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瘦瘦的话 ------------ 新书《婢女嫡妻》求支持 书名:《婢女嫡妻》 链接:http:///book/449582.html 简介:她不就是不小心将那病秧子撞到湖里去了嘛?不就是姑奶奶心地善良大发慈悲救了他嘛?怎的戚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福星呢? “什么?冲喜?”某女下巴直接掉地上了!要么给五少爷通房,要么给大少爷冲喜!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荒唐的一次抉择! 这该死的女人撞了他还莫名其妙成为了他老婆?此仇不报非君子,自己送上门了,就怪不得他了。谁说:男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动物,你凶不过他,就要被他咬!可是这病秧子夫君分明是只会咬人的猫。洞房之夜,居然被他威胁…… 因为一场闹剧,她被迫冲喜,从此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因为一个誓言,她斩断情丝,毅然决然离开曾经深爱的男人。 婚不由己,她该何去何从? 死生契阔,又该如何取舍? 不过是因为,那九曲桥上意外的相撞,改变了两人的命运,从此纠缠一生…… ------------ 卷一 冥夜:冤家宜结不宜解 不是冤家不聚头 ------------ 第一章 原是江边浣衣女 江边的水流声伴随着歌声别有一番韵味。 顺水望去,一女子正在江边浣衣,美妙的歌声便是出自她口中。这首曲子名曰《思君不见》,听乳娘说,是她爹娘相爱的证明,所以,她便也有了一个极富意义的名字——思君。 思君嘴里哼着歌,看样子心情不错。 细细看她样貌,水绿色的束腰长裙,将她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两个小辫子,看上去简单朴素。白润的肌肤吹弹可破,将她精致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玲珑可爱。 只是——那右脸上一块形若桃花的红色印记,顺着眼尾滑落到脸颊上,不仔细看她的面容,便觉得褪去了欣赏的美感。 浣衣完毕,思君抱起木盆准备离去,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思思,不好了……” 这声音看上去很着急,思君回过头,见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千斛跑过来,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千斛,发生了什么事?” “阿七哥被抓到官府了。” 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阿七与思君还有千斛一起长大,阿七和思君更是青梅竹马,他经常接济思君一家,虽然阿七一直喜欢她,但是她一直记着他的恩情。 听千斛这么一说,进官府可不是小事。收拾好地上的衣服,思君连忙随千斛赶回家。 刚进家门,便见阿七的父母在家里哭诉,乳娘刘妈在安慰他们。 “君儿,我一直当你是我们家的媳妇,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的阿七啊!”阿七的父母老泪纵横,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下被官府抓去,要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娘,你先说阿七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七这孩子老实,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不过不小心打碎了阮家的花瓶,那阮夫人就派人请官府出面将阿牛抓起来,还说不赔钱就关阿七一辈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 阮宅在这桐城可是三大富豪之一,一个花瓶怕是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过活一辈子了,早就听说阮夫人尖酸刻薄,心善妒。打碎了她家的花瓶,这下可坏了。 阿七的父亲看了看思君和千斛,想了想便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 思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大叔,什么办法你且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助阿七哥。” “听说这几日阮宅要选丫鬟进府,为刚及笄的两位小姐新添丫鬟,若是你和千斛能够被选上,在阮宅那种地方,一个丫鬟的月钱可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过一年了。” “不行,君儿不能去阮宅。”说话的是思君的乳娘刘妈。 “娘,为什么?” 显然刘妈的反应太过激烈,所有人都看向她。 “君儿不能去阮宅,我不答应。” “亲家,我家阿七可是一直待你们家君儿不薄啊,想想每逢过节,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你们家送,现在阿七有难了,你竟然不管不顾,枉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家。”阿七的父亲不乐意了。 思君显得有些为难。一边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刘妈,一边是阿七的父母。她早就知道,阿七对她的好,迟早是要还的。 “娘,大叔大娘,思思不去,我去。”大家的目光看向千斛,她是一位孤儿,被刘妈收养至今。“千斛一直想着报答娘的恩情,思思不能去,我便代替她去。” “不行,要去一起去。”思君见她要为自己付出,万不答应这件事,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已经让他们像一对亲姐妹。 刘妈叹了口气,看来,要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了阿七父母的要求。 当夜,刘妈趁千斛睡着之际,将她拉到房间叮嘱。 “娘,这么晚了,有事吗?” “娘不准你去阮宅,自有娘的道理,先不说你脸上的这块印记,阮宅是何等地方,选出的丫鬟个个样貌出众,娘只怕,你进不了这阮宅的大门。” 思君摸了摸脸上的红色印记,只觉得奇怪,从小这块印记便跟着她,随着年龄的增长,印记倒是缩小不少。虽影响美观,可是在这小小的渔村,人人心地淳朴,自是不会在意她的美丑。 看着千斛日渐娇美的面容,思君虽然有些心酸,但多的是羡慕之意,每每照镜子,她都不愿接受那块印记,自此房间里再无镜子。 “为了早日救出阿七哥,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要让阮夫人留下我。” 阿七的情,她还不了,只愿自己能够多为他做一点事情。 “君儿,你的命运不会这么平凡,你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刘妈感慨道。想起那个雨夜,她就痛苦地落下泪来。 “娘,我的亲娘,到底是谁?还有我的爹爹,他们在哪?” 那首《思君不见》已经被她唱了无数遍,她感动爹娘之间美丽的爱情,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印象中,陪伴她的一直是乳娘刘妈。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君儿,你可要小心行事,尤其是要避开阮夫人。” “听说阮夫人待人刻薄,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思君无邪地问道。 “日后,你会知道的。” ------------ 第二章 桐城暗藏三公子 桐城,这个并不算起眼的小镇,却暗藏着三大富豪家族。 阮家生意广阔,涉及的商业数不胜数。 江家虽不及阮家家业庞大,却注重发展船业,与阮家的生意并无瓜葛,故此也没有几个竞争对手。在桐城也算有一席之地。 水家算是桐城最富有,最会享受生活的富豪之家,在这闭塞的桐城,水家却注重出口,对外扩展事业,子女也受到外界新事物的熏陶,思想新潮开放。 提起这三大家族,自然会有人联想到桐城三公子。 阮老爷膝下无子,只有两位刚及笄的女儿,阮夫人为巩固地位,将其妹遗孤聂风远带在身边抚养。因不常公众露面,传闻他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这更增添了他的神秘感,自然让闺阁中的女子心向往之。 江家独子江冥夜倒不似聂风远那般神秘,他喜欢结伴出游,欣赏这湖光山色。外表虽霸道邪恶,内心却温柔细腻。是桐城所有姑娘小姐既爱又恨的坏坏公子。虽在小事上浮躁火爆,却能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江家的船业可谓盛极一时。 水家大少爷水楚澜据说从小就被送出桐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见过他妹妹水绿萝的人,大概也知道水楚澜为什么会被封为桐城三公子之一了。 而江边那顺水而下的男子正是三公子之一的江家独子江冥夜。 这晚,江冥夜一夜未眠。 想起他寻到岸边,却是佳人已不见,惆怅之际却见一个同心锁赫然躺在水边。手中握着的正是今日在岸边捡到的同心锁,这把锁是纯金打造,上面刻着祥云,一个“君”字让江冥夜失了神。 那婉转的歌声深入人心,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嗓音,歌中表达的思君不见君的惆怅让他为之动容。 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将这么悲哀的词曲唱出一丝欢快的感觉,她应该是归隐山中,不惹尘埃的仙女,纯净如那一江春水。 辗转过后便进入梦乡。第二天,江冥夜便带着小海出去打听这把同心锁的来源。 锁匠将同心锁看了几遍,微皱着眉头。 “这可不是一般的锁,你看这可是纯金打造的,普通百姓怎会佩戴,而且这祥云,看上去倒像是……”锁匠若有所思。 “倒像是什么?若是知道这锁的来历,本少爷定是有赏。” 一锭银子轻放在柜台上,这是江冥夜一贯的作风,并不是他散金如土,看这锁匠迟迟不语,江冥夜便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哼!这点心思,在生意场上,他已经看过千百遍了。 锁匠见财眼开,忙献殷勤道:“公子可真大方,这祥云隐隐透着富贵,加上这‘君’字印刻其中。前段日子刚好阮家大小姐在小店修过一把类似的锁,据说是专为刚出生的子女求得平安而打造,这锁十有八九就是阮家小姐的。” 离开锁店,江冥夜手中握着同心锁。“小海,去阮家。” 阮家只有两个女儿,大小姐阮茹君,二小姐阮夕君。听锁匠这么一说,这“君”,怕是指的阮家两位小姐了。 阮宅门口。 来府中应征的姑娘倒不少,思君和千斛排着长长的队伍,站了一上午,腿都站软了。 “想不到这么多人都想来阮府当丫鬟。” “可不是,思思你不知道,听说桐城三公子聂风远就在这阮宅之中,不然应征公告一贴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姑娘拼命地想往里面挤。” 思君默默不语,看这些姑娘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来选美的,哪里像是来应征丫鬟。 “我说啊,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出门怕是望了照镜子,这么丑的容颜,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思君,思君显得很尴尬,忙低下了头。第一次,出了渔村,竟被人嘲弄。 “你说谁呢?”千斛自是护着思君,从小到大,她见怪了思君脸上的红印,她倒觉得这红印像一朵桃花,开在她白润的肌肤上,有一种超脱自然的美。 “就说你呢……”一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她看上去有几分姿色,只是那瞧不起人的样子,生生让人觉得厌恶。 红衣女子走近思君,思君把脸埋得更低了。她轻笑道:“看你们两位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乡野女子,还想来阮府应征丫鬟,真是白日做梦。” 千斛忍受不了被人辱骂。"乡野女子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靠着自己的双手养家糊口,哪像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瞧不起我们这些贫苦人家,阮家是选丫鬟做劳力,又不是选夫人来享受的,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你……”红衣女子气急,被人说穿心事,当即脸憋得通红。旁边的姑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热闹的人总是容易忽略自己的心虚。来应征的,哪一个不是来选夫人的? “千斛。”思君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闹事。阮宅多少眼睛盯着呢,她们是一定要进阮府的,这会子可千万不能出了状况。 红衣女子见千斛不好惹,话锋连忙转向一旁低头的思君。“乡野女子就算了,偏偏生的你这幅容貌,怎不乖乖呆在家里,出来吓着别人。” “你不要太过分了,丑怎么了?像你这样的,才叫美吗?” “可不是嘛,总比你们两位丑丫头美多了。” …… 阮府门前这会子可热闹了,本来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突然有两个人吵架,大家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望。 不远处有辆马车正缓缓向阮宅前行。 “发生什么事了?”马车内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大小姐,有两位姑娘在阮府门前闹事,要不要叫几个人将他们赶走?” “不必了,看看再说。”说话的是一位男子,只见他掀开车帘,举止儒雅,倒是很有兴趣地向车外观望。 车内的女子便不再说什么,也随着她向外望去。 ------------ 第三章 一番四德论美丑 对骂声越来越激烈,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思君心里焦急,再这样下去,她们怕是还没有进阮府,就已经被轰走了。 得想个办法阻止才行,她不是说自己丑吗?那么就让她明白丑的真正定义。 思君拉开千斛,抬起头看着红衣女子。 “这位姑娘,我们初入桐城,不懂规矩,妹妹性子急,我们本就是乡野丫头没有教养,姑娘家教好,自是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这话一出,红衣女子便收了一些脾气,为了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她也不再骂了。“算你还识趣,我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姑娘知道四德吗?”思君有意拉着她说话。 “当然知道。”红衣女子心想:想考我?没那么容易。“四德便是妇德、妇容、妇言、妇功,用以衡量一个女子言行品德的标准。” “姑娘家教果然很好。”思君不由得赞叹,红衣女子高傲地扬起了下颚。却不知思君接下来说道:“作为女子,第一是品德,能与人和善,待人宽厚;第二是相貌,能端庄稳重,守礼不燥,第三是言语,能理解他人,说话得体。第四是治家,能相夫教子,尊老爱幼。” 思君娓娓道来,一面观察红衣女子的反应,果然见她的脸色微变,她转头看着思君,怒道:“好你个丑丫头,你是在变相地说我不守四德。” “姑娘果然有自知之明……”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思君的脸颊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好厉害的嘴皮子,今天我非要教训你不可。”说完巴掌又要挥向思君,却被千斛抓住。 “古人云: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女子四德,以德为先,容为后,可见古人重德轻貌,以德为美,好的品德像一杯幽香四溢的茶,需要慢慢品味才可明白其中之美。姑娘仅凭人的外貌就定美丑,实在有违古人的遗训。” 思君不顾脸上的疼,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红衣女子的气焰更甚,周围的人开始嘲笑她被人仅凭几句言语就给打败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思君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男子笑着走上前来,他穿着青衣,玉冠盘发,袖口和领口的金边将青色绸缎显得富贵,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细看他样貌,俊朗的轮廓显得他仪表非凡,浓密的眉毛飞斜,深邃的眼瞳此时正盯着她,嘴角的一丝邪笑别有一番意味。 身边顿时响起一阵尖叫声,思君嗤之以鼻。 “好一张利嘴,好一番四德论美丑,今日若不是听到这番言论,本少爷倒不知道这世界上的美丑竟然还可以这样区分,倒开了眼界。” 江冥夜走上前,一路走来就听见一阵对骂声,他赶紧上前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好戏,哪里知道被他听到这样一番言论。 再看向思君,突然有些失望,本想着说出这番话的人又是世间一特别的女子。在他眼中,女人都一样,若是没有特别之处,怎会轻易入他的眼? 不过是个丑女,可惜了!不过那红衣女子的语气那么恶劣,活该被一个丑女三两句就给打发了! “江……江少爷!”红衣女子慌张地道,两眼便瞪向思君。今天的形象,可全毁在你手里了! 江冥夜冷眼看着那红衣女子,这样的女人,当真让他厌恶! “以前总以人的样貌来定人美丑,却不知有人自持有几分美貌,却轻视他人,今日得见,当真是本少爷见识尚浅,纵然有好的样貌,见着却觉得丑。” 红衣女子心里悲哀,她还没有出场,就被江冥夜三振出局了 “还不赶快消失,别碍了本少爷的好心情!”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那把同心锁的主人,其余的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红衣女子觉得难堪,瞪了思君一眼便落荒而逃。 思君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好歹人家是姑娘家,他是少爷又如何?竟然将别人的尊严践踏在地。 “你太过分了!” 江冥夜抬眼看了看思君,嘴角一扬,一个丑女,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不过是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少爷帮你教训她,倒落得一番数落,果然是没有见识的丑女,竟这般不识好歹。” 丑……丑女? 思君气急,刚羞辱了一个,明着是帮她,现下赶着来羞辱她了。 “少爷又怎么样?少爷就不顾人家的尊严随意指责别人吗?” 江冥夜凑上前来,见她目光中透着狠劲,分明是有怨念。“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思君被他的眼神吓住,自己为何,要与一个无关的人较真? 见她不再说话,江冥夜轻蔑地一笑,微微蹙眉,为了一个丑女,何苦浪费时间? 他心系着那把锁的主人,或许她就在阮府之中,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印证那空灵的嗓音。 “喂,不许走!”思君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一时被吓住,就以为自己真的好欺负么? 江冥夜回头,对眼前的丑女厌恶不已,桐城的姑娘个个都想巴着他,连丑女也没有自知之明,好,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休怪本少爷不客气! 谁都知道,但凡被他看上的姑娘,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既然不许本少爷走,那么,本少爷便跟你玩玩。丑女,活该被人耻笑! “舍不得本少爷,不走就是了!”江冥夜的手指轻轻地抹了抹思君的嘴角。“嘴角都流血了,竟然不知道。” 原来刚才被那红衣女子一巴掌打下来,嘴角竟被打破了,她光顾着耍嘴皮子,竟然忘了嘴角的痛。 他突然温柔的动作让思君一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刚才他还一副傲视全天下的样子,现在竟这般温柔呵护。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男人摸着脸,自小便知道女子视贞洁为生命,虽然还没有那么严重,但这也算是肌肤之亲啊,那以后不是要嫁给他了嘛? 连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阿七哥都没有碰过她的手,况且,这个男人还是江冥夜。 尖叫神,议论声不绝于耳,阮宅门前更加热闹了。 “脸也肿了,回去后记得用冰敷一下。”江冥夜细致地为他擦掉嘴角的血渍,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思君目瞪口呆,这就是刚才那个自大嚣张的江冥夜吗?怎么变得这么细致温柔了? 不过思君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哪入得了他的法眼?刚刚他还说自己是丑女来着,难道这是他的阴谋? 果不其然,江冥夜突然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痒痒的。 “你就等着,成为全桐城姑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吧!敢跟本少爷作对,下场都会很惨!” “咯噔!”思君听到自己的心漏掉了半拍,便看到江冥夜意味深长地笑,那笑容,让思君浑身一阵心惊! “你……”原来他刚才是做戏,他怎么这么可恶?思君本想回击,没想到一个声音传来。 不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一对金童玉女,至少思君这么觉得。 “冥夜。” “风远?” 只见阮府门前,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思君的耳膜子都要被震碎了。 ------------ 第四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思君放眼望去,只见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那女子身着粉纱,长裙飘飘,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她慢慢的走过来,有种随风而去的飘渺之感。 那男子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如平静的湖面漾起的的一弯浅浅的水纹,思君的目光立刻被他温暖的笑容吸引。 他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她是一个让人无比怜惜的女子。 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不食这人间烟火! 从这尖叫声中思君立刻知道了他便是三公子之一的聂风远,而旁边的那位女子便是阮家大小姐阮茹君。 “冥夜!” 聂风远走上前来和江冥夜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思君目瞪口呆,这两个人的性格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看上去这么亲密? “风远,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走走,平时你可是抬也抬不出来的祖师爷,是不是闭关修炼久了,终于开窍了陪着你的小媳妇出来游山玩水?” 江冥夜说着坏坏地冲阮茹君笑了笑,果然见阮茹君脸上一阵绯红。 “说什么呢,哪有你江大少爷这么闲,追姑娘都追到我阮府门口了。” 聂风远说着便看向思君,思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聂风远身上,突然的对视让思君立刻转移了目光。 好窘!竟被他看到自己与他人肌肤之亲,虽然那个始作俑者是一个超级恶劣的大坏蛋。 “这么说,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江冥夜斜了一眼思君,竟然将他与一个丑女比作一起,有些不高兴。 “你觉得呢?”聂风远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又看向思君。“一番美丑论,可不止让你江大少幡然醒悟,我也是从今天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另一种美。” 思君感觉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灼热,他在夸她? “虽是丑颜,装饰在一颗美丽的心上,我看着越发觉得美。冥夜既然不喜欢,也不必伤了人家自尊。” 江冥夜努努嘴,不再说话。 思君心里感激,没有想到阮府的风少爷竟这般体贴入微,哪像那江冥夜目中无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我叫思君。” “思君?”聂风远念着她的名字。“可是取自‘日日思君不见君’?” 江冥夜的目光突然转过来,这句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看着思君的脸,那块印记那么刺眼,怎会与他心中的仙女有任何关系? “是……的。”思君紧张地答道。 “这世上,又多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看来,是我太悲观了!”聂风远声音有一丝凄凉。 思君觉得奇怪,他是富家子,难道还活得不开心?只是她不敢问。 “应该念过书吧!看你一番言论,定是有教养的女子。” “小时候曾上过几天私塾。”思君感觉悲哀,若不是家里穷,她也不会辍学,只能靠着借别家孩子的书来念,她每天都守在私塾外,听着里面的先生教学,她只需要听几遍就可以背出那些诗,然后回家将诗手抄起来,装订成册,自己还美其名曰——思君手抄摘记。 “阮宅的丫鬟,应该多一点像你这么懂事的丫头,以后,你就留在这阮宅里吧!” 什么?思君抬起头来看着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太好了,思思,你被选上了。”千斛看上去比思君更加激动,她还一直担心思君会不会因为脸上的印记而被赶出阮宅。 看千斛高兴的样子,思君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谢……谢谢少爷!” “为什么进阮府当丫鬟?”他突然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如别的女子那般为他而来。 “为了救阿七哥!” 思君老实回答,她觉得聂风远是一个好人,他应该会帮他。然后,她拉着千斛跪在聂风远面前。“求少爷,放过阿七哥,思君愿为奴一辈子,只为救出阿七哥!” “阿七是谁?”聂风远觉得一头雾水。 “阿七哥是阮宅木材房里面的工匠,昨日在阮府修葺不慎打破了花瓶,现下被抓进官府,阿七哥为人老实,他不是故意打破花瓶的,求少爷救救他!” 思君边说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若是无意,应该也不要紧,官府自然会放人的。” “若少爷能够救出阿七哥,思君愿签下卖身契,一辈子为奴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聂风远显得有些为难,阿七是被阮夫人亲自抓起来的,打破的那个花瓶也是阮夫人最喜爱的古董花瓶,这件事也不好办。 “这件事,容我先和姨娘说说,能帮你的一定帮。” “谢谢你。”思君感激地看着她,连忙拉过一旁的千斛。“少爷,千斛和我自小是姐妹,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求少爷行行好,留下千斛,我们什么都能做。” “好!” 聂风远微笑着答应了思君的请求,思君和千斛高兴地抱在一起,围观的一众人个个露出不快之色。 阮茹君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在她的印象中,聂风远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面对眼前的这两个丫头,他不仅帮助她们,还与她言语甚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看了看思君,这丫头虽然被印记掩了容颜,但是若是没有这印记,该是多美的倾城之貌啊!可惜了! 她和聂风远自小便定了婚约,阮宅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是那时候还小就一直没有传扬出去。阮家没有男丁,她是阮夫人的女儿,也是阮家的嫡女,身份自然不一般,将来成亲后,聂风远便是这阮家的当家主人。 没有什么原因会让他们分开,一切天注定,她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安? 只是因为眼前这位即将入府的丑奴? “风远。”阮茹君突然上前拉着聂风远的胳膊。“我们进去吧,娘应该也等急了。” 聂风远看着那双挽着他的手,觉得诧异,他们一直谦卑有礼,没有如此亲近过,为了不让她失望,聂风远反手拉着她的手。“走吧,我们进去!” 说完,聂风远便拉着她的手进了阮府。 “原来传闻不假,风少爷真的是阮家的上门女婿……” “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啊!” …… 思君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大概也知道了聂风远和阮茹君之间的事情。 ------------ 第五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一路走过天井,穿过亭廊,聂风远的手始终牵着阮茹君。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的偷跑开,聂风远知道,又是向阮夫人告密去的。 他和阮茹君一直保持着距离,阮夫人多次提醒他们俩的婚事,聂风远总是以生意忙为由拒绝了,这一次,若不是阮夫人发了狠话,聂风远也不会带着阮茹君出去游湖。 “风远……” 阮茹君突然停住脚步,聂风远回头。“怎么不走了?” “现在没有人偷看了,我们也不必装了。”说着阮茹君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 聂风远笑笑,放开了自己的手,两人又保持了相对的距离。 这哪里像是即将成亲的一对?只有阮夫人才会百般撮合他们两个。 其实,阮茹君心里是愿意这门亲事的,从小她就喜欢他,她是知书达理,端庄稳重的女子,自是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表露心事,心底的喜欢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而聂风远,记忆中的那场大火,已经泯灭了他的真心。那件事,是他记忆里的伤痛…… “姨娘极力要求我们在一起,其实,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跟姨娘说明这件事,若是你有中意的人,我会祝福你。” 阮茹君平静的心激起一弯涟漪。“自小在闺阁中长大,怎么会接触到别家男子,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坏了名声?” 平时也显少出门,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自然是注重礼仪道德。 聂风远听得出来,言下之意,除了他,她的生命中再无其他男人。 “那个思君,你喜欢她?” 不知为何,竟会问这么唐突的问题,阮茹君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聂风远立刻便想起了思君的那一番美丑论。 虽不常出门,但总是听闻外界女子多么想嫁给桐城三公子,而江冥夜又是那样喜欢出门寻乐之人,自是经常被一帮姑娘追得满街跑,江冥夜每每来找他避难,他都会说一句:“女人温柔起来静如处子,疯狂起来如狼似虎,要不是本少爷跑得快,非被她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这个时候聂风远会说一句。“若不是你寻花问柳,别人也不会攀上你这颗大树,所谓一个巴掌啪不响,总有一天你会被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两个不同性格的男人,却因为女人而产生了共同话题,他不出门,都知道哪家姑娘的琴弹得最好,哪家姑娘长得最漂亮,哪家姑娘今天年芳二八…… 思君的出现轻易的打破了他对女人的看法,以前总是以表面现象看人与物,现在发现其实一个人的内在美才是真正的美,就好像,眼见的不一定为真,别人对你的好也不一定是出自真心,突然,便又想到了那一场大火…… “风远……”阮茹君轻轻地叫着他,他的失神,让她心里一阵难过。果然,还是为了那丫头。 “什么事?” 看来,她的问题白问了,这也好,免得日后尴尬。 “娘怕是要等急了,我们进去吧!”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门边,聂风远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阮茹君轻轻一笑,拉过了他的手。 聂风远诧异! “娘看到了,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果然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叫男人怎么忍拒绝她的一番情意? 走进门,阮夫人已经在堂上坐着,她是一个端庄的女人,虽已过中年,但是注重保养,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见聂风远和阮茹君手拉手走进来,阮夫人的脸露出愉悦之色,刚刚听下人来报,她还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她终于可以松口气。 “玩的可开心?” “娘。”阮茹君走到阮夫人身边拉着她的手。“湖光春色,美景怡人,今天茹儿玩得可开心了。” 阮夫人看着她这么开心,心里总算是欣慰,终于看到他们两个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样子了。 “风儿,那以后记得多带茹儿出去玩。” “是,姨娘。”聂风远附和道。 “对了,听说你刚才已经亲选了两位丫鬟,其中一位虽样貌丑陋了一点,但是挺懂人情世故。” “姨娘的消息果然灵通,是风儿自作主张了。” “也罢,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也没有赶人家走的道理,那阿七我已经派人去官府通传了。” 聂风远从椅子上站起来,作揖道:“谢姨娘!” 果然,只要她心情好,事情就迎刃而解,本来还想着怎么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就看到他和阮茹君的亲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姨娘没有什么事,风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 阮夫人说完后,聂风远便退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了阮夫人的一阵嘘寒问暖,看来是想打听他和阮茹君出去的情况,不过,阮茹君懂分寸,这一关怕是过了。 这世上,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知道,自己只是阮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阮家无男丁,所以她才极力撮合他和阮茹君,借以掌控整个阮家, 阮家的秘密,又何止这些? 路过后花园,便可以听到那如鬼魅般的疯言疯语,那是阮家的禁地。 阮老爷曾有三位夫人,如今只剩下两位,便和十四年前的雨夜,那场大火有关。 而那场大火,也掩藏了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秘密是聂风远心头的痛,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的背后,竟是人性的冷酷与残忍。 每次经过后花园,他都会驻足聆听,那疯女人每天只知道说一句话便是: “火……好大的火……哈哈……死了……都死了……” 没有人懂她为什么老是重复那一句,听到的人只当是疯语,只有他才会明白那女人言语中透露出的悲哀,那种被信任践踏得体无完肤的痛楚,被谎言掩盖的真相,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个人全部偿还。 ------------ 第六章 名范忌讳为阿丑 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昏暗,思君和千斛回来,刚进阮府的大门,就被一个人拉到一旁。 “是思君姑娘吗?” “是,请问你是?”思君见他年岁有些老,应该是阮府的老人了,以后也要仰仗他的关照,自是格外小心。 “我是阮管家,你怎么这么晚了才来?夫人已经在大堂等着呢!” 听他说的焦急,思君心里忽上忽下有些不安,阮夫人在等她? 边走着边问。“阮管家,夫人有什么事吗?”先打探清楚了,等下好应付。 “新选了丫鬟入府,夫人正要分配事宜呢!” 思君只觉得奇怪,她们只是下人,还能劳烦阮夫人亲自分配吗?也许,她是一个很尽心称职的好女人,为了阮家事事操心,有时候传言不一定是真的。 大堂有些昏暗,思君忐忑地走了进去,只见几位姑娘正跪在大堂中央,两旁坐着聂风远和阮茹君,还有一位看上去小姐打扮的人坐在阮茹君身边。 看了一眼聂风远,见他的目光正好落在自己身上,思君低下头,连忙和千斛一起跪下。 阮夫人始终不动声色,思君也不敢抬头看她。 这时有一个丫鬟来报。“夫人,二姨太说她身子不舒服,来不了了,二小姐添置丫鬟的事劳烦夫人操持了。” “知道了!”阮夫人仍然面无表情。房间有些昏暗,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显得冷寂凄凉。 思君觉得奇怪,像阮宅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应该是富丽堂皇的吗? 大家都不敢说话,过了一会,阮夫人才缓缓开口。 “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给咱们阮家两位小姐添置新丫头,咱们阮家的规矩,小姐及笄之礼后,一切都要去旧迎新,丫鬟也不例外,这也是未免主仆之间连成一气,坏了阮府的和谐。”阮夫人说完扫了一下跪在她面前的姑娘。 “你们可要尽心尽力照顾好你们的小姐,阮府的月钱想必你们也知道……” 阮夫人说完,堂下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明白,一定尽心伺候小姐。” 阮夫人满意地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阮茹君。“茹儿先挑吧,你是大小姐,又是嫡女,按规矩应该你先来。” 阮夫人说完故意看向坐在阮茹君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姐,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思君注意到了其中微妙的变化,旁人有可能听不出来,但是思君觉得,阮茹君的身份阮府谁人不知?为何要故意说明嫡女的身份? 听闻阮宅只有两位小姐,莫非那位沉默寡言的是二小姐阮夕君?看她默默不语,难道庶出的身份让她显得自己低人一等? 阮茹君看向一旁的阮夕君,拉了拉她的手,笑容温和。 “妹妹虽说比我小,但是我们同年出生,姐妹情深,做姐姐的应该让着妹妹。”阮茹君说完,便向阮夫人说道:“娘觉得女儿这样做如何?” 阮夫人笑笑。“茹儿自小就懂礼谦让,夕儿,你就先挑吧!” 阮夕君小心的站起来欠身一礼。“谢大娘!” 说完,阮夕君看了一眼跪满屋子的丫鬟,心里思量一番。阮夫人什么好的都往自己的女儿手里送,她要格外小心才是。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黄衣姑娘,见她体型偏小,心想就她吧!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黄衣姑娘听话的抬起头,阮夕君见她模样还算标致,就是看上去年龄偏小,应该还不够成熟,阮夫人也不会将小丫头留给自己的女儿。 “你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奴婢叫落悔。” “以后你就服侍我吧!” “谢小姐。” 说完,阮夕君便坐了下来,阮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丫头倒还算识趣。想起她以前嚣张的样子,现在还不是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 阮茹君看了看聂风远,从思君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思君身上。 为何她的身上有吸引他的地方? 心里堵得慌,再看了看思君身旁的千斛,阮茹君说道:“你可是叫千斛?” 千斛心里一喜。“回大小姐,奴婢千斛。” 在府外就知道她和思君是好姐妹,留着她在身边,自己也好了解一下思君。 阮茹君温和一笑。“娘,我看千斛不错,人长得也漂亮,看上去又乖巧懂事。” 阮夫人看了一眼千斛,满意地点头答应。突然注意到了一旁低头的思君,刚才正好她也来晚了,真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听闻在府外有个伶牙俐齿的丑丫头,被聂风远选进府里,心想应该是她了吧! “听说你叫思君?” 思君不敢抬头。“回夫人,奴婢是思君!” “思君?”阮夫人若有所思。“这‘君’字可是犯了阮府的字辈……” 思君有些惶恐,素问大户人家特别注重字辈排行,特别是像阮府这样封建自闭的家庭,子女的名字都是要按照字辈取名。 难道因为这个原因,阮夫人会找借口将她赶走? “你不要害怕,既然是风儿亲选,我哪有不用你的道理。”听她一说,思君瞬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你的名字犯了忌讳,听说你貌丑心却美,以后,不如就叫阿丑吧!” 这不是在提醒她是个丑奴吗?思君心里紧张,揣测不出阮夫人是何意。又听闻她道:“老爷常年在梅园也没个人照料,以后,你就去梅园吧!” 老爷?第一次听说,阮家有老爷,以前只知道操持家业,生意场上都是阮夫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阮老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阮家是阮夫人当家。 “是,谢谢夫人!”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思君还是毕恭毕敬地做好每一步,阮夫人也没有叫她抬头,她也不敢抬头。 心想她心里也是不乐意见着一个丑奴的吧! 阮宅给她的感觉是阴气重重的,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美好,从进门开始,二姨太就说身子不舒服不出席。阮夫人又提醒阮茹君嫡女的身份,可以看出阮夕君的生活并不如意。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老爷? 看来,以后,只有做好分内的事情,才不会出差错。 当晚,思君便带着行李住进了梅园,推门而入,迎面便是一片梅花林,梅林深处是一座茅草棚,和阮府的楼阁一比,这道门仿佛将梅园和阮府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冷清寂静得如同鬼蜮。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 说话的是阮管家,思君应了一声,虽表面害怕,内心却保持镇定,准备提着行李进去,只觉得一阵阴风飘过耳际,更邪门的就是此时传来一个刻意拖长的女声: “火……好大的火……哈哈……死了……都死了……” 思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声音凄惨忧伤。刻意拖长的音调如同鬼魅般游荡在漫无边际的梅花林中,像是在笑却又断断续续地传来隐忍的哭泣声。 思君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的,正欲询问时却见阮管家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思君似笑非笑。 “一个疯子,习惯了就好!” ------------ 第七章 近在眼前不相知 江府。 昏暗的房间内,江冥夜正悠闲地把玩着身旁女子的发丝,女子乖顺地趴在他的腿上,衣衫有些凌乱,看来刚才经过了一番纠缠。 “少爷。”门外小海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江冥夜换了一个姿势,女子便从他的腿上起来,退到一边,小海走了进来。 “结果如何?” “回少爷,阮大小姐今日与风少爷游湖泛舟,去的是相思湖,与渔村相隔两地。二小姐整日在闺阁中,并未出门。” 江冥夜抬眼,似在思考。“这么说,不是阮家小姐?” “是。” 江冥夜沉思,看着桌子上的同心锁,锁匠分明验证了是阮家小姐的贴身之物,为何会出现在渔村?难道,阮家还有第三位小姐么? “少爷……”小海欲言又止。 “有事快说!” “那位思君姑娘就在渔村!” “哦?”江冥夜突然有了兴趣。“那个丑女,竟然住在渔村?” 看来,若想找到那位唱歌之人,必然要从她下手,想起她一番言论,只可惜是一个丑女。 多久没有听到那动人心弦的歌声了?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母亲才会唱出那么好听的歌,只可惜…… 夜色寂静无声,江冥夜打发走身边的女子,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同心锁,再一次失眠。 翌日。 思君被分派到梅园照顾阮老爷,可是她在梅园干了一个上午的活却没有见着人影。 梅园种了很多梅花,现在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自然也是见不到满园梅花开放。没有见着阮老爷,思君也不敢偷懒,一番锄草过后,不知不觉已是正午时分。 突然想回家一趟,梅园显少有人来,出去一会应该不会被发现。 渔村虽在桐城边境,但是这里山清水秀,又依山傍水,渔村沿着江边一直蔓延,每家每户出门便可下海捉鱼,渔村的人心地淳朴,回到这个地方,思君的心情也变得舒畅。 一直沿着江边行走,赤脚踏着岸边的鹅软石,思君忍不住又开始哼那首歌。 她的嗓音极好,自喉间发出来仿佛天籁,虽人在眼前,歌声却能穿透千里,好像遥远的地方细腻传来,可以穿透人心,打动听者心里某根心弦。 一辆马车在山间行走,两旁的竹子随风飘摇,山风扑面而来,风中有淡淡的野花香气。江冥夜看着窗外大好的风景,心情也愉悦起来。 募的,那熟悉的歌声又自山间传来,与昨日听到的歌声相合,想来,那姑娘又在唱歌。 “小海,快点!” 他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佳人难求,心里越发激动,将小海推到一边,自己便驾起了马车。 思君唱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喃喃念着:“日日思君不见君……” 该是怎样的情感?词曲都透着浓烈的哀伤,思君君不见,思念自己的丈夫却求而不得,该是怎样悲苦的女人,能够忍受闺房寂寞之苦,独自等待丈夫的出现。 刘妈虽是乳母,却待她如亲生,可是就是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娘亲,每每提及,刘妈都独自叹息,以后,她也不再相问。 不知不觉,渔村便赫然出现,思君提着鞋子,踩着浅水,欢快地向家里走去。 “丑丫头……” 这声呼唤既陌生又熟悉,免不了好奇,思君回过头,便看到江冥夜站在身后。 他是人是鬼?怎么悄无声息地就站在她身后,思君本能地向后退几步,没想到脚底一滑,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没有任何重心地重重地摔进江水里,溅起一滩水花,思君挣扎着从水里浮起来,还好她从小在渔村长大,水性极好。 水里的思君显得狼狈,一眼便见江冥夜正旁若无人一脸坏笑地看着一出好戏,心里忍不住怨念。“喂,你是存心的吗?” 既不拉住她,反而幸灾乐祸,肯定是故意让她落水。 “对,本少爷就是有意的!” 见他承认,思君气愤地从水里走了上来,头发衣服全湿漉漉地黏在自己身上,姣好的身材便被显露出来。 透过湿漉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江冥夜看了一眼,视线突然停在她胸前,那块地方的纽扣不知何时松散,如玉的肌肤裸露出来,点点水珠在她因为气愤而此起彼伏的胸膛上泛着银光。 白璧无瑕的肌肤颇为诱人,若不是脸上的印记,倒真是一个尤物。 思君看着江冥夜蠕动的喉结,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春光乍泄,一时羞愧难当,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前,转过身去系好扣子。 “怕什么,不过是个丑女,还怕本少爷吃了你不成?” 明明是自己被人占便宜,现在倒好像是要赖着他一样,果然,与她印象中的那个江冥夜分毫无差,他若拉住自己,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每次遇见她都没有好事情发生。 “你来渔村干什么?” 江冥夜循着歌声来到江边,可惜那歌声早已散去,却见她正在江边玩耍,那歌声的主人就在渔村,或许她会知道点消息,不然,他怎么会主动来找这个入不了他眼的丑奴? 不过,若是问她,岂不是要遭她一番嘲笑? “本少爷的行踪,还要与你相告吗?江家垄断整片桐城水域,本少爷来此,有何稀奇?” 早就听说江家靠水而活,连这么小的渔村都在他家的掌控之内,既然他要来,那么自己也管不了。 “那江少爷请自便。” 身上的衣服都湿了,江边风大,虽是六月酷暑天,可是也免不了要多加小心,得赶快回家换身衣服才行。 江冥夜跟在她的身后,这块地方他不熟,跟着她或许能够接触到一些人,然后再打听打听。 这个地方好熟悉,一望无垠的江面,岸边的石子路一路蜿蜒着通向渔村。上次,好像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下了船,一路寻找。 从怀中取出那把同心锁,摸了摸那上面的“君”字,不知道佳人在何方,那美妙的嗓音如同天籁,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日日思君不见君……” 江冥夜念着这句诗,虽然他不会唱,不过那曲调让他记忆犹新,思君君不见,只能默默思念。虽说还没有对曲子的主人魂牵梦绕,不过,那曲子,恐怕听到的人只听一次便能够终生难忘了吧! 江冥夜步行沿着河边走去,河边的凉风让人神清气爽,不知道佳人是否就在这渔村之中呢? 思君不自然地走在前面,真不知道这个江冥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也不说,只是跟着她,这让她觉得不自在。 管他呢。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吧! ------------ 第八章 阿七提亲话诚恳 思君踏着石子路,一路欢快的在路上小跑,只有在这世外桃源,才能够让心灵放松。 “娘……” 思君冲进房间,却被屋内的场景给吓住。 只见阿七一家坐在厅里,一个打扮浓艳的肥胖女人坐在一旁,桌子上面摆满了礼盒。 “娘……这是……”刘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思君猜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思思,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憨厚淳朴的年轻男子,他看上去本分老实,模样也俊朗,皮肤黝黑的,不过看起来很健康,体型也很健壮,思君不用回头听声音便知道是阿七。 “阿七哥,官府真的将你放出来了?”思君喜出望外。 “若不是你,我恐怕出不来了,思思,都是我害了你……”阿七难掩悲哀之色。 “好啦好啦,既然君儿都回来了,那这事就好办多了。”阿七的娘站起来拉着思君。“我们老两口想啊,你和咱家阿七从小青梅竹马,该是到婚配的时候了,这不请了张媒婆来说了这个事儿,刚好你回来了,这不是很凑巧嘛……呵呵。” 什么?提亲? 思君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媒婆就拉着思君笑道。“这君儿的身段是极好的,与阿七真是天生的一对。” 乱了,乱了。没有想到突然回家,竟遇到这种事,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思思,对不起,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阿七笑得有些勉强,思君不忍伤害他,他一直对自己家有恩,又心里只有她一个。 该怎么办?她无法拒绝。 “需要知会什么?这不是惊喜嘛,你们瞧君儿都高兴得傻了……哈哈。”阿七的娘一个劲地在旁边说,满屋子的人只有刘妈看得出来,思君心里有多么不乐意。 “就是,为了救出阿七,君儿甘愿入身阮府为奴,对阿七的情义啊就不说了,在渔村谁不知道他们两个以后一定会在一起,大家都了然。” 张媒婆也随身附和。此时的思君有口难言,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看着阿七期待的眼神,若是自己拒绝了他的提亲,日后该怎么面对? “思思,我这样是不是太唐突了?” 阿七见她半天不语,脸色看上去有些焦急,莫非是自己突然的举动吓到她了? “思思,从娘那里得知你为了救我卖身去阮府,是我害了你,没有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让你为我担心,但是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处处小心,不让自己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了你,也为了我们将来。” 阿七说的那么诚恳,原来是因为自己为奴的这件事让他会错了意,虽然卖身是为了救他,可是她是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现在反而让他误会加深,事情越来越难以解释,这该怎么办? “阿七哥,我……” 该怎么跟他说,自己对他本无意?正在思君焦头烂额之时,江冥夜突然出现。 “君君……” 这声音,化成灰她都知道是谁,不过奇怪,为何这声音的主人在唤她的时候透着一股子暧昧和怜惜呢? 而且,他……叫她君、君君? “江……”思君回过头看着江冥夜,脸色难看,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转变。 “君君是不会嫁的。”江冥夜似笑非笑,眼里的深沉让思君猜不透他到底要干嘛。 果然,屋里人的脸色难看了,从江冥夜进门开始,他的旁若无人已经让自己如坐针毡,现在一语惊人,这下子更解释不清了。 偷眼看了看阿七,果然见他的笑意凝泄在脸上。 怎么办?阿七从小就最疼她,她最怕的就是伤害到他,每每刻意避开他就是为了减少对他的伤害,她努力维持的和谐就要被江冥夜的出现给破坏掉了。 ------------ 第九章 冥夜解围婚被拒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连思君都不知道江冥夜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江冥夜看着满屋子的众人,故意拉过思君的肩头,将她揽入怀中。 大家脸上的惊讶之色更加难以掩饰,思君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的手那么有力,任她努力远离他都毫无办法。 “喂,你到底是谁?怎么如此不顾礼义廉耻?搂搂抱抱地成什么样子?”阿七的娘脸都绿了,从这个人进门开始,大家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了。 “本少爷搂自己喜欢的女人,别人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 江冥夜挑挑眉,不屑地看着她。思君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阿七的娘气得全身发抖,连忙将话锋转向刘妈。“看你教的好女儿,怎这么不知廉耻,算我家阿七瞎了眼,阿七,我们走!” “娘……”阿七拉着她。他觉得事有蹊跷,思君才出去一天,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阿七看着思君。“思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君欲言又止,她无法答应他,也无法解释江冥夜突然的转变。他竟然说他喜欢她,他不是讨厌她这个丑女吗? “君君是不会嫁的。” 江冥夜重复着这句话,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你到底是谁?怎么如此猖狂,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阿七的娘誓要与他干上一回。 “此事关乎君君,就是我江冥夜的事,我说君君不会嫁她定不会嫁。”江冥夜嚣张地说道,因为他有嚣张的资本。 果然,他一自报家门,大家的脸色由气氛变为震惊最后变为怯怕。 为了一个丑奴,是万万不敢得罪江大少爷的。 “原来是江大少爷光临寒舍……”阿七的爹连忙拉过阿七的娘。“贱内刚有得罪,请大少爷不要见怪才好。” 江冥夜冷哼一句,虽然是他所预料的结果,但是他的善变还是让他觉得不屑。 “大少爷怎么了?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游戏花柳惯了,便想着换换口味尝尝路边的野花,思思不会这么糊涂,你快放开她。” 江冥夜看向阿七,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不错,很有骨气,不过若想娶君君,恐怕这辈子也轮不上你。” “你……” “据我所知,君君已经签了卖身契,这辈子都是阮府的人,将来的婚丧嫁娶皆由阮府来负责,你只不过是个长工,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江冥夜的气焰更甚,是因为他了解,既然已经为奴,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随意嫁娶。 阿七气结,是他高兴坏了,忘了思君已经卖身一辈子,只为换得他平安。将来她配小厮也好,配少爷也罢,都与他阿七毫无半点瓜葛。 “思思……”阿七悲伤地看着思君。“阿七哥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思君地心好像被人撕裂了般难受,看着阿七为她受苦,心里更加自责。“不,阿七哥,是我自己愿意的,只要能救你。” “君君只不过是为了还你的情,你不必觉得对不起她,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从此以后,你们再要有任何流言蜚语指责君君,我江冥夜第一个不答应。” 未进门听到他们的言行,便知道了小家小户之间那种小家子气。他生平最讨厌被人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特别是婚姻。 他看得出来,这丑丫头不愿意,那好,暂且牺牲一下自己,帮她解解围。 “对不起,阿七哥。” “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无用,没有护你周全,反而让你入身阮府为奴,这是我的报应。” 一想到将来的美梦破碎,阿七的心情也低落谷底。 看着江冥夜将思君护在怀里,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落入他人怀抱,心中郁闷,便冲出了房内。 “阿七哥……” 思君担心地看着阿七的背影,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时喜庆的房间,现在满屋子里的人都尴尬非常,只有刘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江边,清澈的水突然被激起巨大的波浪,阿七跑入水中,任冰凉的江水浸泡着自己的身体,心里的郁结凝聚成一股力量,自口腔咆哮而出,响彻在青山绿水环绕的渔村。 思君站在阿七身后,看着他这么痛苦,她觉得很内疚,一直在逃避他,现在终于将事情说明白了,可是却又害怕面对结果。 “阿七哥……”思君也跑入水中,阿七回过头来喝住她。 “不要过来。” “对不起……” 阿七看着思君脸上挂着泪,心里也跟着苦。“思思,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阿七哥是不是?” 思君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我猜对了,我就是一个乡野村夫,只会干点苦力养养家,哪像江冥夜一样出生富贵,我根本就不能给你幸福” “阿七哥,你误会了。”思君忙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江冥夜突然冒出来,她自己也始料未及。听他说这番话,难道是觉得自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吗? “老天故意安排,让我害你为奴,然后折磨我永远都得不到你,我只能认命。” 阿七苦笑地走上前,水中的阻力让他险些跌倒,看着思君脸上的泪水,阿七心疼地为她擦掉,或许以后,再想这么近距离地看她,都是痴心妄想。 “我会回到阮府继续干活,阮府内人多嘴杂,稍不留神就会做出什么错事来,我会保护你,这辈子,既然得不到你,只要有我在,定护你不受人欺凌。” “阿七哥,是我对不起你,为何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从小到大,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现在又狠狠地伤害了他,他还是那么关心她。 “谁叫……你是我的小思思。” 阿七露出一丝微笑,他再伤心,只怕这个小丫头又要胡思乱想了。 抬眼看向江边岸上的江冥夜,他站在微风中,远远地看着他们俩。阿七心里有了些许安慰,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心爱的女人,可是却有一个人替他保护她,爱护她,他觉得心里已经满足了。 江冥夜,你有种,日后,若思思受到半点委屈,我绝不放过你! ------------ 第十章 横也思来竖也思 回来的途中,思君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马车上,已经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本少爷帮你解决了难题,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大可回去成亲,省得在这里哭!” 本来想好心帮她,没想到人家反而不领情。 生平最怕看到女人哭了,好在见到她的女人都是笑脸相迎。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好心替她解围。 “谁哭了?” 话一说完,思君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见她真的哭出声来,江冥夜便无措了。 江冥夜连忙凑过来,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拭泪水。 思君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好了些,看看手中的帕子,这方丝帕是用上好的丝线织就而成,上面用丝线掺着银线绣了几簇茂盛的绿萝,开在水中,栩栩如生。 “谢谢你!” 虽然会伤害到阿七,但是总算是解决了心里一直压抑的烦恼。 心情突然大好,看着这方帕子,突然想嘲笑他一番。 “这方帕子,又是哪家姑娘送的啊?” 看了那方帕子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怎知就一定会是姑娘家送的?” “我看啊,这位姑娘一定让你很头疼……” 思君的话勾起了江冥夜的兴趣。“怎么说?” “曾经听书上讲过,有位诗人被贬流放边关,妻子因思念丈夫,又怕寄出去的书信惹祸端,于是便托人送了一方丝帕捎给丈夫,诗人反复思量,终于理解了妻子的深意……”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丝帕是女子的贴身之物,由丝线横竖交错编织而成,而‘丝’又谐音‘思’,寓意横也思来竖也思。” 思君说得详细,将这一番典故娓娓道来,没想到江冥夜正看着她出神。 思君心里忐忑,故意掩饰自己的紧张。“看来……这位送你丝帕的姑娘一定是爱慕你很久了。” 江冥夜微微一笑,上次听她一番美丑论已经让他觉得惊讶,现在又搬出一番典故说辞,不知道这丫头的腹内文采隐藏到底有多深。 “爱慕本少爷的多了,何以见得这位姑娘会让我头疼?” “江大少爷是何等人物,岂会如此在意一方丝帕?若是有情,桐城怕是早就传开了,若是无情,少爷接受人家姑娘的心意,只有一种可能。” “哦?你说说。”江冥夜兴趣被勾了起来。 “迫于压力……” 募的,江冥夜只觉得心里为之一怔,仿佛久未散开的乌云突然被拨开,露出一丝曙光,让他的人生开始有了希望。 人人都只知道他是江家少爷,他衣食无忧,却没有人知道他迫于压力的无奈,面对固执薄情的父亲,他只能过早的让自己坚强起来,为了逃避那些伤痛,他只有让自己以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示人。 见江冥夜有了兴趣,思君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既然是中意你的女子,一般都会绣鸳鸯以此表达爱慕之意,而这位姑娘却绣的绿萝,说明她对你既有意又羞涩不敢表达,绿萝生命力顽强,遇水即活,且枝繁叶茂,喜欢攀附缠绕,故此可以看出,她比一般女子更加坚强且对你极有耐心。 江冥夜失声而笑,她真是一个细腻能洞悉一切的女子,将他的心事表露无遗。 “猜得没错,这可怎么办才好?本少爷突然对你有了兴趣。” 江冥夜慢慢靠近她,她就像一个谜,每每解开一道谜题,他就想要继续下一个,对她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刻,他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 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思君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来没有与任何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敏感于男女之间那微妙的距离,一旦跨了界,她就无法淡然处之。 “你想干什么?” 江冥夜哑然失笑。“你说本少爷要干什么?” 素问江冥夜游戏花柳,身边不乏女人,难道,他要对自己……在这马车里? 江冥夜凑近他的耳畔,她身上的发香让他有些迷醉,心也加快了跳动,身体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顺眼看到了她脸上的桃花印记,这红印与她白皙的肌肤有着鲜明的对比,看上去与肌肤融合,不像是先天的,刻意修饰的桃花形占据了右脸眼角的大部分皮肤。 若是一般凡夫俗子,定会因为这印记而不再看她一分,人人都爱以貌取人,他也不例外。 他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也喜欢看美女,他的丑颜,怎能让他动半分心思? “不要以为,本少爷会喜欢一个丑女!” 思君被他的话语伤到,为何他几次三番都要提醒她的丑颜,让她难堪? “江少爷身份尊贵,就能随意侮辱他人吗?” “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好,不要以为本少爷帮过你,你就能随意揣测本少爷的心思。” 只是一方帕子而已,她竟然道出他一直苦恼的事情,这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凭什么能揣测他的心思? 思君当真猜不透这位少爷在想什么,刚才还笑脸相对,突然一下变了脸色,她感激他帮助自己,可是并没有刻意想去了解他的内心。 难道,他不羁的外表下有颗脆弱而敏感的心? ------------ 第十一章 多情还似无情苦 倚香坊。 桐城最大的青楼便属倚香坊了,即使是白天,倚香坊的大门口人流还是络绎不绝。 倚香坊内莺莺燕燕,男男女女,大家各为一乐,你情我愿,好不快活! 房间内一派古色古香,上好的檀木家具,雕花甚是精妙。粉紫色的帘子装饰着床幔,袅袅的烟自香炉升起,江冥夜半倚着软榻小憩,只着一件白色软袍,胸前裸露的肌肤均匀的随着呼吸起伏,他慵懒地倒在软榻上,享受着美妙的音律。 明月纤纤玉指在琴弦上跳动,偶尔抬眸看向坐在软榻上低眉小憩的江冥夜,心绪已经不宁。 “心不在焉,不谈也罢!” 明月吓了一跳,以为他在小憩,没想到竟然醒了。 “是奴家没有用心弹奏,打扰了少爷休息!” “过来!”江冥夜抬眼看向她,手也伸了出去。 明月妩媚一笑,走过来坐到江冥夜怀中。“少爷为何事烦忧?” 江冥夜闻着明月身上诱人的芳香,刚才的烦忧少了大半,他平日里最喜欢来明月这里消遣,是因为这个女子,知进退,懂得取舍。 “月儿这般聪慧,你倒是猜猜!” 明月倚在他的怀中,手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打着圈圈。“少爷这般风流,百姓又喜欢议论是非,难怪要让少爷烦心了!” 江冥夜眉头一皱,似乎很讨厌听到这样的话语。“这次又是什么?” “大家传言,少爷喜欢上一个丑奴。” 明月小心翼翼地说道,每次听到流言,江冥夜都会大怒,百姓无聊消遣,凭什么要拿他做话柄? “哈哈……”没有想到江冥夜反倒不生气,不似平常大怒。“爱怎么议论随他们,堵不了悠悠之口,那就不去理会。” 江冥夜的一反常态让明月甚是奇怪。“少爷,平日不是不喜欢听到这些言论么?” 江冥夜翻身将明月压在软榻上,嘴角的笑容透着暧昧的气息。“被人传言与本少爷有瓜葛的下场,你懂的!” 明月怎会不知,他是多少女子爱慕的对象,只可惜,越是站在高处的人,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注视之内,百姓的饭后畅谈,无非是关于桐城的三大家族,而三公子更是闺阁中的女子津津乐道的话题。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但凡被传与江冥夜有关的女子,都是被所有姑娘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 “少爷真喜欢那丑奴?” 怀中的人脸微微有些发烫,白皙的面容透着红光,江冥夜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多么美的一张脸,怎是那丑奴能够相比?” 言下之意,他怎么会喜欢一个丑奴? “那少爷为何……” 渔村的韵事,桐城很快就传开了。 江冥夜不屑地轻哼一声,不过是帮助她解围,没想到被人传言,真想不通这些百姓都是怎么想的。 不过也好,那丫头不识好歹,就给她点颜色瞧瞧,看她以后还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第一次见她,她就不将他放在眼中,她是第一个轻视他的人。 就让她尝尝苦果,好知道他江冥夜不是那么好惹的。 “难得来一次,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而坏了兴致。” 江冥夜又露出那抹邪恶的笑容,看着身下娇羞的女子,江冥夜爱不释手。“本少爷就喜欢你害羞的模样,都跟我这么久了,还像当初那般叫人疼惜。” “少爷还记得与月儿第一次相见?” 明月激动不已,能被他上心,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看着她期待的样子,江冥夜不禁想起了那日。 那是一年前,他在街上偶然看到一个恶霸调戏一女子,那女子披麻戴孝。跪在街上卖身葬父,没想到被恶霸垂涎美色,公然在大街上调戏。 江冥夜挺身而出,救下的女子,正是明月。 明月愿为奴为婢伺候他,不过他见她可怜,出钱帮助她办完丧事就消失了,许是不愿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是第一次见面,在明月心里,却是一生最难忘的美好回忆。 她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他,为了能够见到他,她将自己卖到了倚香坊。 他是游戏花柳的男子,必定会出现在倚香坊竞价花魁初夜的现场。 他看到了她穿着裸露,然后上前脱下衣服紧紧护着她,那一刻,她觉得这辈子都有了依靠。 然后,他们一直相伴到现在,江冥夜包下她,为她赎了身,可是她说,倚翠阁是让她觉得最幸福的地方,所以一直留在了倚香坊。 “少爷……” 明月轻唤他,最近他很喜欢失神。 他是多情的男子,却又无情。她猜不透,他的心里是不是也如她一样地爱他。 “少爷,月儿爱你……”明月动情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和他贴合在一起,想到过去,不知为何会落泪。 江冥夜突然出手掰过她的手臂,坐起身来,明月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褥子。 “你应该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冰冷的话语,似乎冻结了他们之间过去的美好回忆。 她怎会不知,若不是自己一直隐忍着对他的感情,他怎么会如此待她一年之久? 江冥夜,此生最不相信的便是爱情,但凡是想和他谈感情的女人,他均不会再与那人有任何瓜葛。自从明月出现后,江冥夜的身边显少有女人,因为明月,深知他的心,自己没有能力打动他,那么,就别轻易对他动心。 “少爷,月儿真的爱你啊!” 明月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情感,起身从背后紧紧抱住她,既然走到这一步,她要赌一把,这一年的感情难道还融化不了他冰冷的心? 身后的女子楚楚可怜,泪水浸湿他的袍子,有温热的感觉从背部传来,却无法将他打动。 江冥夜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冷漠得与之前的那个百般呵护的男子相差千里。 动什么,都不能对他动感情,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愿意常来找她的原因。 她冲破了这个底线,那么,这份情,便也走到了尽头。 看着江冥夜无情的背影,明月痛苦地落下泪来,他留在她身边,原来却不是爱情,只是相互取暖而已! ------------ 第十二章 深夜偷窥美人浴 茶馆里面的小二不停地吆喝着,不知道他为何每日都那般精神抖擞,为了生存,有时候,人都是会掩藏自己的真心,勉强为他人而活。 已经入夜,江冥夜却迟迟不肯回到江家,那个冰冷如地狱的地方,是他一直想逃避的梦,正是因为那种沉寂让他觉得无望,所以他贪慕那些花花世界,以此麻痹自己。 他最喜欢二楼靠栏杆的那处雅座,因为那个地方可以低头就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不至于感到寂寞。 “哎……” 不知为何会叹气,只觉得,这几日心绪不宁,仿佛缺少了什么。 夜已深,刚打过更,江冥夜也有些乏了,正准备离去时,忽见一个黑影在街道内侧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看。 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定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小贼,敢在他江冥夜的地盘上偷鸡摸狗。 “小海,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小海有些为难,都这么晚了。“可是,少爷,老爷怪罪下来……” “你就不怕本少爷怪罪?” 江冥夜不再理他,正好心情郁闷,待他下手之时,将他抓住现场,便可大快人心,也好拂去心中的阴霾。 黑衣人一路小心地走着,时不时地环顾四周,他看上去对桐城的地貌极其熟悉,绕过几条街,眼前威严耸立的府邸,正是阮宅。 江冥夜觉着奇怪,都说阮宅秘密多,看来所言非虚。 黑衣人并未从正面进去,而是绕过大门,一路沿着小巷走向一处侧门,侧面虚掩着,好像有人刻意接应,黑衣人小心地走进去,江冥夜也尾随其后。 进入侧门,只觉得这里一片荒凉,看来是阮宅的荒凉之地,被搁置很久了。 梅园的梅树形成一片梅林,虽花未开,却能闻着一阵梅香,江冥夜踏着荒芜的杂草,慢慢进入这片梅林。听说梅园是阮老爷避世之地,不过他常年在深山古寺与老和尚论道下棋,难得回来一次,看来,这黑衣人熟知其中缘由,所以才光明正大地闯进来。 黑衣人已不知去向,江冥夜独自一人在梅林中徘徊。“呵呵……”突听有女子的轻笑声传来。 会是谁在这里? 江冥夜往前寻着,一处茅草棚赫然出现,这个草棚不是阮老爷住的地方吗?阮老爷不在,又会是谁在那里? 夜空中女子的笑声越来越近,不似一般夜晚女子的浪荡之笑,只觉得清新悦耳,发自内心的笑声仿佛她在做着快乐的事情。 这笑声让江冥夜突然有些兴奋,没有任何杂质的意念,只觉得听到的人被笑声感染,也觉得心情愉悦,就好像听到的那首歌,使人神清气爽。 慢慢走近草棚,只见里面灯光微暗,女人纤细的影子在墙壁上舞动,伴随着水声,只见一女子正在洗浴,裸露的背部肌肤如玉,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澡盆中蕴起阵阵热气,将沐浴的女子衬托得飘渺似仙。 江冥夜吓了一跳,连忙翻身靠着墙,心里一阵忐忑。 女人的身子他见过,不过,让他这样偷窥,岂不是和无耻的色狼一样了么? 思君难得偷闲想泡个澡,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听到不少,无非是她和江冥夜怎么样之类的,真想不通这些老百姓怎么这般无聊,还好只不过是人家闲余饭后的消遣,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第一次见他,他就威胁说以后会成为桐城全姑娘啜泣的对象,看来所言不假,不过是去渔村替她解解围,人家就抓到了话柄。 “来人那,有贼!” 阮府突然敲锣打鼓一阵慌乱,江冥夜心惊,看来那个黑衣人的行踪被发现了,果不其然,便看到黑衣人慌忙跑进梅园,冲入草棚之内。 “啊,你……你是谁?” 屋内的女子慌乱的声音传来,江冥夜一惊,里面的女子正在沐浴,现在岂不是…… 本不想管闲事,可是阮府的人已经冲进了梅园,自己也无法藏身,没办法,硬着头皮,掀开另一扇们,江冥夜冲了进去。 “啊……” 思君只感觉羞愧难当,刚才跑进来一个黑衣人,她吓得从浴桶中站了起来,还好身上裹着浴巾,替她掩去大片春光,黑衣人慌张地连忙瞅着屋内的家具,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冲进了衣柜。 没想到又冲进来一个男人,而这个人,竟然是江冥夜。 江冥夜和思君对望一眼,思君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浴巾“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大片春光乍泄,整个人傻掉了。 看着她胸前的两团雪白,竟然那么丰满高挺,江冥夜的目光像磁铁一样被她深深吸引住,这女人可真是一个尤物,没想到沐浴的女子竟然是她。外面的声响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多想,环顾四周,除了那个衣柜,已经没有地方让他藏身,心一横,快步上来,跨入桶中,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藏在水里。 思君听到外面的声响,连忙蹲入桶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门被推开,几个小厮闯了进来,思君气愤地不断将桶里额水挥向来人。 “快走,快走……” 边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厮见状,连忙推出房外关上门。 “姑娘莫见怪,只是阮府遭遇盗贼,不知姑娘可曾看到?” 见他们将门虚掩,思君心里也渐渐平复,稳定好情绪,连忙说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若是让小哥疑心我房里有人,大可进来搜一搜,不过,若是此事被夫人知道,说你们夜闯丫鬟的闺房,扰了人家沐浴,这等罪名,你们可担当得起?” 阮夫人最不喜下人们不知检点,若是被传出偷窥丫鬟洗澡,那罪名可就大了。 小厮思量再三,带着人远离了梅园。 外面安静后,江冥夜再也忍不住浮出水面,便见思君紧紧靠着浴桶,眼睛瞪得老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狼狈的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神复杂。 “你这个大色狼!” 江冥夜还未反应,只见思君气愤地一挥粉拳,左眼立刻便感到酸痛难忍。 ------------ 第十三章 春光乍泄遭调戏 “江冥夜,你个大色狼!” 思君的拳头不断地落在江冥夜身上,江冥夜只觉得左眼微痛,这丫头估计将他的眼睛打青了,粉拳伴随着水像密雨一样落在他身上,江冥夜恼怒,伸手一抓,思君的两只手便被他钳住。 “你要干什么?” 手被迫张开,胸前的春光全暴露出来,江冥夜竟然将身子倾向她。 “本少爷从来不担当莫须有的罪名,除非……” 江冥夜露出邪恶的笑容,看得思君心里一惊。 他离得越来越近,那张坏坏的脸慢慢放大,思君本能地向后退,没想到被他逼到浴桶一角。 “你……你无耻!” “本少爷就是无耻,那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江冥夜边说边靠近她。 “啊……” 思君害怕地尖叫出声,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思君的脸像熟透的番茄,瞬间无奈了。 “咳咳……” 突然有人咳了一声,思君只感觉大脑缺氧,想立刻死去。她倒忘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江冥夜放开她,收起那坏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慢慢站起身,从浴桶中出来,看向那位黑衣人。 “不知阁下为何深夜擅闯阮府?” 黑衣人以黑布掩面,并没有要与之深交之意,他双眼深邃,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少爷一路尾随,也难为你以身涉险。” “你竟知道本少爷?”江冥夜目光中透着疑惑,对方竟然知道他,而且既知一路尾随,却未揭穿他,不知这人是敌是友。 “江少爷的大名,在下久仰多时,方才打扰了这位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黑衣人看了思君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一旁。思君暗想,这人也算正人君子,只是不知为何为半夜闯进阮府。 “阁下既不肯自报家门,看来也非善类。”江冥夜趁说话之际,身体已经上前,准备与他大战一番,没想到黑衣人身形一闪,躲过他的进攻。 “哦?武功倒不错!”江冥夜邪笑,看来此人是友非敌,不然凭他的武功,他根本无法近他的身。 黑衣人一边躲避一边说道:“江少爷这般纠缠,若是引来阮府上下,我倒没什么,倒落得你三更半夜闯进阮府,与丫鬟鸳鸯戏水,我看明日整个桐城会是最热闹的一天。” 思君觉得他说得有理,但是自己身无一物,不便起身,只好在一旁干着急,好在江冥夜一番折腾过后没有继续进攻。 “谢江少爷手下留情,在下告辞了!”黑衣人说完,一个纵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江冥夜赶到窗户旁,见那人很快便消失在慕色中。 有缘,以后自会相见! 回头看向思君,她仍旧坐在浴桶中不敢动,脸上垂着泪,甚是可怜。 “哭什么,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少爷欺负你!” “你就欺负人了。” 想到自己已经对他毫无保留,心里异常羞愤,若是被别人知道,她的清白不是毁在他的手里? “不过是被本少爷看光了,这是你的荣幸!” 江冥夜好像故意要气她,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胸前,思君更加生气。被他看光了?真是有种想死的冲动。 “你还看……,快转过去。”说着把浴桶的水直往他身上洒。 “又不是第一次,还用得着害羞?” 思君突然想到上次在渔村,他害自己落水,然后被他趁机占了便宜,难道她与水犯冲?为何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 “你这个大坏蛋……” “你也打了本少爷一拳,我们算是两清了,本少爷对你从无兴趣,你也不损失什么。”伸手按了按左眼,那块地方有些胀痛,没想到这丫头下手那么狠。 不过,虽然脸上稍有瑕疵,她的身体还是很好看的,肌肤似雪,前凸后翘,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若不是有人打扰,他还真想对那具身体一探究竟。 “你在想什么?” 看他一脸色狼样,思君忍不住双手护在胸前。 “你的身体很诱人。”暧昧的话语伴随着他迷离的眼神,思君立刻将自己潜藏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 江冥夜轻笑。“哈哈,本少爷怎会稀罕一个丑奴的身子?” “请你出去……” 思君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为何,他屡屡都要揭开她的伤疤?那块印记,本让她不在意,但是自从出了渔村,她的自尊一直在被人践踏,丑女又如何,既然讨厌,为何要三番四次冒出来,搅了她平静的生活?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幻想着有一位疼她的郎君。她最讨厌的人将她一览无遗,以后她还怎么做人? 见思君真的哭得伤心,江冥夜手足无措,每次见她哭,心里便不由得一软,难道是自己太过分了? “你不要哭嘛,以后不说你丑就是了!” 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思君哭得更伤心了。“请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江冥夜没有办法,她应该是一个保守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反应,等她气消了再说吧! 江冥夜走出去关上房门,思君捂着脸,悲伤地哭出声来。 ------------ 第十四章 非君不嫁多情苦 阮宅的夜已深,一妇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铜镜前坐着一个女子,暗自垂泪。 “今日算他逃得快,不然,我不能保证他还有没有命活着离开阮府的大门。” 女子突然跪了下来,抓着妇人的衣服哭诉。“求大娘,放过他吧,夕儿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原来那女子是阮夕君,站着的妇人是阮夫人。 阮夫人一脸狠毒地看着阮夕君。“阮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上次饶他一命,他竟然敢回来,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让他呆在牢里一辈子,看你还有什么念想。” 阮夕君哭得更伤心。“夕儿再也不敢了,求大娘不要再追究。” “若是他再敢回来,可不像今日这般好的运气。”阮夫人的眼中透着阴冷,仿佛要将某人除之后快。 “夕儿记住了。”阮夕君乖乖地回答。 “你好自为之,夜已深,早些睡下。” 阮夫人说完便走了出去,阮夕君趴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却不及心里带给她的凉意,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阮夕君是二姨太的女儿,平日里因为庶女的身份不受阮夫人喜欢,又因她娘李氏是小妾,平日里也不得阮夫人待见。在阮宅这样的大户人家,不乏夫人姨太之间的勾心斗角,李氏没有家室背景,地位又在阮夫人之下,所以备受阮夫人打压。 而庶女身份的阮夕君更是命运多桀,因为身份卑微,自小便比同龄人多了一丝深沉。本想安然度日将来觅得一桩好姻缘改变命运,奈何老天捉弄,让她遇上了此生良人。 陌尘是阮家护院,一次出行遭遇劫匪,陌尘救下阮夕君,两人从此结下了缘。 小姐和护院之间唯美的爱情,本可传作佳话,可惜这事被阮夫人知道,觉得丢尽阮家的脸面,所以三月前,阮夫人借故挑错,当着阮家上上下下的面给陌尘一顿家法毒打,然后遣散出府,生生将两人拆散。 那闯入阮府的黑衣人正是阮家护院陌尘。 “陌尘,你为何还要回来?” 阮夕君念着他的名字,虽不想让他以身涉险,但是他还是来了,她的心里被甜蜜所塞满,三个月不见的相思之苦让她沉沦,可是刚不久,阮夫人就带人来抓他。 没办法,才相聚他们就要被迫分开。 “叩叩叩。” 阮夕君心一惊,满脸泪水寻着门望去,心里一阵不可思议。 难道他还没有走? 三叩门是他们之间的暗号,阮夕君擦干眼泪,心里欣喜的上前打开门。 “夕儿。” 黑衣人进门后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开门的人。 “陌尘。” 两人一番缠绵,紧紧地抱住了对方,仿佛一松手便会失去。 “陌尘,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阮夕君挂着泪水,左右检查着陌尘身上有没有伤,一脸的担忧。 “我没事,他们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更何况对这阮宅又了解甚多,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陌尘拉住阮夕君的手,这才让她安定下来。 阮夕君突然看了看窗外,担心阮夫人又回来。 “不用担心,他们已经走了,我实在担心你,怕你被夫人责罚,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陌尘担忧地看着她,进门就见她一脸泪水,心知阮夫人必是为难她了。“都是我害了你!” “只要能够再次见到你,知道你无碍,我便也放心了!” 陌尘感动不已,他只是一介武夫,她是小姐,身子尊贵,却能让她这般上心,此生有她,夫复何求? 抬手抹干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在她眼角深吻下去,那苦涩的泪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他有什么能力能够让她爱他如此? 阮夕君伸手抱着他的腰,三月不见,以前宽阔的体魄瘦了一圈,不由得心一疼,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陌尘一惊,这是第一次她这般主动吻她,虽然两人情投意合,却从未做出越轨之事,在他没有能力得到她之前,他不能破坏她的美好。 “夕儿……,不能!”她为何要这样?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我们私奔吧!” 陌尘突然将她推开,阮夕君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他不愿意? “我不能害你,夕儿,你会嫁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夕儿此生,非君不嫁。”阮夕君抱着陌尘,她不能再失去他了,这三个月她茶饭不思,只是一心想着他的伤,现在见到他了,又是一番波折,能够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是最幸福的事情。 “夫人她……” “就是因为她,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们一起走,远离阮宅,过我们自己想要的日子。”阮夕君期待地看着他。 陌尘显得为难,她现在失去了理智,自己不能和她一样不清醒。“夕儿,想想你还有母亲,陌尘自知配不上你,既不能在一起,我也不能害你,你糊涂了吗?” 阮夕君突然痛哭,靠在他的怀中,她多想一辈子这样,可是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安排他们相爱,却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夕儿,只想一辈子陪在陌尘身边,与陌尘在一起。” 小姐的身份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女,若是遇不上一个好人家,她便会像她娘一样沦为小妾,一辈子任人打压,即使是阮茹君,在这阮宅,也不是一样活在阮夫人的淫威之下? “以后,我会找机会多来看你。”陌尘安慰她。 “可是今日,你一来就被大娘发现,可见以后你若想来,便是自投罗网。”她不得不担心这些事,阮宅夜晚守卫的人多,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明日,来相思湖,记住,带上梅园的那个丑丫头。” 陌尘担心的看看窗外,天快亮了,阮府的下人估计也快起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会在老地方等你。” “陌尘……” 阮夕君泪眼相望,陌尘被迫放开她的手,打开房门望了望,这才小心的走了出去,回头不忘叮嘱一声。“夕儿,记住了。” 阮夕君坚定地点点头,陌尘这才关上门没入夜色中。 阮夕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总算宽慰许多,现在该好好睡一觉,明日,才有精神见心爱的陌尘。 ------------ 第十五章 身世浮沉话凄凉 江家在桐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一言一行都在桐城老百姓的口中作为饭后闲余的话题。 江府不似阮府那般守旧,屋内也装饰新奇,奇花瑶草,乱石玉璧,只是现在,没有人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些。 天微微亮,江府的人却起了一个大早,原因只有一个。 江冥夜大半夜才回来,不仅全身湿漉漉的,而且左眼还青了。 江老爷早就听见外面的传言,于是等了儿子一整晚,没想到见面就被他看到这般情景,当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冥夜的鼻子就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吗?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什么好事我不知道,平时拈花惹草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现在你竟然搭上个丑丫头,你把我的这张老脸置于何地?” 江冥夜自顾自的用手拧着湿漉漉的衣袖,看都不看愤怒的江老爷一眼,对他的责骂声更是置之不理。 “平时放纵你就算了,你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少爷?说,你这大半夜的又是去哪里厮混去了?” “孩儿的行踪,爹不是最清楚吗?”江冥夜终于正眼看了一下江老爷,眼中肃寒,口气满是讽刺。 “你……” 江老爷说着便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出来,狠狠地往江冥夜身上抽打,众人在一旁干着急,心里却想:这少爷都这么大了,老爷怎么还像打小孩一样打他呢? 江冥夜面如寒冰,只是淡漠地看着江老爷,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知道错了吗?”江老爷貌似打得手酸了,丢掉了鸡毛掸子,厉声问道。 江冥夜转头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回道:“你打够了吧!那本少爷休息去了!”说完,看都不看江老爷一眼,转身离去。 “你……”江老爷更加生气。“你娘去得早,是我对你疏于管教,所以才害你现在这么叛逆,连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江冥夜前进的脚步顿时一停,缓缓地转身,如冰刀般锐利的眼神扫向江老爷,冷冷地道:“谁允许你提起我娘的,你配吗?” “冥夜,你还在怪爹……” 江老爷也伤感起来,一时生气的语气突然缓和,伤心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爹?哈哈!”江冥夜突然放声大笑,讽刺道:“喊你爹,是给我娘面子,你以为你还配做我爹?” 江老爷非但不怒,脸上的惆怅难以掩饰。“你娘的死是你心里的痛,难道爹的心里就不痛了吗?” 江冥夜冷笑,掩藏的伤痛被挖掘开来,在他的记忆中,江老爷是生意精,为了生意,他不惜牺牲糟糠之妻,攀附权贵。 “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即使要痛,也该我独自一人承受,你应该开心,这样,你在外无论怎么风流,回到家中也不用担心有人天天以泪洗面。”江冥夜眼中透着悲哀,看着江老爷的眼睛,语气强硬,一字一句道:“我的韵事,怎敌你一分一毫。” “你这个不孝子……”江老爷气急,抬头看着长大的儿子,他什么时候长高了许多,他竟然都未曾发觉,是自己对他关心少了吗? 印象中,他永远都是那个孝顺的儿子,只是因为他娘的死,造就了他不羁的性格,他不再乖巧顺从,反而处处与他作对,在外拈花惹草搞一大堆韵事够桐城百姓饭后畅谈。 每每听到那些事,他都自责是自己的过失,让儿子步他后尘。 曾经,他只是一介无名船夫,为了攀附权贵,当时有富贵人家的千金看上了他,但是他有糟糠之妻待临产。为了笼络权贵,他将妻子送回老家,娶了富家千金,成亲当日,他在洞房与新人翻云覆雨,妻子却在深夜忍痛生子…… “娘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嫁给一个薄情的男人。”江冥夜的语气中透着指责,那冷冽的目光落在江老爷身上,让他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的死去的娘,江冥夜不禁悲从中来,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娘亲那么温柔贤惠,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挑灯缝补,可是就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打碎了他的梦。 他永远记得她娘亲临死的时候,那双怨恨的眼神,时时提醒着他的恨。 江老爷内心被震撼,说到底,她一直在怪他,可是他娘是他最爱的女人啊! 可是过去……不说也罢! “我知道,你一直想独霸桐城的商业,虽然现在江家船业正盛,但是你一直想把生意扩展到陆地,好水陆通吃,而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阮家,所以极力撮合我和水家的亲事,好了了你独霸一方的野心……” 江冥夜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江老爷,语气中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他不过,也是他的一颗棋子!