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穿越 唔…… 淡色月光下,高约一米的草从里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 那一声低吟便是从她口中发出,只见她皱了皱眉,眼睛猝然睁开。 望着天空浅浅的月弯和星星点点,她显然有些迷惑不解。 草丛里突然传来沙沙的可疑声音,身体接触着地面的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靠近。 她坐起来,戒备的望着四周。 这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该不会有野兽出没吧…… 眼见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却是没办法移动身体。 一来,自己这浑身是伤,二来,身上没有半片布遮羞,状况实在是不太妙。 越来越近了,一个黑影从左侧草丛蹿出来,在她面前直直的摔了个大跟头。 呼…… 原来不是野兽,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 女子双手护在胸前,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竟是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 她走过去几步,戳了戳女子的肩膀。 看来这女子的情况可不比她好上多少,身上处处是刀伤,鲜血从伤口涓涓流出,像是无穷无尽。 “喂,你怎么了?” 她怀里的孩子似是睡着了,竟没有发生一点儿声音。 被她这一戳,女子恢复了知觉。 女子抬头看她,只是一瞬,她只觉得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她眼前一晃。 女子怀中的孩子已经被塞入她的怀中。 “请你……帮我好好……照顾这孩子……他是……的孩子……” 女子含糊不清的说完,美目不甘的闭上,脑袋歪向一旁,彻底断了气。 凤舞盯着那已经断了气的女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怀中的小娃娃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复又安详的睡着。 她的视线不断在女子和小娃娃身上游走,身上不时传来的痛楚提醒着她还有伤在身。 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找个地方处理她身上的伤,否则这疼啊疼的没准也能把她给疼死了。 没有衣服可怎么办呢? 凤舞的眼睛不禁飘向那趴在草丛里死不瞑目的女子。 不、不、不,不行。 死人衣服,她实在是没胆扒,就算真扒下来了也不敢穿呐。 凤舞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己光滑滑的身子,怀里被红艳艳的锦被包裹着的小娃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娘亲。 嗯? 锦被? 凤舞打结的眉忽然展开,嘴边绽开一抹舒心的微笑。 青风镇 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她身上覆盖着的短少布料只遮挡住她的重要部位,胳膊和大腿甚至连肚子,都大刺刺的露在了外面。 遍布全身的鞭伤使人们都暗暗猜测着她的身份和遭遇。 她怀里抱还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婴儿,她东张西望,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凤舞当然是有找药铺或是医馆。 可是这鬼地方究竟是穷的没大夫在此行医还是人们都健康得不需要医生啊。 走了将近半条街楞是没看见一家药铺。 而青风镇街头的另一端,一伙人风风火火的骑马狂奔。 街边的人无一不四处窜逃,以免被马鞭伤到。 被众人护在中间的颜冥夜远远便注意到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火艳艳的红衬托得女子白皙的皮肤更加惹眼,只是那身上的伤痕也同样的让人无法忽视。 “停。” 仅一个字,所有人都停在了凤舞面前。 正焦急于找大夫的凤舞并未注意到从街那头蹿来的马队,直到他们停在她的面前,她才发觉刚刚那一刻是有多惊险。 默默的绕过为首的人儿,她低头走过颜冥夜。 “站住。” 淡淡的两个字,颜冥夜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把明晃晃的刀交叉于她眼前,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带她回府。” 两个字变四个字,凤舞被人抓上了马,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给她,马队又开始前行。 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凤舞有些担忧的看着那陌生的男人。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看来这家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可她现在急着找大夫呢,被他抓回府这算什么事啊。 凤舞脑中闪过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想。 或许,他会好心的给她找个大夫? 在马背上颠簸了半个时辰,凤舞感觉自己这心肝脾肺肾都要被晃得移位了。 浩浩荡荡的马队在一个华丽的府邸前停下,进去之前,她瞄了一眼头上的匾额。 ‘夜王府’ 苍劲有力的字体,金镶的匾额,短短三个字,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找军医来,给她看看。” 没机会道谢,男人已经从大厅一侧离开。 凤舞站在大厅里不安的四处观望,夜王府似乎处处都有重兵把守。 虽然这地方让她挺不安的,不过好歹有大夫了。 夜兰带着随行军医来到大厅,那看似挺有经验的中年军医请凤舞坐下以方便他诊脉。 凤舞却是将怀里的小娃娃往军医面前一推。 “您还是先帮我看看这孩子吧,都一天一夜了都没吱过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天亮之后她就带着小娃娃一路走到青风镇,本想找个大夫给自己看看伤。 不过没多久她便发现这小娃娃有点儿不正常,夜里没哭没闹也就算了,这都走了一上午了小娃娃仍然没醒,若不是那均匀的呼吸,她还真当这小娃娃是升天了还是怎么的。 军医看着孩子心中一楞,在她的催促下才仔细看这孩子。 “这孩子体弱,没什么大碍,只是睡得熟。” 凤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姑娘,坐下来吧,我看你伤得不轻啊。” 军医已拉着她的手带到椅边,按她坐下。 把了脉,再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 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开了一道药方,“夜大人,只是外伤,伤不及性命。” “有劳军医了。” 接过军医开的方子,夜兰将他送出门口,这才走回大厅。 主子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在大街上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府,还要给她医治。 他可从来没发现主子如此爱心泛滥。 ------------ 第二章 被陌生男人捡回家 这女子是去是留主子也没发个话,他看着凤舞,眼神耐人寻味。 夜兰的注视使得凤舞更加的不安起来,这男人的视线就跟红外线似的,让她觉得自己正被人剥光了看似的。 忽然,夜兰偏过头,不再看她。 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凤舞随着夜兰的视线看去,是下令带她回府的那个男人。 “军医怎么说?” 颜冥夜对夜兰问道,眼睛却是看着她。 “都是些外伤,无碍。” “说说,这次又遇到什么事了?” 颜冥夜依然看着她,凤舞一楞,心中虽有疑惑却是保持着沉默。 “本王真不知道你为何费劲心思想要逃出这夜王府,可是不要忘记本王说过的话,你凤舞今生都是我的,你逃不掉。” 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凤舞惊讶的张大了嘴。 原来他是在跟她说话,可是,他们认识吗? 舞心苑里,凤舞站在开满桃花的桃树下怅然失神。 在她睁开眼睛看着那满是星辰的绝美夜空的时候,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二十一世纪的夜空哪里会美的那般缥缈。 死在她面前的古装女子,来历不明的小娃娃。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所知的相差甚远。 她不得不相信一个诡异的事实——她穿越了。 凤舞向来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发现了这一事实,她并没有多害怕。 可是在找大夫的途中被这陌生男子抓来,倒着实让她有些忧虑。 他为她找大夫为她治伤,给她漂亮衣服给她可口饭菜。 他还叫着她的名字,凤舞…… 这个人和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不对,应该说和自己现在所用的这身体。 透过湖边的水面,她分明看见了那陌生的容颜。 这不是她,不是凤舞,可是却拥有着和她一样的名字,凤舞。 ‘如果你能让他爱上你,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是任何一个哦。’ 脑海里响起一个深远悠长的声音,凤舞戒备的看向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人。 ‘你看不到我的,记住,只要他爱上你,你就能获得一个愿望。即使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也有办法替你实现。’ “你是谁?” 凤舞沉声问道,稚嫩的声音里有着不相衬的成熟。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该做什么。三个月,你只有三个月。如果他没有爱上你,那么你……’ “会如何?” ‘呵呵呵……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悠长的声音渐渐消散,任凭凤舞怎么引诱也没再发出一个音节。 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头痛感,凤舞痛苦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灌入她的脑海,她借以栖身的身体原主人短暂的一生如同走马灯在她脑中回放。 只活了十七个年头的凤舞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部被欺凌的血泪史。 凤舞感受着这与她有着深深渊源的女子的绝望与痛苦,脸上痛苦的神色不断加深。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原来可以恶劣到如此的地步。 哇哇的哭声惊动了凤舞,她急急的走进屋内,抱起床上的小娃娃。 “不哭不哭,姐姐抱抱。” 好歹自己扒了他的锦被用来遮体,这小娃娃对她也算有点儿恩惠。 再加上小娃娃生的可爱,她竟是舍不得将他遗弃荒野。 颜冥夜默默看着舞心苑里那抱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娃娃一边走一边轻声呵护的凤舞,心中一片柔情。 看到她,真好。 初遇她时,她犹如精灵般的笑声吸引着他的注意。 只是一眼,他已决定要她。 可是接她入府之后没多久,她竟趁他不在私自逃离。 而且不只一次,想方设法的逃离夜王府。 每一次她都被自己捉了回来,每一次都是那般沉默不语。 明明她在外面都照顾不好自己,为什么还要逃呢? 颜冥夜想不明白。 “噫?” 凤舞抱着小娃娃走出屋子,一眼看见舞心苑内,抓她回来的男人正站在那儿看她。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他叫颜冥夜,是契真国三王之中最有能力也最狠的夜王。 他统领着全国近三分之一的兵力,权力能与皇帝抗衡。 一皇三王,明着是皇帝最大,实则以他为尊。 凤舞默默的打量着颜冥夜,这个夜王,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 怎么古代的人都这么少年老成吗?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带兵打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颜冥夜向她走近,先开了口。 “怎么,见到本王不乐意?” 凤舞直摇头,“不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爱上我,这种话自然是不能跟他说的。 惊讶于她率真的回答,颜冥夜终于发觉她的不一样。 一年未见,意外在青风镇见到她,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她。 她一次次的出逃已经耗去了他的耐心和他的宠爱,更何况,她还总是不理他。 可这一次,她却说话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了。 “这孩子哪儿来的?” 凤舞低头看了小娃娃一眼,想都没想便答道。 “捡的。” “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么?” 从边疆回帝都之前,他接到消息。 凤舞和他人有染,并疑生下他人孽子,与他人私奔而去。 本来没那么快回帝都的他听了这消息,再按捺不住,领着自己的亲卫先行回府。 在路上,便遇到了浑身是伤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她。 如果只是他身边的女人说她偷情,或许他还有所疑虑。 可夜王府上上下下,从管家到丫环,无一不说曾见过凤舞与他人私会。 再加上她再次出逃,铁铮铮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难道王爷以为这孩子是凤舞所生?” 凤舞轻易瞧见了他眼中的仇视,心里不禁叹息道。 看来要完成任务可不是那么简单,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可不是一点点那么深啊。 ‘她’明明爱慕着这颜冥夜,舍不得离开他的身边一步。 可他身边女人不只‘她’一个,只要他一离开,‘她’则成了其他女人欺负的对象。 软弱的性格,不善言语,‘她’一次次被那些女人伤害,丢出夜王府。 ------------ 第三章 用他人的身份活着 陌生的地方让‘她’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心里是有多么的开心。 可他却要惩罚‘她’的逃跑,‘她’没有逃,没有逃。 ‘她’终究没有告诉他,怕事的‘她’以为自己不吭声,那些女人便会作罢。 这一次次的退让最终换来了那些女人更无耻的欺压和**。 凤舞脑中闪过‘她’临死之前心中的凄惨,眼眶不禁红了。 为‘她’,为这个也叫做凤舞的姑娘。 凤舞突然就流下泪来,让颜冥夜感到有些厌烦。 这次看她满身是伤,他免去了对她的责罚,这一切都是她自做自受,她还哭什么? “王爷,你爱凤舞吗?” 凤舞抱着孩子,幽幽说道。 没等他回答,她已转身,落寞的背影在阳光下拉着很长,很长。 王爷,你爱凤舞吗? 她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王爷,你爱凤舞吗? 她落寞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 颜冥夜闷不作声的看着身下的女人,狠狠的几次推送使女人娇喘连连。 不爽,心里很不爽。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身下的动作不慢反快。 女人渐渐承受不住,开口向他讨饶。 “爷,轻点儿,求您了爷。” 下身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早已经人事的女人身下的床单被血染红。 “疼……” 又一声低吟,颜冥夜恨恨的向她瞪去,女人顿时没了声音。 舞心苑 颜冥夜再一次来到这曾经让他最留恋的地方。 身体的压抑已经尽数发泄在侍妾的身上,可是心里的烦闷,终是没有减少一分。 “王爷?” 这才一天未过,他已经来了两次。 凤舞看着他血红的眼睛,淡定的走了过去。 “凤舞,今天你问本王爱不爱你。” 确切来说,是爱不爱这身子的原主人,凤舞在心里纠正道。 “可是凤舞,你又可曾喜欢过本王?” 那一眼的惊鸿,那一瞬的沉迷,颜冥夜以为自己是爱她的。 只是他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换来的却是她狠心的背叛。 凤舞听了这番问话,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现在的凤舞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凤舞,曾经喜欢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凤舞的神情大大刺激到了颜冥夜。 显然,他对她的反应有所误解。 颜冥夜有力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床上的婴儿被他扫到一边,凤舞被粗鲁的扔在了床的正中央。 颜冥夜手下一用力,只听得嘶啦一声,她的衣服被他扯了个四分五裂。 浅绿色的肚兜包裹着她的丰盈,身体的动作使得它们呼之欲出。 “本王怜你惜你宠爱你,以为你冰清玉洁宛如神女,可一个转身你就给本王戴起了大大的绿帽子。” 颜冥夜一边凶狠的责骂她,手下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 她的裤子被他以同样的方式撕裂,身上只剩下肚兜和底裤的凤舞此时才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你以为只要你摇头本王真的就不敢碰你了?” “不、不要。” 她惊恐的说道,双手护住胸前,整个身子往床角缩去。 脚被无情的拉扯,身子随之滑了出去。 颜冥夜睁着血红的眼睛站在床边,连衣服都没有脱,他朝她迈近。 凤舞看见他这副模样时,整个身子不由得开始颤抖。 “王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啊!” 话未说完,底裤也被他夺去,肚兜被他狠狠的拽向一旁。 身体最后一道防线没了,再挡不住那令人羞辱的目光。 “求你了,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她口不择言,眼泪如泉涌般流着。 凤舞哭得凄惨,颜冥夜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粗暴的动作嘎然而止,看着床上人儿的可怜模样,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凤舞。” 满怀愧疚的声音,颜冥夜想安抚她,却发觉她压根不让他靠近。 拉了被子替她盖上,颜冥夜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狼狈,再看凤舞那戒备的眼神,重重叹了口气。 “对不起凤舞,我没想要伤害你,我只是太生气了。” 良久,得不到凤舞的任何回应,颜冥夜静静的离开了舞心苑。 凤舞需要时间冷静,而他,也需要时间整理这一切。 乱了,发生的这一切太乱了。 将他的心也一并搅乱。 颜冥夜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再转走到书房。 “夜兰,爵紫在哪儿?” 夜兰,爵紫,嫣红,沁墨,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而爵紫,常常被留在帝都监视其他王爷的动静,以防颜冥夜去往边疆时被人暗算。 “应该不在府上,今个儿还没见着他。” “马上找他来,本王有事问他。” 察觉到颜冥夜话中的严重性,夜兰不敢耽误,立即出府寻找爵紫。 颜冥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默默思索这两年间发生的一切。 从两年前他带凤舞进府,她便不怎么说话。 那时的他很喜欢她的恬静清纯,也就不怎么在意。 可只是半年而已,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比比皆是。 他亲口问她,她却从不向他解释。 并且还开始趁他不在悄悄逃跑。 他信了,信了那些流言蜚语,信了她的背叛。 他开始对她冷淡,只是固执的不愿意让她如愿离开。 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充分的冷静了下来。 她是那样的惊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如果她真的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做过,那么…… 他这顶绿帽子,竟是毫不怀疑的自己给自己扣上了。 “爷,您找我?” “爵紫,告诉本王,关于凤舞的那些流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诧异于颜冥夜的问题,爵紫明显楞了一下。 急匆匆将他找来竟然只是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女人。 “回爷的话,属下虽常居府上,可对府中各主子了解不深,至少那些流言,爵紫不能定夺。” “那么,就你了解的凤舞,你觉得那些流言,可信不可信?” “这个……凤舞姑娘胆子很小,属下倒不觉得她有背叛爷的能耐。” 连一个不太了解凤舞的下属都能判断那些流言是否可信,他堂堂一介王爷,居然被小人给蒙蔽了双眼。 ------------ 第四章 我没想侵犯你 “彻查关于凤舞的流言出处,本王要知道是谁在搞鬼。” 修长的手紧握成拳,颜冥夜心底的愤怒伴着浓浓杀气狂涌而出。 一旁的爵紫见主子这般异常,心里不禁纳闷,这冷落了一年多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关心起人家来了。 舞心苑里,凤舞依然蜷缩在床角。 一旁沉睡的婴儿忽然醒来,没有温暖的怀抱便开始哇哇大哭。 凤舞爬过去,将小娃娃抱在怀里。 小娃娃马上便不哭了,凤舞看着小娃娃纯真的小脸儿,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呜……混蛋臭流氓……呜……伪君子假好人……” 一边哭一边叫骂,凤舞的心撕裂的痛着。 怀里的小娃娃被她这么一哭,吓得也哭了起来。 两人比赛似的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哀怨。 哭声穿过院墙直飘出了数十米外,颜冥夜听着那隐约传来的哭泣声,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凤舞终是哭累了,先停了下来。 小娃娃一见她停止了哭声,也马上跟着停下来。 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心情仍是久久都不能平复。 “小娃娃,谢谢你陪我一起哭。” 全然不知道怀里的小娃娃是被她吓哭的,凤舞真心向他道谢。 第二日,颜冥夜早早来到舞心苑。 舞心苑里大门紧闭,凤舞似是还未起身。 他轻轻推门而入,走向里间。 凤舞抱着孩子侧身睡着,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被子早被踢到了脚下。 她手上的青痕还在。 那是他昨天留下的印记,是他粗暴行为的罪证。 他愧疚的看着她,心里默默念着对不起。 伸手想替她盖好被子,一弯腰影子投射在她的身上,凤舞突然惊醒。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踢开他的手,凤舞抱紧了手中的小娃娃。 “凤舞,别怕,本……我没想侵犯你。” 他一手还拉着被子的一角,表情有些尴尬。 手中的被子被一把抢过,凤舞眼里的戒备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减少一分。 “颜冥夜,我不是你泄愤的工具,不是你夜王的玩偶。” 话没说两句,怀里的小娃娃被大人们的嘈杂的声音吵醒。 嘤嘤的哭声又开始了,凤舞刚刚那满是愤恨的脸立即变了另一副模样。 “小妖乖,早晨起来可不许耍赖哦。来,姐姐带你到屋外去嘘嘘。” 又瞪了颜冥夜一眼,凤舞抱着小妖走出屋子。 颜冥夜闷闷的看着走出屋外的凤舞,开始嫉妒起那小娃娃的待遇。 小妖怪?是凤舞给他取的名字吗? 把小妖乖听成了小妖怪的颜冥夜觉得这名字虽然有点古怪可放在那小娃娃身上却是意外的顺耳。 该死的颜冥夜,我凤舞可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也不吭声的姑娘。 昨天意图侵犯我的仇我先忍了,等你爱上老娘之后,看老娘怎么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凤舞抱着小妖蹲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暗自观察跟在身后的男人。 颜冥夜,仔细一看,竟也是个长得颇为中性的俊俏男子。 之所以说他长得中性,唔……是因为某些时候看他,觉得他这脸儿…… 挺美的…… 不过自从发生了昨天的事之后,就算颜冥夜他长得如天仙下凡……唔,好像用词有点不当。 反正,他颜冥夜现在在她凤舞的眼中不过是杂草一棵,连牛粪都不如! “现在舒服了吧?” 她笑眯眯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妖,再次越过颜冥夜的身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颜冥夜三番四次被她无视,却仍不肯放弃,牢牢的跟在她身后,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好。 “小妖,饿了吗?给你喝奶奶好不好?” 虽然王府里没有专业的奶娘,不过什么羊奶、马奶、牛奶等替代品可一点儿也不缺。 只是两天而已,小妖被奶水滋润得白嫩嫩的还透着红,比刚托付到她手上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不过…… 凤舞奇怪的盯着小妖脸上瞧,他怎么完全没睁开过眼睛呢? 若不是小妖看上去太细嫩,她真想扒开他眼皮瞧瞧这里面是不是缺了眼珠子。 原来他叫小妖,不是小妖怪。 她为什么会对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这么热心,害他当真以为这孩子是她所生。 思来想去,颜冥夜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凤舞太善良了。 “王爷,爵紫回府了,这会儿正在书房候着呢。” 夜兰忽然赶到舞心苑,对正坐冷板凳的颜冥夜说道。 像是找到了下台阶,颜冥夜轻咳了一声,“凤舞,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和管家说,我先走了。” 正端着牛奶一勺勺喂小妖的凤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夜兰眼看着这向来霸气的主子竟然被昨天路上捡来的这姑娘完全压制住,禁不住猜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您让我查的事儿已经查到了。” 爵紫见了颜冥夜赶忙报告。 “是谁?” “呃……并不单单是谁而已。” 爵紫暗自数着手指,不知道该先点谁的名字。 他倒是不怕得罪府中的各位主子,不过这说在前头的名字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哦?那么,一个个告诉本王。” “杜雨。” 爵紫挑了一个脾气最差的先说了出来。 “李小沫。” “庄贤儿。” “孙敏敏。” “李玉佳。” “林、林……” 糟糕,爷府上的女人太多,他把名字给记混了。 “林冷月?” 等不及爵紫慢慢回忆,颜冥夜替他补充道。 “对,林冷月,爷真是好记性呐。唔……还有,温月烟……” “够了。” 颜冥夜脸色铁青的制止快数完两手手指不断报名字的爵紫。 “你的意思是,在本王不在的时候府里的这些女人都在找凤舞的茬吗?” 同站于一旁的夜兰这时候才渐渐了解,那带着小孩的姑娘是何来头。 早前就听说主子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不过一直无缘相见,在昨天之前,夜兰并不认识凤舞。 原来就是她么…… “大概……可能……也许……基本上就是这么个情况吧。” 爵紫弱弱的肯定了他的说法。 “哼!” 这些女人会不会太得意忘形了,当初他留下她们只是为了给皇上一个面子。 ------------ 第五章 处罚(1) 安安分分的活着他还能多留她们几年,既然不甘寂寞的想要找人麻烦,那便怪不得他手下不留情了。 “把她们都带过来。” “爷,这些女人……” “废话少说,把人给本王带过来便是。” 夜兰向爵紫使了个眼色,爵紫无奈的退下。 主子心里的火气他不是不了解,可是那些女人好歹是皇上送的,这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果来真格的,传到皇上那儿,恐怕会多生事端。 爵紫叹了口气,依主子的脾气,这些女人可是凶多吉少了。 “夜兰,去请凤舞过来。” “是。” “记住,是‘请’。” “夜兰明白。” 之前瞧主子对凤舞姑娘那态度,瞎子也看得出来现在凤舞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 舞心苑,凤舞抱着依然没睁眼的小妖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夜兰站于门外屈身行礼,“凤舞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凤舞轻拍着小妖的背,恼怒的瞪了夜兰一眼。 “你小声点儿,孩子都要被吓到了。” 夜兰不禁心生郁闷,他说话哪儿有多大声。 “对不起,凤舞姑娘,属下以后注意。王爷在书房等您,还请您……” “凭什么要我去见他,有事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呃……” 这凤舞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娇小可人,口气倒是不小。 只是她昨天见了人都还是一副怯怯的模样,怎么今天忽然那么大转变。 实在是想不通、想不通。 夜兰耐着性子,温言软语。 “凤舞姑娘,王爷吩咐属下一定要把凤舞姑娘请到书房,您不过去,属下可没办法向王爷交代呀。” 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男子与她无怨无仇,她实在没必要和他过不去。 不就是一个书房,她去便是了。 想他颜冥夜也不能把她给怎么着,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还怕什么。 “好了,我换身衣服就去,你……怎么称呼来着?” “属下夜兰。” “哦,夜大人,你先走吧,我稍后就来。” “谢谢凤舞姑娘体谅,那夜兰先行一步。” 将小妖放在床上靠墙的位置,凤舞找了身红裙穿上。 红,是红得滴血的红。 强加于她脑中的记忆过于混乱,对于‘她’的事情凤舞并不是全都知晓。 不知道‘她’有没有穿过这大红罗裙,记忆里‘她’一直被其他女人欺凌。 虽是同样的身子同样的脸孔,她凤舞绝不允许自己生活在他人的欺压之下。 走出几步,凤舞忽然又返回房内,将床上的小妖抱在怀里。 真不知道那死去的女人给她下了什么咒,她竟对这孩子意外的在意。 抱着小妖走出舞心苑,凤舞忽然想起,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去书房。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舞心苑还是舞心苑,似乎王府里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 凤舞四处张望,想抓个人问问路。 原以为他夜王府里这么多下人,要知道书房往哪儿走并不是件难事。 岂料……近半个时辰她都在闷头瞎蹿,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 并不是她运气不佳遇不上半个丫环家丁,只不过…… “请问……” 她极具礼貌的请字摆前头,却是换来路过丫环的无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走过、路过的下人们少说也有十五六个,可就没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一下的。 过份,真是太过份了! 他们到底有没有当她是个人呐! 不对,他们到底有没有当凤舞是个人呐! 怎么一个个都当她是空气似的。 正当凤舞流了一脑门的汗抱着小妖在夜王府里四处瞎蹿的时候,之前见过的那个夜兰又出现了。 “凤舞姑娘,怎么您还在这儿呢?” “呃……我不认识路。” “那属下带您去书房,这边请。” 彬彬有礼的夜兰大人顿时将凤舞的满腔怒火消了个干干净净。 她紧了紧手中的小妖,跟随夜兰慢步走着。 书房内,众女人都已经到齐了,挤的满书房都是胭脂水粉混杂的味道,凤舞离书房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已被呛的喷嚏连连。 “怎么,王爷是打算玩什么把戏,把这么多女人叫来一屋,难道是要玩NP?” “凤舞姑娘,王爷这么做是有他的原因的,您稍后便知。” 夜兰温和的答道,心里却在纳闷着,恩批是什么? 他怎么完全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词汇或是东西。 “王爷,凤舞姑娘来了。” 由于凤舞始终不肯进入书房,夜兰只好在屋外吆喝了一嗓子。 里面也实在太挤了点儿,别说是对那些香味过敏的凤舞,连夜兰都不怎么愿意进去。 “你们,都到屋外按次序站好了。” 一听凤舞的名字,女人们通通都朝屋外看去。 还没看个清楚明白,又被颜冥夜这么一喝令。 她们可不是傻子,这回王爷找她们有什么事大都心知肚明了。 老老实实的走出屋外排队站好,颜冥夜跟着也跟出了书房。 “凤舞,你来了。” “来了,敢问王爷有何贵干?” “本王觉得夜王府里是该清理的时候了,这事与你有关,所以希望你能在场。” 凤舞轻笑一声,“那就是不关我事咯?” 专程喊她来看戏,这夜王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暂且先看着,有这么多人在场想必他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爵紫,搬张椅子出来。” 颜冥夜淡淡的吩咐,话音刚落,一张椅子已准确的放在他的身后。 “王爷,请坐。” “谁说是本王要坐了。” 颜冥夜亲自动手,将椅子搬到凤舞的身边,“抱了孩子这么久,也该累了,坐下休息吧。” 不知道这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凤舞也就没跟他客气,径直坐了下来。 站在院子里的女人们看到颜冥夜对凤舞这般的贴心,心中的醋意早已化成愤怒狂涌而出。 那一道道凌厉似刀刃的眼神恨不得能将凤舞千刀万刮,看得凤舞心中一片清凉。 俗话说,万事习惯成自然。 就连欺负人也是这样,当欺负人也成为习惯,在她们眼前,被欺负的对象想当然是应该被她们一直欺凌下去的。 ------------ 第六章 处罚(2) 只不过……她不是那个软弱无助的凤舞。 即使她现在的处境也挺无助的,可软弱终究不是属于她的词汇。 “王爷,看来您的女人们对我意见挺大的,我看我不便在此久留,不如……” 她抱着小妖假意要起身离开,颜冥夜迅速将她按下。 “不用理会她们,本王要你留在这儿,没人胆敢反对,你们说,是吗?” “是,王爷。” 齐齐的回答,异口同声不带一丝尾音,就像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凤舞暗自偷笑,虽然不知道这颜冥夜对她的态度为何会忽冷忽热,但现在这样俯视一伙女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杜雨,本王问你,本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你是否有欺负过凤舞?” “王爷,就是借杜雨十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在府中惹事生非的呀。” 杜雨是两年前皇上送给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不得不留下的女人。 “那本王倒是想知道,是谁借了你第十一个胆子,让你去欺负凤舞的?” 颜冥夜看也不看那一瞬间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复转向她旁边的李小沫。 她们的站列顺序是按入府的时间来排的,而爵紫汇报的名单也正是按这顺序。 “李小沫,本王问你,你有没有欺负过凤舞?” “王爷,奴家一直恪守本份,断没有过拉党结派欺负其他女人,请王爷明查。” 李小沫镇定自若,说出来的话倒是容易让人信服的,只是…… “本王何曾说过你拉党结派?” 颜冥夜讥讽的反问她。 接下来的问话都类似于此,得到的答案各种各样,意思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们从没有欺负过凤舞。 “王爷,我看您这样问下去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这样有意思么?” 在一旁看得直打哈欠的凤舞再一次欠身想告辞。 小妖好像有些饿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往她胸前抓去。 好像扒开她的衣服就有奶喝似的。 “凤舞,不如你告诉本王,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再一次的相见,他已发觉凤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面对他时,虽然没有什么好言好语,但至少说的话比以前多多了。 尽管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颜冥夜内心里还是感到高兴。 “我?” 她惊讶的看向他,“我说的,你信么?” “但说无妨。” “你不信我才不想说,浪费口水。” “你不说,本王要怎么惩治这些女人?” 惩治?意思是要为她平反吗? 凤舞嘴角不经意的翘起,露出一个诱人的微笑。 “那我挑重要的说。‘她’……唔,我以前为什么会逃跑呢?是不是真的在王府外头有姘头呢?答案是,没有。” 她笑意盈盈,抱着小妖感觉自己如同圣母玛丽亚似的,为别人伸冤,原来感觉是这么的爽啊。 “那么为什么王爷三番五次在外头找到我呢?答案是,我是被别人扔出王府的。” 她将‘她’那些记忆的片断全部连结,有声有色的将那血泪史讲了出来。 虽然其中有些部分是稍有夸张,但老天为证,那些都是为了渲染氛围,完全不影响故事的真实性。 说到最后,她索性捋起衣袖,“就比如说这些鞭伤,我都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一醒来就在荒郊野外,身上还没有一件衣服遮体,要不是包着小妖的那块锦被……” 唔,要不是那块锦被,没准她也遇不上这颜冥夜。 虽然替人伸冤是感觉不错啦,但如果有得选的话她宁愿穿越到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家,过着安定的日子。 “她说的,可是真的?” 众女人一致地拼命摇头,那满头满脑的金银首饰晃得她眼都花了。 “爵紫,将她们都赶出王府,除了身上的衣服首饰,王府里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动。” 颜冥夜愤怒的吩咐道,目光触及到一个娇小的人影时,心中却是一软。 “温月烟暂且留下。” “属下遵命。” 爵紫面无表情的对那些女人吆喝道,“各位姑娘,请跟爵某往这边走,不要意图哭诉或是反抗,爷儿的脾气想必你们比爵某更清楚。” 当下,女人们竟是真的没一个敢吭一声的,通通跟着爵紫从小道走出去了。 凤舞看着唯一被留下的女人,眉头稍皱。 她倒不是会没头没脑的吃这夜王的干醋,不过她们都被赶走了唯独那温月烟留下。 显然这女人……是颜冥夜的菜! 那么,颜冥夜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平反,惩罚欺负她的人,最终却还是将自己喜欢的人留下了。 “呵……” 冷笑,止不住的冷笑! 恕她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那小小的情绪,凤舞抱着小妖站起来,转而对夜兰说道。 “夜大人,烦请你送我回舞心苑,我怕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又在府中瞎转半天。” 颜冥夜伸手欲拦住她,凤舞朝他抛了个媚眼。 “我说王爷,您就不用送了,我家小妖可不喜欢您这味儿。” 他目光转向她怀里双目紧闭睡得正熟的孩子,这哪里看得出小妖不喜欢他了。 她分明在找借口。 “王爷?” 夜兰小心翼翼的向他请求。 “她要你送,你送便是。” 颜冥夜的脸上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凤舞姑娘,请跟属下来。” 走过长长的走廊,凤舞突然和夜兰拉起了家常。 “夜大人,其实王爷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凤舞姑娘,王爷是怎样的人,您不是应该比属下更清楚么?” 她清楚才怪哩! 凤舞紧了紧手中的小娃娃,继续向他套消息。 “其实我见王爷的时间都没有夜大人多,所以对于王爷,可以说得上是很不熟悉。” 夜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们在青风镇遇到她的时候,她那哪儿算的上是很不熟悉,完全是一副不认识爷儿的模样嘛。 “爷儿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不过如果谁伤了他的心,下场也会很惨。就像府中的那温月烟……” 话说到一半,夜兰突然噤声,惹得凤舞心生好奇。 “夜大人,温月烟怎么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温月烟就是那满院子女人里唯一被留下的那一个。 好奇心是所有女人的致命缺点,况且这还是夜兰自己提起的。 “属下刚刚失言了,这些话是不该属下对凤舞姑娘说的,要被爷儿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王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娇笑连连,眨眼睛的频率明显高于之前。 ------------ 第七章 要让他爱上我? 夜兰心中一阵恍惚,“反正温月烟现在的处境并不像凤舞姑娘所想的那般好。舞心苑前面右拐就到了,到了这儿应该不会再迷路了,夜兰就此告辞。” 再呆下去恐怕他真的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这凤舞姑娘举手投足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使他不由得想跟随她的指引。 凤舞向夜兰行礼道谢,这才抱着小妖往舞心苑走。 其实第一次被夜兰带到书房的时候,她已经记住了路线,之所以请夜兰带路,也不过是想顺便探听一些关于颜冥夜的消息罢了。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她的阻力只有一个,那就是仍留在府中的温月烟了。 可是为什么夜兰又说温月烟现在的处境不如她想的那般好呢? 真的是太好奇了太好奇了,该死的夜兰把话说了一半,听的人这得有多煎熬啊。 怀里的小人儿发出嘤嘤的哭声,将凤舞的注意力瞬间全部拉回。 “小妖不哭不哭,醒了就开开心心的嘘嘘,憋着尿以后可长得不帅哦。” 一边解开小屁屁下包着的尿布,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地解决。 顺着她的声音,小妖还真就不哭了,只吹了两声口哨便顺畅的尿了出来。 “原来带孩子也不是这么困难嘛。” 凤舞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妖的粉嫩脸蛋,“小妖,以后就做我干儿子好不好呀?” “嗯~嗯~,小妖愿意~” 自问自答的凤舞笑得像个找到摇钱树的老鸨,却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小妖眉宇间的那小小皱痕。 “我在好奇,为什么你都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那特别古怪的声音又在她脑中出现了,压根听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所以她只能判断声音是来自她自己的脑中。 “我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向一个讨厌的人献身吧?” 要她去勾引颜冥夜,省省吧,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三个月后,他没有爱上你,不仅仅是得不到愿望而已,你,会死哦……” “你说什么啊?” 那个声音又一次消失了,这次她没有再试图呼喊它,而是想着它所说的话。 三个月后他没有爱上她,她,会死?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她怎么就觉得它最后那句‘会死哦’异常阴森恐怖,就像是来自于地府的冥音。 呃…… 跟她说话的它该不会真的是地府里的小鬼差什么的吧。 凤舞咬咬牙,闭上眼睛想象着颜冥夜的脸。 如果光瞧这张脸的话倒也无可厚非,她也乐于和这样的美男子有一腿两腿的关系。 可是,年纪轻轻脾气就这么粗暴,要是哪天惹上了他,还不得被他生吞活剥。 要去勾引一个这样的人,她终是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 会死哦……会死哦……会死哦…… 该死的! ——书房—— “月烟,本王以为如果是你的话,至少会安份儿一点儿。” 颜冥夜看着被悬吊在树上的温月烟,嘴边是残忍的笑。 “月烟就算说再多,王爷也不会信月烟,不是吗?” “你很聪明,本王不信她们,自然也不会信你。” 他拿过树边挂着的鞭子,朝她用力挥了一鞭。 如此家常便饭的待遇已经不能让温月烟发出多惊恐的尖叫,只不过一声闷哼,她咬着牙没有出声。 “其实你心里很怨恨本王对不对?” 摇头,微笑,温月烟淡淡开口。 “王爷,月烟爱你,一直如此,只是你不信罢了。” 颜冥夜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将手中的鞭子更用力的抽向她单薄的身体。 仅三五下,已经皮开肉绽,再抽下去恐怕会血肉模糊。 颜冥夜适时停手,“够了,本王不信。” 舞心苑,凤舞穿着薄而半透明的衣裙哼着现代的曲子翩翩起舞。 这古代的舞蹈她一点儿不会,现代舞蹈也就那么半桶水。 说白了她凤舞不是为了穿越来向男人讨宠献媚的,她的专长可是…… 嗯? 凤舞突然停了下来,她的专长是什么,她学过些什么?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是因为脑子里掺入了‘她’的记忆吗?说起来对于‘她’的事情她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为什么偏偏忘了自己的。 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完完全全不记得原来的自己了? 这种事情只要想想都觉得很可怕,她断然不能让自己活在别人的意识里。 “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凭着我敢亲敢抱敢脱敢露的现代化风格,那颜冥夜还不束手就擒吗?” 凤舞继续踩着不太熟悉的步子跳了起来。 舞,是很平淡无奇的舞蹈,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奇怪。 可是因为跳舞的人不同,有时候平淡无奇的舞蹈也能诱惑人心。 晚膳过后,原本在院中赏月的颜冥夜突然看见桃花树下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那个宁静的女子突然变成了跃动的精灵,她跳着、笑着,向他伸出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 不禁意间就被吸引了目光,颜冥夜静静走向她,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 凤舞努力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现在的颜冥夜只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而她,必须得到他的喜爱。 她知道他是想要她的,可是那并不是爱。 如果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也不介意和他由身体开始熟悉。 只要她得到了他的爱,她就能回去现代,回归她原来的生活,这个交易并不吃亏,更何况,这身子原本也不是她的。 “爷儿,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好美。” 她在他耳边轻声低吟,呼出的热气扑在他的颈间。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挑逗动作,她做得轻车熟路。 “凤舞,你怎么了。” 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使颜冥夜满心疑惑。 从没有人说过他长得好美之类的话,从没有人敢这么说。 可凤舞她说了,同样一句话经由她之口说出来并没有让他产生反感。 “爷儿,你不是很想要我么?” “凤舞。” “把我留在府里两年,却没有要了我,爷儿,不喜欢我吗?” 一直是冷冷对他的凤舞突然性格大变的主动献身,颜冥夜心中复杂之余,对这送上门的凤舞却又无法断然拒绝。 ------------ 第九章 尊贵身份 “小妖起床啦!” 加大音量,手下也更加用力的捏着他的小屁股。 熟悉的嘤嘤哭声从小妖嘴里传来,凤舞郁闷的看着那两只依然紧闭着的眼睛。 “小妖啊小妖,你的眼皮是不是被神仙啊鬼怪啊给缝住了,怎么就是睁不开呢。” 哭声嘎然而止,小眉毛皱了起来。 “噫?听得懂我说话?” 凤舞惊讶的自言自语。 小妖突然朝她吐了一下舌头。 “怪了怪了,难道真的听得懂。” 凤舞端起婢女送来的牛奶,已经加姜片煮过了,味道倒不是特别浓烈。 细心的一勺勺喂进小妖的小嘴里,凤舞觉得也许她这辈子最有耐性对待的就是这小娃娃了。 抱着小妖,忽然发觉一夜不见,这小家伙好像变沉了不少。 两手重新掂量了一下,不是错觉,他是真的重了好多。 一晚上的折腾使得凤舞精疲力尽,虽感觉出小妖比昨天重了好多,可也没多想。 喂饱了小妖就将他放在床里侧,一转身看见之前那些婢女们还站在房内。 “没你们的事了,沐浴更衣我不需要别人帮手。” 之前两天也是这么过来了,怎么就不见她们来搭把手?这势利劲儿也太夸张了。 “是,凤舞姑娘,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叫一声便是,香儿和小翠会在屋外守候。” 先前说话的那个婢女毕恭毕敬的说完,倒退着走出房外,替她关好房门。 凤舞脱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泡入浴桶里,暖暖的热水泡着真的好舒服,对于破处的疲累也能有效缓解。 人家说古代水资源缺乏,想洗个泡泡浴并不简单,完全是在骗人嘛,水源不仅充足够用而且水质还很好呢。 “哇呜……” 耳边传来不明物体敲击浴桶的声音,还有像是小妖的叫声。 凤舞双手挡在胸前站起来往浴桶外看,这一看,还真是小妖。 喝饱了奶水的小妖半趴在浴桶边上,两只小手拼命往上抓,好像想爬进来。 粉嫩的脸蛋白皙如凝脂,过度白皙的肤色衬得那两大眼睛更加乌黑明亮。 耶? 眼睛? 还是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凤舞惊得忘了护住胸前的两团丰盈,伸手将小妖从浴桶外提进来。 “小妖,你的眼睛……睁开啦?” 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凤舞乐得双手叉起小妖的腋下给他举高高。 “小妖,你的眼睛乌黑又明亮,还水汪汪的,好可爱呀。” 有了眼睛的小妖在凤舞眼中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诱人,之前一直闭着眼的模样虽然也挺乖巧惹人爱,可看久了总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瞎的。 “和干娘一起洗澡澡好不好……” 话一说出口,凤舞顿时觉得浑身一哆嗦,这感觉真奶奶的怪异。 “小妖,不如我不做你干娘了,继续做姐姐好不好?” “哈哈,不反对就当你答应咯,那重新来。小妖,和姐姐一起洗澡澡好不好呀?” 凤舞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妖脸上的表情反应,如果她真的有认真去看的话,她一定会发现此时的小妖表情变化和大人并无两样。 当然她是不会觉得小孩子会有多达意的反应,不管小妖情不情愿,总之在她的观念里不哭就是不反对。 ‘哗啦’一声,小妖被她放入浴桶里,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一手向他身上浇着水。 “舒服吗?舒服吧?” 自问自答已成了习惯的凤舞仔细的给小妖洗起澡来…… “好啦,洗白白之后我们换身新衣裳,算是庆祝你终于有用自己的眼睛看这世界了。” 赤身抱着小妖爬出浴桶,凤舞先忙着给小妖穿了衣服,这才开始给自己找衣服穿。 小妖背挺直坐在床中央,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凤舞。 凤舞偶尔会回头对小妖笑笑,自嘲不太会穿这些繁杂的衣服。 小妖不笑也不哭,一直静静注视着她,那眼神……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抱着小妖走出房门,房外的香儿很快迎了上来。 “凤舞姑娘,您饿了吗?要不要现在用早膳?” “嗯。” 反正人自己送上门给她使唤的,她安然接受便是。 香儿下去张罗了,没多久,丰盛的早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舞看着那一大桌子菜肴,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老天,生活奢侈糜烂也要有个度吧。 这大清早的做满桌子的饭菜给她一个人吃,她看上去是有那样惊人食量的人吗? 无奈的摇着头,做都已经做出来了,不吃白不吃。 手里的小妖总是不安分的扭动,害她吃饭都吃不好。 三番五次的挣扎终于使凤舞觉得烦了,将小妖往身边的椅子上一放,“你爱干啥干啥,别打扰姐姐我吃饭好不好。” 身边的香儿善意的问道,“凤舞姑娘,需不需要我带小妖少爷玩会儿?” 正忙着吃东西的凤舞也不再推辞,而且这香儿看上去还算乖巧,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 她点点头,当默认了。 低头继续吃东西,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偏厅里这声音显得异常突兀。 凤舞侧头看去,却见香儿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手背,而椅子上的小妖端坐如常,好像一切都不关他事。 “香儿,怎么了?” 她看得到香儿那手背浮现的红印,小小的,像是几根手指印。 “小妖少爷他……刚刚……打了香儿一下,可能不愿意让香儿带他玩。” 香儿委屈的照实说道。 她虽然年纪尚小也没带过孩子,可是她长得甜美向来讨人喜欢,就算是不懂事的孩童见了她也会露出微笑。 可这小妖少爷怎么一见她伸手就给她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而且手劲儿还不小,这手背上都红了一块。 还有小妖少爷看她时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让她觉得心中发凉,竟有些害怕的感觉。 “他打你?小妖?” 凤舞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小妖。 这家伙有这么厉害吗?能把人的手都拍红了? 不过仔细看看香儿手背上的红印,倒和小妖的小手掌挺吻合的。 “小妖,真是你打她的?” 凤舞对小妖问道。 小妖双眼闪着无辜回望着她,她心中一柔。 ------------ 第十章 这孩子发育异常 她真是傻了,小妖都不会说话,又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仔细一想,真是越看小妖越觉得奇怪了。 两天前他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柔软无骨,感觉上应该才出生不到一个月。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能自己这么端正的坐着了? 好像刚刚给他穿完衣服他就是这样坐在床上看着她的。 身体也好、行为也好、体重也好,和两天前的感觉相比实在是相差太大。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定定的盯着小妖的眼睛看。 “小妖,你该不会是个小妖怪吧!” 凤舞开玩笑般问道。 “凤舞姑娘,王爷让属下给您送来一些东西,请凤舞姑娘接收。” 夜兰手拿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些金银首饰和一套新衣裙。 凤舞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东西,招呼他坐下。 夜兰视线扫过椅子上的小妖时,着实惊了一惊。 “怎么了?” “凤舞姑娘,请问这男婴多大了?” 这…… 他多大了她哪儿知道,那女人临死之前好像想告诉她他的身世,可是最关键的部分完全没有听清楚。 “我也不知道。” 夜兰惊讶的瞪着小妖看。 两天前主子将两人带回时,这男婴还像个不足月的小婴儿,怎么两天功夫就长这么大了。 昨天虽然也有碰过面,可因为小妖一直被凤舞抱在怀里,他也就没怎么细看。 现在仔细看看真是太奇怪了。 “夜大人,王爷无端端的送我首饰和衣服干嘛?侍寝后的奖赏?” 要是夜兰真的点头,凤舞估计会立马冲过去将托盘里的东西甩向颜冥夜的俊脸。 “凤舞姑娘难道不知道,这是夜王侧妃的正服。还有这些首饰,并不是每个侍寝的女人都能得到爷儿送的东西,确切来说,是还没有任何人得到过。” 凤舞惊讶的看向托盘里的东西,“怎么侧妃也有正服么?” “别的王爷府上也许没有,但夜王府的侧妃是有正服的。” 听了夜兰的话,凤舞才开始认真的观察那衣服和首饰。 衣服做工和用料确实一流,而首饰也是件件精致名贵,镶上各色的宝石,如果把它们集于一身往太阳底下一站,铁定是五光十色、流光异彩。 “夜大人,请容我多嘴问一句,王爷现在有几个侧妃?” 只不过是睡了一晚,便马上封她为妃,虽然是个侧妃,于她来说这发展也忒快了点儿。 “王府里被封为侧妃的女人,凤舞姑娘您还是第一个。” 夜兰如实答道。 听她这话问的,侧妃还能有几个。 夜王府里的侧王妃可是和其他王爷的正妃没什么两样,这凤舞姑娘到底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哦……” 悠长的尾音,凤舞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禁欣喜不已。 那是代表颜冥夜已经很喜欢她了吗? 看来用现在这副身子和样貌,无需三个月,顶多一月就可以达到目的。 想到这儿,她竟然有些惆怅,好像不舍得这么快和颜冥夜分别。 “夜兰已经将东西送到,先行告辞。” 凤舞点头,送他出去,回来看着那一堆东西发呆。 侧王妃,只是侧王妃吗? 刚刚还觉得发展得太顺利,现在又觉得还不够似的。 不管怎样,今天先过去谢谢他的这些东西,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或许,她应该给他一些回礼? 凤舞微微皱眉,她浑身上下所有的都是颜冥夜给的。 除去他给的东西,她可是穷得叮当响的那一型。 用什么作回礼呢? 目光瞄向椅子上的小妖,却发现小妖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若有所思?她直觉自己用错了词汇,可是……又好像不是。 “小妖,带你去散步。” 凤舞的人生理念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的话,那就暂时搁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才不会为了一件事情搞的自己心情抑郁。 仍是一路抱着小妖,凤舞明显感到比以前吃力很多。 这走的越远,手上的酸痛感就越加明显,到了后来她不得不将小妖放在走廊旁长椅上,大口粗喘着气。 “小妖你真的胖了很多耶,姐姐我要天天抱着你会被你累死的。” 习惯了和小妖这样没有回应的对话,凤舞捏捏小妖的小鼻子,“小妖,自从你眼睛睁开了,我感觉你好像很能干的样子,会说话不?说句姐姐听听?” “凤舞姑娘,别来无恙啊。” 柔柔的语调,听似没有敌意,实则暗中藏有小针小刺。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温月烟,唯一还被留在王府里的女人。 除了她,恐怕王府里的其他下人们是不敢以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的。 “月烟姐姐,怎么有空来找凤舞了。” 站在长椅旁边,凤舞并没有迎过去,而是以着高昂的姿态俯视温月烟。 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浓浓敌意连她自己都大大吃了一惊。 她对颜冥夜的在乎就如同颜冥夜对她的态度一样,好像发展得太快了…… “上次在书房一见,月烟已觉得凤舞姑娘与以前好像有些不同之处,今日一见,这才真正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凤舞姑娘果真是改变了不少呢。” 温月烟望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女人,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能一口吞了她进肚。 “人总是会变的,当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凤舞深深觉得一味的容忍和退让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凤舞改变不了各位姐姐们对凤舞的态度,那么也只好改变凤舞自己了,姐姐你说是么?” 伶牙俐齿,目光如电,现在的凤舞和以前那个胆小怕事连说话都很柔弱的凤舞简直是判若两人。 “哟,姐姐怎么受伤了?” 意外的瞄见温月烟颈部的鞭痕,虽然心生疑惑,可嘴上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讨了便宜再说。 提及身上的伤痕,温月烟的表情有些难堪。 “之前不小心摔下台阶时伤的,不劳凤舞姑娘费心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明明那就是鞭伤,居然硬是说那是摔的。 找借口好歹也找一个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儿的事由吧。 ------------ 第十一章 温月烟的挑衅 不去拆穿温月烟的谎言,凤舞只是装作很心疼的对温月烟说。 “一定很疼吧,月烟姐姐可要小心些呢。之前凤舞身上的鞭伤到现在也没有痊愈,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姐姐的伤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敷敷草药为佳。” 关切的眼神真诚纯净,看似不含一丝杂念。 “凤舞,月烟有一事不明,为什么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你都还是选择回来?” 温月烟不理会凤舞的话,反而问道。 凤舞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笑得很灿烂。 “姐姐,我那么喜欢王爷,又怎么舍得离他而去。” “难道你就不怕……” 温月烟急急说着,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下。 “怕什么?怕又被人鞭打?以前的事我都忍了,但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谁,也别想试图在我身上再划下任何一道伤痕。” “啊!” 手指被人咬在嘴里,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粘乎乎。 她回过头,身边的小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进她的怀里,抱着她的手正吃力的啃咬她的食指。 她将手从小妖嘴里抽回,佯装生气的说道,“小妖,姐姐的手可不是你的食物,既然饿了,那我们走吧。” 直接忽略掉一旁的温月烟,凤舞抱着沉甸甸的小妖往舞心苑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后,温月烟正恶毒的瞪着她。 之前明明还是那胆小怕事动不动就跪地求饶的弱女人,怎么这一次回来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真的很难将现在的凤舞和原来那个凤舞联系到一起。 不过她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却是事实,她温月烟绝容不下这个人的存在。 “我会让你知道,侧王妃这个位子,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坐的。” 舞心苑 凤舞还未来得及去找颜冥夜,颜冥夜却自己找上门来。 一见面就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好像两人久别重逢。 “爷儿,这么快就想我了?” 颜冥夜但笑不语,将她拉至院子里。 凤舞仔细一瞧,发现院子里多了几株开得极漂亮的绣球花。 “哇,这里居然也有绣球花?” 她将小妖放在草地里,蹲下身去看那五颜六色的绣球花。 绣球花虽然好看,可是却有着它的危险之处。 “爷儿,这些花你从哪儿弄来的呀?” 突然被放下的小妖不甘心的往凤舞身上爬,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轻易的爬上她的背。 两手勾着她的脖子就是不撒手,凤舞被勒得受不了了,急忙用眼神向颜冥夜求救。 颜冥夜伸手捉住小妖,轻松的把他抱起,小妖的手也随之松开。 “咳……天呐,差点儿被这小家伙给勒死了。” “凤舞,你到底从哪儿捡来的这孩子?” 哪里捡来的? 凤舞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那叫什么地方。 她只知道她抱着小妖从那草地里走出来,再走到青风镇时,大概用了半天。 “他好像……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颜冥夜看着小妖的眼睛,小妖也正‘严肃的’看着他。 就是这眼神,连他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觉得有点浑身发毛。 也许是他的错觉,他从这家伙的眼睛里,好像看出了些许敌意。 “多了双明亮的大眼睛呗。” 抢过他手中的小妖,凤舞对着小妖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自己也知道小妖有点奇怪,可对着颜冥夜,她却不想说。 “哦,对了,本王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的。后天晚上是皇上的寿辰,到时会在宫里大摆宴席搞的热热闹闹的。你作为本王的侧王妃,需跟本王一起去向皇上贺喜。” “皇上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有马上应承下来,凤舞却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就算是颜冥夜,也不会随便对皇上多加评论,他只是朝她笑笑。 “凤舞只要同本王一同前去即可,若是不喜欢应酬,大可以闭上嘴只字不说。” “那好吧,我去。” 戳了戳小妖柔软的脸颊,“带小妖一起去。” “这……” “行不行嘛?” 凤舞嘟起嘴唇,有些不耐烦。 她撒娇的模样看在颜冥夜眼里,很是诱人。 没有丝毫迟疑,他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烦恼不知该如何向皇上和其他众人解释这孩子的由来。 凤舞单手勾住颜冥夜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随即跑进了屋。 留下颜冥夜楞在原地,良久才回过头看向屋门内。 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亲了他? 掩不住嘴边的笑,颜冥夜飘乎飘乎的离开了舞心苑。 皇上的贺礼还没有开始准备,不过有三天的时间倒是足够了。 ——皇宫——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皇帝寿辰那一天晚上,一个男人来到舞心苑。 “侧王妃,属下爵紫,特来接侧王妃和小少爷入宫。” “爵紫?你的名字很特别。” 自从当上了侧王妃,凤舞便不再管夜兰叫大人,而是直呼其名。 对爵紫,同样如此。 “谢侧王妃。” 爵紫一个响指,几个婢女蜂拥而来,凤舞压根没有发问的机会。 瞬时间身边都是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凤舞不停的打喷嚏。 将带着令她敏感气味的盒子推开,剩下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小盒子。 “还不快为王妃梳妆打扮?” 爵紫冷冷的发令,婢女们顿时在她脸上忙开了。 化妆是个累人的活儿,不过如果有人代劳的话,她也乐于坐享其成。 “爵紫,王爷呢?” “王爷他先入宫了,大家都争相将礼物第一个送到皇上手上,王爷必须提前入宫,请王妃谅解。” “哦,是这样。” 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抱起床边的小妖,她笑意盈盈的随爵紫坐上了进宫的轿子。 一路上经过繁华的街道,不断听到街边的叫卖声,她忍不住拉开帘子往轿外看。 乍一看,真是有些眼花撩乱。 没想到在这帝都里,连夜晚也是如此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之前没来逛逛真是吃大亏了。 “小妖,下次有时间我们到这儿来逛逛好不好?” ------------ 第十二章 皇上的寿宴 小妖回应她的是无声的笑颜。 “要不要叫上颜冥夜呢?” 她自言自语道。 小妖脸上堆起的笑容瞬间垮了,小眉毛都竖了起来,胖嘟嘟的脸颊有着异常的红润。 凤舞只觉得小妖最近的表情特别丰富,却没有深究表情里所含的意义。 伸手捏捏小妖的脸,一不小心,食指又被小妖给咬住了。 吃痛的抽回手指,她皱眉不已。 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有事没事都喜欢咬她的手指。 “侧王妃,已经到了宫门外,请下轿前行。” 爵紫敲敲轿子,对她说道。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她抱着小妖下了轿。 这侧王妃的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真不舒服,就跟包粽子一样。 看是很好看了,且穿着往那一站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但是…… “啊!” 不小心踩住自己裙摆的凤舞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 感觉腰间被人轻轻托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帮助让她免于和地面亲密接触。 她感激的朝身边的爵紫微笑,“谢谢你,爵紫。” “保护王妃的安全是爵紫份内之事,王妃不必客气,请吧。” 进了皇宫,就好像林妹妹进了大观园。 皇宫的规模浩大,建筑物的独具匠心,还有那些看似在科技落后的古代没可能完成的建筑,却是真实的立在她的面前。 跃龙宫迎合殿 远远看见迎合殿内站了许多人,那些人都面朝着同一个方向,脸上挂满各式各样的笑容。 凤舞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颜冥夜。 在人群里的颜冥夜是那么的特别,他的俊美容颜和其他大众脸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凤舞再一次感叹这美男子绝对是个极品。 “爷儿。” 爵紫不便进迎合殿,她只好抱着小妖独自走向颜冥夜。 路过那些大众脸的时候,惹来极高的回头率。 凤舞自信的微笑,‘她’这张脸本来就生得漂亮,经过那些婢女一打扮,更是如珍珠般夺目,在这小小的迎合殿内大放异彩。 “你来了。” 颜冥夜握了握她的手,将她带到一处矮桌旁。 “你先坐这儿,本王还需去应酬一些人,晚点儿再来陪你。” 凤舞点点头,将小妖放在坐席上,自己也一并坐了下来。 抬眼环顾四周,她所在的位置是离龙座最近的。 这里可能不是正式的议事殿之类的,所以龙座所在之处并没有设立石梯。 只需要几步,她就能触摸到那金灿灿的龙椅。 那可是纯金打造,这一把椅子得用多少斤黄金才能做成啊? 凤舞咽了咽口水,努力以目测估计着龙椅的价值。 皇上显然还没有来,龙座旁边放满了众人送给皇上的贺礼,正等着他来接收。 凤舞眼尖的瞧见了那些贺礼之中,竟然还有一只活物。 那是一只袖珍型小狗,看品种,有点像是现代的博美犬。 雪白的中长毛带着微卷,张嘴时能看到两排较齐的牙齿。 是谁这么可爱,竟然送皇上一只小狗? “皇上驾到!” 尖锐的嗓音喊着电视剧里能经常听到的四个字。 原本热热闹闹的迎合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连凤舞也忍不住紧张兮兮的盯着声音源处,想看看这皇上长的什么样儿。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靠近。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这传说中的皇上才真正出现在凤舞面前。 她抬头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那个男人,发现他竟然和颜冥夜长得有几分相像。 就是年龄,可能稍长几岁,眉宇行间能看出他散发出的成熟气味。 所谓的钻石王老五,说的就是这一款的男人吧。 欣赏完毕,凤舞这才像其他人一样低下头,手里还紧紧攥着小妖的小手。 以颜冥夜为首,众人一齐向皇上行礼跪安。 只比颜冥夜年长三岁的颜冥煜慢条思理的坐了下来,这才吩咐众人起身。 目光扫过龙椅一侧放着的大盒小盒包装精美的贺礼,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直到他看到了那白如雪的卷毛小狗,颜冥煜清咳了一声,指着它问道。 “这小狗,是谁送来的?” “是臣弟送的,希望皇上会喜欢。” 颜冥煜和颜冥夜一对上眼,凤舞觉得周围的气场瞬间就改变了。 “你送只小狗给朕,是何用意?” 颜冥煜定定的看着颜冥夜,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喜欢这礼物,那些追随颜冥夜的官员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颜冥煜阴晴不明的神色,凤舞不禁也开始为颜冥夜担忧起来。 人家说这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可能就丢了脑袋。 虽然颜冥夜贵为王爷,皇上必定不会明着对他动手,但暗地里使些阴招是很容易的。 “难道皇上不喜欢?” 颜冥煜沉默的注视着他,良久,才说道。 “当然。” 他在说谎! 凤舞看着男人不断敲击龙椅扶手的小动作,那明显是内心不安的反应。 而之所以会内心不安,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心虚。 人说了慌才会心虚。 “朕可是九五至尊,就算要养宠物,也会养类似于老虎、狮子的野兽,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狗,完全提不起朕的兴趣。” 提到小狗的时候,颜冥煜目光不自觉瞄向已爬到他脚边的小狗。 凤舞刚巧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狂热。 看来颜冥夜的这份贺礼,很中颜冥煜的心意。 不用再为他担心,凤舞顿时松了口气。 左手伸展了一下,再收回,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原来紧紧握在手心的小手,现在……没有了! “臣弟考虑不周,扫了皇上的兴,请皇上恕罪。” 颜冥夜不卑不亢的道歉,身边那些敌对他的人已经在掩嘴偷笑了。 “念在你是朕的皇弟,今天又是朕的寿辰,朕不会怪罪于你,这小狗,朕姑且收下。” 颜冥煜说话间散发出来的君王气势,使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凛,生怕自己的贺礼被皇上厌恶。 回到凤舞身边,颜冥夜轻易发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吗?” 晚宴已经开始,颜冥夜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小妖不见了。” ------------ 第十三章 向皇上敬酒 她惊慌的抓住他的衣袖,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如果瞎闯皇宫可是会被斩首的。 小妖他还那么小,没事就喜欢到处乱爬,要是爬去了别的行宫被侍卫抓着了…… 后果不堪设想。 “别担心,本王让爵紫去找找。应该走不远的。” 若不是她提起,颜冥夜还没有意识到她怀里少了个人。 出去向爵紫吩咐了一声,又返回来安抚凤舞。 “就算是被其他锦衣卫见了,也会先弄清楚他的来由,没事的。” 她的脸色苍白,看来真是吓坏了。 那小家伙对她来说,真就那么重要吗? 不知道某一天若是他出了事,她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担心到面无血色。 “真是这样才好。” 就算颜冥夜这么说,凤舞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一双眼睛东张西望的搜寻着那小小身影,不过将整个迎合殿都看遍了,都没看到小妖。 贺礼送过,接下来是众人按地位高低依次向颜冥煜敬酒。 颜冥夜自然是排第一的,凤舞一直拉着他的衣袖,颜冥夜一起身,她也被带起了身。 她这一站,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敬酒向来只是男人间的事,女眷都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便是。 她居然随颜冥夜一同站起,难道是想让皇上喝她敬的酒吗? 男人们都露出鄙夷之色,女人们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她。 “凤舞,你……” “我……我不是有心的……” 她只不过是担心着小妖的安危,没有注意到颜冥夜正要起身敬酒。 而且她也忘了自己一直抓着他的衣袖,这……这……实在是很无辜呀。 她无辜的看着颜冥夜,希望他为自己打圆场。 “哟,这位就是夜王的侧妃吗?听说是前几天才新立的,朕还没有见过吧。” 颜冥煜唯恐天下不乱的将话题引到了她的头上,凤舞看看颜冥煜,手下暗暗用力。 被拉动衣袖的颜冥夜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抚开,抱拳向颜冥煜说道。 “皇上,正是臣弟的侧妃凤舞。” “民女凤舞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照颜冥夜的眼神提示,凤舞朝颜冥煜行了大礼。 “夜王妃不必如此多礼,快请起。” “谢皇上。” “夜王妃刚刚随朕二弟一同起身,可是想一齐向朕敬酒?” 颜冥煜那不怒不喜的神情真的令人很难揣摩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凤舞忐忑不安的答道。 “凤舞第一次见到皇上您的真颜,又正是您的寿辰,所以凤舞想说于情于理,凤舞都应该给王爷的皇兄,即皇上您敬一杯酒。如果凤舞有得罪或是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咬文嚼字实在是闷的紧,只是面对这一国之君的男人时,她就算是想轻浮都轻浮不起来。 “那么,见到朕,夜王妃觉得朕是如何一个人?” 这个问题,无论是扔给谁,毫无疑问那都是一个烫手山芋。 答不好,随时要被皇上教训的。 殿内众人的目光再一次云集于凤舞的身上,他们都很好奇她会怎么回答。 凤舞看了看端坐于他们面前的颜冥煜。 “皇上您……成熟得来又不失风趣,有威严又没有架子,您的这种气势能压住任何一个男人。而且您长得很美型,凤舞想,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不为皇上着迷。凤舞觉得身为一国之君的您,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国之傲君。” 她说出来了,她说出来了。 没错,皇上长得和颜冥夜有几分相像,却比颜冥夜更美型。 如果说颜冥夜是刚毅的那种美,那皇上就是柔和的美。 若不是她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犯花痴,若不是对象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没准她口水都要流了一地。 “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好。夜王妃长得楚楚动人,还有一副伶牙俐齿,既然如此,那你和夜一起敬酒便是。” “皇上,这……恐怕不太好吧……” 在这种场合,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先例。 而且真这样的话,无疑是使凤舞四处立敌,百害而无一利。 “朕说可以,那就可以,夜,你不用过份担忧。” 凤舞暗暗又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顺从颜冥煜的意思。 现在就算是后果再恶劣也好,这酒也不得不敬。 她总不能告诉皇上说她起身只不过是因为担心一个小娃娃,失魂落魄得才不小心站起来了吧。 所谓的骑虎难下,真的是很难下啊。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颜冥夜。 两人双双走前几步,在颜冥煜的正前方站稳。 “臣弟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凤舞祝皇上天天开心,事事顺心,万事如君意,前途无限量。” 颜冥煜听着凤舞的祝贺词,虽然感觉有点儿奇怪,却没怎么在意。 “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贺词,来,干杯。” 没有丝毫停顿,颜冥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颜冥夜一推凤舞的手肘,两人同时举杯,同样将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酒水入喉,她觉得辛辣非常,呛得她极想咳嗽。 当着颜冥煜的面又不能如此无礼,强忍着使她的脸憋成了绛红。 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颜冥夜示意她和他一同退回原位。 就在这时,迎合殿内,一个细微的破风之声,和殿外锦衣卫的惊叫同时响起。 凤舞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到锦衣卫在喊‘有刺客、保护皇上。’ 想来是有什么危险情况,她条件反射的想往颜冥夜身边靠去。 可那该死的侧妃正服,长及地的裙摆刚巧不巧的又被她踩住。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她的身体很诡异的向前倒去。 颜冥夜被锦衣卫的呼喊声引去了注意力,并没有及时扶住她。 她这一个本来很普通的跌倒动作,在他人看来却成了她全力扑向离她只有三步之遥的颜冥煜。 落地之前,她也当真扑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面。 随之而来的却是肩膀上传来的比跌倒更厉害千万分的疼痛感。 ------------ 第十四章 不小心当了挡箭牌 “啊!” 疼啊,肩膀上那叫一个疼啊。 疼得她直想昏死过去算了。 可是晃晃脑袋,却怎么也昏不了。 疼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很不客气的往身下的人儿身上瞎蹭几下。 凤舞已经被身体的痛感错乱了神智,哪里还想得起来她刚刚蹭鼻涕的那衣服的主人正是当今圣上。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一群人后知后觉的冲上前来,一个个争相问候颜冥煜。 凤舞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们这些马屁精儿,若不是痛的没力气说话了,她真想狠狠骂他们一顿。 他娘的现在受伤的是她好不好! 那倒霉的为皇上做了人肉盾牌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知道是暗器还是利箭的东西是插在她身上好不好! 痛的快要昏死过去的人是她好不好! 他们都是瞎子还是一千度深度近视啊! 一个个都扑过来问皇上有没有事,怎么就没个人来问她死没死啊! “凤舞!你不要动,箭上不知道有没有抹毒药,随便乱动会使毒更快发作。” “还不去传御医来。” “还有,锦衣卫留下三分之一守在迎合殿,剩下的人都去捉拿刺客。” 终于有一个关心也死活的人了。 听到颜冥夜的话,凤舞眼睛一酸,委屈得有点想哭。 不,她一直在流眼泪。 只不过之前是痛的不自觉流出了眼泪,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想抱着颜冥夜痛哭一场。 这个地方太势力呀,这个地方太虚假呀。 在这个地方只有她的相公会担心着她呀,呜呜…… 颜冥煜一直保持着被她扑倒的姿势没有动,怕的也是触动到她身上的伤口,使她伤上加伤。 “夜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呢。” 瞧身后的颜冥夜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就算她不出来为他挡这么一下,也总会有人替他来挡的嘛。 偏偏是夜王妃替他挡的箭,这问题可就麻烦了。 不过,居然有人胆敢在他寿辰之日刺杀他,简直是活腻了。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再大刑伺候。 “皇上……我……” 感觉喉头一甜,凤舞一口热血很不客气的喷在了颜冥煜的脸上。 这实在是很倒霉的一场意外啊啊啊! 当然,她是不会笨到实话实说的,反正箭她不想挡也已经挡了,该疼的也疼了。 不讨点儿功劳那不是傻子么。 当下,她义愤填膺的对颜冥煜说道。 “皇上乃一国之栋梁,况且离皇上最近的人是凤舞,凤舞只希望皇上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他娘的伤口真的好痛啊! 凤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就好好习惯一下这正服嘛。 “夜王妃……” 颜冥煜被她这情深意切的衷心独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拍马屁的人他身边多的是,可像她这样奋不顾身扑出来救他的人却并不多。 更何况,她还是唯一一个夸他夸得那么特别的女子。 偏头就能看见颜冥夜那黑得像焦炭的脸,他正将围在四周的人们驱散。 忽然感觉背上有什么在爬动,那沉甸甸的重量至少有二三十斤。 “夜王妃,你有没有发觉……你突然重了好多。” 颜冥煜神情古怪的问道。 她压根动都没有动一下,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却一下子沉了很多。 “我觉得有东西在往我背上爬。” 凤舞同样神情古怪,她费力的转过头,想看看自己背上有什么。 “呃……是小妖……” 之前消失了的小妖这会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正抓着凤舞的衣服慢慢往上爬。 看这趋势,他的目标好像是她中了箭的肩膀。 “小妖?” 颜冥煜也已经看见了那露出半个头的小婴儿。 正想问那是谁的孩子时,却听得凤舞带着哭腔在跟小婴儿说话。 “小妖,虽然那红艳艳的颜色看上去很喜庆,可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你别碰啊,你可千万别碰啊!” 小妖完全没有搭理她,快速爬到她的肩头。 凤舞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这不懂事的小家伙一巴掌拍在她的伤处。 岂料,她害怕的事情小妖都没有去做,却是做了一件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小妖看了看她,拉起她的手,将她的食指放进嘴里。 咬…… 用力咬…… 像黄鼠狼咬鸡腿那样狠狠的咬…… 明明没有长牙齿的小妖楞是将她的食指咬出血来。 不知道是不是箭上真抹了毒,小妖那么用力的咬她她居然也不觉得怎么疼。 否则她早就大叫着向颜冥夜求助了。 接下来,小妖把自己的食指也伸进嘴里。 咬…… 看上去好像也很用力的咬…… 好像那手指不是他自己的似的。 一滴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凤舞看呆了一眼,小孩子的皮肤果然是吹弹可破啊。 小妖咬了她半天才咬出那么点儿血,自己的手指一下子就咬得鲜血直流。 唔,现在好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话说小妖这是想做啥啊! 被咬伤的食指又被小妖握在手里,小妖将自己仍在流着血的小食指伸向她的手。 两根同样流着血的食指对贴上,她立即感觉到指间传来一丝清凉。 “夜王妃,这小家伙在干什么?” 一直默默看着这古怪的现象很久,颜冥煜终是忍不住向她问道。 凤舞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却感觉头昏昏的,眼前的颜冥煜也越来越模糊了。 “夜王妃!夜王妃!夜,你家王妃昏过去了,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御医出诊的速度该提升了。” 颜冥夜看着昏迷的凤舞以及爬在她肩头的小妖,眼神猝然变冷。 “御医来了。”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颜冥夜立即转身,瞪向那迟来的御医。 “快给她瞧瞧,箭上可能有毒。” “这……不用先为皇上诊断么……” 颜冥夜正要发怒,颜冥煜却抢先一步吼了起来。 “来这么晚还这么多废话,夜王让你给她看你就赶紧的给她看,要是医不好她你的脑袋也别想保住。” 皇帝老子都发话了,谁敢不听? 御医赶紧的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凤舞中箭之处。 ------------ 第十五章 身为皇上的无奈 “皇上,这可能需要撕开一点儿这姑娘的衣服才能拔箭和断定箭头有没有抹毒。” 御医为难的说道。 “你们,通通退出殿外。” 颜冥夜冷冷的说道。 当下,殿内所有人,连同另外两位王爷也一齐向殿外退去。 很快,殿内除了颜冥煜、颜冥夜、御医、小妖和昏迷中的凤舞,再没有其他人。 “好了,该怎么着怎么着,一定要医好她。” 颜冥夜说话依旧是冷冷的,看上去好像很镇定自若。 可颜冥煜却知道,他早就心急如焚,一颗心上蹿下跳的全为了她而牵动。 小心翼翼的撕开中箭处的衣服,御医只看了一眼伤口周围,便放下心来。 这看上去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并且他闻到了一股麻醉药的味道。 “皇上、王爷请放心,她只不过是中了麻醉药,昏睡了过去,微臣这就为她拔箭疗伤。” “拔的时候小心点儿,别弄疼她了。” 听了颜冥夜的话,御医心里那个暴瀑布汗。 箭头没入肉里近一寸半,这样一拔出来,怎么可能不弄疼伤者。 不过好在因为箭头上沾有麻醉药的关系,就算真的弄疼她了估计她也不会有感觉。 拔箭、止血、敷药、包扎,一切弄妥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颜冥夜扶起凤舞,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抱起。 趴在她身上的小妖自从那奇怪的举动之后,一直抓着她的衣服没撒手。 没办法,只好顺手将他也抱在怀里。 “皇上,今天我们暂时住在宫里。” “那是自然,好好照顾夜王妃,朕明天再去看她。” 颜冥煜不住的点头,一边推开御医向他伸来的手。 “你烦不烦啊,朕不过是一点儿小擦伤,哪用得着你来诊断。去,夜王和夜王妃今晚住哪儿,你就在哪儿呆着,密切注意夜王妃的伤情,她若有什么事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吧。” “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 胆战心惊的退出迎合殿,御医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离去。 这下就只留下颜冥煜一个人在迎合殿里了。 他半坐起身,单手撑着地面,斜斜的看着殿的顶部。 绝美的壁画画满了整个天花板,画里描绘的是他地位的象征。 可就是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地之傲君,却总是落得被他人舍命相救的份儿。 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在他的面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他已经记不清那些为了他而牺牲性命的人的相貌,也记不住那些人的名字。 可是每当一个人为了他而倒下的时候,他就会在自己心里狠狠的刻下一笔。 不让任何人再有伤害他的机会,不让任何人有再为他牺牲的可能。 他为了这一目标,一直在努力。 可是直到现在,就算是那些曾经为他牺牲的人的数量,他也数不清了。 他的心被刻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再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突然自嘲的笑了…… 这次,又多了一个,还是一个对颜冥夜那么重要的女人。 如果他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的却是他人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那么,请容他自私一次,以一次的暴戾,换来永久的和平。 “皇上,听说今晚来了刺客,您没受伤吧?” “皇上,臣妾好害怕呀,刺客该不会再来吧?” “皇上……” “皇上……” 唧唧喳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颜冥煜皱起眉,看着这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朕累了,扶朕回寝宫。” 对一起来的一个小太监招呼道,颜冥煜向他伸出手。 手才一伸出,几个洁白如雪的手都摸上了他的手心手背。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给朕退下。” “皇上~” “没听见朕刚刚说什么吗?朕累了,想休息。” 沉下声来,颜冥煜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刚刚的颜冥夜。 女人们抹着虚假的眼泪,一个个离开了。 由小太监扶着,颜冥煜真的感到累了。 暂且休息一晚,刺客的事,明天再处理吧,明天…… “小妖,凤舞姐姐受伤了,你别老粘着她。” 房间内,颜冥夜对着那一直趴在凤舞身旁的小家伙无可奈何。 任凭他怎么说怎么劝,他小子就是不愿意离开凤舞的身边。 凤舞右肩有伤,所以只能让她侧身睡着。 一个人睡已经很辛苦了,如果还得带着小妖一起睡,那她还用不用睡了? 只是…… 对小妖不能用强拉硬拽,刚刚他试图拉小妖下来,他尖锐的哭声瞬间惊动了外院的锦衣卫。 若不是因为麻醉药的药效还没有过,恐怕凤舞早被他吵醒了。 “小妖,你不能这么不听话!” 小妖一转头,给了他一记大白眼。 说到行军打仗他懂,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懂,偏偏就是不懂得怎么和小娃娃交流。 怎么给不懂事的娃娃做思想工作,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个。 “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本王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的伤口一下,本王马上把你扔出去。” 他威胁得一本正经,真当小妖全听得懂似的。 小妖完全不理他的样子,偏头靠在凤舞的怀里蹭了两下,即闭上了眼睛。 颜冥夜瞪了他半天,终于还是决定放弃和这小孩较劲儿。 所幸小妖睡得很乖巧,一晚上都没怎么翻身,也没有哭闹。 早晨,凤舞幽幽醒来时,怀里除了小妖,还多了颜冥夜的脑袋。 “颜冥夜怎么也睡在这里……” 她伸了伸懒腰,看着颜冥夜自言自语。 颜冥夜的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眼圈,好像都没怎么睡的样子。 动了动酸痛的胳膊,她绕开小妖和颜冥夜,坐了起来。 肩膀上还绑着沾了血的白布条,凤舞看到这吓人的暗红色,忽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昨天晚上在皇上的寿宴上好像一不小心为皇上挡了一箭。 唔…… 可是为什么她的肩膀一点儿都不疼呢? 试着动了两下,确实是一点儿疼痛感都没有。 她小心的解开肩上的纱布,在看到那伤口时,她几乎是惊叫了出来。 “呀!” ------------ 第十六章 箭伤奇迹般的好了 肩膀上确实还留有一个伤,可那已经不能算是伤口了吧,顶多能算是一伤疤。 淡淡的颜色,皮肤完好无损,伤口愈合的程度完美的不像话。 “凤舞,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肩膀还疼不疼……” 被她的叫声惊醒的颜冥夜一睁眼就抓着她问这问那的,直到看见她裸露的肩膀才嘎然而止。 “怎么可能……”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伸手摸向她的肩膀。 第一下,轻轻的碰了一下即刻缩回手,生怕弄疼了她。 看见她完全没什么反应,这才惊讶的看向她。 “爷儿,你可别盯着我看,我什么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已经是这样了。” “一夜之间,伤口怎么能好得这么快……” 将她的衣服再往下扒开一点儿仔细查看,他发现连之前那些结了痂的鞭伤也全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你……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凤舞摇摇头,“没有啊,不就是和你一起向皇上敬了一杯酒。” “皇上驾到!” 门外,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御医的敲门声。 “夜王爷,皇上前来探望夜王妃,不知方不方便……” 迅速为凤舞整理好衣服,颜冥夜走过去开了门。 颜冥煜站在门外,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晚上也没有睡好。 “皇上,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朕这不是担心夜王妃的伤势嘛,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 提到凤舞的伤势,颜冥夜顿时语结。 他要怎么跟颜冥煜解释这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的奇怪现象呢。 “凤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样是跪拜大礼,凤舞虽然只是第二次做,却已显得轻车熟路。 倒是颜冥煜见了她这模样赶紧将她扶起,“夜王妃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无需再行此大礼,万一牵动了伤口可怎么办。” 尴尬的一笑,凤舞看着颜冥夜,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情况。 “夜,先扶你的王妃过去休息吧,朕是来看望王妃,可不是来让她遭罪的。” 颜冥煜温和的说道。 凤舞忽然发觉这个男人较之昨晚的确要温和许多。 至少……距离感一下子就没有了。 虽然这一箭受得很冤枉,却好像有了意外之外的收获。 她当即靠在了颜冥夜的身上,“多谢皇上关心,凤舞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嘴上虽这么说,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我现在状态极其不好’。 颜冥煜看了不禁为之心疼,是怎么样的女人竟能为了第一次见面的他挺身而出。 颜冥夜眼看着凤舞装腔作势故弄玄虚,却也只好无奈的配合着她演戏。 将她扶至床边,甚至替她盖好被子,颜冥煜也跟着一同走到了床边。 看见了小妖,颜冥煜突然想起来这个小孩子昨晚上的奇怪举动。 “夜,这个小男娃儿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的吧……?” 用的是疑问句,颜冥煜脸上的表情却是直接否定了。 “凤舞捡来的……” 颜冥夜淡淡的答道,“她就是太善良了。” 短短一句话,充满了宠爱的语气。 凤舞听了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甚至也忘了再继续装柔弱。 说曹操曹操就醒了,小妖翻了个身,小脚丫子准确的踩到了凤舞的肚子。 “的确是很善良的一个女子,夜你好福气啊,总是能遇到那么好的女子。” “皇上您所拥有的女人里,不是也有很好的吗?不要总羡慕臣弟,多看看身边的人儿吧。” 颜冥夜意有所指的话,听得凤舞云里雾里的。 颜冥煜和凤舞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 “爷儿,刚刚你对皇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完全听不懂。” 不是完全不懂,只是有些不明白。 凤舞眨巴着眼睛,希望得到一个明确一点儿的答案。 可是……并没有…… “我们回家吧。” 抱起不停滚动的小妖,凤舞看着颜冥夜忽然心中一阵感动。 他居然说‘我们回家吧’,好温馨的感觉。 最近几天他对她真是好得没话说,和第一次见到他那冷漠的样子差太多了。 越是这样,她对他就越是不舍。 他们还能相处多长时间,只要他爱上她,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就会出现,而她,就能如愿回到现代了。 只是……她现在的愿望还是回到现代这么简单吗? “凤舞?” 从宫里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发呆,连小妖也过份的安静下来。 沉闷的气氛反而是颜冥夜最先受不了。 “啊?什么事?” “没什么,我们到了。” 伸手扶她下马车,颜冥夜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道。 “马上去炖一锅养身补血的汤送到舞心苑,王妃在宫里受了伤,需要进补。” “是,王爷,我这就去厨房张罗。” 管家毕恭毕敬的应道。 一直将凤舞送到房里,颜冥夜似是还不想离开。 “爷儿,你这衣服是昨天的,该换了。” “嗯,我知道。” “那……还不去换吗?” 凤舞笑眯眯的问道。 瞎子也看得出来他是成心赖在这儿不想走,可是她现在一身血腥味和汗味,很想洗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去除这一身的味道耶! “你昨天对我皇兄说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恭维他?” 昨天对皇上说过的话? 凤舞细细回想,她对皇上说过的话数来数去就那几句。 虽然稍稍有些夸大,但大部分还是出自真心吧。 “当然是真心话,欺君之罪岂是我一小女子可以担当得起的。” 拳头猝然握紧,颜冥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已经变了颜色。 “那么你说他很美型也是真心的咯?” “嗯啊,他是真的很美型嘛,难道你不觉得?” 完全不晓得他为何会突然变了脸色,不过对于他的问题她仍是认真的回答着。 “哼!” 冷哼一声,颜冥夜甩手走人。 他终于是如愿走了,可是为什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皇上是很美型嘛,他们兄弟俩长得有六分相像,弟弟如此好相貌,哥哥当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啊。 ------------ 第十七章 她可以回现代了? 将一身脏衣服脱了,垮进浴桶里。 香儿在见到她的时候已为她备好了热水。 自动自发的准备好了一切完全用不着她来吩咐的。 “香儿,有没有玫瑰花瓣?” “王妃如果需要的话香儿马上为您去摘些来。” “没有就算了,你先退下吧。” 泡个澡而已,若等香儿摘来花瓣恐怕水都要凉了。 她得过且过嫌麻烦的性格并不难侍候,只是有时候冷下脸来的模样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爷儿,听说昨晚宫里进了刺客?” 夜兰一见颜冥夜回来,立即向他问道。 虽然从爵紫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不过只听说凤舞姑娘……哦不对,现在该称她为王妃了。 听说夜王妃受伤的消息,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嗯……这事儿有皇上在查,不用我们操心。” “那不知王妃怎么样了?听说是王妃舍身救了皇上?” 夜兰看似无意的问起,实则心中关心的紧。 不过看王爷的神情应该是没什么事儿吧…… “已经没事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 对于她舍身救颜冥煜这一事他还未来得及仔细研究,仅仅因为那些赞扬的话他已气昏了头。 长得很美……长得很美型……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评价,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嫣红呢?” “呃……爷儿找嫣红有事?” “废话,没事找她做什么。” 夜兰悻悻的低头,“嫣红现在应该还在凤仪楼里,属下去唤她来?” “嗯。” 嫣红,是颜冥夜最信任的四个下属之一。 虽无一官半职,在某些时候却能给他很大的帮助。 不过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定性,从他这赚够了银子就在帝都里开了间青楼。 仅仅半年时间,嫣红所开的凤仪楼几乎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成了帝都里最顶级的青楼。 凤仪楼里的姑娘,个个相貌姣好、多才多艺。 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卖艺不卖身。 “爷儿,好久不见了,嫣红可想死您了。” “是想死本王了,还是想本王死啊?” 嫣红娇笑着松开缠在颜冥夜脖子上的白皙手臂,“爷儿,人家怎么舍得您死嘛。” “嫣红,最近玩得可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做老板娘的滋味别提多爽了。” 颜冥夜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只不过如果细心观察,会发现他对嫣红比对其他人要稍微宽容些。 至少其他下属从不敢和他进行身体接触,除了嫣红。 “当老板娘自然是要比被人使唤要好得多是吧?”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其实暗藏危机。 嫣红跟了颜冥夜这么多年,自然晓得他的性格。 “爷儿,您这是在怨嫣红忘恩负义吗?您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您开口,就算是让嫣红马上关闭凤仪楼都没问题的呀。” 撒娇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休止过,不过听似儿戏的诺言却是堪比千金。 “嗯……本王知道。” 颜冥夜当然知道他们几个对他有多忠诚,否则他也不会留他们这么多年。 “嫣红,这么找你来,是想你帮本王试探一个女人。” 嫣红诧异的瞪向他,试探女人? 她主攻心计,对于审问犯人或是探究他人心理一直深有研究。 不过试探女人……而不是女犯人……这样的要求倒是第一次听到。 “爷儿,您说的女人……该不会是皇后娘娘吧……” 颜冥夜神色一暗,即刻否认,“当然不是。” 不是皇后?那会是谁? 嫣红顿时有了兴趣,一脸儿谄媚的笑。 “爷儿,您有喜欢的女人了对不对?” “要你管,反正替本王判断一下就行了。” “爷儿,您总得告诉嫣红是哪个女人吧……” 一双电眼暗送秋波,无奈颜冥夜对她视若无物。 “凤舞,本王的侧妃。” 听到侧妃二字,嫣红又是一惊。 怎么她都不知道主子有了侧妃的。 主子回帝都半个月不到,发展再快也快不到这程度吧。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使主子感到不安而需要她客观的判断呢,她越发好奇了。 “好的,这事儿就交给嫣红吧,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舞心苑 凤舞刚泡完澡,床上的小妖依然安静的坐着,看着她。 若有所思…… 每看一次小妖的眼睛,她都觉得他的的确确在想些什么。 可他究竟在想什么,她难以猜到。 “小妖,你也累了吧,现在补会儿眠,睡醒再喂你喝奶哈。” 揽了揽小妖,两人一起钻入被窝,闭上眼正要睡,脑海里扰人的声音却又出现了。 “凤舞。” “又是你……” 凤舞在心里默念道。 “怎么,好像对我很烦的样子。我这次来可是带给你好消息的。” “自从你出现以来带给我的可都是些坏消息,我对你态度能好么。” “这次真是好消息。凤舞,你已经做到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 愿望…… 他说答应她一个愿望…… 那是代表颜冥夜已经爱上她了吗? 怎么可能,这才多少天的时间…… “你该不会闲着没事逗我玩呢吧?” “凤舞,你当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亏我还处心积虑的为你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 “处心积虑?听起来像是做了坏事。” 凤舞疑惑的想道。 “你到底要不要许愿……” 那个声音显然不耐烦且有些生气。 凤舞终于不再轻蔑的想着它,而是认真的考虑起它的问题。 许愿,当然要许。 如果许个愿真能回到现代那当然是好,就算回不去也只当是被鬼甩了一次呗。 可是她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就这样回去好像不太厚道耶。 至少,她得向他道个别吧。 小妖也需要安置好才行…… “既然你还有未了的事,那给你一天时间,一切安排妥了再找我吧。” “诶,我该怎么找你嘛?” 人家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它可是首也不见尾也不见,整个一牛鬼蛇神。 “想着我就行了。” 留下一句暧昧的话语,那声音再次消失了。 凤舞低头,正对上小妖那双水灵的大眼睛。 “小妖,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想我呢?” 摇头,捏脸,张嘴,哇哇哇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妖这么丰富的反应逗得凤舞大笑起来,刚刚那一丝不舍也被他消散了。 ------------ 第十八章 夜王的宠爱 “小妖,你先自己睡好不好,我出去会儿。” 拍拍小妖的背,替他盖好被子,她挑了身最漂亮的裙子穿上。 也许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穿上这么气质的裙子,既然要离开,那就在他面前绽放最绚丽的自己吧。 就算是一时半刻也好,想让他记住她的美。 凤舞刚走出舞心苑,一个女人很礼貌的将她叫住。 “请问,您是夜王妃吗?” 夜王妃,这三个字比侧王妃可好听多了。 凤舞展露笑颜,“是我。” “嫣红见过夜王妃。” 眼前的女人相貌姣好、身材玲珑有致,低头屈膝之间流露风情万种。 这是个妩媚到极致的女人,凤舞打量着她,作出如上评价。 “嫣红?我不认识你。” “嫣红虽听命于王爷,但平常甚少在王府里走动,所以王妃您不认识我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是颜冥夜的人,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和他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凤舞不自觉的舒了口气,问道。 “你找我吗?我正要去找王爷。” “不知能否打扰王妃一小会儿的时间,嫣红有些事情想与王妃您说。”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凤舞心里是这样想,可嘴上却说不出任何拒绝她的话。 嫣红,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两人一起走回到舞心苑,凤舞看见那院中的绣球花,依然开得那么娇艳。 记得那天颜冥夜兴致勃勃的拉着她来看这些花儿,那时他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只是…… 不禁意间发出一声微叹,凤舞轻轻的皱起了眉。 “王妃,您怎么了?” 仅仅一声微叹,对于嫣红来说却也算得上是一个重要的讯息。 “没事儿,只是……有些想家了……” 那个男人,曾经跟她说,我们回家吧。 对于这个家,她竟是有着十分不舍。 “王妃,您喜欢王爷吗?” “嗯?你觉得呢?” 不答反问,嫣红心中轻笑,难怪王爷会拿捏不准,专程喊她来处理。 “嫣红不敢胡乱揣测主子心意。” “是吗?如果我说喜欢,你信吗?” “王妃开口,嫣红岂有不信的道理。可是……有多喜欢……其实嫣红只是关心王爷,才会这么问,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嫣红说得极为诚恳,心中却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介意?我不会……” 因为也许过了今天,在这夜王府里将不再有她凤舞这个人…… “只是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到底有多喜欢,我不清楚。” 哦不对,也许,这副身子还会在这儿,可是居于身体里的灵魂,会是谁呢? 她开始有些嫉妒那现在根本不存在的人了…… “多谢王妃,嫣红这就不打扰王妃了,如果您以后需要人陪您消遣解闷的话可以到凤仪楼来找嫣红,嫣红随时恭候。” “嗯,我记住了。” 等嫣红离开,凤舞突然再没心情去找颜冥夜了。 如果见到颜冥夜,舍不得怎么办…… 和他越亲近,对他越喜欢,离开他回到现代的想法也就越无力。 她走回屋里,找来文房四宝,研墨,提笔留书。 在这个时代,书信是除了面对面说话唯一的交流方法。 这也许是她写给颜冥夜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吧。 书房 颜冥夜见嫣红喜滋滋的回来,便知道她一定带来了好消息。 之前凤舞对颜冥煜的态度让他很是在意。 她的种种做法使他疑惑于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权。 “爷儿,您可以放心了。嫣红觉得,王妃是真心喜欢您的。” “是吗?” 颜冥夜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句。 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绽开了花。 “不过王妃好像有些烦心事,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嫣红能感觉到。” “哦……” 烦心事…… 是为了昨天那莫名痊愈的伤口吗? 虽然他也对此疑惑不已,但不可否认的是伤口无故痊愈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至少她不会疼了。 “爷儿?” “呃……没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爷儿……” 嫣红忽然两眼含泪、深情满满的喊了他一句。 “干嘛?” “您有了女人就不要嫣红了吗?就算不要嫣红,那夜兰呢、爵紫呢、沁墨呢,您都不要了吗?” 听了她的‘控诉’,颜冥夜顿时脸黑黑。 说得好像他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似的,不知道的人没准还以为他一次抛弃四个女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嫣红已经扭着水蛇腰溜走了。 “这女人……还是那么喜欢胡闹”嘴角不禁意牵起,颜冥夜,笑了…… 嫣红没什么不好,就是喜欢胡闹。 第一次见到他是这样,现在依然如此。 “来人。” “王爷,请问有何吩咐。” “夜兰呢?” “回王爷的话,夜大人正在房里休息。” 颜冥夜停顿了一下,“半个时辰后叫醒他,本王有事找他。” “是,王爷。” 舞心苑 “喂!” 依然是心里默念,凤舞实在不想再那么白痴的自说自话。 “不需要一天时间这么久,现在就实现我的愿望吧。” “呵呵,好吧,你的愿望我知道,不过在实现你的愿望之前,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如果看完之后你没有反悔的话,我会立刻让你回到你原来的身体里。” 说完,又像是第一次那样,很多杂乱的记忆被强加到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那一幕幕,心狠狠的绞痛着。 她真的不曾记得,她是生活在那么严酷的家庭里。 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丝毫不亚于后宫争宠的激烈。 现代那边,是她一次次想要逃离却一直没办法脱离的家族。 回去?意味着重新拾起那些痛苦。 不要,她不要…… “怎么,是不是反悔了?” “我要换个愿望。” “嗯哼~,愿望是不能换的,你之前所想就是你的愿望。你只能选择要,还是不要。” 凤舞终于再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靠,你少跟我耍无赖,之前那些记忆是你刻意抹去的对不对!” “不对,是你遗忘了,我帮你找回来而已。” ------------ 第十九章 那样的家,我宁可不要 “那么,要,还是不要?” 没有复杂而沉重的思索,凤舞满脑子只想着揍扁这拿她当作生活调味剂的人。 “我不要……” 良久,那个声音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走了吗? 她心想。 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总是表现得这么神秘,把她给耍得团团转。 亏她还为回现代的事纠结了这么久,如果她早记得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话,就算是用脚趾头她也能马上做出决定。 夜居 当夜兰找到颜冥夜的时候,他正在自己房里闭目养神。 回帝都之后,他的生活一直过得很悠闲惬意。 他想这都是因为他送了颜冥煜一个称心的礼物的关系。 那只袖珍小狗……虽然颜冥煜当着众大臣的面说他不喜欢。 他却知道,这种小东西是颜冥煜的最爱。 “爷儿,您找我?” “嗯……” 颜冥夜睁开眼,就那样看着他。 “本王想送王妃一件礼物,你说,送什么比较好?” “这个……” 夜兰抓抓头发,“花?” “花已经送过了……” 颜冥夜淡淡的说道,但那神情,明显是对答案感到很不满意。 “呃……属下也不知道王妃喜欢什么,不过王妃的性格和一般女子好像有点儿不同。” “怎么说?” “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王妃应该不会和其他女子一样很喜欢珠宝首饰。” 还记得他送去侧妃正服和珠宝首饰的时候,她并没有流露出多大的欣喜神色。 换了一般女子,也许早该痛哭流涕了吧。 “嗯,本王也觉得,送她的东西应该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淡淡的目光落到夜兰的脸上,夜兰顿时觉得肩上沉了一沉。 “请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必为爷儿寻得一份好礼物。” “很好,去吧。” 颜冥夜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 在夜兰离开夜居之前,一个娇小的人影慌慌张张的先从夜居溜了出来。 确认自己没有被任何人看见,那人才放慢脚步,望着舞心苑的方向双眼含怨。 那个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使得颜冥夜为她如此费心。 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像姐姐一样占据颜冥夜的心。 纵使是她这个长得和姐姐有着八分相似的人,也同样无法得到他的一丝宠爱。 相反,他恨她,他不忍心去憎恨姐姐,却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月烟姑娘,您怎么在这儿?” 从夜居里出来没走几步,夜兰就瞧见那站在走廊中间若有所思的温月烟。 前阵子温月烟被主子鞭打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怎么这女人还敢来找主子么。 “哦……没什么,我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没再多停留,温月烟快步离去。 夜兰并没有多注意她,而是一门心思在于该选件怎样特别的东西给新王妃。 不过王爷居然会向他问这种问题,真是有些反常。 在他眼中的颜冥夜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自信非凡的。 对于女人从不心软,表面上却也很绅士。 至于送女人东西,想想的话,好像从未有过,除了那凤舞姑娘。 更何况还是如此费神费心的想送她一件独一无二的东西,这可真是难倒他了。 不行,看来只能找嫣红帮忙了。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呀! 夜兰如此想着,立即掉头出府前去凤仪楼。 而回了房间的温月烟脑子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那个凤舞如此轻易的夺得了颜冥夜的心,她绝不能再放任凤舞继续下去了。 这个女人,不应该再存在在这夜王府里。 颜冥夜,除了她姐姐之外,只有她才够资格去爱。 这一夜,凤舞没有去找颜冥夜,颜冥夜没有去见凤舞,温月烟也没再去夜居。 三个人各怀心事,失眠到很晚。 不过,失眠的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而已。 因为颜冥夜的吩咐而感到为难不已的夜兰当夜召集了其他三位兄弟姐妹来商量。 “爷儿这次陷得可真深呐,居然会绞尽脑汁的送人礼物。” 嫣红拿出上好的女儿红,替其他三位一一满上。 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 爵紫光顾着喝酒,哪里管夜兰说的什么。 而坐得远远的沁墨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夜兰泪光闪闪的看向嫣红,“嫣红姐,算我求你了,给支个招吧。” “唔……其实我觉得只要是爷儿送的东西王妃都该会喜欢。只不过爷儿对自己没信心。” 夜兰猛点头,忙附和道。 “对啊对啊,可是爷儿明确的说了,要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嫣红手撑着头看着火急火燎的夜兰。 “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只要是爷儿送的,不都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因为爷儿从不轻易送人东西,不是吗?” “嫣红姐,这样的答复可没办法让爷儿满意呀。” 嫣红朝夜兰妩媚的笑笑,“夜兰,我若是帮了你,你拿什么报答我?” 夜兰深深的吸了口气,“除了我夜兰这身子,其他什么都可以。” “除了你夜兰这身子,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嘛。” 嫣红叹了口气,“好吧,看在咱俩相识多年的份上,这事就交给我吧,明天我自会向爷儿交代。” “嫣红姐,你真好,比旁边那个光顾着喝酒的笨家伙好太多了。” 爵紫终于抬了下脑袋,“胆小鬼,你怎么不说沁墨。” 目光瞄向离自己隔了好几个座位的沁墨,他正端着酒杯品尝美酒。 咽了咽口水,没敢骚扰他。 夜兰重新瞪向爵紫,“谁胆小了,我只是不想打扰沁墨大哥品酒的雅兴。” “哟哟哟,沁墨的雅兴不能打扰,我喝酒的兴致就可以随意践踏了是不?” 得意的昂了昂脑袋,“那是,就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能有什么好兴致。” 话音刚落,爵紫手里的酒杯已飞向夜兰的脸面。 夜兰用筷子一挡,酒杯正落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爵紫,你来真的?” “嗯哼~!” 夜兰抓起嫣红那坛酒就要向爵紫砸去,却被嫣红挡了下来。 ------------ 第二十章 亲近嫣红 “夜兰,你敢摔我这酒试试,要打架上外面打去,别坏了老娘的极品女儿红。” “嫣红姐~。” “撒娇也没用,要么好好吃饭喝酒,要么滚远点儿。” 爵紫耸耸肩,伸手拿回那只被他扔出的酒杯。 主人家发了话,夜兰哪里还敢真动手,当即与爵紫勾肩搭背的好似刚刚从来没有争执过。 嫣红无奈的看着在座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心中感叹。 也亏得主子才有如此的魅力,使得性格完全不合的四人竟可以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狠毒谋害—— “小妖,你会不会长得太快了点儿,我觉得你好像又重了。” 怀抱着小妖,凤舞笑眯眯满脸幸福小后妈的模样。 只不过怀里的小妖是越来越不安份了,她小小的怀抱似乎对他已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因为清楚晓得她怀里……没奶喝……所以才这样的吗? 凤舞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挫败感。 不过,这并不足以影响她快乐的心情。 抛弃现代的家族,在这古代过着安然自由的生活,是她真心的愿望。 况且还有个颜冥夜作陪,生活也不算太无趣。 想到颜冥夜,她不禁兀自傻笑了起来。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给您炖的补汤,您请趁热喝。” 凤舞听到管家的声音,顿时收起了笑脸,像是见了弑父仇人似的。 自从宫里遇刺她替颜冥煜挡了一箭,回王府之后的几天里,管家都亲自为她送来熬好的补汤。 话说这些补汤可都是下足了猛料,都是非一般的补。 这日日好吃好喝好睡兼身心全天候的休息,再加上这补汤,再喝下去她可得长一身肥膘了。 “管家,能不能从明天开始别炖汤了?我身子完全没问题,不过再吃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这个您得和王爷说,这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只能照办,哪天爷儿说不用炖汤了,咱也就不炖了。王妃,这汤您还是先喝了吧。” “好吧,我明个儿和王爷抗议去。” 想想人家炖一锅汤也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不喝太对不起劳动人民咧。 凤舞端起那碗温度适中的浓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管家收了碗,向她行礼后才离去。 当了侧妃就是有这好处,虽然不知道王府里的人心里怎么想,但他们至少表面上都对她这个侧妃毕恭毕敬,她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 闲来无事,凤舞突然想起之前来找过她的那个嫣红,她好像有开一个什么凤仪楼? 上次因为自己满腹心事,也没有过多注意那女人,现在想想,她应该和夜兰是处于同等地位吧。 “小妖,带你出府好不好?” 一脸兴奋的小妖两手勾着她的脖子,乐于被她抱着四处走动。 凤舞出门时已向府中下人问清楚凤仪楼的方向,出了王府,她信步走去。 果然如下人所说,凤仪楼非常容易找,街边最热闹最宏伟的那一家就是了。 只不过…… 门前在拉客的姑娘们以及周边男人色眯眯的眼神让她非常不适。 “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嫣红。” “嫣红姐?” 门口的姑娘挑着眉看她,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心里猜想她的来历。 这来找嫣红姐的男人有不少,可是女人,还是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却是第一回。 难道是来找碴的? “我叫凤舞,你跟她这样说就行了。” 凤舞倒是不在意这姑娘的眼神,边跟她说着话边往里走,大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比起那些人的目光,她宁愿接受这姑娘怀疑兼白眼的态度。 凤舞的态度不卑不亢,无形中给了姑娘一种压力,使她觉得自己不得不为她通报,否则也许后果比较严重。 不过片刻时间,嫣红便扭着水蛇腰亲自出来迎接,见了凤舞虽未行大礼道明其身份,可但凡不是瞎的,都能看出嫣红对凤舞的尊敬态度。 之前通报的那姑娘大大呼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做错事,惹恼了老板娘可不是件小事儿。 “来,我们里边说话,这里太杂乱了,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嫣红拉了凤舞一把,便走在前头为她引路。凤舞自然也不想呆在这大堂之中,大堂左右两边各摆放着几张圆桌。 虽然还未到晚上,可大堂内的圆桌半数已被人占了,男人们左拥右抱的喝着美酒、赏着美人,眼神却不时的瞄向大堂前方二楼的位置。 凤舞随着嫣红上了二楼,再往上到顶楼,一进房间,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凤舞轻轻叹了口气,道:“男人好色,真是古今不变的真理。” “呵呵,王妃说笑了,如果男人不好色,咱们女人又怎么能凭借自己的姿色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呢?说起来,男人好色并不是件坏事儿。” 凤舞听着嫣红这一奇怪的理论,虽不能说全错,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吃亏的总是女人,能凌驾于男人之上的,却只是那少部分的女人,不是吗?” “嫣红觉得,王妃定是那少部分的女人之一。” “你是夸我聪明呢,还是说我城府深呢?我暂且当夸奖收下了。” “哈哈哈……王妃真是快言快语,不知王妃来我这凤仪楼是有何要事?只要嫣红能做得到的,一定为王妃办到。” 凤舞仔细端详着嫣红的面容,这个相貌姣好,聪明圆滑的女人,不愧是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的女人,可是光看她的面容,却有这么一种错觉——这是个外表妩媚内心却保持着单纯的女子。 不知道是她的刻意扮演以博人爱,还是藏起来的真性情被她一眼撞破,凤舞自己不敢断定,可在这一刻,她却已喜欢上这个爱笑的女子。 “嫣红,我找你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这么简单?” 以前爷儿找她的时候,哪次不是要解决三两个混蛋,而王妃找她竟然是为了聊天来的? 嫣红听得清楚明白,心里却是想不明白。 直到凤舞再次肯定的重复道,“我确实,只是来聊天的。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这就回去便可。” ------------ 第二十一章 给他生孩子?我才不要呢 “不、不、不,哪有什么不方便,方便的很。” 嫣红忙解释道,“只是想不到王妃找嫣红竟是为了聊天,嫣红有些受宠若惊。” 凤舞只是笑笑,接过她递来的玫瑰花茶,细细吹凉,先送到小妖嘴边让他喝了一小口,这才将杯里的花茶一饮而尽。嫣红忙替她满上,还命人送上新鲜水果。 小妖虽是乖乖的缩在凤舞怀里,可他的眼睛却是一刻不得消停,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最后定格在嫣红脸上。 “小少爷这样看着嫣红,莫不是嫣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被小妖盯的久了,嫣红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她打趣的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小圆镜瞧着。 凤舞听嫣红如此说,这才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小妖,可不,这小子死盯着人家嫣红,难道小小年龄就学会欣赏美女了? 她干笑了一声,“看来他是有些喜欢你,平时他对其他人可都是不屑一顾的。” “是吗?那嫣红真是幸运。” 凤舞轻笑,心叹这女子说话时的小心谨慎。面对主子说话谨慎是必要的,可是如此说话,是做不成朋友的。她此次来的目的,并非要寻人办事,耍什么主子架子,她只不过是,纯粹的想要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我对这城内还很陌生,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带我出去走走,自然,要风景好的地方。” 她极需要一些美好的事物来填补她的心,只有当她真心的喜欢上这个地方,呆在这儿,才不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而守住他的爱,也可从无奈,变得更快乐一些吧,至少她是这么想的。虽说现代那边的世界是她丝毫不觉得留恋的,可这边的世界,她也并未有过多期待,所以,她真的很想为自己找到一些支点,支持她现在的决定。 “这种事嫣红可是当仁不让的,这城外方圆数十里的怡人风景嫣红可谓是全都赏了个遍,一天带王妃去一个地方恐怕都要一个月才逛的完呢,不知道王妃想去近点儿还是远点儿的地方,湖边还是山上?” 凤舞抱着小妖起身,“那便有劳你了,嫣红,我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地方就由你挑吧,我并不介意将所有地方也逛一遍。” 事实上嫣红挑选的地方确实很合她心意,盈盈湖畔,风景优美之余又清静安宁,不会被人扰了赏景的兴致。 只可惜小妖十分之不配合,趴在凤舞的怀里左扭右扭使她抱着极为费劲儿,嫣红想要接手,却也被小妖粗暴的拒绝了。 实在没力气和那小子耗,凤舞只得提前回府,喂足了他的肚子,将他放在床上不再理会。 “王妃对小少爷真是好耐心,换了是其他人,连自己的孩子也未必有这样的耐心来照料。” 嫣红将凤舞送回王府,一直等着她安抚好小妖之后,才开口说话。 在她看来,凤舞照料小妖的那一系列动作都显得那么娴熟,真的很少见有哪几个主子能做到如此地步,事事亲力亲为,还始终脸上带着微笑的。 “孩子是大人的宝儿,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应容他宠他,谁让他只是个孩子。孩子的最大任务,不就是撒娇吗?” 凤舞笑眼看着在床上打滚的小妖,虽然整天抱着这小子手很酸很累,但看着他的脸,她就忍不住想要宠他,这或多或少和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吧。 想要撒娇的时候没有撒娇的对象,也没有撒娇的时间,到了长大了,已经学会了坚强的时候,一直被人夸赞着她的聪明她的多才,可谁又知道她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变成了那时候的她?她学这么多做这么多,并不只是为了那些陌生人的几句称赞,她要的,只不过是父母的认可。 总觉得身为一个孩子,他的任务真的只有一个,被父母宠着,爱着,那便是了。为什么老要将那么多的烦恼加诸在一个幼小的孩子身上?家族的传承?父母的面子?这些究竟是有多重要?能重要得过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 嫣红看着凤舞陷入沉思,聪明的没有再出声干扰,只是等她自己回过神来,才开始说话。 “看不出来王妃是一个这么喜爱孩子的人,看来咱们爷儿很快就会有小恶魔来折腾他了。” “小恶魔?我有个小妖已经够了,才不想给他生呢。” 孩子,她有一个就够了,她并没有过多的爱可以分给第二个孩子,因此,其实她现在生不生,她并不怎么在意。 小妖还那么小,她只想宠着他而已。 嫣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甚觉奇怪。想当今哪个女人不想为自己心爱之人生下儿子,以便更加牢实的抓住相公的心。更何况是面对像颜冥夜这般优秀的男人,有权又多金,她为何竟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连儿子都不愿意跟爷儿生?这是否代表……其实她并没有多喜欢爷儿?难道她上次表现出来的喜欢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吗? 这次轮到嫣红陷入沉思了,亏她还出了个那么温馨的主意儿给爷儿,爷儿也正努力的准备着给王妃的礼物。如果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么喜欢爷儿,那爷儿的一番苦心岂不是会被随意践踏? 这样的话,她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嫣红,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脸色这么惨白?” 凤舞自然不知道嫣红心中在想什么,还只当她是身体不适,想扶她坐下休息,却被嫣红一把推开。 “王妃,嫣红没事儿。” “唉……我既然专程去找你,就是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所以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客气以及……这么拘谨。” 凤舞抬眼将嫣红眼中的戒备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嫣红会突然有此改变,难道就因为刚刚她的那一句不会为颜冥夜生孩子的话儿? 想到这点儿,她愈发觉得可能性大,同时也在心中感叹,看来那颜冥夜手底下倒是有那么几个忠心不二的人,能得人心到如此地步,从客观上看,那么此人也必有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否则仅凭权势,是不能使人对之如此听从却又如此关心。 ------------ 第二十二章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凭这儿,凤舞对嫣红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尽管如此,她并不是真如自己话中所说,已经把嫣红当成自己的朋友,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解闷的伴儿吧。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的好一会儿,嫣红才离开,看她离去的方向,该是去找颜冥夜了吧。凤舞回到床边,小妖适时粘了上来,小脑袋轻轻的在她怀里蹭着,凤舞重新抱起小妖,亲吻着他的小鼻子,“小妖啊小妖,我今天是不是特失败,想收买人心来着,结果好像把人给吓跑了。” 小妖眨眨眼睛,小肉掌轻轻在她脸颊抚过,一丝电流蹿上凤舞的心头,这种奇怪的感觉差点儿使她扔了手中的小妖。定下神来,她怀中的小妖依然是那般可爱模样,眼神有点贼贼的,却依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孩子到底什么问题?该不会……” 该不会是真和这名字配上了吧,妖怪? 回想起那死去的女人,当时她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她越发觉得好奇了,小妖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什么关键时刻就没有听清楚呢,可恶! “王妃,这是王爷命奴才……” 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端着一碗不知啥东西站于房门前,轻敲房门,彬彬有礼且慢条思理的说着,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即被凤舞打断。 “我的天呐,管家不是说不会再煲什么补汤了吗?这又是什么啊?算了,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通通都不要,给我撤了,我不喝。” “可是王妃,这并不是什么补汤,是王爷见最近天气干燥,命厨房熬的降火茶给王妃送来。” 家丁委屈的模样着实让凤舞尴尬了一下,她轻咳一声,“那……就先放桌上吧,凉了我再喝。” “是的,王妃。” 得到她的应允,那人才端着那碗降火茶走进屋里,将降火茶放于桌上中央位置,“王妃,这里还有几棵梅子,降火茶味道微苦,有这梅子和味应该会好喝一些。” “好的,有劳。” 凤舞并没有认真看那碗什么降火茶,不过那家丁模样的男人倒是长得挺清秀,看上去像书生多些。 男人走出门口时,偏过头去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抱着小妖走到他面前,他立即低下头。 “怎么了吗?” 门外还有两个丫环在一旁候着,听到她的声音,两人都围了过来,“王妃。” “没、没什么,小的先告退了。” 明明就好像有话要跟她说似的,却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凤舞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忽然之间竟觉得有些熟悉。她确定自己是不认识这个男人的,只是‘她’的话,或许…… “王妃,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香儿率先开口,眼里满是殷切。小翠虽未说话,但那神情也是一副要为她赴汤蹈火的模样,凤舞不禁哭笑不得,她只不过是问了那家丁一句,怎么搞的好像很大问题似的,看她们俩如临大敌的样子,是她之前冷淡的态度吓坏了人吗? “没什么,刚刚那个小子是什么人?” “他呀,奴婢也不认识哩,可能是新来的,听人说最近厨房里新招了个打杂的。” 香儿笑眯眯的答道。 “王妃,这种下人您不必搭理,他们压根不配和王妃您说话。” 小翠接着香儿的话对凤舞如是说道,这让凤舞刚刚对她们凝聚起的一点儿恻隐之心瞬间被抹杀了。如此势力的嘴脸,看了就叫人不爽,人并不分贵贱,只是这社会总是有贫有富,有着万般无奈,说什么不配和她说话,那她们又配了? 凤舞冷笑一声,没再理她们,转身进了屋。比起和这些势利的人交流,还不如和小妖玩大眼瞪小眼,虽然小妖最近的眼神都让她感觉有点怪怪的。 说起来,她好像有两三天没有见到颜冥夜了,也不知道那位纯爷们这是在忙些什么,不露风不露水的实在不符合他最近的风格啊,之前至少天天都会来瞅她一眼,顺便还假仁假意的摸摸小妖的脑袋,实际上她清楚的很,那家伙并不喜欢小妖,特别是小妖有事没事儿爱拿小短腿去踢他,他才不信他会发自真心的喜欢小妖呢。 三日不见,如隔三秋。 脑袋里蹦出这八个字的时候,她恨不得敲晕自己的脑袋。她没事儿想着那个霸道男人怎么了,当初委身于他实在是无奈之举,否则以他那种恶劣态度,想让她去勾引他?怎么可能,换了那个美男皇帝她没准会试上一试。都说女人心软,给了男人身子,那颗心,早晚也要给的,她很想否定这一结论,可是越想否定,她越觉得自己真是如此,对颜冥夜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在乎,保不准啥时候就真的爱到死去活来的…… “啪!” 在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小妖狠狠的耍了她一个巴掌,那个力道,乖乖,她差点儿没当场哭出声来。 “喂,你小子连我也打,不想混了是吧!” 小妖依然一个字也不说,眯着眼睛傻笑。对小孩子始终生不起气来的凤舞只得认栽,把小妖扔在床上,在房间书架上寻找有兴趣的书籍。 要到古代生存的第一课,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 那次皇上寿宴,原本想借着那祝寿的机会顺便也见识下市面,瞧瞧这皇族啊王公大臣啊到底是有哪些厉害人物,哪晓得啥也没见识到,还阴差阳错的替那皇上挡了一箭,从小到大没受过那样的伤,那痛感至今仍然难以忘怀。唔……说起来她也没疼多久,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妖的关系……小妖……果然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小妖的血,难道跟传说中的龙血一样,有疗伤之效?好诡异。 ——次日清晨—— 身处古代王府之中贵为侧王妃的凤舞早已习惯了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除了小妖敢踢醒她,其他人一般不敢前来骚扰,只是这一天,却打破了她的惯例。 ------------ 第二十三章 皇上来看她,真是遭罪 “王妃,您快醒醒,皇上来看您啦。” 耳边的声音严重影响着她的良好睡眠,凤舞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继续呼呼大睡。 小妖被她很有技巧的压在身下,也一动不动的睡的正香,完全没有被人吵醒的迹象。 “王妃,真的是皇上来了,您得起来迎驾啊!” 香儿轻轻推着自家王妃的肩膀,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上的举动却是不敢过重,怕惹恼了王妃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可外面那位主子眼见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主儿,这两边一比较,她当然是不要命的骚扰王妃的美梦来了。 “唔……吵死了……皇上要真来了不会去找他的亲皇弟哦,怎么可能跑来找我,别闹了!” 头天看书看到很晚的凤舞只觉得脑子里有几百只蜜蜂嗡嗡嗡的扑动着翅膀,制造出那惹人的噪音,实在是让人很是烦躁,她才不管什么皇上皇后的,就算是太上皇来了关她啥事?人家太上皇认识她个鬼哟。 “王妃,香儿没有跟您开玩笑,皇上真的来了,并且指名是来看王妃您的,这会儿皇上正在屋外候着呢。” 看凤舞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香儿尖着嗓子喊了起来,“皇上在院里站着等您啦!我的好主子,您快清醒清醒吧、”香儿最后那句古里古怪的嗓音起了作用,凤舞一下子弹坐了起来,脑袋左转,右转,“皇上?在院子里?站着?等我?为啥?” 这等突发事件一时之间还未能让凤舞的脑子反应过来,只是重复着香儿的话,眼睛睁得很大,却满是迷惑的眼神。 再顾不上什么主子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香儿一把拉过凤舞,将她拉下了床,一旁的小翠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衣裳,很神速的为她穿好。 这时候的凤舞已经十分清醒,也不再多问,再被香儿拉去梳妆台前,任由她们为她细细妆扮。说是细细妆扮,可用时极短,只看见四只手在她头上一通捣弄,漂亮的发髻,淡淡的红妆,顿时将她那因为犯困而显得无神的眼睛衬明亮了许多。 只不过…… “我是不是忘了洗漱……” 她弱弱的提醒道。 眼看着小翠和香儿那两张小脸儿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她只得摇头,“算了,就这样吧,要重新弄没准皇上可真等急了。” 咬了颗蜜饯,她顾不上床上还在熟睡的小妖,便在小翠和香儿的拥簇下出了房间。 越过大厅,走出屋外,颜冥煜当真站在院子里。 今天的颜冥煜身着便服,浅蓝色的衣料带着暗纹,走近一瞧才看清楚那上面的暗纹是几条腾飞在半空的龙。凤舞不禁咽了咽口水,皇上果然是皇上,连个便服上面也要织出几条龙来才满意,可这样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是皇族吗?这样暴露身份难道不怕危险? “凤舞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凤舞让皇上久等了,望皇上恕罪。” 比之凤舞的严阵以对,颜冥煜显然轻松许多。他先是还凤舞一个微笑,这才用他那颇具磁性的声音说道:“无妨,是朕来的唐突了,没有顾及到夜王妃的作息时间,是朕的不是,希望夜王妃你不要怪朕的不请自来。” “皇上亲自来找凤舞,凤舞倍感荣幸,又怎么会怪皇上,可不知皇上找凤舞有何事?” 皇帝老子亲自找上门,她凤舞这个受宠若惊的不是一般般的厉害,一边猜想着皇上找她所为何事,一边想着应该如何应对才算是合乎礼仪,这古代宫廷的规矩她昨天可还没有看到那部分去,除了一些简单的,其他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朕只是来看看朕的救命恩人,夜王妃所受的箭伤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朕命御医来再给你看看。” 凤舞一边将颜冥煜迎进屋里大厅,香儿很快送上茶水,她压根不敢拿正眼瞧颜冥煜,像是当他牛鬼蛇神似的,放好茶水便飞快退离屋外,和小翠一起在屋外候着,随时待命。 待颜冥煜坐定下来,凤舞才答道:“多谢皇上关心,凤舞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劳烦御医。” “这么快就好了?怎么可能!” 颜冥煜狐疑的看向她的肩膀,那神情,像是想将她衣服扒了以探究竟,凤舞尴尬的回以一笑,“是真的,也许凤舞天生身体恢复速度快吧,皇上若不相信可以问王爷,他最清楚了。” 话说出口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不太熟的颜冥煜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太…… 凤舞正想再说点儿什么来补救,却听得颜冥煜爽朗的笑声,继而听到他调侃的话语,“这个……自然是皇弟最清楚了,哈哈……” 凤舞知道颜冥煜话中有话,却不得不装傻充楞陪傻笑。 “皇上,您今个儿怎么有空来了?” 颜冥夜大老远就听见颜冥煜的那爽朗的笑声和凤舞无意义的干笑,走进屋里,果然看见颜冥煜快乐满怀的模样,看来两人聊的正欢。 “夜,你也起来了。朕今天起了个大早,想来看看夜王妃的伤势如何,没想到夜王妃的体质异人,这么快就痊愈了,朕真是有些难以置信,正准备向夜你求证。” “这个……外伤确实已经好了,不过凤舞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毕竟失了那么多血。” “嗯,那你该多给夜王妃炖些养气补血的补品,可不能亏待了朕的救命恩人。” 听到颜冥煜的这句话,凤舞的傻笑嘎然而止,她哭丧着一张脸对颜冥煜问道,“皇上,您这话算圣旨不?” “呃……不算。为何这么问?” 凤舞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是就好,凤舞现在可实在不能再吃什么补品了,前些日子爷儿天天命人送补汤来,瞧我这***,活脱脱给补成了小桶腰啊,再补下去凤舞没准要再次失血了。” “怎么会,吃补品还失血?” “补的太强劲,是会流鼻血的!” 凤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庆幸的是颜冥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翻白眼这个动作,在皇上面前可是大不敬的,改正改正! ------------ 第二十四章 不请自来的两位王爷 “夜王妃这话说的搞笑,刚刚不是还说你的身体很好恢复很快,如此好的体质又怎么可能因为吃这么点补品就流鼻血,虚不受补可不是夜王妃你这一型的哦。” 好吧好吧好吧,她就是不想变胖嘛行不行! 怎么这皇上到了这夜王府上的时候,整个一话唠似的,说的比她还多。乖乖,难道这就是啥,性格分裂? “女人家都有这么点小心思,皇上您就别逗她了。” “是是是,朕就开个玩笑,夜王妃不必在意。对了,夜,今天朕在你府上住一晚,没问题吧?” 颜冥夜难得的笑了笑,“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皇上您想要霸占臣弟的床铺,臣弟也不会拒绝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让府上的人嘴巴严实点儿,别走漏了消息,否则搞的跟上次那样……” “王爷,落王爷和康王爷来访,说要求见皇上。” 管家急勿勿的跑来,在颜冥夜的耳边低声说道,而他身后不远处,两个男人正往这边院子走来。 凤舞挑了挑眉,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些人都一个接一个的往她舞心苑里蹿,而且那什么落王爷和康王爷,看着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皇上,您若是先跑来找臣弟,臣弟想想办法,还是有可能封锁住消息的,现在可已经晚了,人家人都到臣弟府上来了。” 颜冥夜的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刚巧走到院内。他们对着颜冥煜抱拳行礼,尔后才向颜冥煜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目光复又回到颜冥煜身上。 “皇上,您出宫了怎么也不通知声臣弟,也好让臣弟招呼下皇上嘛,每次都劳烦夜王一个,臣弟真是惭愧啊。” “是啊皇上,若是想游山玩水,颜落随时愿意伴您左右,夜王军务繁忙,恐怕招呼不周啊。”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凤舞很快分清了哪个是落王哪个是康王。 身为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在皇上那天寿宴上他们应该是在场的,难怪她老觉得他们俩看着眼熟。只不过这两个男人和颜冥煜颜冥夜相比,相貌便相差的比较大了,真可谓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颜落一副儒雅书生的装扮,加之本身相貌就较为清秀,乍一看上去让人感觉良好;而那颜康,相貌较为粗莽,颧骨稍有些突出,身材魁梧,很有北方人的感觉。 不得不说,无论是颜落,还是颜康,和颜冥煜的气质都相差太远了,唯有颜冥夜,不仅仅是相貌与之相像,更颇有神似,在某些方面,更是有胜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比颜冥煜晚出生了三年,恐怕,他也能成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吧?又或者是……让敌国闻风丧胆不敢侵犯的霸道皇帝? “落弟,康弟,你们怎么知道朕来了夜王府,莫非一直暗中安排了眼线跟踪朕?” 对于两个皇弟的抱怨,颜冥煜不答反问,彻底的堵住了他们的嘴。 “怎么可能呢,只不过臣弟的管家刚巧路过,瞧见了您的尊驾,臣弟得知后就马上赶来了。” 凤舞默默的观察着颜冥煜的神情变态,看来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两位王爷,表面上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完全就是觉得他们很多余。她猜颜冥煜一定在心里狠狠的骂他们是跟屁虫了。 说话间,几人一起离开舞心苑,来到了大堂。丫环们倒不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豪华阵容,一杯杯冒着香气的花茶由年长的丫环一杯杯送到皇上、王爷们的手边,再递上些糕点、点心,后倒退着离去。 凤舞全程在旁边默默看着,颜冥夜和皇上一起坐于主人正座上,其他两位王爷则各选一边相对而坐,唯有她,整个人不知道该往哪儿站好,只得贴着颜冥夜站着。 颜冥夜也当她不存在似的,和皇上王爷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完全将她当成了摆设,凤舞不禁在想,这皇上不是特意来看她的吗?怎么这会儿反而她变成了多余的了? 满怀怨念的她趁众人没有察觉之际,悄悄的从大堂溜走了,出了大堂,当即觉得心里舒坦了。原来听几个皇族们在聊天,无形之中也会产生一种压力,在屋里呆的久了自己并不觉得,可是一出来,强烈的反差使她想起刚刚在大堂自己那屏气凝神的感觉,真憋屈。 “王妃,还好您出来了,小少爷醒了这会儿正在哭闹呢,咱奴婢几个轮翻去哄硬是哄不住,小少爷完全不理会奴婢。”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替我热些牛奶,加糖和生姜片,可以去腥气。”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弄。” 这大堂离舞心苑也有段距离,待凤舞走过去之时,小妖仍在床上努力的嚎着,有两个丫环守在床前,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滚落下地。她们手里还拿着婴儿的一些小玩具想逗小妖,不过显然对小妖是无效的,从他睁开眼的那天起,凤舞就有这么一种直觉,小妖很聪明,比一般的同龄小婴儿聪明多了,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好像总是带着那么一丝若有所思的感觉,有时都觉得他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婴儿该有的眼神。 所以丫环手里那些小玩具,他又怎么会看在眼里。 “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奴婢无能,对不起王妃。” “不怪你们,你们不必自责。” 简单的吩咐完,凤舞再没有耽搁,伸手抱起床上的小妖,这不,刚一抱上手,小妖立马停住了哭嚎,再一看小妖的眼睛,里面压根没有一点儿泪花。 敢情刚刚这震天动地的哭声只不过是他的假哭,是他唤她来的一种方式,凤舞可算是服了。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今天在这夜王府里的人可都是大有来头的,可别没事瞎胡闹哦,要是惊扰了他们,治你个啥罪你可就有苦头吃了。也许……罚你三天不许喝奶?” 凤舞抱着他一边威胁利诱一边往外走,在桃树下让他嘘嘘完,丫环刚巧送来热气腾腾的牛奶,上面还飘着一个姜片。 伺候完这小祖宗,凤舞额间布满一片细汗,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把小妖放下,抱着他开始在王府里‘游花园’,这夜王府很大,还有很多她没有去过的地方,况且自从那些女人被颜冥夜赶出王府之后,很多园子都空置了下来。 ------------ 第二十五章 偷听到的八卦 刚刚走过走廊,凤舞准备过去颜冥夜的书房坐坐,前头传来叽叽喳喳的女人说话声音,凤舞不禁皱眉,这王府里安静了好些日子,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女人声音,难道皇上难得来一次又送了些女人过来?刚刚可没瞧见他有带任何人。 带着心中的疑惑,凤舞带着小妖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那是一个也种着桃树的院子,不过那儿的桃花开得可没有她舞心苑的茂盛,想来平常甚少有人打理。 院中央摆着一张圆桌,一群美妇人坐在桌边品茶,兼八卦。 “盈姐姐,你可知道这夜王府里现在多了一位侧妃,那次在皇上寿宴上可让她出尽了风头。” “雪儿妹妹,姐姐我虽然那次寿宴没有福分参加,但是关于夜王妃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她不是为皇上挡了一箭么?大难不死可必有后福,这不,皇上不是亲自来探望她了么?试问咱契真国还有哪个女子有这等的福分,能得皇上亲自到府探望?” 被称为盈姐姐的女人说着这话时,脸上尽是嫉妒之情,那个夜王妃如此好运气,只是肩膀受了一箭,便能得到如此大的收获,这以后皇上对她定是另眼相看,特别对待,又让她怎么能不嫉妒。身为女人,若得到皇上的看重,间接帮到夫君的事业,自然会得到夫君无比的称赞,如果她也能得到这样的殊荣,王爷定会爱死她了,而不是终日对着那美艳正妃流口水。 “可是盈姐姐,关于夜王妃,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另一个女人气定神闲的喝着花茶,不时瞄一眼那开了半树的桃花。 “欧阳妹妹,你说的这其二,是指什么?” “呵呵呵……盈姐姐有所不知,虽然人家都称她为夜王妃,可实际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侧妃,而且呀,这夜王府里,压根不会有正妃的存在。” “不会有正妃的存在?这话怎么说?” 女人们八卦的音量不大不小,凤舞躲在院门外刚巧听的一清二楚。听她们说到这正妃之事儿,她不禁也伸长了耳朵。这件事她早就觉得奇怪了,侧妃有正服本就奇怪了,更何况那女人还说什么这夜王府里压根不会有正妃的存在,这是何道理?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秘密,姐姐在此听了也就算了,可别到别处说去啊,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妹妹我可担当不起。” “知道了,快说啦。” 女人神秘一笑,刻意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妹妹听说呀,夜王爷曾经喜欢一个女子,用情之深无法形容,只知道他对那个女子十分之看重,并且曾有意立之为正妃。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夜王爷对那名女子念念不忘,这些年来虽然府上有那么多女人,可是没一个是有名份的。这次那女人运气好博了个侧妃的头衔,可见也是挺得夜王爷的喜爱,只是仍然不及原来那名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重要呀,否则,怎么不干脆封个正妃给她做做呢。” “那女子是走了还是死了?以夜王爷的身份地位,想要哪个女子都不成问题的。” “这妹妹就不知道了,夜王爷并不喜欢人家对他的事情品足论道,这事儿也是妹妹我从其他地方听来的,夜王府的侧妃即相当于其他王爷的正妃地位,该有的地位她都有,只不过呀,夜王爷的心,她穷尽一生也只能占据极小的一部分,因为王爷的心早就被那女子夺了去,你说这样的结局,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一个特别悲哀的事情吗?” 原本对凤舞心生嫉妒的那女人听了这番话,心里委实舒坦了许多,想她家王爷,虽然挺宠府里那正妃,可对她也着实算不错的,若不是她身份卑微,比不上那女人的家世背景,也许今天坐上正妃位子的人就是她施盈盈了。 女人们还在八卦着别家的事情,凤舞却已再无心思听下去了,经过这些对话,她大概了解这些女人应该是刚刚那两位王爷的家眷,许是他们两位王爷来的时候她们本就一起跟来了,只不过管家没有一起通报而已。 小妖哼哼唧唧的拧着她的胳膊,惹来她狠狠的一瞪,一触上小妖清澈的眼睛,她的目光马上又柔和下来。 “对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不该拿你撒气的。你饿了吗?可是刚刚不是才喝完一大碗牛奶,不至于这么快消化光吧?” 不懂得说话的小妖只是在她怀里蹭着,那小模样显得委屈极了。 “好啦,我以后再也不瞪你了行不行?姐姐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诚恳的认错,这将小妖逗笑了,凤舞抱着他继续在王府内闲逛,心里想着刚刚听到的那番话。说颜冥夜的心中藏着一个人,并且对她用情极深,深到根本不能容忍其他女人坐上他正妃的位子? 她可看不出来颜冥夜是有这么专情专一,可是她也知道颜冥夜有一些事是她不知道的并且也不想让她知道的。就像那个被留下的温月烟,她和颜冥夜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瓜葛,为什么颜冥夜像是不太喜欢她却又非要将她留下,还有她上次的那些鞭伤,多半也和颜冥夜有关吧。 这些她都一点儿也不知情,问颜冥夜估计他也不会说,至于他那几个亲信,更别提了,上回不过是向夜兰稍微打听了一下,完全套不到一丁点儿的消息。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样的! “王妃,奴婢可找着您了,王爷请您到大堂呢。” 小翠急勿勿的朝她跑来,王府这么大,她走的地方又都是些清静偏僻的地儿,这样也能把她找着,真不知道该不该称赞小翠那敏锐的方向感了。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那小少爷他……” “我抱着他过去无妨,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他向来很乖不怎么哭闹。” ------------ 第二十六章 撒娇谁不会呢 她知道小翠心里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小妖的吵闹惊扰了圣驾,只不过小妖虽然哭闹起来惊天动地,但只要被她抱在怀里,基本上都没见他哼唧过一声。这么乖的小娃娃,可算是世间难寻了,凤舞自然不怕他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那小翠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你忙你的去吧。” 凤舞转过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对王府的这些地方是不太熟悉,可是按原路返回走去大堂她还是晓得的,哪需要什么人来带路。 再次路过那群女人所在的院子时,凤舞往里探了一下头,发现那些女人都已经不在了,难道这会儿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了? 没有手表手机计时,凤舞实在分不太清楚时辰的早晚,顶多知道啥时是早晨啥时是上午啥时是下午晚上之类的,平常吃饭时分都是丫环送到她房里,所以她压根不需要去想什么时辰。 看看天色,她暗暗决定,看来想在古代生活,是得好好学习下怎么划分时间了,否则每天过的这叫什么糊涂日子。 “皇上,落王爷,康王爷。” 凤舞走进大堂,先向三人行礼,这才走到颜冥夜身边,低声唤了句,“爷儿,您找我?” “嗯,康王爷和落王爷也带了女眷来,本王想你跟她们应该会比较有话聊,所以才命人去叫你来。左边的盈盈姑娘是康王爷的爱妾,而在落王身边的两位美人,凌雪儿、凌蜜儿。” 随着颜冥夜的介绍,凤舞一一向之点头、微笑,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三个女人刚刚跟个长舌妇一般躲起来说人家的八卦,现在倒好,一个个端坐如兰装淑女了,看来那八卦模样,是不敢在各位王爷面前展露出来的了。 “早就听闻凤舞姐姐长得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是美得令女人都不由得心生嫉妒呀。” 施盈盈娇笑夸赞,那举手投足之间对她的尊敬可是百分百的满分,如果,她没有偶然听见她们那番对话的话,或许她会报以真心的微笑吧。 凤舞咧开嘴,不断假笑,却不说话。这施盈盈一看就起码有二十二三了,居然还叫她姐姐叫得这么顺口,料定她不会真的对她尊敬到非得以姐相称的地步。 “是呀,瞧凤舞姐姐这身段,简直是羡慕死妹妹了。” 凤舞瞧着说话的那凌雪儿,明明她自己一身排骨外加一对傲人大胸,就这样的身材还反过来羡慕她?凤舞偷偷掐掐自己腰间的那点赘肉,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颜冥夜。要不是他整日派人送什么补品给她,还非得看着她全部吃完才算了事,她那无敌的身材能长成现在这样嘛。 “这女人们见了面,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可不像咱们兄弟几个这么沉闷啊。” 康王手环着施盈盈的肩,施盈盈立即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而坐在右边的落王爷却是左拥右抱的不亦乐乎,一个给他扇扇,一个喂他吃水果,那肉麻劲儿,也不知道是想要做给谁看的。 坐在颜冥夜左侧的颜冥煜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在拼命现恩爱的狗男女们……呃不,有情人们,最后视线落在了凤舞身上。 颜冥煜的视线是灼热的,被他这么一看凤舞立马就有感觉,也许因为他身份特殊的关系吧,对于他凤舞总是特别敏感一些。只是他这么看着自己是啥意思,该不会也想看看她和颜冥夜秀恩爱吧。 这两王爷不是来看皇上的吗?难道他们不是来看皇上,而是来跟颜冥夜比比谁家美人更会服侍人?有没有这么变态的呀! “皇上,您几个就没啥活动?” 光坐在这儿聊天有意思么?显然这颜冥夜是甚感无聊的,但他怎么就不明说呗。 “夜王妃所指的是?” “比方说听歌赏舞,喝酒划拳,或者,游山玩水?” “哈哈哈……这帝都内外能玩的地方朕都玩过了,至于欣赏歌舞么,朕在宫里不是也随时能享受到,这次出宫,反而是想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 凤舞心领神会,看来这皇上真是很不爽两位王爷的贸然造访,自己来也就是了,还都带着女眷,真是扰人清闲。 “凤舞还以为,但凡男人都喜欢欣赏美女呢。” “欣赏美女这是男人的天性,朕可没有否认,只不过任何人都会有审美疲劳的一天。” 凤舞轻轻的笑着,这个颜冥煜说话倒是挺直率的,和那次在寿宴上的感觉有很大不同。说话间她抽空瞄了那边的三个女人,她们表面上一门心思在自家男人身上,小鸟依人的感觉真是羡慕死人,可实际上,听见凤舞和皇上有说有笑的聊得正欢,心里早就犯嘀咕了。 凤舞将她们的微妙表情尽收眼底,有意再挫挫她们的锐气,以报之前的八卦之仇,说什么这王府里永远不会有正妃的存在?说什么她这辈子也没办法占据王爷的心?说什么她表面风光实际不然?无论她和颜冥夜关系最后发展成怎样,她也要用那表面风光气死那几个女人。 “爷儿。” “嗯。” “人家站了这么久,您都不心疼一下人家的。” 听着凤舞突然变了声调,颜冥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算是那次她主动向他示好,语气也没有嗲到这种地步,这种和落王、康王身边的女人那嗓音有得一拼的嗲声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凤舞可不管颜冥夜听不听得习惯,把声音挤在嗓子眼里继续嗲死人不偿命的说道,“人家抱着小妖,手也累脚也酸的,您却把人家当成空气哦。” 颜冥夜看看大堂四周的摆设,暂时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位置是她能坐下休息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没有叫她坐下来,谁让那两个王爷不请自来占了他家位置,他也是相当的无奈。 不等颜冥夜回答,凤舞一屁股坐上颜冥夜的大腿,一大一小的重量瞬间全压在了他那双修长的腿上。颜冥夜看着她这一大胆的举动,第一反应却是转过头去看颜冥煜,好在颜冥煜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凤舞,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显然并没有对她的行为感到反感。 凤舞一手揽着小妖,一手环着颜冥夜的脖子,头微微倾斜轻靠在他的胸前,“这样就舒服多了,爷儿,没有压坏你吧?” 施盈盈和凌雪儿、凌蜜儿都挺直了腰板瞪大了眼睛看着凤舞和颜冥夜所在的位置,她们万万料不到这夜王妃居然行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就那么坐上了男人的大腿。 这种只有青楼女子才做得出来的行为看在她们眼里,是极其不雅的,心里都猜想着夜王爷对于她如此的行为会作出怎样的反应。平时见夜王爷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再加上传闻他心里一直对别的女人念念不忘,这夜王妃当着皇上的面做出如此动作,想来该是会被教训的吧? 只不过……她们幸灾乐祸的想法并没有成为现实,颜冥夜只是伸了伸手,环住她的腰,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这从容的动作,沉默的认可,真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连两位王爷也惊讶的看着颜冥夜,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们从不知道他也可以对女人这么……温柔? 凤舞的自作主张,霸道宣示主权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抗议,唯独怀里的小妖,突然就躁动了起来,不时的伸伸胳膊踢踢小腿的,使她没办法好好的一直靠在颜冥夜的胸前。 勉强多靠了那么两分钟,大堂之内一片寂静,气氛显得稍微有些尴尬,凤舞忽然抬起头来,仰望着颜冥夜的脸,轻轻呼了口热气。 “怎么了?” 低下头,颜冥夜用很小声的声音问道。 离颜冥夜最近的凌雪儿听到他的温柔语气,心中又是咯噔一下,直接被吓到。 自己跟着的落王爷虽然长得斯文秀气,地位斐然,可是要与夜王爷相比,还是夜王爷更有魅力一些,那些霸道冷酷的男人总是能轻易虏获美人们的心,能得到夜王爷那么冷酷的人那么温柔的对待,凌雪儿莫名的燃起了嫉妒之火。 “嘻嘻,没什么,只是……” 凤舞话儿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颜冥夜只得将头低得更下一些,以便听她说话。 趁着他低头的势头,凤舞轻捏着颜冥夜的下巴,送上温软的红唇,意外的被她吻住的颜冥夜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倒也没有将她推开,或者说,他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吧。她嘴边轻扬,更加深入的吻了起来。 原来狐假虎威的感觉,也还不赖嘛,余光瞄到旁边那些女人嫉妒的目光,心里真的是有被爽到,哈哈哈哈…… 颜冥夜完全被动的被坐于腿上的凤舞吻着,这个连亲吻都可以三心二意的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向那三个女人示威,他是否错过了些什么呢?不过无论如何,他也很享受这个亲吻,也就……没有必要喊停了不是吗? 颜冥煜故意拿衣袖遮了下眼,含笑说道:“夜你好福气啊,和夜王妃感情如此之好,让朕都好生羡慕。” ------------ 第二十七章 王爷喝醉了 吻罢,凤舞没有一丝不自然,直接面对颜冥煜的话答道:“皇上您有什么好羡慕的,宫里美人三千,想要倾国倾城还是闭月羞花,这不都由得皇上您随便挑选的么?” “纵有佳丽三千,也比不上你们这一对情比金坚啊。” 凤舞的随性而为,不仅没有让人觉得她随便、放荡,反而让他了解了她的性格,这个夜王妃并非和一般女人一样,惺惺作态、明着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她说的话做的事,恐怕都是任由自己的心思,而且压根不怕其他人的眼光,这敢做敢为的女子,她算是极品了。 这颜冥煜又怎么知道在凤舞的世界里当众亲吻这种事也可以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更何况这些坐大腿的普通行为,她又何必要因此而感到羞愧不好意思的呢?只要能气一气那些乱嚼舌根的女人,她还真就不介意其他人对她是怎么看的。 这时候,管家上来通报,午膳已准备好了,请各位主子前往偏厅用膳。凤舞这才从颜冥夜身上跳下来,抱着小妖至少有一个时辰,两只手确确实实是酸痛的不行,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萌生一个古怪的念头。 “爷儿~” 拖长的音调,不用明说也知道她在撒娇,颜冥夜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询问的意思。 “抱不动了……帮我抱抱呗?” 这从大堂去偏厅起码有十分钟的脚程,累到极限的手臂就算是短短十分钟也有种承受不了的感觉,既然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大男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凤舞不管颜冥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直接将小妖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妖的表情变化。 这说也奇怪了,平时小妖是任谁来也不让碰的,可是她将小妖硬塞进颜冥夜的怀里,小妖被他打横抱着倒也挺乖的一动不动躺着没吭声。 凤舞邪恶的笑了,早知道他不抗拒颜冥夜的话,早扔给他不就完了,男人力气大,连个女人都轻松的抱的起来,更别提这长不到一米的孩子了。 “皇上,我给您带路,偏厅请往这边走。” 她屁颠屁颠的跳到颜冥煜身旁,能和皇上套近乎是很光荣滴事情,就算她并不爱财如命、也不那么看重权贵,不过……皇上耶,光凭这个金灿灿的身份就足以让她兴奋的了,况且经过这两次的相处,她发现这个皇上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当初的那敬畏感早已不知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好好好,咱们先走。” 颜冥煜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无奈的表情,心里大大的开心。犹记得这从小到大,只要是夜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做什么,可是这照料孩子明明是他最讨厌的,他却还是逆来顺受,并没有多说什么。 想来这凤舞对他而言,还是挺重要的呢,或许以后有什么事要商量的话,找凤舞比找他来得容易得多。 管家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那什么山珍海味她就懒得一一研究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要张罗这一桌子的菜肴,价格不菲。 等颜冥煜先落座,其他人才依次坐下,凤舞依然坐在颜冥夜的身边,顺手将小妖接过来,这撒娇也要有个限度,若是不小心把他给惹恼了,她今天挣来的面子和出的气可全都没了。那种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伎俩她可从不陌生,大家族里要发展,看人识人用人是最重要的,借助其他人的才能以达到自己的目的,首先就需要将人掌握于自己手中。 所以今天面子挣够了,剩下的是她狗腿的时间了。大家这才一开动,她就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比起施盈盈等人的殷勤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有了之前颜冥夜对她的那般容许和默许,现在她的殷勤行为在众人看来,不过是你浓我浓的甜蜜乐趣。 这一顿饭下来,颜冥夜基本上没怎么自己动手,饭菜全是一口口的被凤舞喂到了嘴里,服侍周到,连其他两个王爷都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暗暗嫌自己的女人不够贴心。 直到怀里的小妖开始骚动,眼看着就在开始撒泼耍赖,凤舞才勿勿别过,回了舞心苑去准备小妖的牛奶。 正午刚过,小妖喝过牛奶没有多久便呼呼大睡,待他睡熟之后凤舞便将他放在床上靠里侧,并为他盖上一张薄被,虽是天气较为暖和,可小孩子始终体质更弱些,容易伤风感冒。 “王妃,您今个儿可有面子了,皇上亲自来看您呢。” 香儿见她从房里出来,立即送上一碗甜品,凤舞吃着自己喜欢的甜品,香儿那恭维的话似乎也变得顺耳些了,她嗯了一句,没有像以前那样表现出不悦。 “王妃,不知您可有见到落王爷和康王爷带来的三位女眷?” “见到,怎么了?你认识她们?” “不不不,奴婢怎么会认识落王爷和康王爷的人呢,况且她们这些做主子的人,见了奴婢还不都是呼呼喝喝的,哪有认识一说。” “哦。” “香儿觉得呀,比起她们,王妃您才真算是倾国倾城,又不乱摆主子架子,对下人又好,不像她们,长得还算一点姿色,可是心肠歹毒的很。” “香儿,你好像跟她们有仇似的?” 凤舞吃完甜品,好整以暇的看着香儿,若她真是受了那三个女人什么委屈,她这身为主子的,倒是很有兴趣要为她伸张正义啥的。 “香儿不敢,只不过她们每次来王府上,都对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呼来喝去的,比咱们主子还凶呢。” “是吗?” “不过呀,也只不过是背着那些王爷们的面才这样,要当着王爷们的面呀,她们一个个可温柔了,说话都是娇滴滴的,压根不像是会那样大声对下人呼呼喝喝的主儿。” 香儿说起那三个女人,满脸鄙夷之色,不过料想在那三个女人面前她是断然不敢露出如此表情,身为丫环,有时候倒也有着百般无奈。 “以后小心应对便是了,料她们也不敢真拿我们王府的人怎么样,只不过声音大点儿架子大点儿,忍忍即可。” “王妃说的极是,香儿记住了。” 下午不知什么时辰,凤舞刚刚睡下没多久,又被人拉了起来,“王妃,皇上和几位王爷在书房喝酒划拳,正等着您过去相陪呢。” 凤舞脸色暗了暗,这皇上倒也心情变得飞快,上午还说喝酒划拳啥的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这会儿又喝上了,搞什么。 心里虽是有些抱怨之意,但对方是皇上自然怠慢不得,凤舞速度起床,整了整衣裳,将有些杂乱的长发抚顺,这才向书房走去。 话说喝个酒划个拳,在哪儿不好,偏偏要在书房这种地方?感觉真是奇怪的咧,莫非他们还一边吟诗作对来着?她虽然是来自于现代,对于古代的诗词什么的可没怎么研究,爸爸老是说,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对于商人来说是最没用的,平常学习下陶冶情操是可以的,只可惜她终日学习这学习那的压根没有时间再去陶冶什么情操。 思索间,她已走到书房外的院子里,他们果然都在这里,而且显然喝的正HIGH,看来这午膳过后他们就移步到这书房外继续喝第二摊,石桌上已有几个空酒坛,而他们一个个好像都还保持着清醒,相反的,在一旁陪着的女人们都已经烂醉如泥,瘫倒在桌边不醒人事。 凤舞不动声色的在颜冥夜身边坐下,她的左边即坐着那落王爷,而皇上颜冥煜坐在颜冥夜的右边,康王爷则在她正对面。四个男人同坐于一桌,那气场是一个比一个强烈,喝起酒来大碗大碗的往嘴里倒,好像他们喝的那不是酒,而是啥甜品补汤似的。 “夜王妃,你可来了,我二皇兄可等的急了。” “哦?不知爷儿唤我来是为何事?这划拳凤舞可不太会哦。” 颜冥夜转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迷茫之色,定定的看了她将近一分钟,他突然展露一个灿烂的微笑,那笑的如孩子一般的容颜少了一分冷酷,多了一分孩子气。 “凤舞,你来了。” 他左手环过她的脖子,揽上她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不足两寸,这让措手不及的凤舞差点儿红了脸。 “爷儿,您怎么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醉了吧? 瞧他脸色微红,眼神稍有迷离,嘴边老是挂着一丝……傻笑…… 醉了醉了醉了,他果然是醉了。 “皇上,爷儿的酒量应该不差呀,怎么您几位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唯独他好像喝醉了。” “醉?本王哪有醉,没有,本王没有醉。” 千篇一律的说辞,一点创意都没有。凤舞禁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拜托,所有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有喝醉,说自己喝醉的人都只不过是想借口不继续喝。 颜冥夜的另一只手也搭上凤舞的肩膀,整个人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过来,凤舞差点儿往后仰摔了下去,幸好她及时移脚撑住了地面,这才免于被压于地上的难堪相。 ------------ 第二十八章 醉酒耍无赖的王爷 “呵呵,夜的酒量是不错的,只不过,今天他运气比较差,划拳老是输给朕和两位皇弟。而皇弟输时要喝的酒多半让三位美人解决了,自然醉不了。” “皇上,臣弟说了,没醉,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 醉了酒的人,连皇帝老子也拿他没办法,为避免他的胡搅蛮缠,也只能违心顺着他的话说。只是他向凤舞使了个眼色,显然是让她好好照顾颜冥夜。 扑鼻而来的酒气呛着凤舞皱紧了双眉,当着皇上的面也不好发作,缓了缓神色,这才柔柔的对颜冥夜说道:“爷儿,您累不累,要不然凤舞扶您回房休息会儿吧?” “本王不累,用不着休息,来,我们再来。” 颜冥夜依然勾着她的脖子,两手却晃向两位王爷的方向,作势又要跟他们猜拳。凤舞被他搂的这叫一个痛苦,用力将他的手又掰回自己肩上,“王爷,落王爷和康王爷也累了,您让他们休息会儿呗。” “累了?哈哈哈……你们怎么这么不济,就玩这么一下下就不行了。” 凤舞向两位王爷报以尴尬的一笑,既然皇上都不介意他的胡闹了,想来两位王爷也不会在意才对,虽然如此,她还是觉得很尴尬的啦。没想到这家伙喝醉酒的时候竟然是这副德性,幼稚到家了。 “爷儿,来,喝口花茶,漱漱口。” 她将茶杯端至颜冥夜嘴边,他倒没有再别扭,低头将一杯茶水喝了个精光。 尔后斜靠在她肩上,像是想要闭目养神的样子,凤舞抬头看向颜冥煜,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就一动不动的做他的人肉枕头直到他自己清醒过来为止? 颜冥煜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凤舞差点儿没听清楚,看着他的口型才猜了个大概,皇上说的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睡着了。’ “既然二皇弟都醉了,两位皇弟也请回吧,朕也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 皇上直接替颜冥夜下了逐客令,两位王爷自然不好意思再呆下去,道别过后,各自扶着自己的家眷们离开了。 “夜王妃,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朕是真有些累了,本来就是出来轻松一下的,结果被他们这一闹腾,反而比在宫里还更累了,唉,看来以后这夜王府也不好随便来了,无论去到哪儿都没办法清静,还不如朕那御书房。” “不知王爷是否已安排好皇上的房间?要不要凤舞为您准备一下?” “放心吧,夜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照顾好夜,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喝的大醉了,看来他今天心情是挺不错。不过直到他清醒过来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别怕朕没提醒你,夜的酒后疯可不是一般般的大。” “呃……凤舞会小心照料的,皇上请先前去休息吧。” 其实她是很想问一问这颜冥夜的酒后疯到底是个啥状况,不过人家皇上都已经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她又怎么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只能……静观其变啦! 唤来一名丫环,帮她一起扶着颜冥夜回了夜居,将他扔在那张大床上后,凤舞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虚脱了一般,使不上力。 “你去打盆热水来,顺便到厨房让他们熬些醒酒汤。” “是的,王妃。” 对于醉酒的处理,凤舞的了解只限于热水擦脸和吃醒酒药,这里没有醒酒药,但醒酒汤该是有的,只是不知道是用些什么材料所制成。 休息了一会儿,她这才开始替颜冥夜脱鞋,脱袜,再伸手去解他的衣结。 这穿着外衣一起睡肯定是睡不舒坦的,只是这衣服……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脱的下来的,特别是这会儿颜冥夜睡的跟条死鱼样的,还死沉死沉的,凤舞用尽力气才将他翻了过去,脱下一边的衣服,再翻转过来的时候,颜冥夜突然哼哼了一声,凤舞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继续脱去他的另半边衣服。 忽然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人用力拉到了床上,并且,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竟还变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颜冥夜半骑在凤舞的腰间,两手撑在她的脑袋两旁,迷离的眼睛好像在打量着她的脸。凤舞受了这一惊,心里卟卟卟卟的跳个不停,也忘了反抗,就那样被颜冥夜压着,直到他凑近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放大,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爷儿,您刚刚没有睡着?” “嗯哼!” 颜冥夜似笑非笑的眯眼看着她,表情有些邪魅,凤舞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颜冥夜对女人是有着致命魅力的,只不过……她不太喜欢和满身酒味的男人亲热,就算是长相再俊美的男人,也会因此而免疫。 “我已经命人去打热水来,呆会儿为爷儿擦把脸,好让爷儿能睡个安稳觉。” “别和本王说,你扒了本王的衣服,只是为了让本王能睡个安稳觉?本王可不会相信的哦。” 颜冥夜更加靠近她的脸,吐着热气对她说道。那满嘴的酒气真是让她实在很难以忍受,眼看着那泛着酒气的薄唇就要吻下来,她一时情急之下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因为完全没有任何防备,颜冥夜被她一拳击中,歪倒在了床上,凤舞趁机爬下了床,“爷儿,我还是先去看看热水准备好没有,您先歇着。” 谨慎的退离床边三四米远的距离,以免再次被拉上床,凤舞不时往门口看去,干等了将近一刻钟,丫环才端着一盆热水勿勿走来。 “怎么这么久?” “对不起,王妃,刚巧热水都用完了,这是吩咐人临时烧好的。” “放那儿吧。” “是,王妃。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凤舞看了一眼床上心有不甘的颜冥夜,摇了摇头,“没有了,等醒酒汤一做好命人立即送来。” 她可招架不住他第二次第三次的‘攻击’,就她那点儿力气,第一次打开他是因为措手不及,第二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照顾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比照顾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要麻烦多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会胡闹会耍赖会突然将她拉上床玩亲热的男人。 “凤舞,你过来~。” 拖长的音调,他似乎也想学习一下怎么向要撒娇,只是他显然找错了对象,她凤舞才不会因为他这么说一句话就自动送羊入虎口的!绝对不会! “凤舞,本王觉得很不舒服~,你过来帮本王揉揉。” 不过去,坚决不过去,凤舞暗暗咬牙,他一定是装的,之前装睡也装的那么像,害她还一路像扛死猪一样把他扛了过来,现在还想骗她过去,想的美! “唔……” 颜冥夜不再说话了,双目紧闭,中指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凤舞看他自己揉了好一会儿,渐渐也开始感觉不安,喝醉酒也确实会感到头痛不适,特别是宿醉后第二天醒来情况更为严重,看他样子倒也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是不舒服了吗? 终于还是心软了,凤舞走到床边,拧了一把热毛巾,轻轻的替他擦拭着额间和两边脸颊,复又拧了一把,擦净他颈边的细汗,再拿下他的手,仔细的擦拭清洁。 搞定这些,她才俯下身,两手分别按在他两边太阳穴上,为他按摩穴位。力度不敢过重,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朝一个方向划动。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胸口好闷……” 此时正值春天,颜冥夜的外衣被她脱了,里面便只剩下一件很薄的丝质里衣,仔细盯着看的话,那衣料下边的白皙肤色可是若隐若现的。 凤舞右手下移到颜冥夜胸口位置,以手掌覆盖住胸口,再轻按揉动。 伺候人的功夫她了解的极其有限,正确来说她活到这么大还没有伺候过醉酒的男人,所以这什么手势什么力道可是甭要求她做到恰当到位了,别把他按的心脏出毛病就阿弥陀佛善栽善栽了。 “凤舞,还是你对本王好。” 盈盈玉手被颜冥夜给牢牢扣住,刚刚那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他此时此刻又哪里还有一丝不适。 凤舞不悦的缩手,无奈力气敌不过那颜冥夜,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这时间,丫环也将醒酒汤送来了,一见两位主子如此暧昧的模样,连忙忍笑退了出去,还很有心的替他们将房门给关上了。 凤舞用那仍自由着的另一只手端过醒酒汤,“爷儿,您这是想自个儿喝呢,还是由我喂你呢?” 对待醉酒的男人,和对着一个顽皮捣蛋的小孩子基本上没多大区别,她也做好了以对待小孩子的耐心来对待颜冥夜的准备。只可惜……颜冥夜这个小孩子,偏偏还是个酒后乱性、性趣非常的小孩子。 只见他张了张口,眯着眼不说话。 无奈的叹了口气,“爷儿,那您也得松开我的手不是?不然我用什么来喂您啊?” 这回颜冥夜睁开眼了,还睁得挺大,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那眼神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直看得凤舞一哆嗦。 “爷儿,我跟您说,这事儿您想都别想,您当这是甜品甜汤呢,这可是醒酒汤,现在喝醉酒的人是您,我干嘛要喝这东西啊。” ------------ 第二十九章 套话不成,离家出走 “凤舞……” “干嘛~” “喂我~” “不干!” “凤舞~” 她看着这丧失常态的颜冥夜,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得了,看在他之前对自己也还算不错的份儿上,就吃点亏伺候他喝完这醒酒汤,否则他要不好好睡睡她也没办法安宁。 凤舞皱着眉头憋着气喝了一大口醒酒汤,含在嘴里没有吞下去,俯下身,贴近颜冥夜的脸,这不得不说呀,现在的颜冥夜,看着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可爱的感觉,红扑扑的脸蛋,不再冰冷的眼神,像个大男孩一般拉着她的手想要和她亲密接触,嘻嘻。 她正要松唇将嘴里的醒酒汤喂给他,突然却想到一个事情。这使得她原本要喂给颜冥夜的醒酒汤一咕噜全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咳……” 味道很奇怪的醒酒汤全吞进了自己肚子,凤舞嘴里这感觉可难受了,差点儿没被呛到。 “怎么连醒酒汤也爱抢着喝,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颜冥夜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怪责的意思,相反的,那感觉,很让人感觉到他对她的宠爱和包容,他就像在教训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爷儿,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有话就问。” “保证说真话?”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这话虽不是绝对的真理,却也有着一定的道德和前车之鉴,最起码眼前这位爷儿醉酒后说的话是要比原来多的多了,没准儿还真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更何况她不知道除了现在的这时候,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让她来发问,估计平时的颜冥夜对于此类问题是压根不会回答的。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怎么可以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吗?” 凤舞晃了晃脑袋,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嘿嘿……爷儿,那我问你,你最喜欢谁?” “当然最喜欢凤舞了。” 颜冥夜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凤舞不满意的轻轻一皱眉,看来问题没有问到点子上,她想了想,继续问道。 “爷儿,那么,你最爱的人是谁呢?” 等了半天,凤舞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见颜冥夜眨了眨眼睛,最终却是闭上了。连那原本紧紧拉着她的手,不知在何时也给松开了。 “爷儿?” 她轻轻推了颜冥夜一把,丫装的跟条死鱼似的,动也不动一下。凤舞内心里简直要气疯了,不是说醉酒的人迷糊不清什么话都容易被套出来么?这丫倒好,问到一般般的问题就腆着脸儿回答,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就不说话了装睡了? 当本姑娘这么好应付呢! 凤舞腾的站起身,抬脚,朝躺在床上的颜冥夜狠踢了一脚,如同预料中的一样,他睡的正‘熟’,压根没有感觉到这小小的痛感,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爷儿,人家不是故意的,就是这脚呀,划了一下。您好好睡吧您,最好是……” 一睡不起……臭男人,狡猾的老狐狸,以后休想我再给你好脸色看,什么最喜欢的人是凤舞呀,明明心里就住着一个女人,还在这儿跟我来什么甜言蜜语,阿呸,我算是看清楚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儿,什么让他哭的女人是最难忘的,他选择的是那个会让他笑的女人,这什么跟什么呀,颜冥夜你丫就是一混蛋!老娘还就确定了,老娘绝对不会是那个会让你笑的女人,你丫也别想着你选择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了还是怎么滴! 在心里骂爽了,凤舞一咬牙一跺脚,便离开了颜冥夜的房间。 良久,房里传来一声低叹,轻轻的,像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听得到的那般细微。 回舞心苑的路上,凤舞嘴里低声碎碎念:其实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温柔,不细心,对女人的态度就像对一个普通物件,高兴的时候可以对你甜言蜜语亲亲我我,什么事儿都顺着你,可是等到哪一天,他不爱你了,事情又会如何发展,像之前那些女人眼都不眨一下就赶出王府? 在这一刻,她忽然对自己没了信心。应该说在这美女成群,而有权势的男人可以任意挑选美女的世界,她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那个男人的不对,为什么反倒搞的她这么悲观绝望了? 凤舞越想越不对头,越想越不舒服,回到舞心苑之后,这思来想去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人家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在这儿吃他的住他的,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价值了,所以才那么的不安心。 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对不对? 稍微收拾了几件衣服以及一些珠宝首饰,用小棉被卷上那个正在熟睡的小妖,她决定了,她凤舞,要离家出走了! 管他什么夜王还是什么呢,权势什么的她才不关心呢,她只不过是稍微被生活糊弄了,差点儿把那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还真想着有可能这样过一辈子了,她至于么?她再怎么说也是个美女,还是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美女!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要出门吗?” 香儿见她拿着包袱,手里还抱着小妖,这看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呀。 “嗯,我要去嫣红那儿,爷儿现在睡着了,就别去打扰他了,等他醒了再替我跟他说声儿,明白吗?” “哦哦,好的,那王妃您可千万小心,外边坏人多着呢,您这带着孩子的可别让人给骗了。” “我就走那么一里地不到的距离,能被谁给骗到啊,你就别瞎操心了。” 凤舞镇定自若的对香儿吩咐完,末了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记得别去吵爷儿啊,他脾气不好你们是知道的。” “嗯嗯,香儿知道,才不敢去打扰王爷休息呢。” 凤舞心里偷偷的乐,如果现在去吵醒那破人,她又怎么能够成功的离家出走呢,如果不能成功的离家出走,那她的离家出走不就成了和那些女人一哭二饿三上吊的伎俩没什么差别的行为了么…… 一路上通行无阻,凤舞出了王府,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间客栈,向小二买了匹马车。小二是拍着胸脯对她保证说这拉车的马是百分百的良驹,不过是真是假她也看不出来,暂且只能相信小二的话了。 上了马车,小妖被她放在马车里,身下铺着那床小棉被,以防被震痛。而她也尽量以极慢的速度向城门处前进着,这一嘛,技术不佳,不敢随便鞭打马屁股以免马儿突然发起狂来她没办法处理,这二嘛,无论是小妖还是她自己,都经不起那快马疾速的颠簸。 她是要离家出走,却不是亡命天涯,自然不用赶的跟火烧眉毛似的。 凤舞驾驭着马车,在出城门的那一刻,她突然笑了。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平坦还是崎岖,到了三岔路口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可是她自由了,无论选择怎样的路,以及选择哪边的路,都纯粹是她自己的选择。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独特的行程是能走到哪里,能持续多久,可此刻的她,心情忽然好多了。 “小妖,姐姐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身处在另一片天地之下啦!” 身边只有小妖相伴,凤舞忍不住会和他说话,即使他现在正熟睡着,她也有这么一种感觉,她并不孤单…… 一个人驾着马车,在陌生的道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看着周边的风景,一边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凤舞靠在马车上舒服得几乎要睡着了,如果她能有个诚实可信的车夫替她驾车的话,这个旅程就完美了。 渐渐的,天已经黑了,凤舞并没有找到一间能够投宿的客栈,一路上虽然也看见不少村落什么的,只是贸贸然去拜访陌生人请求留宿,她不太愿意,况且自己带了不少珠宝首饰,若是被贼人看上了以自己的能力是很难敌的过的,所以若非那种城镇上比较体面的大客栈,她宁愿留在马车上过夜。 丰富的学识使凤舞充分的明白鬼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一个人带个孩子在冷清的官道上驾着马车徐徐前行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只不过她却和所有女孩有着相同的毛病——她怕黑,非常非常怕黑。 凤舞心中的害怕无处诉说,她能做的只是更加抱紧小妖,好像一个怀抱娃娃的孩子,抱的越紧就越有安全感似的。这只是一种纯粹的心理安慰,并不能改变什么,却让她心里好过多了。外面呼呼的风声,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作点缀。 一直处于睡梦中的小妖不知怎么的突然醒了,小手轻轻的抚在她的手背上,明知道他小小年龄并不懂得什么,可她突然觉得莫名的心安不少。 “还好有你相伴。” 她叹息道。 ------------ 第三十章 事情这么严重? “呼……” 直睡到晚上,颜冥夜才悠悠醒来。下午之时他倒也不是完全在装睡,累是累了,醉也醉了,只不过没有醉到一歪头就一睡不醒的地步,之所以装睡,只不过是不愿意面对她的问题。 “来人。” “王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让厨房好好准备晚膳,本王要好好招待皇上。” “呃……回王爷的话,皇上之前说肚子有点饿,所以厨房已经先行准备好了晚膳,现在皇上已经吃上了。” 颜冥夜听了不禁失笑,这颜冥煜,在他的王府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真不知道哪天他的这夜王府会不会被皇上给占了去。 “那本王准备准备,也过去陪皇上用膳吧。” “是,奴才这就为您准备热水沐浴。” 醉酒后醒来的颜冥夜一身酒气,以这样的状态自然是不能直接去见皇上的,常年服侍他的随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习惯,不等他吩咐便退下去准备了。 之前装睡肯定是没办法蒙混过关的,那丫头现在该是在舞心苑里生闷气吧?想想她走前踢他的那脚,下力还真狠。 “王爷,热水已经备好了,请移步沐浴。” “嗯。” 皇上当前,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冷落了家里的小祖宗还能哄哄,冷落了宫里的活祖宗可不是哄哄就能完事的了。 出了夜居,夜兰告诉他皇上去了梅园用膳,颜冥夜心里疑惑不已,现在并不是梅花花开的季节,他为何偏偏选了梅园用膳,难道特意去欣赏那光秃秃的树枝树杆也是一种情趣? 不想其他,带了夜兰赶往梅园。虽说皇上私下对他向来不拘小节,可身为臣子的也不能次次让皇上为之破了规矩,如此独饮独食可不是他夜王府的待客之道。 “爷儿,您不必过于担心,嫣红带了几个美人进府,现在正为皇上表演着呢,想来皇上心情会很好。” 言下之意,颜冥夜大可气定神闲的慢胖胖走过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这才踏入梅园。果然,一进梅园就听到了奏乐的声音,颜冥煜爽朗的笑声不时传了出来,显然皇上现在的心情大好。 “臣弟酒醉不醒怠慢了皇上,望皇上恕罪。” “夜,这没什么外人你就对朕如此了,朕又怎么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况且你和夜王妃你浓我浓,朕身为皇兄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你们,所以才命人先准备了晚膳自己先享用了。” 颜冥煜看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美人们,可对于颜冥夜的到来他是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等着他先开口而已。他挥了下手让颜冥夜坐下,“夜王妃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儿来?难道是你让她受累了提前休息了?” 颜冥煜的话让颜冥夜愕然不已,“凤舞下午扶我睡下之后就离开了,怎么她也没有用晚膳么?” “没有,朕先前有命人去请她,不过丫环说她并不在舞心苑,说是出去了。” 颜冥夜眉头皱起,一张俊脸顿时变了颜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夜兰,马上叫来服侍王妃的两丫环,本王有事要问她们。” “是。” 一看到主子这副神色,夜兰虽不知道这夜王妃没来用膳是有多重要的一件事,但也速速的赶去将香儿和小翠带了过来。 突然被夜兰抓来的两丫环吓得腿直哆嗦,印象中自己一直勤勤恳恳的干活,服侍王妃也是尽心尽力,这王爷找她们是为何事呢,她们不敢多想,可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 “爷儿,人带来了,就她们俩。” “香儿、小翠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是向颜冥煜行礼,待他点头让她们起身之后,香儿和小翠并没有直接起身,而是身体转了个方向,向颜冥夜的方向拜下。 “王爷。” “本王问你们,王妃哪去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说要去找嫣红姑娘,让奴婢不要打扰王爷,等王爷醒了再通报。” 香儿哆嗦着回答,心想原来只是问王妃的去向,当真吓了她们一跳呢,入府这么多年,和主子说话的机会是少之又少,更别提像现在这样专门被打来问话。听说以前有些丫环被拉去问话,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些天天以王爷的女人自居的女人们,也是一夜之间就全被赶了出去。 既然是问王妃的去向,那应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吧。反正王妃去嫣红姑娘那儿,就算有什么差池也是嫣红姑娘的责任。 香儿说话的时候将头埋得很低,一直不敢正视颜冥夜的眼睛。故而她并没有看到在台上翩翩起舞的那美娇娘。 “你,抬起头来。” 颜冥夜耐着性子,对回话的香儿说道。 严肃无比的语气使香儿的心往下一沉,莫不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故现在要来追究她的责任吗? 她慢慢的抬起头,和颜冥夜对视了一眼,马上又想低下头去,颜冥夜又说话了,“你看看那边台上带头跳舞的女人,看清楚她是谁?” 主子有命做奴婢的自然不得不从,香儿虽不知这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说看,她就看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她一大跳,这小心肝差点儿没被吓的停止跳动。这台上正跳着舞的女人不正是嫣红姑娘么? 这嫣红姑娘来了夜王府,那、那、那王妃这是上哪儿了呢…… 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香儿向颜冥夜连连磕头求饶:“对不起王爷,对不起,王妃只交代香儿在王爷没起身之前不能去打扰王爷,她确实是说要去找嫣红姑娘的呀,对不起,王爷,您饶了香儿吧,香儿真不知道王妃这是哪儿去了呀。” 小翠本来就没敢起身,见香儿吓的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当下更是低着头吱都不敢吱一声。 “小翠,王妃出府这事儿,你也一点儿不知道吗?” “回、回王爷的话,小翠下午留在舞心苑进行打扫工作,没有留意到王妃,请主子恕罪。” 颜冥夜冷哼一声,向夜兰使了个眼色,两个丫环立即被夜兰提了出去,两人哭得梨花带雨的请求他的原谅,颜冥夜并没有因此而动容,目光反而是更加冷冽起来。 “夜,怎么了,夜王妃她?” 离得这么近,想不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都难,颜冥煜也就不装糊涂,直接问他道。 颜冥夜收敛了心头的怒火,答道:“没事儿,女儿家总是喜欢闹点小脾气,闹够了自然会回来了。” 这时候,嫣红刚刚舞完一曲,任由及地的裙摆在地上拖着,款款走来,向颜冥煜及自家主子请安,颜冥夜还未来得及出声,颜冥夜却是抢先说话了。 “嫣红,本王问你,今日王妃可有来找你?” “王妃?上次王妃是有来找嫣红谈心品茗,但今日她并没有来凤仪楼。” 一见颜冥夜脸色铁青,难看的不能再难看的样子,就算他不问嫣红也想反问他一句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兄弟俩之间闹别扭了呢。 “是么……” “爷儿,这是怎么了?难道王妃不见了?” 颜冥夜点头,沉默了很久。 “你觉得……算了……” “皇上,请容臣弟先告退,稍后再来陪皇上一起欣赏歌舞。” “嗯,你去吧。” 吩咐嫣红好好招呼着皇上,颜冥夜迅速离开了梅园,夜兰紧随其后,随时待命。 这夜王府王妃失踪这么大的事,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走漏消息,如果让其他两位王爷听了去,自家主子的面子可就直接被砸地上了。从来就只有爷儿抛弃别人,可没有别人抛弃爷儿的份儿。 放在以前,府上跑了个女人也没什么,就连他都没怎么收到风,对凤舞的一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凤舞姑娘现在身为夜王府侧王妃,她的失踪便与以前性质完全不同,不是不管不问就可以的了。 再者,看爷儿对这凤舞姑娘的重视性,是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比不上的,她不见了,想来爷儿不会不看重的。 “夜兰。” “夜兰在。” “马上召集爵紫、沁墨,有任务。” “是。” 夜兰勿勿去找来爵紫和沁墨,三人刚刚走到颜冥夜跟前,就听到颜冥夜沉声说道。 “王妃无故失踪,你们三个带齐人马分别去寻找她的踪影。” 夜兰听了这话心下一惊,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王爷顶多派他们之中的两个一同前往,这次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然命令他们三个一起去寻找? “爷儿,这样您身边可就没人了,属下觉得夜兰应该留下照顾爷儿,让爵紫和沁墨去就行了吧。” “废话,你是想违抗本王的命令吗?” “属下不敢,属下是想……” “让你去找,你就去找。本王王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属下遵命。” 三人领命,不敢再作拖延,每人带了数十个随从分三个方向赶路。 既然王妃是下午才离开的,那现在顶多不过半日行程,只要她不是躲在什么荒郊野外,要将她找回来其实并不是件难事。 ------------ 第三十一章 梦里总是美好的 “爵紫,你说爷儿这次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件什么难事,何必让我们三个一起出发,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嘛。” “说你笨你还真的是笨,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现在跟爷儿讲那些道理他听得进去么?我们若是早早的将王妃寻了回来也就算了,要是寻她不着,哼。” “诶我说你哼什么呀,话说到一半。” 沁墨骑上马背,对着夜兰投以一个深深的鄙视的眼神,“后面的话还用明说么,如果找不着王妃,咱们几个就准备着浪迹天涯直到寻回王妃为止吧。” “不是吧,事情这么严重?” 夜兰摸了下鼻子,也跟着跳上马背,按照三人最初的计划,他们要分别往三个方向追寻王妃的下落。 “那我们这就去了?” 爵紫白了他一眼,“就你废话多,我劝你,最好是快马加鞭夜不停歇的追,要是放跑了王妃,我们俩可不会放过你。” 说完,爵紫和沁墨已朝着其中两个不同的方向策马而去,留下夜兰一个人吃了一鼻子灰,这才启程上路。 只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明明是他日夜跟着爷儿,而反应最怕的却是他?是他反应迟钝还是爷儿性子变了?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是后者。 不管怎么样,爷儿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没有完成的话没准真和沁墨说的那样,以后就浪迹天涯各奔东西了,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尝试过了,不想再陷入那样的寂寥。 王妃啊王妃,您就行行好,快点让我们找到吧! 在官道上行了一夜,马儿也累了,走到一旁草地上吃着绿油油的嫩草,凤舞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这会儿正是最疲惫的时候,本想在马车上睡会儿,不过小妖左扭右扭的像是要小便,她只能打起精神抱着小妖下了马车,在一边草地上让小妖尿完。 看着这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她突然困意浓浓,再也不想回那硬绑绑的马车上了。凤舞将马儿牵到一旁的小树边上,把缰绳绑在了树干上,尔后抱着小妖挑了块还算干净的草地坐下。 “小妖,姐姐困了,你也跟着姐姐睡一会儿可好?” 小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再顾不了这么多,凤舞侧身躺下,拿出一个糕点放在小妖的手心,两手依然没忘搂住小妖的身子,安抚般的轻拍着小妖的背,自己却很快睡去。 小手里的香软的糕点很快被小妖吞下,他依然坐得笔挺的,目光渐渐转移到凤舞的脸上。粉嫩嫩的脸蛋上闪现出大人一般的神情,他伸手向凤舞的脸摸去,轻轻的,从额头,到脸颊,最终停留在凤舞的嘴唇上。 一夜未睡的凤舞这时候睡的正沉,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脸正被人抚摸着。她原本红润的嘴唇因为‘熬夜’的关系也变得稍稍有些干燥,有点干裂的趋向。 小妖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去…… ——梦里的总是最美好—— 睡的正香的凤舞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立即睁大了双眼,眼前的却是颜冥夜那放大数倍的容颜,他漆黑的眼睛分外清晰,离她只不过是半寸之差,近到好像眨眨眼,两人的眼睫毛都会不小心碰到。 “你!” 她很快推开颜冥夜,唇上的温热感也很快流失,她禁不住有些失落,这本能的反应让她感到耻辱。她应该离这个男人远远的,让他着急让他后悔,怎么能因为他的一个吻而沦陷呢。 “我这是在哪里?”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除了知道自己是处于室内环境,其他的一概不知。凤舞习惯性的摸向自己的两旁,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摸到。 “小妖呢?” “本王已命人照顾他,你不用担心他。” “他从来都不让其他人碰他的,其他人怎么可能会照顾的好他呢,不行,我要去找他。” 其实她只不过是不愿意单独面对这个男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什么甜言蜜语来让她妥协,而无论他对她说着怎样的甜言蜜语,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别人触碰不到的女人这个事实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凤舞,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我不要。” 再怎么样的解释她也不想听,凤舞这一刻才发现,她真的很胆小,胆小到已经不敢去验证一个既定的事实。 “凤舞,你听我说。是,没错,曾经有个女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重要,根深地固,其他女人根本没有办法替代她的位子。” “所以呢?” 凤舞冷冷的看着他,他找她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一令人烦躁不安的事实吗?如果是这样,她只能说,她错了,她不该招惹这个男人。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更加的想要逃离,仅此而已。 “可是你不一样,凤舞。” 颜冥夜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那些过去的我可以都不在乎了,但是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吗?” “所以呢?” 她的声音都带着颤动,满心期待的想着他可能说出的答案。 “所以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颜冥夜温柔的看着她,眼中的那柔情让她的心情从沮丧瞬间变为万分喜悦。他轻轻落下的吻不再让她感到难受,她开始试着回吻他。 耀眼的阳光照在凤舞恬静的脸上,渐渐的,随着阳光的强度越来越大,凤舞脸上的神情也渐渐从恬静转为不适,眉宇之间的欣喜之色也转为了焦虑,挤起小小的褶皱。 “唔……” 翻了个身,刚巧压在小妖身上的凤舞突然就醒了,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有些陌生,她坐起身,一手挡着太阳光的照射,看着周围的环境,思绪渐渐明朗起来。 原来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仍然躺在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小妖不安份的开始捣弄地上的青草,而她,只不过做了一个圆满的梦,而已。 自嘲的笑了笑,经过刚刚那个梦境,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累,也许她这次的离家出走,并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他能够对她敞开心扉,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有了这样幼稚的心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会下降的,这话还真没错,要在以前,她怎么会在这种幼稚的事情里纠缠呢。 将置备的干奶片泡入凉凉的清水里,奶片很快融入在清水里头,她只轻轻摇晃了两三下水袋,从水袋里倒出的水即已变成乳白色的奶水,她原来是不知道古代还有这种技术的,不过既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小妖,暂时用这凑和下吧,等到了客栈再给你买好吃的。” 其实婴儿吃的东西除了奶水还是奶水,顶多加点米粉什么的,不过这干奶片泡出来的奶水和新鲜奶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估摸着这奶片泡出来的奶水营养价值肯定流失的七七八八了,吃了一顿两顿没事,要天天吃的话恐怕孩子是受不了的。 好在这小妖也不怎么挑,只要是她喂进嘴里的东西一概接收,管它味道是好是坏有毒没毒的。 凤舞自己咬了几块干粮凑和填饱肚子,抱了小妖又开始了她离家出走的旅程,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她突然在想自己这一任性的旅程终点是在哪里呢?等到颜冥夜找到她,还是花光了钱之后自己回夜王府? 相对于刚刚出府时的雄心壮志,她现在像上没了气的皮球,浑身透着一种无力的感觉,总之,爱谁谁吧,走哪儿算哪儿,哪天受不住了就回去便是,想他颜冥夜也不会小气到多养她一个人都嫌多吧。 驾着马车再走了半个多时辰,就看见了一个颇大的城镇,她连忙驾车进了镇子,找了间客栈住下。她的马儿需要喂食,她的小妖也需要喂食,而她自己也恨不得能马上吃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之前喝过的干粮那味道可是次得不能再次了,只能说是填饱肚子。 “小二,烧两个你们这的拿手好菜,再弄点牛奶羊奶什么的,反正小孩子能吃的就行。” 凤舞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妖,对小二如是吩咐道。 店小二顺着她的手朝小妖看去,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不过在看到凤舞拿出来的碎银之后,他很快移动了起来,先是给她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水,然后马上奔去厨房招呼着。 没过多久,三菜一汤端上了桌,还有她要的新鲜牛奶。凤舞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手上的碎银给了店小二。 “谢谢客官。” 店小二接过银两,便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了,凤舞看那牛奶还挺烫的,便转头对小妖说道:“呆会儿再喂你吃哦,现在烫着呢。” 说完,她便对桌上的菜开战了。吃了一天多的干粮,现在的她可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大口吃菜大碗喝水,两边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嘴里塞满了饭菜。 ------------ 第三十二章 我叫阿喜 这一碗饭下肚之后,她忽然感到异常疲惫,匆忙向小二要了间客房,喂小妖喝完奶凤舞立即抱小妖上二楼客房。 困意浓浓的凤舞这会儿注意力全在那张并不宽敞的床铺上,将小妖放在床内侧,自己也爬上床盖了层薄被,再一个翻身,已开始呼呼睡了过去。 过不了多久,房间的门栓被人用刀子拨开,原来那个店小二装扮的男人贼头贼脑的走了进来,看床上的凤舞睡的正熟,身边只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并且这时候也睡的很沉,他得意的笑笑,这才走进房间。 经他独自配置的*成份不多也不少,刚巧够这些笨蛋吃完一顿饭才感到微困,等到了客房里药效才全部生效,这时候的困意就算是一头牛也抵挡不住,这样既可以躲过掌柜的目光,又可以不影响其他客官,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嘿嘿……为了避免小孩子看到陌生人会哭闹,他在那碗牛奶里也撒了一点点药粉,这样才方便他干活。 因为对自己的*还有信心,他并没有尝试叫醒凤舞,更没管身边的那孩子,而是直接去翻凤舞的包袱。 在他翻包袱翻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床边有一双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他。 “啊啊!” 刚刚翻开包袱上边的衣服,以他的经验一般人都把值钱的东西藏在衣服里或是衣服下边,再不然就得往人身上搜了,可是他才刚刚翻开衣服,竟然看到衣服下边躺着两条翠绿翠绿的小青蛇。 就算他再孤陋寡闻也不会不认识这竹叶青,据说被这小东西咬上一口就死定了,既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几乎是本能的一缩手,再不敢去碰那包袱了,幸好那两条小蛇好像并没有受到惊扰,一直静静的躺着没有动。 包袱里没搜到东西,他自是不肯罢休,要知道整这*也花了他些许银子,不赚个够本怎么行。那店小二又走到床边,想看看能否从她身上搜出些什么,再不济拔下她头上的发饰也能卖些银子吧。 他刚要伸手,却发现她身边的小娃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大蟒蛇缠了一圈又一圈,叠起来有他人这么高,正向他张着血盆大口吐着长长的红信。 “妈呀!” 店小二吓得怪叫一声,屁滚尿流的跑出了房门外,下楼时腿肚子一软竟是直接滚落下楼,掌柜的见了忙走过来扶他。 “怎么这么鲁莽?摔着哪里没有?” 店小二自己心中有鬼,自是不敢和掌柜的明说,只是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原本开着的房门这会儿竟又自己关上了,他这被吓了一次又一次,连站立都很勉强。 掌柜的还当他是真摔伤了哪儿,叫他赶紧去看看大夫,店小二顺势请了半日假,连滚带爬的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直到傍晚时分,凤舞才清醒过来,伸了个懒觉,她发觉自己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看看外面天色已晚,她也不急着赶路,下楼叫人弄两小菜送到自己房间,不过奇怪的是她没有看到之前招呼过她的那个店小二了。 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心理因素作祟,她总觉得这天的夜空比起昨天要漂亮许多,夜空里繁星点点,似乎明天将会有个好天气。 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着,凤舞返回床边,掀开被子,果然,小妖已经醒了,刚刚一准是他越过被子在看自己吧,她这样想着,弯身抱起小妖。 “饿了吗?” 小妖摇头,小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凤舞奇怪的对之皱眉,干嘛捏我,整的跟一小大人似的。 小妖突然笑眯眯的凑上嘴,在她唇上轻啄,异样的感觉流窜在凤舞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真要命,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种亲密接触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和往常她亲吻小妖时并不太一样。 在她发楞的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她高声应了一句,让人进来。 陌生的面孔,一样的小二店服,凤舞看着他将东西一一摆上桌,顺口问了句,“怎么不见你们另一个伙计了,中午时替我上过菜的那个、”店小二看了她一眼,讨好的笑着,“客官,他请假看大夫去了,就在您进房后没多久,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么不小心从二楼楼梯摔了下来,掌柜的就准他半天假让他回去休息。” 凤舞惊讶的瞪大了眼,“那么宽的楼梯也能摔下去?这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打发了店小二,凤舞独饮独食,无聊时便跟小妖聊上两句,虽然这并不能称之为交谈,至少她可以诉说一下。 吃过东西,她精神百倍,可漫漫长夜也不能老睁着眼睛看夜空吧,无奈之下,凤舞只得抱着小妖在床上数绵羊玩。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一人是这样说的:其实数羊这法子吧,对咱中国人并没有效果。这法子是外国人发明的,而他们的睡觉SLEEP和绵羊SHEEP读音是很接近的,这实际上是一种对自己的心理暗示,使自己能够数着数着就睡了,但我们中国人不一样,或许我们应该数水饺,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四只水饺,水饺水饺、睡觉睡觉,这音不挺接近的么? 想到这个,她都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起来。这或许算的上是一个冷笑话吧,可在这种无聊透顶的长夜里想起,却也觉得十分之有趣。 傻笑过后,便是长长的叹息,不知道现在反悔回现代还行不行,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她回去后会不会又再次后悔,思来想去,她发现自己的脑袋总是纠结在同一个人身上,事情的关键仅仅在于,自己舍不舍得离开他。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离家出走,终有一日会被他找到的,就算是吵架甚至打架,他们总也有再见面的一天,可如果她回了现代,两人这辈子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这样的结果,她又觉得有些许凄婉。 不知什么时候又再次睡着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整理了自己包袱带着小妖继续上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马车上多了一个人,一个马夫,一个眉清目秀的马夫。 凤舞坐在马车里头,第无数次的看着那马夫的背影,心里暗自揣测着他是为何沦落到给人家驾车的地步,看他细皮嫩肉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打小就干粗活的人。 虽然他身上穿着粗质布衣,可只要看着他的脸,只要是个人都能察觉出他的与众不同,他是不该这么普通、卑微的生活着的,凤舞当时这么想着,才买下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用自己将近一半的首饰换了这年轻男子,只能说,当时这男子的凄凉目光深深触动了她,她觉得如果那一刻她没有伸出援手的话他或许不会再活太久。 并且她根深地固的审美观也不容许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落入一个中年大妈的手里,谁知道那肥大妈买他回去是想怎么摧残他的,不忍心不忍心。 “诶,你叫什么?” 自打她从那肥大妈手里重金买过他,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拿正眼瞧过她一下,他只是走到她的马车边,默默地拉起缰绳,安静的站着。她心想这丫身体力行的表示要给她当马夫,那她就受了吧,反正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刚好也缺这么一个人。 