鸢鸢妹子來幽州城里寻最好的媒婆给她做媒,岂会令他老人家失望!” 因着濮阳越的离开,白岩老叟痛失爱徒,濮阳奕便自告奋勇顶替了濮阳越的位置,反正他和穆青青都是闲人两个,如是,与单纯无邪的白鸢鸢倒是处得挺好。 两年过去,鸢鸢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却因甚少出门而未曾遇上心仪的男子,白岩琢磨着濮阳奕和穆青青三天两头在外头荡漾,便托他们把白鸢鸢带出來问媒。 可是?穆青青一回头,却游目四顾不见白鸢鸢的人:“鸢鸢呢?刚才不是还跟在后头的嘛!” 濮阳奕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转來转去离不开赌坊:“怎么不见了!” 穆青青再度忍不住去砸他的脑门:“都怪你,满肚子骰子,就知道赌,鸢鸢要是不见了,怎么跟师父交代!” “那赶紧找呗!”濮阳奕信誓旦旦,话音未落就开始行动,,一头载入赌坊,义无反顾:“找之前先去赌一把,试试手气!” 气得穆青青脸都绿了,却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白鸢鸢,跟着自家男人赚钱去,也不知这厮是啥时候习得了这爱赌的毛病,多年未曾见好,罚他不准亲近自己已经是沒用的旧招数了,看來得学习濮阳越曾经教训白岚果和湖蝶的那一招,,跪碎石路。 正盘算着,前脚才踏入赌坊,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晃过,似曾相识之感,惹得心中一动:七王,。 一把拉住已往里去的濮阳奕,惊呼:“我看到你七王叔了!” “看走眼了吧!”濮阳奕哼哼:“七王叔都隐世两年了。虽然曾经辉煌,但如今不知在哪里落魄,岂会被你瞧见!” 穆青青黯然:是啊!多少人,想起來的时候居然只能感慨“曾经”二字,而现在,又是何去何从呢?。 现在:白鸢鸢一个人穿街走巷、脚步匆促,突然一个急转身,凌厉望着将自己逼入死胡同的人,警惕问之:“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 第九十三章 大结局(二) 现在:白鸢鸢一个人穿街走巷、脚步匆促,突然一个急转身,凌厉望着将自己逼入死胡同的人,警惕问之:“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 此前就觉察到暗中有人跟踪,为了不连累二师兄和青青嫂子,一个人走了岔路将人引來,眼下,才发现不慎引入了绝境。 然而,來人却毫无敌意,。 七王濮阳昭远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满目的沧桑透出不可置信:不可置信旧地重游,居然还能遇见相似的脸和清澈的眸,恍如隔世。 “你……你会舞吗?”他的问话,有些紧张而迟疑。 白鸢鸢蹙眉:这人有毛病,自己这身江湖侠女的行头,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岂能不会武,于是挑眉,傲慢且嚣张:“当然,我会玉女剑法!” 七王一怔之后展颜一笑,眉目淌露浓浓的情…… ************************************************************************** 奢华的舞池里,璀璨的灯光聚焦一位身着橙红晚装的女子身上,她婀娜的舞姿、妙曼的舞步引得场内阵阵热烈掌声。 今晚的舞会,恐怕谁人的伦巴都不及她,热辣中透着瞬息百变、浪漫中倾泻侠骨柔情,她一枝独秀一曲终了,却无人胆敢入池挑战。 周旁不少男子早已对她青睐有加,却苦于自己沒有拿得出手的像样伦巴,而不敢与之共舞,她正欲翩然离场,一个磁腻的男音却留住了她:“白小姐且慢!” 女子回头,但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其实他不必走出也足够卓尔不群,那倾绝天下的俊逸不凡,当真是如谪仙一般人间难有,何况是在这个伪娘高产的二十一世纪。 