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和阮家那丫头纠缠不清?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你的韵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桐城,水家要是知道,还能与江家有生意往来吗?” 江老爷越发气愤,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平日他再喜欢游戏花柳他都不管,可是为了一个卑贱的下人,竟然声称喜欢一个丑奴?他怎么能丢得起这个脸? 江冥夜满不在乎地看着江老爷,对他的怨气淡漠无视。他一直都知道,他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是他的荣幸还是他的悲哀。 “本少爷累了,先去休息!”江冥夜不急不躁,打着哈欠,这个家,于他没有任何温暖可言。 “你……”江老爷被他的无视气得暴跳如雷,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痛地道:“冥夜,你就这么不愿意和爹说说话吗?” 江冥夜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江老爷没办法,但是,他决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的计划。 “冥夜,以后不准再见那个丑奴,不然,爹会让她在桐城没有安生之地。” 江冥夜全身一凛,始终没有回头,江老爷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寒气袭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第十六章 充当信使只为情 相思湖,顾名思义,就是相爱的男女一解相思的地方。 思君一直走在阮夕君身后,今日,她并未带丫鬟落悔出来,而是来梅园找她,这让她一颗心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平日这位显少言语的阮二小姐是何意。 相思湖有许多男女在泛舟,阮夕君看着湖里的轻舟,脸上露出一丝愁绪。 来相思湖的人,多是约会,看眼前的阮小姐一番精心打扮,莫非是见有情人? “我可以叫你思思吗?”阮夕君闲来无事,坐在亭间,看着湖上泛舟的男女,心里一阵焦虑,身边又没有人,只能拉着思君说话。 思君连忙低下头。“奴婢惶恐,夫人赐名阿丑,阿丑不敢违背夫人。” 阮夕君拉过她的手。“我听说过你,夫人现在不在,你不必拘束。” 看着她温和的笑容,思君觉得心安,原来她的性子和阮茹君一样,也是那般温婉可人,并不是那么沉默不理人的小姐。 思君微微一笑。“奴婢听二小姐的。” “昨日,梅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夕君觉得奇怪,陌尘为何要说叫上她?陌尘什么时候认识了她? 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思君脸一红,当然不敢提及。“昨晚无事,二小姐为何这样问?” 看来,她对人还是有所防备,不说也罢。阮夕君看了看湖,想着陌尘等会要来,心里突然好开心。 湖里慢慢划过来一艘小船,阮夕君定睛一看,那船舱的帘子虽然虚掩着,但是她一眼便看到了陌尘坐在里面。 “思思,我们走!” 思君还未反应,但见阮夕君拉着她的手就上了船。 阮夕君将思君拉进船舱,里面坐着一位男子,他看上去英挺俊朗,器宇不凡,那如矩的眼神仿佛在哪里见过。 陌尘拉过阮夕君的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思君局促不安,二小姐果然是约会来的,那么自己坐在这船舱里面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 思君准备出去,却听陌尘的声音传来。 “姑娘不会忘记在下了吧!” 思君觉得奇怪,这人是谁?为何说这样的话? “奴婢不知公子说什么。” “昨晚,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昨晚?一想起昨晚的事情,思君就一阵害臊,不过,昨晚除了江冥夜,倒真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伸手比划着覆盖他的脸,难怪眼神这么熟悉,原来是他。 “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言谢!” “谢是应当的,以后,还望姑娘帮忙!” 帮忙?思君更加奇怪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丫鬟,能怎么帮他? “我也不瞒你,我和夕儿情投意合,却被迫分开,希望姑娘能够怜悯,好心帮忙。” 原来如此,昨晚他闯入阮府之内险些被抓,原来是为了二小姐,以身犯险只为见到心爱之人,思君心里突然敬佩他。 “那奴婢该如何帮忙?” “梅园显少有人,但是进府里不易,希望姑娘日后能作信使,帮助我和夕儿,以解相思。” “奴婢明白。”思君看了看眼前的人,心里多是羡慕之意,能有心爱之人,即使是千山万水阻隔,也阻挡不了情之一字。 “奴婢不打扰小姐和公子叙旧了。”思君识趣地说道。 陌尘点点头,思君便退出船舱。 坐在船头,脱去鞋袜,任湖水划过肌肤,那种冰凉的触感解去了暑热,思君只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突然很想唱歌,好久没有唱那首歌了,今日得见一段真挚的爱情,心情大好。 润了润嗓子,思君粉唇一启,便开始吟唱,边唱双腿边滑动着拍打湖水。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曲《思君不见》自口中婉转而来,让听者静下心来鉴赏歌中的痴恋,让唱者道出心中所期待的爱情。周围的人细细听着,一曲唱完,大家连番叫好。 阮夕君从船舱里面出来,与她一起坐在船头。 “二小姐怎么出来了?” “寻着歌声,才知道是你。” “是奴婢打扰了小姐。” “不……”阮夕君拉过她的手。“只是有感而发,这曲子,道出了我的心声,那种求而不得的折磨,你明白吗?” 思君摇摇头,她虽羡慕,却不知爱是什么,什么才叫爱。 “你能教我唱歌吗?我好喜欢这首曲子。” 思君见她诚恳,不知为何竟点了点头,眼前的二小姐让她觉得心疼,她能够明白歌中的悲哀,必然也如自己的爹娘一样,为情伤神。 “我住长江头……” 思君唱了几句,阮夕君便跟着她唱,那首曲子并不难,只是,要想唱出其中的感情,需要唱者对歌曲的感触。 阮夕君学了几遍便学会了,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思君默默看着她含笑,能够将爹娘的爱情传递给别人,当真是一件让人感到开心的事情。 相思湖另一侧。 江冥夜孤身一人带着小海泛舟散心,却选择了情人最多的相思湖,倒显得自己孤单落寞。 每次游湖,他都会带着明月,上次一别,他再也没有去过倚香坊。 这世上的爱情能有多少真心假意,亲情都如此淡漠,何况这世间最靠不住的爱情? 突然好想娘亲,他娘亲极好的嗓音陪伴他多年,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的心,自从听到那歌声,心里就一直堵得慌,做什么都没兴致! “少爷,这歌声,好像在哪里听过。”小海听到了湖面传来的歌声,心知他一直在打听歌声的主人,或许是为这事烦忧吧!“少爷要寻的,不正是这首曲子吗?” “什么?”江冥夜知道小海不会随意乱说,细细聆听,果然是自己一直魂牵梦绕的曲子。 突然感到好兴奋,他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再也不能错过了。 “小海,快划船。” 水流在浆的滑动下溅起白色的雪花,随着浆的越划越快,船也急速向前行进。 心里颇为激动,他忍不住站在桥头,多么想快点见到梦中的仙女! ------------ 第十七章 相思错认险落湖 阮夕君忍不住多唱了几遍这首曲子,只感觉一身轻松,原来,将内心的悲苦寄情于歌曲中,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二小姐的嗓子极好!” “思思的嗓音才是世间难寻!” 两人一番话语,觉得亲密许多,突然只觉得船不稳,仿佛撞到了什么,船身开始摇晃。 “原来是你!” 思君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艘船撞了上来,船头站着的男子,好看的脸对着自己,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感情,有惊讶,不可思议,还有……柔情。 江冥夜? 他为何会出现?而且,他的眼中有她读不懂的情愫,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让我找得好辛苦。” 江冥夜一把拉过阮夕君,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脸上漾起欣喜的笑容。 他终于找到了梦中的仙女,谁说她不出门,现在竟然出来游湖,她是阮家小姐,拥有一把代表平安的同心锁,那个“君”字,不正是指的她吗? 阮夕君被这莫名的拥抱慌了神,她慌乱地想推开他,可是他抱得那么用力,紧紧地将她钳在怀里。 “我找了你好久,我终于找到你了。” 江冥夜情不自禁地念着。思君看在眼里,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平日的他纨绔,邪恶,可是现在的他却……她无法用词语来形容现在的他,他像一个受伤的孩子,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占据了他的全部,他像个孩子似的赖着她。 没有了平日嚣张的样子,倒像是受了伤的孩子,满腹的委屈,他是怎么了? “江少爷,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阮夕君只觉得呼吸困难,虽听闻过他的大名,但和他从来没有过交集,为何初次见面他就这样搂着她,以后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放开她……” 陌尘的声音传来,他在船舱只觉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被他抱在怀里,任凭哪个男人见了都会愤怒。 江冥夜抬头,眼中的柔情尽数退去。他抱自己喜欢的女人,关他什么事? “你是谁,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见他的力道松了一点,阮夕君连忙推开她跑入陌尘身边,陌尘将他护在身后。 江冥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原来是情敌! “江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江冥夜看着陌尘,他的手紧紧握着阮夕君,莫名的醋意让他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他日夜思念的女人竟被别的男子牵着。 “本少爷与你并无相识,你快放开她。” “江少爷记性真差,昨晚我们还见过面。”说完,陌尘便看向一旁的思君,江冥夜也看过去,这才看到思君站在船头。 “怎么又是你?”这个女人一出现,就没有好事情。昨晚那一拳打过去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早眼角的淤青才散了一点,现在又遇到她。 “江少爷横冲直撞,惊吓了二小姐,反倒兴师问罪了?”思君只觉气愤,每次他都喜欢出来捣乱,破坏人家的好事,看刚才的情形,莫不是他看上了二小姐?可是二小姐是陌尘的心上人,他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这里没你的事。”他异常冷酷的样子吓了思君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江冥夜的目光落在阮夕君身上,是他太心急,可能吓到了她。他刚才一路奔过来,见到船头吟唱的女子,那张纯净的脸满是幸福,那种满足感深深打动了他的心,原来,他就是自己心中的仙女,与梦中的一样美丽。 “刚才,冒犯了!” 他不能这么快就将她强拉过来,这样会引起她的反感,她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紧紧牵着,若自己太莽撞,岂不是更快就失去她? 再看向陌尘,他说的话好生奇怪,自己何时与他见过?他刚才的暗示指向思君,又称昨晚见过,难道是他? 正好,可以一较高下,看谁能够有能力保护心爱的女人。 他从来不为女人与别人动手,这是第一次,为了自己魂萦梦绕的女子,动一次手又何妨?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喜欢的女子落入他人怀抱? “昨晚还没有好好比试一场,今日,就让我们大战一番如何?” 江冥夜说完,出手就冲向陌尘,脚下轻轻一踏,便上了思君的船,思君站在一旁担忧,四个人的重量再加上一个船夫,让本就不稳的船开始微微下沉。 加上江冥夜的一番打斗纠缠,陌尘一手护着阮夕君,一手挡住江冥夜的进攻,船身摇晃得更厉害。 “住手啊……”思君着急地喊着,却无能为力,江冥夜哪里肯听她一言?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管不了。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思君上前抓准机会,拉住江冥夜的衣服,船突然剧烈摇晃一下,思君身下不稳,一个趔咧就向后仰去。 “啊……” 思君整个人飞出船外,由于手中紧紧抓着江冥夜的衣服,在他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两人一同栽进湖里,瞬时溅起一大滩水花…… 湖里的两人一番挣扎过后,思君慢慢在水里保持稳定,便看到一脸狼狈的江冥夜瞪着她。 他的头发凌乱地贴着他的脸,将那刀削的轮廓显得更加细致,发丝上滴滴水珠落入湖中,脸上的湖水顺着脸部轮廓一路滑下。 左眼的青紫显得更加明显,看来昨晚那一下伤他不轻。 “你这个蠢女人。” 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今天全葬送在这个丫头手里,估计这是他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候,竟然被一个丫头拉着跌入湖里。 “谁叫你这么蛮横,船上是打架的地方吗?”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他语气还是那么臭,思君也不甘示弱。 “本少爷打架关你什么事?你算什么?敢管本少爷的事情……” “你欺负二小姐,我就该管。” …… 两人在水中争执不休,旁边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 思君懊恼,看来,桐城百姓又多了一件乐事,为什么每次与他在一起都没有好事情?以后,她估计会被人姑娘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 第十八章 少爷初识愁滋味 小海看着江冥夜一身湿,忍不住笑了一下,江冥夜眼一瞪,小海立马收住了笑容。 大街上,路人纷纷投来嘲笑的眼神,不过只是躲着偷偷的乐,要是被江冥夜看到,那将死无葬身之地。 “少爷,小海觉得少爷与那思君姑娘真有缘,每次遇到她都会弄一身湿,老爷要是看到了,又该传家法了。” “闭嘴。”江冥夜面如寒霜,心里气急,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情发生。“这哪是有缘?分明就是犯冲,八字不合,本少爷招谁惹谁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少爷和这位思君姑娘的缘分匪浅啊!” 小海那不知死活的笑容让本就憋屈的江冥夜更加怒火中烧,以后,他绝饶不了那丫头。 江冥夜不理会他,一路往前走。 真是倒霉透了,好不容易见着魂牵梦绕的人,竟然被一个丑丫头破坏了所有的形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少爷,我们去哪?”小海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觉得他突然的怒火仿佛见谁谁都会被烧着。 “去‘倚香坊’。” 倚香坊的雅间内,明月拿着干净的衣服出来,江冥夜早已脱掉那身湿衣服,只穿着里裤坐在软榻上。 他裸露的臂膀强劲有力,可能是与他练武的习惯有关,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身材显得他颇有男子气概,与那坏坏的风流公子形象大相径庭。他半眯着,手撑着额头,每次来他都喜欢在软榻上小憩休息,他说只有在这里他才会感到一丝安逸。 自从上次她表明心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见她,如今他与从前一样躺在那个地方,明月的心里安慰许多,任他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她一席之地。 轻轻走过去,将衣衫小心地盖在他的身上,明月不敢惊动他。 江冥夜眯了眯眼,偏过头,明月娇美的容颜便落入她的眼中。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揉搓着她滑腻的皮肤,身子坐了起来,将她的红唇含住。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明月忍不住娇吟,这吟声充满诱惑,江冥夜伸手抱住她的腰际,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少爷……”明月双手撑起他的胸膛,虽然以前每次来,他都会与她一番缠绵,可是,上次他那么无情的离开,深深伤害了她的心,她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来。 为何,他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的,想要她…… 这不是他。 江冥夜眼中的情欲熄灭,看着身下的人,她充满疑惑的眼神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翻身躺下,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这是怎么了?面对昔日共赴云雨的人,他竟然觉得索然无味。 “少爷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来就是一身湿,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过。而且他的眼中,有她捉摸不清的失落与伤感,他的一反常态也让她不由得担忧。 脑中不断闪现着阮夕君那张漾起笑容的脸,她一启一合的红唇唱出一串串美妙的音律,他站在船头,看着她纯净地脸,越来越近,他内心激动不已,只想着快点飞奔到她身边,以致于小海也激动地撞上了她的船。 可是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他一向觉得男女相爱必须要你情我愿,不然一厢情愿,只会让对方苦恼。 他该怎么办?他忍不住想她,可是却又不能横刀夺爱,那会让他自己所不耻。 “少爷?” 为何最近,他都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好像,自从那日在船上听到歌声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失神。 “少爷,你爱上了那位唱歌的女子吗?” 明月试探性的问候让江冥夜回过身来。 爱?什么是爱?难道,这样让人伤神,求之不得又求而不得的心情,便是爱么? 他知道爱是让人伤神的毒药,爱一个人会想要占有他的全部,所以,但凡爱他的女子,他都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可是,他却不知道爱的滋味如何。 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爱真不是好东西! “能被少爷爱上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明月说道,脸上也浮起一弯幸福的笑容,仿佛他爱的女子是她。 “月儿竟然不吃醋?”江冥夜疑惑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女人都喜欢为男人争风吃醋,就好像家里的几位姨娘,每天都可以听到斗嘴的声音,那不是一个家,没有一丝温度。 “少爷觉得幸福,便是月儿最大的幸福。”明月的声音充满柔情,说着右手撑起身子,看着躺着的江冥夜,他忘着天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轻俯下身来,将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熟悉的温热灼了她的眼,江冥夜只感觉有暖流在身上流窜,心里突然有些痛。 “月儿自知不能常伴少爷在侧,只希望少爷能够多来看看月儿,哪怕,少爷的心里没有月儿,月儿也希望少爷不要再抛下月儿,因为,那比死还难受。”明月的声音透着悲凉,哽咽着道。 上次他走后,她茶饭不思,没有了活下去的欲念。 他突然来了,竟奇迹般地治愈了她的伤。 江冥夜不知该说什么,一心一意只爱他的女人,怎么会让男人不多情? 伸手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孩子。 “睡吧,我不会再抛下月儿!” 明月这才露出微笑,他是多情的男子,虽然喜欢拈花惹草,但是,但凡被他上心的姑娘,他都会用心去对待,他多情,却不滥情。 “少爷……”明月感动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都不会失去他了? 满足地趴在他的身上,那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愿意一辈子沉沦下去。 “少爷,月儿爱你!” 再一次动情地说出这番话,江冥夜却笑了,他闭上眼睛,伸手覆上她的脸。原来被人爱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即使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爱护她,就像那首歌一样,一旦进驻了他的内心,便注定让他念念不忘。 ------------ 第十九章 竹枝鞭打家法严 傍晚时分。 阮府,沉闷的气氛仿佛要冻结了所有人的呼吸,大家大气都不敢踹一下。 阮夫人坐在高堂之上,那威严的气息窒息了所有人,阮夕君和思君跪在堂下的天井中,远远望过去,虽然看不清阮夫人长什么样,不过,那威严的气息还是压制着全场人。 “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阮夕君抬起头来,面不改色。“只是陪着思思去游湖,并未去哪里。” “思思?”阮夫人斜了一眼思君,是那个丑奴?她仍旧低着头,虽看不清她样貌,听闻她丑,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 “落悔呢?” “那丫头家里有事,我打发她回去了。” 阮夫人阴沉着脸。“别想瞒着我,今日在相思湖的事,桐城可传开了,你是不是偷着与那下作的人幽会去了?” 难听的话生生被阮夕君压在心里,她不能反驳,只能隐忍。“我没有!” 见她死不承认,阮夫人不想再多说,再问下去,这丫头也不肯松口。 “嘴倒是很硬,来人啊!”阮夫人说完,阮管家便走上前来。“传家法。” 这话一出,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所谓家法,有很多种,下人们做错事,便是一顿杖责,丫鬟做错事,便是用粘了盐水的竹枝抽打。 小姐虽然不会如下人们那般受苦,可是,光是跪着,就让从小养尊处优的身子受不了,何况头顶还要顶着一碗清水不准洒出来。 “娘,不可啊,夕儿又没有犯大错,娘不能这么对她啊!” 说话的是阮茹君,她焦急地看向跪着的妹妹,虽不同生,可是她的心却当她比亲身的妹妹还要亲。 “茹儿,你也想一起受罚吗?” 阮夫人的命令不容置疑,谁还敢违逆她? “至于那丫头。”阮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按规矩办,打烂她的手脚,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外来的野丫头带坏了小姐,就该打。” 思君的心一提,原来自己的存在根本不着她待见,难怪会安排自己去那没有人去的梅园。 偷眼看了看大堂里面的人,阮茹君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千斛的眼中全是焦虑,而她身旁的聂风远…… 思君只感觉心里一阵乱跳,他看着她,目光中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感情,那悲哀的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 连忙低下头,是自己看错了吧,他怎么会关心她? 这时,阮管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那无奈的表情嵌在他慈祥的脸上,思君只觉得心里委屈,却不能做声。若是刘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又该心疼了。 “思君姑娘,卷起袖子吧!” 思君默默地抬起手,乖乖地将袖子卷起来。阮管家不敢违抗命令,手握竹枝,粘着盐水,一下抽下来。 思君只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白皙的肌肤上立刻有一道红色的条纹,盐水顺着伤口滑下,那种刺人的疼痛袭遍全身。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伤口上撒盐,那比直接鞭打她一百下还要锥心刺骨。 她忍着痛,任凭竹枝鞭打,手上的伤痕越来越密布,纵横交错着,像一条条蜈蚣爬满她的手臂。 “大娘,求你,别打了。”阮夕君一脸泪水,是自己牵连了她,看着她受难,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你倒是说实话。”阮夫人逼着她。 “我……” 怎么办?她若说了,陌尘危在旦夕,若不说,思君便会受不了家法。她不能连累无关的人,这件事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是自己将她拉了进来。 “小姐,思思受得住。” 思君忍着疼,手上已经没有了知觉,她不能说,她是那么好的小姐,她不能为了救她而害了她一段真挚的感情。 阮夕君心里矛盾极了,感动这个丫头竟然这么忠心,可是,不救她,她又于心何忍?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 “我……” 阮夕君正欲说话,突听一个声音传来,生生将她的话咽回肚子里。 “夕儿小姐今日是与我出去的,夫人不会是因为不待见江家而责罚小姐吧!” 大家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江冥夜风尘仆仆地赶来,脸上挂着笑,却看不出他哪里开心。 阮管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阮夫人,阮夫人使了一个眼色,阮管家便退了下去。 思君终于将双手放下,小心的放下袖子,手臂上的疼痛难忍。她微小的动作还是被江冥夜看在眼里。 微蹙眉,这丫头竟然不落泪? “江少爷,今儿个是什么风,竟将你江少爷吹到我阮家来了?”江冥夜虽常来阮府,可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竟然出现了,其中必有古怪。 “本来今日与风远约好一起出行,哪知他竟然不守诺言,刚巧遇上夕儿小姐,就与她出游一番,哪知道竟然是罪过。要不是我赶来同风远算账,今日怕是要见血才休吧!” 阮夫人不太相信,不过听闻在相思湖,江冥夜抱住了阮夕君,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娘,原来是茹儿的罪过,茹儿看上一对耳环,非拉着风远陪女儿出去,这才惹了这个祸,请娘惩罚女儿。” 阮茹君说完顺势跪在地上,阮夫人连忙将她扶起。 “姨娘,是风儿没有守信,还连累了夕儿,姨娘就不要再罚了。”聂风远也附和道。 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连茹儿都求情,若自己还追着不放,岂不是不能服众? “好,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我也乏了,都退下吧!”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不想再深究,江冥夜喜欢拈花惹草,此番又救下阮夕君,说不定,以后两人或许成其好事,那为何还要撕破脸? 江家的势力,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终于散场了,思君只感觉身上疼痛难忍,那盐水进入她的伤口,那种嗜骨的疼痛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君君……” “思思……” 思君只觉得听到好多呼唤,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仿佛看到江冥夜焦急的眼神,然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沉沉睡去…… ------------ 第二十章 情根深种却不知 头好闷,身上好痛。 感觉梦中有一个人握着自己的手,他陪伴自己一夜,在他耳边碎碎念着,可是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思君才从昏睡中醒来。 千斛端着一碗药进来,见思君已醒,连忙放下药坐到床边。 “思思,你可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头揉了揉额头,便觉得刺骨的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被布条缠着,里面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她的皮肤,然后钻进她的血肉,撕咬着。 千斛忍不住落泪。“思思,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江少爷守了你一夜,早上才回去的。” 江冥夜?难道梦中碎念的人是他?不可能…… “你的伤。”千斛轻轻地摸了摸思君的手臂。“江少爷拿了一些药过来,保证会还原得跟以前一样,思思的手臂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白润。” 思君只记得,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是江冥夜第一个冲了过来,抱住了她,想起她温暖地怀抱,让她安心的睡去,一阵红晕便浮在了脸上。 “风少爷和大小姐也来了,思思,看来大家都挺关心你!” “是吗?” 他也来了?想起他平日里淡然的样子,他竟然也会关心她? “先喝药吧!”千斛说着便将药递了过来,只感觉好苦,但为了不让她担心,思君还是乖乖地将药喝下。 “千斛,这件事不要让娘知道了。”刘妈一定会吓得晕过去的。 “好,你先休息,大小姐那里还需要我呢!” 千斛说着便离开了草棚,思君躺在床上,只觉得眼皮子很重,很快便沉沉睡去。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轻轻地走了过来,坐到床边。 看着思君的睡颜,她睡得那么安心,只有内心毫无欲念的人才会睡得那么安静。江冥夜忍不住伸手划过她的脸颊,好滑润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紧张她,进门便见到她被竹枝抽打,他的心突然好疼,好像那些竹枝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每次和她遇到都会闹得不欢而散,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每次却与他吵得欢,一点都不似平常柔弱的样子,难道真如小海所说的,他们是冤家?注定了见面就要吵吵架? 她的手臂被打烂了,可是她却没有掉一滴眼泪,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坚强。上次在渔村,见她哭,他嘲笑她,却反被她一句“横也思来竖也思”给嘲笑回去。她是一个有内涵的姑娘,从那时候开始,他便觉得她脸上的印记不仅不丑,反而增添了她的神秘感,让他忍不住探寻。 “嗯……”思君忍不住吟了一声,许是手臂上的疼痛让她睡不安稳。 睁开眼,视线中便出现了江冥夜,他正看着自己出神,思君的睡意立刻被惊醒。“江少爷?怎么是你?” 江冥夜微怒,不是自己,难道还是别人?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会有一丝酸意。 “不是本少爷是谁?难道……你以为是谁?” 看着她的眼睛,好想去探寻她眼中的那个影子是谁。 思君觉得眼前的江冥夜好奇怪,一点都不是平时看到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受伤了,他心软了他才关心下她?这与他印象中的江冥夜不一样。 想到千斛说的,他守了她一夜,果然,见他眼睑下那一圈黑,便知道他昨晚没有睡好,现在才刚过正午,他大早过去后又来了。 真够奇怪的,难道他抽风了? “江大少爷怎么开始关心一个丑奴了?”一定是她在做梦,她要赶快提醒他。 江冥夜眼中的情愫果然收了回去。“本少爷关心你,是你的荣幸,要不是看在你替夕儿受罪的份上,本少爷才懒得管你。” “江少爷喜欢二小姐?” 怎么这么突然,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昨日要不是他解围,估计二小姐和陌尘的事情就要败露了,可是,他为何突然转变那么快? “本少爷喜欢谁,需要向你交代吗?” “江少爷不能喜欢二小姐。”她要阻止他横刀夺爱,二小姐和陌尘才是真心相爱的。 “哦?”江冥夜玩味地一笑,靠近她。“为何本少爷不能喜欢她?难道,你喜欢我?” 思君的脸颊瞬间一红。“谁……谁喜欢你了?二小姐有心上人,你不能这么做。”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转过头不看他。 “那个男人是谁?”他潜入阮府,原来是为了阮夕君,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心里有别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会告诉你的……” “那个男人是何身份?本少爷定是要查清楚,阮夫人为此生这么大的气,肯定是与那个男人有关,既然你这么护主,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被抽打竟然不哭,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做这么大的牺牲?他很想知道。 “江少爷身边不缺少女人,为何一定要是二小姐?”他那么坏,二小姐是好人,他不允许他伤害她。 “本少爷的隐私,也是你一个丑奴能够随意打听的吗?” “你……”为何他这么喜欢揭她伤疤?思君抬起手就准备拍向他,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奈何手上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吃痛一声。“好痛!” 江冥夜的气焰全消,看她这么痛苦,额头冒出细腻的冷汗,语气也缓和了一些。“自己受伤了,还想逞一时之快,你以为你有几条命等着本少爷救?” 虽是那种很臭的语气,但是透着许多关心,思君突然觉得,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坏。 “谁要你救了……” 想起最后一刻她冲过来抱住了她,他是那么焦急,她的心里就一阵甜蜜。 “你的命是本少爷救的,以后,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不准你作践自己。”说完,江冥夜才反应过来,自己何时这么关心她了? “知道了……” 思君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自己可以听出来,江冥夜却听到了心里,看着她低头害羞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感到愉悦。 ------------ 第二十一章 奈何深情两相离 “夫人。” 只听一声叫唤,阮夫人回过头来,便见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原来是阮宅的现任护院苍鹰。 “查到什么没有?” “相思湖的事确如江少爷所说,当时江少爷抱着二小姐久久不放,旁边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桐城都传开了。”苍鹰如实回答。 阮夫人目光一凛。“然后呢?” “后来江少爷和一个男子打斗,还摔进了湖里。” “那个男子是谁?”阮夫人质疑道。 “不知道,现下招的几个护院都是新手,没几个人认识陌护院,桐城百姓也不知是谁。” 阮夫人冷脸一笑,除了他,还能有谁? 要不是江冥夜突然赶来,她早就让阮夕君屈打成招了。江冥夜与她之间若真有什么,那也好,以此可以笼络到江家,那阮家的权贵不是更甚? “那晚,为何没有抓到他?” “小的们追到梅园,不想正好遇到阿丑在沐浴,所以……” “一群废物。” 又是那阿丑,一个丑奴,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救走陌尘。 “以后,好生盯紧着二小姐,不要让她与陌尘见面,随时汇报她的行踪。” “是,夫人!” 然后,苍鹰便走出了屋子,阮夫人紧握成拳,将指甲嵌进肉里。阮家是她一手操持,她决不允许有任何流言蜚语针对阮家,即使是一个不讨喜的庶女,也不能丢了阮府的脸面。 深夜,梅园。 思君正准备入睡,没想到突然有人敲门。起身去开门,竟是阮夕君站在门外。 “二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思君吃惊地道,阮夕君望了望门外,小心地关上门。 “我来看看你。” 阮夕君说着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桌子上,里面都是瓶瓶罐罐,应该是很多创伤药。 “奴婢怎能劳烦二小姐如此?” 思君感动得鼻子发酸,她一个下人,却让她这般上心。 “怎么说你都是为了我,我拿点药来,你看哪种效果好就用。” 思君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白天她已经来看过她几回了,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她小心翼翼地到此,肯定是有事。 “二小姐,你有事吗?” 阮夕君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 “昨日的事你也看到了,大娘她是不会放过陌尘的。”阮夕君说着眼中隐隐藏着泪。 思君怎会不知,不然她也不会偷偷带她出去,本来要充当信使为他们两个传信,现在看来不行了,经过江冥夜一闹,这事很快便传到了阮夫人耳中,以后她的行踪怕是都要被跟踪了。 “思思,请你,去找陌尘,告诉他,快点离开桐城,不然,大娘就……”阮夕君说着泣不成声,思君连忙安慰她。 “二小姐别急,奴婢明天就去。” “不……”阮夕君抓着她的手。“先等几天,大娘这几天怕是盯得紧,等你伤好了,过些日子,你再去,我会想办法让大娘松懈警惕。” “二小姐准备怎么办?”她必须要知道,她怕她做傻事。 “江少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大娘或许会碍于江家的势力,如果,我能够和江少爷一起,那大娘便也安心了。” “什么?”思君推开她站了起来,她的意思,是要接受江冥夜的爱意? 不行,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白天江冥夜的态度已经表明,若是二小姐接受了他,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回头。 “二小姐,江少爷风流成性,他突然这么对你或许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思君一直觉得江冥夜是大坏蛋,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这么善良的二小姐? “我能怎么办?”阮夕君掩面而泣,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思君看着很心疼。 “二小姐,日子还长,或许以后还有变故的。” “不,从大娘的举动我可以看得出来,要不是江冥夜,你的手会被打残,可是大娘却放过了你,说明她碍于江家,不敢驳了江少爷的人情,以后,若是我能嫁到江家,便可以解脱这种日子。” 她不想再过那种被欺压的日子,她的娘亲被打压了一辈子,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嫁给陌尘,难道命运让她永远翻不了身,永远只能以庶女的身份嫁给别人当小妾吗? 虽然不知道江冥夜为何突然会喜欢上她,但是,江家势力并不弱于阮家,江冥夜若喜欢她,那么以后,她便不会再过那种任人宰割的日子。 “二小姐不爱陌尘了吗?”思君觉得无法接受,只一日,两个相爱的人就要被迫分开吗? “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不能害他啊!”阮夕君害怕地看着思君。“思思,你知道吗?谁都不敢违逆大娘,不然下场都会很惨,我不要陌尘为了我受难,让他走,走得远远的……” 阮夫人的厉害阮府上下谁人不知,就连她的亲爹都忍受不了她的专横而选择了离开阮府,从娘亲的境遇和口中她听说过一些过去的事情,曾经的三姨太就是被她害的,可是阮府上下敢怒不敢言,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三月前她和陌尘的事情败露,若不是阮茹君和聂风远极力求情,陌尘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她不能再害他了。 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思君心里难过极了,难道,爱一个人不应该和他长相厮守吗?为何要面对这么多苦难? 看得出来,江冥夜是喜欢她的,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江冥夜,那种像爱惜一个宝贝一样地将心爱的人抱在怀里。为了心爱的人,他与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这不是江冥夜的风格,而他匆忙赶来,在关键时候解救了她,绝口不提另一个男人的事,他这是在保护她。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二小姐,陌尘听到这样的话,他该有多伤心?” 即使是有苦衷,可是一想到陌尘会因此而伤心,她就觉得老天不公,为什么要生生拆散两个相爱的人。 “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涉险,他是一个好男人,此生注定要辜负他了。” 阮夕君说完抱着思君哭出来,将所以的委屈顷刻间宣泄,为何要让她爱上他,然后饱受着不能在一起的煎熬? ------------ 第二十二章 一曲能教肠寸结 天气晴朗,高山流水,绿意葱葱,红花点点,枝头鸟叫,一派和谐。 江冥夜邀约踏青,阮夕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说不是第一次邀约姑娘出来结伴郊游,但是说出邀请的那一刻,他还是小小地紧张了一番,从来不担心被拒绝的他竟然会那么在意她的一个点头。 阮夫人默认了两人出去,这才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下。 阮夕君一路直往前走,两人也沉默不语,不过就是这样在身后看着她的倩影,也足以让他激动不已。 他要好好表现,她的心里有另外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唐突了,会不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募的发现,自己竟然会像一个待出阁的小媳妇一样瞻前顾后。 要是被那丑丫头知道了,说不定又要取笑他一番。 同样紧张的还有阮夕君,不知道身后的江冥夜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后路可退。 阮夕君突然转过头身,差点与他撞了一个满怀,原来他也心不在焉。 “江少爷。” “嗯?”江冥夜被他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夕儿小姐。” 阮夕君轻笑出声,传闻他是少女杀手,风流少爷,眼前的他与传闻中有些不像。 “江少爷就准备这样一路走到底吗?都快要到山顶了呢。” 江冥夜这才发现山顶的凉亭,正好,一直紧绷的心突然释放,这么高的山,不知不觉爬上来了,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你……累不累?”话一说出口他就想扇自己一嘴巴,丢人,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扯话题。 阮夕君笑得更欢了,他看上去……挺可爱的。 “不累,我们上去吧!”阮夕君说着就转过身,刚一迈出脚,竟踩上一块稀松的石头,身子就像向前倾去。 “小心。”江冥夜迅速拉着她,阮夕君回头的瞬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刚好对上他那双紧张的眼神。 那么近的距离,咫尺之间便可将对方看透。 “你……没事吧!”江冥夜露出担忧之色,奇怪和她在一起老是会紧张,难道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阮夕君连忙推开她,不过一个转身,感觉脚踝微痛,原来是扭到了。 “要不要紧?”江冥夜关切地询问,见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应该是伤得不轻,山路这么难走,眼看着凉亭快到了,而她却扭伤了脚。 “我……抱你上去。” 江冥夜说着就弯腰将她拦腰抱起,没有预兆的被他抱入怀中,阮夕君大吃一惊,若不是他抱得稳,估计自己会被自己吓得摔了出去。 他真的有些与传言的不一样,不知道他为何会喜欢自己,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陌尘,那么就要好好把握住他对自己的好。 到达山顶后,江冥夜将她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看你累的,难道我很重?” “只是太紧张,抱松了怕摔着你,抱紧了怕弄疼你,到头来累着自己。” “呵……”阮夕君低头轻笑。“江少爷真会开玩笑。” “不,我不是开玩笑。”江冥夜看着她,眼神里有种热切的目光。“那日见面太唐突,以致于吓着你,不过,是我太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阮夕君想到那日,他突然拉她入怀,她根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紧紧抱着,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江少爷阅女无数,不会对每一位女子都这么体贴入微吧?”他这一路的小心翼翼,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江冥夜认真地看着她。“我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了你。” “找我?”阮夕君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首歌真好听,你能否再唱一遍?” 江冥夜说着便坐到一旁,阮夕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江少爷说的是哪首歌?” “那日在船上唱的那首,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歌声,你不用紧张。”他温和的一笑,示意让她放心,他现在还不想那么快就吓跑她。 “好。” 阮夕君说着便开始唱那首歌,优美的歌声飘荡在山间,两人坐在凉亭之内,任凭山风吹过。 江冥夜微蹙眉,她的嗓音很甜美,唱出来却是充满了哀愁。与以前听过的那种近乎欢快的感觉不同。 她的心里,应该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愁吧! “这首曲子,每一次听竟然有不一样的感觉……” 阮夕君唱着自己的歌,听他喃喃自语,以为是自己哪里唱的不好,不过是唱了两次而已,难道他会发现她今日心境的不同吗? “日日思君不见君……”江冥夜再一次念着这句词,心莫名有些微痛,他想起自己的娘亲,等待了他爹一生,到头来还是带着怨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娘亲有一副好嗓音,每次他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娘亲就会唱歌给他听,哄他入睡,在他很小的时候,只有娘亲的歌声陪伴着他,直到……失去娘亲后。 “思君……”阮夕君唱着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发现,这首曲子里面暗藏了思君的名字,难怪她会那么喜欢唱这一首歌,原来,这首曲子饱含了她的身世。 