当时并没有多想,上了马车就任他驾着马,她只顾着和小妖玩,偶尔才朝外面张望几眼。直到这走了很长一段路,她才渐渐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话说她为啥要把自己大半的银子花在他身上呢? 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拉着缰绳坐在车头,不时的纠正一下马儿行进的方向。 凤舞这会儿急了,这算什么事呀,合着她花那么多钱就得了一个对她爱理不理给她添堵的男人。 “兄弟,你若是不愿意留下,大可以离开,我不会拦你。” 她气呼呼的说道。 银子虽然可贵,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当自己做善事了怎么了。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叫阿喜。” 阿喜? 凤舞盯着他刚毅的后脑勺,寻思着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很小的时候我爹就走了,我娘没告诉我我爹叫什么,她只叫我阿喜。” 阿喜说的时候很无所谓的语气,可是凤舞却明白,有些事情,你越表现得很无所谓,其实,它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就越大,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不再多问,随着他的沉默而沉默。 “阿喜,停一下。” 行至一个湖边时,她突然喊道。 阿喜没有应答,倒是很快拉住了缰绳,停住了马车,他跳下马车,站于一旁看着凤舞。 凤舞抱了小妖也下了马车,走到湖畔。 阿喜跟在她身边,只是默默的跟着。 她站在湖边,探出头去,平静的湖面就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她的脸庞。凤舞看着自己这疲惫不堪的脸庞,显然这次出行并没有她预料的那般轻松,有了一个人为她驾车,她却显得更加累了,因为多余的时间都被她用来胡思乱想,一不小心便想到了那个男人。 ------------ 第三十三章 压寨夫人?阿呸! “姑娘,小心,这湖水也许很深。” 也许是看她头越探越低,阿喜担忧的提醒了一句。 “你来过这儿?” “是的,很小的时候。” 凤舞对之笑笑,“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和人说话?” 阿喜沉默了一下,“只是对陌生人,没什么话说。” 凤舞转过身,对他伸出手,“我叫凤舞,你可以当我是你的朋友,这样我们可以聊天了吧?” 如她预料之中一样,阿喜对她的话表现出十足的犹豫,她垮下脸,“不愿意么?” “不、不是。姑娘救了阿喜,阿喜不配当姑娘的朋友。” 凤舞无奈的摇头,“我并没有比你好多少,只不过比你多了些银两,还有一孩子,做我的朋友不是多高尚的事情,又何须什么资格。阿喜,我把你当朋友,只希望你能够同样的真心对我。” 阿喜的五官实在是清秀的很,她心底下其实在打着另一个主意,如果能跟阿喜混熟了的话,没准能满足自己一个小小的恶趣味。 “喂,那边的小妞。” 还没有等到阿喜的回答,远远传来一个令人讨厌的粗狂男人声音,她循声望去,是一伙骑马的男人,刚刚说话的应该是为首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她不得不在心底感叹道:上帝果然是不公平的,这人和人之间的相差就是会有这么大,就拿阿喜来说吧,眉清目秀,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弃之不顾,而那个男人呢,长长的刀疤横过脸颊,远远一看,分外吓人。 “姑娘,小心。” 简短的说着话,阿喜已横在她的身前,很有要替她御敌的阵势。凤舞暗地里直摇头,就他这一身排骨,顶多挡得住一个男人,凭他们两人外带一孩子压根不能和那帮男人对抗。 “阿喜,不要胡来,你拼不过他们的。” 凤舞越过阿喜,向那帮人走了过去。 她离那群男人越近,男人们嘻笑的声音就越发清晰,听上去他们好像已经把她当作囊中之物了。 “小妞,给爷儿唱首小曲呗。” “老大,这种货色的小妞光唱唱小曲怎么够,怎么也要让大家乐呵乐呵嘛。” “哈哈哈,老三你这样要吓坏人家小姑娘的。” 凤舞捂着小妖的耳朵,冷冷的看向他们,“若是想夺财,我大可将身上银两全部给你们,只希望各位大哥不要为难于我。” “哟哟哟,这小妞倒是很聪明识相嘛,可惜咱财想夺,色也想沾,你要是哄定了我们老大,没准让你做了压寨夫人哦。” 一个狗腿模样的男人得意洋洋的对她说道,就好像压寨夫人是个多么崇高的职业。 凤舞没有想到大白天的也能遇到这等盗匪,身上除了些许银两和首饰也并没有准备其他什么东西,这种时候恐怕连想要自尽以保清白都是个问题。 她没有再前行,而是改为不动声色的后退,本想退至湖边,真发生些什么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她跳入湖里也许还有一丝生路。可是她的如意算盘并没有实现,她还未退至湖边,身后已被众大汉围堵起来,连阿喜一起两人被堵在中间。 为首的男人慢悠悠的跳下马,走到她面前,对着她自以为很帅气的笑了一笑,凤舞忍住心中的恶心镇定的看着他。 “本大爷还就看上你了,跟大爷回去怎么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的孩子大爷帮你养活,以后让他做二当家。” 阿呸,我家小妖才不要做什么二当家呢! 凤舞心里暗骂这男人的无耻,他如果没有脸上这刀疤相貌尚且算是普通大众脸,加上这刀疤说他丑男都是给他面子了。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这样随便跟人表白,更何况是她这等美貌的女人。 不过鉴于这男人身后的这么多个弟兄虎视眈眈的眼神,拒绝的话语却是难以出说口,凤舞想了又想,觉得如果马上拒绝绝对是一个很愚蠢的选择,要么他一刀杀了她,要么她自杀,要么她会被这些男人蹂躏,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他妈的很悲剧。 阿喜被这么多男人围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是更加贴近凤舞的身后,似乎想从她这儿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心,且不管他有没有看懂她的意思,凤舞朝为首的男人展开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男人被她这么一笑,心情显然一下子好了很多。 “我的孩子,你真的帮我养活?” 她说得楚楚可怜,就像是自家孩子马上要被饿死了似的。自古到今,怜香惜玉的事情多半会发生在美女的身上,且看看她凤舞运气如何,若是真遇上一个色中饿鬼,那也只怪她命苦,活不到幸福出现的那一天。 “当然,老子说的话绝对算数。” “那好,我跟你回去。” 男人听了,忙笑眯眯的贴过来就要搂着她亲,凤舞镇定自若的按住他的胸膛,“虽然我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可要我做你的压寨夫人,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我不要你明媒正娶八人大轿来抬我过门,可至少得到你寨子里当着众兄弟们的面拜堂吧。” “嘿嘿,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算数的话,我也没有更多要求,反正女人这一辈子也不过是图个生活安逸,找个稳当的男人嫁了。我看大爷你也是位英雄,跟了你我不亏。” 一番中肯的称赞说得男人心里都绽开了花,挥臂高呼道,“好,我们这就回寨,明天晚上就拜堂,哈哈哈哈……” 凤舞和阿喜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重新登上马车,只不过赶车的不再是阿喜,而是那盗匪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喽罗。 “把我的夫人看好喽,有什么差池我可饶不了你。” 男人恶狠狠的命令道,小喽罗忙不断的点头,哪里敢怠慢一分,两手死死抓着缰绳一刻都没有松开。 阿喜和凤舞在马车内面对面的坐着,两人都一声不吭。凤舞在心里寻思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现在这种无奈的局面,如果真的顺利到了他们的大本营,那恐怕她这压寨夫人是当定了。 一行人马行了半天,凤舞称坐马车坐得累了,需要休息,为首的老大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看在美人的份上还是让队伍停了下来,一起陪她休息。对于盗匪老大厚脸皮的献殷勤行为,凤舞实在是疲于应付,便直接谎称自己其实很不适应长时间的旅程,特别容易晕车。 干脆索性靠在马车上不再理那男人,过了会儿,男人自觉无趣,也就没再打扰她。 凤舞悄悄睁开一只眼瞅了一下四周,这虽属官道,可也还算偏僻了,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少,行人更是没有,就算偶尔有辆从商的马车,也是马不停蹄的飞奔而过,丝毫不敢停下来看的。 这么大队人马杵在这儿,只要不是瞎子的都知道不宜接近,想要陌生人搭救她好像希望十分渺茫。 正暗自发愁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听着好像是有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凤舞抬头向马车后头望去,连她都听到了马蹄声,那些盗匪更是早就戒备的望着声音的源处,以免遭到别人的突袭。 那是一个青年骑着马独自在赶路,看样子好像很赶很急。盗匪们见只有一个人,也就放松了警惕,毕竟他们人多势重,就一个人想他也不敢找他们麻烦的。 凤舞心底升起的一丝希望也就此破灭,看那青年也和阿喜一样清清瘦瘦的,就算她想向他呼救他单枪匹马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吧,并且还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万一那老大恼羞成怒将她给就地正法的话,她可就…… 眼里的希望是慢慢破灭了,凤舞却仍是向着青年来时的方向张望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青年前进的速度好像越来越慢了,大有在他们面前停下来的趋势。 该不会那青年也是这些盗匪的同伙吧…… 她心灰意冷的想着。 果然,那青年真的在他们马队周围停了下来,目光正好和凤舞对上,她甚至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 难道他想救她? 凤舞双手握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她拼命朝那青年挤眉弄眼,试图将自己被人绑架的讯息传达给那青年,可是青年只是看了她那一眼,之后又驾马前行,在盗匪老大面前再次停了下来。 凤舞心底发出一声哀嚎,是她会错意了吗? “这个女人,你们想把她带到哪儿去?” 青年指了指为首的盗匪老大,以一种类似于命令的语气问道,这等气势,非逼得人如实回答不可。盗匪老大哪里被人这么问过话,火爆脾气一下子被激发,大刀当即出鞘,斜出胸前。 “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青年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他的刀,眼都不眨的继续重复着他的问题,“这个女人,你们想把她带到哪儿去?” ------------ 第三十四章 英雄救美啦! 凤舞伸长了耳朵听着那边的对话,听到青年问及她,心里乐开了花,莫非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派个武林高手来救她了不成。 盗匪老大压根不愿意再与这人多说一句话,提刀就向青年砍去,凤舞惊呼一声‘小心’!却见青年不动声色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盗匪老大的刀子,还以两指之力夹住刀刃,盗匪老大狠力一抽刀身,可那刀子闻丝不动的被夹在青年的手指之间。 凤舞不禁暗自为之叫好,没想到真的遇上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耶! 她抱上小妖,朝阿喜使了个眼色,随时准备着将马车边候着的那小喽罗踢倒。既然那青年这么厉害,她便不用为之担心了,只要保护好自己别成了人家手中的人质便是了。 也不知阿喜有没有领会她眼神中要传达的意思,只见他默默的爬下马车,看似想看热闹的慢慢挪到了那小喽罗的身后,小喽罗回头看了阿喜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前面的打斗上了。 这时候盗匪老大和青年之间的斗争胜负早已见分晓,盗匪老大底下的那些弟兄便坐不住了,才不顾什么人多欺负人少什么一对一的规矩,通通抽刀围了上去,只剩下那看车的小喽罗,盗匪老大命令他一定要看着那两大一小,他当然不会那么笨的还上去刀光剑影的凑热闹。 凤舞站在马车车头看着那边的激战,发觉虽然盗匪们人多势重,可打斗起来却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因为那青年几乎是一掌劈倒一个,连武器都没有用,她甚至看不清他用的什么招式,只看着他的手左一挥右一晃的,盗匪们便相继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过,连哼哼声都没有。 这是哪来的高手这么厉害,她可算是开了眼界了,都说中国是武术之国,可现如今真正会武功的又能有多少个,会点三脚猫已经算不错了。 要是能把这样一个高手拉回现代,嘻嘻嘻……光让他表演一下拳脚功夫就能赚大把的银子了,不对,是人民币! 几十个盗匪在一刻钟的时间里被青年尽数拿下,凤舞盯着看了很久才知道,原来青年是点了他们的穴道,难怪连哼都不哼一声,一个个跟死尸似的躺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最后剩下的那个小喽罗吓得腿都软了,竟也没想起来要把身后的女子当作人质,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阿喜随便搬起一块石头朝他后脑勺砸了去。 阿喜的这一行为是凤舞万万没有料到的,青年制服了这么多人,却并未伤及其中任何一人的性命,可阿喜这狠狠的一砸却是将那小喽罗砸的头破血流,闷声倒了下去,她眼看着小喽罗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多半已经死了。 凤舞忙遮住小妖的眼睛,怕小孩子见了血腥会受惊,她就那么站于马车上朝阿喜吼了起来。 “阿喜你疯了!” 她狂怒的吼声传入阿喜的耳中,阿喜的反应却很冷静,只见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淡然,没有一丝愧疚和悔意,“姑娘,他们不值得仁慈对待。” “可你也不能这样草芥人命,杀人是犯法的!” “草芥人命的是他们,况且杀这些强盗,并没有触犯王法。” 阿喜耸耸肩,越过那小喽罗的尸体,捡了一把刀拿在手上。 凤舞拿他没辙,这人已经杀了,她要追究也于事无补,只不过对于这个眉清目秀的阿喜,她心中有了一丝戒备,这个阿喜的性格太极端了,一般人难以理解他心中所想,虽然他是为了她好,可他这样的行为她始终是有些难以接受。 赤手空拳放倒所有盗匪的青年踩过一个个盗匪的身体,向她缓缓走来,如果凤舞不是刚刚被阿喜的行为吓了一大跳的话,她应该会感受到青年身上那脱俗的气质。 “这位大哥,多谢你出手相救,凤舞感激不尽。” 凤舞连忙跳下马车,向青年道谢。如果今天没有遇上他,她的命运还不知会如何悲惨,一切的一切烟消云散,她看见这青年恨不得搂着他狠狠的亲一口以表谢意,只是这么神经的举动恐怕会吓坏了人家,在这礼法森严的古代她是绝不敢对自家相公以外的男人如此的。 “在下沁墨,是夜王爷的部下,还请王妃随我回夜王府。” 青年向她低了低头,语出惊人。 凤舞惊讶的望着他淡若无谓的脸庞,难以想象他怎么能把这么一个惊人的事实说的如此平淡自然。 “如果我、我说我不想回去呢?” 凤舞不怕死的问道,内心里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以沁墨的身手,如果想要带她回去,只消一记手刀把她敲昏扔进马车便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恐怕是颜冥夜亲自下的命令,而他,绝不会为了她而违抗他家主子的命令。 “王妃,请不要为难属下,如果王妃不回夜王府,不止沁墨,还有爵紫、夜兰等人都终身不得回夜王府。” 沁墨的话很切中重心,凤舞听了他这番话,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的心也就彻底妥协了,这出门在外随处可遇的危险她是深刻的了解到了,和那家伙赌气离家出走对自己其实也没多大益处,这回风景没欣赏到,倒是差点儿做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好吧,那我就随你回去。” “敢问王妃,他是……” 沁墨指的自然是凤舞身边不远处站着的那阿喜。 “哦,途中遇到的,他叫阿喜,你等我下,我和他说几句话。” “是,王妃。” 沁墨将马车牵到正道上,目光却一直尾随着凤舞。 这次能在铸成大错之前找到王妃,是他的运气,只希望这王妃别再没事儿瞎闹腾,再整出这样离家出走的戏码搞的他们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阿喜,你自由了。” “姑娘……哦,不,王妃,您买下了阿喜,阿喜就是您的人了。” “其实我并不缺家仆,只是看那肥女人不顺眼,加上当时也缺个赶车的人,不过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再继续我的旅程,也就不再需要人为了驾驭马车,如此,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自由了。” 她当阿喜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费了一番口舌和他详细解释道,谁料阿喜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阿喜没有家,也没有能去的地方,请王妃收留阿喜吧,您贵为王妃,多养一个阿喜并不是问题呀。” 也许是心里真急了,原本沉默不语的阿喜这会儿说话说得可顺溜了,只是凤舞心里想的并不是多养一个闲人这么简单的事,就阿喜刚刚毫不犹豫的杀掉那个盗匪来看,这阿喜远不像他表现看上去那么温顺,留下这么一个人,岂不是像留了下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吗? 现在他是一心一意顺从于她,可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不值得了,然后对她…… 凤舞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两人就此别过比较好。 “阿喜,我真的不缺人,我这儿还有些银两,你拿去做点小生意也好,娶个老婆成家立室也好,以后好好生活,别再沦落为别人的猎物了。” 将自己剩下的所有银两都塞到阿喜手中,凤舞抱着小妖跨上马车,任由沁墨牵着缰绳控制着方向。沁墨虽然自己单骑在侧,不过他随手牵住缰绳,那拖着马车的马儿好像被灌了甜汤似的异常听话,只要稍稍一拉它就心领神会的自己纠正方向,与沁墨的马儿保持平行而行。 有沁墨这么强悍的高手做保镖,凤舞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可谓是十分之放心,不过对于这沁墨,她还有着太多的疑问,早就听闻颜冥夜有四个得力部下,夜兰和嫣红她已见过数次,对之也有一定的了解,爵紫,虽没有过什么交谈,但也总算打过照面,知道这么一个人。 唯独这沁墨,她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甚至连侍候她的小翠和香儿都对沁墨了解不多,只知道沁墨深居简出,平时没有任何职务,只服从于颜冥夜的命令。 也正因为听说了这些关于他的只言片语,使得凤舞并没有抱希望于他会放了她之类的。 “沁墨,你跟了王爷多久了?” 她掀起马车上的布帘,对行于侧前方的沁墨问道。 问之前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沁墨并不好接近,他不同于夜兰的直爽,也不同于嫣红的娇媚,沁墨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淡然,目空一切。 “王妃何此一问?” “呵,没什么呀,只是觉得好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吧。” “沁墨和王妃确实是初次见面,不过和王爷之间的渊源,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想来王妃也不会太有兴趣,沁墨也就省略不提了。” 我当然非常感兴趣!凤舞在心底愤愤不平的吼道。 沁墨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不希望她再继续问下去,而如果她真要耐着性子打破沙锅问到底,他应该也不会给她正面的回答,想到这儿,凤舞便决定不再问他,大不了以后向其他人再打听打听,比如那个嫣红,虽然交谈时颇为谨慎,不过好在对她也较为真诚,打听下沁墨的事想她嫣红也没办法对她有所隐瞒吧。 ------------ 第三十五章 不会五马分尸这么严重吧 “王爷是不是很生气?” “王妃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沁墨淡然问道。 他悄悄打量着凤舞的神色,他和她这才是初次见面,自己对她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只不过是凭着夜兰给他的那画像才认出被盗匪们围困的她,当然了,她对于自己也是一无所知,可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可以镇定自若的与之交谈,这王妃也不是什么胆小柔弱的主儿。 “当然是真话了,沁墨这么问我,是否觉得我这是多此一问。” “属下没有这意思,只不过沁墨觉得,既然王妃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定对王爷的脾性有着相当的了解,对于王妃的出走王爷是何心情,恐怕沁墨不说,王妃也该是清楚知道的。” 凤舞轻声笑了起来,“没错,我是该知道,我想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王妃不如趁着回王府前的这段时间,思量一下回府后怎么和王爷和睦相处吧。这次王爷把我们三人都派出来寻找王妃,可见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有多重要?” 听沁墨那意思,像是很重要很重要,不过为免自己自作多情,凤舞还是很废话的问他了。不需要自己去费力猜想的事情,她便不愿意去猜,毕竟明明有着准确的答案在那儿,何必要猜。 “看来王妃对王爷的了解还是不太够。像我们四个人里,嫣红是常驻帝都,但不住在夜王府里,爵紫负责看顾夜王府,但不涉及日常事务,夜兰则是日夜跟随王爷,无论王爷去哪里他都必须随行,至于我,到现在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职位,只是在王爷需要我的时候出现而已。” 凤舞听着沁墨的解说,惊讶于他竟然会跟她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听上去似乎还没有讲完,以沁墨的气质,该是那种半天都懒得说几句话的人才对吧。 “平日里王爷身边也只会有夜兰跟随,我们四个基本上很少一起出任务,所以这一次王爷急勿勿派我们四个中的三个寻找王妃的下落,足以见得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若不是嫣红要招呼皇上,没准连她都会被派来,毕竟四人之中寻人最有经验的还是她。 只希望这个女人能够明白爷儿的心,别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了,要知道爷儿现在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倘若有一天她做的事超出了爷儿能容忍的限度,那时候,当初有多宠爱,也许之后就有多憎恶。 而爷儿对于自己憎恶的人和事,总是一丁点儿都容不下的。 “我知道了。” 听完沁墨的解说,凤舞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也许,她于他来说,真的是有那么重要吧。重要到连他的贴身保镖也被派出府寻找她的下落。 眉宇间透着一丝喜悦的凤舞完全被沁墨看在眼里,那少女羞涩的神情差点儿慑住了他的灵魂,他这时候才发现为何王爷会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还封之为侧王妃。 收敛了心神,沁墨专心赶路之余也充分考虑到了凤舞对于路途颠簸的忍受程度,车速一直控制在不快不慢的速度,为了避免身在帝都的颜冥夜继续担心,他在回城途中陆续放了几颗信号弹,以确保颜冥夜能够看到。 走了一天,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帝都城外的时候,凤舞突然发现原来阿喜一直跟在他们后边。看似是拉了匹盗匪们的马,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后面。 “王妃,他到底想做什么?” 沁墨低头询问道。 “你早就发现他了?” 阿喜并没有走近,而是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但只要他们继续上路时他也必定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跟了一路凤舞却到刚刚才发现。 “如果这点儿警觉性都没有,还怎么呆在王爷身边,王妃您说是吗?” 凤舞尴尬的低头,他这是在说自己警觉性很差吗?话说这也怪不得她,她这不是一直坐在马车里头么,谁晓得后面有跟着个谁啦。 “我再去跟他说说吧,让他别再跟着我了。” “不用了,王妃如果不愿意再让他跟下去的话,属下替王妃去说一声便可。再者,即使他一路跟下去,等进了夜王府,他也就再不能继续跟了。” “那好的,烦请你和他好好说,我买下他只不过一时兴起,他不用太在意。” 沁墨安置好马车,一个人骑马走向阿喜,凤舞怕沁墨对阿喜动手,全程紧盯着沁墨,或许是她多心了,沁墨似乎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动手动脚的人,她远远见着沁墨以他那绝胜的身高俯视阿喜,对他说着什么。 而阿喜脸色凝重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 说完,阿喜竟牵着马儿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了,虽然不时的回头向她这边看一下,脚下却并没有停留,没多久,人已经走得不见影。 沁墨回来重新牵起马车上的缰绳,带着马车一块儿向前行,凤舞本想问问他跟阿喜说了些什么使他这么果断的就离开了,不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问。反正人已经走了,过程怎么样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像沁墨说的,现在她该是多想想怎么应付王府里那暴怒的狮子比较好吧。 “小妖,如果我跟他说我们只是出来欣赏下四周的美景,你说他会不会相信?” 这离夜王府越近,凤舞的心里就越忐忑不安,完全没个底。 小妖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只差没有张口对她说:“我只是个婴儿关我怕谁。” 凤舞按捺不住的向沁墨打听道,“沁墨,你有没有听说过以前惹恼了王爷的女人都些什么下场?” 沁墨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大概……五马分尸吧……” 嘶…… 凤舞倒抽了口气,五马分尸,不至于这么惨吧! “不过……那个女人是个细作,被爷儿发现之后处以极刑。” “阿呸,我问的是王爷身边的女人,女间谍怎么能混为一谈,吓死我了!” 这心里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惊讶,凤舞忍不住骂道,这沁墨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感觉他总是时不时的为颜冥夜添加不少神秘因素,无形之中让她的心理压力增添不少,她现在几乎有种想夺路而逃的想法了。 进了城之后,凤舞称想要边走边逛逛再回府,便弃了那马车,由沁墨陪同着一起往回府的方向闲逛。要说真的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只是一想到那冷酷的大爷,她就很没出息的有点儿腿软,当初离家时的那种悲愤早被沁墨那威慑力极强的话给消磨的一干二净。 她现在只希望颜冥夜能大度一点儿,别把她这事儿当回事儿。 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凤舞一直处于若有所思的游魂状态,这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人影晃动,她听到砰的一声,等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走在她前头的沁墨居然……昏倒了…… 沁墨毫无预兆的昏倒使她顿时慌了手脚,她只得暂时把小妖放在地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扶起沁墨,“喂,你怎么了?” 这种天气并不太热,不可能是中暑,可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等情况,街上的行人一个个不是围着看热闹就是冷漠的一走了之,就没一个人愿意上来搭把手的,凤舞不禁暗骂,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风气真是贯穿古今五千年历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个外国人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是一条虫。 身为一个中国人她并不是那么崇洋媚外的硬要贬低自己的国家,只不过从小到大遇到的这些个破事儿让她不得不对中国人的某些行为深深的鄙视。 “沁墨,听得到我说话吗?” 凤舞用力掐住沁墨的人中,另一手则快速解开沁墨身上的衣结和腰带,将他的外衣扒开一些。这些本来是对于中暑的人该有的救助措施,可是她并不知道其他什么,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管他有没有用通通往他身上招呼了。 她一边不断和沁墨说话,试图和他沟通,不过沁墨一直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不能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凤舞心里急了,掐人中没有用的话,那只能试试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了。 她努力回想着中学时老师教过的心脏按压的知识,虽然这步骤是记得还算清楚,看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做,她对自己实在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将沁墨放平在地上,在他胸口处按了数十次,沁墨仍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凤舞自己都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她抬头,冲着那黑压压的一圈人头吼道:“你们他妈的能不能给我滚远点儿!” 发泄完心中的抑郁,她大口深呼吸,俯身,正准备以口对口替沁墨做人工呼吸时,沁墨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紧闭的双眼也睁得大大的。 凤舞看着沁墨‘死而复生’,刚刚所受的惊吓瞬间转化为泪花,积在眼眶里转啊转的,差点儿就当着众多看热闹的人的面流下泪来。 ------------ 第三十六章 居然什么处罚都没有? “王妃,你……” 清醒过来的沁墨很快明白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自己这病又发作了。 “你总算醒了,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你……” “以为我会死吗?沁墨命硬,倒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沁墨自嘲的答道。 “看来你很了解刚刚你突然昏倒是怎么一回事,是心脏有问题吗?” 凤舞看他恢复了意识,也就不再这么担心,重新抱起小妖,问道。 她虽然对急救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不过据她以前了解到的知识再加上沁墨醒来时毫不意外的反应,她估计沁墨一定是患了某种在这个世界无药可根治的病,但有些病在古代无药可医在现代却不一定了,在21世纪某些癌症都能够成功被治愈,这恐怕是古代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吧。 她心想如果是什么在现代比较普通的病症,或许她能帮他一下,不过如果沁墨是心脏有毛病,那真可以说的上是华佗再世也没用了,在这落后的古代是不可能做到更换心脏这么精密的手术的,就算所有器械都能量身打造,也仍缺少一个经验丰富的心脏科权威医生。 “很久以前就看过大夫,看不出哪里有毛病。” “那你时常这么昏倒?” 他说大夫看不出什么毛病,凤舞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如果是能治的病,以颜冥夜对他们四个的重视程度,就算是要花费再多的银两他也不会在乎的。 “也不经常,偶尔。对日常生活并不影响,也就没有太在意。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以免王爷在府里为王妃担心得茶饭不思的。” 她不得不承认这沁墨内心可谓是相当的强大,刚刚才当街昏倒,这会儿就开始催着她快快赶路,她本来还想趁着沁墨休息的时间再多拖延一阵来着,如意算盘又泡汤了。 “我看王爷不会是担心我担心得茶饭不思,而是气得火冒三丈吃不下饭才对吧。” 沁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讲的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站得久了,凤舞想不走也不成了。小妖双手勾着她的脖子,手上顿时省了不少力气,她亲亲小妖的额头,“小家伙,还是你懂得疼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她是离不开这夜王府了,面对那冷酷王爷是早晚的事。她咬咬牙,大不了,又是一顿鞭打吧,就像那温月烟,也不知怎么惹恼了他,被鞭打的这么惨。 如此细皮嫩肉的,就算是她再怎么讨厌温月烟,也会下不了这狠手,就不知他怎么能做到如此狠心。 “王妃也不用太担心了,依我看,王爷顶多小小的惩罚下王妃,或是禁足一段时间罢了,不会对王妃进行过份的体罚的。” 凤舞的心事全写在了自己脸上,沁墨一看便知她在担心什么,看在刚刚她那么关心他的份上,友情提示一下她也是应该的吧,不知为何,看她这担心的模样,他心底忍不住在偷笑。 不是幸灾乐祸的那种自娱自乐,只是觉得……她的表情很有意思罢了…… 可他这番自以为安慰的话听在凤舞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不会过份的体罚?过份是指什么样的程度,什么样才叫过份什么样才叫不过份?就她来说就算只抽她一鞭子她也觉得相当的过份咩! 她真希望回王府的这段路可以一直走到这辈子的尽头,只可惜,很快她便看到了王府大门,而她的这辈子,倒是好像真要走到尽头了。 “沁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去见王爷?” “属下自然是要向王爷复命的。” 凤舞眼中一亮,连忙抓住沁墨的衣袖,就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那呆会儿如果我有什么生命危险的话你会不会救我?” “王妃,您多心了,刚刚属下不是说过,王爷是不会……”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只会听从王爷的命令是吧,我知道我不能指望你,咱们走吧。” 她那悲天悯人的样子俨然马上要上断头台似的,看得沁墨差点儿笑了出来。 夜居 他们到达夜王府的时候,已是晚上,问过管家,知道颜冥夜已回夜居休息,沁墨和凤舞立即来到夜居求见。 站在夜居院内,看着沁墨上前去推门,凤舞的心卟通卟通的跳的很快。 屋里还亮着灯,想来颜冥夜并没有就寝,她站在屋外,只能看见沁墨站着的背影,两人好像说了几句话,沁墨便退了出来。 “王妃,王爷请您进去,属下先告退。” 凤舞咽了咽口水,她脑中不断闪过无数个家暴的场景,她开始后悔没有把小妖先安置在舞心苑里,至少不能让孩子看见这等激烈场面不是? 一共才几步的距离,她走了足足几分钟,前脚才跨进屋里,后一只脚还没抬起,便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加注在自己身上,真的是……好不安呐…… 凤舞低头走到颜冥夜的面前,“爷儿,我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听觉系统出了问题,她说完话,屋内鸦雀无声,静得出奇。 她等了好一会儿,楞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她抬头想看看这颜冥夜是不是睡着了,这一抬头,刚巧看到颜冥夜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乖乖,瞪这么大眼睛看着她又不出声,是成心想吓唬她么。 “爷儿,您不说点儿什么?” 凤舞实在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仰着脸装可爱的问道。 兴许这家伙看在她这么楚楚可怜的脸蛋的份上,就不追究呢。好吧,她知道自己这是在白日做梦。 “该说点儿什么的,不应该是你吗,凤舞。” 久违了的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她却没有心情为之陶醉,听的出来他现在很不爽,她收起了笑脸,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凤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总不能说,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只是因为和他心中那个不知姓什名谁的女人争风吃醋吧,这样的理由对于颜冥夜来说,或许只是一个胡闹的说辞,他是不会接受的,撕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也不会告诉她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凤舞脑子转的飞快,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的四季变幻。 颜冥夜轻轻的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敲了一个她的额头,奇怪的是他敲的很轻、很轻,轻到她一点儿不觉得他有在体罚她。 “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 颜冥夜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凤舞傻楞了半天,不敢相信这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她不确定的再次问道,“爷儿,您确定您不要做点儿什么?比如抽我一鞭子什么的?” 颜冥夜气的差点儿要翻白眼,转过身来又瞪了她一眼,“去,睡觉。” “哦……” 凤舞抱着小妖一溜小跑跑出了屋外,跑出了夜居,很神经的直跑到舞心苑才停下脚步。 我这跑什么呀,前没狼后没虎的,怎么心里就是这么害怕呢。 她嘴里碎碎念,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颜冥夜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他到底是怎么了,以他的脾气,要打要骂肯定会当场的给个痛快,不可能还留到明天再秋后算账,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反而觉得心里更加的不好,好像欠了一顿打,却不知什么时候要兑现似的。 “王妃,王妃真的是您吗?” 许是听到外边有动静,香儿第一个奔了出来,看到来人是她,开心得连话都说不好了。 “废话,还有谁长的本妃这模样么?” “不是不是,香儿是太高兴了,王妃您这几天都上哪儿去了呀,把奴婢们可给急死了。” 凤舞不以为然的想着,皇帝不急太监急,连颜冥夜都那么淡定着呢,这小丫环急个什么劲儿。 “哟,真是王妃回来了,小翠给王妃请安,王妃您吃过饭没有,要不要让厨房为你准备点什么吃的?” 小翠一出来更是整个一机关枪连环炮的说话,凤舞想插嘴都没机会,等小翠说完了,她才有力没气的说了句,“帮我准备些热水就好了,沐浴过后我就睡了。” 刚刚到屋里坐下,香儿马上为她端来热茶,小翠估计是准备热水去了。凤舞稍微打量了下屋子里,好像和她走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香儿替她准备完茶水,立即转到她身后给她捶背捏肩,边捏还边问她力道够不够。香儿这一番举动可让凤舞困惑了,她什么也没说,香儿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做这儿做那儿的,难道是几天没被使唤了双手发痒么? “王妃,您觉得怎么样呀,舒不舒服?” “舒服是舒服,香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殷勤?” “王妃您是觉得香儿以前干活不够勤力吗?香儿以后一定会改正的。香儿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一丝半会儿的偷懒。” 凤舞忙否定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你今天太……殷勤……” 除了殷勤,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香儿给她的感觉。也许她的形容有些不当,可是香儿确实有点儿古怪。 ------------ 第三十七章 睡个懒觉也不准嘛 “王妃。” 香儿不再给她捶背,绕过椅子走到她面前,卟通一下就跪趴在地上,几乎上匍匐在她的脚尖前面,“香儿知道自己愚钝,帮不上王妃什么大忙,可是香儿打小儿就没受过什么教育,能替王妃做的也只是这些端茶递水、梳洗穿衣之类的小事,只希望王妃能够大人有大量,谅解香儿的愚钝。” 凤舞更加的不明白了,被香儿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香儿,我还是不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她从来没有责怪过服侍她的这两个丫头,就算有时候她们的话不顺她心,她也是过了就算了的人。 “奴婢就明说了,如果说的不中听还请王妃别介意。王妃您这出一趟门可把奴婢们给吓坏了,前天管家都给咱们打过招呼了,如果到了今天还没有王妃的消息,香儿和小翠恐怕就要被送到军营充当军妓。幸好在昨个儿王爷看到了沁墨大人发出的信号弹,否则……香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话没说几句,香儿早已泣不成声,说的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凤舞勉强听懂了个大概。 “所以奴婢请求王妃,以后千万别再做这么惊险的事情了好么?奴婢人微言轻,命也卑贱,可就算蝼蚁尚且偷生,奴婢实在不甘就这样被断送掉性命。奴婢愿为王妃做牛做马,只希望王妃能给奴婢留条活路行吗?” “香儿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威胁主子。王妃您别听她的,她是这些日子里吓破了胆子,这才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翠在屋外将香儿这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这些话也在她心里涌现了无数次,可她们这些身为奴才的怎么好要求主子按规矩做事不要连累她们呢,她们的性命本来就操控在主子们的手里,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 “没事儿,让她说,想来这几天香儿是真的吓坏了吧。送去当军妓,这是谁的主意?” 凤舞扶起香儿,替她擦净脸上的泪痕。 “回王妃的话,这是历来对府上犯了错的丫环,情节比较严重的所做的处罚。” “我出去前有向香儿交代,你们并无过错,为什么会要罚你们呢?” 话音刚落,凤舞自己也觉得她这个问题太讽刺,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怎能容你到五更,她们这些做丫环的,是赏是罚还不都凭主子一句话就决定了的么? “上头要处罚,奴婢们有什么资格抗辩该不该罚,就算要杀了奴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我知道了,以后我行事会注意些,不会再连累你们受罚的,有空我也会向王爷提一下,当军妓这种事儿太缺德了,况且你们都还是黄花姑娘,怎么可以这样。” “香儿、小翠多谢王妃的体谅。” “你们都起来吧,没什么事都去休息了,我沐浴不用人服侍。” “是,王妃,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和香儿会轮流守夜侍候王妃。” 凤舞点点头,她很想说没必要为她守夜,不过知道说了也没用,罢了罢了,谁让她们生了一个做奴才的命,这世界上有着太多的不公平,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现代社会尚且不能做到男女平等,这些本就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想要翻身,就更加的不容易,千百年以后吧,或许有可能。 “小家伙,我们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咯,今天咱好好的泡上半个时辰,怎么样?” 凤舞等香儿和小翠离开屋子之后,开始动手扒小妖的衣服,将小妖扒光了,才开始解自己衣服。 这些天在外头要么不洗澡要么凑和冲冲干净就算了,压根没有认真的洗过一个热水澡,回到舞心苑,感觉果然舒服很多,连泡个澡都档次不同,浴桶里洒满了玫瑰花瓣,有红的黄的,看了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她突然想到,在这里还没有看过蓝色妖姬,这种特别的玫瑰品种不知道在古代会不会也有呢? 红玫瑰艳的来有点俗气,黄玫瑰淡雅的来又有点普通,唯独蓝色妖姬,蓝玫瑰开得妖艳,又与众不同,就像一个神秘又冷艳的美丽女子,让所有人都为之着迷。 就算是对花不怎么感冒的凤舞,也对蓝色妖姬心驰神往。 “啊。” 胸前突然被一只小爪子摸了一把,凤舞两手叉住小妖的腋下将他举举高,“小坏蛋,小小年纪就学会吃人豆腐了是吧?难怪那天在凤仪楼老盯着人家嫣红看呢,果然是看中了人家的美貌和诱人身材是吧?可是小家伙,你这样是不对滴,小孩子应该想些小孩子应该想的东西,比如好吃的好玩的什么的,知道不知道?” 被她教训着的小妖低头咬着自己食指,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时不时的还是会向她这边看上一眼,凤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她总觉得小妖看她的胸多过看她的脸。 泡了个够本,随便穿了件薄如纱翼的类似于睡衣之类的衣服,小妖则直接光个屁股被扔上床,“小家伙,睡觉。” 小妖听话的闭上双眼,小手很自然的搁在凤舞的腰上。 之前连连受惊,此时回到舞心苑泡完澡身心大放松,凤舞觉得自己的精神异常疲惫,还真如颜冥夜所说,洗洗就睡了。 然而,黑夜里一双眼睛却是又悄悄的睁了开来…… 这一觉,凤舞睡得很舒服,直睡到太阳晒屁股还不太愿意起来。 “王妃,王爷来看您了,您要不要……” 凤舞眼皮跳动,显然已经醒了,只不过…… 熟练的翻个身,当耳边扰人的声音是苍蝇一般挥手赶走,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颜冥夜伸手止住了想要继续再轻声劝说的香儿,香儿松了口气,退出房外,每次要叫王妃起床都挺麻烦的,态度不能差了,声音不能太吵了,但声音小了又叫不醒王妃,真是左右为难。 扰人的苍蝇终于走了,耳边也清静了,凤舞想翻过身来,遇到了阻碍。 睁开眼一看,身边堵着一个颜冥夜,人就在她身后两寸的地方躺着,她自然没办法翻回原来的地方。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嘴角,这才问道,“爷儿,这么早就跑来看我,怕我跑了不成?” 颜冥夜仔细的打量着凤舞的脸庞,从额头到眉毛,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子,从鼻子再到嘴唇,最后,他凑上前去在她嘴上轻吻。 “本王想看的真切些,怕昨天看到的你只是一场梦。” 这时候就知道跟她甜言蜜语了是不,在她好声好气问他的时候他就装睡不理她,唉,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的凤舞也不想再去计较心中的那个疑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她即便是架把刀在他脖子上也是逼问不出来的。 这人呐,该糊涂时且糊涂,会装糊涂的女人,也许才是聪明的女人吧。 “爷儿,这看也看了,亲也亲了,够真切了吧。” “陪本王入宫吧。” 颜冥夜侧身搂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凤舞诧异的抬头,却不小心撞到了颜冥夜的下巴。 “哎哟。” 她抬头抬的过猛,撞向他下巴的冲力十分之大,撞得她脑袋这一阵疼咯。 大而温暖的手掌心覆在她的头顶,替她揉着被撞的部位,他沉默不语的态度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以她对他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也会调侃她一两句吧。 凤舞再次抬头看他,这一次她很小心的避开他的下巴,“你怎么不说话?” 颜冥夜不动声色的继续帮她揉着痛处,眼睛眨了眨,依然没有出声。 “哦,对了,刚刚你问我话来着,上次我突然走了皇上没说什么吧?让我陪你进宫是不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 她突然愁了起来,“我应该怎么和皇上解释呢?要不然你帮我说好了,好不好?” 颜冥夜点点头,又摇头。 “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凤舞撒娇般的捏上颜冥夜的脸颊,用力一拉,想用蛮力扯开他的嘴,不料…… 颜冥夜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拉他的脸,嘴角跟着张开,一口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凤舞惊得一下子坐起身,看着床头那一团鲜血和唾液的混合物,楞住了。 在心里想象了N种韩剧狗血情节又被自己一一否定之后,她终于发现答案其实很简单。 “爷儿,你该不会被我撞到牙齿咬破了舌头吧?” 颜冥夜这时候才张嘴,伸出舌尖,凤舞靠近一看,果然是咬到舌头了,舌尖还突突的冒着血呢,显然这一咬咬的不轻。 “快快,喊个大夫来看看吧。” 凤舞看着颜冥夜这满嘴的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使她缠了满脑的瞌睡虫突然消失了,这会儿过份的清醒。 颜冥夜将头转到床外,吐了一大口血,“这点儿小伤哪用的着大夫,你当本王是三岁小姑娘呢。” “什么三岁小姑娘啊,十多岁小伙子有伤了也得找大夫治啊,难不成他自己会好吗?” ------------ 第三十八章 爷儿今天好像很倒霉 或许很多人都会发现一个这样怪异的现象,当自己得了病或是受了点小伤的时候,只会哎哟哎哟的告诉亲近的人听,但却是怎么也不愿意上医院去看医生,就连自己买点药吃都嫌麻烦。 可是当你身边亲近的朋友或是你的心上人病了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小感冒,一点点小伤,你也会不厌其烦的叮咛嘱咐他(她)一定要记得上医院,一定要看医生,再不济也要自己买些药,多喝开水,多睡觉,多休息等等…… 凤舞也是这样一种人,她可以感冒了不看医生、生病了不进医院、受伤了不去包扎,一年四季喝着凉白开(当然自从穿越到这破地方开始她常常喝的都是热茶,毕竟这井水嘛,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寄生虫。),但她就是不准许自己的朋友感冒了不看医生、生病了不进医院、受伤了不去包扎,生病了还喝凉水还不忌口。 她起身走向衣柜,也顾不上挑选,随便拿了件衣服披上就要往外走,颜冥夜直接将她拽住。 “凤舞,你要去哪儿?” “爷儿,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帮你找大夫咯。” “这点儿小伤本王自己都能治,别大惊小怪了。况且你这么衣冠不整的,你觉得我会让你出去吗?” 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混搭,凤舞看了也有点想笑,怪是挺怪的,可好歹把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咯,古代人规矩就是多。 “香儿。” 她朝门外叫唤道,既然自己穿不好,那便交给香儿来做好了,反正她这半吊子王妃只要打理好颜冥夜的心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假手于人。 香儿在她离开的这几天里还替她设计了一个新的发型,在香儿的巧手摆弄之下,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发型横空出世了,乍一看还真挺漂亮的,再加上几个头饰的装扮,配合一身浅绿色的衣服,凤舞忽然觉得她年轻了几岁,都快变成一个萝莉了。 “香儿,你手真巧,要让我自己梳这辈子都梳不出这么漂亮的发髻。” “多谢王妃夸奖,能伺候王妃是香儿的福气,香儿当然要尽心尽力将王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啦。” 凤舞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本就是十七岁的容颜,再经这么一打扮,走出去说她十五岁估计都不会有人怀疑。不过这少女发型似乎并不适合出席较为庄重的场面,就比如上次进宫给皇上祝寿,那身正服配衬的那发髻,活脱脱将她整老了几岁。 “爷儿,你那舌头该上点药吧,凤舞现在衣冠楚楚,可以出门了吧?” 凤舞被香儿打扮的漂亮心情大好,却并没有忘记颜冥夜舌头上的伤。一听到给舌头上药,颜冥夜两道俊眉瞬间皱了起来,府上虽然有上等的金创药,可若擦在舌尖,那这一天下来嘴里都会是一股金创药的味道,那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怎么会那么笨的将它擦在嘴里。 “药就不必用了吧,你看,已经快好了。” 他再次伸出舌头给她看,出血的情况倒是真的比刚刚要好了很多,但等个一分半分钟她还是看到舌尖有血流出。 “那你至少先喝几口酒去。” “喝酒?为什么?” 凤舞白了他一眼,“消毒。” 这等简单而又复杂的常识她并没有心情向他解释,管他知不知道呢,照做不就好了。 “香儿。” 她又唤道,香儿听了立马给她找酒去了,凤舞笑了笑,心想这丫头果然是进步不少,当真怕她再有什么心情不愉快殃及她们呢。 香儿端来了颜冥夜喜爱的葡萄美酒,却被凤舞挡了回去,“要烈酒,这种酒只能怡情,对王爷的伤口无益。” 颜冥夜坐靠在床边,默默看着她为自己张罗早膳和‘消毒’用的烈酒,虽然他不是很明白消毒的定义,但她是为了他好,这一点儿毋庸置疑,就冲这儿,他也觉得心情很不错。 背后,两只小手无声的靠近,绕过他的两边脖子,突然用力勾住,颜冥夜初时吓了一跳,差点儿把身后的‘东西’甩了出去,后一想马上明白过来那‘东西’是什么,要真把他给甩了出去,恐怕他这早膳也不用吃了。 小妖卖力的蹭上颜冥夜的后背,两条小短腿不停的在他背上乱蹬,想要以一己之力骑上颜冥夜的脖子,不过很可惜,他力气虽然比一般娃儿是大了不少,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哟,我的小宝贝醒了呢,怎么着,喜新厌旧了不是?” 凤舞看见小妖正趴在颜冥夜的身后,立即跟了过来,捏捏小妖粉嫩的脸蛋笑道。 话刚说完,就见小妖憋足了气,小脸儿微红,凤舞原本有点奇怪,不过看小妖接下来的神色变化,立即知道情况很不妙。 这小子要撒尿了! 凤舞这就要伸手去拉小妖下来,不过她好像已经迟了一步,因为她看到颜冥夜的身体很明显的震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而小妖一副刚刚完事的舒爽劲儿,那小脸儿上还荡漾着灿烂的笑容。 这小子真的尿了! 她难以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在她的面前发生,小家伙尿在了颜冥夜的背上,这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夜王爷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尿耶,是尿耶!老天,她的生活还能不能再戏剧性一点儿。 颜冥夜神情诡异的看着凤舞,凤舞迅速将小妖拉下他的后背,也不顾他身上有尿没尿,保护性的将他抱在怀里,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才敢看颜冥夜。 “凤舞,你觉得他是不是……” 颜冥夜说话时脸部已经开始不自然的抽搐,凤舞看得小心肝是一颤一颤的,王爷很生气啊,后果很严重啊,小祖宗你这泡尿可尿得太不是地方了啊,这让姐姐我怎么给你圆场啊。 “他确实是尿了。” 凤舞心想她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呀,这热乎乎的尿可是一滴没漏的全撒在他背上了,尽管他刚刚是在问她‘他是不是……’,不过事实很显然百分百就是嘛。 颜冥夜目光投向她怀里的小妖,那叫一个目光如电,好像恨不能一道电流能把小妖给电死。凤舞赔着笑,“爷儿,您还是先换身衣裳吧,不是说要进宫么,我让香儿去准备。” 说话时她一直和颜冥夜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直到确定他真的没有在愤怒的时候,已是在他换过衣服之后的一刻钟之后了,到那时候凤舞才敢把小妖放到床上,再陪他一块儿用早膳。 “爷儿,你今天看起来真帅气。” “爷儿,来,试试这个,我喂你呗。” “爷儿,咱什么时候进宫呀?” 为了小妖以后的美好人生,凤舞可是往死里的向颜冥夜献殷勤,直将颜冥夜哄得舒眉展目的,不过在看到小妖的时候,他仍然是本能性的皱起了眉。 原本就不太喜欢小孩子的颜冥夜,经历了这样的遭遇,自然对小妖是讨厌至极的,若不是凤舞当小妖如珠如宝,他是真的很想把这不识相的小娃娃扔出府外,眼不见为净的好。 刚刚惹下大祸的小妖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见颜冥夜看着他,竟然还冲颜冥夜嫣然一笑,凤舞白眼连连,感叹自己实在没有这做人娘亲的福气,这小家伙要再长大点儿,指不定还给她整出什么样的麻烦事来。 平安无事的用过早膳,凤舞陪同颜冥夜一起进宫去见皇上,凤舞自然是编了一个很白痴又很难让人反驳的理由,既保全了颜冥夜的面子又满足了皇上的好奇心,在皇宫里的皇上给她的感觉是:皇上终于又开始像皇上了。 不知为何,颜冥煜宫里宫外给她的感觉真的相差很大,她想这应该不止是那身金灿灿的龙袍的问题,或许,宫外的颜冥煜才更真切些呢。 “皇上,听王爷说上次意图行刺皇上的刺客已经抓到了?” 凤舞和颜冥煜其实并不太熟,这三人同坐一室,要想闲话家常也很难找得到合适的话题,她突然想起某天听颜冥夜提起过,之前她倒霉兼无奈的替颜冥煜挡的那一箭,肇事者已经抓到了。 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太在意,况且那刺客要刺杀的原本就不是她,她只是非常巧合的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很巧妙的摔了一跤罢了。 但在这种时候,她觉得似乎只有和皇上聊聊这个问题,这好歹算是他们之间唯一有的交集。 “嗯,是的。” “不知皇上怎么处置那刺客?” 刺杀皇上总免不了要被杀头的,她想问的当然是那刺客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死法,又或者是将会是怎么样的死法。对于古代刑罚她稍微知道一些,比如凌迟处死啦,五马分尸啦,这些残忍而又真实的刑罚记载于史书之上,让人不得不惊讶于原来文明的社会人曾经也会有这么野蛮的时代。 “这个……朕还没打算杀他,要刺杀朕的绝不会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刺客只是他们行事的手段和工具,朕要做的,是将幕后主脑全部找出来,再治他们的罪。” ------------ 第三十九章 参观天牢和逼供现场 凤舞点点头,那么现在就是正处于对刺客的严刑逼供阶段咯,她突然有点好奇,“皇上,凤舞能不能去见一见那刺客?” “夜王妃为何会有此想法,刺客有什么好看的。” 宫内女子但凡听到刺客二字都容易尖叫连连,却从未有人对他说想要见刺客一面的,这个夜王妃,又让他刮目相看了。 “呵呵,刺客是没什么好看的,凤舞只是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刺客,稍微有些好奇罢了,再者,凤舞怎么也是因为他而遭受那切肤之痛,可能打从心底也有些复仇因子在作祟吧。如果不方便的话,皇上可以不必在意凤舞的无理请求。” 她说话的时候,颜冥夜一直静静的坐着,喝茶,眼睛偶尔瞄他们一眼,那漠不关心的态度却并不代表他完全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谈话。 一方面,他很奇怪于以前胆小又内向的凤舞和他皇兄说起话来怎么感觉那么的平常,就好像他们俩以前就是旧识似的,她说话时虽然也算是彬彬有礼,很有分寸,但在他看来,她眼中心中并没有其他人对他皇兄的那种惧意和惶恐。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他这皇兄对于凤舞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和容忍度,宫里的女人那么多,皇兄喜欢了一个又一个,却并未对某个女人十分看重,皇兄和他一样,觉得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有没有其实都无所谓,只是满足欲望的工具罢了,可是皇兄对凤舞,显然有着不同一般人的尊重。 “哈哈哈……好,朕就带你去看看,不过别怪朕没有提醒你,天牢里的有些场面可是充满血腥的,到时候可别吓得夺路而逃。” 颜冥煜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这看在颜冥夜的眼里,更加确定了刚刚心中所想,带凤舞去天牢看刺客,多么无稽的请求,他居然都没有觉得反感而拒绝,这已经不再是看在他夜王的面子的原因了。 三人同行,凤舞雀跃的走在颜冥煜和颜冥夜之间,皇上她不敢超越,自家相公倒是感觉无所谓,反正他跟她生气也不会砍她脑袋嘛,去天牢的路上,她一直表现得像个春游路上的小学生。 相较于她的雀跃兴奋,颜冥煜兄弟俩则表现同相当的镇定和容忍,若是换了其他人,去个天牢还这么兴奋,一准得被颜冥夜批为白痴饭桶之类的,但是这事发生在凤舞身上,怎么就让他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呢。 “这里就是天牢了,凤舞,你确定你要进去?” 在进天牢之前,颜冥煜还是问了她一遍,毕竟姑娘家家,进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一般可没有人求着他让他带她进来的。 “嗯嗯,都走到这儿了难道还能让皇上陪凤舞白走一遭不成,就算是阴曹地府凤舞也要先逛上一圈再回去。” 凤舞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她知道她之后会看到多少血腥的场面的话,也许她就不会说这些幼稚又可笑的话了。 天牢的狱卒见了颜冥煜,通通跪拜,凤舞跟在颜冥煜的身后,后头还有颜冥夜的跟随,她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差点儿没跟颜冥煜争着喊‘平身’了。 颜冥煜说自己想要亲审之前抓到的那名刺客,狱卒长立即带头领路。一进天牢大门,便是另一番感觉,阴冷的气氛,使凤舞觉得她刚刚后一脚还在天堂,前一脚已迈入地狱之城。 经过一个长长的过道,过道两边什么都没有,潮湿的墙壁上好像隐约画着什么图案,但由于年代久远,已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了。走完那个过道,便看到一张小桌,桌上放着茶具,就画面,就如同那些古代电视剧里大牢的场景,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再往里走,便是一排排的牢房,一条条粗直的木栏将整个天牢分隔成了一间间的小牢房,每个牢房里都关着一名或多名犯人,凤舞的目光扫过左右两旁牢房里或坐或躺的犯人们,她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走在一座独木桥上,桥的两边都有着凶猛的野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向她扑来,而她,无处可逃。 凤舞的步子渐渐变慢了,很快她便与原本处于她身后的颜冥夜平行,小手还很没骨气的意图抓住他的衣袖,可偏偏颜冥夜那么巧的一抬手,她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不得悻悻缩回手,紧跟在他身边,打算目不斜视的走完这一段路。 这走着走着,凤舞越来越觉得浑身发毛,精神紧张,这时候从她右边的牢房隔隙中突然伸出一只脏不拉肌、骨瘦如柴的手,那手臂好像曾经受过伤,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又或者是压根没有人替他医治过吧,伤口腐烂得很厉害,乍一看好像深可见骨,可再仔细点瞧吧,她发现那白白的东西竟然是一些不停蠕动着的肉蛆。 凤舞看清之后本能的往后大跳了一步,背部刚好抵在左边牢房门栏上,想起背后牢房也可以会伸出像自己眼前一样的手臂,她腿一软,勉强往中间移动了一点点,手捂着嘴巴,就像随时就要呕吐出来。 其实这样的情景以前在电视里或在小说里偶尔也有看到,她以为,有了大概的印象,充分的心理准备,她看到这些时并不会有多害怕,可当她真正看到活生生的肉蛆在那犯人手臂的伤口里蠕动时,她很难以言语形容当时心中的感觉,是震撼,是惊吓,还是恐惧,她无法形容,她只知道她之前对天牢里一切的想象都是徒然,电视里所表现出来的惨剧只是事实的冰山一角,并且还是已经经过修饰艺术化的东西,和真实的情景比起来,那些什么都不是。 “没事吧?” 颜冥夜扶了她一把,低头问道。 “没、没事。” 没事才怪,不想被他看破自己心中的脆弱,也不想让自己之前的坚持成为他以后的笑柄,凤舞大口的深呼吸,尽力不再去看左右两边的一切,两只眼睛专注于走在他们前面的颜冥煜的背影。 这权力大如天的男人,这俊美得很妖孽的男人,这只比颜冥夜大上几岁却比颜冥夜温和许多又威严行多的男人,这成熟稳重魅力气质非质的男人,这在自己眼里越来越放大的背影…… “啊。” 砰的一个闷声,凤舞直直的撞上了颜冥煜的后背,强大的冲力撞得颜冥煜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凤舞情急之下伸手拽住颜冥煜的腰带,只听得布料撕破的声音,很显然,颜冥夜的腰带被她扯断了…… 她尴尬的看着自己手中扯下的金丝腰带,以及面前那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还不得不按着自己腰间的颜冥煜。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会跟我说‘没关系’么?”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对颜冥煜说道。 “没关系,不过,把朕的腰带还给朕,朕这样可没办法和你再去看刺客。” 出乎凤舞的意料之外的是,颜冥煜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对她这么好脾气,奇怪,真的好奇怪。 凤舞楞楞的把手中的腰带递给颜冥煜,只见他背过身,把断掉的腰带围在腰上,过了一小会儿,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腰带居然又好好的挂着他的腰上,之前断掉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了。凤舞看着这惊奇的事情,满以为自己这是产生幻觉了,她使劲揉揉眼睛,虽然知道这么幼稚的行为是她不应该做的,只是她真的很难相信颜冥煜一转身怎么就能让它完好如初的。 “前面就是那刺客的牢房了,我们继续走吧,” 颜冥煜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还对她微笑着说话,凤舞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了,哪有这样宽容的没理由的皇帝啊。 憋住满心的疑问,凤舞决定见过那刺客之后再悄悄的问问颜冥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他那镇定自若的脸,好像对一切很了如指掌,就她一个被蒙在鼓里,不愤。 关押刺客的牢房好像和其他牢房不太一样,面积更大,更明亮,也更……特别。要说这牢房吧,不如说它是刑房更贴切些,因为除了锁住他的十字木架,房内还有着很多她说不出名字的刑具,那架势,好像随时超过满清十大酷刑了。 凤舞很想发问,不过在看到十字木架上用铁链锁住的男人之后,她顿时脑袋空白,想问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她心里想不到任何东西,她眼睛不再四处流转观望,而是定格在这个满身伤痕却还拥有着放荡不羁的表情的男人脸上。 如果说她对这名刺客满身上伤而心有准备,那最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却是他的脸,他…… “阿喜?” 凤舞难以置信的冲到那名刺客的面前,失声喊道。 听到她的声音,刺客只是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更别提和她打招呼了,可站的越近,她看的越清楚,那张脸,分明和阿喜生得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放荡不羁,那是不属于阿喜应有的眼神。 ------------ 第四十章 这刺客和阿喜长得一样 “夜王妃,你认识此人?” 颜冥煜走近她,问道。 如果此人是她认识的人,那事情倒是有些难办,他不可能为了她而徇私舞弊,但是…… “皇上,凤舞可能是认错人了,此人生得和凤舞所认识的一个名叫阿喜的男子非常相像,但是前几日凤舞还见过阿喜,两人应该不是同一人才对。” 虽然多半是认错了人,但有一点却不会有错,这名刺客和阿喜生得如此相像,绝不是一个巧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俩是双胞胎兄弟,只有这样,才会长得一模一样。 “哦,原来是这样,那不知你所说的那个阿喜现在哪里?” “这个……凤舞现在也并不知晓,只是萍水相逢,途中救下的可怜男子,事后便各奔东西,他的去向凤舞没有太在意。” 狱卒长这时候搬来了三张椅子,还不知从哪抬来一张质量蛮好的小桌,送上一壶香茶,如果忽略掉一旁待审的刺客,哪里还有牢房的感觉。凤舞坐在颜冥夜的一侧,眼睛仍不时在刺客身上流连。 “朕命人对这刺客日夜逼问,偏偏他就是嘴硬的什么也不说,所以以现在为止,还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 颜冥煜打了个手势,狱卒长心领神会,拿起墙上挂着的暗红色的鞭子。 “你真的仍然打算什么都不说,即使你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行刺你这狗皇帝是我一生之愿望,与他人无相干,你想要我说什么?” 刺客恨恨的看着颜冥煜,凤舞看着刺客这样的眼神,心里过份的担心着,如果这刺客真是阿喜的亲人,那可能是阿喜在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了,她是不是该为阿喜做些什么尼?但于情于理于法,她都实在没有理由去劝皇上放过这个曾经行刺于他的刺客。 “如果你真的只想行刺朕,那一支毒箭不是更加保险,为何却只是用了涂了麻醉药剂的箭头。” “想好好的羞辱你一番再取你性命,有什么好奇怪的。” 刺客的话句句冲撞于颜冥煜这九五至尊,连身边的凤舞都听不下去了,直叹他的不懂事。事后一想,其实他也没做错,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他先骂够本了总比委屈求饶最后还落得同一个下场的强。 颜冥煜不再发问,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二、三…… 狱卒长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认许可,扬起鞭子照着刺客*的上身招呼过去,每一鞭下去在刺客身上都生出一道新的红痕,鞭子上有着很多小小的倒钩,一鞭鞭很快使刺客的前胸皮开肉绽,血液渐渐顺着胸膛流淌到腹部,最终没入裤头里。 这期间,被鞭打的刺客楞是一声都没有吭一下,咬紧牙关,嘴边还不忘留着一丝冷笑,只是他脸上身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让人轻易的感受到他的伤他的痛。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算平整的一大片皮肉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凤舞开始有些理解颜冥煜之前对她的告诫了。 血腥,这已经不是血腥二字就可以描述的了,每一鞭子都伤筋动骨,而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得挨多少鞭子才算结束,就算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看了也会产生恻隐之心,更别提他还长着一张和阿喜一样的脸。 “别为他求情,之前皇上没有对他施重刑,是因为很想找出那幕后黑手,但是他既然这么嘴硬,想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留他也无用。” 颜冥夜按住凤舞,探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一天里都较少说话的颜冥夜突然跟她说话,轻柔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她想,其他人会不会对这种场面感到同情她不知道,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颜冥夜。 “好了,停手。” 颜冥煜一声令出,狱卒长立即停止鞭打刺客,退至一旁。 凤舞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好在这皇上没有小说中的暴君那么变态,更没有颜冥夜这般的冷酷,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回头瞪了颜冥夜一眼,对方显然很莫名其妙。 “今天就先到这儿,夜王妃恐怕也见不了这样的场面,而朕,也想留你一条性命,如果什么时候你想开了,可以跟狱卒长说,朕随时恭候。” 颜冥煜站起身来,转向颜冥夜和凤舞说道:“这次天牢之行,夜王妃可看够了?” “够了够了,皇上,咱现在是不是就离开呀?” 凤舞早没了来时的雀跃兴奋,只希望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那种想帮人却又爱莫能助的感觉,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地狱般的煎熬,她可受不住了,宁愿眼不见为净好了。 “如夜王妃所愿,这就走吧。” “多谢皇上海涵凤舞的过份要求。” 这来是她嚷嚷着要来的,走也是她嚷嚷着要走的,颜冥煜能容忍她到这地步连她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勿勿走出了天牢,凤舞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颜冥夜的脸看起来也比刚才要可爱得多,柔和得多。 “朕待会儿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自行在宫中游玩吧,若是时间晚上尽可以留宿宫中。” “国事要紧,皇上先忙,臣弟告退。” “凤舞恭送皇上。” 凤舞的话说得奇奇怪怪的,不过颜冥煜似乎并没有在意,行色勿勿的就走了,她看他那飞毛腿般的速度,喃喃自语道:“这皇上也真好玩,刚刚还走的那么慢条思理,怎么一和咱们道别就走的飞快,爷儿,您要不要试试看追不追的上?我猜您铁定追不上。” 颜冥夜脸顿时黑了下来,“若不是你要看什么天牢,还惹出那么多麻烦事儿,皇兄也不必如此勿忙而行。” 向他伸了伸舌头,“皇上都没有说我的不是,你倒说的很起劲儿呢。” “之前的事还没有和你算帐,本王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爷儿,可不兴秋后算帐的啊,当时我可是有小心翼翼的问过您了,是您自个儿让我洗洗睡吧,是不是,是不是,您说是不是?” 颜冥夜被她说的无话可答,幽怨的瞪了她一眼,走了。 “诶,等等我呀,我们这就出宫回府吗?不再多玩玩了?” 难得的这次出门小妖没有哭着闹着要跟她一起,她两手空空走起路来灰常的舒爽,这种感觉呀,难以形容,难以形容。只可惜身边的人儿总是臭着一张脸,盘算着怎么样给她算那离家出走的账,美中不足啊美中不足。 想起之前被她扯断又神奇恢复的金丝腰带,凤舞突然抓住颜冥夜的胳膊问道:“有个问题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不问明白我会睡不着觉的。” “说。” 她睡不着觉极有可能烦的他也睡不着觉,虽然心里对她的满不在乎的态度还有些生气,颜冥夜倒不是没有理她。 “皇上那腰带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想也想不通那个腰带明明就断掉了不是么,怎么就那么会儿功夫就完好如初了呢?” 颜冥夜忍住想掐她的冲动,问道:“就这样的事儿你就会睡不着觉?你这脑子就不能装点别的什么事?” “皇上的事还不够重要?” 凤舞完全没有领会颜冥夜的意思,还问的很没心没肺,颜冥夜一甩头决定不再和这女人讨论这话题。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快出宫门的时候,凤舞还是没忍住,“爷儿,你倒是给我说说,那腰带怎么回事呢,你要不说我可去问皇上了啊,这不难得进次皇宫么,还要带无数个为什么离开,这算什么事嘛。” 颜冥夜一个转身,弯腰,就在凤舞正要继续发问的时候,她的双脚离了地儿,一番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她正被颜冥夜扛在肩上,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向宫门处移动(当然了,难看姿势指的是她个人而已)。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把我放下来。” “我的形象、我的气质、我的尊严,被你这么一扛可什么没有了,快把我放下来听到没有!” 泼辣的怒吼对颜冥夜毫无作用,反而那些路过的宫女们掩嘴笑着,眼神总是似有似无的飘向她这边,凤舞此时真觉得丢脸极了,如果是给她一个公主抱她倒无所谓被他抱多久走多久被多少人围观,可这种扛米袋的方式扛着她,丢死个人呐。 为免引来更多的人围观,凤舞也不再说话和大吼大叫了,改用两手捂着自己一张小脸儿,嘴里碎碎念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们通通看不见我……” 保持这样极品的姿势出了宫门,颜冥夜把她扔上马背,她刚想爬坐起来,腰部压下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她就像被绑住了脚的麻雀,怎么努力也动弹不得。颜冥夜坐上马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着她的后腰,两脚一夹马腿子,马儿撒开蹄子就不要命的奔了起来。 这种电视剧里强抢民女才会出现的‘趴马式’竟然就这么突然的在她身来演绎了,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还有她的胃,同样的难以接受这种程度的颠簸,她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 第四十一章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应该那么意气风发的挤兑这位爷儿的,对于她的出走他不惩罚他是人情,惩罚她是道理,她怎么能那么肤浅的认为他不罚她这事情就算是没发生过似的呢。 呜呜呜……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再这样颠簸下去不止她的肠子要青了,连她的胃也要跟着青了。 “颜冥夜,停、拜托你停一下,我要、要……” 要死了…… 凤舞艰难的反手拉了拉颜冥夜的衣服,祈求道。 对于她如此真诚的祈求,颜冥夜终于有了反应,他拉紧缰绳,使马儿停止继续奔跑,随着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凤舞这才感觉到,她还活着…… 在颜冥夜的搀扶下,她成功爬下马背,走到一边狂吐了起来。 本来看到那只腐烂到长蛆的手臂她当时已经感到胃很不舒服了,再经过这么一番颠簸,她真有种这胃已经不是自己的胃的感觉了。吐来吐去吐出来的全是青水,连点儿渣都没吐出来,凤舞想到她早上忙着平息颜冥夜的愤怒,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下倒好,吐的一干二净,腹中空空。 “还好吧?” 颜冥夜等她吐完,才走近,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手帕。 凤舞接过手帕擦嘴,心里恨恨的想道,最讨厌那些明明看到人家很难受、明明就很有事的人,还走上去问一句,你还好吧,你没事吧之类的废话,更何况他还是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有资格这么白痴的问她吗?他有吗?有吗? “没事。” 刚刚吐过的嘴里全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她不得不一次次捂嘴,以止住那一波又一波的干呕。对着颜冥夜,她很勉强的笑了笑。 颜冥夜看着她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也没了惩罚她的心情,扶她上了马,自己在她后面扶着她,马儿缓缓而行,凤舞没有精神说话,颜冥夜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其实那个腰带并不是完好如初。” 像是要补偿刚刚他那不理智的行为,颜冥夜主动开口说道。 凤舞见他终于肯说了,自然不会放过解迷的机会,忙问,“不是完好如初,什么意思?我看它在皇上的腰上挂着挺牢实的。” “如果我说……” 颜冥夜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会儿,好像还在考虑该不该说,凤舞默默等着,既然他决定要说,应该不会这么没道德的故意说一半吊她的胃口吧。 “皇兄他,随身带着针线包,你信不信?” 凤舞幽幽的答道,“我,应该信么?” 如果答案是皇上经常随身带着针线包,而且皇上的针线功夫一流,能在那么短时间里缝好腰带,而且她还看不出哪里有被缝过,她能信么? 信他才有鬼咧! 凤舞趴在马脖子上,“爷儿,您就别调戏我了,我现在没精神被调戏。” 颜冥夜耸耸肩,“本王已经说了,凤舞你若不信,本王也没办法。” “切,您好歹编个让人容易相信的答案,随身带着针线包的皇上?当皇上的要真这么娘的话他还怎么做个好皇帝,不如把断袖之癖也实行了算了。” “断袖之癖?此话怎解?” 连断袖之癖都不知道,难道他们还没有经历过那朝代?凤舞心中悄悄的得意起来,“您不跟我讲真话,我也不给您解释这话的意思,扯平。” 两人回府之后,各回各屋,凤舞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先回房了’便留下颜冥夜在大堂一个人。 舞心苑内,远远就听到小妖的声音,不过很难得的是,居然不是哭声,而是笑声。凤舞惊讶的小跑着过去,她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有本事把小妖逗得这么乐呵。走过去一看,结果相当的让她惊讶,那个抱着小妖的女人,居然是温月烟。 这女人跑她地盘来做什么,还抱着她孩子,还玩得其乐融融的,凤舞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顾不上什么礼仪,冲上去将小妖从温月烟手中抢过来,狠狠的瞪着她说道。 “月烟姐姐,凤舞虽然抢了你男人,但并不代表姐姐你可以明目张胆的抢我家孩子。” 她话刚说完,小妖那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居然伸向了温月烟所在的方向,他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了,他想要温月烟再抱他。 凤舞暗自骂着: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老娘伺候你吃喝拉撒这么久,你不对老娘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贪恋老娘情敌的怀抱,真是白疼你了。 “凤舞妹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我闲来无事,做了些糕点点头想来探望下妹妹你的,可是来到舞心苑发现你和王爷出去了,只剩下这个小娃娃在屋里自个儿玩呢,我想反正也没事,这不帮你看会儿这娃么。” 她温月烟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会这么好心的替她看孩子?就算她当着她的面发一百个惊天动地的毒誓,凤舞也绝不会相信她的花言巧语,这其中定是藏着某种阴谋。 “其实咱们姐妹俩个不必每次见面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男人么,更何况是王爷这样有权有势长得又英俊的男人,有很多女人喜欢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王爷想要留下谁,想要抛弃谁,都是咱们不能控制的事情。妹妹为何不能和我和平共处,二人共侍一夫呢?” “二人共侍一夫?呵呵呵……姐姐什么时候有了这等的胸怀,凤舞真是自叹不如啊。虽然王爷他长得那般勾人,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相公只为自己一人倾倒,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相公,我想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吧。那些嘴上说着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的,多半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没能力独占这个男人,才只能委曲求全,不想被别人挤出去,只能包容别人的存在。月烟姐姐,你突然向凤舞求和,莫不是怕了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凤舞挤得再无立足之地,所以先为自己埋下后路吗?” 凤舞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这么大脾气,也许是因为之前和颜冥夜之间不愉快的遭遇,也许是因为她早把小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只有自己被小妖信任被小妖依赖被重视的感觉,突然遭到温月烟的入侵和破坏,她觉得从头到脚都很不爽。 温月烟只是对她笑笑,“既然妹妹不欢迎我,那我离开便是了。”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对小妖施以勾魂电眼,引起小妖又一次的骚动。凤舞回头一句“谢谢,再见。”就抱着小妖回了屋里,香儿见着凤舞气鼓鼓走进屋,连忙迎上去问,“主子,您怎么啦?该不会和月烟姑娘生气了吧?” “何止是生气,都要打架了!她怎么会和小妖玩到一块儿的,我不是吩咐你照顾他的吗?还有那女人拿来的糕点呢,全部拿出去扔掉。” “呃……这个……” 凤舞不耐烦的看向香儿,“吱吱唔唔的做什么呢。” “主子,您先消消气,香儿原本是很尽责看着小少爷的,可是月烟姑娘她拿了糕点来探望主子您,香儿不能不让她进屋呀,香儿也告诉月烟姑娘您出去了,但她看见爬在桌上自个儿玩耍着的小少爷,她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爬在桌子上?你让他爬在桌子上玩?” 屋里的那张圆桌至少也有一米五高,这要从上面摔下来,不残也会摔很伤。凤舞差点儿就要开骂,香儿赶紧补充道:“您走了之后,有一会儿小少爷一直在哭闹,奴婢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都哄不住小少爷,可一把他放桌上呀,他就不哭了呢,所以奴婢才让小少爷在桌上玩的,况且奴婢一直有在桌边看着,小少爷一点儿危险都没有,真的。” “然后呢,温月烟耍了什么手段让这小子对她那么眉开眼笑的。” “月烟姑娘什么也没有做,她刚走到桌边,小少爷就对她伸出手想要她抱他,月烟姑娘看小少爷也挺可爱的,就抱着他玩了会儿。小少爷好像也特别喜欢吃月烟姑娘带来的糕点,奴婢看他一连吃了好几小块儿。” “你是说……他吃了温月烟送来的糕点……” 凤舞猛然端住小妖的脸,将他的嘴扒开,左右看看,还凑上去闻了闻,好像是桂花糕的味道。 “王妃您别担心,月烟姑娘带来的糕点都是很柔软且做得很小块,不会噎着小少爷的。” 凤舞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无力和这笨蛋香儿再说任何话了,完全的词不答意答不对题,“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王妃,还有一事儿,今天府中新进来一个家丁,可他很奇怪的坚持要见王妃您。” 凤舞眉头挑动,濒临在暴发的边缘。“一个家丁,与我何干。” “那家丁一直跟管家说他认识王妃呢,哦,他好像说他叫什么……阿喜。好奇怪的名字,像个姑娘家的名字。” “阿喜?” 凤舞总算从香儿口中听到一个有用的讯息,刚刚积起的负面情绪也渐渐消退。“那你把他带过来,也许我真的认识他。” “好的,那香儿这就去办。” ------------ 第四十二章 因为王妃您在这里 凤舞低下头来继续观察小妖的情况,生怕他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不过好在观察了半天小妖依然活蹦成跳的没什么异常,这温月烟没事儿送什么糕点来,既然不是给她下毒,那么是真的专程来找她谈和的? 不过无论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来找她的,刚刚经过她那么一番骂,就算有求和的心现在也会放弃了吧。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其实比男人要复杂得多,你要看懂一个男人,也许只需要看懂他的眼神,了解他的爱好,这就算是了解了。 但若想看懂一个女人,不把她整个拆开从里到外用放大镜好好的观察一遍,恐怕很难有个人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我看懂了这个女人。女人的眼神是可以骗人的,女人的情感是可以压制的很完美的,所以就连她身为女人,也很难看得清另一个女人的真正想法。 她能做的只有,对那女人的行为和话语否定再否定,因为虽然那女人的想法不清晰明确,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对于那女人来说,没有她的存在,生活会更美好,而对她而言,也同样如此。 “王妃。” 香儿很快就带着新来的家丁来到了舞心苑,不过按规矩,家丁是不能随便进主子的房间的,所以香儿只把新来的家丁带到院子里,自个儿前来向凤舞通报。 “那名家丁在院子里候着,您随时可以去见他。” “嗯,我这就来。” 她把小妖丢到床上,捏了下他的鼻尖,“臭小子,呆会儿再和你讨论讨论那个女人的事情,现在给我好好呆着,不准乱爬,听见没?” 小妖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凤舞这会儿是管不着了,如果院中那个新来的家丁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阿喜,她可是有好些话要问阿喜的。 她整了整衣裙,这才走出屋子,院中阳光普照,她这时候才发现其实今天的天气异常的明朗,为何她的心情却是如此暴躁,掐指一算,她的更年期可还没有来到! “你,抬起头来。” 站在院中的男子穿着和王府里其他家丁一样的粗布衣服,将头埋得很低,凤舞压根看不到他的相貌,不过看这身形,和她认识的阿喜不无两样。 男子慢慢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畏惧之情,可在正视她的脸之后,那丝畏惧便没有了,像是找到了久别重逢的朋友,顿时宽心了下来。凤舞之所以看的出来,是因为他的肩膀原来是微耸着的,在看清她的脸之后马上垮了下来,这是一种放松的表现。 “阿喜,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当家丁的?” “我应该和他们一样叫您王妃吗?” 阿喜没有答话,却是如此问道。 “本来不用,但你若真签了卖身契到这夜王府上做家丁,那就只能这么叫了。所以我说你干嘛要进来当家丁,明明有着自由之身,干嘛非要弄张契约把自己困住。” 她以为沁墨和阿喜说清楚了,他自己也想明白了,谁晓得阿喜居然会悄悄的到了帝都,还找到了夜王府,卖身进来做家丁,这不没事找事么。她花那么大笔银子买下他,就是看不惯那胖女人对他的恶劣态度,他倒好,一转身又把自己给卖了,区区十几两银子,再加上那每月少得可怜的一点儿工钱,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咬死他。 “因为王妃您在这里。” 凤舞顿时作扶额状,她该说这人是真傻呢,还是天真呢。他这句话若一般人听了或许会觉得很感动,但在凤舞看来,简直是有够多余,她已放任他自由,他偏偏要挤进这个牢笼,她真的很想骂一句:神经病!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有空的时候学些拳脚功夫,保护我,总要好过呆在府里做杂活儿。” 凤舞无奈的吩咐道。这人已经进府了,她也只能先安置好他,怎么说也是一眉清目秀的小子,让他去干杂活儿,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谢王妃抬爱,阿喜一定会努力习武,誓保护王妃周全。” 阿喜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机勃勃的表情,她不禁在想,也许,让他跟着她也不是件坏事儿,她想给的自由,不一定是他想要的生活,既然他愿意呆在自己身边,她又多个人照应,并无不可。 “对了,阿喜,我能不能问你件私事儿。” 她想起宫中那个和阿喜长得一模一样的刺客,这事儿不问清楚她怎么也觉得不安心“王妃请问。” “阿喜你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阿喜是家中独子,并无兄弟姐妹,自从爹娘过逝之后,便只剩下阿喜一人。” “真的没有?你爹娘会不会在你小时候将你的兄弟送给其他人养活了?” 凤舞始终不太相信世上会有两个长得那么相像,两人之间却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人,世界虽大,这样的巧合却不是那么容易撞见的,而她,却刚好见着了两个这样的人。 “阿喜虽家中贫困,但爹娘对儿女的疼爱大如天,他们断然不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给他人寄养的。” “哦……” 听了阿喜信誓旦旦的保证,凤舞的心里稍微觉得好过一些了,天牢里那名刺客必然是天天遭受着那些严刑拷打,既然阿喜都这么说了,她这要命的同情心也就不用再泛滥了吧,毕竟那是个刺客,意图对皇上不轨的人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王妃,为何突然问起阿喜的亲人?” “没事,只是问问。” 凤舞没打算告诉阿喜关于宫中刺客的事情,一来这些事跟他本就没多大关联,二来他若知道天底下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知他会不会和自己一样陷入那般烦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不说罢了。 “香儿,阿喜的住处就由你安排了。” 她冲香儿吩咐了一句,便回屋去了。经过之前那番折腾,她早该躺下休息会儿的,现在问清楚了阿喜,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也就放心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该养精蓄锐,然后……哼哼。 颜冥夜对她的恶劣行为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这小女子的仇,可是晚一天报都嫌迟。待她休养生息,定要将这笔账从他身上讨回来。 可惜……几天后,颜冥夜就被派去边境平反乱贼,一去便要数月,他甚至没来和她告别,听小翠说他天未亮就带着夜兰和众士兵离城,恐怕是不想吵醒她的美梦,才没有和她告别。 凤舞憋着一肚子气,抑郁得无处发泄,吵醒她会怎样啊,虽然她还没生完他的气,但好歹交代声什么时候回府啊,她也好计划计划怎么向他报复嘛。 颜冥夜走得匆忙,府中压根就没几个人事先知晓,恐怕连他自己都是临时受命,带兵出发。当凤舞得知连他的几个得力属下之中的沁墨和嫣红也是事后才知道颜冥夜已离城的消息,她那颗稍微有些受伤的自尊心总算平衡了一点点。 在颜冥夜离开的一个月里,凤舞天天呆在自己的舞心苑,偶尔才带小妖出来散散步,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不知不觉中长胖了不少,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原本有些宽松的衣服她居然穿不下去了,她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香儿,以后你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醒,我要早起做运动。” 凤舞神色凝重的对香儿说道。 要知道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这并不光是为了照顾男人的审美观,同样也是为了女人自身的心情愉悦,胖女人是很难拥有强大的自信心的,既然她有着出色的相貌,只要一发福,再美丽的女人也只能是一个胖妞。 电视剧有云,男人是不会对一头心灵美的猪一见钟情的,更何况如果那男人身边还有众多形形*的美女投怀送抱,她可绝不能变成心灵美的猪,虽可爱,却可怜没人爱,这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 “可是王妃,香儿每天起床的时候天才微微亮,王妃往往在那之后两个时辰才起来,如果王妃按香儿的作息,恐怕王妃睡眠时间会很不够呢。” “笨丫头,睡眠时间不够才不会长肉,我或许就是睡多了每天无所事事身上的肉才不要命的膨胀,再这样下去,我快能和猪媲美了。” 香儿掩嘴窃笑,“王妃言重了,王妃现在的身段较之前只是稍些丰满了些,并不肥啦。” “等到我变成一个肥女人的时候再减肥,那小日子就痛苦了,又得节食又得运动加上少睡多喝水,还不一定有效果。防微杜渐你懂不懂啊,反正别废话了,你起床顺便拉我起床,明天开始实行。” “但是……” 凤舞白了她一眼,“但是什么。” “王妃向来贪睡,没睡醒的时候很难叫醒的,香儿……” “无论你是掐也好,捏也好,总之把我叫醒就对了,我不会怪罪你的。” ------------ 第四十三章 王妃有喜了 凤舞看着镜中的自己,随手一捏,脸上两边都是一大团肉,保守估计她比初初来时最少胖了有七八斤。这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质素,怎么突然就胖了呢,她很是不解。 “王妃,听香儿说您明天要早起,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正当她暗自感叹的时候,阿喜走了进来,经过一个月的学习,现在的阿喜和当初那个楞头楞脑不爱说话的小伙子有着天壤之别,不仅嘴变甜了,人更成熟稳重了,身子骨貌似也结实不少。 看来阿喜跟着沁墨学了不少东西,记得当初阿喜提出要向沁墨学习武艺的时候,凤舞也觉得很惊讶,她跟沁墨其实并不熟悉,除了那次带她回府的途中说过一些话,回府之后她和沁墨压根没有再碰过面。 还是通过嫣红转告,沁墨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只是阿喜跟着沁墨学习的时候都是在府外,她无缘旁观。现在已过一月,看阿喜似乎是略有小成,据阿喜自己说是保护她个人安全已不是问题,是不是真的有这程度她倒是没有多想,平日里呆在府上能有什么危险,只要那老谋深算的温月烟不来谋害她,料想也没有什么人会想要对她不利。 “王妃?” 见凤舞一直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自己,阿喜脸上腾的飘上两朵红云,低下头又唤了她一声。 凤舞惊觉自己的失态,干笑了两声,这才答他,“你消息很灵通嘛,今天没有和沁墨学习?” “沁墨师父好像有事在忙,这几天都见不到他。” 忙?颜冥夜都没有回来,沁墨一个人能忙什么呢。 “哦。” “王妃,如果您打算出府的话,可一定要记得带上阿喜。” “哈?” 出府?她出府去做什么?凤舞一时转不过弯来,呆楞了一会儿,才想起刚刚他好像是问自己是否想去什么地方,她还没有答他。 “其实吧,我只是想早起运动运动,在这院里跑跑步压个腿什么的,不用担心。” 瞧他紧张的那模样,生怕自己去哪儿不带他,她倒有点好奇他的功夫是学到何种程度了,只可惜平时连个地痞流氓都撞不见,又哪里有机会让他展示自己的功夫。 “那阿喜陪王妃一块儿,反正阿喜每天也要早起练功的。” “随便了,多个人也好哈。” 凤舞这夜王府里呆久了,偶尔会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见她以前学的东西太多,生活太辛苦无趣,所以才把她流放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不用勾心斗角争家产,不用处处提防自己亲戚会帮着外人捅自己两刀。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她曾经学过的那些知识大部分都派不上用场,那二十年几乎是白活了。唯一学以致用的是缜密的心思,应付那些争宠的女人,绰绰有余。 颜冥夜在的时候,偶尔还能斗斗嘴,不至于太无趣,不过少了颜冥夜的日子,好无聊啊。不过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足的,和自己的家人争夺的滋味并不好受,和那些原本就不认识的女人抢男人,赢了的时候会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凤舞的减肥生涯就此展开了,不过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她那异于常人的赖床功夫,香儿在她床边楞是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将她的瞌睡虫全部赶跑,不过她醒来的时候明显觉得自己全身酸痛,几度怀疑香儿是不是用了很惨无人道的法子叫她起床。 减肥第一课,慢跑。 跑步这项运动,不在于你跑得是快是慢,而在于你有没有毅力持之以恒的跑下去,如果你做到了,那塑身效果绝对是有的。 凤舞刚开始慢跑就感觉气喘吁吁,不禁感叹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运动过啦,仔细想想,她到夜王府也有数月,还真是几乎从来没有运动过,除了天天抱着小妖使手臂上的肉肉结实了些。 “王妃,您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下。” 才围着院子跑了一圈,她严重感到呼吸不畅,脸色苍白到阿喜担心不已。 “阿喜,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病态?” “您平时较少运动,还是量力而为吧,不要太劳累了,怕对身体不好。” 就算阿喜不这么说,凤舞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适,难道真的是太久没运动了才导致身体这么差?她真觉得自己随时就会晕过去似的,浑身透着无力感。 “阿喜,我……” “王妃小心!” 她看着阿喜向自己冲过来,她却觉得全身异常放松,突然没了任何感觉。 “香儿姐,王妃晕倒了,快来帮忙。” 阿喜及时扶住凤舞,却不敢抱她,毕竟男女有别,况且他们一个主一个仆,他更加不能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啊!这是怎么啦,你对咱家王妃做了什么!” 香儿尖叫着冲了过来,从他手里抢过凤舞,一边朝里屋大声叫唤,“小翠,小翠。” 本在打扫的小翠听了也走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将凤舞扶回床上,“小翠,你快去找大夫来。” 香儿打了盆水替凤舞擦拭脸颊,小翠急勿勿跑去找大夫,阿喜站在门前担忧的看着床上失去意识的凤舞,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这么虚弱了吗?他还以为……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小翠嚷嚷着冲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香儿立即迎了上去,“大夫,咱家主子刚刚突然就昏倒了,您赶紧帮忙看看这怎么回事呀。”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 大夫显然见多了这种场面,一边安抚着乱成团的丫环,一边走过去给凤舞把脉。没多久,他起身,对香儿说道:“你家主子没有什么病,之所以昏倒,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剧烈运动。” “大夫,您能不能说明白点儿,为什么主子不适合剧烈运动呢?况且她刚刚只不过是跑了一小圈,速度并不快。” 香儿疑惑的问道。 见这大夫满面喜色,真想捶捶他的脑袋质问他为啥这么幸灾乐祸的。不过人是大夫,这种事情香儿只敢在心中想想,又哪里真做的出来。 “丫头,你家主子是有喜了。我为她开些安胎药,按时服用,并且不要让她再做类似于跑步这样的运动,她的身子稍微有点儿虚弱,经不起这么折腾。” “什么!” 香儿原本垮着的脸儿在听了大夫的话之后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王妃有喜了!如果王爷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以后会更加的宠爱王妃,王妃越受宠,她们这些服侍王妃的丫头们在府里便越有面子,嘻嘻,好事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 小翠最先反应过来,将大夫带到大厅去开药方,以免影响到王妃休息。香儿则一直守候在凤舞身边,等着她醒来好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一喜讯。 门边的阿喜这时已不知去向,香儿没有在意他的去留,只是盯着一旁同样正呼呼大睡的小少爷,只要小少爷一有举手抬足的苗头,她立即伸手挡在凤舞的肚子一侧。 王爷对王妃的偏爱大家有目共睹,但王妃有了腹中这块肉,则是锦上添花,对王妃日后在府中的地位巩固作用极大。而小少爷手脚力气极重,她可不能让王妃的孩子有任何差池。 凤舞并没有昏睡多久,约一刻钟就自己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香儿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自己的床边,身体前倾于她的正上方,转头一看旁边的小妖,睡的正香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王妃您醒啦。” 凤舞点点头,正要起身,香儿立即伸手来扶她,那般紧张,让她感觉甚为奇怪。 “香儿,你是不是又打破了什么东西?” “哪有,香儿可不是那么毛手毛脚的人呢。来,王妃,先喝杯参茶润润口。” 大清早的喝参茶?是不是太滋补了点儿?凤舞接过香儿递来的杯子,杯里的参茶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可入口,她几口喝下那杯参茶,定定的看着香儿。 这丫头,眉宇间透着欢喜,总觉得她有事要跟她说似的。 “王妃,刚刚您突然昏倒可把奴婢吓坏了,不过大夫来看过之后,却告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 香儿得意洋洋的说道,似乎还想卖卖关子,凤舞回想起刚刚好像是真的要倒下去了,阿喜冲过来想要扶她,却没想到他们还找了大夫来看她,真是小题大作。 “你倒是说说,本妃昏倒有什么好喜的。”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大夫说呀,王妃有喜啦。” “你说什么?” 凤舞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乱糟糟,组织不起来。 “王妃有喜了,王妃怀上王爷的孩子了呀。” 香儿以为她是欣喜过度,又哪里知道她此时心中复杂的心情。 怀了他的孩子了……居然这么措手不及…… 在这个地方,她的经期一直就没有正常过,她只当是原来的‘凤舞’被人欺压多了,身体虚弱,经期不正常其实很正常,又或者是她这外来人和这身子的融合度不够,于是‘水土不服’?所以她一直没怎么注意来月事的日子,现在算算,她确实是将近两月大姨妈都没来找她。 ------------ 第四十四章 无法理解的背叛 她记得自己有喝那种什么,防止怀孕的什么茶来着,药铺老板说那东西很有效,定期服用便可,想要孩子的时候停喝就是了,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她明明有按老板说的定期服用,怎么还会怀上了? “什么,那女人怀孕了?” 在凤舞心乱如麻的时候,她怀孕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温月烟的耳中。温月烟一手拂掉桌上的茶点,气得浑身直发抖。 “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怀上王爷的子嗣,她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丫头,凭什么,凭什么和我争。” 虽然颜冥夜对温月烟的态度是时冷是热,但在温月烟的心里他就是她的一切,听到凤舞这么快就怀孕的消息,她心中很快就产生了一个新的计划。 “主子,王妃现在有了王爷的血脉,以后做事恐怕要三思而后行了,若是伤了她腹中骨肉,王爷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堂下,穿着家丁衣衫的男人负手而立,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看温月烟气的这样子,没准又会对王妃做出更狠毒的事情。 之前她已命自己在王妃的香熏中动手脚,使得王妃身体渐弱,每天的睡眠时间渐渐增长,自己却毫无知晓。那种香熏若是一般人天天使用,不出一个月便会面黄肌瘦,查不出任何病症而走向死亡,但是王妃闻了一个月有余,却一点儿也不见有以上症状,他不禁在庆幸,或许是王妃命好,对该种药物免疫呢。不用违抗对他有恩的主子的命令,王妃又能安然无恙,他才一直做得这么心安理得。 但现在王妃怀了孩子,她还能不能抵抗那药效,谁都不能下定论,如果因此害了她腹中胎儿,恐怕他这一生都会心怀愧疚。 “哼!正因为她现在有了王爷的血脉,我才更应该加紧行动,永除后患,若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对我万分不利。你听着,明天晚上,你……” 温月烟在男子耳边低声吩咐,男子听后神色连变,却无从拒绝。 凤舞仍在纠结着自己为何会怀孕的事实,她并没有做好身为娘亲的准备,带着一个小妖已让她心力交瘁,她不觉得自己会有多余的精力去照料另一个婴儿。 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发福了,原来竟然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还当自己是养尊处优久了,身体经不得这么悠闲的生活所致。 现在她的肚子里有着一个也许已经成形的小婴儿,一个活生生的小婴儿,将来小婴儿会在她的肚子里吸收养分,慢慢发育,慢慢成长……想着这些,她的心柔软了下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她还没有狠心到可以亲手扼手自己腹中胎儿,之前不想怀孕是因为觉得和他之间的感情不算稳定和深入,太早生下孩子是个负担,但是,既然已经有了,她只能接受不是吗? 至于和颜冥夜之间的关系,以后慢慢培养也是可以的,颜冥夜是一个很有魅力值得她爱的男人,只是有些霸道有着很多男人都有的通病,如果离不开他,试着改变他也无妨。 “王妃,为什么您有喜了都一点儿不开心呢?别的女人连为王爷生儿育女的机会都没有。” 凤舞对香儿笑了笑,“只是不希望我的孩子在不成熟的时候出生。” “王妃您可别胡思乱想,千万别舍弃腹中胎儿呀。” “傻丫头,成天就知道瞎操心,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这孩子了。” 睡在床上的小妖突然动了动,睁开眼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凤舞的身上爬,香儿伸手想接过小妖,却被小妖一掌拍开。委屈的看着凤舞,香儿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王妃,小少爷的力气与日俱增,这往后您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哪里还照顾得上小少爷呢,小少爷又从不让我们照顾,视我们如仇敌似的,日后可怎么办呀。” 凤舞抱住小妖,心里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肚子还小,抱着他暂时是没问题,再过几个月,到时候又该拿小妖怎么办呢,给别人养?铁定要哭得惊天动地的不得安宁,况且她也不忍心这么对小妖。 “啊,上回小少爷不是和如烟姑娘玩得挺开心的么,不知道如烟姑娘到时候愿不愿意帮忙。” “阿呸,我的孩子干嘛要她帮忙,早晚得被她弄死在手上。” 凤舞抱紧小妖,就算再累也好,她也不愿意将这孩子假手于人,况且那还是自己的情敌,凭什么,凭什么! “那……王妃,用不用写封家书送到边疆,告诉王爷这个好消息呀。” 提到颜冥夜,凤舞不自觉笑了,考虑再三,她决定先不告诉他这个消息,等他回府的时候看到她大着肚子,一定很会惊讶吧,然后是喜悦,然后把她当如来佛一样的贡着,嘻嘻嘻……而且现在告诉他的话,一定会使他分心,万一在那边有个什么好歹,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办。 “你去打听打听,看王爷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王妃。” 香儿蹦着跳着离开屋子,凤舞拉着小妖的小手自言自语。“突然很想念他了呢,虽然姐姐的仇还没有报,不过要是现在能见到他就好了。” 面对着她这少女怀春的神情,小妖无动于忠,只关心着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能填饱。 自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凤舞不再是以前那样独断独行,连散个步都很小心翼翼,定会让香儿或小翠跟随,以免不小心摔着了或是怎样,好说有个人帮忙喊救命。 其他时候她多数呆在自己屋里,大夫说她不宜剧烈运动,如果那样的慢跑都算是剧烈运动了,那她大概只能每天散个步了吧,卧床休息,这是大夫的告诫,也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王妃。” “嗯。” 凤舞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睁眼看向阿喜。 “阿喜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妃能够答应。是这样的,沁墨师父他今天突然说不再教我功夫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沁墨师父,想向他赔罪,但怕他仍不愿意继续教我,所以……” “你是希望我陪你一起去,然后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受你的赔罪?可是你哪里惹到他了?” “阿喜也不知,平时阿喜对他很是尊敬,但他不愿意继续教我,定是我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吧。” 凤舞坐起身,在床上玩耍的小妖又开始往她身上爬,她无奈抱起小妖,“那我们走吧。” “王妃,现在就去?阿喜只是想来请求王妃同意,再责日向沁墨师父请罪。” “走吧,我看你这样今晚也没法睡着,早解决早安心,不是吗?” 她对阿喜大多数时候就像对待一个朋友,也许是因为最初她就没有把阿喜当成一个下人,看着他如此不安,她也觉得浑身不舒服似的。 这时候已近黄昏,阿喜将她带往沁墨所在之处,在轿子里被抬着走了许久,走到一处山脚下,凤舞不禁问阿喜,“沁墨该不会是在这山顶上吧?” “是的,沁墨师父很喜欢在这上面练功的,上到山顶估计还得小半个时辰。” 阿喜的眼神有些闪烁,“要不,咱还是等天亮的时候再去吧,马上快天黑了。” 凤舞看看那座山,倒也不是很高的样子,况且她都已经到了这儿,又折回去多浪费时间,没想其他,她吩咐轿夫继续往上走。“今日事今日毕,不用拖到明天。” 小妖在她的怀里异常的安静,明亮的眼睛不时看着轿外的景色,凤舞不愿意看那灰蒙蒙的树影,索性闭目养神。轿外随行的阿喜不时看向轿子,虽然他并不能看见轿中的人儿,这样的行为却一直重复着。 忧心忡忡,如果此时凤舞能仔细看他一眼的话,或许会发现他的异常,或许…… 不知过了多久,凤舞感觉轿子好像停了,却没有人替她掀开轿帘,她奇怪的探出头去,发现抬轿子的几个大汉已不知所踪,一直随行的阿喜也不见人影,轿子正前方是一个小木屋,木屋设计得相当别致,像是专供人观赏用的。 周围黑漆漆的气氛恐怖,只有小木屋里亮着灯,凤舞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小妖推门而入。进去之前她想了很多,可她最没有想到的是身处小木屋里的人,竟然是她的情敌——温月烟。 就算凤舞返璞归真,就算她偶尔天真,但并不代表她没脑子不会想事情,这么明显的情况,已经不用温月烟再多作说明,阿喜说的沁墨不再教他功夫,请她一起来找沁墨,全都是借口,骗她到此,才是目的。 只是她不明白,她一直对阿喜这么好,从不对他呼呼喝喝,也没有要求他为她做过什么,他做的那些都是他自己要做的,为什么,阿喜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出卖她,她想不明白。 “阿喜呢?” 她很想找他问个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 ------------ 第四十五章 最毒不过妇人心 “凤舞,你找他做什么,难道还指望经过你的一番教导,他就会调转矛头帮你来对付我么?” “我只是无法接受他对我的背叛,不管怎样他都欠我一个交代。” “凤舞啊凤舞,我以为你变聪明了,变厉害了,实际上,你和以前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嚣张了些,胆大了些,可这脑子,仍然是那么天真。” 温月烟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两人都蒙着面,仅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相比之下,面对温月烟站着的凤舞则显得势单力薄,怀里还抱着一个还没开始学说话的孩子,她心里迅速盘算着自己该怎么与之周旋,算来算去,她的确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温月烟如此费心的把她骗到这地方,恐怕不会仅仅为了和她吵架这么简单。 凤舞不动声色的瞪着温月烟,温月烟大笑着,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好妹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姐姐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吧。你身边的阿喜,算不上有背叛你,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听命于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人,又谈何背叛。” 凤舞难以相信她和阿喜的相遇相识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这温月烟又怎么算得到她一定会救下阿喜。 “我不信。” “哈哈哈……可悲的女人,你信与不信,又与我有何关系。阿喜自小便被家父收养,对我是言听计从,我们温家对他的恩惠,就算现在让他献出他的性命,我相信他绝不会犹豫。” 温月烟残酷的说着,当她看着凤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时候,她心里觉得很开心,总算能把这个女人再次吃得死死的,看她挫败的表情可比看戏精彩多了。但实际上,她说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没错,换作是以前,阿喜对她是言听计从,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可是对于这次的事,阿喜曾经婉转劝她取消计划,劝说无果,这才将凤舞送上山便找地方躲了起来。 当初让他想办法接受凤舞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凤舞对阿喜的影响会这么大,就她所了解的阿喜,是个无情无欲的人,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让他杀个人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把人杀了,甚至用更残忍的方法对待他人也不曾心软过,但面对凤舞,他却退缩了。勉强服从了她的命令,他甚至都不敢再看凤舞一眼,逃命似的往山下奔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阿喜这样,连自己最忠心的仆人也对凤舞动了情,温月烟更加怒火交织,心中的那个计划未曾动摇——她要除去这个女人。她知道如果这个女人一直存在,她就没有可能占据王爷的心,或许现在拥有的那些东西也早晚会失去。但是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便没有人再能左右王爷的心,她的入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温月烟,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想杀了我?” 凤舞不再去想阿喜,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田地,她似乎,逃不掉了。 “呵呵,我知道,你已经怀了王爷的孩子,你觉得我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吗?凤舞,单单一个你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所以……要怨,就怨你太不识抬举,非要和我温月烟争男人,除了我姐姐,其他人都没资格和我争,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这个疯女人的想法我怎么会懂。” 已经经历过一次‘重生’,凤舞对近在咫尺的死亡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惧怕,她反而很担心小妖,还有她腹中胎儿,才一个多月,未能欣赏这世间的美好就要随她而去,实在太不公平。 “抓住她。” 温月烟不再和她多说,一声令下,黑衣人一左一右钳制住凤舞,凤舞苦笑道:“如果我的命运真的如此坎坷,我也只能接受,但是这孩子并非我亲生,他只是我捡来收养的,能不能放过他,替他找户富裕人家好好抚养。” “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初我赔着笑向你求和,你是怎么对我的?那时的伶牙俐齿都哪儿去了?”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 凤舞冷静得吓人,思绪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她想尽力保住小妖的性命,哪怕小妖长大成人后根本不会记得曾经有个女人视他如己出,把他当小祖宗一样伺候过。 “给我跪下,求我,或许……” 温月烟话才说一半,凤舞想也没想就屈膝跪下,“我求你放过这孩子。”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没有,这个曾骄傲不可一世的女人,如今像个乞丐一样跪在我的面前,如此楚楚可怜,让我都有些心动了呢。” 温月烟笑得张狂,凤舞只是静静看着她,不卑不亢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温月烟的心。 她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衣人夺过凤舞手中的小妖,另一个黑衣人扛起凤舞,如同扛着一个米袋那么轻松,黑衣人随温月烟一起走到木屋窗边,透过屋里的光亮,凤舞这才看清窗外是一个悬崖,这小木屋修建在这悬崖边上,便是为了让人欣赏雾中雨松之类的风景,同时也让人惊叹这建造木屋之人的独具匠心,鬼斧神工。 “凤舞,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翻身。” 凤舞转头看她,凄婉的笑了。她发誓,如果她还有机会活着再见到这个女人,她定将她剥皮拆骨,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她还有机会的话…… 黑衣人无声的将她抛出窗外,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呼啸而过的风声提醒着她正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她凤舞的第二次人生,结束的这么匆忙,她的孩子还来不及出生,如果说前一世她有着太多的压抑和烦闷,那么这一生,她则有着太多的遗憾和不甘。 “把他也扔下去。” 冰冷无情的声音,黑衣人沉默的看了那美丽妇人一眼,虽说他们这些人杀人从来不手软,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可在心底他还是暗暗鄙视她的狠毒。被扔下悬崖的孩子连吱都没有吱一声便没了影子,窗外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得见近处生长在悬崖上的树影。 “这是你们的酬劳,送我下山到城门处,你们的任务就算是完了。” 温月烟扔出一个钱袋,终于解决了心中大患,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回府之后只要再上下打点一下,妥善处理,定没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夫人,咱哥俩个的事情已经办完,您自己下山吧。” 点算清楚,两个黑衣人再没有了之前的唯命是从,做他们这行的,谁给银子谁就是老大,按理说她给了他们这么轻松的生意,送她下山是份内之事,但如此恶毒的女人,又何需他们护送,就算真有什么豺狼虎豹估计也不敢近她身的吧。 “诶,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喂!” 温月烟叫的越大声,他们走得越快,留下温月烟一个人在木屋里气得直跺脚。 ——清除障碍—— 一直在山上那木屋里呆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温月烟才一个人走下山,回到夜王府时,府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她先回了自己别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时,阿喜正背对着她站着。 “阿喜,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没有人看见你吧?” “我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主子不必担心。” “嗯。” 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坐吧。” “主子,你昨天真的把王妃给……” 阿喜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茶杯,急切的问道。 回府之后他对香儿和小翠撒了个谎,暂时稳住了两人,但心中的不安与愧疚不停扩散,直到他发现自己一想到凤舞温和的笑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放下手中茶杯,温月烟脸色不悦的训斥道,“你倒对她很关心,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一个人被困在山顶上,没人陪伴在旁我有多害怕。” 阿喜木然而立,“阿喜只想知道王妃现在在哪儿?” 温月烟气愤的转身甩了阿喜一个耳光,“你……她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我面前,你也不必再对她感到愧疚,你要记得,你是我温家的人,这辈子都是。” 阿喜猛然抓住温月烟的手腕,“你不是说你只是想喂她吃那会令人丧失记忆的药,使她没办法再接受王爷吗?” “你抓痛我了,放开我,听到没有!” 气上心头,温月烟对阿喜又踢又打,阿喜抓住她的力道并没有放松,反而越抓越紧。 “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臭小子,你当世上真有那样的灵丹妙药呢,喝了就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就算她真的失忆了,万一哪天被王爷寻回,身边还带着王爷的亲生骨肉,到时候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所以呢!” 阿喜冲她怒吼了起来。 从不敢忤逆自己的阿喜突然凶起来的样子让温月烟好生害怕,她不知道原来阿喜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所以、所以我把她扔下悬崖了,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到她那讨厌的脸孔,不用被她分去王爷的宠爱。” “连带小少爷也一起?” 阿喜问道,尔后才觉得自己的问题是有多多余。 ------------ 第四十六章 决裂、消除后患 被紧紧扣住的手重获自由,温月烟抚着自己被抓痛的手,默默观察着阿喜的脸。她这会儿才突然发现,她一直觉得很容易看清的阿喜,现在却再也看不真切了,他错愕与悲伤交织的脸,让她感到很是陌生,这不该是阿喜该有的神情,阿喜总是不悲不喜的为她做着任何事,阿喜总是在暗处默默守候着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阿喜是她独有的…… “阿喜,我……” 温月烟拉了下他的手,想安抚他,却被他用力甩开,“不要碰我。”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誓死相伴,在凤舞的死讯面前却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他发觉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肮脏不堪,而原本在他心目中善良柔弱的那个小月烟,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歹毒,丑陋,原来他一直守护着的女人,竟是这样的…… “你听着,我和你温家的恩怨情仇,就此一笔勾销,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再是你那个唯命是从的阿喜。” “你为了那个女人,要和我决裂?” 温月烟眼里瞬间积满了泪水,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感情,他不只是她手中的棋子,更是她唯一的朋友,可是他为了她的情敌,那个仅与他相处两月不足的女人…… “临走之前,我想奉劝你一句,王爷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的,花费再多心机也于事无补,王爷并不瞎。” “喂,你!” 没有给她责骂的机会,阿喜已走了出去,脱下身上破旧的衣裳,无视府中人奇怪的眼神与询问,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王府,这个让他感到心力交瘁的地方。 温月烟跌坐下来,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两杯茶,楞楞出神。直到近身丫环福儿进屋来请她用膳,她才惊觉自己已呆坐了一个上午。阿喜就那么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她消灭了最强劲的情敌,却也失去了曾对自己最忠心的朋友,这一路走来,她付出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是真的有那么喜欢王爷,还是因为付出了太多而不甘轻易放弃…… “主子,怎么您今天也心不在焉的。饭菜都要凉了呢。” 福儿见温月烟一直拿着筷子却不动手夹菜,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 收敛了心神,温月烟必须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什么胃口,今天还有谁也心不在焉了?” “呵呵,就是伺候王妃的那两丫头,今天奴婢眼看着那个香儿走着走着居然自己撞到墙上去了,还有小翠,听说她上午接连打破了两个花瓶,王妃那屋里估计一共才放那两花瓶吧,等王妃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罚她呢。” “是么……” 温月烟心中明白,那两丫头如此心不在焉,一定是因为凤舞迟迟未归,也不知阿喜是怎么跟她们说的,看来这两丫头同样留不得。凤舞有喜一事,除了当时在场的阿喜、凤舞和那大夫,便只剩下香儿和小翠知道的。 日后王爷回府了,若知道凤舞是怀着他的孩子失踪的,恐怕她想要编造故事也没办法自圆其说。 随便扒拉几口饭,温月烟便一个人朝舞心苑走去。到了那儿,小翠和香儿都在屋里呆着,她走进屋内,两人才察觉到她的存在,连忙向她行礼。 “王妃呢?” “月烟姑娘,王妃昨天觉得心闷,出去散步了,可是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奴婢们正寻思着要不要向管家说这事儿呢。” “哦?我还道今天天气不错,来和王妃那小娃娃玩玩,看来是没来对时候。” “是了,如果月烟姑娘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可以代为转达。” 香儿想着王妃上次见到这如烟姑娘抱着小少爷玩耍,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了,现在王妃怀有身孕,更是不能被气着的,于是想劝她回去,别让王妃回来时见着她。 温月烟只是笑笑,拿出刚刚从厨房拎出来的点心,“既然王妃不在,那我就回去了,这些点心本来是带给小少爷吃的,给你们吧,凉了可不好吃。” “多谢月烟姑娘,奴婢送您吧。” 香儿起身欲送她出去,却被她拦住,“不用了,这里我熟的很,自己回去就行了。点心记得趁热吃。” “那奴婢就不送了,月烟姑娘慢走。” 香儿只送温月烟出了屋子,转身见小翠已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她连忙冲过去也抢了一块塞进嘴里,这种桂花糕大概和上次拿给小少爷吃的差不多吧,远远闻着香味就让人谗得流口水,平常可是难得能吃到这么精致的小点心呢。 “诶,你说这月烟姑娘怎么突然对咱们这么客气,难道是听说了王妃有喜的事情之后,想巴结咱在王妃面前说几句好话吗?” “有的吃就吃,哪用想这么多,要是到了晚上王妃还没回来,我们可得让管家派人去找人了,真希望王妃平安无事,早点儿回来,我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可闹心了。” “可不是嘛,我上午在走廊那儿想着王妃的事儿,砰的一下就撞墙上去了,其他丫环家丁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的,面子丢大了。” 两人聊着聊着,温月烟送来的点心已被吃的一干二净,糕点如此美味,她们自然是不舍得剩下一点渣的。 “唔……香儿,你觉不觉得……” 过了会儿,小翠手按着肚子表情痛苦万分,香儿隐约也觉得有些不妥,她看向小翠,突然尖叫起来。 小翠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恐万分,不过刚刚自己鼻头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使得她嘴唇痒痒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鼻下,手指立即染上一抹血红。 “香、香儿……” 鼻间突然流血,小翠着实吓的不轻,可再看向香儿时,却发现香儿鼻孔处也有一点红光,接着,血从鼻孔里流出,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糕点……香儿真是愚笨,王妃对那女人如此忌惮,必是有其根据,可咱们却傻傻的吃着她送来的东西,还以为她想巴结咱们。” 可为什么小少爷同样吃过她送来的糕点,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呢,难道温月烟只是特意来毒害她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丫环?不可能的呀。 香儿和小翠此时心中纵是有众多不解,她们也再没机会知道事情的始末和真相,她们痛苦的抱作一团,看着对方血泪交流,直至眼前漆黑一片,再看不到任何事物,听不到任何声音,再无任何感觉。 温月烟其实并没有走远,等香儿进屋之后她又折返回来,在屋外一直静静的等候着毒发的这一刻。直等到她们气绝身亡,她才重新走进屋内,两人抱作一团,刚好方便她清理尸体。 她掏出一个药瓶,将瓶里的药粉倒在两个丫环的尸体上,很快,刺鼻的气味伴随着白色烟雾,两个人已化成一滩血水。温月烟清理完那滩血水,才勿勿忙忙回了自己别院。想起化尸的情景,她还心有余悸,这么歹毒的药她还是第一次用,原来她是可以找阿喜帮忙处理的,可阿喜现在离开了,她又不能叫其他人帮忙,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个隐患,没准自己还得多杀一个人,考虑到这些,她才决定自己独自完成这一切。 “凤舞,以后夜王府里,不会再有你的存在,你曾经怀过的那个孩子,很可惜,王爷并不会知晓,不要怨我,以后投胎再世为人,祈祷不要再遇到我温月烟。”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悄悄点上一柱香,烧了些冥纸元宝之类的,心中默默念道。 她知道再过一两天,颜冥夜的几个亲信必会查找王妃的下落,不过他们并不会找到任何线索,因为所有和这相关的人都已被她亲手了结,而阿喜,虽然和她决裂,她有信心他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陷于她不义。所以料想他们怎么也查不到自己身上,时间久了,王爷必将那女人淡忘,她就有机会一枝独秀,占据这夜王府女主人的位置。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温月烟向盆中已烧为灰烬的冥纸元宝浇了杯茶水,眼中钉、肉中刺轻松的就被拔除了,虽然她的胜利她的喜悦无人可以与她分享,这让她多少有些伤感,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开心。 可是,事情真的能如她所愿,全都结束了吗? ——三年后—— “舞儿,你真的要回去吗?” 山野之间,一个十八模样的美少年追在一个女人身后,嘴里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 “舞儿,你真的要回去吗?” 女人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滋扰,停下来瞪视着他。 “小妖,你不觉得你这问题非常的多余吗?” “叫我逍遥。” 美少年捏了一下女人的鼻尖,霸道的命令道。 女人无视他命令式的语气,直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你现在回去又能怎样?” “继续留在这儿养兔溜虎的我也没有多开心!” 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框。 ------------ 第四十七章 小妖、逍遥,婴儿、美少年 自从她苏醒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半年了,她躲在这个犹如原始森林的地方生活了半年,她可不想这样渡过自己的余生。如果老天爷一定要如此戏弄她,她宁愿回去杀了那个女人再自杀! 美少年双手叉腰重新挡在她的面前,“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多少痛苦,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出那种伤痛,现在你又要回去那个折磨人的牢笼,请问你是头猪吗?” 凤舞瞪着美少年,差点儿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逗笑。常常听着她自言自语的小妖连说个话也显得那么不伦不类,有时候很现代,有时候又很古典,她想这多半是被她影响的。只是她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三年前还不会说话的婴儿,在半年前竟然以这种姿态唤醒了她。 狭长的美目,眼珠子依旧是那般漆黑透亮,深不见底,鼻梁高挺而又小巧秀气,瓜子脸,加上那薄而红润的唇,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再配上长及腰部、倾泻而下的银发,她那一眼惊鸿,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天堂,见到了神话中时常提及的仙女。 但再往下看,裸露的平坦胸膛一览无遗,就算是把脑子摔坏了她也不会傻到把这样一个人当成仙女。她当时惊得一挺身想起来,正撞上他的额头,当即又昏了过去,这一昏,据说又昏睡了数日才醒来。 如果说看见一个这样美若天仙的男人,*着胸膛趴在她身边直勾勾的看着她,是她劫后余生的第一个惊吓,那么这个男人在她二度醒来时告诉她他是她曾经抱在怀里又亲又捏的那个小妖,显然是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 只是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让她给遇到了,再惊奇的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如果他能言之有理的话…… 三年前,温月烟将她逼上绝路,她满以为至少小妖会平安无事,按她希望的那样寄养在一户较为富裕的人家,所以当时的她虽有着诸多遗憾,但对于小妖,她是无憾的,小妖完成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全过程,即使她未能真正的生下自己的孩子。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被扔下悬崖之后,小妖也同样被无情的扔下,当然了,这些都是经小妖之口她才得以知晓的,并且如果不是小妖的话,恐怕她现在早就魂归西天了吧。 而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生物,按他的说法,真可谓是妖不像妖,仙不像仙,更加不是鬼怪什么的。 逍遥看着她又一次陷入出神状,紧张的心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虽然他不知道凤舞这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他知道她这一出神,没有一时半刻是回不过神来的。这坠崖重生的后遗症在这个时候反倒是间接帮了他的忙。 小妖,他很喜欢这个女人给他取的名字,尽管这个女人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她却给他取了一个异常合适的名字。 他是妖界之子,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的娘亲犯下重罪,被妖界驱逐到了这个世界,为了维护这世界的安定,也为了惩罚他的娘亲,妖界之王封印了他娘亲的力量,使她不得不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嫁人,相夫教子,本来她也可以有一个平淡但还算幸福美满的人生。 可是好景不长,他们家遇上强盗,娶了娘亲的那个男人拼死相搏,才为娘亲争取了一点点逃命的时间,娘亲抱着他不要命的跑着,他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事物,可他却能感觉到拂过脸上的风,和娘亲重重的喘息声。 最终,娘亲倒下了,他猜想,娘亲在逃出来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吧,为了他,才那么不顾一切的奔跑着,直到失血过多而倒下,再然后,他就被托负给了这个女人,凤舞。 虽然娘亲的力量早被封印住,可娘亲毕竟还是妖界之人,而她的亲生儿子自然而然遗传到了她及她的族人拥有的某些特性。 他们族人刚出生时都保持着小小的婴儿身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睁开眼睛,但那时候的他却早已是有思想的,并且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发育增长着,他一直安静的被凤舞养着,依靠她而活,早就好奇于这么善良的女子长的是什么模样。 她偶尔会看着他感叹,为什么他的眼睛睁不开之类的话,他不动声色的听着,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会有这么大的耐性。她总是喜欢抱着他四处走动,没人的时候便跟他说话,他在她的身上感觉了娘亲那样的关爱,但又稍微有些不同,至少娘亲不会和他聊心事。 那一天,他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才发觉他一直朝夕相处的女人其实不过是个小丫头,她长得很讨喜,没有倾国倾城,但让人打从心底的喜欢。 他拥有着成年人的头脑,却依然是婴儿的身体,看着她对他笑,对他又抱又亲,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永远不会知道,可她一直,一直那样爱护着他,这种感觉,他不想失去。 “啊,我又走神了,你怎么不叫我。” 凤舞突然回过神来,对着他一声吼。 “我现在倒宁愿你多多的走神,胡思乱想总好过横冲直撞。” 逍遥盯着她的眼睛,说得很认真,不过换来的是她的一通乱打,“臭小子,敢咒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是不,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荒郊野外捡回来,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的抚养,没良心!” 天渐渐黑下来了,凤舞心中也越来越没有底气,骂了两句,便转身往回走。 “回家啦!” “总算放弃了?” 逍遥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 “阿呸,我才没这么容易放弃,不过天黑了,我不想再呆在这儿跟你吵架,哼。” “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是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走出这里的,况且,我们身处悬崖下的森林,你以为只要出了林子就行了吗?” “所以我才说你没良心,老娘为你累死累活天天人不离手,让你带我出去你都不答应。” 逍遥脸色一沉,再没了之前的好脾气,单手抓起她扛在肩上,快速往他们暂居的山洞奔跑起来,他银色的发梢扫过凤舞的脸颊,凤舞顿时禁了音。这小子的头发贼漂亮,发质又软,她常常抓着他的头发在手中把玩便不舍得松手。 两人安静的回了山洞,之前燃起的篝火还没有熄灭,逍遥往里加了几根干柴,火势又旺盛起来。他放下凤舞,却不说话,那抑郁的模样,使得凤舞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坏事,她只不过是抱怨两句,他也确实是不愿意送她回帝都嘛,明明有这能力的说。 “小妖……” “别叫我。” 凤舞嘟了嘟嘴,她还没生完气呢,怎么他还生起她的气来了,真是…… 三年前被扔下悬崖的她并没有一命呜呼,是因为她幸运的摔在了生长在悬崖绝壁上的一个大树树梢上,不过由于强烈的冲击,她浑身上下仍受了不小的伤,她那刚刚怀上没多少时日的孩子,也已胎死腹中。 她自己对这些一无所知,据说被扔下的小妖也落在了那棵树上,还救下了挂在树梢上的她。当她醒来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她心中的难过,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只能说……肝肠寸断。腹中的小生命死了,而她却还活着,虽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也足以让她痛苦万分了。若不是有小妖的陪伴和照顾,恐怕她撑不到现在。 至于小妖为啥可以突然长成一个成年人的模样,她问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有答她。 逍遥这族人,在婴儿状态的时候脑部发育是最突飞猛进,虽然到了一定时候他们也可以选择长大成人,但若非遇到很紧要的事件,没有任何一个族人会愿意这么做。因为做出这样的选择,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要承受的和要放弃的东西都太多了,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一直由家人伺候着,直到觉得自己的能力够了,才会让自己的身体随之成长。 如果有的选择,他也极不想这么做,一切违反自然界规律的事情都是会受到自然界影响的,他也不能独善其身,快速成长的害处有极多,比如说他的能力,就不能再继续增长,本来就不是纯种的他则显得更加的弱小,可是为了凤舞,他却不得不使自己快速成长。好在身处凡人之中,他也算的上是一个能人异士,不至于被人欺压。 他不让她回帝都可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竟然说自己没良心,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静静的坐了许久,凤舞也不知道是有多久,外面黑漆漆的,她压根不敢离开篝火堆。肚子咕咕咕的叫着,她可怜巴巴的望向对面的人儿,说道。 “我饿了……” 跟一个曾被她抱在手里的人撒娇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羞人的事情,可事实是,只有这个人能在这荒山野岭里找到食物,她除了依赖他,似乎也别无他法。 逍遥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的走出山洞,凤舞连忙叫住他,他这才安抚了一句,“别怕,我很快回来。” ------------ 第四十八章 有些难接受角色的反转 凤舞点头,继续蹲在篝火边,那神情就像个受了虐的小媳妇。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连一个人呆着都不敢,其实她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小妖,无论她去到哪里,她想她都需要小妖的相伴。如果小妖不愿意和她一块儿回夜王妃,她一个人也没勇气回去,一次次的争吵,只不过是为了小妖能答应她和她一起回去而已。 她其实很明白,小妖对她的好,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他从悬崖边救下她,可她那时候重伤昏迷,是他一直到处采草药给她服用,悉心照顾,锲而不舍的守候着她,她才会有苏醒的机会。一开始她对小妖很有距离感,毕竟由一个婴儿到一个大人,这感觉怎么看怎么怪异,就算是她一时之间也很难适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也就重新熟悉起来,只是两人的角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被照顾的那个变成了照顾人的那个,而她这个照顾人的则变成被人照顾的。 小妖说很喜欢她给他取的名字,不过以他现在的模样便不那么合适了,于是取了个谐音,逍遥。可她从来没有这么叫他过,她还是喜欢小妖小妖的叫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亲切。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逍遥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山鸡。山鸡已经剥了皮,插在竹签上就可以直接烤了。逍遥熟练的做好这一切,两手各拿着一只插着半只鸡肉的竹签在凤舞身边坐下,开始烤肉。 凤舞眼巴巴的望着那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响的鸡肉,嘴里的口水开始泛滥,小妖燃烤的技术很棒,虽然没什么配料,只能涂上一些蜂蜜调味,一样的美味可口。只不过……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有腻的时候。 她做梦都想好好的吃顿饭,有饭有菜,加盐加酱油,以前觉得口味一般的菜色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美味的样子。 “小妖。”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胃,她也觉得他们应该‘出山’了。她坚持不懈的意图劝服他。 “我们真的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吃野味做野人吗?” “等你那常犯呆的毛病好些的时候,再作打算。” 将烤好的鸡肉撕下来一大块,逍遥吹了吹,待温度适中才递给凤舞,以前她也常常这样亲自给自己喂食,现在反过来照顾她,让他感到很开心,所以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提前长大成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在这里真的有点闷嘛,我们出去找个安静地方住着,不是一样的可以养病吗?” 凤舞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昏迷了两年多的时间,她花了好多时间才能够正常生活,但有时候一想事情,便想得太入神了,半晌都呈现呆望状,初时逍遥对她的这种状况很担忧,怕她还会再一次昏睡不醒,所以日夜守候,一刻不敢放松,直到一段时间过去了,她除了偶尔发呆之外并没有其他不良症状,逍遥才真的放下心来。 “不好。” 凤舞暗自抱怨这软硬不吃的逍遥,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以前在她怀里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乖巧,现在却对她这么的霸道,好歹她也能算的上他的姐姐嘛,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还成天叫她舞儿舞儿的。 “大不了我不报仇了,做个平凡老百姓,这样总可以吧?” 凤舞恨恨的咬着烤熟的鸡肉,做着最后的努力。 逍遥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她,“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有骗过你吗?” 她忍不住反问他。 是的,她应该不会骗他的,出去找个大夫给她看病医治或许对她也更有好处,只是,他该冒这个险吗? “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不甘平凡,硬要再卷入那你争我夺的生活,那就让我……” “停,我不许你这样咒自己。” 逍遥皱起了眉,好像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凤舞心想没准这次有希望了?看来他就是不愿意她再回夜王府就是了。没想到逍遥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大吃一惊。 逍遥说:“如果你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就罚逍遥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生无安宁,死不安息,下辈子轮回牲畜界,任人宰割。你发誓。” 凤舞惊得张大了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诅咒自己,还说的那么狠毒。 “你发誓,我就带你出去。” 逍遥的退让,却让凤舞犹豫了,她人生里可能发生的过错,为什么要逍遥来承担,先不论这种毒誓会不会真的应验,但光说出这样的话就让她很良心不安。 “连你自己也不确定,不是吗?” 逍遥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凤舞抿嘴不语,她不敢承认,却也无从否认。 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凤舞就算是再想出去,也没有和逍遥提起过,因为她很清楚明白,那个毒誓,她不敢发。如果说什么报应在自己身上也就算了,要报应在逍遥身上,她于心不忍。一方面,或许她也真的是对自己太没信心,那夺夫杀子之仇,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逍遥给她抓了一只小老虎,养在山洞外边,刚刚抓来的时候一直把它关的自制的笼子里,渐渐的和小老虎混熟了,偶尔就把它放出来和她一块儿玩耍,几个月的时间里,小老虎越长越大,心也越来越野了,常常一出去玩就大半天都不回来。这不,凤舞在山洞前等了很久也不见它的影子。 “舞儿,在等我吗?” 只在下身围了块动物皮毛的逍遥突然出现,凤舞接过他手中的小兔子,“这不明知故问嘛。” “小黄又在外头野去啦?” 逍遥摸了摸凤舞的头,就像凤舞平时摸小黄的头一样,这是凤舞最受不了长大了的逍遥的地方,这小子有事没事把她当小孩一样乱摸。 “小黄和你一个样,不听话。”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逍遥意有所指的看着她手中的小兔子,“这只小兔子特别可爱,我找了几个兔子窝才找着一只这么灵巧可爱的。” 凤舞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小妖,你好歹顾念一下我以前照料你的心情啊,别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行不行啊?” “你以前还不是这样对我的吗?” 逍遥笑眯眯的和她打太极,温言软语,眼中柔情无限,就连瞎子也能感觉出来他对她的喜爱,唯独凤舞那强烈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影响着她,使她除了感觉逍遥对她没大没小之外,再感觉不到其他。 “以前你是个小娃娃,我对你那样是非常正常的,可我是个成年人了,你这么对我我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自在。” 逍遥只是不停的微笑,“对我来说,你也只是个可爱的小娃娃。” 凤舞听了他的话,顿时无语,这家伙果然和她不是一个品种的生物,说的话、做的事常常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这时候,他们养的那只老虎回来了,远远就听见它粗壮的呼吸声,凤舞当即迎了上去。 “小黄,你又跑哪儿去了?” 再通人性的动物也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可凤舞就是喜欢跟它们自言自语,逍遥每每笑她的傻,她都嗤之以鼻。 “没天理咯,舞儿关心小黄比关心我还要多,真伤心呢。” 把逍遥带回来的小兔子放在大老虎小黄的背上,小黄低吼一声,便把背上的小兔子吓得瑟瑟发抖,但也只是那么一声低吼,小黄对小兔子一点儿恶意都没有,还背着它溜了一个圈,那滑稽的模样惹得凤舞娇笑连连。 “就知道对它们笑,以前你对我也这样的,可为什么现在不了呢?” 逍遥叽叽喳喳的唠叨声越来越难以忽视了,凤舞不忍回头,“谁让你老把自己当得大人似的,让我怎么继续像以前那样对你。” 凤舞看着眼前的逍遥,想起自己和他同床共枕,还一块儿泡澡,他那双小手有时候还不安分的这摸一下那摸一下,她就觉得窘之又窘。 “那是不是如果我像以前那样等着你抱等着你喂,你就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逍遥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朝她颈边吹着热气。凤舞咬咬牙,强忍住想抽他的冲动,“得了,还是你照顾我吧。” ——帝都—— 城内,街道上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大家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夜王爷又打了胜仗了,把那些侵占我们领土的蛮子逼退到百里之外,躲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不敢出来撒野啦。” “这事儿谁不知道呀,听说皇上等着夜王爷回来又有封赏呢。” “美酒、佳人,夜王爷哪个都不缺,夜王府的财力更是仅次于皇上,夜王爷呀,对那些封赏可不怎么稀罕。” “谁说的。” “我说的呗,否则夜王爷怎么迟迟未归,这报信的可是半月前就到了,按理说夜王爷这两天也该回帝都的。” “老头子,人家王爷何其尊贵,哪里轮到你来说三道四,赶紧跟我回去,别闲聊聊出什么事端来。” ------------ 第四十九章 修个脸也需绞尽脑汁 路人甲乙丙丁聊得那叫一个欢,连凤仪楼里的男人都不再只聊风月,一个个眼巴巴的等着老板娘的出现,以便打听些内幕消息,不过经验丰富的嫣红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众人面前去应付这些无聊问题呢,她一早就从凤仪楼移居夜王府,深入简出,只求打理好夜王府上上下下的琐碎事务,以免爷儿回府之后看见什么不顺眼的又大发雷霆。 “嫣红,你怎么干起管家的活儿来了。” 爵紫看见嫣红正使唤着几个家丁重新摆设院里的盆栽,走上前去问道。 “嫌凤仪楼里太嘈杂,所以躲王府图个清闲,再说爷儿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吗?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整的。” 爵紫淡然道:“其实上次的事情无须在意,爷儿不是生我们的气,爷儿是心情不好,我们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爷儿是心情不好,他冲我发火我不介意,不过爷儿每次发火,都搞的自己也失眠睡不着,我看着爷儿这样实在不好受。” 嫣红担忧的说着,自从侧王妃凤舞再次失踪之后,爷儿就变得不一样了,脾气暴躁,只有对着他们四个的时候稍微好些。以前的颜冥夜虽然外表冷酷霸道,可待自己人只是外冷内热,你近他一步,他容你一步,你近他一尺,他容你一尺,只要没有过了他心中的那个度,他对下属比一般主子可要好得太多了。 “就算现在我们把王妃找回来,也未必能改变爷儿,要知道爷儿对那女人现在可是恨之入骨的。” 爵紫很少和凤舞接触,对她也并不了解,但他却记得清楚,当年颜冥夜回府之后发现王妃不见了,立即找来他们几个。其实在他回来之前,他和嫣红、沁墨已经四处查探,寻找王妃的下落。 可是足足寻了一个多月,楞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侍候王妃的两个丫环也都人间蒸发了,王府里每个人都未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在外追查更是海底捞针。颜冥夜回府之后,他们也只能如实禀告,并继续寻找。 那半年的时间里,颜冥夜哪儿也不去,在王府里借酒浇愁,苦等王妃的消息。之前王妃出走,沁墨成功将她找了回来,可是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依然找不到王妃。 他们几个找不到王妃,愧对于颜冥夜,都不敢回去向他复命,只是定期飞鸽传书告知暂未找到王妃下落。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颜冥夜将他们召回王府,告诉他们以后各司其职,再也不用寻找王妃的下落。 他们问起原因,颜冥夜什么也不说,阴沉着脸让人不敢继续发问。表面上这一场王妃失踪的风波是告一段落了,可实际并不然。 他们能做的是尽心尽力保护好主子,而不是去猜测主子的心思,所以颜冥夜这么吩咐了,他们也不再多问,嫣红依然做她的凤仪楼的老板娘,爵紫继续打理府中事务,暗中观察其他二位王爷的动向,沁墨,则是一如既往的无所事事。 这两年间,颜冥夜多数时间都在带兵打仗,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可也惹来了朝中某些人的嫉妒之心,一时间朝野上谣言四起,有说夜王招兵买马为自己扩充势力的,有说夜王好大喜功的,有说夜王现在如此卖命实际上是为了以后自己继位登基做铺垫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没一个说他好的。 这自然是因为颜冥夜平时对朝中之人没个好脸色,那些喜欢拉帮结派的官员们生怕颜冥夜一人独大,以后会更加嚣张,所以只要一有机会,一个个便想拉他下马。 按理说颜冥夜应该为自己解释解释,至少私底下和皇上说明一下,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每次打了胜仗回来都呆在府邸里,喝酒享乐,却不知他心里,究竟是否真的有那么欢乐。 “如果我们能找到王妃,至少把事情的始末问个明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爷儿的事你们就别再议论了,做好自己的本份。” 沁墨突然出现,冷不丁说句话,爵紫明显被吓了一跳。“我说沁墨大哥,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要说话之前好歹也先打个招呼说明你来了嘛。” “是你警觉性降低了,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与我何干。” 嫣红笑看两人之间的争论,沁墨这个人其实心地很善良,只是常常摆着一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的姿态,很多人都误解他是一个无情之人,夜兰在的时候,最喜欢和沁墨斗嘴,尽管大部分时候沁墨都不爱打理他。不过很难想象像沁墨这样的人,竟会违背颜冥夜的命令,暗中继续寻找王妃,并且这一找就是两三年。 三人再聊了几句,便各回各屋,再过三天颜冥夜即将回府,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准备工作。 帝都以西距离五百里的小镇上,颜冥夜带着夜兰走在街道上,身后没有将士们的跟随,颜冥夜的煞气却是一分不减。连年征战在外,他变得更加强壮,但也更加不修边幅,一直跟随在侧的夜兰看着他一点点的转变,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每次一回府和爵紫他们几个一聊天,便听到他们抱怨他怎么没有好好服侍爷儿,把爷儿折腾成这个落魄模样。 这回马上又要到帝都了,夜兰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使颜冥夜答应他在这镇子上停留一阵,他还不怕死的拖了颜冥夜出来一起逛。 “爷儿,属下知道这儿有个人刮胡子的手艺堪称一绝,爷儿要不要去试试?” 颜冥夜听了,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摸,“本王胡子并不长,不需要修剪。” 夜兰听了心里那个叫屈,爷儿啊爷儿,您现在是二十五可不是四十五,这大好年华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整得跟个中年大叔似的,不认识您的人连走在您身边一米之内的勇气都没有,这又是何必呢。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再让他们见着颜冥夜这副模样,铁定又是对他一通抱怨,这伺候主子不力的罪他可实在是担不起了喂。 “爷儿,算我求您了,您就去一下吧,花不了您多少时间的。” “不去。” 颜冥夜对现在的自己似乎感觉良好,不想做任何的改变。他随处逛着,感觉着街道上热闹的气氛。他突然看见一个小摊上放着几柄长剑在卖,远远一看其中有柄剑好像很不错,他走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横插过那边街的时候,他一心只盯着那柄剑,却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姑娘刚好也往这边跑来。 夜兰刚想提醒,便看到两人已经撞上了。 本来是小姑娘撞上了颜冥夜的,可由于颜冥夜身强力壮,重心很稳,被她这么一撞丝毫未动,反而是那小姑娘直接飞出一米,跌倒在地。颜冥夜走过去想要扶起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却是缩成一团,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惹得街上众多人的目光,可他们都只是看着,没一个敢走上前来的,只是他们看颜冥夜的眼神满是厌恶,就好像他抢了小姑娘的冰糖葫芦似的。这时候夜兰连忙走上去扶起那小姑娘。 “小姑娘,你有没有摔伤呀,有没有哪里觉得很疼?” 换了夜兰,小姑娘立即停止了哭泣,可怜巴巴的对夜兰回答道,“屁股疼。” 夜兰听了忍俊不禁,给了她些碎银,“来,让爹娘带你去看下大夫,有多的拿去买零食吃吧,以后在街上小心点,可别横冲直撞的了。” “嗯,谢谢大哥哥。” 小姑娘接下银两,擦着鼻涕抹着泪,挤出一丝笑容向夜兰道谢,这才离开。 剩下的人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一哄而散,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颜冥夜左看看,右看看,尔后向夜兰招手。 “夜兰,本王真的那么面目可憎?” “嘿嘿,爷儿,您问属下这问题,这不是为难属下么?属下不敢答。” “旦说无妨。” “那我可真说了啊?” “说。” 夜兰正色道,“爷儿,对于咱们拼死拼活的那些士兵们,爷儿的相貌可是威严与勇猛并重,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比起帝都那些小白脸王爷要有气势多了;可是对于黎民百姓嘛,嘿嘿,说实话,没准人家会把您当山贼防着,谁让您近来总是那么不修边幅呢。” 颜冥夜脸一黑,沉声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手艺好的人在哪儿……” “就在前面不远处,属下带您去。” 夜兰心中狂喜,娘咧,主子总算回心转意,愿意打理一下他这张脸了,只要主子进了那家店的门,不将主子修整回原来那个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万人迷夜王,就别想再踏出那个门,嘿嘿…… 一进那铺子,老板的脸都绿了,早前就收了一位客官的钱,说他明日会带他家公子来修脸,让他把一天的时间都空出来,等着他家公子。哪晓得等来的竟然是一位满脸胡碴皮肤黝黑的男人,只消被他看上一眼,都觉得浑身战栗,手有些哆索。 ------------ 第五十章 逍遥的无奈妥协 “老板,你可得好好干,别把我家公子的脸刮花了。” 夜兰小声叮嘱,店老板连连点头,乖乖,就算他不特别叮嘱,他也没那胆子刮伤这人的脸啊,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抽出把刀来砍他。店老板让颜冥夜躺下,先用准备好的温水替他洗净脸上的尘土,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洗脸水也换了两盆,这才清洗完颜冥夜的脸。 颜冥夜闭上眼睛没有说一句话,一直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摆弄,店老板看着清洗干净之后的颜冥夜,发觉他竟是细皮嫩肉的,并不像远看上去那么粗狂,洗去一脸的风尘仆仆,倒也还算白净。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店老板非常小心的替他修脸,胡子一被刮净,颜冥夜清秀的容颜再相之时,夜兰激动得恨不能冲上去亲店老板一口。 “公子,已经完成了。” 店老板收拾好工具,恭敬的对颜冥夜说道,颜冥夜睁开眼睛,接过夜兰递来的镜子,仔细瞧了瞧镜中的自己,他曾想着改变自己,及府中的一切,可是遮得了表面,却遮不住本质,将障碍拂除,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也许,是该放下的时候了吧。 “夜兰,你想办的事已经办好了,这下可以启程回帝都了吧。” “当然当然,属下也很想早日回府。” 颜冥夜拍了下夜兰的肩,“这几年都跟在本王的身边,风餐露宿、征战沙场,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爷儿,您别说的好像要遣散属下似的,属下心中惶恐。” 颜冥夜笑了起来,遣散?亏他想得到。 两天后,颜冥夜和夜兰两人悄无声息的回了帝都。 没有按预计的行程到达,是不想拖着那一身疲累去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也是想给真心等候着他的人一个惊喜。 “夜兰,你猜我们在府里随便走走,会不会遇到沁墨。” “爷儿,沁墨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您想在府中偶遇他呀,难度会不会太大了点儿?” 颜冥夜点头,“说的倒也对,那本王先回夜居,你见到他们的话,让他们来见我。” “遵命。” 回到久未停歇过的家,颜冥夜没有感到多大欣喜,只是稍微,有种可以放松下来的感觉。一走进屋,屋内的摆设如同他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闻丝未动,他躺在自己那舒适的大床上,睡多了行军床,这时候反而对高床软枕感到不适应了,他不禁苦笑,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平日里觉得可有可无的事物,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才发觉它的独一无二,不可取代。那人间蒸发了的凤舞也是如此,没有缘由,就那样不见了,怎么找她也找不回,连她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直到他无意中发现她留给他的信,他才知道原来他对她的珍视,在她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颜冥夜找出那封信,再次展开,信纸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却依然清晰,上面的一字一句他记得清清楚楚,可无论看多少次,他都忍不住对之愤恨不已。 信上寥寥数笔,字迹奇丑,却是她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王爷,这段日子和王爷的相处虽然有不足之处,总的来说还算融洽,但凤舞和你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凤舞要走了,王爷保重。’ 这压根算不上是书信,她上一次的离开,什么也没有说,第二次离开,却也只留下这样一个便条。如果不是他翻阅她读过的书,意外看见夹着的这张信纸,恐怕他到现在还依然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她的下落吧。 “想要离开本王,离开便是了,何以还要留下这么刻薄的话。” 虽是只言片语,却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说什么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不懂,也不愿意再猜下去。 颜冥夜拿起那张泛黄的信纸,放至烛火之上,看着它渐渐燃烧,最后化为灰烬,“无论你在本王心中曾留下怎样的印记,都已经过去了,凤舞,是你负了本王,本王,绝不会原谅你。” “夜兰!” 在府中散步的嫣红看见熟悉的面孔在自己面前闪过,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声叫住满脸疲惫之色的夜兰,见他幽幽回头,才真的确定她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真的是你啊!你们不是明天才回来么,怎么回事!” 嫣红激动的朝夜兰奔去,夜兰见是嫣红,忙堆起灿烂笑脸,“嫣红,看见你就好了,我还想换身衣服就去找你们呢。” “你在这儿,即说明爷儿也回府了?” “嗯嗯,那是自然,我是爷儿的贴身保镖嘛。诶诶,你去哪儿呀?” 夜兰以为久别重逢,嫣红至少会给他个热情的拥抱吧,谁料问清楚了爷儿的去向,嫣红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不顾及一下他这脆弱的心灵嘛。 “爷儿!嫣红可想死您啦!” 拿出凤仪楼姑娘的招牌笑脸,嫣红见了颜冥夜笑展颜开,赖在他腿上不愿意下来。 “嫣红。” 颜冥夜没有将她推开,只是唤了一句她的名字。嫣红一听便觉出他的不对劲儿,她仔细瞧着颜冥夜的脸,“爷儿。您这回回来有点儿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了?” “说不出来,总之不一样。” 嫣红伸手捏向颜冥夜的腮帮子,“您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颜冥夜轻笑不语,很快,爵紫和沁墨也相继赶来,夜兰走在最后,一脸挫败相。颜冥夜忍不住点名问道:“夜兰,你怎么了?” “爷儿……他们仨都欺负我,这么久不见了吧,居然一个个都对我视而不见,太可恶了!” 爵紫不紧不慢的接下话,“我们只不过是想先来看看爷儿,再决定要不要搭理他。不过现在看来,夜兰这回总算是有点作为。” “你们、你们!怎么着,不满意的话还想和我断绝交情不是?” 嫣红走过去趴在夜兰肩上,小声说道:“沁墨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夜兰恨恨的瞪向沁墨,“没心没肺。” “好了,都看到本王了,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叙旧了吧,本王明日要进宫见皇上,要早点休息。” “那属下不打扰爷儿休息,属下告退。” 四人齐声说道,便都退了出去,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夜兰的声音。 “喂,我这回可是有还爷儿一个本来面目,不许你们再挤兑我,谁再说我那啥我跟谁急!” 颜冥夜听了忍不住想笑,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可以信任的,他想,也只有他们四个了吧。 ——妥协—— “我发现。” 逍遥话说一半,故意不说下去,凤舞内心极其鄙视,却只是翻了个白眼,问“发现什么?” “你最近发呆的时间明显变短,看来我的灵芝很管用呢。” “切。” “不过……” 逍遥担忧的看着她,“你的腹痛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她挑挑眉,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你的灵芝不是包治百病的吗?” “认真点儿好不好,哪有人对自己身体这么不上心的。” 凤舞浅笑,正因为有了他对她的健康这么在意,她才能这么不以为然。 “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大夫给瞧瞧。” 逍遥的话着实吓了凤舞一跳,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 他再次重申道,看凤舞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他忍不住想冲她吼。 凤舞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美少年,心想,大哥呀,当初我死活要往外蹦,你死活不肯答应,现在我一心留在山是做野人,你倒开始问我出不出山。 要问她的意见她当然是说好了,可她比较介意的是那个毒誓她还用不用发了…… “要不,我再给你过一次血,或许对你的身体有帮助。” 逍遥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张口就要咬,凤舞连忙缩回手,“你丫属狗的呀,动不动就咬人,眼都不眨一下的。” “那怎么办?” 逍遥瞪着她,恶狠狠的说道。 她是断然不可能让逍遥用过血的方法再替她疗伤的,事先不知道个中缘由也就算了,但事后听逍遥说,他的血可以解百毒,疗伤也很有神效,如同在皇宫她被箭刺中之时,他咬破二人手指,以血换血,才使得她的箭伤在一夜之间突然痊愈,这种常理解释不来的事情,一搭上逍遥,倒是觉得很容易理解。 可是这样的做法,对逍遥有着莫大的伤害,逍遥虽不愿意细说,可凤舞也不是傻子,他既要隐瞒,必定是为了让她不感到内疚。再者,经过之前的以血换血,她的体内本来就存有逍遥的血液,再来一次,对逍遥来说,完全是一件伤己不利人的亏本事儿,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急的昏了头。 “出去的话,用不用发誓的呀?” 凤舞眨巴着眼,装天真的问着,逍遥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愿意就不发便是了,随你,不过你要答应我,遵守对我的承诺。” ------------ 第五十一章 出山路遥遥 “那小黄呢?” “它在这山野之中生活惯了,你还怕它会不适应不成?” “这倒也是。” 只是,她自己有些不舍得留下小黄,怎么说也与小黄相伴了小半年,这突然要离开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这儿。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逍遥便简单收拾了下,陪同凤舞出外寻医,他们本就处于悬崖之下,想从悬崖往上爬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从别处找寻出去的路。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像个原始森林,完全没有路径可寻,要走,也只能自己开辟出一条新路来,至于这条路即将通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有逍遥的陪伴,凤舞很是心安。 “小妖,你说我们得走多久才能出去呢?” 走了两个时辰,凤舞累得再走不动,两人停下来休息会儿,她看着前方错杂交纵的树林,完全看不到一点儿要出去的苗头,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如果他们走不出去怎么办,如果他们遇上倾盆大雨无处藏身怎么办,如果他们遇到比小黄更凶猛的野兽怎么办,脑子里尽是稀奇古怪的问题和担心,说出口的却也只有一句无意义的问话。 相比起她的满腹担心,逍遥则更像是一个春游的孩子,他那长及腰间的银发依旧披散在身后,走得快的时候,银发随风飘动,隐约还带着一股清香,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树叶的芬芳还是他的发香。 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偶尔会停下来对一棵树或是其他没看过的小生物细细观察,还张牙舞爪的意图吓跑那些小东西,凤舞这时候才发觉,其实逍遥并没有改变太多,他偶尔,还是像孩子一般的可爱。不被世俗污染的童真,她看得到。 “舞儿,你问我这个,我也答不上来,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被野兽吃了的。” 逍遥递给她水囊,打趣儿着说道。 凤舞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刚刚还觉得他挺可爱的,一说话就让她感到鸡皮疙瘩四起,恨不得能离他远一点儿,偏偏,她又离不开他。 休息够了,两人又开始了这未知的旅程,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才能到城镇,谁也不知道,可两人相伴,却是……风雨无阻。 渐渐地,天快黑了,他们急于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歇息,所以不得不加快脚步赶路,虽然这鬼地方不可能有屋子给他们休息,至少得找个可供两人躺下的小山洞才行,否则……她还真不知道他们晚上要怎么休息,直接在森林之间的树下休息是肯定行不通的,什么毒蜘蛛啊毒虫子啊,简直是数不胜数,虽然她体内留存着逍遥的血液,不至于会被咬一口就一命呜呼,可只要一想到那些东西,她就觉得浑身发毛。 见她累得气喘吁吁的狼狈劲儿,逍遥本说让她停下等候,他一个人去附近找找,找到了地方再返回来接她,可她又怕了一个人呆着,周围静得吓人,偶尔听得到鸟叫声,独自呆在这样的地方,只有一种感觉,毛骨悚然。 “舞儿,没了我你可怎么活。” 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却还有精神开她的玩笑,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她恨不能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天生就是一野人胚子。” “我伤心了……” 逍遥手捂着胸口,黯然说道。 然后他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的正盯着她瞧呢,她斜了他一眼,没有力气再搭理他。 他们仍往前走着,毫无方向感的凤舞自然是一心跟着逍遥,管他是对是错,总要好过自己去找路。天色越来越暗,她也越发不由自主的更加贴近逍遥,在这种时候她再没有把逍遥当成一个小孩子,不知何时开始,逍遥竟成了她不知所措时最信任的人,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她打从心底认为无论发生怎样的突发状况,逍遥一定都有办法处理。 突然她感觉到肩头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还未来得及扭头查看是什么东西,她又感觉到肩上有什么东西在动,那东西碰触到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时,她惊得大叫了一声,那粘乎乎滑溜溜冷冰冰的触感告诉她,那多半是条蛇! 她顿时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再动,她能感觉到那蛇的体型不是很大,因为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并不是很重,同时她又感觉到那蛇似乎在慢慢往她的脖子移动,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它是不是想缠住她的脖子。 她的一声尖叫已经引起了逍遥的注意,虽然周围光线已暗,他仍然一眼看清了在她身上的东西。 凤舞一直安慰着自己,一条小蛇而已,不足为惧不足为惧。可脑子里同时又冒出另一个想法,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蛇的体型越小,可能毒性越大,此时的她完全忘了自己并不怕毒,对蛇的恐惧是打小儿就有的,这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就算她此时身穿铠甲,估计也不会因此而安心一分的。 逍遥闪电般的移动到她身侧,她竟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走过来的,那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天龙八部里的那招——凌波微步。小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逍遥的接近,因为逍遥很快就一把捏住了蛇身,将之用力甩了出去,一感觉到身上的东西和自己彻底分离开来,凤舞大大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顿时感觉四肢无力,就要倒了下去。 逍遥稳稳扶住她的身子,抹去她满额的冷汗,笑道:“至于这么害怕么,不是有我在。” “这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这还是活生生的一条蛇趴我肩上,不怕才有鬼咧,不过,谢啦!” 此时的她可没心情与之说笑,以前年幼无知的时候,并不知道蛇的可怕,就像生物课上也有提到的条件反射,在对这样东西没有任何认知的情况下,人是不会惧怕的,就像一个成人会知道火苗是不能伸手去触碰的,这极大部分是因为那些成人从小就被告诫着,火是危险的,不能碰的,他们之所以知道这一点,都是因为自己父母或亲人对之的告诫。 但如果是一个对蛇一无所知的小孩碰上了一条五颜六色的花蛇时,情况又会是怎么样的呢,可想而知。那一年,她很天真的伸手去抓那条蛇,结果被咬了个正着,当即陷入昏迷,庆幸的是她遇到了好人,很快被送到医院救治,才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那次的经验让她对蛇有着莫名的恐怖,即便她长大成人,对蛇也丝毫没有抵抗力,甚至连看着动物园里被关着的蛇,也会感到害怕。 见她真的受了惊,逍遥也不再笑话她,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我会保护你的。” 像是对她的一个承诺,又像是对自己的一个誓言,他说得很认真,黑夜里,她看见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继续走也不容易找到歇息之地,逍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舞儿,看来今晚我们要在树上过夜了。” 虾米?在树上过夜?凤舞听了他的话,也抬起头来看向那些参天大树。这些树棵棵都年代久远,树杈离地面的高度少说也有八米以上,高的更有十几二十米的样子,要她在这些树上过夜,不如干脆别让她睡了的好,怎么可能睡的了嘛,她又不是那些电视剧里经常演的武林高手。 “到了半夜,这附近可能会在野兽出没,这黑灯瞎火的对我们极为不利,呆在树上才是最安全的。” 看出她心中的抗议,逍遥慢条思理的解释道。 他的一番话说得凤舞无话反驳,可是要她爬上这么高的树,谈何容易。 “我……爬不上去……” 她小声的说着,声音犹如蚊蝇,逍遥专注于寻找合适的树杈以供休息,所以并未听到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爬不上去。” 凤舞只得以正常的音量重复说了一遍,说完很久不去看逍遥的脸,本以为会得到他的一番嘲笑,却不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抬头四处查看。 “噫,这棵怎么样,应该挺稳实的。” 他指着右侧一棵两人粗的大树说道。凤舞随着他的手朝上看去,这棵树上头有几个三分杈的树梢,相比起其他树木,倒也算的上是较为安全的,问题是她在这三杈树梢怎么可能睡的安稳。 “是不错,可是太高了,我可没力气爬上去。” 她淡淡的说道。 逍遥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在她身前背对着她蹲了下来,“舞儿,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上去。” “你背我上去?大哥,这可是十多米的树梢,你背着我能爬上去嘛?” 她可不想半路跌落下来,这不死也得有个九级伤残。 “你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 逍遥佯装生气的对她一瞪眼,又指指自己的背,让她尽管上来。 凤舞微微一叹,“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 ------------ 第五十二章 夜宿树梢上 他也不瞧瞧他这一身的排骨,瘦条条的模样,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扛个米袋都怕把他给压垮了,更何况她可远远不止一袋米的重量,让她怎么个信任法。 “你就安心上来吧,绝不会摔着你的。” 她仍在迟疑,逍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听他的。 “我们再上不去,没准狼群就要来了,到时候可想上去都没的上咯。” 是的,夜里是狼群活动的时间,而且它们都是成群成群的出没,看见了猎物便蜂拥而上,就算是凶猛的老虎,也有可能败于它们成群的攻势之下。至于他们这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嘛,就更无胜算了。 凤舞带着万分担心,趴在了逍遥的背上,逍遥嘱咐她自己抱紧,便开始上树。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逍遥爬树的技术可一点儿都不赖,虽然背后挂着她这么大个‘包袱’,他却轻轻松松三两下就爬上了树的顶端。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树梢中央,他脸不红气不喘,完全不像是刚刚爬完十多米的树。凤舞低头往下看了看,顿时感觉心跳加速,不敢再看。 原来她不止怕黑,还恐高。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弱点,真是忒差劲了。 “吃点儿东西吧。” 逍遥递了一个荷叶包给她,展开荷叶,里面是已经烤好的肉块。他们出来之前,烤了将近十只鸡,一只只撕成小点儿的肉块,然后用荷叶分别包了起来,这样即卫生,又方便。而在这种阴凉的气候,烤肉起码可以保持三天不变质,也是最适宜携带的食物了。 长途跋涉了一天,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她对这些完全没个概念,肚子倒是真的饿了,经过刚刚的一阵惊吓,她又累又饿,也不再多说,拿起烤肉块吃了起来。看她吃的这么香,逍遥在一旁看着她傻笑,连东西都忘了吃。 “小妖,伸出手来我看看。” 吃饱喝足,凤舞开始好奇起刚刚逍遥爬树的那速度来了,看他爬树的时候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她真有点怀疑他的手掌是不是会生出利爪,像猫咪的爪子一样,可以勾住树干不至于滑下。 逍遥听话的伸出双手,很干净白皙的一双手,看不出一点儿异常的地方,凤舞手抚着下巴,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可能爬的这么迅速呢?” 逍遥笑了笑,“我还当什么事儿呢,爬树嘛,只要手劲儿够大,任谁都能爬得这么高的。” “问题就在于你丫瘦了八几的,哪来的这么大手劲,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她的目光转移到逍遥的脸上,忽然有些嫉妒羡慕恨。 “对你而言,我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少了么?” 逍遥的回答很好的解答了她的问题,确实,对于逍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也许,爬树的功夫也是他们那族人的能力之一吧,不过她很好奇的是他到底是拥有了多少异于常人的能力。 她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你该不会也能飞天遁地吧?” 逍遥神秘的竖起食指到她嘴边,“嘘……天机不可泄露。” “切,你就装吧。” 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她百般纠缠也是无济于事的,经过这半年来的相处,对于这一点她很是肯定。所以问一次他不愿意回答,她也不喜欢再追问。 这肚子的问题解决了,睡觉的问题却是依然存在,凤舞虽是坐在较为牢固的三杈树梢的中心,后有树枝可靠,前有树枝可扶,但这并不能为她增添一丝丝的安全感,要让她在这三根树枝之间坦然入睡,可比登天还难。 她不停的打着哈欠,一会儿擦着眼角的泪,一会儿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旁的逍遥看了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想一整个晚上都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瞪着月亮到天明吧?” 凤舞极其无奈的看着他,“不然呢?” 又不是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大晚上的坐树梢赏月,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安全感,难以入睡咩。 “这样明天哪里还会有精神赶路。” 逍遥皱起了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主意。 “舞儿,你起身。” “干嘛。” 她才不要站起来,在这么高的树梢上站着她绝对会两腿发抖的好不好,尽管周围一片漆黑,她压根看不见底下的地面,只有近处两三米的事物可以看得清楚,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忽视这十几米的高度了。 “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嘛,我扶着你,不怕的。” 又是这副哄小孩的语气,她不愤的撇了撇嘴,却也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扶住了伸来的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刚刚起身,她就感到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她不得不向那股力量牵引的方向倒去。 一声惊呼,她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手里还紧紧抓着逍遥的手臂。凤舞抬起头,正看见逍遥沾沾自喜的笑脸,她不禁有些生气,在这么危险且让她感到不安的地方,他居然还有心情开她的玩笑,这很好玩吗?一点儿也不! 凤舞当即想要推开逍遥,可顾及到身处高空的威胁,她的推桑是显得那么的无力。 “免费送你个肉垫,这样你便可以安心睡了,别担心,真要掉下去了,还有我给你垫背呢。” 逍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两手环抱于她身体两侧,这样一来,她不仅有了一个柔软的肉垫,还像绑着安全带一般,果真是感觉安全多了。 逍遥的贴心,使得凤舞心里暖暖的,心中这股暖意更加使得她的困意加深,本就极其疲惫一直在硬撑的她,在逍遥的怀里很快入睡,身下十几米的高度她已不放在心上,树上是否会有蛇虫鼠蚁她也不再在乎,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安心,很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均匀的呼吸声听在逍遥的耳里,就像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乐曲,怀抱着这个想一辈子珍视着保护着的女子,他的人生似乎已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凤舞,这个总是让人想不透的女子,她有着异乎常人的包容,尤其是对他。如果换作是一般人,自己曾经天天抱在怀里的小娃娃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一个成年人,或许会把他当作妖怪吧,不敢再亲近他,不敢再和他相处。可凤舞听了他的故事,似乎并没有感到害怕,除了有着一丝的惊奇,再无其他。 虽然她常常还是接受不了两人立场的改变,常常对他大呼小叫教训他要懂礼貌什么的,可她却从没有用那种看怪物的眼光看待他。她让他觉得,自己的特别,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常人无法拥有的优点,而不是什么怪异甚至可怕的事情。 睡梦中的凤舞眉头还是皱着的,不知是不是正做着什么样可怕的恶梦,还是又梦见了那个令她难以忘怀的男人呢?逍遥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抚着她光滑细嫩的脸颊,碰触到她红如樱桃的唇,忍不住低下头,一亲芳泽。 偷吻她,已不是第一次,她总是睡的很沉,毫无防备,那无害的睡颜让他无法自持。只不过上一次,他还是婴儿模样,这一次,他已成人。 树梢之上,阴云散去,明月当空,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像是要宣示自己的存在,逍遥重新整了整姿势,抱紧着凤舞也歪头睡去。虽然他精力旺盛,却不代表他不需要睡眠。 清晨的森林里,到处是鸟语花香,树叶的芬芳格外清新,鸟儿的啼叫唤醒了凤舞,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抱着她入睡的逍遥的脸。他的头微微低着,离她只不过一寸距离,看着睡着了的逍遥,就连天天与之相处的凤舞,也不禁为之心动。 他居然一整夜都是这样抱着她,一动未动,也难怪她会睡的这么香甜,连个梦都没有做,一觉到天明。不过他仅靠着一根树干,脚勾着另一根树梢,以这样的姿势睡了整夜,也不知他是否睡的安好。 她躺在逍遥的胸膛上不敢乱动,除了眼睛滴溜溜四处乱动之外,身体是不动敢一分一毫的,生怕她一乱动两人都从树上掉下去。一整夜保持着一个姿势极容易让人四肢麻痹,她只能等着逍遥自己醒来,稍微活动下手脚再带她下树。 她一直保持着静止的状态将近半个时辰,总算等到逍遥睁开了眼。 “你小子总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饿死啦。” 凤舞身体仍是没有动,嘴上已开始抱怨起来。 逍遥动了动肩膀,凤舞随即紧勾住他的脖子两眼闭的很紧,他无声的笑着,手扶住她的肩膀,“说了不会让你掉下去吧。” 其实他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不愿意破坏这美好感觉,所以才装作熟睡,要不是他听到她肚子的咕咕叫声,他还真舍不得醒来呢。无论有多留恋,也不能让凤舞因此而饿肚子的。 醒来的逍遥没有松开凤舞,反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了,凤舞正要抗议,只觉得身边疾风拂过,她已随逍遥一起落在了地面,逍遥跳下树时吭都没吭一声,害她连尖叫都忘了,只觉得心卟通卟通的跳的厉害,好像刚刚坐完云霄飞车。 ------------ 第五十三章 世外桃源 回过神来时,她依然被逍遥打横抱着,她连忙下了地,“你下树好歹也说一声不是,还有,哪有你这样下树的啊,十几米的高空你就这么往下跳,真不知道你那腿里长的是骨头还是钢筋。” “钢筋是什么?” 他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一边整理着包袱,一边向她问道。 “钢筋就是……” 想起他昨天那神秘劲儿,凤舞决定以牙还牙,“我不告诉你。” 逍遥笑眯眯的看她,“我不好奇,哈哈哈……吃点儿东西吧,该继续赶路了。” 凤舞撇撇嘴,随便吃了几口便饱了,两人又开始徒步在这四处都没有路的原始森林里。 不知为什么,逍遥总是能很好的辨明方向,他们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又走了将近两天,凤舞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落。过久了二人世界,现在难得看到有人烟的地方,凤舞兴奋的不得了,拉着逍遥就向那村落冲去。 刚刚走到村口,就遇到一个中年大叔,那大叔自称是村长,好像对他们的来访很是紧张,对着他们问东问西的,却不开口请他们入村。 凤舞奇怪的问道,“村长,您该不会把我们当杀人犯了吧?” 她问得如此直白,村长顿时满脸的不好意思,“看二位长得都如此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倒不像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不过来我们村的人很少,其中不少都是为了逃避官兵追捕的要犯,所以为了村里人的安全,我不得不多问几句,还请姑娘和公子别介意。” “无妨,无妨,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对的,可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村长大可放心。” “如若两位不嫌弃,到我家歇息可好?我们村也很久没有来过外人了,有些事情也正好想向两位请教一二。” 村长的邀请对于凤舞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风餐露宿这么久了,难得有瓦遮头有床可睡,她又怎么会拒绝。当即,他们随着那村长往村里走,村长的家在村子的较里处,一路走过去,村民们特别是小孩们,都像看稀有动物一样悄悄打量着他们,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要她一回头,便是看见一串后脑勺。 “村长,不知这里是何地方,好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哦。” “姑娘说得对,我们这村子,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地处深山群岭之间,一般人到不了这地方。” “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扎根呢,生活多不方便呀,想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种,要穿新衣服还得自己抽丝织布,这样的生活换作是我,真难以想象是否活得过来。” “呵呵,姑娘来于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看着我们这样的生活自然是难以接受的,但我们这代人,生就生在这小村子里,上辈人都是这么过活的,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到林子里去狩猎,抓到了野味大家一起分了享用,其实还蛮悠闲自在的。” 凤舞听着村长的描述,脑子里又浮现出世外桃源这四个字。传说以前真的有个桃源村的,是一族人为了逃避战乱,拖儿带女的一起迁徙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多半也是这样的深山野林里,自己开田耕地,养鸡养鸭,自给自足,不受战乱的波及,享受着淡然的幸福生活。 想来这村子,和传说中的桃源村是有着九分相像的,没准他们的祖先也正是因为躲避战乱才搬迁于此地,从此过着隐居的生活。 他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村长的家,和想象中的一样,即使这中年大叔身为村长,家里也是一览无遗,有的只是些生活起居所必需的东西。 在那四四方方的小桌旁坐下,村长给他们沏上一壶用自己所种茶叶所泡的热茶。 本来就对品茶没什么特别爱好的凤舞,对于茶的品质、口感好坏并不太在意,况且几天没有饮用过热茶,她对眼前的这杯热茶可是极为喜爱的,端在手里,待温度适宜之时一饮而尽,不用村长招呼自己倒了第二杯。 “姑娘,不知在下能否向姑娘请教几个问题。” “问吧,随便问。” 她笑眯眯的欢喜劲儿,让一旁的逍遥看了不禁有些妒忌这村长了。 “不知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凤舞在心底仔细琢磨了一下村长的这个问题,村长会这么问,恐怕她之前的猜测便是真的,他们之所以在这里过着田园生活,是当时环境恶劣到使人难以平安过活。 “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挺好的。” 她尽量简洁的描述着据她所知的外面的世界。虽然她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但是至少在那帝都之内,是非常和谐的,加上有一个虽威严但并不暴戾的皇帝,短时间之间想来是不会发生战乱的。 “实不相瞒,我们村里原本世代由族长领导的,可是十几年前,我们族长的儿子偷跑出村,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都未曾知晓。我们的族长在儿子失踪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最后是无疾而终。那孩子是族长的唯一的血脉,也本应该是我们村子的下一代族长,我们村里的人都时刻希望着他能回到村子里,可是……” “十几年前?那孩子多大?” “记不太清了,估摸着顶多有七八岁吧,到现在,大概二十有余。” 凤舞挠挠脑袋,这村长该不会想要他们帮忙寻找这十几年前就失踪了的孩子吧,就像他自己所说,现在这孩子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要从这深山老林里平平安安的走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村长,那您的意思是……” 别人的心思她懒得去猜,索性直接问道。好歹她喝了人家一壶热茶,接下来还得蹭吃蹭住一天,如果能帮得上忙的,她自然乐于相助,不过若是什么难办的差事,就算他给她磕头请求她也束手无策。 “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够答应。如果我们族长的儿子还在世,而姑娘有幸遇见他的话,请帮我把这本书给他,这是族长留下来的唯一遗物。” 村长从里屋拿出一本用皮料包得很严实的书,交给凤舞,凤舞拿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好像很轻,看那厚度也顶多不过半寸厚,不知上面写了些什么,难道是他们家族的族谱? “想必这本书对你们来说是极重要之物吧,可为什么放心的交给我呢?” “说重要,是因为它是族长留下来的东西,但对于我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作用,族长将它交给我的时候,它就是用这样包着的,我除了知道它是本书之外,也是一无所知。我们村虽然偶尔会有人经过,可大多都是些恃强凌弱的坏人,今天遇到姑娘你,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指示,至于最终这本书能不能到他手中,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凤舞惊讶于这看似什么都不懂的村长竟然说出了一番如此深奥的话,这让她更加觉得她手中这本书是很重要的,也许,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也说不定哦。 “那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可容易辨认?” “呃……” 村长闭上眼睛想了很久,“真要说特征的话,也不是没有,不过恐怕姑娘是难以见到的了。那孩子的腰间,有着一块青色胎记,胎记的形状像极了龙的形状。” 凤舞面露窘色,这事儿算她没问,就算是在现代世界,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到男人的腰的,更何况是在古代呢,若不是自家相公或是姘头什么的,怎么可能看得到。 除非,她去澡堂子里偷看人家?笑话,失踪的又不是她家儿子,她才不会干这种吃亏不利己的事呢。 “可是村长,既然没什么容易辨认的特征,也不知他具体相貌,恐怕我就是和他在街上迎面对上,也认不出他呀。” “我也知道这种事定是希望渺茫,没有指望姑娘一定能帮我达成愿望,姑娘也不必心有负担。族长的儿子姓杨名塑,而这一幅,是我们族长的画像,我寻思着既然他是族长的儿子,多少会跟族长有几分相像的。其他的,就真的无处辨认了。” 将村长给她的书和画像都放进包袱,凤舞应了下来,“村长,如果我平安出去了,遇到有叫这个名字年纪相仿的男人会多加留意的。” “我先谢过姑娘了。对了,晚上我让我娘子杀只鸡添菜,两位先歇息一阵,到饭点了我再来叫你们。” “不用这么客气,随便一点儿就好。” 她已经吃了几天的鸡肉了,山鸡的味道鲜美尚且能让她吃腻,更别说这家养的家鸡,味道恐怕没什么好期待的。可村长却当她是客气,完全不听她的劝说,一定要村长夫人去杀鸡。 “别人的事干嘛这么上心,随便就答应别人的要求。” 等村长走了之后,逍遥才开口跟她说话,之前一直保持沉默,村长屡次看向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怀疑他是个哑巴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 第五十四章 没银子怎么办 凤舞摇摇头,“我哪里有很上心,这只是举手之劳,况且村长所说的那个人未必在生,我们也未必会遇到他,如果真那么巧遇到了,那把这本书拿给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村长的不是要求,是请求。我拥有拒绝的权利,只是我决定帮他的忙。” “就你会说。” 逍遥闷闷的丢给她一句话,在椅子上坐着开始闭目养神。她还想问他怎么突然一反常态待人如此冷漠呢,可看他眉宇间透着疲惫,想是这几晚都没有睡好,也就没有再和他说话。她睡觉时因为有他的守候而特别安心,可他睡觉时还得负担着她的安危,自然就睡得没有这么舒服。 临近傍晚,他们和村长及村长夫人一起吃饭,随便聊了聊家常,气氛还算融洽,村长夫人烧菜的手艺也超过她的预估,吃的她津津有味,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至于逍遥,依旧是那副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样子,村长见他如此,也不勉强,多是和凤舞交谈。 晚上本来安排逍遥和村长同屋,凤舞和村长夫人同屋,因为村长家一共才两间房,可是逍遥楞是不愿意,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为由,坚决要和她在同一个房间。村长是十分尊重凤舞的,既然她没有反对,他也就由着逍遥了。只不过他们看凤舞的眼神,便多了一分暧昧。 凤舞暗自嘀咕,他们该不会是把逍遥当作自己的相公了吧!转头看看那个在床上滚来滚去玩得正欢的逍遥,就他,一小屁孩,就算老牛想吃嫩草,这棵草也忒嫩了点儿,吃着都感觉良心很不安的那种嘛。 “小妖,先申明,今晚你打地铺,床归我。” “为什么嘛,这床能睡两个人。” 凤舞瞪了瞪他,“还为什么,我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正常么?” “有什么不正常的呀,以前你都天天和我同床共枕的,还把我搂得那个紧呢,我都不嫌你……” “你还说、还说!那时候的你什么状态,现在的你什么状态,长得可爱的娃娃任谁都愿意搂搂抱抱的好吧!” “那长得可爱又迷人、性格乖巧而温顺的美男子呢,就没人愿意抱一抱了么……” 逍遥侧躺着在床上,一手撑起自己的头,楚楚可怜的眼神分明是在诱惑她。 她扭头故意不看他的脸,这天生的祸水胚子,长的这么娇嫩是想勾引谁哇!大不了她今天不睡床了,她打地铺总行了吧。 凤舞这样想着,走过去就要扯床上的被子,却被逍遥一把按住,“怎么着,床都让给你了还不给我被子呀,有你那么霸道的嘛。” 她极其鄙视的看着他,怨道。 逍遥坐起身来,下了床,“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我只是逗你玩玩,打地铺就打地铺嘛。” 抱了床被子,逍遥果真打起了地铺,这回反倒轮到凤舞不好意思了,看着他睡在地上,心里怎么说都有些于心不忍。 想想他这些日子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想想他为了她所作出的牺牲,她突然发觉其实让他半张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一现代儿女,干嘛要那么迂腐守旧呢。 “小妖。” “嗯?” 转过身来,依旧是那水汪汪的眼神,逍遥显然是真的不在意打地铺的。 “要不,你也睡床上吧。” 她轻声说道,本以为他会推辞两句,岂料,她话音刚落,他嗖的一声就爬上了床,她差点儿来不及给他让出位置。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神情,凤舞不禁纳闷,这小子该不会早就知道她不会对他这么狠心,才轻易妥协、以退为进的吧?如果真是如此,他这城府可够深啊! 虽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可看着对方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凤舞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算计了似的,她背过身,自己卷了被子不再说话。身后的逍遥一直挨着她睡,不说话,也不拉她的被子,反而搞的她更加睡不着了。她松了松手,把被子移过去一些,“自己盖好,别冻着了。” 逍遥无声的拉过被子,盖好,凤舞一直觉得他该会说些什么,所以她一直屏气凝神的等着他说话,可是没有,直到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知道逍遥早已经睡着了。 轻叹了一口气,凤舞竟不知道他是这么的疲累,下午睡了那么久不够,这会儿还这么容易入睡。 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睁开眼已是第二天上午,她腾的坐起身,看着四周的场景时,第一感觉是:好陌生,她这是在哪儿。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在那犹如桃源村的村长家里留宿,一低头,却看见逍遥裸露的胸膛。 她的目光慢慢往上移动,逍遥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衣服给脱了?出发前,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他穿上了她给他做的衣服,虽然谈不上什么手工,只不过是把几块动物皮毛稍作处理,裹在身上勉强遮羞御寒之用。 而她依旧是穿着当时被扔下悬崖所穿着的衣服,外面多裹了一块皮毛。 越过逍遥的身体,她小心翼翼爬下床去,并没有惊醒熟睡中的逍遥,走到大厅,村长夫妇俩已经准备好早饭,正等着他们一起食用。村长夫人还递给她两套衣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她看着这两个友善的人儿,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好了。 换上村长夫人的衣服,她顿时感到自己总算像个正常人了,虽然是粗布麻衣,可总也算是干净整洁,比起她之前那不伦不类的混搭款,看着是舒服多了,而且穿着不用裹动物皮毛也挺暖和。 回房去把逍遥叫醒,让他也换上那身男装,再出来时,村长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些饼子,一张张煎的澄黄剔透的饼子,用油纸包着,“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们的,带些饼子在路上吃吧,出山之路还很遥远,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是绕不出这深山林子的,我估算着这里有十天的份量,超过十天饼子恐怕也会变味,到时候你们可得自己想办法找吃的了。” “村长,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大恩不言谢,你托付我的事我会牢记于心的。” 谢过了村长一家,凤舞和逍遥又开始了荒郊野岭之旅。当初刚刚看到这小村子的时候,她还以为有人烟的地方肯定就离外边不远了,哪晓得他们遇上的竟是避世隐居的‘桃源村’,看来这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是归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经过数十天的翻山越岭,具体走了多少天她已数不清楚,他们终于到达所谓的城镇的时候,她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又旧了几分,其中不少是因为被灌木勾划出来的。 初初到达城镇是感觉到开心的,可随即就感觉到郁闷了,他们两人都身无分文,在深山里没有银两还可以抓野味来吃,可在城镇嘛,没有银两是寸步难行的。在城内转了半天,两人的肚子都饿的受不了了,凤舞极度哀怨的看着街上那些手拿着糖果的小孩子…… “舞儿,我们去那酒家吃些东西再走吧。” “可我们又没有银子。” “我有办法。” 逍遥朝她神秘的笑笑,把她强拉进了那看上去顶好的酒家,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家生意不太好,或是这种小地方各式各样的客人都接待惯了,店小二并没有因为他们朴素的衣着而将他们拒之门外,相反,小二的态度好的不得了。 逍遥似模似样的点了几个招牌菜,还叫了一坛上等女儿红,她不停的给他使眼神,想吃霸王餐好歹也收敛点儿,到时候人家也不会太过于穷追猛打,即使逃不过要挨打的命运,吃的少些总要少挨两拳吧! “你就放心吧,我说我有办法的。” 逍遥等小二一走开,立即低声安抚她道。 她将信将疑的把送上的菜吃了个痛快,女儿红差不多全是被逍遥喝下了肚,可却完全不见他有一丝醉意,她在心底记下了,这家伙极可能是个千杯不醉的货儿。 饭后,喝着茶水,她又开始盘算起她们吃了多少东西,不知道要不要被留下给人家洗碗神马的。这时,只见逍遥停起他的包袱,向楼下走去。她不明所以,本来想要跟去,却被他制止了。 “在这等我吧。” 不一会儿功夫,他从楼梯口探出个头,“舞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凤舞转头一看,居然是先前在街上看到那些孩子手里拿着的糖果,凤舞差点儿叫出了声。 天呐!他该不会是去街上把人家孩子手里的糖果给抢来了吧! 凤舞跑了过去,“喂,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个?” 逍遥眯了眯眼,“舞儿,你该不会以为我抢了人家的吧?” 她当然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知道逍遥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嘛,这样想有什么奇怪的。 凤舞不置可否,只问他打哪儿弄来的糖果。逍遥一脸挫败的把糖果往她手里一扔,“我把带着的兽皮换了银子,付了饭钱看还有的剩,之前你老盯着人家手里的糖果,我想你会喜欢吃的嘛。” ------------ 第五十五章 她的病竟然医不了? 凤舞松了口气。心叹还好不是抢来的,不然这人可丢大了。不过,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聪明的嘛,她都忘了他包袱里那原本裹在身上的兽皮都是老虎皮来着,拿它一定能换不少银两吧。 “小妖乖,不要生气撒。一共换了多少银子?” 看他那极度委屈的小媳妇样儿,凤舞掂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逍遥从衣服里掏出剩下的银票递给她,她打开一看,都是些小额的银票,加在一起大概有五六十两。有了这些银两,看来吃住暂时是不成问题的了,只是他们该尽快定居下来想法子赚钱才行,坐吃山空、山穷水尽是早晚的事情。 “我们先去看大夫吧?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家医馆。” “嗯,好。” 凤舞也不想自己落下什么病根,只是有点怀疑在这种小地方的大夫医术行不行,可千万别到时候花了钱还什么作用都没有。 两人一起走到逍遥所说的那间医馆,外表看来是不怎么样,小小一间店铺,里面有个大夫正坐着为人看诊,另外便只有一人帮忙抓药,规模小得可怜。 进去在里面排了个队,大概等了将近一刻钟,可算是轮到她了,她在大夫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拂起衣袖露出手腕。 “姑娘,请问身体有何不适?” 例行一问,大夫已经开始给她把脉。 “近来总是觉得腹痛不已,原来还只是偶尔痛一下,最近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不知是什么问题。” 听了她的话,大夫又让她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然后又查看了她的面色,舌头,大夫的这一套望闻问切她不是不知道,大多是例行公事一般,可是这大夫越看脸色就越凝重,看的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极度不安。 “大夫,我可是有什么病?” 她等不及大夫开口,先问道。 这大夫慢条思理的态度真是急死个人,只见他摸了摸他那山羊胡子,呷了口茶,才对她说道。 “姑娘,你以前可曾有过滑胎?” 看他脸色这么凝重,凤舞也不敢有所隐瞒,当即点头。 “可否将详细情况告知在下。” “嗯,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大约在三年前,我已有身孕,可不慎跌落悬崖之下,昏迷了两年多才苏醒,虽有幸捡回一条命,腹中胎儿却已不再生。” “原来是这样……” “大夫,我的腹痛和曾经怀过那孩子有关系?” 她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肚子,那原本已经淡忘的感觉突然清晰起来,那个本应该在她肚子里健康成长的孩子,她的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的。依在下之见,姑娘当年发生意外之时,孩子便已经死了,直到姑娘昏迷之后再苏醒的这段时间,死胎一直留存在姑娘的腹中,一直到现在,正因为姑娘腹中有这块死肉,所以才会感觉到腹痛不已。而随着时间的增长,姑娘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是因为它开始腐烂。” 虽然她之前也有猜到一点儿,可听着大夫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很恐怖的感觉。那才怀上没多久的胚胎在她肚子里正慢慢腐烂吗? “那大夫,可有法子医治呢?” “有是有的,只是在下无能为力,姑娘你这拖了太久,已不是一般药物可以治疗的了。” 听了大夫的话,她脸上黯然,该不会就这样慢慢死去吧…… “不过姑娘也不必太忧心,在帝都城内,有一个大夫对治疗女子滑胎后的病痛很有研究,在下无法医治的病,那个大夫能医也说不定。” 凤舞记下了大夫所说的那大夫的名字,离开时本要给大夫看诊费用,谁知大夫一个劲儿的推辞不肯收她的银票,看她的那悲天悯人的神情,好像她再过几天就会一命呜呼似的,着实让她感觉很不爽。 “终究,要回那个地方吗。” 逍遥轻叹道。 凤舞本想答话,可转头一看,见他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刚刚那句话并不是在问她,而是自言自语罢了。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原来是孩子你在折磨我,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人世吗?如果可以,我也很想你健康的出生,成长,带着幼稚天真的笑脸问我十万个为什么,我想我会很耐心的为你解答一切问题。再大一点儿的时候,你可以把你的心上人带给我看看,男的一定要帅,女的一定要漂亮,他(她)还必须才学兼备,品格优秀,因为你将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焦点,只有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我生下的你。可惜…… 她也跟着发出一声轻叹,有时候人果然是不能老带着脑子生活,否则,会很累很憔悴的。 向周围人稍微打听了一下,去往帝都路途遥遥,他们不得不花钱买了匹马,两人共乘一骑。五十俩银票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买马便花去十两银票,路上还要吃饭住店,不省着点儿用是不行的。 一路上逍遥的话都很少,好像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她想问,又觉得无从问起,只好陪着他一块儿想事情,只是这越想,心中越是烦躁,原来觉得自己已经放下的东西,似乎又蜂拥而来,怎么甩也甩不掉。 就连她答应逍遥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够做到。逍遥在担心的,或许也正是这个问题吧! 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很幸运的没有像上次离家出走一样遇上盗匪,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帝都城外。守门的将士似乎换了新衣,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在城门外盘查着任何一个进城的路人和商旅。 他们穿得和平常老百姓不无两样,进城之时,士兵也只是拦着他们循例问了两句就给他们放行了。 “小妖,你这张脸绷了不是一天半天了,也该松一松了吧。” 逍遥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目光四处搜寻着周围各个角落,好像有人跟踪他们似的,她也懒得再说他,向路边的一个米铺老板娘打听了起来。 “老板娘,请问您知不知道城中有位张大夫,听说医女人病很出名的。” “张大夫呀,别说这城里的人了,就算是城外的人也都有听闻她的大名啊。她所开的医馆就在城西最繁华的那条街上,铺面很大,只要到了那条街很容易找的。” “多谢老板娘。” 知道了大概方位,凤舞也不着急马上去,这临近中午,也该是吃饭的点儿了,“小妖,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我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不知道。” 凤舞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向他伸出手,“拿来,我数数。” 精打细算是中华人民该有的美德,况且他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用完了这些银俩,身上也没什么能再卖的,要卖只能卖身了…… 数来数去,他们一共才剩下十五俩,就这点儿银子看大夫还不知道够不够呢,凤舞看看四周,街边有一个小面摊,“小妖,我们只能吃碗阳春面了。” “好。” 又是这么简短的答复,她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都用来想事情了,所以才没办法跟她正常的对话,多说几个字是会怎样。 “老板,两碗面。” “好咧!” 这面摊虽小,但生意却是不错的,三张四方小桌,来往的客人总是不停息的,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完全不用担心没生意。她寻思着或许以后也能整个摊子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养活两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直到面端上桌,逍遥突然一瞪眼,有了反应,“舞儿,我们就吃这个?” 刚刚问他的时候还说好来着,果然是没有带脑子在敷衍她的话么。凤舞埋头苦干,懒得理会他。他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吃了起来。 “那大夫是在城西对吧?” 吃完面,逍遥对她问道。凤舞点点头,原来他刚刚是有听到的啊,还当他元神出壳什么也不知道了呢。