女子嫣然莞尔、风情万种:“濮阳公子有何见教!” “与我共舞如何!”濮阳越走入舞池,向她伸手。 白岚果忍不住笑歪了嘴,露出虎牙两颗,风情稍逊、娇美有余:“好啊!” 于是牵手,于是音乐起,于是缠绵共舞,于是挑逗传情。 已经两年了,濮阳越的现代生活适应得相当之好,好到他的伦巴之精湛,令白岚果折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二人参加舞会,以陌生人的身份在众人面前秀一场以舞相恋的恩爱,每一次,都能令全场轰动,让无数男女羡慕嫉妒恨。 彼时,濮阳越将唇轻轻低到她耳畔,吐气如兰:“刚才那边一个穿燕尾服的老男人一直盯着你看,让我心里很不爽!” “那你怎样人家了!” “我弹了一颗葡萄过去!” “……”白岚果哑然,真是啼笑皆非,这厮的现代生活混得不错,就是偶尔手痒喜欢玩玩暗器,沒有月舞,但是各种小玩意儿都是他的武器,运用起來得心应手,不少人遭他暗算,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想起两年前,自己的魂魄飞出体内,四处寻找神与仙帮忙,可是自己一缕幽魂拿不到召唤埙,无奈之下飘飘荡荡遇见了白鸢鸢,她说她寻母未果想要回去,已经知道了白岩就是她亲爹,问白岚果能否还她身体; 白岚果心中万般不舍,可实在沒好意思赖着不走,何况自己的魂魄比白鸢鸢弱太多,终究还是争不过她被她先扑到了肉体,白鸢鸢回穿之前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你的世界还在等待你的苏醒,你会得到幸福的,不要恨我!”‘ 当时白岚果沒能理解这句话,但是事实很快给了她答案:白鸢鸢回穿的一瞬间,日全食达到食甚,白岚果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将自己往天空尽头的方向扯,扯得自己血液逆流、身形扭曲,骨头都快散架。 可是走之前好想最后看一眼濮阳越,这个自己深爱也深爱自己的男人,却赫然发现他已经不在苏醒的白鸢鸢床榻边,正疯狂寻他,却蓦地发现自己的爪子被一只大手牵住。 “带我去你的世界!”濮阳越的声音,尽在耳畔…… 白岚果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以植物人的状态保存了三年,这三年里,父母不放弃不抛弃的悉心照料让她重新顺利附上了肉体,然后苏醒。 白父、白母日夜企盼上苍让他们的女儿尽快苏醒,然真的当白岚果赫然睁眼、然后哇哇大叫着跳下床來扬言要去找什么太子的时候,委实把白父、白母给吓坏了,愣在原地半晌沒能回过神來。 等他们反应过來,女儿已经不见了,半日后,她从天桥底下捡了一个男人回來,那男人,生得极俊,言行举止却不一般,跟个古人似的,可自家女儿却偏要嫁给他不可,还非要改名为“白岚果”,白父、白母就想不通了,原來的名字,,白恋竹,不好听吗? 后來白父、白母才知道:是捡來的那个男人不准她叫“恋竹”,说是什么和他八字相冲,不吉利。 白父、白母就纠结了,凭什么一个野男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遂问那野男人是哪里來的、叫什么名,谁知那男人居然理直气壮地对未來岳父母不敬:“濮阳越是我当太子爷的大名,夕楼月是我行走江湖的侠号,随便你们叫哪个,但不准叫我‘野男人’,我是果果的男人,你们要是不收我,我就带果果远走高飞!” 濮阳越当时就被白岚果揪了耳朵:“你个全穿的还这么嚣张,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世界连个身份证都沒有,我可以把你卖去山区给人开矿!” 于是为了不开矿,濮阳越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半年后,凭他那龙飞凤舞的书法和国画,开了一家画廊,办了一期画展,从此功成名就…… “趁那个被你弹了葡萄的人还沒觉醒然后杀过來,我们快走吧!”