那么,这首曲子也一定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专属喽? 突然想到江冥夜的喃喃自语,看他的样子,仿佛将这首曲子听过好多遍,她记得,那日在船上,她就是因为唱歌的时候被江冥夜拉进了怀里。 难道,他爱的是那个唱歌的女子? 江冥夜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首词里面的深意,他记得,曾经聂风远问过思君的名字,好像是取自这句诗,当时他并不将她放在心上,所以没有注意。 不知道她的手伤怎么样了,她那么极力阻止自己和阮夕君在一起,他竟然会觉得兴奋不已,有一种被人在乎的感觉。 奇怪,为何会突然想到她?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唱歌的女子,他以为他会很开心,没想到与期待的人一起郊游,两人都心不在焉,她在想她的陌尘,而他,竟然会想到她。 阮夕君恍然大悟,看着他深思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一切。 ------------ 第二十三章 一吻深情难自控 思君的伤好了大半,转眼便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阮夕君接受了江冥夜的爱意,两人多番出游。 想起瞒在鼓里的陌尘,思君不由得为他感伤。 这日,江冥夜破天荒地没有先去找阮夕君,而是从上次进来的那扇侧门来到了梅园。 “伤好些了吗?” 奇怪,他不是横刀夺爱了么?怎么看他一脸忧愁? 要不是他,二小姐和陌尘也不会分开,想起这件事,思君便在心里将江冥夜骂了千万遍。 “劳江少爷费心,一个丑奴的身子不值得江少爷多次探望。” 不知为何,他这段时间来看她挺勤快的,不过每次都是拿了一些药过来,并未怎么交谈,最近这几日,他看上去精神焕发,思君看在眼里心里很痛,说明二小姐与他相处得还不错。 见思君好像并不欢迎他,江冥夜并未生气。反而拉过她的手,将她的袖子掀起来。思君冷不防地将他推开。 “你干嘛?”又想占她便宜?他怎么这样无耻? “手给我。” 江冥夜命令,思君震惊地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就能让她屈服,手乖乖地举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无意识。 江冥夜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床上,卷起她的袖子,白嫩的藕臂上,浅浅的伤痕遍布,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触目惊心,但是她的皮肤白皙,很容易将那些伤痕暴露出来。 拿过桌子上的药,江冥夜小心地撒在她的手臂上,一阵清凉感便自伤口袭来,减却了伤口的火辣疼痛,好舒服! 看他这么细致的样子,低头小心地撒着药,那舒展的剑眉和认真的眼神让她移不开视线。从前只知道他是一个大坏蛋,没有想到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看够了?” 江冥夜虽没有抬眼,但是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思君的眼神无处躲藏,低眉害羞,脸上迅速窜起一片云霞。 一弯浅笑在江冥夜好看的嘴角漾起,他不用抬头,便也知道她红透的脸颊。 “长得那么好看,本来就是让人家看的。”思君小声地嘀咕,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美男,三公子的名号也不是白封的,只不过从前他一直和自己作对,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恶劣的大坏蛋,很自然地忽略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自从自己被罚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语气缓和,还三番四次来看她。他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二小姐了吗? “你真的和二小姐在一起?” 江冥夜涂药的手停住,虽然,终于找到了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可是面对她,心里竟然想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在眼前。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来看她,担心她的伤势,他这是怎么了? “你不能和二小姐一起。”思君突然抓着他的手臂。“求求你,放过二小姐吧!” 江冥夜看着她的手,此时正紧紧抓着他,仿佛抓住了他的心。 “为什么?”难道,她喜欢他么? “因为二小姐心中另有所爱,你不能横刀夺爱。” 江冥夜将她的手拿开。“本少爷会是那种人吗?那陌尘,我已经查出来了。” “什么?”思君担心不已。“你要怎么样?不准你伤害陌尘。” 好看的眉毛又纠结在一起,她关心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却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难道自己在她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他敢抢本少爷的女人,叫我怎么放过他?” “明明是你抢走了二小姐,江冥夜,你还讲不讲道理?二小姐和陌尘真心相爱,你这样做有违君子之道。” “本少爷从来不是君子。”见她这么护着别人,心里郁结于心。“在你心里,本少爷就这么不堪?” 思君看着他盯着自己,那种发狠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可是,他做这样的事情,果然是她心中那个超级大坏蛋。 “你无耻,你坏蛋,你……” 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唇边有温热的气息传来,江冥夜的脸在眼前放大,他闭着眼睛,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好看的睫毛扑闪扑闪地,仿佛很享受。 “唔……”思君本能的双手想推开他,江冥夜或许猜透了她的小伎俩,手中的药瓶洒了一地,双手已经将她紧抱在怀里。 思君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惊恐已经让她分辨不出眼前的江冥夜到底是谁,他深情地吻着她的唇瓣,唇边湿热的触感让思君感到既害怕又兴奋,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密地对过她,可是,自己竟然会喜欢这种感觉。 “不……要!”思君抵抗着他的侵入,他的动作那么熟娴,轻易地就撬开了她的贝齿,将温热的舌倾入她的口中,搅弄着她的舌头,撩拨着她的僵硬。 “要吗?”暧昧的声音萦绕在思君耳旁,思君只觉得身上一阵火烧,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非要这么逗弄她吗? 思君的抵抗越强烈,江冥夜的征服欲越强,他突然无法感到满足,这突然的吻让他觉得好激动,没想到这丫头的味道那么好,他像发现了一件稀世珍品,忍不住想探寻其中的奥秘。手慢慢地划过她的肩膀,按住她的后脑,用力地将她含住,用力地啃咬着她。 无法呼吸了,被他霸道地吻住,只觉得要窒息。 江冥夜突然将她按倒在床上,手也开始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脸滑向她的锁骨,慢慢地划过她胸前的柔软,他的大手覆上她的丰满,不安分地揉捏着。 一阵羞耻感传来,思君的眼角溢出泪水,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大少爷,一会那么讨厌她,一会又这般逗弄她,他将自己当成什么? 情欲的火种已经将江冥夜燃烧,身体的某一处越来越热,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以前,他只是习惯性地做着男女之事,从来没有想到她的身体竟然会给他这么美好的感觉。 那种隐忍得即将要爆发的感觉,让他突然好想要了她。 思君只感觉天要塌下来了,眼眶中的泪水像泉涌一般涌了出来,她突然不再挣扎,任由身上的江冥夜捉弄着她。 火热的吻离开她的唇,一路滑过她的脖颈,啃舔着她的敏感处,可是,身下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募的,眼中的**消了大半,看向身下的思君。 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一滴滴顺着眼尾滑落,经过她脸上那朵桃花,像清晨的露珠娇羞了花朵,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冥夜突然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 第二十四章 两不相知君情误 阮夕君照例来看思君,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突然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 会是谁在哭? 抱着好奇心,阮夕君小心地走到窗前,看向屋子里面。 房间内,那张窄小的床上,思君躺在床上哭泣,江冥夜则坐在一旁,两人沉默不语。 “对不起。” 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江冥夜觉得自己好混蛋,自己拈花惹草就算了,她身体的僵硬让他知道了她是一个纯净如水的女子,自己这么做,肯定吓到她了。 “我刚才……控制不住。” 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的是实话,他也无法解释自己突然的疯狂,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他虽懊恼,但是却还是很满足。 她的身子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他。她口中的芬芳更是让他沉迷,那僵硬的舌头抵触着他的侵占,可是,却像是在回应他的亲吻,更加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 没有哪一个女子的身体有她这般吸引他,虽然经常两人不欢而散,可是,她的身体却牢牢地吸住他,心里或许刻意回避,可是身体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 为何,他不是喜欢那个唱歌的女子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般地吸引他? “江冥夜,你混蛋……”思君突然坐起来,两人坐在床上对视,思君的拳头铺天盖地的捶向他。“你是超级大坏蛋,你害了二小姐,你还来招惹我,你怎么这么混蛋。” “对,本少爷就是混蛋。” 看她那么伤心,江冥夜内疚极了,他是不是发烧了?竟然会情不自禁的吻一个丑丫头? 思君终于不再打他,他看上去很受伤,他竟然说自己是混蛋,难道他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可是,即使他做错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他那么自大嚣张,怎么会知道自己做错了。 “你不准和二小姐在一起。” 正事要紧,正好抓住他现在神情恍惚,好让他改变主意。 “你这个女人,你……”刚才还一副受伤的样子,现在立马又为别人着想,难道被人强吻让她那么容易就忘记?她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花一点心思在自己身上。 “我怎么了?江少爷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一个吻而爱上你吧?”在思君心里,只有二小姐和陌尘的事是正事,虽然刚才让她感到羞耻,可是江冥夜也道歉了,她要赶快忘记才是,她要维护自己的自尊。 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要忘记。 江冥夜气愤极了,这分明是对自己的羞辱,明明是自己对她举动不轨,可是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一个人承受事后的苦楚。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她是否也是一样? “你也不要以为本少爷是因为喜欢你而吻你。”自尊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在她面前,自尊却是保护自己的唯一东西。 “那你疯了吗?”那可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亲吻,本来是想留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想到心里潜藏的那个人,他那淡淡的笑容,思君只觉得一阵委屈。 江冥夜突然凑近她,露出一丝魅惑的笑容。“本少爷只是想知道,一个丑女,与美女的区别在哪里,你的身子那么僵硬,本少爷怎么会感兴趣?” “你……” 思君气得想哭,他三番四次侮辱她,将他的自尊放在哪里? “你不是说,本少爷就是一个混蛋吗?现在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混蛋了吧!”江冥夜满不在乎地笑笑,与平日那副讨人厌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卑鄙,无耻。下流……” “本少爷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你第一天才知道么?”江冥夜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隐隐地疼痛,他不是这样的,在她的心里他竟是这么的不堪。 “我还真没有看错你,我讨厌你,再也不想见到你。”思君气得哭了。 江冥夜忍着自己为她拭去眼泪的冲动,强忍着心中的悲苦。 看到她这么讨厌自己,心里隐隐作痛。但是却要为了所谓的骄傲而掩饰自己的真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为何会这样。 “本少爷也累了,既然你这么在乎二小姐,那么本少爷偏不让你如意。” 放下狠话,江冥夜下了床,思君看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阮夕君一直在窗外将屋里的事情尽收眼底,见江冥夜出来,她立马躲到隐蔽处,等江冥夜出了梅园,这才从门外走了进去。 “思思。” 思君本来脸上挂着泪,但是看到是阮夕君,脸上也展开笑颜。“二小姐来了?” “你的伤快好了,我来看看你。” 思君望了望门外,不知道她刚才进来时有没有看到江冥夜。 “冥夜刚走。”阮夕君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这话一出,思君脸上瞬间像火烧一样烫。她都看到了? “二小姐……” “看得出来,冥夜喜欢你。” “二小姐,你误会了。”虽然不想让她和江冥夜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们毕竟已经在一起了,她会不会误会自己? “思思,对不起。”阮夕君突然说道,眼眸中透着愧疚。 “二小姐,你怎么了?” “若不是我,或许你和江冥夜会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这么做,我必须靠着江家的势力。”阮夕君说着落下泪来,思君不明白她说什么。 “二小姐,奴婢和江少爷没有什么。”思君连忙解释,她什么时候和江冥夜有了关系?竟让她这般误会? 难道刚才的亲吻被她看到了?完了,现在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思思……”阮夕君说着取下发髻上的一枝银簪。“请你去见见陌尘,我知道你的身子好了些,这段时间大娘也没有抓得紧,请你务必见到陌尘,将簪子交给他,让他远离桐城。” 思君接过簪子,这支簪子分量并不是很重,不过好在做工精细,簪尾的一对鸳鸯栩栩如生。阮家尊贵的小姐怎么会戴这么廉价的银簪子呢? “二小姐,这是……” “你只要交给陌尘,他会知道的。” 看着阮夕君焦急的样子,思君坚定地点了点头。 ------------ 第二十五章 以身犯险阻恶战 相思湖。 湖上的微风清凉宜人,来相伴的多数是恋人,这个本该是最甜蜜的地方,此时却潜藏着一个失意的人。 明月倚在江冥夜的怀中,他约她出游,她的精心打扮却没有让他入目一分,他只是一直沉默地坐在船舱内,迟迟不语。 怀中的人百般柔情,但是抬头看到他俊朗的轮廓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时,那严峻的样子瞬间冷了她的心。 “少爷……” 本是约她出游,心里却藏着另外一个人,任她是不争的女子,也免不了心酸。 江冥夜没有反应,此时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别处。 见他没有反应,明月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想说自会告诉她。 湖岸边的凉亭内,有一男一女在拉扯,江冥夜飘忽的视线突然落在那两个人身上,暗沉的双眸突然多了一丝亮光。 凉亭内。 思君拉着陌尘的衣服,她要阻止他的冲动。“陌尘,你不能去啊!二小姐一番苦心,难道你还不明白?” “夕儿这是要跟我恩断义绝,我怎么能不去找她问清楚?” 什么?思君呆了一下,恩断义绝? “陌尘,你怎么知道?” 陌尘停了下来,眼中的悲伤是那么明显,他看着手中的银簪子,痛苦地道:“这支簪子,是我送给夕儿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她从不离身,现在她还给我,不正是要与我一刀两断么?”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二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廉价的簪子,原来是因为陌尘送给她的。想到这里,思君真后悔不该来送信,是自己一手促成了这段悲剧。 “二小姐不会的,二小姐她……”思君差点就说了她和江冥夜的事情,她不能说,即使是缓兵之计,她也不能辜负了二小姐的一番心思。 阮夫人那么狠心,肯定不会放过陌尘。 陌尘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苦笑。“夕儿有苦衷是不是?可是……她居然选择了和江冥夜在一起。”陌尘说完瘫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思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都知道了?”思君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陌尘脸上的悲哀更甚,看来,传言并非无迹可寻。 陌尘再也按耐不住,他现在只想立刻飞奔到阮夕君面前,当面问问她。 “陌尘,你不能去。” “放开我。”陌尘气愤地一甩,思君只觉得手中一滑,他的力道太大,根本没有一丝怜惜地将她甩了出去,感觉身子像是要飞了起来,脚离地就向后飞去。 江冥夜的船早就在注意到思君的那一刻慢慢划向岸边,见到她飞出去的身子,说时迟那时快,江冥夜挺身而出,出手将思君抱住…… “是你?”睁眼看向是谁好心救下她,没有想到竟然是江冥夜。 江冥夜目露凶光,看着陌尘。此时他的手紧紧将她抱住,刚才那一摔吓了他一身冷汗。 “原来是江少爷。”陌尘也瞪着他,两人男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目光中都透露着凶狠,都是为了心里所在乎的女子。 “陌护院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里?”江冥夜冷笑着,他已经查出来了陌尘的背景。 陌尘气愤的上前来。“既然知道了,江少爷竟然夺人所爱,是不是你逼的她?” 江冥夜放开思君,目光注视着陌尘。“本少爷从来不做一厢情愿的事情,陌护院身为男子,竟然对一个丫鬟不留情面,难怪夕儿弃你而去。” 这话激起了陌尘的无名怒火,不过刚才自己太过心急,确实没有考虑到思君,她只是一个来送信的丫鬟,这事也与她无关。 思君心里感激,他这么关心她的安危。但是他横刀夺爱,现在又故意用言语刺激陌尘,想起他们几次交手,她不能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 “江少爷,二小姐不会离开陌尘的。”思君快步上前护在陌尘面前,她不能让他伤害他。 看她这般焦急护着别人,江冥夜气急。“你这个女人,你是故意要跟本少爷作对吗?刚才他那么对你?你还护着他?” “陌尘不是故意的……”思君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反正,她见惯了他一张臭脸,管他怎么生气,她都不能让他伤害陌尘。 “你这个蠢女人,你是要气死本少爷吗?” 江冥夜感觉胸口有一股怨气闷在心里,但是却无法发泄,逼得他气火攻心。好,既然你这么护着他,那别怪本少爷无情。 “陌护院,夕儿已经跟本少爷半月之久,难道你竟然没察觉?”江冥夜看向他手中的银簪子。“不过是支不值钱的簪子而已,怎配得上尊贵的小姐,陌护院难道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果然,陌尘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推开思君就准备与江冥夜大干一场,早就听说他风流成性,竟然来招惹他最心爱的人,现下竟侮辱他和夕儿的感情,他无法咽下这口气。 江冥夜已经准备好了架势,这个男人,轻易地就让思君拼命护着,而自己却得不到她半分待见,难道自己在她心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两个男人又一次在思君面前大打出手,现在怎么办?她只能焦急地观望,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次他们打架和以往两次都不同,他们像失去了理智一样发狠地攻向对方。 望了望一旁的湖水,没办法,她要搏一搏江冥夜对她的在乎。 只听“扑通”一声,思君跳入湖中,周围的人忙不惊呼,明月吓了一跳,连忙喊着江冥夜。“少爷,思君姑娘跳湖了。” “她自己会游泳,以为这样本少爷就会住手了么?”江冥夜边说着边继续攻向陌尘,他要让她看看,自己哪一点不如这个陌尘。 明月只觉得不对劲,既然会游泳,为何会跳湖来试图阻止一场大战?难道…… 看向湖面,心里不由得一惊,湖里哪里还有思君的身影?刚刚跳下去的地方不断冒着水泡,仿佛…… “少爷,不好了,思君姑娘溺水了……” (今天7点加更) ------------ 第二十六章 真情流露会错情 两个大打出手的男人突然住手,江冥夜心慌意乱,连忙快步上前,纵身一跃,没入湖中。 屏住呼吸,手脚滑动着保持平稳,水下的光线幽暗,根本看不清楚,只觉得周围都陷入黑暗,在水中四处寻找,却不见那个让他焦急的身影。 她死了?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痛不欲生。为何她那么傻?竟然以身犯险,难道那个男人真的对她那么重要? 身旁一股气泡直往上升,江冥夜双手滑动,身子便往下潜去…… 岸边的人焦急地等待,这么久了,少爷还没有上来,明月的心纠结在一起,算上时间,少爷再不上来,恐怕他也有生命危险。 而那个思君,都过了抢救的时间,现在怕是…… 只听湖面一声响动,江冥夜抱着思君露出水面,怀里的人已经奄奄一息,江冥夜却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滑动水面,慢慢靠向岸边。 岸边的人也纷纷出手支援,将思君拉上岸后,江冥夜连忙将她放平躺在地上,顾不得体力的消耗,他打了一架,又潜水那么久去救人,身体已经透支,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 “君君……” 只见江冥夜双手不断地按压思君的胸下部位,脸上的水珠随着他一上一下的动作洒了下来,他的头发全部散乱,大滴的湖水顺着头发低落在思君脸上,她却像一块木头一样没了反应,只是随着江冥夜的动作而起了点点幅度。 “君君,你不要死……” 江冥夜的声音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自大嚣张,而是透着委屈与害怕,他的声音微颤,显然在发抖。 明月看着眼前的江冥夜,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着急无助,那个思君一看就知道快没气了,可是他却一直在努力想抢救她,他看上去那么狼狈,全身湿漉漉的,脸上也全是湖水,眼角有水流滑下,那分明是泪水……周围的人全都看着他,而他的眼中只有她。 然后,她看到江冥夜俯下身,深吸一口气,捏住她的鼻子,掰开她的嘴,将那一口气输入她的口中,虽在救人,可是那唇与唇的相触,却让她觉得是在亲吻她,那样的温柔细致,好像一不小心她真的会碎掉。 原来,他真的爱她…… “君君,你快醒醒……” 江冥夜输完气息,便又开始按压她的胸下,边按边碎碎念着。“君君,本少爷命令你快点醒醒,你要是赶丢下本少爷,本少爷一定会随你去找阎王爷算账。” 明月突然笑了,他的少爷,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可是,看到他这么痛苦,她忍不住落下了泪。 “少爷……思君姑娘她……” 周围谁都看得出来,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溺水那么久,她的身子已经往下沉了,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君君不会死,本少爷不会让她死……” 江冥夜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他不相信,她平时那么坚强的样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到?她的生命力那么顽强,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君君,你醒醒啊……以后,我再也不气你了,求你醒醒。” 或许连他自己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突然觉得好受伤,后悔没有早一点下去救她,如果他早一点,或许她就醒了。 “少爷,求你……别这样。”明月抱着他的手,可是他却还是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那绷紧的手臂,也让明月的心绷在了一起,她的心也跟着他碎了。 “咳咳……” 一声轻咳停止了江冥夜失控的动作,他偏头望向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女子,终于裂开了嘴笑着。 “君君,你终于醒了。”江冥夜激动地扶起她的身子,紧紧地抱住她。 她终于活过来了,她终于活过来了…… “痛……” 听到她不舒服的低吟,江冥夜连忙松开了一点,是他太高兴,竟然弄疼了她。 思君的意识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一直有人念着她,那种担心一直萦绕耳旁,让她在那个摸不着方向的白色世界里,随着声音而去,终于走出了那个笼罩她的团团迷雾。 “风……” 迷糊中仿佛看到一张一脸担忧的脸,是在做梦吗?那个潜藏在心里很久的人,终于肯为了她而露出担忧之色。 “风……少爷……” “君君,我在这里……”江冥夜高兴极了,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按压在脸上,轻轻地吻着她的手背。 “少爷……会担心……”思君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模糊不清,江冥夜再一次紧紧抱着她。 “我会担心你,君君,本少爷担心你……” 思君笑了,只觉得心里好甜蜜,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听到他的真情流露,可是,他的身边却有了那么漂亮的大小姐,自己是一个丑奴,他会喜欢自己吗? 意识又开始不清楚,只觉得头昏,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君君……”江冥夜将她抱起就往前面冲。“快去找大夫……” ------------ 第二十七章 此情此景难为情 “思思……” 阮夕君看着奄奄一息的思君,其实,为了能够见陌尘最后一面,她一直躲在暗处。 虽说要与陌尘恩断义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到他。 然后,被她看到了思君落水的那一幕,她默默看着江冥夜为了救思君而悲痛,其实,认错了人又怎样?还是抵挡不住心里的感觉,他的心里真正爱的是那位唱歌的女子,而那个女子不正是思君吗? 虽然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心却一直牵引着他靠近她,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夕儿……”江冥夜看着她,面对自己以为喜欢的女人,他突然觉得无措,怀里的思君已经昏迷过去,他必须要救她。“夕儿,等有时间,我再向你交代。” 看着江冥夜抱走思君,那焦急的背影让她觉得好愧疚,她不能再瞒着他了。 “夕儿。”陌尘突然上前来,眼中全是怒火,他举着手中的簪子,愤怒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要当江家少奶奶?” “不,陌尘,你听我说。”阮夕君该怎么解释?她现在焦急思君的生死,她得马上赶过去,直到她苏醒。 “我们先救人好不好?等思思醒了,我再跟你说。” 阮夕君说着便准备跟着江冥夜而去,陌尘更加愤怒,却也伤心,她竟然一点时间都不留给自己,才几天时间,她就变卦了。 “你还要去找江冥夜?他那么花心,他一面说喜欢你,可是你看,他现在哪里有一点心思在你身上?” 面对他的愤怒,阮夕君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人这么多,她不能在这里和陌尘起争执。 “陌尘,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们现在先去看看思思,等她好了,我再跟你解释这件事情。” 她眼里全是祈求,她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即使有千般错,她那祈求的眼神还是让自己心软。 “好,我答应你,但是,若江冥夜敢欺负你,我定不放过他。” 刚才他对思君表露无遗的担忧已经让他明白了一切,只有心爱的人才会让他那般心痛难忍,可是,他招惹自己心爱的人,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倚香坊。 大夫在房间里面忙碌后,明月和阮夕君为思君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可是思君却一直高烧不退,不免让大家担心。 房间外,两个男人心事重重,一个担忧屋里的思君,一个却因为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不由得怒火中烧。 “江冥夜,早就听闻你喜欢拈花惹草,今日竟然惹上夕儿,我问你,在你的心里有思君姑娘的时候,你把夕儿置于何地?” 陌尘说着便上前提起江冥夜的衣领,准备与他大干一番拳脚。 可是江冥夜此时却没有心情,他已经完全浑噩了,他从前身边不乏女人,为何这次,在面对阮夕君和思君的时候,他会觉得备受折磨? 一个是自己心向往之的人,另一个,让他莫名其妙地将心思全部放在她的身上,果然像思君所说的,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江冥夜表现得很痛苦,想到屋里的人此时正面临着生死折磨,他的心也跟着折磨。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他这么担心她的生死?在他知道她溺水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在大家都以为她要死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弃救她,那时候他慌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她救醒。 陌尘眼中的怒火熄灭,看得出来他喜欢那个丫头,但是,他又为什么来招惹他心爱的人? “我告诉你,即使你是少爷,但是事关夕儿,我不会让你为所欲为。”陌尘不甘地放开他。 “陌尘,不要怪他。” 阮夕君走了出来,江冥夜连忙准备冲向屋里,阮夕君拦住他。“我有话对你说。” “夕儿。”陌尘忙拉过阮夕君。“你不要再被他骗了,夕儿,为何你也执迷不悟?为了他,你竟然要跟我断绝关系?” “陌尘,我会与你解释这件事,但是现在,容我和江少爷说几句好吗?” 阮夕君都这么说了,陌尘只觉得无力,为何自己喜欢的女子要向别的男人?这种痛苦他以前不知道,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种难忍的痛苦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江少爷。”阮夕君走到江冥夜身边,他看上去好狼狈,全身湿漉漉地被衣服包裹着皮肤,想来,他救下思君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担忧,没有为自己考虑。 “你说吧,我……”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同时在乎两个女子? “江少爷心里,真正爱的,是思思。”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承认自己会爱上一个丑奴?她一直和自己作对,自己只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即使是吻她,也是因为他控制不住,他被她气死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而且,事后他也道歉了,他从来都没有与别人道过谦。 “江少爷以为,你喜欢的人会是我吗?”阮夕君见他还那般倔强,他自以为喜欢的是她,可是,都是因为他认错了。 “江少爷喜欢的是一位唱歌的女子,是吗?” 江冥夜的目光与她对上,她怎么知道?这件事她一直没有说过。 阮夕君微笑,看来她猜得没错。 “江少爷以为是我?” 江冥夜点点头,不容分说地,就是因为他歌声,牵扯到他内心的伤口,所以他才对那歌声的主人魂牵梦绕。 “可惜,那个人并不是我。” 江冥夜蹙眉,她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人……此时正躺在屋子里面生死未卜。”终于说出来了,阮夕君深呼吸一口气,却见江冥夜眼神复杂,相信又不敢相信,有丝欣喜却又有丝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她?他竟然会喜欢一个丑奴?他是骄傲的少爷,每次在她面前都让他颜面尽失,他应该是讨厌她的才是,他怎么会喜欢她? 他担心她是因为怕以后少了一个冤家,一定是这样的。 ------------ 第二十八章 一往情深两相依 倚香坊的隔间内,袅袅的香烟蕴开在房间里,紫色纱幔垂下,将两人笼罩在内室里。 明月识趣地走出去关上了房门,江冥夜一直守着昏迷的思君。 她终是被他救回来了。想到此,江冥夜总算安然地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小心地握在手心,然后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着的样子永远是那么平静,想到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她脸上的红印而羞辱她是丑女,两人因此结仇,见面就会吵起来。慢慢与她相处才发现,她有一颗美丽的心,她关心别人,却独独不会照顾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开始在乎她,在她受伤后,他的心一直系在她的身上,稍不留神,他的心便会被她捅一个窟窿。 细细看她的脸,虽然第一眼看上去那块红色印记影响了视觉,不过她的五官精致,长在她白净的脸上,倒还有一种空谷兰香之韵,细细品味才知这其中之美。 再看那印记,样若桃花,好像被人刻意修饰,想掩盖她娇美的容颜。却自然的开在她的脸颊上,倒不觉得突兀,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 突然发现,她什么时候竟这么美丽?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不假。 在知道她就是那个唱歌的女子之后,他一番挣扎,觉得不可能,他不会承认自己会喜欢她,可是面对她的昏迷,他又忍不住为她担心。 不知何时,她已经悄悄进驻到他的心里,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唱歌的女子,其实两个都是她。 所以在与阮夕君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心不在焉,心里想的还是她。 因为心,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好痛……”思君的梦中呓语让江冥夜心一紧,连忙俯下身子侧耳倾听她说什么。 “哪里痛?”江冥夜忍不住询问,见思君又平静地睡去,这才暗自笑自己,原来出现了幻听。 爱一个人,会在乎她的一切,紧张她的一举一动,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原来,有人住在心里,竟这般叫他手足无措。 “江少爷。” 思君一醒来就见床边的人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忍不住唤他。 江冥夜恍惚地看向她,这会子是真的醒了。“君君,你醒了?” 思君想起身,不过身子虚弱却使不上力,江冥夜坐上前来将她扶起,在她后背垫上被褥,这才放下她。看着他这么细心地照顾她,思君大为感动,犹记得自己跳湖的那一刻,她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他的在乎,没想到,他竟真的救了她。 有些紧张,不敢面对他。不知道他怎么想,会不会又将自己骂一顿。 半天不语,思君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便弱弱地问了句。“这里是哪?”环顾四周,这房间古色古香,装饰精妙,一看就是女子的房间。 “这里是‘倚香坊’。”江冥夜实话实说。 “什么?”听闻倚香坊是桐城最大的青楼,而且江冥夜最喜欢往倚香坊里面跑,看他刚才那么细致对他,还以为他改邪归正,原来是自己错觉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怎么?吃醋啦?” 思君白了他一眼,他与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上次本少爷就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以后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你不准作践自己,你将本少爷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吗?” 她昏迷时,他想过无数种方式对待她,他会好好对她,可是她醒后,他又忍不住念叨她,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叫你要打架?”思君弱弱地小声说道。 “你这么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你可想过本少爷的感受?”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生气。 他这话一说,思君想起了陌尘的事情。“陌尘怎么样了?” 目光一凛,看来,她还是没有长记性。“以后不准在本少爷面前提别的男人。”心里莫名地堵得慌,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心? “你怎么这么霸道?陌尘又不是别……唔……” 话还没有说完,江冥夜便淬不及防地凑了上来,只是轻轻地含住她,不让她说话。 思君推开她,唇边还有他的气息萦绕,不似上次那般强烈地咬她,而是允吸着她的唇,软软的。 “陌尘……” 还未说完,江冥夜又偷袭上来,这次不像刚才一样那么轻易地放过她,而是坐得离她更近一步,双手已将她的身子钳住。 辗转的唇与她的唇纠缠,舌已倾入她的口中,探寻她嘴里的芬芳,真甜,忍不住要多尝几口。 “唔……不……”思君在他的怀中乱蹭,只可惜他的怀抱这么有力,她根本就动不了。 江冥夜松懈了一下。“不要乱动,不然……后果自负。”轻笑一声,思君的身子便不再挣扎,脸瞬间红了一片。 她脸上的灼热挨着他的皮肤,好像一个火种,将他也跟着燃烧,她每动一下,便勾起他无限欲望,身体也跟着起了微妙的反应。 上次的强吻无法控制,这一次,他要努力克制自己,免得又吓着她。 轻轻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将她拥入怀中。“这才乖,以后,不准再关心其他男人。” 思君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火热的温度让她的心忍不住狂跳。 他是怎么了?为何要这么对自己?他不是说不稀罕一个丑奴吗?为何要抱着自己,还……三番四次的亲吻她。 “可是,二小姐和陌尘……”思君不敢说下去,生怕他又偷袭她。 “本少爷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陌尘的背景他已经查出来了,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阮夕君突然改变主意来找他,个中缘由,他早就一清二楚。 这丫头这么上心他们的事情,他怎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 “求少爷,帮帮二小姐。” 既然他不强人所难,那么,他一定可以成全二小姐的,他们江家在桐城有权有势,成全一对有情人不是难事。 “哦?本少爷帮他们,有什么好处?”江冥夜轻笑一声,思君躺在他的怀里,却感受到他的阴谋。 “少爷只管说……”她是一个丑奴,他应该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本少爷只要你。” 啥?思君的大脑瞬间缺氧,他、他……说要她? 没听错吧?他身边不乏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对自己有兴趣?虽然他吻她,但是,他本就风流,她只是其中之一,不会因为一个吻而要了她吧? “江少爷是想换换口味吗?”他说过,他想知道一个丑女和美女的区别。他怎么这么坏?连丑女都不放过。 江冥夜要被怀里的人儿气死了,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为何她就像一块木头一样不明白他的心意? “本少爷只要你,你答应了,本少爷就帮他们。” “好。” 小小地牺牲一下自己,却能成全二小姐和陌尘,这比交易太划算了,思君忍不住打着心里的小算盘,在他怀里“咯咯”地笑着。 真拿她没办法,她什么都不懂,他要她,想与她在一起,她竟然不明白“要”的含义。 好吧,以后,本少爷会慢慢让你知道…… ------------ 第二十九章 倾世之貌惑君心 阮夕君被禁足了。 江冥夜和陌尘打架的事情很快传开,阮夫人派出去的人已经指认出了陌尘。 阮夫人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将阮夕君关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思君只觉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不能前去探视,又不能出门去找陌尘。阮夫人虽然没有怪罪于她,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要格外小心。 江冥夜突然来访,厅内的阮夫人坐在上方,捏着茶盖玩弄着手里的茶水,时不时抬眼看向江冥夜,他正一脸淡然地把玩着手中的金扇,好像对于这种压抑的气氛全然无视。 “不知江少爷今日到此是何事?” 良久,阮夫人才缓缓开口。 江冥夜转过身,收起金扇。“本来这几日邀约了夕儿小姐,却多次有人传话说夕儿小姐身子有恙,不便出门,晚辈甚是担心,便来瞧瞧她,不知夫人为何将夕儿小姐关了起来,莫不是晚辈配不上夕儿小姐,才被夫人这般阻扰?” 阮夫人凤眼轻眯,没想到他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哼,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夕儿身子抱恙,不便见人,哪里是外面的传言说我将她关了起来,这不是诋毁么?小门小户都有闲言碎语,更何况是阮家,怕是有人故意传言,说我这个当大娘的虐待小辈。” “那既然如此,晚辈就更应该去看看夕儿小姐了。” 阮夫人手中的茶盖“嘅”的一下轻合上,有点不太明白这个少爷的心思。“冥夜真的喜欢我家夕儿?” “不瞒夫人,自从第一眼见到夕儿小姐之后,晚辈就喜欢上了她。”江冥夜今日的样子与平日不大一样,先说他衣着就比平日闲散的样子要正式许多,就连说话都以礼相待,谨言慎行。 “哦?”阮夫人似乎不大相信,这件事一点前奏都没有,听闻他与陌尘在相思湖大打出手,而且不止一次,难道是为了夕儿争风吃醋? “晚辈出自真心,希望夫人不要阻扰。”江冥夜起身作揖,举止礼貌有加。 “我哪会阻扰,夕儿能被冥夜喜欢,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江冥夜舒展笑容。“那请夫人,容晚辈前去探望夕儿小姐。” “好,去吧!” 阮夫人说完,江冥夜便起身走出大厅,阮夫人对身旁的一个小厮递了一个眼色,小厮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梅园。 思君一直心神不宁,自从江冥夜答应了要帮助她之后,一连几天也不见他有所行动,不知道他在忙着什么。 梅园的大门“吱呀”一身被打开,顺眼望去,那飘逸如仙的身影便赫然出现,仿若梦中。 风少爷? 思君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奇怪,他怎么会来梅园? 不过,他的身边,依旧是佳人为伴,让她希冀的心突然暗淡下去。 “大小姐,风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聂风远和阮茹君用眼色紧张地示意她不要声张,阮茹君上前来拉着她就进了屋子。 房间内,阮茹君将一个包袱展开,里面是一身漂亮的衣服,看那发饰,缎带,与阮夕君平日里穿的一模一样。 “大小姐,这是?” “嘘……”阮茹君手指做了一个手势。“你先不要管,先穿上就是了,你的身型和夕儿相差无几,应该能蒙混过关。” 思君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她的用意,聂风远突然上前来看着她道:“此事的成败全在于你了,快点换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聂风远便退出了房门。 “你先换衣服,等下我帮你梳妆。” 虽然疑惑,不过既然是风少爷让穿的,那么便就穿吧。 青绿色的绸缎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起来,腰间一束璎珞镶嵌的缎带将她的纤细身段显得更加玲珑有致,粉色水袖环绕在双手之间,那如墨的发丝披散下来,经过阮茹君的一双巧手,很快的便用白玉珠花簪子绾成一个百合髻。 粉黛微施,轻扫娥眉,灵动的双眸在铜镜中不由得移不开目光,这里面的女子,是自己吗? “果然是一个美人,只是……”阮茹君看着铜镜中的女子,轻手划过她的右脸。 “大小姐这是要阿丑东施效颦么?”看这个装扮,俨然就是二小姐平时的样子。 阮茹君没回答她,只是转身在包袱里面拿起一方青绿薄纱。 小心地将薄纱附上她的脸,别在发髻两侧,再看向铜镜,阮茹君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一位倾世美人。” 铜镜中的女子一双美眸波光流转,薄纱巧妙地掩饰了她脸上的瑕疵,虽掩住了脸,却能从双眸中看到她的深情。 肌白似雪,身段妖娆,回旋轻转时,水袖随着她的身姿舞动,似出尘仙子。 聂风远已在外等候多时,随着门被打开,他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声而望去,眼前那青绿色的身影,让他久久移不去视线…… “风……少爷。” 思君见他失神,脸一阵绯红。 聂风远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礼,但是那双美眸,深深地让他陷了进去…… “走吧。” 说着便向梅园深处走去,思君回头看了看阮茹君,只见她对自己坚定地点了点头,这才小心地跟在聂风远身后。 见两人走远,阮茹君连忙走出梅园,向另一侧走去。 等小厮将房门打开,江冥夜便走了进去,阮夕君的闺房里面幽香四溢,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江冥夜上前,见阮夕君趴在床上**,便知道她这几日一定过不好。 “江少爷?”阮夕君发现了江冥夜。 “嘘……”江冥夜示意她不要出声,走上前来坐下。“我只听你一句,你可愿意为了陌尘而放下所有的荣辱?” 面对江冥夜突然的问题,那段时间,他对她呵护备至,她虽想过与他在一起,可是却忍受不了对陌尘的思念,现在被关了起来,唯一想到的便是陌尘。 “我愿意。” “那好,也不枉本少爷费心一场。”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声音。