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吗?” “嗯。去吧。省得一颗心总是悬着的。” 他们徒步走到城西,按米铺老板娘所说的,她在城西最繁华的那条街道里两边观望着,很快就瞧见了一间大医馆,有个招牌,上印一个张字,不用说一定是她要找的那位张大夫没错了。 逍遥和凤舞一起走进医馆,令凤舞感到惊讶的是看诊的大夫竟然是个女人。 在古代,一般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工作的人大多为男性,所以那些大夫基本上都是些男的,极少有女性从医,就算有,顶多也就是打打下手之类的,能自己开起一间这么大的医馆的,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姑娘,看病需排队。” 刚进门,一个小伙子就迎了上来,对她极为友善的提醒道,一边伸手将她引至排队的位置。她稍微数了下前面排得歪歪扭扭的队伍,她前面少说也有二十多个人在等着,她不禁奇怪,怎么这么多人都到同一间医馆来看病,难不成这城西便只有这张大夫在看诊吗? 看病求名医,要排队她也只能乖乖的排队,好在她还带着一个小跟班,排队的事儿,嘿嘿嘿…… ------------ 第五十六章 重入帝都求医 城西大街上,凤舞一个人四处逛着,嘴里还含着逍遥之前给她买来的糖果,甜甜的,没有奶味,实在无聊的时候含在嘴里尝尝甜味倒也不差。张大夫的医馆里,逍遥正替她排着队,等到差不多时候她再回去替下逍遥就是了。 不过身上一点儿银子都没有的凤舞,顶多也就是看看,逛逛,买不了任何东西,当她看到路边有一棵只剩下叶子的桃树时,她立即想起的是舞心苑那一树树开得茂盛非常的桃花,现在已近秋天,恐怕那些桃花也都像这街边的桃花一般,都谢了吧。 想起舞心苑,便想起颜冥夜,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些年来,他是否会发了疯的到处找她呢。 “诶,你听说了吗?这回夜王爷又打了胜仗回来,皇上很是开心,又赏了他一个绝色佳人。” “切,这事儿早在城里传遍了好吧,这么旧的八卦才开始说呢。我倒是听说了些新鲜事儿哦。” 无巧不成书,她这才刚想起颜冥夜,就听到树下两个男人聊起夜王爷,由于挨得较近,她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嘿嘿,听说夜王爷很是喜欢皇上这回送的那美人,还有意让她做自己的侧妃呢。” “不会吧,夜王爷不是一直钟表于原来那位侧妃吗?” “男人嘛,再深情,对于已经失去的东西又能思念多久,对于已经失去的人呢,深情也不过就是那一段岁月,这么久了,他面前的选择多不胜数,他喜欢上其中一个半个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况且当初那位侧妃据说是自己离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了其他男人。” 听着两个男人在桃树下嚼舌根,凤舞心中顿时生起一团火,什么她自己离开的,什么是不是跟了其他男人,定是那个该死的温月烟又使了什么手段,把她的罪行掩埋还不够,还要诬赖她,毁她清白! 这该死的女人,实在让人没办法对她释怀。 估摸着医馆那该排到自己了,凤舞没有再接着听那两男人说话,转头回了医馆。逍遥前面还排着三个病人,那张大夫看了这么多病人,竟还是神采奕奕的,一丝疲惫之色都没有,她开始佩服起这大夫了,多半是平常经常用中药调理身子,所以身体倍儿好,经的起折腾。 又等了一阵儿,终于是轮到她了,逍遥退到一边,她坐了上去,张大夫先是一楞,见她伸出手,也没有说什么,替她把起了脉。 和之前那个大夫一样,张大夫问了她一些问题,最后断出的也是和那个大夫说的差不多,腹中死胎未能清除干净,所以会偶有腹痛,如果不予理会,久而久之,更会形成顽疾,难以医治。 “大夫,我这病可有法子医治?”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下一堆病根,全部希望都放在这赫赫有名的张大夫身上了,同是女人,她该明白她的苦楚吧。 “姑娘,你的病可以医好,只是治疗的时间会比较长,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彻底康复。而且我看你的脉象,你之前应该受过重创,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身体却虚弱不少,这也是需要药物调理,加上自己注意,需心平气和,修身养性,切勿与人动气。” “有的医就好,就劳烦大夫了。” 在张大夫的医馆里拿了药,还有些忌口的清单,她粗略一看,好在那些东西自己平常也不是非吃不可,要忌口是不难,只是不知这中药味道苦不苦。 人家说苦口良药,她以前一直看惯了西医,就是因为西药即使它味道苦,好歹可以整成一片片的小丸子和水吞下,吞得快些,苦也只苦那么一小块地方。可中药一般都是熬成汤水,这一碗喝下去,怕了得苦了一张嘴了。 凤舞和逍遥在城西租了套民居,简单的构造,普通老百姓常住的那种房子,也有庭有院,简单的来又不寒酸,房租适当,半年的租暂时是付的起,只不过付了几个月的租金,接下来的日子就得紧巴巴的过了。 “你应该累了吧,药给我,我帮你去熬。” 逍遥接过她手里的药包,劈柴生火之类的粗活难不倒他,大夫所说的三碗水熬成一碗听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凤舞想想也就没有拒绝,任由他去了。这屋子之前一直有人居住,近几日才搬走的,屋子的主人还特意打扫过卫生,所以屋里还算干净,桌上都没什么灰尘,暂时用不着自己去打扫。 凤舞拉了张椅子坐下,匍匐在桌面,奔波了数日,现在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看完大夫,她心里的担忧也放松了,虽然大夫说她的病需要长时间调理,却也不是没办法医治,时间,她有的是,慢慢调理便是。 只是……他竟然要立新的侧妃了……这半路上听来的消息,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已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上。她为他怀胎、为他和其他女人争斗,到头来他却在短短三年时间就狠心将她忘记,他把她当什么了?是闲来无事能逗上一逗的玩具,还是只是他的一个陪衬? 服药的日子里,凤舞开始变得很嗜睡,早晨本就刚刚起床,已是哈欠连连,服过药之后,还未及中午,便昏昏欲睡,在椅子上坐着都左右倾倒,摇摇欲坠。她常常搬了椅子在院中晒太阳,冬日的阳光总是最舒服的,不太晒,却很温暖。可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总是在自己的床上,外面已近天黑。 因为这样,凤舞曾找过张大夫,张大夫告诉她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太在意,多休息便是了。凤舞虽不愿意成天昏睡,却也不敢停药,药是别人开的,身子却是自己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怎么活的下去。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在阳光下睡着,深夜时在自己床上醒来,睡不着的时候便出来看看满天繁星的夜空,生活也算是悠然自得。逍遥好像在外面谋了份差事,每天都要出去小半日,回来时便给她带些可口的零食小吃,她就像一个被圈养的女人,看似淡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并没有那么容易归于平静,这种看似幸福的小日子,虽然温暖,却不适合她吧。 半个月过去了,凤舞的腹痛没有再发作,想来是那张大夫开的药起了作用,她偶尔回医馆让大夫帮她再把把脉,张大夫每次都叮嘱她,少忧心,勿急躁。她都只是笑笑,张口应了下来,但是脑子里、心里要想什么,又怎是光凭她的意念就可以控制的。 这日,她闲来无事,便在街上随便转转,顺便想买两套衣服,看逍遥穿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又破了个口子,虽然已经裁缝补过,她看着仍觉得碍眼。逍遥总是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却完全不顾及自己。可她却不能这么自私,他给她的银子,她都留着,有空的时候,就去给他置些衣物鞋子什么的。 街上,人来人往,她只顾着看布庄里挂着的衣服,布庄虽多是卖布,却也常有成品衣服挂在那贩卖,其中有些还是挺不错的,价格也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她通常都是在布庄买衣服,省去了买布找裁缝订做的麻烦。 然而要想找一件款式她中意,价格合适,还得正合逍遥身形的衣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间布庄,要么布料花色不喜欢,要么喜欢的就没有她想要的尺码,整整一上午,楞是没找着一件满意的衣服,她决定再转转,要再买不着,就只有让布庄的人按款式按尺码给她订做一套了。 走到街尾,已是最后一间布庄,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进店里,却一眼瞧见了身极为满意的衣服,淡蓝色的布料,上印着着暗色花纹,裁剪得当,看上去很有档次,标价稍微有点高,她忙上前用手量了量衣形,竟然正好合逍遥的身。 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贵了贵了点儿,却也划算,凤舞当即买下了那身衣服,布庄老板给她仔细包好,她越看这衣服越是喜欢,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逍遥穿上这衣服是什么样子了。 她想起听逍遥说过在城西的什么楼里干活儿,于是凭着记忆里的名字一路寻了过去。 “王妃?” 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反射性回头,当初被人天天王妃王妃的叫着,虽然中间有着三年的空白,她仍是感觉在叫自己似的。 但她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孔时,才知道那人果真是在叫她,她装作不认识他似人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可那人忙走上前来拦住她的去路。 “侧王妃,真的是您吗?” 跟她说话的是夜王府里的管家,有段日子他常常亲自给她送补汤,所以她对他这张脸还是比较熟悉的。 “大叔,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哪是什么王妃。” “不对,您的样子奴才不可能会记错的。” “真的认错人了,我都不认识你。” 凤舞没好气的答了两句,便要离开,这管家鬼精鬼精的,跟他多说几句没准露出什么破绽来。现在并不是她回归王府的好时机,怎么说她也得先调理好身子,再作打算。 ------------ 第五十七章 她想回夜王府 “您真的不是?” “说了不是便不是了,哪这么多废话啊,你再跟着我我可要喊人了啊。”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道。 大街上到处都是人,她就不信她大喊一声非礼这管家还敢再跟她纠缠。 “姑娘,您别呀。我是夜王府里的管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姑娘您和我家以前的王妃长得太像,所以我才叫住姑娘嘛。不知姑娘现在可有嫁人,如果没有的话,有没有兴趣……” “阿呸,认错人还不止,还想做媒人了不是?你烦不烦啊。” 凤舞再次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这足以引起周边路人的注意了,那管家脸一红,却仍不顾路人的目光,跟在她身后继续说道。 “您先别生气呀,我可是给您指条好路,就我们家王爷呀,喜欢的就是您这类型的女子,您若跟着我进王府,指不定以后侧王妃的位子落您身上了呢。” “人家王爷要娶谁,这关你什么事啊,有你好处嘛,至于这么上心嘛,还在大街上随便拉人家姑娘。” 凤舞不想再跟管家纠缠,急步往前走着,不料那管家走得比她还快,“姑娘,我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给王爷找了个他喜欢的女子,他定是有奖赏不是,况且能做王爷的女人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啊,你爹娘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你就考虑一下吧。” 凤舞走不过他,索性停下,大口深呼吸了一下,气沉丹田,张口就喊,“来人呐!非礼啦!非礼啦!非礼啦!” 她的声音大到几十米外的人都听得到,霎那间,路人们都凑过来看热闹,对着管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凤舞趁乱溜走,留下管家一个人被众人围住。 什么做王爷的女人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我已经做过了,过程很激烈,结局很惨重;什么我爹娘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我在这儿没爹没娘,孤家寡人一个,要谁为我高兴的啦!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管家! 噫,蓝楼? 好熟悉的名字,凤舞在一个名为蓝楼的屋子前面停住,看着那上面的招牌想了很久,突然发现,这名字不就是听逍遥说过的么,被那管家给气昏了头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她提脚便要进去找人,可马上被一个姑娘拦下了,“这哪来的姑娘,怎么跑这来了。” 说话的人非常、非常的不客气,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女人,心想凭啥你就不给我进了,瞪了她约两三秒,她开始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这女人,打扮得好妖孽,这女人,穿得好单薄,这女人,怎么这么像青楼里的姑娘啊! 她倒退两步,再次抬头看向招牌,确实是蓝楼没错,再往上看向二楼,粉红丝绸在走廊边上挂了不少,再从外面看向一楼大堂,隐约能看见里边的人正在打扫。现在正午刚过,似乎还什么客人。 乖乖,这蓝楼,竟然是一间青楼?!那逍遥是在这里做什么?她当时满脑子就想到一个词——男妓。她她她她她怎么可以让那小子出卖肉体来养活她,这种事情她绝对无法接受。 凤舞神情激动的又要往里冲,谁知又被那女人拦下了,“你怎么回事啊,听得懂人话嘛,这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难不成你想卖身?” “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逍遥的!” “哟,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呀,早说嘛。” 那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进去,“小哥,有人找。” 随那女人一起出来的,被她唤为小哥的,果然就是逍遥,那臭小子……太不洁身自爱了吧! 凤舞一见他,便怒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衣襟恨恨的说道:“马上辞工,跟我回家。” “舞儿,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做龟公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比较过,还就是这个工钱高呢。” “龟公?不是男妓吗?” 凤舞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 逍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当我什么人呢怎么会做那种事。” “龟公也不好,跟我回家,别做了。” “不要。” “回家!” 懒得和他废话,凤舞直接纠着逍遥的耳朵,一路把他拉回了家里。虽然不是做男妓那么贱格,但他这么一气质型美男为了她跑去做龟公,要不要这么毁人呐,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舞儿,你别生气了,我不做了还不成么,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怒。” 逍遥好声好气的对她说道,这样的逍遥让她更加有罪恶感,她凤舞究竟是怎么了,竟会落魄到要逍遥如此牺牲来养活她,虽然逍遥总说自己怎么怎么能干,但从一个婴孩直接变成大人,也许他的智商可以高度发育,但他的经历却是无法改变的,他的生活能力本来是个九级伤残程度,却为了她硬生生变成了一个能赚钱能养家的人,她可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没生气,只是见不得你受那种委屈,记得你说的啊,别再去那里干活了,做龟公以后娶不着老婆的,能娶的只有老鸨了。” 逍遥听了她的话,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娶不着老婆又有何妨,反正他已经有了天下间最值得人疼爱的女子在身边了,别的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还笑,当我开玩笑呢。” 凤舞用力在他额头敲了一下,看他额间泛起的淡红,心里又觉得敲重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 “这衣服你试试,你穿上应该很不错的。” 拿出之前买来的衣服,递给逍遥,她催促他去换了给她看,逍遥自然是拧不过她的坚持,拿着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换好了,舞儿,你买得真合身,很合适呢。” 凤舞看着雀跃不已的逍遥,心里也在偷乐,当然合身了,如果这么久了她连他的尺码都搞不清楚,那她是不是也太狼心狗肺了点儿。 “小妖,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什么呀?” 正为了新衣服而开心的逍遥头也没抬的应道。 他取下帽子,解开头上的束带,满头银发披散开来,配上这身水蓝的长衫,同色系的腰带上也绣着暗色花纹,看上去很飘逸脱俗,看来他很是喜欢。 凤舞想干脆趁着他这会儿心情好,没准不会反对她想要做的事呢。可事实证明,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我想回夜王府。” 她先说出自己的意图,本想继续解释她回夜王府的目的,可看着逍遥脸色突变,转笑为怒的神情丝毫不亚于号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家。 “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她淡淡的说道,虽然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逍遥生气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样说他才能答应。 “你骗我!” 逍遥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三个字,便扭头不再看她,她从他的眼中看得出来,这次不是假装,不是扮可怜搏同情,他是真的受伤了,被她伤到了。 “小妖,我……”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了。” 逍遥说完便拂袖而去,凤舞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听着那响亮的摔门声,知道他是出去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弥补,也许因为她心中很清楚现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吧,她虽无意骗他,可她是真的没有做到对他的承诺,她反悔了,是她的不对,逍遥要生她气也是应该的,只是,她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对不起……” 良久,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飘荡,却是无人应答,那般落莫,最后化成一声叹息,随风飘去。 凤舞在家里等了足足四天,才再次见到逍遥,醉醺醺的逍遥被蓝楼里的姑娘看到,就差人送了回来,被人抬回来时仍是意识不清的状态。 宿醉的逍遥不仅是醉了,还浑身发烫,明显是夜里着凉了,发烧得厉害,她自己生火,煮了一锅姜汤先喂他喝下一小碗,再到张大夫医馆为他抓了几贴治疗风寒的药,等药熬好的时候,又是一个傍晚了。 凤舞把饭菜和药一起端进逍遥房里,准备先喂他吃了药,等他清醒一点儿再吃饭,不过看他这迷糊劲儿一点儿都没有改善,看来想等他恢复意识自己起来吃饭是没这么快了。她小心的喂他喝药,药是苦的,逍遥本能的抗拒被灌入口的药,她只能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另一手喂药到他嘴里,一碗药喂完,却是把她累了个满头大汗,逍遥的力气很大,若不是因为他正发着烧,恐怕光凭她一己之力是制不住他。 喝过药的逍遥一直在说着胡话,她能听得清的只有她的名字,舞儿,舞儿,每隔一会儿就要叫一次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做着怎样的梦境。 凤舞一直守候在逍遥的床边,一般发烧的病人半夜醒来时总是非常干渴的,对逍遥本就有着愧疚之心,她自然很想要把他照顾妥当,不管是补偿他也好,安慰自己的愧疚也好。 ------------ 第五十八章 丫环伍儿 夜深了,逍遥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感觉分外孤单,他动了动头,脖子有些酸痛,嘴里干干的,很想喝水,他正要坐起身,左手一动,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压在他的手上。 他靠着微弱的月光低头去看,原来是凤舞,她不知怎么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她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两盘菜、一碗米饭,还有一只空着的小碗。满屋子都是一股草药味,和他嘴里的味道相差无几,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记得他是在外面喝酒来着,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家,是她找他回来的吗?他有些不记得了。 不过看样子她是有给他喂了药吧,病了么?他摸着自己的额头,温度似乎稍微有些偏高,但并不严重。 “辛苦你了,小丫头。” 他异常轻柔的抽出被她压住的手,翻身绕开她,下了床,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才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夜已经深了,桌上的茶也早已变凉,他喝着冷冰冰的茶水,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坠崖之后的她显得那么脆弱,使他不由得总是把她当小孩一样照顾着,可她现在为他做的这些,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她,那般温柔,那般善良,而他,也很愿意被她照顾的。 依她的性格,心里决定了的事情,恐怕是没这么容易改变的了,与其跟她耍性子闹情绪来阻止她,或许,还不如依了她的心思,到了最后,她会发现其实那个人不值得她喜欢,那时候,即使要离开,她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和不甘了吧。 看着凤舞安详的睡颜,逍遥心里已改了主意。 清晨,等待凤舞的是香喷喷的豆浆、油条,以及逍遥的招牌笑脸,凤舞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逍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消气了呢。 不过豆浆真的很香,眼前的逍遥也真的很真实,她伸手捏捏他的脸,很有触感。 “小妖,你没事了吗?看到你这么精神的样子,真好。” 以后可不要再随便生病了,害她那个担心,凤舞在心里默默念道。 “嗯,吃了你熬的药,病全好了。起来洗漱一下吃点儿东西吧,我特意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店去买的豆浆哦。” 逍遥笑眯眯的说着,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不断诱惑凤舞,凤舞也笑了,起床随便洗了把脸,也不急着去换衣服,两人一起在房间就开吃了。 “舞儿,你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凤舞惊讶的看向他,嘴里还叼着一根油条。 “不能伤到自己,定期到张大夫的医馆让她看看,还有,每天和我见面。” 她在心里数了又数,这哪儿是一个要求。不管了,只要他不反对,她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好好好,我都答应。不过每天和你见面,本来就天天见得着的,用的着特别提出来么,难不成你怕我会把你锁在柜子里不给你出去?” “我不会随你去夜王府的。” 逍遥说得很淡然,可凤舞却不能够淡定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逍遥分开,就算她回了夜王府,也是一样能够想办法带着他一块儿进去的呀。 “别想着劝我了,我不愿意回到那个地方,即使你在那儿。如果你搞不定那个女人,可以随时叫我帮忙。” 说着这些话的逍遥异常庄重,凤舞听着感觉怪怪的,她怎么觉得这逍遥发个烧之后,连思想都变得稳重了许多,发烧还有这种功效吗? “我的仇,由我自己来报,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有机会对我下手。” “我也不会。” 逍遥冷冷的接下话,凤舞很奇怪的看着他,他这话不是前后矛盾么,他都不和她一块儿去夜王府,他还怎么帮得到她什么…… ——夜王府—— 管家正张罗着新招进来的丫环们的培训事宜,突然眼前一亮,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他唯独留下了众多丫环中的她——凤舞。不过她已经化名为伍儿,是通过正式程序被招进来的。 “你叫伍儿?” “是的。”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并没有引起管家的反感,因为管家一见着她,就好像见着了一锭金元宝,欢喜得不得了。管家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立即对她堆起一脸的笑,“伍儿,你可是想通了,愿意和我合作?” “管家您想要的荣华富贵,伍儿也想,如果有朝一日伍儿得到王爷的恩宠,定会好好报答管家的。” 她一反常态的答应了管家的提议,管家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就知道这笔生意绝对有的赚,到时候不仅仅是王爷那边有的打赏,这丫头也绝不会薄待了他,再多存些银子他就能回家乡享清福咯。 “好好,孺子可教也。我会尽量给你安排些轻松的活儿,否则还没见着王爷就把这双手给糟蹋了。至于日后怎么做去讨王爷的喜欢,我会给你一些提示的。” “伍儿先谢过管家了。” 凤舞假笑着向管家行礼。 管家果然如他所说,给她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每天只管着给颜冥夜所居住的夜居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其他的活儿一率不用做,而且其他丫环住的是八人一间的通铺,她却有着一个单独的房间。 据说颜冥夜这些天常常在宫里留宿,和皇上商讨政事,偶尔回趟自己府邸也是换个衣服又出去了。至于具体在忙些什么,管家也就不清楚了。凤舞在夜王府里尽量保持低调,每天浇完水就回自个儿房间,偶尔向管家打听些事情。 她有打听到,之前她在大街上听人说起的那个姑娘,名叫吕秋,长得是还算漂亮,但这并不是颜冥夜要下她的原因。在前侧妃失踪之后,皇上前前后后送了不少姑娘给他,有些姑娘他是碰都未碰过,但这吕秋姑娘却深得他心,还有立之为侧妃的传言,管家说这多半是因为那吕秋姑娘和前侧妃长得有七分相像。 管家还叮嘱她,王府里有着一个厉害角色,千万惹不得的。管家这样说,她便默默听着就是了。温月烟的狠她是深有体会的,这不用管家多说她也知道,只不过在管家面前,她仍要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多谢他的提点。 舞心苑,依然保留着,可是里面住着的人儿,已经换成了吕秋。凤舞偶尔会从舞心苑前走过,想看看是否能凑巧瞧见那吕秋姑娘长得是什么模样,可能是她不够幸运吧,绕过去三四回,楞了一回都没有见着人。倒是引起了其他丫环的怀疑,有事儿没事儿的挖她八卦,她都一笑置之,不作解释,毕竟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你解释了,人家未必相信,你什么也不说,或许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伍儿,你以后可别再往舞心苑那边去了。” 平时跟她比较相好的丫环小月,在一天下午突然神神秘秘的跟她耳语道。 凤舞心想,怎么人家都不来八卦了,小月却在这时又提起这事儿,况且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过去舞心苑,除了每天出府一趟和逍遥见面,其他时候都本份着呢。 “怎么了?” 心里虽是这么抱怨,她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她扬起一张天真的脸,对小月的话表示不懂。 “我今个儿听那些在府里呆了几年的姐姐们在聊天,听她们聊起了那舞心苑,说三年前有两个丫环在舞心苑里离奇失踪了呢,据说还闹过鬼,很恐怖的。” “两个丫环失踪?三年前?为什么?” 凤舞问得很慢,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用问,定是那温月烟为了隐藏事情的真相,连同小翠和香儿都一起杀人灭口了!但即使颜冥夜不知道她怀了身孕的事情,也不该这么轻易的就放弃她了吧。之前,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找了回去么,他不是说,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么,可为什么他现在不愿意找她了呢。 不仅没有找她,还接受了和她长得八分相像的吕秋,一个替代品是会比她更好是吗?凤舞越来越想不明白了,只是她进来了这么些天,都还没有机会见到颜冥夜,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能把他给忙成这样,他以前可是悠闲的很呢。 “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离奇失踪,才让人觉得恐怖啊。可怜那吕秋姑娘,虽然也感到害怕,却不得不一直住在那儿。” “这话怎么说?” “听说这是王爷安排的,底下人都不敢吱声,那吕秋姑娘也是一逆来顺受的主儿,对着王爷什么也不说,等王爷一走吧,她又在那儿黯然垂泪,活像个深宫怨妇似的。” 凤舞连忙捂住小月的嘴,“祸从口出,以后可不要随便说主子的坏话,这要被人嚼了舌根,传到主子们那儿,后果可严重了。” ------------ 第五十九章 夜探舞心苑 “不怕吧,王府里的人都说吕秋姑娘是位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呢,我那话也没有恶意,但她真的是很幽怨呢。” “是么……” 凤舞敷衍的说着,小月后面说的话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本来她已经放弃了刻意去看看那吕秋的念头,可听小月这么一说吧,她又禁不住想要看看到底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好奇心害死猫呀害死猫,当天夜里,凤舞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就是睡不安稳,索性踢了被子,起身溜出后院,绕去舞心苑。 这么晚了,外头应该不会有人看守,里头侍候的丫环也应该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她溜过去看看,只要不惊动其他人就好了。 她特意没有梳头,想着如果真那么不走运被人给发现了,把头发往前面一拉,装装女鬼得了,或许能蒙混过关。凤舞三步一回头的一路溜到舞心苑,走过熟悉的庭院,她很快走到了正屋窗边。 门口处,果然有一个丫环,不过那丫环坐在地上,头往一边歪着,很明显已经睡着了。屋内还有着亮光,想必是留了盏灯的。她学着以前常看电视里的做法,舔了舔食指尖,轻易的戳破了那薄薄的窗户纸,且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她所在窗户方位,正是她原来卧室的窗户,从这窗户洞往里看去,正好能看见她原来那张床,床上果真躺着一个人,可她只能看到床头的阴影,及床尾微微隆起的被子,完全看不到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她走回到院中草地,捡起一块拇指指甲大小的石头,从那比石头大了约两倍的窗户洞扔了进去,正巧扔在床头木梁上,发出一个细微的响声,石头与木梁相撞之后反弹于地上,又是一声响。凤舞连忙蹲下身,过了一会儿,听见房里半晌没有动静,于是又趴在窗边偷看。 床上的人儿好像已经醒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起身,是声音太小了,注意不到么?凤舞正准备又返回草地再找石头,就在这时,她看见床上的人儿开始起来了。房里只留了一盏小灯,光亮十分昏暗,但一般人夜里起身方便是足够了的。 吕秋的动作很轻柔,连起个床,都没多大动静,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屋里瞧,恐怕她压根察觉不到里面的人有在动着呢。吕秋先两脚落地,穿好鞋子,再探了探脑袋,她正等着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呢,吕秋却不再动了,只是坐在床边朝外头喊了一声。 “柔柔。” 只见外头本来在睡觉的丫头像是被鬼拍了似的,立马就跳了起来,擦了擦眼睛,打开门进去了。 凤舞惊讶的看着那丫环这么娴熟的一系列动作,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不论什么时候她朝外面叫一嗓子,小翠或是香儿总是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原来不是她们精力充沛,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睡得特别浅,以及对主子的声音和自己的名字特别敏感,随便一叫就有了反应,就算是在睡觉也能立即醒过来。 “吕秋姑娘,您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吗?” 柔柔进去之后很快走到里屋的床边,对坐在床边的吕秋问道。 良久,凤舞才听到一个柔弱的女人声音,“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开始还以为是你进来了,仔细瞧瞧屋里又没有人,我觉得有些害怕,所以……” “奴婢一直守在屋外,没有人来过呀,吕秋姑娘,该不会是做梦了吧。” 地上那指甲大小的石头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那个被叫作柔柔的丫环,走到大厅为吕秋倒了杯茶,“吕秋姑娘,喝口茶压压惊,安心睡吧,没什么事的。” “柔柔,你可以在屋里呆着么,要不和我睡一床吧?” “主仆有别,柔柔怎么敢和吕秋姑娘同睡一床呢,不过柔柔在床边守候便是了,这样就不害怕了吧。” 那柔柔倒是极为镇定的,安抚了吕秋,就要扶她躺下,凤舞心急了,她好歹在外面趴了这么久,怎么也给她个正脸瞧瞧不是,否则她这大半夜的可就白来了。心里这么想着,她越加趴近窗户,额头碰到窗户的木框时,发出一个轻微的声音,虽是轻微,却足以让屋内的人注意到了。 柔柔和吕秋同时向窗边看去,吕秋更是探出头来瞧的,正好让凤舞看见吕秋的脸。可仅仅一眼,下一秒钟,屋内的两人同时尖叫了起来,这一叫,可把外头的凤舞给吓坏了,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顺着来时的路很快回到自己房间,透过胸膛拍着那颗惊魂未定的心脏,乖乖,这两人怎么说尖叫就尖叫啊,活脱脱跟见了鬼似的。 呃,该不会……她们是看到她才叫的吧? 凤舞想起那句常听人说的话,人吓人,吓死人,这话真没说错,她们这一叫,把她给吓着了,而她却也吓着了那两个女人,呵呵……她原以为吧,这一晚上是没办法安宁的了,谁料等了许久,外面居然一点儿骚动都没有,这主仆俩明明已经吓成这样了,都没有叫人来查查么? 折腾了这么大半宿,凤舞也累了,躺上床很快就睡了,直到早晨起来,她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看到的那张脸,虽然只是一瞬间,她已看清了那吕秋的相貌。确实算的上是沉鱼落雁之貌,虽和她是有着八分相像,但比起她来,吕秋似乎更有胜之,吕秋生着一张妖艳的脸蛋,连她看那一眼都觉得惊艳。可是依据她平常道听途说来的信息以及她昨晚上那一时半刻的观察,吕秋那柔情似水或者是柔弱的性格和她这张脸可一点儿也不相配。 是她太会装呢,还是老天爷把她的灵魂放错了躯体?凤舞当然更倾向于第一种的猜测。不是她以有色眼光看人,只是以她的人生阅历,长得这么妖艳的女人,多半不会是很单纯很蠢的女人。 “伍儿,你又在休息呢,太羡慕你了。” 午饭过后,她的‘闺密’小月又来找她了,一见面就是一通抱怨,说管家不知发什么神经要她们把王府里各个屋子、走廊都打扫一遍,全体人员从早上忙到中午才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到了现在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凤舞心想,这么大阵仗,可能是颜冥夜要回来住了吧。回头得找管家问问去,怎么整整一上午都没有来和她说这事儿,太不地道了。 “小月,羡慕我做什么呢,管家大人可发了话,要是夜居里的一花一草死了,唯我是问。我现在成天对着那些花花草草求神拜佛,祈祷它们千万别出事儿呢。” “说来也奇怪,一般这浇水养花的差事都有专人管理,怎么会从新招的丫环中把你调了去干这事儿,管家该不会和你有什么仇故意陷害你呢吧?” 年纪和凤舞相仿,同是十七八岁的小月想事情总是很单纯,有时候连凤舞都拿她没办法。 “唉,谁知道呢。” 凤舞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对了,我来找你是和你说事儿的!” 小月突然兴冲冲的抓着她胳膊用力摇着,“你知道不,王府里昨天呀……闹鬼啦!” 闹鬼?一听小月这话,凤舞当即想到的是她昨天夜探舞心苑的情景,估计,说的就是这事儿吧。凤舞表现出很惊讶的神情,“不会吧?!” “这事儿可在王府里传开了呢,你猜闹鬼的地方在哪儿?” “我怎么猜得到,我又不是那只鬼。” 凤舞吐了吐舌头,打趣的说道。 小月给了她一记大白眼,“我也知道你不是咯,你要有做鬼的潜质还会甘心在这里做个小小的丫环嘛。唉,跟你说吧,闹鬼的地方呀,就在那舞心苑。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那里曾有两个丫环离奇失踪吗?” “嗯,昨天才跟我说的嘛,我记得。” “是呀,昨天才说起这事儿呢,晚上居然就闹鬼了,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凤舞看她说得津津有味,心想:这事儿要让你遇上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雀跃不已的找人八卦着。 “巧,是挺巧的。还好我有听你的话,没再去过舞心苑那边。不过就算是之前我有绕过去瞧瞧吧,也只是在外头瞄一眼,仅此而已,就算有鬼嘛,估计我也是无缘相见的咯。” 小月又在她这儿聊了一阵子,就回自个儿屋去了,说是上午卫生搞的辛苦,管家给他们准了他们下午休息,到傍晚时再等命令干活。小月生怕晚上又要像上午这么做得累死累活的,哪里敢浪费这下午的休息时间,饭都没吃就睡去了。 凤舞送走小月,她立即想去找管家问问清楚,还没走出多远,便看见管家正迎面走来。 “管家,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王爷今天回府吗?” 上午干活的家丁丫环们都休息去了,走廊边上只有她和管家,她也就不再避忌,直接切入主题。 ------------ 第六十章 好久不见的颜冥夜 管家叹了口长气,“说是今天晚上会回,不过好像说会带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回来,要我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晚宴好生招待着,不得有一丝怠慢。” “噢?” “这么多年了,王爷很少有这么慎重着人回来特别交代的,我猜想吧,他要带回来的人定是什么皇亲国戚之类身份极其尊贵的客人。” 皇亲国戚?凤舞只认识个皇上,还有那两个不请自来的王爷。除了皇上,可看不出颜冥夜对那两王爷是有多尊重,想来定不是那两位王爷。 “今天晚上这样的场合,你还是别掺和了,一不小心坏了王爷大事,可是要掉脑袋的,晓得不?” 对于她这棵摇钱树,管家还是极为看重的,好生照顾着生怕引出什么事端,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还当她是管家的人呢。 凤舞谢过管家,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房间。颜冥夜要宴请尊贵的贵人,自然不会在夜居里设宴的,所以她基本上什么活儿也不用干,闲得发慌。其实她还是蛮好奇颜冥夜请的究竟是什么客人,加上进王府这么久了,楞了连颜冥夜的一个背影都没见着,这心里头其实还蛮失落的,虽然就算让她见了颜冥夜,她也不一定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她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强烈的期盼,想见他…… 傍晚时分,凤舞端着她熬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虽然已经喝了很多次了,每次喝完,她总要大声的感叹一句,真TMD苦啊! 厨房里,这时候已经忙活开了,各式各样的材料都已切好分盘放着,只等着颜冥夜回府,大厨便可开始烧菜。这些人的手艺她是尝过的,比起那平常客栈、酒家里的厨子可要好太多了,做的菜色香味俱香,有些还是在外面吃不到的特色菜,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嘴里开始口水泛滥。 在山里过了这么久野人生活,现在的凤舞对吃的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外面一般般的食物已经能让她吃到两眼笑眯眯了,更别提王府大厨亲手做的菜呀。凤舞速度的离开厨房,以免自己嘴谗起来会忍不住去偷菜吃,光生的材料看着就诱惑力这么大了,做熟之后那还了得。 路上不小心遇到管家,管家又一次叮嘱她晚上没事儿别到处瞎逛,凤舞嘴上是答应着,心里却不这么想。听厨房打杂的小子说,晚宴设在梅园之中,现在虽未至寒冬,可夜王府里的梅花却是提前开了,刚好可以在那儿赏梅用膳,有着梅花的承托,嫣红姑娘的舞蹈也会更具吸引力。 凤舞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悄悄的溜过去,反正那么多丫环在那儿候着,多她一个也没人会察觉到,她只是想看看,看看那个将她狠心忘记的男人变成了什么样儿。 为了晚宴,上至管家,下至抹桌子拖地的丫环,除了那些贴身伺候主子的丫环以及她凤舞之外,个个都忙得跟陀螺似的,一刻也不敢停歇。她一直等到明月当空,隔壁院里的丫环们陆续回来了一部分人,她估摸着该是菜都上得差不多了,才只留下一部分丫环在梅园里伺候着,其余的人便可以先回来休息。 凤舞对时间没什么观念,想着差不多了便悄悄溜去梅园,可能是她再次入府以来经常鬼鬼祟祟的溜来溜去,竟也成了某种技术,从一个走廊到另一个走廊,绕来绕去,她平安无事的到了梅园,途中虽也有遇到传菜的那些丫环们,但都被她避开了,没一个人发现她。 她暗自欣喜,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梅园院门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梅园里的布局,很快找了一个角落站着,她旁边一米处就站着一个丫环。而梅园内,四面走廊上,大多了每隔一米就站了一个丫环,所以她站在那角落里也并不显得太奇怪,况且在场的人都如临大敌、紧张以对,又哪来的精力管她姓何名谁。 几棵开了满梅园的梅树下,搭起了一个戏台,看样子不像是单纯供人跳舞用的,而庭院中间,只摆着两个席位,凤舞朝那中间看去,并排坐着的除了颜冥夜,剩下一个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不知是谁,不过看那人的穿着,竟不像是本国人。 她只看了那陌生男人两眼,视线就聚焦在颜冥夜的身上,三年不见,没想到他一点儿也没有改变,还是像当初第一次在街上撞见他时的那般冷酷淡然,两眼有神,气场强大,令人无法忽视,却又不敢随意正视。 凤舞心里开始泛着酸,好歹她还是他的侧王妃,算不上正牌妻子也算的上是一个妾吧,人家失踪了,他居然容颜不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哪怕有那一丝丝的颓废消沉,满足一下她小小的虚荣心可好?这只白眼狼,看我不把你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是凤舞。 酒菜都已端上桌,不过颜冥夜和那陌生男人聊的正起劲儿,显然还没有准备要开始用膳,站在走廊一角的凤舞听不到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只能以口形辨别出个别简单的词语。 庭院中央,颜冥夜和迷程国大皇子林子乔并排而坐,桌上都是他府上大厨精心准备的菜色,颜冥夜看着林子乔,料想他对于他的安排是较为满意的。两人不停聊着在皇宫里未完的话题:男人与女人。在这一点儿上,迷程国的大皇子林子乔和他以及他的皇兄倒是有着异常相似的看法,也许,这也是普天之下大多数男人的想法吧。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有了这一个共同的话题,而林子乔似乎聊起这个来也乐此不疲,他便也装作很有兴趣的聊着,两人观点的雷同使得林子乔频频大笑出声,心情显然颇佳。 “大皇子,不如我们一边用膳,一边欣赏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节目。” 两人都属皇族,颜冥夜更是已封地为王,所以对于大皇子林子乔,他各方面虽表现得很尊重林子乔的意愿,说话时,仍是以平辈相称。 “好,林子乔先敬夜王爷一杯,多谢夜王爷如此精心布置、费心招待。” “大皇子远赴我帝都,本王自当尽心招待,这是份内之事,可不值得大皇子称赞,本王先干为敬,敬大皇子。” 颜冥夜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林子乔也随即喝光杯中之酒,身边的丫环很快替两位爷儿斟满酒,又退至他们身后。 这时候,前方的戏台上已经有人陆续上台,但那些人所穿的衣服看着有些古怪,凤舞仔细一瞧,竟是和那陌生男人身上所穿着的衣服风格雷同。 凤舞像个木头一样站着,一边默默观察着台上的表演,时不时向台下的两人看上一眼,这时候,管家突然端来一壶什么东西往她手里一塞,“把这呈上给王爷。” 凤舞惊恐的抬头,管家这才发现接下他东西的居然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伍儿,管家心里这个郁闷,这小姑奶奶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跟她说过了如果没什么事别到处瞎逛,她倒好了,不仅出来晃吧,还偏偏晃到了这最重要的地方,可千万别跟他说是她走迷了路不小心到这儿来的。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好歹也看看时机呀,在这种时候若是稍微犯一点点错就可能是死路一条的事儿。 “我去?” 凤舞反问道。 管家本来是想让她尽快离开的,毕竟现在不是她露面的时候,可正巧颜冥夜一偏头,看见了他在角落里站着,便向他招手催促,催促的东西自然是凤舞手中正端着的东西。 管家呶呶嘴,“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悠着点儿,别洒了,这壶可是皇室珍品,连王爷平常都不舍得喝。” 凤舞听了,小心肝开始抖啊抖的,连带着双手也稍微有些颤抖的症状,这坏管家,你不告诉我壶里装的是什么也就算了,我端过去放下就好了嘛,偏偏还交代这么多废话,什么皇室珍品什么王爷平时都不舍得喝,这样一说我我我我我压力暴升的好不好! 瞪了管家一眼,凤舞端着那壶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皇室珍品’走向了庭院中央,她一直低头看路,尽量不去看颜冥夜。到了两人桌前,屈膝象征性的行了一礼,因为手上端着东西,这礼行得规不规范倒是没人会在乎的。 “去,给大皇子殿下满上。” “是,王爷。” 凤舞轻声应道,随即走近林子乔的桌边,放下托盘,她拿起银壶,轻轻往那干净的小酒杯里倒了一小杯,壶里的液体一经倒出,她已然知道这‘皇室珍品’是虾米东东了。 不过是一壶葡萄酒嘛,至于这么稀罕紧张兮兮的。可随即一想,在这个时代,葡萄酒是件稀罕之物也实属平常,虽然对于她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饮品罢了。 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那盛酒用的杯子似乎极为特别,不是一般的酒杯。只是这会儿灯火通明,看不出来是否真的是什么夜光酒杯。 ------------ 第六十一章 大皇子乃色胚一枚 “大皇子殿下请用。” 小心翼翼的倒好酒,凤舞又低头走到颜冥夜桌前,弯腰替他倒满一杯葡萄酒,倒完之后她正欲放下酒壶就此离去,却又被颜冥夜叫住。 “酒没喝完,你去哪儿?” 她心下一惊,随即回头行礼,“奴婢没想要去哪儿,只是想移步王爷侧边,以免影响王爷观舞。”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起谎话来也可以完全不打腹稿,脱口而出的话语极为自然真诚,连她都觉得自己像是在背台词似的,莫不是以前在某部电视剧里看过类似的场景以及类似的台词吧。 “你到大皇子身边去,好生伺候。” “是。” 凤舞端起那壶酒又往林子乔的桌边移动,也不知是否担心被颜冥夜认出来的关系,她的手这会儿又开始抖得厉害,连她自己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是跳得有多快。 站在林子乔的身边,凤舞开始悄悄打量起这被颜冥夜称为大皇子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附近哪个国家的皇子殿下,一般若说是大皇子,十之八九该是太子以及将来的下任皇帝吧,可他已经成年,为什么还是被称为皇子而不是太子呢?难道这里的制度不一样,不是长子继位?不应该呀。又或者他的能力不够突出,皇帝不喜欢他? 凤舞忙着在心里猜测着林子乔的身份,却忘了帮他续杯,直到接收到一记不善的眼神,她才猛的反应过来,继续为林子乔斟满酒杯,“大皇子殿下请用。” 仍是这句官方话语,实际上她并不怎么清楚那些伺候皇族的奴才们都是怎么回话的,不过小心说话总是对的,就算她说的不很专业,好歹也没有失礼于人吧。 “夜王爷,你府上的丫头都长得这般水灵吗?” 林子乔指着凤舞对颜冥夜说道。 颜冥夜自始至终就没怎么注意倒酒的凤舞,这时候经林子乔提起,才朝她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对上她稍有些紧张的眼神,当即如触电一般,被她给震住了,竟忘了回答林子乔的话。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 身着一身丫环服,在林子乔身边端着酒壶伺候着的人,居然是失踪了三年多的凤舞,他的夜王妃…… 颜冥夜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此情此景,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几分镇定,“呵,大皇子说笑了,丫环们长得怎么样本王并没怎么关注。” 戏台上仍有人在表演,不过已换了嫣红的人在跳舞,很快林子乔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戏台上了,这个话题也就此作罢,凤舞心有余悸的瞪了林子乔一眼,这男人怎么回事啊,他喝他的酒他看他的戏,好端端的没事提到她做什么,他们很熟吗!还好颜冥夜好像没有认出她的样子,兴许是三年未见,她的相貌在他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吧。 这样想着,凤舞开始为自己感到不值,为了他那浅薄的爱弄得自己差点儿丢了性命,真无聊,无聊至极。 颜冥夜一边笑意盈盈的与林子乔一起欣赏舞蹈,心里却是浮想连篇,他不动声色的瞄着凤舞的侧影,思索着她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凤舞。可是如果她是凤舞,怎么会默默地在他府上做了丫环呢?即使是她后悔了,不是也应该来找他么? 这样算怎么一回事,博他同情吗?他不懂。 可如果她不是凤舞的话,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就算是温月烟的姐姐和温月烟也仍是有着不同的地方,怎么会…… 不过既然她是在他王府里,要想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自然是不难的,等送走了林子乔这烫手山芋,再行调查便是了。 舞毕,嫣红上前来向林子乔敬酒,刚刚走近,林子乔便站了起来迎她。 “王爷府上果然是美人众多,连个伺候的丫环都长得如此漂亮,跳舞的这美人就更不用说了,高超的舞技看得在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啊,来来来,坐我这儿吧。” 凤舞在一旁听着这话儿,立即了解这什么大皇子定然是个色胚子,见了美人就甜言蜜语,此时此刻他该是想着怎么样把女人弄上床吧。 对于他的恭维,嫣红倒是习惯的很,经营凤仪楼这么久了,别的见的不多,最多见的便是色眯眯的男人。男人好色并不是件坏事儿,如果一个男人不近女色那便是少了一个突破点,对于她要做的事来说,无疑是增加了少许难度。所以如果有的选,她可宁愿和色眯眯的男人打交道,用她的那双媚眼迷得他们团团转,进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她也不是愿意随便牺牲自己身体的女人,若不是事态严重非她出马不可,她断然是不会拿自己身体当工具的。就比如说今天这事儿,如果这大皇子真的看上她,她也只能从命,顺便再从他身上探听点儿消息罢了。 颜冥夜心系于凤舞身上,对林子乔的话都是繁衍的回答着,实在无法专心。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他以为他可以等到将林子乔送走之后再问话,可他现在的心情时刻说明着他多等一刻都是煎熬。 晚宴过后,安顿好林子乔,颜冥夜便叫来了管家,打听她的事情。 管家一听颜冥夜问起的是晚宴上为他们送来葡萄美酒的丫环,还以为颜冥夜真的看上她了,心里乐得不行,觉得自己发财之日很快就要到了。 “回禀王爷,那丫环名叫伍儿,家中父母双亡,剩下一个弟弟需要她养活,所以才卖身于王府。” “哦?伍儿?你难道不觉得她长得像某个人吗?” “是伍儿,奴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长得很像咱们以前的那位王妃——凤舞姑娘,可是伍儿三番四次跟奴才说明她并不认识奴才,也从来没有进过夜王府,和王爷您以前也是毫无瓜葛,绝不是咱们的王妃。奴才想,如果她真的是王妃的话,她应该没有理由会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吧,就算要否认,恐怕也会离咱们王府远远的,断然不可能再到王府上做一名小小的丫环。” “你说的不无道理。” “王爷,这丫头虽然家境差了点儿,但身家清白,平时干起活儿来挺卖力的,您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她在照料的。” 颜冥夜默默点头,她在夜居当差,看来以后只要呆在府里,见她的日子多的是。而且据管家说来,她似乎也真的不是他认识的凤舞。只是,伍儿,为什么偏偏是伍儿。 “王爷?” 看见颜冥夜半晌不说话,管家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出声提醒。颜冥夜看了管家一眼,遂命他退下,他也回了夜居,经过庭院那几盆仍然盛开着的菊花时,他不由自已的又想起了那个伍儿,随即浮现于脑海的便是凤舞。 忘不了的人,再怎么想办法忘记都无济于事,凤舞在他脑中的印象之深,他已经分不清对她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了,只是…… 颜冥夜深叹了口气,转身朝舞心苑走去…… 当初他要下这个女人,并对之宠爱有加,自然有几分原因是因为她的相貌的,不过也因为她的性格温顺,平常无害人之心,却不像那温月烟,虽然对着他的时候倍加温柔,可一转身,对府中下人态度可是极为恶劣,以至于府里的人大多见了她就躲,不敢亲近。 若不是因为她……颜冥夜想起心底之痛,心情更加不好了,走到舞心苑时,发现屋里还亮着灯,这么晚了,吕秋居然还没有睡吗? 他走了过去,却见大门紧闭,丫环柔儿在外面守候,此时已是眼眯眯不知是睡是醒了,颜冥夜轻咳一声,柔儿立即警觉过来,对着颜冥夜一行礼,“王爷,奴婢不知道您要来……” 她为难的看向屋里,“吕秋姑娘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恐怕需要些时间来准备。” 颜冥夜皱了下眉,这丫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屋里明明灯火通明,可不是平常夜里留的那种小灯,在这么亮的屋子里睡觉还睡得着? “既然睡了,怎么灯还不灭了?” “王爷,是这样子的,之前姑娘夜里被惊到,所以让奴婢晚上不要熄灯,就这样睡的。” 柔儿生怕颜冥夜不相信似的,将屋门推开,请他进去。 颜冥夜探头往里一看,吕秋果然是已经上床睡了,他并没有打算进去,只是对柔儿吩咐道:“那你便好好守候吧,不用吵醒她了。” 柔儿见颜冥夜交代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本想叫住他却苦于胆量太小,她家主子都不敢跟王爷说的事儿,她又怎么敢擅自去说呢,微微叹着气,柔儿关上屋门,继续着她的守卫工作。 颜冥夜本想找吕秋聊几句,又或了看着她的脸也好,只是她若睡了,他也不想去惊扰了她。这个为人处事跟兔子一样老实谨慎的女人,除了相貌,性格方向和凤舞相差极大,这也是他愿意宠她的原因之一。 ------------ 第六十二章 *裸的骚扰 既能满足他的审美观,又不会仗着他的宠爱而胡作非为,更加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他们之间,各取所需,他给她应有的荣华富贵,她填补他的寂寞,公平交易,与心无关。 一个人在王府中漫步,他的寂寞,无人得以看见,他仰望着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下人们渐渐都开始起床准备干活了,颜冥夜才回了自己的夜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仍是睡不着的样子。林子乔断然是没这么早起床的,所以他还有很多时间空闲下来。 只是现在,他竟然是恨不得林子乔能够早些醒来,他宁愿去应付那个心里不一的大皇子殿下,也不愿意再在自己的思绪中纠结迷茫,抽刀断水水更流,他的思念,又何偿不是呢。即是恨她,也会时常想起她的好,即是恨她,也依然有着万分不舍,在她身上有着与这个世界太多格格不入的东西,她是如此神秘,让他难以忘怀。 “爷儿,大皇子殿下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大厅里喝茶呢。” 这时候,像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愿望,嫣红在门外敲门说道。 “谁在招呼他?” “爵紫。” 颜冥夜很快起身,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怎么不让夜兰去,爵紫那张脸平时跟沁墨没什么差别,你觉得他能招呼好大皇子么?” 两人边走边说,一时间颜冥夜的脑子里只想着林子乔的事,也就没空再忧再愁了。 “爷儿,夜兰外出办事去了,应该也没事儿吧,爵紫虽然是冷淡了点儿,但该有的礼节他是懂的,就那么一小会儿,不怕的。” 颜冥夜脸色凝重,这有没有事儿,可是很难说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导致自己的得力下属受到惩罚,以前就听闻这大皇子林子乔脾气是相当的不好,虽然自从他和林子乔见面以来,林子乔一直表现得谦谦君子一样,说话时也透着几分斯文气质,但是他的这些表现很显然是装出来的,若不是对着他这个令边关小国闻风丧胆的夜王爷,恐怕他是绝不会有这等的好脾气的。 只是简单的洗漱,颜冥夜连头发都没有重新梳一下,稍微打理了下就赶往大厅,一到了大厅,只见那气氛果然是有些奇怪,爵紫像块石头一样站在大厅一侧,林子乔则兀自喝着热茶,神情颇为悠然。颜冥夜人不到声先至,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大皇子怎么起得这么早,本王还以为你会多休息一阵。” 见是颜冥夜,林子乔也表现得较为热情,起身相迎,“夜王爷,这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所以子乔一直有早起的习惯。” “哈哈哈,大皇子说的极是,看来本王应该向大皇子学习才是。” 两人都说着客套话,嫣红则站在爵紫身边,用手捅了捅他的腰,低声问道:“什么状况?” 爵紫不悦的看了林子乔一眼,撇撇嘴,“无事生非。” 嫣红诧异的抬头去看林子乔,她还以为这大皇子殿下只不过是好色一点儿,没想到他还真的如王爷所料,是那么的表里不一,有王爷在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很谦和,实在难以想象他‘无事生非’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一杯茶喝完,丫环很快又送上新的茶水,只不过这送茶的丫环,竟然又是那个长得和凤舞十分相像的伍儿,颜冥夜见了她,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下意识的不想看见她又想看见她,矛盾至极。 “你不是负责夜居的花草么,怎么又来奉茶了?” 颜冥夜沉声问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瞧。 凤舞没有回头,轻声回答:“回禀王爷,管家让奴婢来奉茶的,说是人手不够。” 其实人手不够只是一个晃子,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半原因是因为那色中饿鬼的大皇子殿下,一半原因是因为颜冥夜。 据管家所说,林子乔特意说明要昨夜帮他倒酒的丫环前来服侍,所以她不得不来,这二嘛,管家说多出现在王爷的面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兴许王爷看着看着就喜欢上她了呢。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当着面,她自然是不能忤逆管家的意思的,管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便是了,若真出了状况,好歹管家也会帮帮她的忙不是。 “人手不够?” 颜冥夜狐疑的看向林子乔,林子乔只是笑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王府里下人众多,怎么可能会因为人手不够而让其中一个丫环身兼数职,这种事他还头一次听说,料想此事该是和林子乔脱不了干系。 因为颜冥夜的问话,此时嫣红和爵紫同时注意到了端着托盘的凤舞,他们眼中透出的是同一种讯息——惊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颜冥夜见了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对待一般下人一样的问话,可别告诉他们颜冥夜经过这三年就已经忘记凤舞的模样,他们绝对不相信。 爵紫和嫣红对视一眼,‘一定要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先退下吧,呆会儿本王和大皇子殿下还有事,不用上茶了。” “是。” 凤舞行了一礼,就准备要退下,爵紫和嫣红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这让她也感觉有些不自然了,被颜冥夜那么盯着瞧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爵紫和嫣红怎么对她也如此上心,看得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等等。” 林子乔这时候突然叫住她,她惊讶的抬头,看着林子乔,心想这色胚又想干嘛。 “夜王爷,我们呆会儿不是要去游湖赏乐,不如带上这丫头一块儿去可好?” 颜冥夜心下思索着,这大皇子对伍儿果然是动了心,想必这人手不够,也是因他而起的。 “当然可以,一切都听从大皇子的意愿。伍儿,下去准备一下,随我们出府。” 颜冥夜早就是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无论对着任何人,他都能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他的不悦,林子乔并不知晓,林子乔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凤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凤舞心中咒骂,这死色胚,该不会真看上她了吧,若是他向颜冥夜要了她,颜冥夜会不会给呢,她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丫环,若是颜冥夜这都不愿意给,显然会开罪了这大皇子殿下,可是若是给了,她她她……她还混个屁呀! 怀着一颗纠结愤恨的心,凤舞回房间换了身平常百姓所穿的衣服,但比起她们的丫环服还是要好看一些的,换好衣服她马上赶往王府大门,大门外已经准备好一辆豪华大马车,看上去似乎能载十来个人的样子。看来他们游湖之事是一早安排好的,只是她一同随行则是个意外中的意外,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那色胚不要对她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否则,就算是暴露身份她也要以真实性格真实想法真实行为……扭断他的胳膊骂他个祖宗十八代! “听说你叫伍儿?” 林子乔和颜冥夜这时候一同走了出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林子乔停下脚步对她问道。 她全身一哆嗦,实在不愿意和这色胚说话,“是。” “好名字,好名字。” 林子乔念叨了两句,在颜冥夜催促的眼神之下先行上了马车,站在车头,他转身,向凤舞伸手,“伍儿,我扶你。” “奴婢不敢。” 凤舞低头,恨恨的咬牙,她才不愿意碰他的手,谁知道这丫的手是摸过多少女人了。 “大皇子,对待一个丫环可不必这么客气,先往里坐吧,她自己上得来。” 颜冥夜笑着对林子乔说道,自己则一脚踏上了车头,逼得林子乔不得不走进马车里头,给他让出位置下脚的位置。颜冥夜跳上马车即刻走进去坐下,三人之中便只剩下凤舞一个人没有上车了,她走近马车,像颜冥夜一样的抬脚想踏上车头,真正做起来才发现,她和颜冥夜的高度有相差,这腿的长度自然也是不同的,她只能勉强踏上车头,却不好使力让另一只脚也踏上去,于是,她一脚在车头,一脚在地上,进退两难的保持着姿势。 颜冥夜皱了皱眉,显然对她的行为表示不满,哪有人连上个马车都这么困难的。他又怎会知道,以前凤舞上马车的时候都是有小凳在下面供她踩踏,偏偏这豪华马车还这么大这么高,她总不好手脚并用的往马车上爬吧。 正当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两个男人看着心里发毛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量,将她轻轻往上一推,便把她推上了马车,她站稳在车头,回头欲向给她解围的那人道谢,谁知这一回头,刚巧撞上那人的胸口,幸好撞得不是很厉害,那人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因此而摔下车去…… ------------ 第六十三章 英雄救美啊夜兰大人 “小丫头,怎么如此毛躁……” 夜兰本能性的扶住凤舞的肩膀这才站稳脚,对于这小小意外他倒是不在乎的,带着他的招牌笑脸想吓唬一下这做事毛里毛躁的丫头。在这时候凤舞一直都是低着头,听他说话才抬起头来看他,这一抬头,可把夜兰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竟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往后退去。 这一眼实在让他太过于惊讶,他怎么想得到这失踪已久的王妃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他还当她只是一名普通的随从侍候的丫环,见她上不去这马车才出手扶了她一把。 凤舞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夜大人小心。” 脚下一空,他的重心差点儿失去平衡,幸好她及时拉住他,才没有在王爷和大皇子面前出丑,他心有余悸的缩回脚,“谢谢。” 凤舞出手拉住他以及说话的那一瞬间,他察觉到她对他的眼神很陌生,而马车内的颜冥夜则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这些并不值得他关注罢了。凤舞和颜冥夜的反应使他顿时反应了过来,这其中应该有着怎样的误会,他可不能贸然开口坏了两位爷儿的兴致。 “还说人家毛躁,比起伍儿,你又好到哪儿去了?” 颜冥夜不悦的批评着夜兰,眼神却若有若无的飘向了凤舞身上。 “属下知错,望王爷恕罪。” “走吧。” 没有过多责骂,颜冥夜只是吩咐夜兰驾马前行,凤舞站在马车之中,才发现这马车外面看起来分外豪华且高大宽敞,好像可以容得下十来个人的位置,可走进马车里头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马车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小桌上有着可口的小点心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而小桌四周便只有两张长凳,就算挤着坐也只能一排三人两排六人,现在颜冥夜和那色胚面对面各坐了一排,且都是坐在正中间位置,她目光的两人之中徘徊,如此的情况,凳上还有她的位置吗? 夜兰向车夫吩咐了两句,让他驾得平稳些,别惊了大皇子殿下,便也入内,看见凤舞仍像个木头一样仵在那儿,不由问道:“伍儿,怎么不坐下,难道在马车前行的时候你还可以站而不倒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颜冥夜,在他身边坐下。 这一坐,顿时两注不善的目光投注在了自己身上,夜兰心里一抖,莫不是他坐错了位置?想想也不对啊,既然她叫伍儿,确确实实只是名随行的丫环,那他坐在王爷身边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他应该坐到对面去? 这时候,马车开动了,凤舞为免重心不稳而摔倒,只能扶着桌子在林子乔身边坐下,不过只是坐在了凳子的一角,离林子乔还距离着将近一尺的安全距离。虽然这样坐起来累是累了点,脚下受力不小,但好歹不容易受到那色胚的轻薄,累也甘愿。 虽然夜兰刚刚帮她解了困,可他这毫不加思索的一坐,真的让她不得不怨上几句,哀怨的一瞪眼已是控制得够好的了。坐在这色胚身边,不爽,十分的不爽。 “咳……大皇子殿下,您到我们契真国来,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游山玩水吧?” “是的,之前一直在宫中与贵国国君交流,并未有时间出外游玩,这一次还多亏了夜王爷愿意接待子乔,否则子乔孤身一人,即使是有时间有精力,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林子乔谦和的态度使马车内的另三人都觉得虚假不已,特别是当他自称子乔而不是本殿下的时候,凤舞深深的觉得他还不如高傲一点儿,至少听起来很真实,不会让人鸡皮疙瘩四起。 她端起桌上的茶壶,把桌上三个空茶杯倒满,再一一端至三人面前,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夜兰,也算是一位地位非凡的大人,看这色胚对夜兰态度都如此,显然是给足了颜冥夜面子的。 “王爷,大皇子殿下,夜大人,请用茶。” 说实话,她泡茶的技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茶虽然是中国人的传统饮品,可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咖啡更有质感一些,若不是去人家家里做客,她几乎是不怎么喝茶的,不过在这里呆的久了,也习惯了喝茶水,只是这泡茶的功夫,她是从未做过。好在这壶茶是早已放好茶叶和热水,她只需要从壶里倒出来就行了,用不着什么技巧。 “嗯,这茶清香四溢,想必泡茶用的茶叶必属精品。” 林子乔端起茶杯往鼻下一闻,貌似很有见地的称赞道。 “大皇子果然识货,这是宫中的贡品,平常只有咱们皇上才喝得到呢。” 夜兰以茶相敬,脸上依然是笑容满满,凤舞正好和夜兰是面对面坐着的,这以前可没有发现夜兰笑起来是有这么有意思的,难道是因为他以前对她总是毕恭毕敬的态度?也许也因为她对其他人通常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吧,也不怎么留意人家脸上的神情。 这看着看着,竟是越看越顺眼,移不开目了。他旁边的颜冥夜她是不能多看的,她身边的林子乔她是压根不想看,所以这马车之内,她的目光能投放之处,也只有坐在她对面颇为养眼又不会让她感到不爽的夜兰了。 颜冥夜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她‘痴痴的’看着身边的夜兰,他心中燃起一团无名之火,眼里浮现出一丝不悦,尽管那丝情绪是稍纵即逝,夜兰仍是注意到了身边气氛的改变。 对面的大皇子殿下时不时的盯着身边的美人瞧,而自家主子的目光却在他和美人之间流连,更要命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美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了?难怪这马车里的气氛会突然冷了下来,怪怪的让人感到极为不舒服。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属,可没有能力和这两位爷儿争女人,更何况如果这只是个丫环,至于这么去争么,如果大皇子殿下开口,主子应该会给的吧,这里面又在他何事? “爷儿,夜兰已经包了艘船坊,呆会儿我们到了之后,便可以泛舟湖上,品酒吟诗,欣赏如画美景,如花美人,一想到这儿,夜兰忍不住想马上就能飞过去了。” 夜兰摆出一副花痴状,意欲表明态度:丫头,本大爷对你是不会有什么非份之想的;爷儿,属下对她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大皇子,你想要她便要了去吧,本公子可不会拦着你。 凤舞可不管夜兰的处境,为了让自己在这狭小的环境里能坐得舒服一些,她就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不是看他的脸就是打量他的衣着,要不就低头望着他的鞋子,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个没完没了,直看得夜兰心中发毛脑子发炸。 除了偶尔给他们添添茶水,凤舞其他时候都保持着痴呆状,夜兰也不好再说什么,闷头喝茶。马车里只剩下颜冥夜和林子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聊风月聊聊国家大事,天南地北,旁人听着完全不知所谓。 终于到了目的地,夜兰第一个跳下马车,一转身,又遇上凤舞,他从上仰望着她,只见她朝他伸出手,那求助的眼神分外可怜,似乎他若不伸手帮她他就枉为一个男子汉,夜兰鬼使神差的一手抓着凤舞细嫩的小手,一手扶住她的腰肢,半抱半扶着把她扶下了马车。 稳稳的落地,脚下几乎没有一丝发麻的感觉,这多亏了夜兰加注在她腰间的力道使然,凤舞朝他施施然一笑,感谢之情溢于言表,气氛顿时变得暧昧极了。 后下车的颜冥夜、林子乔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眼神的交流,下车之后,两人率先往那湖边走去,凤舞跟在后头,默默打量着这片一眼望不见边的湖,老天爷,这哪里算的上是湖了,看上去简直和一条江没啥区别嘛,如果真要说区别的话,就是这形状是真的有点像个湖,圆圆的,周围生长着各种各样品种的树木,可是在远处依稀可以看见有一个口子,若驾着小船,估计是可以划过去的,过了那个口子,那边又是怎么一片天地呢,凤舞不得而知。 “大皇子,你看这湖中风景如何?” 为尽地主之谊,颜冥夜也算是做足了功夫,挑了这一处风景如画,离夜王府却不是很远,不用舟车劳顿的地方来游玩。林子乔显然是满意极了,不住的点头,“这湖面积之广,可算是极为罕见的,而更有意思的是那湖中央的建起的一座座小凉亭,远远看着感觉甚好。” “呆会儿我们游至湖心,就可以上去凉亭一坐,切实的感受一下四周湖水环绕那远离纷扰的宁静。每个凉亭都不大,凉亭之间也留有一定的距离,就是为了使游客能够不受到其他人的干扰,静心享受美景。” “夜王爷说得极是,这等细心,实在值得让人称赞。” “爷儿,船来了,我们先上船吧。” 夜兰招呼了船夫过来,船夫将船靠了岸,等着他们上船。这些船坊其实和那些风月场所并无不同,只要出的起银子,船上照样会有美酒招待,美人相伴,也有上等的房间可以提供。 ------------ 第六十四章 他竟然见死不救?! 凤舞悻悻的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船,心想这男人们之间的交流,怎么总是少不了女人的相伴,就连游个湖也要在这种船坊上,离了女人就说不了话了不是?鄙视之。 刚刚上船,立即就有美人迎上前来,一口一个大爷叫得分外亲密,只穿薄纱的粉臂缠上男人们的手臂,直把人往里拉。看颜冥夜和林子乔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她不禁在心里怒骂道:两个色胚! 夜兰虽是身份不凡,但比起两位爷儿,他仍是一个属下,而且他必须得负责两人的安全,所以他并未参与饮酒,而是站于船头四处观望,凤舞见船上有的是人招待,便也懒得凑上前去侍候,找了个空档也溜到了船头处。 “伍儿,你怎么也出来了?” 她刚刚踏上船板,夜兰就察觉到了她,这敏锐的感观让她佩服不已,果然是颜冥夜的近卫,功夫都非比寻常。 “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夜大人怎么不陪王爷和大皇子殿下喝喝酒?” “身系两位主子的安全,又怎么能随便喝酒,喝酒容易麻痹人的感觉,反应会变慢的。” 夜兰无论对着什么人,都是这般亲切的态度,完全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小丫环的感觉,凤舞又站近了一些,和他并排站在船头,看着那平静的湖面,偶尔会有微风拂过,荡起一圈又一圈小水波。 “做主子的真好,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自会有人替他们办好。” 凤舞看着这诗情画意的美景,不禁感叹道。 美景当前,却不能一心沉浸于其中,这种感觉,就像是到了周末人家都放假了,自己却在加班,那种孤独与愤愤不平,不知道夜兰怎么会如此甘心情愿的二十四小时无休无止保护颜冥夜的。 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行为她无法理解,这种不在乎‘工资’和性命,一心一意为一个人做事的感觉她也不能感同深受,不理解,她真的无法理解。 “夜大人,每天负担着王爷的安全,不累么?” “累,也心甘情愿。” 并不意外的回答,凤舞心里对夜兰又增添了一分好感,她知道他们四个人是如此忠心,所以颜冥夜面对他们的时候,才会与其他人稍稍有些不同。她在想,如果某一天他们中的哪个人做出了背叛颜冥夜的事情,不知道颜冥夜会不会深受打击难以接受。她想如果是她的话,恐怕会直接崩溃了吧。 凤舞静静的看着湖面,不再说话,夜兰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偶尔静下心来欣赏一下湖中风景。 林子乔已被船坊中各个姿色超凡的美女迷的晕头转相,早忘了之前还痴痴相望的那个小丫环,这会儿正左拥右抱的喝酒喝得不亦乐乎,颜冥夜一边与林子乔喝酒,时不时隔着船夫往船头看去,那并排站着的两个背影看着十分和谐,不知道的人还当是一对小情人正在赏景呢。 对着他们的时候,伍儿总是抱着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却感觉不到她有一丝畏惧之意,就像是,纯粹因为她不想过于接近他们而已。可是对着夜兰,她却有着不同的态度,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看出她对夜兰的眼神有着太多的不同寻常的亲切,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难道她对他……一见钟情? 明明知道一个丫环跟自己并无太大关系,可是偏偏她有着一张那么像凤舞的脸,使他的注意力总是时不时的就偏向了她,如果是一般女子,他做个主让他们两成婚又有何难,可是她,他不情愿。 “夜王爷,贵国的美人真可谓是遍地皆是,先是你府上一个送酒的丫环伍儿,长得清新脱俗,单纯惹人喜欢,后有你府上舞姬嫣红,万千风情集于一身,一般男人压根抵不住她的诱惑,而现在看着这船上的美人们,子乔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句,生在贵国的男人真是幸福的很呐。” “大皇子说笑了,以大皇子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是没有的,你说是么?” “这一般送到我面前的女子自然是会颇具姿色,可是像夜王爷一样府中一个普通丫环都有那般姿色的,在我那儿可真的是很少见哦。” 虽然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的,林子乔仍没有忘了称赞凤舞,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他知道那舞姬不是一般人,颜冥夜断然不会轻易将她送之于人,但如果是王府上一个小丫环,他想要,颜冥夜该不会拒绝才对。 可是任他怎么暗示,颜冥夜楞是像没听懂似的,完全置他的暗示之意而不顾,和他笑谈风月,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这一点儿让林子乔很是懊恼,他堂堂一国之大皇子,以后必定是他国下任国君,他国与契真国势力相当,他现在不是要他夜王的妻妾,只是要他一个丫环,又有什么为难的,他屡屡无视自己的暗示,莫不是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嘴上虽是不说,林子乔的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对颜冥夜的行为怨气冲天。 你不仁,我不义,他日相见,定将不是此等一团和气的场面,你不给,我也志在必得。 当下,林子乔心中已有了决定。 “两位爷儿,船马上会停靠在凉亭,请准备下船。” 船夫撑着竹竿朝船舱里吆喝了一句,随即船体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凤舞站在船头,虽早有准备,可船身靠上凉亭边那一刻,不大不小的冲击震动仍是震得她脚下不稳,感觉就要倒了下去,她眼明手快的抓住了身边的夜兰,殊不知夜兰反射性的推了她一把,本来只要快要倒地的她受到那强劲的冲力,整个人直飞出了船身,直落进湖水里,溅起很多水花。 她的这一落水,引起了湖里各个凉亭内游人们的观望,不过那些游人们都是在看热闹而已,完全没有想要下水救她的意思,这一点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出奇,因为每个凉亭之间都隔着数米距离,要游过来救她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她身边本就有船又有人。 凤舞在水里不断扑腾着,她非常不明白的是那个把她推下船的始作俑者为什么会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在水里扑腾而不下水救她,离她最近的可不就是他夜兰夜大人么? 平常在游泳池里能游个十几二十米的凤舞,这会儿因为受了惊,且本来游泳技术就很菜,只能傻傻的在水里扑腾着勉强使自己不完全沉下去,可是若再没有人来救她,恐怕她就只能尸沉湖底啦! 眼前全是水花,凤舞感觉自己的力气渐渐被抽离,扑腾的力道也小了,这时候,又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是谁下了水了。凤舞谢天谢地谢祖宗,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停止了乱扑腾,以免那人不好怎么出手相救,可是她这才一停下扑腾,整个人就如石块一样很快往下沉了下去,即是她再想扑腾着上来,也无力再动弹了,水下的水压使她用不出全力。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中闪现着以前和颜冥夜过往的种种情景,她和小妖相遇相伴的所有时光,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回放,她以为……她就要死了…… 她睁着眼睛,在清澈的湖水里看着那些飘动的湖藻,还有那些类似于海带一样的东西,依稀好像还能看见几条游动着的小鱼儿,这时候,一个庞大的黑影在靠近她。她已经忘了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渐渐靠近的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黑影,竟然是颜冥夜…… 他焦急的神色在水里充满了朦胧感,让她看得不是那么的真切,不知是梦是真,他越游越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抱起,不再下降,随着他的身体而缓缓上升,凤舞只是静静的看着颜冥夜的脸,手伸过去抚过他的脸颊,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和他从来没有分开过,这该有多好…… 哗啦哗啦的水声,夜兰看着颜冥夜抱着凤舞游了过来,他站在凉亭边上焦急等待,等他们一靠近,便伸手帮忙拉了凤舞先上来,再去拉颜冥夜。 “咳……咳……咳……” 刚一出水面,刺眼的阳光照耀着凤舞的脸,她闭上眼睛以躲避阳光的照射,被拉上凉亭之后的她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刚刚不小心呛了几口水,还好被及时拉了上来,否则就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一场自己虚构的美梦场景中渐渐死去了。 不过刚刚救她的…… 凤舞吐了几口水才睁眼,映入眼帘的除了夜兰和那色胚大皇子,还有便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颜冥夜。她在夜兰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来,在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这是她自己营造出的一个梦,一个幻境,因为她不明白的是夜兰都不愿意下水救她,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王爷,会为了一个丫环而冒险相救。 相较于她的时梦时幻的感觉,颜冥夜显然是清醒多了,他理了理湿得滴水的头发,发现无论怎么理也理不好时,索性解了发带,让头发随意的披在背后,这样一来反而看着顺眼多了。 ------------ 第六十五章 敢吃本小姐豆腐,找死 船上的女人们找来了衣服,夜兰扶了凤舞重新上船,在船舱中凤舞被换上了一身风尘女子的衣裳,等她换好衣服又被扶上凉亭,颜冥夜披着长及腰下的黑发也跳入船舱之中,再出来时,已换上另一身衣服,虽然不及他那身的高贵优雅,却也有着几分书生气息,瞬间软化了他冷酷的面庞。 “伍儿,来,喝杯热茶。” 凉亭里的空间较小,除了他们四人,便只上来两名陪伴的女子,其他人都留在船坊上。船上的吃食美酒都转搬到了凉亭小桌上,夜兰匆忙给两人倒上热茶,见她仍是呆楞楞的模样,才把茶杯端至她嘴边,想要喂她。 凤舞一偏头,却看见颜冥夜那一身书生气十足的装扮,再加上他披散着的长发,没有了平时的那种严词冷酷之色,看着和颜冥煜是更加相像了。 “伍儿?” 看凤舞盯着颜冥夜瞧,压根不知道张口,夜兰只得端着茶杯耐着性子在她身边轻声唤了一声。 “啊?” 这一声终于引起凤舞的注意,一低头看见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就在自己嘴边,凤舞想也没想的一张嘴,也没有伸手去接。 夜兰心里好笑的喂了她一小口,又问道:“你怎么样,刚刚吞下的水有没有全部吐出来?” 凤舞眼珠子转了转,“夜大人,你说的是我刚刚吞下的冷冰冰的湖水,还是刚刚被你喂下的热腾腾的茶水?” “这……当然是那冷冰冰的湖水了。” “那这……有没有全部吐出来伍儿自己也不晓得,把伍儿的肚子剖开看看才知道了。” 听出她这话中有话,面露愠色,夜兰连忙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不过见一旁颜冥夜和林子乔都在看着凤舞,自己身为属下的在此对她如此关切云云自然是不太好的,他在她耳边勿勿说了一句,“回去再向你解释。”便将茶杯放在她手心里,走到了凉亭的边沿,继续着他的守卫工作。 凉亭之上,凤舞穿的很单薄,如果说冷,她还是能撑得住,毕竟迎面吹来的也不过是微风阵阵,风并不大,有着阳光的照耀也并不太冷,只是那林子乔色眯眯的眼神却让她感到恶心得直哆嗦,都不知道是风吹的冷的,还是被他气的,总之凤舞开始没规律的颤抖了起来,头上还滴着水,那感觉,让人看了分外可怜。 林子乔色眯眯的眼神自从夜兰把茶杯放在她手心的时候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子,虽是穿了三四层的衣服,却让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看光了似的,以前不介意露胳膊露大腿的,现在她可是相当的在意薄纱之下的手臂和小腿。 凤舞的头上还滴着水,一滴滴冰冷的水滴进她的脖子,滴到她的胸口,很快使得身上的衣服有一小部分紧紧贴在了身上,更加突显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形,凤舞不自然的侧了侧身,面对着颜冥夜而侧身对着林子乔,就算要被吃豆腐她也不愿便宜了那色胚大皇子。 低着头,只看着手中那杯已不再冒着热气的茶,她寻思着是否该说点什么,这时候,颜冥夜站了起来,又走回到那船上,夜兰则正背对着她和林子乔,林子乔一见这阵势,满以为颜冥夜是在给他制造机会,在他心里还是觉得一个丫环颜冥夜不至于这么舍不得,也许之前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暗示,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林子乔换了个位置,坐得离她更近些了,“伍儿姑娘,刚刚是不是被吓着了。” 说着,他更伸手握住了凤舞的手,“瞧这小手凉得……一定是吓得不清吧,放心,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林子乔自顾自的说着话,一边揉搓着她的手心手背,凤舞瞪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手上左摸右摸的那只咸猪手,满肚子怒气不打一处来,凤舞突然缩回自己的手,对着林子乔那一脸不解的脸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林子乔挨了打,二话不说也甩了她一个耳光,还她一个耳光似乎还是解气,接着又要打她,她被那一巴掌抽得不轻,耳朵感觉嗡嗡作响,连眼前都快出现重影了,男人的手劲和女人可是相差很大的,一个响亮的耳光以及另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足以引起夜兰的注意了,他回头之际,颜冥夜也刚好从船中出来走回到凉亭,见林子乔伸手欲打凤舞,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哪来的英雄救美的侠义劲儿,飞身过去架住了林子乔的手臂,与此同时,夜兰也一把将凤舞拉开,这一巴掌总算是没有落到她的脸上。 凤舞心有余悸的靠着夜兰,身体不自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这回不是因为林子乔那色眯眯的眼神,而是因为她真的在害怕、恐惧着。这色胚,动起手来完全不顾及一点儿怜香惜玉之情,那下手的力道之狠,多挨两巴掌恐怕有掉牙毁容之嫌。 “大皇子殿下,您这又是何必……” 夜兰本想说何必和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但是想想自己好像并没有说这话的权利,于是话说到一半又咽在了肚子里,只低头小声问凤舞有没有事。 凤舞感觉一边脸火辣辣的疼痛着,嘴角更像是被撕裂一般的刺痛,她凭着直觉摸向自己的嘴角,再看自己手指,果然,嘴角疼的这么厉害是因为被打得流血了。 这恶毒的男人,凤舞狠狠的瞪向林子乔,却见林子乔也同样怨恨的正瞪着她。 “大皇子,这一转身的功夫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如此动怒。” 颜冥夜不动声色的站在林子乔和凤舞之间,对着林子乔问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拦下了这一巴掌,虽然他觉得为了个丫环拦下这巴掌实在是很不值得,坏就坏在那张和凤舞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可当他侧身看见夜兰怀里的凤舞时,她脸上赫然印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并且那半边脸稍稍有些红肿,嘴角还流着血,看到这种情景,他心里也不再想值不值得的问题了,心底升起浓浓的怒气就要喷发出来,若不是对方是对己国最有威慑力国家的大皇子,他…… 就算是凤舞性格再倔强再坚强,被人这么用力的打了一个耳光,脸上在疼着,心里在怕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失去了控制的倾泄而出,流了个满面。她一边给自己擦着眼泪,一边仍怨恨的瞪着林子乔,即使身体因为恐惧、惊吓而瑟瑟发抖,她的眼神却始终如一的憎恶。 “这女人,给她几分颜色她还就拽起来了,我只不过是碰了碰她的手,关心她几句,她居然打我。” 林子乔亮出自己被打的一边脸给颜冥夜看,不过凤舞的手劲儿显然比他小多了,那一个耳光虽然响亮,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勉强只能说是稍微看的出一点点红。 “您这也算是只不过碰了碰我的手吗?别以为您身份尊贵就能把其他人不当人,就算是我们做奴婢的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就算我娘死了爹不在了也不代表您可以随便欺辱我。麻烦您有空打盆水照照镜子,就您这副尊容,若不是有着大皇子殿下的身份,就是给人倒贴人家姑娘也不愿意跟您,更别说您这还有着暴力倾向,打女人?您羞不羞啊,您真是给您祖宗上下十八代长脸了嘿!” 凤舞实在是气不过了,忍着一脸的疼痛对着林子乔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若不是她的双手被夜兰拉住了,她恨不得还指着林子乔的鼻子骂。这种没教养的东西就是缺人教训,才敢这么旁若无人的欺负人良家少女! 只不过这肚子里的词儿都骂完了,凤舞看见凉亭内颜冥夜那张黑得跟个抹布一样的脸,知道自己兴许是骂得太过火了,乖乖,自己现在可不是什么夜王妃,只不过是一个倒茶侍候主子的丫环,如果颜冥夜不愿意保她,林子乔就算是想把她扔进湖里喂鱼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凤舞这左思右想,手臂因为挨着夜兰的脸膛而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这小子心脏跳得好快,是在为她担心吗?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无形之中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凤舞索性白眼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夜兰本就挨着她的,很快就扶住了她,“爷儿,她昏过去了。” “本王看到了。” 颜冥夜沉声应道。 她倒好,骂得痛快了就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昏了过去,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他收拾,他凭什么得帮她圆场,凭什么……就凭她生了一张凤舞的脸么…… “大皇子,您也别气了,本王府上的丫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本王管束不严,是本王的错,不过这伍儿的爷爷曾对本王有恩,所以请大皇子饶了她这一次吧,以后本王一定对她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如此恃宠生娇,任性妄为。” “放过她?” 林子乔显然还不解气,但是见颜冥夜都以您尊称了,心里多少舒坦了一点点。 ------------ 第六十六章 冷酷王爷为她求情 “回府之后本王会给她应有的惩罚,可是现在她刚刚经历溺水之灾,又受了您一个耳光,若再打她,恐怕性命堪忧,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可对不住曾对本王有恩的老人家。” 颜冥夜好话说尽,林子乔只能卖他一个面子,即使再追究下去,也不过是演变成一场争执,既然这夜王爷执意要保这个丫环,林子乔也不好硬来。 “既然这丫环对夜王爷这么重要,那就交由夜王爷发落吧,希望子乔这一个耳光不会白挨。” “这是自然,大皇子尽可放心,本王一定严惩。” 闹到这种场面,相信所有人都没有了游湖赏景的心情,索性上了船准备回王府。 凤舞一直在装昏,于是被夜兰抱起,从凉亭到船坊,从船坊到上岸再到上马车,都是由夜兰经手,她不敢偷看林子乔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想当然应该是愤愤不平的感觉吧。话说回来他也没有吃亏,虽然她是骂的很尽兴,可他也确实是吃了她豆腐嘛,这种色胚,该骂,嘿嘿。 忍不住嘴角一牵起,就要笑了出来,可一牵动嘴角的伤,疼得她直皱眉,再也不敢笑了。 这细微的表情动作落入颜冥夜的眼里,心里暗叹她的鬼机灵,刚刚她若是不晕,就冲她骂的那凶悍劲儿,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了,要保她肯定得要这林子乔撕破脸,可是她昏的那么恰到好处,林子乔总不好跟一个昏迷中的女人叫骂,自然听得下他的劝说,如此,给他一个台阶,他也就顺势下来了。 至少林子乔心里是否真的相信他的话,颜冥夜是不在意的,反正两国之间的形势向来紧张,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多少,是战是和,都在国君一念之间,不是区区一个伍儿就能左右得了的,明天过后林子乔就要启程回国了,他只要暂时压住他的脾气,离开之后他要恨要怨,便再和他无任何关系。 即便是回到夜王府府门前,凤舞也依然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夜兰只好又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向管家打听了她的住处,送佛送到西的到她送到了房间。 一接触到自己的床铺,凤舞感觉到周围除了夜兰之外并无其他人在场,当即感觉安全,睁开了眼睛,大呼了口气。 “呀,你一直在装?” “别说你看不出来。” 凤舞捶了捶酸痛的身子,坐了起来,“夜大人,劳驾,有什么灵丹妙药补救下这张脸不?” 她极其无奈又有些搞笑的说辞逗得夜兰忍不住大笑出声,“有,有,伍儿你先等着,我这就给你找灵丹妙药去。” 走出房间,夜兰好笑的摇着头,这丫头可真好玩,和王妃还是不一样的,除了这张脸生得一模一样之外。 在自己房里找来常用的药膏,夜兰很快回到凤舞的房间,把药膏递给她。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自己涂药吧?大哥,很痛的!” 夜兰奇怪的瞅着她,又把药膏拿了回来,抹了点在手指尖,“难道我给你擦就不痛了?” “鬼啦,痛是一样的痛,但自己会有些下不去手嘛。” 凤舞被打的那边脸比起在凉亭时候肿得厉害多了,不过嘴角的伤已结痂,如果不做太大的表情变化,也不是特别痛,就是感觉脸麻麻的。她可不愿意去镜子面前瞧自己这张包子脸,可想而知那是多么的不堪。 夜兰伸手把手指尖的药膏抹在她的脸颊上,再轻轻抹匀开来。 她时不时皱起眉头,显然还是很痛的,夜兰以最快速度将药抹匀,“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你的,这种事平时可轮不到我来做。” 偏偏他还做得这么理所当然,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你当然欠了。” 夜兰惊讶得手中的药膏都掉了,这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头没脑的,他也不过是一句感慨,怎么可能真的欠她一小丫环什么东西。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不是吗?” 凤舞挑挑眉,就算是被打得挂了彩,说话时依然神采飞扬,可完全没有之前那说昏就昏的可怜相。夜兰听了她的话,松了口气,随即一正声色,对她解释道:“是了,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我那时候不是故意推开你的,只是我一心想着迎向船舱里的两位爷儿,你突然一拉我,我就反射性的把你甩开了,真对不住。” 凤舞很不给面子的又翻了个大白眼,只不过这回只翻白眼没有晕,“我说的解释可不是这个,我可是因为你的失误而落水了,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可是清楚记得当时他一动不动的站在船头,看着她在水里不断扑腾而无动于衷。 “这个……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 夜兰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屋外也没人,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游水。” “什么?你是旱鸭子?” 真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她还以为颜冥夜这四个得力部下是能文能武、有才又有貌,综众多才艺于一身,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的呢,没想到这夜兰居然不会游泳,难怪他不下水救她了。 “旱鸭子?什么意思啊?” “呃……没什么,就是不会游水的意思。” “不会游水的就是旱鸭子吗?这是哪儿的说法?” 凤舞很想笑一笑,可碍于脸上的伤,她只能绷着一张脸说道:“你想呀,不会游泳的鸭子,可不就是旱鸭子么。” “哦……可我不是鸭子,你这样把我比作鸭子,很伤我心的。” 凤舞狐疑的看着夜兰,很难想象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有点可爱呢。她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扭头拿后背对着他,“小样儿……你今天还差点儿把我给害死了呢,就说了句旱鸭子能有多伤你啊。你这也要受伤的话,那伍儿我这心肝脾肺肾可都伤了个透,穿孔了要。” “虽然有些不明白你的话,不过今天的事情我确实有着很大责任,对不起,我欠你的,这样吧,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好不好?” “随便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做得到。” 夜兰郑重的承诺道。 只要他做得到……嘿嘿,这夜兰能做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以他的功夫就算是要闯皇宫也不是问题,这条件好,留着以后一定有用。 “我一条命就只抵得上一个愿望,太少了吧。” 凤舞幽幽的伸出三个手指头,“好歹也得三个。”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伍儿!伍儿!伍儿!” 小月那大嗓门儿从院外一直传到了凤舞的房间里,夜兰疑惑的看向门外,“你朋友?” “嗯哼。” 小月,这个八卦女人,算不算的上她的朋友呢,现阶段应该算是吧,是伍儿的好朋友。 “伍儿!” 一路大喊着她的名字冲入她房里的小月,在看到夜兰的那一瞬间,嘴巴变成了一个O型。 随即掩嘴,扑到她床边朝她大吼道:“伍儿,我听说你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你家情人叫到咱王府里头来安慰你呀,这要让管家知道了可是要挨板子的,你你你你不想活啦。” 凤舞看了看夜兰,她家情人? 哦哈哈哈哈…… 她的心里在大笑着,可是她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笑,不准笑,笑了可是给自己找罪受。她仍然紧绷着一张脸,尽量做到说话时面无表情,“小月,别瞎说,这是夜兰夜大人,是王爷最信任的部下哦。” “什么!” 小月转身朝夜兰行了一礼,“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请夜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奴婢的过失。” 夜兰只是摇摇头,表示不作追究。 小月趴在凤舞肩上,在她耳边悄悄说着,“天呐,你居然勾搭上王爷最信任的部下夜大人,你发达啦!” 凤舞一把将这八卦女人推开,这小月对夜兰的注意力已经大过她脸上的伤了,真不知道这丫头眼睛是用来干什么的,看男人的咩! “伍儿,王爷那边还需要我照料,我先走了,记得,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夜兰说完,便离开了凤舞的房间。小月的探访显然没有这么快结束,他也没这么多时间在这儿耽搁,那大皇子还好被王爷劝下了,否则这场风波还不知道怎么平息。伍儿这丫头也是,如果只是摸了摸她的手,她至于反应这么强烈的抽人耳光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她直接把人主子打了。况且他扶她上下马车,又何止是摸摸小手,他还扶她腰了呢,怎么不见她给自己一耳光。 夜兰想着想着,摸着自己下巴暗自琢磨起来,莫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气非凡,使她芳心暗许,所以才受不得在他面前被他人调戏? 小月依然在凤舞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真不知道是不是除了她小月就没处说话去,瞧小月说个没停的样儿,就像是憋了几天没说话似的,她怎么记得她才一天一夜没有见小月而已。 ------------ 第六十七章 颜冥夜秋后算账来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小月离开,凤舞突然打起了喷嚏,还一打就是五六个,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还有些湿润,一路上虽然头发已干了不少,但没有完全干。她解开头发,将头发披散开来,拿起一块干净的洗脸巾在头上擦拭着,用力的将自己擦成一个疯婆子一样的鸟巢发型,她忽然想起颜冥夜那披在背后的那一头柔顺的黑发,看着是那么的和谐,相比起来她的发质似乎还差了些。 不过……再怎么漂亮,也没有逍遥那一头银发漂亮。 糟糕! 凤舞打开窗看看天色,已近傍晚,早已过了她和逍遥约定见面的时间,他这会儿一定等急了,凤舞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把那半干的头发重新束起一个马尾,美不美观她已经管不了了,提着裙摆就往王府后门冲去。 为了方便她,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离夜王府较近的一个小茶楼,逍遥每次都从城西赶来,并且给她端来已经熬好的药水。凤舞本是不愿意这么麻烦逍遥的,可是逍遥偏偏就要为她熬药,每天看着她喝下才作罢,对于逍遥的坚持她无能为力,除了接受他的好意,更多的则是把他对她的好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加倍的对他好。 凤舞一路狂奔已能引起路人的注意,再加上她那奇异的发式,还有她那身风尘女子的穿着,更惹得路人一个个都回头去看她。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被人围观事小,误了和逍遥见面的时间事大,那小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小妖!” 跑到小茶楼,茶楼生意较差,只有三两个客人在剥着瓜子聊八卦,逍遥满脸不耐烦的坐在茶楼一个角落里,桌上还放着一碗凉透了的药。 她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脸上的伤不知是否因为擦了药的关系,感觉已经好些了,微笑是可以的,对着逍遥她这脸想紧绷也绷不起来,也就不去刻意注意自己的表情变化。 逍遥漫不经心的歪头看她,嘴上正想说着什么,可一眼看见她红肿的脸颊时,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心疼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教训了一个色狼。” “你这叫教训了人家?” 逍遥满脸的不相信。 “当然,不然人家也不会还我这一巴掌咯。” 她避重就轻的说明情况,端起桌上的那碗药几口就喝了个精光,“对不起哦,让你等了这么久。” “谁打的?” 逍遥直盯着她的脸看。 “你不认识。” 凤舞不自觉的挡住自己被打了的那边脸,“是不是有点难看?不过已经擦了药,很快会消肿的了。” 逍遥拍开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何止是难看,是非常难看,嘴角还破了,流血了吧?” 凤舞觉得实在不应该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从腰间掏出管家给的银子,“喏,给你。” “你想养我吗?” 逍遥脸色一暗,那眼神别提有多幽怨了。 凤舞把那少得可怜的一点银子塞到他手里,“有人养不好吗?” 他按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很受伤。”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跟她说自己很受伤了,而且还都是个男人,她不禁感叹,古代男人的心就这么脆弱吗?还成天跟她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婴孩了,他是个大人了,说起话来还不是跟个小孩一样。 “舞儿,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 “这个……” 她没办法回答逍遥的这个问题,连她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她要怎么回答。 “张大夫说你得去复诊。” “好,我尽量抽时间去趟她那儿吧,但现在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过去。” “舞儿,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 凤舞很想装晕倒地,不过为免逍遥小题大做背着她满街找大夫,她还是放弃了这个逃避问题的好方法。 “我很难回答你,以后再说好么。” “好。可你早晚要给我一个答案。” 两人一阵沉默,逍遥突然很抱歉的对她说,“舞儿,我以后可能没办法天天帮你熬药了。” 凤舞听了可没有一丝丝的失落,她一天到晚本来就很闲,自己熬药完全不是问题。 “没关系,不过,你要去做什么?” 逍遥是不会无缘无故放弃自己的坚持的,除非那件事很重要,才会让他不得不放弃。 逍遥神秘的对她笑了笑,“修炼。” 凤舞挖了挖自己耳朵,修炼?他想修炼干嘛,想修炼成妖回妖界去?不对,他本来就是个混血妖。 “怎么个修炼法?” 凤舞小声的向他打听。 逍遥终究没有告诉她他要怎么去修炼以及修炼什么,只说这有利于恢复或增加他的原有能力,至于他现在拥有着什么能力,她似乎也知道得并不清楚,大概是使人产生幻觉、力气比常人大之类的能力吧,逍遥从不详说,她也不好多问。 回夜王府的路上,凤舞想起逍遥那依依不舍的模样,他说他要离开一阵,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她了。她的直觉告诉她,也许逍遥并不是自己想要去修炼什么,也许是他的能力退化减弱到他已经不得不去补救,因为她深深相信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是绝不会选择离开的,他明明是那么的不放心她。是因为他救她的后果吗? 老天爷,请你保佑小妖,不要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他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模样,他也一直为了她而努力的适应着这个社会,对于逍遥,她总是有着满满的内疚,她欠他的太多,这辈子,恐怕已经还不清了。 “你刚刚去了哪里?” 从王府后门进去,回到房间,不料颜冥夜竟然在她的房里等着她。见到她回来,张嘴就是严厉的责问。 凤舞早已习惯了面对主子时那必须装出来的小心翼翼,她低头行礼,“王爷,不知您找伍儿有什么事?” “本王问你,你刚刚去哪儿了?” “呃……” 凤舞不自觉的舔了舔上唇,唇上还残留着中药味,她连忙答道:“奴婢回来之后感觉有些心痛发热,所以去看大夫了。” “看大夫,就这副打扮?” 凤舞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情急之下居然忘记换回自己的衣服,这对她来说是事出有因,可对着颜冥夜,该如何解释才好,她一时没了主意。 “奴婢当时头昏脑热的也就忘了换下。” “头昏脑热的还满大街狂奔而过?” 她编一句他质疑一句,敢情他对她的行踪已经查得清清楚楚,问她只不过是看她坦不坦白? “王爷,您派人跟踪奴婢?” 颜冥夜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本王可没这个闲心,只不过偶然听到刚从街上回来的下人在议论,过来一瞧你果然不在房里,猜想他们口中所谈论的那个在大街上狂奔的风尘女子十之八九是你了。” 凤舞斜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真的没有跟踪?” “没有。” “哦。” 颜冥夜敲敲桌面,“那么,能说说你去哪儿了么?” “去看大夫,买药呀。” “那你的药呢?” 颜冥夜的步步紧逼,让凤舞感到十分抑郁,她抬起头来,走近颜冥夜,把嘴凑近他的脸。 近距离的面对面,颜冥夜看着她这熟悉的面庞,连眼神都让他觉得那么熟悉。 “你……是在诱惑本王吗?” 颜冥夜想起当初凤舞第一次为他跳舞,对他投怀送抱的情景,虽然那没由来的亲近他让他感到奇怪,可他欣然接受着那一切,没有想过太多。 凤舞表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王爷,您觉得就奴婢现在这副尊容,能诱惑得到您吗?” 颜冥夜默默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奴婢是想告诉王爷,奴婢买的是大夫那熬好的现成的药,早都喝到肚子里了,现在满嘴都是一股药味儿,这么明显的味道您没发现?” 好一张厉害的小嘴! 颜冥夜确实有闻到她嘴边的药味,只不过…… 罢了,他懒得和这丫头辩驳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但是通过他们刚刚那番对话,使他更加觉得这伍儿并非一个普通丫环这么简单,说她和凤舞是完完全全两个不同的人,他很难以相信。就连她们说话的语气,都有着众多类似之处,平常好好说话还看不出来,这伍儿一到真动气的时候,对着比她身份尊贵很多的林子乔也可以完全不给面子的破口大骂,骂完还懂得适时的昏倒,这份勇敢这种机智,一般丫环能有么? 而且以前凤舞一对他有什么不满的时候,也是左一个您右一个您的看似尊敬,实际上是要多假有多假,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了? “伍儿,替本王沏壶茶来。” 颜冥夜突然使唤她去沏茶,凤舞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可也不能拒绝,应了声就出去了,她的房间里可没有能让颜冥夜享受的上等茶具和茶叶,那些粗茶只是给下人喝的。 ------------ 第六十八章 大爷,您折腾够没? 到厨房沏好茶,连着茶壶茶杯另还带了几份小点心一起端走,凤舞虽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伺候得周到点儿让他能快点离开也好,进王府以来她的心情变化很大,特别是见到颜冥夜又和他有着诸多接触以来,她一次又一次的想逃离,当初想的那报什么仇,似乎也渐渐淡了,她只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不想被他狐疑的眼神盯着看,也许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聚少离多的昔日恋人罢了。 “王爷,久等了。” 她为他先送上点心,再放下洗净的茶杯,倒入满满一杯茶水,“请慢用。” “伍儿,帮本王捶捶肩。” 凤舞惊讶的瞅了他一眼,颜冥夜随即又说道:“怎么,本王好歹救了你一命,连捶个肩也要考虑?你到底是不是本王府里的丫环。” 凤舞听了,敢情他这还是不相信她,正找法子试探她呢,好,他要玩嘛她奉陪到底,今天他愿意下水救她,又为她解围,这于情于理,她也该把他当老佛爷一样的供奉着,仰望着,感谢着,如果,她真的只是他王府中的一个丫环的话,她会心甘情愿这样做的。 “是,王爷。” 她走到颜冥夜身旁,轻轻的捶了起来。平时她哪里用的着服侍别人,就算是和逍遥一起的时候,也是逍遥为她做的多,这会儿让她捶肩,力道可掌握得不太好。 “伍儿,太轻了。” “伍儿,换左边肩膀。” “伍儿,重了。” “伍儿,茶凉了。” 颜冥夜的指令一直接一个,凤舞身子本就不太好,这时候已被他折腾得满额细汗,心中烦躁不已。这颜冥夜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闲的跑来消遣她吗?就算是她今天冒犯那色胚大皇子,使他处于两难之境,要生气也明说嘛,这样不要命的使唤她算什么事。 “伍儿,本王的背还觉得有些酸痛,不知道是不是下水救你的时候给扭着了,来揉揉。” 颜冥夜趴在桌上,神情悠闲语气懒散的说道,她心烦意乱的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他倒不是真的杨要把她折腾得累死累活才开心,只是有些事情必须以某种方法来确定,她绝不是一个称职的丫环这已经是能肯定的事实,至于这一切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命的事情,相信不久就会见分晓。 凤舞憋着一口气放下刚刚重泡的热茶,开始给颜冥夜揉背。 “伍儿,往上一点儿。” 这该死的臭男人,她这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给他揉了近半个时辰了,他依然乐此不疲的指挥着她上上下下的移动,她再也受不了了啦。 “凤舞,茶又凉了,换壶新的来。” “够了!” 凤舞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再忍不住,这茶是换了一壶又一壶,这捶了肩又捏背,干着活儿还得不停的听他在耳边唠叨这没捏好那没捶对,她姑奶奶可不是为了做这种事而活着的。 “就算王爷您救了奴婢的命,也不用这么急着收回去吧,王爷再这样折腾奴婢,不如直接把奴婢送给大皇子殿下让他打死奴婢得了。” 她气急败坏的朝他吼了起来,却发现被她吼着的颜冥夜不仅没有一丝怒容,相反,他还一副奸计得惩的得意洋洋,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别告诉她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惹她发怒看她生气的。 “凤舞,果然是你。” 颜冥夜站了起来,俯视着她。凤舞从俯视改为仰视,这瞬间的差异让她无形之中感觉到压力的增加。 “奴婢名叫伍儿,可不是王爷您的侧王妃。” “你怎么知道凤舞是本王的侧王妃?” “这……管家见到奴婢之时就差点儿把奴婢错认为王爷的侧王妃,奴婢解释清楚之后自然八卦了几句,所以知道一些。” “既然你不是凤舞,刚刚本王喊你凤舞的时候,你却反应得这么迅速,还跟本王生起气来?” 凤舞心里极度郁闷中,现在想起来刚刚他好像是有叫她一句凤舞,可这一个时辰里她被他使唤个不停,叫了她N次,一直都是伍儿伍儿的,她怎么知道他会突然叫一句凤舞,对着本名当然反应很迅速了。 难道…… 他使唤了她这么久,就是为了证明她是凤舞? “为什么要抛下这一切不告而别,难道本王给你的还不够多。” 颜冥夜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使她不得不面对他,他想看看她眼中是否有愧疚之色,在抛弃了他抛弃了夜王妃的身份之后,她可曾后悔。 可是他从她的眼里除了愤怒,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不明白,理应愤怒的该是他不是么。 “王爷,奴婢只是个丫环,您的话奴婢不明白。” 她知道自己硬撑不了多久,可是能撑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再撑下去,现在并不是和他相认的好时机,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对府中那个吕秋姑娘究竟是有多宠爱,对那温月烟又是否还像以前那般宽容。她可没有忘记当初那些欺负她的女人被他毫不留情的赶出王府,唯独剩下温月烟一个只略受惩戒,若非如此,她也不必经受那丧子失夫之痛。 “凤舞,你不用装了,本王压根不相信世间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更何况就凭你做事的这架势这态度,你以为你是有几分像丫环了?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又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装做另一个人?” 颜冥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而每一个都是令她觉得难以回答的,不知不觉,凤舞已泪流满面,只要一想起自己坠崖这么久,失去了孩子,颜冥夜也没有努力的寻找她的下落,她都觉得心痛不已。 “颜冥夜……” 凤舞吸了吸鼻子,推开他的手,离他距离两米远的时候,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我离开,因为我身不由己;我回来,因为我不甘心;我不做自己,因为你的心里已没有了我的存在。我是凤舞,还是伍儿,又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自己要离开,说什么身不由己,难道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离开?如果真是这样你大可以留下一些线索求助,而不是留下一封离别书信!” 颜冥夜愤恨于他为她如此情伤心伤,好不容易决定放手之时,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说得好像自己才是一个受害者似的。 他说完甩手就想离开,却被凤舞一把抓住,“你说什么离别书信,我哪有留什么书信!” “那是你亲笔写下的东西,别跟本王装无知。‘**********’,那一字一句本王记得清清楚楚,你告诉本王,那些不是你写的?” 凤舞听着颜冥夜背出书信中的内容,凄然笑之,原来,世间之间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她刚巧被温月烟所害,他回来后又那么巧的找到她以前写过的那封信,再加上温月烟对她的事情再颠三倒四,编造一些莫须有的谎言,也难怪颜冥夜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将她抛之脑后。 看着他那有些受伤而更多的是怨恨的脸,凤舞心底隐隐作痛,他们的爱,败给了老天爷荒谬的安排,也败给了时间,现在她想要补救,是否还来得及…… “如果……如果我说,凤舞和温月烟,你只能要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凤舞伸手想抚摸他的脸,他一偏头,避开了她的手,她尴尬的伸着手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是你先放弃的,现在又要本王做什么选择,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真心的选择,如果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我和温月烟,你要哪个?” “本王有过的女人从来就不止你一个,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要本王为了你这样的人而放弃温月烟,简直是痴心妄想。” 颜冥夜的话就像是一支支利箭插在了她的心脏,好痛,好痛…… 她看着这个昔日对她温言细语柔情不已的男人,这个在乎着她一切的男人,现在,他都不在乎了吗? “即使她曾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即使她几乎害死了我,你也不会放弃她?” 她知道颜冥夜对温月烟是不太喜欢的,可是他对她的那种包容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都是为了什么,既然不爱,为什么会如此包容,既然可以做到如此,又怎能说是不爱。 “几乎,也就是没有,本王不会考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王爷慢走,伍儿不送了。” 朝颜冥夜狠狠的踢了一脚,将他推开门外,凤舞重重的把门关上,蹲在门边眼泪刷刷的流的厉害,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愿意自己的这种软弱被那狠心又花心的男人看见,她不愿意…… 管家还不知道她和颜冥夜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满以为颜冥夜对她印象不错,喜滋滋的给她送来一些胭脂水粉让她好好打扮,她勉强笑颜以对,白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况且这管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他的钱用得更心安理得。 只是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还是如此不堪的结局,以后是继续留在王府里借着伍儿的身份过活,还是以凤舞的身份高傲的离开,她还没有想清楚。离开,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的,可他也明明白白的表了态,温月烟他不会放弃,即使温月烟曾经对她如此心狠手辣,不留一丝情意。 ------------ 第六十九章 他不为人知的痛楚 她再留下去,可是要面子没面子,要人没人,要财没财,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伍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发什么呆呢,别把咱爷儿的花给浇死了哟。” 才一天不见,夜兰和她倒是自然而然的熟悉了起来,就连说话的态度也不觉间亲密了不少,凤舞本来也就不习惯分什么主仆身份,人对她如何她对人便如何,这你来我往的要熟悉起来其实很容易。 “夜兰大人,伍儿哪敢浇死王爷的花呢,这要是掉了几片叶子呀,恐怕管家都要扒了伍儿几层皮。” “真的假的?回头我让爵紫教训教训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咱聪明又可爱的伍儿呢?” 夜兰对于自己打从心底喜欢亲近的人,说起话来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肉麻的,凤舞听了止不住的笑,真不知道这夜兰究竟是怎么了,她知道他在他们四人之中算是比较开朗的,却不知道他有这么调皮活跃。而且这嘴呀,有时候跟抹了蜜似的,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有被冒犯的感觉。 听夜兰这么说,凤舞可不敢继续和他开玩笑了,夜兰、爵紫、嫣红、沁墨这四个人在夜王府的地位可仅仅次于颜冥夜这个主子,他要真的要爵紫去教训管家,管家还不得吓得半死。 “您还是别吧,奴婢跟您开玩笑呢,您要去教训管家呀,管家恐怕真得扒我皮拆我骨了。其实管家对我不错,看我这差使,已经是很轻松的一个活儿了。” 凤舞放下手中的水勺,这边的花也浇的差不多,一天的活儿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全部做完,对她来说并非难事,剩下的时间随便她吃饭睡觉游园赏花,偶尔还能和这位爷儿斗斗嘴? “是嘛,以后这玩笑可别胡乱开,爵紫教训人的功夫可是相当的强悍,这一不小心误伤了无辜的人这多不好。” “成啦,我怎么知道您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在意,随便说这么一句就当真。” 凤舞昨天被打了的一边脸颊仍然觉得疼痛不已,红肿的程度稍有减退,可是这痛,还是痛的。能不说话时尽量不说话,除了对着颜冥夜那心有不甘的几句辩驳,在那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说话。 “今天怎么着,我给你的药有没有继续擦呀,我看你这脸还红的跟那什么一样。” 凤舞对着夜兰一瞪眼,他要敢说她的脸像猴子屁股试试,看她不把他的耳朵拧出几个圈来。 “什么什么,若不是因为王爷那位尊敬的客人,我又怎么会落得这么可怜的下场。” 夜兰叹了口气,一想到昨天的那激烈场面,连他都感到有些后怕,这丫头倒好,整个一没事儿人一样,还有劲儿继续抱怨,她劫后余生不是应该感谢老天爷感谢他家王爷的多番出手相救么。 “我家王爷为了你这丫头,可是赔了不少笑脸,平时这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我家王爷是断然不会去做的,他下水救你不会让我感到太意外,可是在凉亭里那种情况下他还会护着你,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凤舞挑了挑眉,瞪着他,心想难不成颜冥夜对她见死不救才是对的。 “不过再一想嘛,这应该和你的长相有关系,你和咱前王妃长得实在太像了。” 堂堂一个王妃会回到夜王府当丫环这种事情,夜兰是想都没想过的,所以他想当然是因为巧合,况且前王妃可没有这伍儿丫头这么俏皮可爱。 “前王妃就长得我这模样?” “唉,可不就是嘛,这长相是一般了,性格,感觉也不太好,有点冷傲,但是一般主子也就那性格,没什么差别,反正咱前王妃,不打扮的时候感觉都有点普通,不知道王爷究竟是看中她哪儿了,我看现在府上的那位吕秋姑娘长得可比她美艳几分,可也不见得王爷对她是有多上心。” 凤舞听着夜兰对着她一阵数落,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无法表露出来,于是所有的怨气都化为一个诡异带着些许狰狞的笑容,“看来你对前王妃的意见可不少呢。” “本来是没有的,可是她伤我们王爷伤得太深了,你算是幸运的,进府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咱王爷正常时的模样,这要在半年前呀,就算你犯下一丁点儿小错,恐怕也会落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名,得到很严重的处罚,连我们都挨了骂,嫣红姐到现在都还小心翼翼不敢太过逾越,以免又被王爷责骂。” 凤舞心下一片茫然不解,半年前的颜冥夜,是什么样子,这半年前和半年后难道就相差这么大。不过要说连他们四人都会有被狠狠责骂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要犯下多大的过错才会得到颜冥夜如此对待,因为平时他对他们四人的容忍度可是相当的大,就算是他们在他头上连拔数十根头发他也不见得会因此而发火。 “王爷这么器重夜大人,怎么舍得责骂你呢?” “怎么不骂,那段黑暗的日子别提有多可怕了,我跟你说呀……对了,这些可都是秘密,你可不许和你那个好朋友说的,要是让王爷知道我背着他说他的事,又要给我脸色看了。” 凤舞不住的点头,其实就算颜冥夜知道了又如何,他对他们什么态度她不是没见过,况且夜兰虽然说起这些满嘴的抱怨,可是抱怨归抱怨,他没有丝毫的恶意,纯粹是找个人唠唠嗑而已。 “就是因为一个摆设使王爷看不顺眼,那次王府里很多人都受了责罚,而平时驻留在王府的爵紫也因为监管不力而被骂了,可实际上嘛,王府里的摆设爵紫从来都不用管的,王爷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撒撒气罢了,否则他憋了满肚子的哀怨还真没处发去。” “所以,他在前王妃离开之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真不像是颜冥夜的作风,他哪里像是一个会为了女人而自暴自弃的男人,他向来都是把自己排第一位的,女人什么的不过是他的附属品,就算他再爱这个女人,如果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还指不定会选谁呢,更何况他爱着的还不止是一个女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变成那样。 “可不就是嘛,倒不是经常发怒,只是偶尔发飙的时候很让人不知所措,完全没有预兆的。王府里的人还只是在王爷回府的那短暂的时间忍耐一下就好了,和我们契真国交战的那些中小国才叫一个惨呢,王爷对待他们,政策那个严苛,他侵我一尺,我占他一丈,使那些原本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我们边境瞎跑瞎闹的中小国再也不敢随便乱动了,那些边防的士兵一听说咱王爷的大名,吓得直哆嗦,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王爷最大的乐趣就是铁着一张脸走到国界边上找那些守卫边疆的小兵聊天,聊到差不多那时候自报家门,小兵们脸上表情戏剧性的变化总是得到王爷残忍的冷笑,这越笑,小兵们越害怕,只差没给咱王爷跪下俯首称臣了。” 夜兰坐在夜居房前的台阶上,这会儿颜冥夜出府有事去了,没让他跟随,于是他便大着胆子在这儿说起他家主子的光荣史。只是,这光荣史还真不太光荣,她从来不知道颜冥夜还有着这样的恶趣味呢。 “不过咱家王爷也是太苦了,苦的有气没处撒,你说当时要真找着了前王妃,骂一顿也好,打一架也好,好歹事情会有个了结,可我们派出去的人四处寻找打听王妃的下落,硬是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似的,那段时间王爷的苦,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看着他因情而伤,远赴边疆打跑一伙又一伙不安份的人,他是以战疗伤,我却只能在一边看着,除了义无反顾的跟随,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她也是身不由己呢。” 凤舞哀怨的看着天空,天空还是那么的蓝,浮云也依然是洁白无瑕,可她和他的生活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他不知道她的痛,而她,也不知道他的苦,听了夜兰的这些话,她开始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怨他恨他,怪只怪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她打算回现代的那一天给他写下的离别信竟在她被害之后被他无意翻到,那时候写的如此淡然,他看了不伤心才有鬼咧。 “身不由己?总之把王爷折腾成那模样就是她的不对啦,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该那么绝情绝义的。” 夜兰说着,又是一声叹息,凤舞也不知该如何向夜兰说,跟着叹起气来。 “诶,我说小丫头,你怎么也跟着叹起气来了,我是为王爷不值,你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有样学样,没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跟没事就叹气的人相处久了,自己不知不觉也会叹起气来。” 夜兰一听,这丫头竟是拐着弯在骂自己多愁善感,没事就叹气不是?他抬头就想要拍她的头,却被她灵巧的躲开。 ------------ 第七十章 又撞上这个要命的冤家 “本姑娘的头,一般人不许碰。” 凤舞神经兮兮的对他竖着一根食指,左右摇摆,待夜兰追上前来又撒开腿就跑,和夜兰相处,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你追我打无所顾忌,她咯咯的笑着,在各个院子和走廊之间穿梭,夜兰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赶着她,却也没有真正的追上她。 也许是玩的太欢了,她只顾着看身后的夜兰有没有抓到她,却忘了看前面,跑到一个走廊转角处时,和迎面走来的人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相貌,不过此人的身形比她高大许多,虽然是她先撞上去的,可他一下子把她撞出三四米远,正好滚落在夜兰眼前。 “怎么了,有没有摔伤啊,快起来我看看。” 夜兰惊慌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替她拍净身上的灰尘,见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只是手心擦伤了少许,他把自己平常都带在身上的金创药拿出来,倒了些在她手心擦伤的位置,轻轻的吹吹,竟也忘了去看撞倒她的那人是谁。 凤舞楞楞的站在夜兰的身边,任由他帮自己检查伤势、拍净灰尘、在伤口上洒药粉,此时的她没有任何感觉,连手心的疼痛感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她的心痛大过于手心的伤痛,她就那般楞楞的看着她撞上的那个人,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 颜冥夜看着夜兰紧张兮兮的扶着她替她拍掉灰尘,连他的存在都没有注意到,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只是看到她手心的那抹殷红,他便放弃了想叫住夜兰的念头,看着他小心的为她上药,和夜兰朝夕相处多年,颜冥夜知道夜兰从来都是一个会照顾别人的人,可她对于夜兰,似乎是特别的……夜兰对她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他这个主子。 颜冥夜默默的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凤舞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走廊又只剩下她和夜兰两个人,那般寂寥,那般凄凉,她心里的忧伤无处诉说,颜冥夜对她竟然是如此态度,就算他们之间有着种种误会,他曾有着多么痛苦的经历,可她又何尝不是尝尽百般变化,人家说不经历风雨怎么看得见彩虹,她为什么风风雨雨之后还要赏她一个龙卷风呢。 凤舞的心隐隐作痛,那种想诉说却又没有合适的听众的憋屈郁闷,使她的心情越来越压抑了。 “伍儿,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这么差,噫,刚刚撞到你的那个人呢?” “他走了。” 凤舞低声回答着他的问题,声音很小,像是只在对自己说着。 她也转过身,朝着和颜冥夜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走着,夜兰还在她身边说着话,可是她再也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个男人,他们之间,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越行越远,再也走不到一起…… “伍儿!” 看着凤舞脸色苍白的转身离开,他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反应,夜兰已觉得有些奇怪,这没走出几步就见她的身子摇了两下,就要倒下。 夜兰冲过去扶起凤舞,只见她双眼紧闭,呼吸低缓,看上去很是虚弱。 夜兰急勿勿把凤舞抱回她的房间,再命人去找大夫替她看诊,自己则一直守在她床前。上一次她的昏倒他有些怀疑是假装的,毕竟这昏倒的时机太诡异了,可是这回…… 他细细看着躺在床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的凤舞,她的脸上苍白毫无血色,一边脸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不知是否因为晚上睡的不够,眼睛下方留着重重的黑眼圈,之前还活蹦乱跳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个丫头竟然突然变得如此憔悴,是他太粗心忽略了她的情况,还是她…… 夜兰开了口,大夫自然是速度被带到了夜王府,一见自己却是要给一个丫环看病,大夫不禁咂舌起来,“一个丫环也用得着这么大动静。” 他这自言自语的话听在夜兰的耳中分外刺耳,他纠住大夫的衣服恶狠狠的说道:“丫环怎么了,丫环就不是人啦,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上你。” “是、是、是,我这就给她看看是什么问题。” 虽然不认识夜兰,可大夫看他穿着很是体面,想着定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能在夜王府里说的上话的更是表示他身份不一般,他的话,大夫当然不敢不听,立即上前,为凤舞把脉,这一把脉,大夫的脸色渐渐转为凝重。 他还只当是一般丫环常见的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之类的普通状况,可这姑娘的身体状况严重太多了,这一不小心,可能随时会丢了性命的。 “大夫,她什么病?昨天她是不小心落了水,可能稍稍有些着凉,后又被人打了一巴掌,但就一巴掌也没有伤得太严重,只是脸部红肿嘴角流血而已,怎么今天就突然昏了?” 大夫换了一只手,重新为她把了一次脉,之前不敢确定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会有此等严重的病症,两手的脉像都显示一样的结果,看来八成是没错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对夜兰行了一礼,“大人,这位姑娘患的病可不轻啊。” “怎么说?” “您说的之前她曾落水着凉、还有被人打了的事情,都是小事,比起她身体的病来说,那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算是一个事儿的。她现在这身子,纯粹靠药物调养着,平时养气凝神好生休养也就罢了,如果与人较真生气,使得自己心情抑郁的话,就会使得病情加重,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可能!她还这么年轻……” 夜兰又一次纠住大夫,一副想打人的架势,大夫倒是十分的从容淡定,“我们身为大夫,绝不会胡乱给人断症,依在下之见,这位姑娘想必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得很清楚,因为看的出来她之前一直有服药来调养身子。” 他看着床上的凤舞,难以相信她的身体会差到如此地步。 这时候,凤舞幽幽醒来,见自己躺在床上很是不解,转头看见夜兰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在自己床边,气氛很不对头,似乎刚刚发生过争执,看那夜兰面红耳赤的模样就知道。 “你们……” “伍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病?!” 夜兰松开大夫,打断她的话对她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凤舞完全是不明所以,眼都不眨的回了他一句,“你才有病呢。” 骂完感觉有点不妥,那中年男子的穿着,难道是大夫? “呃……”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夜大人,你是问我,我是不是有病?”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我当然以为你在骂我呢。 凤舞心里悄悄嘀咕着。 “姑娘,我看你不仅仅是身体虚弱到不得不服用药物来调理,而且你曾经滑过胎,胎死腹中之后还没有好好调理过,所以给你留下很多毛病,我说的对不对?” 嘴上说着绝对相信自己医术的大夫还是很急切的向她证实,连她的隐私也不管不顾了,当着夜兰的面全都说了出来。凤舞看着这位不知道替人着想的大夫,心里哀叹着,这古代的大夫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学以致用,连妇科也是随便哪个大夫都能断症的了,这让她她她……情何以堪…… “伍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比起大夫,夜兰显得更加的急切非常,大夫的话这要他怎么能相信,她不仅危在旦夕,身体差到不行,还曾怀过孩子又小产,还没有调理过…… 当着夜兰和大夫的面,凤舞有那么一刻想要摇头否定,只是往深了想吧,夜兰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其实不是她随便胡编几句就能蒙混过关的了,他现在只是惊讶的过了头,有些无法接受事实,才会一度的问她大夫说的对不对。 等他静下心来了的时候,其实大夫说的话是对是错,他该晓得的,毕竟他请来的……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没错,他说的都对。” 凤舞点点头,笑的有些牵强。 “你……” 夜兰看着她的眼神极度复杂,有心疼、有愤恨、有抱怨、有……很多很多,她并不完全懂,只是她明白夜兰对她是真的关心。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夫说,只要不生气不压抑自己就没事了,暂时还死不了的。” 夜兰静静的看着她笑,看着她说着那些话,好像这些事情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无关痛痒,她越是这样,他看着越是心疼。 他为自己之前恶劣的态度向大夫道了歉,这才送大夫出门口。 “替伍儿拿药的事就交给我小月吧。” 爱八卦的小月不知什么时候就候在了凤舞的房门外,夜兰和大夫刚一走出来,她就迎了上去,在送大夫出门的一路上,她不断打听着凤舞的状况,听着大夫说的那些病症,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夜兰走回凤舞房间,她平躺在床上,双眼微闭,看似在睡觉的样子。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夜兰拍了拍床板,震得她一皱眉,便再也装不下去。 ------------ 第七十一章 名扬天下的雅妓——吕秋 “夜大人,我要不装睡,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咯,现在有事的人明明是我,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着急了。” “我是气你怎么能这样不珍惜自己。” “我要不珍惜自己,那色胚皇子跟我毛手毛脚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强烈反击了,你以为我真有几条命可以给他祸害啊。” “是谁……” 凤舞一抬眼,看夜兰咬牙切齿的模样,之前的难过,此时似乎也渐渐的消退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为自己担心着,为自己的难过而难过,为自己的忧伤而忧伤,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孤单的活着,这样的感觉还是挺温暖的,也许正是因为之前她一直有逍遥在她身边,就算只是说些无聊的话题,他也有让她感到温暖。 “什么是谁?” 她装傻扮无知,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事情的真相只能换来他的无语,既然如此,不如在现在打住。 “你不想说就算了,可是我告诉你,再为了一个那样对你的男人而伤心费神,不值得,太不值得,你懂吗?” “伤,确实很伤,可他也有着他的苦衷,虽然我很久之后才知道。” “让自己的女人痛失爱子还无人照料,就算有着莫大的苦衷也只是借口,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妻儿更重要的,伍儿,你想事情不要这么天真,早晚要吃亏的。不,你已经吃大亏了。” 夜兰犹如一个参加辩论赛的孩子,跟她争的那个激烈,她轻易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着急,她突然笑了,笑自己有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朋友…… “谢谢你,夜兰。” “你还有心情笑,我都为你急死了。” “既来之,则安之,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我已经尽量听从大夫的告诫,多休息,少动气,如果这样还要我死的话,那我就死吧,反正生无可恋,死无可惧。” 没准她这一翘辫子,灵魂又穿回现代了?好吧,在这件事情上,她其实想法很乐观,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是生是死她还真不是那么在乎的,只是情感的折磨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 “年纪轻轻,说的像些七老八十快要功德圆满的老和尚一样,不许你再这么说了,虽然生死由命,但适当的争取和努力是要的,可不许你自暴自弃。你等着,我向王爷说情,让他去请宫里的太医帮你看看,没准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医治你的病。” 夜兰说着就要离开,凤舞忙跳下床把他给拉住,那敏捷的速度连她都觉得惊叹,“不许和王爷说!” “为什么,只要王爷开口,一定能把太医给请来的。” 凤舞想着这事儿若不能给他一个合情何理的理由,恐怕就算一时把他拉住,这以后也是要出事的。 “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可以。” “这……”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何曾见过堂堂一个王爷却为了自己府里一个小丫环而进宫去请太医了?就算王爷他愿意去请,人家太医还不见得愿意来医呢。” 夜兰可不容易被她这么牵强的借口就给唬弄过去,挣开她的手又要走。 凤舞一跺脚,豁出去了。“夜兰,你要是去找王爷,我现在就投井自尽。” “你有病。” “你无聊。” 凤舞索性耍起了无赖,没理由的,她不想让颜冥夜知道她的病,不想让他因为可怜她而对她好,更不想看到他连可怜她都不愿意的无情之举,说她懦弱也好,她现在就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夜兰终究是敌不过她的坚持,只能答应了下来,不过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诫她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凤舞从柜子里拿出之前城西张大夫开给她的药,其实还剩下好几贴没有喝完,只是她今天准备下午再熬药,却在这之前就昏倒了而已。 “药,我一直都有吃,别把我说得跟个不乖的孩子似的。” “你就是。” “夜兰大人,有位板着脸的大哥要找您,他说他叫沁墨。” 小月跟着大夫拿了药回来,回到凤舞房间发现夜兰居然还没有离开,这也正好,她不用再四处找他了。 “好,我这就去。小月,你照顾伍儿,其他活儿不用干了。” “是。” 夜兰终于是走了,只是,凤舞的耳根依然不得一刻清闲。 “诶,你的命咋这么苦哟,我还成天感叹你谋了份好差事,没想到……” 不愿意跟她哀怨的叹天不公叹命不平,凤舞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话不说在正点儿上,小月也拿她没办法,一个人接不下去话的时候就自动转话题了。 “我跟你说,刚刚回来的路上遇到个男的,长得可俊俏了,一身白衣那叫一个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本来打算悄悄看上几眼就离开的,没想到他还主动跟我说话了,让我去把你这相好的叫去,嘻嘻,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运气特别好。” “你确实你遇到的是一个男人?” 沁墨确实长得不错,可也不至于兴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吧,要是沁墨看见她这模样,铁定赏她一个大白眼。 “真的是男人嘛,而且我一打听,好像和夜兰大人是一个级别的,你说我要是能勾搭上他那该有多好呀。” 凤舞白了她一眼,说过N次她没有勾搭过夜兰,而且夜兰也不是她的情人,这小月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人家是听风就是雨,她丫直接把幻想当现实了都。 她闭上眼睛,佯称累了,把小月先支了出去,小月提着刚刚拿回来的药说要替她煎药,还说什么以后她一朝富贵了千万别忘记了帮她一把什么的。凤舞等她一走远,立即起来把门栓了起来。 这样唠叨个不停的小月着实有些让人受不了,不过她也挺佩服小月包打听的功夫,遇到沁墨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人家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沁墨行事向来低调,连王府里的人对他都了解的极少,恐怕人家的家庭情况她也想一并了解个清楚吧。 ——舞心苑—— 院子里,桃花树上繁花不再,佳人依旧。 柔儿搬了一桌二椅到院子中央,又端来一碟碟茶点。 “王爷,吕秋姑娘,请用,这是奴婢让师傅做的桂花糕、绿豆糕,还有这刚出炉的海鲜汤包,刚从摘星楼拿回来的。” “嗯,你先退下吧。” 吕秋向柔儿挥了挥手,柔儿恭敬的低头退到屋檐下边,远远的候着。 “王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是听说有贵宾要接待?” 颜冥夜往左边的椅子坐下,先喝了口茶,看了看吕秋,又看了看院中新搬来的几盘花卉,“这些绣球花是月烟的最爱,她愿意把这些送给你,看来她对你印象不错。” “是吗?看来改天吕秋要当面向月烟姐姐道谢才是。若不是王爷说起,吕秋还当它只是一般的花儿来欣赏呢。” “谢不谢都没什么关系,不过绣球花在我国比较稀有,而且月烟向来都很喜欢绣球花,所以本王才有此一感。” 吕秋和其他女人一样,在他面前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他不想说的她不会多问,他愿意说的她不会嫌烦不愿意倾听,正因为她的这种温顺,相貌又那么像凤舞,他才会接受她吧,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太清楚,他喜欢的是吕秋的温顺,还是凤舞的这张脸,或者……他最希望的是凤舞能像吕秋这么温顺一心一意只把他放在心里的爱着他吧…… “王爷,试试这海鲜汤包如何,柔儿知道您要来,可是拼了命的跑去摘星楼买这海鲜汤包,这还冒着热气,新鲜的很呢。” 接过吕秋递来的用油纸包着的海鲜汤包,颜冥夜轻咬了一口,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虽是冬天,却也温暖,嘴里吃着香喷喷的海鲜汤包,倒也是小小的满足。只是…… 前天无意撞上她就那么走掉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发什么神经,竟逃也似的转身就走,只是为了躲避她的目光。 “唉……” 颜冥夜想着自己没出息的举动,不禁叹起气来。 “王爷,今天天气晴朗,赏花品茶,怎么无故叹起气来,是不是吕秋服侍得不周,惹王爷不快了?” 吕秋说话间,又给他递上一块桂花糕。颜冥夜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不是你不好,只是本王……有些事情积在心头,无法释怀。” “既然吕秋无法替王爷分忧,那吕秋为王爷献曲一首,希望能让王爷的心情变好一些吧。” 吕秋轻轻一抬手向柔儿示意,柔儿立即回屋里替她取来琵琶。 当初她名动天下的并不是她美艳的相貌,而是因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以及她只卖艺不卖身的坚持。这日子久了,男人们都慕名而来,也有不少人想要花重金只想买她*愉的,可都被她一一拒绝,她吕秋的名字,绝对称的起清高二字。 ------------ 第七十二章 女为悦己者容 之后,她被人相中,带上皇宫,专为皇上和后宫的女人们而奏乐,谁知没过多久,皇上又将她赐给了夜王爷颜冥夜,虽然无名无份的被送到了夜王府,可她毕竟是个曾抛头露面卖艺的女人,如能得夜王爷庇佑,也不算是太差的结果。更何况在她第一眼看见夜王爷的时候,她的心,已经不由自已。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自认从来都只为了自己而打扮,尝试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可当她见到了精明能干的夜王爷,他的长相又不如一般人所描述的那般恐怖,只一眼,她对他,一见钟情。 自此以后,她就不再只为自己,她的身着打扮,她的食物喜好,一切都以颜冥夜的喜好为优先考虑,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上他的一切,也会学着习惯他喜欢的一切,吕秋就是一个做事如此极端的女子。 她看着心事重重的颜冥夜,轻咬下唇,她一定要,努力的,使他感到开心、快乐。 面对着颜冥夜坐下,她双手盈盈而动,弹奏出美妙的乐章,吕秋一边弹奏着,一边看着颜冥夜的脸,手下的乐感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偏差。 一开始颜冥夜还能专注于听她奏乐,才半曲而已,他的思绪已飘离了曲子本身,看到吕秋的这张脸,王府里另一张更加真实更加深刻的面容让他没办法专心。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喝了口茶,便不再抬头去看吕秋,侧过头,他看着一旁的草地楞楞出神。 乐曲再动人,也再进不了他的心,吕秋再美艳,却敌不过凤舞对他的影响,他嘴上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心底,又能骗得了自己多久…… 看出他无心听曲,一曲终了,吕秋便没有再弹奏,把琵琶交给柔儿,自己则又坐回了颜冥夜的身边。 “王爷。” 她柔声唤道,可颜冥夜完全没有听到似的,未有任何反应。 “王爷。” 她伸手去推他,只是轻轻的一下,不敢惊扰了颜冥夜,颜冥夜回头,朝她抱歉的笑笑,“你弹得很好,只是本王,略有心事。” “吕秋明白。王爷,吕秋其实很希望王爷能够告诉吕秋究竟为什么事而烦恼,王爷您知道么,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找了一个好男人,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男人您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这一点儿毋庸置疑,吕秋自认此生有幸能遇见王爷,而不像其他女子,遇到个坏男人,遭遇着莫大的变故而没人照顾,还得沦为丫环替人干活才能养活自己和弟弟……可是王爷老是把担子压在自己的心里,从不让他人与您分担,长此以往,王爷您会过得很不开心的。” 吕秋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很轻柔的,和她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是那般温顺,体贴,以至于在颜冥夜心情烦闷的时候,她说着这番漫长的话,他却没有感到反感,只是有些无奈有些难以开口。 吕秋的话他听的很明白,只是,他再没有办法像对待凤舞一样再去相信另一个女人,他能给的,是荣华,是富贵,是锦衣玉食,却没办法交出他的心。他这颗心,已被伤了两次,他想,绝不能有第三次,绝不…… “吕秋啊,你刚刚说的丫环,是什么人,又是有多惨,何不讲给本王听听。” “王爷对府上丫环们的事情也感兴趣吗?” 吕秋惊讶的问道,她刚刚只是想到从柔儿那听到的事情,有感而发,这才说起那丫环的事。颜冥夜只是看着她,并不解释,他问那丫环的事,并非真的感兴趣,而是他不想面对吕秋的问题。她是一个让他感到舒服的女人,他不希望破坏这层关系。 “呃……不是吕秋不愿意讲,只是那丫头的事太繁琐,我怕坏了王爷的兴致。” “无妨,你讲就是了。” 吕秋喝了口水润润喉,这才开始给他讲起前天听来的事情。 “这事儿呀,我也是听柔儿说起的,听说咱们府里有个丫环,名叫伍儿,她病了,找来大夫给她一瞧,却发现她好像有着什么难以根治的恶疾,听说是挺严重的,稍不注意足以致命。” “哦?还听说什么。” 一听到伍儿的名字,颜冥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手指敲击着桌面,对吕秋催促道。 吕秋没想到他会对一个丫环的事这么有兴趣,不过她还是依着他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 “她身体不好的原因,据说是因为曾经滑过胎,又没有经过大夫的悉心调理,又好像说是完全没有调理过吧,总之因为这个,弄得身体有了不少毛病。而且她身边都没个男人,只有一个没挣钱的弟弟,还得靠她养活,想必是被哪个男人骗了又把她给抛弃了,她没钱看大夫,才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吧,听说现在还发着烧,吕秋想着她的遭遇,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进了皇宫,又和王爷您结缘,否则,也不知将来会如何。” 吕秋的一番话,听得颜冥夜惊汗连连,凤舞怎么会有这么不堪的经历,就算离开了他,也不该跟了一个那么恶劣的男人,这又是怀孕又是滑胎的,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才回来找他吗? 这一刻,颜冥夜的心是又痛又恨,痛的是她怎么可以为了别人这么作践自己,恨的是她宁愿那样活着,也不愿意做他的王妃,他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 “王爷,您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这些东西不合您口味?”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依足了颜冥夜的口味而准备的,可她仍是想着是否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是,本王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未办,须先行离开,吕秋,本王处理完事情再来找你。” “那吕秋在此等待王爷。” 吕秋站起身迎送颜冥夜,他回头看着她眼中的那丝期待,竟不忍打破她的希望。 “好。” 颜冥夜走出舞心苑,随即走向丫环们所住的院子,院中数间屋子,院中却空无一人,他径直走向凤舞居住的屋子,门也没敲,直接踢门而入。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吵醒屋里的人,颜冥夜轻微皱眉,一边往里走一边探头往里看,床边床帘放下,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一走近,他已听到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了。 颜冥夜掀开一边床帘,映入眼中的是凤舞那毫无血色的脸庞,白的吓人,和那些唱大戏的抹在脸上的妆容相差无几了,他坐在床边,情不自禁的拉起凤舞的手。 她的手有点烫,他探手摸着她的额头,温度比她手心的温度还要高一些,看来的确病得不轻,她那天喝的果然不是什么治疗伤寒体热的药,具体是什么药他虽不清楚,但他多少还能分辨得出伤寒药是什么气味。 “夜兰,我没事,不要老担心我,别误了你自己的事。” 烧得迷迷糊糊的凤舞压根不力气睁开眼睛,只是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她想,一定是那个喋喋不休的夜兰又回来了,虽然再三跟他保证过她这点儿小病真的不碍事,可他依然隔一个时辰就来看她一次,好像生怕晚了一刻她就会挂掉似的。 “夜兰,走吧,别把我当做要死的人一样看着,我可没啥遗言对你说的。” “明明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还这么嘴硬,没人看着你,没准真的就这样死了也没人知道。” 颜冥夜捏了捏她的手,虽是抱怨,眼里却满是心疼不舍。 他用凤舞正盖着的那床被子,把凤舞整个卷起,双手有力的伸到她身上,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起。 “唔……干嘛呀……弄得我想吐了……” 凤舞想伸手推开把她左边翻右边翻翻得她浑身都不舒服的人,可是她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了,不禁小声咒骂着,“靠,怎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样嘟囔了两句,凤舞也不再挣扎了,任由颜冥夜抱着,颜冥夜看着自己怀里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动弹的人儿,在想她会不会病昏过去了,腾出一只手来,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她很快两道眉毛打成了结,很烦躁的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原来只是睡着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抱着被被子里凤舞往夜居走去,一路上遇到了管家,不过管家似乎并没有看到缩在被子里的凤舞,他远远看着颜冥夜手抱着一床被褥,惊得忙冲上前来,嘴里一边说着‘王爷,怎么能让您做这种粗活儿’,一边伸手就要接过他手中的‘被褥’。 颜冥夜身形一闪,管家顿时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撞上一旁的圆木柱。 “这是本王的私人重要物品,你休要乱碰。” “是,是,奴才不碰就是了。” 管家被颜冥夜声严厉色的那一吼吓的不轻,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背后,再也不敢乱动。 颜冥夜紧了紧手中的‘重要物品’,不再理管家,兀自往夜居走,这一次再没遇到什么阻碍,他走到自己房里,把凤舞和被子一起放在自己床上,放下一边床帘,以免被风吹到病情更加严重,“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轻了,以前可不止这点儿份量。” ------------ 第七十三章 王爷伺候起了小丫环 凤舞被放到宽大又软绵绵的大床铺上,顿时觉得全身都舒服了,翻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看着她如此嗜睡,他也不再吵她,猜想是因为喝了治疗风寒头热的药才会这么一直睡睡醒醒的。 她落水被他救起后的第二天,他才看到她和夜兰在走廊上打打闹闹,还不小心撞上了他,怎么才过两三天,就病成这副模样,就算是她身体之前就已经不好,也不要这短短几天就发作成这样吧。 对了,那天撞上他时,她还摔伤了手。 颜冥夜掀开被子一角,拉起她的右手翻开来看,看来摔的并不严重,只是稍微擦破了一点儿皮,加上夜兰及时给她上了金创药,现在已经快结痂,应该不会有恶化的可能。 舒了口气,他将凤舞的右手又放进被子里,替她掩好被子,他坐在床边,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快傍晚的时候,夜兰行色勿勿的赶来夜居,颜冥夜刚走到厅里,就见夜兰哭丧着一张脸对他说道,“爷儿,真是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居然大白天的也能凭空消息,我找遍了王府所有的地方都找不着她,虽然知道这想法太荒谬,不过爷儿,您今天见过伍儿那丫头么?” 颜冥夜抬眼看着夜兰,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把药搁下吧,她在本王这儿。” “什么?她怎么会在……” 夜兰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看到颜冥夜不悦的神色之后,勉强止住话,没有把心中的疑惑全说了出来。 “爷儿,她在您这儿,不好照顾吧?” “以后她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本王自会找人照顾她。” “爷儿……” “夜兰,退下。” 颜冥夜敲了敲桌子,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夜兰不敢违逆主子的意思,纵是心中有众多迷惑,他也只能是把药放下,“夜兰告退。” 颜冥夜端起桌上那碗药,吹凉了些,直到可以直接入口的温度,他才端着那碗药走到床前,一手有力的扶起昏睡着的凤舞,他端着药碗,直接喂到凤舞的嘴边。 “喝药了,先醒醒。” 他轻拍了几下凤舞的脸颊,凤舞只是拍开他的手,仍是不想醒来的样子,他不得不继续拍着她的脸,一边在她耳边念叨,“喝了药再睡。” 他的话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凤舞伸出双手用力一推,差点儿把他手中的药碗推翻。 感觉到身上的束缚稍微轻些了,她又侧身躺回床上,浑身缩成一团,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连颜冥夜都不忍再看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药碗,用两个枕头把她的脑袋垫高,再一手捏开她的嘴巴,一手端着药碗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她嘴里喂,由于他的手牢牢的捏着她嘴巴两侧,使她不得不张着嘴喝下那些药,睡梦中突然被灌药的凤舞开始几乎要吐了出来,不过一两口入喉之后,她即是闭着眼睛也会自动的吞咽,那是为了使自己不呛着所做出的本能反应。 一小碗药对于颜冥夜这种从来没有给人喂药经验的人来说,喂得相当的艰难,等药全部喂完,她两边脸颊都被他捏出了几道红印,尤其是被打了的那边脸颊,之前因为脸色太苍白没有血色还看不怎么出来,现在看着他捏出的红印和原来被打的那五道红印交错在一起,那情形分外吓人。 “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替她擦干净嘴边的药渍,颜冥夜忍不住又数落道,明知道她十之八九都听不进他说的话。 “渴,我要喝水,夜兰,水。” 又一次在她口中听到夜兰的名字,他拳头紧握,才短短几天,他们的关系就发展到这么亲近了?连神志不清时一直念着的都是夜兰的名字。 “水,帮我倒杯水嘛。” 凤舞迷糊中只觉得自己嘴里很苦涩,难受极了,她左手伸出被子,晃来晃去的想要抓住夜兰的手臂或是衣服,可几次都扑了个空,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这破人跑哪去了,眯开一条缝,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床边,可屋里黑漆漆的,她根本看不清楚。 “夜兰……” 她已经没力气大喊大叫,整个人感觉虚弱极了,以前大夫一直跟她说她的身体是有多差,可是平常不太能切实的感觉到,这次一病,可真是让她感到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只不过是失足落个水,挨个耳光,摔个一跤,再发个高烧而已,怎么会弄得好像要死了一样,全身无力,软绵绵的感觉和底下这床铺可有的一拼了。 颜冥夜握着的拳头无奈的松开,他起身为她倒了一杯茶,那壶茶是之前泡好的,现在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剩下一点儿余温又不会太凉。顺便点亮了屋里的几盏灯台,他才端了茶杯回到床前。 喂她喝茶比喂她喝药容易多了,咕噜咕噜几口,一杯茶喝了个底朝天,颜冥夜又转回桌边又给她倒了杯,连喝了两杯水,凤舞才算是舒服了,依旧半眯着的眼睛转为闭上,“谢了,夜兰。” 颜冥夜已经不去计较她把自己错当成夜兰,服侍她睡下,他连饭膳都没有用,竟也不觉得饿,只是感觉累的慌,靠在床头眯着眯着就要睡着似的。她持续着高温,颜冥夜不敢熟睡,眯一会儿又要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一会儿又替她擦干额间冒出的汗珠,这守着守着,小半夜又过去了,他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眼神开始有些涣散。 第二天,她仍是迷糊不清的模样,颜冥夜悉心照料,端茶送水擦汗盖被,一刻都没有放松,王府里的人见他一整天没有出门,还当他出了什么状况,不禁担心不已,只有夜兰了解,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重病中的丫头,伍儿,真的仅仅是伍儿么…… 颜冥夜如此反常的态度不得不让他感到疑惑,就算是对着那吕秋姑娘,王爷也不曾如此用心用力,所以王爷绝不可能因为美色使然,那么……夜兰不敢再往下想,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他可差点犯了禁忌。 “夜兰……” 第三天,凤舞总算清醒了些,几次被灌下汤药,她却无力抵挡,她知道自己的虚弱,却没办法自己清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睛时再没有感到艰难时,她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些天来一直细心照料着自己的夜兰。 她这病一场,可是苦了夜兰,她若不好好谢谢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凤舞从床上爬起来,叫着夜兰的名字,眼睛开始四处搜寻,这看着看着,渐渐看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这房间……不是她的…… “这是哪里……” 她喃喃自语,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出房外,厅里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男人的手肘搁在桌上,整个头都靠着手的支撑,这是最平常不过的坐着睡的睡姿,并且这个男人的背影,无比熟悉…… “颜冥夜?” 像是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绕过椅子,走到男人的面前,看着那一脸疲惫不堪的脸庞,她心里某个角落被深深的触动了。难道说……这些天照料她的并不是夜兰,而是他颜冥夜? 怎么可能……他明明对自己深恶痛绝,恨不得不要看见她,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衣不解带的精心照料,这么大程度的逆转也太梦幻了些,她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理性的判断? 下意识里,凤舞想要逃离,而她真的也这么做了,披了件外衣,她勿勿走出屋外,这才发现原来她身处于他的夜居之内,难怪感觉有些陌生,她以前来夜居的次数屈指可数,记不清屋里的摆设很正常。 “你要去哪里?” 背后,男人沙哑的声音及时止住了她的脚步。 她楞楞回首,颜冥夜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离自己的距离不过数寸距离,她惊得本能性的向后退去,不料脚后踩了个空,向后的冲力和身体的惯性使得她压根没有办法作出任何反应,她闭上双眼,甚至想要做出双手抱头的姿势以避免脑袋受到重创。 “呃?” 如意料中的猛烈撞击,却没有意料中的那般疼痛,她摔上了一团柔软,且温热的物体。 “该死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毛躁。” 男人懊恼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那团柔软且温热的‘物体’,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虽然是在问着她,可接着却已经自作主张的把她全身上下检视了一个遍,颜冥夜确定她没摔着,这才扶她起来。 凤舞虽然是没摔着,她却看见颜冥夜的手背擦破了皮,一定是刚刚冲过来护住她的时候以手先着了地所致。 “你的手……” 只要不是在生他的气,凤舞通常都会很自然的以平辈的语气和他说话,既然已经被他看穿了身份,话也早已说开,她也就不再假装卑微,只不过听了夜兰说的那些话之后,她对他的恨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如果说他有负于她,不如说是这里的环境和他王爷的身份使得他们之间不可能拥有纯粹的爱情,她想要守住这个男人,就必然要在那勾心斗角的世界里获得优胜位置,否则,即使英明如他,也有被小人蒙蔽双目的时候。 ------------ 第七十四章 丫环身份主子的命 “本王没事。” 扶了她进房,把她塞回床上,没有一丝容人拒绝的余地,凤舞看着他自己处理了手上的伤,包扎时一只手却怎么也包扎不好,在他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时,她又一次下了床,走到他身边为他打好了一个结。 “其实,我为什么会在王爷的房里?” 她呐呐开口,终究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猜想着他会如此回答。 “病的那么严重,没有人好好照料要是就这样死了,本王不准这样的事发生。” 很奇怪的回答,凤舞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因为爱着她关心她,还是纯粹见不得她死。无论如何,他这几天如此悉心照料,她怎么也是该道一声谢的。 “不用对本王感恩戴德,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与你无关。以后你就在这夜居里居住,不用再回那丫环房了。” “可是……” “你的职责不就是照料本王院中这些花么,住在这儿才方便照料,要是其中哪株花枯萎了本王唯你是问。” 这算是威胁么?简直是*裸的威胁,凤舞撅撅嘴,却是应了下来。在没弄清楚颜冥夜是个什么想法之前,她还是安份些,多做事少说话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颜冥夜又一次把她押回床上,吩咐她好好休息,吃的喝的到时自然会安排人送来,说完,颜冥夜走到原本是书房的房间,合上了房门,凤舞不知他想做什么,可也不敢前去打扰,看他那模样就是处于狂躁的边缘期,一不小心很容易解到他的怒点。 颜冥夜回到自己书房,走向平时休息用的床榻,床榻虽小,可也是个供休息的好地方,他斜躺在床榻上,双腿需要稍微蜷缩起来才睡的下,虽是枕着软枕,终究没有自己的大床舒服。几乎两天两夜没怎么安眠的他也在乎不了这么多,就算有着诸多的不适,依然很快睡着了,呼吸声沉重,就算是睡着了脸上也依然挂着疲惫之色,久久都没有消除。 也不知道夜兰是不是本来就在一旁盯梢的,颜冥夜进了书房没多久,夜兰就来了,敲开夜居正屋的大门,他看了凤舞一眼,随即沉默的走入屋内。 “夜兰,你来的正好,我想问问你……” “丫头,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夜兰脸色凝重的看着她,使得她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光凭直感第六感什么的她似乎就已经知道他想问她的是什么了。 “我知道也许问完这个问题,我们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相处,可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实在是不问不行,明知是怎样的结果,我仍是想听你亲口说给我听。” “是。” 凤舞淡然的答道,在夜兰没有问她任何问题之前,她这样答道。 她的回答使夜兰惊愕不已,顿时消了音没了下文,凤舞抱怨的冲他笑笑,“世上不可能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要么,他们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要么,他们压根就是同一个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回答是‘是’,你猜想的没有错,我是以前那个凤舞,你们曾经的侧王妃。” 夜兰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任何话,虽然这已经是他心中猜到了的答案,可为什么听着她如此坦然的说出口,他会觉得心里那么难受,他以为,她一开始至少会否定,然后她会说着她的苦衷,努力解释她那么做的原因。 可她什么也没有解释,她只是淡然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她对他,难道没有一丝丝的内疚和惭愧,她难道觉得欺骗他是一件并不太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压根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夜兰,其实我对你,一如从前,并没有刻意假装和改变,只是因为以前我的身份地位,我们不能成为朋友,而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是你觉得随手可以触及的人时,我们才真正成为了朋友。可是夜兰,就算是现在,我仍只是一个丫环,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还是朋友。请不要露出那么受伤的表情,我从没想过要骗你。” “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来,却是笑的那么的苦涩以及……悲伤…… “是的,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你只是通过我,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你只是想在回归主人席之前,找一个安全一点儿的靠山,你需要的只是……” “夜兰,你是这样想我的?想不到你内心是这么脆弱,只是一个身份的改变就能让你的想法扭曲成这样,为什么要钻牛角尖,为什么要这么去想我,你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你不小心把我推落水又没办法营救我,对我心存愧疚罢了!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什么,从来没有。” 面色苍白的凤舞因为心情的激动,连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 夜兰被她这么一通说,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气,扭头就要离开,凤舞厉声将他叫住。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解决我的困惑,告诉我,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我怎么知道,在我到处找你找不着的时候你已经在王爷这儿了。” “王爷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是不是你……” “够了!你当我是有多八卦,一个小丫环生病的事儿我有必要和王爷唠叨吗?更何况你还嘱咐我不要说的,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夜兰愤愤的向她吼完,马上夺门而出,她还想多问几句却已找不着人,凤舞叹了口气,想处个朋友也这么难,一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立即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真的让她有些受伤。她的委屈她的难过,恐怕也只有天知己知吧。 晚膳时分,颜冥夜命人送来饭菜到书房,这期间凤舞一直安静的呆在房里,没有在院中出现。她还听到颜冥夜对来人吩咐说,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夜居,当然了,夜兰等四人除外。 肚子饿得咕咕叫,等着等着快要抓狂的凤舞总算等来了颜冥夜的‘邀请’。 颜冥夜的书房也还算宽敞,床也有桌也有椅子更是不少,不过相比起他正屋的那些,没那么舒适罢了,凤舞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在桌上各个盘子里夹出自己喜欢吃的菜,吃相是稍微有些不够文雅啦,跟丫环们一起吃饭抢菜抢习惯了么,也不至于让他看的这么目瞪口呆吧? 凤舞咽下嘴里的饭菜,又灌了口茶,“我吃相有这么难看?” “本王什么也没说。” 颜冥夜不置可否,端起碗也开始吃了起来,不过他一直低着头,以他的角度大概只看得这一桌子的菜了,凤舞尴尬至极,她的吃相是有难看到他没办法正视着吃饭的地步么? 肚子还饿着,凤舞也懒得问他这么多,又埋头苦干了起来,虽然心里是稍微有点不舒服啦,但该吃饱的时候还是不能嘴软的,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突然发难不给她饭吃,小妖现在也不在这儿,她可是六亲无靠的说。 用完晚膳,颜冥夜不急着让人来撤下吃剩的饭菜,只是淡定的看着她,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递了一块手帕给她。凤舞接下手帕,不明所以,颜冥夜指了指她的嘴角,她才恍然大悟,使劲儿的把两边嘴角都擦了一遍。 “没什么事儿就回去休息吧。” 颜冥夜这完全不明朗的态度使凤舞一点儿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就是把她圈养起来吗?要她继续给他护理花木,可又和她同桌吃饭,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住,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 “颜冥夜。” “注意你的语气。”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明白。” 凤舞随手放下擦过嘴的手帕,走近他,这个问题不弄清楚的话,让她怎么能够安心的住在夜居给他种花浇水? “伍儿,你只要安心做好你的本份,不会有人为难你,明白吗?” 颜冥夜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要不是两人离得这么近,她会以为他是在跟别人说话呢,凤舞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不明白。” “不明白本王也懒得再与你解释,回房休息去吧。本王也该休息了。” 对了,她占了他的房间,那么他以后要睡哪里?该不会……凤舞狐疑的看着他,他们俩该不会要同住一个房间吧?虽然说他们俩的关系曾经是有这么亲密,那间正屋里面也不止一个房间,不过他们俩若同处于一个屋檐下无论白天晚上,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得有多尴尬。如果小妖回来了知道这些的话,他会不会…… 一想到逍遥可能会有的反应,凤舞不觉间缩了缩脖子,不可否认的是对于逍遥她现在已经没办法再以一种小孩子的看法对待了,毕竟逍遥他……也是会生气会发火的,而且生起气来时还特别的恐怖……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 这种事要她怎么开口问他的好,真是讨厌,说话总是不爱说明白些。 ------------ 第七十五章 三年之后重遇温月烟 “你放心,本王以后睡书房,唔……不对,以后书房会改成睡房,那间留给你睡了。” “可……” “出去把门带上。” 颜冥夜吩咐完,随即走到床塌边,坐下闭目养神起来。没有办法再交谈下去的凤舞自然不好再继续呆在书房里,转头就欲走出房间,但想起之前用来擦嘴的那方手帕,又走回桌边,拿起那方手帕,这才关门离去。 第二天清晨,有人敲开她的房门,她想都没想就开了门,因为颜冥夜吩咐过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夜居,她想当然以为是颜冥夜,可打开门,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她在心底诅咒了千万次的狠毒女人——温月烟。 温月烟见了凤舞也是吓了一大跳,她才出府几日,怎么王爷房里就多了一个姑娘。她仔细打量着凤舞的脸,看着看着,又是一惊,这女人和死去的那女人生得太相像了,难怪会迷惑住王爷的心,王府里多了吕秋那个小妖精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温月烟心里十分的不爽。 “你是谁?王爷呢?” 温月烟边向她问道,边往里走,凤舞瞪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发现人家压根没有认出是她,只好屈膝行了一礼,答话道:“回月烟姑娘的话,奴婢伍儿,奴婢也是刚刚起床,不知王爷身在何处。” “这么早你怎么会在王爷的房里?” 看出温月烟眼中就要冒出来的嫉妒和防范之心,凤舞顿时冷静下来,或许以后会经常和这女人见面,既然颜冥夜说他不可能会抛弃温月烟,那么,要想报复温月烟便只能靠自己的手段了,当务之急就是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不能让温月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是王爷安排奴婢住这儿的,说是方便照料这里的花。” 温月烟听了凤舞的回答,脸都绿了,为了方便照料这里的花而把一个丫环留在夜居,还是留在他的主人房里,这样的话是骗三岁小孩吗? “那……王爷睡哪儿?” “王爷昨天在书房休息。” 这么快激起温月烟对自己的敌意没有任何好处,凤舞说话间尽量对她表现出十二分的尊敬。 “你说你叫伍儿?” “是的。” “如果看见王爷,就告诉他一声,说我回来了。” “好的,奴婢看见王爷一定记得告知王爷。” “嗯。” 温月烟听说颜冥夜在书房休息之后,语气稍微软了些,她心想,既然他还没有把她纳入羽翼,看来对于她这个丫头的身份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一个贵为王爷,一个只是贫贱的丫环,就算王爷真的喜欢,也压根不会给她任何名份,如此,对自己暂时没有太多在威胁。 相反,那个能住进舞心苑的贱人就像以前的凤舞一样,已经虏获了王爷一半的心思,王爷对吕秋的宠,王府里的人都看在眼中,而她温月烟,虽然空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王爷对她却不及对吕秋的一半。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入怀,温月烟忍了太多,恨了太多,现在的她压根容不得别的女人的存在。 温月烟轻易的离开倒是凤舞感到意外的,原本想着如果见到温月烟,实在隐瞒不住的时候就干脆装失忆得了,现在看来,这女人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自己身上,又或者应该说温月烟压根没有想到被她推落山崖的她还会活下来回到夜王府吧。 这样也好,以后处事方便很多。温月烟,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你应有的代价的。 把凌乱的床被铺好,凤舞拿了水桶和水勺又开始了她一天的工作,说是她一天的工作还真是有些汗颜,如果动作快些,大概半个时辰也就弄完了,管家给她弄的这确确实实是个闲差。 这边刚刚浇完花,夜兰便端着一碗药来了夜居找她,凤舞惊讶的盯着他手中的药碗,那碗药的气味很熟悉,不是一般的伤风感冒药,而是她原来就在喝的那种调养身体的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全一样,至少这气味是很相似的。 “你熬好的?” “虽然也可以吩咐其他人熬,不过我怕他们偷懒熬的时辰不够。” 夜兰面色僵硬的把碗往她面前一推,“趁热喝了吧。” 凤舞楞楞的笑着,脸上却滑下两行滚热的泪水,这种药一熬就要熬很久,起码一个时辰是要的,这才是早晨,夜兰是得起多早替她熬药啊。以前她自己熬的话都是选在下午,就是因为下午她没什么事,可以慢慢熬。 “你……你怎么哭了……” 她依旧难看的笑着,哭着,她还以为夜兰这家伙会生气,会以后都不理她,原来他还是那么关心她的嘛,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没什么,眼睛里进了沙子而已。” 她端起那碗药一口气喝下,本来觉得难喝的药现在喝着却也甘之如饴。 “这屋里怎么可能会有沙子吹进眼里,你胡说。” 夜兰撅了下嘴,对她的敷衍表示不悦。 凤舞擦掉脸上的泪水,又一次笑了起来,“好啦,只是觉得感动嘛,这么早你就起来替我熬药,辛苦了。” “不辛苦,比起我家主子衣不解带的照料,我这又算的上什么。对了,主子呢?” “你不会以为他和我睡同一屋呢吧?” 见夜兰探头探脑的,和温月烟简直是一个模样,凤舞无奈的说道。 “他昨天是在书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你不是经常和他跟进跟出的么,连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的话,别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夜兰讷讷的摸了下头,“我以为……” 她原本就是王爷的女人,现在回来了,跟王爷冰释前嫌也很正常,更何况王爷曾经那么喜欢她,他这么认为也是十分理所当然的吧。 “王爷只是吩咐我好好照料他的花,如果死了一株唯我是问,除了住处换了,伙食好了,其他的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耸耸肩,说的有些有力无气。 “你失望了?” “不能说是失望,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也许最后还是要离开也说不定,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他有他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老天,不该让这样的我们相遇吧。” 夜兰没有再说什么,端起那只空药碗就要离开,走出屋子又突然回头,“对了,你那好朋友小月几天找不着你,直当你失踪了呢。” “她不知道我在这儿吗?” 夜兰摇头,主子只交代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出夜居,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意其他人打扰她或是知道她在这儿吧,所以除了管家以外,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她的事。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管家会这么关心你的事?” “是么……呵呵,因为他当我是他的摇钱树吧。” 夜兰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问就离开了,关于她的事情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如果逐个问下去,不知要问到什么时候,况且,之前王爷的态度很明显,现在她的事情,应该和他无关了。 还没到午饭时间,颜冥夜又一直不见人影,闲的发慌的凤舞走出夜居,在王府内随意逛着。这王爷的府邸就是不一般的大,就算不去舞心苑,不在夜居,不去温月烟的地盘,她仍有着太多地方可以散心。 此时正值冬天,梅花盛开之际,她穿着厚实的冬装凭着印象走到了原先款待过那色胚皇子的园子,看着满园梅花,心情顿时为之大好。凤舞站在园中,还未来得及细细欣赏挂满树枝的淡色梅花,却看见庭院里躺着一个男人。 如此突兀的存在自然是引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小心翼翼的走近那人,“喂,你没事吧?” 男人后脑勺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男人的脸,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好绕了过去,走到男人的另一侧,蹲下去看,赫然发现那男人竟然是她认识的人——沁墨。 凤舞连忙扶起沁墨,发觉他脸上和手的温度都很低,不知在这冰冷的地面趴伏了多久了。 勉强扶起他半个身子,凤舞想撑起他的身子却发现异常艰难,沁墨看似单薄,可再单薄也是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身体的重量可不止五十一百。 她半拖半扶的把沁墨拉到了回廊边上,让他靠着柱子坐稳,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 她想起之前他好像也突然休克失去意识过,这到底是什么毛病,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是学医的而不是学经济的,平常的急救她懂得,可这断症下药她可一点儿不会。 用力掐他的人中,凤舞焦急的看着他,这种事无论是第几次经历她都没办法以平常心待之,满脑子都是他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心里的担忧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深。 “咳……” 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突然顺过气来似的,沁墨突然有了反应,凤舞长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没有出人命。 ------------ 第七十六章 沁墨——这是梦吗? “你……” 自从凤舞重回夜王府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沁墨看着眼前的人儿,那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那次凤舞救他时的情景。他眨了眨眼睛,这一切都是梦么?明明已经失踪三年多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凤舞被沁墨这么盯着看,心下明白他定是因为自己的相貌,不过当下并不是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想他虽然醒了,仍需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否则这样时不时就晕倒的,遇上个熟人也就罢了,要遇上个仇人那不直接就死翘翘了。 凤舞正要起身,遂被沁墨抓住了手腕,不得不继续蹲在他的面前。 沁墨伸出手,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像是感受到了实物,他才抚上她的脸颊,“这么真实的梦么……” 他轻叹道,“找了这么久,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 凤舞被他奇怪的行为和话语弄得有些迷糊,想说明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而且他说的这话,是把这一切当作自己的梦境了么?没想到沁墨也会有这种傻里傻气的时候,想到这儿,凤舞不觉笑了一下。 “明明有着这么多的荣宠,为什么还会逃离,你究竟有着怎样的苦衷,让你可以甘心放弃一下对你那么好的人。” 沁墨仍在喃喃细语,像对她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他的脸依旧苍白,凤舞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又晕了过去,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稳当。 “沁墨,我帮你找大夫来,你在这稍等片刻。” 挣开他的束缚,凤舞小跑着离开了庭院,沁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体的疲累似是重新回来了,使得他再没有力气死撑,闭上眼睛再次没了意识。 凤舞跑的很急,出府时管家叫她她也全当没听到,出府向人打听了下稍近的一间医馆位置,遂向医馆跑去。大夫一听说是夜王府的人,当即脱掉手中的病人,拿了药箱随凤舞来了夜王府。 “大夫,麻烦您快点儿。” 那大夫较为年迈,走起路来悠哉悠哉,把一旁的凤舞急的团团转,除了不时催促一句,却也对之没辙,好歹是到了夜王府,凤舞把大夫带到那园子里,果然,沁墨仍靠坐在那,脑袋低垂,那没生气的模样,看着都觉得吓人。 “大夫,就是他,您快给他看看,到底什么毛病,好像他时不时晕倒已经是常事了。” “姑娘莫急。” 老大夫笑眯眯的安抚她,随即拿起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膝上,给他把起了脉。 把完脉,老大夫面色凝重,“姑娘,此人的病,无药可医。” 古代无药可医的病多了去了,就比如有些东西在古代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在现代却是只需要挂瓶盐水就能解的普通中毒。只可惜,就算她知道如此,却因为自己对医术并不精通而无能为力。 “那么,可否知道是哪里的毛病,是心脏吗?” “姑娘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心脏那儿有点儿问题。” “真的无药可医?” 明知道答案,她仍是忍不住追问。 老大夫点头,“只能好生休养了。” 送了大夫出去,凤舞叫了一个家丁帮忙扶沁墨回房,第一次来到沁墨住的地方,她环顾四周,无论是厅里还是房间里,除了一些必需品比如桌子椅子床铺等等,便只有墙上几幅画做装饰,乍一眼看上去,十分清新淡雅,可看久了,却觉得太过于冷清。 “伍儿,沁大人怎么了?” 扶沁墨回房的家丁把她拉了出去,悄悄问道。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晕倒了呢,对了,你帮他换身衣服吧,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家丁小安很快帮沁墨换好衣服,后称有事先离开了,留下凤舞照顾沁墨。她站在床边等了许久都不见醒来,探了探鼻下,呼吸顺畅,应该只是睡了吧,凤舞见时候也不早了,替沁墨放下床帘便也离开了他的房间。 左弯右拐的总算回了夜居,她这才发现沁墨所居之处可能是夜王府里最偏僻的位置了,要从夜居走去沁墨那儿,慢慢走能走上快半个时辰了。 “去哪里了?” 刚走进院子还未进屋,背后颜冥夜盘问的声音犹如鬼魅般响起,凤舞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抖了一抖。 “随便走了走,花我今天已经浇完了。” 颜冥夜只是哦了一声,没再说其他。 “对了,月烟姑娘让我跟你说一句,她回来了。” “是吗?” 颜冥夜默默的观察着她的神情,却是不见一丝的吃味。 “以后不必为她传话了。” “哦。” “有需要本王自会去找她。” “哦。” 尼玛,有需要自会去找她,什么需要,身体需要还是情感需要?凤舞愤恨的在心里想道,顺便问候了温月烟祖宗八代。 没有再多说什么,颜冥夜又回了自己书房,她看着那开着门的书房,发现里面的摆设有了改变,好像新搬进了不少东西,不过只是勿勿一眼,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以后是打算在书房久居了吗? 凤舞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书房门被关上,她才回屋。桌上放着昨天他给她擦嘴的手帕,原本这手帕已被她洗干净了挂在窗间,怎么就到了这桌上呢?她又往书房那看了一眼,难道是他? 像是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她看着那手帕脑海中就浮现出颜冥夜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是一块手帕而已,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那么把手帕拿了回来,洗的干干净净,想留着么,也许是吧。 夜里,她仍是和颜冥夜一块儿吃饭,想起沁墨,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有没有吃饭,她拿起桌上一叠糕点,向颜冥夜问道,“王爷,这个你还吃么?” 颜冥夜只是摇头,对她的态度冷淡极了。 其实自她病好之后,颜冥夜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好像把她当作与己无关的人,可却偏偏要把她留在他随处可见的范围之内似的。 “那都给我了。” 她再拿起另一叠糕点,“王爷慢用。” 凤舞拿着两叠糕点就往屋外走,目的地却不是她的房间,颜冥夜余光瞄到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夜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屋外,心里嘀咕着她这么晚了还端着糕点去哪里,是给原来的姐妹么?不应该,她在这儿的事情府上并没有几个知道,况且她似乎也没多少朋友。 暗色夜空,凤舞左弯右拐的凭着记忆往沁墨居住的地方走去,兴许是走的比之前更加匆忙和急促,感觉上似乎并没有用那么久的时间就已走到了,院内,冷冷清清的,连个人都没有,再往里走,屋里漆黑一团,微弱的光线均来自于月光。 她叹了口气,摸黑先将两叠糕点放在桌上,找出火折子,把屋里的烛台点亮了两盏,屋子里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她端起其中一盏走向房里,果然,沁墨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不过很显然,他并没有熟睡,她走到床边的时候,他正好睁大了双眼,满脸戒备的看着她。 初看到她时,沁墨的表情是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凤舞想起之前他醒来时似乎把她当作一场梦境,不由得笑了笑,“沁墨,这不是梦。”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冷静态度,凤舞一楞,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她转身,从外屋把糕点拿了进来放在他床沿上,“你应该还没有吃东西吧,我看你平时神神秘秘的,想来屋里也没有伺候的丫环,我拿了些糕点来,先凑和着吃点儿,明天我……” “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沁墨一动不动的躺在被子里,说话间隐隐透着一丝愤怒,凤舞有些不明白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在生气,是为了自己的窘态被她一再撞见,还是因为她给他请了大夫来看病?她怎么想也不觉得自己是有多对不起他。 “生病的人就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王妃,你一失踪就是三年,突然出现在沁墨的面前,露出那般关心的神情,说着这么贴心的话语,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你天生如此善良,又怎么能让那些关心你的人为了伤心难过。” 沁墨咄咄逼人的态度使凤舞感到大大的不爽,以前的种种都非她所愿,她凭什么要被他如此逼问如此抱怨,很想把事情的原委一股脑说出来,又觉得压根没有必要向沁墨解释什么,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干嘛要向他交代一切? “你还有精神找我麻烦,看来身体已无大碍,这些糕点,你想吃便吃,不想吃扔了倒了也不妨,反正浪费的不是我家银子。我走了。” 冷冷的说完,凤舞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的。笑话,她大小姐没事儿大老远跑来给他送糕点饱腹,他居然就这种态度,白白那么费心费力的救他了,白眼狼,没礼貌。 ------------ 第七十七章 逍遥的礼物是…… 回夜居时,凤舞瞄见颜冥夜的房里还亮着灯,显然是还没有入睡,她走到书房门前,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闷声不语的回了房去。 沁墨的事情,如果让她去跟颜冥夜说,估计不大合适吧。该知道的时候他总该会知道的,夜王府里又有多少事能瞒得住他,更何况这还是他四大亲信之一的沁墨的事。 为免多生事端,凤舞选择了沉默。 书房内的颜冥夜,却是重重的叹着气,不知是为了那一抹过门而不入的伊人倩影,还是为了那平常吃饭大过天的人居然也会茶饭不思而感到不解和疑惑。 又是平常的一天,凤舞悠闲的浇完花,继续悠闲的逛花园,夜居里的花虽然开得茂盛,可终究没有花园里的花儿品种繁多,数量也是大大的比不起上。她在花园附近的一个角落里预先藏起了一张躺椅,旧旧的,表面的漆已经掉得七七八八,虽然看上去破旧,却是十分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如果光明正大的搬来一张主人椅躺在花园里享受冬日的暖阳,那准是脑筋打了结想为自己树立N个对自己嫉妒羡慕恨的对象。 这张旧躺椅本来是要扔的,她看还能用,就给扒回了自己原来住的院子里,自她住进夜居后,她就悄悄的把这椅子给转移到了花园。 闲来无事的时候,四处无人的时候,有着这样一张破旧但不影响其功能的躺椅,再加上满园子的鲜花陪衬,以及温暖的阳光,这就是一种幸福了。她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红光,她想起自己离奇的穿越,想起原来这个‘她’的无奈和忧伤,想起自己和她虽有着不同的知识和背景,却都爱上了同样一个男人,霸道专权,专情却也无情的男人。 曾经听过这样一段台词,具体台词她记的并不周全,大概意思还是忘不了的,那话是这样说的:人们常说,女人要嫁给爱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因为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只会让女人受伤,而爱自己的男人才能让女人快乐,幸福的生活。其实这样的行为乍一看上去好像十分之合情合理,可是你被自己所爱的人伤了心,转过身就找了另一个人疗伤,而这个人,也许是街上随便哪一个人只要是爱你的,就可以,那么,请问你把另一个人的人生当做什么了? 自从她知道颜冥夜心里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时,她就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他的专情另一方面就是对她的绝情不是么?他是那么的残忍,剥夺了她应有的知情权,而轻易的把她虏进自己的世界,使她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为之受伤。 可是现在,即使他们的孩子早已不在,即使他们的感情也不如当初,即使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很多时候都形同陌路,仍阻挡不了她的心渐渐又偏向他的领域。她知道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要经历许多困难和伤害,即使如此,她却看着自己逐步沉沦……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凤舞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披着一头柔顺银发的逍遥就站在她的身边,难怪说话声会近得好像就在耳边似的。 她盯着逍遥看了许久,“小妖?你不是说你要去修炼什么的,要去一个月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怎么,不想我回来?” 逍遥把她压回躺椅,自己也侧躺了下来,两人身形都还算瘦小,挤在一张躺椅上虽然有些勉强,却也不是不行。 面对面身贴身的几乎零距离亲密接触,凤舞的心突然卟卟卟的跳的很没有规律,理论上她不可能对着这样一个男人脸红心跳的,可实际上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男人任谁看了都会有一丝动摇吧,更何况他还无时无刻不分场合的故意诱惑她。 “只是觉得奇怪问一句而已,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你回来,还有,别摆出一副抓奸的表情,你在我眼里只能算是一个弟弟,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弟弟。” 逍遥冲她眨眨眼睛,难得的没有因此而和她生气抱怨,“暂且不论你这个很小、很小、很小、的弟弟的说法,舞儿,我说你就不能稍微照顾一下自己吗?你这样随随便便就出事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你半步,还有你那天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被人骚扰,也没有告诉我你跌落到湖里差点儿死了,我说我怎么那天心神不宁的呢,原来都是因为你。” 逍遥咄咄逼人的态度比起沁墨的问话可是厉害多了,而且她还不能生气的离开也不能闷声不语,对于小妖,她似乎没有任何借口逃避什么。 “等等、等等,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是离开了将近半个月,怎么他还知道得那么多事情,她都不得不怀疑这些天他是不是故意潜伏在夜王府里。 “当然是向这王府上的人打听的。” “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 凤舞挺了挺腰,使自己的脸离逍遥的脸稍微远了一点点,逍遥的回答是有多敷衍她当然感觉得到,可是逍遥不愿意说的事情她再问下去也只能是继续兜圈子,这一点儿她早已经十分清楚。 “那么,你怎么会提前回来?” “事情办得比预计的要快,再加上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你会发生什么事似的,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看你,结果,你果然不负众望的出事了,这又落水又被打,还生病到昏迷几天,你知道我听了这些事情之后是有多难过多担心吗?” “然后你就在这警卫森严的夜王府里四处找我?小妖,你知不知道擅闯夜王府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丢了性命的。” 逍遥听着她的话,有些生气的用力捏住她的脸颊,“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哪有……诶,你放……开手……好不……好……” 被他捏得脸和嘴都变形的凤舞连话都说不好了,她只好举手投降。 逍遥倒也舍不得真用力捏她,见她开口讨饶,便松了手,凤舞揉揉两边脸颊,冲他吐了吐舌头,“小鬼,力气倒不小。” “力气不大能抱得起你嘛。” 逍遥的话让凤舞想起从山里走出来的那些个夜晚,那时逍遥表现出来的过人适应能力使她不由自主的只能依靠着他,一想到那些,她常常就再没有骨气和逍遥继续呛声下去。 “你去了这么久做什么了?” 她试图转移话题,虽然常常感到应付不来这个小子,但他的性格她还是了解得颇深的,会抱怨,却不会死缠烂打,会生气,却也很快会忘记,不记仇的性格。 “这个……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你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逍遥突然从躺椅上爬起来,朝她兴奋的眨眨眼,让她在这里等候。 她也坐起身来,心想什么样的礼物还需要他重新出去拿吗?虽然已不是小孩子了,可听到礼物两个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期待的。她走在花园小道上,来来回回的走着,等候着逍遥的礼物,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十分分钟的感觉,身后轻微的脚步声慢慢在靠近,她先是装作没有发现似的,等那人离得很近了,凤舞突然一转身。 坏笑的表情僵硬在她的脸上,在她身后的人并不是那个去而复返的逍遥,而是她曾经的相公,王府的主人,颜冥夜。 她的反应颜冥夜看在眼里,他扫视四周,见花园里只有她一人,“怎么,你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 几乎是本能性的否定了颜冥夜的问题,凤舞心里暗骂着自己,这样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撒谎呢,小妖又不是外人,虽然颜冥夜是不会认得小妖的了。 “舞儿你快看。” 她话音刚落,逍遥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回到了花园,还朝她大喊着。 凤舞纠结的看向颜冥夜,果然,脸色貌似很不好。她认命的看向逍遥,当她看见逍遥背后跟着的庞大动物时,她惊得叫了出来。 “小黄?!” 那是一头有着黄白纹、额头有着王者风范的印记的老虎,虽然体型未必够其他老虎那么大,可在这王府花园里看到它,却觉得异常的气派兼不可思议。小黄明明是被留在了山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逍遥满脸得意洋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听到主人的叫唤,小黄很快向凤舞扑了过来,以前在山野间和凤舞小打小闹惯了,对于小黄来说这是最友好的打招呼的方式,可凤舞身边的颜冥夜可不这么想了,大刺刺一只老虎向凤舞冲了过来,他想也不想的就扑在凤舞身前抵挡。 小黄见有陌生人阻挡,扑在半空的身子硬生生跌在了地上,嘴里低声呜呜的叫着,像是在抱怨他阻挡了它和主人的重逢。又是本能性的,凤舞推开颜冥夜,扑向了在地上打滚的小黄,她骑在它的背上,抱着它的那颗毛绒绒的大脑袋,一脸幸福的趴在小黄的身上,“小黄,好久不见,可想死你了。” ------------ 第七十八章 她把逍遥……弄丢了 小黄巧妙的一个转身,直接把凤舞从后背转移到了身子的一侧,它两只爪子向凤舞轻轻挥舞,等凤舞抓住它的右爪,它又将自己的左爪轻轻放在凤舞的手背,这是凤舞教它的,看来它还没有忘记嘛,她笑呵呵的和小黄玩了一阵,这才想起花园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颜冥夜被她推开之后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逍遥,却发现逍遥也正看着他,严格来说,应该是瞪着他才对,那不羁的眼神,使他不禁怀疑自己以前是否见过这样一个人,可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他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想到。 这一刻,他的思绪百转千回,这个少年是她的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带着一头老虎来找她,她和这老虎好像很熟悉,还给它取了名字……还有她,为什么要说谎……他有着太多太多的问题,看她和那老虎玩得这么不亦乐乎,却是不忍打扰。有多久……没有看过她这么开心的笑容,她总是做着其他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连老虎也有办法好好相处,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去做的。 “呃……他是我弟弟。” 凤舞停止和小黄的嬉戏,指着逍遥对颜冥夜解释道。 “你没有弟弟。” 况且,他刚刚叫她……舞儿,还是伍儿?颜冥夜下意识的感到答案是前者,再加上逍遥那不善的眼神,颜冥夜毫不迟疑的把他归到了敌人一类。 “嘎……” 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快遭到颜冥夜的反驳,凤舞顿时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逍遥此时向她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凤舞想甩开却怎么也甩不掉,逍遥握着她的手看似随意,实际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扣住她的手,她哀怨的看向逍遥,拜托,你别乱说话,千万别乱说话。 “舞儿是我的。” 逍遥淡定的宣布道。 凤舞瞪大了双眼,这小子到底是发什么神经,跑到夜王府来被正主发现了搪塞几句离开就算了,怎么他还嚣张得好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 “哦,是吗?” 把两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颜冥夜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决定静观其变。 “你别瞎说好不好。” 逍遥和颜冥夜本来就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八字犯冲,在逍遥还是小孩子模样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他现在再故意这样挑拨,这不成心给自己竖敌么,虽然逍遥的本事不小,可颜冥夜这个让边境小国闻风丧胆的王爷也不是好惹的。 “本王先走了,他如此想住下来的话,本王没意见,随你安排,不过夜居不行。” 颜冥夜淡淡的说完,转身就走,凤舞看的满腹纠结,虽然她和逍遥确实没什么,可他一点点的吃味也没有么,要不要这么心如止水咯。 “这么久不见,还是这副臭德性,你不要告诉我你想重新接受他。” 逍遥招来小黄,拉着小黄两只耳朵撒起了气,可怜的小黄被他拉得嗷嗷直叫,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生气。” 凤舞幽幽的问道。 ——夜居—— 和她预料的那样,一听到她这么问,逍遥果然是生气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的生气,一句话都不说的就走掉了,剩下她和小黄在花园里,她当时差点儿没哭了出来,不知为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感到她正在失去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没了它她会伤心伤神伤了脾肺肾。 回来的时候,小黄垂着头跟在她的身后,不时发出一声低吼,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她知道小黄想和她玩,可那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实在没精神和它玩,小黄就这样一路跟着她回了夜居,这才想起颜冥夜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可以安排逍遥住下来,不过夜居不行,可他没有告诉她,小黄能不能留在夜居。 在夜居庭院里左看右看,她找不着合适的地方安置小黄,没有笼子怕小黄会伤着了人,拿笼子关着小黄它又会不开心,在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小黄之前,她决定把小黄留在自己房里,随时带着它,以防意外的发生。 此后的十多天里,逍遥再没有来找过凤舞,凤舞出去城西他们原来租住的那间房子,发现逍遥已退了租,现在房子里住了别家人。找不到逍遥让她颇为心烦,走在街上也有些心不在焉,托身边小黄的福,路人看着这么大一头老虎走在路上,没一个人敢靠近她身边,莫说是心不在焉了,就算她闭上眼睛打横来走也不是问题。 “张大夫。” 既然来了城西,她顺便到了张大夫的医馆看看,一坐下来,张大夫便是抱怨她怎么这么久不来让她看看。 凤舞伸出手让张大夫替她把脉,一边解释说太忙,没办法赶来。 “姑娘,你是有让其他的大夫看过?” 凤舞点点头,“之前不慎落水,感染了风寒,我干活儿的那边管事的给我找了个大夫看病,也开了些药吃。今天是刚巧到城西有事,就到您这来看看。” “嗯……我看你以后还是继续吃我给你配的药,那位大夫配给你的药虽然也有同样的功效,但其中有味药过为浓烈,我怕你的身子会吃不消。” 张大夫还告诉她,那大夫之所以用药和她不同,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那位大夫用的药更加珍贵稀有,可以收取更好的价钱,可能是看她所在之处其为富贵,所以才开了那种药。 可是对于病者来说,并不是好药就一定对身体好的,也应该看人开药,像她现在这么虚弱的身子就不该用那味药。 张大夫说了半天,她听得是一脸糊涂,总之记得以后继续吃张大夫给的药就好,那些什么药性烈不烈她身体受不受的了的,她懒得去想那么多了。 “可是张大夫,近来我感觉身体好像恢复了不少,这药还得继续吃吗?” “要的,你的病不是一时三刻可以调养好的,还是要像以前那样,不要想太多,不能多生气和抑郁,否则……” “会死对吧,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拿了药,谢过张大夫,唤了句蹲在门口的小黄,便往回夜王府的路走。这张大夫人不错,小黄蹲在门口吓得其他人都不敢前来就医,诺大的医馆里只剩下她和其他几个一开始就已在屋内的病人,张大夫却什么也没说,耐心的为她看完病开完药,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抱怨。 若不是城西离夜王府有那么远的距离,她倒不介意经常到那张大夫的医馆看看,兴许和她还能成为朋友呢。 由于带着小黄的缘故,凤舞没有在路上多逛,往最近的路走回了夜王府,回府时刚好遇到正要外出的管家,管家见了她几乎是冲上来抓住她,身边的小黄不悦的吼声使得管家又松了手。 “管家,您这是做什么。” “伍儿,你现在和王爷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她装傻道。 现在她的身份已经败露,管家对于她来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她可不觉得现在还有向他报告的必要。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丫头,你是想过河拆桥是不是?可别忘了我是这府上的管家,想甩掉我可没这么容易。” “管家,我想您误会了吧,我这过的什么活拆的什么桥,难道你想到王爷面前告我一状,告我什么,告我意图勾引王爷吗?老实说,我还真没有,王爷先勾搭我的倒是真,如果您在他面前说起,您觉得他是会赶我出府还是惩罚您呢。” 没心情再和管家多作纠缠,凤舞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身后的小黄谨慎的瞪视着管家,直到凤舞走远了,它才回头小跑着跟上她。 “小黄,还是你最乖了。如果小妖也能乖一点儿,别和我弄别扭的话,那该有多好。” 虽然,是她先说话不算数,心底却还是希望他能够原谅她。 “伍儿,你好大的胆子。” 前头一声怒喝,凤舞低头暗道,今天真是出门不利,怎么尽碰见些冤家,想见着的人却是怎么找也找不着。 抬起头时,她已换了一副卑微的丫环相,“月烟姑娘,不知奴婢哪里得罪了月烟姑娘,惹得您这么生气。” “先把你旁边这头畜牲赶走。” 温月烟傲慢的低头看她,盛气凌人的架势,俨然像个王府女主人一般,凤舞心中骂道:想做女主人,你还早一百年呢。虽然颜冥夜对温月烟的态度极为不明朗,分明不是那么喜欢却又死都不肯放手,但她相信夜王府王妃的位置绝不会落到温月烟这个狠毒的女人身上。 凤舞极不情愿的让小黄先到一旁呆着,又堆起虚假的笑脸对她,“小黄它很听话的。” “贱婢,是谁准你在王府里养宠物的,你要是偷偷养只小猫小狗也就罢了,你居然还养起了老虎。” ------------ 第七十九章 又挨耳光了 “月烟姑娘,老虎也是动物,作为宠物也不足为奇,况且它是只很乖的小老虎,只是发育得比一般老虎更快些罢了。” “你还敢顶嘴?老虎是百兽之王,你养它在府里,知道的人明白是你不知分寸没有规矩,不知道的人还当是王爷有着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呢。” “那依月烟姑娘的意思,当如何呢?” 凤舞依旧赔着笑那般小心翼翼,对温月烟显示出十二万分的尊敬,走廊那头,颜冥夜正往她们这边走来,背对着的温月烟是瞧不见的,凤舞远远瞄了一眼,当下便有了想法。 “当然是把它弄走,这么简单的事儿你自己不会用用脑子想吗?” 温月烟用手指尖戳着她的脑袋,凤舞突然变了脸色,跪在温月烟的面前,“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温月烟忽视了她行为与言语的不一致,因为以她目中无人的态度,就凭那一句话都已经足够让她恼羞成怒了。 ‘啪!’ 凤舞惊慌的捂着被打的脸颊,眼泪很快顺着脸颊和手指缝流了下来,她无言的流泪,惹来温月烟更大的火气,只见温月烟提脚就向她胸前踢了过来。 她的救星如期而至,拉着温月烟往后一甩,温月烟差点儿摔了个狗啃泥,而凤舞已经被颜冥夜扶了起来。 “王爷!” 平白无顾被人甩了一下,本要发怒的温月烟却在看清来人是颜冥夜时顿时改成了娇嗔,那小脸儿红扑扑的生气的小样儿还挺有意思的,可惜…… 凤舞放下捂着脸颊的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她脸上一定又多了几道手指印,温月烟看似娇弱,可这打起人来的力道一点儿不比那色胚皇子弱。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比较背,总是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不过这次的麻烦,应该是温月烟感到更麻烦吧。 “温月烟,你才消停了几天又开始了,本王是不是留你太久了。” “王爷,月烟才没有惹事呢,是这贱婢太可气,我让她别养老虎,她居然……” “本王有说不准么?” 颜冥夜怒目而对,径直打断了温月烟的话,凤舞避过颜冥夜的视线悄悄向温月烟挑了挑眉,虽然姐今天挨了打,不过你丫的也至少得郁闷个几天,姐乐意吃这亏看你被人骂,怎么的怎么的。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成功的再一次惹怒了温月烟,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温月烟的满面怒容更像是对颜冥夜的不满所致。 “王爷,是奴婢的错,奴婢舍不得小黄,所以请月烟姑娘能够网开一面,让奴婢留下小黄,想必是奴婢的话说得不中听,惹怒了月烟姑娘,所以才……奴婢该死,请王爷责罚。” 凤舞继续添油加醋,身子往后一靠,就要倒了下去,颜冥夜本就扶着她的手臂,自然来得及抱住她下滑的身躯。她有惊无险的如愿躺在了颜冥夜的怀里,还是在那恶女人温月烟的面前,心里那个爽呀…… 不过心里虽然爽了,脸上还是不能流露出一丝偷着乐的神情,她粗粗的喘着气,手抚着胸口,神情痛苦的望着小黄,“小黄真的不能丢,奴婢是看着它长大的,它很听话,且不会随意伤人,别人看它是只老虎猛兽,可对于奴婢来说,它和一只小猫没什么区别,月烟姑娘,您高抬贵手,放了小黄吧,就算您要怎么惩罚奴婢都不是问题,只要能留下小黄……” 颜冥夜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不悦的瞪了温月烟一眼,“回房间去。” “可是王爷……” “别再说了,本王不想看见你。” 颜冥夜发话了,温月烟拿他没辙,只好先行离开,她不甘心的模样看在凤舞眼里,别提有多舒服了,连脸上那一巴掌的痛也好像就此抚平。 颜冥夜抱起凤舞往夜居里走,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看她,一次,二次,三次,四次,凤舞终于是憋不住了,问道:“老看我做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低声下气,你明明知道它的去与留,只需得到本王的同意就行了,温月烟的意见压根不用管。” 颜冥夜嘴里的它,自然是默默跟在身后的小黄了。 