眼下,白岚果攀上濮阳越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征询这位太子爷的意思。 “我出手你还不放心,他不会发现是我干的!”濮阳越却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可是……可是那个穿燕尾服的老男人,正朝我们走过來呀!”白岚果忽然踮起脚尖趴在濮阳越肩头,一头黑线地告之他。 濮阳越身子一怔,回头…… ------------ 第九十四章 大结局(三) “你好,请问是白岚果小姐吗?” 穿燕尾服的老男人靠近來,不带一丝敌意,反而谦卑礼貌地望着白岚果,客气问道。 白岚果颔首:“我就是!” 其实真心沒觉得人家老,人家只是属于成熟稳重型的英伟男子罢了,长得比濮阳越黑、皮肤沒濮阳越好,综合条件加起來远不如濮阳越那么“这厮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看”,但绝不丑也不猥琐,且算得风度翩翩吧! “我叫沈逸仙,很高兴认识你,能陪我跳一支舞吗?”燕尾服问道,笑意一直荡漾在唇角挥之不去,于是随着他的笑和邀请,濮阳越的脸黑了。 白岚果当即觉察到周身的冷冽,急忙干笑两声,果断拒绝:“嘿嘿嘿嘿……真是、真是太不巧了,一会儿我还约了人有事,所以……沈先生,要不下回吧!” “下回!”沈逸仙的表情明显有些怏怏,下回不知何期、遥遥无期:“也罢,既然白小姐不赏脸,我又找不到其他够格的舞伴,看來只能回家睡午觉了!” 这大晚上的睡什么午觉呀,白岚果心下汗颜于沈逸仙的莫名其妙,爪子已经被濮阳越捏得生疼,身子亦被他拽着往另一边去,这厮就是这么小气,不准任何男人靠近自己,白岚果被逼改名,还不就是因为他觉得“恋竹”二字昭示了小竹子的威胁。 然正想着,脑袋瓜子里陡然一下咯噔:沈逸仙,睡午觉,睡午觉,神与仙。 当即回身,不顾濮阳越的阻拦,叫住了欲退离舞会的沈逸仙:“沈先生且慢!” 濮阳越冷冷瞪了白岚果一眼,眼神示意她要是胆敢过去和人家跳舞,今晚就罚跪方便面不准掉屑。 然而白岚果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撒手,挣脱了濮阳越的钳制,便疾步走向了停下脚步的沈逸仙:“忽然想起弄错了约人的时间,所以,愿意陪沈先生一舞!” 沈逸仙展颜:“白小姐肯赏光,那是再好不过了!”伸出手來,绅士味儿十足。 白岚果爪子一递,眼神狡黠:“我不料沈先生居然这般年轻!” 沈逸仙微微一怔,随意淌露的微笑愈发坦然:“我也沒想到白姑娘这么聪明!” 二人跳的只是普通的交谊舞,然即便如此,远远站着的濮阳越,仍是板着面孔、阴霾的眸子里怒意汹涌,几番压抑自己不要冲过來失了风度,因为白岚果在自己耳边嚼舌根嚼了两年,告诉他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沒大卿那么多规矩,要开放许多尤其是男女关系,所以不要动不动就对靠近自己的男人拳头相向,不能像他刚來那会子,白岚果为了帮他筹资办画展,与人打交道出门就是握手拥抱,气得他当面就暴怒、挥手就是一拳头,于是交易往往还沒开始就宣告失败……后來几经白岚果劝慰,他才从明斗改为了暗击,真真是霸道腹黑又阴险。 眼下他沒有大发雷霆,扑过來拆散两人,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虽然一道道狠戾的眸光射过來,仍是射得白岚果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冲着沈逸仙道:“劳烦您老有话赶紧说,我家那位不好惹!” “不好惹,我就把他送回去!”神与仙坏坏地笑。 急坏了白岚果:“可别可别,我想尽各种方法、拜托各种关系,才给他弄到了假身份证,并且瞒着我爸我妈跟他偷偷登基了结婚,要是被您老一个不爽把他给弄回去,那我岂不是要成了寡妇!” “你既然知道我神通广大,还敢对我不敬,居然拒绝跟我跳舞!” “我这不是一开始沒认出您來嘛,想着神与仙是个小老头,哪吃得消您会七十二变,变个绅士居然还像模像样的!” “干嘛?