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啊!” “让开,江少爷好不容易来府里一次,二小姐多日未出门,身上必沾惹尘埃,难道你要让二小姐这样与江少爷出去吗?” “大小姐说的是……” “那还不下去。” 正说着,阮茹君便走进屋子,与江冥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第三十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流也多,街边的小贩不停地叫唤。 桐城本就是富饶之地,虽地处闭塞,不过外来商客云集,因此桐城也慢慢地从一个小镇发展成现在这样繁华的大城市。 思君撑着纸伞,巧妙地掩饰着自己,不过,她初尘的气质却吸引了旁人的赞叹。 一路跟着聂风远,心里洋溢着小小的幸福,这是第一次与他单独一起。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内心的那份悸动,没有人知道,她一直默默地远远观望着他。 “风少爷。” 团团疑虑涌上心头,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我来。” 聂风远温润的笑容在风中展露,像一抹和煦的春风,吹进她的心里,凉丝丝的,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竟不觉得有一丝暑热。 说着,他便伸出手,牵过她,紧紧握着。 心里一凛,手心直冒冷汗。 “怎么这么冷?”聂风远似乎感受到了思君的紧张,那淡淡的笑容上升了一个弧度,难以掩饰内心的愉悦。 “还……还好。”思君欲缩回手,他不是和大小姐是一对吗?怎的这般对她?要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就…… 聂风远却并不打算要放开她,那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不要紧张。” 思君只能任由他牵着,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绷紧了神经,他的手那么柔软,紧紧握着她却一点都不疼,他手心淡淡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冷的手里,让她的心也跟着暖和起来。 人如其名,果真像一阵风,让她不由得随风而去。 那般温暖美好,不似江冥夜的火热。 聂风远牵着她走进了一家“落纱阁”,里面各色衣服琳琅满目。思君的眼睛都要看花了,难道他要带着自己来买衣服? 一阵甜蜜席卷心头,让她忍不住幻想。 聂风远却没有心思看这些,只见他走到老板面前轻声细语,老板便点了点头,将他引见到店面的里屋。 “思思,过来!” 聂风远的呼唤让思君回过神,不过又很快让继续幻想。他竟然叫她思思? 见她没反应,聂风远上前来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进了里间。 再一次被他牵着,思君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紧张,穿过几个房间,只觉得像是在普通的老百姓的家里,然后再最后一道门出去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 只见屋内坐了几个人,江冥夜、阮茹君、阮夕君和陌尘四人早已等候多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冥夜犀利的双眸已经看到了思君被握着的手,募的泛起一股子酸意。 聂风远感觉到敌意的目光,连忙放开她。“大家都到齐了。” “早已等候,你们两个可是错过了时辰。”江冥夜莫名地不快,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去了哪里,怎这么久才来?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思君忍不住询问,太奇怪了,更加奇怪的是,阮夕君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 “不多作解释了,没时间了。”江冥夜拉着思君就往外走,也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算算时辰,再不出这间屋子,外面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怕是要疑心了。 思君只能任由他拉着出了屋子,奇怪,为何这间店子与刚才的“落纱阁”一模一样?,难道一直都没有离开? 江冥夜在老板的掩饰下悄悄地出来,他拉着思君的手,故意亲热的凑到她耳边细语,一面却时不时地偷眼看向店外。 那里有几个人正在偷偷摸摸地向里面观察情形,还好出来得及时,不然就被发现了。 “你不是说要帮助夕儿和陌尘吗?”江冥夜说着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思君听后忙点点头,原来他还记得。 “那就乖乖听话,陪本少爷做一场好戏。” “这到底……”思君还未说完,江冥夜便将她揽入怀里,让她靠自己更近一步。 “我们的计划是,让你代替夕儿,我会带着你逛遍整个桐城,让那些追踪的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陌尘已经带着夕儿远走高飞,而茹儿也会随着风远从另一家店子里面出去,没有人会发现我们早已换了人。” 江冥夜小声地在思君耳边耳语,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刚才聂风远要拉着她的手,原来她只是假的阮茹君,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心里有点失望,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我们要怎么样阮夫人才会放心?” 抬头见他目光中透着狡滑,那邪魅的笑容让她全身一怔,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江冥夜已经凑上来,透着薄薄的轻纱,落下一个遂不及防的吻。 “这是对你迟到的惩罚。”想起她被聂风远牵着,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思君正欲给他一顿拳脚,这个人为嘛老是喜欢偷袭她?江冥夜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思,坏坏一笑道:“外面的人可看着呢,你现在是阮夕君。” 好吧!思君放弃了,为了二小姐,暂忍一时之辱。 怀里的人儿有气撒不出,江冥夜越发觉得兴奋,他今天非得好好逗弄这个小丫头不可。 从她出来的那一刹那,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身体,她今天很漂亮,任他是见惯了美女的人,也免不了多看她几眼。 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以貌取人,与她相处的日子里,他觉得生命中开始有了色彩,她脸上的印记状若桃花,已突显她更为精致的五官,使她显得特别,不同于第一眼感觉到的美丽。 她的美就像陈酿,散发着罪人的醇香,细细品味,慢慢斟酌才方知其中的奥秘。 而她出现的那一刻,一番精心打扮更是将她的优点突显出来,一袭轻纱轻易地遮盖了那朵桃花,只剩那灵动的双眸脉脉含情。 “你今天很美。”江冥夜忍不住赞叹,对于美的事物,他从来不吝啬言语。 不过,他的赞叹并没有得到思君羞涩的反应,反而白了他一眼。 “哼……你这个以貌取人的家伙,我还真没看错你。” 以前不是说她是丑女么? 不过是一番打扮就改变了他的观念?想到这,真好使劲踹他两脚,好回报他刚才的偷吻之仇。 江冥夜觉得好笑,不过也没和她反驳,对于美女,他可是百般怜惜的。 ------------ 第三十一章 相思相见知何日 落纱阁内,阮夕君和陌尘换好平民百姓的衣服后,在一番匆忙的收拾行李,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 “我们得抓紧时间,落纱阁的两个店面是相通的,刚才我来的时候没有人跟着,你们可以从另外一处走。” 说话的是聂风远,他刚从外面探完情形,没有人跟着。 “姐姐。”阮夕君拉着阮茹君的手,泪眼相看。“姐姐对夕儿这么好,若是被大娘发现了,会不会连累姐姐?” 她实在担忧的很,江冥夜与她说了计划之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这个计划的实施会不会出问题,她更担心的是后果。 她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阮夫人一定会大怒。 “顾不了那么多了,娘如此对你实在不该,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回来了。”阮茹君也忍不住掉泪。 他们这一对一路走来她都看在眼里,但是却经历多番磨难,上一次差点要了陌尘的命,这一次,她娘将她禁足,恐怕会有所行动,若不是江冥夜将她带出来,她根本就出不了阮府的大门。 “姐姐的大恩,夕儿会铭记一辈子。”阮夕君哭得更伤心了。 “你是我的亲妹妹,做姐姐的能够看着妹妹受苦吗?夕儿,你一定要幸福。” 两姐妹一番真心话语,让即将要分别的两人痛哭出声。 她们相伴多年,因为是同龄,彼此之间没有芥蒂,所以没有因为阮夫人而影响到她们的姐妹之情,这一次阮茹君极力帮助她,就是明白她在阮府所受的苦。 与相爱的人相伴天涯,从此流浪,也好过被困在阮府,终日以泪洗面。 “好了,没有时间了。” 聂风远提醒道,江冥夜和思君已经出去多时,应该已经将阮夫人的人引到了别处,他们更要抓紧时间。 “我们走吧,夕儿,以后,只要你想见到大家,我们可以偷偷地回来。”不忍心爱的人伤心,他只能安慰她。 想到她是千金小姐,却要为了自己放弃荣华,他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爱护她。 “陌尘……”阮夕君扑入陌尘的怀中,他们终于被逼到这一步了。突然想到思君,她换上了和她一样的衣服。“姐姐,思思是个好姑娘,这件事,姐姐一定要全力保住她。” 后果是她无法预料的,但是阮夕君和聂风远都是阮夫人至亲之人,即使东窗事发,阮夫人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江冥夜是江家少爷,阮夫人也奈何不了他。 而思君,她只是一个丫头,阮夫人如果拿她发泄,那…… 想起上一次的抽打,她就不禁一阵害怕。 “我不能连累思思。”阮夕君突然有些懊恼,大家这么帮助自己,可是她突然有放弃的念头。 “没时间想了,我会想办法让她置身事外,事已至此,回不了头了。”阮茹君安慰她。 “快走吧!”聂风远拿过一旁的几个包袱就走了出去,阮茹君拉着阮夕君也走了出去,这种时候,她不能让她打退堂鼓。 落纱阁的外面驻了一辆马车,等阮夕君和陌尘上了马车之后,阮茹君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 马车是他们雇佣的,会一路载着他们出城,具体的去向连他们也不知道,但是上了马车,一路也好隐蔽,这才会让她放心。 “姐姐,夕儿走了。”阮夕君挥手,泪水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一去,此生怕是再难见了。 放下车帘,马车开始出发,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阮茹君赶紧擦掉泪水,佯装无事,内心却是悲苦。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接应冥夜,他们怕是被盯得紧。” “好,快去吧。” 说完两人各自而行。 马车一路载着他们出城,荒郊野岭的直到没有人烟,陌尘掀开车帘小心地观望,这才松了一口气。 怀里的阮夕君一直在暗自落泪,陌尘心疼不已。 江冥夜来找他说了计划之后,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她会不会答应,但是他还是按着江冥夜的要求去落纱阁等她,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为了他,她答应了与他私奔。即使,心里有多么不舍她为自己做这么大的牺牲,希望她将来寻得良人安此一生,但是,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动她的付出。 “夕儿,我会一辈子爱你,补偿你。” 阮夕君靠在他的怀里,只有这一刻,这个怀抱才给她安定的感觉,从前她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阮夫人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让他们被迫分开。 “陌尘,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这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我愿意跟你走,但是,若是因此连累其他人,我们两个会一辈子心不安的。” 她越想到思君的处境她越害怕,以前,有丫鬟做错事惹阮夫人不高兴被受罚,硬是将人家手脚打残,她对人从来是那么无情,更何况上次的事情已经让阮夫人记恨了思君,若是这件事让她加在一起算账,那思君不是惨了吗? “不行,我要回去。”阮夕君说着便准备冲出马车,陌尘连忙拉住她。马车因为两人的拉扯而有些震荡。陌尘连忙将她抱住以免她摔着。 “夕儿,我知道你难过,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无法回头,回去了等于狼入虎口,不仅仅是浪费了大家的心意,更有可能害了大家啊!” 阮夕君突然清醒过来。“可是我能怎么办?思思那丫头……啊……” 马车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阮夕君只感觉天旋地转,陌尘是习武之人,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变,连忙紧紧抱住阮夕君。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为了弄清楚情况,陌尘掀开车帘查看,眼前的情景让他震惊。 那前面原地休息的一伙人好像早已等候多时,而那个正中间持剑而立的男子正是阮府现任护院苍鹰。 这般情景,只有一种,那就是,阮夫人早已知晓他们的秘密,所以故意在这里等他们。 阮夕君看着马车外的情况,心下一沉,仿佛已经预知了事态的后果。 ------------ 第三十二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牵着思君出了绸缎庄,江冥夜又带着她逛了几个店子,时不时注意一下身后跟着的人,已经没有之前盯得那般严,看到人家已经被他们逛得晕头转向,江冥夜心里一阵好笑。 思君正在认真的看着柜台下面的一对鸳鸯同心结,那个红色的结的做工繁复,镶嵌着珍珠,下方坠着两个白瓷鸳鸯,看上去栩栩如生。 只羡鸳鸯不羡仙,难怪古人会写出这么好的诗句,看着那对鸳鸯,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你喜欢?”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东西很钟情。 思君抬起头来,脸微微泛红,她看那个结的时候想到了聂风远,他柔软的手牵着她,那是第一次被自己喜欢的人碰触,原来与自己喜欢的人肌肤之亲竟是那般心惊肉跳。 “我……没有。” 怕他窥视到自己的秘密,思君连忙掩饰。 “老板,包下。” 江冥夜爽快地将同心结买了下来,本是一对,江冥夜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同心结,仔细端详,越发觉得此物看着顺眼。 “给你。”江冥夜塞给思君其中一个,另一个留在自己身上。 “我不要。”那结本来是一对,她怎么会与他一人一个?那岂不是…… “你的人都是本少爷的,本少爷送给你的东西,你敢不要?” 江冥夜那状似生气的样子提醒着她答应过他的要求,为了帮助阮夕君,她好像是答应了他什么要求。 他要了她,那么以后就得乖乖束手就擒啦? 思君突然有些懊恼,她怎么会答应他这么过分的要求?那简直和卖身契毫无区别。 乖乖接过同心结,江冥夜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身后的小厮不厌其烦地跟着,思君处处留心,生怕被人发现破绽,他们已经逛了几条街,算算时辰,天色也渐渐暗沉下去,该是到了回府的时间了。 “江少爷,他们还跟着,我怎么回去?” 小厮一定会一直跟着直到她回去的,那到时候不就穿帮了么? “风远会想办法的,我们要打消他们的戒心。”江冥夜也有些担忧,没有想到阮夫人派出来的人这么顽强,竟一点都不松懈。 “那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打消他们的戒心?这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江冥夜突然停住,想了想,余光又斜向那身后跟着的两人,嘴角一扬,已有了对策。 “跟我来。” 江冥夜竟然拉她来相思湖?看着渐渐平静的湖面,现在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可是相思湖有她不愉快的回忆,最近倒霉的是都是与水有关。 思君退后着,有丝胆怯,不知何时竟然这么怕水。 “过来……”江冥夜命令,手也伸了出去。 看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思君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江冥夜便拉着她上了船。 船渐渐划向湖心位置,那几个小厮这才露出头来,其中一个道:“先去禀报夫人,一切平静。” 他们是几个人轮流跟着,难怪会那么死盯着,过了一会便会派一个人回去放消息。 思君一直背对着岸边,江冥夜看着思君,透过她视线落入那湖岸的几个身影,那几个人竟然光明正大的站在岸边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来,他们按耐不住了。 思君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突然,江冥夜倾上前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你……”他一会不占她便宜心里就不舒服吗?“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别动。”伸手轻抚她的后脑,另一种手已经将她圈住,让她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将她抱了个满怀。 岸边的又有一个人离开,看来是去报信。 那好,不如再走一个。 船帘轻飘飘地放下来的瞬间,江冥夜头一偏,一手扯掉她脸上的薄纱,轻易地便找到了她的唇覆上去。 “唔……” 这混蛋又偷袭她,以为她好欺负是么? 好,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江冥夜只觉得口中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唇瓣也有痛感传来,这丫头竟然咬破他的唇。 不行,岸边盯得那么紧,他不能放开她。 咬本少爷,是要付出代价的。 江冥夜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已俨然让她无处躲藏。思君只觉得他的大舌头不停地搅弄着她,张口一闭,准备咬破他的舌头。 江冥夜识破了她的小把戏,手一用力,更加将两人的唇交叠在一起密不透风,思君一咬下来,只觉得磕到什么东西。“嘅”的一响,只觉得牙痛。 “哼……”江冥夜轻笑,尝到苦头了吧。 牙齿与牙齿打架,看谁厉害! 岸边的小厮观望了一会,待看清情形,连忙转过身。那可是江大少爷和阮二小姐,谅他们也没有胆子偷窥。 与此同时,另一艘船也慢慢地接近,聂风远划着船,迅速地便从另一侧过来。 船上的两个人正在亲吻,聂风远轻咳一声,江冥夜这才放过思君。“风远,你总算来了,他们走了吗?” “先上船再说。”聂风远说着伸出手,思君一脸窘迫,刚才被强吻,他全都看到了,以后在他面前,自己真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还犹豫什么,快过来。”聂风远着急地道,一面观望岸上的小厮,还好没有人转过身来。 犹豫地伸出手,再一次将手放入他的手中,只觉得一股拉力将她拉入另一个怀抱,还是那么柔软地让她陷进去。 做完这一切,聂风远和江冥夜两人快速地划着船,很快便离开了湖心划向了另一边。 岸边的小厮有两三人嘀咕着。 “老大,我们要不要回头看看?” 只见一人猛地一手甩过去。“没见着江少爷和二小姐亲热么?那也是你能偷看的?江少爷吻技一流,才这么一会肯定不够的,咱们再等等。” 被打的那人吃痛,冷不防斜眼看到了湖心的那艘船,惊呼道:“老大,没人了。” 那人急忙回头,船帘被放下来,有些看不清,有微风吹过,将船帘轻拂,船身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真不愧是江少爷,速度可真快。” “老大,啥意思?” 又一记巴掌拍向他的头。“亏你跟着老子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不机灵。没见着都躺下了吗?” ------------ 第三十三章 东窗事发恐有变 迅速上了岸,三人一刻也不敢耽搁。 落纱阁本已关门,不过因为聂风远的几声敲门,店面被打开,老板探出头来。 “是风少爷,快请进!” 三人便走了进去,聂风远不忘回头张望,还好,没有露出破绽。 进门后,阮茹君已等候着,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切还顺利吧!”江冥夜询问。 “我已安排他们出了城,这会子怕是跑了几里地,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聂风远答道。 “等会回去再说,思思,我先带你去梳妆。”阮茹君说着便拉过思君,将她拉进里屋。 房间内的两个男人互相看着对方,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对方笑。 “冥夜,这残局怎么办?姨娘总会发现夕儿不见了的。” “这个计划策划多日,要不是陌尘下定决心,我也不会冒这个险。而且,我问了夕儿的意思,她愿意跟陌尘海角天涯。” 这几日他暗中雇了马车,为了计划周全,他将聂风远和阮茹***了进来,借着落纱阁两店直通的密道将阮夕君和思君来个金蝉脱壳。这个计划万无一失,不过却会面对事后的暴风雨。 阮夕君一定会被阮夫人发现失踪的。 所以,为了显示与他无关,他必须要做戏,做一场与阮夕君恩爱的戏。 而聂风远也会帮助他们顺利躲过眼线的追踪,然后各回各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愿此事不会连累其他人。”聂风远倒不担心会惹祸上身,就是因为阮夫人不会派人跟踪他,所以他才会先带着她出来。 “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不会被发现的。” “但愿如此。”虽是天衣无缝,但是聂风远却感到隐隐的不安,好像即刻要东窗事发,一阵不好的预感让他莫名地担忧。 思君换洗出来后,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 同样热烈的眼神,让她觉得羞涩,已不知不觉低下了头。 虽是粗布麻衣,与刚才的装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因那惊人的美丽,让两个不经意发觉了她另一面的男人同时另眼相待。 “我们回去吧!”聂风远道。 “江少爷要不要先回去?思思与我们一同回去就好了。”阮茹君担心,现在这会子那几个小厮应该还未发觉他们早就回来了,他应该早点回府,撇清嫌疑。 江冥夜看了一眼思君,虽有些担忧,但是阮茹君思虑周全,他不能误事。看了一眼思君,见她目光片刻不离地落在聂风远身上,心里暗想: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关系? “不,本少爷亲自送君君回去。” 思君恍然回神,他说什么? “走吧!”不容分说的,江冥夜拉着思君就走,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弄疼她又牵绊着她跟着自己。 “你放开我。”出来后,思君立马挣脱开他,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霸道地替她做决定啊? 江冥夜有些发怒,他一步一步靠近她,将她逼到胡同里,思君本能地退后,他的眼神好可怕。 不能再后退了,她的身体已经贴着墙面,而江冥夜却将她逼得更紧。“你……你干什么?” “你和风远一定发生了什么本少爷不知道的事。” 看他一字一句地逼问她,思君心里慌乱,真不知道这位少爷又怎么了。 “我们没有去哪里。”思君有些心虚,不过他们确实没有怎么样,她为嘛要心虚? 她眼里小小的掩饰哪里逃得过他的双眼,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 “你是本少爷的人,最好不要让本少爷知道你欺骗我。” “我……我哪里敢欺骗你?” 思君说的是真话,他那么不可理喻,她躲他还来不及,她怎么会招惹他? “最好是这样……”江冥夜这才后退一步,思君悬着的心终于释放。“我送你回去。” 跟在他的身后,思君又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会柔情又这么霸道,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他们一路走到梅园的侧门,这个地方通常没有人把守,所以思君的安全应该会得到保障。临到快要进门的时候,江冥夜这才回过头来。 “阮夫人问起来,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吗?” “嗯。”为了二小姐,她打死都不会说。 “进去吧!” 江冥夜正说着,小海突然从隐秘处冒了出来,看来是等候了他许久。 “少爷。” “你怎么在这里?”他出门并未带他出来,也是为了方便行事,小海一直忠心耿耿且办事利落,他突然出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这么说,江冥夜有丝不好的预感。 “老爷……”小海说着附耳在江冥夜耳旁耳语,只见他脸上由震惊变为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抱起,双拳紧紧握着,思君看着他微妙的变化,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思君忍不住问道。 江冥夜突然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许是因为太激动,思君只觉得有些微痛。“君君,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记住了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思君也开始焦急。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千万要保全自己,这些事,由我和风远两个人去解决,你不要添乱,不要让我担心。” 江冥夜说着拥她入怀,思君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这件事一定很严重,不然,以他的性格,他怎么会这么紧张不安? “是不是,二小姐出事了?”只有这个可能,不然,他不会瞒着她。 “如果你要救夕儿,就不要添乱,我会想办法。记住,我帮助她是为了你,若是你出事了,我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说得这么严重,难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那么重要?只要能够帮助二小姐,好,她听话。 “我答应你,梅园显少有人,阮夫人要是问起,我会称卧病在床,并未出门。” 江冥夜这才放心,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 “不要让我失望。” 江冥夜说着便和小海离开,思君站在门前,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想起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变化,他何时喜欢自己她不知道,但是,面对他的深情,她有时候连拒绝不会。 他本可以不管阮夕君的事情,却为了她帮助她,现在出事了,他第一个便是顾虑她的安全。 有些感动,又有些难过。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让她几番纠结,面对他的热情,以后她又要怎么面对? (今天7点加更) ------------ 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亲情冷 江府。 “你太过分了,你这样,将我置于何地?”江冥夜大怒,怨恨的眼神看着江老爷,胸口也因为气急而上下起伏。 江冥夜听到了小海说明的大概情况,原来,在他与思君以为瞒骗了阮夫人派来监视的小厮时,阮夕君和陌尘的私奔的计划却被江老爷全盘掌控在手中。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他们怎么了?”江冥夜气愤的看着所谓的父亲,他这几日一直在筹划这件事,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会在背后放冷箭。 “混账东西,这是你与父亲说话的态度吗?”江老爷淡定无常,看上去也很生气。 “父亲?”江冥夜冷笑,那寒冷如冰的眼好像对这两个字厌恶至极,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认栽,阮夕君和陌尘现在恐怕是落入了阮夫人的手里,他没有办法挽回局面。“父亲就是这样在儿子的身后放冷箭的吗?”江冥夜苦笑,似乎在提醒着江老爷。 江老爷不为所动,这件事既然已经做下,那么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事情。“阮府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你计划阮夕君和护院私奔,这件事,一旦被阮夫人抓到把柄,那到时候我们两家岂不是要闹上官府,吃上官司?” 他觉得这几日儿子做事都很隐秘,还特意雇了马车。虽然他并不知情,但是还是高价买通了车夫,又打听到一些阮夕君的事情,这些事联系在一起,他暗中派人联络阮夫人,这才知道了他的目的。 阮老爷背手而立。“我只是做一个顺水人情,也好化解你暗中相助之事。” “真没想到,你生意场上的那套卑鄙手段竟然会用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江冥夜面色微寒,冷峻的目光却无法看穿这个男人的心思,他到底,当他是什么? 从前,任凭他如何监视自己,他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就是为了与他作对,上次为了思君,江老爷已经警告过他,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家已经毫无温暖可言,如今,他竟然在背后摆自己一道,出卖他的计划,这是自己的亲爹吗? “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江冥夜黑着一张脸,让他对他的恨意更甚。 江老爷并不觉得有愧于自己的儿子。“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那个丑奴,爹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下一个丑奴破坏了江府的清誉。” “清誉……”江冥夜苦笑三声,那轻蔑的眼神透着不屑,嘲笑道:“江府的清誉,早就被你丢尽了。” “你……”江老爷气急,为了一个丑奴,他已经不止一次与他怒目相视,看来,那个丑奴留不得,他一心想称霸桐城商业界,让自己的儿子笼络住水家,可他偏偏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阮夕君现在已经被阮夫人带走了,至于陌尘,他涉险诱拐小姐,罪无可赦,已经被关进了官府大牢。”江老爷实话实说,这一切,他都了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脸上显现出的失败与落寞并没有打动他坚硬的心。 “至于那丑奴……”江老爷故意拖长音调,果然见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担忧。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冥夜吼道,他已经忍无可忍,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此事思君参与其中,必然逃不了干系。 江老爷见他发怒,他也不想把父子关系搞得那么僵,缓和了语气道:“上次爹说过,若是再传来你与那丫头有任何瓜葛,爹一定会让她在桐城永远消失,可是你不听,别怪爹没有提醒你。” “好狠毒的心,竟然威胁自己的儿子。你把她供出来了……”江冥夜凌厉的目光中闪现一丝害怕,他唯一想到的是这个结果,想起刚才分别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便是她的安危,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必须想办法保全她。 “她暂时很安全。”江老爷缓缓道,偷眼观察着江冥夜脸上的表情变化。 江冥夜脸上露出了希望之色,有些庆幸,但见江老爷那张狡猾算计的脸,心里的阴霾更甚。 “你想我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内心已经愤恨不已,他知道,他的亲爹,又要开始利用他在乎的人算计他。 “爹要你与那丑奴划清界限,不然,我不会保证她的安全,而且,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江老爷算计道,任凭儿子怎么恨他,他始终是江家人,他就必须为了江家而做出自己的一份力。 恨吧,反正已经恨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冥夜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她是安全的,忍住心中怨恨,问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冥夜,爹要你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江老爷那张狡猾似狐狸的脸露出奸笑,他的目的,他的儿子不是最清楚吗? 江冥夜无奈地笑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因为水家二小姐水绿萝。 好狠毒的计谋,出卖他,现在又利用自己最在乎的人威胁他。可是,他却无法反抗。“好,我答应你。” 江冥夜双拳紧握,努力平复怨气。他爹一生攀权富贵,为了权贵宁愿牺牲自己的发妻,连唯一的儿子他都要算计,这样的爹,让他心寒。 他现在羽翼未丰,想要逃离这样的牢笼,必须养精蓄锐,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够随心所欲。 总有一天,他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 第三十五章 威逼利诱枉顾情 梅园。 思君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她又不能私自出去梅园打探情况,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阮府内比以往显得肃静,只有枝头鸟叫和知了“吱吱”的声音,这种安静的气氛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随时都有一番惊涛骇浪的可能。 千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梅园,她小心翼翼敲敲门。思君心一紧,连忙前去开门。 “千斛。”思君拉她进门,虽然两人一起长大,但是来阮府为丫鬟,是不能随便相见串门的。她突然到访,应该是有事情。 “思思,你听我说。” “是不是……二小姐出事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千斛点点头。“夫人不知道在哪听到的消息,直接在城郊将二小姐和陌护院抓了回来,陌护院现在关在大牢里,二小姐也被夫人关起来了。” 思君呆立片刻,果然出事了。 “那……”思君忍不住询问。“风少爷和大小姐呢?” “他们参与了这件事,夫人大怒,现在风少爷和大小姐跪在天井,等待夫人发落呢。” 果然,难怪江冥夜脸色那么难看,这件事早就在计划之前就败露了,而他们竟然浑然不觉,身在其中演着一出戏,却不知阮夫人早已知晓,只等他们进行之后抓现场。 聂风远和阮茹君两人一回来就直接被阮夫人传话命令跪在天井,要不是刚巧千斛经过,阮茹君一番交代,千斛怎么会跑来找思君?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思君想到了聂风远,那个男子,清逸如风,应该也没有被阮夫人罚过。 千斛无奈,这种时候,她还关心别人。 “大小姐说,叫你千万要保全自己,不要露面。幸好当时你假扮的时候蒙着面纱,夫人派人守在城郊等待二小姐,一路却没有派人跟踪你和风少爷,风少爷说,可能夫人并不知晓你们的计划,只不过有人泄露了二小姐逃跑的路线,所以才会直接去抓二小姐。”千斛说道。 原来如此,会是谁泄露了行踪?可恶。 “那现在怎么办?”思君心里焦急,阮夫人会怎么处置他们? “总之,你不要露面就是了,不然,我此番不是白来了吗?我得先走了,记住,保全自己。” 千斛说着便开门走了出去,思君关上门,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想起江冥夜的话,他要她千万保全自己,而聂风远也来传话要她不要露面。 这件事她身在其中,难辞其咎,想到他们正在接受惩罚,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就一阵难过,但是,她却不能出现。 阮府大堂。 如上次一样,阮夫人坐在堂上,只不过,这次跪在天井的却是聂风远和阮茹君。 阮夫人的神色并没有那么威严,而是透着哀伤。 “风儿,茹儿,枉我如此信任你们,你们却在背后帮着别人背叛我,你们有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吗?” 本来,听到风声,她知道了江冥夜的计划,后来,有人来报她私自去看阮夕君,这才将此事联系在一起,原来,他们两个人都参与其中。 “娘,茹儿不是存心伤娘的心,只是……夕儿太可怜了,求娘,放过她吧!”阮茹君哀求道。 “住口。”阮夫人喝道,但见聂风远一脸平静地跪着,也不求情。“风儿,听说你找人假扮茹儿,然后与夕儿偷龙转凤,这种事情,可不像你所为。” 她还是信任他的,毕竟,他是她除了阮茹君之外最亲的亲人,虽然他平日显少有话语,但是在生意场上是她的得力助手,她一直很看重他。 “风儿无话可说。”聂风远看着阮夫人,静静地道。 好看的指甲猛然抓着椅子的扶手,他竟然,反抗她?这是第一次他违逆自己的意思。 “那个丫头是谁?”阮夫人逼问道。 若不是苦于没有证据,她怎么会耐着性子来问?他们两个是她的至亲,她不能惩罚他们,只能找一个人出来发泄她的怒火,她要杀鸡儆猴,在这阮府,下人们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你不说,难道,我还找不出来吗?”阮夫人凌冽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突然问道:“千斛呢?” 阮茹君身边的那个丫头挺机灵的,平日也因为她的关系经常在阮夫人身边露面,阮夫人也挺满意这个丫头。 跪在天井的两人松了一口气,同时,另一口气也提了上来,千斛是思君的好姐妹,若她出事了,思君必然出来承认。 不行,她不能害了两个无辜的姑娘。 “娘,此时和千斛无关,她根本就不知道。”阮茹君心里发慌。 阮夫人怀疑的看着阮茹君。“一个丫头而已,茹儿这么担心,莫不是有事瞒着?” 阮茹君一颗心七上八下,她娘的洞察力岂是她小觑的? “女儿只是不想娘为难无辜的人。” “那你就将那有关的人交出来,不然……”阮夫人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拿千斛开刀。” 阮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秉性纯良,若是无辜之人,她一定会护着,这样更好逼她就范。 “来人,去把千斛找回来。”阮夫人命令道。 “是,夫人。”阮管家在一旁点头答应,正准备走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不必了,阮夫人何苦为难一个丫头?”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江冥夜赶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那个丫鬟竟然是阮夕君身边的落悔。 “江少爷,你还敢出现?你涉嫌拐骗民女,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来我阮府。”阮夫人呵斥道。一想到他是这件事的主谋,而她却又奈何不了他,心里就憋得慌。 “晚辈这不是来给夫人赔不是嘛。”江冥夜恭敬有礼,不过,阮夫人可不因为他这样而给他好脸色看。 “你倒是说说看,我能怎么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不要以为,我阮家会怕了你们江家。” 江冥夜暗自好笑,自己的爹和她连成一气,破坏了他的计划,现在,她倒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不放。 爹啊爹,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难道为了排挤一个小小的丑奴,非得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他? ------------ 第三十六章 权宜之计终看破 江冥夜身边的落悔始终不语,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前段时间,她娘亲重病在床,恰好江冥夜和阮夕君两人准备出游,见她默默不语,眼泪盈盈,江冥夜忍不住询问,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江冥夜和阮夕君一同去她家里看望,不仅帮她付医药费,而且还留下银子给她,阮夕君也趁机放她假期,让她安心在家照顾娘亲。 她一直感激这份恩情,如今,听到阮夕君和陌尘的事情,她立刻来找江冥夜。 正好江冥夜正在为怎么救思君而困恼,一番说辞,落悔竟然愿意出来顶罪。 阮夫人坐在堂上看着江冥夜,那肃杀的眼神扫视着堂下的每一个人,阮家她操持多年,现在晚辈们长大了,一个个出来反抗她,她是专制的独裁者,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此事既然责罚不了聂风远和阮茹君,必然要找一个人来杀鸡敬百,以儆效尤,不然,这阮府不就天下大乱了吗? 阮夫人注意到了江冥夜身边的落悔,她看上去十三四岁,是阮夕君亲选,不过这几日,好像没有见过她。 “你可是落悔?” 落悔跪在地上。“奴婢落悔。” “听夕儿说你家里有事,耽搁了几日,为何与江少爷一起出现?”阮夫人觉得事有蹊跷。 上次因为阮夕君私会陌尘,她好像带的是梅园的那个阿丑,她记起来阮夕君说过落悔回家有事的事情。 “回夫人,奴婢今日一直与江少爷在一起。”落悔小声地说道。 这话一出,聂风远和阮茹君的脸色从紧张变为了松懈,又不禁担忧,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说出这番话的下场吗? 阮夫人有些不相信,这个丫头年龄这么小,若不是看她是个小丫头,她也不会放心地将她留在阮夕君身边。 这件事很蹊跷…… “落悔,可是有人指使你?”阮夫人疑惑地问,言下之意,她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落悔不卑不亢,跪在地上也不心虚。“回夫人,此事千真万确,二小姐待奴婢很好,奴婢只愿二小姐能够幸福,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落悔说得诚恳,容不得别人怀疑。 “好大胆的奴婢,竟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浑水摸鱼。” 落悔一口咬定这件事与她有关,阮夫人没辙,既然如此,那么,就要承担后果。 “来人。”阮夫人说着就要传家法。 江冥夜连忙护在落悔面前。“等等……”他忙喊着,他不能牵连无辜的人,他发誓要力保她的安全。 “江少爷又是要插手我阮府的家事吗?”阮夫人斜眼看了一下江冥夜,这一次,她万万不会放过她。 落悔在身后小心地说道。“少爷,夫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救少爷在乎的那个人,少爷还是不要管此事为好。” 江冥夜左右为难,听她这么说,心里更是难过,当时让她出来顶罪只是权宜之计,他一心只想救思君,不让阮夫人查到她的身上,没想到却害了她。 她说得对,为了救他在乎的人,他不能管这件事。“晚辈不敢。”江冥夜压低了声音,心乱如麻。阮夫人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自己说什么都无用,若是惹怒了她,或许落悔的下场会更惨。 阮夫人暗笑,谅他也不敢,他家老爹都这么出卖自己的儿子,她怎么还会将他的存在当一回事? “阮管家,杖责三十。”阮夫人一声令下,全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杖责是专门针对那些犯过大错的下人,而且都是男性居多,落悔小小的身板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一板子下来怕是就要了她半条命。 “娘,三思啊,不可这么做啊。”阮茹君着急地哭喊着,无形之中又要害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她却有口难言。 “你住口,你的帐,我待会再来跟你算,还有风儿,你们两个这么让我寒心,没有立场来求情。我要让大家看看,我的眼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 阮夫人说完大喝一声。“阮管家,还不快去?” 阮管家估计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架势,赶紧小心地跑去准备。 大堂里面的气氛异常紧张,直到阮管家叫了几个壮汉进来,那又长又粗的红色长棍让在场的人为之害怕。 落悔看着那长棍,虽然害怕,但是走到这一步,没什么可后悔的。 她扑趟在长板凳上,两旁的壮汉已经做好了架势。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壮汉听后便开始打下来,落悔只觉得腰椎一下受到重击,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溢出了眼泪,火辣辣的痛感袭遍全身。 阮夫人得意地看着落悔痛苦的表情,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不过那笑容却是邪恶的,轻蔑的,那一下下打在她的身上,她要警告所有人,看阮家是谁的天下。 “啊……”落悔毕竟是一个小丫头,这样打下来,她终是受不住疼痛而忍不住叫出声。 江冥夜听到那声音,五指紧握成拳,都是因为自己连累其他人,他不能再坐视不管。 “住手……”江冥夜试图阻止,但是那两个壮汉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里是阮家,他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江冥夜没办法,奋不顾身地上前,趁那个板子落下来的时候,将身子护在了落悔的身上,替她挨受了那一杖责。 忍不住吃痛,那板子这么用力,身为一个男人都已经受不了,何况是落悔。 “住手。”阮夫人突然喊停,江冥夜以身护她,若是伤了他,她不好向江家交代。 身下的落悔这时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动静,头也垂了下去。 阮茹君突然大叫一声。“血……” 江冥夜紧张地赶紧掰过她的脸,身下的人已经昏死过去,嘴角有斑斑血迹。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江冥夜连忙翻身下来,坐在地上,将落悔抱了下来。 “落悔,你醒醒。”江冥夜摇着她的脸,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红色的血液分外触目惊心,刺伤了在场的所有人。 聂风远和阮茹君赶紧跪着赶过来,三人将落悔围住,不断地呼唤。 阮茹君是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聂风远淡漠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怒意,他的姨娘,真的这么狠心。 江冥夜心里愧疚极了,为救思君,连累了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他在家里已经受尽威胁,现在又在阮府明白了阮夫人的专制狠毒。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什么是所谓的弱肉强食,他爹的狠毒岂会低于阮夫人?他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狠毒,他说到做到,怎会轻易放过思君? 他的爱,只会害了她。 ------------ 第三十七章 天上人间两渺茫 桐城府衙。 阴暗的小房间内,只有高高的天窗射进来几缕光线,熊熊的烈火在火盆里面跳跃,偶尔弹出几点火星,一角按次序排列着刀具,鞭子之类的小道具,三面墙围合,一面是木桩竖起来的牢笼,只有一个小门可以进出。 