凤舞看了看小黄,又看了看颜冥夜,“我虽然知道这事儿轮不到她做主,可是我不能让她知道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我知道,恐怕以后我就会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瞎说些什么呢。” 被凤舞的话弄的越来越糊涂,颜冥夜皱眉道。 “简单来说,丫环就该有丫环的样子,主子不愿意而丫环又一定想做的事情,除了向主子求情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 颜冥夜似乎明白了些,“你不想她知道你是谁。” “我不就是小小丫环一枚,穷到要卖身为奴的伍儿么。” 凤舞无奈的说完,末了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小黄活得比我幸福,至少有我这么喜欢它。” 说着话,已经到了夜居院内,颜冥夜在门前放下她,意味深长的说,“你的幸福已经被你亲手扔掉,怨天怨地也于事无补。” 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把凤舞给说楞住了,不过看他也没有继续说教下去的意思,因为他已经向着原本是书房的对面屋走去。 小黄舔着她的手掌心,她才反应过来,最近她这喜欢发呆的毛病好像又频繁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提前老年痴呆。她推开屋门,小黄嗖的一下就冲了进去,对屋里的一切已经充分熟悉的小黄很快趴在了凤舞为它准备的软垫上,尾巴一摇一摇的,那动作若是一只小猫做出来,是分外惹人欢喜的,可是小黄这么一只老虎做起来,却是显得滑稽极了。 凤舞甩去脑中的疑惑,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她从桌上抓起几片生肉扔给小黄,小黄张口接住一片肉,其余的则用两只爪子扒回自己嘴边,嘴里的那片肉被它毫不费力的嚼碎吞进了肚,接着又吃起了其余的几片。 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血腥的气息,可凤舞不在意这些,之前在山里的时候,他们也常常不得不把剩下的生肉放在山洞里存着,那一点腥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也不会因此而感到恶心想吐什么的,有时候她都在感叹,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只要习惯了,就是旁人觉得再不堪再无法接受都好,习惯了的那个人都可以旁若无人的做着习惯的事而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小黄要长时间在这屋里住也不是个办法,这丫睡觉时的呼吸声比一般人大太多了,搞得她时睡时醒,也不知道有几个时辰是真正睡熟了的。 晚饭时,颜冥夜依旧来叫她吃饭,小黄已被她喂饱,她便让它留在屋里,关好门,她走到对面房间,还是那么丰盛的晚餐,她看见桌上那盘红烧鱼开始咽口水。 “明天本王要随皇上去城外狩猎场打猎。” 她已经端起饭碗准备动筷,忽然听到颜冥夜说起话来,只好又放下筷子,看着他等他说完。 “你想去吗?” “我?” “不想去的话,本王带吕秋去。” 吕秋?那个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很柔柔弱弱的吕秋?凤舞放下手里拿着的碗,“男人狩猎,女人去做什么?” “陪着欣赏狩猎成果。” 凤舞笑了起来,“说得还真直接。” 还记得从前还珠格格里,小燕子就是在狩猎场上受了伤,这才被带进了皇宫,认作了格格,那狩猎的场面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不过电视归电视,她倒想看看真实的狩猎场是什么样的。 “我去。” “为什么?” 颜冥夜听了她的回答,立即问道。 他以为,她是不会有兴趣的。 正事说完,凤舞已经端起饭碗吃起了饭,对于颜冥夜的问题,她连头都没抬一下,“想去呗,能有什么为什么。” 颜冥夜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吕秋曾是皇上喜欢的乐师之一,所以本王还是要带着她一起。而你,伍儿,恐怕要侍候她,没关系吗?” 凤舞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在心里暗骂,尼玛的,老子说了要去之后你才给整这么一出,之前问老子去不去是成心逗老子玩的是不?尼玛尼玛尼玛! “没关系,丫环么,本来就是应该服侍各位主子的,服侍谁不都一样。” 饭菜依旧,味道却是变了,凤舞的心情变坏,自然是吃龙肉都没味道了。她马虎凑和吃了几口,剩下小半碗饭搁桌上,“我吃饱了,明天见。” 颜冥夜好笑的看着她那点儿小脾气,人就算是怎么变,性格还是难以改变。其实如果她愿意向他低头,也许,他会乐意恢复她的王妃之位也说不定。 毕竟她是那么的特别,任何人也不能替代,敢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吵架,敢和皇上平行而行以朋友相处,敢养连许多男人都会害怕的老虎当宠物,这些也许在她眼里很平常的事情,却是对他构成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就算她曾经伤了他的心,就算她一次又一次的放开他的手,他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 第八十章 皇家狩猎,有点期待 命人给凤舞送去一些小点心,颜冥夜早早就睡了,第二天的狩猎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必须养精蓄锐,才能在那些人面前沉着以对。 虽然已经被告知要早些起来准备,可凤舞真的没有想到要起的这么早,外面还一片漆黑的时候她就被叫醒,胡乱穿了衣服,小黄也醒了,懵懂的跟在她身后,虽然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仍是静静的跟着。 为了避免皇上看见她问东问西的,她刻意在脸上画了一大块红印,几乎覆盖了小半张脸的印记红得吓人,如果不仔细看,定然认不出她是谁,更何况皇上看多了美女,对于脸上有胎记的丑女应该是很不屑一顾的。 她弄好脸,出去一看,颜冥夜和吕秋姑娘已经穿戴好了,就她一人还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穿得不够服贴。她尴尬的朝他们笑笑,“让二位主子等奴婢,奴婢真是该死,该死。” “别多说了,马车已在王府外候着,我们必须马上启程。” 颜冥夜简短的吩咐完,已和吕秋走在了前面,凤舞的头发还没有梳,也只能认命在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整理头发什么的只能等到上了马车再整理了。那吕秋姑娘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走起路来却也像阵风似的,跟在颜冥夜的身后走得那叫一个轻松,哪里像她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都会缺氧昏倒。 看着颜冥夜和吕秋姑娘上了马车,她看着那高高的马车又犯了难,这吕秋姑娘有家丁拿后背给她做踏板,上去当然是容易了,可她一个丫环,又不知道怎么爬上这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马车,上次还亏了夜兰推她一把才能上去呢。 半趴在马车头的凤舞这才想着,屁股便被人用力一推,她晃晃悠悠的站在马车头往后看去,想看看是谁这么恶心八拉的趁机吃她的豆腐,可回顾四周除了牵马的人并无其他,倒是小黄在马车边嗷嗷的叫着。 凤舞嫣然一笑,“原来是你这小家伙,车里没你的位置,你在车头委屈下咯。” 她指指自己脚下的位置,然后退后到马车内,小黄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似的,一步跳上马车,在她刚刚站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摸了摸小黄的头,“乖,坐着别动哈,要是掉下去了可得自己跑步。” 凤舞安抚完小黄,又和准备上车驾马的人打招呼,在这王府里,家丁小安和她还算是熟悉,以防吓着小安,她才会特意和他打个招呼,“小黄它很乖的,绝对不咬人,不过你别去摸它,它不喜欢人家摸它的头。” “伍儿,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坐在它旁边这心都得跟着颤呢。还有你这脸怎么整的。” 话虽是这么说,出行的时间不能耽误,小安利落的跳上马车,坐在离小黄只有半尺距离的小凳上,一拉缰绳,吆喝声中,马车已经动了起来。 “我就这点儿不良嗜好,你行行好,别剥夺了我这丁点儿的乐趣。” 对于小安的问题,凤舞简略带过,知道小安从来不会抽丝剥茧的盘问,什么样的答案都能满足他。 “得,只要这位‘爷儿’别把我当食物就成。” 小安勉强笑了笑,“伍儿,你还是进去坐好吧,呆会儿路不平的地方,小心别被震得掉了下去,到时候跑步的人可就是你了。” “哟,今天心情不错嘛,还能跟我开玩笑了。” 凤舞说完,在车内角落坐了下来,马车还是上次的那辆马车,里面依然有一张小桌,小桌上有着滚烫的开水、小盒装的茶叶以及泡茶和品茶的用具,她看看马车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位‘主子’,轻叹口气,得,倒茶的功夫还是得由她来做,她是丫环嘛,应该的。 “还不快把你那鸟窝好好整整。” 她正准备泡茶,颜冥夜突然指着她的额头说道。 呃,确切一点儿说,应该是指着她的头发吧,凤舞吐了吐舌,谁知道陪皇上狩猎得起这么早的,冬天里本来就天亮得比较晚,就是现在走在路上也还是阴暗阴暗的看不清两米外的东西。 她拆开头上的发髻,把所有头发抓在手里,用手指当梳子随便扒拉了几下,然后用原来绑在头上的一根发带把满头头发绑了起来,长长的马尾甩在身后,和她丫环的衣服稍稍有点不搭。 颜冥夜默默的看着她弄出个莫名其妙的发型,又看着她脸上那难看的要死的红印,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并没有认真看她,加上天色较暗,压根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这些东西,现在在马车里烛台的照明下,他看得十分真切,丑,实在是丑。 绑好头发,凤舞没有忘记她的职责,她很有经验的泡好茶,再为他们一一倒上热茶,“王爷,吕秋姑娘,请用茶。” 凤舞之前偷偷去舞心苑看过吕秋,但吕秋对这个伍儿却是只闻其名没见过其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伍儿,那乱蓬蓬的头发和脸上恐怖的红印,再加上她身边那头老虎,凤舞给吕秋的第一印象可谓是深刻极了。 吕秋心里琢磨着,之前听柔儿说着这伍儿的事时,并没有说她是一个相貌这么不堪的丑女呀,这也难怪她会经历那么多悲惨的事情,连绝色佳人也有不如意的时候,更别说像她这样的丑女了。 颜冥夜懒得再去看把自己整得丑了八几的凤舞,他看吕秋好像有些精神不济,于是问道,“是不是没有睡够,那边有位置可以躺着休息会儿,去狩猎场还需要段时间,你可以先躺躺。” “谢王爷关心,吕秋只是刚刚起身所以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似的,喝杯茶坐会儿就好了。倒是王爷,您到了狩猎场之后要应对那么多人,吕秋有些担心。” “不必为本王担心,真正有本事的人可没多少个,只要防着其中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就够了。” 颜冥夜和吕秋一句接一句的聊着,说的都是普通的句子,可一旁的凤舞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懂,狩猎而已,不就是打打猎然后集中眩一下狩猎成果,顶多就是打到最多猎物的人能获得皇上的奖赏嘛,至于说得这样凝重吗? 没有立场问话的小丫环伍儿安静的泡着茶,心里就算有着再多的疑问也只是看着听着沉默着,没有开口去问。 马车行进了将近两个多时辰,凤舞这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了,因为当从帝都城里到这城外的狩猎场就需要两个多时辰的车程,现在已是上午,皇上人还没有来,颜冥夜需要查看狩猎场的布置是否到位,士兵的守卫是否足够等等。 凤舞上马车时没有看见夜兰时还在奇怪,平常经常跟出跟进的夜兰怎么会不和他们一块儿去,到了狩猎场才知道,原来他被派到这里来了,不止是他,连爵紫,沁墨也在,唯独没有看见嫣红。 “爷儿,只剩下看台那边的布置了,其他的已经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三人同时向颜冥夜走来,夜兰负责报告。 颜冥夜点头,四处看了看,便走向看台。 看台是用来给随行的女眷休息的地方,说是看台,但观赏的作用基本上是没有,因为狩猎场如此之大,只要狩猎的人稍稍跑远一些,在看台上的人们是完全看不见林子里的人的。 颜冥夜走上看台,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完下来,他对夜兰吩咐道:“再加几个位子,怕是会不够。” “爷儿,往年都是按这个数给安排的,次次都有多,应该够了吧。”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你安排就是了。” “是。” 夜兰没有再多说,吩咐手下去搬桌椅。 凤舞带着小黄一直跟在吕秋的身后,而吕秋也不急着找地方休息,默默的跟在颜冥夜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默默的看着他安排一切。 凤舞摸着小黄毛绒绒的背,心中默念:小黄啊小黄,你闷声不吭的跟着我,是因为从小你就认识我,喜欢跟我玩,我静静的跟在吕秋身后,是因为我得假装一个小丫环,可吕秋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是因为什么呢?哪怕他看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真的有那么喜欢颜冥夜吗?喜欢到只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也会感到开心感到幸福? 她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看到吕秋看着一个背影流露出小女人的幸福感。 也许,这个女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单纯,颜冥夜就是她的一切。而自己呢,凤舞自嘲的想着,没什么能够让人称赞的本领,却有着太多的沉重包袱,忧郁成疾这种事,原来她以为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死亡什么的也该离她天远地远的,可自从遇到了颜冥夜,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思议,用每况日下来形容自己的命运该是没有说错吧,她一步步走向地狱时,不知道身边还有没有他的陪伴。 “吕秋,你先到那边儿休息,狩猎没这么快开始。” 颜冥夜对吕秋喊了一声,随即又忙他的去了。 ------------ 第八十一章 小黄好样的! 吕秋看看四周,虽然皇上还没有到,可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都来了,这其中有皇上的嫡亲,也有一些旁系的皇亲国戚,但凡来的人,都会去和颜冥夜打个招呼,颜冥夜忙于检查狩猎场的事情,对这些人疲于应付,只能敷衍了事。 年年都举行的狩猎,年年都有着同样的担忧,今年并无不同,皇上的安全是他的首要问题,虽然有时候他和皇上因为国事会产生一些分歧,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他和皇上的关系并不十分要好,可实际上国事归国事,他和皇上不合只是就某件事的意见不合,并非两人真的不合,狩猎场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所以他每一次都不得不提前到场安排,务必保护皇上的安全。 “吕秋姑娘,不如我们听王爷的,先去坐会儿吧,呆会儿狩猎开始,还有的是机会替王爷加油呢。” 凤舞站的小腿都酸了,再这样陪吕秋站下去她真是受不住,好说歹说,总算劝动了吕秋过去休息,她也趁机坐在一旁,小黄趴在她的脚边,显然感觉很无聊。 “小黄,等下你也跟着王爷一块儿去狩猎不?他用箭你用牙齿,哈哈。” 小黄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凤舞转头看吕秋,发现她又在看着颜冥夜发呆,她摇了摇头,不再去观察这个痴情的女人,而是观察起周边的人和物。 看的出来这个狩猎场很大,远大于她现在视力能看到的范围,而且来的人也非常多,比起她之前想象的场面可是盛大太多了,她本以为只是皇族普通的狩猎,可看着周围人都摩拳擦掌的精神劲儿,感觉这场狩猎的奖赏绝对不小。 能参与这场狩猎的人本来就是地位和财富兼备的主儿,就算是为了陪皇上狩猎也犯不着这么严阵以待吧,若是赢过了皇上,皇上面子挂不住,或许随时会大祸临头,就算冒着这样的风险也要全力以赴去夺冠,说明奖赏对他们的诱惑是极大的。 “吕秋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凤舞看着落王爷走到吕秋面前,对她彬彬有礼的问候,她想起之前见过的落王爷两个女人,不知这次她们有没有跟着落王爷一块儿来这狩猎场,她左右张望,楞是没瞧见那两个欠揍的脸孔,看来是没有被带出来了。 总是标榜着自己有多受宠,有事没事就在一起贬低其他人,乱嚼人舌根,现在看来也没有多受宠嘛,也没见落王爷把她们拴在腰带上无论去哪儿都带着。 “落王爷客气了,吕秋素来在府里深居简出,生活平淡但很满足。” “有夜王爷这样的如意郎君,吕秋姑娘还会感到生活平淡吗?” 落王爷的话使吕秋一惊,她连忙修正道:“吕秋失言了,我的意思是……” “吕秋姑娘不必着急,本王只是玩笑一句罢了。” 凤舞心想,您这一句玩笑可把人吕秋给吓惨了,人家那小心小肝哪里经的住您这样吓的。这几次的观察使凤舞对吕秋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点怜悯,连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柔弱的人永远能博得人们的同情吧。 她朝小黄打了个手势,小黄站起来甩了甩身上沾着的灰,它的这一动作充分引起了落王爷对它的注意,然后小黄旁若无人的往落王爷那边走了两步,落王爷脸露惧色的往旁边移了几步,不料小黄又跟着他移动了几步,一人一虎之间的距离仍是半尺左右。 “吕秋姑娘,这老虎……是你养的?” 落王爷面色难堪的站在那儿没有再走动,因为他再往边上走吕秋可能就听不见他说话了。 吕秋掩嘴偷笑,听到他问她,马上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很茫然的表情,“吕秋怎么敢养如此生猛的动物,这是府上丫环带来的,说是看着长大的很乖不咬人的老虎。” “老虎生性凶残,衣食无忧之下自然不咬人,可如果它饿了却没有及时喂食,恐怕被吞入虎腹的,就是无辜的主人了。你们可要小心。” 落王爷说完,便借口有事去了别处和人寒暄,吕秋偏头看向凤舞,“你叫伍儿对吗?” 吕秋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她忙答道:“是的,吕秋姑娘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伍儿去做。” “刚刚做的很好,回府有赏。” “谢吕秋姑娘,奴婢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吕秋朝她笑着,说了一句她听不明白的话,“这就够了。” 什么意思呢,什么够了? 凤舞思来想去,仍是不明白,可吕秋显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她低下头来,和过来讨赏的小黄玩起了游戏。 吕秋时不时看向身边正和老虎玩得不亦乐乎的凤舞,乍一见她真是吓了一大跳,她听闻过伍儿那些悲惨往事,可是这样看着伍儿,压根看不出来她曾经有过这么不堪的经历,相反,她好像很天真乐观,随遇而安,也许正是因为这些可贵的性格才支撑着她活到现在吧。 不知为何王爷要将伍儿留在夜居,连她都只能等着王爷过去舞心苑找她,这个伍儿却能堂而皇之的住进夜居,虽然只是个干粗活的丫头,可住在王爷曾经的房间,这也太奇怪了。况且她还养了只老虎,这一点儿王爷居然也没有反对,还放任她把老虎当宠物一样的带进带出,这又是为什么。 那次王爷听说了伍儿的经历,便称有事离开了,自那之后,王爷有好些日子没有来找她,亏了这次的狩猎,她才难得的又见到了王爷。那朝思暮想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很想像其他女人一样抱怨他的无情抱怨他冷落了她,可又怕……怕她的咄咄逼人会吓走他,使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对着这个男人,她总是有着太多的不安,觉得他随时会离开自己似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吕秋姑娘,您肚子饿不饿,伍儿看马车内有放一些糕点小吃,帮您拿过来怎么样?” 注意到吕秋的凝视,凤舞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索性找了个借口开溜。吕秋只是点点头,准了。她招呼小黄一声,便向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约走了十来分钟,她又见到了赶车的小安。 “小安。” 她向小安挥了挥手,小安好像正在刷洗马车,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向她招手。 “怎么这会儿开始洗马车呢,回去的时候不得湿嗒嗒的啊。” “谁说的,这狩猎可不是一天两天就结束的,现在洗了,之后就不用老惦记着还有活没做完。” 凤舞懒得再爬上马车,于是让站在车头上的小安帮她拿了糕点,完了她看着车头皱眉不已,“小安,你说为什么就是我爬不上呢?” “这事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就这么点高度,脚下一用力就挣上来了,一点儿不难。” “说的简单,我就是没办法自己爬上去,糗死了。” “大不了下次你等我先上车,我上车了再拉你上来,不就成了嘛。” 小安笑嘻嘻的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成,就这么定了。” 凤舞拿了糕点往回走,除了看台那边有着一大块空地,其他地方都是前后左右都是树,走到哪儿都差不多的感觉,凤舞走着走着,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偏了地方。 不知道在林子里绕了多久,她总算听见了人声,兴冲冲的跑过去一看,却不是刚刚她们休息的地方,一批人在守着很多个笼子,笼子里关着很多动物,比如兔子、羚羊什么的,她疑惑的看着那些被关在宠里的动物,这些该不会是准备在狩猎时放出去给皇上打的猎物吧? 这也太…… “喂,你是什么人?” 嘎?被发现了吗。 凤舞一脸惊恐的答道:“各位大人,我是夜王府上的丫环,拿了糕点想给主子吃的,谁知在林子里迷了路,就走到这里来了。” “哦,你应该往那边走,也没多远了。” “谢谢大人指点。” 凤舞提着糕点往那人手指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小黄也跟着,给她指路的那人看着她身后的生物,心中大惊:那丫头带着的,是一头老虎吗? 多亏了那人指个方向,凤舞总算没有再在林子里乱蹿,擦干额头上的细汗,她向吕秋走了过去。 “吕秋姑娘,糕点拿来了,请享用。” 把糕点拿了出来,她说话时有些喘喘的,吕秋见如此,不忙着吃糕点,而是叫她快坐下来歇歇。凤舞一边坐下,一边谢过吕秋姑娘的好意。 如此看来,吕秋姑娘和温月烟相比起来,吕秋姑娘可是优胜N倍,也难怪温月烟就算是把自己赶出了府这么久也没有得到颜冥夜多少的宠爱。 “王爷忙了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了,你把这叠糕点端去给王爷吧。” 看她歇够了,吕秋对她吩咐道。 凤舞听话的端起糕点就往颜冥夜的方向走过去,一人一虎在空地上走过,在场的很多人都对她投以久久的注视,她接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人看穿了,走到颜冥夜身后,她轻拍了他一下,“吕秋姑娘怕你饿了,让我端叠糕点来。” 再没有了丫环的小心翼翼,她用着正常的口吻和颜冥夜说话。 ------------ 第八十二章 时时都柔情款款的吕秋 “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接下她手里的糕点,颜冥夜反问她道。 “皇上可是认得我的,我这样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得问这个问那个的盘根问底呀,为了避免麻烦才这样弄的,你以为我想做丑女哦。” “不能让他知道?” “最好是不要,一个小丫环才不想皇上老注意着自己呢。” 颜冥夜沉默了下来,如果皇兄知道凤舞又回到了夜王府,可能不会再放任他再那么随性的生活,顾虑到他情伤的关系,颜冥煜这些日子对他一直很礼待,就算遇到有什么意见不合的地方,也是温言细语的劝说,不像以前那样随时要大打出手的样子。这样想想,不让皇兄知道凤舞的事情,对自己也是有着相当的好处。 “好吧,随你怎么想了。本王还有事,你先过去和吕秋呆一块儿。” 凤舞点头,就要往回走,颜冥夜又叫住她,嘱咐道:“别乱跑。” “知道啦。” 当她三岁小孩呢,没事瞎跑个什么劲儿,狩猎都还没有开始呢,要是开始了她才想好好的瞧瞧。 凤舞回到吕秋身边坐下,吕秋见颜冥夜开始吃东西了,这才从剩下的糕点中拿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嚼着,凤舞看了不禁摇头,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爱颜冥夜,连吃东西也想和他一块儿吃吗?就算只是时间上的而非空间上的一起。 经过一个多时辰紧锣密鼓的安排,皇上终于是到了,颜冥夜和落、康两位王爷站在看台的一侧,恭迎皇上,其他人则在更外侧一排低头迎接。 但让凤舞不解的是在颜冥夜和两位王爷对面还站着几个中年男子,一看就像是皇族中人,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什么身份。 颜冥煜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上了两边看台中间那个特有的金龙椅位,转过身,仍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有气场,“各位皇叔,皇弟,今年的狩猎大会依期举行,此前的准备工作辛苦各位了,这次狩猎大会的奖赏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没错,夺冠者,能得到我国边境相邻的一座城池,那是夜王和他手下的兄弟们打拼来的,但夜王拒绝直接接受那城池的封赏,所以朕决定把它作为此次狩猎大会的奖赏,能者得之,这样便很公平了。” 凤舞在底下听着,大叹这皇上是有病吧,好好一座城,干嘛白白就给了人家,狩猎而已嘛,是个男人都会的好不好,还有颜冥夜也有病,自己夺来的城池皇上在赏给他他干嘛不要,真是笨蛋。 “不过这次狩猎的规则有变,不单要比谁打的猎物最多。还要比谁打到朕准备的猎物更多。” 颜冥煜向一旁侍卫示意,没多久,凤舞就看见之前见过面的那些人带着一个个的笼子到了这空地上。 “看见笼子里的动物了吧,它们的耳朵上都有一个红色记号,打中他们才算数。” 颜冥煜一抬手,那些人便将笼子打开,把里面的动物都放了出去。被放出牢笼的动物们哪个不是撒开腿就往林子深处跑的,很快便跑的不见影了。 “狩猎明天开始,今天先扎营吧,让它们跑的更远一点儿,才有意思。” 皇上一开口,就没人会反驳,底下人又开始忙活起来,忙着扎帐篷的,忙着起灶生火的,空地上很快被架起了好几个帐篷,每个帐篷都至少有七、八个平方米,光放床在里面的话,至少能容纳好几个人吧。 她原本是那么认为的,要不一个王爷家所有的人一个帐篷,要不几个男人几个女人分别占一个帐篷,但当她看见林子另一边,还有人在支着比这小很多的帐篷时,她知道自己今晚的住处是在哪儿了。 原来这边豪华帐篷只是给主子睡的,那边的小帐篷才是她小丫环睡的,而且看情况,估计得和其他府里的丫环睡同一个帐篷了。 颜冥煜此时已经和那几位中年男子说起话来,颜冥夜和两位王爷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却也没有离开。凤舞想起刚刚颜冥煜的话,这几位中年男子居然是他的皇叔,那也都是王爷咯,奖赏是一座城池,把这些老家伙们都勾引了出来,这看似平常,却也有着奇怪之处。按说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了,应该安份的做好自己的事,要那座城做什么,难道不怕皇上对他们心生顾忌。如果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最好便不要出什么风头,引人遐想,这些老狐狸们不可能不懂得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伍儿,你在想什么?” 吕秋看她一直盯着皇上那边瞧,不禁好奇问道。 凤舞赶紧收回视线,“吕秋姑娘,奴婢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狩猎,没想到他们此次来却是为了争夺一座城池。按理说咱王爷给打拼回来的城池,王爷不要皇上的赏赐,理应留给皇上便是,怎么皇上还特意弄一场这样的狩猎大会,还把它作为奖品,奴婢想不明白。” “帝王之家的事情,如果连你都想的明白,那真是天下大乱了。伴君如伴虎,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那些王爷们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次结伴而来,恐怕并不是为了那座城池。” “哦?姑娘的意思是?” 吕秋向她招了下手,凤舞遂走近几步,只见吕秋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听说那城池并不富足,又地处边境,得到它并没有多大的好处,但是那座城城主的女儿却是长得天姿绝色,谁当上那座城的城主,自然可以迎娶前城主的女儿,想来皇上当初想赏王爷的,并不是那座城,而是城中的绝色佳人。既然王爷不愿意要了,皇上便把这当作奖赏送与他人也不足为奇。” 经吕秋一番说明,凤舞终于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知道此举不会得罪于皇上,便都群群出动,争夺美女来了。可是那两个王爷喜欢美女很正常,颜冥夜过来做做样子她也了解,但那些个老家伙……呃,好吧,也不算特别老,看起来这才四十出头,老也没老到哪儿去,只是和其他几位后辈相比起来就显得老多了。连他们都垂涎于那城主女儿的美色,这脸面还要不要了,老不羞。 “听您一番话,伍儿算是明白了,都是为了美女来的。” “嗯,可是皇上如果想要把美人赏赐给其他人,其实用不着这么大动作,随便赏给某位有功的王爷臣子都可以,却不知为何……” “也许只是因为刚好碰上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 凤舞天真的说道。 说完她就知道自己是想的太简单了,吕秋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是啊,身为皇上,每做一件事,恐怕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可是据她了解的颜冥煜,似乎也没有多复杂,是他们想得太多,把皇上想的太复杂,还是皇上本来就复杂,而她想的太简单,她已经没办法分清楚了。 到了吃饭的点儿,各位大小王爷们和皇上同坐一桌,而另一桌则专给各王府所带女眷用膳而设的。两桌子的人吃饭喝酒举筷夹菜无一不时刻注意着颜冥煜的脸色,凤舞不禁佩服起颜冥煜装酷的本领了,私下里明明就很活泼很随和,可一到正式场合,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那冷酷的感觉比颜冥夜更胜之几分。 或许是被这至尊豪华的身份给逼的不得不冷酷吧,毕竟没有哪个性格柔和的君王能够压制住叔伯兄弟的,别说外患了,内忧都得多一大堆。 皇上出宫,本来就带着不少宫女太监在一边伺候,像凤舞这种王府里的小丫环就都闲了下来,在那搭起的小帐篷附近架了张小桌,虽然吃的东西不及主子们的丰盛,好歹也有八菜一汤。 不过……十来个丫环一起分食,也没剩下多少。凤舞自打进夜王府以来,虽然是丫环身份,却一直有着管家的照顾,吃的住的都比别的丫环好,压根用不着和其他丫环一起抢菜吃,没这经验便抢不赢别家王府的丫环,她看着桌上剩下的几片菜叶和菜汤,已然没了食欲,放下碗筷,找了个干净点儿的地方坐下。 “小黄,你今天得自己去找吃的了,这林子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是你能吃的吧?” 她的肚子已经饿的开始咕咕叫了,而小黄跟着她出来了一天也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上,她有些愧疚的摸着小黄的脑袋,小黄听了她的话,一声不吭的往林子里去了,虽然它很听凤舞的话,其全是因为打小儿就和凤舞熟悉了的缘故,可它野外生存的本领并没有丢失,相反,它也是个狩猎高手呢。 凤舞看着小黄越行越远,感叹道,连个动物都能自给自足,她身为一个高等动物,却连块肉都抢不到,真是做人做得很失败啊。她向颜冥夜那桌张望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边还有一个没吃饭的伍儿。 ------------ 第八十三章 纠结的情绪 将近傍晚,一桌的人才渐渐散去,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里休息,颜冥夜所在的帐篷是离颜冥煜最近的一个,可见颜冥煜对颜冥夜的信任程度非同一般,其他帐篷与中间颜冥煜的帐篷起码有着五六米的距离,不得不说的是,这林子中间的空地面积真不是一般的大,想来绝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为把林子里的树给砍了才形成了这么一大块可供观赏又可供休息的场地。 凤舞一直在林子里呆到很晚,直到丫环们都进帐篷睡了,小黄也吃得饱饱的回来,她安抚了小黄,才进了帐篷,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横七竖八的睡着好几个丫环,只剩下是边边上一小块位置可以休息,凤舞头疼的看着这副惨状,其中还有人不时打着呼噜,先不论旁边的人会不会睡相不佳的甩胳膊撂腿,光那呼噜声她已经没办法忍受了。 卷了一床被子,她在帐篷外的平地上睡了下来,小黄见她去而复返,倒是开心的很,马上蹭了过来,硬要和她趴在一块儿,她索性一半被子当垫被,一半被子当盖被,把小黄的背当成软绵绵的枕头,这一躺下去,也还蛮舒服的。 夜时,狩猎场的风呼呼的吹着,颜冥夜听着外面的风吹,终是难以入眠,不知道她在那边睡得可好,有没有被别府的丫环欺负,想着想着,便更加睡不着了,颜冥夜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外衣就走出帐篷,爵紫正守在帐篷外边,而沁墨则在颜冥煜所在的帐篷一侧歇息,唯独夜兰不见踪影。 “夜兰呢?” 他向爵紫问道。 爵紫看向右侧较远处的小帐篷,“在那里。” 颜冥夜随着爵紫的目光看去,发现夜兰正抱着一床被子走向丫环们所在的位置走去,在离帐篷还有两三米距离的地方他突然停下了,他低下头来,好像在看着地面什么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颜冥夜很难看清地上的是什么东西,远远看着那形状,像是一个人。 夜兰蹲了下来,把手上的那床被子盖在了凤舞的身上,左右两边都会她掩好被角,他的动作异常轻柔,睡梦中的凤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睡的很香甜,替她盖好被子,夜兰久久凝视着她的脸,心叹道:这么小小的困难就过不去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为赌一口气就在外面吹凉风么,这身子要变得更加严重的话,也许没多少时间能活了,真是皇上不急倒急死了太监。 颜冥夜看着夜兰的动作,大概明白了地上的人是谁了,那丫头,怎么会睡到帐篷外头来的,若不是有爵紫夜兰等人在场,他真想冲过去问问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这么大冬天的睡在外面是想一睡不起吗? 夜兰不仅给凤舞多盖了床被子,还把旁边用来照明用的火把拿了下来,在她身边不远处生起了一个小火堆,估摸着火堆燃烧的时间以及火熄灭后的余温可以支撑到第二天天明,夜兰最后看了她一眼,才往回走。 当夜兰回到帐篷外时,颜冥夜已经回帐篷里睡下了,有夜兰的照料,那丫头应该会没事才对,只是看着夜兰对她的那般关心,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按住似的,十分之不舒服。 吕秋已经睡下,颜冥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更加没有睡意了,也不知失眠到什么时候才睡着,第二天还是被吕秋叫醒的,离狩猎开始的时辰已没多久,吕秋这才不得不把他给叫醒。 马虎洗了把脸,吕秋伺候他穿了衣服,走出帐篷,看到凤舞已经在一旁候着了,他走过去,近距离的看着她,精神饱满,昨天似乎睡的不错,难为他还老替她担着心。 凤舞向他行礼道,“王爷,各位王爷都早向皇上请安去了,您也紧着点儿吧。” “本王知道了。” 还不都为了你,颜冥夜心底可郁闷着。 虽身为皇上,颜冥煜也穿起了便装,打算和众人一起去狩猎,虽无意夺那本属于自己的奖赏,但他也想借此一试自己身手是否有退步。 “你们放心,无论朕狩猎成果如何,都不予计数,朕志在参与,哈哈。” 大早上的,颜冥煜似乎心情不错,才说两句话就兀自大笑了起来。旁人不敢怠慢,通能陪着傻笑,见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颜冥煜且不再多说废话,一声令下,宣布狩猎开始。狩猎场内一眼不见边际,这诺大的范围内不知藏着多少奇珍异兽,虽未必都是野生动物,也定是非同一般。 “在这里等候,好生照顾自己。” 颜冥夜不放心的嘱咐道,这话虽是对吕秋说的,他的视线却是不断飘向凤舞身上,凤舞忙着逗弄小黄,并未接收到他关怀的目光。 “王爷且放心,吕秋懂得如何与他人相处之道。” 颜冥夜跨上马背,纵是有多少的不放心,也不得不随着皇上的坐骑出发,凤舞这时候总算抬起头来看他,看着颜冥夜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模样,她心中感慨万千,当初只把他当作一个短时间交往的俊俏男子看待,却不知何时被他独特的气质和魅力感染,从此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为之吃醋为之妆扮,很多时候不由自主的会想起他,想要见到他。 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那时候的她没有接受那个荒谬的条件,没有做出那么不合她性情的事情,他们俩会不会一直像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一直保持着不远却也近不了半分的距离,那样虽然有些可惜,却也不会让她如此为之感伤吧。 在男人们都出发之后,剩下的大多是女眷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提在场的是这么多个皇族的女眷,哪个王妃、侍妾不是美伦美奂的,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和人嚼舌根子说三道四的,男人们一离开,女人们便各自说开了,三人一团五人一组的,聊的好不热乎,只剩下吕秋姑娘鹤立鸡群,完全的不搭调。 “吕秋姑娘,您不和她们聊聊天什么的么?” “以我的身份,恐怕她们并不乐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 凤舞满脸的不明白,这吕秋好歹也是被颜冥夜宠了这么久的女人,还曾经是皇上欣赏的人,怎么她说话做事都处处透着谦卑,活脱脱像个受惯了委屈的小媳妇,但却不会自怨自艾罢了。 “伍儿,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觉得我现在被王爷眷顾,应该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了对不对?” 凤舞哑然失笑,她可没有这么想,颜冥夜虽然宠她,但和温月烟一样,王妃之位未必会落到吕秋的头上,不管怎么说她这个正主还在呢,颜冥夜就算不像以前那么爱惜她,好歹也会顾忌下她的心情吧。 “可是我出身青楼,纵是一名洁身自好的艺妓,在那些出身名门的女人眼中,我仍是那么的肮脏不堪,她们,是不愿意和我搭上任何关系的。” 凤舞听着她的话,满是旧社会封建思想,就算是身处古代,听着也着实不舒服,“吕秋姑娘不必枉自菲薄,就算那些女人出身名门,嫁作*之后,看的也不过是夫家的面子,若是夫家不争气,她们连说话都大声不起来。纵观朝野上下,有哪个人能有咱们王爷如此殊荣,就算是在皇族之中找呀,也不一定找得出比咱家王爷更加威风的呢,所以吕秋姑娘又何必怕她们。” 凤舞的这番话,吕秋听着尤为顺耳,不禁笑道,“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也伶俐,那道理是一个接一个的,不过锋芒毕露也并非好事,就算咱王爷再本事,我们也不该仗势欺人的。” “吕秋姑娘不想仗势欺人,可难保其他人不这么想,有的时候呀,该退的时候是应该退,但不该退的时候,就不用太委屈自己步步退让。” “话是没错……” “哟,这不是吕秋姑娘嘛,自从被皇上揽进宫之后,外边的人可再无缘听吕秋姑娘弹奏曲子了呢,那些人可得有多想念吕秋姑娘的琴声。” 不知道是不是纯聊天太无聊了,好事者开始无事生非了,就如同凤舞所说的一样,就算自己能够做到恪守本份严于律己,别人也未必能放过你。 那么难听的话吕秋听了竟然也没有生气,面色和缓的向来人招呼道,“盈盈姑娘,好些日子不见,您身体可安好?” “废话,本姑娘衣食无忧又得王爷宠爱,身体自然是很好,倒是吕秋姑娘怕是操劳得多了吧,瞧着比前些日子的时候又瘦了些呢。” “哪儿的话,吕秋一直深入简出,总觉得自己像是长胖了。” 那盈盈姑娘,凤舞也认识,便是那日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康王爷的女人,瞧这模样也没有得到什么名份,只是王爷对她的宠爱有那么深罢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家,若不是跟了康王爷,又哪来的这种锦衣华服,此时竟然还公然践踏起别人来了,真不害臊。 §§第八十四章 不觉间竟会保护吕秋 那日在夜王府她们几个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这可恶的女人怎么不管到了哪儿都不得安宁,还偏偏就喜欢来招惹夜王府的女人。 “是么,怎么王爷没有带着吕秋姑娘出去逛逛?” “王爷向来时时记挂国事,长时间在外征战沙场,难得回王府歇息数月,也是为了养精蓄锐,随时准备效力于皇上,又怎么会有这闲杂时间陪吕秋逛街,况且吕秋也不喜欢街上的热闹,便很少出去了。” “吕秋姑娘是真的喜欢清静,还是怕在街上会遇到不想碰到的人呀,呵呵呵,听闻见过吕秋姑娘美貌的人可多了去了,知道吕秋姑娘名讳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吕秋姑娘,您不是说您饿了吗?奴婢扶您到看台那边坐下,先吃些糕点解解谗吧。” 凤舞挡在盈盈的面前对吕秋说道,吕秋略一点头,算是向盈盈招呼了,随在凤舞的搀扶下往看台那边去了,盈盈本还想跟过去多说几句,可见她们身后大刺刺跟着一头老虎,很少见着老虎的盈盈当然是会怕的,便不敢跟过去了,只是嘴里仍念叨着:这带的什么丑丫环,还养着一头笨老虎,想是知道自己定会被他人说的,所以才带它来壮胆吧。 “吕秋姑娘,刚刚那位该是康王爷府上的吧?您不必怕她,她既不是王妃也不是侧王妃,顶多算的上一个侍妾,要说地位,您俩差不多,要比男人,夜王爷的名头可比康王爷要响亮太多了,您就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一耳光,想她也拿您没辙。” “刚刚多亏了你,不过这种话还是莫要乱说,让旁人听了去,还当我是有多狂妄呢。” 凤舞瘪瘪嘴,不再说话,这种天生就只知道吃亏而不知道进取的女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白生了一张狐媚脸孔,却是配了副兔子心肝。 吕秋可是她的情敌,连她都忍不住要为吕秋说话,可见她是得有多生气了,偏偏那吕秋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被人贬了又贬,居然还真吃的下东西,她刚刚借口说去吃东西可是为了给吕秋解围,没让她真吃的那么香。 “这也没什么事了,你若自己有什么事想做,尽管去做便可,不用时时伺候着我了。” 许是看她刚刚替自己解围,吕秋似乎有要给她‘放假’的心思,凤舞当然不会矫情推脱,不用她伺候当然好了,她就可以带着小黄一起去找吃的,顺便看看它是怎么捕获活生生的食物。 “那奴婢可就真走了?” “去吧。” 转过身,凤舞眉飞色舞的朝小黄说着话,“小黄,今天可以看看你的好身手了,以前可都是逍遥从外面带吃的回来,这回轮到你孝敬孝敬姐姐我了吧,等抓到可爱的兔子,给我留只好不好呀?” 这次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小黄听得甚是不明,低下头郁闷的往前走着,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凤舞自己说完也觉得好笑,要让一只动物听懂五十多个字的一段话,她是不是太看的起小黄了。 在空地这边守卫的侍卫都不认识她,开始拦着她不准她进去林子深处,不过听说她是夜王府的人,又看她虽只身一人,却带着一头这么大的老虎,想来进去林子里就算遇到什么野兽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便准了她过去,只嘱咐她小心些,别落入了狩猎场里的陷阱。 若那些侍卫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这狩猎场之内原来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陷阱呢,多留了个心眼的凤舞步步小心,每走一步都特别留意脚下和上前方,因为大多猎人陷阱要么就是弄个大坑让猎物摔下去便爬不出来,要不就是一个捕兽夹夹住猎物的腿,再不然就是从上面落下一个大网突然把猎物给网住,来来去去不过就是这么几种,只要稍加留意,也不怕会出什么事。 再加上她身边不还有个小黄嘛,进了林子之后,小黄就变得雀跃不已了,时不时的就走在了她的前面探路,却不会完全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走得太超前了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回头看她,等她一阵,这么乖巧的老虎,除了逍遥,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得出来的、一路带着小黄往前走,尽量保持直线前进,为的是怕回来时找不着路,每隔一段距离她都会停下来好好的记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算走偏了,到时候也认得出来。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终于是走不动了,停下来休息,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小黄飞也似的蹿了出去,她抬头看去,只看见小黄猛跑过去,脑袋甩甩屁股扭扭,嘴里叼着个白色的小东西就冲她这边跑来。 等小黄跑近她身边,她终于看清了小黄嘴里的东西,她原以为这长着白色皮毛的小东西十之八九是一只兔子呢,谁料却是一只个头很大的白老鼠,远处一看压根想不到会是只老鼠。以这只老鼠的体积,也可以算的上是鼠王之王了,殊不知这狩猎场里还有多少这样的大老鼠,叫人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小黄咬着老鼠一直没有撒口,不过眼睛倒是一溜一溜的老看向她,那贼贼的眼神可爱极了,凤舞摸着小黄的脑袋,“吃吧吃吧,我可不会拦着你为民除害。” 她轻轻点头的动作看在小黄的眼里,便是一种许可,当即,它下下牙齿一齐用力,那只白老鼠顿时被咬得血肉模糊,凤舞看着觉得恶心至极,不愿再去看,好在老鼠再大,放在小黄嘴里也就两三口就给吞下了肚,很快,便只见小黄嘴边的血迹,而不见其尸了。 “小黄,你丫吃相真恶心。” 朝着活物径直咬下去的那一刻,鲜血四溅的场面真是太血腥,她发觉自己的定力还不足以使自己能够淡定的看着小黄咬杀活物。 小黄只吃了一只老鼠,当然是还没有吃饱了,于是一人一虎休息了一阵,在小黄不懈的嚎叫之下又开始向林子里行进了。 这说也奇怪,她这一路走来,除了那只被小黄抓到且吃进肚的大型白老鼠,再没有瞧见任何一只动物,哪怕是最常见的兔子也楞是一只没瞧见,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林子里的动物们提前开了动物大会,都知道今个儿有很多人要进来猎杀它们,所以一个个都找地方藏了起来?当然她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颜冥夜狩猎成果如何,不过既然是他先推辞了那封赏,便是对那美人没兴趣吧,也不必为他的胜负操心,没准他还会故意放水给其他人呢。 凤舞随着小黄走了小半日,小黄这经常在山野之间谋生,可算是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似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疲惫,凤舞跟在它后头,时不时停下来休息,后悔死了怎么就没像他们那些爷们一样弄匹马骑着进来。 正想着,瞧见小黄那结实的后背,她不禁想到了主意,“小黄。” 她叫住小黄,走到它跟前,用力按了按它的后背,见它丝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想来以它的力气要把她扛在身上也不算件难事,她实在是累了走不动,只好借助一下小黄的帮助了。 一脚跨上小黄的背,她骑在小黄身上拍了拍小黄的屁股,示意它开始行走,这刚一起步,小黄走得异常艰难,不过多走几步,好像很快就适应了,驼着她慢悠悠的往前走着,眼睛还不忘四处查看有没有能吃的猎物。 多走了一阵,看小黄好像体力不支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吃不消了,她赶紧从它背上跳了下来,不忍心再折腾这小家伙,虽然说是头老虎,个子也不小,可实际上它也顶多有一岁多的样子,按人的年龄来算,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呢。 一人一虎继续往前走着,经过小黄这一阵子的代步,凤舞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脚下也有劲儿了。忽然,前方有了动静,她猫着腰和小黄一起悄悄向前面靠近,刚刚那个动静可不小,不像是什么小动物。 凤舞和小黄一起往前溜了数十米,看见了几个忙碌的人影。这些人面孔很陌生,她一个也认不出来,其中一个穿戴十分讲究的男人她倒是有点儿印象,虽不知道名字,可她记得这是颜冥煜的几位皇叔之一。 这皇叔级别的人物带着几位手下正忙活着,几个的中心处有个很生猛的动物在挣扎着,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个头很大的野猪,乖乖,这起码得有三四百斤吧,几个人都制不住它。 看他们有的拿着绳子有的拿着网子有的拿着抹了*的匕首,个个都严阵以待,不敢放松一丝一毫,这当然了,猎物是皇叔找着的,若是在他们手头让猎物逃跑了,还不得被皇叔给骂死。 看那野猪身上还插着两支箭,箭头没入猪身约莫一寸,因为野兽皮糙肉厚,就算箭头磨得多锋利,也只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一般他们狩猎者的箭头上也是抹了一定量的麻药的,所以这只野猪虽然现在还那么生猛,等过一会儿,恐怕就是没人对付它它也会自己倒下吧。 ------------ 第八十五章 偷听听出大麻烦 凤舞按了按小黄的脑袋,示意它跟着自己绕道而行。这狩猎场是他们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擅自跑了进来本就没什么道理,要让其他的王爷看见了,落了他人口实,没准会给颜冥夜带来小麻烦。 她静悄悄的绕过他们的狩猎圈,而实际上那些人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只奋力突围的野猪身上,压根注意不到附近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凤舞最后看了一眼那只野猪,那野猪的耳朵上分明被人工涂上了一些红色颜料,看来这只就是皇上放出来的指定猎物之一了。这皇叔一下子就打到了这么大一只野猪,真是运气好诶,光这一只,就能顶的上其他数只猎物了,如果按兔子来换算,几十只都不够呢。 凤舞绕过了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小黄似乎真的有点饿了,不再耐心的跟在她身边,越过她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也好像不怎么愿意等她似的,她朝小黄打了个手势,小黄撒开腿就往前跑了去。 自己再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轻快的行走,一直拖着小黄的步子也不好,狗急了还跳墙呢,老虎急了也会不认主的。 凤舞自己慢慢的走着,不时观察着周边的树木,一开始她觉得很惊奇,因为她发现了不少濒临绝种甚至已经绝种的植物,可再一想吧,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很多植物正是因为人类的过度开发利用才会绝种的,既然这里是工业落后的古代,自然是有很多她没见过的植物吧。 接着往前没走多久,她又听见了人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十分熟悉,八成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没错了。她像之前一样悄悄靠近,躲在一棵树后面瞧着前方的两人。 两个牵着马在林子里一边走一边聊着的人,一个是颜冥夜,一个则是身穿便服的颜冥煜,这两兄弟走在一起,感觉真是羡煞旁人,一个已是极品,另一个则是极品中的极品。 她虽不是耽美狼,可看到这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模样,仍是忍不住会想入非非。 “皇上,您既然打算狩猎,为何又要下马步行,这样哪里追的上猎物。” 颜冥夜貌似极不满意现在两人的状况,完全不顾颜冥煜的面子径直抱怨道。 颜冥煜转头对颜冥夜笑的一脸暧昧,“这不是为了让你省点儿心,慢慢的走着散散步也好,你便不必那么左看右看,时时担心着后面会不会被人放冷箭。” “皇上可是嫌臣弟过度谨慎,扰了皇上狩猎的心情。” “怎敢,朕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又怎么能坐得稳这位子,最了解朕的人,莫过于你了。” “皇上言重了,臣弟只是尽自己所能,完成对先后的遗愿。” 提到先后,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凤舞一直默默跟在不远处,拿一棵棵的树干做掩护跟着前行,一边窃听着。 等了很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凤舞等得郁闷了,几乎就要放弃往别处去了,就在这时,颜冥煜又开口了。 “夜,这里没外人,朕想问你一句,你对夜王妃,可还是难以忘怀?” 听到颜冥煜提及自己,凤舞自是伸长了耳朵去听,只见颜冥夜沉默了许久,直到被颜冥煜盯着看得不自在了,才不得不回答,“皇上怎么对臣弟的事情这么在意。” “朕只有你一个信得过的人,不在意你的事情,难道在意落王、康王他们的事不成?他们的感情可用不着朕去关心,女人是一年比一年多,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便是他们了。” “皇上您不也是后宫嫔妃众多,也不是个个都顾及的过来的。” “朕怎么觉得你在试图转移话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抱歉,你失败了。” 颜冥煜挑挑眉,停下脚步看着他,不让他有逃避的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颜冥夜也实在拿这位八卦的主儿没辙,只好老实答道:“有些东西,没有失去之前没觉得它有这么重要,失去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与其逼自己去忘记,还不如努力抓住来得容易些吧。” 颜冥夜的话,皇上或许不能全听明白,可凤舞却是听的懂的,与其逼自己去忘记,还不如努力去抓住来得容易些吧,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么,留住她的人,也想要抓住她的心…… “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得面对现实。” “皇上,事情并非一成不变,如果臣弟说,那个人会回来呢?” “那也能重蹈覆辙。” 颜冥煜坚决否定了颜冥夜的话,“把你害的这么惨兮兮的,还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回来当她的王妃,就算你准,朕也没办法接受。” “臣弟只是想活得简单些,快乐些,皇上不必为臣弟担心,如果再次陷入地狱深渊,那也是臣弟自找的罢了,怨不得其他人。” 颜冥煜摇了摇头,看不出来这打起仗来手段毒辣的人,竟也是一颗痴情种子,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行,咱们兄弟俩难得这么悠闲的散着步,就不要说这些烦人的话了,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皇上莫不是又要带臣弟去找那个神奇的瀑布?” 颜冥夜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想起许多年前,颜冥煜也嚷嚷着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结果在这狩猎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都不知道给绕到哪里去了。最后天黑了,他们不得不在那林子里露宿了一晚,第二天才被侍卫们寻了回去。 “笑什么,朕可没有骗你,那个地方是真的有,只不过……” “只不过您还没找到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什么也没再说了。 凤舞在一边听的也觉着好笑,这皇上的性子果然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威严,那些都是做给人看的,也许只有这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颜冥煜吧。 可说也奇怪,颜冥夜这家伙不是在全程戒备着的吗?怎么她跟了这一路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说有笑的很是轻松。凤舞当然不知道,像她这种一点儿功夫底子都没有的小菜鸟哪里能发动颜冥夜的警觉系统,能让他有所警觉的是周围传来的杀气,而她,就像一般小动物一样,还是那种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品种。 两人走的从容,凤舞跟的有些气喘,不得不停下来歇歇,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凤舞忽然听见两声惊呼,又短又急,且很快就没了声音,那感觉就像是她出现了幻听,但她知道不是,像他们这样的人,一般程度的偷袭也不会让他们这么惊呼出声。 凤舞顾不得再隐藏自己的踪迹,迈着两条不太修长的细腿就往前方跑去,跑了约十几米,眼前居然有着一个直径差不多为两米的大坑,深还不知道是有多少米,她目测是看不怎么清楚下面有什么东西,只觉得黑抹抹一团,下面有东西在动。 “颜冥夜,你在下面吗?” 由于周围除了这个大坑,就什么也没有了,连他们牵着的马都没有看见,她不太肯定他们是否真的是掉进了这个坑里,如果是的话,这坑也太强大了,两个人两匹马,居然毫无警觉的就这么掉下去了,显然很不符合情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凤舞相反,在深坑里的他们看上头的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颜冥夜一见是她,便知道定是她又耐不住寂寞跑进林子里玩来了,可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碰上了他们? “我路过!” 凤舞没底气的朝坑里喊着。 “胡说八道!” 颜冥夜气不打一处来,竟也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想要和她骂了起来,身旁的颜冥夜拉住他,“夜,你还受着伤,现在和她较个什么劲儿,你管她是路过还是什么的,让她赶紧找人来救我们出去才是正事,你看你这腿,流血流的厉害,再这样下去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颜冥夜听了他的话,完全不觉得他的提议是有多好,别人也许不知道,凤舞这记路的功夫可不怎么样,没准让她出去找帮手,连自己都要被困在林子里了,况且就算真让她那么幸运的走了回去,再找侍卫们救他们,恐怕也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还不如让她留在上面等着,他们再另想办法出去才好。 “颜冥夜你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要不要紧啊,下面什么情况?” 凤舞听到颜冥煜的话,可把她急坏了,她勿勿向颜冥夜求证,哪知颜冥夜理都不理她,颜冥煜见如此,便简单说了下深坑里的情况。 “这坑中间部位铺着厚厚的稻草,左右两侧则有利器在底端,两匹马刚好摔在利器上方,恐怕是活不成了。夜王爷大腿也被利器划伤,此时正流血不止。” “那掉在中间的话是不是就会没事呀?” 凤舞一直这样扯着嗓门和他们说话,声音很快就变得有些沙哑了,勉强喊出声音,便等着下面的答复。 颜冥夜只稍微动了一下便被牵扯到伤口,痛的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颜冥煜也没多想,朝着上面喊了一句,“是的,朕刚好落在中间部位,一点儿事也没有。” ------------ 第八十六章 皇上您骗我! 话才说完,就见上面落下一个黑影,颜冥煜匆忙大叫:“你做什么!” 被颜冥煜的话惊到,颜冥夜也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他们都条件反射的挪了挪身子,然后听到‘砰’的一声,庞然大物着了地,就在他们半米内的范围。 由于深坑底部光线有限,颜冥夜光用眼睛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他带着一丝疑惑向颜冥煜问道,“皇上,该不会……是她跳下来了吧……”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是百分百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换了凤舞,他却不由自主的会这么猜想,因为她有时候做事都不经大脑,想做就做完全不顾后果的。 颜冥煜像是被震住了,直到颜冥夜问他时,他才感叹道:“这丫头真勇猛。” 接着,一个凄惨的哀嚎声幽幽的在深坑底部飘散开来,“皇上……您不是说……落在中间部位您一点儿事也没有么……” 凤舞趴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面,表情极为扭曲,跳下来的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便落在了实物上面,虽是落在一堆稻草上面,可那强大的冲劲儿光有稻草缓冲是绝然不够的,于是她整个身子摔在稻草地上,那强烈的疼痛使得她几乎昏了过去,半天无法动弹。 稍微适应了那全身上下痛到不行的感觉之后,她才能轻轻的发出声音,第一句话,当然是抱怨那个说谎骗人的颜冥煜,居然骗她说掉下来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是一点儿事也没有,这什么嘛,明明痛的要死,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如果这还叫一点儿事也没有,那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是有事啊。 凤舞尝试着活动身体,一扭头,发现离自己脑袋五寸左右距离的地方开始,很均匀的竖立着一个个半截半截的剑刃,要是掉在这些东西上面……好吧,她知道什么叫做有事了,此时此刻,她才觉得刚刚自己离死亡是多么的近。 “痛、痛、痛,痛死了。” 一边吃力的爬起来,嘴里一边在抱怨,她想如果她不一边喊痛,或许会更加没有力气站起来,就像那些习武之人练什么招式发力之前都会大喝一声一样的道理吧,于是她一边喊着痛,一边慢慢爬着坐了起来。 “丫头,朕说一点儿事也没有是告诉你朕没有受伤,可没说摔下来一点儿也不痛啊。” 离凤舞稍近些的颜冥煜虽看清了凤舞的模样,可因为她脸上涂上的红印,并没有认出她,只当她是夜王爷里的随行丫环,当下心里对这丑丫头赞叹不已,没想到夜王府还有这种忠心护主的丫头,虽然这二话不说就往下跳傻是傻了点儿,可那奋不顾身的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 “你!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吗!” 颜冥夜可真希望掉下来的是一头没脑子的猪,会这样不顾一切从上面往下跳的人比一头没脑子的猪还要蠢上十倍。她不善于记路,时常走在王府里都会迷路,这他能理解,许多女人都很没有方向感,这一点儿不算太奇怪,可有这样不要命的往下跳的笨女人吗? “你要骂也等会儿,我先看看你的伤。” 渐渐适应了坑底的暗弱光线,凤舞咬牙爬到颜冥夜的脚边,手底下湿冷黏糊的触感使她感到没由来的一阵害怕,血腥味好重,这到底是流了多少血了,大腿上好像有大动脉,如果是割伤了大动脉,流起血来可真算是没个停的,流上半个时辰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 她继续往前爬,终于摸到了颜冥夜的身子,颜冥夜仍在不断咒骂着,凤舞听得烦了,忍不住发飙,“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皇上说你流了很多血嘛,又说掉下来一点事都没有,我不就想跳下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心里想着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下跳了,摔下来那么痛我也后悔的好不好!还要被你骂个不停,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那……那是你笨的要死,明明这个坑这么深,怎么可能会没有痛。” 凤舞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与这白眼狼辩驳,否则她也要被气的变成他的同类,不过是翻白眼翻的。她仔细查看了颜冥夜的伤势,虽是说仔细,但也只能瞧得懂个大概,看上去不如想象中那般血如泉涌就是了,应该没有伤及大动脉。凤舞从裙角撕了两条衣料,重在一起绑在了颜冥夜的大腿伤口之上三寸的地方,她绑布条的力度之大,以致颜冥夜这么喜欢硬撑的男人都忍不住*了一声。 “你绝对是故意的。” 他恨恨的瞪着她。 “我才没这闲功夫耍你玩,扎的紧一点儿才能延缓血液流通,这样流的血会慢慢变少,然后停止。” 颜冥煜见她说得像模像样的,不禁也凑了过来看,“噫,好像是真的比刚刚好些了。” “说起来,皇上,您才是故意的吧。” “什么什么,朕什么也没有做。” 颜冥煜忙退出半尺距离,以免让这丫头见着自己脸上的心虚。 “骗人还骗得一脸单纯,哼。” 此时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角色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环,凤舞竟是和颜冥煜生起了气,相反对着颜冥夜,她反而是没什么可气的。都伤成那样了,她要再和他生气,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朕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这么奋不顾身的……要是男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女人,谁想得到朕话音刚落,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已经往下跳了,朕很好奇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这种自杀行为的?” “这……” 凤舞一时为之语结,总不能说颜冥夜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她情急之下脑袋发热一心只想看到他的情况,所以才什么也没想的就往下跳吧。 “关心主子需要理由吗?” “怎么不需要,就算对主子忠心也有个度,像你这样的人,实在是稀有。” “稀有,并不代表就没有,皇上您多虑了,而且我们现在的情况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想想怎么回去才是最重要的吧?” 凤舞说不出她的理由,便不自然的拿话去堵他,这种时候要她承认她是那么的把颜冥夜放在心上,她才不要! 颜冥煜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颜冥夜也是沉默不语,凤舞左右看着两人的神情,该不会……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吧?怎么可能,颜冥夜的功夫可是不错的啊,这么几米的坑随便蹬着边上的墙也能蹬上坑顶吧?虽然她没有真正见过颜冥夜飞檐走壁的模样,但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有武功的人…… 糟糕! 她可是下意识里对颜冥夜有着相当的信心才会这么奋不顾身的往下跳耶,虽然跳下来全身像摔散了的感觉是她没有想到的,但她毫不怀疑颜冥夜可以从这坑里出去的能力啊。 “颜冥夜,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没有办法。” 她脸色凝重的看向颜冥夜,后者则只是默默的回视着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话说回来,好像你刚刚也有直呼夜的名字,你到底是谁,不是他王府上的丫环吗?” 颜冥煜狐疑的盯着她看,这丫头的脸,多看两眼,却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她脸上的红印实在太显眼了,如果他以前曾经见过这样一张脸,他不可能会忘记或是记不清楚才对,这红印,好像很多余…… 对于颜冥煜的各种问题,凤舞打算直接忽视了,现在可不是审问与被审问的时候,如果不早些出去的话,要是下起雨来可怎么办,上面没片瓦遮头,情况会变得很糟糕。 “朕本来是想让你出去叫侍卫们解救我们,可是这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跳下来了,现在同为井底之蛙,一时间也实在没其他办法好想,夜又已经受了伤,只好等人来找我们了,安心等着吧,天黑之时若我们还未回去,他们会进来找人的。” 安心等着?她怎么能够安心,皇上什么事也没有,等着也不过是饿一顿两顿的,会有什么问题,可颜冥夜这家伙可是受了伤,一直这样拖下去不会有问题吗? “光等不是办法,我们得自己想办法才行啊,这顶多才中午时分吧,要等到什么时候。况且……王爷他不是受伤了吗。” 渐渐冷静下来的凤舞又换回了平常的口气,不再是粗暴的直呼其名。 她起身巡视四周,发现这个坑呈很规则的圆形,圆壁四周竟然都是光滑的硬质物体,摸着像是石头,应该是类似于晶石矿石之类的东西吧,对这些素无研究的凤舞也说不清这些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个坑绝不寻常。 “这不是普通的陷阱。” 她说出她的结论,颜冥夜这时突然有了反应,只见他向她招了招手,凤舞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伤口痛,借肩膀一用。” 没等她回答,便将她用力按下,他轻轻靠在她的身上,头枕在她的肩膀,如果忽略身边那个看的目瞪口呆的闲杂人等以及他们现在恶劣的环境,说不定她会因为他的这一行为而感到面红耳赤心脏狂跳不止,可这么阴暗的环境之下,她实在没办法感觉这种浪漫气氛,况且他只不过是因为体力不支需要个东西靠靠吧。 ------------ 第八十七章 破口大骂是因为关心 对,她就是那个在这种时候被需要的东西,软绵绵热乎乎,招招手便飞奔而来的……啊呸,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棵草一样的不值钱。 “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本王已经观察过四周,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陷阱,而且狩猎林里的陷阱我们又怎么会不熟悉,要是闭着眼睛还有可能会不慎走入,像刚刚那样虽然聊着天,可注意力并没有分散,如果是那些普通陷阱,我们不可能会掉下来。你看看周围,掉下来的除了我们和我们的马,还有周围的几棵树也一块儿掉了下来,这说明……” “伪装的不仅仅是地面和草被,连树都是悬空于这坑上的,所以你们走过的时候才完全不会戒备。” 凤舞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这设陷阱的人好厉害,居然这么攻于心计,怕是预谋已久的……噫……不对! 她想起刚刚摸到手上的触感,如果只是为了伏击皇上,挖个这么大的坑她可以理解,但是压根没必要在坑上弄这么些矿石,还都弄的表面如此光滑,何必呢,只不过是要使人掉下来的话,四周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只要下面设好利器就行了。而且这坑底所设利器的方法都让人感觉怪怪的,为什么中间这么大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还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如果是要加害皇上,不是要做就要做到绝吗?毕竟只要皇上有命活着回去,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啊。 “仔细想想,这里不像是短时间内布置的,倒像是有人为了隐藏什么东西而对这坑口进行了伪装。” 颜冥夜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这个坑果然是另有所用。 “夜,那现在怎么办,不该掉下来的人也掉下来了,除了等,不是也没其他方法吗?” 颜冥煜的这话,虽然听上去是真的觉得已经没有办法好想了,实际上,他内心里是希望颜冥夜能够有力的否定他的话吧。 “不用着急,急是没有用的。” 颜冥夜靠在凤舞身上倒是极为镇定,只是呼吸比平常略为沉重一些罢了,当然她知道这是因为他受了伤的缘故,虽然用布条紧扎着伤口上方可以减缓血液流通,但那样的做法都算不上什么医治,只不过是避免他失血过多而死的一个手段,而且还不能完全避免,只是起到延缓的作用而已。 他现在,应该还是会痛的吧…… 虽然他都没怎么说,凤舞仍是感同身受似的,好像自己全身也疼了起来。 她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腹部,刚刚摔下来时全身一阵剧痛,虽是哪里都有痛,但腹部的痛楚最深,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按进自己的肚子。 她无意摸到腰间的东西,突然开心的拍了下手,“我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她得意洋洋的在颜冥夜眼前晃了一下,“瞧,金创药。” 不再浪费时间,她拔出瓶塞,照着颜冥夜的伤口撒了小半瓶金创药下去,再用手轻轻抹平那些药粉,使其均匀的覆盖在伤口的部位。 “你怎么会随时带着金创药?” 颜冥夜惊讶的看着她给自己上完药那欢喜的模样,都不知道在偷偷乐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诶,药是夜兰给的,我都不记得身上带着它呢,若不是刚刚觉得肚子有点痛,手摸了过去都没发现有这东西,嘻嘻,上了药的话,至少不会再继续加重伤情了。” 如果,在他们被解救之前不会下雨的话…… ——一个时辰之后—— 一直被颜冥夜靠着的肩膀有些麻木了,而身旁拿怪异的眼光盯着自己瞧的颜冥煜也着实有些受不了,凤舞抬头,见天色变得有些阴暗,这还没有到天黑的时候,该不会……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吧,这风雨欲来的感觉,她真的很是担心呢。 颜冥夜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凤舞这样想着,一手推了推颜冥夜的脑袋,没有反应,她改用手拍着他的脸,这一拍,即发现有些不对劲儿,颜冥夜的脸,很烫! “皇上,王爷他脸上好烫。” 听了她的话,颜冥煜匆忙过来查看,摸过颜冥夜的额头,他面露难色的说道:“这个时候生病,可真是……都怪朕不好,早知道放任沁墨跟着我们就好了,他隐在我们之后不远处,刚好不会和我们一起遇险又能救我们出险境。” 原来,沁墨原本是悄悄跟在他们附近保护他们的,可是皇上觉得有颜冥夜陪着没什么问题,在发现沁墨之后便让他回去,不想让他打扰了兄弟聊天的气氛。谁知,竟是遇上这种事情,如果沁墨在的话,一切都好办了。 凤舞心情更加消沉了,“不,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这么没脑子的往下跳,我回去找人来救皇上和王爷该有多好,笨死了笨死了,真是个榆木脑袋。” “要是榆木脑袋都能生得这么漂亮,天下人可不个个争当榆木脑袋。” 原以为昏睡过去的颜冥夜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凤舞一大跳,差点儿把他的头给甩了出去。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跳下来,我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搬救兵。”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处处为她着想,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好,明明之前还很无情的把她当丫环看待么…… “因为你会迷路啊。” 凤舞被这一句话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居然知道她比较路痴记不得路么,所以看到她时忍不住要破口大骂,骂的那般没形象,都是因为担心她么?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去,不,之前他们的关系使她压根看不到两人之间有任何好转的可能,所以很自然而然的把他骂她的事实当成了对她的抱怨,而实际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与心痛,有时候也会借着愤怒的大骂表达出来的啊。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颜冥煜好想这么问,可现在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这丫头身上虽然带着金创药,可绝不会那么巧的也带着退热的药,颜冥夜这时候的头热之症,一定是因为受伤所引发的,如果有些普通的退热药吃下或许很快就会没事的,问题是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的存在。 “皇上,请您帮忙扶着王爷,我再四处看看,如果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陷阱,这么大费周张的去掩盖和伪装,不可能只是因为这四周的这些矿石,这里,应该还会有其他东西。” 凤舞将颜冥夜推到颜冥煜身上,请他代为照顾,顾不得颜冥夜念念不断的嘱咐,开始了她的探坑之旅。 说实话,她虽然心中有着这样的推测,可实际上这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对他们是否有帮助,她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只能凭着心中的那一点直觉四处找寻答案,因为要她继续坐下来什么也不做的等待,她做不到,实在没办法再看着他拖着受伤的身子变得越来越严重。 学着小说和电视里的情节,她弓起手指在石壁上四处敲击,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一次次的敲击,声音和触感都一样,后面好像都是实心的,在这诺大的坑壁里左敲敲右敲敲,连颜冥煜都不明白了,在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机关吗?难道她想在这坑里找出一条密道来。 噫? 凤舞略带疑问的声音,引得颜冥煜又看了过去。 虽然她没抱着多大的希望,虽然她只是带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情在寻找着,可是……没想到的是…… 她真的找到了! 有一块地方敲起来的声音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仔细的瞧着那石壁,圆弧形的石壁看似平滑,浑然一体,可在刚刚感觉异样的地方仔细查看,却让她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石壁上有缝隙…… “皇上,我好像找到了些什么。” “什么?”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等下就会清楚了,皇上,您身上有没有带着匕首之类的东西。” 颜冥煜径直往颜冥夜脚边去翻,“这东西嘛朕身上定然是没有的,不过夜王爷身上恐怕会有的。哈,找到了。” 颜冥煜从颜冥夜的小腿一侧摸出一把小刀,递给凤舞,凤舞接过一看,虽然是挺小的,不过好在够锋利,够结实。她拿着小刀,朝那石壁上的缝隙插了下去,先是轻轻的左右撬动,原以为要花好一翻功夫,谁知只是一撬,便将一整片石壁给撬了下来,迎面扑来很重的灰尘,以及……微风……是了,是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她一伸手,前面是空的,她探进身去,洞口稍小,但只要稍微弯弯腰,便可以整个人钻进去。进去之后空间似乎一下子宽松很多,完全直着身子行走都不是问题。 如果说在坑底是觉得光线暗,那么站在石壁里面,便是一点儿光线都没有了,她的手胡乱四处乱摸,很快摸到了墙壁,虽然她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这是一个人工的通道,那边有风,一定是有出口。 “夜,那丫头好像找到了一条密道。” 颜冥煜推醒颜冥夜,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况的颜冥夜被他一推,马上睁开眼睛看了过去,除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却是没看见凤舞的人影,他心急的坐起身,“凤舞!” 凤舞? ------------ 第八十八章 发现密道耶 颜冥煜被他这一声大吼给惊住,凤舞慢慢从密道里退出身来,并没有注意到颜冥煜古怪的眼神,她匆忙走到颜冥夜身边,“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看,我在里面找到几支火折子和蜡烛,看来以前这里有人来过,而且还留下了照明用具,定是想着以后再来时就方便多了。” 她兴高采烈的神情渐渐被他阴霾的眼神笼罩,她的笑脸顿时垮了下来,她……有做错什么吗?找到了出口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颜冥夜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之大,她闷在他胸前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她不得不用手捶打着他的背,才使得他松开她。 “咳……就算开心,也不要这么激动嘛。” “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密道有风,说明空气可以正常流动,密道的那头一定是出口。看这天好像就要下雨似的,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往这密道走出去看看吧,反正有蜡烛。” 让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状况,现在就已经外伤加发烧了,如果再一淋雨的话,没准直接给烧成傻子了,她才不要一个傻相公呢。 虽然前方的密道是否安全,是否就一定能走出去,这些她都不能肯定,但比起干等下去,那密道里起码还有几分希望。 在这时候,没有人再反驳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的建议虽然有着太多的未知数,可却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怎么样?” “那就这样吧,往密道走,兴许能走出去的。” “那烦请皇上搀扶王爷一起走,我点燃蜡烛在前面给你们照路。” “不行,你走在前面万一有什么机关的话……” 颜冥夜虽是发起了高烧意识稍有些迷糊,却不是脑子完全无法运转的,让她走前面,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不是第一个遇到危险,以她的身手恐怕一定是躲不过的。 “王爷,你拖着条伤腿,难道想让皇上走前头当小卒吗?除了我根本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就这样定了,咱们走吧。” 凤舞点燃了一根蜡烛,并把剩下的一把蜡烛全带在身上,带头再次钻进了那密道,入口处需要用钻的,之后便是平坦的密道,周围像是用砖头砌起来的密道,不知道是会通向何方,才走了十来米,她便发现密道里的温度明显比坑底要冷了几度,眼看颜冥夜在颜冥煜的搀扶下浑身还颤抖得厉害。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退到他们身边,披在了颜冥夜的身上。 “胡闹,你的身子这么差还把衣服给我,你是想我内疚而死吗?”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跳下来,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和他们一样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一个人走在前面承担所有的风险,如果不是他受伤了,她不会做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何德何能,能承担的起她这么无私的情谊。 “就算你内疚得要切腹自杀,也得在出去之后,征得我的同意之前,现在,王爷你的命是我的,可不许你任意糟蹋。” 冷冷的说完,凤舞又走在了前面,这密道看起来好像很安全,只是一个通道,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可她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这样的密道存在,挖这个密道又是为了什么,那个坑里四周的矿石又是有什么用途,她通通都想不明白。 但是这个密道的出口处,从这走出去应该不会遭到袭击吧……看样子好像很久没有人走动似的。 密道之中没什么分叉路口,所以不用思考直接顺着密道往前走就是了,凤舞开始时走得匆忙,因为她想要早些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只要到了地面,她就有办法召唤小黄,到时就算侍卫找不到他们,有小黄的守卫,他们走路回去也走得安心些。 可走了一段时间后,她发现颜冥煜扛着颜冥夜好像有点儿体力不支的样子,而颜冥夜虽是被颜冥煜搀扶着行走,多数时候还是要用到自己的腿的,以至于之前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像是又裂了开来,她不得不慢下步子,如果颜冥夜的情况恶化到要人抬着走的地步,那可就糟糕了。 “皇上,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或者换我来扶王爷。” 凤舞征询颜冥煜的意思,颜冥夜基本上已经被她忽略了,反正她怎么样他也是要说个不字的。 颜冥煜其实是巴不得有个人能和他换换,不过如果是个姑娘就另当别论了,他身为一个男人,还是这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怎么可以把自家兄弟的重担交到一个姑娘家身上,就她那纤瘦的身子,哪里像是撑的起一百多斤的样子。 “不、不用了,还是朕来吧,你安心照路便可,这密道也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多走一段时间再歇息吧。” 也是,有的时候人是越歇越觉得累的,歇到后来就走不动了,一鼓作气没准效果更佳,不过以颜冥煜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再走多久,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凤舞只好拿着蜡烛继续往前走,走动中融化的蜡烛不时会滴落下来,她只能把衣袖拉下一点儿遮挡住自己的手背,才不会直接被蜡水烫着手。 终于,三个人都走不动了,被迫停下来休息,颜冥煜放下颜冥夜,这才有机会打量起这密道,打造这密道的人想来是很富裕的,砌在四周的青砖均属上等,一般平常百姓就算为了躲避战乱有些人会建密道保命,就算再有钱,也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走了这么长的路也不见出口,也不知接下来还得走多久,如果是用于逃命,未免也太长了些,如果是用来暂居避风头,起码会在这里面建起一间密室吧,而不是全是这一人半宽的密道。 越走下去,他越发好奇这密道的出口是在哪里,是通向林子的深处,还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家里呢? “王爷,你再坚持会儿,应该快了。” 见颜冥夜的脸色不太好,凤舞禁不住又开始担心起来,她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在心里祈祷,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们,密道的那一头,一定不能是死路啊。 走了这么久都不见出口,她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着,万一那头出不去怎么办,万一那头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他们怎么办,那头……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万一,以及太多的不确定,她开始疑惑自己是否会把这两位对国家非常重要的人带往通向地狱的道路…… “别把本王想的这么虚弱,不过是有点发热,导致四肢乏力而已,说得好像就快死了似的。” 颜冥夜倒也真没什么,还和她开起了玩笑,本以为会得来她一阵怒骂,不料,她脸色凝重的盯着他的眼睛,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哀怨的眼神,看的他心里乱糟糟的,好像在说,不要丢下我,又好像是:敢丢下我一个人死掉你就死定了。 多么矛盾的想法啊,可他当时看着凤舞的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这些矛盾又可爱的想法。 “好了,不开玩笑,别瞪了,在这种地方被人瞪得的感觉可不好受。” 他举手投降,凤舞抿抿嘴,紧紧攥住的拳头带着整条手臂都一抖一抖的。她极力想克制那不由自主的战栗,不过这密道里的温度确实有够低的,刚刚在走着的时候还勉强能应付,停下来才一会儿感觉就不同了,加上她的外衣给了颜冥夜,她本来就穿的不多,会冷会发抖是极正常的。 她之所以不和他吵,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这样的自己,怕一开口上下两排牙齿就会打架,被颜冥夜看了,恐怕又要吵着把衣服还给他,不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呀,TMD实在太TMD冷了。 这样的凤舞看在颜冥夜眼里,可是心疼极了,他还未说话,就见凤舞用那颤抖着的手直直的指着他的脸,“别想把衣服还给我,你愿意也好,不情愿也罢,这个人情你是欠定我的了,等我们走出去之后,记得好、好、的、还、给、我!” 恶狠狠的说完,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颜冥夜的身边,这行为在一旁休息的颜冥煜看来真是分外搞笑,这丫头关心人就关心人嘛,可以好好说的话偏要说得拿把刀架人家脖子上逼着人家怎么样似的。 不过以颜冥夜的性格,若非如此,他肯定会罗里罗嗦的一定要把衣服还给她吧,没有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御寒就算好的了,还要接受这丫头的衣服,对于他男人的自尊实足算是一大挑战。 让颜冥煜更在意的事是发现密道时,他慌乱的喊了那个名字,凤舞,夜王妃的名字,怎么会在那种时候喊呢? 目光追随着凤舞身后,最终定格在她的脸上,当初本来就没见过几面,又过了三年多的时间,对于那个行事很有意思的夜王妃,他只剩下个大概的轮廓。仔细看看这个丫头,要说脸形的话,似乎是差不多的,这眼睛、鼻子、嘴唇的形状,好像也有着类似之处,可她脸上的红印?是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或者是……伪造的?不对不对,如果真是那个夜王妃,他又怎么舍得把她当丫环使唤,看她这一身粗布衣裳,显然就是王府丫环的服饰。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令人怀疑了,他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会爱颜冥夜爱到这种为他生为他死的程度,其实身份背景并不重要,颜冥夜缺的,就是这样一个爱他爱到发狂,温柔又霸道的女人。 如果凤舞知道颜冥煜此时心里对她的评论是这样的,恐怕会很用力很用力的反驳吧,比如,谁爱他爱到发狂啦,只是不能看着他死在这种地方,仅此而已,之类的。 ------------ 第八十九章 凤舞不会有事吧?! 休息了一会儿,由于没有水和食物的补给,他们不得不继续上路,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这密道,否则就算前面有出口,而他们因为肚子饿或是渴了而走不动,那么一切希望都是白搭。 凤舞是拿出吃奶的力气在咬牙死撑着,走到后来,脚下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提不动,却又不得不往前移动,后面的两个男人比她的情况好一些,但因为一直负担着颜冥夜一半的重量,也已经大汗淋漓了。 她拿出手帕替两人擦着汗水,在这种阴冷的地方最好别让汗水流湿衣服,擦掉也就罢了,如果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过一会儿汗水变冷,那就会像是淋了雨穿着一身湿衣服一样,也就失去了走密道避免淋雨的意义了。 “照这个情况,接下来我们会越来越没有力气往前走,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要一直不停的走,不再休息。” “什么,一直这样走下去,不休息怎么行?” “皇上,有水补充的话,停下来休息固然会补充体力,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停下来休息只不过会让我们的身体更加的累,更加的不想走,相信我,绝对不要停,就算走得很慢,很慢,也不能停。” 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道理,反正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停就对了,没办法对颜冥煜解释太复杂的道理,她只能如此说道。 “前面好像有水声!” 没有时间观念的凤舞一行人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凤舞一声大叫,拿着蜡烛就往前方使劲儿跑去。由于她的脚步声太近,颜冥煜是完全听不见她所说的水声,不过既然她这么说,就且走过去看看吧。 凤舞走得太快,密道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但之前走过来一路都是平坦的,所以摸黑行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密道里又亮了起来,凤舞拿着蜡烛开始往回跑,看到她欣喜的面容,像是真的发现了什么。 “皇上,前面有个水潭,里面的水是热的。” 两人听了她的话,皆是一楞,发现了水潭,水是热的,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她这么开心,还以为是看到了出口。 “你们怎么了,快过去看看吧。” 虽然是在跟着她往前走,颜冥夜却没有她这么乐观了,“一个水潭而已,只能解决我们的饮水问题,没有看到出口吗?” 他知道凤舞的性格,如果是看到前面有出口的话,便不会只嚷嚷着看到一个水潭了。想必是除了那个水潭,再没有看到其他东西吧。 “暂时是没有,但有了希望,行啦,先走过去泡泡,温泉对身体的恢复有很显著的效果哦。” 水潭+水是热的=温泉 颜冥夜等人只想着出口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情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欣喜的模样,他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走了过去。 远远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温泉是这种气味的吗? 凤舞看着两个人古怪的表情,好像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你们怎么了?” 颜冥煜捏起了鼻子,“很刺鼻的味道。” “嗯,硫磺的气味,天然温泉是这种味道的,不过这温泉的温度不太对,说是温泉的话,水温稍微低了点。” “什么意思?” 两人显然对温泉没什么多大的研究,也是了,古代人也许很多时候还没利用起温泉的效用吧,也许只把它当作一个自动发热的神奇的水池子? “说明泉眼不在这里。” 终于走到了官道的最后,凤舞所说的水潭就在密道往下几个台阶,水潭并不大,和一个人的房间差不多大小,不过用来泡澡是绰绰有余了。 “你们都会游泳吧?” 颜冥夜点头,而她没有料到的是颜冥煜居然是摇头。 她主要就是想问颜冥煜的嘛,颜冥夜腿上有伤,不适合在水下活动太久。至少在找到出口之前,不能让颜冥夜来。 “罢了罢了,我们先下去泡泡温泉,舒缓下疲劳,不过……” “呕……”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皇上,这水是不能喝的。” “为、为什么……” “您都已经捧进嘴里了怎么还会问为什么。” 一点儿不给面子,凤舞郁闷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不会游泳,呆会儿要水下探路岂不是又得她来做,她也不怎么会游泳的好不好,憋气倒是能憋上一阵儿,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能在水里扑腾一会儿的,可如果要在水里游很久才能游出去的话,她不就死翘翘了。 怨念,强大的怨念,使她没办法再对着颜冥煜有着怎样的好脸色。 “王爷,你那条腿不能泡,要么坐台阶上把腿弓起来,要么站在这儿完全别下水。” 那水潭一眼见底,并不很深,以目测观察顶多有她一半的深度,但对于颜冥夜来说,伤口是最好少碰水的,即使出去时不得不下水,她也希望不是现在。 颜冥煜在凤舞的不善眼神下把颜冥夜扶到了一边坐下,既然不能沾水,还是别下去的好,就算只是坐在下面几级的台阶,要撑着让腿上不沾水也够累的。 凤舞和颜冥煜走了下去,站在水潭中央她才发现自己的目测错了,水潭深处没过了她的脖子,勉强露出一张嘴,她时不时还得把头抑起来,以免喝进那温热的水。 以颜冥煜的身高站在里面倒是刚刚好,水只到他的胸膛,泡在这样温热的水里晃胳膊晃腿的很悠闲自在。 “皇上,您慢慢在这儿泡着,帮我看着点儿王爷,还有……” 她幽幽的提醒道,“站稳点儿,要是在这儿溺水了,可没有谁能救您呢。” 刚说着,颜冥煜感觉脚下一滑,差点儿摔进水里。 诅咒,她刚刚那绝对是诅咒他的吧,勉强稳住平衡的颜冥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 由于身高的缘故,凤舞本来站在水里也不怎么舒服,干脆深吸了一口气,钻到了水下。 在那温热的水里勉强睁着眼睛,虽然感觉很不爽,也只好这样睁着眼睛左右看着,这水潭里的水确实是温泉水,但却不是温泉本身的所在,她去泡过温泉,真正的温泉,绝不止这么点儿温度,他们现在是因为在密道里给冻的几乎受不了了,才会感觉到这里的水还算温热,如果按平常的触感,或许这里的水顶多有四五十度的样子。 所以她才会觉得既然水不是从四周墙壁流出来的,那么在水里一定能找到什么。 找到了! 在水下墙壁上果然让她找到了一个洞口,手摸过去,洞口的水要比水潭里的热很多,那边一定有着一个和这边水潭相接的温泉,看这边水潭的面积,想来那边的温泉规模不会太小。 憋了很久的气,再也受不了的凤舞一下子从水下蹿出来。 “哈……呼……哈……呼……” 接触到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还好不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地方,否则只能是靠颜冥夜下水找出路了。 “找到了?” “算是,也不是,找到一个洞,洞那边一定有一个大温泉与这相接,所以这里的水才会是温的,还得钻过去看看。” 说了这么说,呼吸了好久的凤舞却是很难有勇气再往下钻,这钻过去也不知道那头的距离是有多远,不知道她能不能憋那么久的气。 “不如还是本王来吧,你不熟水性,有危险。” 颜冥夜说着就要起身,凤舞匆忙大声喝住他,“拜托,你不准下来!” 说完,她一头钻进水里,没有给他争辩的机会。也许她应该不乱提意见,不钻什么鬼密道,也许在那坑里等着会更快获救,也许,她真的做错了么……关心则乱,她当时真的只想着他能快快得到医治,否则这腿伤加发烧还得淋雨,如果一天之内没人找来的话,她觉得自己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她才会这么积极的鼓动他们往密道里走。当看到这方温泉水潭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知道这里一定会有出路。 虽然实际上她是真的确定了这里和外面的温泉相接,可当时的她其实根本没脑子分析这么多吧,她也许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不敢否定了那丝希望而已。 可是她的水性这么差,如果一分钟内没办法从那边温泉出去,恐怕就会溺死在这温泉水里了吧。虽然知道由他来做可能会更好,更容易成功,她却没办法看着他拖着这样的身体身先士卒,那一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这样又钻进了水里。 明明,是有些害怕的…… 她快速在充满了温泉水的洞里往前爬着,用尽了她人生最大的力气,用尽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找不到出口,便是她的死期,这条人生的单行道,她没有后退的理由。 “她不会有事吧?” 颜冥煜开始不安起来,如果这个丫头在水里出了什么事……这个如果,他却不敢在某人面前提起,因为他发现某人已经有了狂躁的前兆了。 她才下去没多久,应该没事的,颜冥煜自我安慰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为了自己而死,他这辈子也会过意不去的,虽然她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啦,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哎呀他在想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那丫头这么机灵,怎么可能有…… 说到机灵,她可是毫不犹豫的跳下这么深的坑来着…… 啊啊啊!颜冥煜站在温水里,虽然身上的酸痛好像是真的得到了缓解,但他心里可是越来越紧绷了啊! ------------ 第九十章 重获新生,索吻酷王爷 “呼……哈……” “啊!本小姐活过来啦!” 在她几乎要憋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人生的曙光,石洞钻完了,前面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她两脚往周围石壁使劲一蹬,像一条海豚一样冲出了水面。久违了的空气,久违了的蓝天白云,啊!她都忍不住想要吟诗了! 原来这边的温泉池和那边水潭差不多深,不过面积却是和她想象中一样,比那水潭要大太多了,好在她在这边温泉底停留的时间不长,憋的气全部用完感觉快要死了的那一刻她好像超水平发挥了,这样一下子冲出水面的感觉真爽耶!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喜欢跳水、滑水项目了,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就是他们所追求的吧。 休息了片刻,她又钻下水去,拼了命的往那石洞里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他们这一好消息,真的是很迫不及待吖!可惜石洞不是很大,只能慢慢的爬行,如果按四十秒左右爬完了的话,实际上距离也不是很长。 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边别有洞天么,所以才只弄这么个刚好够一个人爬行的洞,到底是谁这么心思缜密大费周张的弄这么个密道连接到……温泉……? 难道古代泡温泉的费用很昂贵,昂贵到有人会专门修个密道来泡温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夜,出来了!” 一直拿着蜡烛盯着水面心情十分紧绷的颜冥煜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不过想起凤舞临走前的那句‘诅咒’,他顿时不敢乱动了。 “王爷,出得去了!那边有个好大的温泉池子耶!” 凤舞从水里钻出,立即大步跑向颜冥夜,颜冥夜也再顾不得什么伤口不能沾水的嘱咐,直接迎向她。 “凤舞,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王爷,我找到出口了,真的有出口,呜呜……” 明明是好消息,说着说着,凤舞竟是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我……我……呜呜……” “所谓的乐极生悲,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颜冥煜看着凤舞这半疯癫状态,不禁喃喃自语道。 “傻丫头,哭什么呢?” “好在……好在……我没有害死你……呜呜……其实我很害怕……害怕……害怕我替你做了错的决定……那时候的你明明脑子不太清楚,我却为你做了决定……如果这边出不去的……的话,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颜冥夜紧紧抱着凤舞的身子,想赶走她的害怕和慌张,可她仍是全身颤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哭的太凶,还是真的有那么害怕,害怕到全身都颤抖得停不下来。 “如果真的会死,我只恨没能好好保护你。你做的很好,很好,不要哭了。” 此时,他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字一句沁入她的心脏,渐渐的,她真的止住了眼泪,身子也不颤抖了。 “那我们赶紧出去吧,在这种地方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嗯,皇上您走前面,本王垫后。” 凤舞推了颜冥夜一把,开什么玩笑,一个有腿伤的人还想要垫后,如果他的伤口疼得爬不动了怎么办,这事理所当然应该是她在最后的嘛。 “皇上第一,王爷第二,我最后。” 颜冥煜看了看起了争执的两人,不禁叹了口气,“你们别争了,朕垫后,凤舞走前面。” 把颜冥夜放在中间,前后都有个照应,凤舞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可是也不敢贸贸然答应下来,毕竟那个是一国之君,让他垫后这种事,她还真觉得有点儿不妥。 “你们就不要再推辞了,出去之后朕还有很多事要问你们,快点儿。” 不明不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长得很像夜王妃的女人,一开始还叫着她伍儿的颜冥夜,在看到她去而复返之后情不自禁的喊着她的名字,这一幕幕,不用再解释,白痴也知道她就是失踪已久的夜王妃凤舞。 原本对她遗弃自己皇弟一事有着很大的怒气的他,在看到凤舞为了颜冥夜竟然可以不要命到这种地步,这一刻,他动摇了,也许,她有着自己的苦衷吧。 见颜冥夜也没有多反对的样子,凤舞深呼吸了一下,埋头又钻进了水里,寻着水中那洞口移动过去,她轻车熟路的经过那洞口爬到了那庞大的天然温泉,刚刚出来时那股热度冲得她脑袋有些发昏,不过还好一冲出水面,马上便只感觉到温泉水的温热舒适,而没有适合不舒服的感觉。 她趴在温泉池边,这时候才发现这温泉边上铺了一层圆润的小石头,双手搁在那些石头上面感觉异常舒服,似是有着按摩的功效。凤舞转过身,眼巴巴看着她出来的方向,第二个是颜冥夜,马上就能看到他了,不要担心。 说是说不用担心,她暗地里却不断在数着秒数,时间过得越久,她的心就越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终于,她前方哗啦一些荡起一个很大的水花,颜冥夜从水里露出了半个身子,温泉水顺着他头发往下流到他的脸上、滴到他的身上,凤舞看得一阵发呆,在夕阳的照耀之下,颜冥夜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环,这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了天堂里的天使,又或者是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时的影像。 颜冥夜刚刚出了水面,已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在看他,他朝她缓缓走过去,又荡起一阵阵水波,凤舞看着他越走越近,心脏莫名的一阵狂跳,他,会吻她么? 不得不说在这种劫后余生的场面使她内心相当的激动,如果说之前对他还有着这样那样的顾忌和考虑,现在都已被她通通扔在了脑后,还有什么比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快快乐乐的享受人生更好的呢。 “凤舞。”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她对他的关心程度是有多深这一点儿他毫不怀疑,就算她以前有着怎样的不好,他也决定不再计较。这个女人,把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世间又有几个女人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颜冥夜紧紧的拥住了凤舞,就像在那密道中重新看到她出现时那般,紧紧地,她几乎再次没了呼吸。 没有浪漫的亲吻,却只有这力道过大的拥抱,这个冷酷王爷,一点儿都不懂得怎么样博得女人欢心嘛。 凤舞用力推开颜冥夜,在他无限不解的目光中扑向他,凑上自己的嘴唇,主动的吻起了他。这一幕刚巧被垫后的颜冥煜看到,直叹这夜王妃的大胆不寻常,当着他的面居然这么旁若无人的吻了起来,虽然他是迟了一点点浮出水面啦。 颜冥煜转过头,观察着四周的景色,这一看,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这四周华丽的装潢,假山依着温泉水而建,还有着供人休息的竹间小筑,这不是在他的皇宫里么…… “夜,夜,别吻了,你看看,这是哪里?” 不满意被打破了这份甜蜜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对着这一九五之尊又不能爆发,只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温泉旁的小筑上挂着一个金漆牌匾,写着‘温汤浴’。 颜冥夜惊讶的噫了一声,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景像。 密道的出口竟然是皇宫里面的温汤浴,也就是说,有人悄悄挖了这个密道,是为了图谋不轨?这温汤浴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的地方,但当今皇上并不热衷于泡温泉,所以这地方较为冷清,现在基本上很少有人来这边,连巡逻的侍卫也很少过来。 要从这里突入宫内,可谓是最好的地点了,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看来这密道挖的时间并不久。 “皇上,这宫里该整顿整顿了。” “嗯,说的没错。” 通过这条密道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皇宫,想要行刺皇上又或是混入宫女太监里面探听消息并非难事,虽然看起来这密道好像很久没有人用过,洞口的掩饰做得很周道,密道里的灰尘极重,但如果有个万一,皇上可是随时处在危险之中的。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关皇宫什么事?” 摸不着头脑的凤舞晃了晃颜冥夜的胳膊,不解的问道。 颜冥夜只对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什么?” 还想继续问,却被他一把从温泉池子里抱了出来,两人都是湿嗒嗒的,温泉水还有着些许余温,不过一上岸很快就会凉了,她开始感觉凉风习习,浑身上下都渐渐变冷。 “就算有再多问题,也先换了衣服再说。” “可是这里是哪里啊,你就知道有衣服让我们换?” 颜冥夜牵了牵嘴角,终是忍住没有笑出来,毕竟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可她的问题却是问得极其搞笑。在他皇兄的地盘上,没有衣服换?就算是随便在哪个荒郊野外,他也有办法弄来衣服,更别说是在这奢华的皇宫里了。 ------------ 第九十一章 我从不曾辜负过王爷 被颜冥夜一路抱着走,凤舞原本是很欣喜的,可这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渐渐觉出不对劲来了,这两边的‘路灯’怎么看怎么感觉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似的,并且越往前走,前方渐渐有了人声,不走近还不知道,一走近,她顿时一个激灵,这这这这不是太监么,那那那那不是宫女么,这里难道是是是是皇宫? 乖乖,难怪这皇上的脸色这么难看,走在他们前面一声不吭阴沉的吓人,她初初还以为他不想让他们尴尬所以一个人走在前边了呢。 她拉了拉颜冥夜的衣领,“喂,放我下来吧。” “你叫我什么?” “呃……王爷……” 颜冥夜摇了摇头,甩了她一脸的水珠,她忙用手去挡,“大哥,做什么啊。” “不对。” “什么不对?” “称呼不对。” 凤舞开始不耐烦了,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嘛,干嘛老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半天搞不懂他要表达的什么意思。 “王爷,你想我怎么叫你呗。” “夜。” 走在前面的颜冥煜停顿了一下,余光显然瞄向他们两人这边,凤舞莫名的脸儿一红,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大庭广众的还是叫你王爷比较好吧。” “不好。” 颜冥夜站在原地,好像跟她较起了真,凤舞可怜着自己这条苦命,如果不满足他这奇怪的要求他会不会一直站在原地让她沾着凉水吹着凉风啊。他绝对做的出来。 “好吧,明天开始。” “现在。” 凤舞憋足了气,弱弱的喊了一声,“夜?” “嗯,乖~什么事?” 颜冥夜依然把她牢牢的横抱在怀里,一脸笑眯眯的怪异表情看着她,这使她感到浑身都很不自在,越发的想离他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了,他该不会是烧迷糊了吧,怎么举止会这么奇怪,这一脸笑容的模样看的她心里发毛完全没底啊。 “呃……放我下来吧。” “为什么?” “因为……因为周围人越来越多了。” 凤舞指指四周路过的不断向他们行礼的宫女太监们,这样在皇宫里被人行注目礼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曾几何时颜冥夜似乎把她扛在肩上带回了家,这样的经历她可不想成为习惯。 “不行。” 颜冥夜得意的一甩头,差点儿又甩了她一脸的水渍,她双手捂脸,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闷声抗议道:“现在该被人抬着抱着的应该是你这个腿受了伤的王爷吧。” “那么,凤舞。” 她张开两根手指,疑惑的看着他那笑眯眯的脸。 “你要抱本王吗?” 神啊,这王爷是烧坏了脑子吧,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肉麻的。 这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颜冥煜的寝宫,他这么湿滴滴的出现在众宫女面前,可吓坏了在里面打扫的宫女,众宫女忙跪下迎接他,颜冥煜勿勿一挥手,“准备干净的换洗衣裳,还有热水沐浴。” 颜冥煜这皇帝在宫里的威信可是毋庸置疑的,一说话,众宫女作鸟兽散,都忙着准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五分钟不到的样子,干净的衣服和热水均已备好,而且是三人份的。 “都先去洗洗干净换了衣服吧,别再着凉了。” 颜冥煜对他们吩咐道,还不忘命人叫来御医在宫内候着,待颜冥夜一出浴,就能为之疗伤。直到这时候,颜冥夜才舍得把凤舞放下,让她随宫女们到寝宫内其中一个房间沐浴更新,他则轻车熟路的走进另一间房。 离开了颜冥夜的怀抱,凤舞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反感的颜冥夜着实腻得让她受不了,她宁愿他恢复原来冷酷的样子或许还好一点吧! 支走了所有服侍的宫女,她自己脱了衣服爬进浴桶,再一次全身浸在热水里让她感到很是舒服,热量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温暖得让人就要睡着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有着严实的淤伤,看来之前往坑里这一跳可摔的不轻,这五脏内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出毛病,反正身上是有着不同程度的伤了,不知道这古代有没有跌打酒? 凤舞一边想着,一边擦洗着不算太脏的身子,在水还没有转凉的时候她已经起身穿衣,一出门便有宫女带领着,她被带到颜冥煜寝宫殿内,一看,那兄弟俩早已洗好,看似也已经商讨完事情的样子。 她暗暗咬牙,虽然后宫不得参政,女人不该管男人的事,但对于她来说这是很不公平的好不好。还说什么一切等换了衣服再说,什么嘛,这都已经谈完了还说什么说。 “夜王妃,你是不是应该跟朕说明一下?” 她还没开口问,却被颜冥煜抢了先,颜冥煜身着龙袍,顿时为之增添了不少的威严,可那只在他脚边左蹭右蹭想得到主人注意的小东西却让他的气势大打折扣。 凤舞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只小东西,可不就是皇上寿宴上颜冥夜送他的礼物嘛,当时他还装作很生气的说颜冥夜送他这种小东西,暗地里却把它养在自己寝宫明显喜欢的紧呐。 “咳……” 像是被看破了秘密,颜冥煜干咳着把蹭他腿的小狗踢开,可是他脚上的动作异常轻柔,生怕会误伤了小狗,这不免让凤舞看的更加真切,这皇上居然这么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虽然当初她就已经觉得他的愤怒是装出来的,但她可没想到他会对小狗这么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充分顾及到小狗,真是个好主人呢。 “皇上希望凤舞说明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回来。朕看的出来朕的皇弟在你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出那种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 “皇上,这事儿……” “夜,朕不是要责怪她,朕只是不明白,希望她能够如实告诉朕,为什么。相信你也会想要知道,难道不是吗?” 他想知道,他当然想知道,可是如果真按之前听说的那般,她也许跟了一个不好的男人,怀了他的孩子,小产后又被那男人抛弃,落下一身的毛病,万一事实真如传言那般,他宁愿她什么也不说,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凤舞低头拉起一缕头发把玩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走到颜冥煜面前,“皇上,凤舞从没有辜负过王爷,如果我说这一切都属无奈,您信不信?” “单凭这么一句话,朕该怎么信,你怎么个无奈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该给个交代才是。朕的好皇弟可是被你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天天想着出去打仗,现在邻国的士兵听到他的名字就像是见了阎王爷似的害怕。” 凤舞看了颜冥夜一眼,她应该说吗?那些倒霉的经历,还有小妖来历不明的身世,如果省略掉小妖那一段,她的故事便没法成形,无论怎么编也解释不了她是怎么从那鬼门关活过来的,没准他们还会觉得她在说谎? 至于那个刚刚怀上就小产了的孩子,她一个人已经那么的痛过了,还需要让颜冥夜再痛一次吗?她不愿意。 她皱着眉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颜冥煜的问题,虽然很想报仇,却不想公平小妖的身世,虽然很想除掉温月烟这个祸害,却不想让颜冥夜因为孩子的问题而感到痛苦,既然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她又何必再增加彼此的伤痛。 “皇上,我能说的,只有那句,我从未辜负过王爷。” 她淡淡的重复着那句话,皇上所要的交代,她没办法给出满意的答复,但她自认顶得天立得地,皇上信不信她她无所谓,但王爷如果不信她,或许,还是会感到心痛的吧。 “皇上,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请不要再追问凤舞,臣弟相信凤舞有她的苦衷。” 没有听到她的答案,有点儿失望,却又像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她如果想说的话,早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她不说,便是真的不愿意再提及那段过去吧。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也应该大度一点儿,对她的以往不再追究。 为了她,也为了自己,颜冥夜选择了退让。 “好吧,朕不再问便是,不过夜王妃,朕希望你明白,如果下次你再做出这种事,朕绝对不会原谅你。” 凤舞点头,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愿意再离开这个男人,只是命运一般比较喜欢捉弄人,如果再出现几个温月烟,她也未必可以如愿以偿的继续呆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试问她是有几条命可以供她们摧残的? “那我们先回王府了,皇上也请早些休息,狩猎场那边臣弟会派人去通知。” “好。” 颜冥夜向凤舞使了个眼色,两人向颜冥煜行过礼,便要告辞。凤舞随着颜冥夜转身之际忽然觉得鼻头一热,液体状的物体很快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她朝鼻间一摸,猩红的颜色渲染了她的眼睛,她诧异的看着自己手指上沾染上的颜色,下意识里就想藏起这些不让颜冥夜看到,只是她的动作好像没有快过他的眼睛,她的手被他抓在手里,“这是什么!” ------------ 第九十二章 不愿意再揭自己疮疤 她听着这么白痴的问题不禁有点儿想笑,他的不知所措她看着很是受用,喜欢看他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只是……鼻血而已。” “本王当然知道这是鼻血!我是问这怎么回事!” 他的暴怒已经达到语无伦次的程度,颜冥煜赶紧命人把刚刚离开不久的御医给找回来,他自己也走下金龙椅,仔细端详着凤舞的脸,虽然有些苍白没有血色,但就算身体弱一些,也不至于突然就流起了鼻血吧,这会不会太弱了一点。 御医很快返回寝宫,她被颜冥夜按在床上躺着不准动,仰着头鼻血倒是真的不会再流了,只是鼻子感觉很不舒服,痒痒的总想伸手去抠。 好像放弃了从她口中问出答案的想法,颜冥夜紧张兮兮的盯着正替她把脉的御医,只见那不算太老的御医脸色越来越凝重,颜冥夜的神情也跟着越来越紧绷,她不由得抚了一下颜冥夜的额头,“不用这么担心。” “皇上,王妃的病……” 御医看了看她,似乎想要背着她再说,凤舞忙叫住御医,“大人,我的身子我清楚的很,不用顾及我了,直说便是。” 御医看着颜冥煜,等着他的指示,看到颜冥煜点头,他才接着说道,“王妃这病已是旧患……” 御医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很缓慢,生怕皇上听得不够明白,他说的那些,和城区那位张大夫说的是大同小异的,无非就是她这病已经没的医,只能好好养着,不能担忧操劳之类的。另外,就是她稍微有些内伤,所以才会突然流鼻血。 凤舞庆幸的想,还好不是因为病情加重,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这残破的身子还能支持多久。既然要她无忧无虑的活着,她便照做吧,如果能重头来过,那该有多好。 这样想着,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或许,真的可以重头来过? “如果是调养身体的药的话,我一直有在喝。大人帮我配治疗内伤的药就好。” “看来王妃对自己的病情确实是很清楚了。” 谢过御医,她并没有让他替自己另外开药,张大夫的医术信的过,再换大夫,开的药也不过还是照旧那些类似的药。 她就欲起身,却被颜冥夜按了下去,她疑惑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要回王府么?” “不回了,今天就先在这歇着吧。” 在这里?皇上的寝宫?会不会太奇怪了点儿。 “我还没有虚弱到这么寸步难行的。” 至少,也到他原来的那个行宫吧,住在皇上这得有多尴尬,她又不是后宫的人。 “别动,你得好好养病。” 白了他一眼,她抱怨的话没有说出口。心里却是早就抱怨开了,她是该好好养病,但不是像个废人一样卧床不起啊,他到底有没有理解大夫的话。 “夜王妃,你这是怎么弄的,居然身体变得这么差。” 床边蹲着两个大男人和N个宫女,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仰头看着他们,这场面好不郁闷。凤舞很想说,其实没什么,她只是需要休养,不是马上要死掉了。 她苦笑了一下,“也许,是凤舞命不好吧,总会遇到这样那样不好的事情,凤舞现在还活着已是一个奇迹,身体差一点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愿意再多说,她假装累了想休息,闷头钻进了被窝,再接受着他们这可怜兮兮的注目礼,她会真的觉得自己像是马上要死掉了正被人提前哀悼着。 颜冥夜瞪着缩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人儿,虽然之前有见识过她虚弱的状况,也有听吕秋说起她的经历,暂不论其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会差到这种地步。 若不好好调养就会死……吗? 御医的话还在耳边环绕,她这事不关己的态度更加让他生气,她怎么可以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那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听到颜冥煜的话,凤舞大松了口气,这两个男人终于要走了。直到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来小黄可能还在那林子里四处瞎转,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回王府的路,她连忙钻出被窝,很小声的朝某人喊了一句。 没有习惯的称呼使她喊起来异常尴尬,习惯了叫他王爷或是直呼全名,那么亲昵的称呼真是说出口就觉得很奇怪呢。 “能不能帮我找找小黄,它可能还在林子里……”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操心。” 不忍看他的眼神,凤舞继续缩回被子,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害她心头突然开始犯酸,她闭上双眼,默默重复念着一句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饭是颜冥夜亲自端到她房间的,这天后级的待遇继那笑眯眯的颜冥夜之后又让她大吃了一惊。原来这霸道王爷也能化身成为贴身帅管家,不管什么事都能替你处理得周道又快捷。吃过饭,他赖在她房里不愿意离开。 “凤舞,你真的不愿意说?” “说什么?” 他皱了下眉,“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耸耸肩,她回以甜甜的笑容,“我猜你不会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的,那样只会增加你的烦恼,这又何必呢。夜,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唉……” 她缩在他的怀里,贪婪的享受着他过份的温柔,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就像是一场不知何时会醒的美梦,不过,管他呢,及时享受才是人生真谛。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时依然趴在颜冥夜的胸口,颜冥夜半躺在床头,头靠着床栏,他的眉头紧锁,好像在梦里也有着种种烦恼之事,她轻轻的将被子拉上他的胸口处,坐在床的里侧看着他熟睡的模样。 他竟然衣不解带的守了她一夜,他的温柔不再是一场美梦,因为她醒来了,他依然在她的身边,这个男人,原来是这么的在乎她么…… 她傻傻的笑着,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想要抚摸他的脸。 “本王的魅力真有这么大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个够,还想对本王动手动脚?” 他突然出声,吓得她忙缩回了手,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眼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放肆的欣赏着她的窘态。凤舞闷闷的转过身,背对着他念道,“醒了干嘛还要装睡。” “不忍心惊醒你罢了,所以只好一直装睡,怎么样,睡得可好?” 很好,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呢,她心里答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只不过床大了点儿被子软了点儿。” 她理了理头发,确保自己的头发没有像鸟窝那样的乱糟糟。 颜冥夜掀开被子,下了床,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襟,稍微皱了下眉,不过只是一闪而逝的表情,并没有让凤舞瞧见,他回过头,对凤舞嘱咐道,“我要去给皇上请安,你就不用去了,在这儿等我回来。” “哦。” 依然背对着颜冥夜,凤舞此时此刻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他应该怎么样重头来过呢…… 颜冥夜很久都没有回来,凤舞穿了衣服起来,在寝宫外面没头没脑的走着,心里一直在想着她的计划。如果以夜王妃的身份回王府,难免要遭到温月烟的敌视,也许要被温月烟抢了先对她下毒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怎么样瞒呢? 她愁的头都大了,不能逼颜冥夜赶温月烟出王府,又不能直接跟温月烟硬碰硬,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她开始庆幸昨天这鼻血流的有多及时,当时的她可没有想到这么多事情,满脑子只想着和颜冥夜和好之后的美好和谐生活,却忘了王府里还有一个大祸害。 凤舞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她没有注意到前面有台阶,一个步子踏了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向下摔去。 完了,这回准摔了个狗吃屎吧! 她才这么想着,人已经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额间的痛楚虽然不及昨天跳下那深坑时的程度,可也够她受的了,她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凤舞啊凤舞,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的没用,走着路也能摔跤,一点儿也不像自己啊! 嗯?不像自己? 后方传来宫女们的尖叫声,她们远远的看着这传说中的夜王妃就那么摔了下去,而且还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都乱了阵脚,两个人去喊御医,两个人冲向凤舞倒下的地方,两个人跑去通知皇上和夜王爷。 瞧昨天皇上和夜王爷对这王妃紧张的模样,就知道王妃的地位非同一般,现在王妃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可让她们怎么和两位爷儿交代的好! “王妃,您没事吧,奴婢扶您起来。” 冲向凤舞的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把凤舞扶了起来,却见她眼光呆呆的看着她们,两宫女对视一眼,妈呀,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 第九十三章 你们是谁呀?为什么叫我王妃! 凤舞摸着刺痛着的额头,这一摸,又摸了一手的血,她最近还真是出门不利诶,动不动就发生流血事件。 “王妃,奴婢先扶您回寝宫吧,御医马上就来了。” 凤舞推开两名宫女的手,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你们是谁?” “回王妃的话,奴婢是皇上寝宫服侍的宫女。” “王妃?是指我吗?” 她指着自己,惊讶的问道。 凤舞的戏做得很真,两个宫女本来就和她没什么接触,哪里晓得她是在做戏,两人一左一右的重新扶住她就往寝宫里拖。 “王妃您先跟奴婢们回寝宫吧,御医也许已经到了呢。” 两个宫女面如土色,扶着凤舞时还不忘交换着眼神,完了完了,要是让皇上和王爷看到王妃摔傻了,她们的脑袋哪里还保得住呢。 凤舞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她原来休息的那个房间,御医还没有来,额头上的伤口仍是火辣辣的疼痛着,她咬着下唇忍着没有喊痛,并且以一种第一次来到这房间的神情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以及扶她进来的两个宫女。 “其实,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叫我王妃?” 宫女们的身体抖得厉害,答话时已经是带着哭腔了,“王妃,您真的不记得了吗,您是夜王爷的侧王妃啊,您、您……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不一会儿,御医来了,王爷来了,皇上也来了,一见她满头的血,御医先为她清洗了伤口,涂药包扎,她的头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色布条,好在御医的手势很好,除了清洗伤口之外并没有把她弄痛。 在此期间,凤舞一直以戒备的眼神看着每一个在场的人,包括离她最近的颜冥夜。这样骗他好像太坏了点儿,不过假装失忆的确是一个两全的办法,既可以阻止他继续询问以前的事情,也可以解除温月烟的防备之心。以这样的状态回到夜王府,温月烟还不至于马上对她动手动脚吧,就算她想,也得绕过颜冥夜也行。反正她这一跤摔也摔了,要不利用一下岂不是白流血了呢。 “凤舞,怎么好好的就摔了,痛不痛?” 颜冥夜拉起她的手柔声问道,那边,颜冥煜已经在责问那些宫女们了。她一把推开颜冥夜,冲到宫女面前伸开双手面向颜冥煜,“是她们救我的,你别骂她们。”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她居然对皇上直呼‘你’,这也太太太……大胆了吧。 “如果不是她们照顾不周,你又怎么会摔倒还流这么多血。朕不惩罚她们怎么行。” 颜冥煜倒是没有在意她的不礼貌,对宫女们照顾不周的愤怒却是没有一丝消退。他只是一个瞪眼,宫女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不行,我不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的救命恩人。” 她挡在颜冥煜的面前,神情异常坚定。她虽然要装失忆,可不该由其他无辜的人为之付出代价,那样的话让她于心何忍。 颜冥煜好像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他朝颜冥夜看去,后者同样也是对之报以疑惑的神情,颜冥夜走过来重新拉住凤舞,“凤舞,你怎么了?” “喂,你不要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凤舞一跳跳了两米远,这一跳,跳得她脑袋有些发昏,扶住一旁的床沿才感觉好些,乖乖,这一摔貌似摔的还真的不轻,脑震荡了都? 颜冥夜这下发觉以事情大条了,他脸色凝重的瞪了一下一旁的御医,刚刚为她包扎好的御医被颜冥夜这么一瞪,受到的惊吓可不是一点点的,御医立即又走到凤舞面前,“王妃,请容在下再帮您把一次脉。” 凤舞本想拒绝,不过被颜冥夜强行按坐在了床上,她只好万分不愿意的伸出手,一双眼睛紧盯着御医,就好像他随时会偷了她的传家之宝似的。把脉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失忆这种事,也不该是随便把把脉就能把出什么端倪的。 看御医整张脸都快纠结在了一起,她好心的问了句,“大人,我没什么事吧?” 御医面如土灰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在宫里当职这么些年,倒霉的让他遇到了这种奇怪之症。夜王妃的身体除了较为虚弱之外,明明没有其他问题的,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连自己的相公都给忘记了,他该怎么和两位爷儿交代才好。 “怎么不说话,到底什么问题?她怎么好像不认识本王的样子?” “回王爷,王妃这次摔伤脑袋,可能对脑子有所损伤,她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应该是和这次摔伤有关。” 颜冥夜听着御医这一番废话,不耐烦的追问道,“本王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医得好。” “这……这……” “这什么这,本王问你话还不快些回答,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颜冥夜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威逼道。 不知怎么的,很平常的一句威胁人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效果真是不知道被扩大了多少倍。凤舞眼看着御医全身抖得停不下来,还得不断的自我控制,眼珠子左右上下转个不停该是在想着什么说辞来应付颜冥夜。 “王爷,这失去记忆的毛病以前无例可循,依微臣之愚见,王妃要想恢复失去的记忆,也许几日便可自动恢复,也许几月甚至数年,这不是靠吃药调理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看老天的意思。” 颜冥夜听了御医的说明,似乎是气愤的紧,“你说听天由命,在本王的人生里压根就没有听天由命这四个字,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微臣也是照着医书记载所推断出来的,这种情况微臣实在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呀。” 这伴君无伴虎,伴着王爷也并不代表自己就能有多安全,夜王爷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随时翻脸不认人,治不好他的王妃,恐怕真的要性命不保了。御医在心里哀叹,早知有今日,就早早的辞官回家乡,在民间行医为生好歹也能三餐温饱,不至于随便就丢了性命。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动不动就威胁人家,再说了,我只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哪里有什么毛病!” 她的话成功吸引住颜冥夜的注意力,御医身上承受的压力顿时减少,他大松了一口气,且看这王妃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是谁可用不着你们来告诉我,我是凤舞。” “那你可记得我是谁?” 凤舞上下打量着他,良久,才摇摇头,“虽然从这位大人的口中知道你是位王爷,不过,我应该认识你吗?” 疯了疯了,颜冥夜简直要发疯了,这才刚刚摆脱一个困境,怎么这么快又遇到另一个难题,她竟然不认识他了,就因为摔了那么一跤,他们的过去就这么被抹消了吗?怎么可能,让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颜冥夜顾不得凤舞的抗议,把她打横抱起,向颜冥煜简单交代了一声就往自己的王府里赶。 她一路上被他扶坐在马背上,快马加鞭的赶回夜王府时,她也已经被震得手软脚软再没有了抵抗的力气,任由他抱着进了夜王府。 爵紫刚好在王府门口见到颜冥夜,便走过来向他招呼一声,谁知颜冥夜黑着脸无视他,越过他径直走了进去,爵紫一头雾水,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得罪过自家主子,郁闷的回府找夜兰商量去了。 颜冥夜抱着凤舞先到了夜居,踢开那间原是自己的睡房后安排给她住的房间,他走进去在房里走了一圈,“这些,你都不记得?” “什么啊,王爷你……” “叫我夜!” 凤舞白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对一个陌生男人叫得这么亲昵。” 颜冥夜憋了一肚子气,抱着她又往外走,他走得极快,凤舞不得不搂着他的脖子以防自己不小心被他甩下地去,当看到那熟悉的小道时,她才知道颜冥夜是想把她带到舞心苑。 在她失踪之后舞心苑不是已经给吕秋了么,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舞心苑内,桃花盛开的美景已不再有,有的只有那光秃秃的树枝和稍稍有些发黄的草地,不过,这鲜花是没有了,美人倒是有一位,正向他们奔来呢。 她装头晕的扶住额头,借以挡住大半张脸,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没有准备好见这位吕秋姑娘,虽然也是众多情敌中的一位,可吕秋不像温月烟,温月烟是狠毒无情的,就算她这样与世无争的人都恨不得给她立一座坟,但吕秋不一样,对着这么一位善良的姑娘,她霸住这个男人可是会有罪恶感的。 “这舞心苑,你都不记得?” 自打第一次见到她,把她带进王府,她就一直住在这舞心苑里,她最喜欢春天时这满树满树的桃花盛开,微风吹来时,桃花花瓣随风飘落,轻轻地,在空中飞舞,这不是她最喜欢的吗?怎么可能连这些都能忘记。 ------------ 第九十四章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颜冥夜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一声,秋儿好去迎您呀。” 秋儿?什么时候改了称呼的,凤舞心里一嘀咕。霸占会有罪恶感,被分享了依然会很不爽,果然这天底下的东西,什么都能分,唯独相公不能与人分享。 “刚回来,你先莫作声,本王还有要紧事。” 吕秋柔柔的眼神转移到颜冥夜怀里的凤舞,要紧事?就是他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松手的女人吗?吕秋心里苦苦涩涩的,却也只能听从他的话,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连哀怨的心情都得藏好不外露。 凤舞尴尬的抬头,迅速瞄了一眼这舞心苑里的景物,随即摇头,“不记得,王爷,你说的我都不记得,我的头好晕,能别老带着我四处转悠了么,再转下去我真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伍儿?” 她想装失忆,什么事都要忘记,吕秋却没有忘记她的声音,只是短短几句话,吕秋已能辨别她的身份,凤舞顿感头皮发麻,放下扶住额头的手,看向吕秋。 “这位姑娘是在叫我么?” 她彬彬有礼的问道。 “伍儿,真是你?” 她怎么会在王爷的怀里,王爷怎么会把这个丫环看得比她还要重要,吕秋,困惑了,巴不得能一口气向她问个明白,但理智仍克制着她,不能像个泼妇一样拉扯,不能像个怨妇一样哭闹,她是吕秋,是王爷的知心人,她该让王爷舒心,而不是皱眉。 “对不起,我叫……凤舞。” 凡是和颜冥夜有关的人和事她应该通通不记得,所以吕秋姑娘,对不起啦! 凤舞! 凤舞的话犹如在吕秋的心里扔下了一个威力不小的炸弹,把她仅有的理智都炸得四分五裂。她知道王爷先前有个侧王妃,她知道王爷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她,她知道,那个女人叫作凤舞。 这个人明明是伍儿,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凤舞,如果她真的是凤舞,那王爷之前不可能不认识她。吕秋想起之前的种种,王爷会为了一个丫环宁愿开罪林子乔,王爷会把一个丫环留在自己的夜居,还准她养只老虎在夜居里,难道都只是因为,她是凤舞,是他心爱的女人? 吕秋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凤舞的脸,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到王爷的欢心,最初,仅仅因为她长得像他的王妃,仅此而已。她原本打算着以自己的美貌和才气,经过时间的沉淀,王爷一定会忘记那个女人,而只宠她一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东西可以失而复得,对于那个凤舞来说,王爷的爱也是如此吗?她的出现轻轻松松的夺去了王爷的目光,那么她吕秋算什么,就算是个替代品,也该让她平平淡淡一世无忧的替代下去吧! 凤舞不敢看吕秋的眼睛,躲在颜冥夜的怀抱里继续装晕,此时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吕秋的视线范围,以摆脱心中的那种不安。 “王爷,我们在这里会打扰了这位姑娘,换个地方,我把我的事情通通告诉你好吧。” 凤舞随意说道。其实她只是想找一个借口离开舞心苑,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摊牌的,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了。 她毫无恶意的话实际上却是大大刺激到了本就情绪不稳了的吕秋。 当吕秋看到颜冥夜毫不迟疑的抱着她往回走时,她的心早已碎了一地。颜冥夜和皇上一同失踪给众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狩猎林内出动了无数士兵侍卫去寻找他们,而她和其他女眷一样被送回了夜王府。 她只担心着颜冥夜,没注意到那丫环的去向,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子的,看到王爷突然出现在舞心苑时她芳心怒放,以为他是来找她的,但滑稽的是他似乎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来到此地。 舞心苑,原来是夜王妃的住处,她受了伤随他回府,是要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和住处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这么夺去了一切……一句话,就可以让王爷离她而去,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而已…… 清澈的眼睛不再如初,柔弱的眼神也渐渐转为愤怒,如果凤舞看到这双嫉妒得发红的眼睛,恐怕会被惊到吧。 被颜冥夜带回夜居,凤舞谨慎以待,颜冥夜也没怎么逼她,将她放在房间椅子上,甚至还气定神闲的帮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凤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喝完,以为他会催促,谁知全程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被他盯的极其不自然的喝完茶,凤舞决定举手投降,“好吧,亲爱的,其实我没有失忆。” 颜冥夜双手环胸,似乎仍在等着她的解释。 “你说过无论如何你也不会赶温月烟出府对不对?” “这和你装失忆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颜冥夜那么难接受她的受伤失忆,反而这么轻易的接受了她的解释,是真的那么简单判断出她在说谎还是他只是单纯不愿意相信她会忘记呢。 “为了保护自己。” “她曾对你不利?” 颜冥夜皱起了眉,自从和她重遇相认时,她就有问到这个问题,但那时候的她并没有说原因,而他也没有追问,她这么大费周张的想要装失忆,居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个温月烟有那么可怕吗? 凤舞尴尬的笑笑,“我说我怕死,你信不信?” “不信。” 颜冥夜想也没想就答道。如果她怕死的话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假装失忆,犯上欺君,罪大当诛。如果这样的女人也算是怕死,那天底下可就没有不怕死的人了吧。 “如果我说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眼都不眨的把我给杀了,你信不信?” 收起尴尬的笑容,她正色道。 不想再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想再被人冤枉,最重要的是不想再与他分离,抱着这么多不想的她没有任何过错,她只是想自己能够在这严苛的环境下好好生存而已。 装失忆果然是太狗血了吧,恐怕瞒他越久,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对她的感情还能一如现在吗?所以在那一念之间,她选择了坦白从宽。 “谅她没这个胆子。” 颜冥夜回答得仍是很果断,可他立即看到凤舞冷笑的表情,那种不经任何掩饰发自内心一闪而逝的表情,使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答案,温月烟这个女人于他来说,一直是一个任打任骂捏圆捏扁听随君愿的存在,她除了偶尔搞搞小动作欺负欺负情敌之外,又能做出什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凤舞的表情分明告诉他,事实并非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你若有话,可以说明白点儿。” 明明像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却又偏偏不愿意对他说,这种感觉让颜冥夜感觉自己和她之间还有着很大的距离,如果是为了她的话,区区一个温月烟,他又怎么会在意,反正他留下温月烟也不是为了她的相貌或是她的人,而是…… “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又或者说你知道之后会宁愿自己毫不知情。夜,你又何必再问我。总之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不拆穿我,陪着我装失忆,可以吗?” 罪犯欺君的虽然是她,但既然他是爱她的,总该会顾着她的安危吧,她满心希望他会答应她的条件。 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颜冥夜却是摇头道,“凤舞,你该知道我极其厌恶身边的人有事瞒我,既然已经坦白,就说个明明白白,不要再左掩右藏的了。如果温月烟真的曾经伤害到你的性命,我一定会替你做主,狠狠的惩罚她。” “对她来说,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逐她出府,这不是你三申五令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要对心爱的人藏着秘密她又能有多好受了?她忍不住向他抱怨道,声音稍微大了点儿,立即觉得额头上一阵刺痛,也不知是拉扯到了伤口还是刺激到了脑内神经,总之是……很痛! 瞧她神情痛苦的按着头,颜冥夜赶忙扶她到床边躺下,“要不是看你到处都是伤,真是恨不得把你吊起来狠狠的打一顿撒气,你知不知道我一想到你把我给忘了我是什么感觉?” 又来了又来了,甜言蜜语的夜王爷又来了,虽然偶尔这样也不错啦,可是这种眼里泛着光楚楚可怜的向她抱怨撒娇的男人不是她的菜啊! “呃……” 无言以对,她尴尬得不知道该不该装晕了事。 “所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本王帮你做主。” “赶她出府?” 颜冥夜仔细想了想,“如果事情真的有严重到那种地步的话。” 第一次看到颜冥夜就温月烟的事情做出退让,这一刻凤舞的心动摇了,如果颜冥夜愿意把温月烟给弃了,毫无疑问这是对温月烟最大力度的报复。虽然她挺讨厌温月烟,但不可否认的是温月烟对颜冥夜的爱也确实是有那么程度的深厚,所以对她来说什么惩罚都比不上被他赶出王府来得厉害。 ------------ 第九十五章 坦白所有,包括她的过去 可是真要把以前的那些事和经历都说出来吗?连小妖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好像应该跟小妖商量一下再……说起来她有段日子没有见着小妖了吧,他生起气来居然也没个头的,怎么会一气气到这时候还没消气呢。 “你还在担心什么?” 颜冥夜开始不耐烦起来,若是换了以前,遇上这么不老实的家伙,他早就大刑伺候了,哪里还怕有不愿意说的,偏偏对着她就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怕你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像之前那样抱着我团团转。” “从现在起,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管不问绝对相信,别再卖关子了,舞儿。” 舞儿~舞儿~ 凤舞听着他最后两个字,心里美滋滋的,听美少年叫自己舞儿那感觉别提有多奇怪了,但听颜冥夜喊她舞儿,怎么听着这么乐呵呢。嘻嘻…… “再不说我走了。” 他拉下脸来威胁道。这好话都说尽了,她怎么能固执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让人受不了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吓吓这笨丫头。 果然,他一起身,凤舞立刻急了,“诶,等一下嘛。” 颜冥夜眼里闪过一丝胜利的喜悦,他顺势坐在床边,拉起她的手,“这样才乖。” “我本来想靠自己的能力处理这事儿的。” 她嘟着嘴,有着些许无奈。 都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力更生是二十一世纪女性生存的第一法则,而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几乎事事都靠上了男人,这一点儿让她很是气馁,而且当依靠的男人不再相信自己或是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自己又是回到了孤苦伶仃的状态,所以依靠男人办事儿感觉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呢。 “其实,我来自另一个时代,我们那个时代,男女平等,采用一夫一妻制,一男绝对不能配二女,否则就是小三儿。” “小三儿?” “对,硬插在原本幸福的两人之间,不是小三儿是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小三儿就是小妾,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小三儿,这一点实在无法接受。虽然我也知道现在这时代就是这样啦,可还是会觉得无法接受,至少自己的男人不能这样。” 颜冥夜想了想,说,“我没有小妾。” 凤舞白了他一眼,你丫什么名份都不给人家,当然没有小妾了,可这不能抹杀你有过很多女人的事实吧,嘛嘛,过去了的也就算了,没啥好计较的,可现在还保持着的不还有两个吗…… “亲爱的,你别打岔好不好,这个故事还很漫长,我得理顺了思路给你一点儿一点儿的说。” 颜冥夜面无表情的闭上了嘴,其实她说的话向来这么奇怪的,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她的时代他的时代,他只知道他的这个笨丫头很特别,特别到有些话一般人都听不懂,可也特别到让他无法放手。 “我爸妈,也就是我爹娘,因为处于一个大家族里,所以从小对我的要求都特别严格,自从穿越到了这里,我就一直被你养活着过日子,我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你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但是你知道吗,这样的生活会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好像随时随刻都会被别人剥夺了一切,比如说万一哪天你和我吵架了,你决定不供我吃穿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呢……又或者说……” 打开了话匣子的凤舞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憋了这么些年的秘密这时候通通说了出来,这感觉别提有多爽了。连穿越的事情都给他说了,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秘密,以后也不用担心被他拆穿什么又或是秋后算账了。 颜冥夜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点点头以示他没有跑神。他听着她这漫长又奇怪的故事,心想原来他的这个笨丫头每天脑子里都装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难怪经常说的话做的事都那么让人感到……新颖……眼前一亮……古怪……?真的很特别…… “话说,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听明白?” 趁着喝茶歇气的时候,她突然问道。 “嗯。” 真的很特别,很特别就是了…… 这么古怪的故事普通人哪里听得明白,颜冥夜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普通人,他只要知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这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可爱的女子,那样就够了,其他的,他似乎并不需要了解太多,就算她说自己是个妖精那又如何呢,只要他喜欢就好了。 凤舞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尽管已经说得很简短,但碰到一些特别的词汇时她总要费力的解释一翻,等说到他们的相遇之后跳到和温月烟的过往时,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三年多前,我身体有些不适,后来叫了大夫为我把脉,发现了喜脉。” “喜脉,那孩子……” 颜冥夜一直是以一种随便听听的心态在听着她奇怪的故事,当时间点跳到了她失踪的前一天时,他才有真正认真听她讲,听她说到有了喜脉,他更是惊得坐直了身子,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忍不住问道。 “没有了。” 凤舞落莫的笑笑,原本想安慰他的,真正笑起来,却觉得心里酸酸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颜冥夜的脑子里轰然一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更加握紧了,“怎么会……” “我有了孩子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先被温月烟探听到了,她找人借故约我出去,我被带到一个山顶的竹屋里,在那里,我见识到了这女人狠毒的一面。你应该知道,小妖那孩子我是走哪儿带哪儿的吧,自然的,那天我也带了小妖去的。” 当时她说过的每一字一句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不愿意我怀上你的孩子,不愿意我动摇她的位置,她说只要没有我和孩子的存在,她早晚有一天会得到你的欢心,坐上王妃的位子。 当时的我心情很混乱,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想保护什么也不懂的小妖,温月烟告诉我,如果我死了,她会放过小妖,否则,无论是我、孩子、小妖,谁也活不了。比起一个刚刚产生也许还未成形的胎儿,我当然会选会哭会爬的小妖了。 我被那些人扔下悬崖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是想到小妖能活下来,真好。可是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并没有想要放过小妖,就连这个和我没什么相干的孩子她也容不下,在扔我下悬崖之后,小妖也被扔了下来。 也许是我命好吧,遇上了一个那么神奇的小妖,他的身世我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据他所说,他和我们人类不太一样,在一定的时候可以自行选择长大成人,当然了,这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小妖从来不愿意多说这些,回到正题上,总之是小妖救了掉下悬崖半死不活的我,在他的悉心照料和努力营救下,我昏迷了两年多居然还是活了过来,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早就已经成了死胎。 本来小妖不赞成我们回帝都的,我经历了这些事情,也有些心灰意冷,见你没有来救我,想着也许你早就将我忘了。后来因为我身体不好,肚子常常疼,一疼起来就像是要命似的,小妖怕我折腾出大病来,终于妥协,带着我一起寻找出山的路,期间的艰辛不用说也能体会到吧,在那荒郊野外的两个人什么都靠自己。好在小妖力气大,比起寻常人来说是有用多了,找吃的找吃路,就连生个火也全指望他,那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好没用。 凤舞宛然一笑,笑的很勉强,过去的那些事都只是过去,她不该为此而难过的。她只是想到现在和小妖联系不上,又想到以前两人曾经那样的亲密无间,顿时就感到很委屈,又觉得很对不起小妖,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还没有主动去找他请他原谅。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颜冥夜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催促道。她述说的这些事无一不让他感到心痛、愤怒,对于温月烟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愤恨,只不过比起处罚温月烟,他更迫切的想知道她接下来的事情。 “后来,我们回到帝都,在城区找了位有名的大夫,她答应为我医病,而且很有效,本来因为腹中死胎没有排尽而造成的肚子痛,现在已经几乎不再发作了,另外她也有开那些调整身子的药,之前小妖天天帮我熬了送给我喝。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以一个丫环的身份进了夜王府。我在市集上听说你的新宠长得很像我,并且你对她的宠爱不同于一般女人,没准她就是未来的王妃也说不定,听到这些,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可以得到你的欢心,另外,我也想找温月烟算算账,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从不知道你会遭遇这些……” 颜冥夜沉声说道,他俯下身来,半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搂住她,“对不起,本王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 第九十六章 小家伙,别再试图引诱我 凤舞摇头,笑道,“一开始我是恨的,可后来我知道因为我的失踪,你也很痛苦不是么,你没有将我忘记,虽然对我有所误会也代表着我们之间没有充分的信任,但我留下的书信却是引起这场天大的误会的原因,所以我也怪不得你,只能怪天意弄人,也许我们有缘无份,所以才会有着这么多的痛苦和不堪。” 原本我只打算找机会教训温月烟的,但进府以来遇到的那么些事情,使自己没有办法好好的假装下去,被你逼问出了身份,可听到你说怎么也不会将温月烟赶出王府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痛到再没办法向你诉说任何事情,我想既然你没办法放弃她,我要么离开,要么自己想办法报仇。 可还没来得及谋划,莫名的就跟着你和吕秋一起去了狩猎场,我想闲来无事,就带着小黄去林子里转转,看看森林之王狩猎时的真实场景是怎么样的,谁知道遇到了你们,然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咯。 说到嗓子都沙哑了,这时候已经不是喝口水就能缓解的程度,她咽了咽口水,伸手环住他的腰,“你不用感到抱歉,因为这些事情,我都没有向你说起过。” “舞儿,所以你曾经,打算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见我,是吗?” “是。” 凤舞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你知道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么,你知道劫后余生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回到家,才发现原来的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自己的相公现在正宠着另一个女人,而差点儿害死自己的那个坏女人依然好好的在自己家里养尊处优的生活着,享乐程度一丝不受影响的那种伤心绝望么?我盘算着远走他乡已经算是够理性的选择了,换了别的女人,没准一激动就直接咬舌自尽了结残生吧。” “舞儿,我知道了。” 颜冥夜抱紧她,那些过去了的过去像是刚刚在他眼前发生过似的,他的心在颤着,想到她一直被自己误会且伤害着,想到她所受到的痛楚,他都恨着自己的没用,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着如此的苦难。 原来,那个让她怀上孩子又对她不好,抛弃他还让她小产落下一堆病痛的男人,正是他颜冥夜,这是多么的讽刺啊!亏他还暗地里叹息她的眼光差跟错人,亏他还经常揣测她到底是跟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在他伤心难过自怨自艾的时候,她却还处在半死不活的危险状态,他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够坚定的相信着她。 “以后,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痛苦,本王如此,那个女人也如此,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绝不食言。” 额头仍刺痛着,但因为颜冥夜的承认,凤舞心里正偷着乐,现在秘密说完了,看颜冥夜好像有所动摇的样子,也许这温月烟,真的会被他处理掉?她满心期待着能看到温月烟被扫地出门的样子。 “夜,我相信你。” 她微微一抬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颜冥夜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僵,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小家伙,别再试图引诱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一点儿不适合陪寝。” 凤舞听了小脸涨得通红,包着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位置,“大哥您心理能不能纯洁点儿,我这受着伤呢。” 颜冥夜藏起眼中的小火苗,淡定的答道:“就因为你受着伤,我才好心提醒你,再这么主动我可不保证现在要了你。” 还有比这*裸的对话么,就算是凤舞如此外向开明的女人,此时也害羞了起来,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钻进被窝里去。颜冥夜忙扶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这么做,“你忘了你额头上还有伤么,小心着点儿,别再伤上加伤了。” 凤舞眼睛往上一抬,还能瞄到一点点白布边,这宫里用的‘纱布’也不过如此嘛,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毒过的,今天摔的这跤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吧。 “担心什么,就算你脸上有一整条刀疤,我也要定你了。” 她笑眯眯的瞅着他,“夜,如果我脸上横着一条刀疤我想我早就切腹自尽了,你压根没机会再看见我。” “舞儿,你之前怎么叫我的?” 呃,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凤舞仔细想了想,貌似在皇宫里的时候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她眨眨眼睛,回答,“叫你大哥啊,还是很尊敬你的那种。” “不是这个,再前面点儿。” “再前面点儿……不是也叫你夜么,这要是你规定的,我没犯规啊。” 她还记着他在皇宫里对她说的要求,她好像确实真的没有犯规吧,大部分时候她都有很规矩的叫他夜的啊。 “不是,更前面一些。” 凤舞翻了个白眼,他到底想怎么样,这美好又轻松的气氛让他这么一问再问再三问的,越来越紧张了啦。 她很努力的想了很久,再前面一些的话,她一直都在讲她的故事,哪里有叫他嘛,“更前面一些我没有叫你啊。” “三个字的。” 颜冥夜和她离得更近了些,眼里满是雀跃和期待,凤舞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是那个啊,害她想破脑袋想了那么久。 “亲爱的?” “对,就是这个。” “这个怎么啦,我随口叫叫而已,不算犯规吧。” 颜冥夜瞅着凤舞那无所谓的模样,强忍住想捏她脸的冲动,“那以后都这么叫。” “哈?” “不许抗议,抗议无效。” 颜冥夜说完便起身,说了句安排晚膳就离开了房间。 留下凤舞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想着他闷闷的那句不许抗议,抗议无效,她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这王爷,撒起娇来也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嘛,还挺可爱的。虽然这也算不上真正的撒娇程度,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最大程度的撒娇了吧。 说是去安排晚膳,可来给她送饭的却是沁墨。这个大闲人不知怎么的竟被安排来伺候她,而且当天晚上她都没有再见到颜冥夜,对着沁墨这个闷木头吃饭差点儿没把她给闷死。 “沁墨,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你救过我我救过你,不要老拿那种看逃犯的眼神盯着我瞧好吧。” 沁墨耸耸肩,好像不愿意作答,也不愿意接受她的说法、她放下碗筷,对他招手道,“要不你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王妃,你好好吃饭便是,沁墨早已经吃过,不劳王妃忧心了,” 凤舞撅撅嘴,真不给面子,人家都主动跟你握手言和了你居然很没风范的扔了只臭脚丫过来,有这样对待美女的么,还是一个病得我见犹怜的美女呢,凤舞拿起碗筷继续吃饭,直到晚饭吃完也没有再和沁墨说话,但饭后一段时间,她终于是忍不住再次打破沉默。 “沁墨,我求你了,别这么对我行不?” 他老这么看着她是啥意思呢,她要想去哪儿,他想拦还能拦不住么,虽然没有见过这四大护卫相互比试,但依她猜想,这沁墨该是四人之中武功最好的一个。俗话说得好,高人不露相么,一般有能力的人行事都比较低调。像这位低调得来又毫不影响自己存在感俗称气场的沁墨,可不就属于这种不露相的高人嘛。 “王妃你多虑了,我并没有特别的盯着王妃看。要是王妃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背过身去。” 凤舞大叹了口气,她算是服了这根闷木头了,“我不是这意思,你可以跟我说说话什么的,别像个假人一样跟我旁边站着行么,感觉慎得慌。” 沁墨淡淡的抬眼看她,她要找他聊天,是不是找错人了,就算是亲如兄弟的那三个人也没胆子找他聊天解闷,一是找他聊天无疑是闷上加闷,二是让他陪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真要开了口,也定是消遣他们的。 沁墨突然沉默了,凤舞感到尴尬大大的有,她摊了摊手,“好吧,你要真的那么讨厌我,不说话就不说话嘛。我休息去了。” “王爷说,你额头上的伤口每天需要换药,你先去床上躺着也好,呆会儿我帮你换。请等换了药再歇息。” 凤舞点点头,这就往里屋床边走去。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想跟沁墨聊天可真算难的,但是以前明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呢,这么久不见,自从和他重逢之后,似乎他就对她有着某种敌意,这种不时散发出来的敌意让她感觉特别的不痛快,极度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这位爷儿了。 沁墨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房间角落摸出一个医药箱,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来的时候他有带着这么个东西,她眼瞪瞪的瞅着他由远及近,瞧他这对自己超不爽的架势,该不会趁着给她换药的时候故意弄疼她吧。 “呃……不如还是我自己来换吧。” 姐很怕你公报私仇啊,虽然尚不知道和你到底是有什么仇了。 沁墨直接无视她的提议,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她欲起身的动作。 “别动,否则弄疼了你可别怨我。” ------------ 第九十七章 大红花轿?到底是神马情况! 看吧看吧,还没开始换药就已经在给她打预防针了,这丫绝对会报复她的好不好!凤舞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势死如归的神情,她紧闭着双眼,两边眉头皱得打了结,她感觉到她头上的布条被一层又一层的揭开,每拆去一层都有所感觉,因为沁墨都会扶起她的脑袋将布条绕过她的头顶。 最后一层白布除去,她更加紧张的抓紧了床单,那胆小的模样看得沁墨忍不住破了功,竟是小声的笑了起来。 听到陌生的笑声,凤舞嗖的一下睁眼,正看见沁墨笑得满面春风的模样,这一看,差点儿看呆了眼,乖乖,这像木头一样闷的家伙笑起来咋能这么有风度有气质,要是他能天天对着人笑上一记,恐怕早就有千千万万女人送大屋贴大床要嫁给他了。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什么?” 几乎是在她看见他在笑的时候,沁墨已经收住了笑容,恢复了他平常惯有的冷淡气息。他忘记了对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总是会莫名奇妙的也变得奇怪起来,会担心一个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偏偏就是这个女人,让他没有办法完全放下。 “你知道你的优势在哪儿么?” “嗯?” “就是你的笑容。但你却不知道利用你的优势,老是板着一张脸,平常小姑娘见了你都要被吓坏的。” 凤舞八卦起来便忘了防备他的动作,在说话间她才发现他已经替自己换好了药,并且在重新给她包上新的白纱布了。 对于她的评价,沁墨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重新包扎好她的伤口,他默默的离开了她的房间。沁墨一走,房里顿时就变得空空的,只有两盏油灯陪着她摇曳。 凤舞轻轻抚过被包扎好的伤口,沁墨给她换药的手势居然好到她几乎没感觉到多少疼痛,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被叫来服侍她的么?颜冥夜这时候在哪里呢…… 凤舞这时候才突然想起,在那深坑陷阱里颜冥夜的腿伤好像挺严重的,虽然当时立即给他止了血做了紧急处理,回宫后也马上进行了治疗,可是他昨天带着她疯了似的策马回夜王府,又抱着她东奔西走的‘找回忆’,伤口不知道有没有裂开诶。她也知道自己这玩笑开得是大了点儿,幸好她悬崖勒马,临时改主意坦白了一切,要是多骗他一阵子,让他知道之后生起气来,应该会还蛮恐怖的吧。 烛光摇曳,凤舞心事重重,久久都不能安寝,一是担心着颜冥夜的伤势,二是猜想着他会如何处置温月烟,会如她所愿的那样,赶她出府吗?想着想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时辰才睡了过去,可是在她半夜醒来时,发现颜冥夜居然正睡在她的身边,似乎是不想惊扰到她,他和衣躺在床的外侧,一手横环在她的腰间位置,就那样睡着。 凤舞看了万分感动,这个王爷什么时候温柔体贴到了这种程度,只是因为她而做出的改变,让她觉得和他在一起是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她拉开被子包裹住他的身子,自己则向他靠了靠,他的外衣冷冰冰的,连手心里也没有什么温度,她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轻轻的朝他的手呵气,希望能使他的手尽快恢复原来的温暖。 也许是她的动作大了点儿,颜冥夜的手指一动,随即醒了过来。见她正给自己取暖,不由得笑了起来,“舞儿,我把你吵醒了么?” 凤舞尴尬的抬头,貌似事实是她把他给弄醒了吧,以前好像起床气挺大的,这会儿居然一点儿不高兴的神情也没有,反而是笑的如沐春风,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绝对不是在做梦。在这一天里有两个不爱笑的男人朝着她明朗的笑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科幻啊喂! “夜,你的腿伤怎么样了,有没有裂开?” 她闷在被窝里小声问道,有种想掀开被子看看他腿伤的冲动,不过想着他冷冰冰的温度,还是没有这么做。 “没事儿,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 他仍是笑着摇头,一天之内见他笑了这么几回,凤舞越发觉得自己像是正处在梦境之中一般,不过笑的这么真实,如果是梦的话也太玄了一点儿,她摸着他的脸,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柔声说道,“没事就好了,真有点担心呢。” “该让人担心的是你才对吧,里外都是伤,稍微一不留神又添了新伤,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所以他才让沁墨来伺候她吃饭换药直到睡觉?天啦,她是被当作小孩子一样被托管了吗?这这这这也太难为情了。 “那你晚上去了哪里,这么久没有回来。” 良久,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奇怪的想抬头看他是否已经睡着时,头被一只大手按住,颜冥夜低声提醒道,“小心你的伤。”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睡到一半醒来本来就困意浓浓的凤舞也没有再追问,伏在他胸口又睡了过去。他的胸膛比枕头温暖多了,最重要的是使她感到很有安全感。 黑夜里,颜冥夜看着怀中女人安详的睡容,心里不断反思,以前的种种他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的尽数抹去,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他最珍视的宝贝,而原来那个占据着他心房大半位置的人,也许该渐渐为她让步了。 幸福的滋味,满足的快乐,他才刚刚开始感受到,只要抱着她入睡就会觉得很满足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如此简单的快乐,全因为她这个特别的女人,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被任何人伤害,被迫离开自己。 第二天醒来,颜冥夜已不在凤舞的身边,凤舞摸着已经失去温度的半边床铺,稍微有点儿失落。正想要起床,就见嫣红穿得很喜庆的走了进来,见了她,当即行了一个大礼,对她说道,“王妃吉祥。” 凤舞满脸的莫名奇妙,以前都未见她或是夜兰等人对自己行如此大礼,今天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居然对她行半跪礼。 她披了外衣走下床去,好久不见的嫣红可说是生得更加标致了,那水嫩嫩的皮肤只觉得是越来越好,完全没有开始衰退的趋向。她摸摸自己的脸,心想有空真应该向她讨教讨教护肤之道。 “嫣红,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向我行如此大礼。” 嫣红向她迎了过来,二话不说便将她按到梳妆台前,拿起台上的木梳替她梳起了头发,凤舞耐着性子等她为自己梳完头发,本想再问她,谁知嫣红一个响指,两个丫环捧来一身衣裳,她一眼就看出那衣服的与众不同,这衣服,乍一看跟她原来那套侧妃正服有些类似,只是相比之下更加华丽了不少,上面所缝的珍珠都要多了很多。 她傻傻的被换上那身繁复的衣服,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直到将她打扮妥当,嫣红也没有主动向她说明情况,趁着嫣红命丫环打水来给她洗漱的空档,她连忙问道。 “嫣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干嘛要我换上这衣服?” 凤舞只猜想着难道侧妃正服要换了? 可要换也用不着这么突然的给她梳装打扮就给穿上吧。 嫣红朝她眨了眨眼,还当她在跟自己开玩笑,“王妃,您不会连这都不明白吧?” 明白?她一点儿都不明白好不好,依嫣红这语气,她若继续问下去也许就要被当作白痴看待了,可实事求是,她真的不明白。 “嫣红,我真不明白。” 不耻下问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凤舞冒着被当作白痴的风险也必须得问,反正她这王妃本来就是奇奇怪怪的,问些很常识的问题也不为过吧。 嫣红盯着她看了很久,这才开口说道,“难道……主子没和您说?” “他要是说了什么,我至于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你折腾着么?” 凤舞极其冤枉的叹息道。 “哈哈哈……没想到咱们王爷还喜欢玩这一出,王妃,既然王爷没跟您说,那恕嫣红没办法透露任何事情,不过……过一会儿您就全明白了。” 好吧,等见到颜冥夜就明白了,嫣红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要说逼问这种事可是他们几个的强项,她可不想去尝试这种没可能的事情,就像温月烟为什么会被颜冥夜一直留在王府里,夜兰明明是知道内情的,当初任凭她怎么旁敲侧击都没办法套出一点儿消息。 凤舞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出门,刚走到房门外就看见有一顶大红花轿在屋外等候,她惊讶的回头,却见嫣红笑容满脸的催促她,“王妃,请上轿。”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啊,这花轿和平时看到那些人坐的轿子好像有些不同,大红大红的颜色看着分外刺眼,上面还印着一些她没来得及仔细研究的花纹,在嫣红的催促下坐上了花轿,这是一顶需要八人一起抬着走的轿子,她坐在轿子里感觉十分安稳,显然那些轿夫很有经验,加上几个人身高都差不多,所以轿子基本上不会有多大震荡。可是他们要将她带去哪里呢,好像没过多久,轿子便落了地,嫣红替她掀开轿帘,扶了她出来。 ------------ 第九十八章 正妃? 毫不知情的凤舞只能随着嫣红往前走,走到了一处院子,她以前应该不曾来过,因为粗略一看院内的布置很是陌生。但院内房间外的布置又让她大吃了一惊,那是……那是……古代人成亲时的布置…… 门上都贴着大红双喜字,走廊圆柱之间挂满了红色丝绸和用丝绸做成了布花。走进正屋里面,虽然无人奏乐,可喜庆的气氛弥漫在屋内每一寸地方,连平时常常以冷色系为衣服的主色的颜冥夜,居然也穿上有着大红布料的衣裳,看上去十分讲究,像是早就为了这一刻准备好的。 在看到这院子里的布置和颜冥夜时,凤舞已大概明白了些,这家伙,该不会是想重新娶她一次吧…… 话说她人和心都已经是他的了,还重新成一次亲做什么,虽然有些感动,却也觉得挺浪费的,而且这么大动干戈,王府里的人岂不是都知道了,明白的人知道是王爷疼爱她,不明白的还以为她任性到这种程度呢。 在屋内的并没有其他人,连个丫环都没有,除了和她一起来的嫣红,另外就是夜兰,爵紫,沁墨等人候在一旁,见她来了,即刻向她行了和之前嫣红一样的大礼,她受宠若惊的忙让他们快些起来,他们几位亲信什么时候对人如此客气过,除了颜冥夜和皇上,她还真没见过他们向其他人这么恭敬的行礼。 “你们……” 她刚想问,颜冥夜已经等不及了,他走过来搂了搂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舞儿,你看看这新房布置得怎么样,满意吗?” 在夜兰等人的注目下被颜冥夜如此亲昵的抱住说悄悄话,凤舞顿时红了耳根,她同样小声的对他说道,“我比较在意的是现在咱们这是在做什么?” 头上的装饰品重到她动一动脑袋都觉得可能会扭到脖子,身上这复杂的穿着也很可能会像上次皇上寿宴一样一不小心就摔跤,她头上还有着伤呢,可不能再继续摔了,不摔成傻子也得哭成个瞎子。 “咳……” 颜冥夜清咳一声,拉着她的手面向自己四个最信任的部下,“以后,凤舞就是本王的正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夜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正正正正正妃!她有没有听错啊,他居然说她是他的正妃,不是说夜王府不可能有正妃的存在,所以侧妃才会有着自己的正服么,现在他却宣布她是他的正妃,那么她身上这复杂又华丽得晃眼的衣服就是正妃的正服? 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夜王妃了? 虽然皇上一直叫她夜王妃,可她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她依然不过是区区一个妾而已,所以她们才能壮着胆子随便议论她,但如果那些女人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会不会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呢。 至少现在她心中的震撼是蛮大的,这个男人会对她好她不否认,可她没有想到他会一下子颠覆以前的所有,这样表示着他对她的情义。 “我觉得那些奏乐可能会吵到你,所以才没有安排,你不会觉得太冷清吧?” 凤舞拼命的摇头,没有俗套的奏乐才让她好很多,颜冥夜的安排,该怎么说呢,太让她喜出望外了。突然之间得到了自己原本想都不曾再想过的东西,心情不仅仅是激动可以表达的。 “好啦好啦,既然王妃已经到了,咱们就开始吧。” 大白天的,凤舞和颜冥夜居然在这间屋子里拜起了堂,随着夜兰喜气的吆喝下,他们一拜天地,二拜空位,因为先皇已逝,而且这拜堂也不过是颜冥夜一己之为,料想宫中暂时没人知晓,所以凤舞也没太在意,第三夫妻交拜时,她和颜冥夜相视一眼,乐呵呵的鞠躬行礼。 虽然这场‘婚礼’稍微有点儿不伦不类的感觉,可这是颜冥夜为她而准备的,光看他这份心思,就已经足够让她甜上心头了,哪里还会计较什么规矩不规矩。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四人站成一排,再次向他们行礼祝贺。 凤舞开心得飘乎飘乎的,暂时忘了王府里还有温月烟和吕秋两人的事情,只顾着傻乐的她被颜冥夜扶出屋外,站在院子里,颜冥夜指着院里那些光秃秃的树对她说道,“这些都是从王府各院移栽过来的桃树,待明年春天到来之时,你这院子里的桃花一定是开得最盛的。” 凤舞已经懒得再做出惊讶得张嘴的表情了,这短短一个时辰里她经历了太多的惊喜,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也不过是增添她傻笑的程度,而不会让她有多难以置信。她仔细瞧着这院里的树,光看树干树枝她还真认不出来那些是什么树,不过颜冥夜说是桃树那便是桃树吧,一夜之间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消失的那些时间就在指挥下人做着这些布置和移栽这十来棵桃树吗? 话说回来这院子可真够大的,容得下十来棵桃树,还有很充足的空间可以供人走动。 “你做的这些让我感觉如梦如幻,突然得到这么多美好的东西不晓得会不会遭老天嫉妒。” “你喜欢的我当然要为你做到,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对我一往情深。” 在颜冥夜搂着她情话绵绵的时候,夜兰等四人已经悄悄退下,以免打扰了他们的甜蜜时光。走过回廊,确信院内的颜冥夜和凤舞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时,夜兰才笑道,“真难得见咱们王爷这副柔情款款的模样呢,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夜兰的话似乎一个深海炸弹,说得其余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夜兰向来想事情比较乐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去想,但其余三人可不这么想。 是啊,王爷这样温柔的模样真是好久不见了,曾几何时他们的王爷也曾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子有求必应,温柔以对,事无巨细都照顾得无微不至滴水不漏,就连女子的家人都一并被照顾得很好,可也正因为那个女子的背叛,使他们王爷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酷无情,就连笑容也随着那个女子一起消失了。 现在王爷遇到了他真心喜欢的女子,再次回到原来的那个他,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他们同样也担心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凤舞是否会像那个女子一样,遭遇到更好的男人时就变了心,弃他们的王爷而去,三番四次的被女人所伤,他们王爷不疯了才怪。那些从没上过王爷心的女人他们并不担心,让他们担心不已的正是凤舞这个让他们王爷放不下心的女人。 “那种事,应该不会再次发生吧。” 嫣红喃喃自语道。 爵紫听了,也是一阵叹息,“希望不会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种事要发生,早就该发生了,咱们王妃见皇上可不止一次两次,听说在狩猎场皇上和王爷一起跌入陷阱之中,王妃可是不要命的扑下去营救,依王妃对王爷的关心程度,我看应该不会。况且皇上也知道王妃是咱们王爷的,怎么可能会再次夺人好爱,以前是毫不知情之举,这次如果还发生同样的事情,那就是卑鄙至极了。” 夜兰摸摸鼻子,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他们原来在担心着这个,他插嘴道,“我说,你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王妃早就见过皇上,我看她对皇上不卑不亢的态度,完全都不带害怕的,这说明皇上在她眼里也许还没咱们王爷来得威武。她是不可能被皇上吸引的啦。” 嫣红耸耸肩,试问世间女子,有几个人不愿意成为皇上的女人,享受一生宠华,凤舞也许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她的爱很纯粹也很固执,以她的性格该是没办法接受和其他男人一同分享一个相公,否则,这次王爷也不会在给她正妃名份之余,还那么恐怖的处置了那个女人。 从这方面看,凤舞是不可能被皇上所吸引,就算他有着再多的金钱再多的权力,对她也没有作用。这样想着,嫣红倒是放下心来了。除了皇上,她相信没有其他男人能敌得过王爷的魅力,要想跟王爷抢,就先得过了王爷这一关才行,没有相当的兵力财力,怎么可能动得了王爷分毫。 沁墨一直走在最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再看不到院子里的任何景物,他仍是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才追上前三人的队伍,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放心吧,她不会这么对王爷的。王爷不是已经向我们交代过事情的原委么,我们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怎么样更好的保护王妃,而不是想着她会不会背叛王爷。” “沁墨大哥说的有道理,我就说咱王妃一定会对王爷好的,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也没有放弃对王爷的感情,到了现在好不容易功成正果,怎么可能会傻到自毁修行。” 而且据他所知,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那样善良的女人可做不出什么坏事来,这一点他夜兰十分确信。 ------------ 第九十九章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洞房一下? 沁墨看了夜兰一眼,没有再搭他话,夜兰悻悻的贴过去嫣红身边,“嫣红姐,为什么沁墨大哥总是和你比较聊的来,每次我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 嫣红笑得花枝乱颤,“你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是一个魅力无穷的美女吧,你知道的,男人除了爱江山,便是爱美人了,如果对上我这么一个美人也装木头,那他就太不识货了。” “装木头?你说他原本不是木头,只不过经常装成木头不和我说话?” 夜兰被嫣红的话充分刺激到了他小而坚实的自尊心,他郁闷的朝沁墨看去,他只当是沁墨不太爱说话兼不太爱搭他话,但如果有谁告诉他沁墨其实是个话匣子,只是纯粹不爱和他说话而已,那他得有多心酸呐。好歹大家共事这么多年的兄弟,至于么至于么…… 沁墨可没心思安慰夜兰那受伤的自尊心,他追上嫣红之后就以与其相等的速度行走着,嫣红朝他笑笑,“话说夜兰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似乎你就是对他特别爱理不理的样子,对着爵紫也没这么冷淡不是么。” 嫣红完全不顾就走在两人身后的夜兰心情如何,说起话来真可谓是伤人不用刀的,可怜的夜兰盯着两人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却拿他们没辙。 “没怎么,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说了,就是这样。” 夜兰听了沁墨的回答,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破裂,瞧吧瞧吧,对着嫣红果然是一说一大句,对着他连吱个声都嫌累,还说不是讨厌他么。 爵紫并没有打算参与夜兰与沁墨相对无语的讨论大会,而是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们四人是颜冥夜几乎在同一时间找来留在身边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情与默契其实一般人压根就没的比的,所以对于夜兰和沁墨之间沉默少语的情况他也没怎么担心,只有夜兰这个少根筋的家伙会老是担心着一些没头脑的事情,正经事他反而感觉没有这么敏锐。 再走了一段,四人渐渐分开,各回各家,说是这样说,其实四人之中的三人都住在夜王府里,只有嫣红是长居凤仪楼的。沁墨住在最偏远的别院,一般下人很少会走到那边去,这也满足了他喜欢清静的性子,不用被人骚扰,就算是没人服侍很多事都得自己亲自动手去做他也无所谓。 刚刚走进自己所居住的院子里,沁墨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般清风傲骨,乍一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刚刚失恋的小男人。他当然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只是纯粹对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的这桩喜事感到小小的不爽而已。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经过这么多的误会纠纷,老天也没有将这两个人分开,是不是说明他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见识到王爷处置温月烟的手段,连他看了都不禁感到心里直打颤,那种狠劲儿,换了是他也绝对做不出来。 估计王妃肯定对这事儿是不知道的,以她的性格,就算是被那女人害得有多惨,恨那女人有多深,恐怕也会无法接受那么残酷的处置手段。如果让她知道这些,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沁墨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些事情好像不应该由他的口中说出来。只好顺其自然吧,毫不知情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相比起沁墨院中的萧条,凤舞和颜冥夜所在的院子里张灯结彩的喜庆得不得了,她沉浸在颜冥夜所给的惊喜当中难以自拔,颜冥夜想要她替这园子取个名字,她看着院内的桃花,其实很想继续叫它舞心苑的,最初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名字了,只不过舞心苑现在被吕秋占据了,如果她取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名字,那不明摆着是想要舞心苑么,万一他真的心血来潮让吕秋为她搬出舞心苑,她要是要更加不安了。 “不如就叫夜殿吧。” 颜冥夜琢磨着她取的这名字,听起来感觉是还不错,而且人家一看便知道和他的夜居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夜殿听起来可比他的夜居还要更气派些,难不成她是想他以后把这夜殿当做他的居所。 颜冥夜喃喃自语道,“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说什么?” 凤舞挽着他的手臂,虽然两人离得很近,依然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颜冥夜朝她笑笑,“我是说这名字不错,我下午就命人在院外刻上这两个字。” 百依百顺,这个成语用来形容现在他对她的态度是再合适不过了,凤舞欣喜之余,还是比较好奇他会怎么处置那个害死她孩子的女人。 她拉了拉颜冥夜的衣角,像是撒娇一般缩在他的怀里,“夜,你让我做正妃,是不是为了气那个女人?” 不晓得她是不是有点贪心,坐上了温月烟梦寐以求的位子之后,她仍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开心,对她来说,只要不将温月烟赶出府,总归是像有一根刺卡在心头,隐隐作痛着。如果颜冥夜以给她正妃头衔做为对她的答复,那她真不知道该不该像现在这样开心呢。 “傻瓜,我怎么可能为了让一个女人生气而随便让一个女人当了我的王妃。你本来就是我的侧妃不是么,现在只不过是将你扶正,这不是为了要气谁或是做给谁看,我只是很单纯的,希望你能够成为我夜王府的女主人,一生陪着我不离不弃,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凤舞忽略掉他最后的问话,不再旁敲侧击,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么我很想知道的是那个女人,以后……” “你放心吧,以后在夜王府,你绝不会再看见温月烟,任何有关于她的东西也会一并消失,这样你满意了吗?” 凤舞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她倚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想象着以后和他一起四处游玩的欢乐时光,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至于吕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她离开王府,我想她是不会有意见的。” 颜冥夜把玩着她的顺滑秀发,低声说着。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留恋,凤舞不禁为那吕秋姑娘感到不值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曾宠过她,而且她长得那么国色天香的,他怎么会一点儿都不留恋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她还未开口他就主动提出让吕秋离开,这让她大感意外。 不过,她从没想过要让吕秋离开,只要颜冥夜不再碰她,她倒是愿意吕秋继续呆在夜王府里的。曾经是颜冥夜的女人,保她一生衣食无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不用了,但是你不可以再和她……那个……” “哪个?” “你知道我说的哪个嘛。” 凤舞别过脸去,如果她直接说不许再和她*,没准他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吧,既然已经做了古代男人的娘子,那就只好装装单纯装装淑女,不该说的话,还是别说出口的好。 “我知道了,你就爱瞎操心,就算你不说,我也绝不会再去找她。在看到她时你也该明白,她为什么住在舞心苑吧。” 听他这么说,凤舞的心继续被加着蜜,是啊,她是知道的,吕秋之所以被他所宠,一开始是因为她长得和自己很相像,虽然吕秋要美过自己,但替代品和原装货,始终是不一样的。 对于吕秋,她除了觉得抱歉,也别无他想,反正男人她是绝对不会让的,要骂要怨就冲着她来吧,她绝不还口。 “我才没操心,只是给你提个醒。” “舞儿,今天我们算是真正成了亲,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洞房一下?” 颜冥夜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爬进了她的衣服里面,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在她胸前挑逗,她按住他那不安份的手,看看四周没有人在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亲爱的,现在可是大白天的,这时候洞房,你没搞错吧?” 虽然现代人有很多都喜欢在白天那啥的,据说会比较刺激比较有激情,但是她想古代男人应该思想不至于这么前卫才对,这家伙肯定是在逗她玩呢,她才没这么容易上当。 “逗你玩呢,你伤好之前我不会动你的。” 颜冥夜无奈的叹息道。 凤舞嘴角一阵抽搐,既然说她伤好之前不会动她,那他这只手是在干神马,还不是很不安份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喂喂喂,犯规了哦。” 规则还是他自己定下的,这可怪不得她不留情面对吧。凤舞在心底偷笑道。 好不容易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剥离,她累的出了一头细汗,颜冥夜见如此,也不再逗她,拿出手帕给她擦去额间的汗水,以免她的伤口沾水恶化。 凤舞安享这份荣宠,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的感觉,实在是很开心咩,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宠着,那幸福感简直是要爆格了。 晚膳时分,凤舞被颜冥夜带到偏厅用膳,一整桌子的菜,只有他们两个人吃,旁边倒是站了一排的丫环服侍着。她虽然早已习惯被人服侍的感觉,但是像这样奢侈的晚餐她看着都感觉肚子有饱饱的感觉了。 ------------ 第一百章 难道你要和我分房睡 “夜,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她刚想说要不要分些给下人们吃,颜冥夜则很奇怪的看着她,“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当然和平常时候有所不同,安心吧,我又不会逼你把桌上的菜都吃干净,来,试试这个,我让厨子特别为你做的。” 颜冥夜端来一碗看上去十分诱人的菜,可拿到她眼前一看,她差点儿没吐了。原来这特意为她而做的菜是猪脑豆腐汤,第一眼看它时只觉得碗边上那些红花绿叶的装饰很有意思,让人看了不禁胃口大开,但仔细看才知道这碗里面装的是猪脑这玩意儿,她立即变了脸色。 虽然说这吃哪儿补哪儿,但吃猪脑来补脑这等说法无论它科不科学她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猪脑耶,有见过哪头猪生得很聪明的吗?料想是没有吧,拿猪脑来补人脑,有用吗有用吗?她无法理解。 况且她只是摔到了额头,流了不少血,但脑子里的东西没有受损啊,干嘛要吃猪脑呢。 凤舞笑得风情万种,“夜,我可不可以不吃这个?” “为什么,这菜做得不好吃吗?我这就命人换个厨子。” “不不不。” 凤舞连忙拉住他,“不是做得不好吃,而是我对这东西,很不喜欢。能不能不吃嘛?” 说话间,她不自觉拖长了尾音,朝他撒起娇来。 颜冥夜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不吃便不吃吧,不过其余的菜你多吃点儿,别弄的自己这么瘦不拉叽的。” 她摸摸自己的手臂和大腿,哪里有瘦不拉叽的,她的身材现在不晓得有多和谐,除了胸似乎有点不够大,但也还能凑和吧,好歹也有个C嘛。 “男人不都喜欢瘦瘦的女人吗?肥了可要被人嫌弃的。” “那你放宽心,我绝不嫌你。你若不养得肥肥胖胖的,以后怎么替我生娃儿。” 颜冥夜当着一众丫环的面说着这话,凤舞窘得一嘴的饭差点儿喷了出来,她强行忍住想喷饭的冲动,最终却被嘴里的饭给呛住了,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颜冥夜一边为她拍着背,一边为她送上温热的茶水,这才帮她顺过气来。 她扶着桌面气喘吁吁的小声抱怨,“这种事就不能在没人的时候说嘛,真不害臊。” “在本王的府邸还怕什么,不想让他们听见他们便都听不见。” 颜冥夜话音刚落,所有丫环都背过身去,同时将自己两边耳朵都塞住,“奴婢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凤舞尴尬的看着这群背对着自己的丫环们,被训练得倒是很有默契,也很会看主子眼色行事,不过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她怎么可能认同嘛,她瞪了颜冥夜一眼,低头专心扒饭。 颜冥夜不时为她夹上一筷子菜,等她努力吃完碗里的菜时,她的碗里总会适时的又多了一些菜,颜冥夜每次给她夹的都是不一样的菜,不过吃的嘴里感觉都还行,吃鱼不用挑鱼刺吃鸡不用吐骨头,有钱人的厨子做起菜来向来是很有讲究的,只可惜了她这等平民对于吃的向来不怎么挑剔,只要有的吃她就很开心了。 几乎算是被喂完饭的凤舞吃干抹净之后便要离开,这一提脚,又犯了难,只好回到颜冥夜的身边,眼巴巴的问,“今天我睡哪儿?” “随便你。” “那你呢?” “你睡哪儿我睡哪儿,难道你要和我分房睡?” 颜冥夜故作惊恐的看着她,眼里还泛着一点泪光。凤舞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他居然也会玩玩小幽默,这还真不像是他呢,太有意思了。 “那今天还是在夜居吧,明天再搬去夜殿,如何?” “都听你的。” 凤舞这一起身,颜冥夜也不再动筷了,随她一起走回到夜居,整个就一跟屁虫一样她走哪儿跟哪儿,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一别就别了三年多,这差别可真是不一般的大,凤舞当然没有把这些对颜冥夜说,以免惹恼了颜冥夜给自己找麻烦,她在房里泡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时,颜冥夜已在屏风外头等候,绕过屏风,凤舞看到颜冥夜也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想必是已经洗过澡了。他还真打算她睡哪里他就睡哪里呢,她刚往床边一坐,他立即又贴了过来。 “虽然今天不能洞房了,亲你一下当作补偿,昨天你好像没有睡很久,早些休息吧。” 凤舞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拉起被子就准备往里钻,颜冥夜把她给抱住,朝她嘟了嘟嘴,示意她该亲吻的是这里。凤舞笑了笑,爽快的凑上嘴吻了他一下,看到他满意的神情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的钻进了暖暖的被子里。 “早些睡吧,晚安,我的如意郎君。” 她拍拍颜冥夜的脸颊,随即闭上了眼睛。今天这一天过得太震撼了,过多的惊喜使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状态,所以到了晚上,她其实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恨不得能早早的进入梦乡美美的睡上一觉。 她一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颜冥夜替她掩了掩被角,看着她的脸有些舍不得闭上眼睛。 明天他得进宫见皇上,又有大半天功夫见不着她了,这人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依依不舍了,他真是中毒不浅呐。颜冥夜自嘲的想着。 第二天,凤舞醒来时,身边再次没了颜冥夜的陪伴,摸摸发凉的被子,她知道颜冥夜已经离开很久了。她有些郁闷的爬起床,想找个人打听打听他这是去哪儿了,这才刚有动静,爵紫便敲门进来,对她一鞠躬,“王妃,王爷到宫里去了,说晚上和您一起用膳。” 说完,爵紫唤来两个丫环替她洗漱梳妆,可她的早餐却是爵紫亲自给她端来的,等丫环们一弄完,立即被叫走了,屋里只留下爵紫一个人在她身边站着。 要说这四个人里面,她自我感觉最不熟悉的就是这个爵紫了,光听着他这名字就感觉他一定是那种较为高傲的人,曾经打过两次照面,给她的感觉也就是如此,常人不易亲近。沁墨虽然是冷漠了些,但她仍有胆子厚着脸皮去套近乎,可这位爵紫让她感觉不想靠近。 “你这是……” 伺候两个字在她心里盘旋了许久,始终是没有说出来,凤舞结结巴巴的半天没说完整一句话,只希望爵紫能听得明白她的意思。 “王妃,您别奇怪,这是王爷的吩咐,以后我和沁墨就轮着班跟在您的身边,安排您的起居生活以及外出活动。” 凤舞听完他的解释,心里更加奇怪了,用的着这么派专人看守吗,跟看死刑犯似的,还两个人轮班呢。 她就着稀饭咬着肉馅包子,琢磨着今天该上哪儿逛逛,虽然她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必自己去买,但她很想去找找小妖,想到便一定会去做,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吧。 吃过早餐,她穿着一身新衣裳就出了王府大门,爵紫果然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戒备的盯着路上过往的行人,只要有人稍一靠近她都会被他的眼神给吓走,就连路边那些要饭的叫化子也不敢轻易上前向她乞讨。 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就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自在,前面的人见了她都会自动让开一定的位置,凤舞知道是她身边的爵紫发生的效用,她也不怎么在意,带着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城西。 原来他们租住的那间房子已经另换了主人,她几番打听,还是没有探听到任何信息,她开始失落起来,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直呆在她身边甚至和她生死相随的小妖,竟然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他退掉了租住的房子,很明显是不愿意再和她有任何联系,他明明知道她要找他只能往城西这间宅子里来找,可是他却不在。 尽量掩饰住失落的神情,凤舞来到了城西张大夫的医馆,既然来了,就顺便让她把个平安脉,看看自己病情是否有恶化。 张大夫一见是她,不知怎么的皱起了眉,等排到她的时候,张大夫立即对她说道,“你这姑娘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让你好好修养,你倒把自己弄得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这让我怎么给你医才好。” “大夫,我这额头的伤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帮我看看我这身体怎么样就成。” 张大夫一边替她把脉,一边悄声向她问道,“怎么又换人啦,先前那小伙子好久不见他来了。” 连我都好多日没有再见过他,大夫你又怎么会再看见他呢,没准那家伙现在已经离开这帝都远走他方了吧。凤舞满面惆怅的想着。一想到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妖那个鬼机灵,她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痛,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家人一般。 也是呢,小妖于她来说,不正是一个相依相存的家人吗?在山里的那段日子如果没有小妖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没办法好好的活到现在,一直受着小妖照料的她却惹小妖生气了,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做的事情她却偏偏去做了,也难怪他会生她气。 ------------ 第一百〇一章 爵紫都成了她的小跟班,窘 唉,自古忠义两难全,这友情和爱情也是如此啊。 “姑娘,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哦,如果天天这样的话,难保你的病情不会继续加重,就算给你再好的药你也没办法活到白头了。” 凤舞尴尬的笑笑,这张大夫说话可真是直接,这不明着说她很容易就会早死嘛,虽然这也是事实…… “我知道了,大夫,上次你给的药我还没全部吃完,但想多拿一点儿药。” “药可以给你,但希望你过些日子还是来我这给我看看,知道吗?” “嗯,谢谢大夫了。” 爵紫替她付过药钱,两人又一起往回走,凤舞走在城西的大街上,想着以前小妖为了她去青楼干活儿,赚那一点钱还乐此不疲,为了她,小妖真的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她实在很担心。 “王妃,这些药安不安全的,要不要让宫里的御医检查一下再吃?” “不用了吧,我之前一直在喝的就是这种药,如果有问题我早就出事了。” 爵紫看了看手中的药包,没有再说话。等王爷回来先向王爷报告一下,该怎么处理再由王爷来定夺吧,他也不愿在这儿和凤舞争辩。 一路闲逛回夜王府,凤舞志在寻人而非买东西,所以一路上她都是看人比看东西多的,可她见着的行人很多,其中没有一个像小妖那般特别和扎眼的。明知道这样碰见小妖的机率是小之又小的,可走回府时,她仍是觉得很不开心。 “王妃可是要寻人,不如我安排人手帮王妃一起寻找?” 爵紫试探性的问道。她一路上的心不在焉任谁都看的出来,但她一直没有出声,他也不好询问,回到王府他才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不用特别去找,我想如果我要找的人想见我的话,他会自己出现的。” 小妖的事情她只和颜冥夜说起过,而且特别嘱咐过他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所以爵紫虽然是好心想帮忙,她也没办法把这事交托给他。她的话也不仅仅是应付爵紫所说的,如果小妖不再生她气愿意见她的话,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会有办法出现在她面前的。就像那次他带着小黄奇迹般的在夜王府里出现,带给她的惊讶可不只是一点点那么多。 他不出现,只能说明他暂时还不想见她,又或者是他永远也不想再见她。 回到夜殿,院外果然已经被人刻上了夜殿两个字,这速度之快远远胜于她的想象,她看着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字体,也只能感叹古人创造出的奇迹之多,不限于此了。 她回来时已临近下午,不过爵紫还是很快为她准备好饭菜,一直候在她的身边等她吃完,才命人收了碗筷,凤舞不想爵紫整天都跟着自己,便对他吩咐道,“我下午没什么去处,想小睡一会儿,爵紫你不会再守着我了,忙你的去吧。” 爵紫应了一声,为她关好屋门便离开了,走出夜殿才几步他就停下,回头看着夜殿院墙,轻轻地叹息着,他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看着王妃别让她再出什么事,她让他忙自己的去,试问他又有什么好忙的,王府里的琐事已经全权交给了管家,府上暂时也没什么差事是他该做的。 突然觉得好闲,爵紫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夜殿院门发着呆。 躺在床上,凤舞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睡着,晚上本来就睡的够多了,白天又没怎么花费精气神的,当然是睡不着的。不过她在这儿也没个朋友,没什么地儿可去了,除了在房里躺着,就是在王府里瞎逛。 现在这种状况她可不愿意一个人在王府里瞎逛,要是好死不死的刚巧见到了吕秋姑娘,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她被正式封为夜王妃的事情吕秋应该已有所耳闻,但吕秋没有要来请安的意思,不知是颜冥夜的交代,还是吕秋对她有意见了。 她是不怎么在意请安这回事的,只是对吕秋的心思有些担心,如果被吕秋记恨了,她恐怕会很郁闷的。与其遇上吕秋进行着尴尬的对话,她不如就躺在自己的新床上一个人打滚了。 嗯,就是这样。 滚到约莫晚饭时分,凤舞才起床,理了理稍微散乱了的头发,好在不用重新梳妆就能见人了,她走出夜殿,院外的景象可把她给笑傻了。院外草地上,爵紫那位大爷正四叉八仰的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呢。 就他这状态,没准被人抬走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吧。凤舞心中一动,悄悄向他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去,抓了一把草地上的枯草,她恶作剧的行为还没有开始,爵紫已经嗖的一下坐起了身,看着她那只扬起在半空的手以及她古怪的神情,不禁问道,“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凤舞干干的笑着,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她是想把一手的枯草都扔他身上呢。 “没什么,看你在这睡的正香,想说叫你回房间睡去,这样容易着凉。” 她松开手扔了枯草,很正经的看着他,关心的说道。 “多谢王妃关怀,我其实并没有熟睡,只是眯会儿眼睛,休息休息而已。” 额,刚刚明明都已经在打呼噜了,居然还说自己没有熟睡,这算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有在睡觉的话,他的警觉性还真算高的,她已经尽量一切动作都放轻了,他仍马上能察觉到,就像是身上装了N对电子眼和警铃。 既然他醒了,凤舞也就不好再在一旁看热闹,她站起来看了看通往王府大门的那条小道,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夜什么时候回家,肚子有些饿了呢。” “如果王妃肚子饿的话,我先命厨房先弄些吃的来。” “呃……不用了,我还是等王爷一起吃。”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正‘新婚’,不一起吃饭不是很奇怪么,况且颜冥夜也没有说自己会很晚回让她不用等他之类的,这会儿还没到傍晚,于情于理貌似她都该等相公一起吃饭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凤舞摇头,“我想去书房找几本书看看,这里去夜居的路我很熟,你不用跟来也没事的。我想在王府里我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吧。” 听她这么说,爵紫也不再强求,想来她是还没有被人跟习惯,觉得一天下来身后总跟着一个人会感觉不习惯吧。只是去书房找书看,当然是不怕出什么问题。会给她造成困扰的人已经被王爷处理了,现在王府里除了王爷,就是她这个王妃地位最高,有谁敢去招惹她的。 “那爵紫就不再跟随王妃,王妃一切请小心。” “嗯。” 终于摆脱了跟班,凤舞走起路来都更加随意。反正自己一个人嘛,不怕被议论走路难看也不怕被说没有王妃风范啥的。只要面对着颜冥夜以外的人时,她总是不自觉会做出一种不一样的姿态,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因为王妃的头衔使然吧。 “糟糕,颜冥夜书房里的书有很多都是看不懂的兵法书,想要找出几本爱看的书好像挺难诶。” 凤舞快走到夜居时,突然一拍手对自己说道。 以前她住在舞心苑的时候,那里有间房里放着一些记载历史的书,还有一些是关于神明鬼怪的传说纪事,有一次她几乎看得入了迷,要不是因为其中有些字她不认识,就算熬夜她也会把它们全部看完,但如果得麻烦身边的丫环也跟着她熬夜就太不好意思了。再之后她发生种种意外事件,那些书也就没机会再去接触了。 心痒痒的想什么就要什么的性格,凤舞在夜居外头团团转,一方面对舞心苑里的那几本书籍恋恋不舍,一方面对现居住于舞心苑里的吕秋姑娘有所顾忌,不愿意亲自去找,想托人去拿,又记不起那些书的名字,总不好叫人把整个书架都给她搬过来吧。 正焦急之时,身后传来颜冥夜的声音,她欣喜的回头,扑向身穿朝服的颜冥夜,乖乖,穿着朝服的她的王爷相公,看着感觉真是粉不错的呢。 “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想先回书房写封书信,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 凤舞在他怀里轻轻蹭着,当然,她有记得避开她额头上的伤口,“我饿了。” “那咱们先去吃饭。” 颜冥夜没有迟疑,立即说道。 她点点头,但却没有马上走,她搂着他的腰,“夜,我以前在舞心苑看过几本很有意思的书,那时候没有看完呢,现在想接着看完它……” “然后你又不想去舞心苑里找,对吗?” “嗯,托人找也不好,我不记得名字呢。” 颜冥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你想找书,到我书房里找便是,舞心苑里有的书,我书房里都有的。” 凤舞喜出望外,“真的?那就去你书房,我找书,你写你的书信,然后咱们一起去吃饭咯。” 颜冥夜点头,两人如胶似漆的往书房里走。 ------------ 第一百〇二章 失而复得的朋友 原本是书房后被改为睡房现在又继续恢复成书房,这间书房可谓是被改了又改,每次到这书房里来和他一块儿吃饭,她都没有太仔细看书房的书架。这次进来认真的看了个够,两个并排的大书架上有着很多很多的书籍,她原本以为大部分都是些兵法类的书,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靠右的书架上几乎都是些历史类的书籍,各种古书在这里应有尽有,连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关于鬼怪的传说纪事的书籍也都找到了。 “夜,你这里的书还真是齐全诶,难道舞心苑里的书都是照着这里的一部分书重新置办的?” 颜冥夜刚刚收笔,将折好的信纸放入信封,用火漆封上纳入袖口,“聪明,就是这样。” 找好了书,颜冥夜这里也完了事,两人一起回到夜殿,爵紫仍在夜殿院外候着她,见两人一起走过来,立即隐去了身影。有王爷在,就不需要他处处跟随了,看来今天的任务暂时到此为止,而他,不过是从无聊的状态,过渡到更无聊的状态。 安排好两人的晚膳,爵紫很识相的不再去打扰两人的幸福时光,而是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回房间时,见沁墨已在房里等他了,爵紫吃惊的瞪着他,“今天吹的什么风把你这位稀客给吹过来了,在我印象里好像你这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儿找我。”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保护王妃的流程,今天的事儿记录好了么。” 爵紫翻了个白眼,这才刚刚结束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事情全写本子上,连王爷都不过是要求几天看一次,怎么沁墨比王爷还要急切了。 “你想看?” “你没写?” 沁墨不答反问,爵紫耸耸肩,“不是没写,是暂时还没写。”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你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是我很懒,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懒。” 沁墨拿出一个日期对照表,上面标记着他和爵紫两人的轮排次序,三天一换的护卫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算是很无聊的事情,因为比起颜冥夜,凤舞遇到危险的概率要低太多了,只需要稍稍戒备,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沁墨就知道爵紫一定会这么想,才来跟他报备一下,顺便也提个醒,虽然任务简单,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后果却是相当的严重,绝对不是低头认个错就能过去了的。 “沁墨,我怎么觉得你对王妃特别的在意,当初王爷放弃寻找王妃的时候,你也在悄悄的找她对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保护好王爷最重要的人。” “也是,王爷最重要的人出了事,王爷铁定伤心难过,这就关我们的事了。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应付的。” 爵紫郑重承诺道。 夜殿 “怎么样,这个红烧茄子味道不错吧?” 凤舞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到颜冥夜碗里,等他送入口中后立即问道,那兴奋劲儿,不知道的人还当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做的呢。 “味道不错,你也多吃点儿。” 咽下嘴里的菜,颜冥夜也替她夹了些菜,两人这么互相给对方夹菜的行为从刚刚开始吃饭时就在继续着,只不过她夹给他的菜,很不幸是他比较不喜欢吃的,勉强咽下肚去,他连忙夹菜给她以妨碍她再给自己夹菜。 忙于消灭自己碗里的饭菜的凤舞果然没空再给他夹菜,低下头吃得很香,颜冥夜松了口气,他不着痕迹的将碗里剩下的茄子夹走扔在桌上,对面的凤舞因为隔着几只菜碗而看不到他的动作。 “夜,今天在宫里这么久,和皇上聊些什么呢。” 吃过饭,凤舞想起那天从宫里温泉出来时颜冥煜凝重的神情,往后宫里一定会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革,而现在,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颜冥夜这么早早的进宫,该是和皇上商量着事情的处理办法吧。 颜冥夜挑眉看着她,“你好像对宫里的一切都挺感兴趣的。” 他的话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对她的评论。凤舞却不依了,忙辩解道,“我不是对宫里的事情感兴趣,而是对相公你在做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一句相公,颜冥夜的心里被强烈的电了一下,酥酥的软软的,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只是很想再来一次。 “舞儿,你真是个妖精,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能牵引住我的心。” “夜,你真是个情圣,随随便便一句话,都可以是甜言蜜语。” 她照着他的话山寨了一遍,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少说便是。” “不,我不是不喜欢,嗯……只是这么一说罢了。” 颜冥夜被她逗得又笑了起来,在宫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见到她时才稍微放松下来,没想到不过是吃顿饭的时间,她已经使他完全忘了白天的烦恼,眼里心里再次装满了她的倩影。 “宫里的事我暂时不便多说,不过皇上最近心情比较差,作为臣子的我们也只能尽力为他排忧,不能完全代之忧愁,不知道这场浩劫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防范于未然,在宫里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密道,身为皇上的颜冥煜是什么心情她大概也猜想得到,只是不知道由于这条被意外发现的密道,将会牵扯进来多少条人命。宁杀错勿放过,颜冥煜此时该是会抱着这种心情想要追查到底的吧。 “那等能说的时候我再听你说。” 她朝他眨眨眼,不再追问。 “对了,有个惊喜给你,你猜是什么?” 颜冥夜突然转移话题,凤舞半晌没反应过来,更别提能猜到他的惊喜了,她摇摇头,“这么突然,我猜不到耶,有没有提示的?” “是一个你很喜欢的……” 颜冥夜话未说完,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吼叫声,凤舞一听,就知道他的惊喜是什么了。她笑眯眯的趴到颜冥夜肩上,狠狠的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口,“你太强悍了,居然这么快能把小黄找回家。” 说完,她人已经冲出了房间,小黄正被下人用绳子拉着在院中极不情愿的蹲着,一见了她,小黄立即挣脱下人手中的绳索冲向凤舞。 