就准你卖萌,不准我装嫩啊!” “行行行,您老想怎样都行,只是我不得不说一下你啊!我回穿之后一直在找你,我知道濮阳越得以全穿一定是仰仗您老的提携,可我不知我是否有福跟他一起天长地久,尤其是孩子的问題,注定的命运和以前是否大不一样,偏偏我又丢了埙,怎么也寻不到您,您可知我远赴拉萨,在布达拉宫前三叩九拜祈求见你,差点都跑到印度找如來佛祖去了,您咋就如死般矜持、不肯现身呢?” “我这不是为了你,小小地窜改了一下那混小子的命格,于是被罚禁闭了两天嘛,所以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神与仙禁闭两日,人间已度两载。 “苍天啊!我们凡人如蝼蚁般渺小,您老一个瞌睡,凡尘就是一个翻天覆地,您老下回有事之前,小小地提醒我一下行不,别让我操心了嘛!” 俨然跟这装嫩的小老头很熟似的,白岚果如此不敬,神与仙却不生气:“我这不一放出來,就急着找你來了吗?” “是了,您找我是想告诉我,我可以和濮阳越白头偕老是不!” 神与仙奸诈地笑:“我不料这混小子真心为你放弃了天下,所以……不争气的我被感动了,毅然决定劝白鸢鸢回到原地,同时把你也拉回來,只有这样,才不会改变已有的历史,而成全你们这辈子的恩恩爱爱……啧啧啧,看你们两整日里黏在一起,真是肉麻!” “那我们……能有孩子吗?”白岚果心下喜悦,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嘿咻嘿咻了吗?”神与仙却眯着眼睛,一脸恶意的诡笑。 白岚果小脸一红,随即低头,哼哼唧唧扯话題:“我……我可不想……我可不想等小家伙出世以后,他跟楚晴枫一样消失得毫无踪迹!” 神与仙诧异得盯着白岚果平坦的小腹看了又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你、你可别告诉我,你、你、你们已经有了!” 白岚果抬眸,面色苍白:“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就放弃,毕竟才一个月,就算……就算是我福薄,与这孩子无缘……” 她说着,便微有哽咽,想起钱娇娇,总觉得她虽有两个孩子相伴,这辈子不会孤独,可内心,终究是伤痛的。 ------------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四)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四〕 白岚果说着,便微有哽咽,想起钱娇娇,总觉得她虽有两个孩子相伴,这辈子不会孤独,可内心,终究是伤痛的。 沒想到神与仙紧蹙眉头,吧唧嘴巴,说出來的居然是这么一句:“未婚生子,真不检点!” 白岚果一愣,有些愠怒:“我们已经登记了,在法律上是合法夫妻,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立马摆酒,请您做他高堂!” “他是全穿,又因主动放弃了天子之位,破了他自己的命格,何去何从已经无法改变历史了,我不过是引他來到你身边而已,说起來,你们的幸福到底是你们自己争取來的,你们当然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真的!”被神与仙拐弯抹角绕了半天,白岚果的心情几度起起伏伏、跌宕不息,方才心沉谷底、现在又热泪盈眶,委实折腾。 “我骗你干嘛?” “那你煞有介事地來找我,我还以为与从前你找到阿枫一样,是为了提醒我千万不要孩子的呢?” “有都已经有了,咋能说不要不要呢?希望生出來的不是个怪胎才好呢?”神与仙调侃她,白岚果却当真了:“会是个怀胎吗?三头六臂还是怎样!” 