有一个小厮走了进来,为首的衙役连忙出去,那人在衙役耳边附语,然后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里便走了出去。 衙役慢慢地走过来,赘肉横飞的脸上露出狠毒的笑容,叫上旁边的几个小厮,看着天窗之下的十字木架上的男子,已经有了打算。 那男子穿着囚衣,白色的衣服上到处都是鞭痕,衣服被打破,红色的血迹沿着伤口溢出,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原本俊朗的脸,他看上去伤得很重,有气无力地吐着最后一丝气力。 “陌护院,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阮家,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将来可不要来找我们几个小的们啊!” 那衙役一副奸笑样,手中掂量着那锭银子,好像很满意银子的分量。 “你们这些小人,还没有开堂公审,竟然私下用刑,屈打成招,我呸……”陌尘抬起头,用尽全力,一口口水就喷在那衙役的脸上。 衙役气急,后退一步,叫上一旁的小厮。 “还愣着干嘛?给我打,看来他骨头还很硬,给他打到招认为止。” 小厮听后纷纷拿起鞭子,用力挥向陌尘的身子,瞬间一道血印便落在皮肤上。 陌尘忍受着疼痛,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这些小人已经将他的身体打麻木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阮夕君,不知道阮夫人会怎么对她。 他现在所受的罪都是阮夫人吩咐的,好狠毒的女人,竟然给他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好让他屈打成招,借着官府之力一并铲除他。 她这么对自己,必然阮夕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好后悔自己害了她,若不是他,她现在还是人人尊敬的二小姐,可惜现在,或许已经被阮夫人关起来,人人可欺。 “你招是不招?” 衙役在一旁大喊,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耗着。 陌尘咬紧牙关,他不会招,阮夫人颠倒是非,给他扣上了采花大盗的罪名,按律轻则流放,重则砍头。即使没有那么严重,在流放的路上,也会被护送的官差折磨死。 她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宁愿被打死,也不会被人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这个世界只认钱财,权贵,人命卑贱,怎敌得过那些枉顾是非的小人? “你……你们就打死我吧,我……不会招。” 陌尘吃力地说出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老……老大。”小厮在一旁喊着。“不动了。” “浇盆凉水,醒了接着打。” 小厮听后从一旁提起一桶水就像陌尘浇去,但是,陌尘却一动不动。 “老大……”小厮有些害怕。“他……他好……死了。” “什么?”衙役赶紧过来,拍了拍陌尘的脸,探了探他的鼻息,他的气息微弱,时有时无,看来,活不久了。 衙役挥了挥手,几个小厮围了过来,只听他道:“还没定罪,他可不能死在大牢里,反正他也活不成了,县太爷和阮夫人的意思就是让他死,不如将他丢去乱葬岗,我们也好交了差,等着领赏去。” “老大英明,咱兄弟几个抽鞭子抽的手都酸了,总算是交差了。” 几人达到共鸣,开始行动。 阮府,阮夕君闺阁内。 阮夕君以泪洗面,从她被抓回来,她就和陌尘分开,自己被阮夫人派人关在房里,这一天一夜,她不吃不喝,心如死灰。 “陌尘……”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心里突然好痛,撕心裂肺般疼,好像要经历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让她承受不了难以呼吸。 “陌尘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 阮夕君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跑到房门边,猛烈地敲着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大娘……” 敲门声并未激起门外把守之人的同情,阮夫人一字千钧,他们不敢违逆。 敲了一阵子,阮夕君终于放弃,阮夫人怎么会同情她一个庶女?但是她心系陌尘,她总觉得,陌尘一定是出事了。 “陌尘,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说着便又哭出声来,却怎么也哭不出眼泪,原来她一日未进食,又流了一日的泪水,泪早就流尽了。 “把门打开。” 门外阮夫人的声音传来,阮夕君一个激灵,她到底还是来了,慌忙赶到门边,门被打开,阮夫人走了进来。 阮夕君扑了过来,一旁的苍鹰连忙将她拦住,手一挥,阮夕君便摔在了地上。 阮夫人冷眼看着房间里的情景,房里的东西乱糟糟的,被单被扯破,花瓶被打碎,连送进来的饭菜都一并洒了出来。 “你就打算这样不吃不喝,一直闹下去吗?” 阮夕君哭道:“大娘,求求你,放过陌尘,夕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 “哼……”阮夫人冷哼一声。“现在知错,已经晚了。” “什么?”阮夕君抬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你把他怎么了?你是不是杀了他?” 在她眼里,人命微贱,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以后,乖乖的当你的二小姐,这世上没有什么陌尘。不要再给我丢脸。” 阮夫人听到府衙传来消息,立马来找阮夕君,她要让她看看,与她作对的下场。 门再一次被关上,阮夕君全身瘫软,躺在了地上。 无声地哭泣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她心中的悲痛,突然觉得没有了生存的希望,这个冷漠的人间,让她感到害怕,阮宅,让她想要逃离,但是这个牢笼,会困着她一辈子,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往事如昨,只消片刻,便是阴阳两隔。 阮夕君躺在地方默默留着泪,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从前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们相遇,他救了她,然后,踏上了这条爱情的不归路…… 从此以后,天上人间,再也寻不见往日的欢笑。 (夕君与陌尘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周末又来了,这两日,双更,晚上七点,不见不散,话说回来,亲们如果喜欢,给投个花收藏支持下吧!瘦第一次求花花哦!) ------------ 第三十八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阮夕君和陌尘的事情过去半月后,阮夫人没有重罚阮茹君和聂风远,毕竟是至亲骨肉,她也只会适当的罚一下。 落悔因为重伤被阮夫人交付了遣散金,也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不过,却落得她一身残疾。 阮夕君一直被关在房间里,不过也没有之前一样叫喊,反而安静了下来,每天送进去的饭她也不摔了,房间里面她无事也开始整理。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经过了一场大浪,阮府也慢慢归于平静。 而一直平静的地方,只有无人问津的梅园。 自从那天江冥夜送她回来之后,思君就知道了事情败露,后来千斛来找她,让她不要出梅园,她也照做了,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她知道,梅园外发生了大事情。 因为没有人来找她,梅园显得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她心慌。 是夜,梅园。 夜晚的梅园别有一番韵味,天上的繁星点点,两颗最亮的星星好像也被夜晚的景色吸引,开始慢慢相聚。 思君想起来,马上就要七夕了。传闻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这个节日,也是城里纵多少男少女相伴表达爱意的日子。 搬着凳子,坐在梅园里面看着星星,没有想到进阮宅已经快一个月了,她被安排在梅园过着囚禁般的日子,每天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便是隔壁庭院的疯言疯语,不过她已经习惯。 天上的两颗星星闪得更加快,璀璨的光芒让旁边的繁星失了色彩。 思君想起了一首诗,是关于描写牛郎织女的故事。她忍不住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曾读诗书,虽不至于到了满腹经纶的地步,不过,她喜欢那种诗里面流露出的细腻感情,特别是这首《鹊桥仙》,将牛郎织女之间求之不得又求而不得的心情表露无遗。 她最喜欢最后两句,似在自我安慰却又将爱情扩大化,让爱情不被时间间隔,由心而发,由心而爱。 思君忍不住又吟了一遍这首诗,特别是最后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梅园深处,有一双热切的眼睛正看着院中的那个小丫头,她吟着诗,仿佛世间的纷扰与她无关,她做着快乐的事情,让他的心也跟着快乐。 “两情若是久长时,……” 他跟着念着,嘴角的笑容让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那他何必自寻烦恼?既然有情,又何必朝朝暮暮? “谁?谁在那里?”思君好像发现了什么,刚才听到有人跟着她吟诗。她望向梅园深处,只看到梅树,却漆黑地不见人影。 难道有鬼? 这时,隔壁又传来那疯女人的哭声,思君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板凳上面摔了下来。 江冥夜暗自好笑,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可爱。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他深夜到此了,为了保护她,他不得不忍住不来找她的念头,然后每天晚上,通过侧门,他偷偷到此,看着她做自己的事情,直到入睡。 他承认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因为她的歌,更因为她的那颗心。 但是,强忍着心中的感情去面对一个不爱的女人,他内心的悲苦又有谁知? 他答应了江老爷,开始与水家小姐交往,以此远离思君,保护她。 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他不会永远都任人宰割,等他羽翼渐丰,有足够的能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奔向她,来爱她。 “到底是谁?”思君又喊了一声,江冥夜正准备现身,好一解相思之苦,谁知,有一个黑影从他身后闪了出来,快速上前,挟持了思君。 “啊,你,你是谁?”思君来不及看清来人,便被人抱住。“救命……唔。”那人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发不了声音。 江冥夜看着那来人直冲自己,看得出来,那个黑衣人知道他一直在,却一点都不顾忌他的存在。 “站住。”江冥夜拦着他,思君被捂住嘴,看到拦路的江冥夜,眼睛瞪得老大。 他怎么在这里? “江少爷,随我来吧!” 说话的那人蒙着面,却能让人感觉到他阴冷的笑意,然后,只见他一个飞身,抱着思君跨过了江冥夜的头顶。 可恶,那个人是有意挟持。 追着黑衣人一直到相思湖,江冥夜微蹙眉,这个人来相思湖做什么? 黑衣人像是早已等候多时,回过身时,思君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绑住,口中也塞了棉布。 “你快放开她。” 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但是他的心真的慌乱了。 “嗯……”思君想说什么,可是嘴里的棉布让她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边跑都能得空单手绑她,还不会被江冥夜追上来,看来武功极高。 “江少爷可是越来越不听老爷的话了。” 江冥夜心一颤,这个人,是他爹派来的?不过,他一直想找出暗中监视他的人,这样也好,要想摆脱他爹的束缚,还真得从他下手。 “你到底是谁?不准你伤害她。” “老爷要是听到少爷这么说,那么这个女人……”黑衣人冷笑,突然手一推,将思君推入湖中。 “君君。”江冥夜扑了上去,不过那个人有意拖延,上前拦住他。思君被绑着不能动弹,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江少爷,上一次这丫头命大,不知道这一次如何?” 眼看着思君慢慢下沉,转眼水已经淹到了她的脖子,心一急,出手就像黑衣人攻去。黑衣人一闪,江冥夜得空准备跳入湖里,黑衣人出手抓着他,硬是再一次拦着他,两人几番争斗,水里的思君已经全部被湖水吞没。 就在这时,另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插入到两人的打斗中,专心对付那个黑衣人。 江冥夜反应归来,连忙跑入湖边,跳入湖中。 幸好耽误的时间不长,江冥夜很快便找到思君将她带出水面,拿掉她口中的布条,思君忍不住咳了几声,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岸边已经没有人影,看来他已经将那个黑衣人引去了别的地方。 “谢谢你,默言。” 然后,江冥夜将思君抱到岸上,解下她身上的绳子,思君终于被解放,经过刚才的一场虚惊,她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没了力气。 “好冷……”湖里的水冰凉刺骨,虽是夏天,也免不了受寒。 江冥夜心疼地将她紧紧抱住,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的爹,终于按耐不住要除掉她了。 ------------ 第三十九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梅园。 回到梅园后,江冥夜连忙将思君放在床上,她身上的衣服都湿掉了,看她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很难受。 她可能被吓坏了,身体一直软绵绵地没有力气,整个人也混沌不清。 将她放好后,从柜子里面拿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看着昏迷的思君,她娇好的胴体因为衣服的贴合而若隐若现,忍住那些念头,他走到烛灯旁,将蜡烛吹灭。 虽然摸着黑,不过今晚的月色极好。思君的床正对着窗子,每次半夜睡不着,她都喜欢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 而那窗子透进来的月光,正好落在了思君白璧无瑕的香肩上。虽然他将她的身子背对着自己,不过,她的身体好像有魔力,那银白的月光洒了在她的背上,像夜空中倾泻的银河,泛着璀璨的银光。 身体里面开始蠢蠢欲动,奔腾的血液让他的身体迅速变得火热,碰触到她的肌肤,就好像有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刺激着他的心脏也开始剧烈地跳动。 江冥夜,这种时候,你在想什么? 脑海中回荡的话语让他保持理智,伸手轻轻一扯,思君颈边的红色结子便被松开,虽然只是看着她裸露的背部,但是前面的大好春光让他忍不住联想到那日无意间偷窥到她的身体,那突起的两座山峰又高又挺,令人神往。 他不是君子,却也不是小人。 从一旁拿过干净的肚兜为她换上,然后替她穿好衣服,小心地为她系好衣结,做好这一切后,将她放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 床上静静躺着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她每次入睡都会平静淡然,让人猜不透在她内心到底什么是她真正在乎的,他好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觉。 不过,他不急,现在他面临了更大的难关,那就是他的爹,今日之事已经害苦了她,他爹这么做是明目张胆的警告他,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她,就不奢望他所期待的事情。 房间里面没有点烛光,江冥夜一直坐在床边,他身上的衣服湿透,却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伸手抚摸着她白嫩的皮肤,她的皮肤出奇的好,身段也是婀娜多姿,这些条件加起来,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想不通,为何那个红色印记那么恰巧地掩饰了她的容颜? 不仔细看她,却是相貌平平,他第一眼见到她不正是讨厌她么? 可是与她相处的日子里面,时常与她拌嘴,倒是有趣。 她很热心帮助别人,那是一种不屈不饶的执着。特别是对于阮夕君的事情,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也成为了每个人心里的痛,但是正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确认了今后的目标。 而且,她会唱那首打动他心灵的歌曲。 这些都注定他逃不开对她的感情,可是,他却不能爱,至少现在不能。 “少爷……”屋子外有声音传来,江冥夜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低头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近地靠向她,咫尺的距离仿佛要将她的面容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最后一次,就让自己最后一次沉沦。 低头含住她的唇,只是轻轻地、温柔地允吸着,无意冒犯她。 只是一个决然的,苦涩的,无奈却又深情的吻。 离开她的唇,多么舍不得离开她的美好,但是,事实就是残酷,令人无可奈何。 离开房间后,江冥夜轻轻关上门。梅林中一个黑影早已等候,江冥夜过来,那人拱手作揖。“少爷。” “那人解决了吗?”江冥夜的脸上露出凌厉之气,他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该死。 “属下不会令少爷失望,不过,那人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武功却不弱,看来,老爷培养了很多这样的人。” “可恶!”江冥夜愤怒地道,没想到他爹的势力这么大,而且,竟然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伤害思君,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默言。”江冥夜看了看那黑衣人,月色下只看到他脸上暗沉的黑色,但是他的脸部却又被夜色笼罩,显现出他俊朗的轮廓。“你可会忘了过去?” 默言藏在黑暗中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沉默了几句,然后缓缓的道:“少爷,可会忘?” 他所指的,正是此时在草棚内昏睡的思君。 没想到江冥夜突然大笑起来。“好,看来本少爷没有看错你。” “默言的命是少爷救的,属下以后定当竭力为少爷办事。” “那好,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江冥夜说着便看向草棚,那种眼神,仿佛以后都将见不到。 “默言会办好,请少爷放心。” 江冥夜知道,今晚他回去必将又是面临一场腥风血雨,但是,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翌日。 大清早的太阳光洒了进来,思君睁开朦胧的睡眼起来,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看着自己身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面一切原貌,难道昨晚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那个梦那么真实,她记得自己被人挟持,然后江冥夜来了,她被人丢进了湖里。 除了这些,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奇怪,她昨天明明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啊。 难道真是梦?可是头又有点闷,那种掉进水里快要窒息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一旁的盆里面放着几件衣服,思君走近一看,湿漉漉的衣服好像眼熟…… 用手拿起来一看,突然吓了一大跳。 “天哪……” 难道昨晚的事情不是梦?这么说,她身上的衣服被、被他…… “江冥夜,你这个大色狼。”思君恨得咬牙切齿,他怎么可以趁人之危了,那自己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他为什么这么可恶?之前专门占她便宜,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思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红。 这半个月他消失了,无声无息的,也让她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昨晚莫名其妙地被人挟持,还被丢进了湖里,她现在安然无恙,应该是他救了自己。 好吧,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了,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再跟他道谢。 不过,或许思君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早已是物是人非。 (今晚七点加更) ------------ 第四十章 深宅大院是非多 清早,梅园。 “叩叩叩。”突然传来敲门声。“思思,你醒了吗?” 是千斛,思君连忙前去开门,千斛进来就给了她一个亲密的拥抱。 “千斛,你怎么来了?” “思思,今日是七夕,我向小姐请了两时辰的假,今晚,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吧!” 思君看了千斛一眼,虽在同一个府里,但是平日见面的机会不多,上次相见也是半月前了。 她比之前在渔村出落得越发漂亮了,看身上现在都穿的绫罗绸缎,发饰上的珠花琳琅满目,看来,作为阮茹君的贴身丫鬟,待遇自是与她不同的。 她们两个好久没有在一起,经过前段时间的事情,各自都变化好多。 “大小姐答应了?七夕的话应该会需要你吧。”每次出去,阮茹君必带上她,所以千斛来梅园的次数少之又少。 “大小姐当然是有风少爷相伴啊,我去凑什么热闹。” 思君想起了阮茹君,她和聂风远是一对,她真是幸福的女子,那般端庄得体,简直是女子贤良淑德的典范。 她是善良的女子,上次她受罚,她也求过情,为了阮夕君,她也义无反顾。 “对了,二小姐的事……” “嘘……”千斛连忙捂住她的嘴。“思思,记住,以后在阮宅,千万不要再提及二小姐,这件事已经过去半个月,阮夫人不乐意听到这些事的。” 不知道最后他们是怎么解决的,但是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那么,她也不想再增添麻烦,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暮色降临,集市里热闹非凡,思君与千斛手牵手穿梭在拥挤的人潮里,看着各色花灯,思君只觉得眼花缭乱,原来桐城的夜晚这么美丽繁华,不似渔村临江,夜晚只听得到潮起潮落的声音。 逛了许久也累了,桐城中间有一条河,以拱桥相连,思君和千斛走到拱桥之上,这里看夜景比白日见着的时候更有一番风味。 “千斛,你有没有觉得阮府给人的感觉太阴森森的?” 千斛一脸天真地看着桥下放花灯的男轻男女,他们一起祈愿,多么幸福啊,哪里还听得进去思君说的事。“我倒不觉得,我每日陪在小姐身边,表少爷这段时间也天天陪着小姐出去,时而听戏,时而踏青,他们可真般配!” 千斛说完露出一副花痴样! “是吗?”想起聂风远,他的身边有佳人陪伴,心里就酸酸的。他握住自己的手时那种软软的感觉让她至今难忘,但是,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千斛回过头来看着思君,一脸愧疚。“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在梅园无人问津,听说,阮府的梅园是阮老爷自己避世之地,所以显少有人会提到梅园,害的思思你备受冷落,所以你才会胡思乱想。” “避世?什么意思?” “听说,阮家曾经的三姨太在临产之时突遭大火,毁了容貌,腹中胎儿也不保,所以现在疯疯癫癫的,关在了后庭院呢!” 突然想到每晚的梅园,那阴冷哭泣的声音,确实让人感到害怕,不过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倒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 “你是说,禁地里面关的是三姨太?” “嗯。”千斛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难怪……阮老爷会去梅园,那里与后庭院仅一墙之隔,看来,阮老爷是一个痴心人。” “可不是,三姨太乳名叫青梅,特爱梅花,当时的后庭院是三姨太的住处,而梅园只是庭院的一处花园,后来发生了大火,阮夫人说那里是不祥之地,所以将庭院隔绝,建了一堵墙,阮老爷伤心过度,便搬进了梅园,与三姨太作伴!” “原来如此。” 难怪阮家不曾有人知道阮老爷,原来是因为一颗痴心为佳人,阮老爷和三姨太曾经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就好像现在的聂风远和阮茹君一样,他们那么般配,可是天不遂人意…… “听说……”千斛突然顾装神秘,看了看四周无人,侧耳在思君耳边轻语。“听说三姨太的事与阮夫人有关!” “不会吧!”思君不敢相信,她一直觉得人心都是善良淳朴的。 “我也只是听说啦!不过阮夫人的坏脾气桐城谁不知道?她哼一句没有人敢哼第二句,青梅曾经是阮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认识了老爷……” “难道,阮夫人无法接受事实,就……”思君突然觉得人心好可怕。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也只是听说,若是被阮夫人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院之所以是禁地,就是因为阮夫人不愿提及那段往事,怕自己会做噩梦!” 思君坚定地点点头,突然了解了阮宅这么多的秘密,联想到禁地里的那个可怜女子,思君不禁悲从中来,阮夫人的厉害她已经见识到了。看来,以后更加要处处留心! 见思君有些出神,千斛突然坏笑地推了推思君的肩膀。“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江少爷?” 思君感到莫名其妙。“见他干什么?” “桐城都传遍了,说江少爷喜欢一个……”千斛顿住,别人说话那么难听,她不想让她担忧。这件事本来她早就想问了,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 “别人不知道,难道千斛你也不懂我吗?江少爷是何等人物?他怎么会喜欢一个丑奴?只是一时兴趣逗逗我罢了……”思君忍不住又摸了摸脸上的印记。“我有自知之明!” “江少爷之前不是带你去渔村,而且这段时间他对你……” “他只是好心可怜我罢了!” 声音压得也越来越低,细想一下,好像除了昨晚,有半个月没有见他露面了。之前他三番五次找她,还说要她……果然,他是江大少爷,是不会对一个丑奴动心的,自己只不过让他一时兴趣,兴趣一过,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是下人,不能奢望那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千斛掰过思君的身子看着她。“为什么,思思你要拒绝阿牛哥的情呢?从小他就喜欢你。” “千斛,你是我最亲的妹妹,难道你不懂我的心?” 千斛微微一笑。“思思的心思那么深,千斛哪里懂?但愿思思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爱的人,然后白头偕老。” 千斛说着双手成拳状,对着天空上的星星祈祷。 “今日是七夕,是牛郎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千斛愿姐姐能够早日觅得良人,永远幸福快乐。” 思君感动不已。“傻千斛,怎么都不为自己祈祷?” 千斛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思君心中一喜。“千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千斛不理她,双手攀着桥上的栏杆,思君看在眼里,喜不自禁。 桥下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思君和千斛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不是江大少爷吗?看他身边还有一位姑娘呢!” “那位姑娘好漂亮……” “可不是,幸好不是那个丑奴,不然我们都要伤心地跳河自尽了!” …… 思君顺着声音望去,桥下河上泛舟的那艘船上,坐着的不是江冥夜还能有谁? ------------ 第四十一章 落花有意水无情 拱桥之下,一叶扁舟,在开满荷花灯的河面上慢慢前行。 思君目不转睛地盯着桥下那叶扁舟,江冥夜和一位姑娘正在船舱里面有说有笑,看样子甚是开心。 那姑娘穿着青色的衣裙,时而低眉含笑,时而抬眼传情,她的样貌出众,不似阮茹君那般柔情似水,眉眼之间透着几分骄傲之色,不像一般闺阁的女子那般矜持作态。只见她拉着江冥夜的手臂,然后身子向他倾去,头靠着江冥夜的肩膀,整个人与他密不可分。 “啊……” “他们好亲密……” …… 岸边的姑娘小姐们忍不住尖叫,船上的姑娘看了看岸边的疯狂,伸手一挥,船舱的帘子便被放下,借着湖光,隐约可以看到两人靠得很近,头与头之间慢慢重叠…… “啊……他们……” “江少爷从来都不带姑娘出来的,看他们这么亲密,莫非……” …… 没想到半月不见,再次见到他,竟然会是这般境地,不过也好,自己本无意,也不必在乎这些事。 千斛小心地偏过头看着思君,见她面不改色,心里便放心许多。 “我们走吧!”千斛小心翼翼地说。 思君回头冲千斛一笑。“怕我不开心?早说过了,他是江大少爷,身边不乏姑娘小姐,他与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可是他……”千斛说着忍不住又看了看那艘船,船上的两人正慢慢地倒下去…… 非礼勿视,这江大少爷是怎么了?岸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道避讳。 “他就是这样,游戏惯了!”思君不屑地看了一眼,想起他当初也是这么喜欢靠近自己,调戏她,诱惑她。 “思思,刚说过了,我们是下人,不能奢望那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千斛说完,拉着思君便走下桥,两人被淹没在人群中…… 船舱内,江冥夜将身边的女子推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绿萝,戏也做了,请你不要逾矩!” 水绿萝起身,像八爪鱼一样粘着江冥夜,手不自觉地从背后环上他的腰。“我们是做戏,可是,我想假戏真做!” 纤纤玉手从腰身慢慢向上,抚摸着他的胸膛,水绿萝将头抵着她的肩膀,偏过头对着他的下颚呼气,那香甜的气息甚是撩人,江冥夜反手抓住她的玉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看着身下的可人儿,那娇艳的红唇仿佛在等待着他的爱抚。 迷人的嘴角一扬,邪魅的笑容让水绿萝几乎停止了呼吸。 渐渐地靠近她,便能感受到她此起彼伏的酥胸正在一步步撩拨他最原始的欲望,伸手拂过她细腻如白瓷的皮肤,魅惑的笑容让水绿萝有些迷醉。 “你说你想假戏真做……” 江冥夜悠闲地看着身下的女人,她无疑是一个美女,谁不知水家在桐城的地位,水绿萝又生的这般娇艳,任哪个男人不会想要爱抚她。 “冥夜……” 似是撒娇的声音诱惑着他,江冥夜慢慢低下头,水绿萝轻轻地闭上双眼,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你以为,本少爷会被你诱惑?” 冷淡得没有一丝感情,水绿萝睁开双眼,他靠她那么近,可是,眼中的那丝厌恶感无形的增加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冥夜你……” “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互相利用,你刚才的举动,与怡红院的妓女无疑,你以为……本少爷会动心?”江冥夜斜了她一眼,似是嘲笑她的不矜持。 被比作青楼女子,水绿萝瞬间脸都绿了,她是大家闺秀,身份尊贵,他竟然将她的自尊践踏在地。 “江冥夜,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迟早都是我水绿萝的男人,我不会放过你。”水绿萝手指着他,与刚才妩媚的样子大不相同。 “只要是本少爷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别想勉强。”江冥夜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水绿萝怎会任由她欺负? 整理好衣物,她起身做好,与他对视。“江家若想独霸桐城,必然要与水家合作,请问江大少爷,若不是这个目的,你会邀约我出来赏灯游船吗?” 江冥夜轻笑一声,好,说白了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既然你知道,那就请自重!” 她的轻浮,着实让他厌恶! “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撕破这张脸,让长辈们烦忧。”水绿萝试图用长辈来挽回他。 “别拿长辈们来压我,本少爷不吃这一套,”江冥夜怒道,一想到要不是他爹的威胁,他也不会天天面对这个他讨厌的女人。 江冥夜的怒吼让水绿萝失了分寸,她知道,若他能轻易被自己威胁,他就不是江冥夜。 “冥夜,你就真的这么薄情……”为何他要忽略自己对他的感情? 江冥夜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这段时间,还要感谢你水家出资周转,江家才能够度过资金周转不顺的危机,现在危机已过,我也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你在利用我?”水绿萝没有想到这半个月他对她都是虚情假意。 “不,是互相利用。你爹,不也想进驻桐城,将对外商业转向内,独霸一隅吗?”江冥夜邪魅一笑,那笑容,让水绿萝心里不禁一颤。 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而笼络水绿萝,既可消除他爹对他的戒心,又可替江家一解燃眉之急,他要依靠江家势力才能与他爹抗衡,他何乐而不为? 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江家绝对不能倒下。 水绿萝气急,没有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平日里放荡不羁,暗地里却将个中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她水绿萝,不是他江冥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江少爷,我可是听说,你最近迷上一个丑奴,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想江少爷必定心急吧!” 眉头微蹙,江冥夜表面淡定。这些人,各个都要威胁他。 “只是一个丑奴而已,本少爷一时兴起,还劳烦水大小姐多方打听!”江冥夜冷哼一声,掀开帘子。“小海,靠岸。” 小海得到命令,将船慢慢滑向岸边。 “……” 虽然没有言语,水绿萝却看到了他的冷漠与厌恶,这半个月来,他带她游山玩水,长辈们看在眼里纷纷默许了两人的婚事,为何今日的他冷得像一座冰山? “本少爷不想再说第二遍!”江冥夜的音调提高了一点,硬是吓了水绿萝一跳。他已经做了半个月的戏,今日是七夕,他不想再面对她。 水绿萝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她再不走,自己就要被这座冰山给冻僵了。 江冥夜放下帘子,再不看她,船又开始在河面上前行。 “小海,跟着她。” “是,少爷!” ------------ 第四十二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桐城,本是富饶之地,桐城的百姓也过着太平的生活。 沿街叫卖的小贩,摆摊卖画的书生,连瞎眼的算命先生都出来夜游,七夕夜比平日还要热闹,人流络绎不绝。 热闹的集市人潮渐渐退去,天色也渐晚,思君和千斛玩得也累了,准备想着回阮宅。 斜了一眼河边,那艘船还在江边前行,似有若无地跟着她。 集市是沿着河边一路围绕着桐城中心位置蔓延,所以思君总是能看到那艘前行的船,只一斜眼,便可看到。 他们,不知道在干吗! 脑海中不断出现江冥夜和那个姑娘亲密的样子,脸一红,竟发觉自己在想着不该想的画面。 “思思,你怎么了?”千斛看她脸色渐红,还以为她吹河风太久着凉了。忙关心地问道 “我们赶快回去吧!”思君淡淡地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要快点逃离才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哟,我当是谁呢!”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让思君前进的步伐停住,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女子,只觉得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来者不善,周围的人也被这刺耳的声音吸引过来,千斛小声地在思君耳旁说道:“这个人,不正是那日在阮府门前叫骂的那个红衣女子吗?” 果不其然,思君突然记了起来,她一向不在意这些不相干的人,没有想到人家记着她,估计又是来找麻烦的。 思君拉着千斛准备走,桐城是非多,她不想卷了进去。 “想走?”那女子拦住她。 “姑娘,我无意生事,请姑娘不要为难。” “上次若不是你,凭我红莲的资质,怎进不去阮宅?” 原来她叫红莲,思君看了她一眼,上次没有细看,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美人儿,难怪她会记恨自己,凭她的资历,是一定会被选上的。 “红莲姑娘,对不起,思君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思君不想惹事,好好的佳节,不应该为了不相干的人破坏了。 “思君?”红莲哼了一声,轻蔑地笑道:“我可是听说,阮夫人说你的名字犯忌讳,给你取了一个名字叫阿丑呢!果真是贴切你的形象!哈哈……” 她消息可真快,旁边的路人也都纷纷将目光射向思君。 “这不是江少爷喜欢的那个丑丫头吗?” “江少爷眼光这么差?不会真喜欢一个丑女吧?” “听说他还去渔村了……” …… 没有想到,自己与江冥夜相识不过短短数日,桐城竟然闹得沸沸扬扬,前段时间虽然听过风言风语,但是却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如今听着当真刺耳。看来,搭上他的下场一定很惨,幸好这半个月他没有来找她,不然,她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红莲姑娘,丑也好,美也好,那日在阮府门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消气,切勿将此事放在心上。” 红莲看了看思君,围着她走了一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思君觉得被她看得好不自在。 “听说,最近半个月,江少爷与水小姐情投意合,我看你面色憔悴,不会是为了江少爷而废寝忘食,等着他来安抚你吧!”红莲嘲笑道。 原来那船上的女子是水家小姐,思君听说过水家,他们俩个门当户对,当真是天生一对。 “我想姑娘误会了,我和江少爷并无瓜葛。”早点撇清这层关系为好,不然自己真的要被所有姑娘敌对了。 “看你这丑颜,倒是有自知之明。”红莲走近她,以一种威严的方式藐视她。“不过,江少爷能够为了你去渔村,而且还在相思湖奋不顾身地救你,当时的情景可真是令人感动啊,这件事,在桐城传的沸沸扬扬,若不是你勾引江少爷,人家怎么会对你那么用心?” 桐城的百姓都闲着没事做吗?为何,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家非要弄得那么复杂呢?而且,去渔村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相思湖的那件事是因为要救陌尘,难道这点小事却要被人消遣? 只是思君不知道,江冥夜救他的时候,她刚好昏迷,桐城的百姓可是被那场景给吓呆住了。 流言是一把刺穿胸膛的刀,她本无意,是他江冥夜凑了上来,现在他得了新欢,倒让自己承受这苦果。男人,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么? “何来勾引之说?”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河边的一艘小船上,江冥夜踏着台阶慢慢走上来,他的目光冷冽,看得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思君看了看那艘船,奇怪,水家小姐呢? 虽然昨晚才见过他一面,但是却恍若好久不见,他几乎没有怎么变化,不过看他眉眼的愁绪,透着几分无奈,与之前不羁的样子形成对比。 他的出现,以及那句冷冷的话,仿佛冻结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家都不敢出声,也不敢有所行动。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本少爷眼光差,看上这丑奴,引来桐城皆笑话吗?”江冥夜问道。嘴角的一丝邪笑,让红莲不敢妄言,刚才的气焰也退了不少。 “江……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丑女呢,我……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红莲紧张地道,低下头不敢看他。 江冥夜满意地笑笑,看向众人。“今日若不是听到这番话,本少爷当真不知道大家竟然会以为我会看上一个丑奴,这等笑话,岂不坏了本少爷的名声?” “江少爷目光如炬,肯定不会喜欢一个丑奴的,我……我只是……”红莲连忙解释,她也只是听说,为什么要她担当此后果? 江冥夜回头看着红莲惊慌的样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魅惑一笑。“这张脸,倒是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少……少爷。”红莲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红红的。 江冥夜放开她,走近思君身边,从他出现开始,她就一直盯着他看,似在看他,又似在出神。只见他看向周围的人,缓缓道:“不过是个丑奴而已,以后,本少爷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言论。” “是……”红莲点头答道。周围的人也随身附和,江冥夜都出来辟谣了,他们再蠢也不会再提出来自己找罪受。 “那还不赶快消失……”命令式的口吻,容不得人拒绝,江冥夜说完。周围的人识趣地赶紧散去,红莲松了一口气,能被江冥夜赞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对着思君骄傲地一笑,红莲也跟着人流散去。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江冥夜吗?不过半月时间,他竟然变了。 “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你麻烦了。”温润的声音传来,同样是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但是思君总觉得,那冰冷的话中隐隐透着关心。 江冥夜不再看她,准备返回上船,思君突然叫住他。 “江少爷……”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的事我想你有所误会,本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丑丫头?如果你自信你的脸能够入得了我的眼的话。”江冥夜背对着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思君却觉得他的冷漠并不是发自内心。 “少爷原来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思君心里隐隐有丝酸意。从她对红莲说的话中,她终于明白,他的心里,不过是在对自己玩弄。 呵!可笑之极,自己竟然还在为他的无情找借口。 江冥夜屏住呼吸,看着某一处,静静地说道:“游戏花柳,不正是本少爷的本色出演么?看怪了美女,偶尔尝尝鲜,也不为过。” 说完,江冥夜迈开沉重的步子,始终没有回头,思君一直目送着江冥夜返回船舱。 这一刻,心里是那么空落,好像一个正在沉睡的美梦,突然就宣告被迫醒来,面对的,只是那漫无边际的黑夜和无法控制的失眠。 夜色已经渐渐沉寂,江冥夜掏出那把同心锁,抚摸着上面的“君”字,仿佛又听到那美妙的歌声…… (第一卷完结,第二卷会开始慢慢展开聂风远和思君的感情路,以及阮家的秘密) ------------ 卷二 风远:人间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夜沉如水,窗外梅树的影子投射进来,而此时,那疯女人的哭声也渐渐传来。 伴随着那高低起伏的哭声,影子也在墙上耀舞,思君害怕地裹好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亮,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搅乱着她夜不能寐。 “游戏花柳,不正是本少爷的本色出演么?看怪了美女,偶尔尝尝鲜,也不为过。” 江冥夜的一反常态让思君不明所以,虽然心里并不将他看重,但是被人利用,心里总是有几分难过。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不过是人家贪慕一时新鲜,虽然自知他怎会看上一个丑奴?但是,有那么一刻,她被他所感动,他虽然喜欢偷吻她,但是她却能够感受到他的浓浓爱意,难道就半月,他就变了么? 昨晚,他却出现了,他偷偷地来看她,为何今日,他又那么冷淡? 想起那日在侧门目送他走的背影,他渐行渐远,原来,只那一天,便已事过境迁。 一墙之隔的距离,又传来了如鬼魅般的哭声。 “火……好大的火……哈哈……死了……都死了……” 为何每晚,隔壁的庭院都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千斛说,那个疯女人是三姨太。只可惜红颜薄命,临产之时突遭大火,脸也毁了。不管是不是人为,总之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实在睡不着,提着灯笼,好奇心迫使她起身离开梅园。虽说后庭院是阮府的禁地,但是那如鬼魅般的女人哭得那么伤心,思君觉得奇怪。 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凉,灯笼里的烛光也在微风中摇曳,听着那疯言疯语,思君不禁裹紧了身子,慢慢地向后庭院走去。 后庭院的门是虚掩着的,褪色的红漆木门在夜色下显得有些荒凉。 平日,这门不是都锁上的吗? 小心的打开门,院子里的杂草丛生,这个院子不大,院中坐落着一栋楼阁,看样子,这里以前应该是某个人的住所。 “死了……都死了……哈哈……” 思君打了一个冷颤,有点后悔来到此处,要是被人发现她擅闯禁地,她或许会被赶出阮府。 转身正欲走,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不会放过她,她欠你的,我会叫她一并偿还……” 这声音好熟悉,隐隐听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音中带着愤恨,又有许多无可奈何。思君忍不住上前想一探究竟。 “谁?谁在里面?” 思君鼓足勇气询问,里面突然安静下来。难道自己听错了?这个地方阴气那么重,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想法吓得思君险些叫出声来,手中的灯笼也掉落在地。 “到底是谁……,快……快出来。” 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害怕,捡起地上的灯笼,正欲转身离去时,外面突然传来声音。 “什么人在里面?” 思君吓得连忙往屋子里面躲,刚打开门,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将她拦腰抱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思君想呼救,但是那个人力道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别出声。”