一个猛扑,她整个人向后倒下去,可怜的做了小黄的肉垫,万幸的是除了全身痛痛的之外,似乎没有给自己增添新伤,她用力揉着小黄的毛脑袋,亲昵的对之说道,“小黄,几天没见呢,看到你还好好的真开心,我真担心你会被那些狩猎的爷儿给猎杀了呢。” 小黄毫不在意的甩甩脑袋,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小黄的脑袋,“好啦,我知道你够聪明,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给逮住的。” “别光顾着和它玩闹,好歹也顾顾你的身体,被它当面扑上来,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颜冥夜一脸不悦的站在屋门槛看着这一人一虎抱作一团的情景,对于凤舞在地上打滚的行为很明显不太赞成。 “不会有事的哦,小黄每次都会把它的指甲收起来,你瞧瞧,毛绒绒的爪子很无害的。” 她抬起小黄的一只前爪,展示给颜冥夜看。颜冥夜看了一眼,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就算爪子没事,也难保你倒下来的时候不摔坏脑子。总之以后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好像老爸教训小孩子哦,凤舞嘟嘟嘴,不愿意答应。 “舞儿?!” 颜冥夜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她,非要得到她的亲口承诺不可。 下人们看见他们这王妃居然对大老虎一点儿也不害怕,而且和它玩得跟好朋友似的又搂又抱的,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的。 “好嘛,大不了以后不许它那么用力的扑过来,我就接得住它了,对不对啊小黄。” 颜冥夜勉强接受了她的折中方案,他走向她,蹲下,看着小黄的眼睛,“它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对啊,在它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它一块儿玩了,它简直把我当它的兄弟姐妹了,能不喜欢我嘛。夜,真的很谢谢你帮我找了它回来,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不想连小黄也失去。’ 她摸着小黄顺滑的皮毛,一阵感慨。 夜里,小黄被安置在了夜殿的院中,就像以前在夜居一样,它有着充分的自由。在睡觉前凤舞对着它唠叨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房内,床上,颜冥夜哀怨的眼神正等着她。 “不好意思,一和小黄玩起来就忘了时间,你怎么不先睡,忙活了一天该累了吧。” 她脱了外衣爬上床,爬过颜冥夜的身子,坐在床的里侧给他捏了捏肩和背,颜冥夜由着她给自己按摩,良久,才说道,“不等你一起,怎能睡的着。” 凤舞钻进被子,“你明天还去不去宫里?” “最近恐怕都得去。就是没时间陪你了。” 说到这个,颜冥夜叹息不已,宫里的事情多了去了,一时半刻恐怕是没办法完成。先要将密道的出口入口都给封了,还得秘密进行,以防被人知晓以后再加以利用。赌上进出口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解决问题,还得追查出是谁挖了这密道。 ------------ 第一百〇三章 悬崖竹屋重逢故人 “宫里的事要紧,你忙你的便是,我会自己找乐子的。” 凤舞挨着他睡着,“早些睡吧,晚安。” 颜冥夜突然纠了一下她的耳朵,“你自己找乐子?找什么乐子?” 看他满脸戒备的神情,凤舞心想这男人脑子里在乱想什么呢,她就随口那么一说,还不是为了安慰他对她的歉疚嘛,这下可好,还跟她较起真来了。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往他怀里钻去,见她如此,颜冥夜也没有再问,两人相拥而睡,这种平淡而幸福的日子是她以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可现在却如此真实的渡过着一天又一天,凤舞满足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做着自我催眠。 早晨醒来的时候,颜冥夜已不在她的身边,不用问一定又是去宫里了,她赖床赖到临近中午,这才梳洗过带了小黄出去溜。在夜王府里漫不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舞心苑,她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准备叫上小黄转走去别的地方。 偏偏就是这好巧不巧的时候,一声柔柔的呼唤阻止了她的脚步。 “王妃?” 是吕秋在叫她,凤舞心里汗水直流,她最不愿意见的人就是吕秋,可偏偏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这条熟悉的路上,在这里遇上吕秋也怨不得老天爷不给面子,只能说是她不够谨慎细心。 “吕秋姑娘。” 她没有主动搭话,只是招呼了吕秋一声,等着吕秋说话。本以为吕秋看见她会很怨恨的那种感觉,谁知吕秋不仅没有怨她的意思,好像还很想和她套近乎,这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吕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面对她这一个抢了她心上人的女人,居然也可以笑得这么甜。 “那日相见未能正式介绍,没想到王妃会记得吕秋的名字。” 她竟然在跟她装客套,她没理由会想不到她就是那个丫环伍儿,当颜冥夜带着她出现在舞心苑时,吕秋还曾惊讶的看着她喊她伍儿,这会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她客客气气的说着话。 凤舞小心翼翼的琢磨着将要说出口的话,吕秋对她的态度使她不得不对之另眼相看,她该是怨她的,却能掩饰得这么良好,要说她没心机,谁能相信? “在府上久了,自然而然会听闻吕秋姑娘的大名,你也知道,府上多的是嘴多话多的人,有些事甚至压根不用刻意去打听。” 这时候小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全然不顾被抛在后面的主人,她看看四周,熟悉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舞心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清了。 “王妃要不要上秋儿那坐一坐,秋儿也好和王妃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凤舞当即回绝了她的提议,她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和她聊的。找了个还算理所当然的借口,她就此别过,一路喊着小黄,离舞心苑越来越远。没唤几句,小黄就溜到了她的身后,往她脚边蹭了蹭,跟她回夜殿。 经过这一次尴尬的会面,凤舞的心情顿时差了许多,回到夜殿时脸都垮了下来,就连平时很少说话的沁墨都主动上前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事。 她幽幽的看了沁墨一眼,不知该怎么向他诉说,毕竟一切都只是她的直感作祟,而没有任何凭证,说出来又怎么样呢。 “不愿意说的话属下也不勉强,王妃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属下可以陪同。” “不必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吧,你知道的,我对这些礼数并不太在意,就算你叫我凤舞,我也很乐意。” 沁墨沉默的看着她,她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谁料他一直沉默着,这让她感觉他刚刚那句话纯属敷衍,他压根就没想真的陪她去任何地方。 “要不然,陪我到城外走走?” “好。我去备车。” 默默地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凤舞微微一笑,原来他并不是无视了她的话,而是身体力行而不想多说什么。这沉闷的性格,有时候可真会不自觉惹恼很多人吧。 “小黄,今天你别跟我出去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把小黄推进特为它而设的铁笼,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话,但小黄很乖的在铁笼中坐了下来,连哼都没有哼哼一句,她冲小黄笑了笑,“很快回来。” 之所以要弄这么一个笼子,是为了防止当她不在的时候小黄不小心被激怒而做出伤人的举动,如果有她在自然就不必有此顾虑。 安置了小黄,沁墨也已经备好车转回来接她,凤舞跟着他出府,在那豪华马车前面她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很快有家丁在她面前放了张小板凳,踏上那小凳,便刚刚好可以走上车头。凤舞钻进马车,就见沁墨直接跳上马车,做起了赶车的活儿。 她不时伸出脑袋和沁墨聊上几句,沁墨一直是那种淡然的态度,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句会不会就不再接话。马车平稳的前行着,直到出了城才开始有些颠簸。 本来并没有任何目的地的凤舞突然想起城外不远的那座山,山上那悬崖峭壁之上有着一个小竹屋。向沁墨交代了一声,她就此陷入了沉默,比起沁墨可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想起那次的绝处逢生,想起小妖对她的情深义重,而她却背叛了他,选择了重回夜王府。虽然她知道就算现在再给她一个机会选择,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对于小妖的愧疚,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消散。 “既然那里会让你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 行到一半,沁墨突然开口对她说道。 她拍了拍脸颊,咧嘴笑得有些无奈,“就当我喜欢瞎折腾吧,突然很想去那看看。” 听她这么说,沁墨无言以对,找了个轿子,抬了她往那山脚走去。 一路上看着这虽不算熟悉却也难以忘怀的风景,想起自己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心痛,想起那一晚欣赏着美景走向灭亡的傻里傻气,比起那时的自己,现在的她已经小心谨慎太多。不至于步步为营,却也是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 越到山顶她的心情就越加的阴沉,到了那连轿子都上不去的地方,沁墨请了她下来,她走在沁墨前面,驾轻就熟的走到了山顶。 以她路痴的程度来看,能记得这种羊肠小道的路线只能说明她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忆深刻。 山顶的小竹屋依然孤独的座落在悬崖边上,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竹屋里居然还亮着灯,她诧异的望向沁墨,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时间上山来打点一切,难道说,这竹屋里现在住着人? 沁墨对她做了个停步的手势,他走上前去查看,出来时向她摇摇头,屋内空无一人,但那盏灯估摸着刚点上没多久,里面的灯芯还有很长一截。 凤舞看着屋里不变的摆设,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当年她就是从这屋里窗户被扔了出去,只是那扔她下山的那温月烟,现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沁墨,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问吧。” 沁墨用手拂了拂凳子表面,发现上面很干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看来平时一直有人居住,想来该是山上打猎的人吧。 凤舞在他对面坐下,等他也坐下来才继续说道。 “温月烟,现在怎么样了?” 她只知道颜冥夜处理了温月烟,但究竟是怎么个处理法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温月烟在夜王府里消失了,连最八卦的下人也不知道一点儿内情。 她看着沁墨,却发现他的神情变得很奇怪,好像她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不过在王府里再也不用见到她,这一点儿我还蛮开心的。” 沁墨默默的叹了口气,她的想法果然还一如从前那般天真,难道她觉得在王爷知道温月烟不仅害了她性命还直接致使她小产的事实之后,还会对温月烟有多人道的处置么。 在她告诉王爷这一切时开始,温月烟已经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了,她的人生,差不多就此停止。就算苟延残喘下去,也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以她的自命清高,不可能能撑得下去。 他虽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温月烟的状况,不过依他所知,那样的生活可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可以承受的。 凤舞见他久久都未曾开口,正想继续追问,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过来了,沁墨面色不改,起身迎向屋外。 “是你?” 沁墨淡淡的说道,凤舞也随之起身,心想难道遇到了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当那男人走进屋里站在她面前时,她大大吃了一惊。任她怎么猜也猜不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故人。 “阿喜。” 她艰难的喊出他的名字,这个曾经她觉得俊美秀气的青年这时候看起来沧桑了不少,若不是她曾经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眼还真难认出这颓废的人是阿喜。 “王妃?” 阿喜见了她同样是大大的惊讶,不知道是因为看见她还活着吃惊,还是因为她故地重游而感到奇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抹去心中的震撼,她冷颜以对。就是这个阿喜,背叛她的信任狠心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他无视当时她的无助她的悲惨,就那样离去,只留下她独自面对那一切,这些都是她没办法原谅的。 ------------ 第一百〇四章 温月烟死了? 阿喜反应过来,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我没有害死你,真好。” “我没死是因为我命大,不要做出这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我之间的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阿喜的笑容转为痛苦,那日之后他就悔了,他离开温月烟,离开这个会让他想起她的地方,可是兜兜转转之间,他又回到了这里,还得知了一个心痛的消息。 他本想在这个地方度此余生,却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他这辈子亏欠最多的女人。 “是我的错,你的不幸都因为我,不过现在看来,好人终究是会有好报的,王爷应该又接纳了你吧。但温月烟就不如你这么幸运了,就连死了,也要被人唾弃,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说起来,王爷还是太绝情了。” 就连死了?凤舞睁大了眼睛,温月烟死了?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他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么。” 凤舞摇头,“我只知道她离开了夜王府,但后来她怎么样了我全然不知,阿喜,她是怎么死的?” 阿喜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话,“被扔到军营充当军妓,还能怎么个死法。” 阿喜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军妓?那可是比青楼女子惨上千百倍的经历,给那些士兵泄欲身心会遭受到多大的蹂躏,光用想的,已经觉得太过于残酷。 “听说她被送去军营之前已遭毁容,可那样不但没让她免于糟蹋,反而因为她毁容而倍受摧残,我在军营附近的一个乱葬岗上找到她,她赤身裸体的被扔在那,身体已经开始发臭,虽然她生前对你所做的种种都让人无法原谅,可我怎么说也曾受惠于她温家,除了好好将她安葬,便再没有其他可为她做的了。” “不过我很开心你没有死,你是个好人,总是会为别人设想,就算别人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乐意伸出媛手,但是以后还是学机灵点儿吧,别再傻傻的把心捧出来让别人伤害,你该知道,世界上的坏人总是比好人多的。” 阿喜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凤舞呆呆的望着桌面,对于阿喜的话她仍在努力消化着,对于温月烟的遭遇,阿喜轻描淡写的描述并不为之减轻一分罪恶感。是温月烟害她差点儿丢了性命又没了孩子在先,可她从没有想过要温月烟去死啊。她只要看看温月烟被她幸福的模样嫉妒得发狂的样子,她只需要温月烟离开她的视线再不能做那些小动作,她想要的报复其实很简单,不用那么的残忍啊。 “所以,你们都不告诉我这些,是怕我会接受不了吗?” 收拾好心情,凤舞异常镇定,她抬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沁墨。 沁墨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否定她的话,他默默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却看不穿她心底的想法。 “我们回去吧,累了。” 凤舞吩咐道。 回去的路上,凤舞过份的安静首实让沁墨担心了一路,不过见她没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由得又在想也许她只是需要时间静一静,直到进了王府大门,回到夜殿,她才让他下去休息,她会好好的呆在房里休息,不用他再跟随保护。 夜晚,颜冥夜拖着一身疲惫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回夜殿找她,看她安安份份的在房里看书,似乎感觉有点惊讶。 “用过晚膳没?” 冷不丁一句问话,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凤舞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颜冥夜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不足五寸的距离,她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她自以为笑得很自然,迎向他的目光,“想等你一起,就没让他们准备。我现在让他们准备准备。” “等等。” 颜冥夜叫住她,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异常冰凉,直觉告诉他这丫头有点奇怪,此刻不问个清楚明白,他怎么也不安心。 “你是不是不开心,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说说。” “只是等你等得有些累了,没什么精神,夜,我饿了,再不让人安排晚膳可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的吃了哦。”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她出了院子随手抓了一个丫环吩咐她命厨房准备上菜,她则一个人在院子外面团团转。 颜冥夜对温月烟的残忍只是因为太爱她了,她一直这样对自己说,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可以把这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可以把这一切都当做他对她的爱全盘接受,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很难藏得住,如果老实的把她心中所想说给他听,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反复和不知好歹,他那么做的确是因为她,而她又有什么立场抱怨他的狠。这满心的纠结,让她没办法再自然的面对颜冥夜,至少她需要一些时间来说服自己的心。 “躲到外面来是为了不想面对我么?” 颜冥夜从后面拥住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没、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只不过看这夜空太美,舍不得移动而已。” “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愿意和你分担一切。” 凤舞忍不住咧了咧嘴,甜言蜜语谁听了不开心,更何况出自这霸道王爷,要从他口中说出这些是得有多么难得啊,她若不好好珍惜,那便是太对不起自己拥有的这份情了。愧疚什么的,只好暂时先抛一边,她想,总有一天她会释怀的,毕竟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现在幸福甜蜜的生活。稍微自私一点儿,也许会活得更快乐。 她搂了颜冥夜往偏厅走去,颜冥夜当真没有追问,只是不时看向她,眼里有些担忧。她不时向他回以安抚的笑容,笑的多了,便也一次比一次自然,晚膳过后连她都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任何不妥了。 “舞儿,我需要你的帮助。” 饭后,颜冥夜许久不曾见到的严肃神情重现,她应了一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关于通向宫里的那密道,已经查出一点端倪,这和后宫之中的人有关系,但究竟是其中的哪个人,没有证据确定不了,皇上希望你以一个不起眼的身份混在后宫之中看看能否找到谁是主谋。” 凤舞想了半天,才大概想明白颜冥夜话中的意思,她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我真的帮得上忙,那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是为什么皇上会选我?” “一来,进后宫之人不是宫女便是太监,女人进去更方便接触到后宫之中的各个主子,二来,宫里的人他都信不过,你该知道,如果一个人可以潜伏在后宫之中这么久,宫里一定有很多她的眼线,皇上不希望打草惊蛇。” 说到这会儿,颜冥夜又叹起气来,脸上那神情明显写着我绝对是被逼的,“本来我想让嫣红扮作宫女进去,皇上却说嫣红太过招摇,不少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亲信,与其用她,不如找个借口让你进宫。当然,你可以拒绝,皇上不会为难你的。” 凤舞在心里琢磨着,虽然那皇上平日里跟她从不端什么架子,但他好歹也是个皇上,她如果想也不想就拒绝,要被他知道了难保不会说她抗旨不尊什么的。 更何况只是去刺探下情况,身处皇宫里也不算是个危险的活儿,既是如此,做个顺水人情又如何。 “皇上待我们这般好,我又怎么会拒绝,不过你们想要我以什么样的借口进宫去?” “我们想了很久,决定让你以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进宫,借着服侍人的时候探听下消息。不过这就要委屈你了,给人端茶倒水……” 凤舞摇摇头,低着头往他怀里钻,“能为你们做些事我很开心,端茶倒水什么的算的了什么,当孝顺古人咯,我不是说过么,我以前所在的时代可是比你们晚了很多年呢。” 想到没办法再朝夕相对,凤舞对他有着太多不舍,也顾不得自己额头的伤有没有痊愈,和他一夜缠绵,第二天差点儿没办法起床。 迷糊之中感觉有人在她的脸上弄着什么东西,但因为太困了,她眼睛都没睁一下继续睡着,直到颜冥夜温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唤她的名字,她才勉强睁开眼睛。 “这么早就要进宫哦?” “不早了,乖。起来再说吧。” 顺从的起床,凤舞擦着眼睛坐到梳妆台前。 “啊!”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又灵魂穿越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忘了和你说,想让你多睡会儿,所以预先给你做好了面具戴上才喊你起床。” 凤舞嘟嘟嘴,目光重新回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要给她换脸也早点说嘛,害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不过这脸做得可真不怎么样,她不是说这易容的技术,而是说这脸的相貌,真的是很普通啊,倒是很符合他们想要的普通宫女。多看了几眼,也差不多看习惯了,她才开始梳妆。 既然已经易了容,想必是没有人再过来服侍她了,否则可不就穿了帮。 ------------ 第一百〇五章 伪装宫女进宫查探 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但以这样的姿态进宫却是头一遭,凤舞身穿一身粗布衣裳跟在颜冥夜的身后,眼见他向管事的姑姑交代了一句,她便被带往后宫,直接派去给陈妃娘娘奉茶。 按颜冥夜所说,这陈妃娘娘嫌疑最大,因为她的亲戚中有不少都在朝为官,且身居要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那些事情,少不了要宫里宫外都有人照应,这些光有钱是不行的,有权才是实实在在的。 但她的任务似乎不止是观察陈妃娘娘这么简单,除了陈妃,还有柳妃,华妃,这几个女人都各有各的势力,后宫之中也几乎是处于三人鼎立的状况。而这宫里的皇后,听说是个不管事的主儿,不像一般女人那般争权夺位,皇上却给了她这莫大的殊荣。 “既然进了宫,那便要遵守宫里的规矩,碰上王爷算你运气了,做宫女别的没什么,至少不愁吃穿,只要一心一意服侍主子便是了。” 管事的姑姑把她和其他新进宫的宫女集合在一块儿,在集体训话前,姑姑先对她一番叮嘱,完了才和大家说起宫里的规矩,凤舞听得一阵迷迷糊糊,因为晚睡早起的缘故,站着都像是要睡着了。 “迷香,你还敢睡觉,还想不想活了!以后不小心触犯了哪条宫规或是惹主子不开心了被惩罚可别怪姑姑我没教过你。” 听到那个不太陌生的名字,凤舞立即抬起了头,“对不起姑姑,我再也不敢了。” “刚刚才说什么来着,除了同阶的宫女和太监之外,都要自称奴婢,你这耳朵到底是长哪儿了。” 被管事的姑姑一通臭骂,凤舞呐呐的重新道歉,这才平息了姑姑的怒气,继续听着姑姑听宫里的规矩,凤舞心底抱怨了个没完,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都想做皇上的女人,天天为了一个男人而翘首以待,和其他女人争个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还容易被人迫害以致失去孩子。 虽然身为王妃也没好到哪儿去,但好在她遇上了一个专情的男人,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不比后宫里的宠妃逊色一分一毫。 不过换一种思维,古代女人的思想里嫁了好的男人才是一生的成就,本就生在富贵人家对于钱财自然欲望不大,而权力却是他们追逐的对象,成功把女儿嫁进宫,明着他们变成了皇亲国戚,走到哪都有面子,有人巴结,祖上也添光彩,暗地里,多了这层关系可以为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这是难以计算的。 既然已经进了宫,当然要尽全力挽留皇上的目光,防止自己被后来者居上。 凤舞想明白了,感叹宫里的女人活得真累,外表光鲜而已,为了保住这份恩宠她们要付出多大的努力,真是想想都觉得累。 训完话,各新进宫女被分到了不同的宫里伺候,而她依颜冥夜的安排到了陈妃宫里,第一天见过新主子,陈妃娘娘想来是心情不错,什么事也没有交代她办,只吩咐她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当职。 当天晚上,她和陈妃娘娘宫里的各宫女太监先混了个脸熟,对着各位‘同僚’狗腿了一番,给了点甜头,那些人立即把她当知己一样的打开了话匣子。一天里她已将陈妃娘娘的喜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第二天伺候时她小心翼翼,按着打听来的消息不敢有一丝怠慢。 “你叫什么来着?” 喝过她奉上的茶,陈妃懒洋洋的看着她,朱唇轻启,说话的声音轻柔得不得了。 她屏气凝神,微笑道,“奴婢名为迷香。” “哦,迷香,你泡茶的功夫不错,温度正合适,本宫很满意。有赏。” 陈妃一个眼神,身边一个穿着与一般宫女不一样的宫女扔给她一锭银子,凤舞悄悄打量着这个气势高傲不可一世的宫女,这应该是他们口中那个在陈妃宫里独揽大权的菊姐吧,据说她是打小伺候在陈妃身边的丫环,进宫里就被带了进来,对陈妃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有着莫大的权力。 “谢娘娘赏赐。” 第一次干活就得到赏赐不知算不算她幸运,陈妃对她特别满意,这与她昨天晚上做的功课有着很大关系。 也只是泡了个茶,她就处于无事可干的状态,因为陈妃宫里的宫女特别多,其他的事都有专人在做,而她暂时只有奉茶这一个使命,所以她可以说是相当的闲,比在夜王府浇花那阵子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能接近陈妃的话,又怎么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她可不想自己这宫女之路遥遥无绝期。 一上午的时间凤舞都在想怎么样才能接受陈妃成为她的心腹,但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一个满意的法子,她只好趁着帮其他宫女忙的时候继续打听着陈妃的事情。 “迷香,你也太拼命了吧,我们做下人的伺候好主子是件好事,可也用不着这么害怕什么事都想打听个清楚。我看你怎么生怕被娘娘赶出去似的。” 负责打扫院子的宫女打趣的对她如是说道。 凤舞耸耸肩,“姐姐你有所不知,在进宫之前,我连吃饭都成问题,每天吃了这顿担心下顿的。幸运得到王爷怜悯把我带进宫做宫女,我的要求很低的,只要天天吃饱饭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为了这个,我也万万不能得罪陈妃娘娘的,当然要把她服侍得好好的,这样才能保障以后的生活嘛。” “傻妹子,你做得够好了,小心做得太好遭人嫉妒。” 呃,连这个都能有人嫉妒,后宫果然不简单。凤舞帮着那宫女扫完地,一路紧跟着那宫女,好不容易混熟了,当然要多打听些事情为好。 “你要想当好这差事呀,除了多干活少说话,伺候好主子之外,还必须注意一点,就是千万别和柳妃、华妃扯上任何关系,见了那两位主子最好能避则避,避不了的就好生应付,莫要让他人落了口实。” “娘娘和那两位娘娘有仇?” 扫完地暂时也闲着没事的那宫女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迷香,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话说到这份儿上都还听不明白。这后宫里各位主子之间哪里还需要什么恩怨情仇才能不和的么。” 凤舞立即做出一脸受教的模样,“哦~,我晓得了,谢姐姐提点。我一定会多加小心。” 在陈妃宫里呆了几天,凤舞虽然做得不算差,可也没能接近陈妃一点儿,她脑袋都要愁大了。 “迷香,娘娘要去湖边喂鱼,要你一同前往,记得娘娘最爱喝的雨前龙井。” “好好,姐姐先回去,我准备一下就来。” 终于等来了机会,凤舞不由得小小的激动了一下,这几天里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若按一般的做法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陈妃的信任,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得不兵行险招,自己制造危机再为陈妃解除危机,如果不被人发现的话,怎么也会为自己记上一个大功。 凤舞泡了一茶陈妃最爱的雨前龙井以最快的速度端着茶壶茶杯等器具来到了宫外不远的一个人工湖,湖边建了一个五角亭,站在这五角亭里便有很多漂亮的红白黄鲤鱼游到湖边等候喂食。 陈妃一把一把鱼食往下撒落,看来兴致不错。 “娘娘,请用茶。” 陈妃不爱喝太烫的茶水,所以她在来之前就已加水泡好才一起端了过来,这时候喝温度刚刚好,见陈妃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喝下半杯茶,她知道茶这一关是过了,但接下来如无意外陈妃又该让她回去等候差遣了。 “哟,我道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喂鱼呢,原来是陈妃呀。” 嚣张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不善,凤舞退到一旁,悄悄用眼睛余光看向正朝五角亭走来的女人。 女人衣着华贵,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看来也是妃子之类的女人了。 “华妃,你不在你宫里作画,跑我宫里来做什么。” 陈妃显然不太欢迎这不速之客,当即就下了逐客令,可华妃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在陈妃身边的空位坐下来,敲敲石桌,“怎么当下人的,没看见本宫过来了么,还不奉茶。” 凤舞朝陈妃看了一眼,见陈妃没有吱声,只好取了一只干净杯子,为她也满上一杯。 “雨前龙井,的确是不错,就是这茶水的温度低了。” “本宫就喜欢喝这样的,华妃不习惯不喝便是。” 凤舞心里咂舌,这陈妃可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家,当着下人面都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没一点儿客气,想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差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她留意着两个女人之间势同水火却又假笑相对的气氛,端着茶壶的手突然一抖,茶壶连着托盘都朝华妃扑了过去。 刚刚倒了两杯茶,茶壶里还有着将近一半的茶水,尽数洒在了华妃的身上,一滴也没有浪费。 “狗奴才,怎么做事的,瞧把华妃这一身衣服给糟蹋的。还不快些给华妃道歉赔不是?” 陈妃又恢复了她那懒洋洋的语调,凤舞知道每当她这么说话的时候说明她的心情极好,显然她刚刚这一冒失的行为正合她的心意。 ------------ 第一百〇六章 粗心大意深得主子喜爱 她低下头浑身抖个不停,连声音都打起了颤,“华、华妃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原谅奴婢的冒失。” 华妃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她的眼里就要冒出火来。陈妃抓着这个机会一报华妃扰她喂鱼之乐的仇。 “华妃你也别太生气了,这丫头刚被派到我宫里没多久,平常就毛手毛脚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正想哪天有空命人把她给回了送去别的宫里使唤呢。不过她泡茶的功夫还算不错,所以才留她到现在。” “是吗?” 华妃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当华妃走到不见身影的时候,陈妃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迷香,你做得很好,回去本宫一定好好的赏你。” “奴婢并没有做什么,看到娘娘开心,奴婢就开心了。” “好,好,能干却不张扬,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以后留在本宫身边,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这样,陈妃一句话,她摇身一变成为了陈妃宫里身份仅次于菊姐的宫女。拍马屁拍到正点儿上,好处还是很明显的。不过其他宫女对开始和她疏远起来了,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她晋升得太快遭人嫉妒,后来她发现会嫉妒她的只有那个眼看着可能被她超越的菊姐,其他人疏远她却是因为她为了讨好陈妃而得罪了华妃,他们怕她的事殃及池鱼,才和她疏远。 对于此,凤舞倒是不太担心的,一来她在陈妃宫里很少外出,和华妃碰面的机会很少,大不了以后要查华妃就趁着夜里偷摸过去,而不是潜伏她身边伺候着。 更何况对于她的人身安全,皇上不可能不为她负责,所以她真一点儿不怕华妃对她报复或是怎么的。 在宫里呆了七天,她白天忙着拍陈妃马屁讨好她,每隔一天的晚上一等到其他人都睡了的时候就偷溜出去见颜冥夜,但颜冥夜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等她,时间晚了他也只好回王府了。 就比如这一天,其他宫女们跟打了鸡血似的,三更半夜了还在聊天,等她能出去的时候颜冥夜早已不在他们约定的地方,见不着心里牵挂着的人儿,凤舞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了,她紧了紧外衣,垂头丧气的准备回房。 “咳……” 一个不算太陌生的男人声音,凤舞转过身去看,却发现颜冥煜身着便服站在大树后面,似乎是想让她过去。 凤舞过去向他行礼,“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见到夜,失望了吧。” 被人撞破心事,凤舞不自然的想要掩饰,不过看这皇上向来跟她较为亲近,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阴错阳差之下救了他一次的缘故,但不能否认的是皇上真的对她不错。 “说不失望,皇上您也不会相信不是。” 颜冥煜轻叹着气,“因为朕的事情害得你们夫妇不能朝夕相处,朕深感不安。” “哪里,能为皇上分忧是凤舞的荣誉,皇上不必感到不安。” 况且她也不是为了颜冥煜,而是为了自家相公,她答应帮这个忙,如果真替颜冥煜解决了难题,恐怕颜冥夜得到的好处不会少。 “对了,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先前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凤舞只好继续问了句。 “只是夜深了还睡不着,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也许是因为夜曾向朕提及你们偶尔会在这里会面吧。刚刚我在那儿见你勿勿走来四处观望,然后满脸失落沮丧而走,就猜到你应该是来找夜的。” “说起来惭愧,我进宫几天了,还未能打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是我能力不够。” 颜冥煜摇头,这个女人没有一般女人的娇气,明明是他的要求使得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她有着王妃的身份有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却要来给别人端茶倒水做些下人的活儿,见了他不但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先说自己的不足,这已经让他大感意外,对之的好感也增添不少。 “你愿意帮忙,朕已经很开心了。你知道吗,在这宫里,朕能差遣的人很多,很多,但朕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谁哪一天会背弃朕,皇兄皇弟里也只有夜能帮得上朕的忙,落王康王及各位皇叔们无一不虎视眈眈的窥视着朕的皇位,如果一个不小心,朕随时会被他们拉下马。” 凤舞尴尬的站在那儿听着他感叹,却不懂为什么这一个在别人面前霸道非常的皇上私下里总是这么多愁善感,这样的皇上管不好一个国家的,先皇又怎么会挑了这么一个儿子来继承皇位。 “皇上怎么会这么想,依凤舞看,那些王爷和官员们对皇上您无一不是尊敬得不得了,又怎么敢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颜冥煜望着眼前这个想法天真的女人,帝王家的事又怎么是她能轻易看穿的,依她这种性格,如果没有夜的庇佑,难保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皇上是有着无限风光,对一国上上下下有着生杀大权,可旁人又哪里晓得,为了能够平定各位大臣和边境掌权者的心,他后宫里的妃子纳了一位又一位,这其中虽然多数有着过人之美貌,但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只要一个他爱着的妻。 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必须博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雨露均沾,制衡着后宫和前朝的权力之争,为的不过是当国家有难时各位有关系的人员能够出手相助,这些隐藏的因素使他没办法钟情于一名女子,身居此位,除了花时间去适应这种生活,他又能如何。 她不知道的是,先皇更喜欢的是颜冥夜,这皇位,如无意外本该是传给他的,可是他却拒绝了,因为他的拒绝,才有了他的继位,才有了他的委曲求全,所以当别人劝诫他当心这位皇弟的时候,他表面上听在耳里,却从未放在心里。于他来说,如果颜冥夜真想要他这个皇位,他其实还蛮愿意退位让贤的。 但是这些话又怎么好向她一个女人道出,怎么说他现在也还是堂堂一国之君。 “世间之事,都是你看人好、人看你好,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拥有的东西,却不知或许别人心里也正如此期盼着的。凤舞你现在拥有的是最简单纯正的东西,却也是最珍贵的,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半懂半不懂,凤舞打了个呵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瞧朕这脑袋,自己睡不着,倒不知别人早已经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朕一定鼎力相助。” “那凤舞先回去了,皇上您也早些歇息吧。” 得到应允,她头也不回的往陈妃宫里走去,再过两个时辰又到了起床的时辰,她若还不睡觉,今夜怕是没的睡了,所以才顾不上皇上失眠怎么的,她的睡眠才最重要。 无间道的日子仍在继续着,每日伺候着这骄傲自满的陈妃,偶尔还能看见颜冥煜和陈妃两人亲亲我我的情形,她寻思着这皇上心里对陈妃已经起了疑心,可见到陈妃仍能表现得毫无异常,这家伙的演技不是一般般的好。 站在皇上的立场,当然不愿意打草惊蛇,无论是哪位妃子身后都代表着一股势力,而有的势力是不能失去的,如果因为一个误会致使那部分势力起了外心,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看这陈妃除了有点张扬之外,似乎也没什么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连她的亲戚都很少接见,更不用说和别人里应外合意图谋反什么的。唯一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是她好像隔两天的晚上都会一个人出去一趟,不让人跟随也不交代自己去了哪里。 就连她最亲近的菊姐也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凤舞有两次想要跟踪她,都因为她的太谨慎而跟不下去。这天晚上,凤舞依然是跟在陈妃身后不远处,陈妃为了避开那些侍卫本就是左闪右避的,而且还时不时向后查看自己是否有被人跟着,所以要一路跟踪陈妃实在不是件容易的活儿。 这一次也不知是她幸运,还是陈妃心情太好放松了警惕,居然让她一路跟到了目的地,一个很偏僻的小院子,屋里亮着灯,好像有人在等她。这么幽静的地方,凤舞难免浮想联翩,这陈妃该不会是和他人在此约会吧? 她等陈妃进了屋里之后才偷溜进院子,趴在窗下偷听。没过多久,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喘息声,再过了会儿,她分明听见女人的*声,凤舞脸上顿时滑下三根黑线,她跟了这么久,居然只是和人幽会,出于好奇心,她趴上窗户,舔湿手指,将窗户指戳破,她眯着一只眼睛往里看去,屋子并不大,正中央摆着一张破旧的床,两个女人滚在床上上下其手玩得不亦乐乎,这种百合奇观使她睁大了眼看得很认真,凤舞看得脸红心跳,看久了终于看明白了。心里暗骂道,原来不是幽会,而是在学习床技么。 谁说古代女人矜持的,这不是比现代女人还更狐媚着么,居然悄悄的学习这种东西,为了上位是什么矜持都豁出去了。 ------------ 第一百〇七章 晴天霹雳,她不得不救的人 没有再看下去的意义,凤舞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想着来时的路线摸索着前行,好在没有像以前一样迷了路,没伤没痛的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她就去找了颜冥夜,嚷嚷着要请一天假出宫玩玩,她老人家开了口,颜冥夜立即答应,进宫带她出了宫门,她找了处地方弄掉脸上这层需要用特殊药水才洗得掉的面具,恢复了原本容颜。 “瞧你,额头上的伤现在还有一道疤痕,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长好,以后别再这么冒冒失失了,弄的到处是疤我可不会再要你。” 知道颜冥夜是跟她开玩笑,凤舞一点儿也不在意,缩在他的怀里不愿意分开,“真想每天就这样搂着相公。”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倒想得挺美,我若天天让你这么搂着,还怎么去上朝和打仗。” “你又要去打仗?” 嗅到危险的气息,她顿时变了脸色,这男人几天不打仗就觉得浑身骨头欠得慌是嘛,哪有像他这样打起仗来推都不推一下就领军出战的,那两个王爷多聪明啊,每次都躲得远远的生怕点兵点将点到他们。 “身为臣子为君主分忧是最基本的责任,你不会是想要我置国家之事于不顾,只想着儿女情长吧。” 凤舞挑挑眉,如果可以她当然这样想的,只是她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这个王爷做了这么二十多年,朝中上上下下没有谁敢逆他的意思也是因为他骁勇善战、手握重权,哪一天他真的放弃一切,希望独享田园之乐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自己愿意,别的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在这个时代权力决定了一切,也决定了他们生活的品质,这一点儿她再清楚不过了,所以那么傻傻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提,只是这一朝之中难道就他一个人会打仗么,怎么就看他总是东奔西走的平定战乱,却不见皇上派其他的将士去应付。 万千怨念,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她知道自己一介女流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更何况这家伙八成是自愿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朝中上下都各司其职,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经常行军在外,相比起那些几年都难得回一次家的将士们,我已经算是够舒坦的了。况且这次要面对的敌人不像以前那些边境小国的小摩擦。” “怎么说?” 颜冥夜看她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不由得笑了起来,“暂时是没有确定下来的事情,等有了决定,我再和你解释。不是说今天想放个假么,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那不是她只有送行的份儿?凤舞白了他一眼,顿时没了游玩的兴趣。“随便走走吧,反正我也只对城里这几条街熟悉点儿,别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许是看出她的不悦,颜冥夜找了个借口消失了一会儿,等他回来之时,手里拿着好多她喜欢吃的小吃、甜点,这些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充分体现了他的心思。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若还不领情,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凤舞甜甜的笑了起来,拿过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咬了一颗下来,又递过去喂他吃。两人都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看了不禁令人有种哈哈大笑的冲动,要不是看这大街上人多,他们身份又特殊,她还真想狠狠的大笑一回。 “这下开心了吧?” 颜冥夜笑眯眯的走在她的身边,别的女人只有看到金银珠宝才会笑得两眼发亮,他这位王妃喜好特殊,几个称心的点心小玩意就能满足了,看她满眼的笑意,定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她的言语虽然不够谨慎,坚持的原则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也许真如她所说,她真是来自不是时代的人,但她却这样爱着他,他理应更加的对她好才对。 “舞儿。” “嗯?” 嘴里还没嚼完,凤舞只能含糊不清的应答。 回头见颜冥夜一脸深情的望着她,她差点儿噎住透不过气来,这种气氛很适合浪漫的一吻啊,可她嘴里都是东西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啊,糟蹋了啊糟蹋了啊! 颜冥夜看着她奇怪的神情变化,都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是什么了,“该不会是街边的小吃不干净吃坏了肚子吧?” 凤舞憋红了脸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了下去,又摇头又摆手的,“没、没有啊,你买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怎么会吃坏肚子,我刚刚只是差点儿噎到啦。” 街边,路人行色勿勿,看似有事在忙,可仔细一看人群走向,又好像是奔向同一处看热闹。凤舞朝颜冥夜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往人群团聚的地方走去。 她当初以为是大家在围观街头卖艺的或是什么表演,可走近一看才发现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路人虽然都集在了一起,但中间还是让出了一条很宽敞的道路,有几个人抬着轿子慢慢走来,那轿子说是轿子,倒不如更像一张被人抬着的床,只比床铺稍短一些,远远看着那上面坐着一个人,旁边还躺着一个。 “是康王。” 颜冥夜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她拉了拉他的衣服,“这么远你也能看得清楚啊?” “不是,我认得他这轿子。专人订做,帝都之内没有人再有同样的一顶。不过他一般都让给他的女人坐,很少自己这样张扬的出来。” 凤舞听他说完,又伸长了脖子去看,既然他难得才这么张扬,那这次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倒要看看这些人都在围观个什么东西。 轿子越行越近,前方的人们不时发出一阵惊叹,好像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珍宝,凤舞越发的着急了,掂起脚尖伸出头去看。 料想那特殊之处定在和康王爷同行的人身上,如果是康王爷出行,那这些路人顶多就看一看行个礼罢了,不至于这一声声惊叹没休没止的。难道是康王爷又寻了一位绝色佳人,特意带出来秀秀? 等轿子被抬到凤舞视力能及的范围内时,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就像被人抽干了全身血液即将死去的人儿,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虽只是勿勿一眼,她已看清了轿子上除了康王爷之外的另一人的相貌。 那披散开来如银河般耀眼的银色头发,那洁白如雪的粉嫩脸颊,那倾国倾城也比之不及的俊美容颜,那因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绸衫而若隐若现的消瘦身形。 “舞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到,颜冥夜有些紧张过度的抓着她就欲带她去就医,凤舞用力甩脱颜冥夜的束缚,颜冥夜从不知道她有着如此大的力气,当真甩脱了他的手。 凤舞冲到空荡荡的街道中央,双手伸开拦在轿子的面前。 轿夫们见此,不得不停下脚步,却也没把轿子放下,依旧抬在肩上等候前头的人为他们清除障碍。 “挡道的是何人,还不快快让开,你可知道你挡的是谁的轿子。” 走在前面的不知是什么官职的男人推了她一手,差点儿推得她往后摔了个跟头,凤舞咬着牙指着轿子上的康王爷吼道,“康王爷,您可真是记忆差啊!” 她这么一说,推她的那男人脸色骤变,心想坏了,难不成真是王爷认识的人,要真如此他可就闯大祸了,王爷熟识的人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之人,他一个随从可真是哪个都惹不起的。 被她这么一吼,康王才移目看过来,在看到她时,脸上堆起了笑,“原来是夜王妃呀,老徐,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康王开了口,推她的那男人当即跪了下来,“奴才有眼不识王妃,请王妃莫怪。” “得罪了王妃还敢请王妃莫怪,老徐,最近本王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在看到走到她身边的颜冥夜时,康王收起脸上的笑,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同时让轿夫放下轿子。 那男人吓得不轻,使劲儿的给她磕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请王妃宽恕小人的鲁莽。” 见她一直没吭声,男人改为自己撑嘴,一个个耳光刮得响当当的,可凤舞全当没听到,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轿子上趴在康王腿上的那个人。 “夜王爷,咱们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今天这么巧碰上了,不如去喝一杯?” 康王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已经和颜冥夜打起了招呼。 “改天吧,今日本王还有事要办。” “哈哈,那就改天,有夜王妃陪着,本王就不阻你了。” 颜冥夜低头正欲问她为什么冲出来,凤舞突然动了,她走到康王爷轿子前边,直直的瞪着旁边的人,“康王爷,敢问一句,此人和您有什么关系?” 本以为他看到她多少会给点反应,没想到他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一心趴在康王身边像个小媳妇似的。凤舞简直要气爆了,她认识的小妖可不是这样的! “夜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王爷回答便是了。” 她冷冷的语气十足的不给康王面子,颜冥夜也走上前来,仔细瞧着轿子上的另一人,因为身着单薄的衣服,她只能紧紧贴着康王以御寒。可再瞧仔细一点儿,那若隐若现的上身板看着有点奇怪,那不是一个女人的身子。这是个男人?! ------------ 第一百〇八章 这是本王的男宠——逍遥 “夜王,这问题本王必须回答吗?” 满街的路人都在围观,他堂堂一王爷怎么能被个女人驳了面子,虽然她身为王妃地位不低,可他好歹也是一个正统的王爷,怎么也要强过王妃吧。 “回答也无妨,舞儿对你的这个伴儿很是有兴趣呢。”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本王给你这个人情,夜王妃,这是本王的男宠,名为逍遥。怎么的,对他有兴趣,事先申明,本王不会割爱的。” 男宠?男宠! 她手握成拳,想也不想就朝逍遥揍了过去,行动之快连康王都没来得及阻止,不过接下来他就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她继续动手。 “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她使出全部力气朝逍遥吼着。 “为什么不回答我,小妖,你看着我!” 顾不了什么路人的眼光,顾不了什么淑女该有的形象,只要能把这迷途羔羊叫醒,就算她要做个泼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到底知不知道男宠是什么啊,他怎么可能会跑去做人家的男宠,被人任意玩弄取乐。还有从刚刚起是怎么一回事,他居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像压根不认识她似的。 “小妖?你说他是小妖?” 那个曾经在他背上撒尿还对着他坏笑的臭娃娃? 颜冥夜想起她曾跟他说起过的那些话,当时听的时候并没怎么在意,毕竟已经离开了的人,就算再离奇也好,他在意的只有她的遭遇。 凤舞推开康王爷,凑上前去捧着逍遥的脸,“你怎么不说话,就算再讨厌我也好,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 康王见她好像认识逍遥,当即脸色变得极为不好,再加上她激动的行为完全没顾及到他,这更加让他不悦。不过看在颜冥夜的面上不敢对她怎么样。 凤舞吼过叫过之后,发现逍遥有些不对劲儿,他眼神呆滞,对她并不是故意不理睬,而是没办法向她做出什么反应,他穿得很少,才不断的往康王爷身边靠去,而他的反应迟钝,好像是服用了什么药物所致。 可是不对啊,自从跟他有过那血盟之类的仪式,她貌似都有点百毒不侵的感觉,连她都如此,逍遥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被药物所控才对。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她对康王冷冷的质问,再没有了先前的礼貌,而是以一种拷问的语气问他。 本来就因为被无视而深感不悦的康王爷此时被她这么一问,当即也冷下了脸色,“夜王妃,他是本王的人,本王要对他做什么好像还轮不到王妃你来过问。” “康王,能否给本王个面子,把他给本王,要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 颜冥夜眼见凤舞气得浑身发抖随时都要发疯的样子,连忙上前对康王爷说道。 原以为他亲自开口讨个人情事情会简单一些,不成想康王不但没有答应,态度还十分之强硬,“对不起夜王爷,别的事情咱们好商量,但你也知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吧,现在这个逍遥对本王来说比什么都更重要,拿什么来也不换。再说了,王妃如此态度,难不成她和逍遥之间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凤舞听着他成心扭曲事实的话语,恨不得能冲上去撕破他那张可恶的嘴脸。可身边的颜冥夜没有了以前的强硬态度,不知为何对康王爷如此彬彬有礼,让她又不好怎么发作。但是对于逍遥,她志在必得。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心肝宝贝受这种*,如果连他也保护不了,她还有什么资格享受什么幸福快乐的生活。“夜,小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我明白。可是……” 颜冥夜面露难色,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候,换作是以前,他二话不说把人抢过来就是了,以前他何曾对这康王慈眉善目过,但现在和以前不同,皇上还有事需要康王帮忙,在这时候得罪了康王,很明显就是拒绝了康王的势力。 “本王可不理他和你什么关系,总之他现在是本王的人,除非皇上向本王要人,否则本王绝对不放手。夜王爷,我们以后再聚,今个儿本王就先走了。” 康王招呼一声,轿夫们抬起轿子继续前行,凤舞则被颜冥夜扶到了一边,她的身子被颜冥夜牢牢缚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逍遥和那变态王爷离开她的视线。她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要拉着我,为什么!你不是比那什么康王要有权有势得多吗?为什么不替我抢了小妖回来。” 她是真的生气,明明不是一件难事,为什么他不愿意帮她。难道他还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那个就是曾经那个娃娃小妖! “这里不方便说话,回王府我再向你解释。” 颜冥夜费了好大的口舌才把她哄回王府,回府时正巧碰上爵紫,爵紫一见凤舞摆着一张臭脸,眼睛还有点红肿,不用问都知道她曾哭过,跟在身边的颜冥夜也阴沉着脸,不时歪头观察她的神情,爵紫识相的自动隐身,连声招呼都没打站在一旁低头装看不到。 果然,心不在焉的凤舞并没有发现爵紫的存在,而一门心思在如何解决问题的颜冥夜更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爵紫,爵紫有惊无险的避过一场可能发生的风波,立即转而去找几个伙伴商量去了。 王妃和主子生气可是件大事儿,这严重关系到他们将来的生活质量。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帮我的原因了吧?” 回到夜殿,她最后一点儿耐性被消磨得干干净净,坐都没有坐下就瞪着颜冥夜问道。 颜冥夜郁闷的看着她,什么叫天降横祸,这就是。本来还想着带她出来放松一天,结果却成了他们成婚之后气氛最紧张的一天。这时候她没准已在心里怨了他千万遍,出事的那个可是她曾经特别宝贝的那小子,她能忍到走回王府,好像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他能给她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却没办法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不知自己能否劝得动她,至少等到这特殊时期过了也好。 “舞儿,你听我说,我之所以没有帮你,是有原因的。你在场也看见康王那坚定的态度了,这已经不是我说一句话就可以办到的事。” “你要不到你可以抢啊,论武功你强过他,论兵力你多过他,论权力你大过他,就一个男人,你抢了过来他又能拿你怎么着啊。但你不把他抢过来你知不知道小妖要受他多少折磨。” 一想到逍遥那呆滞的眼神和身上单薄的穿着她就抓狂得不得了,她怎么可以忍受逍遥继续呆在那王八蛋的身边! 颜冥夜被她一阵抢白,也不生气,慢条思理的继续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过些时候可能会要打仗,但暂时没有确定下来所以不想和你细说。现在我告诉你,我们即将与之开战的是林子乔所带领的军队。林子乔身为MM国大皇子,不用问定是将来的国君,他可以调动的兵力可以说是全国所有的兵力,这不是凭我一己之力就能应付的,还需要落王、康王的协助才有胜算。” 他这一番解释,倒使得凤舞冷静下来,没有再朝他大吼大叫,不过她脸上的恨意并没有减少一分,他不由得在想她到底是在恨康王还是在恨他。 “这场战事已经不可避免,敌军已在招兵买马准备开战,而我们仍在等着康王的答复,如果他不愿意借出他的兵力,那这场仗十之八九会落败。所以我才会对他一再容让,而他知道现在他的一个决定左右着契真国的命运,自然是底气十足,恨不得能横着在街上走路。” “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小妖继续受他摧残啊。你也看见了,他故意不给小妖穿够衣服,故意让小妖因此而离不开他,他把小妖当什么了,我家的老虎还有自由呢!” “我知道,只是这种情况之下,我真的无能为力。如果你没有和他把话挑明了说,私下里我还能想想办法命人去把人带回来,只要保密措施做得好,也不至于坏事。但现在这样,万一他那真不见了人,铁定会认为是我做的,无论是明着还是暗地里,我都不好动作的。” 凤舞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她才不管现在要和谁谁谁开战,就算是天马上要塌下来了她也要先救逍遥。 刚刚那变态王爷不是说什么除非皇上跟他要人,否则他绝不会放手么,好,她就去求皇上帮忙,好歹她也曾救了皇上一命,她就不信皇上会那么绝情的拒绝她。 “舞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可别去康王府上胡闹,动起手里吃亏的终是你自己。” “我才没有那么傻跑到他府上去闹,我要进宫求皇上。” 颜冥夜拦住她,合着他解释了这么久,她是一点儿没听明白,如果去向皇上求求情就行了的话,康王会见好就收,得了好处便是了,而不会是这种强硬态度。他正是料准了皇上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男宠而向他要人,才会放出话来。 ------------ 第一百〇九章 跪求于皇上 “你别傻了。要不然这样,等这场战事完了,我第一时间帮你把他带回来。” 凤舞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敷衍她的话来,如果真等到战事结束,那是哪年哪月了,逍遥还是否存活于世她都不知道,还哪来的营救一说。 眼泪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落,她的心痛的无法呼吸,她知道现在的她太过任性,可她这一辈子就任性这一次,不行吗?无论后果有多严重,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那个小子! 就算以后受千夫所指,也比现在良心所受的煎熬强,凤舞越过颜冥夜的身边,“不管皇上会不会答应,我都要去试一试,如果小妖要不回来,我也再活不下去。”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她人已经走到了院门口,颜冥夜没有再试图把她拉回来,因为他知道,他束缚得了她的人,却束缚不了她的心,她要去试,便陪她走这么一遭吧,虽然明知道皇上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为她准备一匹快马,扶她上马,快马加鞭的带她进了宫,颜冥夜全程都很安静的没有再说话,现在的她应该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为了救那小子,她可以付出任何东西,可有些事情,是不能等价交换的,你愿意给,人家并不一定愿意和你换。 他能做的事情仅止于此,接下来的事也在他预料之中,不想看她受苦受累,却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犯傻,这行军打仗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颜冥夜此时可算是犯了愁,内心纠结的带着她往御书房走去。 “你真觉得皇上一定不会答应我?” 在去御书房的路上,她忍不住向他问道。 虽是抱着撒泼打浑十八般武艺通通使出也要求得皇上答应的心情来的,可进了宫她再一次发觉在这宫里她是有多么的渺小,她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只是什么也不做放任逍遥在那受苦,她也是做不到的。 “是的,现在情势这么紧张,他断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连累整个国家。” 凤舞抿抿嘴,脸上的神情更加凄凉,颜冥夜说的话都对,如果他能帮得上忙他一定会帮她的,如果求皇上有用的话压根用不着进宫来求,他完全可以代皇上做决定,正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近,他才会知道皇上这次是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吧。 明知道行不通还陪着她来,他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怪他不帮忙。 “夜,就算皇上不答应救小妖,我也不会怪你,但是我还是要去试试。” 两人一起进了御书房,颜冥煜果然还在看折子,见他们一起来找他,心知定是有什么事,没有寒暄,他径直问道,“你们一起进宫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颜冥夜看着身边的凤舞,没有答腔,凤舞上前一步,跪在颜冥夜面前,“皇上,凤舞有一事相求,所以才与王爷勿勿进宫,未曾提前通报,望皇上恕罪。” “我们什么交情,不必如此客气,只是不知夜王妃所为何事,起来再说话。” 颜冥煜向颜冥夜投去狐疑的目光,颜冥夜两手一摊,满脸无奈之色,颜冥煜正襟危坐,等着她开口。连颜冥夜都是这等凝重神色,看来这夜王妃想要说的事情绝不简单。 “我想求皇上,帮忙向康王爷要一个人。” 凤舞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抬头望着颜冥煜,眼里满是乞求。 “哦?你要的是康王的什么人?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否说与朕听听。” “我要的,是康王爷现在的男宠。他是我这辈子除了王爷之外,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今日在街道上看见康王爷带着神智不清的他,凤舞心痛万分,康王爷压根没有把他当个人看,还以药物控制他的神智,王爷本想向康王爷讨个人情,向他要人,可康王爷气势嚣张,说唯有皇上您向他要人他才给,否则一切免谈。” 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委一一道给颜冥煜听,说完,她便静静等待颜冥煜的答复。 颜冥煜先是看向颜冥夜,见颜冥夜默默点头,知道她所言非虚,可既然发生此事时颜冥夜是和她一起的,那她应该已经知道颜冥夜为什么没有出手帮她。现在她进宫来求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呢?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这事情不是他帮不帮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帮的问题。 “这个事情,朕恐怕没办法帮你,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办法。你该知道朕若向康王要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个责任,谁都背负不起。为了一个人,使国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觉得,朕还有第二选择吗?” 颜冥煜试图将伤害减到最低,可他显然低估了那人在凤舞心中的重要性。 凤舞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颜冥煜的眼睛,“我知道我的请求很强人所难,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请皇上看在我曾经对您肝胆相照的份上,无论如何都帮我这个忙,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心安。” 她走出御书房的门槛,在那门槛之外五米的地方又跪了下来,颜冥煜一看这样,也犯了难,看她这样像是想要长期作战,可她的身子应该经不起这般折腾。 “夜,这事……” “一切交由皇上定夺,不必顾及臣弟。” 颜冥夜知道她那倔强的性子,不试过是不会放弃的,对于此,他无能为力,除了心疼,便只能干看着她受苦。 颜冥煜看着这一个跪在门外弱不禁风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弟媳,还有御书房内两只拳头纂得紧紧依然咬牙狠心不管的臣弟,纵是再良心不安,他也爱莫能助。 “这一次,算朕对不起你了,朕真的帮不了。” 颜冥煜垂头丧气的走出御书房,对跪在一边的凤舞说道,“如果可以,朕是真的很想帮你,只是形势逼人,强敌当前,朕必须集合所有兵力才能抗敌。林子乔是什么人你也见识过了,如果我们战败,那落入他手中的臣民会得到怎样的对待,朕不敢想象。这一战,朕绝不能输的。” 纵使他当初再不怎么愿意坐上这皇位,可他已经是当今的皇上,便要担起一国之重任,黎民百姓的安全他怎么可以置之不顾。莫说那只是区区一个弟媳的朋友,就算是他的女人被康王要了去,这时候他也只能委曲求全,暂时不闻不问。 “皇上的难处凤舞明白,但凤舞也没有办法,现在只有皇上开口才能救他,我除了来求皇上成全,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就算你一直跪在这儿,也是没有用的,唉。” 颜冥煜不愿再和她多作解释,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既然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他也不会给她虚假的希望,不如绝情一点,或许她会早些放弃。 他这样想着,朝颜冥夜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御书房,这样的场面莫说是颜冥夜了,连他看了都有不忍心。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会跪到什么时候,这样他压根没办法专心思考政事,还不如早早回寝宫再作商议。 “舞儿,你还没听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么,他是不能帮你的。” 凤舞闷声不吭,眼睛看向一边,依然不打算放弃。 颜冥夜对她没了办法,只好站在一旁陪她,冬日的暖阳不算太烈,天气尚好,起码不用担心她被风吹被雨淋。只是地上石板又冷又硬,在这跪上一段时间恐怕膝盖都要变得淤青。 “哟,这是怎么的,这不是夜王妃么,怎么在这跪上了?” 进宫面圣尚未出宫的落王刚巧走到御书房这边,远远看着颜冥夜的背影本想过来和他打个招呼,毕竟他在皇上面前说的话比他这落王可要管用十倍,可走近一看,却发现御书房外的庭院里跪着一个女人,看那张娇柔的脸蛋,正是之前在夜王府见过面的夜王妃。几年不见,这夜王妃可憔悴了不少,落王心里暗暗感叹道。 “你怎么这会儿还在宫里。” 颜冥夜本来心情就极差,见说话的是这爱管闲事的墙头草可没有一点好脸色。 “哦,本王见今天天气不错,就到宫里四处逛了逛,呆会儿就回府了。” “那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那些如花美眷惦记着。” 颜冥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道。 落王爷可是不愿意惹火这位坏脾气的兄弟,干笑两声,便告辞离去了。 赶走了扰人的苍蝇,颜冥夜一心一意陪着凤舞,见她嘴唇有些干,便亲自到御书房端了茶点过来。 “舞儿,就算你要任性,也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喝点水吃点东西吧,看你这嘴唇干得……都快要裂开了。” “我吃不下。” 她这句话不是和他耍脾气,而是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逍遥现在还在康王爷手里,她哪来的胃口吃点心。其实她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她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她明明知道皇上不可能答应她的请求,她却只能固执的在这里跪着,等待奇迹的出现。因为除了这样,她再无其他办法可想,抓着这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愿意放弃的心情,她终于是了解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她疯狂起来皇上也对之无奈 从下午到晚上,凤舞一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夜深了,气温开始下降,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直哆嗦,颜冥夜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扛在肩上就走。 凤舞又哭又叫的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管这事儿。颜冥夜将她带到颜冥煜寝宫里,把她往房里一塞,锁上房门就走了,任她怎么吵闹都不管。 颜冥煜看他这临近抓狂的样子,和凤舞可没有半点儿差别,要真说差别那就是他快要疯了而里面那个是已经疯了。 “朕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救不了她想救的人,她该是会怨你的吧。” 他语重心长的说着,转头吩咐身边的宫女为颜冥夜沏壶热茶,“料想你和她一样都没吃什么东西,先将就着吃点儿,朕已经命人去准备夜宵了。” 这人已经被带到了自己宫里,招待是必须招待的,只是仍在房里哭喊的凤舞实在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让人端吃的进去吧就怕放走了这只疯狂的兔子,不管她吧好像又太可怜了点儿。 “皇上不必为臣弟担心,她不会怪到臣弟头上,不过救不了那个人,以后恐怕也难以在她的脸上看到真实的笑容。不是皇上无情,只是情势所逼,臣弟很清楚皇上的立场,就算是换了臣弟,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颜冥煜瞅了瞅颜冥夜的脸,明明都心疼得要死了,却还跟他嘴硬。 “其实刚刚朕就在想,如果没有了康王的相助,是不是真的就没有一点儿胜算。” “皇上,您该不会是想……” “你也知道你这王妃是什么脾气了,如果这次不帮她,朕怕朕会被她记恨一辈子。” 颜冥煜向他勾勾手,“要不,咱们合计合计,向他国借兵?” “不行。向他国借兵无疑就是告诉他们我们契真国现在兵力不足,若是他们起了坏心倒戈相向,我们就更加腹背受敌,想赢就难了。” 颜冥煜摸着下巴,眉头深锁,抬起头,“如果我们不要康王的兵力,改借那几只老狐狸手中的那点兵权,倒也是个办法。” “那样也行不通,您都说他们是老狐狸了,要从他们手中借到兵,必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臣弟不同意这样做。”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真由得你的王妃在朕宫里又哭又跪的,没准到了明天她要改成骂了,唔,不对,以她的体力,这时候已经差不多了,怕是会昏过去吧。” 颜冥夜暗暗皱眉,他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就她那破烂的身子骨,好好养着都有事没事流个鼻血什么的,经她这样一番闹的话,恐怕随时都会昏倒。 “要不然这样,把留守在帝都的士兵也一起带出去,这样就够数了,不怕打不过林子乔。” 颜冥夜诧异的看向颜冥煜,看来他的这位皇兄是打定主意要帮凤舞了,对于他的决定,颜冥夜真不知道该骂他的妇人之仁还是谢谢他的仁慈。 “可这样一来,您的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得了,把你那嫣红留给朕便可,她当朕的贴身护卫,你还放不下心么。” 看颜冥夜还在犹豫的样子,颜冥煜感慨的说道,“夜啊,朕刚刚是想通了,就算真的遇到什么意外状况,朕相信你也一定有能力为朕解决,但你的王妃,若是失去了她的笑容又或是她的心,恐怕你这辈子也不一定有机会为她寻回。失去的滋味,你还没有尝够么?” “更何况这主意是朕做出的决定,真有什么事儿朕也不会怪罪于你,有什么责任朕替你担着。好了,去哄哄你那只疯兔子吧,否则她要真病了你可承受不起这后果。” 颜冥夜想了一会儿,后欣然而笑,“皇上,大恩不言谢,这场仗我定不会输。” 因为,他心中还有着这么重要的牵挂,怎么舍得输。皇上说的对,兵力的事情,再想办法好好部署便是,没办法拼实力,就要想想怎么样智取方可。 走回到锁住凤舞的房间,房里突然没了吵闹的声音,颜冥夜心急的将锁打开推门而入,一走进去一个枕头就迎面摔来,他接住枕头,却又被凤舞扔过来的茶杯砸中。 “好了好了,别再闹了,皇上答应给你去要人。” “真的?” 凤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手中还拿着一只茶壶举得高高的正要扔出手。 “比真金还真。先陪我出去吃东西,明天皇上会处理的了。” 凤舞扔了手中的茶壶,像只八爪章鱼一样趴在颜冥夜身上,“你带我去呗,我又不知道在哪儿有吃的。” 她这么快就换了表情,颜冥夜看了不禁大感无奈,早知道她这么容易哄的当初先跟她撒谎说皇上答应帮忙,也就不必他这么辛苦的把她扛回皇上寝宫了。不过再往深了想,要是对她说这种谎,貌似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 “呆会儿见了皇上,可得好好谢谢他,他为了你,可是什么也不顾了。” 凤舞一个劲儿的点头,那是要多多的谢的,就算让她给颜冥煜端茶倒水伺候着她也乐意啊。明天,明天就能接回逍遥了,几个时辰而已,嗯,忍耐忍耐。 见了颜冥煜,凤舞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己是这么任性的害他不得不改变决定,这缺失的兵力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到办法补救。 她朝着颜冥煜甜甜一笑,就差没冲过去为他捶背捏腿了,“皇上,谢谢您愿意帮我,我知道这事儿一定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但那个人对我真的非常非常重要,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这样骚扰您的。” 颜冥煜只是笑笑,这老好人他已经做了,也没必要再说些怪责她的话,看着她终于舒展笑颜,他的心情也因此而好了很多。 “夜王妃,也许朕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东西,否则也不会对于你的请求狠不下心来拒绝。既然那人对你这么重要,朕替你要他回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都不能再在朕的皇宫里这么胡闹了。这规矩乱了就什么都乱了,日后要是哪个人得不到满意的安排就在朕御书房跪个天昏地暗的,朕什么也不用干窝在寝宫里修身养性好了。” “皇上怎么可能欠了我什么东西,再说了您的上辈子可是我的上上上上上……辈子了。” 凤舞见两人已经开始吃起了东西,她也就不客气了,拿起一只香喷喷的鸡腿嚼得不亦乐乎,回答颜冥煜的话时明显的口齿不清。 颜冥煜倒不在意,早习惯了她的随性,并不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冒犯,况且她该是饿了一天,吃相哪能好到哪儿去的。 颜冥夜不时为凤舞夹些菜,那深到骨子里的疼爱任谁都看的出来,颜冥煜看了也觉得开心,难得他能拥有一个这么让自己疼爱的女人,这么多年了,除了这个凤舞,还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走得进他的心里,之前送到他府上的那个吕秋,多半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吧。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独宠一个女人,还是这般日夜相伴,恐怕他的后宫早已乱翻了天,连前朝都会有种种异议。真不知道当初颜冥夜拒绝接受皇位的继承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 折腾了一天,凤舞也累了,吃饱喝足之后马上呵欠连连,恨不得马上就找张床呼呼大睡,颜冥夜看在眼里,随即带了她回房休息。 只是今天她能安然入睡了,皇上却未必得安寝,身为臣子不但不能为之排忧解难,反而因为自己的关系使皇上更加烦恼,颜冥夜心中有着太多的愧疚,夜里也没怎么睡着,他一直在盘算着第二天要怎么跟颜康说才能够要到人之余又能借到他手里的兵力。想来想去,结果似乎都不能如他所想,只能祈祷那逍遥在颜康心里并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吧。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凤舞已经起身并叫醒了身边的颜冥夜,“我们早些出宫去康王府啦,否则他又变态样的带着小妖出去通街转就不好了。” 原本就很晚才睡着,又早早的被人叫起,若不是一睁开眼看见的是她的脸,颜冥夜恐怕会生气到爆。 “你该不会……也这样去叫醒皇上吧?” “皇上不是每天很早就起的么,他不是要早朝嘛。” 凤舞随手缕了缕头发,懒得重新梳理,凑和着能见人就算了。她一边催促着颜冥夜快些起身,一边已穿好了衣服和鞋袜。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不用早朝的。” “真的吗?那我去叫皇上起来,你快点儿啊。” 凤舞急勿勿的跑了出去,颜冥夜对她在是无奈了,胆敢这样去叫醒皇上的,恐怕这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人吧,当然,除了他以外。 穿戴整齐再走出去时,凤舞果然已将颜冥煜抓了起来,看颜冥煜这眼睛眯眯没睡醒的模样,真不知道凤舞是怎么把他给叫起来的。他这位皇兄对凤舞的容忍程度绝对非同一般,换了别人,绝不可能在做了这些之后还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傻笑的。 康王府 接到府中下人通传的时候,颜康真觉得自己在做梦,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能把皇上请出宫来而仅仅是为了向他要这么一个皇上压根都不认识的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妖,我最要好的朋友 在向通传的下人确认了两遍之后,颜康才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与他同床的逍遥仍在睡着,他端详着逍遥的脸,当初,是这个少年主动找上门来意图诱惑他的,只是后来被他用药物所控,不得不陪在他左右离开不得。世间的美人他见的多了,府上也养着几位绝色佳人,只是这样俊美的男子他还第一次见,如同毒药一般,他深深的为之着了迷,势要将他留在身边才能安心。 可现如今连皇上都亲自来向他要人,事情到了这份儿上,他不交人便是违抗皇命,这可是杀头的罪名,而且他之前已经放下了话,只要皇上亲自向他要人他便给,他以为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丫头片子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颜康穿了衣服前去迎接皇上,到自家大堂时,皇上和夜王爷、夜王妃已端坐在侧,都等着他呢。他换上一副笑脸,“臣弟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凤舞憋着气等着颜冥煜开腔,已经是既定的事了,她也不再那么焦急有失风度,见康王爷这笑意盈盈的神情,恐怕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今天这人他是交定了。 “康王,朕今日来,是为了夜王妃的事情而来。想来你也知道,你府上有个叫逍遥的人,是夜王妃很重要的朋友,你看夜王妃为了那逍遥这般担心的,实在叫朕于心不忍,这不,今天来向你讨个人情,想把那逍遥带回夜王府去,你看这事……” “既然皇上开了口,臣弟怎敢不从,臣弟这就派人准备,将人送去夜王府。” 颜康想也没想就说道。 虽然美*人,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他这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既然如此,他可绝不会笨的去冒犯皇上然后被责问后再被要了人去。 “康王爷,就不劳烦您派人送去了,我们直接将人带回夜王府即可,还请您将逍遥带出来。” “也好,也好,那我这就去带他出来,几位稍等。” 颜康倒一点儿没有推辞,立即退出大堂又转回自己房间,一回到房间,那比女人还生得娇艳的逍遥正趴在床上看他,他看着就感到一阵肉痛,这样一个极品要他这样白白的交给别人,实在是很不舍。 “那该死的夜王妃,究竟是什么来头,连皇上都能给她说得动,要不是……” 要不是他昨日刚刚得到消息,颜落那家伙和几个皇叔已经连成一气,都表示此次会支持皇上,只要皇上向他们开口,必定会鼎力相助,当然了,他们也会借此提出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条件,毕竟如果连国家都灭亡了那守着那些兵权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尽量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比较实在。 “你们,过去为他穿衣服,挑身厚实点的衣服给他穿上,然后带到大堂来。” 颜康对房外的丫环吩咐道。 原本他还可以借着借兵一事采取强硬态度,无论如何都不放人,但现在其他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如果他一意孤行,怕是会成了战前的牺牲品。与其如此,便不如割爱求财了。 “皇上,人呆会儿就给您带来,您先喝杯茶歇会儿。” “好。” 颜冥煜不动声色的看着颜康,心里琢磨着他今天的态度怎么和颜冥夜、凤舞两人描述的完全不同,这很合作的态度嘛。 “皇上,前两天您不是问臣弟借兵吗?臣弟仔细的想过,国难当前,臣弟如不出一份力,哪里还有资格再当这个王爷,您说是吧,所以臣弟的兵您尽管拿去用,臣弟绝对没有一句怨言。” 凤舞在一旁看着颜康这狗腿样儿也觉得奇了怪了,昨天还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呢,怎么今天完全像换了个人。 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康王你能如此为国家社稷着想,朕倍感欣慰,等平定了这场乱事,朕一定会好好的赏赐于你。” “那臣弟先谢过皇上了。” 没过多久,逍遥果真被人带了出来,不过这次穿的衣服换成了普通的冬衣,不再像那天一样的单薄。凤舞一见逍遥,立即向他冲去,可是逍遥却是第一时间朝颜康走了过去,那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看得她心里针扎般的疼。 颜康推开逍遥,对凤舞假笑道,“夜王妃,你把他带回家几日,他便会恢复如常,不用担心。” “谢康王爷了。” 凤舞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不知廉耻的变态康王爷倒是说得轻巧,对自己用药迷惑人心的事情一概不提,避重就轻的一带而过,真不知道他这脸皮是不是镶了钢板,不过怎么说也好,这人是要了回来,慢慢休养能恢复正常便是了,要是恢复不了或是有什么副作用,这笔账她还得跟他慢慢算。 “关于兵力调配之事我们还需要详谈,夜王妃定是没心情听我们谈论这等事情了,不如先带着他回夜王府去。” 颜冥煜对凤舞如是说道。既然颜康愿意交人又愿意借兵,他们当然要尽快商定下来,以免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迷程国的国君朝不保夕,林子乔随时能够继承皇位,就算是现在,林子乔也已经掌控足够的兵力随时能与契真国开战,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也是,舞儿你就先回去吧,我送你出王府。” 颜冥夜帮她抱起柔弱无骨的逍遥往王府大门走去,凤舞向颜冥煜道别之后才小跑着跟上去。 颜冥夜看着怀里那反应迟钝眼神中带着些许害怕的逍遥,这娃果然生得漂亮,第一次见感觉如此,第二次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也难紧颜康那家伙会对之这么紧张不愿意放心。他今日如此之慷慨,一定有着他的原因,总而言之,这事算是圆满解决,没有为颜冥煜和契真国增添麻烦,他深感欣慰。 把逍遥放上马车,又扶上凤舞上车,“好好在府中呆着,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 “嗯,我知道了。” 与颜冥夜勿勿别过,马车很快出发了,与她同坐于马车里的逍遥开始不安起来,头不时的钻出车帘外看着两边的景物,像是想要跳车逃走似的,凤舞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角,尽量以柔和的语气和他说话,这种情景,就像是又回到了他还是那个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小娃娃的时候。 “小妖,你别害怕,我带你回家,以后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放任你落在那坏人的手里这么久都没有去找你,是我的错,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凤舞抚了抚他柔顺的银发,“这漂亮的发色,是人间不该有的瑰宝,还有你这诱人的容颜,也难保不让人产生邪念意图把你据为己有,可我最想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并不弱势,怎么会被他给控制住了。” 她说了一大堆话,逍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仍以那种不安的眼神看着她,也许现在在他的眼中她才是那个坏人吧。凤舞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的,她又开始跟逍遥自言自语了,以前况且是因为他还不会说话,现在他却是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些地什么了。 马夫把她带回夜王府,一到王府门口,守门的家丁上前来看,见是王妃回来了,立马送上凳子,扶了她下来。 “你们俩帮我把他扶回夜殿空余的房间里去。” “是,王妃。” 在家丁的搀扶下,逍遥几乎是被半拖着拖进了夜王府大门。 一路无言,凤舞一心都在逍遥身上,自然没有心情和家丁客套什么,家丁一把逍遥放下便走了,她倒了杯茶递给逍遥,“来,喝杯水暖暖胃。” 逍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却没有送到嘴边。 “喝吧,来,喝下去。” 她抓着他的手将茶送到嘴里,他先小抿了一口,然后才咕噜咕噜的把茶都喝了个精光。 “来人。” 她朝外面喊道,房外立即来了个丫环。 “王妃,请问有什么吩咐?” “去准备些清淡的饭菜,尽快送来。” 这大清早的就跑去康王府要人,她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料想这突然被人从床上弄起来的逍遥也定是腹中空空,她虽不知道逍遥这是被喂食了一些什么样的药物,不过身体有毛病的人吃点清淡的食物总归是没错的。 “多日不见,你好像瘦了很多,一定是那康王爷故意不给你吃饱了,那该死的变态,拿你当动物一般的训养,真是太过份了。” 得知她回府的消息,沁墨速速赶到夜殿找到了她,一见她带回了一个生着银发相貌俊美的少年,他狐疑的看着她,“王妃,他是……?” “他是小妖,是我在这世上最要好的朋友。前些日子被人掳了过去,还被喂食了些药物,致使他现在有些神智不清,不过据说只要休养几天不继续服那种药物就会恢复神智了。” “哦,是吗?我替他瞧瞧。” 沁墨走过去想抓起他的手替他把把脉,逍遥惊恐的往凤舞身后一躲,不愿意被他碰到。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沁墨,你在担心我? 凤舞冲他抱歉的笑笑,“他对我们还不太熟悉,不好意思了,我想现在没办法替他把脉。反正米已成炊,等他恢复神智时再找个大夫替他瞧瞧身体有没有大碍吧。” “我知道了。” 沁墨没有再靠近逍遥,逍遥也渐渐放松下来,虽然对凤舞仍是有着些许陌生,但比起早上刚刚见到她时已经好很多了。他甚至还会依着她的身子把头枕在她肩膀上,就是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对了,沁墨,你怎么会过来。” “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昨天听爵紫说看到你回来很生气的样子,后又和王爷一起出去一夜未归,所以……” “担心我?” 凤舞笑眯眯的问道。 “少厚脸皮了,我是担心王爷有没有被你气着。你不是不知道王爷多数情绪波动都因为你。” 沁墨不自然的看向房门外头,凤舞的那只名为小黄的老虎正被关在笼子里貌似极不耐烦了。 “王妃,你确定你不要把它放出来溜溜?” 凤舞望向院中的铁笼子,差点儿忘了小黄这家伙呢,它看到她回来一定很开心吧,可她却压根没有顾及到它,也难怪它会此等烦躁了。 她走到铁笼边上,替小黄开了笼放它出了铁笼,“对不起哦,差点儿把你给忘了。今天我把咱们的老朋友带回来了,你看到他一定也很开心吧,不过他现在可能认不出你哦。” 小黄哪里管得了她嘴里在念叨着什么,一出笼子便往屋里跑,凤舞双手叉腰看着那左摇右摆的老虎屁股,敢情这家伙不是因为见了她开心,而是看到逍遥它才这么兴奋的要跳出铁笼哦。 她还未感叹完,屋里就传来一个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凤舞一拍大腿,瞧她这记性,现在的逍遥认不出小黄,肯定会被小黄吓到的啊。她连忙跑进屋里,果然,逍遥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沁墨则是一如常态的站在一旁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怎么也不帮忙拦着一下。” 她不禁向他抱怨道。 “这么一大头老虎风一样的冲过来,我自问是有能力挡得了它,但那样可能会伤到它,它可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哪敢贸然出手。” 凤舞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这人长的是什么脑子,人和老虎相比怎么也是人比较重要吧,老虎再重要也是她的一只宠物而已嘛。 她拦下小黄,把它赶出了屋外,喝令它乖乖呆在院子里不准出来,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黄发出委屈的嗷嗷声,低着头在院子里的树边打转。 “小妖,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凤舞继续着自认为有点白痴但又必不可少的自言自语,看逍遥这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的懵懂眼神,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白说了。 不过他看到小黄被她赶了出去好像没有表现得这么害怕了,在她的牵引下又坐回了桌边。 “他对你倒是挺快适应的。” 沁墨打趣的说道。 “当然了,我们之间可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的,虽然他现在认不出我,但就我这张脸,小小的亲切感多少会有的吧。” 正说话时,丫环送来了她之前吩咐准备的饭菜,青菜、豆腐,果然是清淡极了。 “先放桌上吧,什么事了。” 她朝那丫环点点头,又指着桌面说道。 丫环依言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桌上,正欲离去之时却被沁墨叫住。 “怎么给王妃准备这样的菜肴?” “沁大人,是王妃吩咐奴婢要准备清淡一点儿的饭菜来着,奴婢也是依王妃的吩咐办事。” 沁墨一开口那冷冰冰的声音就足以把府中丫环吓了个够,不过这丫环算是还有点胆量,回起话来掷地有声,慢条斯理的。 “沁墨,确实是我命她弄清淡一点儿,你就别怪她了。” 向丫环挥了下手,丫环低头退下,沁墨耸耸肩,不再说话。 “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凤舞替逍遥盛好饭放在他面前,看沁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对他招呼道,“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吃多了大鱼大肉偶尔这么一餐,也是不错的选择。” 沁墨忙摇头道,“在下已经吃过饭了,王妃请自便,不用管我。” 逍遥看着眼前的饭碗,半天都没有反应,凤舞只好端起饭碗夹了些菜再推到他面前,“怎么了,不爱吃吗?” 她刚问完,却见逍遥朝她张开了嘴。 额滴娘喂,他在康王府到底是养成了多少个坏习惯,连吃饭都需要人喂了? 这哪里是个心智被控制的人,完全是个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废人嘛。她极其无奈的给逍遥喂起了饭,还好他不怎么挑食,喂到嘴里的饭菜都吃了下去。 两碗饭喂完,已经快临近中午,凤舞肚子饿的咕咕叫,再顾不上去管逍遥,自己吃了起来。沁墨默默观察着这两人的互动,她说这人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看起来也真是如此,她对这人的忍耐性可比一般人强的多。 往深了一层想,这样的情景看了让人感觉有些暧昧不清,不知道王爷回来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有何想法,能像他这样淡定的全程看完吗? “王妃,冒昧问一句,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沁墨挑挑眉,轻声问道。 凤舞正咽着饭,被他这么一问差点儿给噎着,她瞪了沁墨一眼,“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多话,今天是怎么了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 “我这不是顾虑到王爷的心情嘛。” “安啦安啦,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早饭并作中饭一起吃了,凤舞让逍遥在房里睡下,她则回了自己房里,小黄像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她身后。 她蹲下摸了摸小黄的脑袋,这小家伙一定想不通为什么逍遥会那么怕它吧,可惜它只是个老虎,就算她有这闲功夫给它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它也未必能听懂。 康王府内 颜冥煜、颜冥夜、颜康三人此时正在书房里谈话,对于契真国即将面临的战争,大家都知道这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了。当初那林子乔假意游玩走来契真国时,或许正是为了熟悉地形等原因。这次他明着是借边境地段划分不合理为由挑起事端,但实际上,除了因为他的狼子野心,颜冥夜估计他的这么急功近利也跟凤舞有些关系。 那日出外游玩时他对凤舞所表现出来的兴趣那是极大的,若不是有他挡着,恐怕直接便会将人给带回国去。所以他这次借口挑起事端,颜冥夜总觉得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再者,他迷程国与契真国比邻而处,向来都是表面上和平共处实际上波澜四起。 林子乔早已有了吞并契真之心,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到正式登基之后才发起战争。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慢慢筹备布局,但如果林子乔想在登基之前就举兵来犯,这就可能是随时发生的事情。 “皇上,不知有了臣弟的兵力,我们是否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此事康王不必担心,林子乔虽然有着充足的兵力,但他差在经验不足,平时只会吃喝玩乐,突然就想要拿下一个与他们迷程国实力相当的国家,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但是身处边疆的百姓怕是会因此而受到滋扰,现在我们最主要的问题除了如何打胜仗,还有怎么样才能最大的减轻百姓所受到的伤害。” 颜冥夜替颜冥煜答道。他知道颜康心中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打了败仗他该有的封赏都打了水漂。这时候就算他对即将来临的这场战事有着诸多不肯定因素,也不好在颜康面前流露出来。 颜冥煜也接口说道,“是了,打起仗来百姓最是受苦。朕本想两国相安无事的话,就算有着一些小摩擦朕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看不到,但林子乔显然不这么想。他这段时间以来招兵买马充足军队,料想在短时间内一定会有所动作,我们需要早些筹谋部署应对的策略。” 颜康听他们这么说,总算放下心来,“这行军打仗之事臣弟就不在行了,无法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过。不过朝中大有久经沙场的将军在,他们一定能帮到皇上,退外敌而平内忧的。” 三人相视而笑,其实颜康就算不说,颜冥煜也没有打算依靠他去打这一仗,他倒聪明,还未等颜冥煜开口就先否决了自己。 从康王府里出来已是傍晚,颜冥夜将从康王那拿来的兵符交与颜冥煜,“皇上,这兵符您先带回宫去,我要回去王府看看,晚些再进宫和您商议。” “嗯,朕就先回宫召集各位武将商议对策。” 两人分道扬镳,颜冥夜径直回了夜王府,走到夜殿时,夜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爷儿,您和王妃之间没事吧?” 颜冥夜满脑子的问号,“什么意思?” “我听说王妃昨天和您闹别扭呢?” 夜兰眨眨眼睛,特别天真的问道。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电灯泡日日相伴的生活 颜冥夜怪怪的瞧了夜兰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向夜殿走去。原来的夜居虽未荒废,但他已经很少去那了,况且最重要的人都不在夜居了,他当然是以夜殿为居。 由于为了就近照料逍遥,凤舞没有再进宫里,反而皇上也没有派人来催她,就算有人来催她也不一定听命呢。 “小妖,你乖一点儿,大不了我亲自帮你换衣服?” 一走到安置逍遥的房间门口,就听到凤舞正以她无比柔和的声音在说话,并且说话的内容还是那么的让他感到不爽。 颜冥夜不动声色的走进房间,看见凤舞和逍遥一个在床边一个在床的内侧,两人手拉着手气氛异常暧昧。他轻咳一声,凤舞回过头来,见是他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边翻找着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她一边向他打招呼。 真是乱死了,本来让丫环找了些干净衣服来想给他换下,却不知为何他怎么也不让丫环碰他,没办法,她只能亲力而为,亲自帮他换衣服,可是这男人的衣裳她还没了解得透彻,先穿哪件后穿哪件,冬天的衣服一件套一件的她还真搞不清楚。 最终还是在丫环的指点下,她才将衣服按顺序摆在了床边上,一件一件的挨个摆着,可逍遥就是那么不配合,很无良的伸了一腿,摆好的衣服被弄乱了顺序。她现在也只能凭着印象去重新将衣服摆好。 “刚刚回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颜冥夜好奇的看着她在床上那堆衣服里左翻翻右翻翻的,不知她想干什么。似乎是想给他换衣服,可是这事儿有那么为难么? “没什么,我有些弄不清楚这些衣服穿着的顺序了,诶,对了,你应该会很清楚的嘛,来帮我看看,这件是不是最后才穿的?” 颜冥夜走近一点儿,才发现床上少说有三套衣服胡乱摆着,也难怪她会分不清楚了。他伸手轻易的就将衣服摆回了正确的位置,然后看着凤舞眼睛发亮的看着他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 “我觉得相公你实在是太有才了,这么快就为我解决了难题,该奖励一个。” 凤舞凑上小嘴,狠狠的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颜冥夜莫名其妙的想,什么时候连穿衣服也成了有才的象征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得到她的奖励。只是这有些碍眼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他想着如果恢复正常的话,至少不用她再亲自帮忙换衣服吧,就算还是如此,他他他反对起来也总有点立场,而不像现在,如果他不准,显然就是太小气太不大度了。 “唉,总算穿好了。” 逍遥最好是像康王爷所说的那样几天就会恢复,否则就这种状态再多持续一段时间,逍遥还没好她就先病下去了。 “为什么不让丫环代劳,自己这样亲力亲为多累。” 凤舞嘴角抽搐的笑了一笑,憋着嗓子说道,“我倒是想啊,可他非不让,一个丫环而已,非搞得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碰都不让碰的。” “哦?是吗?” “可不是。” 不然她干嘛有丫环不使唤,非自己来做这辛苦的活儿。替逍遥穿戴一新,再帮他重新梳理了头发,将他一头的长发高高束于头顶,绑上一根灰布带,还别说,挺有书生范呢。 不过,更像神仙啥的,这头发,这头发实在太耀眼。 “皇上那怎么样了,你们该不会真的马上就要出兵打仗吧?” 弄妥了逍遥,凤舞开始担心起自家相公的事了,如果真去打仗的话,免不了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可以,真希望颜冥夜的军事能力烂一点儿,再烂一点儿,像康王爷那样,皇上就一准不会派他去做这么重要的事。 有时候,人太有才能也不是件好事儿啊,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人指望着你为他摆平呢。 “就算真的要去,我也是自愿的,你可不能再像这一次一样去向皇上哭闹求情什么的。”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小样儿,我才不敢再这样去求皇上呢,虽然这次的事顺顺利利没出太大的纰漏,但我知道,我已经欠了皇上一个很大的人情,就算要求他,也得等还了人情再去吧。” 颜冥夜点头,她总算懂点儿事,“放心吧,我暂时不会离开你,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前进的路程。” 好端端的,说得这么沉重做什么,她越发觉得这一战,颜冥夜是必去不可的了。她抱了抱颜冥夜,“我知道我拦不了你,可是希望你也能多想想我,你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 可惜她不知道他的将来,如果她是穿越在了一个已知的时代,那该有多好,至少她会晓得一点儿大家的结局,也就不必多作无谓的担心了。多愁善感的她,连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呆在夜王府里哪儿也不去,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逍遥在一起,康王爷说的没错,把逍遥接回王府的第三天,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不再要人喂,也会自己挑衣服穿,除了还是不太爱说话,其他和正常人无异。她满怀信心的悉心照料他,只等着他完全恢复的一天。 颜冥夜也是这样期盼着的,他以为,只要逍遥恢复了,便不会再如此占据着凤舞的心,她也能多点时间来陪自己,可事实则不然。 五天后,逍遥基本已恢复,也认得出来凤舞了,而看见颜冥夜时,仍是那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 “舞儿舞儿,陪我出去玩。” 既然已经住进了夜王府,逍遥也不着急出去,见这两人成了亲,心里自是大大的不满,私下里想方设想的想要占有她的所有时间,让她无暇顾及颜冥夜。 “不行啊,小妖,昨天才出去玩了一整天,你还没玩够啊。” “没有没有,你说过你会补偿我的,连陪我出去玩玩也不可以哦?” 凤舞面露难色的看着身后的颜冥夜,原本计划和他出去二人世界的说,现在恐怕要变成三人行了,她讨好的笑笑,“夜,要不然……” “带他去!” 颜冥夜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脸臭得跟阴沟里的水一样。 逍遥兴奋的抱住凤舞,“好耶!和王爷王妃一起出门,一定会很有派头。” 她没力气和他解释,其实外面大部分人都认不出颜冥夜的,毕竟他这深居简出、传说比经历多的多的夜王爷不是每个人都有缘相见了,就算见了,也大多不认识,只当作是一般的富家公子。 在出府的路上,凤舞试图和颜冥夜聊聊这几天的情况,但一次次被逍遥打断或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她对于一些可爱的小东西就是那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感,于是一次次的聊天都以她开始,又以她结束,颜冥夜基本上没说什么话。 买了一大堆可有可无的东西,颜冥夜默默付账,对逍遥的忍耐力出奇的好,连凤舞都觉得他顶多可能支撑到上午就会借口先离开,没想到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很高的兴趣,但也一直极力配合着。 回到王府,逍遥总算是有些累了,一个人先回了房,凤舞拉着颜冥夜漫无目的的在王府里散着步。 “走了一天,还不累么?” 颜冥夜揽着她的肩,有些担心她的身子是否受得了这般劳累。 “没事哦,近来我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好呢,刚刚小妖一直在捣乱,我们都没能好好的说上话,我本来担心你会不会因此而生气不开心,没想到……你能一直陪着我们。谢谢你哦,夜,我觉得你为了我,真的改变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有时候连我都感觉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好得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颜冥夜什么也没说,只是揽得她更加紧了。其实她把他看得太好了,好端端的生活被打扰到这种程度,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只是……不忍耐那小子,只会给她增添困扰,不想让她因此而为难,他才会百般忍让。他之所以整日都陪着他们,也不光是为了她,而是……想要看住那小子,以免那小子趁他不在老粘着凤舞,外人看了还当他们俩是小夫妻俩呢,经常亲近得没个度。 “夜,你怎么不说话?” 走着走着又到了花园,这比御花园小上很多,却丝毫不影响其美感的花园,里面开着一些她不知道名字的花卉,冬天里开花的除了梅花,其他的她并不怎么了解,也不知道颜冥夜哪里搜罗来的这些花儿,使得这花园四季都能赏花。 “舞儿,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他微笑着问道。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场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颜冥夜的微笑却是常常出现在她的面前,也仅仅在她的面前出现,凤舞一看见他笑,就觉得满世界的幸福都集聚在了自己身上,毕竟,他只为自己而展露笑颜嘛。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过年该干些什么? 她也报以微笑,点头道,“的确很喜欢这里,但其实我很少过来这边,感觉一个人走着,有点远。” “那么,以后我陪你走,有人相伴,就不那么寂寞了。” 凤舞被他这话说得,心里那个甜蜜蜜,当她沉浸在这份甜蜜感之中时,颜冥夜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年关将至,宫里又会热闹起来了,你的衣服是不是要置办几身新的?” “衣服?在宫里的话,不是穿正服就可以了么?” 凤舞想起上次那身正妃的正服,她还没怎么穿呢,那可是相当的新,不穿进宫里去炫耀一下怎么也觉得不过瘾。 “在宫里不一定要穿正服的,而且大年三十,大家都会在自己的府里守岁,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进宫里住。” 凤舞听了顿时小小的失落了一下,还以为会有什么大型宴会啥的可以让她去露个脸呢,守岁?意思是一直守着直到过了大年三十么? 虽然现代没有守岁这个说法,但大家一起守在电视机面前一起看春晚时,通常也是过了凌晨十二点才睡的。 “不管了,改天我叫人来给你量尺寸,暂时做几套衣服,要是你还想要的话也可以尽量吩咐他们给你做。” 新年穿新衣,算不算也是一种风俗,她牵起颜冥夜的手,漫步在这花园之中,其实觉得已经很满足了,有没有新衣服,她并不在意,但既然是相公送的,她就不客气的收下啦! “谢谢相公。” 她拉着颜冥夜翩翩起舞,跳的正是促成他们的初夜的那支舞,颜冥夜随着她的牵引而转动身子,跟着她一齐跳舞,不过他显然没有她那般娴熟了。 “相公,你该不会还没跳过舞吧?” 她跳舞已经算是很普通的了,但至少她还懂得跳几种,颜冥夜跳起来感觉全身硬绑绑的,不知道是因为难以适应她现代的舞步,还是因为他压根就没跳过舞。 不过看颜冥夜这似笑非笑的眼神,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吧。 她拉着他又是一个旋转,“没关系,跳多了就顺畅了。你知道吗?其实,你还是第一个看过我跳舞的男人耶。” “是吗?” 这回颜冥夜答了话,似乎很愉悦的样子,凤舞心底偷乐着,男人果然如此,再好的夸赞都比不过心爱的女人说他是自己的NO.1,无论哪方面,男人都有着这样的‘处’情节吧。 “当然,骗你可没糖吃的。” 她羞涩的笑着,舞着的动作却又是热情非常,两人跳着跳着,身子越贴越近,她明显觉得颜冥夜的呼吸开始显得有些急促。 “相公,你该不会……” 凤舞挑挑眉,嘴角洋溢着邪恶的笑,手向他腰间往下摸去,不过颜冥夜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一把制住她,使她无法再动弹,“你猜对了。” “哈哈……不要啦……” 为了惩罚她的不安份,抱她回房的路上她一直被挠痒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遇到有下人走过的时候只能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在进入夜殿后,她刻意禁了声,逍遥和他们同住于一个院子,她可不想她和她的男人调情的声音传入那小子的耳中,一是怕被听见了羞人,最主要的却是怕了他会突然闯来打扰他们,这种事他可不是做不出来。 好像和她有默契一样,颜冥夜也不再咯吱她了,抱着她像是心里有鬼似的快速进了自己房间,颜冥夜所在的房间和逍遥平时睡的那房间还是有着一段距离的,至少她可不怕自己的声音再被逍遥听到。 “有没有偷情的感觉?” 她开玩笑的问颜冥夜,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换来颜冥夜正儿八经的回答,其中泛着足足的醋味儿。 “本王才是正主儿,何谓偷?” 她看着这瞬间冷下来的气氛,忙堆起笑,“开玩笑啦,我以为这样说会感觉刺激一点儿嘛。我的爷儿,别生我气撒。” 颜冥夜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吻住她的唇,没有任何预警的,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伸入她的嘴里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这个吻持续了很久,都没有结束,她被吻得有些缺氧,有种想要昏倒的错觉,却偏偏觉得这种感觉好得爆。 “唔,门还没有关啦。” 不禁意间一侧目,才发现原来房门还大开着,敢情这位爷儿只顾着一脚把门踢开,却忘了去关门,哪有这么猴急的,她推开颜冥夜,走过去把门关上并栓好。 “好了,亲爱的,为了补偿你白天的委屈,晚上我都听你的。” “你一直都是我的,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他抱起她香软的身子往床边走去,嘴里还一点儿吃不得亏的补充道。 她无可奈何的对着他一个劲儿点头,肯定他的领土从来没被侵犯。 还未安排晚膳,房间里春光无限,没有主子的传唤下人们自然不敢上前来打扰,可院子中央,关着小黄的铁笼后面,逍遥面无表情的从铁笼后面站了起来,他忧郁的眼神缓缓投向那房门,良久,他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房门,好像他有着某着魔力,目光能穿透房门看到房里发生的事情似的。 “小黄,无论我怎么争取,都再争取不来那女人的心了,对不对?” 逍遥苦笑着自言自语,现在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人已经是人家的,连心也全都在那人身上,就算他占据她的时间再多,也占据不了她心中更多的位置。他其实一直明白这个事实,只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小丫头而急的团团转,他越来越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有的那种淡定,全都没有了。好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家抢了去,因为夺不回来而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但偶尔他也会告诉自己,其实,他并不曾拥有过她,她以前对他的好,只是纯粹对一个小生物的同情和爱心,仅此而已。 小黄被关在铁笼里,一直对着逍遥呜呜的叫,希望他能把自己放出来,可逍遥对此无动于衷,这样的结果让小黄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恨恨的拿虎屁股对着逍遥,不再理他。 “公子,晚膳已经备好了,您是要自己过去吃还是奴婢端到您房里?” 平时服侍凤舞的丫环走过来问道。 这主子不吃饭,这逍遥公子可是饿不得的,之前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要对这位逍遥公子特别照顾,就算是有些事王妃忘了吩咐,她也不能掉以轻心当作没事,这不,她不仅得管着这位公子的安全,还得管着这位公子的胃,当然咯,王妃为人慷慨,平时给了她不少好处,如果她好好的照顾这位公子,兴许王妃还会给她另外的奖赏呢。 有钱不赚那就是傻子,就算是丫环,也能靠着一位好主子发家致富的咩。 “不吃了,没胃口。” “公子,您不吃饭会生病的,王妃交代过了,您的饮食健康可交给奴婢了,如果您身体有什么不妥,王妃拿奴婢治罪,这奴婢怎么担当得起呢。” 她听了逍遥的话,马上就急了,也不管逍遥有没有心情听她唠叨,长篇大论已经冲出了口,“您多少吃点儿,垫垫肚子也好啊,是吧?” 逍遥被她烦的受不了,瞪着她恶狠狠的骂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嗦,说了没胃口不想吃了,就算你再啰嗦一百遍我也不会吃的。” 逍遥骂完便要回自己房间,谁知头发突然被纠住,完全没有防备的他被扯了个狠的,头发四处都又疼又麻的。 “喂!你是不是活腻了,我的头发是你想扯就能扯的吗?” 逍遥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本来就心情不好,回房生生闷气本也就没事了,这丫头偏偏在这时候闯上门来给他找骂,他可是不发火都不行了。 丫环被这么一吼,当即不敢再给他啰嗦,灰溜溜的走了。逍遥也无意去追,转身便回房关了房门,往床上一躺,眼儿一闭,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房间里放着的是各式各样今天买回来的新鲜玩意儿,其实他并非喜欢那么幼稚的东西,但是见凤舞对这些东西乐此不疲,自己也就慢慢学着喜欢上这些东西,想说……这样可以离她近一点儿。 接下来的日子,凤舞当真开始忙碌起来了,挑选布料的颜色,花式,衣服的款式,颜冥夜还叫来了珠宝店的老板,让她挑选几件首饰。 这一番下来,她房里顿时多了很多东西,可她自认为应该还没有多到没有了逍遥呆的位置,但逍遥每到她房里一次,总要嫌一次,说她房里挂的都是衣服怎么滴怎么滴,她环顾四周,她的确是把新做的衣服都挂了起来,新的首饰都摆在上梳妆台的桌面上,但房间里还是有足够多的空间啊,她可一点儿都不觉得挤。 “小妖,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你就直说嘛,干嘛老对我房间指指点点的。” 当逍遥再一次提起这事时,她终于忍不住怨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知道我不会看你不顺眼的。” 逍遥贴在她身边,说得很轻,却也很真。 凤舞毫不留情的一拳凑向他的腹部,“小样儿,说了别这么靠近我,小心夜回来看到会想揍你哦。” “哼。” 逍遥离开她半米的距离,瞪着她,再也笑不出来。 “舞儿,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爱的,真的不能跟我离开吗?” “呐,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了对不对?再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对了,有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落到康王爷手里,还成了他的男宠,你晓不晓得男宠意味着什么?” 凤舞把他按在凳子上,倒了杯茶给他,接他回来这么久,八卦八了不少,闲聊聊了不少,但最重要的那件事她都还没有弄清楚,就是他离开她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逍遥摸了摸鼻子,显然不想提及此事。 “喂,不要又不说话哦,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恢复得非常良好了,有事没事都可以跟我拌拌嘴,你说不记得我才不会相信。” 凤舞逼问道,“不准编故事骗我,你知道我没有那么笨的。” 逍遥无言的望着她,神情超窘,凤舞一直望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好吧……” 他终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不就是丢个人么,谁还丢不起不是。 “我那天离开夜王府之后,在城西那宅子住了几天,但一个人的我,不知道能去做些什么,思来想去,我的生活,似乎少了你就变得没有一点动力,所以我想变得有钱,有权,我知道短时间内我是没办法变得那样的,但我想着要是能控制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当然会比较快一点儿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该不会是主动跑去*那个变态男人吧?” 逍遥尴尬的看向凤舞的眼睛,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他当初会想到那样的计划其实只不过是突然脑瓜子发热想出来的破招,谁知道刚接近那康王爷时还游鱼得水应付自如,等到了他的府邸,一切就如他所愿,被他吃得死死的,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嗯。” 话说到这份上,再隐瞒也没用,逍遥狠狠一点头,肯定了凤舞的猜测。 “所以,你想变得有钱有势,然后抢回我?所以你之所以会被那变态欺负,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 凤舞难以置信的吼了起来。 她知道这娃儿单纯,可不知道他能单细胞到这种程度,在山野之间他可以表现得像个成年野人似的,为什么在有人的地方偏偏就这么容易被人骗呢。 如此说来,她不是比起之前的对不起他还更加对不起他吗? 逍遥耸耸肩,不置可否。但显然凤舞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他看着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等待得她即将爆发的怒火。 很久了,她不单没发火,反而是一个人坐在桌边抹起了眼泪,一见她抹眼泪,他这也着急了,走过去推了推她,“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呀。” “你管我,我乐意。” 她带着哭腔说道。 一看见他这无辜的脸,她又骂不起来了,整个人扑向他抱头大哭。 逍遥可真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但女人哭,男人就得哄,这道理他懂,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呢。 “舞儿,别哭了成不,大不了我以后不嫌你房间又挤又乱?” 说完他屏住呼吸听她的回答,谁知,她的哭声依旧,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变化,他抓抓脑袋,“再不然,我有空再给你弄头老虎来?” 凤舞推开他,“要那么多老虎干嘛,我又不是老虎他娘。” 逍遥见她总算不哭了,笑道,“好嘛,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哭了好不好?” 她解开他头上的发带,他的头发就像那飘柔广告里那样,倾泻而下,像是刚被梳理过的样子,她抓住他一把头发放在手中把玩,“要不,把你头发给我?” “为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乖乖,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这头发,可也不至于喜欢到要把他的头发据为己有的程度吧。 “嘿嘿,别了吧,你要真这么喜欢,以后你想摸摸的时候,我就让你摸呗。” “真的?” 凤舞把玩着手里的头发,软软的,凉凉的,逍遥在一旁狂点头,她不禁笑了起来,“好吧,饶了你了。”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你,不再让你离开我的羽翼之下。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她虽称不上是什么高人,但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哪些人惹的起,哪些人惹不起,她心里还是有个谱的。这一次幸好他是让她给撞见了,她可不想再有下一次。 “在想什么呢?” 见她把他的头发紧紧的纂在手里,那一脸坚定不移的神情,不晓得又在心里发什么誓了呢。 “呵呵,想以后给你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才能管得住你这小子。” 听了她这话,逍遥沉默了半天,“我有你就够了,就算你没有那么在意我,也算了,这辈子我的心里容不下其他女人。” 他话音刚落,凤舞啪的一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子,你还小,不懂,有些事儿嘛,活着活着就忘记了,有些人嘛,想着想着就忘记了。若干年后,你会明白的。” 不再与他墨迹,算着颜冥夜大概要回来了,她毫不留情的将他赶出了自己房间,“有空跟小黄玩玩撒,它最近无聊死了,我呢,最近快忙死了,少点儿来找我哈。但是!不准一个人出府,免得被人拐了去我又得一番好找。知道没?” 回应她的是逍遥的后脑勺,他难得一次无声无息的离开,她幽幽叹息,她的心只装得下一个人,其他人,总归是要辜负的,只希望他能早些找到再引起他兴趣的人儿,她也不必常常为此而忧虑了。 转过身,看着自己这满屋子挂起来的衣服,是时候该挑一身过年穿的衣服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套大红衣裳上面。虽然这款式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嘛,穿得喜庆点儿绝对没错。 她取下那套衣服,再将其他衣服收入柜子里,其实她也不是真那么喜欢把东西摆满自己房间,只不过是东西一件件做好了送来,她一直懒得仔细去看,干脆就这样摆着直到挑满意了再把它们收进去咯。 颜冥夜这些天虽然都有刻意抽时间陪她,但比起以前,总归还是很忙的,每天都至少进宫一次。 “舞儿。” 她正坐在房里发呆儿,颜冥夜的声音就出现在房门口,她一下跳起来,“相公。” 她本想说‘我想死你啦’想想又觉得不妥,太过热情了不好,则改成了暗送秋波的凝视他。 颜冥夜今天心情好像不错,虽然脸上有着些许疲惫之态,但却是春风满面,显然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你知道颜康为什么那天这么爽快的交人又借兵给我们吗?” “嗯?” 瞎猜很费脑子的诶,况且她跟颜康又不熟,要猜也无从猜想。 颜冥夜冷笑道,“因为几位皇叔们突然和他倒戈相向,决定站在皇上这边,就算他不借兵,皇叔们也会借兵助皇上脱困,到时候皇叔们得到丰厚的赏赐,他则可能被皇上视为仇敌,考虑到这儿,他才会那么爽快的交人借兵。” 她走到他身后,为他捏捏肩膀,“看来我运气不错。” “舞儿,这种事我找下人就行了,别累坏了你。” 他反手把她的手拉到他胸前,抚摸她光滑的手背。 她挣开他的手,不以为然的反驳道,“怎么,嫌我的手势不够好哦,给相公捏捏肩这有什么好累的,我乐此不疲。嘻嘻。让别的女人捏我还不乐意呢。” 颜冥夜哑然失笑,她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是下人,不是女人。” “我不管,你让不让我捏,让不让?” 他举手投降,“好好好,你捏,以后都只准你捏。” 凤舞俯下身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这才乖嘛。” 颜冥夜任由她继续帮自己按摩,看到她床上放着的那套大红色衣服,“终于挑好了衣服?” “嗯哼!大红的怎么样,够喜庆吧?” “怕就怕,皇后那天也穿大红。” 凤舞手下一停顿,皇后穿大红怎么了,她又不是后宫里的女人,难道这样也不能撞色? “不过也没事儿,没准过年很多人都穿大红,你也就不那么起眼了。” 颜冥夜补充说道。 不那么起眼?他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呢,凤舞困惑了。 “爷儿,您果然在这儿呢。” 嫣红嘻皮笑脸的走进房里,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爵紫告诉我呀,现在要找爷儿,就得在王妃房里找,一找一个准,我只是来试试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找着了。” 颜冥夜瞄了瞄她手中的盒子,却没有去接,“是什么?” “呵呵,前些日子得到一颗夜明珠,咱不是还欠王妃一份贺礼吗?所以就给送来了,王妃看看喜不喜欢?” 嫣红笑嘻嘻的将盒子递向凤舞,凤舞莫名其妙的接过去,欠她一份贺礼,有吗?貌似也没谁送过她神马东东,除了她的好相公,这哪来的欠之说。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年宴,被耍了 不过人家都送到手上了,她也就不多客气,打开那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颗看上去和平常的珠子没什么两样的珠子,但如果这是夜明珠的话,这体积就已经相当大了,她连忙拿着珠子走向床边。 颜冥夜和嫣红都奇怪的看着她,不知她想做什么。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只不过是想试一试这夜明珠在黑暗里是怎么样的嘛。她扯开被子,把自己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被子里,周围的光线一被屏掉,那颗珠子立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虽然淡,却已经够照明所用了,至少她几根手指在被子里仍能看得清清楚楚,连被子上的花纹都看得到。 她从被子里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惊奇的笑,“原来这东西真的能够照明用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嫣红,你这份礼会不会太贵重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对这东西的喜爱颜冥夜和嫣红是看得很真切,嫣红笑着说道,“怎么会,这样的东西,也只有王妃才配拥有,况且对于嫣红来说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价值稍高一点儿的银子,能博得王妃一笑,已经值了。” 凤舞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的礼物可没有哪个女人会说不喜欢的,她当然也是很喜欢啦。她摸了摸那夜明珠,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盒子里,“这份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呢。” “王妃能喜欢我的礼物,我也很开心,嘻嘻,我猜他们的礼物一定比不上我的。” 呃……他们……她还有其他的礼物收吗?这个惊喜会不会太大了点儿,一次收这么多礼她嘴巴会笑歪的啦。 “你们有心了,其实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就算只是一句祝福,我也很开心。” 嫣红调皮的眨眨眼,“王妃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当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送给王妃啦,难道不是么?” 凤舞被她说得心花怒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向嫣红张开双手,“来,抱一下。” 颜冥夜静静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个女人,突然开口,“和你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你们送本王点儿什么。” 她们听了噗嗤一下大笑起来,“哟,爷儿,您还跟王妃吃醋呢啊,行行行,大不了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先送给您,不过呀,最后还不是会到了王妃手里,毕竟我收罗的都是些女人东西嘛。” 送走了嫣红,夜兰又紧接而至,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约好的,一个个还真都给她送来了东西,每一件礼物都是那么特别又深得她的喜欢,她除了开心的笑,衷心的道谢,都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后来她才从颜冥夜那儿得知,原来他们早就想送她些什么,只是之前一直挺忙,也没有找着合适的东西,所以就一直拖着了,等四人都找齐了东西,才约好一起来送给她。 “趁着咱们新婚,又新年,他们这份礼物也算是挺实用的。” 凤舞看着这一桌子珍贵的礼物,他们对她这王妃都这么慷慨,那她这做王妃的是不是也该回赠他们点什么。 “可是我没什么能送他们的诶,怎么办?” 虽然她要买什么颜冥夜一定会为她买单的,可送人礼物,总觉得要用自己挣的钱买给人家才觉得够诚意,她这富贵的无业游民没啥积蓄,想靠自己买什么贵重物品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空想这个,还不如想想到宫里参加年宴的时候说些什么比较好,你也知道你说起话来乱七八糟的,有些话一般人还听不太懂,我是习惯了没关系,他们就未必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怕你会感到无聊。” 凤舞朝他笑笑,这问题她可不担心,女人嘛,围成一团谈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男人和打扮。更何况是这古代的女人,她们总不会跟她讨论如何出兵打仗如何应对外敌之类的话题吧。 那种普通的话题,她还应付得来,再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那么合不来,她找一清静的角落呆着便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在那种场合里想找一个清静的角落,比发现新大陆还难。 当她穿着那身大红新衣和颜冥夜出现在年宴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向他们行礼问安,他们也得跟着一一回礼,完了落座于离皇上比较近的席位上,本以为这样就算是完了,但一顿饭并没有吃多久,接下来的活动才是正题,欣赏歌舞。 穿得单薄可怜的美人们踏着美妙的舞步进入殿内,跳着她陌生的舞蹈,吟唱着她打从心底觉得无法接受的歌谣。但殿内的男人们都听得如痴如醉,好像猪八戒见到了嫦娥,那表情要多陶醉有多陶醉。 可舞蹈告一段落的时候,她本能的松了口气,就是这一呼气的动作,却不知为何引起了颜冥煜的注意。他带着微笑,非常绅士的走到她的面前,“夜王妃,你觉得她们跳的不好吗?” “呃……我没有这么说啊。” 皇上的亲自询问,自然会引起殿内众多的目光,她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表面上虽然还算镇定,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是很忐忑。 “但依朕看,夜王妃心里是这么想的。” 颜冥煜仍然是笑着,可他的话却是一个肯定句。他是皇上啊,她怎么敢反驳他的话,说他是看错了事实并不是这样,在这问题上,似乎她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个错。她瞅着颜冥煜眼里的嬉戏,他是故意的,平时怎么不见他这么爱玩啊,还非得在这种重要的场合,这不挑战她的神经线么。 “这个……我只是觉得吧,这美人么,总归是男人们欣赏的,我们女人,除了研究下她们的妆化得漂不漂亮,她们的衣服新不新潮之外,也没什么看头了。” 老天啊,她脑子一定是秀逗的,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明白,在场的人到底是明不明白啊! 她斜眼往旁边一看,果然,大部分人的眼里都透出迷惑,剩下小部分人没有迷惑只因为他们注意力在杯中酒,而不在她凤舞身上。 “夜,不如请你的王妃露一手,听说王妃跳舞很棒。” 颜冥煜不知脑袋被谁给踢了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要命的是殿内的人立即就起哄了,看着那些她完全不认识的人鼓掌叫好,她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她上身前倾伏在颜冥煜肩上耳语道,“皇上,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成?” 颜冥煜依然笑得春光灿烂,“没有啊。” 那究竟是为什么要抓她来玩啊!她心底呐喊着。忽然想起身边还有自己最亲最爱的相公在,只要他放下那张冷脸,一定能震住全场,他们就不敢再起哄叫她跳舞了不是。 她转过头朝颜冥夜猛使眼色,但结果令她大跌眼镜,连颜冥夜好像都很赞成这一提议似的,非但没有一点儿不开心,而且还很期待的望着她。 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凤舞欲哭无泪的对颜冥煜点头,“好吧,不过我跳得不好,可不许扔杯子啥的。” “放心,朕不吱声,没人敢。” 他这么一说,凤舞反倒不放心了,他不吱声没人敢,他要是吱了声呢,岂不是漫天的杯子都向她飞来,想象一下这样的情景就觉得非常恐怖。 她不情不愿的走到大殿中央,之前伴舞的人还在,她走到美人们中间,“各位姐姐,你们就即兴跳好了,我跳的不是正统舞蹈,没有名字。” 要真说名字,该叫作脱衣舞的家庭版吧,她怨念的看了颜冥夜一眼,这可是你自找的,白白的把老婆送出去给别人看。当然了,对她来说可一点儿不吃亏,最里面的衣服也是长袖长裤,哪也没露。 让乐师奏一首轻快的曲子,她大口深呼吸,朝着皇上和颜冥夜的方向站好。 开场是很普通的方式,伴舞的美人儿先将她围了起来,然后四下散开,留下她一人在中央。她随着音乐响起,开始舞动身子,她知道的舞步并不是很多,当初为了诱惑颜冥夜才难得凑齐一套,现在让她即兴表演,她懒得多想,跳的就是当日她跳给颜冥夜看的那一段。 她刚刚开始跳的时候,就看到颜冥夜的眉毛明显的皱了一下,她心里偷乐道,看来是知道她跳的什么了,这下要开始着急了吧。她继续跳着,大概跳了一分钟的时候,她手轻轻抬起,拔下自己的头饰,弄散了后面的发髻,虽然她的头发不及逍遥那银发的十分之一漂亮,但披下来时也不至于会吓到各位观众。 她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身躯在空中飘舞,她手伸向右侧衣结处摸索着,扭动的身躯一刻也没有停止,颜冥夜看到这儿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腾的站起来,“皇上,臣弟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事未办,请容臣弟先行告退。” “既是有事,那你先回去吧。” 颜冥煜爽快的答应,目光却不离凤舞,他好奇的是她接下来究竟想做什么,用那种奇怪的舞蹈,却也同样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不过他的愿望显然是无法实现了,在颜冥夜离席的同时,他也带走了正在跳舞的凤舞,在她才刚刚解开第二个衣结的时候……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守岁是这样守的么 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事情的发展,凤舞被他扛出殿外从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直到走了好一段路,她才调皮的捏了下颜冥夜的耳朵,“该放我下来了吧,扛这么久你都不累哦。” “累,那也得把你扛回去,让你一趁我不注意就出招诱惑其他人。” 凤舞大喊冤枉,天地良心,她可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去的,要是他那时候肯为她说句话什么的,她又何必走上去跳这舞呢。 她的解释被无情驳回,这大过年的,她被人扛着回家也不是太悲剧的事情,但是如果能换成横抱的姿势,她想她会感觉好很多。 “夜,我肚子痛。” 她低声抱怨着,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她知道以她现在这种姿势,楚楚动人是做不到了,毕竟这披头散发的程度就算脸蛋长得再漂亮也像个疯子,这点儿自知知明她还是有的。 颜冥夜瞅了她一眼,也许是看她神情确实还蛮痛苦的,终于给她换了个姿势,抱在了怀里,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胸前,“真生气啦?” “没有。不过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做这种事情。” 凤舞缩回一只手拍拍自己胸脯,“好怕哦。” 回到夜王府,夜兰、爵紫、沁墨、嫣红四人都齐了,凤舞见了他们很是开心,因为平时要同时见到他们四人的机会特别的少。她双脚一落地,即刻朝嫣红扑去,自从重新回归后,她看这嫣红像是越来越顺眼了,以往对她的那点儿戒备也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夜兰和沁墨本就和她有交情暂且不说,就连那平时较少交流的爵紫,现在她也拿他当一家人看待的。 这种变化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夜王府越来越给她以家的感觉,所以她对这府里的人特别是颜冥夜的这几位死忠部下特别的亲近。 “王妃,您又惹我家爷儿生气啦?” 嫣红扶了她进屋,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凤舞一手捂嘴瞪眼看着她,不会吧,这样都看的出来?她看着他只不过是和平常一样冷着一张脸罢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让她偷师一招,以后也好判断什么时候的颜冥夜能惹,什么时候的颜冥夜惹不得。 “注意看爷儿的眼睛,这点儿小情绪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儿的。” 嫣红看了看院外,丫环们都布置得差不多了,这大过年的,王府上的下人大多放了假,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没有成家又无家可归的人仍在府里伺候,而他们这些以夜王为尊的部下,自然是和颜冥夜一起过这个年了。 “咱们出去吧,你那个小兄弟恐怕也正等着你呢。” 小妖?凤舞听嫣红提及他,顿时来了精神,“好好,顺便看看那位大爷还在不在生气。” 她和嫣红手挽着手走出房门,院子里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看到这些她才忽然想起,王府外也挂起了全新的大红灯笼,红丝绸是处处皆可见,过年的气氛很不容忽视呀。 逍遥正坐在院中布置好的位置中比较偏的地方,见了她,立即向她走来,“舞儿,你让我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不带你这样的,自己一个人去皇宫里享福,扔下别人在这儿吹冷风。” 凤舞听了他这话,禁不住嘴角一阵抽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到皇宫里哪里是去享福的,完全是被人戏弄的,还是被一个她绝对没办法对其说‘不’的人,而且皇宫么,他又不是没有去过,只不过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对不起啦,去趟皇宫总归是要花费那么多时间的嘛,我能这么早回府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了,其他人可都还在宫里陪着皇上呢。来来,看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都还没怎么吃东西。” 逍遥狐疑的瞄着她,对于她最后一句话很是不相信,就她那种看见了吃的就好像见了弑父仇人的,怎么可能进宫了还没吃什么东西,宫里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可是出名的好。 但看她一脸猴急的模样,好像又真是如此,他陪着她走到一个空位,这位置离颜冥夜很近,他本来是不愿意坐在这里的,但凤舞管不上这么多,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盯着桌上的东西猛瞧,一看见有喜欢的就往自己嘴里塞,这吃相,怎么看怎么像个山野丫头,而不像是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王妃。 “你至于么?” 他一边把自己桌上的桂花糕端到她面前,一边挤兑她。 “人家饿嘛。” 她不以为然的继续吃着,东西咽了一半,她突然转头问他,“对了,小黄呢,有没有把它放出来?” “他们不让我放,说有你在小黄才比较乖。” 凤舞拍着桌子笑得很没形象,没错,小黄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较乖,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黄对小妖才是绝对的服从,想当年小黄也是被小妖驯服了才给她玩的。 “快去放它出来吧,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坐阵它也老实不起来的。” 她灌下一大杯果子酒,对逍遥使唤道。 逍遥也正无聊,守岁什么的他才不在意咧,所以她这么一说,他爽快的起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两手左右开弓,吃得那叫一个痛快。 “这样吃法,也不怕爷儿嫌弃。” 端着酒杯走到她跟前的沁墨默默看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说道。 凤舞听出是他的声音,吃东西的速度丝毫不减于之前,“怎么的,他敢嫌我,俗话说的好,能吃是福,我要吃不下东西他才该担心呢。” 说起来,最近她的胃口确实不错,吃起东西来那都是呼呼的,吃完主食还能再吃些小点心啥的。一句话,若不是被人气到不行,她随时都能吃下一大碗东西。 “这儿没外人也就算了,在宫里你该不会也是这副模样吧。” 沁墨居然没有离开,反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像是要和她好好聊上几句的样子,凤舞这时才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向他举杯,“来,我敬你一杯。” “这不合规矩,要敬也是我敬王妃才是。” 沁墨也端起杯子,却没有喝下。 “得了得了,咱俩谁跟谁呀,你救过我我救过你,都说别这么拘束了,再这样可不是朋友了啊。” 凤舞举起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先干为敬,沁墨见如此,也不再推辞,喝光了杯里的酒。 微甜的果子酒虽然可口,但酒精度还是有的,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凤舞已经开始觉得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了。那种感觉是介乎脑袋晕与不晕之间,不会很难受,反而让人心情大好感觉很爽的状态。 但她知道再喝下去的话,也许就要醉了。宿醉可不比这种程度的晕眩,她宁愿就此打住享受此刻的美妙感觉。 “王妃,我敬你一杯,谢谢以前你为我做的一切。” 沁墨再一次举杯,她只好又喝了一杯,帅哥敬酒岂有不喝的道理。 沁墨这里算是喝完了,再敬来敬去也没什么意思,聊了几句,夜兰也溜了过来,嚷嚷着要敬她酒。 凤舞算是明白了,这守岁夜,压根就是被人灌酒的夜晚嘛,喝来喝去哪里是个头。她喝的还都是度数较低的果子酒,像他们杯中的那些烈酒,有个两三杯她就该醉了。 “王妃,我刚刚可是瞧见了,你和沁墨大哥喝了两杯,我这里也得照旧,一杯也少不了。” 夜兰就没有了沁墨先前的那种小心翼翼,估计已经是喝开了,什么身位什么的通通抛在了一边,她斜眼看邻座的颜冥夜,此时正和嫣红对饮,那豪爽劲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人家拿杯子喝,他却是在拿着酒坛子灌。 她一咬牙,得,大家都喝得这么痛快,她怎么能扫别人的兴,喝就喝吧,反正喝醉了有人替她收拾残局。 “好,我敬你,你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敬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干杯。” 夜兰的笑容比平时更加灿烂,看来他今天是真的很开心。 敬完了酒,夜兰又拉着她说这说那,硬是又给她劝下去了两杯果子酒,她喝得昏昏然,大叹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喝得是开心了,就怕明天宿醉之后五脏六腑都遭罪啊。 “夜兰,咱们这点到为止,别再灌我了,我要是吐了这责任可归你。” 她放下酒杯,坚决不再和夜兰喝了,沁墨不知什么时候又转移到颜冥夜的身边和他喝了起来,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是长了一个多结实的胃啊,这一杯杯的烈酒往嘴里灌,完全不带皱一下眉的。 “好,王妃都说话了,夜兰可不敢违抗。王妃呀,我老实跟您说,其实我们四个人,难得有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虽然之前对您的不坦白我觉得还挺憋气的,但事后想想吧,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如果我一早知道您的身份,我就不会和您交朋友了,那样,我就不会多了您这个好朋友了。” 听着夜兰说话的腔调,她想他八成是有些醉了,说着话,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偷偷看向颜冥夜,还好他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她这边。 “夜兰,你醉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很真……很真的真心话。在我心中,您和咱们爷儿是一样的重要,无论是谁,我都可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眼都不带眨的,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 凤舞尴尬的笑着,这家伙好像是真醉了,怎么刚刚劝起酒来很能喝的样子,没想到他比她还更早喝醉,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醉酒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逍遥放了小黄出来回到凤舞身边时,看到她身边多了一只公的生物,他闷声不语的走过去,轻轻一挤,就将夜兰挤向了另一边,手也离开了她的肩膀,“舞儿,你喝了很多吗?” 他皱眉问道。 凤舞摇摇头,“比这小子好,他已经喝醉了。” 她摸了摸小黄的脑袋,从桌子上找了块熟肉喂给它,看被挤在一旁的夜兰望着那方向发着呆,她环顾四周,似乎也没什么能让他看这么久的东西呀。 “王妃,爵紫敬您一杯。”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才刚摆平又来一个,凤舞心里哀嚎道,还好颜冥夜只有四个亲信,要是多培养几个,以后过年岂不是要喝到至死方休?太残酷了。 毕竟这是爵紫第一次敬她,她二话不说和他干了,喝完,她指指一旁的夜兰,“爵紫,夜兰好像喝醉了,要不要找人送他回房间?” 爵紫随着她手指看过去,他摇摇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想要休息,还早的很。” 只见爵紫放下酒杯,伸手就朝夜兰的脑门拍了过去,凤舞慢吞吞认为夜兰要被爵紫打中的时候,却见他突然往后退了一点儿,爵紫的手就打了个空。 “想暗算我,多练练再来吧。” 夜兰一个酒杯砸向爵紫,爵紫敏捷的接住,“今天懒得和你动手动脚,要比就比酒量,怎么样?” “好啊,谁怕谁啊。” 夜兰摇摇晃晃的起身,不知从哪找来两坛女儿红,“是男人就把它全干了。” 凤舞看着那两大坛酒,心想他们这是多久没喝过酒了不是,就算今天开心要喝个够,也不用这么拼命的啊。但还未来得及拦着,他们已经勾肩搭背的去别处喝去了。 凤舞暗自摇头,恐怖,非常之恐怖,和这些人喝酒简直是自取灭亡嘛。 “小妖,该我们喝了。我想说的是,能够和你重逢,我很高兴,也很珍惜,希望以后每年我们都能在一起高歌畅饮,祝我们的友情永世不灭。” “好,祝友情。” 逍遥笑得有些勉强,她说再多遍,他也仍然未能接受这个悲剧的事实,他想,也许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适应。 酒过N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院子里开始放起了烟花,虽然不及现代的烟花那样缤纷多彩,但在飘飘然的凤舞眼里,这已经是最美的景色,如梦如幻,看得她不舍得移目。 照理说应该喝得最多的颜冥夜,此时竟然还是相当的清醒,凤舞一直有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变化,他是真的没醉,一点儿没醉。 她撇下逍遥,溜到颜冥夜身边坐下,“相公,今天我们还没干过杯呢。” 她端着杯子,脸儿粉红,眼神迷醉,半趴在颜冥夜肩上大声说道。她的声音盖过了烟花的声音,颜冥夜回头看了她一眼,马上将她扶住,像是她随时会倒下去。 “你别喝了,今晚喝得够多了,再喝下去明天可有的你难受。” 颜冥夜想要抢下她的杯子,凤舞却不依了,“一杯,就一杯啊,来嘛,和谁都喝了,唯独和相公没有喝过,这多遗憾啊。” 她替他倒满酒,将酒杯塞到他手上,她用自己那握着杯子的手环绕过颜冥夜的手腕,“交杯酒哦。” 颜冥夜无奈的配合她的要求,喝下了那杯所谓的交杯酒。 烟花看完了,酒也喝够了,她窝在颜冥夜的怀里再不愿意起来。暖暖的怀抱真是很不错耶,她闭着眼睛在他腹部乱蹭,他再没办法专注于其他事情,只好抱起她往她房间走去。 醉了的凤舞像只懒猫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不愿意离开,就连给她脱衣服都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替她脱了衣服把她扔上床,她两只手又开始晃来晃去的‘找东西’,把他刚给她盖好的被子压到了胸前,露出滑嫩的肩膀在外面。 他叹了口气,勿勿洗漱了一下便脱了衣服上床,一滑入被子里,身边的八爪章鱼立即抱住了他,这下两只手总算是消停了,安静的睡着,一整夜都没有再动一下。 贪杯是要付出严酷的代价的,第二天醒来之后她才真正领悟到这个道理,这脑袋疼得……这胃难受得……没什么东西能吐,偏偏还不断的干呕,就像是得了重度感冒。 “醒酒汤,喝下去会好一些的。” 颜冥夜端着一碗茶色的东西递给她,她一闻那味道,立即皱起了眉,这醒酒汤她给颜冥夜做过,因为是嘴对嘴喂给他喝的,所以她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味儿,老实说,是她绝对喜欢不上的味道。 “怎么了?” “不太喜欢喝。” 她闷闷的接过那碗醒酒汤,虽然不喜欢,却也不能不喝,否则她只会更难受,这一点儿她深信不疑,几大口喝完醒酒汤,顿时就有种想吐出来的感觉,她强捂住自己的嘴才忍住没吐出来。 “瞧瞧,下次不能喝就少喝点儿,把自己弄成这样多辛苦。” 凤舞奇怪的看着完全像个没事儿人的颜冥夜,按他昨天喝的那量,没理由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啊,这样都喝不醉,那以前他喝醉的时候是得喝了多少才醉的啊? “该不会就我一个人喝趴下了吧。” 她喝过醒酒汤又睡下了,打算赖在床上不起来。 “夜兰还在睡着,其他人还好。” 她笑笑,没和爵紫喝之前就觉得夜兰有些醉了,更何况后面他们还一坛坛的比谁更能喝来着,也没注意最后到底喝了多少,她和颜冥夜喝完那杯酒之后的事情,她都没什么印象。 “夜,我们昨天算是守岁了么?有没有到时辰?” 颜冥夜拿了新衣服放在床边,“有的,不过那时候你只知道往我怀里钻,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嘛。” 她抓抓头发,她怎么想不起来。 “那我还做什么了?” “你主动献身,对我非常热情。” 颜冥夜暧昧的看着她,说出的话让她很想喷饭,如果她嘴里正含着饭粒的话。 她都醉成那样了还会主动献身?没吐得他一脸一身就算是万事大吉菩萨保佑了,她就不信他还会有兴致。 “时候不早了,你还打算在床上赖着?”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颜冥夜点头,“向皇上请安。” “呃……必不可少的?” “必不可少的。” 颜冥夜重复道。 凤舞嘟囔了两句,终是爬了起来,换上新衣裳,随颜冥夜进宫给皇上请安。该不会皇上还会送点儿什么东西给他们吧,她贪心的想着。 到了宫里,她才发现他们来得已经算是晚的了,大多数人已经在朝堂之上,三五成群的小声聊天,颜冥煜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很是无聊。 “你怎么不早点说要给皇上请安,我们好像迟到了诶。” 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的抱怨道。 颜冥夜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两人上前对颜冥夜行礼,说了几句例行的祝贺词,便站在朝堂的一边。 第一次到这朝堂之上,她眼睛左看右看一刻也没有停歇。 “咳……既然人到齐了,张公公,把春联都发给他们吧。” 颜冥煜一声令下,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公公端着很多个红纸卷向他们走来,按照红纸卷外的名字,一个个分发给了在朝堂之上的诸位王爷和大人们。 她拿到手立即将其展开来看,无奈颜冥煜的草书实在太草,她完全看不明白上面写的什么,只好把春联交给颜冥夜。 “谢皇上。” 群臣异口同声的道谢,皇上的亲笔御书,应该还蛮值钱的吧,瞧他们这些人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接下来的内容就很枯燥无味了,凤舞完全提不起一点儿兴奋,索性躲在颜冥夜身后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他们好像也说得差不多了,她拉拉颜冥夜的衣服,“可以回家了吗?” 她没有出声,仅以口型询问他。 颜冥夜不着痕迹的摇头,只字未答。 好吧,现在不能走,她只好继续忍耐瞌睡虫的滋扰,晃晃悠悠的站在颜冥夜身后,就算偶尔困得狠打个呵欠也不怕被颜冥煜看见。 持续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结束了,她被颜冥夜牵出了朝堂,其他大臣们出了朝堂开始相互寒暄祝贺,唯有颜冥夜谁都不理,径直走出了宫。 “不和他们说说话真的没关系么?” 出宫门之前,她拉住颜冥夜问道。 他想都没想就摇头,“不需要。” 带她回王府,命人准备了吃的送到房里,她刚刚走进房间就想往床上爬,只是她的行为早已被颜冥夜洞悉了,他把她按在椅子上,“吃点儿东西再睡。” 包子、清粥,很合她口味,因为胃里还是有点儿酸酸的,她不敢多吃,稍微有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就是了,重新爬回床上,被窝里的余温早已不再,她一躺进去就冷得一哆嗦。 “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好好休息。” 颜冥夜对她如是吩咐道。 她缩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好一会儿才把被窝重新睡暖,浑身暖和了之后,她很快就再一次入睡了。 睡醒之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外面黑漆漆的,像是到了晚上。她披了件外衣把头探出房外,外面站着的是常被她使唤的丫环小双儿。 “小双儿,现在是不是很晚了?” “王妃,王爷已经去用晚膳了,去之前他来看过您,见您睡的这么沉,就没叫醒您,王爷吩咐奴婢等您一醒就请您尽快去用膳。” 凤舞点点头,“我知道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新年伊始,战事又起 合上房门,她脱了外衣,又爬回了床上,吃饭而已嘛,少吃一顿不会怎么样,不如睡觉来得实在。 小双儿原以为她在里面换了衣服再出来,服侍她这么久了,知道这位王妃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来,除非是自己实在做不了的才会叫她们来帮忙,可等了一刻钟都不见动静,这也太慢了点儿。 小双儿推开房门,见凤舞又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呼呼的,她长叹了口气,王妃今天睡得可真久…… 颜冥夜用过晚膳回来,见小双儿还守在凤舞房门口,他走上前,“王妃还在睡吗?” 冷不丁见了颜冥夜,小双儿差点儿惊呼起来,她忙低下头,“回王爷的话,王妃醒了一回,奴婢有请她去享受晚膳,不过她又回房睡下了,奴婢不敢打扰。” “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颜冥夜走进她房间时向小双儿吩咐道。 这大年初一,她这王妃倒是睡得挺香甜的,连晚饭也不吃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安详的睡颜,想叫她起来吃饭,又不忍心吵醒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嫩的肌肤使他爱不释手。 这时候的颜冥夜,像是早已忘了他王府里还有一个叫吕秋的女人,曾经让他很是宠爱的女人。 “吕秋姑娘,柔儿真替您不值了,自从那什么王妃一回来,王爷就再没有找过您,以前王爷多喜欢您呢,怎么能这样突然就不理您了呢。” 柔儿伺候吕秋睡下,在她床边碎碎念道。 大年三十的晚上,王府里那些人听说玩得挺热闹,可王爷都没有叫上吕秋姑娘一起,就连这大年初一,王爷也未曾过来探望过吕秋姑娘,这般冷淡,和之前的缠绵完全是判若两人,这男人变起心来未免也太快了,柔儿心里暗暗思考着,看来多存点钱银子比找个男人要重要多了,至少银子赚到了就是自己的,男人,那可没个准。 “柔儿,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让王爷听见了可要惩罚你的。” 吕秋侧躺在床上,虽然被褥很厚,床很暖和,但再怎么暖和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她的王爷像柔儿说的那般,当真是头也不回的抛下了她,她原本想着就算顾及到新王妃的感受,对她稍加冷落罢了,岂料,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有再找过她,有时候她想去找他时,又常常找不着人。 她的王爷,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怕什么,现在谁还会特意跑到这里来听我们说话不成。王府里的人才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呢,除了必要的东西,想多拿一点儿都很难。就连这过年了,也不让人开开心心过个年,就那点儿布料还左扣右扣的。” 柔儿还在为了年前她去管家那领布料做新衣的事生着气,以前吕秋姑娘得势的时候,她们想拿多少布料就拿多少,想挑哪匹就哪匹,现在见吕秋姑娘被王爷冷落了,立即变了嘴脸,想多拿一尺都唧唧歪歪的说一大堆风凉话。 想起来她就觉得生气,怎么能那么势利呢。 “好了,你也别跟他们较真了,府上这些做奴才的,哪个不是看谁得势就努力巴结,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你跟他们生气,不是难为了自己。” 吕秋语气平缓的说道。 世间之事,有着多少愤愤不平,如果每一件事都这样耿耿于怀记挂于心,她现在岂不是应该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顺便再来一出一哭二饿三上吊的博同情戏码。 可这样她又能得到什么呢,她很清楚明白这不能挽回王爷的心,而那个王妃凤舞,她想了很久,却不敢对其有任何动作,就现在王爷在她身边的部署来看,她俨然已经成为他最重要的存在,连他的亲信都分了两名交由她分配,对她的关切之心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小动作,恐怕非但不能挽回他,反而将自己置于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之地。 “吕秋姑娘,难道您就这样放弃了?您就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柔儿趴在她床前,看着吕秋,她家吕秋姑娘长得多漂亮啊,还有着一手好琴艺,性格温柔可人,男人见了拼命巴结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被人抛弃。虽然好吃好穿的被养着,但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她以前在外面卖艺来得精彩呢。 吕秋翻了个身,背对着柔儿,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柔儿讨了个没趣,也不好再打扰她休息,替她放下床幔,将灯挑暗一些。 不甘心?她当然很不甘心,只是她对此无能为力,颜冥夜不是一般的男人,不是她露个胳膊大腿就能诱惑得来的。 这段时间她自己考虑了很多,要不要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又或是继续在宫里为皇上演奏,无论是哪一种生活,应该都要好过现在的孤独无助。 也许,她是该好好想想了…… 大年初七,这天颜冥夜被紧急召进皇宫,凤舞回想起传令那太监急勿勿的模样,猜测着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这么急召他进宫。她祈祷着,最好不要是关于迷程国的事情,新年这几天都在吃吃喝喝很快度过,她差点儿要忘了有这档子事,直到颜冥夜被召进宫,她才忽然警觉起来。 “怎么了,一天都精神恍惚的。” 逍遥难得的大半天都没见着颜冥夜那张臭脸,可她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担心她是不是睡眠不够才会这样。 “唔……没什么……” 什么确定的消息都没有,只不过是她在胡乱猜测嘛,皇上叫颜冥夜进宫可以因为很多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打仗,她干嘛要这么担心呢。 “没什么你还老吃白饭,一口菜都没有吃。” 凤舞低头,看着自己一碗白饭吃的差不多了,不过碗里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油渍也没有,好像是真的忘了夹菜。 她尴尬的笑笑,“抱歉,在想事情,所以有点儿……” 她夹起个鸡腿放到逍遥碗里,“小妖,你别管我,自己多吃点儿,看你这瘦的,早该补补身子长点肉了。” 随便扒了几口,她率先离席,干脆走到王府大门边等着颜冥夜回来。 黄昏时分,远处传来渐行渐近的马蹄声,她从地上站起来,朝声音来源处观望,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他回来,她等他的马儿停在王府大门前时,立即冲了上去。 “夜。” 颜冥夜见她站在大门口等她,心中已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他拉住她的手,发觉她两手冷冰冰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脸颊也是凉凉的,还有些发紫的迹象,他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然后环着她往里走。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他心疼的盘问。 凤舞只是摇头,“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你先告诉我,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颜冥夜坚持不让步的态度使凤舞不得不回想着自己今天的行程,“大概吃过午饭开始的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颜冥夜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大手将她的手纳在手心,想要尽快温暖她的手,她却不依不饶的只想着她担心了一整天的问题,天知道他天不亮就被人叫进宫的时候她有多担心,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仍停不住思绪。 “我们回房里再说,看你冻得……这脸都要变色了,难看!” 一路无言,走到了她的房间,他屁股刚落座,她又开始重复着她的问题,颜冥夜叹息着,就算是皇上的急召也没有她这么焦急,看她这种反应,他不知该是开心好呢,还是郁闷好。 “没什么,只是收到探子回报,迷程国的皇帝在年初五晚上已经去逝,林子乔似乎想马上登基,他父皇的丧事反而被摆在了次位。” 凤舞心里这个惶恐,林子乔就准备登基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过不久他就会带着他的军队以迷程国新国君的身份向契真国发动战争,而颜冥夜将被迫应敌,征战沙场,那是有多危险啊。 瞧她担心得脸都煞白煞白的,颜冥夜忙安抚她道,“就算他登基,也不一定马上开战,况且皇上并非就会派我去应敌。” 只是在其他人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则是皇上的不二人选,这句话他没敢告诉凤舞,以免增添她的担忧。 就算颜冥夜对她已顾虑周全,没有把事态说得很严重,但凤舞也不是傻子,虽然她偶尔会犯点小迷糊,在这种事情上脑筋却是很清醒的,林子乔既然已经放出风声要开战,这下老皇帝死了,他更加没有了顾忌,大可以放心的带军出战,攻城略地,稳固他的江山。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她预料的一样,正月还未过,林子乔已经有所行动,他派出的将士开始有预谋的溜进临界的城池,探悉地形和城内兵力,颜冥煜收到守城将领发来的飞鸽传书,当即召开了紧张会谈,他们两国相邻的边境,沙城是迷程国到契真国必先攻下的城池,只要沙城被攻破,便可以往三个方向进军,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加强了沙城的兵力,只是现在看来,那点儿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沙城的地势对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儿优势,易攻不易守,这些年来完全是凭着迷程国老皇帝早已不存在的野心,和颜冥煜的小心经营,才一直坚守至今。而现在江山易主,林子乔这种激进派显然不会满足现况,恨不得能将契真国整个吞下肚里。 ------------ 第一百二十章 沙城被占,夜王带兵迎战 即使加派了兵力,不出一个月,边境又传来消息,沙城随时都可能被攻下,城内百姓已被疏散,速求支援。 颜冥煜被这消息愁得连觉都睡不安稳,彻底部署应对策略。 无论怎么安排怎么谨慎应对,回报过来的战况却仍是不尽人意,沙城已沦陷,打了胜仗的迷程国士兵们士气大增,几乎是不停歇的又朝着下一个目标——牙北,一个富裕的大城,不仅有着朝廷派去驻守的兵力,城主自己也常常招兵买马,以充备自己的守卫军。 牙北相比起沙城,地势虽有利于他们,兵力也算是充裕,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那个万一真的发生了的话,牙北城内的资源被迷程国利用,这对他们实在大大的不利。 颜冥夜见情势如此紧逼,再没办法留在帝都看着敌人攻城略地将他们的领土踏于脚下,他自动请缨作战,三天内就整军出发,赶往已陷入水深火热的牙北。 出发在即,凤舞拿着他的披风替他系上,眼里、心里满满的不舍与担忧,担心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来临了,任她怎么祈祷也未能避过,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颜冥夜,泪水在眼眶里盘旋,却久久没有落下。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却忍不住为他担心,这种纠结的心情真是难受极了。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只留下简短的嘱咐,颜冥夜勿勿离开,随行的除了夜兰,另外还应她要求多带上了爵紫。 她原意是想颜冥夜能把他们四个人都带在身边,以防万一,但颜冥夜顾及到她的安全,怎么也不答应她的建议,最后只好折中一下,把爵紫带上,剩下沁墨负责她的安全。 颜冥夜走后,她的心顿时变得空落落的,朝思暮想茶饭不思,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全。据了解,颜冥夜起码要五天才能到达牙北,而他的军队则要比他晚上三天,按这样推算,下一次军情回报起码要等上十天才有可能收到,这十天里,她都要这样惶惶然的担心着度过吗? “他不是很行嘛,何必这么为他担心,有这闲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养的肥肥胖胖的等他回来比较好吧。” 凤舞过度的忧虑连逍遥都不忍再说颜冥夜的坏话,他说着违心的话意图安慰她的担忧,可她拿他的话当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每天仍是皱眉叹气,窝在府里等消息。 在颜冥夜离开第十一天的下午,终于有了他的消息,称暂时一切安好,局势在控制中,不用担心。消息先被送到宫里,颜冥煜怕她着急,当天即命人向她转达。 听到这消息,她的心总算安定一些,如果牙北那边真如他所说,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那起码半个月内她是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了。 “沁墨,你说他们这一仗,胜算大不大?” 见着沁墨,她连忙抓着他研究战况,林子乔好像并没有派出全部兵力,而只是用了一部分兵力来试用,一看情况不对极有可能火速增援,但也可能战败而退。 “如果敌方不再增派兵力,以爷儿久经沙战的经验,不太可能会失守,但如果敌方以量博胜,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王爷那样骁勇善战,就算有着再好的计划,双方兵力也不能有过大悬殊。” “唉,林子乔一个鲁莽的激进派,我猜他看攻不下一定会再派兵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撤退的。就算他想,为了他的面子也会死撑到底。” 凤舞清秀的眉毛此时又皱得紧紧的,沁墨看在眼里,这段时间王爷不在,她常常都是这副表情,就好像这天随时都会塌下来,王爷随时会一命呜呼似的。 沁墨肩负保护她人身安全的责任,眼见她这一天天消瘦下去,心里也暗暗着急,莫说王爷回来了看见这场景会怪罪于他,就他个人来讲也再不忍心看她把自己弄得这般忧愁。 “其实战场上的事情,没谁说得准的。但是咱们王爷可是常胜将军,放眼西北,只要说起他的名字,就没一个人不知道的。这迷程国虽然和我国实力相当,但那林子乔调兵遣将的能力毕竟不如王爷,所以你大可不必过度忧心。要是王爷打了胜仗回来,反而你却因为天天担心他而病倒了,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么。” 凤舞幽幽的看向沁墨,“难得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累不累?” 沁墨突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这女人,他好心好意在安慰她,她居然还有心情挖苦他? 按捺住内心的情绪,沁墨回答得很果断,“谁让我跟了一个喜欢说话的主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间久了自然会变的。” 被沁墨这番话逗得哑然失笑,笑够了,凤舞长长的舒了口气,连沁墨都会开玩笑了,世道真是变了啊。 自从颜冥夜离开起,王府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枯燥无味的,打工族还有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而她,天天呆在夜王府里哪儿也没去。虽然很无聊,但她实在没有了出去玩的兴致,一心只想着等到边境那边传来消息。 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接下来收到的飞鸽传书所带来的消息宣布我方连连告捷,退敌于数百里之外,迷程国的士兵们重新被逼到了沙城的领域。 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喜悦之情,看得颜冥煜龙颜大悦,亲笔写下表彰书信送往牙北,以涨士气。 凤舞也顺带捎去了一封家书,她用她不太漂亮的字迹书写着她对颜冥夜的思念,句句话都不忘提到让他注意安全、保重身体、早些回家。 连同皇上的书信一起送往牙北,她满心期待着下一次的消息,如果能成功将林子乔的军队逼出沙城以外的地方,这场仗暂时可以说是胜利了吧。看这情形,似乎不用等太久的说。 这天,凤舞难得的心情大好,主动下厨做东西吃,她哼着别人从没听过的歌谣开始忙活起来。面粉和水搓成面团,新鲜猪肉切细剁碎,香葱切成小段,再拌入调味的佐料,一大碗香喷喷的饺子肉馅就做好了,然后从搓好的面团中捏下一小团一小团的面团揉成圆圆的球状,再用手掌压扁,然后拿擀面杖擀出一张张外薄中厚的饺子皮。 如此,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剩下包饺子和下锅去蒸。丫鬟小双儿想要来帮忙,被她一手拍开,“你忙你的去,这里我搞得定。” 灶下的火早已经有人为她烧得火热,上面放着蒸笼的大锅里水才刚开始在烧,等她包好这些饺子的时候,锅里的水差不多也已经烧开了,然后把饺子放进蒸笼就行了,压根用不着其他人的帮忙。 小双儿虽然被赶出了厨房,但仍在厨房门外眼巴巴的守着,不时还往里面偷瞧几眼,没想到这王妃连饺子也会自己包,而且看这架势俨然像个专业师傅。 她开始好奇起王妃的身世了,是怎么样的家庭,才能生出如此一个‘怪胎’呢,平日起大多数事务都自己动手亲力亲为,偶尔又会懒到为了睡觉连饭都可以不吃,煮饭打扫她样样会,安静时又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她实在看不出来这王妃到底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呢,还是贫苦人家的黄毛丫头,但唯一有点是她可以肯定的,她家王妃可是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带出去羡慕死人,娶回家也不会遭罪的零缺陷女人。 “小双儿,进来搭把手。”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在小双儿蹲在厨房门口无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总算被召唤了。 她火速跑进厨房,“王妃有什么吩咐?” 凤舞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锅里的饺子应该已经蒸熟,可那放满了饺子的蒸笼变重了许多,她两手捏住旁边的小把手用了很大力气也没把那蒸笼抬起来,不得已只好叫了小双儿来帮忙。 在小双儿的帮助下蒸笼很快被端到了灶面上,打开最上面一层蒸笼盖,饺子的香味迎面扑来,惹得她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连小双儿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好香啊!闻着就感觉肚子饿了。” 小双儿的话听得凤舞笑眯眯的,她夹了八十个饺子到一只大盘子里,指着蒸笼里剩下的十来个饺子对小双儿说,“剩下的归你啦,平日里没少使唤你,让你也尝尝鲜儿。” 小双儿满脸感激的望着她,就像看见了观世音菩萨,“真的吗?这些都给我?” “蒸的蒸的,可不是蒸的么。” 没时间再和小双儿磨叽,她端着那盛着八十个饺子的盘子,另一手拿起一小碟醋和酱油的混合物,往自己房里走去,房里还有只小馋猫在等着她呢。 一听说她要亲自下厨,逍遥可没少得瑟,也不问她准备做什么,就说非得要品尝品尝她做的东西,蹲在她房里死赖着不走了。她费力的端着这么一大盘饺子,正想着会不会还没进屋就因为力气不够而摔在了地上,好像和她有着心灵感应一样,逍遥正从院子里跑出来。 “这就是你做的吃的?” 在看见她盘子里的东西之后,逍遥显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替她一路端回房间,放在桌上他开始叹气,“等了这么久,还以为是什么精致可口的点心,没想到……”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然发现小妖是个吃货 凤舞抬手就朝他脑瓜子狠狠一拍,“小样儿,就算我包的饺子算不上精致,但它绝对美味可口,不识货就别吃,站在一边留口水去吧你。” 逍遥两手护住眼前的盘子,虽然对这饺子稍微有点点失望,可他没说不吃啊,凤舞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就神采奕奕的,还跟他动起手脚来了,害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别全吃完了,我去叫沁墨。” 凤舞也没打算跟他较真,扔下他和饺子就去找沁墨,刚走出院子没多远,就见沁墨迎面走来,她暗自奇怪,今天还挺有意思的,好像个个人都跟她有那么点心理感应,不用绕那么远去找他了,幸运哦。 等沁墨一走近,她便拉了沁墨回屋,指着桌上的饺子兴冲冲的献宝,“这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逍遥是完全不搭理沁墨的,一个人低头猛吃,抽空抬头向她竖了竖大拇指,“刚刚是我低估你了,做得还真挺好吃的。”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知道我做得很好,不过,还是多谢夸奖,嘻嘻。” 沁墨看着她这般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好到了极点,看来前些日子边境送来的喜讯对她影响很大,也许是因为王爷可能很快就能回来的关系吧。 他在逍遥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入口中,轻轻一嚼,肉和葱的香味一起在他的嘴里涌现,饺子皮不厚也不薄,口感非常好,连吃了三个饺子,沁墨才想起某人还在等着他的评价。 他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很自然的微笑,“很美味,谢谢王妃邀我来试吃。” “好吃就行,哈哈。多吃点儿,这一共有八十个呢……” 凤舞差点儿被沁墨那个微笑给秒到,乖乖,这种冰山脸笑起来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效果,特别是当他们发自真心的笑出来的时候。她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才扭过头说道。 可当她眼神触及桌上那一大盘饺子时,嗯,装饺子的盘子还是挺大的,和她刚刚端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但里面的饺子却少了很多,不对,是只剩下很少很少。 她飞也似的抢过逍遥手中的筷子,开始数起盘子里的饺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三?只剩下十三个了! 刚刚带沁墨进屋的时候勿勿瞄了一眼好像没少到这么离谱啊,她狠狠瞪向嘴巴里填得满满的逍遥,他的筷子已经被她抢过手好一会儿,可他嘴里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嚼完,可想而知他刚刚是怎么样的填鸭式吃法。 她端来八十个饺子,沁墨只吃了三个,剩下十三个,那么,逍遥一共吃了六十四个? 唯恐自己心急算错数,她把盘子里的饺子又数了一遍,没错,真的只剩下十三个。 她把盘子一端,塞到沁墨手中,“这些都给你吃。” 尔后转身,两手叉腰,朝逍遥吼了起来。 “你是吃货啊你,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吃了六十几个饺子,不怕撑的肚子疼吗?” 逍遥很是无辜的眨巴着眼睛,“不撑啊。” “况且你刚刚也跟他说,好吃就多吃点儿,我也觉得你做的很好吃,为什么就不能多吃点儿。” 他不仅显得很无辜,说起话来还很理直气壮,凤舞给他一记大大的白眼,如果他这样叫做多吃点儿,那她以后可都不敢跟他说这三个字,这哪叫吃东西,这吃的都是命啊,拿自己胃的健康做赌注换来的一时的满足感,亏大发了。 “就算再好吃,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而且这都不是正餐,只不过让你饭前垫垫肚子罢了,至于这么拼命的吃嘛。” 逍遥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不就多吃了她几个饺子,至于这么吼他么,那个什么叫沁墨的,明明只是颜冥夜的部下,她干嘛做了东西还特意叫他来吃,平常颜冥夜来跟他分享他的舞儿也就算了,可他离开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碍眼的苍蝇一般的存在。 沁墨吃完饺子,再次向她道谢,然后告辞离开她的房间。凤舞这时候才坐下来,手撑着下巴,眼神幽怨的看着那个大空盘子,忙活了一上午,自己倒是一个都没有吃到,真亏。 “好啦好啦,谁让你把最后的那十几个全给了他,大不了再重做一笼呗。” 逍遥是吃得饱饱,也不再觉得那饺子有多美味,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喝下,然后发出‘啊’的一声,吃饱喝足不用干活的感觉,真舒爽。 凤舞本来愤愤不平的心情因为他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多少得到一些安慰,罢了,反正自己动手做吃的重要的是做的过程,以及品尝者的评论,她已经得到两个人的称赞,自己没吃到就没吃到吧,反正饺子什么味道她最清楚不过了。 “吃的这么饱,呆会儿记得去散散步,不然要长肥的。虽然我很想你能多长点儿肉,但这种吃法长出来的全是肥肉,脂肪全囤积在你这肚子就就糟糕咯。” 凤舞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碎碎念,逍遥听了不禁皱眉,抬脚就想往外溜。 “站住,想去哪儿呢?” 偷溜的意图被凤舞识破,他回头对她报以灿烂的笑容,“这不是听你的话,去散步嘛。” “那带上小黄啊。” “它都要被闷坏了嘛,我就知道你想说这个。” 逍遥走到院子里放出小黄,嘴里小声对它念道,“瞧瞧,这才多久功夫,舞儿就不爱带着你玩了,你以后还是跟着我混吧,好歹我这长情专一的人会一直照顾着你的说。” 凤舞听着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和小黄说着什么,但由于隔得稍远了些,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索性不管了,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趴,舒舒服服的睡起觉来。一般到了午饭时间,小双儿就会拍开她的房门将东西都端进她的房里,没有颜冥夜的陪伴,她几乎不去偏厅吃饭,那坐得下十来个人的大桌子,她一个人实在不想折腾来折腾去的,随便吃点儿也就算了。 久而久之,便将她惯得更加懒散了,这次难得下厨做了几人份的饺子,却没想到大部分被逍遥这小子给消灭了。 几乎是脑袋接触到枕头的那一刻,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嘴巴大大的张开,又缓缓的闭上,抱住被子的一角在脸边轻轻蹭着,这床被子是过年新做的,松松软软可舒服了,只可惜少了颜冥夜的陪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虽然有些许遗憾,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睡眠状态,平时就算怎么担忧烦恼都好,她总是能顺利入睡,而且速度通常还比较快。 这会儿院子里静悄悄的,暖暖的被窝,柔和的光线,无一不增添着她的困意,她最后一次眨了眨眼睛,将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像个缩在自己的壳里冬眠的乌龟,再没有动一下。 一个时辰后,小双儿如时出现在她的房门外,小双儿一手费力的端着刚做好的饭菜,腾出一只手来敲门,“王妃,午膳给您送来了。” 叫了一次,不见里面有人应答,这种场面小双儿早已熟悉,自个儿推开房门,把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放下托盘,这才走到床边想叫醒她。 小双儿的手已经伸到半空,在离她的肩膀还有半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只因为小双儿发现凤舞额间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知什么时候又把脑袋解放出来的凤舞此时脸上的‘神情’极其紧张,好像在做着什么恐怖的梦似的,小双儿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去她额头的汗珠,对于她应不应该叫醒王妃而犯了难。听老人家说,当人在做梦特别是这种比较紧张的梦的时候,最好不要叫醒做梦的人,因为怕被叫醒的人会因此而吓着还是怎么的,具体怎么说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小时候听来的这些故事却让她印象深刻。 最终,小双儿还是决定等王妃自己醒来,毕竟这饭菜凉了还可以再热,大不了就是重做一遍,但若是把王妃给吓着了,她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的呀。这种危险她不敢去冒的,就凭王爷对王妃的宠爱来看,谁得罪了王妃,那下场一定会比得罪王妃还更凄惨呢。 小双儿坐在她床边,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及时为她擦去汗水,以免她感染风寒而生病,听说这王妃身子虚弱,平日里吃过的汤药就不在少数,要让她生病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同样是拿命都不够赔的。 在小双儿担心的眼神注视之下,凤舞仍是过了将近十来分钟才醒,一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呼吸比平常急促很多。 “王妃,您醒啦?” 她殷勤的蹲在凤舞床边,轻声问道。 凤舞显然还没有足够清醒,她目光无意识的略过小双儿的脸,后转向窗口处,良久,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小双儿看得一楞一楞的,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凤舞总算是有了动作,她爬起身,将衣服穿好之后才下床,当她看见房里的小双儿时,第一眼是意外的,但她很快恢复如常,“小双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让她寝食难安的梦境 “回王妃的话,奴婢进来有那么一会儿了,不过那饭菜还是热的,您请用。” 凤舞心不在焉的走到桌边,端起盛着白米饭的小碗,望着桌子上的菜开始发呆,刚刚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几乎以为那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她还记得她在梦里的那种惧怕,那种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感觉到自己的害怕的感觉,恐怕绝没有人希望再重来一次。 幸好,在她快要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让她清醒了过来,那一切都不再真实,不再挑战着她的理智,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她咬着筷子,眉头紧锁,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感觉很不安,像是真的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凤舞不敢想得太复杂,只好劝自己,“多想无益,很快就会有捷报传来,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最近听到的都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她对颜冥夜有着充分的信心,只是数着日子盼望他归来的感觉太过于煎熬,但她这些天再没有像他刚刚离开时那么担心过他的安危了。 凤舞用拿着筷子的手敲了敲自己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看在小双儿眼里绝对是诡异极了,先是发呆,后是自言自语,现在还发展成自残了,她家王妃到底是做了一个怎么样可怕的恶梦啊。 “王妃,是不是这些菜不合您口味,要不让厨房再做几个小菜给您送来?” 小双儿试探性的问道。 凤舞忙摇头道,“不是菜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暂时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小双儿听了更加觉得奇怪了,上午她包饺子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接从兴奋改忧郁了。 又劝了几句,见凤舞楞是不愿意再动筷子,小双儿只好把饭菜给辙了,又端了盘切好的水果过来,“王妃,您好歹吃点,可别饿坏了。” 凤舞无意识的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果,心里仍想着刚刚的那个梦,那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在梦里差点儿都要心脏病发,心里纠得难受。 她梦见颜冥夜被人一箭从马背上射下来,顿时军心大乱,士兵们杂乱无章的渐渐败北,而颜冥夜,任她在梦里怎么寻找也再看不见他的踪影,找着找着,一直到刚刚醒来,她都下意识的在房里寻找他,直到全部清醒过来时,她知道她身在王府,而他,却是远在边疆之城。 一次次暗暗安慰着自己,梦通常都是反的,也许此刻他们已经收复了沙城,凯旋归来呢。要是让颜冥夜知道她这么不相信他的能力,一定会对她一通抱怨。 凤舞甩甩头,想把心中的担忧甩开,效果却不怎么样,她心中的想法不仅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是越来越复杂了。她气恼自己的不淡定,支开了小双儿,又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以期望得到一丝的安宁。 距离她那个可怕的梦已经三天过去了,前线战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也逐渐放下心来,既然没有加急情报,那说明至少一切正按着计划进行,连沁墨都告诉她不用太担心,她想,该是没什么事的吧。 好久没有去逗弄小黄了,她有些歉意的抱着小黄的圆脑袋,“小家伙,最近想的事挺多,没过来看你,不生我气吧。” “嗷~” 小黄见了她欢快的叫着,倒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她松开小黄的脑袋,笑眯眯的说,“就知道你最好了,从不会和我闹别扭对不对。” 给小黄喂了些新鲜带血的肉,看它吃的一脸满足的神情,她也就开心了,逍遥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所做出的补偿,嘴里开始念叨,“一块肉就没事了,动物果然是动物,笨死了。” 凤舞站起身来,缓缓转身,手拂过逍遥细嫩的脸颊,滑落至那尖尖的下巴,食指一弯,轻轻抬起,“难不成像你一样,吃了我那么多饺子还要在边上说风凉话挑拨离间我和小黄的感情,你知道我对你怎么样,别没事就跟我闹别扭咯,女人的忍耐性也是有限度的。” 虽然,对他的忍耐度是有够大啦,但她也不愿意这小子有事没事就跟她生气要她去哄啥的,BABY的时代已经过去,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嗯,至少年龄上是。 她盯着他光滑得没有一点儿瑕疵的脸,说实话,怎么看怎么像未成年黄毛小子,成年人,似乎还差的远了点儿呢。手不自觉往下滑去,抚过他胸前,心里感叹,这脸长得很完美无缺,这身子就……典型小受身材,又瘦又小,美男型的缺点是难能突破了,这样看来,果然还是她家相公各方面都够平衡的,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缺点。 逍遥瞪着她,他什么时候就没事跟她闹别扭了,只不过是随便几句抱怨而已嘛,至于秋后算帐现在拿来说么,有了男人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他正准备甩头离开,却看见沁墨拿着一封信神色凝重的走进院子,凤舞也注意到他了,沁墨的神情不比平常的冷漠与严肃,她甚至已经能在他眼里看到痛心的神色了。她就那么楞楞的看着他向自己走近,一步,又一步,终于,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久久的看着她,却没能说出半句话。 “喂,你有事说事,别摆出这副严肃的脸孔,瞧把她给吓的。” 逍遥推了沁墨一把,大声嚷嚷道。 意外的,沁墨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行为,只是将手中的信递向凤舞,“王妃,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自己看吧。” 她接过沁墨递过来的信,手稍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心中的害怕,连沁墨都会出现如此的表情,显然事态极为严重,而且极有可能是和颜冥夜有关的,毕竟除了颜冥夜,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沁墨这么在意。 想着这些,再看手中的信,她觉得这就像是一封来自地狱的邀请书,她不敢…… 见她如此,沁墨叹了口气,拿过她手中的信,对她轻声说道,“要不,还是我读给王妃听吧。” “不必了,请以最简短的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谢谢。” 她机械的望着沁墨,此时心脏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她无法估算,只是觉得若再这样下去她铁定要疯了。 “好。这封信是宫里转交过来的,说是我军营中出了叛徒,原本在王爷的带领下胜利在望,但因为那叛徒将情节告之敌军,使得我军大败,而王爷……受伤失踪,暂时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沁墨保持着镇定将话说完,再看凤舞,她脸上顿时失了血色,若不是逍遥在旁边扶着她,恐怕此时早已民跌坐在地上。 那个梦……是真的……他真的受了伤…… “怎么会失踪呢,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他的下落,怎么会这样?” 回过神来,她匆忙问道。 沁墨摇摇头,“打了败仗,地盘重新被敌军侵占,王爷可能是伤在敌军侵占的领土内,我军将士只能趁着晚上偷偷潜伏过去寻找王爷,这大大减少了找到王爷的可能性。” 凤舞看着沁墨,突然镇定下来,这时候她一定不能慌,要慌也得找到颜冥夜再慌,到时候就算是扑在他怀里哭上三天三夜任他哄着任他抱着也不为过,唯独现在,她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说说你的想法。” 沁墨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居然这么快恢复了情绪,他收到这封信时心情都很难以平静,一个人在外面站了近半个时辰才来找她。 “现在沙城没有攻下,王爷反而下落不明,皇上定会增派兵力,再另找一名将军前去领导众军。我想随他们一起去,帮忙寻找王爷。” “好,王爷是一定要找的,但不是随军出发,我们单独出发,快马加鞭,可要快过赶去稳定军心的将军。” 凤舞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叫了小双儿来为她收拾细软,她则又回到沁墨跟前,“怎么,还不去收拾?” “王妃,那是战场,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他日王爷平安归来……” “现在他这不是已经失踪了嘛!沁墨,我刚刚的话不是在和你讨论这样做行不行,也不是在问你的意见,而是命令。如果你不随我一起,那我一个人去。” 拧不过她的坚持,沁墨很快回房收拾了衣服,揣上些银票,再亲自到马厩挑了两匹快马,牵至王府大门等凤舞。 “王妃,您怎么突然就要出门了呢,小双儿都没时间给您好好挑选要带的衣服。” 凤舞不耐烦的催促道,“随便拿两件就是了,要轻便的,不惹人注目的就行了。快点儿,我很赶时间。” 等她拿着包袱走出王府大门时,却同时见到了沁墨和逍遥。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她径直走向逍遥,还未开口,逍遥已经快速的爬上马背,嘻皮笑脸的对她说道,“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所以我自个儿收拾了包袱,还去挑了匹听话的好马,我要和你一起去。” 沁墨有些怀疑的看向他骑上的那匹马,只看了一眼,他居然没有夸口,挑的正是一匹又听话跑得又快的好马,可他怎么知道夜王府里的马儿哪匹好,平时也没见他怎么骑过马。 不容得他再怎么好奇,凤舞从他手中拿过另一匹马的缰绳,他只好扶她上马,将马鞭交给她,“抽的时候别太用力,怕惊坏了马儿,跑太快将你甩下就惨了。” 凤舞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拿起马鞭就是狠狠一抽,马儿吃痛的一叫,撒开蹄子就跑了开来,她拉着缰绳,任由马儿向着出城的方向狂奔。 真是疯了! 逍遥驾马直追,生怕她会摔下马去,沁墨也丝毫不敢怠慢,上马鞭马动作快的一流,没多久就追上了前面两人,看着那拼了命往前的凤舞,他不得不向她大喊才能确保她听得到自己说的话。 “王妃,别逞强,要是伤了自己,还怎么去找王爷。” 凤舞两手紧纂着缰绳,这样的速度她不是没有体验过,坐在汽车里可比这快多了,只不过是没有这么颠簸罢了。 “没事儿,我做的来。” 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路狂奔,沁墨和逍遥各骑在她的两侧,这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帮上忙。 一天下来,他们只停下来吃过一次东西,其他时间都在使劲儿的抽马使马儿不停的奔跑,所以等到了驿站时,他们所骑的马儿已经累到不行,几乎要口吐白沫了。 沁墨看着那三匹累坏了的马儿,“这些马儿不行了,你们先进驿站休息,我去找管事的要几匹快马。” 有着夜王府的令牌在这驿站想要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们有的,定是不敢不给的,沁墨约定了三匹快马,这才来跟他们会合,草草吃了些东西,要了三间客房就休息了,没有多余的交谈,没有过多的伤感,因为她已经很累,很累了。 第二天天不亮,她再一次被恶梦惊醒,心中的不安难以平复,她叫醒了还在睡着的两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奔波旅程。再没有了看美景的心情,也没有了流浪的随性,现在的她只想快快奔到心上人的身边,平安的将他带回家。 不过她终究不是铁打的身子,这一天的中午,她终于是承受不住,在马背上就呕吐了起来,不得不下马休息。心里愤恨着自己的不堪,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一望无边的道路上,照这样下去,再三天都到不了牙北,这么长的时间颜冥夜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如果是受了伤的话,在敌方的领土上恐怕难以得到很好的治疗,还是说,这会儿已经被抓去做俘虏了么。 一停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她痛苦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心中的担忧。 沁墨这时候才明白,那天她的快速恢复,并不是真正的恢复了镇定,只不过暂时将她心中的恐慌情绪压在了心的最底端,不知道在哪个时刻就会突然一下子全部蹦发出来。只希望,那个时刻王爷已经找到,否则她恐怕真的会疯掉。 “我休息够了,继续上路吧。” 凤舞脸色仍是苍白的,可逍遥和沁墨都没有开口阻拦她。尽管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再这样不要命的赶路,但他们能改变什么呢,不能,如果强将她留住继续休息,也无非是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胡思乱想担心这担心那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就什么也不想的在马背上渡过,至少她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宁。 越往北方走,周围的景物就越加萧条,路上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背着包袱的老百姓,沁墨下马询问前方的情况,却未能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只知道牙北现在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守城的将士已经在吩咐城里的百姓能离开的最好先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离开,等平定了战乱再回到牙北生活。 这不,一些年轻力壮家里没有负累的人背井离乡逃了出来,剩下那些背负着一家老小实在没办法走动的人留在城里战战兢兢的过生活。 还有两日就到牙北了,牙北距离沙城不过一天的距离,到了牙北就相当于可以马上进行对颜冥夜的搜救,凤舞压抑着内心狂跳的心情,默默的赶路。马儿换了一匹又一匹,按他们这种跑法每一天都必须得换一匹快马,好在走的是官道,沿途驿站不少,每到晚上都能如时找到驿站投宿并换马。 可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压抑,使得身边人更加担心她,颜冥夜出事,想必最受打击的人就是她了,她一路以来表现出来的异常反应让沁墨和逍遥都很是担心,表面上看是什么事都没有,但实际上,他们担心万一到了牙北之后在短时间内找不到颜冥夜的下落的话,这段时间她强行压抑的情感会不会在某一时刻突然爆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逍遥和沁墨各自担心着,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有时候,他们倒宁愿她能够狠狠的哭一场,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也好过现在的麻木不仁。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凤舞早就看出他们对她的担忧,尽管已经和他们说过很多次,她没事,可他们好像一直都不大相信的样子,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真的没事。 她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十足像是安慰和敷衍,就算她说得再认真,他们也没办法把她的话当真。 凤舞无奈的闭上嘴,不再试图和他们解释她的心理状况,虽然偶尔是会感到绝望,但她现在确实百分百是对找回颜冥夜有着很大的希望。只要有心,就算他在地府她也能把他找出来,只要他还活着,她一定有办法再见到他。中国这么大那些失散了的人都能找回自己的亲人,更何况这区区古代一个国家,和中国比起来,那难度可算是小了太多了。 又赶了两天路,他们终于到达了牙北城外,守城的士兵听说是夜王妃和夜王的部下来了,立即赶去向城主通报,过不了多久,一个身着便服看上去像是这些士兵的头儿的男人开了城门来迎接他们进城。 见那人像是个说的上话的主儿,凤舞立即向他询问现在的情况。男人将他们带往城内,边走边聊,对于她的问题都一一作答。 原来此人正是牙北城的城主,铁森。据铁森所说,这几天敌方暂时没有太大的动作,所以他们也乐得偷闲,把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寻找颜冥夜上面,但是这么多人派出去找,就是没个好消息传来。 “不瞒王妃您说,连夜兰大人和爵紫大人都天天出去搜寻王爷的下落,没能找回夜王爷,末将实在没脸向皇上及王妃复命。” 凤舞看这铁森长得面目可憎,说起话来倒是彬彬有礼,这颜冥夜的受伤失踪主要因为军中有叛徒告密,和这城主没多大干系,就算要请罪,也轮不到他。 她看了沁墨一眼,缓缓说道,“那叛徒,抓到了吗?” “末将失职,该叛徒现在尚未抓到,但已经知道是谁了,如果让末将再见到他,一定将他碎失万段。” 铁森说得咬牙切齿,看来真是对那叛徒恨之入骨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凤舞也懒得再和这铁森将军多说什么,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沁墨来处理。三人跟着铁森来到他安排好的住处,凤舞没有再说一句话,必须回答的时候都是由沁墨代她作答,铁森将军也就直接和沁墨说起了话,不敢再烦她。 凤舞坐在床边,高床软枕,许久不曾有的享受了,她趴在被褥上,舒服的蹭着,如果可以,真有种一睡不起的冲动,但她知道她不能。简单的休息之后,她叫上逍遥,两人牵了马准备出城找人。 士兵们一见是她要出门,立即将她拦住,二话不说就将她和逍遥堵在了马厩门口,另派了人去向铁森将军通报。她气恼的看着这些不知变通的士兵,就算是把皇上找来也拦不住她,更何况是那区区一个将军兼城主?不过是浪费她一些时间罢了。 铁森将军前来时,一起来的还有沁墨,之前沁墨随铁森将军前去了解情况,一听到她擅自行动的消息,立即赶了过来,见她果然是准备独自出去,不禁气的向她直瞪眼。 “不是说好的无论去哪儿都不能单独行动,王妃,你这成心为难我不成。” 沁墨抢先一步出声,铁森将军见他这怒气冲冲完全不把凤舞放在眼里的架势,心中暗自感叹,早就听闻夜王爷手下有四个得力部下,个个身手了得武功非凡,先前已见过夜兰大人和爵紫大人,没想到这沁墨大人也同样有着不凡的气魄,连夜王妃他都敢吼,实属不一般啊。 铁森又哪里晓得沁墨和凤舞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只觉得敢这样对主子说话的沁墨着实令他佩服不已。 单独行动? 凤舞瞄了一眼身边的逍遥,小样儿,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呢,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她才没这么大胆一个人就出去瞎跑。 “我这不带着小妖了么。” 她昂起脑袋,说得理所当然。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寻王爷偷入沙城 沁墨很郁闷的也瞅了逍遥一眼,这个什么也不会只会吃白食的男人,带上他跟没带人有什么区别,完全不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他不行,你要出去找王爷必须在我的陪同之下。” “那还等什么,还不跟着我走?” 凤舞挑挑眉,把问题抛给了沁墨。 沁墨无言反驳,只好挑了匹马和她同行,铁森将军瞅着这主仆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马厩,心中又是一阵感慨,再硬的汉子,也敌不过女人的眼泪攻势,想沁墨大人那性子,刚刚定是被王妃那泪眼朦胧的样子给震住了,否则怎么会这么爽快的就随她出去了,他不是来阻止她的么。 摇了摇头,铁森将军重回到自己房间,对着桌上的地形图研究了起来。 拿着铁森将军给的令牌,他们顺利的出了牙北城,往沙城的方向驶去,有沁墨的陪同,凤舞自然不必怕迷路什么的,尽管跟着他走便是,反正他应该是已经和那铁森将军仔细了解过情况,知道颜冥夜失踪的大概地点是哪里,否则他不会这么爽快的就随她前往。 对沁墨完全放心的凤舞一路上都默不作声,一旁的逍遥可憋坏了,找着机会就想找她聊几句,无奈她的心思不在逍遥身上,不是敷衍的应答就是干脆完全不搭理,说得逍遥自己都觉得无聊,也就不再说话了。 在距离沙城没多久的地方沁墨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片草地,对她说,“王妃,前面那片草地,就是当时开战的地方,王爷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凤舞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哪里是草地,压根就是个草原嘛,一望无边的草原上,凉风呼呼的吹着,仔细看,能看见草原上有人的踪影,她想,应该是来寻找颜冥夜的人吧。 “他们在这找了这么些天都没有找到,王爷会不会进了沙城?” 凤舞盘算着这些身处草原上的人,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和她当初听到消息时预想的有着极大出入,而且现在因为敌军的按兵不动,他们在白天也开始了搜索活动,如果颜冥夜负了伤在这草原某个地方失去了意识的话,像他们这样地毯式的搜索怎么着也能找到他人之所在。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颜冥夜已不在这里,可能到了沙城。 牙北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颜冥夜回了牙北,一定会有人发现他,而且这里离沙城更近,在他负伤的情况下,到沙城的机率绝对是大过回牙北的。 但是他没理由会在沙城耽搁这么久,是被人抓了吗?也不可能,他失踪了这么多天,敌军若是将他抓了,一定会拿他当人质要求牙北的将士们丢兵弃甲,举手投降,这样他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获得胜利,有颜冥夜在手,就算是直逼帝都让颜冥煜退位都不无可能,颜冥夜的重要性,林子乔怎么可能不知道。 “沙城?有这可能吗?现在那里可是敌人的地盘、”凤舞点头,“按常理是不可能,但也许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毕竟他失踪之前已经身负重伤不是么,如果不就近找地方医治,很可能就会命丧黄泉,在那种时候,又哪里考虑得这么多的。” “那王妃的意思是?” 看着这常常不按规矩出招的小女人,沁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是想…… “我们进城。” 果然……这么疯狂的提议恐怕只有她才能说得这么无所谓,就好像她说的不是进入敌人地盘活动的危险活儿,而只是一次轻松的野外郊游。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这种乐观和自信,王爷在沙城内只是她分析下来的一个可能,并没有任何确定的情报支撑她的分析,可她却想要立即进入沙城找人,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儿。 沁墨想要拒绝,可目光触及她信心满满的眼神,又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最终,在逍遥和沁墨同时沉默之下,确定了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沁墨先是找来了三套平民的粗布衣服,找个安全的地方换上,为避免招惹是非,凤舞特意在脸上抹了些灰,逍遥在她的强硬态度下只得有样学样的给自己抹了满鼻子满脸的灰,经她检查无误后,三人才往沙城的方向驶去。 逍遥不同于他们的装束,他还多了顶帽子,是为了防止他特殊的发色引起人家的注意,虽然对此有着诸多不满,但凤舞一句话撂那儿,如果不听她的话就不准他再跟着,再多的无奈,也只能压在心底,逍遥怎么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到了沙城已是入夜时分,天色颇暗,淡淡的月光并没有发挥多大的效用,这也正好给他们入城制造了良好的机会,黑暗的夜色可以给他们最好的掩护,在这战火四起的时刻想要在白天里伪装成老百姓进城去是极为困难的,趁着晚上混入城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三人一起来到城墙一侧,据他们观察之后,终于找到了城墙上士兵们巡逻时的一个死角,站在那个位置的墙角下,任那些士兵怎么认真查看也是没办法看到的,况且这时候士兵们看上去都很疲惫的样子,又哪里会真的那么认真的盯着城墙上下每一个角落。 虽然不用担心很快被人发现,但这么高的城墙仅凭凤舞她一己之力是绝对没有可能上去的,她不得不借助沁墨的轻功。沁墨先将逍遥带了上去,跃上城墙,再翻过城墙落了地,将逍遥安置在一棵大树后面,他才又返回去接凤舞。 城外总归是比城内安全的,所以沁墨才会先送了逍遥进来,第二次带凤舞跃过城墙时,他显然已经有些用力过度,大冷的天头上还冒着细汗,她伸手一摸,凉凉的,连他的脸都是冷冰冰的。 她刚要说话,脑袋立即被他按下,几乎是被他抱在了怀里,两人一起蹲在城墙上阴影处,前方不远一个士兵正向他们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凤舞的心中一阵狂跳,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情把她脑子都弄乱了,只能祈祷这坏事的士兵别再走过来了。 沁墨从鞋边摸出一把短匕首握在手中,眼睛盯着前方,在这种时候与他人动手是极不理智的行为,但他们骑虎难下,若那士兵真的发现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大开杀戒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凤舞的祷告,那士兵在离他们还有几米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又开始往回走。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由于沁墨处于凤舞的后方,他一呼气,凤舞顿时感一股热气喷在自己脖子上,感觉痒痒的,她不禁扭动了下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沁墨不知就里,又将她拉近自己,环抱着她的腰,以最快的速度平稳的翻过城墙落在了逍遥藏身的那棵大树后面。 “先找个地方安顿好,明天再开始打探王爷的消息。” 沁墨在她耳边很小声说道,尔后带着他们避开士兵的巡视,绕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在这些错综交杂的小巷子里穿行算是挺安全的,而且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户愿意收留他们的人家。一看就是贫穷人家,连那大门都缺了三分之一,想必是没有钱去修补。 凤舞望着那家徒四壁,却好心让他们进屋还给他们弄吃的的那对年迈夫妇,不由得心生敬佩,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期,打仗的人压根顾不上平常老百姓的安危,就算是心悬着百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辜牺牲在刀剑下的老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 只希望,这对善良的夫妇能够平安渡过这一劫吧,即使在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时代,她仍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幸福。 “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剩下地瓜了,刚烤好的,你们吃吧。” 善良的大妈端来一盆子地瓜,和蔼可亲的模样深深温暖了凤舞的心,她拿起盆中的地瓜,剥了皮,咬了一大口,这香甜的味道是她这几天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她连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大妈烤的地瓜真香。” “唉,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你们就凑和凑和吧。” 说完,大妈回到老伴身边,两人一起围坐在燃得正旺的火堆旁,沉默下来。大叔好像不太爱说话,但他友善的眼神至少让她明白他不是因为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困扰才如此沉默的。 她看着这相依相伴的夫妇,心里酸酸的,看着别人家贫穷且幸福着,想到自己虽然衣食无忧,相公却还不知身在何方,就觉得满腹委屈。 “天不早了,早点儿休息。” 沁墨吃完烤地瓜,打了盆水来给她洗漱,然后对她俩叮嘱道。 逍遥耸耸肩,往那大妈为他们准备的地铺上一躺,现在让他睡觉,他一沾枕头就能睡着,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到了牙北城也没有休息多长时间,别说是凤舞,就连他也觉得睡眠太少精神不济,有些受不了。 “嗯,都早些睡吧。” 由于大妈家只有两个房间,凤舞占了房间里的床,沁墨和逍遥便只能在房里打地铺了,这大妈的性格真是没的说,还替他们打好了地铺,床也铺好了的,对于他们这三个陌生人都能做到如此地步,凤舞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二哥你见过这个人? 凤舞躺在这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是单纯因为不是自己的床睡不习惯,还是因为心系着颜冥夜的安危,她翻来覆去的动作惊动了床边地上的两个人,他们几乎是同时对她问道。 “睡不着吗?” 凤舞趴在床边,微微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在陌生的地方没这么容易睡着,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没人再说话,只是黑暗里,两双眼睛同时关注着床上的人儿,而床上的人儿虽闭上了双眼,脑子却是异常清醒的。 凤舞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事实上她在这古代压根分不清时日,最多也只能分的清早上、上午、中午、下午、晚上的区别而已。 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她突然惊醒,无意识的一个翻身使她直直的摔下床去。 “啊!” 发出长长的惊叫声的人并不是摔下床去的她,她抱歉的看着满脸痛苦神色的逍遥,“对不起,压到你了。” 逍遥在睡梦中突然被庞然大物砸醒,自然是会惊叫的,可当他看清砸在自己身上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凤舞的身子时,他立即眼中含笑的看着她,“没关系,一点儿也不痛。” “真的?” 凤舞摸摸他的胸,刚刚摔下来她的手肘刚好撑在他胸前,怎么会不痛呢。 “真的,一点儿不错,再多压几次都没关系。” 他笑眯眯的模样,倒真的像是没事儿似的。她从他身上爬起来,速度的将外衣穿上,由于同房的关系,她只脱了外衣而已。 一旁的沁墨这时候也醒了,瞪着逍遥那乐在其中的开心劲儿,“不痛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房里要出人命了。” 逍遥被他这么一挤兑,也老大的不爽,“干你屁事。” “好了好了,快点儿起来,我们该出发了,这沙城这么大,要找个人可需要不少时间,趁现在巡逻的士兵没这么多,我们也好多找几个地方。” 凤舞忙制止两人小儿科的争吵,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颜冥夜不是么,其他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这主子已经发话了,沁墨自是不敢怠慢的,同样神速的穿了衣服,和她一起走出房门,那两夫妇显然还没有起来,沁墨放下一点碎银在桌上,先出了院子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这时候很早,外面隔很长一段时间才有几个迷程国士兵走过,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巡逻,倒像是散步多一点儿,他向凤舞和逍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出来。 两人猫着腰走到大门边,探出脑袋去看,见到这副萧条场景,不免心中大乐,还想说城中会守卫森严难以行动,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看来大部分兵力都驻守在了几个城门外,在城内巡逻的士兵却没多少。 他们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看着稀少的路人和一排排关着门的店铺,一时之间又犯了难,人都找不着几个,又该怎么询问颜冥夜的下落。 她拿着沁墨早准备好的颜冥夜的画像,由于他的身份特殊,这画像不能四处张贴,如果敌军尚不知道他重伤失踪的消息,而因为他们张贴的画像得知此事,可就坏事了。所以他们只能按那最笨最没效率的方法,拿着他的画像,一家家的去敲开人家的门一个个问。 虽然这种做法费时又扰民,她却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要在这大街上找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了,流浪猫流浪狗倒是挺多的,流浪的人也不少,正常人可是没几个啊。 “大夫,请问您有没有见过画像中的这个男人,大概这么高,应该受了伤。” 他们先来到城中的各个医馆询问,既然是受了伤,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医馆了,她拿着画像给医馆的人看,比划着颜冥夜的身形,每一次询问都充满了希望,希望颜冥夜就在这些医馆中的某一处休养。 可是她的希望很快就被无情的扑灭了,走尽城中医馆,大夫们的回答都是一样,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也没有为其医治过。