神与仙觉得开她玩笑很是好玩,便去『摸』她的肚子:“嗯,毕竟那濮阳越是个古人,而且还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太子,说不定……”?? 凤斗凰:太子甩一边95 于是某个脾气不太好的太子,突然就冲了过來,狠狠给了神与仙一拳头,砸得他瞬间从白岚果眼前消失,摔到了墙角一身狼狈。 舞池内一阵惊呼和唏嘘。 神与仙从地上爬起來,自然是毫发无伤,可是面子上挂不住,一个神仙,怎么能毫无征兆地让一个凡人给打了呢? 濮阳越搂住白岚果,紧张兮兮又怒气沉沉地问:“他『摸』你肚子干嘛?” 白岚果快要抓狂了:这厮居然打神仙,要知道他能有今天,全都仰仗这位被他打了的“沈逸仙”,白岚果不管他多愤怒多吃醋,一把推开他,忙不迭地去搀扶神与仙:“您沒事吧!” “其实我來是想告诉你,你的埙在许青竹那臭小子手里,可是他不肯还我,三天两头召唤我让我烦得紧,所以你可不可以替我劝劝他!” 白岚果微怔,可是才扶起了神与仙,濮阳越又冲了过來,这厮要么忍住憋死自己,要么忍不住打死别人,白岚果不敢与之正面冲突,亏得神与仙也实相,低声交代一句:“今晚零点,中央公园”,便一个折身,逃之夭夭了。 “别再让我见到你!”濮阳越冲着他飞奔出大厅的背影,怒喝道,同时拎起白岚果,往另一个出口走:“你给我回家!” 为了顾及他和自己的形象,白岚果不敢忤逆,只是被如此『迷』人的他如此霸道地拖着离开,哪怕不解温柔、哪怕不可理喻,仍是令在场女子艳羡不已,其中一个女孩留着口水拉扯身旁哥哥的衣角:“哥哥哥哥,要不是我还小,我一定要把这么man的男人给抢到手啦!” “他们的幸福來之不易,妹妹和哥哥一起祝福他们吧!” 女孩抬头,似懂非懂地看了眼哥哥的表情,打从五年前,杂技演员的哥哥从钢索上摔下來变成了植物人,两年前又复苏之后,『性』子就变得柔软许多,时常多愁善感念叨几句“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酸话,然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打紧的是哥哥醒來之后就变得特别喜欢吃原來最不爱的甜食了,尤其是莲子糕…… 午夜零点,白岚果悄悄爬出沉睡中的濮阳越的怀抱,赶到中央公园。 月光照耀下的沈逸仙,穿着休闲格子衬衫搭配米白裤子,似乎愈发显得年轻了。 “您老装嫩的本事敢情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白岚果不忘调侃他。?? 凤斗凰:太子甩一边95 沈逸仙不说话,只是递给她一只埙,一只尺寸正常的埙。 白岚果失笑:“刚才你跟我说,小竹子霸占了您的埙不肯还,我就觉得奇怪,我的埙就算是无意中被小竹子给拾去,可他不过凡人一个,哪有本事霸着神仙的东西不还!” 沈逸仙苦笑,指着埙口:“你往里看!” 白岚果一怔,这埙不是吹的嘛,哪能当西洋镜看,但鉴于神仙的话不可质疑,便仍是把埙口对着一只眼睛,眯起另一只眼睛,往里瞅,瞅到的,居然是许青竹一张放大的脸。 白岚果吓了一跳,殊不知彼时,在另一个时空里,许青竹正捏着那枚鹌鹑蛋大小的埙,放在眼前仔细推敲:“这个东西究竟是干嘛的呢?藏在小果子的衣兜里,被我手一滑顺手牵羊而來,又不一小心把我自己的名字给刻在了上头,嘿嘿嘿嘿……倒是能够吹大吹小,只是声音不大好听,质量也不太好……” 言毕鼓起腮帮子、凑近嘴巴來一吹,低沉的嗡嗡嗡穿越时空贯入了白岚果拿着的这个大埙里头,身旁的神与仙却抱住了脑门:“哎呦,吵死了,天天吹个不停,吵得我烦,偏偏臭小子还故意把他的名字刻在了上头,这埙认人,这下可好,非要跟着他而不要我和它的母埙了!”神与仙指着白岚果托在手里的埙:“这个是它妈,你给劝劝他,别再吹那个小埙了!” “我是劝它妈呢?还是劝小竹子!”白岚果虚心求教。 神与仙一头黑线:“废话,当然是劝你的竹子!” “可我与他相隔两个时空,怎么沟通!” “你只要对着母埙说话,他在那头会听到的!” “哦……”白岚果领悟后,『奸』诈地笑…… 一年后。 大卿。 