似是担忧的语气,又像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只见他吹灭思君手中的灯笼丢弃一旁,紧紧将她往怀里按。 “不好,有人擅闯禁地,快去禀报夫人。” 然后,便听到屋外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身后的男子稍微松了一下力道,将思君放开,小心地探出身子向窗外巡视,确定没有人后,他轻轻地拉开门准备出去。 “再不走,难道等着被别人来抓吗?” 思君反应过来,也急忙跟在他的身后。刚一出门,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似乎有很多人追来,思君吓得不敢挪步,只见那男子突然回转过身将她抱起,纵身一跃,翻过了后庭院的围墙。 男子细细听着隔壁围墙之后的动静…… “夫人,人已经不见了,要搜寻吗?” “不用了,免得打草惊蛇,搅得家里人心惶惶,以后都机灵点,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唯你们是问,一群废物……” “是,夫人。” 围墙后安静下来,男子这才放宽心。 “你是谁?” 思君站在他的身后,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他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男子,且对阮府了如指掌。 “以后,不要再去隔壁。”说完,男子回过头。 在夜色下的男子褪去了平日温润的君子之态,显得有丝深沉与邪魅,他露出一丝笑容,眼神中却满是仇怨与阴冷,思君吓了一跳,竟然是他? “风少爷?” 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在她心目中,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和煦的春风,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感觉心旷神怡,有些迷醉那种似在风中的轻飘感。 今晚的他神秘重重,只身一人潜入禁地,而且他的武功那么好,完全不似平时的书生君子样。 “今日的事,请替我保密。” 聂风远没有想多做解释的意图,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说完,径直走过思君身边,仿佛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思君突然叫住他。 “风少爷为何会出现在禁地?”莫名的,看到他眼底的凄凉,思君忍不住关心他。 “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 聂风远回过身来,看着夜色下的她,慢慢走近她身边,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思君屏住呼吸,心里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不要妄图想了解我。” 冷淡的语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手也迅速离开她的发丝。 就好像那个冷漠的江冥夜,突然颠覆了在她心中的形象,连解释都不留给她,管她能否接受。 聂风远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认识三姨太?”思君急忙问道,禁地里面关的不是三姨太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聂风远定住身形,回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不该过问” 那冷冷的语气,就像一块冰,不容她争辩。 “忘掉今晚的事情!” 聂风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思君呆呆地看着他走远,夜风卷起她的衣襟,思君突然觉得有点冷,为何每个人都带给她太多的意外? 江冥夜如此,连他,也如此!若只如初见,他们还是当初的他们吗? 阮宅,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还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秘密,所以,在面对判若两人的同一个人时,她不得不接受这个变化。 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是! ------------ 第二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七夕刚过,阮府迎来了一件大喜事,那便是阮老爷将会在三天后回到阮府。 梅园顿时热闹起来,相比之前的静逸,这两天梅园来往之人进进出出,倒让思君觉得不自在,而更让她不自在的,便是聂风远的出现。 梅园需要修葺,阮夫人将这件事交给了聂风远来办。 那晚在后庭院偶遇,让思君对聂风远的印象有了大大的改观。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飘逸如风的样子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从此就像一个梦魇挥之不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迷上那个清逸如风的男子了呢? 他深夜出现在庭院,又有什么目的?那个传说中的三姨太,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阮老爷将要回来,或许会解开这些谜团,她突然好像要去探寻他的秘密,了解他的内心。 而另一个更让她头疼的人物便是阿七,他是阮府木材房的工匠,修葺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他。 这不,阿七大早就来了梅园。 刘妈知道了阿七修葺的事情,每每叮嘱阿七带话来,无非是叫她保重自己,小心做事之类的。阿七来得勤快,更重要的是他的情。 阿七将思君拉到一旁,四下无人,阿七小声地说道:“思思,听说江少爷已经和水二小姐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本来,七夕那晚的事情已经让她快要忘记江冥夜这个人,没想到被阿七提醒。“他和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阿七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思思,你和江少爷……你们分开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跟那个什么江冥夜有关系?“阿七哥,上次拒婚是我不对,但是……我和江冥夜真的没有什么。” 他一定一定要和江冥夜撇清关系,不然所有的人都要误会自己。 “思思。”阿七的显得有些兴奋。“你知道,我对你……” “阿七哥,那都过去了。”思君现在懂得了什么叫拒绝,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她不能再拖泥带水。 阿七显得失望。“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少爷?但是他现在和水绿萝在一起,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你要婚配,也不可能配给一个少爷,趁着阮夫人还没有做主,我可以等你。” 水绿萝?原来水家小姐的闺名叫绿萝,她想起来了那条丝巾,上面绣着绿萝,原来丝帕是她送的,也好,他们门当户对。 反正,他江冥夜也说了只是玩玩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与他当真?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恶劣的大坏蛋?连阿七哥也不相信我?”七夕那日被红莲当面骂,她就知道了自己已经被人津津乐道,连和他从小在一起的阿七哥都不相信她? “但是思思,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既然你和江少爷没有什么。那么,我会重新开始追求你……” 啥?上一次不是说清楚了吗? 阿七见思君的嘴张得老大,一副惊讶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上次,我以为你和江少爷有什么。既然是误会,那么趁现在没有情敌,我为何不追求你?” 思君的脸如火烧,阿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追求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泥足深陷。 “思思……” 阿七正欲接着说,突然有声音传来,而这一声是在叫她。 “思儿……”带着磁性和低沉的嗓音,让思君以为自己听错了。 聂风远早早地来梅园,也不知为何要来这么早,一来便见到阿七的纠缠。 现在太阳还刚刚升起,温度适宜,思君本就被阿七的一番话说得脸像火烧,正巧听到聂风远的叫唤,而那一声竟然是“思儿。” 多么亲昵的称呼,比起江冥夜的“君君”更让她心跳加速。 聂风远慢慢走近她,看她累的满头大汗,有细腻的汗珠从额头溢了出来,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经过那脸上的一朵桃花,如初晨的桃花沾上了晨露那般晶莹,相比这无花的梅园,这朵桃花竟是那么一枝独秀。 “风少爷……”思君不知道她那一声是何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就让她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别动。”聂风远抬手,食指弯曲,轻轻刮着她脸上的汗珠,经过脸上的红印,嘴唇微抿成一个弧度,那一笑更让她心跳加速。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对自己?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血脉膨胀,血管爆裂而死啊? “怎么了?老是流汗?” 聂风远轻笑一声,思君的目光融化在他的笑容里,那温和的笑容让人舒心,刚才的紧张也似乎被化解,心跳也慢慢恢复平静。 “我……没事。”思君说着慢慢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泛红。 阿七一直在一旁看着,从刚才的莫名其妙变为了不可置信,原来,自己最终还是晚了。 即使没有江冥夜,还有聂风远。 后退几步,自己是那么多余,两人站在梅花林中,一个默默凝视,一个低眉含笑。 那情景,美不胜收,任谁都不忍去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思君才抬起头来,聂风远却收起了那温和的笑容,然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风少爷,你……”他到底是怎么了? “阿七已经走了。” 他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她的幻想。 原来,他只不过是与江冥夜一样替她解围而已,不过呢,这让她觉得更加有愧于阿七,为何他每次那么倒霉。 “谢谢风少爷。” “你替我保密,我救你一次,我们互不相欠。”聂风远说着看了看梅园,经过修葺后,原本的草棚已经变为了一处竹楼,竹楼后有一处小竹楼,那是他吩咐工匠们特意为她建造的。 虽是丫鬟,毕竟是女子,应该有单独的房间。 “随我来。” 思君默默跟着他来到那座竹楼前,竹楼虽然看上去不大,不过好在雅致,她终于不用在低暗的草棚里面度日了。 “喜欢吗?”聂风远并未看她。 听他这么说,思君已经了然于胸,他负责这次的修葺,在此处修一座小竹楼,除了他,没有人会想到,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虽然知道他或许不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是考虑到一个下人的住所问题而建此楼。 但是,她已经感到很满足。 “很漂亮,谢谢你。” 聂风远看着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明深意。 ------------ 第三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梅园要添置的东西很多,阮老爷一去几年,梅园早已荒废,当初思君刚进去的时候满屋子的蜘蛛网和灰尘,害她打扫了多日。 阮夫人让她去梅园的目的明显,不过是将她丢弃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 如今阮老爷回来,思君也跟着沾光,不仅有新的竹楼,而且还有机会上街购置家具,这可乐坏了她。 更让她乐坏的是,聂风远亲自带着她上街。 经过了几家店面的购选,大致的家什都置办好了,来来往往的小厮将选好的东西搬回家,她只是负责帮忙选一下,倒也轻松。 “累不累?”聂风远突然回过头,不过看她一路欢快的看这看那,好像好久都没有逛街一样,不禁觉得好笑。 “不累,累的是他们。”思君所指的是身后的那几个小厮,来回几趟,也真够难为他们的。 聂风远停了下来,走到思君身后。“你们先回去,大概的东西都办好了,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 “谢风少爷。”说完,几个小厮都转身回去。 “跟我来。”聂风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落下这句话,便又自顾自地往前走。 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思君只好跟在她身后。 他不像江冥夜那般容易让人亲近,虽然他的笑容温和得足够让人想亲近,但是他的心却仿佛将人隔了十万八千里,一种无形的距离将他和别人分隔。 江冥夜虽然难以亲近,但是一旦是亲近之人,他一定会将心掏出来。 奇怪,自己竟然会想到江冥夜,竟然会拿他和聂风远相比。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自从七夕后,他说了那番绝情的话,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阿七说他和水家小姐在一起,看来,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七夕那晚在桥上,他们俩在船舱那么亲密,看来,这都是真的。 也好,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再来烦她,倒也让她少了一件烦心事。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啊?”思君回身后,突然发现自己身在一家店面里,而自己的额头也有些微痛,眼前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墙,难道自己刚才撞到他了?真窘…… “我没事,没想什么。”思君干笑几声。 “你身上的衣服旧了,我带你添置几件衣裳。”聂风远笑道,思君这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一家衣店,而这个店子,竟然是“落纱阁”。 “落纱阁”是阮家的产业之一,是聂风远一手操办下来的,他在一年之内开了这家店,又不停的扩张了几家同名的店子,几乎垄断了桐城的裁缝店,来定制衣服的公子小姐数不胜数。 “落纱阁”之所以有名,因为他做的是大众的生意,上到官宦,小到老百姓,不同的人出的价格在店里都能够找到相对应的料子,不像有的店只做有钱人的生意,遭到老百姓的唾弃。 “落纱阁”的布料精致,因为阮家还经营染坊,绸缎坊,从出品布料到制作,全是阮家一条流水线,所以任何优劣等次的布匹都有,几乎垄断了桐城布业,要想买阮家的布料,更会去“落纱阁”定制衣裳。 “风少爷,我……”思君有些不敢接受,她知道,即使是最差的布料,出自“落纱阁”,也是精美细致的,她一个下人,不应该有此待遇。 聂风远或许知道了她的顾虑,拉着她走向柜台。 “风少爷。”柜台老板恭敬地过来。 “替这位姑娘选几匹素雅的布料来,记住,要湖水绿。” 聂风远说完,老板便进去选布料。思君的手被他牵在手里,手心全是汗。 聂风远拉着她到一旁的桌椅上坐下,这才放开她,看她一直低着头,聂风远不禁问道:“怎么,你很怕我?手心直冒冷汗。” 思君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掏出手帕去擦他的手,但是擦了几下又意识到自己这样更失仪,手放在他的手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呵呵。”聂风远反而笑了。“听冥夜说你的嘴皮子厉害,连他都被你骂的还不了口,怎么,现在倒怕了?还是……我比他可怕?” “没……奴婢没有。”思君低下头,心里暗骂,看来江冥夜那个大坏蛋没有少在他面前说自己坏话。 “怎么这会子又自称奴婢?”聂风远显得有些不高兴。“当初是我选你进来的,不仅没有让你分到一个好活,反而连累你被罚,心里一直愧疚。” 思君记起上次她被罚的时候,他的表情透着愧疚,原来是因为这个。 “风少爷,你不必这样,其实,奴婢很感激风少爷救了阿七,上次的事不关风少爷的事。” “以后,不准自称奴婢。”聂风远虽说有些命令式的口吻,不过却透着关心,他温润一笑,将思君的忐忑一扫而光。 “好,我记住了。”思君也笑。 这时,老板取了几匹布料上来。有湖水绿,青绿,孔雀绿,总之全是绿色系。 思君看着那些布匹,每匹都是那么精致,不过好在绿色淡雅,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她平日也喜欢穿绿色的衣服,不过没有这些布料那么精致。 “风少爷喜欢绿色吗?”难道他和自己的品味一样? “你穿绿色挺好看的。” 聂风远的话淡淡传来,思君嘴边泛起隐隐的笑意,上次扮成阮夕君,她穿着水绿色的裙子,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乔装打扮? 上次她的一番装扮让他记忆犹新,绿色本就素净淡雅,加上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那种纯净的感觉世间难寻,也是人与人之间最宝贵最稀缺的。 “风少爷,我不需要做衣服。”她只是一个奴婢,不应该穿得那么光鲜。 “这些料子都是比较素净的,不会让人家说什么。”聂风远像是知道了她的顾虑,可能是怕太招摇了惹人怨,但是阮府的丫鬟都能够穿得起这些布料,只有她一个人穿着自己的旧衣服,也不知道打扮自己。 不过她的纯真却是难能可贵的。 “老爷要回来了,若是让他瞧见了,还以为我克扣月钱,那到时候我可担当不起。”聂风远在阮府也负责账本,不过最后都是要让阮夫人审查。 思君这才抬起头来,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已经拒绝。“好,我穿。” 这些布料是他选的,想起以后要穿在身上,心里便一阵甜蜜。 ------------ 第四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江府。 江府的后院有一处花园,花园深处过后是一处空旷的绿草地,而这片草地却是临江,每逢夏季,江风吹来,可以达到清爽宜人的效果,所以江老爷临江而建了一处避暑山庄,坐落在草地上。 而避暑山庄,恰恰是当年江冥夜的娘亲罹难之地。 江老爷怕触景生情,所以显少来后花园,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是非道不尽,恩怨少不了。 每每江冥夜来此,都是因为想念娘亲,而这段时间,他索性住进了山庄,却是为了逃避,也为了有一个清新的环境让他借景浇愁。 七夕之后,他也没有去找水绿萝,听说她回去之后又是摔桌子又是摔椅子的,他并不是有意打听,不过是水家派人来指责他,江老爷气急,却也奈何不了他。 七夕那日他当着众人的面对思君毫不留情,此事江老爷是听到了风声的,而儿子最近的表现也打消了他继续利用思君的念头,男儿多薄幸,儿子是他的,他明白。他本就是薄情之人,什么情爱只是过眼云烟。 既然无法勉强他,江家的危机已过,江老爷也没有将他逼得太紧。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山庄扩散,然后只见他跑过回廊,穿过花园,到达一处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便可见里面一袭青衣的男子,如墨的发丝只是用一支玉簪轻绾,看上去随意却又不失仪,衣衫散开着,好像并不希望被束缚,有着几丝颓废之感,不过却显得慵懒却又不失风雅。 他正在练习书法,书法能够陶冶情操,调整心态,这话不假。若是被思君看到现在的江冥夜,或许她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海知道少爷练字的时候最不喜人打扰,但是,事关那个人,他也顾不得了。 “少爷。” 门外小海的声音传来,江冥夜并未抬头,小海知道自己的习惯,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这么莽撞。 “进来吧。” 小海听后走了进来,江冥夜依旧在练习书法,他的手随意摆动,却又不失刚劲,无形却似有形,轻松一提笔,勾勒出一幅飘逸的字迹。 “什么事?” 小海上前,附在他耳边细语,只见江冥夜原本俊逸的脸上显现出一股怒气,深邃的眼瞳也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露出危险的气息。 一滴墨汁滴洒在原本飘逸的字迹上,在宣纸上蔓延出一滩浑浊的墨迹,瞬间毁了那副字画。 “下去吧!”江冥夜说罢挥挥手,小海便退了下去。 小海走出门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家少爷平时待他不薄,他也不必拘束害怕,但是他刚才的样子确实让他感到害怕。 已经多久没有见过少爷笑了?好像是从七夕那日开始,不对,应该是很久以前了,久远得让他记不清。 少爷这段时间将精力放在了生意场上,闲暇的时候都会来山庄,时常见他唉声叹气,他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少爷了,他知道只有一个原因会让他如此。 江冥夜握笔的手猛然一紧,只听他喊了一声“默言”,便见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出来。 “今晚,留意老爷的探子,掩护我出去。” “是,少爷。” 月色渐浓,白色的月光洒了下来,梅园的修葺已经基本完成,思君也有了自己的小房间,第一天入住进来,思君兴奋得睡不着觉,想着白天聂风远为她挑选布料,他说自己穿绿色的好看,这无疑是对她的赞美,虽说只是一个下人,可是每一位女孩子都有一个梦,谁能阻止她的一番女儿心呢? 不知不觉,思君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时,一个黑影走进了屋子,他慢慢地走到床边,然后看着她的睡颜。 那嘴角的一弯浅笑触痛了他的心,从前见她睡着的样子,她都是平静如水,而今天,她那好看的粉唇暴露了她的心事。 他虽然不能来见她,但是她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向他汇报,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强大到不惧怕那些压力的时候来见她。 没想到,这丫头无心,早已将她忘记。 聂风远带她去“落纱阁”的事怎么能瞒得过他?不知怎么的,因为是聂风远,所以让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 当他看到她嘴角的浅笑时,他莫名地感到心酸,她在为聂风远而笑…… 那粉嫩的薄唇激起他莫名的怒意,他突然好嫉妒,为什么自己做那么多却敌不过一个聂风远。 思君正做着美梦,梦到她期待的人正奔向他,那漫天的粉色桃花铺天盖地而来,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迎接自己心爱的人…… 近了,越来越近,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突然,一张大脸放大在她面前,猛然吓了她一跳。 “江冥夜……” 思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月色洒在她的身子,将地上的影子显得形单影只。 “奇怪,怎么会梦到他。”思君自言自语,梦到他还真没好事,害自己在美梦中被吓醒。 不过,真的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他虽然那么绝情,但是,之前对她的好她还是铭记于心的。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憋屈,不过现在想起来,没有他的日子倒显得平淡无奇。 他和水家小姐应该相处得还不错吧,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会不会天天与她在一起? 奇怪了,他与谁一起关她什么事? 继续躺下,思君却再也睡不着,一面想着那个梦,一面又是江冥夜突然闪现的脸,那张好看却又让人讨厌的脸挥之不去,翻过身看着地面的影子,突然,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思君起身,穿上鞋子跑了过去,只见地方静静躺着一个红色同心结,那上面坠着的白瓷鸳鸯生动缠绵,仿佛在等待另一只鸳鸯的交汇。 江冥夜,他来过了? 这个鸳鸯本是一对,是江冥夜硬塞给她的,好在她非常喜欢,所以时常戴在身上,抬手在腰间解下同心结,那一对白瓷鸳鸯恩爱非常,让人不忍拆撒。 “他真的来过。”思君默默不语,竟然有丝难过,他来看她了,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说不稀罕一个丑女的,为何半夜三更偷偷地来看她,又偷偷地消失? 竹楼外,一抹身影黯然地站在梅林中,那般恋恋不舍的眼神牢牢地盯着竹楼… ------------ 第五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梅园。 修葺的事情总算完成了,聂风远撤走了所以的工匠,思君也不闲着,自顾自地蹲下身子在锄草。 梅园里的梅树林特别爱长杂草,思君过几日便会除草一次。 思君很认真地锄着草,聂风远慢慢走过来,看着她的侧脸,细腻的汗珠划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下颚,那晶莹的光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耀眼夺目。 她是一个很细心的姑娘,他没有见过哪一位丫鬟干活有她那么认真专注,连他已经走上前了都不知道。 聂风远弯腰,抬手轻触她的脸颊,本想拭去她脸上的汗珠,不想却惊动了思君。 “风……风少爷?” 思君惊讶地看着他,虽然内心爱慕他很久,但是与男人肌肤之亲,她还是很不习惯。 “吓着你了?”聂风远扶她起来,温和地笑容让人舒心。 “没……没有!”思君忙缩回手。“风少爷怎么还在这里?”她以为他的任务完成了就会离开。 “已是正午了,怎么还在这干活?现在日头正甚,也不怕中暑。” “谢风少爷关心……” 聂风远又笑,在他的印象中,她应该是一个大方爽直的姑娘,怎么在他面前这么拘谨扭捏呢? “你的衣服做好了,我们去试试?” “好。” 两人总是这般小心翼翼,在思君看来,那晚在梅园遇到他的情景让她觉得很不真实,他应该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秘密,外表的他看上去多么风度翩翩,他的内心总是有那么一点伤痕想要掩饰。 她想靠近他,可是他却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即使是近在咫尺地看着他,也让她觉得远若天涯。 落纱阁。 落纱阁不愧是桐城最大的制衣坊,不仅效率快,而且它竟然能够把原本华丽的布料做出清新素雅的衣裳出来。 思君穿上做好的衣服,尺寸刚好合适,素滑的绸缎因着身体的动作显示着不同的光纹,如微风吹拂的湖水,波光粼粼,本就白皙的肌肤在水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粉嫩可爱。 聂风远在一旁静静看着,满意地露出了微笑,虽说人靠衣装,但是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气韵,给人一种清净的感觉。 思君高兴地转了几个圈,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然后她看到聂风远正看着他笑,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 “很漂亮。”聂风远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这让思君更加害羞。 “别动。”聂风远突然轻声说道,上前来,抬手轻拂她的脸颊,原来是一缕碎发遮了她的眼。 思君屏住呼吸,他碰触她的手有些冰凉,那股凉意直达心底,却让她的脸更加如火烧。 落纱阁外进来两位客人,男子仪表堂堂,举止不凡,女子气质尊贵,却透出一丝傲气,不过确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有着一丝狡黠的妖娆。 那男子进来时,刚好看到聂风远正亲昵地抚着思君的碎发,那犀利的眼神立刻冻结他脸上的笑意,透着一丝寒意。 “哟,原来是江少爷和水小姐,不知小姐这次来又要挑选哪种布料,本店近日又新进了几匹布料。” 老板很会左右逢源,难怪会打理好落纱阁。 思君和聂风远闻声看去,那冰冷得似乎要冻结全场的人不是江冥夜是谁?而她身边美丽的女子,听老板说是水小姐,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水绿萝? “冥夜,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落纱阁?”显然,聂风远对于江冥夜的出现也有些意外。 江冥夜盯着思君身上的衣服,有片刻的呆滞,她真的很适合青绿,总有一丝清爽宜人的感觉。 随后,江冥夜收起了那冰冷的眼神,伸手搭上水绿萝的肩头,带着她走上前去。“怎么?平日里不都常常来吗,怎么今日这样问?还是因为……我来的不合时宜?” 思君听着江冥夜的话,总觉得句句带刺,而且,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无处躲藏。不经意地看到他搭在水绿萝肩上的手,那并拢的五指紧紧抓着她,有些触目。 “哈哈。”聂风远爽朗地一笑,轻易地打破紧张的气氛。“只怕,不合时宜的是我了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水绿萝。 “风少爷也学会开玩笑了。”很好听的声音,不似大家闺秀的轻言细语,却也爽朗动听。 “绿萝是落纱阁的常客,这次新近了几匹布料,我让老板给你介绍介绍。”聂风远不忘生意人的精明。 水绿萝笑,看了一眼思君,见她身上穿着的新衣服,再顺着她的身子向上看,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心里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我看她身上的料子不错,以前怎么没见过?”她是落纱阁的常客,且出手大方。每每有新料子进店,老板都会先供她挑选。 “这……”老板在一旁直冒冷汗,这匹布料是刚进店的,还没有来的及介绍给水绿萝,聂风远就来了,他才是老板,当然先给老板过目,但是这样,不就显示了他没诚意?以后有新的料子,万一这位大主顾不光顾了怎么办? 聂风远干笑几声。“这料子是新近的没错,如果绿萝喜欢,我让老板给你拿来看看。” 老板听后正准备趁势开溜,没想到水绿萝说道:“不必了,料子是不错,不过我水绿萝从来不穿和人一样的料子,而且,让本小姐和一个下人穿一样的料子,岂不是失了身份?” 听她说话的语气,分明有些针对,她和江冥夜还真是一对,说话都那么相像。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自己,但是她与她素昧平生,她瞧不起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讨厌。 “那料子不错,不过你穿着不好看。”江冥夜转头对着水绿萝含笑。“我觉得你穿红色的好看,也符合你的气质。” “是吗?”水绿萝羞涩一笑。“那以后,我天天穿红色的给你看,绿色虽然素雅,不过太素了,哪里配得上小姐的身子?”说完,水绿萝看了思君一眼。 言下之意,不正提醒她是一个下人? 转头看向江冥夜,他对着水绿萝温柔笑着,那只手紧紧将她抱住,想到七夕那日,他们两个在船上的情景,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 “冥夜,你陪我去看看料子好吗?”甜的腻死人的声音,又带着一丝撒娇,亲密地样子足以羡煞旁人。 江冥夜看向思君,她的神情飘忽不定,心里便堵得慌,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和别的女人亲昵。“我们走吧!”说完,江冥夜便放开了那只手,无力地垂下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起挑选着布料,思君已经没有了心情再去试别的衣服,心里满满的失落。 “绿萝是这样的,你别在意。”聂风远看出了她的心事,以为她在为刚才的话而伤心。 “风少爷,麻烦你等下将衣服替我送回去,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思君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落纱阁,她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只是那两个身影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让她心里堵得慌,很难受…… ------------ 第六章 与君相知诉衷肠 潺潺流水跳跃着动人的音符,一路沿着江边直走,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她将去何方,只是想沿着江一直走下去。 脚底的冰凉早已适应,脚已经不知道在江里浸泡了多久,一路走下来,已经远离了桐城喧闹的街道。 为什么会失落?难道只是因为水绿萝的一番嘲弄? 那只紧紧抱着她的手那么用力,曾几何时,他也那么抱过她,紧紧地抱着…… “思儿……” 一声呼唤将她拉回现实中,思君回过头来,聂风远早已是站在她的身后,心一惊,吓得她赶紧后退。 “啊……”估计这辈子就是与水犯冲,为嘛每次都会栽在水里?水边的鹅软石那么滑润,上次就是因为江冥夜站在身后,所以害她落水,难道又要在聂风远面前那么丢人? 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幸运,她幸运地没有落水,而是……落进了一个紧张的怀抱。 他的怀抱那么柔软,没有任何预兆地与他的身体亲密接触,她总觉得这是自己在做梦。 “你没事吧?”聂风远的声音轻传而来,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腰,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这么近距离看着心仪的人,她整个人飘忽在空中,竟然忘记了此时他们两个人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 “想什么那么入神?”他实在不放心她,就跟着出来,就看到她的失落。 “我……”该说什么?难道说自己因为江冥夜和水绿萝那么亲密而吃醋? 吃醋?她为什么要吃醋?她才没有吃醋。 “我只是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掩饰着心事,她问道:“风少爷怎么来了?”没想到,他会跟她出来。 “我不放心你。” 简单的几个字,聂风远或许不知道对思君来说是多么大的震撼。 “少爷……”一定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对每一个人都好,怎么会对自己特别?即使是关心,那也是单纯地对下人的关照和体贴。 思君意识到两人动作的暧昧,连忙脱离开他的身体,两人一笑,很快便化解了尴尬。 “风少爷。”思君先开口。“我们来做一个君子协议吧!” 借着现在大好时机,正好可以问问那晚在梅园的事情。 “怎么说?”聂风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两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秘密,风少爷觉得怎么样?”思君来了兴致。 聂风远想了想,笑道:“好,你说。” 思君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哈哈,终于可以一解几日来的困惑了。 “那晚在梅园……”思君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是却免不了好奇。 只听聂风远长叹一口气,看着思君眼中的期待,募的,心里有种想倾诉的欲望。 多少年了,已经记不清,这个秘密,他压在心里多少年了。 “你有娘吗?”聂风远缓缓问道。 “当然有。”思君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便看到了聂风远眼底的失落。 “若是看到自己的娘亲被她的亲妹妹所害,试问,作为儿子,该不该报这杀母之仇?” 聂风远显然有些激动,思君心里惴惴不安,隐约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那股怨恨,难道他的亲娘被至亲谋害,这与他深夜出入**院有什么关系? “那年,我娘带着我来投奔姨娘,没有想到,竟然招惹杀身之祸,姨娘那么狠心,竟然想活活烧死自己的亲妹妹,天可怜见,一场大雨,留下娘亲的性命,却让娘亲从此疯言疯语,囚禁一生。” 思君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隔壁关着的女人,是你……娘?” 聂风远点点头,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思君难以消化,怎么会这样?千斛不是说那个关着的疯女人是三姨太么?怎么现在成了他娘了?难道……他娘就是三姨太? “阮夫人为什么要残害自己的亲妹妹?” “至今我也不明了,也许,是和三姨太有关吧!” “三姨太?”怎么又是三姨太?又是他娘?难道,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尘往事,谁能知晓其中意呢?但是,那场大火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看错,姨娘在叫人放火焚烧之时,那快意的眼神,仿佛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我自问,娘亲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她竟然……” 聂风远不禁悲从中来,也许这个秘密被他掩藏了那么久,今天突然一下子说出来,心里轻松许多,却更增添了愁绪。 “会不会是误会?阮夫人怎么会设计自己的亲妹妹呢?”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聂风远的语气变得更加阴冷,他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和她讲述内心的秘密,而她的质疑,竟让他莫名地恼。 “我相信,只是……”思君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又无法解释。“对了,你不是说三姨太么?那三姨太在哪?” “没有人知道。”聂风远淡淡地说道,他看着思君,夜色下没有任何表情。“今日的事,当我没说。” 说完,聂风远便转身,思君看着他的背影,那么单薄凄凉,他独自一人忍受着亲人的背叛,今天才知道,他将自己的伤掩藏得那么深。 这背影后的他该是怎么样的孤寂?让她的心好疼…… 且不管那个疯女人到底是他娘还是三姨太,但是,或许这其中有什么渊源,或者有难以解释的误会。 “对了……”聂风远转身过来,已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说出来后,他压抑了多年的心也变得轻松,那块大石头多了一个人的分享,竟是那般叫人放松。 “怎么了?”他的转变那么快,思君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还沉浸在他刚才说的话里面。 “你不是说我们两人交换一个秘密吗?”聂风远笑道。 协议是她提出的,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以让他窥视。思君理直气壮地说道:“风少爷想知道什么?” 聂风远想了想,突然凑上前来,冲着她坏笑。思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江冥夜。 “等我想好了,我再来问你。” 聂风远轻笑一声,思君直冒冷汗,这个人,转变可真快。 就像那天晚上,白天,他是翩翩君子,晚上,他是冷漠的路人。 而现在,他露出的那一丝坏笑又于平日温和的样子不同,他到底有几面? 不知道他要问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可是,这个君子协议不是她提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反倒是她被设圈套? ------------ 第七章 意外之喜情难绝 深夜的梅园在月色下显得静逸迷人,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不过这么安静的夜,总是需要欣赏夜色的人。 思君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将她的周身显得明净光亮,不过却有一丝冷冷的感觉。 白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先是江冥夜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她平静的心,后来知道了聂风远的秘密,不知是喜是悲。他掩藏了那么多年的伤痛,突然被她窥视了,她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却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 既然他说阮夫人害了他娘,可是为什么却对她毕恭毕敬呢?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欢大小姐。 一想到那个善良温柔的大小姐,思君心里就满满的羡慕。 月色渐浓,又是一个美好的晚上,思君带着这些疑惑进入了梦乡,想那么多干嘛呢?以后自会见分晓。 梅林中,有一个失意的身影正一步步地向竹楼靠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那热切的目光燃烧了月色,驱散了月光的阴冷。 忍不住又一次来了,只因放不下…… 翌日清晨,思君从美梦中醒来,刚一睁开眼,眼前的情景吓了她一跳。 她的房间简洁明了,除了几样家具和摆设之外别无其他,一觉醒来,房间里除了原来的家具之外,粉绿色的纱幔装饰简陋的雕花床,水绿的丝缎将内室和客厅分开,拥有了一个小小的私密空间,深绿色的桌布和坐垫装饰家具,窗子上挂着湖绿色的帘子…… 整个房间被绿色系装饰其中,在这个炎热的夏季,立刻使人神清气爽。 思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禁一呆,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没道理一个晚上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吵醒她啊? 而且,谁会为了她这么费尽心思呢? 床边放着几叠衣物,全是绿色系的,思君手捧着衣服,脸不禁一红,难道是他? “砰砰砰。”敲门声持续且连贯,这么早,会是谁来找她? 思君起身打开门,千斛立刻给她一个拥抱。 “思思,有没有想我啊?”千斛抱着她,突然她看了一眼思君的房间,呆愣片刻,然后欣喜的冲进房间围观。 “哇,好漂亮的房间啊。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丫鬟房间了。”千斛夸张的做着手势,好像这个房间真的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有那么夸张吗?你的房间应该很漂亮吧!”跟着大小姐,看她身上的穿戴,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千斛过来拉着思君的手摇着。“地位再高的丫鬟,那也是下人,哪里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不过我到是挺羡慕思思你可以住这么清静的地方,房间都可随心而变,不像里面,处处都要小心。” “千斛。”思君担心地看着她。“难道有人欺负你吗?” 千斛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她很快便转变了笑容。“哪里有人敢欺负我啊?不过是羡慕思思你而已,对了,这房间是谁布置的?” 思君害羞地低下头。“这间竹楼是风少爷吩咐搭建的,想必,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吧!” 那床上的几件衣服,应该是他送回来的。 “风少爷?”千斛惊讶地看着她,好像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还以为,会是江少爷呢。”千斛看上去有些失落。 “他怎么可能啊?昨天还见到他和水小姐呢。”思君漫不经心地答道:“可能是前段日子接触太多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应该祝福他的。”思君说着,声音也越来越小,言语中有些凄凉。 物是人非,虽然不曾动情,可是那段美好时光,或许只能永远埋藏在记忆深处了。 “思思,你好像……很难过。”千斛小心地说道。 “谁……难过了?”思君忙解释,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而纠结,她和江冥夜,什么关系都没有。“对了,大早上的,你不用陪着小姐吗?怎么来梅园了?” 千斛这才反应过来。“明天,是老爷回来的日子,所以先来告诉你一声,做好准备,毕竟以后老爷是要回来梅园的,思思,你以后做事要小心了。” 想到阮老爷即将回来,思君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阮老爷是谁,进阮府一个月无事可做,她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好迎接他的到来。 是夜。 房间里,一女子正在对着铜镜梳妆,天生丽质的容颜加上她的精心打扮,让本就娇美的容颜显得美丽非凡。 她为自己扎好发髻,插上朱钗,轻梳细发,如墨的发丝垂到胸前,粉色轻衣覆体,薄纱修饰,腰间束着缎带,将她的身段显得更加苗条。 看着铜镜里面的娇容,轻轻一笑,却有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恨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阮夫人单独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人,满意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大娘。”阮茹君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虽然笑着,却听不出她声音里面的温度。 “听说你要见我。”阮夫人明知故问。不过从她进门开始,她就已经很满意阮夕君的这番举止。 “夕儿这段日子反省了很多,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不该劳烦大娘再为夕儿操心。” 阮夕君说话乖巧,阮夫人皮笑肉不笑,虽然对她的一反常态有所怀疑,不过,她也着急不能再这样关着她。 因为,阮老爷要回来了。 正好她反省了这么久,也认了错,那么自己也应该顺水推舟,让这件事情过去。 “既然知错了,那么我便不再关你,今后你好自为之。”陌尘已经死了,她也不用再担心她会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 “夕儿谨记大娘教诲。” 阮夕君谦和地道,阮夫人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老爷要回来了,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阮夕君怎会不知?她爹虽然不问世事,但是容不得阮府里面家宅不宁,不然,她怎么会轻易就原谅她放她出去。 不过是怕她爹问及她的事情,所以她先一步认错,也好显得她卑恭谦让,打消她的顾虑。 “夕儿知道怎么做,爹刚回来,作为女儿也不会让他忧心。” 阮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那好,今日我便撤走看守的小厮。” 阮夫人说完便走了出去,门口看守的人也随着走了,阮夕君看着久未见光的屋子,一抹凄凉便爬上了她的脸,不过,当她走出这间屋子时,她不会再是以前的那个阮夕君。 ------------ 第八章 初次见面惹祸端 夜晚的月光洒在床上躺着的人儿身上,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 来到阮府一月有余,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阮老爷了,不知道他是和蔼可亲还是和阮夫人一样那么严肃呢? 要是像阮夫人一样,那以后的日子不是很惨? “簌簌……” 什么声音?