这一点儿让她更加担心起颜冥夜了,受伤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哪怕是最基础的医治,那他的伤…… 压根不知道他是哪里受了伤,她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着,越想,心里越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他。 “少夫人,我想少爷受的伤一定不是很严重,以少爷的功夫,要想重伤他其实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之下,他本身戒备之心就更加强烈,所以不必太担心,我们这才刚开始找,也许他为了怕暴露身份没有找大夫,而是躲在某个地方自己休养。” 自打出了门,沁墨便对她以少夫人相称,把颜冥夜叫作少爷,以免人家听了去多生事端。可是她现在这样的状态让人很担心,眼看着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和来的途中那种态度相差很大。 应该说,她压抑了这么久的情感,终于忍不住了么。 找完了各处医馆,他们开始向普通百姓人家询问,每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都需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每一次都需要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他们听,以表示自己不是坏人,他们才愿意开门替她看一眼画像,可她得到的答复依然全是否定的,找了大半天了,就没有一个人看见过颜冥夜。 “先吃点儿东西,休息下,再继续找吧。” 沁墨不知从哪儿弄来几个馒头,分给她和逍遥,自己也吃了起来。松软的馒头对他们来说都快成了奢侈品,除了在牙北城吃了顿好的,出来之后又开始吃干粮,无论是干粮,还是大妈给烤的地瓜,都比不上这白白软软的馒头。 她大口大口的咬着馒头,就算没有水,也吃的津津有味。逍遥见她如此,忙把自己的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她,“舞儿,我不是很饿,你把我这个吃了吧。” 凤舞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馒头,再看着他的眼睛,“我吃的快并不代表我很饿,只是想快点儿吃完节省时间,还有你,别骗我了,昨天就听见你肚子在咕咕叫,你说你不饿,谁信。” 扭头,她没有接他的馒头,就差没拿屁股对着他以示自己的不乐意了。逍遥幽幽的一声叹息,把馒头塞进了自己嘴里。 “少夫人,这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继续。” 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得到一丁点儿有用的讯息,沁墨建议先找地方休息,她抬头看着这暗色的天空,这么暗的环境下就算拿着画像给人家看人家也看不清楚,罢了,也只好先找地方歇息。 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沁墨的建议,三人一同来到一间小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再叫店家准备些饭菜。这小客栈虽然服务普通,但收费却是颇贵的,在这风口浪尖上还敢开店招呼人的,想必就是为了这点儿超额利润,在这时候就算他们收得有多贵,也不会招来太多抱怨,能有个地方住上一晚已是万幸,若没有及时住店就要露宿街头或是凭运气去向其他人家求住一晚。 这不,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小二就把客栈的门给关了,坐在大堂里吃东西的客人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各自吃着饭,吃完了都早早回房休息。 “小二哥,麻烦你。” 她向小二招手,语气极为礼貌,虽然脸上抹了灰像个难民似的,但沁墨付钱时拿出的银子足以显示他们不是没钱。再看大堂内其他客人,也没有哪个是打扮得很体面的,在这战乱的时候,有财也不敢外露,打扮得好了可是明摆着等人去抢的。 “几位客官,您们的菜已经上齐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小二哥不停打着呵欠,说着他可能一天要说上千百遍的话。 她拿出画像,指着画像中的人问道,“小二哥,请你看看,有没有见过画像中的男人?” 店小二低下头来看,一看到画像中的人即刻皱起了眉,“这人……好像有那么点儿眼熟。” 凤舞一听他这么说,激动的抓着他问,“在哪里,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客官您先别激动,小的只是说这人看着眼熟,可也不确定真有没有见过,更别提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了。” 店小二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想避开她的手。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这个人是我的亲人,在离城途中失去了联系,那会儿刚好碰上两军打仗,怕是受了点儿伤,小二哥,请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好吗?” 她向沁墨使了个眼色,沁墨立即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言下之意很明白,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店小二看着那么大一锭银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他在这小店做一年也没这么多工钱呢,要是有了这锭银子,他哪里还用的着替别人干活,自己都能做门小生意了,到时娘子一定很开心。 可是这画像里的男人,虽看着眼熟,却着实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他挠着自己脑袋,陷入了沉思。 看这店小二半天都想不起来的样子,凤舞心中的希望又一点点的几乎要被浇灭,难得有一个人对这画像有点反应,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难道老天爷真的要这么狠心的让他们俩这辈子都无缘再见。 “先吃东西吧,让这小二哥好好想想,想到自然会来告诉咱们。这里每天来的客人那么多,他一天之内要见这么多人,而且这人吧,长得都差不多,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哪里这么容易想起在哪儿见过少爷。”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倒挂在窗口的逍遥 逍遥见那店小二看着桌上的银子眼睛都要发直了,如果他想的起来的话一定马上就告诉他们,定是真的想不起来,单纯觉得眼熟而已。 既然他见过,就说明颜冥夜确实在城内出现过,找到他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至少不用担心他是死在了战场上,连他都能想到这一层,凤舞却偏偏钻了牛角尖。 凤舞听逍遥这么分析,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是真的太急切了,她对那店小二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啊小二哥,我太着急了。这样好不好,什么时候你想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你就来告诉我,这银子呀,随时为你备着。” “是,是,小的一定好好想。”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比他一年的工钱还要多的银子,他能不上心么……可是一天下来见过的人确实也是够多的,现在让他想,就是没那么容易想起来嘛。 凤舞的心思完全不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上面,碗里的菜几乎都是逍遥给她夹的,她只是机械的将饭菜填进自己的嘴里,她不时的望向正忙碌着的店小二,满心希望能在他眼中看见灵光一闪的惊喜,能让她得到一点儿有用的讯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让她找起来能有个方向性。 可是一顿晚饭下来,店小二很迷茫,凤舞很郁闷,陪吃的两人很沉默。在这种时候,连逍遥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了,颜冥夜看似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要找到他,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未免也太渺茫,如果没有店小二的说辞,他们又能有几分可能找到他。 最后一次询问了店小二,得知他仍然未能回想起来,凤舞将画像留给店小二,这才上楼回了自己房间,担心她有事的逍遥本想跟着她进屋,却被沁墨拉住了,沁墨摇摇头,不建议他一路跟随。 等凤舞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逍遥才小声抱怨,“干嘛要拉着我,她一个人窝在房里出什么事怎么办,谁负责,你吗?” “就算你跟进去,也只是增加她的负担而已,倒不如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许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她从来不是个柔弱的女子,你跟了她这么久都不了解么。” 被沁墨说得无言以对的逍遥赌气似的瞪了他一眼,回自己房间把门嘣的一声关上,沁墨却是一点儿不在意,在凤舞房门外站了一会儿,也回了自己房间。 三个房间相邻,就这种小客栈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真有什么事他也能听到一些动静,所以即使是她一个人呆着,他也很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能够好好休息一晚,连日来睡眠质量都不怎么样,偶尔他都有种向她下药以帮助她快速入睡的冲动。 凤舞坐在客栈房间的床边,把脸贴在枕头上,斜躺下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想着颜冥夜可能遇到的状况,当真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但为了不让沁墨和逍遥担心,她也只好安静的躺在床上,装睡,装没事,她相信她左右两边的房间墙上此时都贴着一只耳朵,只要她发出一点儿不对劲儿的声音,他们很快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些,是她不想看见的,让别人过份为自己担心,明明有事的那个人不是她。 夜深了的时候,她坐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弯弯的月牙,以及周边繁星点点,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感觉好累,脑子也好,她的心也好,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累到了极点,却没办法说服自己好好休息一晚。 颜冥夜,快让我找到你好不好,那样我就能够无忧无虑的趴在你的胸口,所有事情都有你帮我扛,这样,我才能快乐的活下去,没了你,我连生存都觉得是个负担,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多重要。 她正在心里默默念叨,这时候,突然从屋顶上伸下来一个头,和窗户边突然出现的头大眼对小眼相望着,她想也没想就尖叫起来。 房门很快被人踢开,沁墨身手敏捷的冲进房间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再看窗户上倒挂着的人儿,顿时黑了脸。 “你这是做什么,很好玩么?” 被沁墨护在身后的凤舞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看,刚刚距离太近加上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能看清楚那人的脸,这时候看着,才发现竟然是逍遥。 她从沁墨身后走出来,一手捏住逍遥的脸颊,气鼓鼓的怨道,“小妖,干嘛突然从屋顶上伸出脑袋,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逍遥一直倒挂在窗户口,脸颊被她捏的很疼也没有躲避,他把玩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很无辜的解释道,“我只是看你这么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想要看看你有没有事。” “那怎么不从房门进来,偏要走窗户,跟小偷似的。” 她可不愿意轻易放过这爱捣乱的家伙,对他的宽容只会换来他越来越放肆的态度,逍遥的性格就像小孩一样,你越不管,他就越猖狂,你双手叉腰朝他大吼,没准他就乖乖安静下来了。所以对着他,偶尔还是要发发脾气比较好。 她虽未至于真的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生气,但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却是真的有在生气。逍遥不疑有他,真以为她在生自己气,露出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因为他不让我进房间打扰你啊,我不就想说偷偷从窗户这里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就偷偷回房,哪晓得你正好趴在这窗口看月亮呢。我说这月亮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一点儿也不亮。” 凤舞捏着他脸颊的手仍没有松开,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想家了行不行?” “好嘛,你想家我怎么可能说不行,舞儿,我可以下来了么,腿好酸呐。” 逍遥禁不住一直被她这样捏着脸倒挂于窗口的姿势,开口求饶。凤舞更加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才放手。 “既然你这么诚恳的认错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不过以后可不许再突然在这种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胆大的没事儿,胆小的还当是看到鬼了呢。” 逍遥腿一松,攀着窗户溜进了房间内,脚刚落地,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模样,在凤舞身边蹭了蹭,“诶,这么晚了还看什么月亮呢,窗户这样开着不怕着凉么。” 凤舞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着凉也比被你吓着强多了。好了,该干啥干啥去,别都挤我这屋里。” 回头对沁墨无奈的一耸肩,“对不住,把你也给吵醒了。” 沁墨摇头,“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必觉得抱歉。” 说完,他一把提住逍遥的后衣领,不顾他杀猪般的叫声将他拖出了凤舞的房间,出了房门还替她把门关上,她目送着这两人走出房间,脸上一直挂着礼貌性的笑容,可是当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堆起的笑容又土崩瓦解,她自嘲的看着镜中表情麻木的自己,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也都在戴着面具,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隐藏那份脆弱,也许,因为她的脆弱只愿意在那个男人面前展现。 第二天早上,店小二一见到她就露出灿烂的笑脸迎向她,显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她,凤舞找了个空桌坐下来,忙问道,“小二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是的,是的,客官,小的昨天想了很久,临睡前突然想起来了,这画像中的男人吧,小的应该是在城南一条街的街边见过他,但他没有画像中那么俊朗。” “没有画像中这么俊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颜冥夜被毁了容貌?所以他们才这么久都没能得到一点儿有用的讯息么。 “小的的意思是,小的在城南街边看见这位公子时,他的头发很凌乱,全身又脏又臭,很邋遢,若不是为躲避街上的马车而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抬起头来瞪了小的一眼,否则小的是绝不会注意到他的容貌的。” 听着店小二的描述,凤舞越发感觉迷惑,头发凌乱,全身又脏又臭,很邋遢,还是在街边,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形容路边的乞丐。 “小二哥,现在店里也没什么客人,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城南你说的那个地方。” 她拿出昨天沁墨给的那锭银子递给店小二,请求道。 “客官,您不用等那两位公子一起么?” 店小二仔细的把那锭银子收好,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嗯,让他们再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去就好。”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便可直接将他带回客栈,反正有店小二陪着,要把个人扛回来并不是问题,如果找不到,也不用让他们都陪着自己白跑一趟了。 “那好的,客官请跟小的走,那地方很容易找,就不知道那位公子还在不在那里。” 毕竟这路边的乞丐么,哪里人多往哪儿去的,七八天前城南那条街还算是热闹,但现在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很多街上都很是萧条,乞丐们也不知道会转移到哪里去。 说着话,店小二走在前面为她带路,她放弃一桌子早餐和他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走着,他们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走了近半个时辰的样子,她被告知他们已经到了城南。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王爷沦落为街边乞丐 店小二常常走这边来拿客栈订好的食材,所以对城南这边很是熟悉,完全不带含糊的就走到了曾经遇到画像中男人的大街上。 街上的行人虽少,却比他们入住的那客栈附近要多多了,街边的店铺三三两两的开着门,附近居民要买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是不成问题的。她看着这陌生的街道,他们昨天找人时,并没有经过这条街,是因为这条街上没有医馆所以漏掉了吗? “小二哥,你说的就是这条街么?”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她并没有看见街边有什么很邋遢的男人,不免有些纳闷,就算是其他乞丐转移阵地,找人多热闹的地方去乞讨,他不可能也跟着一同转移阵地啊,他又不是真的乞丐,说他会在路边向人乞讨,她真是死都不相信。 “就是这条街了。可是之前见过的那些人都不见了,客官,您要找的是什么人呢,小的那天看着他可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 店小二两边观望着,好奇的向她打听着。 凤舞目光复杂的看着店小二,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区别,虽然之前听他的描述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情景,可真正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觉得心痛不已。她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王爷,怎么可能会沦落为乞丐一族,此时此刻,她倒宁愿是店小二看花了眼认错了人。 “小的失言,小的失言。不过仔细一想嘛,要说区别的话,倒是有的。依小的看,那个被小的碰到的男人并无心乞讨,但却不知为何一直坐在街边不离开。” 店小二这一补充说明并没有让凤舞的心里好过多少,反而更加难过了。她吸了吸鼻子,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么你当时看见他的地方,到了么?” 她轻声问道。 一路走来开着门的店铺她看见不少,街边上却很冷清,看不到有穿着邋遢的人坐在路边,连个普通乞丐都没瞧见。 “还没,不过就在前面不远了,那附近有个巷子,现在风这么大,兴许躲巷子子避风了也说不定,但是如果那里也没有的话,小的就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去了。” 店小二越走越急,她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走到一个路口时,店小二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左边一个巷子对她说道,“客官你看,他们果然在里面僻风,要不要过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要不小的替你过去看看?” 店小二之所以用询问的态度,是因为那巷子里坐着不少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看这客官虽是男人装扮,但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女人乔装的,连他一个大男人走在这些叫化子之间都觉得恶臭难忍,更何况她一个女人,毕竟自己收了她这么多银子,如果她需要,他也不介意为她去查看一下。 店小二一番好心,岂料凤舞却是不愿意领情,摇头道,“我自己过去看看,麻烦小二哥在此等候,怕是回去的路我都不记得。” “好的。” 凤舞捂着鼻子走进那条小巷子,里面少说也坐了十来个人,都披着凌乱的长发,一眼望过去,分不清是男是女。她刚刚走近,就有一个乞丐抱住她的脚伸手要钱,她惊得大叫起来。 站在路口等她的店小二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对着抱她腿的那乞丐大吼道,“还不快放手,别吓坏了我家客人!” 这一吼,还真把那乞丐给震住了,马上松了手蹲在墙边没再过来骚扰她,她感激的看向店小二,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区区一个乞丐已经把她吓成这样,真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自己一个人独自进来找人。 店小二看出她的害怕,安慰道,“客官,小的陪你便是了,你认真看看,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人,有小的在,他们不敢再随便扑上来了。” 凤舞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每路过一个人,她都不得不低下头来仔细看着他们的脸,有了店小二先前那声喝斥,当真没人再向她伸手,当她走到身边的时候只是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她身上并没有带着碎银和铜板之类的,银票不可能这么大手笔的一张张散给这些乞丐,所以她也只能无视他们乞求的眼神,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每一个都仔细看过,并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心里极度失落,低头想要走出这巷子,店小二突然拉了她一下,他指指远处死胡同墙边,那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人。 凤舞已不抱希望了,但已经看了这么多张邋遢不堪的脸,多看一个人也无妨,她慢慢的走近那人,可那人侧躺着,凌乱的头发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张嘴。 她蹲下身去看他,光看这张嘴,和颜冥夜竟是有几分相似,她伸出手去拂开盖在那人脸上的头发,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头了,那头发给她的触感十分不好,可是当头发被拨开,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印入她的眼里,那犹如电击般的感觉瞬间贯彻全身。 居然…… 让她找到了…… 凤舞笑着,眼角却挂着泪,她轻轻推动那人的肩膀,看着那人缓缓睁开眼睛,那一刻,她真想举手欢呼。 颜冥夜,她深爱着的男人,真的让她给找着了,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在这乞丐的容身之所。 店小二也正观察着地上那人的脸,和画像上的人是真的很像,当然气质上要差很多,这人目光呆滞,看上去和傻子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这么紧张兮兮的要找他。 “客官,这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仍是询问的语气,只要她确定是这人的话,他也懒得管这么多,帮她把人抬回去就算了事了,那锭银子,嘿嘿,铁定是跑不了的。 凤舞连连点头,扶起地上的人儿,“是他,就是他。” 她仔细的查看着他全身上下,除了有几处擦伤,好像也没有特别严重的伤痕,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却没有注意到被她扶起来的人儿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夜,你怎么会落到如斯田地,既然只受了些轻伤,为什么没有及时回牙北,你知不知道我们收到你失踪的消息有多担心。” 她拿出手帕想替颜冥夜将脸擦拭干净,却不想被他偏头躲过,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奇怪的看着她,就好像…… 她咬牙,不愿意去想那不可能的可能,重新扶住颜冥夜,“夜,跟我回去,其他的,慢慢再跟我说。” 可是,她得到的答复还是他的沉默,她无奈的向店小二求助,“小二哥,麻烦你帮我扶他回去。” 店小二本就做好了帮她扛人回客栈的准备,二话不说帮她扶起地上的男人,男人也不挣扎,任由他拖着往前走,多走几步,也用不着拖了,他自己会跟着往前走。 一旁的凤舞满心担忧,这样的颜冥夜看上去太不正常了,这脸分明是他的没错,可为什么他会让她感觉这么的陌生。明明才分开不过三月不到,他究竟是怎么了,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找到他的欣喜,以及他认不出她的挫败,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总算给找着了,表面上平安无事。 她和店小二带着颜冥夜回到客栈大堂里时,两个男人已经在大堂里等得极度不耐烦了,见到她时,脸上显而易见的愤怒如出一辙。 “舞儿,你跑哪里去了,一起来就不见你人,还以为你被谁虏了去。” 逍遥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天知道这女人是多么触动他的神经,起床看不见她可把他给吓坏了,若不是掌柜的说看见她是和店小二一起出去的,他早奔出去找她了。 怕她回来时见不着他们,这才和那块烂木头一起在客栈等她回来。等得那叫一个心烦意乱的,差点儿没把这满堂的客人都给赶跑喽。 “我没事,小二哥早上跟我说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颜冥夜,所以我跟他出去找人了,你瞧,人真给找回来了。” 逍遥看看她,又看看店小二,再往他们身后扯长了脖子仔细瞧,“他在哪呢,没带他回来啊?” 凤舞指了指店小二身边的颜冥夜。 逍遥惊讶的叫了起来,“是他?怎么可能!” 那个在自己王府里都天天换着装风流倜傥的夜王爷,将他的舞儿迷得团团转、有权有势有气魄的夜王爷诶,怎么会是这臭的要死的乞丐。 “小二哥,请帮我准备好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衣服的钱和饭钱一起算,找他要便可。” 她指着沁墨对店小二说道。 “好咧,客官请放心,很快就给准备好送到您房里去。” 店小二两天里赚了这么一大锭银子,心情自是乐得飞上了天,他置掌柜的和其他客人为无物,只顾着替她张罗一切,一旁掌柜的气的直吹胡子,沁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连他都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身边的人儿,这人,真是他们家王爷?再受伤受困于此,也不至于会落魄到如此地步吧。 他走近一些,认真看着他的脸,虽然脸上脏脏的好像很久不曾清洗过,但这张脸,确实是他家王爷没错。 “少爷,您这是?” 凤舞拉了颜冥夜一把,将他带往楼上客房,一边对沁墨吩咐道,“现在什么也别说,先替他清洗一下身子,让掌柜的再弄点儿吃的送到房间,刚刚忘了吩咐那小二哥了。” “可是他……” “这有点奇怪,但人找着了就好,把他带回牙北再从长计议。” 凤舞连拖带拽的把他弄进了房间,逍遥跟着她走了进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颜冥夜。 路道,解,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哪里这么容易想起在哪儿见过少爷。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洗干净才像个人样 再怎么盯着他看,逍遥也不觉得这么邋遢一人会是颜冥夜,“舞儿,你不觉得他只是一个和颜冥夜长得极度相像的人么?” 凤舞白了他一眼,“我比较相信他脑部受了重创,所以才变成这样。” “受到重创,变傻了?” 那你还捡他回来做什么,他是很想这么说,可惜终于还是不敢说出口,他几乎可以肯定说完心里的这句话他绝对逃不出被赶出房间的命运。 店小二很快给她送来几桶热水,尽数倒入房间里的大浴桶里,她过去试了试水温,再拉了颜冥夜过去屏风后面,开始脱他的衣服。 颜冥夜倒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任凭她摆弄,逍遥却有些看不下去,“你不需要戴个手套什么的么……” 就这样空手给他洗,都不嫌脏的,他看着都觉得恶心不已呢。 凤舞莞尔一笑,“子不嫌母丑,妻不嫌夫贫,我已经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相公,只是替他洗洗干净,又算的了什么。再说了,他可不是经常都这么脏,一次而已。” 刚刚端着吃的进屋的沁墨正好听到她这番话,打从心底敬佩起她的为人,其实她完全可以差遣他来做这些事,而且他也觉得这种事本就该由他来做,可她想也没想就替那么脏的王爷擦洗身子,可见她对王爷的感情是有多深。 颜冥夜这浑身上下比她想象的还要脏,光替他洗头,就已经把满桶的水弄脏,擦洗身子几乎都是在泥水中洗的,叫来店小二将水全换了,又注入干净的热水,她重新把颜冥夜按在浴桶里,这才给他打上皂粉清洗。 第一遍已将大部分泥污洗净,他恢复了原本的俊朗模样,第二遍,她替他洗得更加仔细,每一处地方都擦洗得干干净净,她发誓连给自己洗澡时都不曾这么认真仔细的洗过。 等帮他洗完澡,她已经觉得腰酸背痛的,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她拿了毛巾替他擦干身子,又给他穿上干净衣服,这全程中他都没有吭过一声,被她擦洗得不舒服的时候也只是皱皱眉,安静得不像话。 清洗完毕,她扶颜冥夜走回床边,让他躺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 逍遥在一旁静静看着,不得不佩服她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女人,当初对待还是婴儿的他,她也是如此细心谨慎,生怕伤了幼小的他,而现在,她一如从前,只是照顾的对象换成了颜冥夜。 看那眼神呆滞的傻样,就算是洗干净了,他也仍觉得那只是一张和颜冥夜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和颜冥夜的形象完全搭不上边。在那呆滞的眼神里,他看不见任何灵魂,就像一个躯壳,里面空无一物。 “沁墨,刚刚替夜清洗的时候,我发现他头部右侧有一个肿块,破了点儿皮,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致,但估计他现在的怪异状况一定和他头上的伤有关系。我想我们要尽快赶回牙北城,在这里想找个好大夫给他医治恐怕比较难。” 听她这么说,沁墨走到床边为颜冥夜查看伤势,他的头部右侧果真有一个肿块,她说的没错,王爷现在这呆滞模样,一定和头上的伤有关系,只是伤到头这事儿可大可小,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那我们等到今天晚上就出城。晚上虽然城门守卫的士兵更多,但有夜色掩护,而且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士兵们都乏了,不会那么认真四处查看。” 沁墨建议道。 “嗯。同意。” 凤舞从桌上拿了牛奶和馒头,又走回床边,“夜,先喝点儿牛奶润润喉。” 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这些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上一顿饱饭,有没有被别的乞丐欺负,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随便哪个人都能欺负他的吧,看他也不会有什么反抗的想法。 颜冥夜仍然没有回应她的话,但对她的话是有反应的,他接过她端着的那碗牛奶,很快喝了个干净。喝完,将碗递回给她,眼睛却是看向她手中的馒头。 凤舞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尽管笑的很牵强,“这些都是给你吃的。” 把馒头放到他手里,他像是很饿的样子,但吃着馒头的样子,却很优雅,比她平时的吃相还要优雅很多,她一个没忍住,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虽然他现在痴痴呆呆的,可唯独这一点儿没变,吃相很优雅,回想起他以前笑自己吃相难看的情形,眼泪就像是洪水一般涌上来,想喊停已经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已泪流满面。 “别光顾着看他吃,舞儿你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吧,快去吃点儿。” “是了,少夫人也吃点儿东西,晚上才有力气走路。我们的马儿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就算没人将马儿盗走,越过城门也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才能骑上马,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沁墨比逍遥还啰嗦,一口气说出那么长一句话,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由话少变为话多,一次次的惊讶,到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 她走到桌边,拿起筷子随便吃着,眼睛不时向床上的颜冥夜看去,见他吃的香甜,她的心情也开始转好,如果牙北城的大夫没办法医治,大不了将他带回帝都让御医医治,总会有办法治好他的,最重要是他平平安安的,就算他真的将所有事情给忘了,她也会帮他一件、一件的重新拾起来。 随便填饱了肚子,她又全副心思放在了颜冥夜身上。 离晚上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闲着也是无事可干,三个人都窝在她的房间照看着颜冥夜,她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拉起颜冥夜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指间的脏东西已被她洗净,看着这双秀气的大手,她声音尽量放柔放轻,生怕吓着他似的。 “夜,你不认识我么?” 回想起当初她装失忆那时候,颜冥夜眼中的心痛,那时的她只看到他眼底的心痛,却感觉不到他心中的痛,现在她算是真正的感同身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为了惩罚她当初的无聊恶作剧,才给了她一个这样狗血的情节经过,如果真要这么狗血的话,拜托,过一段时间就让颜冥夜恢复记忆,来一个同样狗血的结局吧。偶像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无论是男女主由于什么原因失忆的,到结局的时候总是会突然恢复记忆,然后皆大欢喜圆满结局。所以老天爷,既然要这么狗血,就请您狗血到底吧,千万别狗血到一半就不管了啊。 颜冥夜应该听得懂她的话,可他就是对她爱理不理的,静静的看着她,任她怎么说怎么做也不对她说一个字。 对着这么一个说什么话也没有反应的木头人,凤舞又是心痛又是郁闷的,就算是失忆也好,好歹和她说说话么,跟个哑巴似的算什么。 她突然起身,掰开颜冥夜的嘴,然后松手,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舌头还在嘛,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跟她说话,好像跟她有仇似的。 她静静的观察着颜冥夜,颜冥夜也默默的看着她,那无害且呆板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这感觉……该怎么形容,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人,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自主意识。 就算是失忆也不至于会这样吧,她迷惑了,好希望谁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看向沁墨,对方眼神迷茫,显然也不能解答她的困惑,而逍遥,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人类的人,她压根没有寄予任何希望,他如果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才会让她觉得惊讶。 她现在只希望能快点儿天黑,快点儿回牙北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失忆这种事,想必是脑袋受创,脑内留有血块血包什么的,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合适的办法来医治,看着这样的颜冥夜,她心里越来越焦急,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帝都找颜冥煜负责。 “少夫人,不要太着急,宫里御医多的是,总会有办法的。” 沁墨淡漠的神情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过份的关切,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可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发自内心,令他不由自主。 他不想去探究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想抚平她的躁动,她的不安是那么的明显,找到了王爷虽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这样的王爷,只算是找回了一小半,他的记忆如果不复存在,那他也不再是她心中的那个王爷,这将来会怎么样,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也许吧。” 她心里又开始乱担心了,虽然知道不应该,虽然知道担心也是多余的,在御医未下定论之前她实在没必要忧虑太多,到那时候再烦恼也不迟,道理她很清楚,可理智终究敌不过情感,她就是会乱担心,心里就是没办法停歇,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付清了房钱饭钱,带着颜冥夜,一行四人从绕开大道,从小路绕到城门处,像进来时一样,挑着士兵来回走动的空隙,沁墨一次带着一个人翻过城墙到另一面的墙角,先是她,颜冥夜第二,逍遥最后。 带着三人翻过城墙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当沁墨带着逍遥跳到城墙角落时,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树上偷听到的军情 “等城墙上士兵往右边走的时候,我们就向前跑,王爷我来负责,但我再无暇顾及你们俩,自己小心,尽量快点儿跑到对面树下,有树的遮掩不容易被发现。” 他说完,人走出几步,往上探头看着,返回来时嘴里在数着时间,凤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士兵们开始往右边走,不过等沁墨的指示准没错。 没多久,沁墨手往前一挥,扛起颜冥夜就往前跑了起来,在这么空旷的地方用轻功目标性太大,直接用跑的反而安全的多,月色很淡,城外又长着半人高的杂草,更有利于他们的是这天晚上还刮着风,在草地里跑动完全不会显得有多不寻常。 凤舞被逍遥拉着手在草地里奔跑,很少这样快跑的凤舞大感吃不消,他们那天晚上进城时压根没有跑,就那么悄悄的走近城脚,然后被沁墨带着翻过城墙,相比起来的时候,回去时可劳累得多了。 一直跑到对面大树下,他们才休息了一会儿,但这里离他们栓马儿的地方好像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沁墨说得对,如果不填饱肚子,还真没力气走的完这一段。 “放心,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背你撒。” 逍遥替她擦试着额间滑下的汗水,笑道。 凤舞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让这小子背,岂不是丢人丢大了,这要是只有他们两人的那荒山野林也就罢了,她面子什么的全都放下,想也不想的往他背上跳,可现在还有沁墨和颜冥夜在场咩,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被他这小子背着走,感觉太诡异了。 沉默并不都是默认,也可以是拒绝。 她偏过头,颜冥夜依然是那副傻样儿,睁着眼睛却任人摆布,看来这时候如果把他给卖了他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到底是伤着什么神经了,她只恨自己没有弃商从医。 “别说话,那边有动静。” 沁墨突然向他们打了个手势,独自向前方俯身走了过去。 回来时,沁墨神色紧张,简短的说明了一句,“有敌军,先上树看看情况。” 说完,他抱起颜冥夜就跃上了附近一棵大树,站在树杈间借着茂密的树叶将自己和颜冥夜都藏了起来。凤舞一时慌了神,求助的看向逍遥。 逍遥这时也不再想着逗她,说了句‘抱住我’,眼睛开始找寻适合藏身的树木,等她双手刚勾住他的脖子,腿环住他的腰时,逍遥已爬起了树。在她还在后悔是不是应该趴在他背上更有利于他爬树的速度时,两人已经到达了树顶。 凤舞往下一眼,立即觉得眼晕,让他爬树隐蔽,又不是爬树比赛,他居然挑了这附近最高的一棵树来爬,有些恐高的她压根不敢望向下方,攀在他身上的手和腿也都不敢放开,这情形像极了那次两人出山时在山林里过夜的时候。 好吧,在这种野外的环境里,这小子表现出来的敏捷常常让她感觉他压根就是个非人类,什么妖界,就是一猴子修炼成精幻化成人形的吧,爬树这么厉害,生活上却是一塌糊涂。 他们才刚上树没多久,沁墨所说的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树下,她不敢往下看,仅凭着声音判断,这些人好巧不巧的在树下停了下来,好像打算在这儿休息。 她心中暗骂,前面不远就是沙城城门了,怎么偏偏在这种地方休息起来了,成心跟他们做对不是。 这些迷程国的士兵好像很疲惫不堪的样子,一个个相互依靠着,低声说着话,偶尔还听见一两声呼噜声。她暗叫不好,看来他们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其中都有人已经睡起了大觉,他们难道要这样呆在树上一整个晚上? 她有逍遥在还勉强能支撑,可是沁墨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状况,毕竟颜冥夜现在这样子,无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都不足为奇。只希望他能像之前一样,一直,一直保持着安静就好。 静下心来,她开始偷听起树下士兵的对话。 分不清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她压根不敢往下看,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说兄弟,咱们这一仗也不知道得打到什么时候,一起参军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了,不知哪天就要随那些兄弟们一起共赴黄泉。” “哥,你想点儿好的成不,出去了这么几次都没要了咱们的命,说明咱们福大命大,你只管放胆去干,荣华富贵可等着咱们呢。” “荣华富贵?你就做梦去吧,依这皇上的命令,这场仗还有的打,咱们这些小兵们,恐怕牺牲的还远远不够,就是咱们都死绝了,这场仗也未必就能停止。唉。” 插嘴的是另一个人,他显然没有第二个人那么乐观,直接肯定了第一个人的话。 此话一出,他们同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过不了多久,许是受不了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又有人开始说话了。 “你们有没有听说,咱们皇上之所以下定决定向契真国宣战,是因为一个女人。” “你听谁说的,这种事可不好随便造谣的,一不小心可要赔上脑袋。” “就咱们这私下里说说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也是听军营里其他兄弟说的,据说在咱们皇上还未登基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契真国的一个女人,可是想尽办法都不能够一亲芳泽,于是皇上怒了,登基之后有了实权,立即就向契真国宣战,明着吧,是为了扩展迷程国的领土,建立威信,但实际上,多半原因是因为那个女人,你想呀,若是这仗打赢了,皇上开什么条件对方还不都得满口答应下来啊。” 凤舞和逍遥身贴身坐在树杈上,听着士兵们这些话,她心中狂跳不已,不是因为和逍遥如此近距离亲密接触而感到羞涩,而是因为得知这场战争的起源居然是因为她。 为了她,林子乔竟不顾百姓安宁,擅自发起战争,为了她,他不择手段,劳民伤财,这样龌龊的男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向他俯首称臣,她也绝不会对他低头。 她自认她绝没有那种让男人动用一切力量也要得到她的惊人之貌,林子乔之所以会这么做,她想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而是因为他在她这儿没有得到满足,那种耻辱使他的欲望更加膨胀,也许连他自己都再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她,而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得到,那样才算是赢罢了。 可就因为这愚蠢的原因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连颜冥夜也因此而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对林子乔的恨意不禁又多了几分。 “这段日子牙北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之前他们带兵的那个将军好像是个王爷,还挺厉害的。” “就是那一次,我们损失了不少弟兄,连皇上都送来亲笔御书慰问大家以涨士气。” 又是亲笔书信慰问,貌似颜冥煜也有写这东西来着,他们都兴这个吗?皇上写封信就能鼓舞人心了,真是神奇。 “这次去牙北探听消息,也没打听到什么,那城里上上下下守得这么严密,回去没法交差,唉,真他妈不想回去。” “是呀,不知道将军会怎么处罚我们,这个月的军饷被扣是跑不掉的了。” “这样的刺探任务让我们去完成,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们么,人家城门紧闭不让任何可疑人物进城,我们压根没机会去探听任何消息。再说了,想攻进去,一声令下就好了,干嘛这么谨慎的等着对方先出手。” 接下来的话都是些抱怨之类的话,凤舞听得不是很在意,她心里想着刚刚士兵们所说的话,按他们这么说的话,似乎并不知道颜冥夜曾失踪的消息,看来这军中的叛徒已经逃到其他地方去了,没有了叛徒的内幕消息,迷程国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两军都处于休整时期,这也好,这会儿新派下来的将军也该到牙北了,加上这将军所带的兵力,就算真要打起来,也能缓上一阵子,等林子乔那边增派兵力过来又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参加战斗的士兵都属于步兵,靠两条腿能走得有多快。 又过了好一会儿,树下的敌军好像休息够了,一个个整了整衣服便往沙城城门方向走去,等他们走远了,沁墨才带着颜冥夜从树上跳下来。凤舞则是随着逍遥爬下树的,虽然说是爬下去的,他那速度却并不比沁墨慢多少。 “刚刚他们说的话都听见了吗?” 沁墨第一句话竟是问的这个,凤舞点点头,“听得七七八八,后面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没有认真听。” “那就好,记清楚一点儿,回牙北将他们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铁森将军,对你来说觉得无关紧要的话,也许对他们大有用处。” 凤舞这时才反应过来,想必是刚刚他上的那树离这边还有段距离,所以听得不是十分清楚,这才问起她来。她面露难色,虽然听得是很清楚,可那些话她也只记了个大概,更何况后面的她压根没有认真去听,要她一五一十的背出来?这怎么可能。 她望向逍遥,“你……” 逍遥拍拍胸脯,“这事儿交给我吧,知道你记不住,我可都记下了。” 凤舞果断的向他竖起大拇指,夸奖道,“不错嘛,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用,值得嘉奖。” ------------ 第一百三十章 名医对之也束手无策 看四周并无异状,他们不再浪费时间,往牙北城的方向走着,走出那片林子时,他们找到了之前栓在树干上的马儿,虽然几天没有人管它们,但旁边有着足够的杂草供它们食用,所以这三匹马儿一个个还挺精神的。 她举手欢呼,终于不用再折腾自己这两条腿了,能骑马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她走向自己的那匹马儿,摸了摸马脖子,马儿还算乖巧,像是认识她似的,没有对她有过度的反应。 “王爷就和我一匹马吧,你们的骑术不精,带个人更加走不快。” 沁墨扶了颜冥夜上马,自己也跨坐在马背上,低头对两人说道。 这问题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让她在马背上带着个啥也不会的人,她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身下的马儿能乖乖的按着她那蹩脚的指示往前走就算是很不错了,这骑术,确实不是一般般的烂。 四人三骑,趁着夜色朦胧,拼了命的往前赶,还未天亮,他们已赶到了牙北城门外,向着守城的士兵自报家门,由于守城的士兵每天都在交替更换,加上东南西北四处城门都需要人看守,这次他们回城时看见的士兵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一批,他们不得不在城外等候士兵们向铁森将军通报,得到铁森将军的首肯城门也会打开。 等了约一柱香的功夫,铁森将军终于出现在城墙之下,往下看他们,确认了他们身份之后,城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仅供一人骑着马儿进去。 他们依次排着队儿走进城内,凤舞也懒得下马,由着城内士兵替她牵着马,拉着她往之前的别院走去,至于应酬和说明的事情都交给了沁墨,她神经紧绷了一整晚,现在该是她放松放松的时候了。 不过到别院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是必须吩咐铁森将军的。 她下了马儿,走过去打断铁森将军和沁墨两人之间的谈话。 “铁森将军,有件事请你务必尽快帮忙办好。” “夜王妃有什么需要请直说便是,末将一定办得妥当。” 她点头,指了指颜冥夜,“王爷头部受了点伤,需要找个大夫来为他看病,不过一般的大夫不行,一定要找城里最好的大夫。” “是,末将马上命人去找城中名医为王爷医治。” 凤舞见他就要转身走人似的,连忙又叫住他,“还有,夜兰和爵紫在哪里?” “夜兰大人和爵紫大人在搜寻王爷的队伍中彻夜未归,末将这就找人去寻他们回来。” 铁森将军对她出奇的礼待,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说实话一个王妃,比起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怎么想也感觉是后者权力更大吧,难道是因为尊敬颜冥夜,所以才爱屋及乌的顺便把她也奉为上宾。 除了这一点儿,她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得到如此好的待遇。 想想没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了,她扶了颜冥夜先回屋,其他的又交回给了沁墨,夜时在树上无意间听到的那些敌军对话,也由逍遥全权转达了,反正她也记不住其中的几句,只是大概知道了这场战争的起源和那一小队士兵此去的任务,仅此而已,她真不觉得这些话对于铁森将军有什么作用。 “夜,你先在这躺下休息会儿,等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她耐心的扶他上床,替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着他,既然他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她想,现在能这样看着他照顾着他,何偿不是一种幸福。 大概过了小半天的时间,大夫终于来了,也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找来的大夫,不过据铁森将军所说这是牙北城方原百里以内最有名的大夫了,若是这大夫不行,恐怕就得真送往皇宫里去让御医治疗。 颜冥夜见了大夫情绪似乎有了小小的波动,他紧纂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大夫让他伸出手来他也一点儿不配合,凤舞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反应,忙安抚道,“夜,不用担心,只是替你把一下脉,你把手平放在枕头上也可以。” 大夫连忙撤去自己带来的小布包,拉过床上的软枕,示意他把手放上去。颜冥夜还是不太愿意伸手给大夫瞧病的样子,凤舞不得不强拉着他的手放到软枕上面,大夫看着她如此动作,差点儿没忍住笑了起来,也亏他忍住了,看他身后铁森将军凝重的神情,简直就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这大夫要是敢在这时候笑出声来,恐怕性命堪忧。 “大夫,他应该曾经摔到了头部,您看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肿块,表面还破了皮,他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的情况是不是和这有关?” 大夫听她这么说,放下他的手,又替他检查起他头上的伤势,“这表面看起来好像伤的并不严重,但伤到头部可大可小,像这位公子这样的情况,在下还是头一回遇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医治。” 这大夫没有跟她多说废话,几句话就说明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虽然对这城中的大夫没有抱太大希望,但听大夫这么多,总归是有些失望的,大夫束手无策,即表示他们必须马上赶赴帝都,找宫里的御医为他看病,这一路上所费的时间又要几天,也不知会不会延误他的最佳医治时间。 “铁森将军。” “末将在。” “立即为我们准备五匹快马,等夜兰和爵紫一回来,我们就先行回宫,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大夫被请了出去之后,凤舞落莫的说道。 铁森将军满口答应下来,当即命人去准备,且又加派人手去催促夜兰和爵紫快些回别院。这夜王爷是因为他军中的叛徒才落得如此下场,这一切都因为他的监管不力造成的,要是能医得好,又打了胜仗的话,兴许皇上这一高兴,也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可是如果夜王爷医不好,就算他打了胜仗,皇上也绝对饶不了他。 也正因为此,对于夜王妃的请求他都是有求必应,生怕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夜王妃回宫之后向皇上告他一状,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给皇上出气的。 夜兰和爵紫回来见到颜冥夜如是模样,纷纷跪在凤舞面前,“王妃,是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王爷,属下罪该万死。” 凤舞看见这两个熟悉的人,亲切感顿生,颜冥夜出事他们一定比她更加难受,她哪儿立场去怪罪于他们两个,看他们俩这疲惫的样子,恐怕也是起码两天没睡了,她心疼都来不及了。 扶了两个人起来,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无需自责,不过我们需以最快速度回到宫里,这里的大夫没办法处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宫里的御医,希望他们能够对他有所帮助。” “对了王妃,你怎么会亲自赶来。” 夜兰看着这许久未见的女人,她比印象中的要瘦了一些,这才没多久,想必是因为担心王爷担心得没胃口吃饭,才会日渐消瘦吧。 “王爷出了事,我这做王妃的,过来找他又有什么出奇的。” 她催促着夜兰和爵紫,“你们速度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起回帝都吧。我想王爷需要你们在他身边,况且以他现在这状况,恐怕需要人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这个不是问题,保护王爷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 这么多天以来,夜兰难得的找回了自己的笑容,自从王爷失踪之后,他们一有空闲就出去找人,几乎忘了应该怎么笑。可是他们毕竟只有少部分时间可以去找王爷,大部分时间要和铁森将军研究策略,王爷不在时,铁森将军一个人不能掌控全局,他们只能暂时充当军师,给铁森将军提些建议。 但他们始终没有想到去沙城里面去寻找王爷,依他们的猜测,王爷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一定是因为受的伤太重,所以才会了无音讯,所以他们查找的范围都是在那次战场范围内。 却没想到王妃这么聪明,竟知道去沙城里找王爷,而且还真让她给找着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们之间真的有着这种怎么断也断不开的缘分,生离死别,也不能将他们分开,就算是这次也一样,别人怎么找都找不着,她却在来这不足三日就已找到。 “王妃,我们都收拾好了,连夜出发?” “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出发。之前我已经让铁森将军准备了五匹快马,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刚刚在想,我们应该要准备一辆马车才好,马背上走太快,颠簸程度很大,我怕王爷的身体受不了。” 毕竟颜冥夜是伤在头部,如果真的是脑内有血块,在马背上颠簸不知道对他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影响,为保险起见,改用马车载他应该会安全些,虽然如果可能的话,她好希望现在能有一个更快捷更平稳的载人工具。 比如,汽车?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偶尔还是会异想天开,她甩掉脑子里这么奇怪的想法,重新打起精神,对夜兰继续说道,“这里能不能找到那种坐起来舒适些的马车?” “当然有,稍等片刻。” 凤舞扶着颜冥夜在别院门口等着,夜兰果然很快弄来了一辆马车,先前准备好的几匹快马都没了作用,那马车容得下七八人,他们六个人坐在里面还算宽裕。 五个人都没什么东西,小小的包袱,只装着换洗衣物,像是出外旅行一般,轻松上路。由于六人之中有三个人都有武功,铁森将军几次提议派人陪同都被他们拒绝,以这样的阵营如果还出了什么意外,连她都难以想象那是怎么样的劫难。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乖顺王爷让人难以适从 马车驶出牙北城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发现原来马车上已经放了不少干粮和清水,亏她刚刚还在盘算着路上在哪里停下来购买,夜兰长期跟着颜冥夜走南闯北,想事情果然是够仔细的。 她依着颜冥夜坐着,自始至终颜冥夜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好在他至少没有对她感到反感什么的,她给他吃东西他就吃,她让他休息他就闭上眼睛休息,这乖顺劲儿,马车上的其他人都大感受不了。 “看王爷这副模样,真是感觉心酸不已。王爷以前对于任何事都果断非常,他说一别人绝不敢说二,何曾见过王爷这么乖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伤了王爷的脑袋,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人的话,铁定不放过他。” 夜兰递了杯茶给颜冥夜,颜冥夜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望着凤舞。凤舞接过那杯茶,重新递到他手中,“喝吧。” 同样的一杯茶,从她手中递过来,他就有了反应,端起来喝了一口,后又递回给她。凤舞接过来放在马车内的小方桌上,对夜兰苦笑道,“当时那混乱劲儿,就算让你亲眼瞧着王爷被人打伤也不一定抓得住那个人,现在我已不奢望太多,只希望他能够恢复原样,那样就心满意足了。” 夜兰手撑着下巴盯着颜冥夜瞧,“王妃,你觉不觉得,王爷现在虽然有些呆滞,不说话,可他对你的态度,和对着我们还是有点儿不同的。” 凤舞耸耸肩,都这样子了,还有什么不同的。 “你看啊,刚刚我递茶杯给他,他理都不理我一下的,你递过去就不一样了,你说让他喝,他就真的喝了。就好像……” 夜兰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不说了,感觉到凤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说了王妃可别生气。” “嗯哼。” “我觉得王爷好像把王妃当作娘一样的感觉,百分百的依从,且只对你一人如此。” 凤舞白了他一眼,差点儿被他这句话气的岔了气,同马车的人都隐忍着笑,不敢笑出声来,身体却不同程度的抖动着。除了沁墨还算给面子,维持着他那长年不变的表情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说好了不生气的呐,我也是实话实说,唉,瞧王爷这样理都不理咱们,咱这心里太难受了。想以前,王爷上哪儿都带着我不是?” 懒得再跟夜兰废话,凤舞向后靠,闭上双眼假睡,夜兰见她如此,又开始勾搭身边的爵紫,爵紫虽和沁墨不同,但话也算不上多,半天下来,便只听见夜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爵紫偶尔接上一两句,说的都很简短,沁墨则干脆是看也不看夜兰,任他一个人说着话。 凤舞虽闭着眼睛,却是久久都没有睡着的,这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暂时还算是平稳,想必不会给颜冥夜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以马车代替快马,在速度上要逊色很多,原本五天左右能到的路程,恐怕要多走上两天。算算距离颜冥夜受伤失踪已经半个月的时间,她是真的很担心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 这样乖顺的颜冥夜无论对谁来说都太残忍了,如果他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不希望自己这样活着吧,他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夜王,一代枭雄如今成了温室里的小花,回宫之后若是治不好他,铁定要受尽朝中人的冷嘲热讽。 “小妖。” “嗯?” 凤舞突然睁开眼睛,对一旁的逍遥说道。 “你说,当初我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都没死成,虽然昏迷了两年多的时间,可好歹脑子还算清醒,王爷他就受了这么点小伤,就弄的浑浑噩噩,事事不知,真不知道是我太幸运了,还是他太不幸呢?” 逍遥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一定又在担心宫里的御医也医治不了颜冥夜的病,其实颜冥夜落难,他发自真心的很想找个没人的地儿大笑三百回的,但是见她愁容满面眉头不展的担忧样儿,又笑不出来了。 “舞儿,会没事的,你该休息会儿,别想这么多,等回了宫,再看御医怎么说。” 凤舞点头,她也知道自己多想无益,只是忍不住会往那方面去想而已,她伸手揽住颜冥夜的肩膀,将头靠在他肩上,“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不如把我的灵魂也带走好了,没有颜冥夜的凤舞,也只是一具空壳。” 所以老天爷,请你不要这么残忍,我们之间已经经过了太多的劫难,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未老去,心里却被命运的利箭戳得千疮百孔,让我怎么有勇气好好的活下去。 为了节省时间,晚上都在不停的赶路,赶车的车夫太累的时候,就由他们其中某个人出去替他一阵子,这样日夜不停的走,才勉强赶得上快马的速度。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颜冥夜好像厌烦了一直坐在马车上,眼睛一直望向车窗外面,眼里透着一丝渴望,凤舞见他难得有点儿反应,便让车夫停下马车休息,自己扶了他下马车,看着那山青水秀的自然美景,颜冥夜竟露出了笑容。 而且是对着她笑了,凤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刚刚所看到的这一幕,几天以来一直对她没任何反应的颜冥夜居然对她笑了一下! 惊讶过后是欣喜,再之后转为心酸,她的心情一时几变,笑着流泪的场面让爵紫看了大感奇怪,他拉过难得在一旁沉默下来的夜兰,“你看王妃,怎么又笑又哭的,不会被王爷不理不睬的模样逼疯了吧。” 夜兰往凤舞和颜冥夜那边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他拍拍爵紫的肩膀,“王妃的内心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事给逼疯,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当人开心到极点的时候,就可能变成这样了。这是喜悦的泪水好不好。” 爵紫听着夜兰的解答,心中更加迷惑了,喜悦的泪水,现在这时候有什么事是值得王妃开心的,还能开心的哭起来? 休息片刻之后,凤舞重新把颜冥夜扶上马车,颜冥夜看上去好像又恢复了那平静的模样,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眼睛盯着桌面发呆。刚刚那一个笑容,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如梦如幻,似是从未发生过。 逍遥见她重上马车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候连叫她几句都没有反应,不禁郁闷的看向颜冥夜,这两人刚刚下马车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舞儿突然就也跟着痴呆起来了,难道痴呆也能传染?哼,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顿顿都吃的干粮加凉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这些干粮,凤舞感觉自己的胃异常不舒服,一直干呕想吐。 沁墨见她脸色苍白,状况很是不好,他担心的问道,“要不要再停下来休息会儿再继续走?” “不用了,继续赶路,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吃多了这些干粮,再两天就能赶到帝都,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行程。” 虽然她这么说,沁墨还是让车夫停了车,他下去找了些干柴生起了火,拿车上的小铁壶烧了一壶开水,在她的杯子里放上几片茶叶,倒入热气腾腾的开水。 除了刚刚出发时那已经泡开的茶水,这几天他们都直接喝的什么也没有加的井水,为了节省时间她一直不赞成烧水煮茶,因为要煮一次热茶就需要生一次火,虽然他们有带着火折子,但临时去找干柴来生火烧水,总归是需要些时间的。 也许就因为这样,她才会弄的现在这么难受。胃疼的话,喝杯热茶能有所缓解,沁墨将茶杯推到凤舞面前,“就算你不休息,马儿也该休息下了,这附近没有地方能够买到马儿,如果把马儿累倒了,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凤舞暗自深呼吸,双手握着盛着热茶的杯子取暖,等茶水稍凉一些才开始喝。沁墨也给马车里其他人都倒了杯茶,就着这热茶,顺便也把晚饭就地解决了。 这一回休息了很久,一直在凤舞不断的催促下才开始上路,喝过热茶之后她已经感觉好很多了,不愿意浪费时间,趁着朦胧月色,马车又走在了官道上。 颜冥夜还是一如当初,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坐在她身旁,连动都很少动。沁墨密切注意着凤舞,使得凤舞都不敢皱眉,就算有点点不舒服也尽量忍着,以免又被沁墨强迫休息。 “王妃,我有没有跟你说,你好像瘦了。” 没人陪夜兰说话,夜兰又开始勾搭起凤舞。虽然之前他的话曾把凤舞气着了,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凤舞很快将他的话抛之脑后忘个精光,当他无聊到又向自己说话时,她只是笑笑。 “是么?” 毫不在意的态度,并非她不想理夜兰,只是她真没什么精力去想自己现在是胖是瘦,不过如果是瘦了的话,那不是更好么,都不用想着怎么减肥了。 “是呀,瘦了好多。王爷要是知道的话,会很心疼的。回帝都之后让嫣红给你好好滋补一下。”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直接进宫召御医 凤舞见他说得很认真,这才认真回答,“瘦一点儿不是挺好么,不用搞的这么严重,嫣红有她的事要忙。” 她转头看向颜冥夜,应该滋补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他这才叫整整瘦了一圈,在那群乞丐中找回他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多少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她只要一想起当时那情景,就眼睛发酸,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天的时间在她盼星星盼月亮中渡过,当他们的马车行驶到帝都城门外时,她激动的钻出马车站在车头,守城的士兵并不认识她,不过却认识她身后的夜兰,有夜兰这张脸,守城士兵很快放行,他们驾着马车直接往皇宫里去。 从城外到宫门外没花多少时间,一路上看着帝都城内一派繁荣的情景,和牙北城及沙城相差甚远,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份安宁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林子乔的狼子野心意图破坏着这一切美好的事物,为了保持这份安宁,有多少人不得不牺牲自己来保家卫国,林子乔,你最好保佑自己长命一点儿,这个仇,等着我来报。 宫门外守卫的士兵不仅认识夜兰,当然也认得凤舞这个夜王妃,没有派人通报已将他们放行,夜王妃的身份在这皇宫里就像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除了皇上,恐怕也没有人有资格拦她。 不过进宫之后就不能再乘坐马车,靠着这两条腿一直走到颜冥煜所在的御书房外,凤舞虽不至于虚脱,但也大呼受不了,看来这几天的舟车劳累给身体增添了不小的负担,平时走着还算舒畅的路程现在已经累到想要趴在地上打滚了。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见是夜王、夜王妃及夜王爷各位亲信,连忙入内通传,颜冥煜听到是夜王和夜王妃来访,立即起身亲自出来相迎,他拥抱了一下颜冥夜,命人招待其他人等,只请了颜冥夜和凤舞进御书房。 凤舞嘱咐逍遥安份儿点,别惹事,便扶了颜冥夜进御书房。 待颜冥煜落座之后,得到他的示意,她才将颜冥夜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也在邻座坐了下来。在马车上坐了几天几夜,一下马车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程,两条腿像是不是自己的似的。 “夜,看到你没事,朕总算放心了。” 他们刚刚落座,宫女们为他们送上香气萦绕的茶水,颜冥煜看上去十分高兴,看着颜冥夜的眼睛直放光,就好像看见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收到颜冥夜受伤失踪的消息之后,他虽然有尽快部署,安排新的将军带兵前往支援,新的将军出行之前又听说夜王妃带着府上两个人只身前往牙北欲亲自寻找颜冥夜,对于自己的亲弟弟和这一和颜冥夜有关就不时脑袋犯抽的弟妹,他着实担心不已,若不是他身份特殊,不得不在帝都坐阵,他也很想亲自过去看看情况。 “皇上,其实……王爷他并不好。” 歇了口气,缓过劲儿来,她才开口替颜冥夜答话。 “还请皇上先召宫中御医前来,凤舞再详细为皇上说明情况,可以吗?” 颜冥煜诧异的看了颜冥夜一眼,后者正低头喝茶,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凤舞这么说了,颜冥煜立即叫了人来。 “去把宫里现在有空的御医都给朕叫来。” 一旁伺候的太监退出御书房立即小跑着走了、“夜王妃,为什么说夜他并不好,依朕看,他似乎没受什么很严重的伤。” 凤舞脸上带着苦笑,“皇上,王爷他伤不在身体,而在他的脑袋。您看进来这么久了,王爷都没有跟您说一句话,您不觉得奇怪么。” 颜冥煜经她这么一说,又看向颜冥夜,还真的是,若是换作以前,颜冥夜铁定会先向自己问好,从不曾对他有如此傲慢态度,他还以为是因为负伤又失了领地,心情不好所致,难道…… “他不会说话了?” 颜冥煜试探性的问题,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颜冥夜,但是无论他们说什么,颜冥夜都是那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是低头喝茶,就是侧头去看凤舞,唯独不曾看过他一眼。 “比不会说话还更严重,跟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整个人跟傻了一样,所以我们火速赶回帝都,连王府都没回就来找皇上了,宫中那么多御医,想必一定有人能医治好王爷的病。” 凤舞抚着颜冥夜的手背,眼中满是忧伤,“换句话说,如果连宫中御医都对此无可奈何,王爷他可能就……一直这样下去了。” 颜冥煜听着她这番话,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颜冥夜身边,“是不是他听不见?” 他伸出手在颜冥夜眼前晃了晃,颜冥夜却只是抬头毫无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偏过头看向别处。 凤舞摇头,“我想他是能听见的,如果只是不会说话,他可以用写的,如果只是听不见,他也能让我们写给他看,但王爷的情况比这恶劣多了。脑部受创,使得整个人都变了,浑浑噩噩,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在沙城街边小巷里找到他的,当时他像个乞丐一样躺在那巷子角落里,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不说,眼神呆滞,任人摆布……” 她费力的形容着当时的情景,只是话说不到一半,泪水又充满了她的眼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没办法继续往下说。 “来人,去催一下,让御医们快些过来。”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颜冥夜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颜冥煜看着也是万分心痛,悔不当初没有阻止他去打这场仗。在朝官员这么多,随便挑哪个武将不行,偏偏连累了自己亲弟弟,他真是该死。 御医们陆续赶来的时候,凤舞已经止住了眼泪,简单的向他们说明了情况,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个为颜冥夜把脉看症。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哭的太厉害了,她忽然感到有些头晕,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颜冥夜突然伸手将她扶住,颜冥煜这才后知后觉的把她扶到一旁椅子上,等她坐下之后颜冥煜再回头看他时,颜冥夜又回到了原来那模样,颜冥煜满脑子问号,刚刚他那么迅速的出手相救,应该是对凤舞有所感觉,怕她受伤而出手扶她,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简直太奇怪了。 由于颜冥煜几乎把所有御医都召了过来,御书房里十来个御医排着队为颜冥夜看病,颜冥煜随便叫了个御医过来为凤舞看看。之前在宫里就有御医为她看过,她的身子似乎很虚弱,这次去牙北找颜冥夜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该不会是把身子给累坏了吧。 为她把完脉,御医面露喜色,向颜冥煜和凤舞拱手道喜,“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王妃她没有生病,而是有喜了。” 昏昏然间听到御医最后一句话,凤舞顿时清醒了过来,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御医欣喜的脸庞,“你刚刚说什么?” “王妃,是喜脉,您怀孕了。” 好消息说多少遍都不怕,御医说得比之前更清楚,简单明了。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腹部,是喜脉,她怀孕了,在这种忧伤的时刻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她脸部肌肉开始抽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夜王妃,这真是太好了,你和夜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 之前凤舞被害失去孩子的事情他后来也略有所闻,所以当他听到御医的话时,打从心底替他们感到高兴,就像马上要身为人父的人是他似的。 “是,确实是件好事。” 凤舞大口的深呼吸,想着自己腹中有着一个小生命,想着她又有了当妈妈的机会,激动的心情盖过了先前的忧伤,这孩子,是她和颜冥夜的孩子,这孩子,一定要让他好好的被生下来,这孩子,她再不会失去了。 “皇上,在孩子出生之前我能不能住在宫里?” 她几乎是乞求的看着颜冥煜,她曾经在夜王府里失去她第一个孩子,这次,她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如果呆在夜王府休养,她好怕,好怕会再有人企图谋害她腹中的孩子。 “你怕遭人害?” 颜冥煜皱眉,据他所知,吕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而现在夜王府里并没有其他的女人,她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不安,皇上,答应我好不好?” 她抓着颜冥煜的衣服,紧张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这不是问题,你就和夜一起在宫中住下来,也方便御医为夜诊治。” “谢谢皇上。” 她感激的说道。 事实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危机感,那深深的不安会让她胡思乱想,但她可以确定的是,皇宫里绝不会有人想要加害于她,要害,也是害后宫其他妃子的腹中骨肉,她这王妃的孩子和她们并无利益之争,没准还会受到她们的优待。 这会儿。其他御医已经都为颜冥夜把过脉了,众人围成一团商议着颜冥夜的病情,瞧这情形,凤舞终于放松了些,既然在商议医治办法,看来并不是没办法可医,如果医不了,恐怕这会儿他们早已跪在颜冥煜面前请罪来了。 颜冥煜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这才对他们问道。 “怎么样,瞧出夜王爷什么毛病没有?”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喜临门 “回禀皇上,夜王爷头部曾经受到重创,而且在受伤之后曾经被人灌下某种药物,才使得夜王爷对一切事物都没什么反应似的,只要调配出解药,再配合针灸疗法疏通夜王爷脑中经络,便可恢复如常。” 凤舞听着御医的说法,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对于他受伤之后还被人灌下药物,这一点她深感不明。 “是什么样的药物会让王爷有这样的情况。” “这个……现在暂时不知道,不过这种毒并不难解,只是需要些时间去调制,王妃请放心,王爷会没事的。” 有了御医的保证,她也就真的放心了,当着皇上的面,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们绝不敢说出这样的话。难为她担心了一路,可都是瞎操心了。 “真是太好了,等夜恢复之后,知道你有了他的孩子,铁定会很开心。夜王妃,你和夜暂时就住在朕的寝宫里吧,方便照顾夜,还有你和孩子。” 颜冥煜吩咐御医们尽快为颜冥夜配药及进行治疗,凤舞带着颜冥夜走向沁墨等人所在,一看见他俩出现,众人群拥而上,都想知道颜冥夜的情况。 “御医说王爷的病有办法医治,只是需要些时日。你们可以放心了。还有,我和王爷将在宫里住下来,你们先回夜王府去吧。” “舞儿,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逍遥神情落莫,她不在夜王府的话,他一个人会很寂寞的诶,连个逗乐的人都没有,只剩下那头不会讲话的老虎陪他玩。 “唔……估计得住上七八个月了。没事的时候你可以进宫来找我。” 逍遥脸一黑,没事的时候?他天天都没事的好不好,况且进个宫要走这么远,他才懒得这样来回奔波。 “怎么要住这么久,王爷的病需要医这么久吗?” 他老大不满的抱怨道。 凤舞羞涩的一笑,引起众人的侧目,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瞧,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宣布这一喜讯了。 “因为夜王妃怀孕了。” 走在颜冥夜后面的颜冥煜突然说话,吓了众人一跳,他们先前只看到凤舞和颜冥夜并排走来,哪晓得皇上正站在王爷的身后。 但只是一楞,全部人的目光又回到凤舞一个人身上,不,严格来说,应该是落到她肚子上。 她尴尬的用手遮了遮肚子,“喂,你们看够没有。” “没有。看不出来啊。” 说话的人是夜兰,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凤舞对这白痴实在是无奈了,她怀孕顶多两个月左右,连御医都是靠把脉把出来的,就他那双普通肉眼还想看到她肚子里还未成形的孩子?看得出来才叫奇怪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王妃你怀孕了反而还会变瘦啊,人家怀孕的女人不都要长胖的吗?看你这肚子平的,一点儿不像是有怀孕。” “夜兰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若不是御医亲自诊断,朕也不太相信夜王妃此时怀着孩子,一定是这段时间担心夜,寝食难安,又怎么会长肉。” 颜冥煜也打量着她浑身上下,好像在心中预估她的体重。 她尴尬的被人当作猴子一样看着,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与众人喜悦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是逍遥那张面如死灰的脸,虽然他也正瞧着自己的肚子,可那眼神,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不是惊奇,不是兴奋,不是喜悦,而是……失望?绝望? 凤舞瞧着他这样的反应,不禁暗叹,他到底曾经期望过什么啊,她选择了颜冥夜,和颜冥夜生孩子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却显得这么难以接受,难道他还想过自己和她的可能? 在这种时候,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还是撂几句狠话直接断了他所有的念头,想来想去,却是沉默下来。也许,还是交由时间来淡化这一切吧,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好了,别都在这站着了,夜王爷和夜王妃要随朕回寝宫,至于你们么,想多陪一会儿他们就一起前往,或者先回夜王府也好。” 颜冥煜担心站久了凤舞的身子受不了,忙催促着往寝宫那边走。夜兰等人自然是不愿意早早的回去王府干瞪眼,一个个都围在凤舞和颜冥夜身边,一起往皇上寝宫走。 凤舞看逍遥跟在了最后面,仍是那种要死不活的挫败神情,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似的,她不禁又叹起气来。 颜冥煜寝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几乎都认得颜冥夜和凤舞,不过倒是很少见皇上带着这么一大群人一起回寝宫,他们分站成两排在门外迎接,除了皇上、夜王爷、夜王妃之外,其他人还真叫不上名字。 “还是住以前你们住过的房间,离朕的房间很近,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 “谢谢皇上如此体谅,真的万分感谢。” 只因为她神经质的不安,而让出自己的寝宫给她长住,这样的好皇上还能找得出第二个么。她感激得都想朝他喊爹了。 寝宫大殿之内,地方非常宽敞,就算夜兰他们几人一起走进来,也仍显得殿内有些冷清。 特别是第一次走进皇上寝宫的爵紫,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可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大殿内的一切看了个真切。跟了颜冥夜这么久,爵紫通常都是在替他张罗王府中的事宜,很少有机会进宫,更别提这皇上的寝宫了。 他原以为皇上的寝宫应该是有很多人伺候着,很是热闹,但现在这么一瞧,好像和他想象的相差甚远,这殿内伺候的宫女们只比夜王府平时伺候的丫环多那么一点点。 这皇上的生活难道和他家王爷差不多么…… 爵紫不知道的是,有时候下人多了也会招人心烦的,像颜冥夜这种享尽荣华富贵的身份地位,或许现在他更希望的是能够多些时间让他一个人呆着,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儿。 宫女们端着茶水点心分别给殿内的男人们送上,唯独给凤舞上的是蜂蜜水,她诧异的看向给她送上杯子的那宫女,“为什么我的和他们的不一样?” “回王妃的话,这是皇上特别吩咐奴婢为王妃准备的蜂蜜茶,王妃现在怀有身孕,那些茶恐怕得少喝些了。” “哦。” 她窘迫朝颜冥煜看了一眼,什么呀,才刚刚发现她怀孕就已经在宫里传了个遍么,恐怕到了明天全国人民都该知道她怀孕了的事。不过对于颜冥煜的细心,她很是感激,颜冥煜此时对她的照顾丝毫不亚于颜冥夜曾经对她的紧张程度,不知道是否因为这场战争使得颜冥夜受伤,他心有愧疚,所以想对她有所补偿。 她喝着那杯蜂蜜茶,见一旁的颜冥夜看着桌上的点心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忙放下自己那杯茶,拿起一块点心放在颜冥夜的手心。 关于颜冥夜对她的态度,这几天以来她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虽然从不回答她的话,但像夜兰所说的那样,相较于其他人来说,颜冥夜对她,确实是有些不同的。他们的东西一般经她之手拿给颜冥夜,他才会乖乖的吃,其他人给的,他明明很想吃,却楞是不动手,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凤舞把这当作颜冥夜对她爱到浓处的表现,就算对一切都没了反应,却会没理由的相信着她,由着她照顾,虽然这种婴儿式的照顾法会让她很劳累,可她却有些小开心。毕竟,她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在这种状态之下,她在他眼中仍是特殊的。 不管是她一厢情愿也好,她胡思乱想也好,这种想法才使得她的心没有崩溃,现在御医也说颜冥夜能医的好,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只要告诉她结果是好的,无论这过程要多久,她都愿意等下去。 如她预料的一样,放到颜冥夜手中的点心很快被消灭干净,他看着她的眼睛,显然还没有吃够。 凤舞笑着对颜冥煜说,“皇上,王爷好像饿了。” “来人,马上传膳。” 颜冥煜想都没想就对身边的宫女吩咐下去,对于凤舞的要求是有求必应。 “谢皇上。” 不知道对颜冥煜说了多少个谢谢,颜冥煜对她和王爷的好,似乎无论说多少个谢谢都不够。 又拿了块点心给颜冥夜,她在他耳边轻声叮咛,“就快用膳了,再忍耐一下就好。” 颜冥夜仍是没有反应,吃点心的动作没有半丝犹豫。 逍遥坐在离凤舞最远的地方,可即使坐得有够远,也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落莫的看着她洋溢着喜气的侧脸,心中又是一酸,告诉过自己多少次要学着放手,可无论怎么跟自己劝,也比不过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对他的震撼。 他们本就是夫妻,怀孕,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对凤舞来说,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吧,毕竟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表现得有多悲痛欲绝,他都知道。放手,说出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他想他还没有学会放手,因为他还会感到心痛,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而心痛。 自嘲的笑了笑,逍遥长呼了口气,想要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御膳房的功夫可不是一般般的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预备好直接端上桌便是,几十道菜在一刻钟的时间内全部上了桌,任谁看了都觉得吃惊吧。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贴身跟随悉心照料 这一顿饭下来,凤舞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给颜冥夜夹菜了,晚膳过后,逍遥随夜兰一伙回了夜王府,只留下凤舞和颜冥夜,还有这寝宫的正主儿,颜冥煜。 “刚刚你好像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朕再命人送些吃的到你房里,以免夜里饿的慌。” 颜冥煜体贴的问道, 凤舞点点头,欣然接受他的提议,现在肚子暂时不太饿,不过迟些时候没准真会感到饿的,要是她一个人忍忍也就算了,可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总觉得不能让他饿着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才两个月,没有凸现出来也算是正常吧,瘦了瘦了点儿,但这段时间住在宫里,免不了要胖上十来斤的,皇宫里的食物真的很可口,还做得很漂亮,让人一看就有了食欲,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当天晚上,御医就开始为颜冥夜针灸治疗,起初颜冥夜表现出来极大的不安,不过有她作陪,整个治疗过程倒也还算顺利,才一次的治疗暂时未能看出效果来,凤舞向御医打听过,这起码要针灸五天以上才有所成效,并且还需要配合药物治疗。 具体上她并不太明白,但既然五天左右会有效果,她也就安心等待了。为颜冥夜整理好床铺,将他推上床的里侧,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每一件和他有关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就算颜冥夜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床上只是呆呆的看着正上方,她坐在床边,却感到很幸福。 “夜,虽然现在你都不和我说话,但在你身边守着你,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这种久违了的感觉,真的让我好开心。你要快快好起来,然后陪着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等你好了以后,可不许你再去打仗了,就算皇上要求你去你也不能去哦。” 最后一句话,凤舞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说的,毕竟这还是皇上的寝宫,她说这些话要被那些宫女太监们听了去,传开了对她可不太好。就算皇上宽宏大量不怪罪于她,其他的舆论也够她受的了。 “还有哦,你得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好名字,你想个男孩名儿,我想个女孩名儿,男孩的名字要大气,女孩的名字要浪漫,不管将来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你都要好好的疼他爱他,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以后的每一天里,我都陪着你,让你没时间去沾花惹草,没时间去风流快活,只能在家也陪着我,嘿嘿。不许抗议,连孩子都能为你生了,可想而知我有多喜欢你呀,生孩子的痛苦,是女人都会害怕的,可是还是有那么多女人为男人生下了孩子,为什么呢,因为她们爱男人,很爱,很爱,爱到为了他们能忍受这份儿痛苦,我也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才敢去尝试。在我们那个时代,自己怕痛的话,是可以剖腹产的,拿个刀子,在肚子上划个口子,把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再用针缝把肚子给缝上,开刀的时候给打了麻药,所以一点儿也不疼,当然了,缝完之后多少会疼的。我在这里,选不了剖腹产,只能自己生,其实我呀,很怕疼的。所以你不能辜负我,不然我可亏大了。” 凤舞趴在床边拉着颜冥夜的手自说自话,说到连自己也困了,就脱了衣服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一手伸过去搂着他的腰,搂的紧紧的,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 “夜,睡吧,明天早些起来,陪我去散步。” 回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她嘴角微微勾起,搂着他很快进入梦乡。这一次,该是个美梦了吧。 第二天,凤舞一睡睡到自然醒,醒来之时已经是上午了,起床穿了衣服,再叫醒颜冥夜,走到寝宫外面的大殿,颜冥煜显然已经上早朝去了,宫女们见他们起身,立即迎上来。 “王爷,王妃,皇上已用过早膳,上早朝去了,要不要奴婢现在帮您传早膳?” 凤舞看着这天,已经临近中午了,心想这也没相差多少时辰,先随便吃点儿东西,中午一块儿吃得了。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宫女给否决了。 “王妃,您这样对身子不好,该吃的东西可一点儿不能少,皇上上早朝前还特意吩咐奴婢了,一定要让您好好吃饭。” 凤舞无意为难这些宫女们,毕竟以后自己还得受她们照顾,于是点头,让他们把东西送到房里,“我和王爷先去外面走走,晚点儿再回来吃。” “好的,王妃请稍等,让彩玉陪您一起去吧。” 那宫女一招手,就见另一个宫女向他们走过来,凤舞挑挑眉,看着那名为彩玉的宫女,心想不至于吧,连去哪儿都得跟着一尾巴,这让她情何以堪,说话都感觉不自在啊。 但她若反驳吧,没准那宫女又给她来一句是皇上亲自吩咐下来的,她可又是无言以对了。 得了,跟就跟吧,她不介意…… 才有鬼咧! “彩玉,那你带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可好?” 她对彩玉笑着说道。 她也曾在宫里当过宫女,虽然这日子不长吧,但作为一名无权无势的小宫女,在宫里的生活那是相当苦闷的,一不留神做错了事必须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这认认真真做事了吧,遇上主子心情不好,也难免会受些闲气。那些说得上话的宫女们若是受了气,还可以拿她下头的那些宫女们出气,可那最底层的宫女们呢,所有的苦和痛都只能自己兜着。 这皇宫呀,就是一大染缸,刚刚进来的时候,人人都是一块白布,在宫里呆的日子久了,自然而然,被染上了其他的颜色,这人吧,也就变得五颜六色八面玲珑了。不能怪人善变,只能说环境太复杂太残酷,你若不变,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所以对于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她一般都还算是礼貌,人家也是有娘生有爹疼的,虽然这入宫做了奴婢,该有的尊重,还是应该给他们留着。 这彩玉看着年纪尚轻,恐怕刚入宫没多少时日,听见她说要去御花园,那满眼的雀跃分外明显。 在带他们去的路上,彩玉忍不住和她搭起了话。 “王妃,奴婢问您点事儿行不?” “问吧。” 彩玉满心感激的看着这位好说话的主子,“宫外是什么样的呀?” “呃……” 彩玉的问题让她犯了迷糊,这问题她是听得很清楚,就是理解得不是很透彻。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彩玉忙低下头,一副犯了错等待处罚的模样同,“王妃,您可以不回答的,奴婢就是有些好奇,真是对不起,奴婢不该浪费您的时间的。”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彩玉已忙着认错道歉,凤舞不禁笑了起来,“彩玉,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的问题,你问我宫外是什么样的,这究竟是指的哪一方面呢?是宫外的房子,还是宫外的街道,又或是宫外的人,你想问的,是哪一方面?” 她将问题抛回给彩玉,却见彩玉因为她的话而犯了难,彩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很小声的对她说道,“王妃,奴婢都想知道,请您随便给奴婢讲讲就好了,随便哪方面都行。” 凤舞看着这脸儿开始发红的彩玉,越发觉得奇怪了。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妃您请说。” “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回王妃的话,彩玉五岁时被送入宫的。” 凤舞听了不禁咋舌,“五岁?那之后都没有再出去过宫外?” “是的。只有那些负责采办的姐姐们才有机会出宫,奴婢还没这机会呢。” 凤舞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问题会这么模糊,合着她对宫外一无所知,五岁耶,五岁时候都还不怎么记事儿,真不知道她那爹娘是怎么想的,这么小小年纪就把她送入宫来给别人使唤,他们难道不知道在宫里当差不同于其他人家,一不小心可能就要掉脑袋的。而且入了宫的人一点儿人身自由都没有,想趟宫都难,累死累活半辈子,如果没有被主子们折腾死的话,才有机会告老还乡。 “这样吧,我给你讲讲赶集。” 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能有什么好讲的,又不想让这小宫女失望,看她这年龄应该十五有余,原以为是刚刚进宫的宫女,却不想她已经是个宫中老人了,在宫里呆了这么久都没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未免让人觉得有些悲哀。 凤舞和颜冥夜并排走着,彩玉则走在她的另一侧,一边为他们带路,一边听着凤舞给她讲故事。 凤舞自问讲故事的功夫十分之一般,但彩玉却听得津津有味,她讲着讲着,三人已走到了御花园内。 御花园占地面积很大,远远看过去,都望不着边,园中还有着人工湖和供人纳凉的凉亭,又有树藤编织而成的秋千,在这宫里想要找个散心的地儿,恐怕这御花园便是最好的场所了。 她一路讲个不停,她觉得有点儿口渴,便差了彩玉去泡茶,她也好趁机歇歇气。彩玉再三和她说一定要在原地等她回来,这才小跑着往皇上寝宫跑去。她则带着颜冥夜到附近亭中坐下,看着这园中盛开的桃花,风景很是养眼。 “夜,你看这桃花,是不是开得很漂亮?” 虽然现在不是桃花开得最好的季节,但这里的桃花开了满树,一眼望去,满眼的粉红,那淡雅的清香夹杂在空气中随风飘来,弥漫着一种浪漫气息。 凤舞跑到那桃花树下,伸出双手,脑袋微微向上仰望,望着这开满了粉红色小花的枝头,好像连烦恼也能暂时忘却。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悄然来临呢,她老操心着这样那样的事,压根没有感觉到这季节的交替。 像是想要回应她似的,一阵风吹过,几片桃花花瓣飘落下来,其中有一片刚好落在她的手心里。她喜上眉梢,捧着那片花瓣跑回到颜冥夜身边给他看。 “夜,你瞧,花瓣自己落下来了耶,我早觉得我跟桃花最是有缘呢。” 颜冥夜只是看着她,以及她手中的花瓣,她不介意他的沉默不语,在心里想象着他的回答,如果是颜冥夜的话,一定会对她露出柔和的笑容,说她孩子气吧。 “王爷,王妃,茶来了,奴婢顺便将送到王妃房里的食物也端了过来,以免二位多跑一趟,奴婢看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吃东西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彩玉托着一只大盘子,上面不仅有刚沏好的热茶,还有精致可口的饭菜。 “御医说王妃您的身子稍微有些虚弱,所以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药膳给王妃您补补身子,也许这其中有些菜色味道会有点奇怪,但请王妃也尽量多吃些,对王妃您腹中胎儿有益的。” 刚把东西放下,彩玉就向她解释了起来。凤舞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有稀饭,和各式小菜,每样东西都不多,装在小盘子里,但十来个盘子呢,选择性倒挺多的。 上午本来也吃不了太多东西,吃稀饭正好,垫垫肚子,也不影响中午继续享用美食。凤舞笑了笑,立即动起手来,虽然现在还不很饿,但这些东西的卖相极佳,看了就让人有种想流口水的错觉,就算肚子不饿,恐怕也能照样将它们一扫而空呢。 “夜,吃东西吧,别等它凉了。” 她一边吃,一边对颜冥夜说道。 彩玉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奇怪的互动,虽是有些疑问,但也不敢直接开口问她的。 凤舞不知道的是,她怀孕的事情虽然在宫里被传了个沸沸扬扬,几乎达到世人皆知的程度,可是颜冥夜得的什么病却被颜冥煜勒令对外禁传,就算是宫里,也尽量是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贴身伺候的宫女们虽然也看得出颜冥夜的不妥,可也全当没有看到,这主子不讲,他们也不敢随便八卦。 彩玉虽然年纪尚轻,活泼好动喜欢说话,但在这种问题上她还是懂得其道理的,毕竟也进宫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在主子面前有时候一句话没有说好都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是这两位皇上面前的红人。 欣赏着桃花盛开的美景,嘴里吃着的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美食,凤舞身心愉悦的吃饱喝足,赖在亭子里不愿意走了。在这种时候,要是再来点儿暖暖的阳光,这小日子就完美了。 “王妃,需不需要奴婢带您上别处转转,这御花园里的好风景可不止这里哦。” 彩玉收拾完桌子,话又开始多了起来。之前是因为凤舞在吃东西,她不敢随便打扰,这会儿看凤舞百无聊赖的悠闲劲儿,就差没有搬张躺椅在这儿晒太阳了啊。 她抬头看看这天,今天虽也算的上是明朗,但却没怎么看见太阳露脸儿,温度不低,但也不高。这种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天气,稍微有点点遗憾呢。 “不了,吃饱喝足之后最大的享受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坐着或躺着,休息休息多好。哈哈。只有这时候,很爱那种做一个闲人的生活。” 彩玉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这王妃说的话还真……真直率,居然把自己比作一个闲人,说得好像很没用似的。 彩玉不再说话,凤舞也就此沉默下来,一旁的颜冥夜就更是安静。以前的颜冥夜也很安静,极少说话,可是一说话,逼人的气势立即显示,他的那种冷酷傲慢,她大概这辈子也学不来,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原本也是有的,只是遇到他这更加优秀与强势的人,她似乎就什么也不是了。 好在他是她的恋人,而不是敌人……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要是以后生下来一个小子,也像他这般不时摆着冰山脸,动不动就放狠话吓人,不知道要不要为他将来找不到老婆而发愁,又或是生了个丫头,却也像他一样的冷酷兼野蛮,找不到合适的男娃儿相配的话,她这做娘的该有多发愁啊。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里觉得肚子里的宝宝长大后,一定是更像他的。 “你们机灵点儿行不行,一个个都笨的要死,真是有够讨厌的。” 一个足以破坏眼前美景的噪音在前方响起,伴着快慢不一的脚步声,显然这说话的人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彩玉一听这声音立即变了脸色,她俯下身子在凤舞耳边提醒道,“王妃,那是陈妃娘娘,她脾气不太好,您可小心儿着点儿。” 虽然这后宫的妃子和王妃没什么利益冲突,可是听那陈妃娘娘的声音显然是情绪极度恶劣,未免她的临时主子不小心被波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声的。 彩玉刚刚说完,陈妃那张妖艳的脸立即出现在凤舞的视线范围里,果然是陈妃,光听声音她都没有听出来。看来,和她有缘分的不仅仅是这桃花而已呀。 她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着那正从对面走过来的女人,陈妃身后眼着的一众宫女们,其中有半数都是生面孔。 也不过是三个月不到,怎么会换了近半数的人,这陈妃……是有那么难伺候的吗?不知是她那时候幸运,还是她懂得讨好人心,怎么她觉得要讨好陈妃并不是很难,给的赏赐也不薄,那些宫女们没理由会自己想要调走才对。 “你是……夜王妃?” 经身边人的提醒,陈妃面带疑惑的向她打起了招呼。 虽然并不太想和陈妃说话,可人家都先开口了,她似乎也不能坐势不理。她微笑着点头,“在下凤舞,正是夜王的王妃,凤舞平时很少进宫,不知这位姐姐是?” 彩玉连忙向陈妃行礼,道,“陈妃娘娘吉祥。” “噢,原来是陈妃娘娘,初次见面。” 她请了陈妃坐下,那般的彬彬有礼,陈妃看来心情平复了不少,坐下来时竟还朝她笑了笑。 “久闻后宫中最受宠的陈妃娘娘长得天姿国色,有着沉鱼落雁之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过凤舞觉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娘娘的美貌,更加贴切一些。” “哎哟,夜王妃您可真会说话,瞧把本宫夸得……这要让后宫其他女人听了去,可是要气昏过去的。” 陈妃掩嘴笑道。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心里,早就乐开了怀。 刚刚在御花园赏花时正遇上那华妃,带着她那几个小尾巴也在御花园里逛着,华妃手底下那几个臭丫头,一个个都牙尖嘴利的,仗着华妃现在正得宠,不由得也开始嚣张起来,竟然连她这个陈妃也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陈妃心里还是觉得被什么堵住似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她们认知这么肤浅,怎么会明白皇上最近宠着华妃是有皇上的理由的。华妃的大哥刚刚被派出去打仗,皇上若不好好待她,任谁见了恐怕都会觉得心凉,又怎么还会帮他打拼江山。 但这种恩宠,不过是暂时的,等战争顺利结束,皇上还不是看哪个顺眼就爱哪个,又或者说,哪天华妃的大哥战败而死,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看皇上是宠她呢,还是宠那华妃。 那几个臭丫头当然敢装作没看见她,而对她说三道四,说什么皇上很久不来她那儿,定是把她给忘了,若不是皇上放了话下来,现在非常时期,后宫中人需谨言慎行,无事生非、多生事端者,无论是谁也不姑息,在这风头上她无意惹事,才会咬牙忍了下来。 可是那些丫头变本加厉,说个没完没了,偏偏她身后这些宫女们个个胆小如鼠,一句嘴都不敢替她回,害她只能望着华妃在一旁偷笑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的。 “娘娘,您怎么了?” 见陈妃久久望着她没有反应,凤舞推了一下她的手,问道。 她进宫服侍陈妃的时候可是易过容的,陈妃没理由会认得她,可是陈妃一动不动盯着她看的样子让她深感不安,该不会……认得她的眼神吧…… 陈妃被她推了一下像是受了惊般将手快速缩了回去,尔后看着她,又是一楞。 “您没事吧?” 她再次询问。 “没、没事,让夜王妃担心了,本宫刚刚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服侍过本宫的一个宫女,唉,可惜她没多久就无故失踪了,那样机灵的丫头真是难得一见呢,不像跟在本宫身后的那些草包一样,完全都不会动动脑子替本宫排忧解难。” 陈妃喝着彩玉递过来的热茶,又补充道,“那丫头泡茶的功夫也不错,真是可惜,可惜……” 凤舞浅浅的笑着,陈妃说的那个宫女,毫无疑问就是她易容而成的迷香了,真没想到,陈妃居然还会想着她。 “娘娘真是重感情的人呢,一个宫女而已,也会记挂于心。” “嗨~,谁不想有个机灵的人跟在身边呢,可要少操心很多事情的。噫?对了,夜王爷怎么都不说话?” 陈妃虽是问她,可视线却落在了颜冥夜身上,原以为颜冥夜好歹会应付一下她,谁知,他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的满树桃花。 凤舞听陈妃这么说,当时也觉得奇怪,难道皇上封锁了王爷受伤的消息?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桃花树下,美景依旧 凤舞跑到那桃花树下,伸出双手,脑袋微微向上仰望,望着这开满了粉红色小花的枝头,好像连烦恼也能暂时忘却。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悄然来临呢,她老操心着这样那样的事,压根没有感觉到这季节的交替。 像是想要回应她似的,一阵风吹过,几片桃花花瓣飘落下来,其中有一片刚好落在她的手心里。她喜上眉梢,捧着那片花瓣跑回到颜冥夜身边给他看。 “夜,你瞧,花瓣自己落下来了耶,我早觉得我跟桃花最是有缘呢。” 颜冥夜只是看着她,以及她手中的花瓣,她不介意他的沉默不语,在心里想象着他的回答,如果是颜冥夜的话,一定会对她露出柔和的笑容,说她孩子气吧。 “王爷,王妃,茶来了,奴婢顺便将送到王妃房里的食物也端了过来,以免二位多跑一趟,奴婢看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吃东西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彩玉托着一只大盘子,上面不仅有刚沏好的热茶,还有精致可口的饭菜。 “御医说王妃您的身子稍微有些虚弱,所以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药膳给王妃您补补身子,也许这其中有些菜色味道会有点奇怪,但请王妃也尽量多吃些,对王妃您腹中胎儿有益的。” 刚把东西放下,彩玉就向她解释了起来。凤舞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有稀饭,和各式小菜,每样东西都不多,装在小盘子里,但十来个盘子呢,选择性倒挺多的。 上午本来也吃不了太多东西,吃稀饭正好,垫垫肚子,也不影响中午继续享用美食。凤舞笑了笑,立即动起手来,虽然现在还不很饿,但这些东西的卖相极佳,看了就让人有种想流口水的错觉,就算肚子不饿,恐怕也能照样将它们一扫而空呢。 “夜,吃东西吧,别等它凉了。” 她一边吃,一边对颜冥夜说道。 彩玉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奇怪的互动,虽是有些疑问,但也不敢直接开口问她的。 凤舞不知道的是,她怀孕的事情虽然在宫里被传了个沸沸扬扬,几乎达到世人皆知的程度,可是颜冥夜得的什么病却被颜冥煜勒令对外禁传,就算是宫里,也尽量是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贴身伺候的宫女们虽然也看得出颜冥夜的不妥,可也全当没有看到,这主子不讲,他们也不敢随便八卦。 彩玉虽然年纪尚轻,活泼好动喜欢说话,但在这种问题上她还是懂得其道理的,毕竟也进宫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在主子面前有时候一句话没有说好都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是这两位皇上面前的红人。 欣赏着桃花盛开的美景,嘴里吃着的是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美食,凤舞身心愉悦的吃饱喝足,赖在亭子里不愿意走了。在这种时候,要是再来点儿暖暖的阳光,这小日子就完美了。 “王妃,需不需要奴婢带您上别处转转,这御花园里的好风景可不止这里哦。” 彩玉收拾完桌子,话又开始多了起来。之前是因为凤舞在吃东西,她不敢随便打扰,这会儿看凤舞百无聊赖的悠闲劲儿,就差没有搬张躺椅在这儿晒太阳了啊。 她抬头看看这天,今天虽也算的上是明朗,但却没怎么看见太阳露脸儿,温度不低,但也不高。这种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天气,稍微有点点遗憾呢。 “不了,吃饱喝足之后最大的享受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坐着或躺着,休息休息多好。哈哈。只有这时候,很爱那种做一个闲人的生活。” 彩玉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这王妃说的话还真……真直率,居然把自己比作一个闲人,说得好像很没用似的。 彩玉不再说话,凤舞也就此沉默下来,一旁的颜冥夜就更是安静。以前的颜冥夜也很安静,极少说话,可是一说话,逼人的气势立即显示,他的那种冷酷傲慢,她大概这辈子也学不来,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她原本也是有的,只是遇到他这更加优秀与强势的人,她似乎就什么也不是了。 好在他是她的恋人,而不是敌人……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要是以后生下来一个小子,也像他这般不时摆着冰山脸,动不动就放狠话吓人,不知道要不要为他将来找不到老婆而发愁,又或是生了个丫头,却也像他一样的冷酷兼野蛮,找不到合适的男娃儿相配的话,她这做娘的该有多发愁啊。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里觉得肚子里的宝宝长大后,一定是更像他的。 “你们机灵点儿行不行,一个个都笨的要死,真是有够讨厌的。” 一个足以破坏眼前美景的噪音在前方响起,伴着快慢不一的脚步声,显然这说话的人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彩玉一听这声音立即变了脸色,她俯下身子在凤舞耳边提醒道,“王妃,那是陈妃娘娘,她脾气不太好,您可小心儿着点儿。” 虽然这后宫的妃子和王妃没什么利益冲突,可是听那陈妃娘娘的声音显然是情绪极度恶劣,未免她的临时主子不小心被波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声的。 彩玉刚刚说完,陈妃那张妖艳的脸立即出现在凤舞的视线范围里,果然是陈妃,光听声音她都没有听出来。看来,和她有缘分的不仅仅是这桃花而已呀。 她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着那正从对面走过来的女人,陈妃身后眼着的一众宫女们,其中有半数都是生面孔。 也不过是三个月不到,怎么会换了近半数的人,这陈妃……是有那么难伺候的吗?不知是她那时候幸运,还是她懂得讨好人心,怎么她觉得要讨好陈妃并不是很难,给的赏赐也不薄,那些宫女们没理由会自己想要调走才对。 “你是……夜王妃?” 经身边人的提醒,陈妃面带疑惑的向她打起了招呼。 虽然并不太想和陈妃说话,可人家都先开口了,她似乎也不能坐势不理。她微笑着点头,“在下凤舞,正是夜王的王妃,凤舞平时很少进宫,不知这位姐姐是?” 彩玉连忙向陈妃行礼,道,“陈妃娘娘吉祥。” “噢,原来是陈妃娘娘,初次见面。” 她请了陈妃坐下,那般的彬彬有礼,陈妃看来心情平复了不少,坐下来时竟还朝她笑了笑。 “久闻后宫中最受宠的陈妃娘娘长得天姿国色,有着沉鱼落雁之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不过凤舞觉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娘娘的美貌,更加贴切一些。” “哎哟,夜王妃您可真会说话,瞧把本宫夸得……这要让后宫其他女人听了去,可是要气昏过去的。” 陈妃掩嘴笑道。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心里,早就乐开了怀。 刚刚在御花园赏花时正遇上那华妃,带着她那几个小尾巴也在御花园里逛着,华妃手底下那几个臭丫头,一个个都牙尖嘴利的,仗着华妃现在正得宠,不由得也开始嚣张起来,竟然连她这个陈妃也不放在眼里。 想到这儿,陈妃心里还是觉得被什么堵住似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她们认知这么肤浅,怎么会明白皇上最近宠着华妃是有皇上的理由的。华妃的大哥刚刚被派出去打仗,皇上若不好好待她,任谁见了恐怕都会觉得心凉,又怎么还会帮他打拼江山。 但这种恩宠,不过是暂时的,等战争顺利结束,皇上还不是看哪个顺眼就爱哪个,又或者说,哪天华妃的大哥战败而死,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看皇上是宠她呢,还是宠那华妃。 那几个臭丫头当然敢装作没看见她,而对她说三道四,说什么皇上很久不来她那儿,定是把她给忘了,若不是皇上放了话下来,现在非常时期,后宫中人需谨言慎行,无事生非、多生事端者,无论是谁也不姑息,在这风头上她无意惹事,才会咬牙忍了下来。 可是那些丫头变本加厉,说个没完没了,偏偏她身后这些宫女们个个胆小如鼠,一句嘴都不敢替她回,害她只能望着华妃在一旁偷笑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的。 “娘娘,您怎么了?” 见陈妃久久望着她没有反应,凤舞推了一下她的手,问道。 她进宫服侍陈妃的时候可是易过容的,陈妃没理由会认得她,可是陈妃一动不动盯着她看的样子让她深感不安,该不会……认得她的眼神吧…… 陈妃被她推了一下像是受了惊般将手快速缩了回去,尔后看着她,又是一楞。 “您没事吧?” 她再次询问。 “没、没事,让夜王妃担心了,本宫刚刚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服侍过本宫的一个宫女,唉,可惜她没多久就无故失踪了,那样机灵的丫头真是难得一见呢,不像跟在本宫身后的那些草包一样,完全都不会动动脑子替本宫排忧解难。” 陈妃喝着彩玉递过来的热茶,又补充道,“那丫头泡茶的功夫也不错,真是可惜,可惜……” 凤舞浅浅的笑着,陈妃说的那个宫女,毫无疑问就是她易容而成的迷香了,真没想到,陈妃居然还会想着她。 “娘娘真是重感情的人呢,一个宫女而已,也会记挂于心。” “嗨~,谁不想有个机灵的人跟在身边呢,可要少操心很多事情的。噫?对了,夜王爷怎么都不说话?” 陈妃虽是问她,可视线却落在了颜冥夜身上,原以为颜冥夜好歹会应付一下她,谁知,他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的满树桃花。 凤舞听陈妃这么说,当时也觉得奇怪,难道皇上封锁了王爷受伤的消息?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王爷的针灸治疗 她嫣然一笑,看着颜冥夜的脸,后侧过头对陈妃耳语道,“王爷今个儿心情不好,陈妃娘娘莫要介怀。” 陈妃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同样小声的对她说道,“那本宫先走了,有空再和王妃聊天。” 起身相送陈妃,凤舞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就算颜冥夜现在的情况被传了出去,按理说有颜冥煜在此,别人也奈何不了他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瞒得住就暂且瞒着吧。 只是……谁又知道颜冥夜这病,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若不早早治疗好,那被别人知道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彩玉,你觉得陈妃这人怎么样?” 她偏过头,突然问道。 彩玉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楞了楞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不用想得这么复杂,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答我也不强求哦。” 彩玉手一抖,拿着的盘子掉落在地上,凤舞不禁扪心自问,她是有这么可怕哦?居然还能起到吓人的效果,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奴婢觉得……奴婢觉得……娘娘是个很爱漂亮的人,对下人有点严苛。” 凤舞心叹道,我可没有逼你说她的坏话,这丫头到底是想到哪里去了。她摇摇头,不再问她,扶了颜冥夜,准备回皇上寝宫。 回去时,御医已亲自送来熬好的药,连她的补药一起送来,看着颜冥夜和凤舞喝下药后,御医才开始准备为颜冥夜做针灸。凤舞早就对这古代遗传下来的针灸疗法好奇不已,扎对了穴位就不会感到疼痛,扎错了会疼,人的身体构造还是挺神奇的。 “王妃,您要不要出去外面等候?” 御医见她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很小声的向她问道。 她同样很小声的回答,“我要看着王爷,如果我不在,想必御医您想要好好给他治疗也是很难的。” 这话很在理,很有根据,御医也拿她没辙。不过对这位夜王妃有点儿疑惑,就算是自家相公,日夜相伴的人,关上房门他们怎么样无所谓,但当着外人盯着自家男人*裸的身子,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窘迫感? 很显然,凤舞是完全没有这种应该有的感觉的,她饶有兴趣的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头处,在不妨碍御医给颜冥夜治疗的前提下,近距离的观察着御医的一切动作。 第一次现场观摩这种事情,她当然是很兴奋的啦,但她决定留下来,有一小部分原因确确实实是因为颜冥夜,万一御医失手把颜冥夜给扎疼了,难保他不会产生逆反心理,有她在这里肯定要好很多嘛。 当衣衫褪尽,颜冥夜大好身材近在眼前,凤舞心里咚咚咚的打着小鼓,还好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私有化,这样的极品么,实在无法忍受与其他人共享的感觉。 “王妃,麻烦您稍微退后一些好吗?” 她过度前倾的上半身显然已经给御医的治疗行动造成困扰,他不得不出声打扰她的胡思乱想,被他这么一说,凤舞倒也不脸红,只是听话的坐直了身子。 御医取出数十根细长的银针,开始一针一针的扎在颜冥夜的脑袋及后背上,这御医的技术似乎过份的好,因为颜冥夜自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如果有感到疼痛的话他早就不干了。 凤舞看着那扎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心想用的着下这么多针吗?就算是疏通筋络,这这也太过了点儿吧。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到了时间,御医将那些银针又一根根拔了下来,银针被拔下来不久,从被扎针处那小孔里竟然流出了一丝丝黑血。虽然流出黑血的份量极少,可是上百个针孔同时流出黑血,一眼望过去,颜冥夜后背上一个又一个黑点,真是怵目惊心。 御医指着那些黑点,向她解释道,“这些就是在王爷体内的毒素了,坚持进行针灸治疗,可以一次次将王爷身中的毒素引出,再配以药物的治疗,王爷康复之日指日可待。” 御医说起话来信心满满,凤舞听了自然是十分之开心的,知道自己不用担心颜冥夜的病,她开始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对了,我第一次怀孕,这平日里该注意些什么,请御医详细为我说明一下。” “王妃可否先让微臣帮王妃把一下脉?” “当然可以。” 她将手放在床边,御医替她把脉后,忽而笑笑,“王妃之前虽然身体有些虚弱,可现在看来似乎又有好转之迹象,看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给王妃带来了好福气呢。” “是么?” 身体好转自然是好事儿,不过她想知道的是怎么养胎诶! 正要再一次询问御医,御医却先她一步说话了。 “至于平日里需要注意些什么,微臣稍后详细的写在纸上,再命人交给王妃您细看。光用说的微臣怕王妃您一时之间记不下这么多。” “也好,那劳烦大人了。” “这是微臣份内之事,王妃太客气了。” 让彩玉送御医出去,凤舞替颜冥夜擦干净了背上的黑血,替他穿上衣服,本想再和他说说话儿的,谁知刚一被好里衣,颜冥夜往被窝里一钻,就呼呼的睡了过去,那速度之快,她想阻止都没来的及开口。 无奈的叹气,这家伙,什么时候也这么贪睡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被针灸过的颜冥夜此时精神极度松弛,自然也就更容易入睡了。 下了早朝就来探望他们的颜冥煜刚一进房就看见她的叹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凤舞淡然笑过,“没什么,只是在感叹王爷他睡得好快呢。” “朕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差点儿要被你这张忧郁的脸给吓到。” 凤舞摸着自己的脸,忧郁?不是吧,刚刚的她,顶多是有一点点的无奈和……寂寞而已,有点想念以前那个看着自己皱眉就会关心不已的好男人而已,哪来的忧郁之说。 “皇上,您可是一国之君,这么容易就被吓到,那可是要被老百姓耻笑的哦、” “如果以后朕被人笑话了,那定是凤舞你在泄密,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胆敢这么说朕,并且是当着朕的面。” 凤舞举起一只手,郑重的发誓,“我凤舞保证,绝不对外泄漏皇上是位绝世美男子的秘密。” 颜冥煜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她俏皮的眨眨眼,“因为皇上该是威武的,美男子不是有损皇上威严么,哈哈。” 颜冥煜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凤舞说话总是这么鬼灵精怪的,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向他祝词,称赞他生得很美,当时的她被他另眼相看并不是偶然,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个很奇特的女子。 柔弱和刚强,两个对立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她就是这样一个时而柔弱时而刚强的人。 “对了,嫣红他们今天会进宫来看望你们,你那个朋友应该也会一起进宫吧。” “小妖?” “逍遥。” “呃……对,逍遥,呵呵。” 不知道颜冥夜有否向他提及过逍遥就是以前被她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妖的事情,不过颜冥煜不问她,她也懒得多费唇舌,这事情解释起来真是太累了,除了颜冥夜,其他人她还真懒得开口。 果然如颜冥煜所说,到了下午,屋前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一堆人,沁墨、嫣红、爵紫、夜兰通通来齐,逍遥臭屁的站在一边神情冷酷,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吕秋,也不知道是谁答应带她来的,凤舞看着吕秋充满渴求的眼神,如果自己不让她见颜冥夜,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 不过现在的颜冥夜对她压根不会有什么反应,她似乎也不用担心什么。 “王妃,她可不是我带来的,我说过不准她来的了,可是她硬要在我们马后跟着,一直跟到了宫门前,没办法,只好把她稍带进来了。你知道的,外面可乱着呢,吕秋姑娘生得这么标致,若被歹人轻薄了,王爷的面子也挂不住。” 夜兰俯在她耳边耐心解释,她会心一笑,心中释怀,既然如此,她若不让他们见面,恐怕这吕秋姑娘会愁到皇上那儿去。 “吕秋姑娘,王爷就在房里,你去见他吧。彩玉,替吕秋姑娘带路。” 吕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跟着彩玉进入内殿,嫣红看不过眼,没等吕秋走远就向凤舞怨道,“王妃,您何必这么大方,就算您不让她见王爷,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况且王爷现在不是……”她指了指自己脑袋,“有点儿不清醒嘛,您就不怕她去迷惑王爷?” 嫣红如此露骨的话,也不知道吕秋听没听见,连凤舞听了都觉得她似乎说得有些过了,她摇着头,把嫣红往自己身边拉。 “知道嫣红你关心我,如果王爷这么容易就被人勾引了去,我再紧紧抓住处处提防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相信王爷。”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居然跟她说话了! 嫣红娇笑道,“原来王妃是王爷有着如此的自信,亏嫣红还替王妃操心着呢。” 凤舞也随之笑了起来,如果说她有着如此自信,也未免太过于相信她的自信心了,只不过她暂且不觉得那吕秋姑娘会对颜冥夜造成多大的影响,以前就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儿,现在失忆状态中的颜冥夜压根记不得她的吧,对这样一个人都要那般防范在别人看来就显得太小心眼儿了么。 “王妃腹中胎儿可好?听说王妃怀孕的消息,嫣红真是为王爷开心,虽然咱王爷现在并不能充分体会到这份喜悦,但以后王爷一定会更加疼爱王妃您的。” “是呀是呀,以后夜王府里多了一个小王爷,王爷的脾性没准会变得比以前还更温柔呢,真想见到那样的一天啊,简直是天堂。” 夜兰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说得满脸幸福状。 凤舞心想,颜冥夜若是比之前再温柔一点儿,那可不好,极有可能往娘娘腔那方向发展的,如此,她宁愿她冷酷一点儿得了,至少带出去能吓吓人嘛。相公可是她的终极靠山,如果相公都不可靠了,她下辈子肿么办。 “名字等王爷来取吗?” 沁墨冷不丁在她身后问道,她差点儿被吓到,脸儿一白,不过很快恢复正常,“嗯,反正现在还早,这事儿不急。虽然也有想些名字,但最终用哪两个,我想还是和王爷商量过后再决定为好。” “王妃和王爷果然恩爱,爵紫好生羡慕。” “羡慕?不如我指个姑娘给你,也让你当回爹怎么样?” 爵紫一听她这话,和她刚刚被吓到的表情一样,脸都白了,“王妃,这事儿可不好说笑,爵紫早已立誓这辈子都要追随王爷,王妃若是让爵紫成了亲,又怎么能够义无反顾的为王爷办事儿。” 凤舞浅笑,摇头道,“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爵紫,不是所有任务都需要你们去卖命做的,你们也终将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成亲,生子,看着孩子慢慢成长,这是人必经的过程,你们也应该去体验的。王爷也不想你们四人都孤独终老呢。” “只要王爷安好,属下无所谓。” 和这种忠心程度比死士都更强烈的人谈‘退休’似乎也确实还为时过早,只是一个小提议已让他紧张到这种程度,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凤舞这时候突然发现逍遥仍在屋内摆酷装沉默,这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就算突然长大不再吃她豆腐,但也不可能一点儿不粘她的吧,这样的逍遥,反而让她有些落莫呢。 她走到逍遥身边,抚过他的肩膀,“怎么啦今天这么沉默。” 逍遥一扁嘴,偏过头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她不依不饶的掰过他的头,使他不得不和她面对面、四目相对,逍遥无可奈何,只是叹气,“看到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只是我……很担心你肚子里的宝宝,你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好,这孩子能好好的生下来么……” “乌鸦嘴。” 凤舞气鼓鼓的扬手要去揪他的耳朵,被他躲开。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之前那次的滑胎给她带来的痛苦,他没有忘记,因为她哭了多久,他的心也跟着难过了多久,就算是如此客观的看着那样的她都觉得有些难以负荷那庞大的悲伤,而丧失挚爱的她呢,可想而知。 以她的身体状况其实真不太适合再怀孕,她连保住自己都很勉强,还要保住一个孩子的营养,这可能么……如果这个孩子再一次惨遭不幸的话,她现在有多快乐有多幸福,到时候她就会有多难过多痛苦,不,可能还会承受加倍的,数十倍的痛苦也说不定。 “小屁孩,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御医都说我现在身体情况比以前好多了,在慢慢恢复中,没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呢,我可不会轻易放弃的说。” 逍遥沉默下来,小屁孩,经常说着幼稚的话语做着幼稚的事情的她才更加像个小屁孩吧,这样一个丫头肚子里却孕育着另一个小生命,他每每想到这儿,都感觉怪异极了。 “等孩子出生,小妖,你做他(她)的干爹怎么样?” “干爹?” 逍遥呆住了,干爹,这种身份他可从来没有想过的说,如果可以选,他可是很想做孩子的亲爹的啦,嗯嗯,亲爹多好。 “你不愿意?” 她皱眉,原以为是个不错的建议,没想到逍遥一点儿都不期待的感觉嘛。 凤舞余光瞄向在场的其余四人,只见四人的注意力明显都集中到了她这边,她刚刚是有说得很大声吗?还是他们习武之人的听力真的很强大昂。 “王妃,你偏心,让这个毛头小子当小王爷的干爹,亏不亏啊,王爷一定不愿意。” 夜兰强势插入他们之间的话题,一脸不愤的神情,很明显在抗议‘选他不如选我啦。’ 她耸耸肩,“抱歉,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们理解不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一定不能理解。王妃,你知道王爷对这小子是什么态度吧。” 凤舞点头,“虽然如此,但我想王爷不会反对我的这个决定。” 她瞅了瞅逍遥,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小妖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啦,只是稍微……有点失望而已。” 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万般忧伤的表情,凤舞在心里暗自数着时间,等着逍遥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儿,逍遥果然松了口。 “干爹就干爹呗,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成亲生子,捡个孩子也不错。” 只要她开心就好了,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干爹也好,弟弟也好,她开心就好。 “这就对了嘛,等夜身体恢复之后我会跟他说的,嘻嘻。小妖,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呢。” 这样的他,才真的是上天给她最好的礼物吧,像个天使一样时时守护着她,而她却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想想真是惭愧呢,上辈子他一定欠了她很多很多吧。 “王妃,王妃,不好了,王爷在房里发脾气呢,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带吕秋去看颜冥夜的彩玉突然跑了出来,朝凤舞惊恐的大叫道。 彩玉虽然有些胆小,可能让她露出如此惊恐模样,可见她所言非虚,可是好端端的,颜冥夜怎么可能会发脾气,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异常安静的呢。凤舞火速往房间方向走,脑子一刻都没有停过,想着颜冥夜如此的反常是否因为御医的治疗有了效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倒是件大喜事呢。 “奴婢参见王妃,王爷和吕秋姑娘在里面,吕秋姑娘情况好像很不妙呢,王妃您务必小心啊。” 皇上不仅仅吩咐她们照顾好王爷,同时还得照顾好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三个人有什么差池她们的脑袋都是保不住的了,宫女们虽然也担心房内的吕秋姑娘,但相比起来还是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让人担心。 凤舞这一停顿的时间,房里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好像是什么瓷器被用力摔在了地上,房门正关着,不推开房门便看不见房里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颜冥夜在发脾气,她更愿意相信是吕秋在欺负她家相公呢。 推开宫女们的阻拦,一脚踢开房间的门,左脚还悬在空中未落地面,就被房里的景象给震住,这情形……看上去……貌似真的是她家相公正在朝吕秋姑娘砸东西呢,被砸的吕秋傻傻的跌坐在地上也不敢动一下,就直直的坐在那让他扔,眼看着他手中一个茶杯又要砸落下来,凤舞连忙跳进房内,及时抓住他的手腕。 抓虽然是及时抓住了,可他往下砸东西的力度丝毫未减,她那点儿力气充其量也只能稍微减缓和改变东西砸出的方向。 几乎是被他的手带着晃了一个六十度角,凤舞不禁有些脑袋发昏,勉强站直身子,问道,“吕秋姑娘,王爷这是怎么了?” 就算是治疗起了作用,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突然就对人发难啊,难不成吕秋姑娘做了什么让他极度不耻的事情? “王妃,吕秋只是……只是想慰问一下王爷,可是王爷突然就……” 慰问?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个慰问法能让颜冥夜发这么大火啊。 不过看吕秋那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模样,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她改而面向颜冥夜,自从她抓住他的手腕之后他虽然没有及时止住砸东西的动作,但好像也没有想要继续砸东西的想法,任由她抓着他的手静静站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夜,你怎么了呢,为什么要拿东西砸吕秋姑娘?” 颜冥夜闷声不语,偏头看向别处,问多几遍仍是无果,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久违了的声音,。 “她的脸……很讨厌……” 凤舞震惊的瞪着他,他刚刚是有说话吗?是有说话对吧! 虽然她一直在问他,可她其实只是习惯了和他说话,并没有多期待他的回答,可是他真的回答她了,真的回答她了呢! “夜,你再说一遍。” 她欣喜若狂,眼睛紧盯着他的嘴唇,想看着他再说一次话,证实自己不是幻听什么的。 “本王讨厌她的脸。” 真的说话了耶! 她一把抱住颜冥夜的腰,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先前发生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他总算开口说话这可是个大突破,这么多天了他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几乎都要忘了他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说你不记得我? “传御医,快。” 朝门口傻站着的宫女一声吆喝,她将颜冥夜扶到床边坐下,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乱,记得她离开房间之前他是在睡觉来着,该不会是被吕秋吵醒了才会如此动怒吧?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是有那么点儿起床气的。 “吕秋姑娘,你有没有伤着哪儿,呆会儿御医来了顺便让他给你瞧瞧。” “不,谢王妃关心,吕秋并没有受伤,只是王爷他……不知为何突然如此讨厌起吕秋来了,虽然王爷钟爱王妃,可也不至于要如此讨厌吕秋呀。” 吕秋虽是没伤着哪儿,可心里受到的惊吓一点儿不轻,就算是故意冷落她的王爷,也不过是对她视而不见,怎么会突然讨厌起她这张脸呢,她这张脸是有哪里长得不如王爷的意,她不明白。和她有着八分相像的王妃的脸,他怎么又不讨厌了? “这个……” 让她解释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呗,凤舞决定这件事情就交给御医了。 御医一进门,她立即将人拉了过来,“快给王爷看看,他刚刚跟我说话了,是不是代表治疗有效果了?” “请容微臣先替王爷看看。” 凤舞点头,让开位置让御医可以给他把脉。 这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她等得是十足的不耐烦,终于等到御医转过身来,她匆匆问道,“怎么样?” “禀王妃,看来王爷的病情是真的有得到一定的改善,加以时日,想必定能恢复如常。” “那就好。但是刚刚王爷突然朝人发脾气,虽然他现在可能认不得我们,也认不得这位姑娘,但是御医,您看这姑娘的脸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人一见就会讨厌的脸吧?” 吕秋一直呆在房间内没有离去,她便替她问了这问题,免得吕秋那柔弱的自尊心严重受损,回去想要自杀就麻烦大了。 御医听了她的问题,仔细看了两眼吕秋的脸,心叹这哪里会让人见了讨厌,简直是恨不得能娶回家藏着自己欣赏的美人儿啊,连这样的美人儿都说讨厌的话,他只能说…… “或许是因为王爷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行为上偶尔有些异常,以后微臣会增加给王爷针灸的时间和次数,尽快助王爷恢复以往英姿。” 偶尔有些异常,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满足吕秋姑娘。不过吕秋怎么想她无暇顾及,只要颜冥夜快快的好起来,就是她最大的愿望,好想告诉颜冥夜他就要做父王了呢,虽然已经跟现在的他说过好多遍了。 “夜,你先休息会儿,我呆会儿再来看你。” 想着屋外还有那么些人在等候着,她扶颜冥夜躺好,便带了吕秋出去,留下宫女和御医照料他。 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她去而复反,大家都很担心,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该先回答谁好。 “王爷没什么事,御医为王爷看过了,说是治疗起了作用,期间虽然还是会有点异常,不过很快能治好的,你们就别瞎担心了。”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今天你们可能不能见到王爷了,我刚刚扶他睡下。”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通情达理之辈,对她的决定当然不会说一个不字,不过脸上都充满着惋惜就是了。她无奈的看着各位失落的脸,也帮不上忙,只好苦笑安慰。 而房间内,宫女们正在清理被颜冥夜弄得满地都有的茶杯碎片,御医在和后来的同僚一起商量修改以后针灸的次数,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尽量安静的状态下进行的,因为床上的人儿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像是又一次睡着了。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只留下御医在房里等凤舞回来再对她做进一步的解说,而床上的颜冥夜,此时并没有真的睡着。 他背对着各位御医,看着床里侧墙壁发呆,只是相比起以前的发呆,他的眼里又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刚刚那个女人,让他感觉好生熟悉,这些天来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她了吧,可是……她是谁? 背后的御医居然称她为王妃,是指夜王妃吗?为什么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娶了妻,明明决定了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夜王妃的位子永远为心中的那个她留着的,为什么……他都想不起来了。是皇上赐婚无法违抗吗,还是由于邦交关系与他国和亲而来的女人,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能清楚的记起来,唯独关于她的事情,他竟是一无所知。 偷听着御医们的话,他应该是曾经受了伤,失了忆,现在自己能记起以前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是好了才对,为什么会记不起关于她的事情。放任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他好像并不怎么讨厌这个女人,至少比起之前吵醒他美梦的那个女人,是要顺眼多了,也亲切很多。所以当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虽然不太情愿答腔,终究还是答了她的话。 那女人刚刚那意思,像是过不久还会过来,呆会儿看到她,他该好好问问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才好,可惜夜兰不在身边,现如今也只有问那女人来得最容易了吧。 命人送走了来访的六人,凤舞急忙回了房间,御医向她简要交代了情况便都离开了,她回到床边,隔着被子趴在原以为已熟睡的颜冥夜肩膀上,“夜,再过不久你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了呢,真不敢相信针灸治疗效果原来这么明显和快速,我还以为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见效,真是老天保佑。” 颜冥夜自从感觉到她来到自己身边,就闭上眼开始装睡,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和她说话,他突然迟疑了,这一刻的迟疑,却使他听着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就算是知道他睡着了,她也常常这样跟他说话的吗?这女人是不是疯的,他不禁这样猜测起来。 “有个好消息等着告诉你呢,虽然早就已经等不及了,但是,我会继续忍耐的,我想现在的你还是没有办法给我最佳的反应吧。” 凤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颜冥夜说着话,就像往常一样的自言自语,可是她的这类似于碎碎念的自言自语却让正在装睡的颜冥夜感觉怪异极了。从来没有人敢在他床边这样碎碎念,说的还都是些他听不明白的话,依他的脾气,应该会很愤怒才对,可是偏偏对着她又生不起气来,只是觉得心里没由得一阵烦躁。 颜冥夜装作梦中翻身,‘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而幽幽醒来,一睁开眼,印入眼帘的便是碎碎念女人的脸,就算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也似乎挑不出让他讨厌的地方,唔,这女人好像长得学不赖。 “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吗?” 他不置可否,默默坐了起来,靠在床边望着她,说了一个他憋了很久的问题。 “你是谁?” 这三个字的问题不禁让凤舞傻了眼,会是会说话了,可还是不认识她吗?看来是她想得太乐观了,这恢复记忆之事,时间可长可短,那些狗血偶像剧里常常一失忆就是两三年啊!!!噫?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之前他明明以本王自称,那么他已经想起自己王爷的身份才对,怎么会不记得其他的事情呢? “凤舞。” 颜冥夜深邃的眼睛久久凝视着她的脸,凤舞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可记忆中的那个姑娘,和眼前的女人,怎么感觉一点儿也对不上号,仔细一瞧这模样倒真的是一样,但这性格和说话的感觉,未免相差太大了。 “你记得你是谁吗?” 凤舞从不敢以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就连他看她一眼,她也是会害怕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凤舞…… “本王记得,只是脑子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很多事情都似是而非、迷糊不清,本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真的很奇怪,本王记得凤舞这个名字,但她……一点儿也不像你。” 凤舞听了颜冥夜的这番话,只觉得更奇怪了,他迷糊不清,她更不清,什么叫做记得凤舞这个名字,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像她,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同样很迷糊。 “夜,我想你……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御医刚刚开始给你进行治疗,你别着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 颜冥夜摇头,“感觉上大部分事情都记得了,对于你,总觉得很奇怪,本王和你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这么亲近。” 凤舞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至于和他这么亲近,她和他什么什么都有了连孩子都有了还不至于这么亲近,他这成心气她么。 “我是你的王妃。” 她好心提醒道。 “本王之前有听到御医这么称呼你,不过,是因为皇上赐婚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凤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苍天啊,你玩我是不,要不就别恢复记忆,要恢复就一起给恢复回来啊,哪有这样东一点西一点乱七八糟的记忆还给人家的。 她觉得她有必要先考考这位爷儿现在到底是记得多少东西,不然经他这么没头没脑的问下去连她也跟着犯迷糊啊。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什么,唯独不记得她! 可是经过一番详细的询问之后,凤舞冷汗连连,颜冥夜没有说错,他真的大部分事情都记得,颜冥煜和夜兰他们四人就不必说了,连府中的一些丫环他也说得上一些名字,管家的长相他可以形容得很具体。他几岁封王,什么时候第一次带兵打仗,什么时候第一次和颜冥煜出去狩猎,他都记得很清楚,就连他在哪里受伤都想起来了,和谁打仗也知道,但是偏偏和她有关的事情他全都答不上来,都说不记得。 严格来说应该是自从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代替原来的凤舞活着的时候起,和他所有的交集,发生过的任何事情,无论大小,他好像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二十三岁那年所知悉的那个胆小怕事经常躲着她,还常常被人传说有外遇的凤舞。 这些完全不是她嘛!他不记得她的一切,为什么偏偏就不记得她的事情,为什么…… 乐极生悲终成泪,满心的期待竟然换得一个这样的结果,凤舞不堪打击,流着泪昏了过去,颜冥夜及时将她扶住,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除此之外却无其他,他唤来宫女照料凤舞,自己则走出房间,去找他那皇兄,他倒想问问这个女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这几年间关于她的记忆似乎都没有了,若不是她说他是她的王妃,他或许会觉得那个凤舞已不再在他王府上呆着了。 徒步走往御书房,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己从小成长的皇宫,这些走过很多遍的青石路,他分明记得很清楚,不像是她所说的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为什么唯独不记得她,一想起她脑中就很空白,始终停留在以前的那个懦弱的凤舞身上,压根和她对不上号的那个凤舞…… “皇上,奴才刚刚听外头人说,好像看见夜王爷正往御书房走来呢。” 刚刚替颜冥煜端来温热茶水的王公公,在送上茶水后,向颜冥煜恭谨的报告。 “什么?他一个人吗?” “奴才听说的是只有夜王爷一个人,不知为何夜王妃没有陪伴在侧。” 王公公经常伺候颜冥煜,在宫中势力不小,四处布下的眼线无数,宫中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总是第一个知道,这王妃和王爷在皇上寝宫养病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可这夜王爷如今一个人走来御书房,夜王妃却不在身边伺候着,这委实有些奇怪,他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告诉皇上一声,万一这夜王爷在皇宫里走迷了路,摔着了碰着了,他没准还会惹上知情不报的罪名。 “快陪朕去看看。” 颜冥煜急匆匆走出御书房,朝自己寝宫方向走着,一边观望是否有颜冥夜的身影。 “皇上您慢点儿,可千万别摔着了。” 王公公心系皇上安危,紧步跟在身后,忍不住提醒道。 走向御书房的路上,颜冥夜回想着很多事情,但他最想的,仍是那让他伤让他痛的人儿,不知她身处在这深宫之中,是否得到了她所要追求的东西。如果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也是能给的,他唯独没办法给她的,只是这娘娘的头衔,只是,在后宫里当众多娘娘中的一位,真的比当他的王妃要来得更好些吗?他想不明白。 初春时分,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他紧了紧披皮,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夜。” 前方人的一声呼喊,止住了他前进的步伐,颜冥夜抬头,毫不意外的见到自家皇兄正朝他走来。光听那个声音他已能分辨来人是谁,这怎么想,自己都应该恢复了吧。 “皇上。” 他行过礼,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颜冥煜的问题打断。 “夜王妃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出来?她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异常吧?” 颜冥夜诧异的看着颜冥煜,夜王妃,皇兄指的是凤舞吗?听皇兄的语气,似乎对凤舞颇为关心,看来他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只是凤舞怎么会和皇兄关系好起来的,他竟也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皇上,臣弟前来找皇上,正是为了她的事。” 颜冥煜这时候才注意到颜冥夜的状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内心狂喜,难道御医这么快就将颜冥夜给医好了吗?这可大大高于他的期望了,若果真如此,可真值得嘉奖啊。 “我们先回御书房说话。” 既然颜冥夜能安心出来,想必凤舞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否则以他对她的紧张程度,又怎么会放下她一个人就出来了,颜冥煜放下心来,看着这恢复如常的皇弟,眼里满是笑意。之前派去牙北增援的将军似乎稳定了局面,不过这大部分原因却是由于林子乔那边没有新的动静,沙城依然被他们所占据,只是他们没有进一步的侵略行动,牙北的将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多添伤兵。 这平静只是暂时的,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没准儿哪天林子乔心血来潮了又进行新的行动,对此他们实在不得不防。只是朝中听令的人不少,能和他坐下来一起商量事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自从颜冥夜出事以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盘算着这整个棋局,真的是有些疲惫不堪。 现在颜冥夜恢复了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建议供他参考,他也就不必如此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了。 回到御书房,命人上了茶后,颜冥煜屏退左右,甚至命人关上了御书房的房门,两人独处于室,他才开口问道。 “夜,你刚刚说有什么事想要问朕的?” 虽然关于林子乔的事情他十分焦急,但现在毕竟没有确定颜冥夜是否痊愈,还是先听听他的来意,为他解答了疑惑,晚点儿召御医来仔细问问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向他求助。 “是的,关于凤舞,臣弟有很多不明白之处。” “夜王妃?她怎么了?” 颜冥煜奇怪的问道,凤舞的事情应该是他自己最清楚的吧,有些事情都是听他说起他才知道,怎么还反而问起别人来了。 “今日睡醒之后,臣弟觉得很清醒,就像是大病初愈的感觉,关于以前的事情臣弟都记得,比如皇上,还有臣弟的亲信什么的,臣弟都记得,只是对于陪在臣弟身边的那个女人,那个凤舞,臣弟只依稀记得她几年前的事情,这几年间关于她的一切好像都是空白,臣弟甚至都不知道她怎么就成了臣弟的王妃?” 颜冥煜被他这么一问,彻底楞住了,他认真的看着颜冥夜的眼睛,这么严肃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样子,可是说他记得所有事情唯独不记得他最爱的凤舞,这让他如何相信? “皇上?” “你确定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 “臣弟记得的凤舞是当初臣弟府里那个性格很内向的凤舞,和现在的凤舞相差实在太大了。” 颜冥煜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该不会也是这么对夜王妃这么说的吧?” “她问起臣弟的情况,臣弟自然是如实回答。” 颜冥煜神色一暗,当即起身唤来门外守候的小太监,“去朕的寝宫看看夜王妃现在情况如何。” “奴才遵命。” “等等,带着御医一起前去。” “是。” 相对于颜冥煜的过份紧张,颜冥夜反而相当的淡定,“皇上不必担心,她听到臣弟这么说,虽然好像很伤心,但只是昏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颜冥煜诧异的瞪着他,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是昏了过去?还有比这更严重的吗?这让人操心的两人真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凤舞现在可是怀着他的孩子,他却只把她当作那些可有可无的女人那样对待,要不要再残酷一点儿干脆一刀把凤舞给杀了得了,兴许她还能好受些。 “你跟联回去看望夜王妃,关于她的事情朕以后再跟你解释,但是你必须得知道的很重要的一点儿是,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而且她凤舞,对你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也许你现在记不得她的事情,但你得对她好一点儿,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将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被颜冥煜如此说教,颜冥夜感觉怪怪的,可是颜冥煜显然没心情再和他多说什么,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他也只能跟在他身后,毕竟关于凤舞的事情他这不是还有求于皇兄给他解释嘛。 这边厢,宫里伺候的宫女们都急坏了,御医早已被唤来为王妃把脉,可是王妃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呼吸也较为虚弱,宫女们都有心底猜想,这王妃该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吧,她们的脑袋还把握在她的手中呢,她活不了,岂不是她们都活不了了。 “御医,这王妃严不严重呀,什么时候能苏醒呢?” 彩玉倒是真的有些担心这王妃的安危,至于下一层的关系,她还没有想到呢。她担忧的趴在床边看着原本开开心心送走访客们的王妃,怎么突然就变得这副病容呢。王妃面无血色的模样,真有些吓人呢。 “王妃是伤心过度乃至昏倒,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不过王妃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彩玉摇头,她们做奴婢的哪里知道主子那么多事情,主子没叫她们上前伺候的时候她们也不敢自作主张随便打扰主子的呀。 “若不找到诱因,王妃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得到改善,就算醒来了,她心中的抑郁之气也依然存在,这会影响她肚子里的胎儿健康生长。” ------------ 第一百四十章 朕命令你,对她好一点儿 御医正说着话,外间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御医和房间内的宫女们都同时向后转面向门口,等待皇上的到来。 颜冥煜一进屋便问夜王妃所在何处,宫女将他带至之前颜冥夜休息的房间,他无视一屋的奴婢,径直走到床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凤舞,一向性格坚毅不向命运低头的凤舞,此时居然又变回这样虚弱的模样,面无血色,像极是当初御医第一次诊断出她身体状况极差的时候。而且就算是昏迷中,她的眉头也似是微微皱起的,好像就连在梦中都有着那么多的不快乐。 看来他这个皇弟无心的一些话真的把她伤得太深,这也真的是,怎么偏偏能把她给忘了呢,他到现在都没办法理解这种情况。 “御医,夜王妃怎么样?有没有生病危险?” “回皇上的话,王妃暂无生命危险,现在只是昏睡着,过不久自会醒来,只不过王妃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会有这样的症状,王妃的脉象很乱,且较弱,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危及她腹中胎儿。” “你是说,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颜冥煜本就清冷的神情更添一分严峻。 御医见皇上这般反应,忍不住担惊受怕心惊胆战起来,连皇上都这样了,跟随皇上而来的夜王爷现在是摆着怎么样的一张脸他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要说皇上是天威不可冒犯的话,这夜王爷平日里已是不怒而威,要是生起气来……常人不敢想象…… “你们先退下,让王爷和王妃独处便可。” 颜冥煜如是吩咐道,房间里的人像是得到了一张特赦令,一个个飞也似的逃离了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房间,只剩下颜冥煜和颜冥夜两人站在床边。 等人全都走光了,走远了,颜冥夜才开腔,“皇上,您支走所有人,是有话要和臣弟说对吧。” “没错。” 颜冥煜转身看着他的眼睛,手指着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凤舞,“你看看,这是你的王妃,你最爱的女人,你怎么忍心让她受如此折磨?” “可是皇上,就算您这么说,臣弟看着她也只是比一般人多了些亲切感罢了,现在的臣弟没办法把她当作自己的王妃一样来相处,更何况臣弟也不想欺骗她。” 就算是欺骗,若能欺骗她一辈子,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仁慈。而且御医已经明说这极有可能会影响到她腹中胎儿的健康,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受此折磨,他又怎么忍心。 “夜,朕命令你,对她好一点儿,你不记得她可能是还没有根治你的病,但是你绝对不能辜负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毫无疑问是你的没错。” 居然命令他…… 颜冥夜神情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的皇兄为了这种事来命令他?! “夜!” “臣弟遵旨。” 他微微低头,抱拳应道。 颜冥夜说话的同时,凤舞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忧伤。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刚巧听了个清清楚楚,可笑的是连皇上对她的关心都要多过她爱着的这个王爷。 命令,对她好还需要用到皇上来命令他,那句臣弟遵旨,真的让她好受伤。 “凤舞,你什么时候醒的。” 颜冥煜紧张的问道,瞧她这不对劲儿的神色,恐怕是有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回答。 凤舞眼儿微抬,有力无气,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得不说成为被颜冥夜唯一遗忘的人,这一点儿真的给她很大的打击,就算是性格再坚强的她,也有疲累支撑不住的时候。 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痊愈之后抱着她说他好想她之类的甜言蜜语呢,她所希望的他对她的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如果没有他对她的爱,她在这个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没准真像当初那个奇怪的声音所说,得不到他的爱,会死哦……她现在可一点儿不怀疑这一点,即使不出什么意外,她自己也会难过得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吧。 “凤舞?” “呃……对不起,我没事,虽然没有存心要偷听的意思,但刚刚你们的话我刚巧都有听到,所以皇上,其实您不必对王爷下此命令,如果是因为您的命令,王爷对我好,我想我可能会更加感到悲伤才对吧。” 是这样么,他弄巧成拙了么。 颜冥煜一阵尴尬,更多的却是担心她的心情和身体。 “其实夜刚刚才有点起色,接下来的治疗还会继续,无论如何,朕都会让他恢复如常,就像御医们的法子没有效果,朕用说的,也会将你们之间的事情一一说给他知道,最重要的不是已经过去了的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不是么,就算回忆没有了,从现在开始慢慢筑建也可以的。” 颜冥煜的安慰稍稍起了一点儿作用,凤舞看着他身后的颜冥夜,虽然他不记得和她之间发生过的那么多刻骨铭心的往事,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好像和之前一样,并不讨厌她的存在。 看着她勉强挤出的苍白笑容,颜冥夜的心不知被什么抽动了一下,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心中那莫名的疼痛,让他更加在意这个不知何时变成夜王妃的凤舞。 “虽然本王现在没办法把你当成王妃一样来宠爱。” 他闷闷的开口,“但本王会好好照顾你的。” 凤舞朝颜冥夜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她坐在床边,静静等候他的动作。有点迟疑,但他还是走上前来,他的眼中充满着疑问,却没有急着发问,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她凄然而笑,这性格,果然是当初那个冷酷夜王呢,她这几年间在他生命里划下的痕迹,造成的影响,就这样消失了吗?一没有了她的那些存在,颜冥夜又恢复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冷酷夜王了。 虽然颜冥夜还是颜冥夜,健健康康的颜冥夜,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结果未免太过于残忍了。 她探过手,拉起颜冥夜的左手,她缓缓将他的左手拉至自己的面前,在他疑惑的注视之下,没有血色的嘴唇突然张开,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从没有那么用力的咬过一个人,她咬得更重,心就越痛,心疼被咬着的他,却也恨着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把她遗忘的他。 明明说过要陪她一直到老,宠她一辈子的,那些脱口而出的诺言,就这样都不算数了吗?理性告诉她他并没有错。错的是那场战争,错的是老天命运的安排,但情感上她一定要找一个宣泄口,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没办法冷静的思考,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了,她真的很想把这个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男人就这样咬死。 被用力咬着的颜冥夜整个人呆住了,她咬下去时眼里的那种决绝与心痛,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她复杂的情绪,不知为何,他轻易的看懂了。明明可以躲开的,就算被咬之后也能轻松将她甩开,他却一动不动的放任她咬着自己的手,即使她咬的是那么的用力,好像手上的肉都要被她咬下来似的。 直到嘴里尝到甜腥的味道时,凤舞才突然松了口,看着被她咬得破了皮冒出少许血液的手,她颤抖的手伸向伤口,想触摸,又停了下来,不敢触碰一下,生怕弄疼了他,沉默一阵,她忽然就哭了。 颜冥煜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号啕大哭的样子,这样的她是多么的狼狈不堪,却又是多么的使人怜悯和心疼。 “本王都没有喊痛,你倒哭了,为什么?” 凤舞顾不上去擦试脸上狂涌而出的泪水,他手上被她咬出的深深的牙痕依然这么明显,冒出来的血液看来很快会凝固,算不上多严重,可是她的心好痛。 她摸着自己的左胸口,“这里,很痛。” 这一哭,就像是打开了水闸门,一发不可收拾,多日来的辛酸和委屈全涌上心头,想着想着,更加想哭,越想越心酸,越心酸哭得越大声,她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枕头上号啕大哭着,完全不顾身边还站着两个大男人,并且他们此时还正眼都不眨的看着她。 “朕知道你很委屈,想哭就好好哭一次吧,毕竟是个女人,让你承受这么多,朕也有责任,是朕对不起你。” 看着身边像木头人一样站着的颜冥夜,颜冥煜情不自禁的轻拍凤舞的后背,柔声的安抚着。就算是对于自己的妃子,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温柔,可是对她,又能做得这么的自然,就好像对她温柔一点儿本来就是他的份内之事。颜冥煜暗自咬牙,是不是对她的关心超过了些,可是夜现在又对她如此态度,他这做皇兄的难免要替他多照顾些。 “呜……唐僧取经才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什么都会的猴子跟着,我只不过想要好好的生活而已,为什么也要给我这么多折磨,太不公平了!!!” 她任性的哭闹着,连她都有些不耻这样的自己,却偏偏没办法停下来。 “好了好了,朕明白,朕都明白,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需要些时间,凤舞的话是没问题的,因为朕知道你对夜的爱是义无反顾的,从那次你想都不想就跳进坑里,朕就很佩服这样的凤舞哦,是你的话,一定能给夜带来幸福,虽然现在出了点儿状况,但是一定不要灰心,你知道夜是有多爱你的,他一定会想起你的。” 难得说这么多话来安慰人,他几乎要找不到多余的词汇来说了,不过好在她好像哭得差不多了,听她的哭声越来越弱,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情绪好像也慢慢稳定下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若再哭,他可会很困扰的 等了好一阵,都不见她再有任何动作,颜冥煜疑惑的低下头,推了推她的肩膀,可凤舞没有任何反应,他惊讶的侧过头去看她的脸,还真的睡着了?这未免睡得也太快了吧,刚刚才昏倒过,现在这到底是睡了还是昏了? 俯在她身边静心听了一会儿,感觉到她的呼吸依然很平稳,颜冥煜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看到颜冥夜手上的咬痕,“夜,要不要叫御医来帮你上点药,包扎一下什么的。” 她咬得还真挺厉害的,能这么去咬自己最心爱的人,她的心里想必也是痛苦万分的吧,唉,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多做一点儿是一点儿,如果当初他没有让颜冥夜出征,现在的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归根到底,是他这做皇兄的没用,平定不了战乱,才使得他们受此苦难。 “不用了,这点儿小伤不碍事。不过皇上,您该不会是在自责吧?明明与皇上无关,皇上何必如此挂心。” 虽然凤舞对于颜冥夜来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是没错,但是相较于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他当然是更加担心颜冥煜的心情。受不了他因此而感到内疚自责,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面对这一个女人时却动不动就流露出欠她一辈子的神情,他可是相当的看不过去。 “朕知道没人会怪责于朕,朕只是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一关。夜,好好照顾夜王妃,照顾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有什么差池,你们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颜冥夜送走了颜冥煜,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她脸儿偏向床的里侧,趴在自己手背上似乎睡得挺香,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刚刚皇兄说得好像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他就要绝后似的,就算她生不了,他也可以和其他女人生的嘛,能有多严重。 左手稍稍一动,手背上立即传来刺痛的感觉,刚刚这一咬真被咬得不轻,没想到她居然会咬得这么狠,好像跟他有着深仇大恨似的,被咬得这么惨的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她却自个儿大哭起来,唉,不知道的人还当是他咬了她呢。 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痛感还是很强烈的,感觉着这份痛楚,他忽然发现就算被咬,他也没有多生气的感觉,相反的,似乎觉得被她咬是应该的,她应该是被包容的那一个……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轻拍自己的脑门,明明对她没什么记忆,难道就因为她的几滴眼泪,就对她心生怜悯了吗,这可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况且既然他曾经很喜欢她很宠她,但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可不是她。 被下了死命令要好好照顾她的颜冥夜,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盯着那熟睡的人儿,努力想要回忆起关于她的一点一滴,可无论他怎么去回想,都徒劳无功,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如果他永远也记不起关于她的事情,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号啕大哭,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是很困扰的。 迷程国 皇宫 正阳宫 此时的林子乔已正式登基当上迷程国的皇帝,虽然从小就被立为皇太子,登上皇位是迟早的事情,但真正坐上那皇位的时候,他内心里还是挺激动的,登基大典一结束,他可是一个人躲起来笑了很久很久。 正阳宫原来是他父王的寝宫,自他登基之后就搬到了正阳宫里居住,原来的太子妃被封为皇后,在此同时,他也立了几位妃子,不到半年时间,后宫就渐渐热闹起来,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情,而他对于此,却不像一般皇帝那样会因此而感到苦恼什么的,女人们因他而争斗,他在一旁默默看着可是很解闷的。 这会儿,正阳宫里除了林子乔在内休息,他的皇后也正在内伺候。 “皇上,您还想立几位妃子才能满足呢,臣妾为了皇宫里的那些姐妹之争可是愁到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呢。” 林子乔侧躺在软塌之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怜云的秀发,“皇后若是觉得这后宫之事太过烦忧,朕倒是可以让别人替你分忧的,南儿怎么样?朕觉得她说话做事都很有魄力。” “耶~~臣妾不依,把后宫之事交由其他女人打理,不是明摆着将皇后之位让贤嘛,皇上,您这可不是在帮云儿。” “那么云儿应当好好整理心情,想着怎么服侍朕,而不是和朕讨论朕的后宫妃子的数量才对。” 林子乔说话时脸上一直带着笑,可他说的话却句句带刺,很显然对于怜云的话是有着诸多不满,陪伴林子乔多年的怜云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自己若再为此事纠缠下去,这皇后之位极有可能就会被南儿所得,林子乔说的话向来是一言九鼎,甚少与人开玩笑,所以即使他现在这样笑着对怜云说话,也已经足够让怜云心生畏惧了。 “臣妾知道了,皇上就知道吓唬臣妾,皇上可知道臣妾的心呐,可是很脆弱的。” 怜云伏在林子乔的胸前,柔若无骨的小手不时抚过他的胸膛,撩拨得林子乔心中*顿起,也就不再和怜云计较,抱起怜云往房里走去。 “皇上您总是这么心急,呵呵,让奴才们看了可要笑话的。” “谁敢笑话朕,朕倒是很想知道这样的人在迷程国是否真的存在。云儿,这次来试试新花样吧。” “一切听从皇上吩咐,臣妾哪有不依的道理。” 林子乔大笑,抱着美人儿火速进了房间,房门一关,奴才们面面相觑,当真不敢偷笑一下。 新皇上还未登基之时,脾气已是出了名的暴戾,若是不小心惹恼了皇太子,就算长了三个脑袋也不够皇太子砍的,加上先皇对皇太子向来是宠爱有加,什么事都依着他顺着他,也导致皇太子的脾性越来越张扬,只要是他觉得对的事情,无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他也可以毫不顾及。 所以这宫里的人没一个敢得罪林子乔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登基做了皇上,是这皇宫和后宫的唯一的大主子,他们又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在老虎嘴边拔毛?! 房间里很快传出暧昧的声音,房外的人只是低着头在门边候着,丝毫不敢有偷听或偷看的心思。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林子乔心满意足的搂着怜云,虽然他们俩做夫妻已经多年,可怜云很注重保养,平时的衣着也是变着法儿的换,这么久了,林子乔竟也没有看厌,就算是立了多少妃子美人也好,这皇后的身子,他还是最贪恋的。 “云儿,你的气味真好闻。” “是茉莉花的香味,臣妾泡澡时有时候会加茉莉花瓣,如果皇上喜欢,臣妾以后都用茉莉花泡澡。” “嗯……依朕看,主要还是因为云儿天生丽质,别人洗那么多花瓣澡怎么就不见香气萦绕、久久不散呢。云儿,朕真想再好好的疼爱你一番。” 怜云眼儿微垂,“皇上~~,让云儿歇会儿又如何嘛。” 嘴里虽这么说,细腿却已经缠在他的腰间,怜云笑的一脸灿烂,表现出来的欲望是相当明显的,林子乔见她这副还未满足的模样,当即有了动力。 想要美人承欢身下,他林子乔实在用不着费多大的劲儿,自小到大,漂亮的女人总是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所顾的向他扑来,投怀送抱,甜言蜜语,他早已经习惯如常。 他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唯独在契真国遇到的那个伍儿,明明就只是一个王府里的小丫环,能得到他的垂爱她应该偷笑才对吧,她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还敢当着他人的面动手打他。 这样不识趣的女人,真应该拉出去砍了,更可恨的是那夜王爷,居然为了小小一个丫环而跟他这皇太子过不去,不仅没有交人给他,还那般强势的维护于她,这要他怎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事后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那夜王爷对伍儿早就有着非份之想,后来还立了她为王妃,还改什么名字叫凤舞。他是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么样的,但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想到这儿,林子乔嘴边泛起一个令人看了绝对会毛骨悚然的笑容,王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败在他的手下。从筹备向契真国宣战的时候起,在他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区区一个夜王爷,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事实证明也正是如此。 只是埋伏在军营中的一个探子,就能将他们的行军策略打听得那么清楚详细,而他派出的将军也如他预料中的那般能干,将那夜王爷刺伤堕马。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约莫一个月前,颜冥夜刚刚在战场上受伤堕马,由于军中存在叛徒将军情泄漏,周边的将士们腹背受敌,压根没办法照顾受伤的颜冥夜,他由于失血过多,很快陷入昏迷。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受伤的颜冥夜早已被转移到沙城城内。林子乔一接到消息,立即赶来验证,见真的是颜冥夜本人,林子乔笑得好不灿烂,按照计划之中的那般,他喂颜冥夜吃下了迷程国密制毒药,毒不致人死于非命,但却能有效扰乱中毒者的记忆,越是重要的东西,就越可能想不起来,至今仍没有人能够彻底根治此毒。 这是皇宫里惩罚人的一种手段,无意间发明出来的这种毒药也被人戏称为“忘情散”,但凡有着心上人的人服用此毒药,之后多半会忘记自己最爱之人,除非中毒者无情无欲,那发生在他身上的效用就因人而异了,谁都没办法预料中毒症状会是如何。 惩罚一个人,让他轻轻松松的死去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让他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让原本在他心中重要非凡的人因此而受尽折磨,不得不离开他的身边,不得不抛下他,若干年后,如果他偶然想起一切往事,那种痛苦,才是最要人命的吧。 忘情散就是有着这样的功效,遗忘只是暂时的,但这个时效并不短,甚至可以说比较长,小则三五年,更甚者十多年二十年才想起一切的人都有,如果一直懵懵懂懂的想不起往事也就罢了,至少自己不会再因此而感到伤心难过,偏偏在某个时刻,被压制住的记忆会被释放出来,即使当事人不情愿,该想起来的事情还是会涌上心头,到那时候,因为自己而伤害过的重要的人,因为自己而伤心离去的心上人,这样的认知会给当事人带来莫大的痛苦,一般人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皇上,您又在想谁呢?” 最近的皇上可是经常想事情想到入了神,她连叫几次才有点儿反应,自从之前还是身为皇太子的林子乔从契真国回来,她已隐约感到他有些不对劲儿,可具体怎么个不对劲儿法,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当然也不敢开口问他了。 但现在看来,他的心里除了后宫中的女人们,似乎还藏着一个神秘女子。她可不会傻得以为林子乔会是因为思考国家大事而想得入了迷,如果他有着这样的责任心的话,先皇早就退位让贤了,怎么可能会拖到病入膏肓才宣布退位一事。 怜云咬咬牙,硬挤出笑容,抱着林子乔的胳膊开始撒娇,“皇上莫不是又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不再喜欢云儿了么、” 偶尔的撒娇是被允许的,她可是很明白充分利用这一点儿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多少会和她解释两句,或者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哄她。 可是怜云这一次失算了,林子乔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皇后,朕看你也累了,跪安吧。” 强硬的逐客令,丝毫不给身为皇后的她半点儿面子,怜云的眼睛里很快积满了眼泪,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怨气看着林子乔。 “云儿?” 林子乔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霾,他沉下声来,唤着她的名字。 很平常的语气,却足以让她感到威胁的存在,怜云缩了缩脖子,快速穿好衣服,爬下床去。 “臣妾告退。” 半是赌气,半是惧怕,林子乔的命令她不得不从,怜云向他行过礼,转头便往外走,心里像是被石头压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她只是问了一句,皇上居然会反应这么激烈,她是有哪里说错吗!他明明就是在想着某个人嘛。只是问一问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凭什么对她发火赶她出来!她这个皇后还没有其他闲杂人等重要吗? 怜云觉得自己这皇后当得越来越窝囊了,天天管着后宫的琐事,还收不拢自家相公的心,谁说做皇后是女人最幸福的事情,真正经历过才知道,这皇后就是个苦差,后宫里出了什么屁大点儿的小事都有可能会请到皇后出面解决,她每天光管理后宫事宜就已经筋疲力尽,试问她又怎么会有时间准备来好好的伺候皇上呢。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当个妃子什么的,虏获皇上的心才是本事。 想着哪家的姑娘?林子乔冷冷的笑了一下,他想着的,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但即便如此,他仍时常挂念着。这份情感,才激起他对契真国的侵略野心,可真正开战以后,他才发觉,其实他恨的不是契真国,而只是契真国里那娶了伍儿做王妃的夜王爷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再进不步的进攻的原因,反正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他并不急于再为他们添油加醋,况且依那夜王爷的身体状况,恐怕颜冥煜也断然不会再派他领军出征。 领土的侵略他可以暂时放一边,但是伍儿……终究还是想得到啊…… 身边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渐渐的便对女人失去了原来的兴趣,只剩下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在作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已经快要遗忘了,可偏偏那个不服从于他的丫头,反而让他觉得异常珍贵,她是特别的,虽然想到她,还是觉得她对他的不理不睬很可恶,但他却很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好好*,直到她真的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一天到来,他的兴趣,也许就会消失了吧。 他在等,等她心灰意冷的那一天,等她的心变得破碎不堪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将把她带回迷程国,妃子也好,皇后也好,只要她愿意留下,无论什么身份他都可以给她,只要她愿意留下…… 林子乔抚着自己的下巴,闭上眼,一脸陶醉的神情。没有人会告诉他,坠入爱河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当然也没有人敢告诉他,他现在就处于那种状态。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为一个小女子而做出失去理性的抉择,没有人敢说他的不应该。只因为他是林子乔,性格暴戾的皇太子殿下。 ―――――――――――――万能分割线———————————————— 一天时光很快过去,凤舞一直躺在床上,她始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颜冥夜,即使她哭也哭过了,咬也咬过了,她的心痛,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拾回他对她的爱,这一点儿让她很是困扰,如果像以前那时候一样,她只是孤单一人那也就算了,偏偏她现在可是怀着他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因此而得不到他的宠爱,她还要不要把这孩子生下来,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她才不要养一个不受父亲疼爱的孩子出来让他受苦,如果得不到父母的宠爱,有着不快乐的童年就像她一样,她一个人没有信心能将孩子养得身心都健全。 扭了扭腰肢,由于躺了很久的关系,她右侧腰部有些发麻。 “你想要这样一直躺到什么时候?” 颜冥夜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她故作镇定的翻了个身,抬头看他。她就是知道他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离开,所以才不得不一直装睡。之前哭累了睡着了,但只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已经清醒,感觉到他一直在身后,之前的哭闹咬人的撒泼场面浮上心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又存在一点儿怨念,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越发不想睁开眼睛。 “我刚醒。” “嗯哼。” 明知道她说的是谎言,颜冥夜并没有戳破她的借口,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端了杯茶递到她的眼前,没有任何话语,肢体语言却很明显。 她坐起身,接过那茶杯,里面的茶是温的,像是刚冲泡了没多久,她抬眼瞄了颜冥夜一眼,“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 颜冥夜静静的看着她,本不想多说什么,但见她似乎得不到答案不会再有所动作,只好认真答复。 “一直有让人换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所以隔半个时辰换了一壶。” 凤舞惊讶的瞪着他看,怎么可能,她一直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诶,连房门开关都没怎么听见,宫女们就算要进来更换茶水也会有些响动什么的吧,她一点点儿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是何道理。 眼里浮现一丝疑惑,难道他是故意试探她是否在装睡的?再一想这也不对,这茶水确确实实是温热的,普通的茶壶根本没可能持续保温这么久。 摸着手中茶杯的余温,她将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便将杯子递回给颜冥夜。 “谢谢你。” 颜冥夜接过茶杯,不冷不热的说道,“你以前……也都是这么和本王说话的吗?” “呃……你的意思是……” 她直直的望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畏惧,真有什么情绪的话,也只是稍微觉得有点儿尴尬和心伤而已。颜冥夜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沉重,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被她的眼神所感染,还是因为心疼她的忧伤。 “哦,我明白了。不好意思,习惯很难改得掉,王爷也许不记得,凤舞只有在生王爷气的时候,才会称王爷为您,王爷以前可不怎么喜欢听到这个字眼,不过如果王爷现在不喜欢凤舞的语气,凤舞可以改,虽然要费些时间。”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她的话,越说,越冷。那种冰冷的绝望气息,蔓延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忍不住战栗起来,如果他现在点头同意她的话,也许,就会失去她吧。就算记不得她,就算知道自己对她完全没有‘爱’的欲望,可他打从心底不想失去她。 “不用了,既然以前就是如此,你就像以前一样称呼本王便可。” 颜冥夜尽量温和的说道。 凤舞轻笑,她知道她不该怪他的,忘记她并不是他的错,也许只是因为他太在乎她了。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人,也许也是那种毒药的药性吧。 “那么王爷是否知道,王爷以前都喊我舞儿的,经常舞儿、舞儿的喊着,喊得我的心都甜甜的。” “你知道关于你,本王什么都记不得了,如果哪天本王想起来的话,本王会告诉你。” 呵呵,好坦白呀,倒是符合他的性格,不喜欢绕弯子,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只是无论听他说多少次不记得她的事实,她都觉得心疼不已。明明是那样亲密不分、生死不离的关系呢,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哦不对,会觉得熟悉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你又伤心了?” 看着她眼中瞳色转暗,似乎便能嗅到一点儿忧伤的味道,她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几乎全写在脸上,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轻易的,就能看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伤心总是在所难免,我会慢慢习惯的,不必太担心我。” 逞强,这女人绝对是个喜欢逞强的女人呢。 颜冥夜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此,他果然还是无能为力,做不到像皇上那样温柔的对她,就算真的假装温柔,恐怕她也能看出来吧,毕竟她对自己是这么的熟悉,而他却一点儿都不了解她。又或者说,越往深了了解,他原来记忆中的那个凤舞就越来越模糊,她和他的记忆,完全没办法重叠在一起。 伸了个懒腰,凤舞又躺了下来,不过她没有再装睡,只是躺着,仰视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颜冥夜,“你打算……一直这样守着我么……” 颜冥夜被她这么一问,给问到了,坐在床边这么久,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需要一直守在她身边吗?看她的状况是真的很需要,只是他对此居然没有太多厌恶的感觉,除了觉得有点儿麻烦之外,倒是觉得还好。 “如果是因为皇上的命令的话,其实你不必这么认真,你和皇上的感情怎么样,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你我清楚得很,皇上是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真的和你生气的。” 这点儿小事?她把自己称作这点儿小事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这番说辞他感到有点儿生气,气她的妄自菲薄。 “本王就在这里陪你吧。” 说是陪她,也不过是默默的坐在房间里,默默的看着她,她睡不着觉,目光在房间里打转,便经常和他对上眼,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两人都会很快转移视线。 凤舞心里的苦痛,是想极力掩埋也掩埋不住的,这皇上啊,想为她好,却做了件让她更加不好受的事情呢,如果没有听到皇上的命令,没有听到王爷的回答,也许,她是真的会感觉好一点儿吧。可世上的事,压根没有那么多的也许和如果,她好巧不巧的听到他们的对话,这份忧伤,也注定了要她来承受。 御书房里,一众御医被集合在颜冥煜面前,面对着颜冥煜的逼问,御医们无言以对。 “不要告诉朕你们整个御医院都拿这事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御书房里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御医们又哪里敢乱说话,一个个屏气凝神的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如果被狠狠骂一顿就能了事的话,他们很愿意被骂的啊!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如果治不好夜王爷,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身为皇上,颜冥煜有着他应有的魄力,只要不和颜冥夜对比,他仍算的上是一个威严与能力并重的皇上,他这一生气,皇宫里上上下下从官员到做奴才的无一不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被波及,虽然大部分人压根都不知道这皇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如此躁动。 “皇上最近这是第几次发火了?连殿外都听得到皇上怒气冲冲的声音,真是叫人心惊胆战啊。” 就算是平日常有服侍颜冥煜的小太监,站在御书房外也是担心得很,这主子心情不好,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做奴才的脑袋给端了,更何况现在主子可是在气头上,他们的处境堪忧啊。 “王公公,光奴才见着的就已经第二回了,不知您还有没有见过其他时候皇上生气?” 王立摸着光滑的下巴,作沉思状,连他都看见两回,那么皇上至少发了三次火了吧,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真是少见的很呐。 这样下去可不行,后宫里的娘娘们也许不知道这点儿,万一不小心正巧在这时候惹恼了皇上,那可就糟糕了。王立对所属的太监命令道,“你在这候着,皇上如果找我,就说我为皇上准备吃食去了。” “是,王公公,您好走。” 王立最后看了一眼关得紧紧的御书房门,摇摇头往后宫走去。 第二天,训了大半夜人的颜冥煜托着疲累的身子回了自己寝宫,本以为这么早宫里应该没什么人走动,却不料刚巧碰见刚刚起床连头发都还没有梳好的凤舞从房间里走出来。只是勿勿披了件外衣就走了出来的凤舞自然也不会预料到她会在这时候遇到颜冥煜,四目相对,两人都楞住了。 颜冥煜扫视着她这不得体的‘装扮’心里想着的却是御医们的束手无策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的期待,凤舞同样看着挂着两只熊猫眼的颜冥煜,心虚的有些紧张。 “凤舞,你这么早起来是准备去哪里?” 一针见血的问到了关键问题,凤舞心中苦笑不已,什么时候这颜冥煜也这么了解她的心了吗?还是纯粹因为巧合?她眼珠子转了转,迅速编造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皇上,早安。凤舞见今天天气不错,想到御花园转转,散散心。” “不要夜跟着?” 看着她寂寞的眼神,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嗯,王爷昨天守了我一夜,现在正睡着呢,就不想吵醒他了。虽然是皇上的命令,但也不用像保镖一样日夜贴身跟随照顾我,毕竟我也不是三岁小孩那样需要人照顾呢,偶尔我还是想要一个人静静比较好。皇上,看您一脸倦意,昨夜定是没有休息吧,不如趁现在快去补补眠,累坏了身子以后这国家可不知要靠谁好了呢,凤舞就先行一步了。” “凤……” 容不得他再多说,凤舞已经转身往门口走去,他也实在是没多少精神了,也不再阻拦,只是吩咐宫女暗中尾随凤舞,如遇到突发情况一定要保护好凤舞的安全。受君之命的宫女们都提着裙角掂着脚尖做起了跟踪者,几双眼睛一点儿也不敢离开凤舞的背影。 凤舞一个人走在宫中小道,虽然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尾随着她,不过她也心知她们的立场是有多为难,相比起她不开心难过时还能耍耍性子闹闹情绪,她们那些身为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却是连发脾气的机会都没有,每天不停的忙碌又忙碌,或许是因为她有着现代人的观念吧,总觉得这些做奴婢的很可怜。 刻意忽略掉身后的目光,她走得很从容,又或者说是很随性吧,凭着记忆中的那条道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真的让她一个人走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桃花依然开得那般茂盛,可相比起之前看桃花时的心情,她现在可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了吧。最爱的人不记得自己了,自己还怀着那个人的孩子,不忍心牺牲孩子,又不忍心委屈自己的心,这情况,对她来说总归是相当的纠结。 “如果我的心也能像这花儿一样,当落则落,毫无留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矛盾存在了。” 不由自主的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她知道她没有问题,她只是太习惯了。习惯了那种得不到回答的对话, 即使别人看起来可能会很怪异,却能让她自己安心。像是和自己唠唠嗑,烦恼就会比之前少一点儿。 桃花依旧,物是人非,这句话似乎不是第一次在她脑海中浮现,自从她重返夜王府,发生了太多事情,每每遇到不快,她总觉得是命运作人,而现在,她突然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怨天由人,自己的命运,始终还是和自己有关系的才对吧。 “小妖,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呢?” 她抬头望着满树的桃花,心中念道:就算逍遥人不在此,他的回答她也多半能够猜想得到,如果哪一天她不记得他了,恐怕他一定会在围在她身边死缠烂打,就算被她说了多过份的话也绝不会离开她的,没准他还会想方设法编造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呵呵……这事儿不是她把逍遥想得太不道德,只不过她明白逍遥对她的感情,如果能有办法使她不再难过,无论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不管是违背他道德观念的,还是违反她自己意愿的,他想要的,不过是她一切安好而已吧。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子可从来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说。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哪里冒出来的如妃娘娘? 凤舞正忧愁时,迎面走来一个华贵妇人,远远看上去像是后宫娘娘的打扮,可是再看那妇人身后,却不像其他娘娘一样带着几个宫女,她是独自一个人在向这边走过来。凤舞比较少在宫中见到这种情况(当然,除了她自己啦),故而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妇人走近,直到走到自己十步之内,她才发现原来这妇人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只不过因为打扮得较为沉着,远远看上去显得年纪稍微有点偏大,正眼一瞧,也不过是二十出头,顶多不过二十三的模样。 是谁呢? 她在心里兀自好奇着,也不知是她的好奇心有严重到写在脸上这么明显,还是那女人本来就是冲着这边的桃树走来的,只见女人越走越近,很快走到她的面前。 湖边种的都是桃树,棵棵开满了桃花,随便一看到处都是漂亮风景。凤舞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对美景的兴趣瞬间被这女人给夺了去。 女人站在她身边,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微微一笑,又看向湖边的桃花,“依然如此漂亮呢。” 凤舞诧异的瞪着她,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像是,又不像,严格来说更有点像她刚刚那样的自言自语吧。她犹豫着要不要答腔之时,那女人又说话了。 “夜王妃不介意和本宫一起欣赏这桃花美景吧?” 女人说得很诚恳,笑得很真诚,她心神一晃,连忙陪笑道,“当然不介意。只不过凤舞在宫中较少和人交往,不知您是?” 识相的就自己报上名来吧,突然这样找人说话才是不礼貌吧! “呵呵……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夜王妃可以叫本宫如妃。” “原来是如妃娘娘,凤舞从来没有见过如妃娘娘,没有认出娘娘请娘娘切勿怪罪。” 她彬彬有礼的回道。 既然是皇上的女人,而且她还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的,想必是受颜冥煜冷落的妃子之一吧,这样一来也想得通为什么她会独自一人前来赏花了,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是做奴才的,也是看主人能否得势再决定自己要付出多少的,既然主子对自己无关己要,稍有疏忽也是极为正常的。 不过怎么着也是皇上曾经宠过的女人,她可不想没事儿找事儿的给自己四处竖敌,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齐全的,至于这如妃心里怎么想,就轮不上她来左右了。 “夜王妃真是待人客气呢,平常人都能看得出来,本宫早已是失宠的妃子,夜王妃却能完全不带一丝鄙夷之色叫本宫一声娘娘。” 不知是感动,还是怀疑,如妃的语气她听着感觉怪怪的,有种带刺的感觉,但表面上好像又完全没有。 她一笑而过,淡言道,“人生谁没有个起起浮浮,娘娘便是娘娘,凤舞是该尊敬娘娘的。” 如妃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不知为何她看着就是觉得有些虚假的成份。不过对于不熟识的人,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好,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夜王妃,你看这树上的桃花开得多好,好久没有欣赏过如此的漂亮的桃花,总觉得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漂亮。” 如妃靠近她,拉着她看那湖边的满树桃花。早已将美景尽收眼底的凤舞虽已看过美景,却碍于如妃的热情,不好意思推却,只好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是真的很漂亮。” 她正说着话,突然觉得手臂传来被拉扯的力量,她条件反射性的想要甩开拉扯她手臂的力量,身旁的如妃不知何时转移到了她的正前方,在她甩手的那一刻,如妃的脸渐渐往后,手臂上如妃抓着她的力道瞬间消失,下一刻,哗啦啦的水声和白色水花在她眼前激荡,在她甚至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又是卟通一声水声,有人跳进了湖里。 凤舞完全楞住了,后宫多争斗,这一点儿她十分之清楚,她也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触及那些天雷,况且以她的身份,想要置身事外并不是一件难事,后宫的妃子和她这王妃能有什么恩怨情仇呢,能有什么纠葛呢,要找麻烦也找不到她身上来吧,她以前……一直是这么想的呢。 可是发生在她眼前的这一幕,给了她不小的冲击,该怎么说呢,有种被陷害了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争宠也不该跟她争吧!!! “王妃,您没事吧!!!!” 跟踪她而来的宫女们此时群涌而出,三四个人都围在她身边问长问短的关怀倍注,可她在乎的却是那女人故意坠湖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宫女们把她团团围住之时,跳下水救人的人和不知怎么的就下了水的如妃一起上了岸,她扒开堵在她面前的宫女们的身子,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而如妃,正被那男人打横抱着,两人都是水滴滴湿嗒嗒的。 凤舞身子一震,这男人的背影,于她来说可是相当的熟悉!!! 不会吧……怎么可能会是他…… 男人抱着如妃往湖边凉亭走去,左转走上凉亭的时候,凤舞清楚的看见了他的侧脸……颜冥夜……居然真的是他。 就算他现在脑子有点问题记不起她的一切事情,就算他现在对她一点男女之情也没有,可好歹他应该还记得颜冥煜对他下的那个命令吧,他居然问也不问她就这样扑身下去救一个女人,难道他都一点儿不担心她吗? 凤舞有些吃味儿,撇下忐忑不安的众宫女,也向那凉亭走了过去。只是很显然,颜冥夜压根没空闲注意她的行为,一双眼睛和心思都倾注在被救上来的如妃身上,她不懂,这可是皇上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对之紧张到如此程度,为什么……她好想问…… “你怎么样?” 颜冥夜扶着如妃在凉亭中坐下,看着如妃那惨白的小脸儿,心中很是疼痛。他按捺住内心的情绪,自以为淡定非常的问道。 殊不知在两个女人听来,却是心如明镜。 “我、我没事……只是呛了两口水,不碍事的。” 如妃娇滴滴的答道,嘴上虽是说自己没事,可她的身体行为却是截然相反,眼里含泪就不说了,脸上还满是委屈受伤的表情,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像是被湖水浸得冷了,又像是在害怕什么。她如此暧昧不明的反应,只会让别人更担心才对吧。 即使知道如妃的行为会产生反效果,可凤舞万万没有预料到颜冥夜接下来的动作。 颜冥夜猛的返过身面对着她,她始料未及,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就那么直楞楞的看着他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神饱含着愤怒,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来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这么一犹豫,颜冥夜的右手迅速扬起,如流星般在她眼前划过一个绚丽的弧度。 啊,是啊,说绚丽是没错呢,她可是被打得眼冒金星了喂! 凤舞难以置信的手捂着自己的左边脸颊,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在不断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居然被打了,被这个她最爱的男人给打了,原因居然还是因为另一个她压根不认识的女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冰冷的语气,一如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不仅如此,相比起那时的霸道,此时的颜冥夜还要更冷上几分吧。又或者应该说,带着一丝的恨意?…… “哈……哈哈哈……” 竟然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该这么问的人是她才对吧,她可是无缘无故被赏了一个耳光耶!这般的绝望,满腹的委屈,她又要向谁说去。 “你笑什么?”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王爷,你能否先为我解答心中的疑惑。” 她紧盯着颜冥夜的脸,想在他脸上找出后悔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丁点儿,很可惜,他的注意力顶多有五分之一在她身上,其余的……仍是没有离开如妃。 “你说。” “王爷为什么要如此紧张如妃娘娘,王爷和娘娘是什么关系?” 颜冥夜被她这么直截了当的问题给问住了,他们之间的过往,是极少人知道的,就算是他自己,也几度想埋葬了这段联系,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如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子,自然是本王的皇嫂。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凤舞又笑了,是他见过的那种……凄然的笑容,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的绝望的笑容。 “王爷您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呀,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骗过去的女人呢,在这种时候,真不知道该因为自己的聪明而开心,还是难过呢。王爷,这里没其他外人,麻烦您给个痛苦,直接一点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她怕她会当场泪崩的啊。如果你和她没什么关系,麻烦你,认真的跟我说清楚。就算是欺骗也好,只要你假装真心的对我说,我也是会相信的。 “那你听好了,她对本王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故人,你若想伤害她,本王绝不会对你客气。” 终于……得到了答案呢! “与其说是故人,不如再坦率一点儿,说是心上人不就好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王爷,带月如出宫吧 “喂,你……” 醒来时就不见了她的踪影,他可是因为担心她才出来找她的,只不过却看到了如此意外的一幕,看见温月如被她推进湖里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接下来的动作完全是出于不加任何思索的本能。 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该发脾气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既然知道对于他来说温月烟是有多重要,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朝他发火?到底是何道理! 压根没有给颜冥夜再说下去的机会,凤舞迅速转身,提起裙角,大步流星般往御花园出口冲去,无论是哪里,只要别再和这两个关系非常的人呆在一起,无论是哪里,只要不是在这里,再呆下去她会疯掉的。 “王爷……” 眼看着颜冥夜就要追出去,温月如不着痕迹的抓住他的衣摆,哭腔不改的叫唤着他。 一边是怀着自己的孩子情绪激动的凤舞,一边是刚刚从水中捞起来惊魂未定还冷得浑身发抖的温月如,颜冥夜很快决定留下来先将温月如安排妥当再去找凤舞问个清楚明白。 “本王送你回宫吧。” 他扶起温月如,想要送她回自己宫中以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可是温月如却不依了,她轻轻推开颜冥夜的手,眼中带怨的看着他,“事到如今,为何还会这么担心我,王爷可知道王爷此时一脸深情的表情会让月如觉得王爷还很在乎月如。” “担心与否,对于如妃娘娘总归都是一样的吧,娘娘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了原本已属于娘娘的东西,这都是娘娘的选择,本王也不过是被动的接受罢了。” 颜冥夜声音有些凄凉,当初的一见钟情,当初的浓情蜜意,当初的狠心断情,她断得干干脆脆,压根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她进了她千方百计想要去的后宫,成了他皇兄颜冥煜的女人之一。 以她这样的姿色,初初自然是会得到颜冥煜的喜欢,只不过日子一久,也就腻了,从来没有对谁专一过的颜冥煜自然不会为了她这一朵小花而放弃一整个后花园,随着后宫的不断充实壮大,她这如妃的地位也就越来越不济了,颜冥煜已经很久不来看望她了,而她就算想在皇宫里撞见颜冥煜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儿。像她这样没财没势又失了宠的落魄妃子,连奴才们见了她眼中都尽是不屑。 这些年来她在皇宫里的遭遇变迁颜冥夜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过是故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况且他们以前相恋的时候都是发乎情而止乎礼,完全没有一点儿逾越的行为,这段过往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也没有想要和颜冥煜说明的想法,总之她愿意一辈子老死在宫里当她的如妃娘娘,他不强求她回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能够好好的把她忘记。 “王爷,如果你还心疼月如,能不能容月如再任性一次,带月如出宫吧。” 温月如柔情款款,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惹人怜悯的因素,这般的动人,任男人都无法抵挡得住这样的她吧,她是这样想的…… 本以为那个到现在还深爱着她的男人会满口答应她接纳她,可颜冥夜却沉默着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因为温月如坠湖所引起的混乱现在都已烟消云散,现在湖面平静得如一面镜子,他甚至能隔着这么一段距离看到桃花倒映在湖面的影像。 多久了,这样的心情持续了多久了,啊,三年?五年?他压根不敢去数。可那些让他沉浸在痛苦之中几乎无法自拔的日子在他的记忆中却是那么的鲜明,因为她的抛弃使他饱受煎熬的记忆永远也不会消失,即使他现在仍是那么的在意她,也不代表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接纳她。 “王爷……我不在乎做小的,就算没有任何名份我也不在乎,这宫里我真的再也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只怕……早晚要被人给害死,呜呜呜……” 温月如一想起自己这两年在皇宫里受尽别人白眼,有事儿没事儿都能惹祸上身被人欺负,这样连奴才还不如的生活她真的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特别是在瞧见了颜冥夜的王妃自从住处皇宫被颜冥煜给宝贝得比宫里任何一个妃子都要上心,她不免对这个拥有了太多幸福的女人产生嫉妒之火。 所以当她不经意间看到正向她走来的颜冥夜之时,她想也没想就使出了后宫里经常使用却屡试不爽的招数——苦肉计,而事实上颜冥夜果然中计,还赏了那女人一巴掌,为了她…… 也许她的请求有些骇人听闻,但她想如果是她的话,颜冥夜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她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他会犹豫。什么时候他对她的爱不再那么义无反顾,难道真的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被那女人占据了一部分位置吗? 温月如哭得凄惨,且是真的在哭,每每想到在宫里所受的委屈她至少都能哭上半个时辰。可她从不在别人面前哭,因为她一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在这宫里夺得想要的地位,但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和那么多人去抢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条件再好,再优质,也不如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 和颜冥夜交往的日子并不短,所以她很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很冷酷闲人勿近型,可只要有哪个人让他上了心,他对那人的好,往往也是极端的,说是义无反顾一点儿也不为过,就算当初他对她的那般细心体贴,连她亲爹都比不上。若不是因为皇上的女人这一头衔对她诱惑太大,加上当时她们家族的情形也使得她不得不想尽办法挤进宫去,以来提升自己家族的地位,多种因素作用之下才让她咬牙放弃这个一百分好男人。 知道他一定会对自己心软,那么念旧情的他不可能会翻脸无情,所以她才决定向他求救,这皇宫,已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了,而现在她的家人几乎都已死绝,她要保护的人,已经没有了……再呆在这皇宫里便没有了任何意义,如果能离开,就算只是无名无份的被他养在府里她也认了。 “给本王一些时间,容本王好好考虑清楚。” 她说得动情,哭得更是让人于心不忍,当初对她再怎么怨恨,也不过是因为爱她的心被她丢弃而感到愤恨不平,现在她说要回到自己身边,他理应感到开心才是,不过现在她的身份这么特殊,开口向皇上要他的女人,这事情恐怕也太惊世骇俗了点儿,连他自己都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更何况被请求者会怎么想。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温月如……他也不忍放弃。 “好,月如会等着王爷的回复,请王爷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无论如何帮帮月如。” “嗯,本王先送你回宫吧。” 他扶起温月如,不问方向便径直走着,温月如的寝宫所处方位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多少次刻意从她宫门前走过,却从不曾进去探望过她,只是看着那宫门就已经让他感到心绪不宁了,如果真的见到她,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他一直都选择逃避而已。 千军万马他不曾害怕过,在感情上,他却是做了一个十足的逃兵。 这么些年也这样熬过来了,没想到现在她居然会主动开口要他重新接纳她,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为了一个曾经放弃自己的女人,冒着得罪颜冥煜的风险去帮她,到底值不值得…… 浑浑噩噩的走回颜冥煜的寝宫,走到房门口才发现他来到了凤舞暂居的房间,之前这房间都是他在住的,不过那天她晕倒之后一直都在他房里休息,现在她……应该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吧……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之前正是用这只手煽了她一个耳光,冲动之下力道好像没有掌握好,力道有点儿重,现在才觉得自己似乎是做得过了,对于一个替自己怀着孩子身体还不太好的弱质女人下重手……该进去跟她道个歉吗?嗯,顺便问问她为什么要推温月如到湖里也好。 颜冥夜心中做了决定,便一手推开房门,奇怪的是房里居然空无一人,凤舞并没有回到房间。 他叫来一个宫女询问,才知道原来凤舞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宫女们没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爷,要不要告诉皇上,让皇上派人找找夜王妃呢?” 彩玉小心翼翼的问道。事情的来龙去她在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中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以她和夜王妃短暂的相处来看,夜王妃完全不像是一个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的人,况且那还是一个跟夜王妃并不太熟的娘娘,夜王妃是有什么理由对她施以毒手呢,还是在那么些宫女的目光之下?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终于找到她了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相信的那般,夜王妃是被人冤枉的,那她当着众人的面受了王爷一个耳光,心里该是有多委屈多伤心呢,现在指不定一个人偷偷躲在哪个角落里狠狠的哭着呢。 “本王出去找找,暂时不要惊动皇上。” 听说颜冥煜是早上才回寝宫的,如果现在去吵醒他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况且他那么紧张的凤舞被他一个耳光给打不见人了,少不了要被他一通责备,起码在他知道这事之前把人给找回来吧。颜冥夜心里盘算着。 “奴婢知道了,希望王爷能快些找到王妃呢,王妃的身体现在可不太好,御医都说要好好看护才行。” “啰嗦。” 颜冥夜瞪了彩玉一眼,甩袖走了出去。 那女人,会跑到哪里去呢,整个皇宫这么大,如果她有心想躲起来不让人找到,要想以他一己之力把她找出来可是相当的困难的事情。唉,怎么说这事也是他整出来的,先自己找找看吧,实在不行再发动宫里侍卫一起找。 颜冥夜最先走回到御花园,虽然她刚刚就是从御花园里出去的,但她好像特别喜欢桃花,这宫里除了御花园,别处的桃花可没那么容易找到,至少她是很难找到。御花园说起来只是个花园,但面积也已大到来来回回一个时辰都走不完的程度,颜冥夜脚程算快的了,也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将整个御花园找尽,人是碰见不少,唯独没有她的踪影。 她会去哪里呢……对她没有半点儿印象的颜冥夜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她可能去的地方有哪些,只好随性在宫里四处瞎转悠,希望运气好的话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显然他今天的运气不怎么样,临近中午了还没有找着人,他腹中空空,肚子开始打起了小鼓。 