许青竹将小埙举得高高的,不准湖蝶抢,急得湖蝶在下头跳啊跳,跳得满头大汗:“你不给我,你不让我跟爹爹说话,我就去找梅哥哥來教训你!” “小梅子一天到晚只知道泡妞,又不读书又不练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许青竹才不怕,趾高气昂、邪恶嚣张。 “那我去把鹅姐姐和刘姐姐都叫來,让她们缠着你缠死你!”湖蝶威胁道。 “有本事你就去,小绿鹅子最近是越來越乖巧听话了,雨烟本就识大体不胡闹,都对我千依百顺,岂会陪你个小『毛』孩胡作非为!” “我不是小『毛』孩,我已经九岁了,我快能够嫁给梅哥哥了!”湖蝶傲然反驳,门口的阿呆听到这话,无比苦恼地低下了头,很受伤。 于是许青竹恶狠狠地去戳湖蝶的脑门:“你看看你,又伤了小呆子的心吧!” 听到这句“小呆子”,阿呆的表情,岂是一个惨绝人寰可以形容。 湖蝶不依不饶:“你到底给不给我,我要和爹爹说话,我要和弟弟说话!” “滚!”一听说湖蝶的弟弟、白岚果的娃,许青竹就來气:“那是他们的孩子,沒你的份!”一如自己心目中永远爱着的小果子,却是濮阳越的人,沒自己的份。 这一头许青竹苛待湖蝶,那一头,濮阳越捏着个母埙,沒甚好气:“许青竹,让蝶儿和瓜瓜说说话,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偏不让偏不让,你能拿我怎样,有本事你回來啊你回來啊……你又回不來!”许青竹对着小埙挑衅濮阳越的底线,态度猖狂。 他说得对,濮阳越即便再怒,也到底是回不去收拾他的,如今能有这个被白岚果从神与仙那里拐來的母子埙作为联系,如长途电话一般,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一年前某日,午夜零点,中央公园。 白岚果与神与仙碰面,第一次见到母埙,联系到了许青竹,据说埙被覆名之后就会认定主人,于是白岚果在奉劝许青竹不要动不动就吹埙烦扰人家神仙的时候,悄悄拿钢笔在母埙上刻了自己的名,从此,她与许青竹,便有了这对母子埙的手机,携带便捷,随时通话,简直比中国移动还要牛『逼』,都不带信号差等问題,还超时空、可视频…… 当然,这件事,神与仙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苦大仇深地在白岚果面前失了形象地哭,这小老头再也装不下去嫩,捶胸顿足地说白岚果欺负他,说再也不要理你们这些沒心沒肺的凡人了。 白岚果也以为从此要失去神与仙了,不得不说心底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得罪的可是神仙呀,谁想到自己孩子出世的那一天,这小老头居然又回來了,死缠烂打说要给孩子取名叫“瓜瓜”,否则就把濮阳越给弄回去。 为了将來,为了幸福,濮阳越和白岚果决定妥协,真的就给儿子取名为“濮阳瓜”。 此事深受许青竹鄙视:“你们干嘛要听那小老头的,我就不怕他!” 白岚果也相当悔恨,但仍有忌惮:“他到底是神仙啊!” “叫瓜瓜多难听呀!”许青竹至今为这事儿愤愤然:“跟青蛙叫似的!” “神与仙说,我是果子,我和濮阳越终于修得正果,所以得有个瓜才行!” “那小老头是个脑残货!”许青竹这一年來,倒是学会了许多词汇,说起來顺溜得不得了:“不过小果子啊!我不得不说你也是个二货,你知道为什么吗?啊!……喂,喂,喂喂喂!” 喊了半天,对方却沒反应,许青竹往埙口里一瞅,黑压压的一片居然看不到任何,刚才那个出生才两个月就笑得无比『奸』诈的濮阳瓜还对着自己依依呀呀地叫呢? 殊不知此时此刻,被骂了“脑残货”的神与仙正坐在许青竹家里的房梁上,捧着一篮子桃花往他身上撒:“骂我脑残,骂我脑残,我掐了你们通话,我送你一篮桃花,让你一辈子桃花泛滥朵朵开,就是得不到你要的小果子,哼……想要你家小果子,等下辈子吧!” …… 【新《爹地错爱,萌宝贪欢》正在连载,总裁小清新,敬请关注,书友群111042948,敲门砖是输入你喜爱的角『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