他摸着扁平的肚子,开始着急起来,她比他要更早出来,早膳肯定也没来得及吃,现在都过了午膳的时间,他都饿得受不了,更别说她那个是人都说差的身体,现在该不会已经饿到没有力气走回寝宫了吧。 怎么能让人为她如此担心,可恶,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她才对吧。就算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要跟他玩失踪啊,找不着人让他怎么跟皇兄交代。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心烦意乱中他走到了很久没有来过的一个地方,自从先皇过逝之后,那里基本上已经荒废了,从没有人曾去过那里,连巡视的侍卫都较少往那边走了。 颜冥夜印象中那个温泉处应该很荒芜了,可是越往那边走,他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沿途都有侍卫守卫,并且人数显然要多过其他地方的守卫,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安置重兵守卫? “卑职参见夜王爷。” 侍卫们见了他,立即行礼,一个个把头埋得很低,完全不敢正眼瞧他。 他轻咳一声,指着温泉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守卫,这里不应该是已经荒废了吗?” 侍卫们听到他的问题,都诧异的抬起头看他,一时之间也忘了心中的那种畏惧感。一个侍卫迟疑的说道,“王爷,当初是您要卑职们日夜在此守候以防有任何意外的发生呀。” “本王安排的?” 该死,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看那些侍卫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他将脸偏向一边,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窘迫,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记忆出了问题,若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德性,他多年以来建立的威信随时可能毁于一旦。 正想着在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另一个侍卫却先说话了。 “夜王爷,有一事卑职不知道该不该和王爷报告。” “什么事,旦说不妨。” 有人替他转移了焦点,他也乐于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之前夜王妃脸色极为不好的冲进这里边,很久了都还不见王妃她出来,卑职们正苦恼于要不要向王爷您报告此事,没想到王爷您就来了。” “凤舞……呃,本王是说夜王妃,她在里面吗?” “是的,因为里面温泉沐浴之时需除去衣裳,卑职虽很是担心却不敢贸然进去查看。既然王爷来了,您是不是……?” 颜冥夜点点头,“本王进去看看,你们继续在此守卫便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他想要找的凤舞就躲在这里面,冥冥之中不知是谁给了他指引,鬼使神差的就走来了这里,这样居然也能让他找到人。 颜冥夜顺着左拐右拐的小道往里走,由于这里的小道山路十八弯的设计,温泉池子那压根没有设计门和屏风之类的遮蔽物,有着这些假山和树木的遮掩,若不走近,也不可能看得到温泉池里的光景。 走了一段路,依稀听得到细微的水流声,他放慢脚步,悄悄走近温泉池边。 他堂堂一个王爷,自然不会做些偷看人沐浴的龌龊之事,只不过想到之前有出手打过凤舞,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那女人似的,就算她再怎么不对,他好像都不应该出手打她。见了她,用不用先道个歉?他很是迟疑。 “谁?谁在那里?” 正泡在温泉池里享受着被温暖包围全身的凤舞突然大叫了起来,感觉到周围有人在靠近,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凭着直觉看向自己身后。 为免吓着凤舞,主要还是怕吓着她肚子里的胎儿,颜冥夜连忙出声说话,“是本王,别惊慌。” 凤舞见来人是他,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转过身靠在温泉池边圆润的石头上,完全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想法。无缘无故被赏了一记耳光,她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呢,想当然,心中的怒气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更多的是因为如妃和颜冥夜之间的关系让她感到懊恼不已。 本来这男人就不记得她了,现在倒好,突然又跑出来一个老情人,颜冥夜很明显把那人看得比她重要得多,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他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吧,很早以前就发觉他在心底藏着一个喜欢的人,她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切都会被她改写。 却不曾想,一场意外,一切回归到原点,他仍喜欢着那个女人,而她,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使得她要经受此等折磨。 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不要理他了啦! 她想着想着就来气,双手往水里用力一拍,激起水花无数。哗啦啦的水声刚好盖过了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等水花重回温泉的怀抱时,颜冥夜也已站到了温泉池的旁边。 “看来你在生本王的气。” 颜冥夜好笑的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沉默许久,才开腔说话。 这女人生起气来倒也挺有意思的,居然拿水撒气。 凤舞偏头看他,眼神冷冷的不带一点儿温度,“就算凤舞在生王爷的气,王爷也不会有多在意,既然不在意,请让凤舞安静的呆着,别来扰了这份清幽气氛。” 死没良心的白眼狼,人家为你掏心掏肺,你却狼心狗肺,别以为这么容易我就会消气,这一次你绝对是真的惹到我了!凤舞在心底愤愤不平的骂着。 池子里的水幽幽冒着热气,半躺在池中的凤舞被热气萦绕,朦胧间也多添了一分性感魅力,况且她已宽衣解带,几乎是半裸着呈现在颜冥夜的面前,要说颜冥夜看了不心动,那绝对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本王承认刚刚本王是有些冲动了,不过你也不该推如妃娘娘落水才对,她和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能那样对她,况且她还不会游水。” 凤舞白眼一翻,“她不会游水?我还不会游水呢。还有王爷请您搞搞清楚,如果在和她见面之前我就知道她是您的心上人,没准我还会因为嫉妒什么的使使坏推她落水,但在王爷您出现之前我可压根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动机要推她落水,您刚也说了我和她无怨无仇,我用得着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么?这么做到底对我有什么好处了,为了得到您赏我的那一个耳光?我真是天生的犯贱哟。” 颜冥夜目瞪口呆的看着凤舞嘴唇一动起来就没个停,一句接一句句句带刺的对着他,心想这女人好泼辣,和之前的病态模样完全接不上了。 “怎么?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淑女?” 颜冥夜沉默以对,心里却在悄悄反驳,何止是不淑女,简直是太……不知怎么的,心中的话居然没办法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现在受了委屈的可是我,您那位心上人湿一下身就得到您百分百的关怀,我只不过站在湖边和她一起赏个花就无辜被人打,难不成还希望我要哭哭啼啼的求您原谅我?得了吧,虽然我爱您爱得比天高比海深,我也没办法为了您而这样委屈自己。” 这女人,到底要抱怨多久才够。不过照她这种反应来看,或许刚刚的事情真的不关她的事,难道是因为温月如想要回到自己身边而故意让他看到自己是有多可怜,然后会因为同情她而帮她离开皇宫?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好了。是本王不对,本王向你道歉,可以了吧?” “不可以!” 凤舞甩过头去,脚尖抬起,伸出水面,露在水面之上的小半截白皙的美腿和水下若隐若现的春色,如此令人喷血的场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颜冥夜面前上演,颜冥夜就算对她再没有记忆,生理上的冲动还是难以避免。 他隐忍住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咬着牙说道,“那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原谅本王?” 凤舞将脚缩回水里,仔细的想了想,然后转身对他勾了勾食指,待他再靠近一些,她才笑意盈盈的在他耳边说了八个字。 他以为她会向他要些金银珠宝作为补偿,又或者是让他更认真的向她道歉,又或者要求他以后不准见温月如之类的,一般女人不都有着这样的小心思的么,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和其他女人却不同,一点儿也不同…… ‘PIA’ 温热的手指,湿润的触感,不算轻的力道,她的手和他的脸紧紧相贴,瞬间又分了开来。 她和其他女人的确很不同,她什么也不要,她只说了八个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语音刚落之时,一个耳光也随即落在他的脸上,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 在颜冥夜错愕之际,凤舞却突然笑了,她指着他脸上的红印,又指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现在咱俩扯平了。” 颜冥夜楞了一会儿,被她脸上俏皮的表情逗得也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堂堂夜王爷被一个女人打了一个耳光,居然还有心情笑?他对她未免过于宽容了点儿。 “那么,不生本王的气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打也被打了,她应该不再生气了吧。折腾了这么久,该快些回寝宫去,否则颜冥煜醒来见不着他们俩的人,恐怕又要在宫里掀起一阵沙尘暴了。 “嗯哼。” 她继续泡着温泉,脸上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嘿嘿,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说得虽然狠了点儿,但这一巴掌煽过去,心里确实爽快多了。关于那个如妃娘娘的事情,虽然她很想问他,却不得不忍住这巨大的疑问,因为就算是以前,他那么喜欢她也没有告诉她关于这女人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她问这问题不仅得不到答案,也许还会再一次惹恼颜冥夜,没准刚刚那一巴掌也要跟她计较起来。 “那么,不如跟本王回去?今天你好像还没吃什么东西。” 凤舞瞅着颜冥夜那略带关心的眼神,搞不清楚他是真的有在关心她,还是仅仅因为颜冥煜的命令,自从那天听到这兄弟俩的对话之后无论颜冥夜是关心她还是不关心她她都开心不起来,关心她嘛她总觉得他纯粹是因为颜冥煜的命令对勉强对她表露关怀之意,不关心她嘛她又老是想起以前的甜蜜时光,进而更加觉得凄凉,这样的生活再继续下去真是脑袋都要爆炸啦,烦烦烦,非常烦。 “王爷,皇上让您找我回去的?” “难道你的肚子就一点儿也不饿?” 不答反问,颜冥夜肆意欣赏着她姣好的迷人身段,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和她的对话上。 “本来是该饿了,不过受了这般委屈,生气都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那么现在本王都被你打了,气也消了,肚子也该饿了吧?” 凤舞诧异的看着颜冥夜,一开始没有发觉,这家伙,是在哄她吗?如果是以前,按理说这家伙记不得她,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这么耐心的哄她,而且看他眼中含笑,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也没有。 难道……虽然不记得她了,但她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存在?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没准儿她还有机会扳回一局。 “好吧,回去吃饭。” “什么?” “我的意思是,回去用膳……” 凤舞摇着脑袋,吃饭和用膳,到底差别在哪儿了,她是真没感觉出来,怎么就会听不明白呢。 拿起扔在温泉池边的衣服一看,竟是沾了些砂尘,虽不至于有洁癖,但对于这样的衣服她还是不太愿意穿的,只穿了里面一件较薄的里衬,将外衣丢到一旁的地上,她指了指颜冥夜的胸前。 “王爷,不介意借件衣服我穿穿吧?” 颜冥夜看了一下被她丢于地上的衣服,又看着她这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的模样,就算他不愿意借衣服给她也不成吧,他暗自叹息。 脱下外衣递给她,看她七手八脚的穿上他的外衣,双手环胸,好像就打算这么走出去了,他连忙拦住她,在地上捡起她外衣上的浅色腰带,虽然和他的外衣实在是很不搭,但也好过这样走出去强吧。 “等等,系上这个。” 凤舞狐疑的瞪着他,不是吧,男款外衣女款腰带,系上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混乱感觉啊,她才不要咧。 扭着腰肢闪开半米开外,她摇头拒绝,“这样就好了,我手又不会松开。” “你……” 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外面那么多侍卫站那儿,稍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男人看见……她都不害怕的吗? “走啦,我里面还是湿的诶。” 凤舞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在了他的前面,颜冥夜对她完全是无可奈何,只好紧紧相随,跟在她身后,眼睛时刻盯着她全身上下检视有没有走光的地方。 相较于他的紧张兮兮,她自己倒是一点儿不在意,反正全身上下重点部位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露肩膀和小腿没影响的啦。 “走慢点儿。” 快到有侍卫守卫的地方,颜冥夜不停在她耳边提醒着,瞧她走得一蹦一蹦的,就算衣服不掉下来这人也有可能摔倒的啊。 “知道啦知道啦,没想到你还蛮啰嗦的。” 颜冥夜被她一句话气的要死,偏偏不知道该回她什么好。他可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才三番四次的好心提醒她,谁知她却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谢谢他也就算了,居然还嫌他啰嗦。 “卑职参见夜王爷,夜王妃。” 站了一排的侍卫见两人一起出来,总算不用为这夜王妃担心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所以向他们行礼问安的时候,一个个都特别精神,音量相应也比一般情况之下要大一些。 凤舞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被他们洪亮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环于胸前的手想也没想就松了开来,完全忘了她里面只穿着纯白且较薄的里衬。 “喂!” 颜冥夜眼明手快的在瞄见她的动作之后就马上伸出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顺便帮她拉紧了衣服再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快得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众侍卫也压根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当是王爷和王妃感情深厚恩爱非常。 颜冥夜就这样抱着凤舞往颜冥煜寝宫走去,由于凤舞被他抱起来之前被他用衣服缠得紧紧的,双手没有那般的灵活,干脆就一动不动的让他代自己走路得了,反正刚刚泡完温泉,全身软绵绵的感觉怪舒服的,不用走路就更加感觉良好呢。 颜冥夜走起来的速度比她可要快多了,没多久两人就一起回到了颜冥煜的寝宫,说是说颜冥煜的寝宫,但现在对他们来说,几乎也可以算是他们的专属居所了,他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供他们随意使唤,而且宫女们平日里都是以照顾他们俩为己任,相反颜冥煜常常都只是在寝宫里睡上一觉,极少逗留。 回到被她霸占了的颜冥夜的房间,她被他丢在床上,颜冥夜一个人出去,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一套衣服又走了进来。 “快些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不然要生病了。” 凤舞接过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去换上,出来时,颜冥夜坐在桌边,俨然一副等着要给她上思想政治课的架势,她坐回到床边,“有话要跟我说?” “你知不知道刚刚若不是本王动作敏捷的话你就要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所以呢?” 浸泡在温泉水里的时候不小心将一部分头发浸湿了,她换过衣服之后便将头发挽了起来,以免湿头发又将新换上的衣服弄湿。 “所以?你是不是该小心一些,言行举止更谨慎一些?” “王爷,也许您真的记不得了,不过我可以再跟您说一遍,我的言行举止呢,向来是谨慎不起来的,如果王爷对我有这样的要求,我实在是没办法做到。刚刚虽然是差一点儿那啥啦,但最终不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么,既然没什么事,王爷又何必那么在意。” 简直不可理喻,颜冥夜心里憋着一股火不知该往哪儿发泄,想教训她,又怕话说重了惹她生气又难以收场,最终只得对她干瞪眼。 “王爷不是饿了么,一起用膳吧,我也饿了呢。” 她朝他笑了笑,起身走到房外向一个宫女招呼了句,又走回房里等着。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夜王府,都有一个不变的道理,那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懒人生活从来都不是一种奢望,而是一种特别真实的生活。 “对了,要不要叫上皇上一起?皇上早晨才回房睡觉,现在想必还在寝宫休息的。” 凤舞说着,人已经往房间外移动,“我去叫皇上,王爷在此等候便可。” 颜冥煜寝宫里房间有很多,大部分都空置着没有人住,自从他们来这住之后才感觉有了些人气,凤舞之前也已参观过颜冥煜的寝宫,里里外外几乎都转悠了个遍,所以颜冥煜的房间位置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虽然……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啦……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在皇上房里做什么 凤舞走在颜冥煜房间门外,准备敲门时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房间里一国之君堂堂天子正在睡觉,她这个身为皇帝弟媳的女人跑进去叫他起床吃饭,这情况会不会太复杂了一点儿。万一颜冥煜有着什么特殊的癖好而被她不小心看到了,是不是会很窘…… 不,不止窘吧,杀人灭口也有可能。不过瞧颜冥煜这满身正气的样子,不应该会有什么不良癖好吧,比如圈养男宠之类的…… 凤舞越是往下想,就越是迟疑,迟疑得都有点儿不敢敲门了。 “夜王妃,您怎么在这儿?” 彩玉端着饭菜要给她送去,却见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站在皇上房间门口,忙停下来问道。 见是彩玉,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彩玉,皇上还没有起来吧?” 彩玉想了想,答道,“嗯,自从早晨回房之后,皇上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奇怪呢,以往皇上就算熬了夜,到了这个点儿也一定会起来用膳的,今个儿不知是怎么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就今天不一样?” “嗯,是的。” “那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彩玉缩了缩脑袋,“如果进去的时候皇上正睡着觉,吵着了皇上可是要命的,再胆大的人也不敢干这种事儿呗。” “行了,你先将这些东西送到房里,我迟些时候再过去。” 支走了彩玉,凤舞依然站在颜冥煜房门外犹豫不决,进去叫他一下,应该不至于像彩玉说的后果这么严重吧,况且像她说的,今天颜冥煜有点儿反常诶,谁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担心,万分的担心呐。 凤舞轻轻敲了敲房门,“皇上?” 一次敲不应,她继续敲着门,嗓门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大喊着‘皇上皇上’,房内依然没有半点儿动静。 这样叫门都没反应很奇怪吧,凤舞懊恼的看着关着却并未反锁的房门,要不要进去呢? 手随心动,轻轻一推,房门即刻开了。既然已经推开了门,她心中仅存的一点点畏惧感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房内的豪华布置给惊到。 这是真的被惊到了,虽然他们暂居的房间也有够好的了,但相比起颜冥煜这间,简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一眼望去,房里并不只是房间而已,一开门见到的是一个大厅,虽然不至于大过寝宫那大殿,可这面积也够宽广的了。 “如果在皇上的房间里迷了路,不晓得会不会被人贻笑大方。” 左右两边显然都有内间,她左看右看,最终选了左边进去,古代人应该是以左为尊吧,还好只有左右两边让她选,要是多来个几间,她还真没勇气一间间的进去找。 往里走些,渐渐能感觉到卧室的氛围了,明黄色的布帘,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掀开布帘,即能看到颜冥煜那张宽裕无比的大床。 说是大床,是因为它真的很大,比她睡的床铺,好歹也要大个一倍以上吧,真适合九五之尊诶,合伙滚床单神马的,绝对不怕滚落地上。 凤舞轻手轻脚的走到颜冥煜床边,柔软的丝被将颜冥煜全身上下都包裹住了,除了从形状上能看出床上躺了个人之外,她连颜冥煜的一根头发都还没见着。她趴在床边,试探性的唤了一句。 “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用膳?” 她的话犹如石沉大海,了无声息,缩在被窝里不见天日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在呼呼的睡着。 既然人都已经进来了,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要单独和颜冥夜一起吃饭感觉还是有够困难的啦,怎么着也要抓着颜冥煜过去调剂调剂气氛才好。 “皇上,您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轻轻拉了拉被子一角,床头处终于露出了一点儿头发,黑色的长发,让人分不清此时睡在这儿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她内心无比感慨,不仅头发留得那么长,发质还那么的好,再加上脸蛋长得那般阴柔且很有美感,若不将头发束起来,想必男人看了也会心动的吧。 噫……颜冥煜现在头发没有束起来耶~仔细想想她还没有看过颜冥煜披下头发的样子,没准真的是个大美人喔。 好奇心是个很恐怖的东西,因为它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恐怖和禁忌,只为了满足那一点点好奇心。 凤舞不再试图叫醒颜冥煜,而是轻轻的拉起被子,把被子往下拉,看着颜冥煜一点点展露在她面前,她的心狂跳不止。她绝对不是偷窥狂什么的,也绝对不是对美男没有定力什么的,她只是纯粹好奇颜冥煜披着头发能美到什么程度啦。 只把被子拉到颜冥煜胸前,她没胆再往下拉,因为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颜冥煜想必是习惯裸睡的…… 仔细端详着颜冥煜的脸,真的很美型诶,加上满头黑发的衬托,显得他的脸白皙通透,由于一直被被子盖着脸的关系,他的脸上还有着少许红晕,这样一来就显得更有美感了。 “啧、啧、啧,这张脸,真是美得连女人都要抓狂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生得出拥有这么完美脸蛋的儿子啊!如果颜冥煜是个女人的话,还不又得是一个倾国倾城惹无数皇子尽折腰的公主。嫉妒,*裸的嫉妒啊,一个男人长这样实在太浪费了。 “唔……” 凤舞正看得入迷之时,颜冥煜眉头皱了皱,像是不太适应突然而来的明亮光感,嘴里还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像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凤舞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颜冥煜突然翻了个身,右手好巧不巧的环在凤舞的脖子上,来不及反应之前,她的脸已贴上颜冥煜的胸膛,那可是*裸的……男人的……胸啊!!! 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颜冥煜挣扎了一会儿,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一瞧可把他给吓到了,一睁眼就瞧见凤舞那红扑扑的脸蛋,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长吸一口气,该不会是在做梦吧……虽然最近由于颜冥夜失去记忆而对凤舞过多关怀,可也不至于做梦也会梦见她吧,而且还是这样尴尬的场面?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可是他的弟媳。 动了动手,怀里的触感还是那么的真实,颜冥煜再一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睁得很大,也看得很清楚,被他当成被子揽在怀里的人儿,真的是凤舞本人没错,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的? 心里想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先松手才是对的做法。 眼看着颜冥煜睁一次眼又闭上,又睁第二次眼瞪着她瞧,凤舞被瞧得浑身发毛,有种马上跪地求原谅的冲动,不过……既然醒了,他怎么还不松手,这样近距离的贴着他裸露的皮肤,她大脑没办法正常运转,想编个合理的理由都没办法啦。 “你们在做什么?” 冷不丁一个声音在她后上方响起,听起来还挺熟悉的,几乎和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脑袋重获自由,而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身上施加的重力突然没有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去。 身后的人显然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眼睁睁看着她跌坐在地上,表情极为窘迫。 “王爷?” 揉着摔痛了的屁股,她转头望向那正一脸不爽低头瞪着他的男人——颜冥夜,他怎么会来? “你怎么会来,不是说在房里等等么。” 凤舞站起来拍干净沾在身上的灰尘,刚刚真是好险,被颜冥煜近距离的一直盯着看,看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和颜冥煜向来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他待她都很随和,但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近距离接触过,真是……怪混乱的。 “夜,凤舞,你们怎么会都来朕的房间找朕,有什么紧要事吗?” 已经坐起身来的颜冥煜将被子拉至脖颈处,才对他们问道。 “臣弟也很想问问臣弟的王妃,这位姓凤名舞的姑娘,你不是说找皇上一起用膳么,怎么会跑到皇上房里了,而且刚刚是怎么一回事,本王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试图勾引本王的皇兄吗?” 前一秒还很恭敬的看着颜冥煜答话,后一秒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立即霸气外露目光凶狠,语气咄咄逼人,她……她……她可以理解为他这是在吃她的醋吗? “这事情我可以解释的。那个……我本来是在房间门外叫皇上的,可叫了很久皇上都没有回应,我怕皇上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的,才想说进来瞧瞧。谁知进来一看皇上睡得正香,本打算不打扰皇上美梦先回去的,可是……” 可是不小心被皇上的美貌诱惑,给看傻了眼,才会没能闪开皇上的魔爪被他揽了个正着,这样的话显然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现在可是很封建很封建的年代啊,说出来不被人当作*才有鬼咧。 “可是?可是什么?” 颜冥夜不耐烦的追问道。 枉他还好心想着她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是不是走迷了路,出来找她时见皇兄房间的门大开着,进来一看却正瞧见那种暧昧的场景,就算他对她没有了男女之情,可她的身份是他的王妃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戴绿帽。 “可是皇上刚巧翻了个身,将我当被子一样环到了他胸前,我也有被吓到昂。” 言下之意,咱也是个受害者,不要怪咱了啦!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本王想带她回王府 “好了好了,一场意外,平常朕在睡觉的时候都没人敢来打扰,日子久了睡相越来越离谱,连朕自己都不知道朕还有抱被子的坏习惯。呵呵……” 无意识的状态下抱了不是自己的女人的女人,颜冥煜自己也觉得相当尴尬,况且还刚巧被颜冥夜瞧了个正着,这情景有点儿像被人抓奸在床…… “嗯嗯,只是意外的抱了一下,我不在意的啦,皇上您不必介怀。” 倒是她有赚到诶,这颜冥煜披着头发抱着被子,白皙的肩膀在秀发下若隐若现的模样,哎哟喂,对她真是有着无限的诱惑诶。 “喂,你!” 颜冥夜突然恶狠狠的瞪着她很没礼貌的喊道。 凤舞不以为然的回头,“干嘛?” 只见他指着她的鼻子,一副很瞧不起的眼神投到她的脸上,让她大大的不爽,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什么嘛,她的鼻子还是鼻子,没有突然不见也没有一个变两个,指着她做什么…… 尾指接触到鼻子下的皮肤,有点粘粘滑滑的感觉,她将摸鼻子的那只手摊开来瞧,尾指尖上竟然有着猩红的血液。这、这、这、这……她这是在流鼻血吗? 再往鼻下一摸,果然是有血在往下流,不过一开始血流量较小,她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反倒是颜冥夜眼尖的看见她鼻子下的一点点红色。她总算明白为啥颜冥夜要用那么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了,话说这种事真不能怪她诶,她不过是多看了几眼美男子嘛,生理上受不了有嘛办法。 颜冥煜从枕头边拿起一条手帕,单手递向凤舞,“凤舞,需不需要找御医给你瞧瞧,怎么突然就流起了鼻血。” 接过颜冥煜的手帕,她毫不客气的拿手帕擦起了流出来的血液,眼见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她只得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让血不再继续流出来。乖乖,还叫什么御医,要是御医给她把一把脉,断出她是因为看男人看得心血上涌才导致流了鼻血,那她以后都不用见人啦。 “不用了不用了,皇上,只是流鼻血而已嘛,我想是因为天气燥热火气大的缘故吧,我喝点儿凉茶就好了,不必劳烦御医。” “真的不需要吗?”他还是很担心。她这身子一时好一时坏的,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体质,要是有什么差池以后颜冥夜恢复了记忆还不得找他算账。 “皇上,她才不需要什么御医,她现在需要一盆冷水才对。” 颜冥夜最先看出凤舞有此窘态的原因,内心里对她相当的不耻,什么女人啊,居然看男人看到流鼻血,这么丢人的事情,连他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呃……” 像是有些明白了,颜冥煜更加裹紧了被子,真是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看来以后睡觉前还得安排两个人在门口守卫才好,这样赤身裸体被凤舞看见,简直是尴尬至极。 “你跟本王出来。” 朝凤舞勾了勾手指,颜冥夜相当酷的说道。 也不给她考虑的机会,他已转身先走出了颜冥煜的房间,明摆着不给她发表不同意见嘛。凤舞抱歉的向颜冥煜笑笑,手指着太阳穴解释道,“皇上,我想王爷他今天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去看看他。” 颜冥煜点头,双手依然紧紧的纂着被子,好像生怕被她看光光似的。 凤舞兴趣一起,离开前朝颜冥煜坏笑了一下,“皇上,其实刚刚该看的、不该看的凤舞都已经看过了,您也不必如此惊慌失措,不过是个上身而已嘛。” 留下目瞪口呆的颜冥煜在房里,凤舞迈着小步从内室走出,由于流鼻血的缘故,她走得很慢,走一会儿就必须仰起头站一会儿,然后才继续走,从颜冥煜的房间走出来直到大厅花费了不少时间,可她都没有看到颜冥夜的人影,这家伙,是要她走到哪里去找他,该不会一个人蒙着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而没有注意到她压根没有跟上来吧? 不过颜冥夜的感觉这么敏锐,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的啊。她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如果院子里还见不到他人的话,她可就不管了,哪有找人说话自己却不见人的。 “你还在磨蹭什么。” 刚刚走出大门槛,颜冥夜的指责声随即传来,凤舞不以为然的邪了他一眼,虽然一个耳光打过去暂时算是解气了,可脸上还是隐隐作痛,一痛她就想到他曾为了别的女人无情的给了她一个耳光,这种怨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百分百消散的。 “王爷,我们这样不太好吧,扰了皇上清梦又把皇下一个人留下。” “扰了皇上清梦的人是你,本王可没份参与。” 不可一世的语气,颜冥夜眼里透着对凤舞的十二分不满,凤舞却故意对之视而不见。她是不知道那意外的一抱会让他有多生气啦,不过大家都是朋友,不小心抱了一下又怎样嘛,又不会少块肉,相反,她还吃了人家豆腐哩,嘻嘻。 “好吧,那么王爷找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本王问你,你喜欢的,到底是本王,还是本王的皇兄?” 他吃醋了?凤舞心里甜蜜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王爷这问题问的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告诉本王你的答案。” “这很重要吗?” 不答反问,她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口口声声说不记得她的事情,却很容易因为她而吃起醋来嘛。颜冥夜,你终究是属于我的。 颜冥夜仰头看了看天空,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前的地面,“刚刚的事本王暂不与你计较,本王现在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虽然温月如的请求有些过份,但以她现在的状况却也真的是相当不妙,再在皇宫里呆下去必将受尽他人白眼。只是一个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差别的弃妃,如果他开口向皇上请求放她自由,皇上未必不会答应,只不过如果是顾虑到凤舞的话,以皇上对凤舞的紧张程度,只要她有一丝丝的不愿意,这事情都是不可能成事的。 纵使对她有不在乎也好,他也不得不先征得她的同意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如果她其实是喜欢着皇兄的话,虽然心里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起码对于他接下来要对她说的事情要容易开口多了。 “说吧,我听着呢。” 依然仰着头防止鼻血继续流出的凤舞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本王想要带温月如出宫。” 完全没有料到颜冥夜要说的事情是与那个女人相关的事情,她楞了一楞,面部表情瞬间僵硬起来。她仰起的头微微往下,看着颜冥夜的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王爷,麻烦你,再说一遍。” 颜冥夜轻咳了一声,有些心虚,他也知道想让她答应这件事是很困难的,她光听见他不记得她的事情都已经激动成那个样子了,如果她知道他想带另一个女人回王府,会有如何的反应他预料不到,但现在这样的反应已经算十分之正常了。 “本王是说,本王想将温月如带回王府照料,但你放心,既然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现在还怀着本王的孩子,王妃之位照料是你的,如果你不愿意,本王也可以不给温月如任何名份。” “你想要她?!” 凤舞难以置信的问道,她不敢相信,他不仅对旧情人念念不忘,他还妄想着带那女人回王府,照料?呵,那她算什么,因为皇上的命令而不得不照顾的女人吗?而那个女人却是他心甘情愿宁愿冒着得罪皇上也想带回府的。 凤舞问得如此直白,倒是让颜冥夜有些汗颜,不知为什么他要对这个女人这么有愧疚感,只是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他的心愈来愈沉重,好像被千斤大石压住,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 他承认了,干脆的承认了。 凤舞晃了晃脑袋,笑自己的傻,她怎么还奢望着他会给她否定的答案,她怎么还对这个完全不记得她的男人抱有希望。 “王爷,请向后转,背对着我。” “为……” “照我说的做!” 她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颜冥夜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为免激动到她,只得照她说的去做。 “王爷。” “嗯。” “其实我以前一直都有在想,王爷心里是不是住着一个人,任我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将这个人驱逐出境,在前段时间,我几乎就要成功了,我以为我是王爷的最爱来着,王爷对我说过的话还犹如在耳记忆犹新,可是王爷现在却告诉我说想要带另一个女人回王府照顾。王爷,你欠我的太多,别的暂且不提,至少你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你想本王说什么?” 凤舞咬牙,暗自深呼吸意图保持平稳的语气,“告诉我,你和她的故事。” 头一次,他对着一个女人,居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拒绝。背对着凤舞的他很好奇她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问他这个问题的。她没有哭闹,没有埋怨他,没有扑过来咬他,却只是问他他和温月如的故事,这么平静的反应,让他觉得十分奇怪。毕竟他可是做好了应付她各种激烈反应的心理准备才说这事儿的。 ------------ 第一百五十章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 “只是这么简单?” 他不确定的问道。 “嗯。” 肩膀微微耸动,凤舞脸上流过滚烫的液体,鼻间也不甘寂寞的争相流下猩红的血液,她小心翼翼的抹了把脸,没有使眼泪和血液混合。 这个故事她已经好奇了很久,当初夜兰对她吞吞吐吐的时候,她就知道有点儿不对劲,再听到其他王爷的女眷谈论到颜冥夜的心里一直深爱着另一个女人,因此才不愿意将正妃之位赋予他人。 她听到他亲口对她说要封她为正妃之时,她开心得抓狂,并不是因为正妃的名份有多气派,也不是因为得到的珠宝有多耀眼,她开心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得到了他全心全意的爱,原本藏于他心中的那个人再无法影响他们的幸福。 谁知一场意外,一切回到原点,她都只能被动的接受,接受自己被遗忘的事实,接受他不再爱她的事实,接受……他心有所属的事情…… 尽管一切都让她感到身心俱疲,可她至少应该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恩怨情仇吧,分别了这么久也没有在一起,现在居然轻易为了那个女人而动摇。她不甘心…… “她是皇兄的妃子,全名温月如。在她进宫为妃之前,本王与她已是旧识,唔,说是旧识,不如说是青梅竹马吧,在本王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本王就已经认识她了。” 小时候的温月如就已出落得清丽可爱,任谁看了都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和她同年的颜冥夜也一样如此,在看到她的时候,他已决定将来要娶她为妻。少年时的颜冥夜仪表堂堂,加上自身条件又很过得硬,小小年纪已被封为夜王,有自己的王府,有数不尽的奴役,花不尽的钱财,在朝的官员们挤破头都想要把女儿嫁给他,哪怕是做妾也毫不在乎,可他一心只在温月如身上,其他女人一概看不上眼。 温月如本来也是钟意于他的,除了还没有正式下嫁,这事情在颜冥夜眼中早已成了定局,只是觉得自己年龄尚轻,不急于娶妻。 可之后,颜冥煜登基为皇,大婚之后又开始选妃填充后宫,温月如的爹爹温老爷本是当地一富商,正愁着不知该如何进一步发展自己的势力,所谓穷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如果在朝廷里有个靠山怎么说也是个好事,不用担心被人逼迫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权衡利弊之下,温月如决定放弃颜冥夜这个王爷,改而去争取皇宫里那个受万人景仰的皇上。温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她不得不为家族着想, 她约他出来,在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绝情的跟他说分手,他无数次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笑笑,“王爷,你的权力不够大,我爹需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保护,是任谁也撼动不了的靠山,很可惜,王爷你还不够。”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要放弃本王对你的真情,去宫里和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 “是的,你我缘分如此,也许是月如对不起你,以后我们就一刀两断,我们之间的事,望王爷能替月如保密。” 分手还不忘提要求,他当时是真的很生气,但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没办法拒绝。最终,她还是走了,顺利的进了宫,当了她想当的皇妃,而他,也从来没有跟颜冥煜说过他和他的如妃之间曾有过的感情瓜葛。 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他的爱,他的恨,却深深埋藏在他的心底。 “王爷失去了温月如,却将她的亲姐妹温月烟带进了王府,不够爱,又不愿意赶她走,就是因为她?” 她没有想到成年的他还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报复什么的,真对自己有帮助吗?他对温月烟的别扭态度,她总算是能懂一点点了,他怎么也不愿意赶她走,只不过是为了实行对温月如的报复,他对温月如的爱没有投射到温月烟的身上,却将他对温月如的恨全发泄在了温月烟的身上,所以他打起温月烟来毫不留情,却依然供她吃住,任她在王府里放肆。 “真要这么说的话,也是没有错的。” 提到温月烟,颜冥夜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很不想记起她似的,但具体因为什么,脑中又有些空白。 “真是幼稚得过份,没想到王爷也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我一直以为女人也喜欢玩报复什么的。” “那么,本王的故事讲完了,你是不是同意本王将她带回王府?” “皇上那您准备怎么说?” “这是本王的事了,本王自会好好与皇兄说,本王现在问的是你的意见。” 两人一直背对着背,所以双方都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颜冥夜耐心等着凤舞的答案,凤舞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您要想带她回府,那便带吧,何必关心凤舞心里怎么想。”呵,他担心的,不过是怕她反对而颜冥煜会因为她反对而反对吧,明知如此,却没办法把这番话说出口,光用想的,已经够伤人的了,要自己亲口说出来,这也太为难了。 凤舞依然抬高着头,像是害怕鼻血再流下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的不是流鼻血,而是眼泪流不停的落魄模样。 “你骗本王?” 颜冥夜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却只看见她离去的背影,她听完了他的故事,终究还是没有点头应允,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哄他说故事而已吗?可恶! 仰着头,又走回到颜冥煜的房间,这时的颜冥煜已换好衣服,一身明黄色衣服将他整个人称得高贵不可侵犯,她再没有了之前看美男的激动心情,皇上果然还是皇上,一举手一抬足间流露出来的都是王者风范。虽然他曾说过自己不适应做这个皇上,但依她看来,这样一个心存善心的仁君,又怎么会做不成一个好皇帝,只不过是缺乏一点点的自信而已。 “凤舞,怎么你一个人回来,夜呢?” “皇上,凤舞想问您几个问题,不过如果皇上不想答的话也可以不答。” 确定鼻血不会再流下来,她不再仰着头,而是认真的看见颜冥煜的眼睛,颜冥夜的答案她已经知道了,在做出决定之前,她只想知道皇上的态度。 “且先说说看。” “关于女人,不知皇上您怎么看?” 凤舞异常镇定的脸庞让颜冥煜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他熟知的凤舞,就算她心情再不好受了再大的打击,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沉寂,她的眼睛,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光泽波动,确切来说,是空洞得有些吓人,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专门跑来问他这种问题。 “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凤舞的意思是,兄弟和女人,皇上您觉得哪个重要?” 颜冥煜摸了摸下颚,想也没想的便答道,“那得看是怎么样的兄弟。” 如果是康王那种,还真不如他的女人来得重要,他心里这么想道。 “就比如说,像夜王爷。” “那还用问么,当然是夜比较重要。” 凤舞咽了咽口水,“无论是什么女人,都能放弃?” “如果是因为夜的话,朕觉得没有什么女人的命会比他更重要。” 凤舞心里叹息,颜冥煜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要他在两人之中选谁的命更重要。她深呼吸,鼓起勇气问道,“皇上,凤舞的意思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夜王爷想要皇上您的某个女人,您会不会答应?” 此问题一出,颜冥煜当即陷入沉默,他沉默,是因为他弄不清楚为什么凤舞会有此一问,如果有一天夜想要他的女人?为什么?夜可不会对他的女人一见钟情什么的,况且这些年来他是有送了多少女人给夜,夜还不愿意要。虽然那些算不上是他的女人啦。 “凤舞你的问题,让朕觉得很难回答。以朕对夜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才对。” “凤舞说的是如果,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您会怎么做?” 她紧张的看着颜冥煜,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说愿意还是说不愿意,愿意吧她伤心,不愿意吧颜冥夜可能有危险,这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事实却偏偏轮不到她来选择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 “这样的话,也得具体看是哪个女人。如果是皇后……虽然朕是觉得不可能,不过如果是皇后当然不行。” 凤舞牵强的笑着,“如果是失了宠的女人呢,那种皇上一年里压根不会见着一两次的。” 颜冥煜耸耸肩,“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也觉得无所谓,如果夜真想要的话朕没道理不给。不过凤舞你说得这么确定,让朕感觉怎么好像真有其事似的,呵呵,如果真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第一次站出来反对的应该是凤舞你才对吧。” 凤舞狂点头,过份的笑着,“是啊~如果王爷真这么做,凤舞一定饶不了他。只是刚刚和王爷聊天时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王爷现在不是已经不记得凤舞了吗,怕将来有一天王爷哪根神筋不对爱上了他不能爱的女人。” “不会的,总有一天,夜会想起你的一切,你们可是天生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分不开你们,就连他落难于边疆不是也被你给寻回来了么。”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居然成了别人的娘娘? 和颜冥煜借口说想要出宫散心,向他拿了出宫令牌,凤舞并没有浪费时间回房间去收拾细软,她在乎的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她现在才真正明白到这一个道理,完全没有欲望,那些触手可及的东西都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最需要的,她最渴望的东西,离她却是那么的远。 什么也没有带,她直接往离她最近的宫门走去。她走得很快,走得很急,好像生怕后面有人追赶过来让她留下,尽管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人跟来。因为她有很平静的跟颜冥煜说有一个地方她是很想一个人去,那里有着她的很多美好回忆,不想被他人扰了那份美好感觉,得到颜冥煜的应允,所以这一次并没有人偷偷摸摸的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安全。 以前觉得很远很难走的路程,这一次不知为何那么快就走到了,她将令牌拿给守门的士兵看,士兵很快恭敬的为她开了宫门放行。她走出宫门外,最后看了一眼大门里的一切,这里虽不是她的家,她却呆了那么久,而在往后的人生里,相比起帝都里那个夜王府,这皇宫倒更像是她的家会让她思念的吧。 独自一人走到曾经和颜冥夜一起游玩过的地方,她看着城内的每一处风景,想着那些曾经甜蜜现在却令人无限痛苦的回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现在可真是有种想寻死的心啊,若不是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她心一凉没准就真的了结自己了。 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叹了口气,“看来娘亲得自己给你取名字了~~” 在城内转了一整天,她也累了,既然决定离开,她该叫上逍遥才是,否则以他的脾气,若然把他抛下,日后被他找着的话,少不了要被一顿教训。而且那屁小孩除了她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在这段时间已经对他够冷落了,好歹他曾经是她的干儿子,现在又是她儿子的干爹,不叫上他一起走确实不太地道。只不过要进夜王府带走逍遥,势必会惊动夜兰、爵紫、泌墨等人,嫣红才说是经常呆在凤仪楼见不到人,那三个人的话,要想不惊动他们找逍遥出来,对她来说真是有些困难呢,王府里看门的家丁可都是认识她的,没准一进门消息就传到他们耳中了,到时候还不都扑着过来? 怎么办好呢……凤舞满面愁容的看着地面,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避过他们的耳目。 陷入思考的凤舞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个可疑的人一路跟随,当一阵清香飘入鼻中,她只觉得鼻头痒痒的,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鼻子,接下来便觉得全身无力,眼前顿时天旋地转,意识没办法集中的她只知道自己是倒下了。 “快,把她抬走。”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一挥手,两边突然冒出两个人抬起凤舞软绵绵的身子,在行人尚未注意到她的情况下已将她抬到了小巷内,清冷的小巷内,凤舞被人扛着却毫无反抗之力,意识模模糊糊的连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之时,却是在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内。从房间的布置到房里的一切,床上的被褥,脑袋下的枕头,不用细看就知道都不是俗物。 敲了敲仍有点犯晕的脑袋,她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房间发起了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好端端的会被人带来这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头发虽然没有梳成发髻但很明显有被人细细梳理过,显然带她走的人对她并没有加害之心。 至少人身安全不用担心,凤舞此时才松了口气,双脚落地,她想要站起来,却不知为何两脚发软,一秒钟都没有站住就跌倒在地上,完全没有防备的她痛的叫了起来。 似乎是她的叫声惊动了房外的人,她听到有人跑着离开,不知是要去通知谁,还有人推门而入,神情紧张的将她扶回到床上,她迫不及待的问,“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这是是凤栖阁,奴婢名为绿儿,是伺候娘娘的宫女。娘娘您身体还很虚弱,请好好歇息,奴婢已叫人去通知皇上,想必皇上马上会来看您的,您请稍等。” 娘娘,皇上,凤栖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不是她就昏睡了一天这就另嫁他人了?怎么可能,她可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啊。 “你给我说清楚点儿,什么娘娘,什么皇上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她有些激动,话刚说完便觉得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了,丫的,不是又要晕了吧!!!! “娘娘,娘娘您别动气,皇上马上就来了。奴婢给您传御医去。” 眼看床上的主子面色不对,绿儿将她按在床上把被子替她盖好,交代一声便跑了出去。由于她一直昏迷不醒,这凤栖阁里并没有多少人伺候,只是安排了两个宫女日夜守候,这英儿去了通知皇上,找御医便只有绿儿自己跑这一趟了。 有力无气的躺在陌生的床上,凤舞脑子里简直像是塞了一团浆糊,糊涂的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叫绿儿的丫头说这里是凤栖阁,看这装潢一定不是在契真国的皇宫咯,虽然没有去看过所有的宫殿,但那皇宫整体的风格她是大概知道的,绝对没有这么浮夸和耀眼。同样的金碧辉煌,放到了这里,却觉得是大大的超过了。这宫殿的主人,想必是个极度狂妄的人吧,才会喜欢这么夸张的风格。 等了很久,琐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紧张的望着被绿儿关上的房门,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皇帝当街强抢民女来着。 房门被推开,前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绿衣的男人,一看那脸就知道那人是个太监,看来那种绿衣便是他们的太监服了吧,来不及细看,接着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从脚往上看,这身材倒是还挺不错的,虽然身上的衣服亮得有些扎眼。再往上看,看到男人的脸时,凤舞顿时气的脸都绿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居然会是林子乔。话说按理她最应该想到的人就该是林子乔了,毕竟和她有过瓜葛的皇帝并没有很多个,除了颜冥夜的皇兄颜冥煜,就剩下本为皇太子后来登基做了皇帝的林子乔了,不过她醒来之时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谁能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的林子乔会大老远的把她抓到他的皇宫里,况且她才出宫一天诶,一天的时间他是怎么办到的,安排人抓她,还把她带了回来,坐火车还差不多! “凤舞,你总算醒过来了。” “混蛋,你把我抓来想怎么样。” 没理会林子乔那关切的神情,她咬牙骂道。 随行而来的奴才们听了她这话,都吓得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就怕这皇上一生气波及到他们受罪。但很意外的,林子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好脾气的对之继续嘘寒问暖。 “你先别着急,等御医来先替你看看再说。” 我靠,你给我装哪门子亲戚啊,我是跟你很熟是不是啊,我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都你害的,还叫什么御医这么假惺惺。凤舞在心底骂开了,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有点儿分寸的,要是太不给他面子,没准会当场被他给劈了吧,这厮脾气并不怎么好,她才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呢。 绿儿带着御医过来了,林子乔命他速速为她看看,御医领命,几乎是手抖着爬到了她的床边,她伸出手,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夫,您这样行不行啊,要不要找人给您看看先?” “谢、谢谢娘娘关心,微臣没事,微臣这就给娘娘您把脉。” 她翻了个白眼,手都已经给你了,你就赶紧的看呗,这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搞什么。她哪里会晓得,在她醒之前御医是受了林子乔多大的威胁和咆哮。 “回皇上,依微臣看,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腹中胎儿也还很健康的生长着。” “那为什么她会昏迷这么久都不醒?” “这个……微臣也不知为什么,但娘娘现在的身体的确没什么问题。” 林子乔指了指门外,“行了,算你捡回条狗命,滚!” 御医领命,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而屋子里趴跪着的奴才们仍是不敢有任何动静。 “好了,这病也看完了,该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把我抓到这儿来了吧,还有他们为什么都叫我娘娘,有毛病啊?!” 林子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先去准备些吃的,呆会儿送来。” “是,奴才们这就去办。” 又一次逃也似的离开,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凤舞和林子乔两人了。凤舞想着这也好,人都走了,这话才好敞开来说,她也不用再顾什么他的面子了,这事怎么说也是他理亏在先,若是他想占她什么便宜,她就算死也不会向他屈服的。 “既然颜冥夜都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何还要为难自己呢,跟着朕做朕的女人,享尽荣华富贵不是挺好的吗?” 林子乔好言相劝,完全没有了初次见她时妄想以强权逼她屈从的意思。她好生奇怪,瞪着他半天不说话。 “好吧,朕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错了,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想当然是被你的人抓来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该死的颜冥夜,再不原谅你 林子乔刚刚那紧张的模样,和颜冥煜之前急着找御医为她看病时的神情几乎是如出一辙,也正因为此,凤舞觉得搞笑极了。 他可是坏人诶,急色攻心还狂妄不可一世,就凭他之前赏她的那个耳光,她气都还没有消好不好。况且颜冥夜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她之所以弄的要离家出走的地步,归根结底的话他才是真正的原凶不是吗?现在在她面前装好人装深情,指望她会感动么。反正折腾一段时间还没有结果的话他就会露出他的狼尾巴了。 “别这么看朕,朕看你一直没醒过来朕是真的很担心你,怕你会这么一直睡下去。你该知道,朕有多喜欢你。” “信你才有鬼咧。你说怕我会一直睡下去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派人用*迷晕我的吗?别说得自己好无辜似的。” 林子乔心虚的看她一眼,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是朕安排的没错,不过朕没有料到本来几天就该醒来的你为什么会昏迷了足足半个月,全宫的御医都让朕叫来为你医治,但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也没办法救醒你。直到刚刚来人通知朕说你醒了,知道朕听了有多开心么?” 开心?没有你我啥事都没有好吧。凤舞心底暗骂。 “所以呢,现在是怎样,我被带到你宫里你就自顾自的把自己当我夫君了?别以为你从皇太子变成皇上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林子乔诧异的瞪着她看,这女人是脑袋被*弄坏了吗?听到自己昏迷不醒长达半个月之久,她居然一点儿也不担心,而且她都不抱怨颜冥夜放任她在他这里这么久有多不应该么。 “反正他也不在乎你,你又何必那样守着他 ,跟着朕当朕的妃子不好吗?” “不好,相当不好,我拒绝。” 林子乔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得意的说了句,“可是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笑话,拜堂?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说~就算是真的拜过堂什么的,也不过是他趁人之危,押着昏迷不醒的她拜的堂吧,她怎么可能承认这种荒谬至极的事。 “你想怎么样?事先申明,无论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心,你这辈子都没可能得到,你要是妄想霸王硬上弓逼我就范,我绝对抵死不从,让你什么好处也捞不着,哼~” 对待林子乔这个色胚凤舞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当初还是丫环身份时已是如此,现在她好歹也是堂堂一个王妃,又怎么会让林子乔随意摆布,想娶她做妃子?下辈子赶早排队吧。 “那朕等着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朕答应你,绝不强迫你,这样总行吧?” 林子乔温言细语,活脱脱是在哄一个三岁娃娃的语气,虽然对他的话抱有莫大的怀疑,不过既然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的话说出口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反悔的吧,她勉强朝他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说话得算数。那么麻烦你,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行不行?” “行,行,那你先歇着,朕明天再来看望你。” 目送林子乔离开房间,她飞快起身将房门哐当一声踢上,把门栓关好,凤舞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壶里的茶好像是新泡的,倒出来后隔着茶杯还能感到茶水的温度,茶是挺清香的,只是她现在的糟糕情境使她没办法专心品茶,粗粗的喝下杯子里的茶,并没有感觉茶水的口感,只是纯粹为了解决口干的困扰。 凤舞用力抓着头发,直到刘海都被自己抓得乱蓬蓬的才作罢。本来被颜冥夜想要接温月如回府一事就气疯了,想着一走了之,最起码短时间内不要再见到他了吧,没想到短时间之内还真是见不着了,却换了另一个更令她讨厌的人和她日夜相对,老天这不成心玩她么。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林子乔给吃了!” 她怎么可以坐以待毙,林子乔的承诺可不会有效到海枯石烂。按林子乔的说法,她都已经昏迷了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那么她失踪了这么多天,颜冥夜那边多少会收到一点儿风声吧,没理由林子乔能将她的行踪掌握得这么精确,他却半个月都找不到她身在何方。 这么久都没有来找她,难道真的是对她有那么不在乎么?对于这一点儿,她可真算是没有一点儿自信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使她对颜冥夜不敢再抱任何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她已经失望得够多了。 不过即使颜冥夜不将她放在心上,那颜冥煜呢,夜王府里的夜兰、沁墨等人呢,他们跟她关系可算是铁的很呢,不可能不关心她的安危啊,要是让逍遥知道她失踪的事情想必早已抓狂了吧,唉……可是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接她回去呢……难道被林子乔给赶走了? 这个猜测一浮上心头立即被她接纳,对,没错,一定是林子乔从中搞破坏,才使得他们没办法接她回去的。这该死的家伙,应该怎么说服他放她回去呢?他这一次的彬彬有礼简直太诡异了,若不是身处他的地盘,她早就对之破口大骂了。不想和他撕破脸,才暂且没有拒绝他的承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安分守己的呆在这儿任他摆布了,林子乔,想圈养我凤舞,不是地方够宽敞够气派就行了的,至少得人长得养眼啊!虽然他长得也算不上差,但品性就真的差太远了。 纠结了一晚上,凤舞终是抵不住周公的邀约,身处异国他乡的豪华牢笼完全不会影响她的睡眠状况,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御医之前给她服用了什么药物使得她到了睡觉的点儿就会犯困,以前她也没这么早睡的习惯。 手拿着一只发簪,她睡的很沉,手却一直紧紧握着发簪一刻也没有松开。在这陌生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话,她唯一的保障也只有手中这支发簪了。 第二天,凤舞依然睡得很沉,以至于有人来到她的房间里,走到她的床前她都没有意识到,直到一盆冷水从她的脸上正上方直泼下来时,她才猛然惊醒。虽已近夏天,但迷程国的气候仍更偏向于初春的感觉,虽然地理知识极差,凭着感觉也知道迷程国定然是比契真国更偏北方的。 这盆冷水泼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凤舞睁开眼睛瞪着眼前的人,虽然未看清来人是谁,但显然对方来者不善,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滴,她气呼呼的吼了起来,“你谁啊?!” 怜云下巴微抬,很不屑的看着被淋得像个落汤鸡的凤舞,对她这样的反应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丝毫没有被她的吼叫惊到,反而是一种看好戏的神情看着她,却不说话,凤舞被这女人看得心里直发毛,虽然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女人,不过以她看自己的眼神,她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如果说眼神可以说话的话,这女人一定在说:真想杀死你!真想杀死你!真想杀死你! 冷冰冰的水从头上滴落到肩头,浸入她单薄的衣物里,渐渐的,水似乎被她的体温感染得也有了些温度,她无奈的耸耸肩,“你好像对我颇有怨言,但我不认识你,就算有仇也好,好歹你也支句声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吧。” 她可不想和这女人一直僵持在这里,这女人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大有陪她玩到底的感觉,但是她现在可是被冷水淋了半身湿,她才不想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和这女人玩猜迷呢。 怜云听了她的话,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本宫是迷程国的皇后。” 听完怜云的自报家门,凤舞总算是明白了一点点,莫不是这女人以为她抢走了她的男人,所以来找她麻烦的吧……真是这样的话她这盆冷水可淋得太冤枉了,她怎么可能会去抢那种劣质男人,家里明明有个比他优秀十万倍的人好不好。 “好吧,皇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我们初次见面,不用一下子就发展成这种针锋相对的处境吧。我对您家皇上真的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怜云牙根咬得更紧了,凤舞的话不仅没有减轻她的怒气,相反,却是挑起了她更大的怒气。怜云当然也知道她不是自愿的,以昏迷的状态被带来迷程国,带进皇宫,还跟林子乔以民间的习俗拜了堂,由于四处封锁消息,林子乔知道没可能正式封她为妃,所以便采取了这种可笑的形式纳她为妃,虽然走的不是正式程序,但林子乔开了口,便没有人敢不当她是他的妃子,这些天来,奴才们俨然都已将她当成了新主子,知道她在林子乔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对她的关注早超过了后宫其他多位妃子娘娘。 她不怨奴才们的势利想法,她不怨林子乔的自作主张,她能怨的只有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口口声声说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的女人,这个女人明明拥有着她最想要拥有的东西,却摆出一副这种东西我才不稀罕的嘴脸,对她来说无疑是大大的讽刺,明明她是那么想要得到……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得罪了皇后肿么办 “真的,皇后你该知道的,我不是自愿做这个娘娘的啊~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放我离开,我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怎么样?” 凤舞恨不得指天发誓她对她家男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这么说这皇后的脸色好像更加狰狞了,她是有说错什么吗?难道这皇后并不是那么喜欢林子乔? 怜云心里恨恨的想着,她当然很想要将她踢出皇宫去永世不见面,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只不过她当初想的只是叫人将她给杀了将尸体送出宫去,而不是帮她逃脱。不过考虑到林子乔对她的喜爱程度,以及他的暴戾性格,她始终是没敢下手。事发后如果被林子乔查出来的话,她的下场会如何她无法想象,她现在好歹还拥有着皇后娘娘的头衔,和这个女人玉石俱焚可就太吃亏了,若是她做不了皇后,她背后整个家族都会被人吞并,即使不至于被人全数吞了,可也绝对没办法再保持着现在的繁荣。 考虑到这种种因素,她是怎么样也不敢将凤舞给弄出宫去的,林子乔现在只是盲目的迷恋她的个性而已,等他得到了她的人,迟早会有玩腻了的时候,到那时候,她再对她怎么样,他也不会理会的吧,这一点点时间她还是等的起的。只不过想着宫里又多了一个女人跟自己争宠,心里的怨气始终还是无法轻易平复,这不,知道她醒了之后,大清早的就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后宫里到底谁才是主人,就算是林子乔,也不是天天泡在后宫里头的,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也不可能一件件都知道得那么清楚,她这皇后,偶尔也是能只手遮天的。 “本宫是不会帮你的,趁早断了这念头吧,本宫还指望着欣赏你失宠时的落魄模样呢,到那时候,随便一个奴才也能尽情的嘲讽你,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她这温室出生一辈子风调雨顺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怎么样的生活才算的上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呢,凤舞感到好笑,也许在这皇后眼中,只要失去了林子乔的宠爱,得不到应有的赏赐,受奴才们的白眼对待就已经是最悲惨的人间地狱了吧,可是对她来说,林子乔对她怎么样她并不在乎,在这宫里会得到怎么样的待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会呆太久的时间。至于人间地狱,她早已走过一两遭了,有什么能惨的过她原来的那些经历,说起来真是笔笔血泪件件辛酸,末了再失去心爱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最惨不过一死嘛。 想着以前的种种遭遇,凤舞不禁大笑起来,“多谢皇后提醒,不过皇后眼中的人间地狱,凤舞想必是没办法体会到的了。” “哼,看你还能笑到何时。” 怜云甩甩衣袖,愤然离去,一直躲在门外的宫女绿儿直到看着怜云走远了,这才小跑着进房间,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一身干净衣裳,“娘娘,您快些把湿了的衣服给换下来吧,穿久了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接过绿儿递过来的衣服,凤舞也没多说什么,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迷程国的女装和契真国似乎有些不同,这衣服上的衣结比起在契真国她所穿的那些衣服要多多了,里里外外五六件衣服叠穿在一起,每件衣服上都必须打结,她只穿了最靠里的两件衣服便觉得不耐烦了,走出屏风之外对绿儿唤道,“你是绿儿对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穿下衣服?” 虽然知道绿儿只是一名宫女,但她的对待陌生人习惯性的礼貌态度和古代人主仆观念有着很大不同,就算是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她仍没办法理所当然的使唤他人,就算有需要别人帮她做什么,她内心里也绝对不止把人当一个只会干活的奴役这么简单。 打小在宫里摸爬滚打的绿儿第一次受到如此礼待,简直是受宠若惊,她小跑着到凤舞身边,“娘娘客气了,绿儿本就是服侍娘娘的呀。” 一边为她穿衣服,绿儿一边答道。 凤舞对绿儿微笑,虽然这宫里的主人很讨人厌,但不可否认的是宫里还是有着很多善良的人存在的,绿儿的这番反应,让她觉得绿儿和彩玉倒是有些相像呢,只不过绿儿没有彩玉那么多话罢了,想必是在宫里呆久了,人也变得更沉稳些。更何况是在这个好色的林子乔管理之下,恐怕他对底下人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娘娘,刚刚的事情您也别太在意了,皇后娘娘想必是因为皇上的注意力全到了您这儿,实在气不过才来找娘娘麻烦的,过阵子该没事了。” 凤舞点头,“她要怎么样我不会在意,不过绿儿,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是不会在这宫里长期呆下去的,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和我太亲近了,要是因为我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我日后离开了又帮不了你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 “娘娘……” 这个娘娘怎么会这般没有斗志,刚刚偷听她和皇后娘娘的对话,那语气可是相当的镇定呢,她还以为……而且她居然会提醒她这种事情,绿儿心中迷惑了,从来没有人担心过她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她的事。 可是就算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失宠,也不用说这样的话呀,娘娘到底是把自己看得多不重要了。 “我不是开玩笑,看皇后这人吧,就知道她一定记仇,你若和我太亲近,日后我不在了,就算没人为难你,也不会再有人重用你,知道吗?” 绿儿这丫头生得娇俏,若是在宫外,势必能引得一群狂风浪蝶的追捧,只可惜她生在这女多男少的后宫里,就算自身硬件条件再好,没有家族背景的陪衬,也始终是没办法得到一席之位的。没有靠山又长得娇俏的女人,在后宫里若不是被主子轻薄了不负责,就是被那些嫉妒得发狂的女人们欺负,如此,还不如遮掩自身锋芒,将这美丽雪藏,过个安稳的人生吧。 听着她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绿儿更加迷惑了,她要走,走去哪儿?话说回来,这位娘娘是皇上从宫外带来的,她的来历宫里的人大多一点儿不知晓,不知道皇后是否知道其中内情,总之其他人都不敢多问,据说皇上有下命令,意图打听娘娘来历散布谣言者,不仅要处以死刑,还会祸及家人,如此,自然没人敢多这嘴,娘娘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迷。 绿儿虽然心里很多个问题,但她还没有傻到直接向凤舞问这些问题,尽管不明白凤舞话中包含的意思,但凤舞对她的关心她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多谢娘娘关心,绿儿会注意的了~,但是伺候娘娘是绿儿的职责所在,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娘娘尽管开口,若是怠慢了娘娘,绿儿也是要受到皇上责罚的呢。” “是吗?” 那色胚还管这么多琐碎事吗?这倒真看不出来。 原来她的衣食住行都归绿儿管了,绿儿不用做其他的琐事,只需要好好照顾她便是。所以如果她有什么差池的话,第一个被拿来开刀问罪的也一定是绿儿。 凤舞看着绿儿为她忙碌着早餐,心里寻思着如果离开之后绿儿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如果她被林子乔当作出气包的话,岂不都是她害的?难道离开时要带绿儿一起走?她犹豫了。 中午时分,林子乔风尘仆仆的来到凤栖阁,首要任务自然是来看望她了。看到凤舞和绿儿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时,他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站在门边默默观望。不面对他的时候,凤舞还真是笑得相当灿烂,他从没有见到过她这种毫无防备的笑容,看来那个绿儿很得她喜欢,有机会要向那绿儿讨教两招才好。 林子乔本不欲现身,可没过多久眼尖的绿儿便发现了他站在门边,绿儿高声叫唤了一声,“皇上?” 随着绿儿的声音响起,凤舞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也朝着门外看了过来,见果然是林子乔站在门边,没有笑容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点儿不耐。林子乔在心底叹息着,她到底是有多讨厌他,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林子乔慢步走进大厅,绿儿忙为他添了一副碗筷,林子乔吩咐绿儿暂先退下,自己则在凤舞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绿儿小碎步离开大厅,只留下林子乔和凤舞两人。 见绿儿离开了,凤舞极不烦恼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林子乔说得一脸深情,只不过对方十分不受这一套,完全没把他的深情放在眼里,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看完了?可以走了吧。” 她可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有空没空都能来看看她的。 见林子乔没有要走的意思,凤舞无奈的站起,“那你慢吃,我先回房间了。” 头也不回的走到房间,顺便将房门关上,凤舞坐在床边心烦意乱的瞪着房门,最好是别再来骚扰她了,不然脾气再 好的人也是会发火的好不好。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娘娘可相当的直率呢 感觉到有人走来,在房门外站定,凤舞的心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放松下来,因为他很快就离开了,好像没有想要进来打扰她。她疑惑的看着那道房门,这林子乔也装得太像了吧,还真的对她彬彬有礼,也不强迫她什么的,难不成真的改性了?不过就算他真的改性从良,就算没有颜冥夜的存在,她也不可能会考虑他的嘛。 皇上诶,后宫诶,敌人诶,就算他身份再怎么尊贵,尊贵的不过是他自己而已,做他的女人岂不是随时都要和一大批人为敌作战,一群女人争个头破血流只为了这个男人能多宠幸自己几个晚上,有意思么?她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那样的尊贵哦,她宁可选择贫穷但平淡的生活。 有时候看着他,真的很想对他多说几句,她是不会喜欢他的,放过她吧,可是想想,他这么固执的一人,她说几句话又能管什么用,这人都被他带到这几百里以外的迷程国了,完全没有什么自主权。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她醒来之时算起,凤舞在这凤栖阁里已经呆了五天了,这五天里她的生活可以算的上是颇为平静,除了那皇后隔三差五的来和她发发脾气闹闹别扭之外,其他一切还挺好的,林子乔很有诚信的强迫她做过什么,但是也会隔三差五的来关心关心她就是了。 唉……怎么她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跟林子乔要人呢。颜冥夜到底有没有在认真找她啊!虽然林子乔有刻意封锁消息,但以颜冥夜的能力,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加上她昏迷的时间,都二十多天了诶,该不会他的心思一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而完全没有顾她的死活吧!要说被林子乔赶回去了的话,以颜冥夜的脾气真没可能就这样打退堂鼓的啊,就算为了男子的面子也该为她奋斗到底吧。 唉……夜兰他们也是啊,有什么理由不来找她回去呢,她离宫出走是她不对,但她那时候也确实是很伤心啊,闹闹脾气有什么不对的。但比起被林子乔软禁在这深宫里,她还真不如回去面对颜冥夜和那小三!总好过天天面对林子乔那烂人嘛。 “娘娘,您又叹气了,又在想家吗?” 绿儿见凤舞望着桃花不断叹气,不禁问道。 “想家想男人啊!再在这儿呆下去我早晚会抑郁成疾啦。” 凤舞两手举高抬头望天,突然朝着天空吼了一嗓子,绿儿被她这无厘头的行为逗得乐死了,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虽然事后她已经极力在强忍住了,可显然没什么效果。 这娘娘也真逗呢,居然敢朝着天空大喊自己想男人,性格真是豪爽得有些离谱了呢。试问天下间女子有谁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喊出这么一番话。至少她活了近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 “娘娘,绿儿瞧您挺喜欢欣赏桃花美景,以后绿儿天天陪您出来看桃花,您的心情也会变好的。” 凤舞抬头看那桃花,又是一声叹息,“看桃花会郁闷,不看桃花也会郁闷,整个人就是怎么样都觉得抑郁啦,我的烦恼你不会懂的了。” 绿儿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 这几天一直在凤舞身边贴身伺候,绿儿对她的脾性多少也有些了解,她发觉她这位新主子有时候真不像个女人,说话大大咧咧的,没有一般官家小姐的架子,当然也没有她们那般淑女,但却意外的让人感到舒服,不自觉就想要亲近的感觉。 但不管这位娘娘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无论娘娘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皇上也不会追究她什么责任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对这位娘娘真的是十分宠爱有嘉,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未经皇上宠幸之前就得到这么多好的待遇的。 不仅给了她娘娘的名份,还将这里特别命名为凤栖阁,既应了她的名字,另外凤也有皇后的意思,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早有主意改让娘娘当皇后呢。皇后会如此紧抓娘娘不放,恐怕和这凤栖阁的名字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吧。 这种时候如果换了其他人,早就幸福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唯独这娘娘不一样,一见皇上嘴巴就撅得高高的,没多少时间就开始赶人,偏偏皇上还就受得了她,一次次的驱逐出境都没让他生气,简直是后宫一大奇观。 “绿儿,不如再给我讲讲宫里的传说吧,听你讲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这几天无聊的时候绿儿都有给她讲些宫里的事情,凤舞觉得绿儿讲起故事来可比那些说书的人有趣多了,有些事情经由绿儿的嘴巴说出来,好像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好啊,娘娘想听绿儿讲什么?” “不如给我讲讲皇上都有些什么嗜好?” 绿儿诧异的瞅了她一眼,很是意外,没想到娘娘居然会关心皇上的事情,莫不是娘娘被皇上感动了,意念开始动摇了? 这皇上对娘娘的好是任谁都看的出来,从这娘娘被皇上从宫外带进宫里来,皇上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而关于娘娘的来历,宫里的奴才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是一点点的内情,皇上下了死命令,关于娘娘的事情一概不准谈论,否则处以死刑,不仅如此,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宫里的人是没有一个敢问起娘娘的来历,连猜都不敢猜。 不知道皇后娘娘对娘娘的事情是不是知道些内情呢,看那次皇后对娘娘的态度,好像知道她是什么出身来历才那样说的呢。 “绿儿?绿儿?” “对不起娘娘,绿儿这就给娘娘说。” “没事儿,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也行,不过看你发了蛮久的呆,就叫了下你。” 凤舞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只要别让她遇上那个讨厌的男人,其他一切都好商量。而且她也不是特别好奇关于林子乔的事,不过是这些天听绿儿说后宫的事情说的多了,突然想了解一下林子乔这个人在宫里人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绿儿眨巴着眼睛,知道凤舞不会怪罪她的失神,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 关于林子乔的一切,有些是绿儿亲眼看见的,有些是绿儿道听途说来的,虽然不确定是真的假的,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是嗜好,但绿儿觉得挑好的来说总归是没错的。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凤舞听得有些困了,便在一边凉亭的椅子上斜靠而坐,对于绿儿的话是真是假她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不过绿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她想,她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吧。 “娘娘,这里风大,绿儿帮您拿条毯子来吧。” 眼瞧她窝在椅子里像只猫一样舒适的眯着眼睛,如果劝她回房里再睡的话,她一定不愿意移动半步的吧,绿儿便只向她知会了一声,得到她的应允之后匆忙往凤栖阁走去。凤舞则一个人躺在凉亭内那宽敞的椅子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慵懒。 困了的时候能够闭上眼睛就睡,也算是一种小幸福吧,知足长乐,说的就是她这种心态啦,难为她身处敌人阵营还能如此泰然处之,果然是那绿儿的声音太悦耳的缘故吗,让她不知不觉对绿儿以及周边的事务有了亲切感。 林子乔刚刚上完早朝,听了一众臣子的满腹牢骚,心情大大的受损,于是一个人走来打算沉淀下心情,不料意外看见凤舞躺在椅子上睡的正香的模样,那般无害的睡颜,居然就这么在他面前展露,他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往四周看看,好在这边比较偏僻,平时较少人往来,应该没有人注意到她在这儿睡觉吧。林子乔蹑手蹑脚的走进凉亭,落座于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之后,眼睛就再离不开她的面容。 身为一国之君,他见识过太多的倾国倾城美人儿,可对她们的喜爱,还不及对这女人的十分之一那么多。凤舞,这个女人,长得不是最美丽的,和他后宫的女人比起来,乍一看去还显得有些平凡,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让他魂牵梦萦,久久不能够忘怀。 以至于当他安排在敌国城内的人将她带回迷程国的时候,他不顾众多人的反对,强行和她拜了天地,他以为,行了这种民间之礼,至少是给了她真正的名份吧。虽然暂时没办法举行册妃大典,但以后他国力更加稳定的话,仪式什么的再补就是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告诉她他们已拜过堂,就算她以为颜冥夜这么久都不来找她,她都没有对颜冥夜失去希望,她一直拒绝他的关怀,说明她内心里对他还一直有所期待。她的性格还真是有够刚毅的,使他一点儿不敢强逼于她,以免她一时冲动来个玉石俱焚。 很多年了,女人面对他时总是唯唯喏喏的,他说一女人绝不敢说二,就算是他的太子妃,现在的皇后怜云,也从不敢对他辩驳什么,连说话都不会大声,但凤舞不一样,她显然很讨厌他,而且一点儿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 当初的恼羞成怒,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却化成更浓烈的爱意,他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没办法缺少她的存在了,所以宁愿做出那么多的退让,只要她好好的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好好的活着,暂时他也满足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娘娘是否觉得皇上很贴心呢 她无害的睡容看得他心神荡漾,手忍不住轻抚过她的脸颊,很快又缩了回去,他怕弄醒她,更怕她醒了之后看到他神情剧变的反应。 现在这样的她,挺好的,能这样看着这样的她,挺好的。 林子乔没有发现自己原先的烦恼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凤舞的容颜,耳朵只听得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的世界,因为她而变得平静。 如果他放过了这么一个特殊的女人,这辈子该是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吧,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放弃,关于她的消息被他全面封锁,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只知道他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却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是契真国夜王爷的王妃,而对外,没人敢说半句,他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说杀便杀,完全不留一丝情面,所以放眼整个皇宫,还真没哪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皇上……” 绿儿拿着薄毯走来时,却看到林子乔与凤舞同排坐着,林子乔看凤舞的眼神那般深情,被她看了个真切,她无声的走进凉亭,小声的唤了他一声。 林子乔显然被她惊到了,看她手中拿着薄毯时,立即明白了薄毯的作用,他指指薄毯,又指了指自己,接着向绿儿伸出双手。 绿儿心领神会的将薄毯递到他手中,再退出凉亭,站到凉亭外默默守候。 林子乔将薄毯展开,小心翼翼的用薄毯将凤舞的身子包裹起来,替她盖薄毯的过程中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睁开眼睛,他松了口气,又坐回到旁边椅子上,手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他想他真是无可救药了,就算现在颜冥夜送他一半领土以作交换,他也不会考虑了。再多的财富和领土也比不上这样一个能让他瞬间恢复愉悦心情的女人来得重要。 凤舞在椅子上醒来之时,已近黄昏,绿儿尽责的站在她身边为她守候,而她身上盖着的,正是绿儿拿来的薄毯。见她终于睡醒了,绿儿连忙送上香茶,“娘娘,睡了这么久您一定口渴了吧,先喝口茶润润喉。” 没有去接绿儿递来的茶杯,凤舞先将薄毯放到一边,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才对绿儿笑笑,“绿儿,你怎么这么傻,一直站着不累么,这里明明还有多余的椅子。” 绿儿掩嘴笑着,“娘娘,这里是有多余的椅子没错,可是却没有绿儿能坐的地方啦。” “怎么会……我又不介意,况且我都睡着了,还用的着这么苛刻自己么。” 凤舞想当然以为绿儿是说自己没资格和她同坐于椅子上,一直睡的香甜的她完全不知道期间还有其他人来过。 “在娘娘睡着的时候,皇上有来过呢。” “什么!” 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凤舞瞪着绿儿,“那你怎么都没叫醒我?!” 乖乖,在林子乔面前睡觉,这对他来说不是*裸的诱惑么,她才不想干这么危险的事。 “皇上让绿儿别出声,娘娘请放心,皇上对您可是一如既往的礼待,并没有做出任何会让娘娘不悦的事情。” “那他都做了什么!” 凤舞警惕的问道,可别告诉她他又是来看看她而已。 “绿儿刚刚拿来薄毯的时候,就见皇上坐在娘娘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娘娘面带微笑呢,等绿儿走近,皇上见绿儿手中拿着薄毯,便意会过来,让绿儿将薄毯交给他,这薄毯呀,可是皇上亲手为娘娘盖上的哦。” 凤舞斜了一眼被她放在椅背上的薄毯,对绿儿表示无奈,拜托,别把这么恶心的事情说得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好不好,他亲手替她盖毯子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好不好,如果有的选的话她坚决不要啊! “然后呢?” “然后皇上什么都没有做,坐在旁边陪着娘娘,直到刚刚不久才离开的。” “他没说什么?” 知道了他对她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她总算是放下心中大石,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吧,这几天来的接触让她觉得这林子乔和原先到夜王府被颜冥夜招待的那个色胚皇子殿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啊,哪有一个人转性能转的这么彻底的,还这么突然。之前还不蛮横的公报私仇,故意挑起战事么。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没有天真到对这么诡异的事情还可以全盘接受的地步。 “有啊,皇上嘱咐绿儿要好好照顾娘娘。不要让娘娘受了委屈,如果娘娘被后宫其他人欺负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皇上,如此之类的。” 凤舞扶额浅叹,天呐,这都什么人呐,林子乔这完全以她的夫君自居了嘛,自作主张的将她掳来,自作主张的和她拜了堂,自作主张的把她当他的女人,一点儿都不顾她的意愿。唯独没有强迫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都不知道她该不该感恩。 “娘娘,是不是觉得皇上他很贴心呐?” 绿儿的这一句话极度挑战着凤舞的神经,贴心?她只是觉得很烦心啊!心里的话终究没有破口而出,毕竟人家都装深情都装到了这个份上,她又怎么好意思再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自己有多冷血似的。她摇着头,没有回答绿儿的问题,而是吩咐绿儿收拾一下随她回凤栖阁。 相比起这边凤舞的无奈,契真国帝都的皇宫里,颜冥煜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反倒是颜冥夜本人还蛮镇定的,一边安抚着颜冥煜的情绪,一边还出谋划策,好像这事儿跟他并没有多大关系。这种反应,连颜冥煜这个局外人都再也看不下去了。 “夜,朕都答应你让你接温月如回府长住了,你就不能对你的王妃多上点儿心么?” 颜冥夜淡淡的答道,“皇上的恩情,臣弟铭记于心,对于凤舞的事情臣弟并没有怠慢,只不过林子乔他死不交人,臣弟也只好先回来再另想办法。” “那你想怎么样,凤舞在林子乔那多留一日,朕都觉得难以接受,更别提她是有多讨厌那个林子乔了,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臣弟是真不知道……不过臣弟也不喜欢林子乔,所以臣弟不会放任他胡来的。皇上请放心。” 颜冥夜说得句句在理,却听得没办法不让人感觉气愤,颜冥煜朝他挥挥手让他退下,“想到解救凤舞的办法再来见朕。” 言下之意是如果想不到好办法带回凤舞的人,就别在他眼前晃啦,颜冥夜这种淡漠的态度连他看的都觉得生气,也难怪凤舞要私自离宫出走。 当初凤舞突然没头脑的问他那种问题,他还觉得很匪夷所思,直到在凤舞离宫的第二天,他们还尚未发觉凤舞的失踪,只当她是玩的晚了误了回宫的时辰,那天上午,颜冥夜便来找他商议关于温月如的事情了。也是在那时他才发觉,原来凤舞对此事是早就知晓的,她来问他,不过是担心颜冥夜如果对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会得到怎样的对待。确定颜冥夜会平安无事才离开的她,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离宫的呢。 在那一刻,他忽然惊醒,她做的一切都不是冲动而为的,她向他拿了令牌出宫,恐怕不是出宫散心那么简单。事情的发展也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凤舞的消息。 颜冥夜对于她的失踪虽不至于是完全不闻不问,但显然达不到颜冥煜的期望,颜冥煜并没有拒绝颜冥夜的请求,只不过是一个弃妃而已,如果没有凤舞的存在,他若想要,他眼都不眨的送给他,只不过想着凤舞,他才会稍有些犹豫。只不过听到他说事前曾征询过她的意见,他便没有拒绝,允许他带了温月如出宫,但相对的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准和她有任何关系,顶多只能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让她好吃好喝好睡不受人虐待欺凌,其他的不该有的念头是绝对不能有。 就算是他这做兄长的,也没办法接受有人夺去凤舞的位子,更何况是凤舞本人呢。她不拒绝,只不过是因为心灰意冷,没办法再对颜冥夜抱有任何希望才会答应的吧,事实上她的出走也正证明了这一点儿,她答应不是因为真的答应,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颜冥夜曾经带着夜兰等人前去迷程国要人,但由于迷程国戒备森严,压根没办法带兵靠近皇城,所以能进到皇宫门外的,也只有颜冥夜和他的几名属下了。本以为他们出面要人,林子乔怎么也不敢再藏着凤舞,谁知林子乔脸皮足有城墙那么厚,明明事情就是他做的,他却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也不承认凤舞被他抓了去。一拳难敌四手,虽然颜冥夜和夜兰等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但皇宫的警卫又何止是他们的十倍人数,胜算为零,便不值得去拼,颜冥夜当即下令回国另想办法。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人必须有好的策略 只是这回来已经三天了,仍未能想到什么完善的办法,颜冥煜送去的书信提到会考虑拿城池换凤舞回来,也被林子乔直接否决,软硬不吃,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难道真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发起大规模的战争,要想带兵进到皇宫里,自然是要将迷程国大部分城池都收于己下才有可能层层逼近。这却需要很长时间来策划和实施,在他看来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值得,所以他显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 “王爷,您今天一天都在宫里,想必现在也累了吧,试试月如新做的糕点怎么样?” 才刚回王府走到大厅坐下,温月如就端了糕点过来,今天温月如穿了一身翠绿的薄裙,倒是挺适合她的。自从被他接到夜王府,温月如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每天都笑呵呵的,不再抱怨什么。看着这样的温月如,颜冥夜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快乐,可是现在他们即使可以朝夕相对,也只能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他给不了她任何名份,甚至连碰,都是不能碰她的。这是皇兄为了保护凤舞而对他下的命令,他答应了,便不能不从。 “王爷,您不想吃么?” 尽管如此,温月如还是每天尽心的讨好他,不知是真的旧情复燃,还是为了弥补以前对他的种种行为的愧疚。 “不是,只是有些事解决不了,烦心罢了。” 他当然也很想接回凤舞,毕竟她是他的王妃,就算他不怎么爱这个女人,也难以接受她被别的男人软禁的事实。她明明那么爱他,被软禁在那儿,想必要吃不少苦头吧。 “月如觉得,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王爷,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嗯。” 敷衍了几句,颜冥夜很快回了自己房间,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当初他预想的那么美好,至少在将凤舞抢回来之前,他是没办法安心的了。虽然对着颜冥煜时他总是故作镇定,但每每回到王府,看着温月如那笑呵呵的脸,却总是会想起凤舞那落莫感伤的神情。 内心里隐隐有着一份罪恶感,就算他刻意不去理会,可那份愧疚时不时的会浮上他的心头,扰乱他的心绪。 “王爷,是您回来了吗?” 听说颜冥夜回府的消息,夜兰第一个冲到了夜殿,在颜冥夜的房门外轻声询问。 “进来吧。” 知道夜兰为何而来,颜冥夜叫了他进去,未等他开口,便抢先一步问了夜兰一个问题。 “三千精兵,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平安无事的潜伏到迷程国皇宫附近?” 夜兰楞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他家王爷想做什么。“王爷,是要去救王妃吗?” “废话。但这个问题不解决,便没办法去救人。皇上已经给本王下了最后通牒,这人本王是救定了,只是怎么样不动声色的将人潜进去,你怎么看?” 夜兰一个激动,连话都没说好,吱吱唔唔半天,才憋出一句,“属下找沁墨来。”说完人就跑没影了,没过一会儿,沁墨就被夜兰拉了过来,两人一起出现在颜冥夜的房间里也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沁墨所居住的院子是王府里最偏僻的一间,居然这么快就把人给找来了,他不得不怀疑沁墨是不是原本就在夜殿院外等候着夜兰的消息。 “王爷,属下有一计。” “讲。” 沁墨微微抬头,看着颜冥夜说道,“王爷,听说迷程国北部发生了旱灾而得不到有效的接济,现在很多灾民都往皇城涌去,以求得在这次旱灾中存活下来。尽管他们有派兵镇压,但总有抵挡不住那些难民的时候,被放进城里的难民将得到朝廷的补偿,吃穿都有特定的派发时段。也正因为此,才使得城外的难民更加渴望能进到城里去。我们我想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装作难民集结于城外,极有可能混进城内,一来这样可以一次性进去大部分人,二来也没那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沁墨一边说,一边留意着颜冥夜的神情变化,显然颜冥夜对他的这一提议很满意,只见他点了下头,“之前我们去迷程国时怎么没有发现有难民来往?” “可能因为刚好被官兵驱散了吧,又或是我们走的路刚好和难民队伍错开了,所以一直都没有遇到过。属下也是回来之后才刚刚收到消息。” “那好吧,你们亲自去挑三千精兵,要最有能力的,明天一早在城外集合,皇上那儿本王会亲自去交代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夜兰蹦蹦跳跳的和沁墨一块儿选兵去了~,颜冥夜在房间坐了会儿,又走回了大厅,大厅里温月如还在那坐着,她目光投向门外庭院处,似乎看得出了神,连他走到她的身边都没有发觉。 “在看什么?” 颜冥夜问道。 实际上对于她在看的东西并不好奇,只是想拉回她的注意力而已。温月如回头看他,见来人是他,莞尔一笑,“王爷,月如还以为王爷已经休息了。”和刚刚那呆呆的模样判若两人。 颜冥夜拿了一块她做的糕点放入嘴里,细细品味,赞赏道,“味道很好。” “王爷喜欢的话,月如每天给王爷做。” “其实你不必如此,你想要的自由生活本王给你了,如果你想要离开本王也不会拦你,何必在本王府里屈就,你该知道,有皇上的命令,本王不可能再多给你些什么。” 温月如眼睑低垂,自嘲的笑了笑,“月如知道,月如都知道,可是除了王爷这儿,月如不知该去哪儿。月如的家境王爷该清楚的,自从月如失宠之后,我爹没多久便病死了,现在温家名存实亡,我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真要说的话便只有王爷您了。” 颜冥夜被她柔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他偏过头去故意不看她,“本王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对月如来说,这样便是最好了。” “那随你吧。本王要出去几天,这些日子你有什么需要就找管家。” “王爷是要出去找夜王妃?” 之前他才刚刚出过一次远门,这么快又要出去,温月如很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宫里传出的消息很少,她多番打听之下也只知道是夜王妃失踪了,至少这人去了哪里,则是完全打听不到的了。颜冥夜这两次三番的出去,恐怕是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只不过是暂时未能将她带回来吧。 “嗯。” “那……王爷请一切小心,月如等您回来。” 颜冥夜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又折返回去自己房间,明天得赶早进宫告诉皇上这一消息,他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自从他回来的三天里皇上一直都显然很烦躁不安,好像一天没把凤舞带回来就没办法继续正常生活似的,连他都差点儿受了感染,变得浮躁起来。 “唉……到底这个女人是有多好,皇兄简直拿她当亲妹妹般看待。” 颜冥夜早早熄灯睡了,是为了第二天能尽早出发想办法抢回他的王妃,而远在迷程国的凤舞却仍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娘娘,夜深了,您还不困么?” 绿儿强忍住狂涌而来的困意,不时为房里的几盏灯添些灯油,今个儿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都三更半夜了娘娘还没有打算要睡的意思,手里拿着今天刚刚淘到的书看得不舍得放手。 “快了快了,我看完剩下这一点儿就睡,绿儿,你困了的话就先去睡吧,我这应该没什么需要你帮忙弄的了。” 绿儿连连摇头,“这怎么行呢,绿儿还得伺候娘娘更衣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却是忍不了的。 凤舞见好话说尽也劝服不了她,只好沉下脸以主子的身份命令道,“绿儿,你再不去睡的话,明天哪有精神伺候我,到时候我才该愁呢。快去睡去,别在这杵着了。” 总算劝走了绿儿,她抱着手中的书继续看了起来。今天闲来无聊之时,绿儿带她去了藏书阁。对古书本来是很不感兴趣的,不过无意中找到一本书,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这本破旧的书不知为何会被放在那种地方,其内容本该是相当机密的才对。最初吸引她的是那本书封面上所画的奇异花形,那是一种让人看了一眼就没办法忘记的花儿,很美丽,妖艳,却让人敬而生畏。仅仅看着画在纸上的花儿就已经有了那么大的感触,她当然会对那花儿感兴趣。拿了这书回来后她就一直窝在床上看着,这一看下去才发现,原来书并不是主要描述这花儿的,而是记载了一种药物的调制方法,由于她古文还算是个新手,很多字都是靠猜才勉强看懂,有些写得过于简短的地方要想猜对意思也较为困难,但大概的内容她还是看明白了。 这书上所记载的药物,其功能便是使人神经受损,进而忘记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制作这种药物的工序极为繁复,一般人极难炼制成功,需要有强大的财力物力,也有可能将这种奇怪的花儿变成药物。至于这药的名字,书上并没有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发明这药的人想不到合适的名字来称呼它所以干脆就不取名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使颜冥夜失忆的药物 看到末了,她几乎可以确定,颜冥夜的这种症状,就是因为服用了这种药物所产生的效用,把最在乎的她给忘记了,真是很恶毒的药呢。 凤舞将书翻到最后一页,这才发现原来书上并没有写解药的制作方法,她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这药本就是没解药的…… 她极度郁闷的看着窗外的月牙,这下是真的失眠了,没有解药可怎么办呀,重新认识颜冥夜这个方法又行不通,失忆的人全部记忆都变成空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任由他人书写,无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是事实,他总归会容易接受些的。但是像颜冥夜现在的状态,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唯独不记得她这个人,她能怎么办呢,他连他的老情人都记得那么清楚,还余情未了的样子,王府里还有个吕秋,还有无数个投怀送抱的女人存在着,她这个完全没有存在于他心里的人要怎么去争夺他的心,没有一点儿信心,可以说是相当绝望了啊。 是谁发明出这种变态的药的,她诅咒这人祖宗后代都不得好死。 第二天,当绿儿端着洗脸水推开她的房门时,正瞧见她披头散发的趴在床边嘴里还不停碎碎念,毫无心理准备的绿儿突然看到这么一幕,吓得惊叫了一声,端着的铜盆被她扔在了地上,部分水滴溅到凤舞的脸上,凤舞快速擦去脸上的水渍,“别慌,是我啦。” 绿儿拍着胸口,委屈的说道,“娘娘,您怎么会这副模样,可惊到绿儿了。” 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铜盆,绿儿先不急着重新打热水,而是取来毛巾替凤舞擦脸,“绿儿真是鲁莽,把水都打翻了。” “安啦,是我吓着你在先,你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挺正常的。” “娘娘怎么会坐在床边呢,头发还这么乱,乍一看绿儿还以为自己见鬼了,现在一想吧,大清早的怎么可能有鬼呢,绿儿真是笨的。” “我昨天失眠啊,一晚上没睡,就这样了。” 扶了凤舞坐回床边,绿儿很快为她又打来一盆热水,帮她理顺了头发,这才递上湿毛巾,随便抹了把脸,凤舞精神萎靡到了极点儿,撑了一夜睡不着,到了天亮了,却开始有了困意。 “哈~~~嗯~~~” 呵欠连连的她决定在这大好的早上,开始钻被窝。 “绿儿啊,我还是先睡会儿,真受不了了。” “好的,您醒了肚子饿的话就叫绿儿一声,绿儿马上为您准备。” “知道了。” 凤舞翻了个身,抱着多余的被子,将头埋进怀中的被团里。 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梳头发和洗脸,这不马上爬床睡了嘛,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当绿儿替她梳洗的时候她都超没精神的,又哪里反应得过来,等绿儿弄完,她脑子里便只剩下一个念头,睡觉,睡觉,睡觉…… 失眠了一整晚,再睡下时,她可算是睡的够沉的了,一上午的功夫,绿儿一直在房外待命,却听不到她有任何动静,绿儿隔会儿都要往房里探头望望看她是否还在房里。 上完早朝又走来看望凤舞的林子乔到了凤栖阁,却没有见到凤舞像往常一样对他摆脸色,绿儿一个人守在房门外候着,他心中有些担心,这么晚都还没有起床,莫不是生病了?该不会昨天在凉亭那儿睡着感染了风寒吧?林子乔急步上前,就想要推门而入,绿儿忙拦住他,“皇上,娘娘这会儿还在睡呢,您……” 虽然胆敢阻拦皇上是很大的罪,不过如果让皇上进去吵到了娘娘的睡眠,娘娘发起火来皇上心情才会更加恶劣吧,没有多想,绿儿敏捷的拦下了林子乔,一边快速且小声的向他解释事情的缘由。 “娘娘昨晚一夜没睡,到天亮的时候奴婢进去伺候娘娘起床她还醒着的,洗漱过后才开始睡,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起来呢。” 听了绿儿的解释,林子乔总算放心了,只要不是生病就好。 “对了,这些天娘娘在这里过得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的?” “回皇上的话,娘娘平日里对奴婢们都很好,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奴婢也不知道娘娘还需要什么。” 绿儿谨慎的回答着林子乔的问题,盘算着这样回答对不对,好不好,一时之间慌了神,脸上尽显担忧。 “朕就随口问一句,你不必这么害怕吧。” 林子乔摸了下鼻子,他知道自己平日是怎么对下人的,不过由于凤舞的关系,他对这绿儿可向来是很好脸色,她干嘛要这么害怕,好像他随时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奴婢没……没害怕。” 绿儿将头埋得很低,不敢正眼瞧林子乔的脸,生怕被他看出破绽。不知为什么,当皇上和娘娘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总觉得皇上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了,那样的皇上很温和,让人并不那么害怕,可是和皇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感觉,皇上的威严,关于皇上的那么多传说,还有皇上的暴戾性格,一切都在她脑子里不停的打转,害得她没办法以平常心待之。 林子乔离开凤栖阁后好一会儿,绿儿才总算恢复了正常心态,那种似有似无的压迫感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她长呼一口气,感叹道,“真不知道娘娘怎么敢当着其他人的面那样对皇上,换作是我的话,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依然不够胆做这种事情的啊。” “不够胆是因为你对他只有惧怕,而我对他憎恶多过惧怕。” 绿儿的自言自语竟然得到回应,她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望着凤舞一脸尴尬,“娘娘您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都没有叫绿儿帮你更衣?” 凤舞浅笑道,“你家皇上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不过等他走后我才起来,想说试试自己穿这衣服行不行,结果还是搞的一团糟,少不了你这双巧手啊。” 绿儿走过去熟练的为她整理好里里外外的几层衣服,“娘娘,您以前都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吗?” 其实她很想问的是娘娘以前究竟都穿些什么样的衣服,毕竟这些华丽的衣服虽然比寻常老百姓穿的要复杂点儿,但却也都是最基本的款式,一般人没理由会不知道怎么样穿好它。当然了,一般主子更衣洗漱都是由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代劳,自己是完全不用动手的,但这娘娘却完全不是因为不愿意自己穿,很显然她是真的不会穿才让她帮忙的。 “嗯……差不多类似吧,但是没这么复杂,衣结也少很多。” 穿一次衣服要结几十个结的衣服伤不起啊有木有,说她粗心大意也好,说她性格懒散也罢,她是真的对这衣服感到很无奈,一个一个的衣结系下来总觉得人都要抓狂了。 “今天皇上过来跟你说什么了?” 在绿儿的整理下,她这一身衣服看起来才像样多了,她在大厅里坐下,对绿儿问道。在房里依稀听见他们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听不太清楚。虽然每天林子乔过来她都很不想见到他,但对于他每天过来的情形她还是有兴趣了解一二的。 “没什么,不过是问绿儿娘娘您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置办。绿儿回皇上说不知道。” “嗯,我最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我,其他东西给我我也不稀罕,下次他再问的话你直接说什么都不需要便可。” 绿儿点头,“可是娘娘,您这样多吃亏呀,别的娘娘都恨不得皇上能给她们多些赏赐呢,就算是戴出去炫耀炫耀也好呀。” “第一,虽然我爱财,但对给银子的人还是蛮挑的;第二,炫耀?我怕我无福消受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懂不懂,我又不喜欢皇上,干嘛要向他要什么赏赐,况且我要出去炫耀的话,那皇后能饶得了我?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够惊险的了,我才不想要给自己结下一卡车的敌人。” “卡车?” “呃……家乡话,意思是很多很多很多的。” “原来如此,呵呵,娘娘您家乡的话很有意思呢,绿儿还是第一次听。” 嘿嘿,连卡车你都懂了的话,我还算什么新新人类啊。 “诶,绿儿,我问你个事儿。” “娘娘请说,绿儿听着呢。” 凤舞抿抿嘴,脸露难色,“如果……如果我想要去找皇上的话,要不要让人通传什么的?” 绿儿先是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娘娘,您若想见皇上的话,不是随时都能见着的吗?刚刚皇上还来过呢。如果您想找皇上的话,现在这会儿皇上应该正用膳吧,下午皇上经常都在练武场和人较量,直接去就行了,没什么的,要知道您可是娘娘。” 看着绿儿暧昧的眼神,她心里一阵郁闷,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支开绿儿帮她准备吃的,她寻思着呆会儿去找林子乔的话,这开场白应该怎么说。毕竟这些天以来她都没有主动搭理过他,现在跑去找他,会不会显得太奇怪了……但是关于那本书上的内容,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如果那药真的没解药的话,他应该会大方的告诉她吧,如果有解药,想必他会刻意隐瞒,无论事情真相如何,直接问他好像才是最快捷的方式。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发誓她绝不是来吵架的! 用过午膳,在绿儿的带领下她才成功站在了练武场外,“娘娘,要不要奴婢陪您一块儿进去?” 嘴上是这么问,可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出来这丫头一点儿也不想跟她一块儿进去,凤舞不想强人所难,而且她想要问的东西事关机密,就算她跟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吧。 “你就在这儿候着吧,我和皇上说几句话就好。” 绿儿忙点头答应,“绿儿会在这寸步不离好好等娘娘的。” 走进练武场,凤舞一看见场地内的情景,立即后悔自己挑错了时间,所谓出门不利,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情况吧。难得主动找他一次,居然就碰见了他的原配,还有若干小妾,皇后、妃子同聚一堂,都在欣赏着林子乔的英武身姿呢。 不想和皇后产生什么瓜葛,她忙往后退去,想趁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先悄悄溜走,下次找机会再问他那药的事情,可是这才刚刚一个黯然转身,林子乔极具杀伤力的声音从身后穿越而来,“伍儿?!” 居然还改了称呼!!!尼玛,是觉得她得罪的人还少了吗? 她咬咬牙,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和他说声嗨~,还在犹豫间,林子乔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伍儿,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朕的吗?” “算是吧……拜托,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她瞄瞄看台那边,本来欣赏林子乔的英姿而看得桃心泛滥的各位,这会儿都变了脸色,一个个拿她当弑父仇人般瞪着。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林子乔应该是怕叫她全名被其他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吧!这里人确实挺多,不过以林子乔的威信,就算人家猜出来了也不敢出去说的吧,不是说祸及家人么。 “这里人太多。” 果然和她心中所想一样。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他难道不知道嘛~做得出抢人老婆的下贱事,就别怕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真小人也好过伪君子。 “伍儿,你先等朕一会儿,等朕操练完就来找你,好吗?” 林子乔拉着她往看台那边走,她看着敌人们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觉得心中怕怕。 “在这儿等朕。” 他理所当然的将她安置在皇后怜云的身边,这样的位置真可谓是跌进了女人堆里啊,她若是个男人就该偷笑了,可偏偏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喂,他倒好,把她按坐在席位上又跑去和人切磋功夫去了,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个女人,想想都觉得头疼。 练武场上,男人们挥汗成雨,都在进行着各自的比试,有练习射箭的,有跑步的,有打拳的,等等等等……种类非常繁多,她一眼看过去都不能完全看在眼里。而林子乔正在进行的运动,貌似是类似于摔跤的运动,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他想办法挣脱那些人的束缚,虽然并不太了解这种运动叫做什么,不过她知道这种运动技巧没多少,空有蛮力也能获胜。 没想到林子乔喜欢这么没脑子的运动,真看不出来,她还以为他从小娇生惯养,属于文弱的那一型呢。 “不是说你对皇上一点点兴趣都没有,现在又跑来谄媚,真不要脸。” 左边,酸溜溜的话飘入她的耳朵,听得她着实郁闷,这皇后还真是小心眼诶,她才在这呆了没几分钟就朝她发飙了,她来找林子乔可是有正事的。 “怎么,你也会觉得羞耻么?会觉得羞耻的话,就不要出来乱勾引别人的男人啊,狐狸精。” 凤舞嘴角一阵抽搐,狐狸精?从来没有想到过有那么一天这三个字会被扣在她的脑门上,她不出声也别当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啊!旁边那些女人掩嘴偷笑的模样看着也十分生气,女人们的立场还真是一时一变呢,没准上一刻她们还在互相争宠,这会儿却都同一阵线了,她可算是做了件大好事不是? 挺直了腰板坐在皇后旁边的凤舞不怀好意的笑着,侧目而视,直到周围的人都不再偷笑,而是专注的看向她这边,好奇于她会做什么。 怜云被她瞧得不自然,横了一眼过去,“盯着本宫看什么,本宫有说错什么吗?” 抽回目光,凤舞开始盯着练武场内的林子乔看,这时候他已突破别人的严密包围,正在伸出双手欢呼呐喊呢。她心里寻思着自己这几天来是被这醋坛子皇后骂了多少回,平时她也就忍了,但是她刚刚骂她什么,狐狸精?她才没空当他们之间的狐狸精呢,在夜王府她可是真正的原配!!! “皇后娘娘,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长成个包子样,就别怪狗跟着。”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居然胆敢侮辱本宫!” 怜云尖尖的手指带着长长的指甲正朝着她咆哮,她捂住耳朵,生怕她一个激动那指甲就向她戳过来。 “皇后娘娘,我这话可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用另一种说法来诠释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您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个九五至尊的男人,又怎么能天天这样紧盯着他除了你之外有没有其他的女人?在嫁给他之前您就该知道他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上,他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甚至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便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门供他享用,而皇后娘娘,您对着我这么个闲杂人等都能把醋吃成这样,对着其他新晋的妃子的时候,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呢,我光用想的,都觉得有点害怕。” “你、你……”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大胆的对自己公然挑衅,怜云连手都抖了起来,显然是相当的激动啊,凤舞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了半寸左右的距离,以免这女人突然发难她的脸蛋又要遭殃。 “你凭什么这么说本宫,就因为皇上现在对你百般宠爱,所以你会侍宠生娇,竟然有胆来奚落本宫了是不是?本宫告诉你,无论皇上怎么宠你,后宫仍是本宫的天下,本宫只要动动嘴,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啧、啧、啧,我好害怕哟。难怪皇上最近都不爱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呢,原来皇后娘娘是这么野蛮的一人啊,看您长得也挺淑女的,我还以为您的内心也是洋溢着淑女范儿,没想到啊没想到,您可是相当的彪悍。皇后娘娘。我跟您说个秘密,彪悍的女人,是留不住男人的,您娘亲难道都没有教过您吗?” 凤舞越说越起劲儿,说得旁边的女人都忍不住想笑了,只不过皇后就在她们几步之内,不敢得罪于皇后的她们只能强力忍住心中的笑意。凤舞有些话可算是说到她们心坎上了,想想她们这些妃子进宫之后哪个没有受过皇后娘娘的奚落,就算是在最得宠的时候,皇后娘娘稍微有所顾忌,却也常常在暗地里中伤她们。明明知道谣言是出自皇后那儿,为了息事宁人她们也只能当作不知道这么回事儿。 因为她们也知道,再得宠也好,皇后的位子都不会落到她们的头上,要知道她背后的家族占据着大大的优势,皇后总归是大过皇妃妃子的,现在若安份一些,日后真的不幸失宠的话,也顶多被皇后冷嘲热讽几句,不至于被她狠狠踩到脚底甚至连性命都丢了。 她们暗地里再怎么搞小动作也好,都没有一个人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而这个今天才第一次得以相见的伍妃娘娘,胆子可是非常大呢,原本她们也很嫉妒伍妃的得宠的,不过听着伍妃的话,渐渐的却像是被她说服了似的,暗自看起了皇后的笑话。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若不教训教训你,日后还怎么管理后宫。来人啊!给本宫抓住她!” 逞一时口舌之争的凤舞骂是骂得挺爽的,不过心里也一早在后悔了,冲动是魔鬼啊,她没事招惹这醋坛子做什么呢,都都都是那句狐狸精害的,听到那个讨厌的词汇她就失去理智了。 怜云身后的两名宫女得令后立即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臂,她用力挣了两下也没有挣开,只好放弃。 现在再开口求饶会不会太晚了点儿,额滴娘啊,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凤舞紧张兮兮的看着面前的怜云,不知道她想要怎么惩罚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一定很想挽回她的威信吧,该不会对她进行十大酷刑之类的吧?等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凤舞偏头看去,练武场上的男人们都在进行着各自的运动,并没有人注意到看台这边紧张的气氛。 林子乔离看台这边的位置并不太远,如果她开口求救的话,应该是听得到的吧。眼看着怜云看着她露出邪恶的笑容,那只滑嫩的小手缓缓扬起,眼睛没瞎的人都该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在怜云的手还没有落下来之前,凤舞闭上眼睛用尽她最大的力气尖叫了起来! “啊!!!” 她这一夸张的尖叫,倒是将离她最近的怜云吓了一大跳,都忘了朝她挥巴掌,反而是大大的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她手臂的宫女连忙过去扶住怜云,生怕她一个没站稳当场后仰摔下去。 趁着这一空档,凤舞飞快的转过身,推开围在她身后的女人们,就往看台下方跑去。而练武场中央,林子乔当然有听到凤舞的声音,不仅仅是林子乔,场内所有人都听见了凤舞的尖叫声,这会儿都往看台这边瞧呢。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只是……被老鼠吓到 林子乔第一个赶了过来,一把抓住欲逃之夭夭的凤舞的衣领,并大力的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她被提着衣领半悬在空中,再一次成功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真是丢人丢大了。凤舞两手捂着眼睛、鼻子、嘴巴,“有没有搞错啊,你当我是你的宠物猫吗?” 刚刚还在和一帮男人拼力气,突然被她的尖叫声给吸引过来,林子乔见她要逃走便抓住她想要问个明白,在力道上却没来得及转换过来,一使劲儿就轻松将她提了起来。 忙将她放回到地上,但抓着她衣领的手依然没有松开,“怎么了,刚刚听你叫得这么恐怖,她们有对你怎么样吗?” 一直被林子乔像提小猫一样的提着,凤舞心中大大的不爽,不过在那群女人面前,林子乔可是她的大靠山,瞧皇后现在那熊样儿,刚刚还想打她呢,现在都不敢过来了吧~~! “没什么,我只是……被老鼠吓到了……” 凤舞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很小声的说道。 说完还不忘悄悄看林子乔一眼,复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地面。 明显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样,林子乔当然没办法接受她这敷衍的理由,他从小就在这练武场内摸爬滚打,又有什么时候曾见过练武场内有老鼠流窜了?真是连个理由都不会编的女人,在这方面她比起后宫那些女人可要差劲多了,只是他喜欢的,也就是她这直率的性子吧,至少她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讨厌他就是了。 “朕要你和她们当面对峙,把话说清楚。” 凤舞第一反应就将往后退,找麻烦的话他去就好啦,干嘛要把她一块儿纠去啦,那样皇后不是要更加恨死她了,不过好像她在与不在,如果林子乔真的有找皇后麻烦,皇后铁定是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的吧……如此想来,貌似怎么样都已经真正开罪了皇后捏。 在她还在思前想后的时候,林子乔再一次将她提起,就这样悬空提着她回了看台上,一上看台,所有的女人都站在了怜云的身后,显然都不敢面对他。 恍惚间凤舞又见到怜云站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是两三寸而已,而林子乔在她稍后一点儿站定,只见林子乔手指着她的后脑勺,向怜云问道,“皇后,刚刚是怎么了,你们有谁在欺负她吗?” 在场的气氛立即僵冷了下来,皆是由于林子乔突然来了个大变脸,冷冽的眼神和凝重的神情瞬间将她们震住,连想个好说辞都不敢。 凤舞甩了甩肩膀,“你先放开我衣领啦,很不舒服好不好。” 听她如此抱怨,林子乔真的松了手,她恢复自由后第一动作便是往后退一步,离那皇后远一点儿总归是没错的对吧,只不过这一退……她脚踩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看去,她居然好巧不巧的踩到了林子乔的脚。 好吧,她其实很想偷笑的,不过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时,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这些天来她见识过林子乔各种各样的表情,有时候温柔,有时候霸道,有时候深情,有时候无赖,虽然无论是哪种表情她都很讨厌看到啦,但没有一次是现在这种表情,该怎么形容呢,现在的他有种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转身逃跑的冲动,明知道踩了他的脚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她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生气的样子呢。 “你又想退到哪里去?” 瞧着这退来退去脚根永远也站不稳的女人,他纳闷的问道。 他现在可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人欺负诶,她干嘛一会儿往他这边退一会儿又往皇后那边退,他更加好奇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一次,没有出声反驳他的话,凤舞乖乖的站于一旁,不时偷瞄一眼林子乔的脸,看来这股怒气不是冲着她来的,她总算安心一点儿。不过和林子乔面对面站着的怜云就没这么幸运了,林子乔的眼神重重的落到她的脸上,凝重的气氛透着层层压迫感,“刚刚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皇上,这事儿是她不对在先,不信你问问姐妹们,是不是她先侮辱臣妾的?” 被凤舞那样说了的怜云本就觉得委屈不已,这手还没打下去呢她就尖叫着跑掉了,而她却还得被林子乔这样怒目而视,不带这么不公平的啦,她今天怎么着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才行,否则她还有什么脸面管理后宫,笑都要被她们笑死了吧。 林子乔眼儿微抬,看向其他女人,“是吗?她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很不巧的撞上了林子乔的眼神,这种状况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行,她犹豫了一下,才上前一步回答道,“皇上,伍妃确实曾有出言不逊,冒犯皇后娘娘,不过……” 听了女人的话,怜云顿时高昂起头底气十足的瞪着凤舞,而凤舞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偏过头去看练武场上那些已经停下手中动作默默关注着看台这边情况的男人们。 但是女人最后迟疑的一句‘不过’,充分刺激着怜云的神经,她的视线瞬间从凤舞身上收了回来转投到女人身上。 “不过什么?” 林子乔有些不烦恼,眼神飘忽不定的在那女人和怜云之间流转。 “不过伍妃之所以会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皆是因为皇后娘娘说伍妃勾引了皇上,还说……还说伍妃……” 皇上明摆着是为了给伍妃撑腰而来的,她偏帮皇后,事后被皇上知道了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她当然没那么笨,花那么大代价去讨好皇后,皇后还不一定领情呢,现在伍妃正得宠,还是别惹皇上身边的红人为妙吧。况且自己说的也都是事实,并没有一丁点儿的添油加醋,就算皇后要找她算帐,她也能据理力争一番。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考验朕的耐性。你该知道罪犯欺君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林子乔阴沉沉的慢慢逼近女人,女人再也不敢吞吞吐吐,麻溜的将之前皇后对凤舞说过的话全复述了一遍给林子乔听。 她说完,怜云的脸儿都快气绿了,这该死的女人,光知道复述她对凤舞说过的话,凤舞对她说过的那些过份的话呢,却是草草带过,成心和她做对吗? “怜云,你随朕来。” 林子乔并没有当场发作,至少凤舞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还算蛮平静的,只不过脸色更加阴沉了一点儿。她站在原地,看着怜云撅着嘴巴却一声也不敢吭的跟在林子乔身后,她幸灾乐祸的想,林子乔难得也会做件让她觉得称心如意的事情嘛,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跟他告状什么的,但事情的发展却都向着对她有利的方向进行着。 若是换了是颜冥夜的话,她怎么着也会装装可怜博一下同情,然后再看他怎么整治那些坏女人,但林子乔的话,这种撒娇的做法对着林子乔恐怕这辈子也做不出来吧。 “伍儿,你也来。” 啊?凤舞大大了张了下嘴巴,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声音。他不是要跟皇后单独谈话么?怎么还要叫上她一起……她不去行不行…… 明明拒绝了林子乔无数次的命令,这一次,她却没能拒绝,林子乔只是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呆住,乖乖,好有气势的感觉啊,如果不跟着去好像后果挺严重,她、她应该跟过去吗? 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林子乔已大步流星的向练武场外走去,而怜云则默默的跟在林子乔的身后,由于跟不上林子乔的速度,她不得不隔一会儿就小跑一段。凤舞轻叹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这练武场她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也还没有和林子乔真正说上话,暂且跟去看看情况如何,再决定要不要今天问他那药的事吧。 走出练武场,就见绿儿真的好好的站在那儿等她呢,凤舞向绿儿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回凤栖阁,绿儿早眼尖的瞧见林子乔那差到极点的脸色,凤舞让她先回去她自然是乐于从命。而且看那情形貌似得罪了皇上的人并不是她家这位娘娘,而更像是那位皇后呢。 林子乔一路都走得飞快,说玄乎点简直像阵风儿似的,若不是紧紧跟着皇后身后,她还真走不到最后。皇后和林子乔已经相隔了一段不算近的距离,而她与皇后又隔了些距离,所以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林子乔早已成了一个人影,她完全是以皇后为目标的。 九阳宫 很老套的名字,一听就觉得像是林子乔的寝宫什么的,若是在其中加一个字,就变成盖世神功了诶。 风风火火的冲进九阳宫大殿之内,大殿内摆放着一张金质龙椅,林子乔走上前去在龙椅上坐下来,怜云无声无息的在大殿中央站定,最后一个到来的凤舞被这满屋子明晃晃的事物吸引,几乎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正生着气的一国之君的存在。 这家伙的喜好真恶俗诶,不是黄金,就是明黄色的东西,就连个桌上的茶杯都全镶了金边,好像谁不知道他很有钱似的,被那么多黄色的东西晃得眼花缭乱的凤舞默默叹着气,好在不是每个有钱人都有像他这样极品的审美观,否则这有钱人得近视的概率铁定要高过普通百姓人家了。 ------------ 第一百六十章 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氛的林子乔 “怜云,朕分明记得朕有跟你说过,维持后宫的秩序是你皇后的责任。” “是,皇上说过的话臣妾都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林子乔正了正身子,“那么,朕还特意跟你说过,你要好好待她,不能让其他人欺侮她。” 怜云咬着牙,没有吭声。 凤舞在一旁悄悄观望,林子乔还真是残忍呢,自己三心二意也就算了,还要求自己的皇后完全的接纳他看中的女人,在爱情面前谁能做到如此大度啦。虽然皇后对她三番五次的纠缠让她很厌烦,不过站在皇后的立场,她是很理解皇后的做法的,也许换了是她的话,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也说不定。但站在自己的立场,无缘无故被人羞辱谁受得了嘛。 “怎么不说话!” 由于没有得到怜云的回答,林子乔加重了语气追问道。 怜云已经嗅到周围弥漫着的危险气息,她不过是骂了她几句,连她一根汗毛都没有动着呢,皇上有必要气成这样吗?对她来说这未免也太苛刻了吧,她可是堂堂皇后诶,一国之主母,连教训一个新晋的妃子的权力都没有。况且她不是都有给她骂回来,到底是谁受的委屈多一点儿啊! 连凤舞都察觉出不对劲了,怜云若是再不松口的话,恐怕暴风雨就要来临。怜云挨几句骂她是很乐意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观看的,可林子乔这眼神这神情,不像是只会骂几句就了事的,如果危及生命的话,她想还是别了吧,她又不是真要跟怜云抢男人,要是一不小心挤走了皇后,林子乔又耍无赖让她做皇后她不是死翘翘了么。 “那个……还是算了吧,你瞧我一点儿损伤都没有,皇后对我说的那几句话我也已经忘了。要不……” 她很想说要不就别折腾了?想想这样太不诚恳了,说到嘴边都硬是给咽了下去。 林子乔斜了她一眼,“这事儿与你无关,在一旁看着就好,别多事。” 冷冰冰的眼神,霸道的语气,她可以视之为对她的警告么……汗颜,居然跟她说这事儿与她无关,别多事?他难道不是为了她而出头吗?怎么就不关她事了。 还要干嘛突然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真是见鬼了,害她真的吱都不敢再吱一声了,好怕他的怒火会波及到她身上来哦。 “怜云,朕当初娶你的时候,你就深知朕的脾性,朕觉得你一直都很合朕的心意,所以才让你做了太子妃,以及现在的皇后。可是你现在是怎样,觉得朕对不起你吗?觉得朕不该喜欢别的女人?觉得朕应该一生一世都只宠着你一个人?回答朕,你是这样想的吗?” “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夫君钟情于自己,这有错么?” 这若在平时,怜云早已经闻风使舵转移话题,绝不会跟他再在这种没结果的话题上多纠缠,只是今天她真的觉得很心凉,那个女人就有这么重要呢,重要到他二话不说就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她说的话他都不信,别人说的他就全信了,他们这几年夫妻到底是有什么意义,连一点儿基础的信任都不能给她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臭丫头比下去。 论相貌论品性,她又哪里比她差了,就算她以后年老色衰林子乔不再想看她了,她还能理解,可是她现在不正是风华正茂嘛,离衰退期还远着呢,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而那小妖精轻易的就得到了全世界。 凤舞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那个着急,这笨女人,平时跟她闹脾气的时候瞧着挺聪明的嘛,怎么现在笨的跟头牛似的,林子乔现在很显然心情特别不好,如果她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再认个错什么的,没准被说几句就完了啊,干嘛要搞的好像要起义平反一样,做皇上的女人能要求那么多公平不公平的嘛。 ‘啪!’ 一声闷响,惊得殿内两个女人都抖了一下,那是林子乔右手拍击龙椅扶手的声音。手和金子相拍能拍出这么响的声音,他是有用多大的力气往下拍的啊。 看见这种情形,凤舞可是连劝架都不敢了,林子乔之所以这么生气,并不全是因为她而已,她和皇后的事情只不过是个诱因,而真正让他这么火大的,是皇后不听他的话,还跟他据理力争,在他看来好像这已经触犯到了他的禁区。 林子乔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怜云,怜云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脸上明明显得那么害怕,她居然没有逃离。这紧张的气氛使凤舞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他该不会打女人吧……不,他绝对会打女人的了。只不过……是一个耳光,还是拳打脚踢? 林子乔伸出食指,用它轻轻抬起怜云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正视着他的眼睛,“怜云,你可知道,朕为什么会选你做皇后?” 食指与拇指摩擦着滑嫩的皮肤,林子乔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他嘴角含笑,却是那种狂妄得来又很无情的冷笑。凤舞看傻了眼,这些天以来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乐观心态在一直鄙视着这位冷血男人啊,亏他没把她给杀了。 “是因为你够听话。” 手下的力道渐渐加重,林子乔满意的看着被他掌握于手中的脸颊开始露出痛苦的神情,在他的面前,绝不容许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不能不放在心上,在这些方面,怜云本来是做得最好的一个。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让她做皇后,她虽然漂亮,却只是漂亮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吸引到他,他对她,有的不过是几年间发展而来的亲情,但如果这颗棋子变得不听话,那小小亲情,他随时都能亲手将之斩断。 泪水从怜云的眼眶中涌了出来,她无声的流着泪,听着这个男人对她的‘真情表白’,原来她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只是他一个听话的宠物而已,她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有什么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以为,经过时间的沉淀他的心终将会回到她这里,她以为,他是她最大的靠山。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他来说她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这样的真相,太伤人了。 还不够,他心中的不悦还没有消散,这一点儿远远不够填补他的愤怒,。林子乔对她残忍的笑着,手中所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她的两边脸颊被他捏出两道深深的凹痕。 “和朕做对是没什么好处的,难道跟了朕这么久,你连这点儿都还不清楚吗?” 怜云心中在呐喊,别再说了,别再说下去了,就算是一厢情愿也好,不要将她的希望一个个全部击破,她的人生早已经和这个男人融合在一起,怎么分也分不开了,如果她的人生没了他的存在,真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灾难。 “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都不会再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 凤舞看着怜云哭着说出这番话,怜云的身体瑟瑟发抖,显然被林子乔的气势吓得不轻。连她这敌人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唉,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皇后,太无情了,居然说之所以让她做皇后仅仅是因为她够听话,那意思不就是说她和其他下人没任何区别,只不过她聪明点儿懂事点儿,再稍微长得漂亮点儿,除此之外他们就什么也不剩下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可算的上是一个莫大到悲剧了吧。 捏住怜云脸颊的大手慢慢放轻了力道,却没有完全松手,林子乔仍是那样笑着,“早该这么说了,不是么?虽然你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对于今天的事情,朕觉得,还是该给你应有的惩罚,这样才能让你好好记住这一次的过错,以免下次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你觉得呢? ” 好黑暗啊,明明打算要惩罚人家了,告诉完人家还反过来问人家的意见,被问的人有没有机会说‘不’先~,他这不是*裸的挑衅嘛。 “请皇上责罚,怜云不敢有任何怨言。” 刚刚只不过是反驳了他一句话,她的脸几乎被他捏得变了形,她当然不敢再和他叫嚣,她真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把手伸出来。” 林子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放在手中把玩着,好整以暇的等着怜云进一步的动作。 怜云乖乖伸出一只手,但因为恐惧的关系,伸出的手抖得不行。 凤舞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眼看着SM的戏码就要在她眼前上演,那种流血的场面可不太适合她啊。她秀眉紧皱,双手按住自己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哎哟!” 被她打扰到的林子乔松开抓着怜云的手,转身看她,见她满脸痛苦的神情,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凤舞手按着肚子看着他半天不说话,只是狂点头。 “好痛……好痛……” 她顺势蹲了下去,为了能够更好的假装,她最好不要跟林子乔有任何眼神接触,平日里或许还有办法骗过他,但今天她被他的另一面给惊到了,没准在他的注视之下她会忍不住露出马脚。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性格暴戾的林子乔,这不是初次相见呢,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可比绿儿描述的要恐怖多了,那丫头一定是志挑好的来说了,这简直比绿儿说的要恐怖三四倍,惩罚自己的皇后居然要用到匕首,在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凤舞的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是想要在她的手中割一道口子,还是要割掉她的一根手指啊,要不然是要削掉她的指甲盖?不管是哪一种都很可怕的啊。她自问是没办法继续观望下去了,所以只好出了这么一个损招,装肚子痛…… 她是孕妇,肚子痛还算正常吧! “来人,快传御医。” 凤舞被林子乔扶着从大殿右侧进了一个房间,原本很不愿意被林子乔碰触,为了救那个笨女人,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她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躺在疑似是林子乔的床上,凤舞继续装着肚子痛,在御医来的这期间,林子乔一直守在她身边,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怜云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不晓得他记不记仇,希望事后别再继续那恐怖的惩罚了吧。 “皇上,娘娘的身子没什么问题,依脉象来看,腹中胎儿挺正常的,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呢?” 御医满脸的不明白,凤舞‘虚弱的’将脸偏向床内侧。 “朕让你来是医病的,不是让你来问朕问题的,朕若能回答得了你,还要你做什么。” 御医被林子乔吼得心里怕怕,又重新替她把了一次脉,又问了些寻常的问题,这才真正确定她的身体真没什么问题,开了几贴宁神安胎的药便离开亲自为她配药去了。凤舞想那御医亲自为她配药不过是个幌子,他是怕再呆下去被林子乔摘了脑袋吧。 “你觉得怎么样?” 林子乔站在离她两米远的距离看她,凤舞心虚的没有对上他的眼睛,“现在没那么痛了,既然御医都说我没事,可能是今天吃坏了肚子吧。” “那你先在这儿休息,真的没事了想回凤栖阁的话,朕再送你回去。” 林子乔起身就要出去,凤舞急忙叫住他,“你、你去哪儿?” 不是要接着那个惩罚吧,那她这肚子痛完全是白装了啊! 林子乔回过头看她,几乎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才开口说话,“朕去御医院看看。” “哦……” “还是你想要朕留在这里陪你?” “不、不、不、不用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凤舞接连说了四个不字,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手还不忘跟着摇摆,林子乔笑笑,似乎早预料到答案,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凤舞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用再看到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怕,颜冥煜也是酷酷的皇上啊,他同样努力竖立着自己的威信,但却完全不像林子乔这般恐怖,林子乔的威信和震慑力简直是与生俱来的,要多邪恶有多邪恶,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为过的感觉。 下次见了他还是别那么嚣张好了,只要还在他的皇宫一天,她的小命就被他紧紧纂在手里呢,如果只是没了性命她真的不太怕,但如果他给她上酷刑她可是很怕痛的。 林子乔离开房间,走回大殿,怜云依然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大殿里,没有移动过一步,他走过去,轻拍一下她的额头,“回去吧。” 怜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叫她回去?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刚刚不是还愤怒得一定要在她身上留个印记才能消气的样子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差,让怜云有些不知所措。 “朕让你回去,没听到?” 讨厌话说第二遍的林子乔语气显然变差了些。怜云忙点头,“臣妾告退。”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怜云离开了九阳宫,一边在庆幸惹恼了林子乔还没有受到惩罚的好运,一边在猜着刚刚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似的,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支走怜云,林子乔并没有急着去御医院,他知道配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况且那御医刚刚才回去,没准现在都还没有走回御医院。坐回龙椅之上,他摸着黄金打造的龙椅扶手,嘴角微微扬起,一旁伺候的宫女不禁意的一瞄,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刚刚还在大发雷霆的皇上,现在居然在一个人偷笑?不,是微笑……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微笑让人感觉好温暖啊,一点儿不像她们所熟知的皇上。 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很奇怪了,为什么偏偏在那种时候她这么巧开始肚子痛,还会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如果是以前的话,就算她痛死了也绝不会想要他来帮忙才对吧。不过还是为她召来了御医,至少看看她是否真的有哪里不妥。 御医的诊断结果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她的肚子痛是假装的,只是他仍不确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救自己的敌人,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御医离开之后,他阴沉着脸假装也要离开,第一次,她主动叫住他,那眼神分明是很怕他离开,明明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他留下的,他却忍不住暗自欣喜,几乎忍不住破功在她面前流露出真心。 在知道他不是要继续刚刚的事情,她才松了口气,再问是否需要他陪时,她又恢复了最初的距离感,连说了四个不字,不仅是嘴上,连整个身上都做出了很抗拒的反应,他明白,她仍讨厌他的存在。 只是对于她的这种隐藏起来的善良,感到难能可贵。明明是怜云先找她麻烦的,她却不计前嫌的想要救怜云于水火之中。说实话在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有想过拿匕首在怜云手上划下一道痕迹,好让她永远记得,在这皇宫里,他才是她的主人,说一不二绝不能反抗的主人。 但经过凤舞这么一番折腾,他心中的戾气意外的消失得一干二净,再看着怜云也生不起气来了,就这样放过她,是他都没预想过的决定。 脸上的笑意加深,林子乔越想越觉得他是抢回了一个稀世珍宝,无论如何,也不想还回去,绝对不能还给那个男人。在他的地盘,谁也不能跟他抢这个可爱的女人,谁也不能。 两个时辰后,凤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休息得够久了,一直躺在身上使得身子都躺麻了,一路出来都没看见什么人,她本来想就这样静悄悄的溜回凤栖阁的,不料经过大殿的时候,却发现林子乔正倚在那龙椅上不知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不说话的时候这样看着林子乔,好像也并不那么讨人厌,她多看了两眼,就要离开,结果刚一个转身,林子乔的声音再一次神奇的在她身后响起。 “你去哪儿?” 睁开眼睛,林子乔语气平和的问道,看她全身僵硬的回过头来看他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又在偷笑。还口口声声说一点儿也不怕他,但以她的反应来看她对他的声音可是相当的敏感。 “没有,我觉得肚子不疼了,打算回凤栖阁。这么久不回去,绿儿想必正担心着我呢。” 对待一个宫女的态度比起对他而言要好太多了,这一点儿常常让他感到嫉妒得抓狂,没有相对立场的情况下,她似乎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 “你不是来找朕的么,朕以为,你有话要说?” 林子乔站起身来,直线走向她所站的位置,拉了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说吧,朕可是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她,什么嘛,不是他自己说的要去御医院,出去后就完全不见动静了,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还没有回来啊。这种时候,应该问他那种事情吗?凤舞四处偷瞄,他那把匕首藏哪去了,如果惹恼了他会不会那匕首又突然在她面前出现…… “怎么了,别告诉朕你忘了你要说什么了。” 等不及的林子乔又一次催促道,他随口一句,就将她刚想好的借口给戳破了,凤舞吱吱唔唔半天,还是没下定决心问他,愁得脸上全是褶子。没见识过他黑暗帝王的一面之前她还是挺有勇气的,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很渺小很微不足道啊。 “你怕?” 林子乔试探性的问她,其实并不需要她回答,光看她眼神反应就知道了。 “我、我才没有在怕。” 凤舞心里有点发毛,嘴上却不愿意轻易服软,“我本来是有问题要问你的,不过现在觉得可能不适合问你这个,所以……” “有什么想问的你便问吧,今天你若不说,反而让朕心里老想着这件事。” “是你让我问的哦!” 凤舞靠向椅背,坐直了身子,林子乔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以一种暧昧的眼神低头看她,这一坐一站,两人之间的气势相差太远了,她指指旁边的椅子,“能不能先坐下。” 林子乔顺从的在她手指向的椅子坐了下来,尔后转头看着她,等待她的问题。 “颜冥夜之所以会变成现在那样,是因为你对不对?” “你来找朕,是为了兴师问罪?”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它根本无药可解 林子乔稍微有些失望,虽然也知道她跟他说的话题不会是他所期望的,但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直到听到颜冥夜的名字,他笑着自己的笨,也是啊,她能说的事情,除了她自己,也就剩下那夜王爷了,难道还指望她跟自己谈情说爱么。 “我只想知道真相。” 凤舞拿出藏于身上的那本古书,“昨天我无意间找到这本书,封面上的图案吸引了我,看下去才发现,这是关于一种*的制作方法,关于使用此药之后的影响也写得非常详细,先是使人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就算经过医治,也一定会使那人忘记他最重要的事物,这和颜冥夜的状况一模一样。”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她也没有在怕的了,索性问个彻底。 林子乔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向门口,“那么多书你不看,却偏偏让你找到了那一本,真不知该说是缘分呢,还是命中注定,你总是为了他的事而担忧着烦恼着,不累么?” “如果能找回以前的他,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林子乔,我问你,这书上没有写解药的制法,是写在了别的地方,还是因为……它根本就无药可解。” 终于问出了她最想要问的问题,林子乔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这过程是怎么样的,她可以不去追究,但这个问题是她首先要弄清楚的。 “呵呵……” 林子乔突然笑了,听得出来他笑得很不开心,凤舞时刻注视着他的脸,不愿意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这书是当时制造出此药的人写的,那时候只是为了制造一种……让敌人痛不欲生的药,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到解药的问题。” 这个答案对凤舞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特别是她觉得林子乔并没有说谎骗他,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很真诚,完全不像是在编故事。那也就是说,颜冥夜这辈子也没可能想起他们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她想要回到从前,必须像以前那样经过无数次的努力将他心中的那个女人赶跑才有可能。更残酷的是现在那个女人回心转意明显想要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以前是那女人追求荣华富贵渴望后宫的奢华绝然弃他而去,他都情伤了这么久,现在那女人还对他投怀送抱的,她还有可能抢回这个男人么…… “朕送你回去吧。” 由于自己不认识路,她并没有拒绝林子乔的提议,只不过一路上她都很沮丧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林子乔安静的走在她前方两步的距离内,也没有试图跟她进行任何交流。 在问林子乔这个问题之前,她还抱着很大的希望,如果这药有解药的话,无论是抢也好偷也好就算是骗也好,她一定会想办法弄到解药,可结果居然是没有……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只是真的听到他说出口的话,仍是很难以置信。 “到了。” 林子乔在凤栖阁门外停下,身后的凤舞似乎仍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他身上,他伸出手抓住她的两边胳膊,相当于将她整个人架住,动弹不得。 凤舞被他突然这么一抓,如惊弓之鸟般跳了一下,尔后发现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这么近,她的脸离他的胸膛,仅寸许的距离,她一皱眉,显然因此而不悦。 “走路的时候别发呆,如果前面挡着的不是朕,而是假山树干,你的脑袋就遭殃了。” “哦。那我进去了。” 没精神反驳他的话,凤舞挣开他的手,独自走进了凤栖阁。 在她走得快没影的时候,林子乔才自言自语道,“朕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他,不过是个王爷……” 他现在时常在思考,如果当初他没有表现得那么粗暴,如果他能对她有耐心一点儿,会不会……会不会她也会考虑他的存在?明明他拥有着比颜冥夜更多的财富和权力,却连一个女人也争不过他,真是讽刺至极。 走进凤栖阁,凤舞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上了楼梯,直接走到最顶层的三楼……在古代建筑中大多是只建了一层两层,最高也就是三层了,所以这三层楼的凤栖阁,在这皇宫里也算是较为特别的一个建筑,登上这最顶层楼,她能看着皇宫里各个宫殿的分布,虽然远远的压根看不清楚宫殿的名字,眺望着那一座座被缩小了的房屋,她内心很茫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是这么的渺小,可对于她来说颜冥夜是有那么的重要,要怎么样重拾颜冥夜的爱情是她日日夜夜想得最多的问题。 哪怕是曾经失望过、绝望过、放弃过,可最终她仍是放不下也忘不了,他的一切都深深的印记在她的脑海里,她之所以想要离开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只要颜冥夜向她勾勾手指,哪怕她处在天涯海角也会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吧。 抹去眼角的泪花,看着眼前已经模糊了的景物,她坐在这高楼之上,凉风徐徐吹来,却没办法享受这一刻的悠闲。 “娘娘,皇上命人送来了新鲜的水果,您要不要吃点儿?” 绿儿见凤舞一回来就往楼上走,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她下来,于是端着已经切好片的水果上了楼顶,谁知一上楼就看见她在哭泣流泪,端着水果的绿儿有一瞬间很想马上退下楼去,生怕打扰了她的清静。 只是犹豫了一下,她却放不下凤舞一人在此哭泣,还是勇敢的走了上去。 凤舞头也没回,便摇着头道,“我没胃口。” “这些水果个个美味可口,娘娘没胃口的话吃点儿或许还能开胃呢。” 将水果盘端至凤舞面前,绿儿轻柔的劝道,“已经切好片了,娘娘吃点儿吧。” 拧不过绿儿的坚持,凤舞随手拿起一片苹果塞入嘴里,细细的嚼着,心思却不在这吃食上面,吃着也是觉得索然无味。 “娘娘,您今天和皇后娘娘一块儿跟皇上去了这么久,绿儿听说皇后娘娘可是早就回去了,怎么娘娘这么晚才回来呢,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没什么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绿儿,晚上我不想吃东西,就不用准备了。” 吩咐了一句,凤舞转身下楼,现在的她实在没有与人交谈的欲望,她内心的悲凉,没人能懂,最懂她的那个人,早已将她遗忘,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悲伤,说不出、道不明,只叹一个情字折磨了多少痴男怨女的心。 回了自己房间,她费力的脱去外衣,往被窝里一钻,不愿意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现在的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等着颜冥夜来接她回去。她坚信就算他不再爱她,也不会放任她一直被软禁在这儿,总有一天她会回去的吧。和林子乔一起生活这么恐怖的事情,她想都没有想过。 忧心忧肺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凤舞身处皇宫内苑,养尊处优,并不知道皇宫外头发生的事情,不仅是凤舞,就连林子乔也知道得并不多,很多事情总是被下头的人处理好了,处理不好出了大问题的才会被捅到他这里。而现如今,皇城内处已经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迷程国皇城城外――――――――――――――― 迷程国北部接连的干旱天气使得大多数村民没了收入来源,种下的庄稼都干枯而死,颗粒无收的情景比比皆是,没有办法的村民们只好逃荒到了皇城,想求他们的皇上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可是大批村民涌到皇城城外时才发现,原来连进个城都是那么的困难,原本只需要稍微检查一下有无带兵器即可进城,而现在各个城门处安排了大批的守卫,士兵们将城门守得滴水不漏,不放过任何一个灾民,只有原本就居于城内或是有证据显示自己是来经商之类的人才能自由进出。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拖儿带女花尽了全部存粮才好不容易来到皇城的灾民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没想到一到皇城这最后的希望也被人无情的戳破了,那般的绝望,寻常人又哪里体会得到。 “朝廷拨下来的振灾银两被各路官员贪污得只剩下极少一部分,分给我们的还不够我们一家十天的口粮,如此杯水车薪,让我们如何能撑得到下一次收成之季,现如今到了皇城也得不到安置,难道我们真的命绝于此吗?” 一个带着妻儿逃难到此的男人感叹道,他妻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他看着这还不懂事的孩子,满心担忧他是否能平安长大。 数千人都在城外荒地里休息,因为不能进城,也没有银两前去投栈,连想找个破庙都挤不过别人,大多数人都是露宿荒野,没地方睡觉并不是最重要的,要命的是那么多张嘴巴个个都需要吃东西,朝廷对他们不闻不问,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是啊,就派发那么点米当是安置我们了,他们却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太不公平了。”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义愤填膺的吼道,他的声音粗壮又洪亮,在他附近的几百号人都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男人这么呐喊,灾民们也都坐不住了,心里早已是满腔的怨言,希望破灭了,他们剩下的只有绝望。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鼓动灾民闯城门 “是啊是啊,凭什么他们就享受生活,我们连口米汤都没的喝。”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冲进城里去。” “对,城里有的是粮食储备,就算是用抢的,我也要让我的孩子活下来。” “!!!!~~~~~” 在场的灾民们都被说得热血沸腾了,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两天没吃过饱饭的人。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在下说几句。” 络腮胡子站在一个大石头上朝着四周围的灾民挥手,直到所有人都看见他并且听话的安静下来,他才接着说道,“现在城门处虽然守卫森严,但他们再多也不过百来个士兵,看看我们,这几千号人难道还敌不过他们百来个士兵?”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不知谁在底下接了一句话,灾民们马上又激动起来了,是啊,反正都已经绝望了,早晚都要死的话,还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跟他们拼一拼,没准还能拼出一条活路。只要进去了城内,朝廷就不可能对他们不闻不问了,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死了也只能叹自己命不好,但是至少,要为他们的下一代努力一次。 “听我说~大家都找找,找些适合的东西当作武器,明天一早趁着他们还没有换班精神比较疲乏的时候,我们就一鼓作气冲进去。” “好!!!” 络腮胡子满意的看着下面人一呼百应的情况,又接着说了很多鼓舞人心的话,说得灾民们都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对明天的这一战充满着信心。 “只要越过那座城门,就是我们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 ――――――――――――――――皇城内―――――――――――――――― “副统领,城外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灾民,需不需要向上头报告一下,以往一次也不过来数百人呢。” 守门的小兵尽责的向他的上司报告他的重大发现,而他的上司显然并不怎么在意这种突发情况。 被他称为副统领的男人很不屑的抬头瞄了他一眼,“虽然这次灾民数量是偏多了,但并不能证明有什么问题,之前逃荒而来的都是些青年壮士,而这次大多数灾民都是拖儿带女的一家子一起,或许这是最后一批决定投奔皇城而来的灾民了吧。” 副统领拍拍小兵的肩膀,“遇事要沉着,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如果这种小事也向上头报告,总统领一个脑袋哪里够用。” “是,副统领说的极是,属下愚笨,望副统领海涵。” 副统领大笑了起来,“哈哈,小事儿,虚心求教并没有错,好好守岗吧。” 小兵心中的疑问被副统领及时掐断,安心的上城墙站岗去了,而城外的灾民们一个个容光焕发,都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深夜里,络腮胡子男人悄悄走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两人眼神一对上,相视一笑,都起身走往没人的地方。与此同时,各个方向都同时站起来几个男人,他们不约而同都往两人走着的方向移动。 “爷儿,趁现在大家都睡了,快吃些东西。” 络腮胡子变戏法似的从树后找出几盘吃的,笑眯眯的将吃的呈给面前的男人。 “其他人呢?” “爷儿别担心,他们会分批起来吃东西的,这么多人一块儿出来方便目标性太大了。” “嗯。” 颜冥夜接过络腮胡子递来的食物,又瞄了他几眼,终是忍不住说道,“夜兰,干嘛硬要贴这么多胡子,难看死了。” 夜兰摸着自己满脸的胡须,“爷儿,您这就不明白了吧,灾民哪能个个长得像我们这么英俊潇洒的,属下总得装扮装扮呀。” “但你现在看起来更像强盗山贼多一点儿。” 颜冥夜带领着两千多士兵早在进入迷程国境内时就有计划的分批混在了灾民队伍之中,而另外几百名士兵专门负责他们的伙食,每天将做好的食物偷偷放在离休息场所不远的偏僻地方供他们享用,虽然是装灾民,但若真的像灾民那样餐餐吃干粮,这最后两天还得空饿着肚子,那是任谁都受不了的,没了力气,还怎么样闯城。 破旧的衣裳,乱蓬蓬的头发,脸上还经常粘着各式各样的污渍灰尘,就这样的装扮已经很容易就混过了灾民的眼睛,偏偏这夜兰爱搞怪,给自己弄了一脸的络腮胡子,隔很远都能一眼瞧见他这怪异的脸,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十分不舒服。 “嘿嘿……嘿嘿……” 傻笑了一阵,夜兰才开始吃东西,身边的人对他这副装扮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一个个把自己弄得这么脏乱,像个乞丐一样,是人都不会认真看他们的脸,更何况他们脸上还抹了灰,长得好与不好,在外人看起来都不过是一个模样。 吃完东西填饱了肚子,颜冥夜准备回到灾民阵营之中去了,最后嘱咐了在场的人一句,“明天闯城的时候,注意尽力保护灾民,别让他们牺牲太多。” “属下明白。” 有他们这些精壮的士兵们在,又哪里用得到那些灾民,不过有了他们在其中才显得真实可信,没办法才只好利用他们。尽管他们在与不在灾民们都有可能自发的去闯城的,但毕竟是他们主动挑起的,颜冥夜不希望看到有太多流血事件发生。 那该死的林子乔,以为自己做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公然掳走了他的王妃,还敢不归还于他,真当他是不会发火的烂好人么。这一次,且看看他还怎么在他面前继续他猖狂的发言。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暴乱已经开始了。潜伏在灾民队伍中的士兵们有目的性的将灾民围在了中间,这样一来在前面冲锋陷阵的大多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既能保护灾民不丢失性命,另外城外没有那么多尸体挡路也方便他们行动,虽然拿的武器和那些灾民们是一样的农具树枝之类的东西,但他们所具有的杀伤力可比灾民们要强悍得多。 守城的士兵们绝对没有想到前一天还软弱无能只会跪地求情的灾民们,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个个都变得如此凶悍,看着那群手举着农具狂涌而来的灾民们,在场的士兵都傻了眼,手里虽拿着锋利的兵器,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一个士兵推了推旁边的同僚,“快去通知副统领,这里需要加派人手增援。”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要是让这些灾民们成功闯进皇城,他们倒是会得到妥善的安置,但我们这些守城的小兵绝对没什么好下场,怎么也要给守住了!” 被这么一喝斥,那人立即跑进城门内去找前去喝酒尚未归队的副统领了,此人也正是之前被副统领教育不要大惊小怪的那小兵。 而城门外,为数不多的士兵站在木质栅栏后面,手里拿着长矛对着即将冲到眼前的灾民们,城墙上的士兵一见情形不对,也都纷纷下了城墙前来支援。 情况就如颜冥夜他们所预料的那般,这些士兵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百来个人,哪里抵得过他们两千多精兵的冲撞,很快城门便失守,守城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晕的晕,没一个还能清醒的站着的。大批灾民涌进城里,由于这时候才刚刚天亮,街上两边的店铺都还没有开张,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但他们一冲进去就已将街道挤满,沸沸扬扬的声音响得整条街都闹哄哄的,但凡冲进来的灾民都不忘朝着天空欢呼呐喊,感谢上天的怜悯。 而当醉倒在温柔乡的副统领带着士兵前来增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街的人海,回天乏术了。副统领用力的拍着自己脑门,这下可是糟糕了,这么多灾民涌进皇城里,势必给城中百姓造成很大的困扰,这事儿早晚会被捅到皇上那儿,到时候有参与贪污的官员们……上头都保不住脑袋了,他们这些做小的又哪里还留得住性命。 副统领当即把心一横,将副统领的帽子往地上一扔,挤过那些灾民的队伍,艰难的朝城门外走去。 那小兵见副统领这般动作,顿时傻了眼,这这这……副统领是要临阵脱逃吗? 少了领头的人,前来增援的士兵们也没了主意,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满城的灾民,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种混乱的状况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直到被惊动的守城将军带兵出现,现场才稍微得以控制。可将军一见这么多灾民也很是头疼,皇城内建立的容纳灾民的居所顶多只能容纳两千人左右,而且之前已经有灾民入住了,现在那里可能连一千个名额都不够。这么多的灾民要怎么安顿才好,连他也没了主意。 “将军,这可怎么办,城东难民所现在只能再安顿一千三百人,而这里粗略统计至少有四千人,这剩下的将近三千人又该怎么安置才好。” 总统领也是刚刚收到副统领弃帽脱逃的消息赶了过来,初步了解了一下现场的情况便马上向他的顶头上级报告来了。 “本将军需要和陈大人商议一下才能答复你,暂时先安排人做些馒头稀粥什么的分发给这些灾民,安抚住他们的情绪,可别让他们冲到皇宫那边去了,惊扰了皇上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属下遵命。”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娘娘要养绿儿吗? 总统领带着他的人马立即去张罗着要派发给灾民的食物,先从各个饭馆酒楼买来了隔天剩下的、早上刚做好的馒头、包子、稀饭,另外再找人现场架起炉灶和蒸笼,当着各位灾民的面蒸馒头,煮稀饭。 这样的做法显然将在场的灾民的情绪都安抚住了,现成的食物优先分给了孩童和女人,男人们则一个个眼睛发亮的望着不远处刚刚生起火的炉灶狂咽口水。而组织灾民暴动的络腮胡子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潜伏在灾民之中的颜冥夜和几个武功都过得去的下属在灾民冲进城门的时候就已趁着混乱隐进了街道小巷,等到官员们控制好场面之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离宫门外不远的街道上。 “爷儿,我们是不是等天黑再行动?” 脱去了破旧的脏衣服,他们恢复了原本面貌,在城内安然的走着,由于穿戴整齐,他们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现在城内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些灾民了,而像他们这样的正常人,就算觉得面生,也不会有人有那时间来盘问他们了。 “嗯,通知其他人在灾民队伍中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几天的折腾,总算到了离凤舞这么近的地方,只要等到晚上,他们就能偷入皇宫,暂且先看看能不能避过侍卫的耳目找到她,若是凭他们自己的能力找不着她或是没办法带她出宫,那便只有通知外面的士兵硬闯皇宫接应他们了。 同行的除了颜冥夜、夜兰、沁墨之外,还有一直沉默着的逍遥。他是软磨硬泡说了很多废话才使得颜冥夜把他也带上的,但颜冥夜给他提的条件就是不准他捣乱,一切都要服从他的安排。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为了早日见到凤舞,逍遥一路上是真的很认真的在遵守他的承诺。 最迟不过明天就能见到久违了的凤舞,逍遥的心情有些激动,兴奋,但更多的是担忧,如果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林子乔折腾得不成人样了怎么办,如果她被林子乔欺凌了怎么办,如果她……更恶劣的事情他压根不敢去想,只求能见到一个还活着能喘气的凤舞,其他的怎么样也无所谓。 在他来之前他就做了决定,这一次找到凤舞,无论如何他也要带着她离开,不再让她受颜冥夜的伤害,在颜冥夜将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带回夜王府的时候,他对颜冥夜的意见早已大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得知凤舞正是因此而失踪,那样的颜冥夜更加让人无法原谅。凤舞不该得到那样残酷的对待,她明明是那么的善良和优秀,却总是被颜冥夜折磨得心神俱伤。 皇宫内,凤栖阁 这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凤舞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事要发生似的,极少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她被这种奇怪的感觉折腾了完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一个时辰了,眼睛还是睁得跟铜铃一样大。 “绿儿,你说,我都在这呆了多少天了?” 绿儿认真的数着日子,数着数着突然问她,“娘娘,您昏迷期间也算么?” “嗯,算。” 又继续数了一会儿,绿儿才回答道,“那该有二十七天了呢,将近一个月哦。” “是嘛~” 她居然在这宫里,在林子乔的身边呆了这么久,每天都见到林子乔那张讨厌的脸,看久了,也没有变得可爱一点儿,唯一值得赞赏的就是他给她的承诺一直奏效,他没有试图轻薄她或是逼迫她做什么事情,只是天天来看看她,有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拥有一切,却唯独缺了自由。 “娘娘,您也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有没有对皇上产生哪怕一丝丝的感情?” 但凡跟在凤舞身边久了的人,都有一种没大没小的‘气质’,这是跟着别的主子绝对没办法形成的,而跟着凤舞就绝对会养成的一种坏习惯。 凤舞对此也深表无奈,除了担心她们日后跟了其他的主子是否能适应之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你们这位皇上哪能产生什么感情,顶多是不那么讨厌罢了,要说喜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啊,瞧见没,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别人的孩子。” 绿儿看着凤舞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显然有些失望,“娘娘,就算怀着别人的孩子,可皇上一点儿都不介意啊,您就不能考虑考虑从了皇上?” “我说绿儿……” 凤舞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回到自己身上,“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当说客了?老实交代啊,否则决不轻饶。” 绿儿小嘴一撅,“才没有呢,娘娘当绿儿是什么人呐。” “那干嘛老为那皇上说话,没你好处还这么费劲儿劝我。” “绿儿是瞧见皇上对娘娘真的是一往情深,试问有哪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且还是个那么有权势的男人呢,换了是绿儿的话,一早就陷在皇上的温柔眼神里了,恐怕连自己姓谁名什都不记得。” 凤舞轻笑,真有一个男人曾经做得比林子乔还要细致入微,也从此让她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他。如果说她的生命里从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如果说她第一次见林子乔便是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或许她会因为感动而对他产生些许感情吧,但这世界没有什么如果,就算真的有那个如果,她的结果也未必就是幸福的,喜新厌旧可是男人的通病,现在再怎么喜欢,只不过因为从没有得到过,得到过的东西就不值得珍惜了。 “绿儿,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觉得皇上什么都好。” 绿儿满面惆怅的叹了口气,“绿儿哪有娘娘这么好命,绿儿呀,打小就是丫头命,幸运的是遇上了娘娘这么好的主子,才过了些舒心日子。” 听着绿儿少年老成的叹气声,凤舞不禁笑道。 “我若是要离开,带上你一起怎么样?” “娘娘还是想着要离开吗?” 凤舞点头,“我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 绿儿苦恼的瞪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绿儿从来没有离开过皇宫呢,出去了能做什么呢。” “跟着我就好了嘛。” “娘娘要养绿儿吗?” 绿儿双眼发亮的抓着她的手。 凤舞憋了半天,终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绿儿是在为自己的生计担忧啊,有没有搞错,她既然开了口要带她一起走,当然是会养她的啊,有没有这么笨的。 “那绿儿要跟娘娘一块儿走。” 笑眯眯的贴在凤舞身边,绿儿当然想要继续跟着这样好脾气的主子,就算生活没有现在那么好,但比起那些不小心跟了个坏主子随时得担心着自己脑袋是否会搬家的奴婢们,她已经算很幸运的呢。 看着绿儿的傻笑,凤舞突然发觉是不是跟着她太久的人都会变得单纯得来又有点傻的状态,怎么瞧着绿儿这模样,和以前王府里那小双儿都有几分相像了。 这天夜里,绿儿一直陪着凤舞,直到时近黎民,凤舞才总算是睡着了,绿儿替她掩好被子,才熄了灯出去。新主子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是经常失眠,常常都到临近天明才入睡,她也只能等到她睡了才能回房休息。好在这睡的晚,起的也晚,绿儿也都是跟着凤舞的作息时间来的。 和绿儿聊天聊到睡着的凤舞早把一开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抛之脑后,她并不知道,几个时辰之后,这皇宫里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半夜里,凤舞被窗外的响声所惊醒,才睡着没多久的凤舞只睁开眼瞄了一下窗口,复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但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突然睁开! 她没看错吧!怎么窗口边上有两个人影! 擦了擦双眼,再看窗口,那两个人影依然存在,她浑身汗毛竖起,坐起来喝斥道,“外面是什么人?!”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回答她的竟然是个很好听的女人声音。接着房门被推开,下一秒,绿儿神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凤舞盯着绿儿满脑门子问号,绿儿的房间什么时候搬到她隔壁了么?不对,她隔壁哪有什么房间可以让绿儿住的。 “娘娘,您别怕,窗外的人是皇上派来保护娘娘的,不是什么坏人。” 凤舞听她这么说,总算是放下心来,她倒不怕什么坏人,她怕的是活见鬼啦。这好端端的干嘛半夜突然给她派两守卫站窗口,而且绿儿又是怎么回事,一叫她就出现这也太奇怪了吧。 “绿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皇上叫绿儿来的,他说您半夜若醒了突然发现屋外多了人一定会感到不安和奇怪的,所以让绿儿在房外守候,娘娘若醒了就陪着娘娘。” 绿儿将房内的灯点亮,再向凤舞解释了几句。 原来绿儿知道的也并不多,只是听到说皇宫里好像来了刺客,为了避免其他主子被误伤,各个宫里都加派了人手,而他们这凤栖阁驻守的侍卫可算是最多的了,凤舞看着的站在窗口的两个不过是冰山一角,这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共有近百个人原地待命,无论哪一个门口、窗口都有人守候。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终究还是来救她了 凤舞坐在床头吃着绿儿拿来的宵夜,感叹道,“至于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些刺客想要刺杀的人是我呢。一般刺客要进宫来行刺肯定是早有预谋的,什么宫中路线图啊皇上平时休息的地方、还有皇上的作息规律,肯定都会弄得一清二楚才落实到行动嘛,又怎么可能跑到其他宫里乱伤人。” “皇上一定是太紧张娘娘,所以做得过头了。” 这一次连绿儿都觉得是真的做得有些过了,这些侍卫她都不认识,但光凭衣着也能看出那些人都不是普通守门的小侍卫,把这么多的防守力都安排在了凤栖阁,那皇上自己的安危呢…… 吃完宵夜,凤舞觉得胃有点胀,披了件衣服想要出去走走,可是刚走出房门就被侍卫们拦住了,说是皇上交代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去。凤舞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到了林子乔这儿,则成了软硬不吃的倔强性子,他不让她出去,她就偏偏想出去。本来嘛,真有刺客那目标也绝对不会是她,有没有必要把气氛弄的这么恐怖,还把刚睡下没多久的绿儿叫过来,真是扰民又伤神。 “我就出去走走,不介意你们跟着,但你们别拦着我。” “娘娘,请别为难属下好吗,皇上有下命令……” “那皇上有没有说要好好照顾我?我现在肚子很不舒服,想出去走一走,如果你们不让我出去而我因此而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不良状况,是不是也你们负责?你们负责得起吗?” 劈头盖脸一通指责之下,凤舞成功走出了凤栖阁,不过跟随她的除了绿儿之外,还有十名侍卫分布在她的前后一米范围之内。 她不禁自嘲的笑道,“这步散得……还真豪华。” 只走出庭院两三百米的距离,她已经打算要折返回房了,不过是胃有点胀,走了走便马上舒服多了,随行的侍卫听她说要回去,当即松了口气,护送着她按原路返回。要知道如果这位娘娘有什么事的话,他们就是长了十个脑袋也是担待不起的,一路上十名侍卫都是把心悬在了嗓子眼,时刻注意着四周围的动静,生怕刺客突然在此出现。 快走回凤栖阁的时候,前方的侍卫突然齐齐倒了下去,凤舞后退了两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夜兰……?” 难以置信居然在这种时候会看到熟悉的人,她手舞足蹈的扑上去抓着他欢呼。 身后的几名侍卫眼见前面几个侍卫被人放倒,立即想要冲上前去保护凤舞。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跑到凤舞跟前,已经被人从身后打晕,全程没有一个人曾发生声音,绿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前一后突然出现并放倒了所有侍卫的男人,惊得张口就要叫救命。 处于后头的沁墨一掌就将绿儿也给打晕了,凤舞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别伤害她。” “别人家的奴婢你也这么心疼,可知道我们为了进宫来救你花了多少功夫。” 夜兰瞧着凤舞那紧张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不痛快,连说出的话都酸溜溜的,凤舞看着这有时候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夜兰,只剩下摇头叹气的份儿了。 “别多说了,王妃,跟我们走吧。” “嗯。” 凤舞让沁墨将绿儿带上,只见沁墨一个手势,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个男人,将绿儿扛在肩上,而沁墨和夜兰则带着她离开。走了一段她忍不住问起颜冥夜,居然没有瞧见他的人影,不会是压根没有来救她吧。 “爷儿在和那狗皇帝周旋,我们本想先暗中找你的下落,直接带你离开的,不过像预料中的那样,被发现了,爷儿看已经暴露了,就命我们俩继续寻找,林子乔那儿爷在拖延时间。” “就他一个人?” “不是,还有其他士兵暴露了的士兵一起,放心吧,爷儿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林子乔那厮再狂妄都好,也动不了爷儿半根汗毛。最重要的是把你带出城去,这样我们才能再无所顾忌。” 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但她若离开了,真正无所顾忌的应该是林子乔才对吧,他对她的执着程度这些日子里她算是了解了,不是这样就能让他放弃的啊。心里这么担忧着,但无论怎么都好,她当然要选择和夜兰他们一起离开。 “不好,被发现了。” 前方数百人的围堵,以及后方几十名侍卫的追击,将他们退路断尽,无路可逃,而且人数众多,将他们团团围住,想要带着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突围似乎有着很大困难。 “大胆刺客,居然敢挟持伍妃娘娘,还不快快放了娘娘!” 为首的男人指着和凤舞最近的夜兰喊道。 夜兰手拿着长剑防备着四周的士兵,抽空看了一眼凤舞,“王妃,你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娘娘了?” 凤舞白了他一眼,“你一定要在现在这时候问我这种问题吗?” “属下这不是想确定一下王妃还是不是我们的王妃嘛~” “所以呢?” “看来是他们这些混蛋乱认亲戚啊,真是有够可悲的。” 夜兰笑眯眯的凑在凤舞耳边,“王妃,得罪了。” 一个了字尾音还未断,凤舞已被他揽在怀里,啊呸!是当人质一样用手臂扼住了她的咽喉,虽然实际上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有必要这样做么……” 她不觉得以他们的能力无法突围而出啊。顺从的被夜兰擒住,她小声的嘟囔。 沁墨瞬间贴了过来,和夜兰背靠背警惕着四周的士兵。两人的防守阵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敢靠近过来的士兵都被一一放倒在地上,而夜兰紧紧揽着凤舞的脖子对那领头的男人威胁道,“你们过来试试?若是我不小心伤了你们的娘娘,可不要怪我哦。” 那些士兵可一点儿不知道夜兰和凤舞之间的关系,见了这情景立即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想怎么样?” “带我们去见你们皇上。” 笑话,他们家王爷还在和林子乔聊天呢,他们当然不能这么义气的先走一早了了,况且这帮小虾兵蟹将们一定做不了主放他们离开,到最后还是要请他们到林子乔那里走一趟的,夜兰干脆的提出了双方都满意的建议。 果然,领头的男人听了他的话差点儿没笑出来,虽然防守不利让他们擒住了伍妃娘娘,但是只要他们没有带着人离开,这责任就不在他们身上,带到皇上面前要怎么样则由皇上来判定,真有什么事也不会由他们全担着吧。 “好,你别伤了伍妃娘娘,我带你们去见皇上。” 而这时候,九阳宫里,林子乔和颜冥夜正在大殿中喝着香茶。原本打算用较少量的人先在皇宫里搜寻凤舞的下落,找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探听不到一点儿关于凤舞的消息,他们机关算尽,就是没有想到这皇宫里居然没一个人知道凤舞,枉他们还花费了不少功夫去逼供。 本来是为了脱逃而准备的两千多士兵被颜冥夜用信号弹引至皇宫内,闯进宫来的士兵们立即四下散开,一边找寻王妃的下落一边等待他的命令。 只可惜没过多久连他也被发现了,无奈的被带到林子乔面前,颜冥夜一个人想要离开其实很简单,那些侍卫根本拦不住他,只不过在没有找到凤舞之前,他都没有打算要从这皇宫里离开。 随着时间的过去,更多的士兵和他的亲信被林子乔的人找出来,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九阳宫外,林子乔满意的看着外面那成堆的俘虏,大笑道,“夜王爷,看来你真是很小瞧朕宫内的防卫啊,你难道以为你这一点儿兵力就能胜过朕的万人侍卫军么?” 同样看着屋外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士兵,颜冥夜脸上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夜兰、沁墨不在其中,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凤舞也说不定。现在他们的成败就在于是否能找到凤舞的所在,他之所以会甘愿出面和林子乔周旋,是为了挽救手下士兵的性格,有他在此,至少林子乔不会那么急着大开杀界。 事实上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看到他的出现,林子乔显然很得意,只下令将溜进来的人都找出来,并没有下杀令。而随着找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林子乔的心情也愈加的愉悦,他正等着把所有人都找出来再决定要怎么处置他们。 没多久,夜兰等人被皇宫里的侍卫们围住走了过来,颜冥夜一早瞧见了夜兰身前的凤舞,他俩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凤舞像是正被夜兰挟持住,他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幕他心里顿时有了个好主意。 “王爷,我们找到王妃了!” 夜兰冲颜冥夜喊了一句,快速走到颜冥夜身边,手里仍没有放开凤舞。现在凤舞就是他们最后一张王牌,他当然不敢被对方看出他和凤舞其实关系很不错。 凤舞被夜兰挟持着走到颜冥夜面前,看到久违了的这个男人,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现在终于见到了真人站在她面前,居然有点难以置信了。不过,他终究还是来救她了呢,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终究是出现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情况好像很不妙 凤舞眼中的欣喜被林子乔看在眼里,他这么多天以来的包容,竟没有换来一丝丝的回报,他不甘心,为什么这个女人眼里总是只看着见颜冥夜这个男人,如果颜冥夜不在了,她会不会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颜冥夜,你别以为找到了她就能够把她带回去,看看你们现在的惨状,你的人都被我们制服了,难道你觉得你们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皇宫吗?识相的就快点儿放了她,没准朕一个心情好,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的性命。” 颜冥夜等人被皇宫侍卫团团包围,这样的情况确实对他们极为不利,凤舞瞧着这一边倒的情形,心里燃起的希望几乎又要破碎。 “你觉得本王不能够平安而归,本王却不这么觉得。林子乔,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本王的王妃吗?” 围住他们的侍卫们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们的娘娘怎么又成了别人的王妃了,这个突然闯进宫来四处捣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王爷? 林子乔阴沉的脸色再一次成功的将周围的气氛冷却,看着凤舞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心里没由来的生气,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不再爱她,她却依然对他充满着期待,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作贱自己! “凤舞,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不再爱你了么?即使这样你也还是想跟着他吗?” “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凤舞故意不去看林子乔的眼睛,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此时一定摆着一张黑沉沉的脸在瞪着她吧,她才不要去看。 这时候,外头突然一阵骚动,一个清脆的男声传入殿内,凤舞一听就知道那人是谁,心里想着,嘴上也立即叫出了声。 “小妖……你们把他也给带来了?” 夜兰小声的在她耳边回答,“不是我们要带他来,是他硬要跟着来。” “这家伙,还要不要命了,哪有这么笨的人。” 凤舞懊恼的骂道,恨不得此刻就过去给他一个爆栗,敲醒他那榆木脑袋。 颜冥夜一把拉过夜兰身前的凤舞,胳膊随意的搭在凤舞的肩膀上,他挑衅般的看向林子乔,“你以为你强行把她带到这儿,就能把她变成你的人了?好心告诉你,无论过了多久的时间,她都不会移情别恋爱上你,有本王在,她绝对没办法对其他人产生感觉,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被他揽在怀里的凤舞听着他这番狂妄至极的话语,脸儿一阵微红,他还真敢说……自恋狂。 林子乔表情狰狞的瞪着颜冥夜,他怀里那意乱情迷的小人儿让林子乔实在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 “来人,把刚刚说话的那人给朕带上来。” 没有回答颜冥夜的话,林子乔对着手下人命令道。 一听到他这话,凤舞身体顿时僵住了,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说的不会正是逍遥吧…… “那个人,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嗯?” 林子乔邪恶的笑着,再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平和,眼看着就要失去手中珍宝,他才不管他会不会吓坏她又或是再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要能留住她,再卑鄙的手段他也使得出来。 “舞儿!你们放开我!” 看着被人架进大殿的逍遥,凤舞没由来的一阵心痛,逍遥脸上身上都挂着或轻或重的伤痕,隔着这样的距离看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伤及筋骨。 “林子乔,你想做什么,放了他!” 凤舞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她看向林子乔的眼神瞬时变了,如果之前她对他的印象是并不那么讨厌了,那么现在她只能说一切恢复如前,林子乔果然还是大坏蛋一个,做出的事情实在让人无法原谅。 林子乔从一个侍卫身上抽出一柄大刀,刀尖指着逍遥的心脏处,“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朕原本以为只有颜冥夜会让你那么上心,没想到,你的软肋并不止他一个,凤舞,善良多情有时候也是件坏事呢。” “林子乔,如果你敢伤害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也只能看着他任意妄为,凤舞无力的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感觉自己特别没用,连个亲人都保护不了,总是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 林子乔显然并没有打算要听从她的话,他把玩着手中的大刀,故意将刀锋在逍遥脸颊边上晃来晃去,看着她因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脯,再一次确定自己掐准了她的弱点。 “很简单,你走回到朕的身边,朕就放了他。” “那样的话你还不趁机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当我傻啊。” “朕可以答应你,如果你现在放弃颜冥夜,自愿走回到朕身边来,朕保证绝不动在场的人一根汗毛,放他们出宫。当然了,如果他们意图反抗的话,又另当别论了。” 林子乔说得很认真,她知道他不是在骗她,只是……盼了这么久的救援行动终于真的发生了,还没开心够呢,就要陷进另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恶梦么。她现在走到林子乔的身边,是不是就宣示着她与颜冥夜再没有了什么瓜葛,颜冥夜他……会生气么…… “舞儿你别做傻事,我才没那么容易死呢。而且如果要看着你被他欺负,我还不如现在就死掉好了。况且,我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没所谓的。” “混蛋,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凤舞激动的想要跳过去拿拳头砸逍遥,敢对着她说出那样的丧气话真是要把她气死了。可身后的束缚突然加重,她往前冲了一下没有冲开,反而被颜冥夜扣得更紧了。她疑惑的斜过头看颜冥夜,正遇上颜冥夜一低头,温软的唇接触到她的额头,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不过下一刻,这种暧昧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感觉。 颜冥夜手中突然多了也柄短剑,短剑已经出了鞘,而剑刃正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感觉就像是……她再一次被挟持了……这一次比刚刚更加的严峻更加的逼真,让她都忍不住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扑腾了。 “林子乔,你光顾着问她的意见,到底是将本王放在了哪里。她现在可是在本王手上,哪怕是她愿意委曲求全救下那小子,本王也不答应。你又奈得我何?” 颜冥夜将她扣得紧紧的,使她完全动弹不得,连说话都不太敢说,因为那剑刃离她的喉咙相当的近,几乎就贴在她的脖子上,剑刃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她已能感受得到。这家伙,该不会是来真的吧……不管逍遥的死活,这怎么可以啊! “少在朕面前做戏了,你会出手伤她?别开玩笑了。” 林子乔完全没将颜冥夜的话放在心上,他千里迢迢赶来救她,又怎么可能狠心伤害她,即使不爱她,也总归懂得怜香惜玉吧,她可是他的王妃,哪有拿自己人当人质的。 “你刚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弱点,现在本王可正戳着你的软肋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本王比一比,到底是你手上那个人重要,还是本王手中的人儿更重要?” 颜冥夜动了动手中的短剑,剑刃更加贴近凤舞的皮肤,现在不用靠感觉了,冷冰冰的触感直接从她的脖子传达到了心里。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摆布。 林子乔会相信他做出来的这场好戏吗?为了她的安全而放他们离开?总觉得这样荒谬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吧,他做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这皇宫里,若是放他们都走了,他不是白忙活一场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林子乔瞪着凤舞脖子上的那短剑半天没有说话,脸上虽仍能保持着镇定神情,心里却是动摇起来。颜冥夜现在不再爱她了,难道就真的会那么狠心的对待她?怎么可能,任谁都做不出那种事吧!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她…… “颜冥夜你有毛病吧你,把那危险的东西给我拿远点儿,要是伤着了舞儿我……” 逍遥全然忘了自己已是他人手中的俘虏,一见凤舞被颜冥夜如此对待,当即跳脚想要冲过去。 颜冥夜冷笑了几声,极为不屑的瞄了一眼逍遥,“早就看你小子不顺眼了,自己的性命都还纂在别人手上,还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大小声。” 说完,他又转向林子乔,“如果不想凤舞有任何损失的话,我劝你赶紧下令,让他们都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站在颜冥夜身边的夜兰和正背着绿儿的沁墨对视一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夜兰心里特别的纳闷,刚刚他无奈之下只有假装挟持王妃,好让那些侍卫不敢轻举妄动,但对着林子乔挟持王妃,这管用吗?而且看王爷这认真劲儿,比起他刚刚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看上去就好像林子乔一个不依他真会动手似的。 不得不佩服一下他家主子的演技了,真是出神入化呀。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形势逆转,结果出人意料 “也许你觉得你手中的那个小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过你难道没有发现,紧张那小子的,除了凤舞之外就没其他人了,而凤舞现在在本王手里,本王不愿意救他,她也拿本王没辙。而你,愿不愿意救她呢?” 捕捉到林子乔动摇了的眼神,颜冥夜火上浇油的继续游说。 林子乔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盯着颜冥夜手上的短剑和凤舞白皙的脖子。 “啊!好痛!你疯了啊!” 脖子上的刺痛感使凤舞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他居然完全没有防备的移动他那握住短剑的手,在她脖子上划过一个不深但已使得她鲜血直流的伤口。 “王爷!” 夜兰和沁墨同时惊叫道,夜兰更是上前一步抓着颜冥夜的手,“王爷,您伤着王妃了。” 颜冥夜用力甩开夜兰的手,刻意不去看怀中正颤抖着深呼吸的凤舞,只是紧盯着林子乔的脸,果然,他这一动,林子乔手中的大刀都差点儿跌落在地,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凤舞脖子上不断流下的鲜血,以及她痛苦的神情,这一切都是真的,颜冥夜这王八蛋居然真的敢对她下手。 “怎么样?要不要本王再多证明几次给你看?本王是觉得无所谓了,只是怕林子乔你……没办法站着继续看下去。” 一直流着血的凤舞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都好像麻木了,一开始还会觉得很痛,流出的血滑过脖子浸到胸前的衣服上感觉温温的粘粘的,而现在,她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知道他的短剑仍贴着她的脖子,短剑锋利得只要他的手稍稍移动半寸距离又能在她的脖子上划出另一道伤口。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虽然在极力劝服着自己,这只是颜冥夜的计策,如果不这样的话,或许大家都会在这里丢了性命,全军覆没,他只不过是想救回所有人……理智是这么想的,但被实实在在的割伤了脖子的人是她自己,她最心爱的人居然毫不犹豫的将刀口对着她,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伤了她,这一切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就算是为了救回所有人的权益之计,就算是他走投无路之下的最后一步棋,这步棋,也太伤人了。 林子乔愤怒得全身微微颤抖,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可以狠到这种地步,早知道就不该给他服用那什么该死的药,都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耍他玩呢,颜冥夜的无情本来应该是他和凤舞之间感情的催化剂,现在反而变成了他最大的阻碍,这游戏还怎么玩得下去。 “林子乔,没想到你对她的爱,也不过如此嘛,之前还恬不知耻的说你爱她胜过任何人,说本王没资格拥有她?一切都是放屁,利益当前的时候,你还不是照样置她的生死于不顾。既然如此,看来本王今天是没办法活着走出这皇宫了对吗?算本王运气不好,本王认栽,不过在本王要死的话,也一定要带着凤舞陪葬。哈哈哈……” 颜冥夜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他这番话不仅让夜兰、沁墨傻了眼,让逍遥几近抓狂,也让凤舞心碎得四分五裂。她的眼开始泪扑扑的往下掉,连日来的思念和坚持,换来的是这男人性格的要挟,她真的不觉得这对林子乔来说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只知道他做的这些事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将刀口直接刺上了她的心脏,还是刺进去然后拔出来再刺进去的那种…… “等等!住手!” 眼看着颜冥夜的手又有了动作,林子乔丢了手中的大刀,连连喊停。再也沉不住气了,再继续眼睁睁看着鲜血淋漓的凤舞被他的短剑弄出新的一道又一道伤口他铁定要疯掉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了,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狠起来可以比他过份千百倍。 “朕放你走,放你们所有人走,包括凤舞,这样总可以吧?别再伤害她了,算朕求你。” 听林子乔许下如此的承诺,凤舞用力想要挣脱颜冥夜的束缚,可是颜冥夜似乎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仍紧紧扣着凤舞的身子,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你干什么,他不是都答应放我们走了吗?” “是啊,爷儿,快松开王妃让我们给王妃先处理下伤口吧!” 难得一次抓到林子乔的软肋,颜冥夜怎么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之前那次的战争可是把他折腾得够呛呢,林子乔出尽了卑鄙手段,又是出动细作埋伏在他们军营,又是拿城中百姓的性命以作要挟,还害得他差点儿流离失所回不了帝都,这些帐,他今天可是要跟林子乔好好的算上一算。 “朕都说放过你们了,你还想怎么样,朕告诉你,别得寸进尺。” 颜冥夜完全没有将林子乔的话放在心上,他此刻手里抓着的,就像是林子乔的死穴,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林子乔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他倒要看看,他能为这份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你的承诺并不值得相信,保不准本王的人一出宫就会被你的人追杀,这身在你国境内,我们可是很容易吃亏不是么?” “朕保证不派人追击你们。” 林子乔再一次的承诺道。 “林子乔,不如,你过来,代替她做本王的人质怎么样?” “你说什么?!” 难以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他若落在了颜冥夜手里,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颜冥夜一定会趁机杀了他再吞并了他的国家以扩充契真国的版图,没准,自立为王都有可能。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去做! “王爷,你是不是把凤舞看得太重要了,放弃所有的保护沦为王爷的人质,结果会怎么样就连我这个无知女子也猜想得到,你当林子乔他是脑子进水了吗,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条件。王爷,凤舞现在真的很迷惑,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凤舞忍不住咆哮道。 “别激动,不然伤口又该流血了。” 颜冥夜专注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目光十分的清冷,“你瞧,刚刚才凝结起来的,这下又裂开了。” 夜兰几度想捂着自己的眼睛,受不了这种残忍的情景,他都能听见凤舞心碎的声音了,王爷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凤舞呢,就算是为了他们这帮弟兄的性命也不能这样做啊。 “林子乔,再给你一点儿时间考虑。不过看来本王不需要再动手,已经造成了二次损伤呢。” 他耸耸肩,说得很若无其事的样子,林子乔恶狠狠的瞪着颜冥夜,没想到他卑鄙起来也是够可以的。 “他不会答应的!” “朕答应你。”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随即说话的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林子乔苦笑着暗暗叹息,她说得还真确定,从来都没想过他也许会为了她而放弃一切么,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换作是颜冥夜,她是不是就会满怀期待。看吧,她现在这么惊讶的表情,他是有为自己夺回一分两分吗? 这世上的男人也许都会遇到过这样一个问题,爱江山,还是爱美人?选了江山的男人,也许会成为权力崇高的人,他们享受着自己所拥有的权力,至于美人,他们可以拥有其他更多的美人;选了美人而弃江山的男人,有部分被人称作是英雄,被后世的美人们所景仰,也有部分人成为了为生活而忙碌的普通人,毕竟没有了权力,便什么也不是了。 无论是哪种男人,他们都起码有的选,可以选择。如果美人可有可无,那便选江山,因为有了江山,日后一定也能拥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如果没办法离开美人,那便选美人,因为在他心中美人独一无二,为了美人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各人的想法不同,观念不同,做出的决定也就有所不同。 而他呢,原本绝对是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权力派,只是不知何时,他身边有了这位独一无二的美人,便慢慢改变了他的想法,美人将他变得很离谱,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现在这个愚蠢的自己。那些江山美人二选一的男人们,至少他们可以得到一样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他,做出了愚蠢的选择,结果毫无疑问将是他一无所得,连原本拥有的所有都要失去,可是为什么,面对这样愚蠢的决定,他仍没有一丝悔意呢,真是疯了,他的世界,被扰乱得一塌糊涂。 “朕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选朕。” “那你还答应?” 被林子乔这么震撼的答案给惊到了凤舞,不再记得他们之间对立的状况,她很惊讶于这个男人居然会答应那种条件,连她都觉得没理由会答应的条件,他思考了这么一小会儿就点头了,她只想确定一下这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或是进水了,否则怎么可能有…… “看着你流血,朕会心痛;看着你受伤,朕会难过;万一你真的死了,朕受不了那种场面。其实没什么,朕答应下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因为朕受不了你的离开,所以只能答应,因为承受不了那种痛苦,所以宁愿自己去面对。” 完了完了,为什么她觉得林子乔的脸变得越来越帅气,头上好像还顶着一个金色光环,他、他、他这是要挂了吗!!!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林子乔,你傻不傻啊!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您若落在了他们手里,属下们便难以保证皇上您的安危,皇上请您三思,别一时意气而做出悔恨终生的决定啊。” 周围的侍卫像凤舞一样,被林子乔吓得不清,他们左一句、右一句都插话进来,妄想能劝服林子乔刚刚的决定,只是林子乔一个眼神扫过去,当场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朕决定了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都给朕安静的呆着。” 成功将侍卫们震住,林子乔低头,从腰间取下一个形状很奇怪的挂饰,伸向凤舞,“朕没什么好留给你的了,料想以后朕所拥有的东西都不会再属于朕,只有这个东西,朕希望你收下,当作是最后的礼物也好,一个不算愉快的纪念也好,收下它吧。” 凤舞依然被颜冥夜扣住,一伸手,离那东西还差了四五米的距离,她偏头瞪了颜冥夜一眼,“喂,你一定要这样拿剑抵着我脖子吗?” 颜冥夜向夜兰使了个眼色,夜兰拿起手中长剑,谨慎的走了过去,将长剑架在林子乔脖子上,警告他不许轻举妄动之后,才向颜冥夜点了下头,表示已经能掌控局面。颜冥夜这时候才放开对凤舞的束缚,凤舞气愤的拿脚后跟狠狠跺了颜冥夜一脚,才走向林子乔面前。 “因为我而成为阶下囚,你还要送我东西,到底傻不傻啊你。” 不知为何凤舞眼睛湿湿的,却不是因为脖子上的伤口疼痛所致。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子乔也变得像逍遥一样的傻里傻气,说什么为了她愿意牺牲一切什么的,难道以为她会因此而感动吗?就算会感动也不会爱上他吧,就算对他有感觉他也可能已经死掉了吧,这样简单的问题他难道都不会权衡? 林子乔没有接话,而只是一味的将他手中的饰物递向她。无奈之下,凤舞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拿到手中一看,形状古里古怪的,摸起来像块玉佩,但看起来又比较像木质雕刻,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玉也能长这种颜色的。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对你来说,朕相信这绝对是最好的礼物,收下吧。” 没有再说什么,他执意要送她这东西,她也不好不收,只是对于现在这种两难的处境,她感到很烦恼,明明应该开心自己终于重获自由,但对于林子乔的牺牲难免有着很大的自责,尽管当初是他无故掳人在先,她仍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颜冥夜接手制住林子乔之后,夜兰第一个飞扑到凤舞身边,“王妃,快过来我帮你看看脖子上的伤口,刚在旁边就瞧见流了不少血呢。妈呀,这衣服前面都全染红了,爷儿也真是的,懂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啊,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王妃呢。” 将怀中一直揣着的金创药拿出来,夜兰开始为凤舞处理伤口,而凤舞的目光一直在颜冥夜和林子乔之间流连,不知道颜冥夜接下来会怎么做,挟持着林子乔一起出城,还是…… 夜兰包扎伤口的手势挺不错,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经验老道,几乎没怎么弄疼她,她坐在一边,这时候逍遥也已被沁墨松了绑贴到凤舞身边。 “你没事吧,我瞧瞧你脖子。” 凤舞拍开逍遥的脸,“闪开,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人家这不担心你嘛,那个冷血的人你老看着他做什么。” 逍遥闷闷的抱怨。 “谁说我看他了。” 凤舞说得很小声,不是因为怕被人听见她说的话,而是说太大声了很容易牵扯到伤口,刚刚被颜冥夜一直挟持着,心中的情绪占了上风,让她渐渐忘了身体的疼痛,这会儿重获自由,可以坐在一旁歇气的时候,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也是,又不是演戏,真的这么一刀划下来,不痛才有鬼咧。 “难道你担心那个好色鬼?拜托,他可是把你软禁了将近一个月之久,你都不恨他的吗?” 凤舞嘲讽的笑了,自嘲兼些许无奈的笑,如果这里有镜子的话,她会发现她的笑,比哭还难看。“恨,当然恨。” 只是刚刚为她做出如此愚蠢决定的男人,她现在还恨得起来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即使他做了很多让她觉得很无法原谅的事情,这辈子,她对他终究会留有一种愧疚感,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他的确很讨人厌,很好色,很花心,很强势,很暴力,他有着很多令她讨厌的缺点,但他为了她放弃了一切,这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他放弃的不仅仅是些许银两、一份家产又或是一座城池,他放弃的是他整个江山,或许还得搭上他的性命,这些东西就像一张张负债通知,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哪有人活得像他这么矛盾的嘛! “恨不就得了,干嘛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你舍不得他呢。” “舍不得他,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他。”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的身体反应和她的话刚好相反,她突然笑了笑,她,真是个不直率的人呢,明明就是被感动了,明明就是不忍心,明明就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了。 “你们听着,现在林子乔在本王手上,想要他平安无事,就全部放下手中的武器。” 林子乔被颜冥夜扣着双腕,一点儿没有要挣扎的意思,周围的侍卫一个个都放下手中武器,退出大殿之外,在殿外看守俘虏的而那些原本被五花大绑挤在屋外的士兵们都相互松了绑,当初一面倒的情势一下子逆转过来,林子乔的人全都举手投降,颜冥夜的人占据了主动权,一个个拾起地上的兵器对着那些赤手空拳的侍卫们。 由于颜冥夜挟持着林子乔,两人都背对着凤舞所在的方位,所以凤舞看不到两人的脸,而接下来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几乎把她的呼吸都切断了。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殿外那些重获自由的士兵们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器,朝着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侍卫们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一时间惨叫声四起,林子乔看着自己的臣民因为自己而死于非命,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但他仍没有后悔。 “看来你今天是非要置朕于死地不可了。” 夜兰伸手遮住凤舞的眼睛,“这么血腥的场面,王妃还是别看了,看了要做恶梦的。” 扒开夜兰的大手,她看着不远处那一片猩红,连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她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不断传来夜兰和逍遥焦急的呼喊声,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们。 “爷儿,王妃昏倒了!” 颜冥夜头也没回的吩咐道,“找个房间先把她安置下来,再派人去抓个御医来。” 林子乔转过头看着被人抱走的凤舞,愤愤不平的骂道,“混蛋,你吓着她了。” “再残酷的事情她都经历过,她只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颜冥夜见沁墨还站在大殿内,而从刚刚起他就奇怪为什么沁墨肩上会扛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将她放下。 “沁墨,你扛着的是什么人?” 总不会是假扮宫女想要逃出宫外的迷程皇后吧。 “爷儿,这是王妃交代属下一定要带上的宫女,好像是专门服侍王妃的。” “那先把她弄醒,扔过去和夜兰一起照顾王妃,之后再看要怎么处置她。” 沁墨扛着绿儿往夜兰带着凤舞走的方向走去,就连他这个大男人看了那种场面都会为之动容,更别提那么容易心软的凤舞了,她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吧,询着声音找了过去,沁墨很快找到夜兰等人所在的方位。 “怎么样?” “还晕着呢,已经找人去找御医了。” 夜兰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你说这王爷也真是的,要大开杀界之前好歹也给我们个提示啊,让我们也好先把王妃带走嘛,当着王妃的面做这种事未免过于残忍了些。不对,是太过残忍了。” 沁墨将肩上的女人甩到一旁的椅子上,在她身上随意拍了一下,女人立即有了反应。 先是摸着被打了的后颈部,然后皱眉,绿儿睁开眼睛,突然看见满屋的陌生男人,她的娘娘此时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个男人还趴在床边靠得死近死近的。 绿儿尖叫一声便冲了过去,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将趴在床边的那男人推开,“你们想干什么!不许欺负我家娘娘。” 她吼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是很有气势的,只是当她睁大眼睛瞧着被她推开的男人那张脸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萎了,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特别是还有一头银色的头发,看着就感觉不像是坏人耶。 不行不行,怎么能因为长得好看些就对他放松戒心呢。绿儿自刮一个耳光,又瞪起了大大的眼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皇上有多重视娘娘,若是被皇上瞧见了肯定没你们活的,识相的就快快逃命去吧,我、我大不了我不告发你们。” 绿儿生来胆小,乍一见到这几个陌生男人,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起来了,她的这番话逗得夜兰扑哧一下大笑了起来。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么,林子乔是必死无疑了 “哎哟这姑娘有点意思啊,难怪王妃硬要我们带着她呢,想来这些日子她一定给王妃带来了不少欢乐。姑娘我跟你说,你们皇上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咱们,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对王妃怎么样的,爱护她还来不及呢。” “爱、爱护她?你们休想!都走远点儿,远点儿。” 绿儿显然误会了夜兰的意思,她伸开两手臂拦着床边,不让他们任何一个靠近床前。 “臭女人,给我滚远点儿,这有你什么事儿啊。” 逍遥被推倒在一旁,心情正无限郁闷着,这边又被挡着一让他靠近,他忍不住骂道。 “你们想都别想,有绿儿在,绝对不会让你们碰娘娘半根汗毛的。娘娘待绿儿情同姐妹,绿儿就算赔了性命也不能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玷污了她!” 夜兰看着这傻呼呼乱激动的女人,作无奈状,他刚刚的话哪句有表示他们想要玷污凤舞了,他只不过是说爱护诶,保护之类的嘛,这女人想象力还真丰富。 一手就将绿儿扫至一边,夜兰打算进行最后一次的辩解。 “她是我们的王妃,你明白吗?” “不明白。” 绿儿狂摇头,又想冲到床边来,却再次被夜兰轻易推开。 “有完没完啊,你看见我们对她动手动脚做了不能做的事么?” “那倒没……” 绿儿弱弱的答道,被这男人推走两回,她已经充分能了解到这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多了,以她一己之力想要保护娘娘压根是不可能的任务。 逍遥一推夜兰,“要聊天就躲边上聊去,别影响舞儿。” “你!” 夜兰气呼呼的一撑腰,“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夜兰大人不跟你计较。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绿儿。” 老实的回答,已经没办法像刚刚那样理直气壮的骂人了,刚刚的一时冲动的劲头已经过了,绿儿缩着肩膀看着特惹人怜。 “我问你啊,床上的人儿,你叫她娘娘?” “嗯,她是我们的伍妃娘娘啊。” “那她和你们皇上?有发生过什么没有?” 沁墨和逍遥同时狠狠的瞪了夜兰一眼,夜兰耸耸肩,“什么嘛,我可是替咱们爷儿问的,提前打听一下总好过爷儿亲自问吧。” 他的理由倒是无可挑剔,沁墨和逍遥不再瞪他,而是伸长了耳朵等着听绿儿的回答。 “娘娘和皇上之间当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夜兰浑身僵了一下,不会吧,难道王妃被迫失身了?!他可怜的王妃哟! “自从皇上将娘娘接回皇宫,每天都来看望娘娘,嘘寒问暖,对于娘娘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在这之前,还真不知道皇上是这么温柔的男人呢。” 听着绿儿接下来的话,夜兰稍稍松了口气,诱导性的继续询问,“我的意思是,你们皇上平时都在哪里歇息,不会是和我们王妃一块儿吧?” “当然不是!娘娘不太喜欢皇上,所以至今没有答应过皇上任何事情。但是皇上依然对娘娘好言好语,有求必应,虽然娘娘也从来没有向皇上要求过什么啦,顶多就是让他别老来找她,但这一点皇上并没有做到就是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夜兰听着绿儿对林子乔的描述,已经能想象到绿儿对他的景仰是有多浓烈了。 “好了好了,我们才没兴趣听那皇上的事呢。我再问你,为什么你们宫里的人一个都不知道我们王妃的名字。” 他们进宫由于自己找不着地方,只能抓了太监宫女前来询问,哪里晓得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凤舞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前前后后一共问了十来个人,就没一个人说知道的。要不是碰巧撞见凤舞散步回来,恐怕他们现在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瞎找呢。 “这个……宫里的人都只知道她是皇上新立的伍妃娘娘,关于娘娘的其他事情大家都是不知道的,皇上也不许宫里人随便猜测或打听有关娘娘的任何消息,所以……” 终于弄清楚了心中的疑问,夜兰极其鄙视的骂道,“这狗皇帝,居然妄想要金屋藏娇,而且还是用这么大个屋来藏我们的王妃,真是太可恨了。也算是上天注定王妃是属于咱们王爷的,不然这么难找的人怎么就偏偏让我们碰巧撞见了呢,沁墨你说是吧?” “就你废话多,这么久了御医都还没有过来,有时间在这唠叨不知道去催一下?” 沁墨一黑脸,夜兰当即闭嘴。四人之中就属沁墨最严肃,而沁墨真的严肃起来的时候比起平时的冰块脸还要更加的冰块,导致他常常无法拒绝这种状态之下的沁墨的任何要求。 “唔……” 醒来之时刚好听到沁墨这句话,凤舞闭着眼睛开口说道,“我没事了~醒了~” 她这一出声,房间里的三男一女瞬间围了过来,绿儿努力的挤出一个脑袋,“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他们说他们认识您,是真的么?” 伸出手抚了抚急出一脑门子汗的绿儿,她点点头,“是的,不用怕,他们都是好人。” “外面怎么样了?” 凤舞对剩下三人问道。 绿儿显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被带到了这边,刚刚外面的一幕她也都还一点儿不知情吧,凤舞只是看着其他三人,等着他们的答案。 其实外面怎么样了她能想象得到,其实她想知道的只是林子乔现在是生是死,心底有一种想要出去求颜冥夜放过林子乔的冲动,虽然她知道这是很不理智的,林子乔如果卷土重来的话随时能夺走她平静的生活。这些她都知道…… “自从王妃你昏倒之后,我们仨儿一直在这儿守着你呢,还没有出去看外面的情形,不过不用看大概也猜得到,王妃你也别太担忧了,我们这两国之间的渊源已久,趁着这次能够意外除去林子乔这个祸害也算是件幸运的事,至少不用再生战火,搞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的。” 夜兰好言好语劝道,他当然不会觉得王爷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对着王妃,总觉得王爷这次的做法有欠妥当,当着女人的面大开杀戒,可是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阴影负担的。 “那么,林子乔是必死无疑了?”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口。而绿儿听她说出林子乔这三个字的时候,显然更加认真的在努力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即使她觉得他们说的话让她觉得好诡异,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感觉。 “是吧,没理由让他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留下的祸根随时将会是致使的威胁。王爷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换作是林子乔,他若有这样的好机会,也不会放过咱们的,立场不同,便讲不了这么多情面,王妃,你会担心林子乔?” “不会。” 她绝口否认,可是在心底,她告诉自己,其实,她会的。 “娘娘,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怎么了?” 抚着绿儿的脸颊,她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相信你也不会想知道的。以后你跟着我吧,没事的。” 绿儿茫然的点头,既然娘娘这么说,总之她跟着娘娘就好了,至于皇上,她还是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 这时候,被人抓来给凤舞看病的御医被推进了房里,御医整个人抖得不像话,估计是已经听说了宫里发生剧变的消息,正担心着自己的性命会不会受到威胁呢。 凤舞没心情说话,便让夜兰将御医送了出去,她只不过是受了点小惊吓而昏倒,并没什么大不了了,况且她昏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见哪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是身体差了点儿。 钻进被子里,凤舞心情差得不想理人,勉强和逍遥说了几句便再也不说话了,尽管还很精神,她故意闭上了眼睛装睡,免得他们又想和她说什么,也许她的伪装很容易就会失败吧。 多呆了一会儿,逍遥、夜兰、沁墨都离开了房间,走回到大殿的时候,刚刚还满是尸体的庭院里现在只剩下了大量的暗红色血液。 “爷儿,那些都处理完了?” 这速度,他还以为他出来时得帮忙搬尸体哩,结果都已经全弄好了,还有人已经在开始清洗地上的血迹。 “嗯。本王已命人守住宫门,天亮之前,皇宫里的守卫必须一个不留,至于那些奴才们,暂且先留着,不过要管好他们的嘴,林子乔已死的消息不能被传到皇宫外,至少在皇上的援兵来之前不行,如果皇城内及城外附近的军队集结起来,很容易就能控制住局面。” 显然在向凤舞动手之时,颜冥夜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头昏脑热什么的。夜兰一边佩服着他家王爷的英明神武,一边奇怪着怎么林子乔的尸体没有见着,难道是跟其他侍卫的尸体一并处理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再瞄了瞄颜冥夜冷峻的脸,夜兰发觉这种可能性还蛮大的,就凭他家王爷有那么讨厌那林子乔,似乎没有必要特意处理他的尸首哦。 “爷儿,那已经派人出宫报信去了?” “嗯。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将事情安排得七七八八,颜冥夜才问起凤舞,刚刚她的反应倒真的有些让他担心。 ------------ 第一百七十章 娘娘,他也是你认识的人吗? “王妃她怎么可能会没事诶,看了那么血腥的场面,王爷,您当时真应该先给我们个暗号啥的,就算我们把王妃打昏了拖到一边去,也要好过她被您这场面吓得昏倒啊,要知道她现在可怀着您的孩子,都几个月的身孕了,要是有个万一,您要被皇上埋怨死咯,而且您以后也一定会很心痛很心痛的!” 夜兰提及皇上,颜冥夜在心里狂点头,是的,如果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是胎儿有什么意外,皇兄铁定会把责任都归到他的头上吧,他还真承受不起皇兄的埋怨。 “呆会儿本王去看看她。” “别,您可千万别。我觉得王妃她短时间内不会想见到您的,您是没瞧见她刚刚那眼神,连和我们说话都觉得很费力的那种感觉,那小脸儿惨白惨白的,虽然她嘴上什么也没说,但以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的经验,您最少隔两天再和她见面的好,否则只能是给自己添堵。” “说得好像很了解她似的,你认识她是有多久?” 颜冥夜擦拭着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迹,笑道。 “爷儿,您是把王妃给忘了所以觉得没什么,但夜兰可是一点儿没有忘啊。” 夜兰掰着手指数着年头,从初遇凤舞,到她成了他们的侧王妃,再失踪三年多,再到她重新出现,成为她的朋友,又当上了他们的正王妃,这前前后后,有五年了诶。 伸出一只手,“属下认识王妃都已经五年有余了,您说属下了不了解王妃?” 颜冥夜擦干净脸上的血迹,笑着靠近夜兰,几乎是顶着他鼻子问道。 “那么请问夜兰大人,你认识本王又有多少年了?” “呃……这个……大概……有十年了吧……十多年?” 夜兰不太确定的答道,这个时间可不是两只手就数得过来的,况且他跟随王爷的时间已经久到他觉得几乎这辈子刚出生就在王爷的羽翼下成长似的。 “嗯,那你自认又有多了解本王呢?” 太危险了,王爷以这样的语气问他这样的问题,真是很诡异啊,一定不是简单的一句问话而已,一定是有后文的。“嘿嘿……像爷儿这么高深莫测的人,夜兰能了解个十分之一已经是属下的福气了。” “有福气的属下,知道本王接下来想让你做什么吗?” 颜冥夜终于往后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夜兰瞬间觉得他的生命又有了保障。 “属下去安排士兵们的站岗顺序,再去将城外的几百士兵放进来?” “城外的士兵继续留在那儿。”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是安排士兵们轮流站岗,绝对不让一个宫里的人逃出宫去。” 夜兰说完赶紧的溜走,在场的还剩下沁墨和逍遥。逍遥只是冷冷的瞪了颜冥夜一眼,其中包含的意见和情绪是显而易见的,颜冥夜直接当没看见,叫了沁墨一句,吩咐他去帮助夜兰安排人手,毕竟有两千多士兵,要在短时间内安排好这么多人的工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而且以夜兰那性格……怎么想还是让沁墨一块儿去靠谱一点儿。 把人都使唤走了,颜冥夜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休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如他预料中的那般顺利,只是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林子乔点头答应他的条件的那一刻,他内心的震撼可并不比其他人少一分。说起来和这林子乔也已经交往过几次了,这人的性格如何,他以为他是清楚的,只是当他看见林子乔对凤舞的关心程度,决定赌一把。他没有想到林子乔这么容易答应下来,而且没有耍任何花招,真正的放弃了一切,连求生的欲望也一并放弃了。 在他的剑刃划过林子乔的喉咙时,他的神情很从容不迫,只是一皱眉,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句,就这样倒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 之所以选择将林子乔死了的消息隐瞒,是怕他的其他兄弟带兵来和他们纠缠,尽管早就听闻林子乔和其他兄弟相处得并不融洽,在登上皇位之后更是想尽办法将他的兄弟们排挤至偏远地区,以巩固自己的政权。 如果在消息没有走漏之前,处于边境部位的契真士兵赶往这皇城之中,他也就不必那么担忧了,再等颜冥煜的援兵一到,迷程国的局面可以说是将会得到完美的掌控。到那时候其他的小王小候们想要动用兵力抢夺他们的国家,恐怕需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在他们行动之前,也会经过详细的考量。要做到群起而攻之的团结,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谈判就行的。在此期间他们有着相当多的时间一步步的控制各个城区。 这一场取巧的战争,赢得可算是漂亮,只要解决了援兵问题一切就相当于成了定局。不过凤舞那儿,好像反应远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多了。因为动手伤了她,本想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过去看看她顺便跟她道个歉,但听夜兰刚刚那么说,他犹豫了。是不是真应该等过两天再去见她? “你真卑鄙。” 不远处,冷冷的漂来一句话,他抬头去看时,发现说话的人已经消失了。颜冥夜舒了口气,大殿里的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事可做,顿时觉得大殿分外清静,除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让人无法忽视。 卑鄙……哼!要想赢,什么方法什么手段都应该使出来才对吧,这叫兵不厌诈。如果失败了连累自己的士兵都丢了性命,那就不仅仅是被人骂一句卑鄙,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了。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个成就大业的人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的,他现在只是踩着敌人的尸骨,将己方的伤害减到了最小,难道不值得夸赞? 不再去想那银发小子的话,颜冥夜在这原本是林子乔的寝宫里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 没过多久,有人来敲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颜冥夜隔着房门冲那人喊道,“本王没胃口,不用准备本王的膳食了。去问问王妃要吃什么,按王妃的吩咐去做。” “可是王爷,奴才刚刚已经去问过王妃,王妃也说她没有胃口不想吃了。” 颜冥夜心中一沉,这女人在闹什么情绪,大着肚子还随着自己性子乱来,不知道就算大人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东西的道理么。 拉开房门,颜冥夜叫住门外的小兵,“去弄点开胃的菜送到王妃房间,本王会劝她吃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 他正要过去,低头一看自己鞋面上都是血渍,这样过去见她,恐怕会使她更加没胃口吧。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他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刚巧有找到一个装了衣服的柜子,里面摆放着的正好是男人衣服,他展开一身衣服瞧着,看着像是林子乔那般身形合穿的,难道这间房间就是林子乔的睡房?颜冥夜当即丢了手中的衣服,不愿意再在房间里久呆。 命人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顺便也换了个房间,怎么看里面也不像是有林子乔的痕迹,颜冥夜这才移步到凤舞休息的房间。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是犹如惊弓之鸟的宫女,由于早前就听沁墨说过是她要求带上这宫女的,颜冥夜直接无视宫女的目光,在离床一米的距离停下。 面对着墙壁侧身躺着的凤舞并没有在意那细微的声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绿儿那软弱的小手慌张的几乎将她全身摸遍,她忍不住问道,“绿儿,我身上有你要找的东西吗?” “娘娘,他也是您认识的人吗?” 第一次见到颜冥夜的绿儿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住,两只手不停的往凤舞身上扒拉,似乎很想找人一起面对。凤舞拍开绿儿的手,翻了个身,抬眼看见颜冥夜站在床前,不禁流露出不悦的神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居然很不想看到颜冥夜出现在她面前,至少是现在…… “绿儿,他是夜王爷,是我的……相公。我想我们有话要说,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频频点头,绿儿早巴不得能离开这个房间了,那个男人好可怕啊! “那么,找我有事?” 凤舞依然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因为脖子上的伤才刚包扎好没多久,她不想扯开伤口又要再一次进行处理。 颜冥夜没有走近,一直和她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他看着她已包扎好的伤口处,“刚刚本王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能够谅解,让你受伤,本王向你道歉。” “王爷来就是为了要跟我道歉?我可不觉得我值得王爷如此礼待,道歉什么的还是免了吧。若是哪天我不小心牺牲在王爷的刀下,王爷是否也会到我的坟前向我道歉?也许王爷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哦不,应该说,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兵做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暧昧不明的气氛 “本王需要申明的是,本王动手很有分寸,确保不会伤及你性命和不可恢复的伤势才动手的,你要相信本王的判断。” 凤舞轻笑,“不管王爷是出乎何种的考虑动的手,但这伤,依然让凤舞觉得很痛。” 她真的不是想要追究什么,只是他这么快就在她面前出现,她一肚子的郁闷还没有消散,见了他就更加不爽了。 “好了,我们别再就这个话题争执下去好不好,本王来这儿除了是想和你道歉,再就是本王听说你没胃口不想吃东西 ,但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吃东西会影响胎儿生长,多少吃些吧。” 又翻了下身,重新以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凤舞闷闷的回答,“伤口会痛,吃不下。” “那本王让他们准备些容易下咽的东西,再送来给你?” 难得好脾气好耐心的对一个女人,颜冥夜心里对她的愧疚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没办法就这样放下她不闻不问。 “随便了。” 从刚刚起就一直纂在手里的玉佩,因为她的体温而变得温暖,她顺着纹理摸过玉佩的每一处地方,“王爷,不介意回答我两个问题吧。” “嗯。” “那个温月如,怎么样了?” 颜冥夜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答道,“本王已接她回府照顾,不过,本王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 “我知道了。” 她更加纂紧手中的玉佩,“第二个问题,林子乔,他怎么样了?” “死了。” 这一次颜冥夜回答得很迅速。 凤舞轻轻叹着气,抑制住心中的负面情绪,以还算平稳的语气对他说道,“我知道了,谢谢。” 刚刚才收到的礼物,这么快就成了遗物,拿着玉佩的手瞬时觉得沉重了许多,林子乔到底是为什么要那么傻呢,那么傻的一个人也能做坏人呢,她真想不明白。 将玉佩拿到枕边,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玉佩的温暖,那是因为她的手温才有的温度,只要她的手一离开玉佩,很快它又会变回那冰凉的触感吧,林子乔,现在应该也已经失去了他原本拥有的体温,失去了他的所有。 正感伤着,她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但意外的很好闻。睁开眼睛看着枕边的玉佩,她将玉佩拿近一些用力的闻了闻,香味果然是来自这块玉佩。 她对玉佩不是很了解,以前只知道玉佩是凭它的颜色、纹理来区分玉佩的好坏的,但从来没有听说过玉佩还能有香味的,是自身所具有的香味,还是人工浸泡上去的?她完全分辨不出来。 “王爷,饭菜准备好了,您要在这儿和王妃一起用膳吗?” “放这儿就出去吧。” 指了指房里的圆桌,颜冥夜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知道她在和自己生气,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消气。无奈的看着她的后背好一会儿,再耐不住这般的沉默而开了口。 “凤舞,这里有肉片粥、凉面、牛奶,呃……你想要吃什么?” 凤舞郁闷的转过身,他非要在这种时候跟她讨论这种问题吗?不耐烦的爬了起来,却因为脖子的疼痛又倒了下去。 “我想……我最好是什么也别吃来得痛快些。” 颜冥夜盛了一小碗肉片粥,刻意除去肉片,只盛了煮得很细嫩的粥,端到她的床边,小勺舀了半勺粥,轻轻吹凉,再送至凤舞嘴边,“啊。”他提醒道。 凤舞心中滑过一丝暖意,听话的张开了嘴。一小碗粥被他耐心的喂进了她的嘴里,整个过程中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但气氛已不像之前那么僵。 喂她吃完,颜冥夜命人收拾了剩下的食物便要离开,临走之前凤舞叫了他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如果你想起我了,心情会如何?” “应该……会待你更加的好吧……” 颜冥夜意味深长的答道。这些没有发生的假设他实在不愿意去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突然想起了凤舞的一切,那么他的王妃就真的是他的王妃,他不会好奇于为什么他的王妃是这个女人,只会好好的爱护身边的这女人,让她得到应有的幸福吧。但现实是这些都是假设而已,他并不期待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颜冥夜一走,绿儿立即闪了进来,“娘娘,那男人真是您相公?” “怎么,我们不相衬?” 绿儿摇头,“倒不是,一个英俊一个漂亮,光论相貌是相衬的,但是觉得他的性格好像有点……” “坏坏的?” “嗯嗯!” “安心吧,他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酷,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 绿儿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是疑问大大的有,真的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吗?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人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好像随时都要把人吃掉的感觉。 接下来在宫里的日子,对凤舞来说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外乎是等吃饭等睡觉,偶尔没事出去走走逛逛,唯一不同的是宫里走动的人少了很多,运气不好的话还会看到路边没有洗净的血迹。 但对于宫里其他人来说就有着极大不同了,听说很多做奴才的都被关了起来,每天只有一顿饭吊着条命,饿不死,却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每天被锁在房间里不允许出门,方便也只能使用便桶来解决。只有一小部分人被放出来干活,而这些干活的人也没比别人好多少,他们虽然吃的稍多一些,但每天要干的活也很繁重,加上时时有人守着不容许他们有任何逾越的行为,不准交头接耳,悲观一点儿去想简直比坐牢还惨。 颜冥夜每天好像都很忙,忙到压根没有机会再在她面前出现,她偶尔能瞧见他离去的背影,是真的只是背影而已。 似乎现在这宫里面完全没事做甩着手消磨时间的,就只有她和逍遥两人了,绿儿从早到晚还为了她的起居而操劳着,她和逍遥什么也不用做,颜冥夜那边的事也用不着逍遥去帮忙,于是便出现了一个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人,就算长得再俊美脱俗,她也会有觉得厌烦的时候。 “小妖,你能不能自己找地方玩会儿?” 在他第一百零九次意图说服她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凤舞忍不住说道。 “明明之前你自己也想过要离开,也真的在离宫出走啊,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嘛!” 逍遥仍像个孩子一样赖在她腿边,撒娇般拽着她的胳膊左右摇摆,让她看了好笑又好气,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 “是是是,我之前是想过要走,还想着去夜王府把你叫出来一块儿走,不过被林子乔软禁在这里的这些日子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就算是我人走了,我的心还是会留在他那儿,走到天涯海角结果还是一样,何必呢。况且我累了,暂时哪儿也不想去,不过小妖,如果哪一天我想离开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走,不会把你抛下不管的啦。” 逍遥识相的闭上了嘴,在离凤舞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与她一起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照耀。 他不敢问她关于林子乔的事情,以及她这段时间生活得如何,他怕提到这些会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差,只是没想到的是三天后的午后,凤舞却主动的和他说起了这个问题。 “我想这块玉应该挺值钱的吧,不然他不会选择在生命的最后送我这东西。小妖,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这么一个人,明明之前他做的事情是很让你憎恶的,连看到他的脸你都觉得很扎眼,受不了,但突然有一天这个人死了,你却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他生前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这时候想着,又觉得他并没有很讨厌,甚至让人有些怀念了。” 逍遥快速伸过手摸向她的额头,“舞儿,你脑子没坏吧。他对你那么不好……” 拍开他的手,凤舞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撑着脑袋侧躺在花园中的藤椅上,“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怎么就知道他对我不好。” “想想都知道嘛,他那么好色,暴戾,又专制。” “初初我对他的印象也是这样,很恶劣,恶劣得让我死都不愿意接近。但是这段时间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让我大大的意外了,就好像脱胎换骨一样,他对我几乎百依百顺,这么多天里对我的冷嘲热讽都视若无睹,不仅不生气,还天天来看我,他甚至连我的手都碰不到,只是来看看我。只要我露出厌烦的神情,他就识趣的离开。” 虽然之前绿儿有简单的说过关于林子乔的事情,但真正亲耳听到凤舞这样讲出口,逍遥心里面还是觉得怪怪的,她喜欢那个王爷甘心为他生为他死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又开始想念起已经魂归西天的坏蛋,就不见她抽空想想他。 “舞儿,他对你好也不过是因为他喜欢你,希望你也喜欢上他。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 “是,我并没有说他是个好人啊。” 凤舞耸耸肩,表示同意逍遥的观点,说的过了,这小子又该躲起来生闷气了吧,对他的脾气摸得极为透彻的凤舞又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我对他,不是爱情,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仅仅是出于这些天以来的习惯,加上他的死和我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临死前还送了我一块这样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不得不想起他这个人呢。” “那不然把它丢了吧?反正你也不爱财。” “谁说我不爱财了。” 凤舞白了他一眼,“如果没有足够的银两,你可千万别怂恿我和你‘私奔’,否则饿得没饭吃的时候再回头,要被人笑掉大牙的。不过我留着它并不是因为它可能是个值钱的东西,而是人家一番心意送给你的,随便扔掉怎么能心安。就好比如果我快不行了,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留给你,你能随便丢掉吗?” “啊呸!说什么呢,不会找个别的比喻啊。” 绿儿站在一旁看着凤舞和逍遥嘻嘻哈哈的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暗暗羡慕起这个银发的美男子,他总是能将娘娘逗得哈哈大笑呢,虽然偶尔也会惹娘娘生气,但总的来说,他带给了娘娘很多欢乐,娘娘在看到她那所谓的相公时也没有这样轻松爽朗的笑容。 这些天里绿儿总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皇上的遭遇,娘娘的身份,那天围在凤舞床边的那些男人,还有那个身为娘娘夫君的异国王爷,这些很混乱的事情虽然她没有件件了解得很透彻,但至少心中有了点底。 看来以后她不再是宫女,而是娘娘的丫环了呢,没有了宫规的束缚,她的生活倒算的上是改善颇多,说不上来有什么好或不好的,她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无论她在哪里生活,都是无所谓的。能跟着这样一位好主子,也算是她上辈子积了德了,好吃好穿养着她,要她做的事情却是很轻松。 “娘娘,您要不要吃点水果润润喉?” 见她和逍遥聊天聊了很久,绿儿体贴的送上一盘水果。 听绿儿娘娘前娘娘后的早已成习惯的凤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伸手拿了几颗剥好的葡萄塞进嘴里,逍遥却不依了,他指着绿儿的鼻子尖,“绿儿是吧,拜托你以后别再叫她娘娘,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你们的娘娘,这又是王妃又是娘娘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舞儿是有多*呢。” “噗……” 逍遥说话向来没个分寸,加上跟着她的日子多了,说起话来古文白话掺半,本来就够让人不懂的了,那也就算了吧,居然说她*?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个词汇啊!!! 刚要吞下的葡萄全喷在了逍遥的脸上,凤舞毫无抱怨之意,“以后再听到你把这个词语放在我名字的前面或后面,我发誓你将会为你的失言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那绿儿以后该叫您王妃?” “随便啦,我无所谓。” 绿儿笑笑,“绿儿记住了。” 将水果盘放于桌面,绿儿又忙着给凤舞重新泡茶。 凤舞看着这硬是要将自己折腾得像个陀螺一样整天转个不停的绿儿,表示无奈,早前就劝过她不用这么操心,她压根没这么多事情要拜托她做的,可她就是不听。 “不用朝着我喷葡萄吧,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逍遥又开始扮委屈博同情了,而这一招他总是屡试不爽,再强硬的女人,都敌不过他一双电眼,更何况凤舞一直就是个母爱泛滥的女人。 “好啦,原谅你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天,契真国来的第一批援兵终于来到了皇城城外,颜冥夜亲自带兵出去迎接,用林子乔的御用金牌轻易的就将城外大批士兵放了进来,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皇宫外的官兵全部被替换掉,而城门也暂时封锁,就这样继续等着后面大批量的军队前来,再一步步控制所有城池,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而行,要顺利拿下迷程国全部领权并没有很大问题。 当第二批援兵到来之时,颜冥煜的亲笔书函也一同被带到,信中让他们先回帝都,之后的事情暂时先交给到来的将军处理。他对凤舞的身体情况很是担心,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一直在外面居住总归是不方便的。 多呆了两天,凤舞在颜冥夜的安排下走上了回国的旅程,同行的除了颜冥夜,还有夜兰、逍遥、绿儿,沁墨则被安排驻守在皇城之内协助将军的事务。 马车上的颠簸凤舞还算坚持得住,而有夜兰、逍遥、绿儿的陪伴,一路上气氛也不至于太冷清,但她和颜冥夜几乎没怎么说话,颜冥夜是没什么话可以对她说的,而她,只要一想起回去之后夜王府里还有一个温月如的存在,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曾认真的想过回帝都后回皇宫颜冥煜那儿安胎会不会比较好,后来想想,一直呆在颜冥煜的寝宫被他悉心照料,日子久了,别人怕是会说闲话吧,毕竟这相公也还好好的在这儿,不至于要他这做皇兄的代劳。 但是回到夜王府即表示她要和那个女人日对夜对,都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女人给气出生病来。那一次温月如自己故意落水诬陷她挨了他一记耳光,她可还没有忘记。从后宫里出来的女人,那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她这王妃压不压得住那女人,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离帝都越近,她的心情就越忧郁,忧郁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开心,却没一个人敢开口问她。她也很想改变这样压抑沉闷的气氛,可实际上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她的心情轻易的表现在了脸上,就算她想隐藏住,也不过是会弄巧成拙而已。 回帝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宫向颜冥煜请安,见到久违了的亲人,凤舞心情终于变得好多了。特别是这位亲人长得还相当的养眼,又时常对她嘘寒问暖,真是看见他想不张口笑都难呢。 “凤舞你别行礼啊,来来,快坐下。” 刚刚走进大殿,颜冥夜等人皆向着颜冥煜行礼之时,颜冥煜却是一个箭步冲下来扶住想要下跪的凤舞,将她拉至一边椅子上坐好,“一个多月未见,你的肚子可是又变大了不少啊。” “皇上,这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凤舞这肚子能不大嘛。” “呵呵~看到你平安归来,朕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些日子可担心死了。对了,回来准备怎么着,继续在朕这住着还是准备回王府?” 主要是考虑到夜王府里面现在多了一个温月如,怕凤舞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到这事儿,颜冥煜贴心的先开了口。 哪晓得凤舞毫不犹豫的答了他,“前些日子打扰皇上太久,凤舞一直觉得很抱歉,也很感激。现在王爷的情况挺好的,凤舞想着还是跟他回王府居住为好。” “呃……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朕也就不多说什么,一句话,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颜冥煜突然附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就算你让朕帮你教训夜也是可以的哦。” “哈哈哈……那一言为定咯。” 凤舞爽朗的大笑,老天待她总算不薄,还有一个这么有权有势又偏帮她的亲人。 被晾在一边的几个人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直到颜冥煜总算‘发现了’他们的存在,颜冥煜坐回龙椅上,对颜冥夜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能救回夜王妃,夜王你辛苦了,而这一趟居然能意外处去林子乔这个眼中钉,着实是一大快事,朕已设宴款待各位,晚上一起留下来庆祝庆祝。” “臣弟遵命。” “那么,这位是?” 颜冥煜指了指跪在最边上一直没有抬头的绿儿,问道。 凤舞连忙代替绿儿答道,“皇上,她是绿儿,凤舞在迷程国的时候多得她精心照料,由于舍不得她,就把她一块儿带回来了。” “哦。” 颜冥煜没再看绿儿,对大殿之上的人吩咐道,“你们一直在赶路应该也很累了吧,先去洗漱一下换些衣服,休息休息,晚上会有人来带你们参加晚上的家宴。夜王你留下来,关于迷程国之事,朕还有事要与你商谈。” 听从颜冥煜的吩咐,大家伙都被带到了安排好的房间,连绿儿也有自己的一间,由于宫中大把的宫女伺候,绿儿不需要再伺候凤舞洗漱,头一回体验了一把被人伺候的感觉。 换上精美的衣服,梳着寻常姑娘家的发式,绿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铜镜里的人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面的人儿真的是她吗?好漂亮呀!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此时此刻绿儿简直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似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夜王府,万分不爽 悄无声息的在绿儿身后出现的凤舞静静的瞧了她好一会儿,却不见绿儿发现她的存在,不得已假咳了两声,这才引起了绿儿的注意。 “王妃,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呀?绿儿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呢。” 绿儿见了她立即起身迎向她,那眉开眼笑的模样,任谁见了都看得出来她此时心情大好吧。 凤舞微微一笑,“你这丫头正看着自己的漂亮脸蛋痴迷着呢,又怎么会发现我呢。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变得很漂亮呢?” “王妃别笑话绿儿了,绿儿这不换了新衣裳有点兴奋么,才没觉得自己有变漂亮呢。” 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飞上了两片红晕。凤舞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逗她,告诉她晚上的宴会可以不用参加,之前瞧见她面对颜冥煜时那胆战心惊的模样,想必不用她出席她一定很会开心吧。 如凤舞预料的那般,绿儿一听她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忙不慎点头道,“好啊,绿儿求之不得呢。王妃,咱们是不是很快就会出宫呀?” “怎么,这宫里就这么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绿儿抿抿嘴,不舒服吗?倒也不是啦,只不过突然从一个皇宫换到另一个皇宫,从原来已经熟悉其脾性的皇上换到了这个陌生的皇上,不适应是一定有的啊,虽然自己只是以丫环的身份跟随王妃而来,并不要服侍伺候这宫里的任何人,可是心底那深深的不安感让她稍微有些害怕吧。 “我们也不会呆太久了,早晚要回去夜王府,只是……” 只是对于你来说,也许夜王府会让你觉得更自在,而对于我来说,兴许这皇宫才是更好的避风港。回去就不得已要面对那个三心二意的女人,那个吃回头草的女人,怎么想都会觉得心里有根刺梗住,阴阴的痛着。 安置好绿儿,凤舞也不再多费时间,晚上的欢庆宴会还需要被人好好打扮一翻,以她现在这憔悴的容颜实在不好意思在人前出现。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宴,但对于皇家来说,再简单的家宴,也起码要超过十人出席,她当然不会真的把它看作是个简单的二人会谈。 当晚,凤舞盛装出席,落坐于颜冥夜身旁,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当初她手中还抱着那小孩身形的小妖,因为小妖的突然失踪而小小的混乱了一把。想着那时候的颜冥夜,虽然对她说不上爱意有多浓烈,最起码他还是喜欢她的。 没办法不失落,没办法不回忆,对于凤舞来说,这起起伏伏精彩异常的几年,早已烙印在她的心上,绝没办法遗忘的了,这也注定了她将为此而痛苦下去。 颜冥煜身边的皇后端庄贤淑,打扮得性感得来又不失大雅,更让凤舞注意的是皇后那自信非常的眼神,那俯视天下的姿态,不禁让她也为之一动。如果硬要去计较的话,皇后也并不拥有颜冥煜的爱,即使是有,也不过是十分之一,几十分之一而已,可这些女人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些,拥有了让自己满意的地位,这也就够了。 有时候她都不禁在想,是不是她太贪心,要的太多了。 但再一想,只是想要自己相公的心,又哪里算的上是贪心呢。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价值观,或许对有些女人来说有着相当的名份她们已经很满意了,只是这样的条件,完全没办法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满足感。她需要的东西很少很少,少到仅仅是男人完整的心而已,相对的她需要的又似乎很多,有了男人的心,间接的她也就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不是么。 颜冥夜陪着颜冥煜喝酒,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女人,对于她的心不在焉皇上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但他却不得不在意。自从他们启程归来的那天起,她就显得很不正常。如果说她是因为自己杀了林子乔而生气,又或者是自己所用的那种极端手段而生气的话,这么多天应该也早已经气够了的,可她情绪一直如此低落,心里好像装着很多烦心事似的。 很想开口问她,又怕被她一记白眼无视掉,之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之前有着很大不同,不仅不再粘着他,还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却轻易的感觉到。 犹豫了很久,颜冥夜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两人都很默契的保持着相对沉默,面对其他人时则是沉着以对,看上去并无任何不妥,直到第二天他们都回了夜王府,颜冥夜才发觉他完全小看了她的问题。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她的情绪很低落的话,那么回到夜王府的她则完全像个木头人,对于他的事情完全不闻不问,就算他主动和她说话,她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简略应答,每天都窝在自己的房间,偶尔出来院子里和那只个头很大对她却很温顺的大老虎玩玩,这就是她一天里最大的运动了。 就连经常粘着她的那个逍遥也较少去找她了,这一点才更让他奇怪,很明显她不单是生他的气而已。 “王爷,您在想什么呢?” 说话的人是温月如,颜冥夜转过身不再看那紧闭了半天的房门,平时压根不会了现在夜殿的温月如不知为何今天会到这里来找他,以前她都只是端了东西到大厅等他出现或者派别人转送过来。 再看了眼凤舞所在的房间,里面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他指了指院门外,自己先走了出去。温月如温顺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去,这过程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 舒了口气,他突然发现现在见到温月如时,总有种时刻怕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不知道是之前她离家出走的激烈反应让他感到担心,还是怎么的,就是不太愿意被她看见自己和温月如在一起似的,这种感觉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怎么到这儿来了?找本王有事?” 尽管颜冥夜很想装作没事儿一样,但他的情绪还是稍微透着少许的不耐,在曾经那么了解他的温月如面前,这一点小情绪显然没有成功掩饰住,不过温月如也不过是一闪神之间便抛开心中的担忧,将手中的盘子端到他的面前,“月如看您这么久都没有出来,就给王爷您送糕点来了。这都快中午了,您不觉得饿么?” “好了,你先走吧,本王稍后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接下温月如递来的糕点,颜冥夜转身又回了夜殿,经过凤舞的房间时,不由自主的又停顿了一下,就像温月如所说,这都快中午了,连他都觉得有些饿了,她难道就不觉得饿么? 以往就算她不愿意出来吃,也都会有人将吃的东西送到她的房里,无论是在皇宫,还是在王府,身为王妃的她有着这样的待遇是最正常不过的,但是她这次回来之后却给王府里的人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允许不准进入她的房间半步,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就连打扫的丫环都是等着她露面之后才去问她是否能进去打扫,平时压根没有人敢轻易打扰她,除了夜兰等人关系与她相近,倒是没有这么约束。 看了眼院外,温月如似乎已经走了,他看了看盘子里那几碟份量十足的糕点,犹豫了一下,端了几碟放在她的房门口,他无声的离开,没有打扰她。 在颜冥夜离开之后没多久,凤舞的房门就开了,凤舞捧着不大不小的肚子走了出来,瞧了一眼台阶上放着的糕点,并没有想要吃的意思,径直走向了偏厅。 刚刚院里的那一幕她虽然没有看到,但温月如的声音她是听到了,正因为听到她的声音,原本想要出房门的凤舞才在房里多呆了会儿才出来。回府已经好些天了,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只不过天天都巴结着颜冥夜,不是做吃的就是做穿的,整天嘘寒问暖的完全把自己当女主人似的,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温月如到现在还从未正式面对她这个夜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凤舞不想主动去找人麻烦落人口实,但是夜王府里除了一个吕秋姑娘还有一个温月如,这着实让她觉得心烦的紧,她知道这样的情绪对她养胎是很不利的,不过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同样让她很懊恼。 对于颜冥夜,她有着太多不舍,却也有着太多障碍。她现在更多的考虑却是她的孩子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父亲。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要养活一个孩子并不是太多的问题,只是这孩子没有父亲的话,会不会生活得不幸福呢,这一点儿她很是担忧。 “舞儿,你最近心情都很差诶~~连我都不愿意见了,到底是怎么了?那家伙的死对你的打击就真这么大?” 逍遥一见她在偏厅露面,端着饭碗就朝她跑过来了,嘴里的饭菜没完全咽下,这抱怨的话就一堆堆的向她扔了过来,她看着这好像怎么也长不大的俊美少年,不禁苦笑。 “先让我吃点东西,晚点儿再抱怨成不?” 尾随而来的小黄在她指引之下趴坐在桌边,等着她的喂食,逍遥端着饭碗也坐回到了桌边,绿儿很快为她添了副碗筷,由于逍遥也才刚刚开始吃,桌上的菜还有很多,凤舞没让厨房再准备吃的,直接就吃上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的身边总是有个温月如! 一碟生肉很快被送来,那是小黄的食物,绿儿指指小黄的位置,示意家丁直接端至小黄的面前,那家丁估计也是个胆小的主儿,端着那碟生肉老半天也下不定决定过去,倒是小黄先注意到家丁手中的生肉,呜呜的叫着。 “给我吧。” 凤舞面不改色的向家丁伸出她的左手,右手还一边往自己碗里夹着菜。家丁听着她这句话满是感激的将碟子小心的递了过去,凤舞将装满了生肉的碟子放在小黄嘴边,摸了下小黄毛绒绒的脑袋,“吃吧。” 偏厅里小黄大口大口的嚼着血淋淋的生肉,而饭桌上,凤舞和逍遥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一旁站着的绿儿虽然脚根有点软,但依然很尽责的挺直着腰杆站着。 这样奇特的场面,也只有在颜冥夜的夜王府里可能见得到了,要换了别的府里,恐怕早就乱翻了天。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的安排,在凤舞快吃完的时候,温月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从偏厅走过,见了小黄先是一声大叫,转身便扑入了身后人的怀里,她将头埋在那人的胸膛里,很久都不愿意抬起来。 被她这一声大叫引起注意,凤舞看了过去,正瞧见颜冥夜美人在怀的潇洒劲儿,顿时没了食欲,她放下手中的碗,一声不吭的从两人面前走过,逍遥一看这情况,也跟着放下饭碗追随她而去,小黄叼起最后一块生肉口水滴滴的走在了最后面。 绿儿对他怀里的女人也是极厌恶得紧,向颜冥夜行了一礼,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王妃显然这饭还没吃完的,她琢磨着呆会儿要不要送些小点心过去。 “她怎么了?” 颜冥夜脸色阴沉得吓人,凤舞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完全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就算是当着下人们的面也毫不收敛,这让他有些受不了了。关于之前的事情对她心生愧疚才会对她如此容忍,可她却拿着鸡毛当令箭无法无天了还。 “回王爷的话,王妃之前还好好的,王爷这一出现,她就……这样了呗。” 绿儿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解释道,“王爷也许不明白,但绿儿很清楚的是,王妃是个特别专情的女人。” 不愿意多说,收拾完碗筷绿儿速速退下,留下颜冥夜和那仍钻在他怀里装柔弱的女人。 “好了,还不松开,一只老虎而已,有这么可怕么?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颜冥夜不悦的低头,对紧搂着自己不撒手的女人说道。 不情愿的松开双手,温月如双眼含泪的娇嗔道,“您也说了,那可是一只老虎,月如就是有多大的胆子,看到它也是会害怕的,更别提它还正吃着生肉满嘴血淋淋的呢。王妃这不养花不种草的,养些猫猫狗狗的也行嘛,怎么偏偏就好这一口,养老虎的女人这整个帝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吧。” “她爱养什么是她的自由。”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颜冥夜没由来的没了胃口,本来是和温月如来用膳的,现在却是感觉腹中饱饱没有半点饥饿感。 凤舞回了夜殿没多久,颜冥夜也返了回来,凤舞见此唤了小黄一句,又将房门给关上了,唯独将颜冥夜留在门外。被她这一明显的举动激得心血上涌的颜冥夜瞪着她的房门很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他怎么也料不到她居然对自己这般态度,难道那些日子与林子乔的相处真的让她对之有感觉了?可是她在迷程皇宫见到他出现时,明明是那么的欣喜若狂啊。 “舞儿,你吃饱没有,要不要我帮你再拿点东西来?” 凤舞猛的一摇头,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还余气未消呢,哪里还吃的下东西。那女人真是相当的可以了,嘴上不说要什么名份什么地位,可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颜冥夜的女人,偏偏那臭家伙还就默认了似的!这让她怎么看得下去啊! “小妖,我决定了。” “啥?” 听到她如此严肃的语气,逍遥回过头来看着她,等着她的郑重发言。 “我要离开。”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没骨气,可她就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回来之前再怎么想着为孩子也要委曲求全怎么的,但颜冥夜对温月如的纵容态度每天都刺激着她那不粗的神经,刺激得她都觉得自己要得抑郁症了都。这样长期下去孩子也没办法好好长大的吧!!! “真的假的?要知道你都走好几回了,还不是走了又回来……” 逍遥直接戳着她的脊梁骨说话。 凤舞美目一横,“我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回来了。” 当下,两人一虎窝在一屋里商量起了他们的逃亡大计。这平时王府里耳目众多,想要只身离开绝非易事,下人们管不着她,但夜兰等人却有足够的理由询问她的去处又或是直接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安全,那样的话她的计划可没办法成功,论武功,谁敌得过那几个男人中随便一个啊,就逍遥这身子板,她是完全不指望了。 但是世事都没有绝对的,至少这段时间,颜冥夜还是挺忙的,就冲他每天都需要进宫一次来说,应该是为了关于迷程国的事情,一个大国刚刚被一举拿下,接下来铁定有着很多事情需要跟进,没准还得直接派他前去处理,所以在此期间找机会开溜是最安全的了。 另外他们也需要一定的财力支持也可以离开,否则以她这挺着个大肚子逍遥又是一啥都不会做的人,两人要怎么活的下去啊,难道靠小黄给他们抓兔子吃咩。 一下午的详细计划,到傍晚时逍遥才兴冲冲的离开了凤舞的房间,他觉得这一次她是真的决定要离开颜冥夜了,以后的生活就只有他们三人和小黄,想着都觉得挺美好的,他又怎么能够不兴奋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舞依然表现得很沉默和低调,完全不像是以往她的性格,颜冥夜虽然一直觉得奇怪,却也拉不下脸来问她,加上自己事忙,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皇宫里,每隔几日就要进行一次的讨论始终没个结果,对于怎么处置迷程国的领土,各大臣、皇族兄弟和皇上的想法有着很大出入,以致于颜冥夜每次进宫都备受人争议,尽管那并不是他所想,可他选择尊重皇兄的意见。 这天,大殿之内满堂文武站成两排,大部分官员都上书皇上,建议将迷程国纳入己国版图,再派兵前去驻守各地,以保现在的胜况。 而颜冥煜却不这么想,他强烈的表示想将整个迷程国送给颜冥夜,若不是一班大臣们的反对意见超一般的统一,这事情早已成了定论。 颜冥煜一直认为当初继承皇位的如果是颜冥夜的话,对颜冥夜来说才算是公平,但实际上生在帝王之家要想得到公平对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的继位不可逆反,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对颜冥夜有所补偿,他当然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了。更何况迷程国本来就是由颜冥夜一己之力拿下的,他慷慨点儿送给颜冥夜又有什么不行的。 大臣们的想法他不是不明白,如果迷程国可以纳入己国版图,当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增加的不仅仅是己国的领土,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劳动力等等,这些好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对他来说,那也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又怎么及得上他和颜冥夜之间的兄弟情谊。 “皇上,关于将迷程国赠予夜王爷一事您真的需要三思而后行啊,虽然夜王爷功绩非凡,可那迷程国可是相较于我国差不多势力的一个国家啊,就算不计算其中百姓和钱银的价值,那么多的城池和领土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全给了夜王爷,这……这……” 说话的大臣只把话说到一半,便因为颜冥煜冷冽的眼神而不敢接着把话说完,大臣没说完的话颜冥煜完全明白,他们担心的,不过是万一哪天颜冥夜和他闹不和,仗着那迷程国众多领土和兵力和他针锋相对再起战祸,但那样的事情,他绝对不相信会发生。 “你们不必再说了,朕主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甩甩衣袖,颜冥煜起身离开了大殿,任凭那大殿之上的大臣们怎么呼喊,他却充耳不闻,只当作没有听见那般。 颜冥夜将朝堂之上众官员的反应看在眼里,没隔多久,也尾随颜冥煜而去。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就算是他的好皇兄想要补偿他,想要给他一些赏赐,他倒并不太介意,只是这次皇兄给的赏赐实在太大了,他压根就是想要自己在迷程国自立为王,以补偿他当初没有得到皇位吧。 虽然对皇兄这份心思很是感动,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么一件大事会遭到多大的阻碍,再这样坚持下去,对皇兄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皇上,将迷程国赠予臣弟这件事,您还是再多考虑考虑吧,大臣们说得也没错,如果将迷程国纳入我国版图,虽然可能要面临长时间的管理和规划,但日后我国将成为其他小国无法匹敌的大国,四方皆无强劲之敌,统一各国便有可能实现了。” “夜,朕知道你想要顾全大局,但在这件事情上朕真的不想退让。难道你觉得日后你我会成为敌人?若是朕想要统一各国,你难道不会助朕一臂之力?”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颜冥煜的慷慨馈赠 “若是有此需要,臣弟当然会尽己所能帮皇上达成目的。” 颜冥夜爽快的回答,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真的已成定局,颜冥煜是铁了心要补偿他,尽管他不是那么想要林子乔的江山,却也不想辜负颜冥煜的一番好意。只不过这接受归接受,形式上最好还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再像那些大臣们一般在朕耳边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颜冥煜虽是向他抱怨,可脸上一直是带着笑容的,显然他并不会为此而生气,“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们的反对意见也不会持续太久,等着看吧,总有消停的一天。” 颜冥夜点头,没有再劝他改变心意,而是思考着怎么将这一切变成合情合理的问题。 若有所思的回了夜王府,他并不急着回房间,在夜殿院子里刚好瞧见那只名为小黄的老虎,他慢慢走近它,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王府里养着一只大老虎,森林之王,多少也会引人非议的,无论是说凤舞怎么样,又或是说他有什么不良居心,他倒都不在意这些,天天看着这只老虎,虽与它并不怎么亲近,渐渐却也成了一种习惯。 小黄被他摸了这一摸,先是警惕的看着他,后又垂下脑袋,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在这一点儿上,是像极了它的主人。最近的凤舞常常睡到很晚才起身,也许孕妇本来也会比较贪睡的吧,他没有刻意去打扰她的意思,只是偶尔叫来那绿儿询问一番,得知她一天的大概行程便是了。 望着这懒洋洋的小黄以及那边紧紧关闭着的房门,他摇了摇头,他们最近还真是慎少碰面,最近的一次还是那次在偏厅和温月如一块儿撞见她在吃饭,一次算不上愉快的碰面。 他正这么想着,却听得‘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开启了,凤舞披着外衣出现在房门口,就那么冷冷的望着他,也不说话。 凤舞向小黄招了下手,小黄便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只差没有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献殷勤了,颜冥夜手下落了空,讪讪的缩回手,站起身,对于她的冷漠态度他并不太在意。 “等等。” 见凤舞带着小黄就欲走出夜殿,他忍不住叫住了她。 “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生硬的语气,还带着一丝的不耐烦,他诧异于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竟然是如此的彻底。 人是这样的了,如果你天天跟在他身后,或许他会觉得烦,希望你早点儿消失不见,但长久以往,到哪一天你真的不见了,不再粘着他,到那时候,也许最不适应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想和你聊聊,有空么?” 颜冥夜指了指院中的石桌,率先走了过去。显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凤舞也不想和他起任何争执,听话的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王爷想和凤舞聊什么?” 她下意识的摸着林子乔死前送给她的玉佩,那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玉佩一直被她随身带着。虽然她对林子乔并无半点男女之情,不过林子乔之前对她的好她仍记得很清楚,况且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这玉佩她理应好好收藏才是。即使林子乔曾经是个让她很讨厌的男人,那一切已经如过眼浮云,烟消云散了。 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颜冥夜似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最近都躲着本王,可是在生本王的气?” 凤舞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只是浅浅一笑,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想。 “王爷误会了,凤舞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罢了。况且王爷一回府便有如妃……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月如姑娘了,月如姑娘对王爷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凤舞自是十分放心,所以没事的时候也就很少在王爷身边晃荡了。” 凤舞的回答是有多敷衍颜冥夜不会看不出来,他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继续说道,“如果你对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可以说出来,只要不太过份,本王可以依足你的心愿。” 凤舞斜瞄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将他的话记在心上,他对温月如的包容不用他说她这个旁观者早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以她这区区王妃的身份,能对那女人做得了什么,以前的她加上她失去的骨肉尚可以让他对温月烟下狠手,现在?恐怕就算她牺牲所有一切,也撼动不了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凤舞再说最后一次,关于她的事情,凤舞并不像王爷想的那么介意,但王爷也别要求太高,凤舞说不介意,却不代表凤舞可以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她一起同桌吃饭谈笑言欢,为免影响到胎儿的健康生长,凤舞可实在不想天天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说完,凤舞不再有一丝留恋,叫了小黄一句,一人一虎飞快的走出了院子,留下颜冥夜一个在院中发呆。 以前她从不会这么对他的,即使他完全不记得她,她仍是对他温柔倍加。看她那么紧张林子乔送给她的那玉佩,不得不说的是,他对此很是在意。有什么理由自己的女人心里老想着其他的男人,身上还随身带着别的男人送她的东西。 “舞儿,怎么你还能这么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呢,你说过要走的,到底什么时候啊?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绿儿才为她准备好吃的东西端上桌,逍遥即刻在偏厅出现,凤舞抚了抚小黄的头,给了它一块新鲜生肉,“急什么,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逍遥左右看看,才点头道,“当然,现在的你是什么身份,我一说是你要的,管家立即就给了,给得可爽快了。” “那好。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见逍遥还想说什么,凤舞拿起一块糕点塞住他的嘴,“你总得让我仔细想想要带些什么东西离开吧,万一没拿好日后后悔了,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一顿饭,又在逍遥的唠叨中度过,凤舞有些无奈的看着因为她而变得越来越啰嗦的逍遥,以前是多么可爱的一孩子,怎么一长大就给长歪了呢,有时候连她都有点受不了他,以后下半生都要跟这小子一起过了,不晓得她的耳朵会不会被他的声音给磨出茧来。 以后的生活她已经想好要怎么过,从这王府里带些银子和首饰,带上逍遥和小黄,找个宁静的地方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以此为生,观察着形形*来来去去的旅客,也不为一件有意思的差事儿,况且还能赚生活费,又不用太操劳。 只不过……她若离开了,颜冥夜会怎么样呢,会去找她么,还是谢谢她的成全开开心心的和温月如从此安心的在一起了。就算颜冥煜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的再次离开还能得到他的包容,或许他能原谅她的离开,但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逼近颜冥夜对她好了吧。 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又开始在不舍了吗?这个男人,她几次放弃几次拾起,最终还是需要放手。她知道大着肚子差不了几个月就要分娩的她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多任性,跟着这个王爷,就算他不爱她也好,她的孩子将来怎么也是个郡主或是王爷什么的,衣食无忧的生活完全不用努力便可以轻松拥有。但她相信自己需要的不是这些,她的孩子,她能独自养好吧…… “凤舞,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远远就看着凤舞有些失神的走来,颜冥夜推开身边的温月如,走上前去才发现她脸上挂着两行泪痕,眼泪还在不停的流下来,她楞楞的流着泪,好像没有瞧见他的出现,他若再不出声,他们恐怕就要迎面撞上了。 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才终于将她的神智晃回本体,看她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他才松了口气。 凤舞眨了眨眼睛,又是一滴眼泪掉落下来,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她已经停止了哭泣,确切来说,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哭了,只是独自想着事儿,走着走着,就被人给挡了道,若非如此,她或许还没注意到此时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顾左右而言他,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想着要离开他而感到难过,不禁就哭了起来。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得出口。 “本王……在散步。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那王爷继续散步好了,凤舞没事~不用担心。” 她欲离开,颜冥夜却不愿意放手,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任这流着泪神情有些犯傻的女人。 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温月如,凤舞突然心中一动,推开他的手,摸向腰间的玉佩,她小心翼翼的将它解了下来,低头看着这奇怪的玉佩,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玉佩塞到颜冥夜的手里。 “王爷,这块玉佩,麻烦王爷替凤舞先保管着。” “为什么?” 他狭长的眼睛里透着强烈的厌恶感,让他带着林子乔的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女人是傻了吗?他有多讨厌林子乔她不知道?林子乔可是差一点点就取了他的脑袋的人。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爷,请帮我保管这玉佩 “一直带着它,看着它,总是会想起那个男人,他死前的样子,看我的眼神,为我牺牲的情景,我会内疚。就请王爷先代为保管吧,等到以后,我觉得我能坦然面对的时候,再向王爷讨回。” 眼中闪过一丝疼痛,想到自己又一次要离开这个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地方,心里还是感到很大不舍。 她的神情变化在颜冥夜看来,却以为她是为了林子乔而感到痛苦,他不屑的勾着那玉佩,“既然这东西让你如此痛苦,扔了它不是更好?” 凤舞诧异的瞪着他,发自内心的愤怒油然而生,怎么也是过逝之人留下的东西,说丢就丢的么,枉他还是一个古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男子汉大丈夫,气量怎么就这么小了。 “替我保管好就对了,别弄丢它。” 丢下这命令般的话语,凤舞气冲冲的走了,颜冥夜无缘无故的被她这么一瞪,更加讨厌起手中那玉佩了。 她对他不理不睬也就罢了,居然为了这区区玉佩而跟他发脾气,有没有搞错,到底谁才是她的夫君! “不知所谓!” 心中气愤至极,不禁把心里话说出了口,颜冥夜将玉佩握于手心,看着凤舞离去的背影愤然想道,就算真把这东西扔了,你还能将本王怎么样?为了一个这样的东西跟本王胡闹,本王的容忍度还没有宽到这种地步! “王爷,您别跟王妃生气,王妃想必是念着那林子乔生前对她的好,这才如此紧张他的玉佩来着,没什么的。” 听上去像是在帮凤舞说话,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温月如深陷宫中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煽风点火的小伎俩。她脸上的表情看似真诚,心里边早已经笑开花了,那笨女人竟然当着颜冥夜的面说那种话,毫不忌讳的说出对其他男人心存愧疚什么的,这下就算她不做什么,他们俩也别想继续好好的发展下去了。 对于颜冥夜选择性失忆一事完全不知的温月如当然不会知道,其实他们俩人的情况本来就处于水深火热的情况,若非如此,她也绝无可能被颜冥夜接回王府这般对待。 “退下。” 颜冥夜阴霾的脸上泛着冰冷的气息,温月如被他这么一喝,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楞楞的问,“什么?” “本王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不敢再问下去,温月如行过礼便马上离开,第一次,他对她如此恶劣的态度,这还是自他接她回王府之后的第一次,那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怎样,明明平时看起来双方都不闻不问的好像在闹冷战又或是毫不在意对方,可她几句话就能使得他瞬间变了脸色,连对着她都变得如此不耐,她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第一步,都让她觉得很费力气,不过终究还是走到了终点。为什么要将林子乔的玉佩留给颜冥夜,如果现在有谁来问她这个问题,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当时突然有这么一个想法,想留个特别的东西给他,当时身上最特别的,就属林子乔送她的那枚玉佩。 “唉……自己的问题老是处理不好,以后宝宝出生了可怎么办。凤舞啊凤舞,你也该争争气了。” 房间里传来她轻声的叹息和自我反省的声音,不管颜冥夜想不想得明白,她都决定不去解释那玉佩的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三日后的黎明,王府里的公鸡才叫过第一遍,夜王府里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开始活动起来了。趁着府里的丫环家丁们才刚忙活着起床,他们绕到王府后院,瞅着没人看守的空档飞快的溜了出去。 出了夜王府,他们立即前去客栈买了一辆马车,已有几个月身孕的凤舞自然不适合再骑马,坐马车都有些危险了,但为了赶路,也只能以马车代步,马车走得再慢,也要快过人的两条腿,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一只那么容易让人感到恐慌的小黄在身边,若是用走的,一路上不知道要被人家盯着看多少回。 “舞儿,你确定你不用给他留张字条让他不用来找咱们之类的?” 逍遥有些担忧等颜冥夜发现他们不见了之后,会不会发动大批人马到处搜寻他们,那样的话无论他们怎么赶路也没办法逃离他们搜寻的范围,而且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只能慢慢的赶着马车,以减少颠簸的程度。 “不用了,如今的颜冥夜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爱我惜我的男人,如果没有皇上的命令,他是不会那么用心的寻我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责任,那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不必担心他会追着我们而来,至少短时间内绝对不会。” 一路上,逍遥都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遇到道路不平的地方就尽量的慢下来,有时候甚至会慢过步行的速度,只为了保护她的胎儿不受到影响。凤舞的包袱里有着几身她喜欢的衣服,还有那王妃的正服, 还记得她和颜冥夜成亲那天,她穿着这正服,虽然觉得穿起来繁琐,心里却是甜甜的,经过了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才使得这个王爷放下心中的一切,他给了她应得的名份,也给了她相当的爱意。那时候的她是有多幸福啊,曾经以为那幸福会持续一辈子,直到他们一齐老去,死去,才是终结。哪晓得,世事难料,今天还幸福的相依在一块儿,明天就可能各奔东西。 她知道她不该怨恨他的,要怨也该怨这要人命的老天爷,既然让她穿越过来遇到了颜冥夜,给了她改变他的机会,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足够的缘分,为什么要让他们几经离别最终仍是相遇,如果他们之间有足够的缘分,为什么他们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能长相厮守。 黑夜下,凤舞的心情过份的平静,她不知道自己这应该叫作心死了不再抱任何希望,还是在装模作样骗自己,总之是不太难过便是了。 天色渐渐亮了,她知道此时的颜冥夜应该已经起身,或许正匆忙赶往皇宫吧,最近他几乎天天都进宫一趟,好像有很了不得的事情要处理,她虽然没问他详细事宜,心里却是有些奇怪的,据她所知以颜冥夜的威信,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需要这么日日进宫来回奔波还商谈不妥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舞儿,我们要不要找间客栈歇息,看你脸色不太好呢。” 掀开马车上的布帘,凤舞随意望向外面,原本真的只是很随意的看一眼,想告诉逍遥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完全可以继续赶路,可是当她看见马车前头那几个木刻的大字时,她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青风镇 好熟悉的名字啊,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第一次见到颜冥夜并被他带回夜王府的时候,就在这青风镇的街道上,那时候的颜冥夜意气风发,惜字如金,对着任何人都有着冷酷无比的神情,连她也不例外,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就这样相遇了。 而现在多少年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他依然是他的夜王爷,她仍旧是一个漂泊的女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 “小妖,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好啊,现在刚好太阳正烈着,等到阳光弱一些我们再上路就没这么辛苦了。” 逍遥显然没有明白她话中之意,只当她是想短暂的中途休息,凤舞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小妖,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儿定居下来吧。” 果然,她将话中之意给逍遥解释清楚时,逍遥反应特别的强烈,像是很难以置信一般的瞪着她的眼睛,好像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端倪。 “我知道,这里离帝都还很近,和我们当初的设想很不同,但是仔细想想,我们无论去到哪里,对我们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么的陌生,一切都需要从头再来。至于他么,你更加不用担心,如果他想要来找我,无论我们去到天涯海角我想他也是有办法找到我们的,除非像之前那次一样,跌落在了深山老林里头,才没办法被找到。但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跟他回去的,你大可放心。” 逍遥狐疑的看着她,仍是没有想要附和她意见的意思,“既然到哪里都一样,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帝都这么近的青风镇。” 马车已在镇外的空地上停了下来,逍遥观察了一下青风镇街口的情形,很容易看的出来这里不过是一个偏僻的小镇子,由于它不是去帝都的唯一一条道路,平日里来往的路人应该并不很多,所以这青风镇一眼望去,迎面扑来的就是一种颓废糜烂的气息,让人感到心里不太舒服。 “这里如此落后,在这里生活难道不会很不方便吗?况且你再过几月就要生产,这种地方怎么生存得下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然的决定,定居青风镇 凤舞干脆走下了马车,安抚小黄继续留在车内不要出来吓坏人,她扶着后腰部走到青风镇街口,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石板路,以及路边的小摊小贩们,她忽然笑了笑,“小妖,你知道吗?说要离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离开了家,就没有家了,住有没有家的归属感的地方,心中总有点儿凄凉的感觉,这是别人没办法感受到的。而这青风镇,多少让我感到有些熟悉,虽然只是曾经路过,但我的人生,却是在这里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知道逍遥还是没办法接受这地方,她拍拍逍遥的肩膀,“小子,有件事我应该还没有跟你说过吧,想当初我啊,就是在这附近受之所托而和你结上这孽缘咧。” “说什么孽缘这么难听啊……” 逍遥嘴里虽是抱怨着,却也头一次认真的看着这青风镇,虽然他还是那么不喜欢这么破旧的街道,但听她这么说,他心底好像也突然对这小镇子有了一丝丝的亲切感。 “怎么样?我们可以买下镇上的客栈,以后经营客栈为生,不怕银子花光了,也不怕要给别人干活受累又受气。” “这么快就规划好了以后的生活?要不要这么有效率嘛。” 此时的逍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反感,不过对于要在这镇子上生活仍是心存一点儿顾虑。但他没有表示强烈反对,凤舞知道自己总会有办法说服他的。 “嗯哼~,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走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镇上有一间稍微像样儿点的客栈,我们要买的话就得买那一家,先过去住一晚探探情况再说。要真在这镇子上定居下来,有空的时候我还可以带你去找找当初受你娘所托的地方呢。” “真的假的?你确定你还记得?” 向来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而且很不记路的凤舞,他实在不抱希望她还会记得几年前只走过一次的地方。 凤舞无奈的摊开双手,“怎么着,这青风镇一共才这么点地方,我从东走到西从北走到南,总有能找着的时候吧,还能飞天盾地了不成?” 逍遥牵着马车走在凤舞的身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路人,就好像颜冥夜的人马随时会追来似的,凤舞想要劝他放松心情,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也许是想到就算她开口也无济于事,逍遥对她的紧张程度远远大于对自己的关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掌柜的,还有空房吗?我们要两间。” 正算着账的掌柜冲她微笑,“有有有,当然有,咱们这清静的地儿,什么时候都有房间呐。山子,带这两位客官去楼上房间看看。” 被叫作山子的店小二很快向他们迎了过来,等山子走近一些,凤舞才发现原来那不过是一名少年而已,看上去比逍遥还要小上一些,要说逍遥已经够显年轻的了,怎么看也超不过十八,好像打从她跌落山崖醒来之后起,他就一直是这样的姿态,从未变过。而那被叫作山子的少年,顶多不过十三四岁吧。 “两位客官请随小的上二楼,请注意脚下,以防滑倒。” 山子很有经验兼特别礼貌的向他们鞠躬,一只手平摊向上,为他们指明方向。 “有劳小兄弟替我们带路了。” 逍遥暂时将马车栓在客栈门前,他知道只要他们确定住下来,马车自会有人替他们牵去马厩,不过因为马车里还有个小黄的存在,所以上楼前,他有特意叮咛掌柜的一声,没有他们的允许旁人切勿去移动马车,更不能看马车里的东西。 虽然小黄不吃人,但突然见到个陌生人出现在它眼前,身边又没有他们的陪伴,难保它不会张嘴咬人。 随着山子上了二楼的两人被带到了一个幽静的房间,说它幽静,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过份,左右及对门似乎都是空房,无人居住,不过房间里的布置还算雅致,比她想念的要好很多了。 “那我们就要这两间吧,暂时可能住两天。对了,能不能劳烦小兄弟带我参观一下这客栈其他地方?” 凤舞递给山子几枚铜钱当作赏钱,见山子眉开眼笑的劲儿,猜想得到平日里他定是很少得到客人的赏钱了。也对,这穷乡僻壤的,开这么间客栈能够稳定收入已经算不错了,来往的客人应该不会太富贵,赏钱什么的,普通老百姓是很少会给的。所以即使凤舞给的赏钱并不多,却已经足够山子乐呵半天了。 “客官您叫我山子就行了,这里除了大堂,客房,就只有后院了,客官若是想看山子可以带您去看看,不过那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不过就是个柴房、厨房还有杂物房呢。” “没事,带我去看看吧。小妖,你包袱交给你看顾了,小黄你让它继续呆在马车里吧,安抚一下它,应该不会故意给我们添乱。” 随着山子的带领下,凤舞很快将客栈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这走来走去的也真是觉得有些累了,她回到大堂,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山子很快前去张罗了。 看那掌柜的似乎正闲着,逍遥前去安顿小黄尚未归来,凤舞干坐着也是无聊,便叫了掌柜的过来谈谈这客栈的事情。她决定好的事情向来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绝不拖泥带水,更何况在看过这客栈的情况之后她更加有信心自己能够与这客栈的主人达成这笔交易。 这客栈一共才一个掌柜的和一个店小二,一个厨子在忙活着,和她见过的其他客栈相比,可以算的上是精简人手到了减无可减的地步,想必是因为财政有问题,才会如此寒酸经营着。 “掌柜的,这客栈是您开的么?” “呵呵,让客官见笑了,这客栈确实是在下的,可惜这穷乡僻壤的,来往的客官不多,盈利薄微,看着是很萧条吧。不过在下这客栈绝对是青风镇最好的一间客栈了,服务方面绝对做到最好,这一点儿在下可以保证,客官一定能住得舒舒服服的。” 掌柜的这么一解释,凤舞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看来这客栈一直是这掌柜的在硬撑着,长此以往,铁定没办法持续开下去的吧。 “掌柜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对您这间客栈有点儿兴趣,不知掌柜的有没有兴趣将客栈转手?” 凤舞一说明来意,掌柜的顿时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在下这间客栈乃是父辈传下来的,一直悉心经营,只是在下不才,原本在父亲手中生意风风火火的客栈到了在下这一代,就日渐衰落了,现在虽不至于亏本,可确实也没盈利多少,每个月的收入除去日常开支和工钱,剩下的便没有多少了。但是在下从来没想过要将客栈变卖他人,这毕竟是上辈留下来的祖业,若是为了一时之利而将它变卖,在下九泉之下的父亲恐怕也会死不安宁。” “掌柜的言重了,其实我看过您这间客栈,总体还说还是很不错的,如果稍微翻新一下,再做些特色菜来招揽客人,要赚钱也不难。而且我刚刚所说,并非掌柜的一定要卖掉客栈,或者掌柜的可以考虑一下与我合作?” 凤舞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要等掌柜的先理清一下思绪,然后才继续说道,“您不想放弃客栈,除了您自身因素,想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叫作山子的少年吧,看的出来,你们关系应该不是一般的雇主关系。” “客官,您说的对,山子这孩子是在下从小看到大的,他无父无母,一直是由我在照顾的,如果少了这客栈,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谋生。” 凤舞手指轻轻拂过桌面,“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但你和山子都不用走,所有事情都照旧,我当这里的二老板,怎么样?” “二老板?” 掌柜的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眼中一片茫然。 凤舞点点头,笑道,“二老板的意思呢,就是我出钱,你管事,所有收入扣掉支出,我们再分成。不过具体怎么个分成法,就要看你这间客栈价值多少以及我给你的银两的比例再决定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考虑什么啊?” 逍遥刚刚搞定马车和小黄,转回大堂时正巧听见凤舞向掌柜的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走进大堂,暗叹一声,不会这么快就谈妥了客栈的事情吧。 虽然对于她所说的在青风镇定居一事,他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反感,不过他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认同她的看法啦。要真的在这穷地方生活他还需要好好考虑一番的好不好。 “没什么,就关于客栈的事情,和掌柜的正商量着呢。” 山子这时候将她所点的小菜一一端上桌,带着一脸憨厚的笑容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式,“客官们请慢用。” 逍遥在凤舞旁边坐下,由于腹中空空,倒不急着先和她计较客栈的事情,拿起碗筷就先吃了起来,不过吃的时候还是没有把她给忘了的,时不时替她夹些菜到碗里,也不管她是不是有心思吃。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缘来客栈 “掌柜的,这事情我也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说实在的,我这提议对你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我既不想改你招牌,也不会让你们居无定所,客栈有银子翻修一下提升品质,说不定客源也会变多。” “客官说的没对,这对在下来说确实是很有利,请容在下考虑一天,明日再给客官您答复好吗?” “当然可以。” 与掌柜的谈妥,凤舞心情顿时变得极好,连离开颜冥夜的悲伤心情都暂时忘却,就要做老板娘了耶,而且还不用怎么管事,这笔生意不错的哦。 “舞儿,你到底吃不吃了,饭菜都要凉了啦。” 拍开逍遥的爪子,凤舞笑得一脸得意,“小子,这客栈的事情谈得七七八八了,以后我们就在这住下啦。先说明哦,你可不准反悔。” 逍遥憋屈的瞄着她,闷声不吭的低头继续吃饭,本来想要抱怨的,被她这么一句话给顶回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青风镇啊青风镇,这破地儿就真有这么值得人留恋的么。 逍遥在心里悄悄的不停抱怨,凤舞却是沉浸在自己就要当上这客栈的老板娘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一顿饭吃的出奇的安静,直到晚上休息之前,逍遥又找上了凤舞。 “舞儿,我们真的要在青风镇定居?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嗯,是的。我确定。” 迷茫的表情瞬间转为不甘,逍遥嘟高了上唇,深色的眸子里散发着深深的不满。凤舞不需要用心揣摩也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怎样。 柔软的手掌抚过他那绚丽无比的银色长发,自从他们重新进入帝都的时候起,他的头发便经常都束了起来,可即使如此,那长长的银发依然如此柔顺,她是很久没有像这样抚摸过他的头发了,可是那种舒服的触感,她难以忘记。 “小妖,每一次触摸你的头发,都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真是很有魔力的头发呢。” 将他的发梢拉至面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仅柔顺,还有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那是只属于逍遥的味道。 “少来了,你这算不算是转移话题?” 逍遥一点儿没有被她的夸赞冲昏头,她确实很喜欢他的头发,从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姿态开始,他知道,他的脸和他的银发已让她着迷。如果不是认识颜冥夜在前,也许,她会爱自己爱到痴迷的程度才对吧。 可是她突然来这么一出,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纯属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诶,他可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好吧,虽然我确实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不过你的头发独一无二的绚丽,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啊。我可没有说谎。” 凤舞依旧把玩着逍遥的头发,他的手轻轻划过他的头顶,束紧着他满头银发的发带被她轻易取下,银发倾泻而下,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之下,居然有点儿闪闪发光的错觉。 “真的好美。要是我也有着这样的头发,那该有多好。” “你身体里流着和我相同的血液,没准你的孩子出生后倒真可能会有着和我一样的特征。” 逍遥满不在意的任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嘟囔了一句。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逍遥的这句话差点儿让凤舞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咳……咳……” 她猛的咳嗽着,口水几乎喷上逍遥漂亮的头发。 “舞儿,你怎么了?” 凤舞小脸儿顿时变得惨白,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她抓着逍遥的肩膀用力摇晃,半晌之后才憋出一句话。 “你不是逗我玩呢吧,我生出来的孩子会像你?” 乖乖,这是什么逻辑。虽然当初还是婴儿模样的他确实是有跟她过过一次血,然后在那之后她的伤口都恢复得比一般人要快上很多。可这样就说她身上流着他的血,太牵强了吧!!! 逍遥给她倒了杯茶,等她完全顺过气来,才解释道,“你误会啦,我的意思是可能会有和我一样的特征,不是脸像我,不过很有可能有着有我一样的发色之类的。” 凤舞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自己另一手的手指,“就因为当初那么一点点血的相连?” “嗯哼~” “哼你个头啦。” 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放到她的手中,逍遥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你每次都说很喜欢我的头发,将来孩子出生了有着像我一样的头发不好吗?” 是很喜欢逍遥的银发没错啦,可是……可是……要是她的孩子和他长着一样的头发,那不知情的人是不是都要把逍遥当自己孩子的亲生阿爹了啊。到时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的了。 “噫,舞儿你觉得很热么?怎么还流汗了?” 眼见凤舞紧张兮兮的模样,逍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表现出他近日来从未有过的爽朗,听得凤舞终于冷静下来,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的凶道,“臭小子,你骗我?!” 捂着嘴从大笑转为偷笑的逍遥很快移动到她双手够不着的地方,才承认自己的恶作剧。这么一来,他的心里总算是舒爽了,打理客栈嘛,他倒不是那么的反对,唯一不爽的是青风镇离帝都实在太近了,顶多才一个时辰的路程,赶一点的话没准半个时辰都能到达了,日后那颜冥夜真的有心找她的话,还不是很容易就找来了?有够烦的诶。 “好啦,玩我也玩过了,没意见了吧?说真的,你看这客栈怎么样,我是真的觉得还不错诶,这地方够清静,平时的客人照样让掌柜的和山子一起打理就行了,至于你呢,要是想嘛,可以客串一下店小二的,以你这种相貌,没准会引来大批的狂风浪蝶哦,那我们的生意压根不用发愁了。要是你不想的话,等宝宝出生了帮我带宝宝,我到客栈帮忙也可以。” 此话一出,再次引来逍遥的强烈反对,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回到她的面前,紧抓着她的双手,“他们要真的忙不过来的话我去做,你绝对不可以这样抛头露面哦。” 凤舞妩媚一笑,挣开他的束缚,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就算我日后生了宝宝,这魅力也是大大的有的,怎么,还怕我站出去会没效果吗?” “就是有效果才可怕好不好!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逍遥此时的神情是极为认真的,认真到凤舞都不得不认真点儿和他说话。 “安啦安啦,有得休息我还不想做呢。” 其实她很想说的是,她连青楼都能随意的出入,面对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而面不改色,这经营客栈出来招呼一下客人收个钱什么的,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别说是她了,就连其他的客栈里,也有不少女子来招待的。这完全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接受的道德观念之内的事情诶。不过嘛,逍遥难得没有再针对盘下客栈一事跟她发难,她当然识趣的不再提此事,以免惹得他再次发表反对意见。 尽管这银子啊值钱的东西啊是都掌握在她手上,但定居这种大事她怎么样也要和逍遥达成一致才好,否则,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得有多无聊。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是很好,肚子里的小祖宗不时的踢着她的肚子,那兴奋劲儿远远超过了她即将当老板娘的势头,害得她几乎没怎么睡着觉。整夜做得最多的就是轻抚着自己的肚皮,祈祷肚子里的小祖宗能够安份几个时辰,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天刚刚亮,太阳还未升起,她肚子里的小祖宗总算消停了,她才偷闲睡了一两个时辰,直到临近中午时分,被腹中的饥饿感闹醒,才不得不起身。一开门,掌柜的居然正候在门外,她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看掌柜的神情,应该是找她说昨天的事了。 她侧了侧身,让掌柜的进屋,等他落座之后,才开口问道,“掌柜的这么急着来找我,可是为了昨日之事?您考虑好了?” “是的,客官昨天的提议在下想了又想,认为此方法可行,所以急着告诉客官在下的答复。” “那就好,至于细节问题,那就日后再详谈了?我肚子正饿得很,想下楼去吃点东西。” “客官您要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了,我让厨房给您弄去?哦对了,客官即将成为本客栈的老板之一,那我也不方便再老是客官客官的叫您了,不知该怎么称呼您比较妥当呢?” 凤舞眼珠子转了转,隐姓埋名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掌柜的实情,“掌柜的,我叫凤舞,昨天和我一块儿来的男子,是我的亲人,他叫逍遥,至于怎么称呼我们,就随掌柜的便了,我们都不太介意的。” “这样,那我以后叫您舞姑娘,叫他遥少爷,可好?” 遥少爷?凤舞忍住想笑的冲动,点点头,“嗯,我没意思。掌柜的,你下楼的话,能否顺便给我安排点儿吃的,我呆会儿下楼去吃。在房间里呆久了也觉得有些气闷。”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替小妖找个护卫!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和厨房交代一声。” 说完,掌柜的就下了楼,凤舞敲开隔壁房间的门,见逍遥居然还趴在床上睡着,心中一动,悄悄的走到他的床边,掀开床头处的被子,逍遥俊美的脸庞立即展露于她的面前,安全,且无害,若她现在不是孩子他娘的身份,恐怕会一时把持不住就这样扑上去把他给吃了呢。 凤舞轻轻拨开挡在他额前的凌乱头发,低头看着他浓密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鼻下不时喷出一点儿热气,呼吸平稳的逍遥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得意的笑笑,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落在了他鼻子两侧,两指慢慢往中间靠拢。 没过一会儿,逍遥皱了皱眉,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嘴唇微微张开,接替了鼻子的工作。 凤舞左手又伸了过去,将他的嘴巴整个捂在手心,这下他便真的没办法呼吸了,她在心里数着秒数,大概只过了三秒的时间,逍遥的眼睛就如她预想的那般突然睁了开来。 “舞儿,别出去跟人家说你马上要生孩子了。” “为什么?” 她收回自己不太安份的手,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 “因为你太幼稚,这种事情除了你可没谁会做的了。” “错。至少还会有一个。” “谁啊?” “你啊。” 凤舞挑着眉,很不客气的指着逍遥那雌雄难辨的脸答道。 被她说得无言以对的逍遥,认命的将被子一掀,起身准备穿衣服。其实他不是真的睡到这么晚才醒,早晨的时候他就起来过一次了,只不过出去见她的房门依然紧闭,晃了一圈觉得太无聊了这才继续回房睡觉的,谁知这一睡倒是睡的有点醒不来了。 “我已经让掌柜的帮忙准备吃的,洗漱一下,我们下去应该就有的吃了。” “嗯。” 两人相继走下楼去,大堂之中有几个客人正喝着酒,凤舞望向掌柜的,尔后径直走向了他视线所落的桌子,桌上已经有三碟小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显然是刚刚才准备好的。 选择客栈做为定居的目标,她还是有着一点儿私心的。平日里她虽然偶尔会有下厨做些新鲜玩意的冲动,但大部分时候她都被人伺候惯了,虽不至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般的糜烂,但餐餐都有专人为她准备这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要她从现在开始餐餐自己动手做菜,闻那厨房的油烟味,对她来说可算是一个残酷的事情,她无法忍受。 像现在这样多好,不用弄得自己满身油烟味就有可口的饭菜吃,还不用给钱,多幸福的生活呀。 他们两人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大堂里正喝着酒的客人们的注意,相较于很容易看得出来的大肚子凤舞,逍遥吸引过来的目光反而更多一些。凤舞不满的朝那桌人狠狠瞪了过去,满桌子都是男人,偷瞄什么劲儿啊。虽然她觉得男人若长着一张销魂的小受脸还挺赏心悦目的,不过长得一张小受脸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得是小受的命运,一想到当初康王爷搂着逍遥那恶心劲儿,她的心情就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逍遥刚吃了几口菜,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伸出白净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这才拉回她的元神。 “没什么,我突然发觉吧,咱们客栈还需要一个护卫比较好。” “嗯,我不会武功,请一个人来保护你确实有需要。” 逍遥用力的点点头,注意力从她的脸上移到了桌上的饭菜,到了中午这个点儿,他的肚子想当然是很饿的,而更重要的是他吃完还得给小黄弄吃的去,否则它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一直乖乖呆在马车里。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客栈的事情都谈妥了,小黄是不是能放出来了? 想到这儿,他立即就问出了声。要小黄一整天呆的马车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隔三差五的就得过去和它玩一阵子才能让它安份的继续呆着,麻烦死了。 “小黄?对诶,差点儿把它给忘了,吃完我问问掌柜,看把它放什么地方合适。” 有小黄在的话,好像也不急着找什么护卫,嘻嘻,凤舞突然一下放心很多,有小黄跟在逍遥身边,她就不信这样还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夜王府――――――――――――――――― 就在凤舞离开的那天,颜冥夜再一次进宫,进宫之前自然没有时间去观察凤舞是否在房间里。这一次的进宫,争议的话题已尘埃落定。他和颜冥煜一起想了个办法,简要来说就是将迷程国的国号废除,将整个迷程国划为一个城区,连名字都定了,就叫夜城。而这个取名为夜城的领土,都将归由颜冥夜管理,夜城之中其他城池的名字都原封不动的保留。 在那天的朝堂之上,颜冥煜正式将夜城交由颜冥夜管理,颜冥煜直接将圣旨拿出让人宣读,一方面,是为了显示他说一不二的威严,这时候再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是公然违抗皇命,这可是很大的罪名,相信没人敢轻犯;另一方面,他已将迷程国改为一个城池,虽然面积是大了点儿,但确实是属于本国领土,至于将这么一大块领土交给谁人管理,完全是他的权力范围之内,众大臣想要反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等他们想到的时候,颜冥夜恐怕早已迁去夜城,再反对也作用不大。 如此,他有着绝对的信心,这次的事件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事实也正如颜冥煜所预计的那般,对于他突然拿出的圣旨,他们措手不及,而且由于他采纳了众大臣的意见将夜城归为自己国土所有,他们便没有了争辩的根据,圣旨宣读过后,满朝文武都保持着缄默,大家面面相觑,自始至终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反对。 而原本也持反对意见想借此来分得一杯羹的落王与康王,只好就此作罢,没有了大臣们的支持,他们的意见可算是很薄弱的,颜冥煜向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平日里相见稍微对他们保持着一份应有的礼貌,却不代表他是怕了他们。 而终于解决了这麻烦事的颜冥夜回到夜王府时,已是深夜,见凤舞房里漆黑一片,想当然以为她是已经睡了,故没有前去打扰。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要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皇兄的馈赠对于他来说,是数之不尽的财富,而在这财富之下,则是皇兄对于他的兄弟情深。他心中的喜悦,则更多的来自于颜冥煜对他的这份情。 舒心的睡到第二日上午,他一觉睡到自然醒,出来院中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原本置于院中的铁笼如今空空如也,铁笼旁还放着一碟没有动过的生肉,晾了一夜,显然有些干了。 他疑惑的看向那仍然紧闭着的房门,以凤舞平常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还没起床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她没起床的话,小黄应该会安份的呆在笼子里或是这院子里,这么多天以来,它还从未在凤舞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到处乱跑。 难道这么早就出去了? 颜冥夜带着小小疑问,走向了凤舞的房间,轻敲了敲房门,凝神静候,房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他加大了力道再次敲着房门,房里依然鸦雀无声。几乎可以确定房间里是没人的,颜冥夜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四处张望,房间里果然没有凤舞的身影,只是在这个时候,她会带着小黄去哪里呢?自从他们从迷程国回来那天起,她似乎就很少出门,按理说应该不会出去王府外。 “来人。” “王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去把绿儿叫来,本王有话问她。” “是。” 不一会儿,绿儿勿勿跑来。 听到家丁说是王爷要找她,她心里一阵紧张,自入夜王府以来,她一直是贴身服侍王妃的,很少有机会和王爷单独相处,不过王爷要跟她说的事情,应该还是跟王妃有关系的吧。安抚着自己乱了的心,她小心翼翼的走近颜冥夜,“王爷,您找奴婢?” “嗯,知道王妃她去哪儿了吗?” 颜冥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眼睛望向凤舞的房间。 绿儿莫名其妙的快嘴回了一句,“王妃她不在房间里吗?” “要是她在房间里,本王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额……”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绿儿小脸儿一阵惨白,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王爷,奴婢不知道王妃现在在哪里,王妃并没有跟奴婢交代什么,不过……”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说。” 眼见颜冥夜变了脸色,她忙继续说道,“虽然王妃今天没有交代过奴婢任何事情,不过前天夜里王妃有吩咐奴婢准备一天份的食物送到王妃的房里,并让奴婢昨天一天都不许打扰她。今天见王妃还未起身,奴婢也就没有去叫王妃,若不是王爷说起,奴婢还以为王妃仍在睡着呢。” ------------ 第一百八十章 她居然再一次有预谋的出走 一天份的食物? 颜冥夜猛的起身,走回到凤舞的房间,一进门便可看到桌上放着的几碟食物,有饭有菜,和各色甜品点心若干碟,按凤舞的食量来算,这桌上的差不多就是她一天能吃下的份量了。 “绿儿,你过来。” 颜冥夜指着那满桌的食物,“你看清楚,这些,就是你前天为王妃准备好的食物吗?” 绿儿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房间内,盯着那一桌的食物,心里默默数着盘子的数量,数了足足三遍,她才回答,“是的,这些都是前天晚上奴婢为王妃准备的食物,可是这样看着,好像王妃只吃了其中的一点点……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她昨天已经不在王府里了……” 颜冥夜咬牙切齿的对绿儿解释道。 不用仔细翻查她的随身物品,重要的一定都已带走了吧,就冲她提前让绿儿准备好一天份的食物,还特别吩咐下人不准前去打扰她这一点来看,她的失踪是早有预谋。 只是他不明白,还有几个月就要分娩的她为什么老是要玩离家出走这种老土的招式,如果说他讨厌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聊手段,那么对于离家出走的她他更是深恶痛绝,因为这使得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找她的所在方位,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找她回府。 “什么?那……那王妃会去哪里呢……” 颜冥夜挥挥手,“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绿儿嘟嘟嘴,心里犯着嘀咕,这王妃去向不明,怎么就没她的事了。她可是王妃的贴身侍女诶,主子突然失踪了,她也会很担心的嘛。不过这种话,若是在凤舞面前她是有胆子说的,在颜冥夜面前始终还是欠缺了些胆量,心里虽然稍有怨言,她还是选择乖乖的退下。 当下,尚在王府的夜兰、爵紫、沁墨三人被颜冥夜召唤到了书房。 “爷儿,找我们这么急,是否宫里的事有了麻烦?” 夜兰一进书房,便关切的询问道。 颜冥夜一手撑着下巴,斜靠在书桌上,另一手在规律的在桌面敲击着,他斜斜的视线划过在场的三人身上,最终停留在沁墨的脸上。 “凤舞失踪了,据本王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她自己走的。” 三人眼中都闪现出诧异的神色,夜兰更是破口而出,“怎么可能有呢,最近这不是挺安静的么,也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啊,王妃怎么会突然又离开……” 被颜冥夜瞪得没有继续说下去,夜兰抿抿嘴,试探性的问道,“爷儿,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原本天天呆在院中的小黄不见了,凤舞她在前天晚上让绿儿准备了一天份的食物,然后嘱咐所有人不准打扰她,还有,和她关系较近的逍遥,此时也不见踪影,这样明显的事实,能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耐烦的驳回夜兰的观点,颜冥夜更关心的是她究竟是因为何事而选择离家出走。虽然皇兄对凤舞关心得紧,连带的他对她也不得不保持着紧张的态度,但这可不代表他必须容忍她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女人有些小脾气是正常的,况且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脾气不好他可以理解,可她动不动就玩失踪离家出走,完全当他不存在那般,一次又一次,他可没耐性陪她再玩下去。 “那……咱们这就去派人去打听王妃的下落。” 夜兰自顾自的说道。 “等等,本王叫你们来,并不是让你们前去寻找她的下落。” 三人再一次诧异的望向颜冥夜,他们的王爷忘了和王妃之间的情份,他们是知道的,可是放任自己的王妃流落在外而不管不问,这也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作为吧,再怎么不喜欢王妃也好,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得赶紧把王妃给找回来啊。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敢说出口的,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足够表达他们内心的想法,除了沁墨之外。 “本五叫你们来,是想问问清楚,在这之前,你们有否见过凤舞,还有她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们觉得奇怪的?” 三人沉默了会儿,继而同时摇头。 “这段日子与王妃很少碰面,碰到了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爵紫率先回答。 沁墨也是如此回答。 夜兰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前几天还有碰见王妃来着,不过因为正有事在身,没和王妃说上几句话就走了,真不应该啊我,要是陪王妃聊聊天开解开解她也许就没事了呢。” 颜冥夜仔细回想着,自己与凤舞最近的会面,似乎每次都说不上几句话,他知道这多半是由于每次他们见面温月如都刚好在场,凤舞不想面对他们,他是很理解的。但她和其他人居然也接触得这么快,他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看来这次回来之后,她的性情真的改变了很多,他一直都忽略了,以为她只是在闹别扭。 “这样说来,本王前两日和凤舞有碰面,已经是最相近的时间了。当时本王是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奇怪,却没有想到她是计划着要离开夜王府。” “爷儿,王妃做什么让爷儿觉得奇怪的了?” “她把林子乔临死前送给她的那块玉佩,交由本王代为保管。” “不是吧……” 夜兰惊叫道。 林子乔临死还要留下一个念想,让凤舞没办法忘记他的牺牲奉献,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夜兰是觉得很可恶的。人死了就死了吧,非要让后人老记着做什么,不过是徙添悲伤。他们的王妃本来因为王爷的事已经够烦恼的了,再加上这一条人命的负担,想也知道王妃对着那玉佩是怎么样的一种沉重心情。 不过王妃将玉佩交由王爷保管,这是真的很奇怪。这些日子虽然他们和她很少有交流,但他们都知道林子乔的玉佩在他们回程之日起就被她天天随身带着,没有一天例外,至少在那回程中是这样。 就算王妃打算要离开,也该留下些自己的东西好让王爷想着她才对,选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是选了林子乔的破玉佩? “别问本王这是为什么,本王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将林子乔的玉佩交由本王保管,但是她给本王的答案很敷衍,大概就是不想因为它而继续感伤下去的意思。当时本王压根没想到她是想着要离开,即使要离开,这和林子乔的玉佩又有什么关系,本王想不通。而且她还很认真的对本王说,让本王好好保管,不准弄丢。” “这个……这个……” 他们也正奇怪着呢! 三人之中与凤舞接触最少的应该算是爵紫了,平时就没怎么交心,他当然会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图。可就算较为了解她性格的夜兰和沁墨,此时也同样的很疑惑,无论从哪方面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留下那玉佩。 其实,如果他们知道凤舞留下那玉佩时,自己心中也是很莫名其妙的,一定会觉得很纳闷吧。 “爷儿,这次王妃没有留下什么书信之类的么?” 颜冥夜摇头,“暂时未发现。” “那我们还是得去找找王妃吧,王妃还有着身孕,这要在外面有个什么意外,也没人照料,可要担心死人了。” 听夜兰这么说,颜冥夜眼中一冷,他果断的摇头,“本王自认对她不差,她怀着本王的孩子还有胆子四处乱跑,一次又一次,本王可没这么好脾气一次又一次的找她回去,况且本王刚刚接手夜城,皇上命本王打理好帝都的事宜,便可以移居夜城,以后也不必上朝。” “夜城?” 三人再一次疑惑的看向颜冥夜,怎么今天说的这些事都这么没头没脑的让人听不明白呢。 “哦,本王忘了说,之前的迷程国,已正式改名为夜城,以后夜城属于契真国,但它的管理权在于本王,所以以后,我们都要移居夜城,要管理那么大一片领土,你们几个都分开管理恐怕还是不够的,本王正头疼着这个问题,那里毕竟曾是个不小的国家,底下大大小小的城池几十个,要怎么样才能好好管理,这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哇,整个送给爷儿了?皇上对爷儿果真不是一般的好耶!其他两位王爷没有抗议么?” 颜冥夜冷哼一声,“抗议自然是有的,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决定了的事情又有谁能逼他改变心意。这些日子折腾了这么久,最终还是顺了皇上的意思。” “爷儿,这听起来感觉真飘乎啊,迷程国诶,那么大个国家,当作一个城池交给了爷儿,你们说是不是,太难以置信了,这样的提议居然也能成功。” 其余两人显然没有夜兰这么多话,只是心里也确实稍微有些惊讶,这件事情他们早已听说,却从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真的变成现实。如果不是由于刚刚知道王妃离家出走一事,他们可真应该拍手给王爷道个喜的,现在这情况之下,还真不知道应该向王爷道喜好呢,还是劝王爷想开点儿的好。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得不承认自己路痴的身份 接下来颜冥夜吩咐了些事情让他们仨分别去办,唯独对于凤舞一事闭口不提,似乎真的想要就此对凤舞不闻不问,夜兰等人心里为凤舞着急的紧,却不敢再提及要派人去找凤舞一事,光夜兰一人就已提了两次,王爷都当作没听到一样,再说下去,恐怕要惹得王爷不悦。 出了书房门口,三人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走着,直到走出了很远,确定颜冥夜绝对不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夜兰才拉住两人,“来聊聊呗?” 说话时他还不忘四处看看是否有人经过。 “已经走出这么远,不用那么小心,搞的跟做贼似的。” 爵紫推了夜兰一把,对他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的动作很讨厌。 “爷儿不让我们去找王妃,这可怎么办好啊,总不能真让王妃孤苦无依的流浪在外吧,这小王爷也很快就要出生了,就算王爷真那么狠心不要王妃,这孩子他总得认祖归宗的吧,像这样算什么事嘛。” “这话你向爷儿说去。” 爵紫毫不客气的对夜兰说道。 夜兰瞪他一眼,“这不是说了没用嘛。” “如今之计,只好我们私下里抽时间先四处打探一下,王爷现在不想找王妃,不代表以后他也不想,况且这事早晚会传到皇上耳中,到那时候,无论王爷是想还是不想,恐怕都得尽全力去找王妃出来的。” 沁墨不像夜兰这么心慌,在出来时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他不相信王爷对凤舞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虽然王府里还有个很碍事的温月如,还有个漂亮妖娆的吕秋姑娘,但以往的王爷除了凤舞之外,其他女人是一概看不入眼的。这么深厚的感情,怎么能说没就没了,总有一天王爷会恢复的,夜王府的王妃,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了。对于这一点儿他深信不疑。 “沁墨大哥说得对诶,我真是急糊涂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谁有空谁出去找王妃,隔两天就相互交换一下消息,以免找重了区域浪费时间和精力。” “嗯,就这样吧。爷儿交代下来的事情还真不少,想要抽时间出来找人,就得先非一般的努力完成爷儿指派给我们的任务。” 三人说妥此事之后立即相继分散离开,要想移居夜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王爷在帝都中所拥有的生意可不止一点点那么多,要想一个个都了结了然后安心离开,恐怕得费上好多时间才搞得定。 不过也正因为此,他们倒是不担心颜冥夜会不等找回凤舞就带着大队人马移居夜城,在这么长的整顿时间里,他们一定能找到凤舞的落脚处,到时候只需要稍微向皇上吹吹风透露她失踪的消息,皇上必定会向他们王爷施压,那样的话,王爷就会亲自前去接凤舞回府不是?那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当日,颜冥夜向管家通知说凤舞出去游玩,具体归期未定,故而夜王府里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夜王妃出去游玩未归,对于她失踪一事的真相丝毫未知,除了夜兰等人,便只有颜冥夜和绿儿知晓这件事,绿儿在颜冥夜的威逼之下,自然不敢对外透露半句有关凤舞失踪的事情。 由于凤舞不在,绿儿又没有其他差事要做,她唯一的事情就是照顾凤舞的起居生活,凤舞不在了,她自然就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一天无所事事的她反而极不习惯,心里想着念着挂着的都是凤舞,甚至在心底埋怨凤舞要离开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不带她一块儿走。虽然当初知道她是王妃知道自己以后的衣食住所不必担忧时,她是很开心,可要是王妃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呆在这王府里又有什么意思呢。就算只是粗茶淡饭也好,就算将来穷到有上顿没下顿也好,她都希望能一直跟随王妃侍奉王妃的啊。 “啊嘁~” 凤舞手捂着鼻子,不爽的怨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连打了几个喷嚏,真是的。” “有人在骂你呢。” 逍遥递来一条干净手帕,想也不想就答道。 凤舞望望天空,“是吗?” 算起来她离开夜王府也有一天半的时间了,这时候王府里的人应该已经发现她的离开了吧,被骂被怨好像也是挺正常的,不过要不要这么强烈喔,她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鼻子都因此而变红了。 在和掌柜的谈妥她的出资数额之后,她和逍遥就彻底闲了下来。交给掌柜的银两并没有很多,至少还不到她从夜王府带出来的十分之一,可以想象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用为衣食住行而担忧,如果客栈日后生意好起来,她还有盈利分红。 “你确实是往这边走吗?可别走错了。” 逍遥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话语,连跟在她身边的小黄也不时发出呜呜声,好像也在质疑着她。 凤舞看着前方越来越偏僻的小道,心里也正犯着嘀咕。原本是想着反正闲着没事,就来故地重游一番,找找当初她穿越而来的那个地点,还有被那女人托付逍遥的草地,可她或许真的太高估了自己的记忆能力,本就不太记路的她,对于几年前走过的路现在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没办法确定现在所走的路是否就是正确的。 “你这么问我,我也只能说我不知道啊,这么久的事情,谁记得那么清楚,这不是先试着找找嘛。” 逍遥极度鄙视的瞄了她一眼,前面眼见行走的小道越来越狭窄,两旁的草却是越往前就越茂盛,这再走下去,都不晓得会不会有危险,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的话这未免太不值了。 “现在这季节可是有很多蛇出来活动的,那边草这么深,你就不怕突然窜出来个东西咬你么。”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随凤舞往前走了,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玩笑可开大了,这穷乡僻壤的大夫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可冒不起被毒蛇咬伤的危险。 被逍遥这么一吓,凤舞也打起了退堂鼓。仔细想想么,也确实没啥必要找回当年的那个地方,找到了又不一定能穿回去,当年那女人的尸体想必也会被野狗野狼什么的分食了,现在去能不能找到几根骨头都还是个未知数。罢了罢了,不找就不找呗。 “那我们回去呗?” 拍拍小黄毛绒绒的大脑袋,她笑的一脸贼兮兮,“小黄,背背我。” 说完,也不管小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整个人就已经斜坐在小黄的背上,小黄低头嗷了一声,认命的驮着她掉头往回走。 于是乎不久后,在青风镇的大街上就出现了如此奇异的一幕:一个大着肚子的清秀美人被一头黄白纹的大老虎驮着,一脸悠闲自在的神情,一旁跟着走的少年面容俊美,同样出色的不仅是他的脸,还有他那特别的发色,这几样因素综合在一起,便成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奇观异景,每一个看见他们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外才回过神来,继续赶路。 回到客栈,掌柜的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在看到跟在她身边的小黄时,那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了。来客栈光顾的客人们反应就更大了,眼见一头老虎走了进来,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瞪着小黄,生怕它会朝自己扑过来,想逃又不敢逃。凤舞抱歉的对掌柜的笑笑,“下次我还是带它走后门好了,真对不住。” 尔后对着大堂里的客人大声说道,“大家不用害怕,它一般不咬人的。” 以最快速度上了二楼,将小黄带进房间,大堂里原本凝固了的空气重新恢复如初,大家拍着胸脯几乎都松了口气,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掌柜的看着这些客人的反应还算平常,这才放了心,一看到凤舞的出现,他还以为在场的客人们铁定要被吓跑几个呢,再仔细一瞧, 这些人好像都是远途的旅客,或许本身就有着一定的功夫底子吧。 山子在大堂中忙得团团转,凤舞见他实在是辛苦,于是踹了逍遥下去帮忙。 有逍遥在一楼坐阵,大堂很快新添了一批女客人,是凤舞和逍遥都不认识的生面孔,可其中一部分人对于掌柜的来说可算是老熟人了,这些已嫁为人妇的女人们以前很少来他这客栈喝茶聊天的,大家都在自己家门前聊聊天平时出来走动走动打个招呼而已。想到这儿,掌柜的眼睛移到逍遥的身上,这长相出众的少年可算是给客栈拉来了不少生意呢。 “遥少爷,你也不必老站着,在靠门的桌子坐下吧,我给你上壶好茶,再来些瓜子磕磕。” 于是乎,有了逍遥在场,山子的工作一点儿没减少,很明显还增加了不少,凤舞在二楼悄悄注意着那些专门为了看逍遥而来的妇人,心里一阵叹息,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可也不要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吧,要是让她们家的相公知道了,不晓得会不会上门来找麻烦。不过不管怎样,客栈生意好可是件好事儿,瞧掌柜的眉开眼笑的幸福劲儿,她也不好贸贸然叫逍遥上来。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天啦,我要生啦! 一个下午的时光,一楼的大堂处宾朋满坐,光茶钱就收了不少,泡茶和零嘴这些东西容易准备,厨房里的厨子顿时闲了不少,便出来帮山子的忙招呼客人。逍遥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干活,就那样潇洒的磕着瓜子喝着掌柜的亲自泡好的香茶。茶叶当然比不上夜王府的好了,不过逍遥对这些并不在意,他无视掉周围人灼热的目光,不时看向二楼拐角处。 自己能帮的上凤舞的忙,逍遥是觉得很开心的,可是这样算什么啊,怎么觉得自己跟青楼里唱着歌跳着舞被人看着的姑娘们没什么区别,这些大姐大婶们灼热的目光他虽然可以无视,心里那点儿男性的自尊心多少还是会感到小受伤的。 晚饭时分,逍遥径直回了房间,凤舞亲自去喊他,才愿意出来吃东西。 “小妖,你是个男人,被人家多看两眼有什么关系,一点儿不吃亏。” 亲自下厨为小妖做了几道菜,凤舞极力讨好于他,小孩子闹起别扭来就需要人来哄,她可不能亏待了她的小摇钱树,别看每个人的茶钱没多少,但是只要逍遥天天往那一坐,客栈里的桌子都被坐满的话,那也是笔不错的收入了。 “切,被人看的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了。” 逍遥嘴上仍小有怨言,不过对于凤舞做的小菜可是照单全收,她做的菜色和厨子做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可比的,而最主要的是她的用心让他觉得这些菜份外可口。 “好啊,那明天起换我坐楼下好了,虽然我现在长胖了些,肚子大了些,我想应该还是会有少许市场的。” 说完,她朝着逍遥不怀好意的一笑,逍遥顿时落败,“你……你故意的。哼!” 说不过她,逍遥自认倒霉,不过是在楼下坐着喝喝茶嘛,难不倒他,也许坐着坐着也就习惯了呗,总好过让他看着凤舞被别人盯着瞧的好。 凤舞正式入主客栈的第五天,帝都之内,夜王府里里外外也都忙碌着。大部分事宜都落到了颜冥夜手下的夜兰、爵紫、沁墨、嫣红身上,嫣红的凤仪楼也不得不准备着转手于人。这一忙活下来,一两个月的时光很快过去,在此期间夜兰如愿得到了凤舞的消息,只是颜冥夜一直坚持不去寻找,而由于颜冥夜近期一直有很多事情在忙着,皇上也很少过问夜王府的事情,好像刻意不来打扰颜冥夜似的,对于凤舞失踪一事也就一直尚未知晓,害夜兰等人也只能干着急,偶尔绕道过去瞅瞅他们的王妃是否安好,盘算着合适的时机再向自家主子进言接王妃回府一事。 三月后,凤舞终于到了临近分娩的时期,早早请来了接生婆在客栈里随时待命,逍遥更是对她寸步不离,贴身跟随,就连上个茅房,他都要在隔着几米的位置等候,这几日来由于没有逍遥在楼下坐阵,客栈里的生意顿时少了不少,只有那些经过青风镇不得不住宿一晚的客人叫了些吃的,那些镇上的女人们便都不来了。 “小妖,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好吧,不过就是生个娃儿,你跟在我身边足足三天了,我想我还没这么快要生的说。” 白了凤舞一眼,逍遥摸着她高高隆起的圆肚子,“什么时候生光你想有什么用,要是那时候你身边没人,看你一个人要怎么办。我是孩子的干爹,可不能让这孩子有任何损伤。” 凤舞对此无可奈何,由得他一直跟着自己,由于这几日经常阵痛,她本来也很少出门,大部分时候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修身养神,以便以最好的状态去应付这一大难关。说起意外什么的,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她人就在客栈里头,就算真要生的时候身边没人,她大声喊不就行了么,从前堂到后院,从楼上到楼下,无论她在哪里,只要大声喊别人一定听得到的,所以逍遥的担心实在有些多余。而她更担心的则是接生婆的技术问题,虽然事前已经多番打探,知道她是这附近最好的接生婆,经她手的女人没一个不是母子平安,可她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的,在现代有着先进的医学设备,生孩子时还时常会遇到各种意外事件,而现在光靠接生婆的一双手来接生,实在没办法不让她担心。 接生婆是觉得她的担心很正常,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心里都会很害怕,她一直告诉凤舞,等生完这一次,她就会知道生孩子并不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痛过这一次,收获的却是下半辈子的幸福源泉。 对于这些凤舞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苦笑不已,她这辈子也就只会生这一次了,生完之后生孩子可不可怕对她来说那都是过眼浮云,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没生,对生娃的这种恐怖感真的难以避免。 “小妖,我没什么胃口,这些东西你都吃了吧,吃不完的就帮我撤了去。” “可是你才吃一点点?” “嗯,真的吃不下。” 凤舞喝了口茶,没有再看一眼桌上的东西。 从这天的早晨开始肚子里的小祖宗就开始不安份了,一直狂踢她的肚子,使得她不得不一直忍受这一阵一阵的疼痛,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她只想祈祷这小祖宗别再在她的肚子里大闹天宫了。 “舞儿!你……” 逍遥忽然大声叫道,叫着她的名字却没了下文,凤舞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事啊,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好刺耳。” “你……你……”逍遥指着她的两腿之间的地面吱吱唔唔了半天,突然一个转身跑出了她的房间,接着就听到他杀猪般的叫声,“张婶!!!!要生啦要生啦要生啦!” 凤舞诧异的低头看向自己脚下,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裤子都被浸湿了,两腿之间的地上有着一滩无色的水迹。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羊水破了吗?????? 由于肚子一直隐隐作痛,她除了那阴阴的痛感,压根没有任何感觉,若不是逍遥突然的大叫,她还像个白痴一样坐着继续喝茶呢。 发现自己可能破了羊水之时,她发觉肚子的痛感更加强烈了,里面的小祖宗好像真的急于要出生,他(她)随便动动手脚,已经能让她痛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接生婆张婶很快从一楼跑上二楼,对于她要生产一事早有心理准备,张婶一进来就和逍遥一起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让她平躺着,在她肚子上盖了一层薄被,张婶又跑出房外,吩咐山子去准备两大桶热水提进房里,干净的毛巾准备了足足十条,一切准备就绪,张婶才开始赶人。 逍遥很不想离开凤舞的身边,但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男人是绝对不能看的,况且逍遥还不是凤舞的夫君,这就更没资格了,被张婶强硬的赶出了房外。 房门被关上,房里只剩下张婶和凤舞两人了,凤舞紧抓着张婶的手哭道,“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全靠你了,张婶。” “放心吧,舞姑娘,你先大口深呼吸,我先帮你按摩肚子,生孩子没这么快,要做好心理准备。” 凤舞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泪水,她当然也知道生孩子没这么快,快的可能十来分钟就能生出来,慢的没准要痛上几个小时,老天保佑,别让她遇上难产这种狗血的情节啊! 在替她按摩肚子之前,张婶拿了五根筷子,用干净的棉布包了好几层,二话不说就塞到凤舞的嘴里,床头左右都绑上了能让她抓着使劲的布条,张婶拿来干净毛巾替她擦去满脸的汗珠,温柔的安抚她,“舞姑娘,不用怕,只要依照我的指示去做,一定没问题的。” 嘴里塞着筷子,凤舞没办法回答,她狠狠的点点头,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房间门外,逍遥六神无主的来回走动着,掌柜的也顾不得楼下的生意,留给山子看顾,也到了二楼凤舞的房间门前,“遥少爷,舞姑娘要生啦?” 逍遥没好气的瞪了掌柜的一眼,“听见里面的惨叫不,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嘛。” 像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张长凳,掌柜的不顾逍遥诧异的目光,将凳子放到他的面前,“遥少爷,生娃要折腾好长的时间,你还是坐着等吧。” 逍遥心急如焚,又哪里能坐的安稳,他视掌柜的搬上来的凳子于无物,依旧在房门口走来走去,来来回回不知转了多少次身,但房间里的哀嚎和惨叫一刻也没有停止,光听着凤舞如此惨叫他都感到很痛了,可想而知现在的她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这都半个时辰了,还没生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转得连自己都有些头晕,逍遥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会儿,对一旁的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不安的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半个时辰的,应该还算正常,我以前听说过有人生孩子生了整整一天才生出来呢。”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小子长得真不怎么好看 逍遥惊叫道,“一天?那还不得痛死啊。” “没有没有,最终那个女人还是平安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你也别太着急了。” 掌柜的尽力安抚着这急躁无比的少年,如果不是他一直守在这里,恐怕逍遥早就等不及要冲进房内了。 房间里,凤舞的声音越来越弱,肚子越来越痛,张婶的手一直在她肚子上抚动着,不时抽出一只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和汗。 凤舞尽量憋着一口气使劲用力,每一次用力都疼得她几乎要昏过去,可是她却不能昏,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她都只能持续着这样的痛苦过程一次又一次,到了最后,几乎是本能的听到张婶的指示就用力,身体麻木了,却还是会感到疼痛,只是已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快了快了,再使点劲儿。” 这句话张婶也不知道已经跟她说了多少次,可这小祖宗依旧没有乖乖出生。 “张婶……我不行了……不行了……” 吐掉嘴里被布条包裹着的筷子,凤舞欲哭无泪,应该说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持续的用力和忍耐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千万别放弃,已经能看到头了,舞姑娘,继续使劲儿啊。” 那筷子又被塞回她的嘴里,她狐疑的盯着张婶瞧,她这刚想要放弃了就告诉她说已经看到头了,有没有这么巧合,该不会是骗她呢吧。 “用力,再用力,注意呼吸。” 张婶加大了力度按压在她的肚子上,而她除了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稍微变小了一点点,下体完全感觉不到婴儿的头有出来的样子。她咬着筷子再一次用力,娘的,怀了他(她)这么久,怎么要可以到这种时候才放弃,她才不要重蹈覆辙,期待了这么久的小生命,她才不要放弃! “啊!!!” 随着张婶再一次用力的按压,她麻木了的下体又有了感觉,疼,难以忍受的疼,最后一口气力在她叫出来的那一刻被消耗得一干二净,她眼前一黑,当即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张婶的手中多了一团血乎乎的物体,张婶毫不迟疑的朝着那血团团拍了一掌,然后婴儿的哭喊声一下子传了开来,哇哇的婴儿哭声洪亮且连续,张婶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应该挺健康的。见孩子哭出声来了,张婶手脚利落的先将孩子全身用温水洗净,然后给他包上干净、柔软的小棉毯,弄妥这一切,她才开始忙活着为已经昏过去的凤舞清洗身子,更换满处是血迹的衣物。 一切善后工作都由张婶一个人完成,自然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不过张婶经验丰富,孩子都已经出来了,剩下的这些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替凤舞清洁完身子,她拿出早就备好的长手帕,将它绑在了凤舞的额头上。这才算是大功告成,她将那些血污了的东西都理成一团放在铜盆里,预备呆会儿一起去扔了。 打开房间的门,心急如焚的逍遥立即冲了进来,“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生了?” 张婶指了指床上的一大一小,“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儿。你先照看她一下,她刚刚昏过去了,不过只是因为筋疲力尽,休息会儿自会醒来的。我还得帮她准备产后的膳食,这就交给你了。” 张婶交代完立即就下楼去了,虽然有预料到凤舞的生产就在这几天,不过有关她产后的膳食还是需要临时去准备的,很多东西都需要买新鲜的来弄才比较有营养,她当然想要趁着现在街市还没有收档,赶着去将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烹调补汤。 一见孩子已顺利出生,掌柜的立即跟着张婶下了一楼,山子一个人又要收钱又要给客人们点菜上菜倒茶的,早已经忙得不知东西南北,恐怕掌柜的再不出现,先崩溃的必定是山子这苦逼孩子。 仍处于昏迷状态的凤舞看上去简直糟糕透了,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开裂了,虽然血迹已被张婶洗净,不过凑近些瞧,就能看到她嘴边那虽薄如纸片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细小伤口,而且还不止一道。 所有的杂物都已被张婶收拾完带出去了,所以逍遥实在看不出来为什么她嘴角会开裂这么多道口子,在房外虽是听得她叫得很大声,可也不至于叫得连嘴角都破了吧。逍遥坐在床边,细细端详着这刚刚经历着极大痛苦的人儿,就连昏迷状态的她,都依然紧皱着眉头,像是正做着很恐怖的恶梦。伸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逍遥喃喃自语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床的里侧,刚刚出生的小家伙还没有感觉到饿,除了刚刚在张婶的拍打之下哭过几声就再没有出过声,逍遥万分小心的将那手脚都被棉布包裹着的小娃娃抱在怀里,掀开遮挡在他额头的布角,新生婴儿头上的那漆黑浓密的胎毛看得他一阵皱眉,小小的脑袋,眼睛仍紧闭着,皮肤皱皱的,黑黑的,小嘴一张一合,再加上他头顶那圈黑毛,逍遥发自内心的感叹道,“真丑……” 从没有看过刚刚出生直到一周岁的婴儿生长过程,逍遥自然不知道,刚刚出生的婴儿看起来都是不太漂亮的,小婴儿刚刚出生时,头骨都还不怎么硬朗,如果头型长得不好看,在满月之前完全有可能经过技术性的调整睡姿来修正他的头型,而在满月之后,小婴儿一般会变得和刚刚出生时不太一样。 要是凤舞此时是清醒着的话,听到逍遥脱口而出的两个字,绝对会暴跳如雷狠踢他屁股,再好好与他解释一番。不过可惜,此时的她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大概昏睡了大半天,直到晚上的时候,凤舞才醒了过来。一睁眼,见房间里点着灯,逍遥靠在床边作睡眠状,她想也没想就抬脚想要踢醒他。 “呃……” 这一抬脚,还未踢到逍遥,她已经痛得收回了脚,重重的深呼吸试图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天啊,她才一抬脚而已,就觉得下身撕裂般的疼痛着,完全没有防备的她咬牙忍着那剧痛,改而用手去推逍遥。 只推了一下,逍遥立即弹跳而起,望着床上的她一阵发楞,随即湿了眼眶,“舞儿,你总算醒来了呢。” 凤舞点点头,“我好像昏过去了,孩子平安么?” 逍遥指了指她的手臂右侧,“瞧,他不就躺在你右手边吗?是个小子,不过……” “不过什么?” 凤舞抬起右手,绕过之前被她忽略掉的小布包,将他往自己胸前揽了揽,可以感受到他轻飘飘的体重,就好像那布包里包着的只不过是几棵菜的感觉。 “这小子长得真不怎么好看。” 凤舞狠狠瞪了逍遥一眼,“滚蛋。” “我说真的啊,皱巴巴的,跟个小老头似的,还黑黑的。” 逍遥极度委屈的为自己申辩。 她勉强坐起身,这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已经让她疼得满头大汗。 凤舞龇牙咧嘴的模样看得逍遥一阵心疼,不过他依然和她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看着她,只见她伸手抱起那小家伙,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嘴边扬起幸福的笑容,所谓的苦尽甘来,她总算也等到了这么一天呢。张婶说得没错,看着自己孩子的脸,就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将来的幸福呢。 逍遥仍然没有放弃,他指着小家伙的脸,“舞儿,你真没觉得他长得不好看?” “再说跟你翻脸啊!” 她小心的抱着自己的乖儿子,“你不懂,到孩子满月之后,会大变样的。你当初刚刚被交到我手上时,和这也没差多少。” “骗人,当初我又不是刚刚才出生。” “你又知道?” 凤舞偷笑着,不再逗他,“好啦,那时候的你确实比这孩子看上去漂亮些,不过我说满月之后会大变样确实是真的,刚刚出生的娃娃大多数都像小老头啊,这是很正常的。” “真的?” “嗯。” 逍遥又看了几眼她的心肝宝贝,要真会变漂亮才好呢,否则对着这么个小老头,他还真没啥兴趣逗他玩。 想起张婶留下来的添加了些药物煲了很久的鸡汤,逍遥忙走过去端起那只大碗,手一摸到碗便感到一阵凉意,里面的鸡汤早放凉了。 “舞儿,我帮你把鸡汤热热再端来给你吃。” 凤舞一双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怀里的小宝贝,是个男娃呢,该怎么叫他好呢。首先得给他取个乳名,之后再想他的名字吧。 没过多久,逍遥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去而复返,她才放下手中的娃娃,接过他递来的鸡汤,现在的她确实是饿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使了这么多力气,若不是因为痛昏过去,恐怕早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一口气喝下大半碗鸡汤,凤舞将碗递回给逍遥,“小妖,我刚刚帮我宝贝儿子想了个乳名,你给点意见。” “叫什么?”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意外事故 突然恢复的记忆 “小乖。” 她兴致勃勃的说道,逍遥则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所以,我和他加在一起,就是小妖怪?” “哈哈,我都没想到诶!” 初为人母的凤舞不仅没有一点成熟稳重之色,依然是那样的异想天开,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只是个乳名嘛,有趣一点就好啦,其他的才管不了这么多,而且小乖这个名字念起来也挺顺的,她是真的觉得很不错诶。现在的她光看见儿子就很开心了,几乎快忘了不远的帝都内,还住着一个孩子他爹。 ―————————―——―――――帝都―――――――――――――――――― 夜王府 王府中的贵重物品都已打包装箱抬上车,而王府里的下人,愿意的,只要收拾包袱和颜冥夜一行人一起迁去夜城,不想背井离乡的结算了工钱之后随时能走。 颜冥夜在帝都要办的事情都已了结,两天后他们就将分批启程,前往夜城。按他的计划让下人们和他的亲卫军先行,而他晚几日再跟上,等他到的时候,下人们应该已经将东西整理得七七八八,那种凌乱不堪的场面自然是能免则免的。这三个多月以来,夜城那边暂时是由和他关系相近的将军代为看管,等他一到夜城,那将军便要归国继续看守边境。 “爷儿,再过几日我们就离开了,有件事属下们实在不吐不快。” 颜冥夜本在书房看书,听到夜兰的声音,他的视线并未离开手中的书卷。 “有什么事?” 他冷冷的语气让夜兰有点想打退堂鼓,不过他来之前特意拉了一个垫背的,就算要被骂也有人陪着,起码多一分勇气。 夜兰看了一眼身旁的嫣红,示意让她说下去。 嫣红狠狠瞪了夜兰一眼,随即飘到了颜冥夜身边。原本她只是陪夜兰前来的,没想到夜兰这没胆子的竟然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虽然帮王妃重回夜王府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她没有提前想好要怎么对自家主子劝说啊,这临场发挥可很容易坏事的。 “爷儿,是这样的,咱们以后可以回帝都的机会不多了,嫣红想呢,是不是把咱们王妃给接回来呢,让王妃一个人留在帝都,而我们远在夜城,这……不太好吧……” 颜冥夜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注视着他们,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压力使得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个逍遥在她身边么。” 他不假思索的驳回了嫣红的话。尔后又是那般静静的注视他们,他倒想看看,他们是还能找出怎样的借口劝他去找凤舞回来。 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是他做得过份了些,他是愿意向她低头的,可是这次她的离开,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到有什么地方他做得不对的,他几乎把她当作上宾一样的对待,处处礼让,就算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也一点儿没怪她,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够么? 若是她一个不开心嚷嚷着要离开,他就得赔礼道歉请她原谅,他这王爷还有何威严?! “那逍遥哪能照顾好王妃呀,向来是王妃在照顾他来着,爷儿,您就别跟王妃怄气了行吗?王妃都走了三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也到了小王爷或小郡主快出生的时候了,没准生都已经生了呢,您可是孩子的父王,人家就算不要做娘亲的,还得要孩子呢。” 夜兰看颜冥夜完全不为所动,只好又拿凤舞的肚子说事儿,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都有抽空去悄悄看望凤舞,但为了避免吓跑凤舞,他们一次都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看着她大腹便便,身边都没个丫环跟着,打理着一间小小的客栈,日子虽然算不上清贫,可也实在好不到哪儿去,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主子就算是再生凤舞的气,也不能不理她肚子里的孩子呀。 “现在匆匆忙忙让本王上哪儿找她去,况且本王也没时间。” 颜冥夜终于松了口,夜兰心底大感有戏,连忙说道,“爷儿,我们已经查到王妃的下落,离帝都不过才半个时辰的路程,只要您出面,不用费多少时间也能将王妃接回来的呀。” “……” 这帮小的们多半早已经想好了对策才来跟他摊牌,他若真不理会漂泊在外的凤舞,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胆大到去宫里告状。颜冥夜的视线一一扫过夜兰和嫣红的脸,两人脸部表情紧张,显然很怕他会因此而发火,但双眼之中又透着几分刚毅,不退缩。颜冥夜大感头疼,无论是他们去宫里告状,还是不去,对他来说都没好处,他们若去告状吧,皇上对他有意见;他们不去吧,也只是一时的隐忍,心里铁定对他有很大意见,这对于夜城以后的管理可能会有着恶劣的影响。 该怎么办好呢,他一时没了主意,又或者说,他其实压根没的选,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们先下去吧,容本王好好想一想。” “是。” 支走了夜兰和嫣红,颜冥夜也再无心情看书,右手往腰间一摸,取下了当初凤舞留下来的那块玉佩。虽然对凤舞的无故出走他很恼怒,但答应她的事情,他并没有食言,这玉佩他一直随身带着,好好保管,想着日后某一天她若找上门来向他要这东西,他也有理由教训她一番。 奇异的玉佩总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他曾仔细闻它,却闻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香味,很陌生,好像以前从来没有闻过,而且他也只有在这玉佩上闻到过这种香味。这香味,似乎独一无二,仅此玉佩所有。 玉佩本是无香味的,林子乔的这块玉佩不知有什么名堂,放了这么久香味楞了没有消散,虽然总是淡淡的,却一直存在。 他躺在书房的躺椅上,捏着玉佩上的挂绳,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清冷月光,痴痴的看着,心里想着的,却是要不要去接回凤舞这个问题。 正当他凝神思考的时候,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异样的响声,颜冥夜喝斥一声,却忘了手里还捏着玉佩,手指意外的一松,玉佩顿时跌落进他的嘴里。 “咳……咳咳……” 虽然这玉佩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木雕作品,不过它终究是块玉,一掉进嘴里立即滑向咽喉间,好在玉佩不小,尚不能被他一口咽下,卡在喉咙里经过他几番努力才咳了出来,屋顶上又传来一阵异响,随之传来的是尖锐的猫叫声。 颜冥夜苦笑不已,他居然因为一只野猫差点儿被噎死,要是他真是这种死法,他是得有多不甘心。 玉佩突然掉进嘴里卡在喉间,他一门心思只顾着拿它出来,等吐出玉佩,没了危险的时候,他才发觉嘴里有点苦苦的味道。 拎着那块似乎跟他不是很合拍的玉佩,颜冥夜不断咽下口水,嘴里的苦味却一直没有消散,好端端的突然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这味道一定来自于他手中的玉佩了。 颜冥夜四处看看,确定院中无人往来,他才低头,伸舌舔了舔手中的玉佩,果然,舌尖一碰到玉佩立即就能感觉到那浓郁的苦涩味道。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玉佩,颜冥夜疑惑极了,林子乔到底是弄了块多奇怪的玉佩,散发着奇怪的香味还不止,居然还有着它自己的味道,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被嘴里苦涩的味道刺激得有些头昏昏沉沉的,颜冥夜就势又在躺椅上躺了下来,将手中的玉佩塞到怀里,他闭上双眼,感觉很困,脑子却似乎又过度的活跃,浑浑噩噩,最终还是沉睡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该死的林子乔,该不会在玉佩上抹了毒药想带着凤舞共赴黄泉吧?!这招也太阴险了。 *-*-*-*-*-*-* “本王真不知道你为何费劲心思想要逃出这夜王府,可是不要忘记本王说过的话,你凤舞今生都是我的,你逃不掉。” *-*-*-*-*-*-* “王爷,你爱凤舞吗?” 凤舞抱着孩子,幽幽说道。 没等他回答,她已转身,落寞的背影在阳光下拉着很长,很长。 王爷,你爱凤舞吗? 她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王爷,你爱凤舞吗? 她落寞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 *-*-*-*-*-*-* 晚膳过后,原本在院中赏月的颜冥夜突然看见桃花树下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那个宁静的女子突然变成了跃动的精灵,她跳着、笑着,向他伸出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 不禁意间就被吸引了目光,颜冥夜静静走向她,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 “爷儿,有没有人跟你说,你长得好美。” 她在他耳边轻声低吟,呼出的热气扑在他的颈间。 “把我留在府里两年,却没有要了我,爷儿,不喜欢我吗?” *-*-*-*-*-*-* “皇上您……成熟得来又不失风趣,有威严又没有架子,您的这种气势能压住任何一个男人。而且您长得很美型,凤舞想,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不为皇上着迷。凤舞觉得身为一国之君的您,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国之傲君。”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 “夜王妃!夜王妃!夜,你家王妃昏过去了,御医怎么还没有来!” “御医出诊的速度该提升了。” 颜冥夜看着昏迷的凤舞以及爬在她肩头的小妖,眼神猝然变冷。 *-*-*-*-*-*-* “这坑中间部位铺着厚厚的稻草,左右两侧则有利器在底端,两匹马刚好摔在利器上方,恐怕是活不成了。夜王爷大腿也被利器划伤,此时正流血不止。” “那掉在中间的话是不是就会没事呀?” 凤舞一直这样扯着嗓门和他们说话,声音很快就变得有些沙哑了,勉强喊出声音,便等着下面的答复。 颜冥夜只稍微动了一下便被牵扯到伤口,痛的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颜冥煜也没多想,朝着上面喊了一句,“是的,朕刚好落在中间部位,一点儿事也没有。” 话才说完,就见上面落下一个黑影,颜冥煜匆忙大叫:“你做什么!” 被颜冥煜的话惊到,颜冥夜也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他们都条件反射的挪了挪身子,然后听到‘砰’的一声,庞然大物着了地,就在他们半米内的范围。 由于深坑底部光线有限,颜冥夜光用眼睛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他带着一丝疑惑向颜冥煜问道,“皇上,该不会……是她跳下来了吧……” 这种放在别人身上是百分百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换了凤舞,他却不由自主的会这么猜想,因为她有时候做事都不经大脑,想做就做完全不顾后果的。 颜冥煜像是被震住了,直到颜冥夜问他时,他才感叹道:“这丫头真勇猛。” 接着,一个凄惨的哀嚎声幽幽的在深坑底部飘散开来,“皇上……您不是说……落在中间部位您一点儿事也没有么……” *-*-*-*-*-*-* “王爷,我找到出口了,真的有出口,呜呜……” 明明是好消息,说着说着,凤舞竟是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我……我……呜呜……” “傻丫头,哭什么呢?” “好在……好在……我没有害死你……呜呜……其实我很害怕……害怕……害怕我替你做了错的决定……那时候的你明明脑子不太清楚,我却为你做了决定……如果这边出不去的……的话,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颜冥夜紧紧抱着凤舞的身子,想赶走她的害怕和慌张,可她仍是全身颤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哭的太凶,还是真的有那么害怕,害怕到全身都颤抖得停不下来。 “如果真的会死,我只恨没能好好保护你。你做的很好,很好,不要哭了。” *-*-*-*-*-*-* “夜,你不认识我么?” “夜,你先在这躺下休息会儿,等大夫来了我再叫你。” *-*-*-*-*-*-* “王妃,是喜脉,您怀孕了。” *-*-*-*-*-*-* “夜,虽然现在你都不和我说话,但在你身边守着你,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这种久违了的感觉,真的让我好开心。你要快快好起来,然后陪着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等你好了以后,可不许你再去打仗了,就算皇上要求你去你也不能去哦。” “还有哦,你得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好名字,你想个男孩名儿,我想个女孩名儿,男孩的名字要大气,女孩的名字要浪漫,不管将来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你都要好好的疼他爱他,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以后的每一天里,我都陪着你,让你没时间去沾花惹草,没时间去风流快活,只能在家也陪着我,嘿嘿。不许抗议,连孩子都能为你生了,可想而知我有多喜欢你呀。其实我呀,很怕疼的。所以你不能辜负我。” *-*-*-*-*-*-* “有个好消息等着告诉你呢,虽然早就已经等不及了,但是,我会继续忍耐的,我想现在的你还是没有办法给我最佳的反应吧。” *-*-*-*-*-*-* 她探过手,拉起颜冥夜的左手,她缓缓将他的左手拉至自己的面前,在他疑惑的注视之下,没有血色的嘴唇突然张开,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 直到嘴里尝到甜腥的味道时,凤舞才突然松了口,看着被她咬得破了皮冒出少许血液的手,她颤抖的手伸向伤口,想触摸,又停了下来,不敢触碰一下,生怕弄疼了他,沉默一阵,她忽然就哭了。 “本王都没有喊痛,你倒哭了,为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左胸口,“这里,很痛。” *-*-*-*-*-*-* “王爷,你是不是把凤舞看得太重要了,放弃所有的保护沦为王爷的人质,结果会怎么样就连我这个无知女子也猜想得到,你当林子乔他是脑子进水了吗,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条件。王爷,凤舞现在真的很迷惑,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 “爷儿!爷儿!您快醒醒!” “唔……” 在夜兰的用力摇晃之下,颜冥夜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一眼夜兰,复又闭上眼想要继续睡。他真的感觉好累啊,一整个晚上都梦见同一个女人,开心的,伤心的,愤怒的,可爱的,凄凉的,各种各样的场景充斥着他的梦境,他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睡过,一直被迫看着那些令人纠心的场面。她哭起来,他会难过,她笑的时候,他会跟着开心,她不在的时候,他好像丢了魂一样,这一夜,好像过了几年一样的长久。 “爷儿,您别睡了,这都下午了,您肚子不饿吗?” 夜兰依然没有放过困意正浓的颜冥夜,他现在很在意的是颜冥夜的答复,对于是否接回王妃一事的答复。明明有答应他们要好好考虑的,结果等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见颜冥夜的出现,夜兰心里焦急万分,便一个人偷摸过来找他来了。 谁知找遍了整个夜殿都不见人影,最终却在书房发现他的好主子还在呼呼的睡着。再有四天他们就要离开了耶,他很赶时间的好不好,怎么主子在这关键时刻偏偏就这么贪睡,好不容易摇醒了主子,这一扭头居然又想再睡,他才不依! “夜兰,够了,别再摇了。” 颜冥夜再一次睁开眼睛,纯属对这要命的下属无可奈何,“你找本王不是提醒本王要起来吃东西这么简单吧?” “还是爷儿聪明,属下是想问问关于接王妃回府一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妃?” 颜冥夜猛的一拍脑袋,想要分清楚现在自己是梦是醒,被拍的额头分明感到疼痛,这就不再是梦咯?他叹了口气,从昨天晚上睡到现在,几乎一天一夜梦境里全是凤舞的身影,他的心被那么多的她折磨得疲惫不堪,简直比面对十万大军还要辛苦。结果这刚刚醒来夜兰又提到她,真是……让人感觉欲哭无泪。 “是啊,您不是说考虑考虑的么。” “呃……本王还没有想好。” “可是爷儿,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您若不快快决定,哪里有时间接回王妃呢。” 颜冥夜狠狠的瞪着夜兰,“到底那是本王的王妃还是你家娘子,这么心急火燎的催促本王,信不信本王罚你出去跑步!” “就算您要罚属下出去游街示众属下是有一句说一句,这么好的王妃您若是弃了,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面对着这样不知进退的下属,颜冥夜真是有种想要一拳把他轰出去的冲动。念及夜兰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做什么事都是以他为先,他……忍了! “给本王安静一些,本王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去接回凤舞,没说不去!” 夜兰楞了一楞,听入耳中的话语经过脑子里一个回转,才猛然醒悟过来。 他笑眯眯的对颜冥夜一鞠躬,“属下这就退下,爷儿您想怎么安静法都成,等您想到怎么去接王妃的时候,请一定记得叫上属下。” 夜兰出去时,替颜冥夜关上了书房的门,这下,是彻底的安静下来了。颜冥夜躺回躺椅上,斜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心情异常的沉重。 他的记忆,似乎是完全恢复了。这一整夜一整天的梦境,实际上都是凤舞和他之间的片断,她说过的话语,一字一句,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们这几年来的离离合合,那仅有的一点点欢乐时光,以及他受伤失忆后凤舞的凄凉遭遇,被他遗忘的悲伤与不甘心,在他手上的那个牙痕最能证明她的悲痛,咬他咬得破了皮,完了自己却号啕大哭,当时的他并不懂得她为何有如此神经质的行为,可是现在,他完全能理解她的每一个行为,就连她再次离开的原因,他也猜到了些。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想必是因为温月如吧,虽然他从来没有给过温月如什么名份和地位,他只是供她在王府里吃住,但温月如对他嘘寒问暖他并未拒绝,以凤舞的性格,又怎么能够忍受这些呢。 他真是该死……怎么可以忘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怎么可以忘了她对他的浓情密意,怎么可以忘了自己将她视若珍宝的心……在她怀着自己孩子的时期还让她一次又一次受到如此的屈辱和折磨,对于她的离开,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压根就没有资格生气。 等等,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他和凤舞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失忆前的,失忆后的,都件件清晰,笔笔明了,就连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也都想起来了,这也太诡异了,连御医都医不好的怪症,居然一个晚上就自动自发的痊愈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玉佩即是解药吗? 颜冥夜忽然想起那玉佩掉进他嘴里时的苦涩味道,这玉佩是林子乔的,而他之所以会失忆,据说极大可能也是因为林子乔刻意向他下的毒,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使他不得不这么想:他恢复记忆,是因为那玉佩。闻起来有香味,尝起来有苦涩感,如无意外的话这玉佩应该是长时间浸过某种药物之类的东西,而那种药物正巧是他恢复记忆的解药? 虽然这样想着,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古怪,但回想起林子乔将玉佩送给凤舞的时候,曾经这么说过,‘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对你来说,朕相信这绝对是最好的礼物,收下吧。’当时的他对此不以为然,想必凤舞也没办法明白他话中的意义,只当是个已逝故人的东西这么留着。 如果林子乔刻意要为她留下解药,又何必以这种隐晦的方式,解药附在玉佩上面已经很难以想象了,他送她玉佩之时对此还一点儿解释都没有,一般人哪里会联想到这一点儿。若不是他一不小心将玉佩垂直掉落到喉头,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恢复和凤舞之间的记忆。 林子乔这么做法,真是只给了他们一丁点儿的希望,还没有任何提示。换个方式思考,也正证明了他和凤舞之间,是任谁也拆不散的关系吧。只不过这几个月来凤舞受了那么多委屈,他要怎么样做才能够给她一个交代,使她不再生他的气,这实在是个大难题。他之前明明对她态度那么差,还以她为人质去要挟林子乔,结果林子乔甘愿为她牺牲性命,他在凤舞心中的形象却是一落千丈。 仔细想想,自从回帝都之后,他们俩人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也许她的离开不单只是因为夜王府里多了个温月如,还因为她对他心灰意冷了吧。一次次的原谅和忍让不过是为了腹中的孩子能够有个完整的家庭,其实她……想离开不止是一次两次了…… 烦、烦、烦,他不仅对她毫不关心,平时说话态度还傲慢无比,而她对他的称呼,也已经从夜换成了王爷,就像是当初被他抓回王府时的那样,王爷前王爷后,左一个您右一个您的,显得十分陌生。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吵架斗嘴的性质了,要想让她对自己重燃爱意,不花心思恐怕是不行的了。 “来人。” 颜冥夜走出书房,朝院外叫道。 平时都是普通家丁前来应答,不料,这一回蹦出来的居然是夜兰。不用问,夜兰一定是离开他的书房后就没有真正离开,一直蹲在院外守着他,让他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有着这样的几个下属,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很无可奈何,但说到底,还是他的福气吧,他们都是真心为他着想,知道他以后恢复记忆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凤舞,一定会后悔莫及,所以才会冒着被他惩罚的风险也要勇敢进言。 像他现在这样,是真的后悔莫及了,好在凤舞尚在离帝都不远的地方,要去找她并非难事,难的只是以怎么样的形式才能将她迎回来。 “爷儿,有什么吩咐?” “你什么时候干起了家丁的活儿?” “嘿嘿,现在王府里的人只剩下原来的一半,有我给您当家丁使唤还不好嘛,随传随到诶。” 颜冥夜伸手敲了一下夜兰的额头,“就知道卖口乖。去叫嫣红过来,本王有事要交给她办。” “是关于接回王妃的事么?” “怎么这么啰嗦!让你去就快去。” 夜兰连忙挡住刚刚被重敲的额头,小跑着出了院子。再被多敲几下没准额头上都能多出个坑来,主子的力道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轻呢。 才片刻功夫,夜兰不仅找来了嫣红,还有沁墨、爵紫两人。虽然昨天晚上前来向颜冥夜劝说的只有他和嫣红两人,不过代表的却是他们四人的意思。这眼看主子终于决定要接回凤舞了,他固然是兴奋得满王府狂奔找齐了兄弟才归来。 一见夜兰把人全叫齐了,颜冥夜又是一阵叹气,人都来齐了,也不好叫其他三个先退下,于是他当着四人的面,大概的说明了一下他已恢复记忆的事情,另外需要嫣红帮他计划一下他的出场方式,务必让凤舞感动得无以复加随他回府才行。 “爷儿,哄女人的事就包在嫣红身上了,给嫣红一天时间准备,明天便可出发前去青风镇接王妃。” “青风镇?” 他们只告诉他凤舞所处之地离帝都才半个时辰的路程,青风镇这个地点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说。凤舞居然选择在那儿停留,是因为他的缘故吗……他开始对接回凤舞一事有了少许信心,她哪儿都不选,偏偏选在他们曾经相遇的青风镇,想必在她心里还是想着他的,如此,他诚心诚意去接她,应该不至于被她拒绝吧。将她遗忘不是他愿意的,现在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真应该好好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才是,凤舞她……应该也会明白吧…… 青风镇 缘来客栈 小乖出生的第四天,看上去依然是很柔弱的样子,小胳膊小腿特别的柔软细小,凤舞压根不敢独自帮小乖洗澡擦身,多数时候都是有张婶在一旁指导和帮忙她才敢动手。自她分娩之后,张婶一直留在客栈照料她的饮食,每天的补汤是各种花样换着来,就怕她吃腻了不想再吃。不过再怎么换,能吃的也就那几样,要持续这样吃下去,不到半个月应该就没胃口再吃了吧。 “小妖,帮我哄哄小乖呗?我抱他抱得手都酸了。” 凤舞站在客栈二楼,朝坐在一楼的逍遥喊道。 “你就不怕我抱着个小娃娃坐在一楼赶跑了你的客人嘛。” 逍遥嬉皮笑脸的跑上二楼接过她手中的小乖,打趣的说道。 “不怕,以后把你给卖了,能得好多银两,老值了~。” 小乖交由逍遥照顾她是最放心的了,倒不是说逍遥带孩子是有多拿手,只是小乖似乎挺喜欢他这位青春活力的干爹,只要被逍遥抱在怀里,他都不会哭得太严重。而她这位亲生娘亲的待遇就差太多了,每天给他喂奶的人是她,学着给他洗澡穿衣的人是她,晚上抱着他唱安眠曲哄他睡的人也是她,可是一到了白天,小乖就不太爱粘她身了,除非她一直抱着他走过来走过去,否则小乖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她头昏脑怅、欲哭无泪。 生了这样一个小祖宗真是可怜死她咯,原本是天之娇女,被人宠着的嘛,现在全心全力哄着她的小祖宗,还不受他待见,想想都觉得愤愤不平呐。 转个身,凤舞走回自己房间,趁着逍遥替她抱小乖的时间她得好好的补补眠才行,天天这样睡眠不足她迟早要被累垮的。每天晚上都要起来给小乖喂奶,除了喂奶之外她夜里至少还得醒个三五回,查看小乖有没有把被子打掉。 虽然她以前除了小妖之外,并没有带孩子的经历,不过有一点她十分清楚,小婴儿都是病不得的,一生病就容易影响孩子将来的智力发育,病得严重的可能就直接变成弱智儿童了,所以夜里她睡得特别轻,几乎每隔半个时辰都会醒一次。在她的认真照料之下,这几天来孩子的脸色是越发的红润了,相信满月之后那胳膊小腿会变得更加有力吧。 躺回自己柔软舒服的大床,凤舞很快闭上眼睛努力入睡,她的时间很有限,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又到了喂奶的时候,到时候小乖再喜欢逍遥也好,都得重归她的怀抱解决温饱问题。她只有这一个时辰可以补眠,当然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了。 “啪!啪!啪!” 重重的敲门声严重滋扰着凤舞难得的睡眠时间,她猛的睁开眼,被吵醒的那种愤怒感异常强烈,她几乎可以断定,她刚刚睡下绝对不到半个时辰!是谁这么不识相在这个时候跑来打扰她。 “谁啊谁啊?” “舞儿,是我。” “推门进来就是了。” 逍遥抱着小乖几乎是撞门而入,“不好了不好了,他们找上门来了,看见小乖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 “王爷?” 凤舞穿了衣服下床,接过小乖抱在怀里。 “嗯,还有他那四个部下。” “走,出去看看。” 她咬咬牙,就算带再多人来只要她坚持不回去,他又能拿她怎么着,总不会将她绑了回去,不过小乖就说不准了,怎么说这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再不爱她也好,恐怕也不会放弃他的亲生儿子。 凤舞抱着儿子走下一楼,走到客栈门口,门外大街上奇异的一幕强烈的冲击着她的神经线,她张口结舌的望着原本有四五米宽的街道,此时被盛开的各色花卉挤满了,那些路人们被迫挤在对面的店铺里看热闹,而那些做着生意的人大都停了手中的工作,像她一样呆了似的望着街上突然出现的花海。 仔细一看,那些花竟然全都是玫瑰,红色、黄色、白色,还有最稀有的蓝色玫瑰花,在现代它被叫作蓝色妖姬,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玫瑰花海的中央站着一个男人,颜冥夜,他手捧着一把红色玫瑰花,正朝她笑着,那笑容流露着无限暖意,看得她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几乎就心软了呢。 凤舞压下心中的诧异,很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无论他现在做出再怎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她都不应该再回头的,他没办法抛下温月如,他没办法好好的独爱她一个人,就算他再怎么优秀,她也没办法和这样的他过一辈子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不是最好的决定么。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舞儿,我来接你了 “王爷,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这是什么意思,摆这么多花在这儿,别人可都没办法走了。” 夜兰、爵紫、嫣红、沁墨四人都站在玫瑰花海的一侧默默看着两人相隔三个多月后再次相见的场景,嫣红原本对自己的布置是相当的有信心,她自问无论哪个女人都受不住这美轮美奂的玫瑰花海的攻势,就算对自家主子有着再多的误会和怨气,看到这些也会心软的吧。更何况王妃可是实实在在的深爱着自家主子,有什么理由不为此而感动呢。 可凤舞那火药味十足的话语却让嫣红动摇了,王妃的眼神好冷,虽然可能是她刻意假装出来给她家王爷看的,但那样的眼神,真看不出有一丝丝的感动。王妃这次确实是很生气啊! 夜兰心中也在暗自叹息,试问这天底下恐怕没有第二个女人敢对他家王爷如此无礼的说话了,原来的王妃虽然对着任何人说话都很随和,没有刻意去分什么尊卑,但那时候她对王爷是以平等的态度说话,现在却是以敌对的方式,当初她对那好色无礼的林子乔也不过是如此态度吧。 四人紧张兮兮的盯着颜冥夜,不知道面对凤舞这样的话颜冥夜会作何反应,总不会调转就走吧,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一定要死守住这边的防线,拦住他。 夜兰等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对于凤舞如此的态度,颜冥夜欣然受之。 “舞儿,我来接你了。” 他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凤舞再一次为他的笑容而失神,多久没有看到过他的这种笑容了,自从他去了战场,在那之后他就从未对她这样笑过。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为了我,你遭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而我不仅没有为你分担,还一次次加深你的痛苦,是我的不对。” 颜冥夜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她尚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再度停下,“舞儿……”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突然对凤舞这般温言细语,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还有您怎么就突然对凤舞自称为‘我’了,不是应该说本王才对吗?凤舞还是更习惯那样的王爷多一点儿。” 被她抱在怀中的小乖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声音吵醒了,嘴里哼哼着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原本安安份份的小手开始四处乱晃,闭着眼睛摸上她的一边脸颊,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凤舞轻轻拍着小乖,紧了紧小棉毯,以确保他所听到的声音会小一点儿。 “这是我的孩子对么,是男孩还是女孩?” 颜冥夜的视线从凤舞脸上转移到她怀中的孩子身上,第一眼见到她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怀中的孩子,看着她几近平坦的肚子,显然这孩子不会是她从别处捡来的小孩,这一定是他们的孩子,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就已经出生了,他对凤舞……似乎亏欠更多了。 “男孩,他叫小乖,是我的孩子,与王爷无关。” “舞儿……” 凤舞恼怒的瞪向他,“别再叫我舞儿。” 以前那个只爱着她一个人的男人叫她舞儿时,她是觉得幸福的,可现在听他这么叫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很可悲。他会这么大阵势来接她回去,一定是因为颜冥煜又向他施压了吧,要不然就是他从哪里得到了她已分娩的消息,为了孩子而来的。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放任她三个月在外面不理不睬,她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呆着,他从未来寻找过她。刚刚在客栈住下的时候她还会担心,等他发现她的离开之后会不会就追来抓她回去之类的,结果,她却是多虑了,她在青风镇这么长的时间里,官兵的鬼影都没见着一只,他明明没打算要找她回去! “舞儿,我恢复记忆了,世间女子千千万,我颜冥夜独爱你凤舞一个,你是我的王妃,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的女人。给我机会补偿你,不要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否则你不会选青风镇对不对。” 凤舞瞪大了眼睛,他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他恢复记忆了……在她决定要彻底放弃他这个人之后,他居然跟她说他恢复记忆了……老天爷,从始至终你都在玩着我呢对吧! “真的全都记得了?” 颜冥夜深情的凝神着她,“记得,记得当年你抱着别人的孩子在我面前出现,我将你带回王府,对你凶神恶煞,记得你跳过的那独一无二的舞蹈,记得你看我的温柔眼神,记得你因为我而失去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悲痛,记得你冰冷的神情和我破碎的心情,记得我们重归于好的开心快乐,记得我们成亲时你的一颦一笑,记得你为了我奋不顾身往陷阱里跳。这些我都记得了。” 逍遥站在凤舞的身边,从凤舞脸部表情轻易的看出她内心已经开始动摇,颜冥夜居然到这时候突然记起有关她的一切,这消息对于凤舞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再加上玫瑰花海的造势,她……最终恐怕还是会随他回去吧。 真是的。分分合合这么多次,命运却总是会将他们俩人绑在一起,无论中间有着怎么样的小插曲,结局还是一成不变。 “怎么会……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医治,怎么突然就恢复了所有记忆,你该不会为了要骗我回去而向夜兰他们了解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再来和我复述一遍吧。” 颜冥夜耸耸肩,“这说来话就长了,我们坐下来说行吗?” “进来吧。” 凤舞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客栈内的桌子,尔后看向站在玫瑰花海之外的四个人,“你们也进来呗。” 她对颜冥夜是有很多怨气,但对夜兰等人却是没一点脾气的,总不好意思让他们一直在那‘罚站’。 吩咐掌柜的为他们上两壶好茶,点心就只有平时招待客人的普通点心了,她在颜冥夜对面坐下,夜兰等人很自觉的在邻桌坐下,四人都安静的偷偷观察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逍遥不顾颜冥夜的注视,径直在凤舞身边坐了下来,顺手摸摸小乖的脑袋,俨然一副家长模样。 “王爷,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不过外面的花儿,还是尽快让人搬走吧。” “你不喜欢吗?” 颜冥夜将手中的那束玫瑰花推到她面前,“我是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的。” 凤舞很不客气的将玫瑰花推到一旁,“可是王爷,你看看外面,完全是堵塞交通啊,再这样下去我们缘来客栈不用做生意了,大家都围观我们就对了。或许我可以考虑收他们门票钱当作补偿?” “我明白了。” 使了个眼色,夜兰心领神会的快步走出客栈,附近就有他的人在原地待命,要清除街道上的这些花算不上个难事,不过费了这么多功夫弄来的,就这样移走真够可惜的。 颜冥夜拿出林子乔的那块玉佩,放在桌面上,“舞儿,你还记得这玉佩吗?” “当然,这是林子乔给我的,怎么可能忘记。” 她只看了一眼,视线很快转回到颜冥夜的脸上,“这和你恢复记忆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它,我才能恢复记忆的。” 于是乎,颜冥夜又将那一晚的事情向凤舞说明了一遍,凤舞听得一楞一楞的,简直和天方夜谭似的,之前花了这么多功夫都治不好的病症,因为他不小心含了那块玉佩在嘴里就痊愈了? “你还记不记得,他把这玉佩交给你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这玉佩虽然不是特别贵重,对我却是最好的礼物。” 原话她已经记不全了,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这样没错,当时她还纳闷呢,为什么这玉佩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礼物,现在想来,难道是这层意思么,这玉佩就是解药? “可是那时候我曾经问过林子乔,他承认是他下的毒,但他说这东西是没有解药的。如果有解药,他大可以用解药来要挟我。” 林子乔人已经不在了,她没办法弄清楚他的想法,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他不告诉她颜冥夜还有得医,也许是为了彻底断了她对颜冥夜的思念,然后他和她相敬如宾,慢慢培养感情,他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和她相处,慢慢打动她的心,进而得到她的爱情。真是很天真的想法呢,凤舞苦笑不已,枉他堂堂一介君王,为了她居然这么委曲求全。 而在生死关头,他选择了放弃自己的一切,因为他知道颜冥夜是真的不记得她,那时候的颜冥夜不爱她,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他压根不敢去赌,赌颜冥夜是否狠心伤害她,他不敢,因为万一赌输了,他将难以承担那后果。 知道自己活不了的时候,他将这解药给了她,却不告诉她这东西就是解药,他的话有着一定的暗示性,只是一般人很难会联想到这一点儿,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原来解药早就在自己手上了。林子乔为了她而牺牲,他们之间已是不可能,也许他希望她能够幸福,却又没办法接受她和颜冥夜重归于好,所以他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颜冥夜要想康复,需要很微妙的巧合事件,她将玉佩交由颜冥夜保管的时候,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连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缘分未断吧。 很多很多的也许,很多很多的猜测,所有的一切现在都已成过眼云烟,事实真相如何,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舞儿,皇上已将迷程国纳入契真国国土,并将迷程更名为夜城,我就是夜城以后的主人,我们再过两天就要全部迁移到夜城生活,你和我一起走好吗?带着我们的儿子,还有小妖,还有你的小黄,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舞儿,答应他吧 答应,还是不答应,凤舞心里顿时扭曲了。她真的是有离家出走很多次诶……虽然有一次是被陷害的。一次次的回去,不晓得下次还会不会像这样走出来。她可是真的有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回去的,为什么到这种时候才来跟她说他只爱她啦! “舞儿,答应他吧。” 逍遥突然对她说道。 凤舞讶异极了,逍遥居然第一个赞同她回去,如此淡定的态度,是为了哪般?他以前都不这样的啊,她内心正在纠结着好不好,他倒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也许你现在还在考虑,但是我看得很明白,无论经过多久的纠结也好,最后你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既然结果已定,何不缩短这无谓的过程,直接大团圆结局呢。” 她低头看着怀中呼吸平稳的儿子,再对上颜冥夜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得~,既然爱情已经回归,她不回去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么。 “我可以答应你,和你一起去那什么夜城,不过有几个问题我必须先了解清楚。” 颜冥夜静静的等着她往下说,听到她松了口,他这才放下心来,无论什么要求都好,有要求即代表有希望,总好过一直吃闭门羹受她冷言冷语的强。 “吕秋姑娘呢?” 她可没忘记那个和她长得有八分相像,却要比她妖艳几分的美人儿。 “我决定给她些银子,嫁人也好,做生意也好,继续进宫做乐工也好,随她。” “那温月如呢?又怎么处理?” 那个黑心肠陷害她,害她被颜冥夜打耳光的做作女人。 “我随时可以让她离开。” 听着他干脆的回答,凤舞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咧开嘴,“不准给她遣散费、分手费及任何费。” 颜冥夜听了一楞,“遣散费、分手费及任何费?什么意思?” “就是不准给她银子。” 凤舞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管家婆模样,就差没双手叉腰指手划脚之类的了。 嫣红看这边差不多谈妥了,拉了爵紫也挤到颜冥夜这桌,还冲纹丝不动的坐着的沁墨使眼色让他也移到这边桌来,以便更好的偷听……不对,是倾听他们王妃提出的要求。 “呃……这是为什么……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皇宫又再回不去了,她不像吕秋有一技傍身,如果什么也不给她,她恐怕……” 颜冥夜有些迟疑,现在的他心里都是凤舞,当然不会再对温月如保持着暧昧不明的态度,可是就算要让温月如走,也该给她留下一笔足够她生活的银子才合适,怎么说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做到这么绝情他不忍心。 “为什么?”凤舞冷笑道,“因为她曾经陷害我,在皇宫的那次,明明是她自己往湖里跳,故意做出像是我推她下水的假象,然后等着你去救她。结果我什么事儿都没干,被你甩了一巴掌,她呢,有你对她嘘寒问暖温言软语的,好不欢乐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百年不嫌迟!” 爵紫听着她最后一句‘小女子报仇,百年不嫌迟’差点儿笑出声来,他们的王妃还真是有点意思,明明是那么小气八拉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偏偏听着就是很想笑的感觉。反正成天在王府里转悠的温月如他们也都不怎么待见,再怎么说也是曾经抛弃了他家王爷投奔皇上的怀抱,在后宫里站不稳脚根了又想打王爷的主意,若不是看在王爷的面上,当面叫她一句贱人都不为过。 “那次……你后来不是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给了我一巴掌么?” “所以我都没有怪你啦~但是始作俑者是她温月如,难道就不应该让她受点教训。再说了,她人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心计,你还怕她离了你会饿死?少开玩笑了。” 凤舞顿了顿,看颜冥夜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眉儿一挑,鄙夷的眼神丝毫不顾及的投向颜冥夜,“你就这么舍不得她受苦?” “……” 颜冥夜没有回答,他当然不说回答她说舍不得,否则这王妃一准又要丢下他落跑。但他真的觉得让温月如什么也不带走出夜王府,实在有些残忍。 凤舞抿着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她将怀里的小乖往逍遥怀里一推,逍遥已经被她训练成抱孩子的能手,经过这一转手,小乖仍是没有醒来,还香甜的睡着。 她两手一放空,随即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她的脸距离颜冥夜的脸只有两寸左右,她突然笑了一下,“既然我让你这么为难,那麻烦你,起身,向后转,出门口右转,不送。” 嫣红被她嚣张的赶人宣言吓了一跳,乖乖,这王妃是不是闹得太大了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王爷啊,就只差没说让王爷滚蛋了,真是……真是……真是太勇敢了! 颜冥夜叹了口气,“我又没说不答应你。” 妥协了,现在还有什么比他们母子更重要的,就算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温月如,也只好照她说的做了,谁让她为了他受了这么多苦难呢。 “这才乖嘛。” 凤舞收敛了气势,重新坐下来,“还有,你确定你真的只爱我一个?以后就算我变老变丑你都不嫌弃我?” “我确定。” 忍不住流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凤舞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已经放凉了的茶水,“最后一点。” 一桌五人都认真的看着她,等待她说出最后的要求。 凤舞指了指客栈门外已经恢复如常的街道,“刚刚那些蓝色玫瑰花很漂亮,还给我。” 嫣红一听居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兴奋的一拍手,这还不简单呐。成了成了,这回终于大圆满结局,她家王爷不用被那无耻的女人纠缠,可以和王妃成双成对幸福生活了。 夜兰刚刚指挥着人将花全部运走,带着一身花香归来,前脚才刚刚踏进客栈大门,立即被嫣红叫住。 “夜兰,去把蓝色的玫瑰搬回来,快!” 夜兰一手扶住客栈门框,另一脚踩在门槛上,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完全成石化状。他不是听错了吧,刚刚才搬走的花现在又让他搬回来?这不是成心折腾他么!!!他又不是搬运工,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干嘛楞在这儿,你还想不想王妃回来了。” 嫣红走过去推了他一把,连发呆的机会都不给他。 “花搬回来王妃就回来?” “可不是。” 夜兰望向凤舞,满是疑问的表情,凤舞微微笑着,已是默认。 如果关系到王妃回归,那就不一样了,他扬起爽朗的笑容,“王妃,可要说话算话哦。” 夜兰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颜冥夜捏了捏凤舞柔嫩的手掌,“那今天就跟我回去,带着那些花?” 凤舞摇摇头,笑道,“花留着放客栈里招揽生意顺便养养眼,你们不是过两天才启程么,那等你们启程的时候,直接过来这儿接我便可,我还有事情需要善后。况且带着孩子我也不想来回奔波多走冤枉路。” “可是……” “你不是怕我会再次落跑吧?我郑重的向你承诺,我不会的。” 颜冥夜沉默了许久,才答道,“那我让嫣红暂时留在这儿照顾你,后日我们再来和你们会合。” 若不是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进宫向颜冥煜道别,他真想留下来陪她的是自己。不过两天而已,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 凤舞没有再拒绝,有嫣红留在这儿帮帮她忙也好,逍遥就不必如此辛苦帮她带小乖。 在夜兰派人将蓝色妖姬尽数搬回客栈里之后,颜冥夜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客栈,只留下嫣红在客栈帮忙。 等他们人一走,掌柜的立即走上前来,在她面前跪下,“没想到您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夜王爷的王妃,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身。” 扶了掌柜的起身,她叹息道,“当我决定在这定居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抛弃了这王妃的头衔,你我之间又何必在意那些规矩,这些日子以来掌柜的你将我们视作亲人,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我和逍遥,我该向你说些谢谢才是。本来想经营着客栈平平淡淡一直到老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呢,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很对不住掌柜的你。” “若不是舞姑娘的出现,我这客栈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生意红火,舞姑娘帮了我这么多,又怎么会对不住我,舞姑娘请千万不要这么想。” 她点点头,“以后这缘来客栈依旧是掌柜的你一个人的,我那还有些银子,稍后我拿给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就当是我给山子的吧,你对山子那么有心,我也想出一份力。” 掌柜的感激的看着她,“我代山子谢过舞姑娘了。” ――――――――――――――――――两天后―――――――――――――――― 已经收拾妥当的凤舞拿着自己的包袱下楼,楼下逍遥依然占据着靠近大门的桌子,不时逗弄一下怀里的小乖。 嫣红也坐在桌边,抬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惹人犯罪的媚态,进来客栈喝茶的人更加多了,很多人甚至不介意和别人挤同一张长凳。而没挤上座位的人便只好在门外痴痴的看着。 凤舞一手提着自己的包袱,另一手还拿着逍遥的随身物品,原以为留了嫣红下来可以帮忙带带小乖,哪料到嫣红对带孩子竟然是一窍不通,甚至比她还更笨拙。面对老是哭闹个不停的小乖,嫣红急得团团转,最终还是交给了逍遥才使得小乖安静下来。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颜冥煜亲自赶来送行 “唉~,人家这辈子最在行的是哄男人,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到了我的手里,都会变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这小孩子呀,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为什么他就不喜欢我呢?” 嫣红看着在逍遥怀里不知多逍遥自在的小乖,心里狂嫉妒,她也很想抱抱小王爷嘛,可是她一抱他他就哇哇大哭,害她都不敢靠近他了。 “没准因为你身上的香味太浓了,所以他才不喜欢你。” 逍遥洋洋得意的说道。除了凤舞之外,小乖最喜欢他抱他了,对于这一点他可是打心底的得意着呢,总算有一项是超过颜冥夜的了。 嫣红靠近逍遥,将他从头到腰闻了个遍,逍遥身上也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薄荷香,淡淡的,不认真去闻压根注意不到,她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她身上胭脂味儿是重一点儿,她多年来天天都擦香粉,现在就算刚刚洗漱完的时候身上也依然会有这种类似的味道,从她的床乃至她的房间,通通都是这种香味,这是属于她的特别的香味,怎么小王爷偏偏就不喜欢她的香味呢! “小妖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我想主要还是因为小乖刚出生就被小妖抱过的缘故吧,这小家伙连对我都没这么亲呢,所以嫣红你也别太在意啦。” 嫣红嘟嘟嘴,怎么可能不在意嘛,小王爷把她当作洪水猛兽一般,一碰就哭,她的自尊心很受伤的好不好。 “小妖,你去把小黄放出来吧,小乖我来抱。” 算算时间颜冥夜和夜兰他们应该快到了,这边一切也已准备妥当,只要等他们来会合就好。 凤舞抱着小乖一楼没待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嫣红第一个跳出门外,在看清来人之后兴奋的朝凤舞大喊,“是王爷。” “噫,好像多了几个人。” 嫣红说完,已经迎了上去,凤舞站在客栈门口静静看着停下来的人群,在看清在颜冥夜身后的人之后,她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呀……他居然也来了。” 刚刚下马的颜冥夜向嫣红使了个眼色,指指身后的颜冥煜,嫣红心领神会,只向颜冥煜行了个普通的礼。 “凤舞。” “您怎么会来……” 凤舞看见颜冥煜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人,心里格外开心,不过颜冥煜居然只带着这几个护卫出宫,真是让她感到很惊讶。 “你们要走,我怎么能不来送送,况且我还得来见见我的侄子呢,听夜说你生了个小子,我当然要来凑凑热闹。” 颜冥煜朝凤舞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凤舞哈哈大笑起来,换了只手抱小乖,使小乖的脸对着颜冥煜。 “哟,这小脸长得不错嘛,尽得你们俩人的真传啊。” 颜冥煜贴近小乖,认真的瞧着。 这时候的小乖已经能睁眼了,而且脖子也渐渐硬了些,能自己抬头四处望,面对这突然在眼前放大无数倍的陌生面孔,他被吓得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嫣红幸灾乐祸的在心底想着,看到皇上在小王爷面前也如此不招待见,她总算觉得舒服很多。 颜冥煜稍稍往后退了些,朝小乖做了个鬼脸,“乖乖,不哭不哭,伯伯喜欢着你呢。”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颜冥煜说不哭不哭的时候,小乖居然真的就不哭了,睁着两只很无害的小眼睛注视着颜冥煜的脸。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 凤舞将小乖放在颜冥煜的臂弯里,看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乖他挺喜欢您呢。” “是么?” 颜冥煜开心的笑着,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小乖粉嫩的脸蛋,“真的好可爱呀。看得我都想快快生个胖小子了。” “那您可要努力咯~” 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到了他们要和颜冥煜道别的时候了,凤舞突然一阵感伤,眼泪毫无预警的狂涌而出。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就在这里和你们道别了,到了夜城以后好好生活,有什么事及时写信通知我。夜,我需要你的时候,记得快马加鞭赶回来帮忙哦。” 颜冥煜拍着两人的肩膀,心里也是分外不舍,但他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始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凤舞突然一把熊抱住颜冥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哭得泪眼朦胧,“在凤舞心里,你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给我无尽的宽容和保护,我会很想你的。” “想我的时候,就回帝都来看我。以我的身份不适合出远门,所以只有辛苦你们来回奔波了。” 颜冥煜轻拍着她的背,想要抚平她的难过和不舍,却让她哭得更严重了。 直到颜冥夜将她拉开,她才勉强控制住情绪,上了马车,最后一次和颜冥煜说再见时,她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简直跟生离死别一样的沉重。 她和逍遥、嫣红乘坐马车,而其他人都是各自骑着马儿分布在马车的两侧,为她们保驾护航,她坐在马车里,不敢探出头去看那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颜冥煜,这个对她甚至比自己亲弟弟还要好的男人,真的很舍不得和他分开的说。 “王妃,你别哭了呢,看得你哭得我都心疼了,虽然回帝都的路程是远了点,但只要在那边一安顿下来,等爷儿有时间了,我们就能回帝都探望皇上嘛,别哭了好不好?” 拿出手帕为凤舞擦着眼泪,无奈凤舞的眼泪擦了又流,像是要无止境的流下去,嫣红这才开口劝道。 逍遥抱着小乖安静的在角落里坐着,他对这些人都没什么感情,除了凤舞和小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能够让他在意的人,他当然不会为了那些人而感到难过,只是见凤舞哭成这样,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离开夜王府也没见她哭成这样,他想不明白了,那个皇帝怎么会有那么让她舍不得。 骑着马儿在马车一侧走着的颜冥夜一路听着凤舞的哭声,却没有打算要哄她的意思。深知她性格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对颜冥煜的不舍,在他出事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是皇兄帮他代为照顾她,她在皇宫里的待遇甚至早已经超过了一般妃子们的待遇,哪怕是最得宠的妃子,也没有得到皇兄那么悉心的照料。她对皇兄感情深厚也是理所当然的。加上她事先并不知道皇兄会赶来相送,突然看见皇兄出现,这般感动,心中的感伤则又多添了一分。 他不知道能够如何劝她,故而选择沉默。 “嫣红,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呜呜……” “好了好了,哭够就好了。” 嫣红伸手抱住凤舞,轻声安抚道。 马车继续往前行走着,凤舞终于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移到车窗处,将那布帘掀起,她知道,颜冥夜就在马车的右侧。 “夜。” 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颜冥夜了,叫出口之前还有点儿尴尬,叫出声来了反倒感觉好很多,好像一下子就跳回到了从前。 “嗯?” 颜冥夜偏过头看向她,给了她一个贴心的微笑。 “皇上把迷程国赠予你,是不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应该有很多人反对他吧?” 颜冥夜点头,“是的,几乎所有人都反对。” “可他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凤舞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小到颜冥夜差点儿没听清楚。 “还在想他么?” 他伸出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嗯……心里好难过。” “舞儿。” 颜冥夜唤着她的名字,凤舞抬起头,正对上他深情的眼眸。 “这漫漫人生路,从此我陪你一起走,到天涯、到海角,誓不再分离。” 她被他的话给震到了,这么煽情的情话他居然说得这么光明磊落呢,马车里的两人应该都听到他的话了吧,真不好意思,偏偏……还那么让人感动呢。 “嗯……誓不再分离。” 比起她之前所受到的苦难,还是现在的幸福更值得让她铭记于心,要想听到冷酷王爷的痴心情话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的呢,除了她凤舞,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有她这样的殊荣。唉,女人么,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好老公,一知己,足矣。而她现在所拥有的又何止是这么一点,所以她呀,算的上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啦,以后的日子里也许他们偶尔会有小争吵,闹点小别扭之类的,但是这个男人深深爱着她,她十分之清楚这一点,也深知自己是有多依赖这个男人,他的过去她没办法改变,但她可以用自己和儿子去填满他的未来!这样就够了呢! ――――――――――――――美好生活的小小插曲―――――――――――――― 夜城之大,远远超过了凤舞的想象,原来的皇城被叫做主城,原本写着皇宫二字的宫门外,现在挂着一块诺大的牌匾,上面的三个字璀璨耀眼到让人无法忽视——夜王府,没错了,新的夜王府就是整个皇宫,即使她已在这‘新王府’里住了四个年头,也依然经常会在里面迷失方向,有时候找回自己的住处都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王府里的下人们早已习惯她的不记路,每当看到她从自己面前晃过两次时,无论是谁,不等她开口求助都会自觉的走上前去替她带路。 一开始她还觉得不好意思之类的,多几次以后她也释怀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嘛,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大多数时候还是带着绿儿或是其他人一块儿出去,尽量减少这样的窘态。 “王妃,我们现在是回凤栖阁还是去花园找小王爷呢?” 绿儿抱着她刚刚上街搜罗来的小玩意儿,跟在她身边问道。 “去花园吧,出去了一上午,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那小祖宗玩死,还是去看看比较安心。” ------------ 第一百九十章 我当你这是在诱惑我哦 说起她这儿子,凤舞真是头疼死了,她给儿子取的乳名真是取错了,小乖小乖,小乖一点儿也不乖的,自从学走路以来就没少让她操心过。每天追着他从这院跑到那院,一跑起来没个停的,到了小乖三岁的时候,他不仅仅会到处乱跑,他还经常妙语连珠的拿话挤兑大人,有时候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压根没法儿让人想象到是出自一个三岁孩童之口。 “这不是有逍公子在那儿看着么,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绿儿见她皱起了眉,忙安慰道。 小乖前不久刚过了四岁的生日,而他的调皮劲儿也是越来越大了,身边有这么多人可以供他使唤,他每天像个小皇帝一样可威风了。底下的人都把他当佛一样的供着,夜兰他们则是真心喜欢小乖,故而老宠着他,剩下小乖的老子,对小乖就更别提有多溺爱了,就像是要把出生时未在场的这个缺补上,颜冥夜对小乖的要求那叫一个有求必应,这便使得小乖的性格越来越嚣张,人小鬼大,这小祖宗发起脾气来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嗯,这个一般人里头,就要除了逍遥。 无论是婴儿时期的小乖,还是现在的小乖,面对逍遥的时候,总是会乖顺一点儿,她有时候都甚至怀疑逍遥之前说的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液,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很可能会像他的说法没准是真的!虽然这没表现在长相上面,可小乖就是没理由的和逍遥更亲近,连她这个亲娘都比不上。逍遥的话对于小乖来说简直和比圣旨还灵验,只要逍遥说不的事情,小乖便不会去做了。 “母妃!” 刚刚走近花园,眼尖的小乖立即发现了她的存在,迈着他那两条小短腿朝她跑了过来,在她弯下腰的时候顺势扑进她的怀里。 “母妃,小乖好想你哦。” “乖,母妃出去的这段时间你没为难夜兰叔叔吧?” 凤舞出门时,刚巧碰见放假回主城来的夜兰,一看她要出门,夜兰自告奋勇的陪小乖玩。她四处张望,找寻着夜兰的身影。 “母妃,你出去这么久,有没有给小乖买什么好玩的东西呀?” 小乖扬起那张看似天真无邪的脸,抱着她的脖子问道。 “有有有,在绿儿姐姐那儿呢。” “哇,好棒!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一听玩的东西在绿儿那儿,小乖立即扭动着身子要从凤舞手中下来,凤舞无奈,只得弯腰将他放在地上,只见他又迈着他的小短腿往绿儿身边蹭了过去。 “绿儿姐姐,母妃给我买的小玩意呢,给我给我,快给我。” 儿子这么‘过河拆桥’,她这做娘亲的真是欲哭无泪,合着刚刚对她那么热情就是为了她买的这些小玩意呗。摇摇头,凤舞往花园里头走,小乖有绿儿跟在身旁她倒是不用担心,不过她都回来这么好一会儿了,夜兰居然都没有出现,这是跑哪儿去了呢。 左顾右盼,仍是没有看到夜兰,倒是瞧见了草地上正躺着晒太阳的逍遥。 她走过去,一脚踢在逍遥的小腿,逍遥动都懒得动一下,依旧眯着眼睛,只是脑袋偏向了她这个方向。 “舞儿,你每次都要用这种暴力的方式跟我打招呼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嗯哼~,有意见吗?” “那倒没……” 暖暖的太阳光晒得逍遥浑身软绵绵的感觉,舒服到一下都不想动,难得今天小乖没有缠着他玩游戏,他才有这闲情逸致在这儿晒太阳,只是苦了那夜兰了。 “夜兰他人呢,怎么没看见他。” 逍遥用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四年了,在他眼中,凤舞依然是那么的漂亮迷人,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狂恋。这几年来他随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生活中唯一的挑战就是教育她的小鬼头。有时候会觉得挺无聊的,但随时能见到她,能见到小乖,他已经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了。 “小乖说想要蜻蜓,夜兰大哥去给他抓蜻蜓去了。” 这几年来他和颜冥夜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和夜兰、爵紫、嫣红更是成了好朋友,至于沁墨,却是始终热络不起来,除了颜冥夜和夜兰他们三个之外,沁墨也就和凤舞亲近一些,对其他人总是很淡然的态度,虽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就是让人亲近不起来。 “现在这时候有蜻蜓吗?” 她很是怀疑,这都已经初冬了啊。 “谁知道呢,不过小乖对夜兰大哥说,如果能抓到十只蜻蜓给他的话,他就最喜欢夜兰大哥了。” 逍遥毫不掩饰心中的笑意,在和夜兰熟悉了之后才发现,有的时候夜兰竟然比他还要天真些,对于小乖的话他总是毫不思考的照单全收呢。 “这小子啊,真会讨好人,可是十只蜻蜓,夜兰要上哪儿给他找去,这也太难了吧。” “父王!” 小乖尖尖的声音再一次高高响起时,是在看见了颜冥夜之后。 凤舞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正巧看见颜冥夜将小乖抱起来往天上抛,小乖被抛上将近一米的高度再落下来,被颜冥夜稳稳的接在手中。对于颜冥夜的臂力凤舞是很有信心,连抱她都是小菜一碟,小乖这么轻,铁定是没问题的了,他们父子间经常玩这种游戏,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颜冥夜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丁,家丁手中提着个小铁笼,小铁笼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凤舞对逍遥指了指颜冥夜的方向,这就走了过去,逍遥重新躺到草地上,继续享受他的阳光。虽然他和颜冥夜之间的关系比以前缓和很多,但他们还没有好到对他起身迎接说欢迎回来的地步就是了。 “舞儿,你也在呢。” 见凤舞走了过来,颜冥夜一手抱着小乖,腾出一手轻轻抱了抱凤舞。 “嗯,我也刚回来不久,夜兰被我们这小家伙折腾得找蜻蜓去了,我看呆会儿还得派人去找他回来,这种季节哪来的蜻蜓呢。” 小乖安静的趴在颜冥夜的肩膀上,小屁股正对着凤舞,对她的话未做出任何反应。 “哈哈!夜兰回来了吗?有段日子没见他了,呆会儿要好好和他喝一杯才行。” 颜冥夜爽朗的笑声几乎传遍了半个花园的范围,这花园便是原来的御花园了,但经过他们的改造,从面积上来说是小了很多,但整体看起来更美观了,一走进花园,就像是来到了花仙子的世界似的。 “还笑,真得管管你的儿子啦。” 说话间,凤舞已经看清楚了颜冥夜身后那家丁拿着的小铁笼里装的是什么了,竟然是一只小蜥蜴。而小乖此时两只眼睛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铁笼里的小蜥蜴上,难怪她说这么多话小乖一点反应也没有,趴在颜冥夜的肩膀上纹丝不动。 “怎么弄只蜥蜴回来,给孩子玩多不安全。” 她看着蜥蜴身上那皱巴巴的绿皮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偏偏小乖兴奋得不得了,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这笼子是我找人专门打造的,无论是蜥蜴的头还是脚都伸不出这铁笼,铁笼上的小门也是经过特殊处理,需要专门的方法才打得开,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会有事的。” 将小乖放下来,颜冥夜从家丁手中拿过那小铁笼,转而递给小乖。小乖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抱住铁笼,盯着铁笼里蜥蜴的眼睛泛着异样的光彩。 “耶耶~父王万岁,小乖最喜欢父王了。” 就是这句话,小乖哄人的无敌招式就是这一招,每次想得到或是已经得到他特别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常常会以他天真的面孔、纯净的眼神对人家说这句‘我最喜欢你了’之类的话,哄得人家甘心替他做牛做马摘星星拿月亮啊,夜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怜的夜兰,他不知道小乖的最喜欢你了对象可以有好多个呢! 纵使颜冥夜做足了安全措施,凤舞依然很抗拒那小蜥蜴。 “哈哈哈……” 小乖的话逗得颜冥夜又是一阵大笑,凤舞捏了一下他的脸,“怎么弄个这样的东西给儿子当宠物啊。” “不是我,是小乖要的。你还记得吗,之前带小乖一起回帝都探望皇兄,我那侄子养了只蜥蜴,刚巧被小乖看见了,回来后就一直向我吵着要。” 说到他的侄子,也就是颜冥煜的儿子,只比小乖小一岁,性格和小乖真是出奇的相似,胆子也大,老爱养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比起养老虎的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连颜冥煜拿他也没辙,和她一样只有苦笑摇头的份儿。敢情她儿子是嫉妒人家养了蜥蜴,自己也想要。真不知道他们这脑袋是什么构造,一个三岁、一个四岁,就玩起了蜥蜴,神啊……无法理解。 “你们再这样宠着他啊,以后他可要更加无法无天了。” 凤舞这回不是开玩笑,她掰着颜冥夜的脸正视她,颜冥夜被迫近距离正视着她,她气嘟嘟的模样看起来分外诱人。 他坏坏的笑着,低头轻啄一下,“我亲爱的王妃,别嘟嘴了,我当你这是在诱惑我哦。” “什么呀,人家说正经的呢。” 颜冥夜突然将凤舞打横抱起,“为夫也觉得我们应该正正经经的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帮小乖生个小妹妹!” 小乖突然插了一句嘴,凤舞顿时有种想当场昏过去的冲动,这什么跟什么啊,生个小妹妹,生你妹啦! 看着颜冥夜不怀好意的眼神,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 她埋头往颜冥夜怀里一钻,闷声说道,“都怪你,教坏小孩子啦!” 她窘迫的声音随即被颜冥夜的笑声盖了过去,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喃,“那么,先去做正经事吧,我的王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