思君的直觉以为是老鼠,在梅园有老鼠很正常,不过这个声音很大,应该不会是大老鼠吧? 难道……有贼? 确定了这个想法,思君从床上起来,小心地拿过门后的木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竹楼里面有什么响动,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如果是阮府的人怎么会抹黑在房间里面翻东西呢? 思君更加确定是有盗贼,虽然她感到害怕,但是万一失窃了什么东西,她可担当不起啊! 慢慢一步步地踏上阶梯,来到门前,里面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大。思君紧紧地抱着木棍,屏住呼吸。 里面的脚步声突然向门外行走。难道被发现了?思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数着里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思君紧张地将木棍举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这个人不像是在阮府见过,举起棍子,思君一下打下去。 “小贼,叫你偷东西。”思君不停地打着,高大的身影被打倒,躺在地上直**。 “住手,我不是贼。”一听是一个男声,而且声音低沉。 “做贼的永远不承认自己是贼,现在被我抓到了吧!哈哈……”思君得意地看着地上挣扎的人,直到他不再反抗这才住手。 用脚推了推地上的人,见他一动不动。“喂,你不会是死了吧!” 再次推了推,地上的人早已不动了,思君吓到了,虽然人家是贼,但是她下手会不会太狠了点?会不会把他打死了? 他的额头上溢出点点血迹,思君这才想,坏了,不会真的死了吧? 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现在天色这么黑,要去找大夫也难,没办法,只好将他先拖到房间里止血才行。 找到蜡烛之后,房间里面立刻通亮,思君吃力地拖着那个男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放在床上。 这个男人看上去不惑之年,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足迹,思君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心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美男子,就像江冥夜一样。 奇怪了,怎么又想起他? 简单地将他的额头包扎后,思君只觉得气力尽失,他那么重,刚才她用尽全力,这会子也累了。 “青梅……”一句梦话突然传来,思君无意识地看着床上躺的男人。 青梅不是三姨太么?这个老贼真有意思。 听着他的梦话,不知不觉好困,头昏昏沉沉的,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思君从睡梦中醒来,床上的男人刚好也醒来,看着思君犯困地揉了揉额头,虽不明状况,不过,当思君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便见他惊讶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太像了,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虽然脸上的红印掩了容颜,不过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刻出来的。 “你是……”男人缓缓问道。 思君立刻苏醒,见他好了,这才放心,至少不会坐牢了。“老贼,你终于醒了?” 老贼?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了,原来她就是昨晚不分青红皂白打她的人。 可是她那么像她,即使是被打了,心里也庆幸。 思君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靠她更近,眼中有热切的光芒,看得思君心慌。 “你……你想干嘛?”思君害怕地看着他。 “你是谁?”男人激动地问她。 这话不应该是她问的吗?怎么现在反客为主了?她才是这的主人,这个老贼到底要干嘛? “你放开我。”思君挣扎着,男人这才放过她的手,思君白皙的手上立刻有五道红印,这个人力气这么大,她应该趁机开溜,找人来帮忙。 这样想着,思君立马打定主意,准备逃跑。 男人识破了她的伎俩。“想逃到哪里去?” 完了,现在是狼入虎口了,早知道就不该救他的,直接交由官府的。 思君哭丧着脸转过身来。“没……我没有想要去哪里。” “你是阮府的丫鬟?”男人一副质问的口吻。 “是,是的。”思君点点头。奇怪了,她为什么这么听话? “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男人继续问道,那语气不容任何人质疑,虽然他长得俊美,不过那凌厉的眼神却能够震慑全场,思君只感到压抑,只好怪怪的回答。 “我是最近才被选进阮府的。” “哦?”男人奇怪的问道:“那夫人可有见过你?” 思君回答道:“虽有几次撞面,可是并未得见,夫人威严,我只是下人,万不敢观摩。” 男人的心终于松了一下,只听他自言自语。“如此甚好,不见也罢!” 思君看着这个男人,觉得疑惑重重,他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关心阮府? “你是谁?”思君壮着胆子问。 男人并不打算回答她,按了按后脑,那个地方已经肿起来了,有些微痛。“你很有意思,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思君一副誓死不怕的样子,反正他是个贼,她为什么要怕他? “你不由分说地就将我打成这个样子,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我看你以后就不要在阮府呆下去了。”男人的话透着威胁。 “我……我为什么呆不下去,我抓到你这个老贼,夫人会奖赏我的。”哼,我才不怕你。思君心想道。 “你以后,不准见夫人,见到她也要绕道走。”男人不理会她的得意,言语中尽是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思君完全糊涂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是命令她? “快说,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调,看来是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 思君吓了一跳,说就说。 “我叫思君。”思君乖乖回答。 男人凌厉的双眼突然饱含柔情,随后又暗沉下去,不知是喜是悲。仰头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思君完全想不通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她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 “喂,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就要把你送交官府了。” 男人嘴角一抿,只听他缓缓道:“我是阮老爷。” 思君吓得呆住了……这回完了,在太岁爷上动土了。 ------------ 第九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阮府。 阮府今日的气氛很沉闷,按理说,今日是阮老爷回府的日子,但是,阮老爷却提前一日回来,头上还带着伤。阮老爷只称是不小心摔着了撞破了头,但是,阮夫人是何等人物,岂会轻易被她忽悠过去。 阮夫人和阮老爷坐在高堂之上,底下的气氛很是紧张,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苍鹰从一旁过来,附耳在阮夫人耳边轻语,旁人小心的观看她的神色,只见她的怒意爬满了脸,眉头挤在一块,脸色越发难看。 说完后,阮夫人手一挥,苍鹰便退了下去。 阮夫人收起刚才的神色,露出一丝不明其意的笑容,转头看向阮老爷,见他仍不动声色,似乎已经了然。 “看来,老爷是有意维护那丫头了!” 阮老爷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疑惑地问道:“夫人,你这话是何意?” 阮夫人抬了抬眼皮,虽年过三十,但是她保养得极好,肌肤紧致不松弛,所以她抬眼的那一瞬,虽目露阴冷,却没有半点阴险之色。 “老爷今日是在梅园回来的,梅园只有一个丫头,我派人叫她来问话,苍鹰却扑了个空,老爷,这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哈!”阮老爷突然大笑,看着阮夫人道:“夫人啊!想不到一别几年,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疑心病那么重,很容易老的。” 阮夫人见他打哈哈,知道拿他没办法,虽说阮老爷不问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过毕竟阮家是他当家,她只是一个妇人,也不想逾了矩。“老爷,我也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头上的伤,哪里是摔倒了,一定是阿丑那丫头照顾不周,我叫她来是想交代她一声,免得日后再犯错。” “阿丑?”阮老爷奇怪了,那丫头不是叫思君吗? “那丫头名字犯了忌讳,所以给她取了别名,怎么,老爷见过她?”阮夫人试探性地问道,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 阮老爷似是不解地问道:“昨日不小心摔着了,还真不知道梅园竟然有这个丫头,要不是梅园没有点灯,我也不至于摔跟头。” “这么说,老爷没有见过那丫头?”阮夫人不相信。 阮老爷正欲说,突然,坐在堂下的聂风远站了起来,恭敬地道:“姨娘,此事是风儿没有事先回禀,那梅园的丫头昨日因家里有急事回去了,所以,姨父回来,没有及时接待,是风儿失策了!” 聂风远这席话一出,全场各种猜测。 阮夫人心想:风儿多番维护那阿丑,莫非与那阿丑有什么关系? 阮老爷心想:这风儿真是深知我心! 不平静的还有阮茹君和阮夕君,两姐妹各怀心思,却没有表露。 “风儿,你怎知她回去了?按例府里的丫鬟回家都需要经过阮管家登记方可出府的,她私自外出,有失本职,看来,得给她一个教训。”阮夫人厉声道,她说这话也是在提醒着阮府上上下下。 大家更加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聂风远不急不躁,仍然谦恭有礼,声音温润而来。“风儿这几日负责阮府修葺,昨日那丫头家里有人来话,我见她当即心慌,怕是出了大事,就允了她出府,这件事是风儿的疏忽,竟然忘了和阮管家说明。” “哦?原来是这样!”阮夫人半信半疑,但是她没有证据说明他在撒谎,既然这样,她应该退一步,给阮老爷一个台阶下。 转头继续看着阮老爷,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老爷,这件事我就不予以追究了,梅园地方简陋,老爷还是搬回来的好,免得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透?”阮老爷坚定地道:“梅园虽然简陋,却是我唯一的念想,夫人不会连这个唯一都要抹杀掉吧?” 阮老爷的神色悲伤,似乎有什么难以磨灭的记忆,阮夫人见他心意已决,也不便劝说,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 阮夫人的内心也是悲哀的,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 大家各自散去,聂风远出了大厅,急匆匆地就准备往梅园赶去,阮茹君看他那么匆忙,忍不住唤他。 “风远。”温婉的声音传来,聂风远站定脚步,回过头来,见是阮茹君站在身后,她看着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聂风远漫不经心地回答,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刚才的情形,要不是他站出来,这件事会被阮夫人无限放大,而且这时候,当事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在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姨父故意保护她? 阮茹君已经走上前来,见他心不在焉,一颗心随着他不安定的心悬在半空中,她疑惑,刚才,他那么刻意地维护她。 “风远,你去哪里?”阮茹君压制心中的酸意,明知他前去的方向是梅园,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去梅园,那边的修葺差不多了,我该去检查一下,看是哪里的问题,竟让姨父回来就摔倒,以后可得了。”聂风远淡定如初。 他撒谎都那么诚实,阮茹君看着他平静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 “我……”阮茹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但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迫使她站了出来,阮茹君微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聂风远不动声色,阮茹君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迟疑,他什么时候可以将自己掩藏得那么深,让她猜不透,看不清。 “好吧!”聂风远微笑,伸出他的手,看着那停留在半空的手,阮茹君却犹豫了。 那笑容和动作与平时一样,若是以前,她会害羞地将手塞进他柔软的手里,被他紧紧牵着,随着他的步伐跟他走,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那只手看上去白净柔和,他的手很好看,五指欣长,每一个关节都被细腻的肌肤包裹,看上去很柔软。每次被他牵着,她都感觉她的手像躺在一团棉花里,让她不敢动,生怕那团棉花突然就失了力,丢了她。 她没有安全感,好像是一种惯性,他习惯性地牵着她,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 “走吧!”阮茹君淡淡地道,并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阮茹君经过他身边时,发丝轻飘过他的脸颊,有丝茉莉花香传来,让人清新宜人。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停在风中,这一次,她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聂风远尴尬一笑,不过,却突然感到轻松,他不用装,她也不需要。 ------------ 第十章 一曲终了人杳然 倚香坊。 袅袅的琴声自纤指缓缓而来,如一弯浅水流淌在心田。琴阁中的女子香肩外露,肤如凝脂,眼眸中秋波暗转,时而低眉抚琴,时而抬眼看向那软榻上的男子,脸上难掩笑意。 一曲终了,明月起身从琴台走过,来到软榻上坐下。江冥夜侧身斜躺着,一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小憩。 明月就这么看着江冥夜的睡颜,他平静的脸上却有一丝浓浓的愁绪,那靠拢的眉峰让她的心一疼。 不知,他在想什么。 伸出手轻抚他的眉峰,本想抹平他的哀愁,没想却惊动了他。 江冥夜从睡意中醒来,见眼前正抚摸他的玉手,大手一伸,抓住她的手腕。刚睡醒心情大好,江冥夜微笑道:“又调皮!”语气中虽有责备,不过却透着一丝调侃。 明月抿唇含笑,身子便主动送到他的怀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才能让他觉得安定。“少爷好些日子不来了,可是将月儿忘记了!” 似是撒娇又似是责难的声音细细传来,那声音真是酥麻柔软得能够打动任何一个男人的怜惜之心。 江冥夜没有像以前一样将她抱住,只是看着她绝美的脸,微微出神。 “少爷在想什么?”明月抬头发现了他飘忽不定的神情,忍不住询问道。 她的柔情竟然让他视若无睹? 江冥夜这才看了一眼怀中人,那裸露的香肩白皙光洁,薄纱将她美好的胴体衬得半隐半现,那丰满的胸脯半裸在外,巧妙又保守地撩拨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让人忍不住探寻那双峰之间隐秘的深渊。 “好久没来了吗?”江冥夜询问,似乎已经不记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明月听着他的回答,失望他的心里已经渐渐将她忘记,不过,她是聪明的女子,很快地掩饰了内心的伤痛。 明月更加贴近他的身体,整个人与他贴合,玉手也慢慢滑向他的衣服里,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划着圈圈。 以前,他最喜欢她这样挑逗着他。 果然,江冥夜这才有了反应,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脸上邪邪的笑意透着魅惑,像一只扑食的老虎,得意地看着身下的猎物。 “月儿,你真是磨人的小东西!”江冥夜眉眼中尽是柔情。 明月满意他的反应,双手已经环上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些,近在咫尺地看着他的眼,那深邃的眼瞳像一弯死水,让她情迷的眼乱了分寸。 “少爷,你……”明月心慌意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儿,以后,我不会再来倚香坊。”淡漠的语气传来,将明月内心那根细微的琴弦瞬间崩断。 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要她了吗? “少爷不要月儿了吗?”明月带着哭腔,隐忍着泪。 “倚香坊,总归是烟花之地,我为你赎了身,这地方不属于你。”江冥夜淡淡地道,看着身下的人儿,她的悲伤难以掩饰,却还佯装坚强。 当初,她也是这样,柔若无骨,却有一颗执着骄傲的心,就是这难能可贵的品性,打动了他。 如今…… “月儿知道,终有一日,少爷会抛下月儿,当初少爷为月儿赎身,月儿就发誓,此生月儿就是少爷的人,若少爷不要月儿了,月儿唯有……”明月说着越来越激动,江冥夜心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江冥夜起身,已放开她的身子,坐在软榻上。好一会,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月儿,过些日子,我派人给你找处房子,倚香坊,不是长留之所。” 说完,江冥夜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软榻上的女子看着天,无声的泪顺着眼尾滑落,她定睛看着某一处,突然觉得无望。 他为她赎了身,她却甘愿留在倚香坊,只为等他一人。 他说,要她离开倚香坊。 这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要她从良,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然后,找一个良人,从此相伴一生。 她知道他终有一日会离开自己,没有想到这么快梦就醒了。 脸上挂着泪,却苦笑着。他连离开都那么深情,让她连恨都恨不起来,如果他绝情一点,或许会让她死心。 少爷,你怎会不知?月儿的心里,已容不下任何男子。明月在心里呐喊,却挽不回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刚出倚香坊,迎面便碰上小海,见他着急地直往里面冲,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江冥夜叫住他。“小海。” 小海惊得一下看了过来,见是江冥夜,这才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少、少爷。” “急匆匆的这是要干什么?”江冥夜问道,不过,见他这么焦急,他也觉得事有不妥,他平时做事稳当,从来不会这么冒冒失失。 “少爷,不好了,思君姑娘,失踪了!”小海一口气说完。 江冥夜淡漠的脸上闪现一丝慌乱,不过在人群涌动的大街上,他仍然保持着淡定自若。“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小海不敢耽误,连忙答道:“大清早,思君姑娘就提着包袱出了阮府,默言不放心就跟了出去,哪里知道,不过一会的功夫,思君姑娘就不见了。” 江冥夜听着越发着急,默言行事稳妥,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思君,除非,来人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她在哪里失踪的?”江冥夜问道,声音有些发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只是一个丫鬟,能得罪什么人?此事,必定是自己连累了她。 小海回道:“就在桐城大街上,默言说当时人流拥挤,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然后思君被人趁乱劫走了。”小海说着,便掏出一样物件给递到江冥夜面前。 江冥夜定睛一看,那双手上躺着一对白瓷鸳鸯,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他一直以为丢失了,没有想到,却被她捡到。 那对鸳鸯此时正被紧紧拴在了一起,那是一个死结,仿佛永远也解不开。 ------------ 第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滴答滴答”的水声一滴一滴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酸意,这味道,好浓烈,甚至有一点呛人。 “咳咳!”思君忍受不住咳出声来,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思君本能地动了一下,却发现身体不能动弹,手脚被人绑着。她挣扎了一会,发现周身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狭小的空间很是沉闷。 努力回想早上的情形,阮老爷自报身份之后,立刻给她放了假期,而且还是必须要她离开,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爷,好不容易抽身出府,她本来想去市集买点东西回去孝敬刘妈,没想到市集突然人流涌动,一片喧哗,然后,好像被什么人趁乱捂住了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思君清醒过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人绑架了,而且被人装在了麻布袋子里面。 “救命啊!咳咳……”思君大声喊着,幸好没有被人用棉布塞住嘴。但是,空气中的酸味太呛人了。 “救、命。”思君大口喘气,不停地喊着。 不知道喊了多久,她没了力气,心想完了,这回被人劫持而且还被丢下不管,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味道这么难闻,有些酸酸的恶臭味,不会是焚尸场吧? 思君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住了,想到这里,她害怕地再次拼命挣扎,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你不必挣扎了,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垂死挣扎是没有用的。”这声音是一个女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奸诈和嘲弄,让挣扎的思君立刻停止了动弹。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好不容易有人来回应,思君立刻问道。 等等,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惜她被人装在麻布袋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留在她身边。“我是谁?呵……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说话的女子轻笑,却难掩她的狡诈。 思君感到莫名其妙,她来桐城不过一月有余,从来都是恪守本分,哪里得罪过什么人?用得着这么对付她? “你到底是谁?”思君又问了一遍。 “哟,这就心急啦?”女子的声音又传来,嘲笑她道:“你不是一向很淡然的吗?怎么现在……怕死了?哈哈……” 听这话里面的意思,是要置她与死地,思君悍然,会是谁这么恨她?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害怕,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来人。”只听那女子一声令下,思君感觉出来了几个人,她躺在地上,侧耳倾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很沉重,应该有些分量,心下一惊,完了,不会是壮汉吧? “把她给我泡到醋坛子里,酸死她。”女子的恶言传来。 原来这里是醋坊,难怪有种浓烈的酸味。 思君被一个壮汉轻松地提起来,他钳着她的腰抱起来就准备向醋池边走去。 思君虽然看不到,但是那浓稠的醋酸味闻着真叫人难受,她竟然要把自己丢进醋里面泡着,这个女子,太狠毒了。 不行,得想办法救自己。 “喂!你是谁啊?就算要杀要剐,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啊!”思君大喊着,希望以此拖延时间,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不知该如何下手。 女子果然有了反应,只听她说一声“等等。”壮汉立马停止了脚步,思君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敢松懈。 脚步声慢慢接近,女子走到她身边。只觉有人在解开包裹自己的麻布袋子,慢慢的将麻袋往下拉,思君终于可以见到光线…… 眼前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工坊,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醋坊,醋池里面装满了黑色的酸醋,那上面冒着白色的泡沫甚是恶心。 她被一个满脸大胡渣的大汉抓着不能动弹,而眼前,站着一位盛气凌人的红衣女子。 ------------ 第十二章 化险为夷恍若梦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衣,浓妆艳抹,分外妖娆。这女子算是个美女,不过那一双媚眼透着阴险的光,思君看到她的时候,直觉这下完了。 这女子不就是三番四次羞辱她的红莲吗?真是冤家路窄,以前只知道她语言恶毒,没有想到她的行为更加可耻。 “是你?”思君想不通她为何要绑架自己,难道就为了置她于死地? 红莲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扬起那骄傲的笑容,道:“看来你记性不错,现在该瞑目了吧!” 思君想着该怎么办,她的性子她领教了,她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几次栽在自己手里,现在终于有机会羞辱自己,她一定不会放过她。思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掩饰心慌。“红莲姑娘,我与你虽有旧怨,但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红莲高傲地看着思君狼狈的样子,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只听她仰头大笑。“哈哈,阿丑,若不是你,我红莲不会这么惨,你欠我的,我会加倍偿还给你,今日你落在我的手里,我要你好看。” 她的话让思君困惑,她怎么惨了?难道被她几句话伤了自尊就叫惨?还是,七夕被江冥夜侮辱了这叫惨? 她当初进阮府应该是为了桐城三公子,这么说,她失去了机会,所以她才恨她? “红莲姑娘,风少爷和江少爷的事真的是意外,我无心冒犯你,真的。”思君希望解释清楚这些事,她无意捣乱她入阮府,若是因为这个就报复她,那她也太冤了。 红莲说着变了脸色,对着壮汉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丢下去。” 红莲说完,壮汉马上就开始行动,看着思君离醋池越来越近,红莲心里那个畅快。思君知道解释没有用了,没办法,只能想别的办法。 突然,却听见思君的“哈哈”大笑传来,那笑里没有一丝害怕,红莲诧异,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当是谁要将我泡在醋坛子呢,难怪这里全是酸味,原来是醋坛子被打翻了,哈……” 红莲见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借机刺激自己,心里更是火大,上前一步抓着思君的头发,醋池就在眼下,那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酸味,有种窒息晕眩感,让人忍不住作呕。 “阿丑,我看你嘴皮子厉害,我让你喝醋喝死你!”红莲恶毒的话语说着,手中的动作也开始将思君的头按向醋池。 思君深吸一口气,从小在渔村长大,她熟谙水性,屏住呼吸,任那酸水淹没她的脸,酸醋浸湿她的头发,漫入她的耳朵,思君闭着眼,不停地用劲试图挣扎。 “我告诉你,今日不是我红莲要害你,阿丑,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啊,我收拾不了你,总有一日,也会有人替我收拾你!”红莲死命地将思君的头往下按,那难闻的气息冲入她的鼻子,让她忍不住向后靠。 快要受不了了,快要窒息了…… 红莲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一直将她往醋水里按,思君越挣扎,她按得越用劲。 思君憋着气,已经到极限了,她要呼吸。 正在她想要张开口松气的时候,红莲的力道突然松了一下,只听一声焦急的呼唤传来,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思君得以保命,大口吸着空气中的酸味,现在顾不得了,她要拼命的呼吸…… 江冥夜心疼地看着怀里的思君,她一息尚存,要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她就没命了。 “少爷,这个女人怎么办?”小海一只腿踩在红莲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刚才江冥夜和小海赶来,见此情景,立刻上前大展拳脚,将几个壮汉打到在地,一旁的红莲想逃跑被小海给拦住摔在地上。 敢动少爷的女人,她就该死!小海在心里骂道。 江冥夜冷冽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红莲,那目光中透着火种,仿佛要将她焚烧,红莲看着胆战心惊,连求饶都忘了。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如寒冰般的语气传来,容不得她反抗。 红莲虽害怕她的目光,但是她打定主意,她不能说。 见他迟疑,江冥夜憋着怒火,他现在有种杀人的冲动,若不是怀里奄奄一息的思君,他真想上去将那女人千刀万剐。 “将她丢到池子里去。”江冥夜命令道,冷漠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心为之一颤。“本少爷不想看到她有喘气的机会。” “是,少爷!”小海说后拉起地上的红莲,红莲心慌了,他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他却不给她任何生的机会。 “少爷,饶了我吧!”红莲这才哭着哀求,但是江冥夜已经抱起思君就准备往外面走,根本不讲她的哭诉放在眼里。 身后的红莲已经被小海丢进了醋池,小海有一下没一下的将她的头往醋水里面按,在她想要张口呼吸的时候又被按在了醋水里,让她喝了满肚子的醋水。 “救、命。”红莲说话接不上气,被小海按在醋里面,酸酸的恶臭味让她想吐,她闭上眼想找机会吐掉嘴里的酸水,小海却机灵地让她没了喘息的机会。 “小海,让她说出背后的人!”江冥夜吩咐道,始终往前走着。 怀里的思君散发着一股子酸味,江冥夜却不在乎,她已经奄奄一息,每次遇到水之类的,都会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她。 (话说,有六章没有男女主对手戏了,这章终于相遇了,冥夜救了思君,他们两个又会发生什么小插曲呢?是爱是虐?就请读者们拭目以待。) ------------ 第十三章 此情可望不可求 头昏昏沉沉的,脑袋仿佛要破裂了一般胀痛,一种窒息感让她感觉呼吸难受,浓稠的酸臭味袭击着她的嗅觉,好难受,好想吐。 那种恶心的感觉只有经历了一次就再也无法忍受。 “嗯……”思君忍不住轻吟一声,手也不自觉地按了按额头。 好闷地感觉,她微微睁开眼,粉色的床幔,丝绸的被子,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偏过头,上好的家具,满墙的字画以及那香炉中升起的袅袅的香烟都在提醒着她,她是不是在做梦? 她不是被红莲按在了醋池中吗?怎么会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 从床上坐起身来,门刚好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冥夜端着一碗药来到床边,见她醒来,连忙走了过来坐到床边。“你终于醒了?”江冥夜欣喜的问。 思君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认识他,他严峻的面部虽挂着笑,但是那笑容中却参杂着她看不懂的愁思,他的青丝随意绾着,长长的乌发垂了下来,衣衫也敞开着,有种慵懒的颓废,而让她诧异的,却是那下颚浅浅的胡渣。 他何时变得这么邋遢不注意形象了?不过,好性感哦!挺有味道的!思君在心里花痴着。 “看够了?”江冥夜的声音淡淡传来,被洞悉的思君连忙收回那专注的目光,太窘了! 思君低下头,双手不自然地抓着被单,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反应过来,是他救了自己,在她的生命频临危险的时候,是她救了他。 “谢谢你!”思君低声说道。 江冥夜没有回答她,低着头,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药汁,凑到嘴边吹着,那细心的样子,让思君心里一阵感动。 喝着递到她嘴边的药,那药味道好苦,不过看着江冥夜那认真喂药的样子,不知不觉竟将药喝了下去。 药喝完后,江冥夜将碗放下,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嘴角。 思君就这么呆愣地看着他,他那么细心温柔,却不言一语,让她的心里冒出团团疑问,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江少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思君问道,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江冥夜与她对视,淡漠的脸上平静无波,面对她难得的真心,江冥夜却选择了掩饰。 “是本少爷连累了你,本少爷不想欠你!”江冥夜冷淡的语气吐出这几个字,让欲追问的思君忍了下来。 也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遇到他,她也不会经历这些危险。 思君收起那热切的目光,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她只是恰巧被这些假象给感动了。 起身准备下床,江冥夜蹙眉,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你去哪?”江冥夜问。 思君别过脸不看他。“我要回去!” 江冥夜的眼瞳中暗淡下去,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下来。“先调养身子,回去不急于一时。” “我现在就要回去。”思君倔强地想要起来,面对他,心里总是很难过。思君起身想走,却不料头突然一阵晕眩。 “小心。”江冥夜急切的声音传来,同时,出手将晕眩的思君抱住。“你还想走到哪里去?你看看你的身子,连一步都走不了。”江冥夜满口的责备。 思君突然想哭,她忍不住将内心的委屈涌了出来,她带着哭腔,双手也敲打着她的胸膛,“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你不是已经和水小姐一起了吗?你还管我干什么?” 面对她的责难,江冥夜似喜似悲,出手抓住她的小手,靠她更近,那淡漠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柔情。“你吃醋?” 思君气愤地看着她,这个人太让人猜不透了,一会冷一会热,指不定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啊,你这么喜欢拈花惹草,你干嘛要来招惹我?害我现在被人丢进醋坛子,我酸都快酸死了!”思君冲他吼道。 “呵!”江冥夜轻笑一声。低头看着她气得胀红的小脸,柔声道:“看来,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本少爷该好好补偿你才是!” 江冥夜说着便将思君压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思君双手护在胸前,她被江冥夜压在身下,整个人无法动弹,现在可是白天啊。 “一男一女在床上,你说要干什么?”江冥夜低沉的嗓音说着暧昧不清的话,伸手抚摸她白净的脸颊,划过她的脸,五指停留在她的耳垂下,逗弄着她。 思君脑子一片空白,这无耻的人类不会是要将她吃干抹净吧? “你……你不要乱来啊,不然……我、我咬舌自尽。”思君说着做出一个咬舌头的动作。 “哈哈……”江冥夜感到特好笑,这小丫头太逗了。“你咬吧,你生是本少爷的人,死是本少爷的鬼,你咬了本少爷就不用征求你的同意了……”江冥夜说着暧昧地对着身下的她呼着气。 好痒,他、他不会…… 忍住那些不好的想法,他真是够卑鄙无耻的,同时也好可怕。好吧,连死都威胁不了他,那么只有……投降啦! “你……是认真的?”思君小心地问道,看着身上的那张俊脸,虽然前段时间被他气死,不过他现在又恢复了以前的一贯作风,她已经领教了他的厉害,只要她反抗,下场会更惨! 江冥夜突然不说话了,只是认真的看着身下的人,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没有任何一丝情愫,只有怯怕。 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女人通常只有两种反应,要么是充满情欲,要么……就是害怕。 而她眼中的怯怕让他无奈的一笑,她的心里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你要几时才会明白……我的心。”他语气缓缓而来,美眸中有些她看不清的情愫,当初,她就是太相信他的这种目光,所以差点让自己陷进去。 “江少爷的心,一个丑奴怎会明白?”她好生气,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语。 她很记仇,七夕的事情还没有找他算账呢!即使不爱,也忍受不了被人羞辱。 江冥夜内心纠结着,如果,没有他爹的威胁,他也不会那么对她,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他会不会爱上自己?这些猜测让他心乱如麻,她怪他,他竟然有些窃喜。 “睡吧,你太累了。”江冥夜俯下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思君害怕地闭上双眼,不过这个吻太过温柔,舒展了她纠结的愁绪,不一会,她就带着这片温情进入了梦乡…… …… 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床头的男子眉头却纠缠到了一起。思君安静地睡下,这段时间可能是太累了,她睡得很沉,微微地小鼾。 江冥夜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思君,能够这样看着她入睡,她安静地躺着,不再与他斗嘴,乖乖地躺在他的视线里,这种小小的幸福,已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她不爱他,她的心里,住着另一个男人。 他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人能够将她抢走,即使他得不到,他也不会成全他。 窗外有个黑影在晃动,江冥夜看了一眼,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 第十四章 身在险中却不知 小海已在门外守候多时,见江冥夜出来,立刻紧张地上前说道:“少爷,那个红莲,已经死了!”小海说着不敢看他。 江冥夜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恼怒,空气中凝泄着死一般的寂静,江冥夜问道:“怎么死的?” “本来,红莲已经快要说出是谁的,没想到,突然暗中射出一支冷箭,当即射中要害。”小海说着,愧疚地跪了下来。“少爷,是小海办事不利。” 江冥夜眉头深锁,看来,这幕后的主使早就将一切尽收眼底。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间,仿佛可以透过房门看到里面熟睡的身影。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小海,你先起来!”江冥夜低头看着小海,将他扶起。他们主仆二人很少这么拘谨,他也不想因为一时疏忽而加罪于他。 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红莲,是思君第一次初入阮府的时候才遇到的,要说结怨,也没有那么深的仇恨要害她。 小海这才平复了心情,虽知道少爷不会怪罪自己,但是都是他一时疏忽,他也很自责。“少爷,小海有一事不明。” 江冥夜看向他,轻声道:“问吧!” 小海放松心态,问道:“少爷怎知思君姑娘被人劫持到了阮家醋坊?” 江冥夜听后,思绪飘向之前在倚香坊初遇小海时,他拿出那对白瓷鸳鸯,那上面沾满了浓烈的酸醋味,他和思君相处时,从来没有闻过她身上有这种味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劫持她的人身上留下的。 桐城的醋坊数不胜数,但是他却那么自信地选择了阮家醋坊,是因为,思君突然离府的事情太过诡异,听默言回话,思君误伤了阮老爷,所以阮老爷才叫她离府暂避风头,而思君刚踏出府,阮夫人就派人来抓思君,虽然扑了个空,但是从两人的态度上,江冥夜却觉得疑点重重。 阮老爷为什么要保护思君?不过是一件小事,阮夫人又为什么大张旗鼓地去梅园抓她? 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为什么让阮家两位当家主人的行为大相径庭? “少爷,此事会不会是老爷所为?”小海见他出神,忍不住猜测。 江冥夜收回思绪,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最近,江老爷忙于生意,加上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江老爷也没有多少闲暇来管这些事。 他搬出江府,置了宅子,远离了那个家。生意上,他以前所负责的船业也慢慢与江家产业分化,加上他在生意场上的精明,很快便有了起色。 江老爷是疼惜自己的儿子的,上次借机威胁他笼络水家,也是为了江家能够渡过危机。 但是,这也免不了江冥夜对他的怨恨,若是此事是他主使,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平静地在这里等着。 “小海,派人去查清红莲的家世背景。”江冥夜吩咐道,此事因她而起,她被人杀人灭口,看来,这背后的人是有意隐瞒身份。 “是,少爷!”小海说着便退了下去。 推开房门,思君仍然躺在床上熟睡,江冥夜坐到床前,看她睡得那么香,也不忍去打扰她熟睡,但是他的心,此时却存在各种猜测。 她、到底是谁? 这重重迷雾中,似乎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在逼向她,而她身在险中却不知,这段时间,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默言回报,她和聂风远的种种,他为此恼怒过,难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思君翻了翻身,嘴唇动了动,说着梦话。 江冥夜俯下身,想听听她在说什么。侧耳倾听,却听到她细声念着:“风。” 这声亲昵的呼唤让他失去了理智,这个女人的心,从来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醒醒!”江冥夜疯狂地摇着思君熟睡的身子,他受不了,一刻也无法忍受。 思君正在做梦,突然觉得被人摇着身子,她从梦中醒来,便见到江冥夜发狂的举动,思君瞬间清醒,好好的梦被人打断,她气不打一处来。 “喂,江少爷,你又怎么了?”思君没好气地看着他,嘴张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她无所谓地样子更加让他抓狂,她做梦念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任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也难以掩饰这对他的伤害。 “你只能是本少爷的,你的心里只能有本少爷!”江冥夜厉声说道,几乎是用吼的。 思君被他的样子吓住,心想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他了?不过是做了一个梦,难道,她没有梦到他被他知道啦? “江少爷。”思君不想搭理他,上一次的羞辱她可铭记于心。“江少爷又看惯了美女,又要来尝尝鲜吗?不过,你找错对象了。” 她不会再被他的虚情假意给骗了。 看来,七夕那件事一直让她记恨着,江冥夜虽难过,不过被她记恨着,总比完全忘掉他要强百倍。 “君君,你是本少爷的人,本少爷有权对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江冥夜的语气强硬,容不得她争辩。说着慢慢靠近她,逼着她怯怕地往后退。 这个人太无耻了! “我……我什么时候成为了你的人了?”思君弱弱地问道。看他靠向她,她还是感到害怕。 “你不要忘了,我答应帮你成全夕儿和陌尘,你答应过本少爷什么。”江冥夜一改刚才的怒意,坏笑道。 思君想起来,他说他只要她。 “本少爷只要你……”他提醒了一遍。 “可是……陌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思君已经被逼着,后来的结局谁也想不到,他们忙活了一番,到头来还是生离死别。 “结果谁也没有预料到,但是,本少爷不会忘记,你答应的什么。”江冥夜越发靠她近些,那抹笑容让人不明深意,吓得思君直冒冷汗。 他不会又上演老戏码吧? “好些日子没有惩罚你,看来本少爷得快点让你重温起来。”他露出奸诈的笑容,想到她和聂风远的相处,他就恨不得让她长点记性。 老天,求求你,快点出来救救我吧! “这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逃不掉的!”江冥夜说中她的心思,思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啊……你干嘛?” 思君还沉浸在呼救中,就被江冥夜不由分说地扑倒在床上…… ------------ 第十五章 金屋藏娇君须怜 房间的床铺有些凌乱,看来刚才经过了一番挣扎。 床上的两个人互相看着,江冥夜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压在思君身上,低头看着身下的思君,那泛着怒意的眼此时正瞪着她。 “你生气的时候,真是可爱!”江冥夜邪笑着,不忘伸手抚摸她白净的小脸。 思君气急,这个人的转变太快了,她有点跟不上他的节拍,刚才他就那么压下来,害她以为他要…… 哪里知道,他将她钳住不能动弹,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你生气的时候,真是可恶!”思君借着他的话回击他,哼!她才不怕他。 “哦?现在倒不怕了?”江冥夜看着身下的人儿,这小东西太磨人,刚才还一副害怕的样子,现在倒知道调侃他了。 要是换做聂风远,她会是什么反应?他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流连忘返?连她做梦都念着他的名字。 想到他,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怒火。 “君君,你注定是我的,你逃不掉。”江冥夜邪魅一笑,没有了刚才的霸道,那抹笑容让思君心里更加战战兢兢。 看着身上的江冥夜,他迷离的眼让她心慌。不行,她要赶快逃离这里。“喂,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重,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思君说着脸憋得通红,那难受的样子好像真的呼吸难受。 江冥夜又笑一声,那笑容中的阴险狡猾更甚。“是吗?”江冥夜说完,双手撑着床,离开了她的身体,将思君围困在他的身下,头却往下倾,唇便凑了上去。 “你……”思君只觉得口中被他的气息塞满,他含住她的唇,输送着他的呼吸…… 江冥夜放开她,看着身下一脸通红的思君。“现在,还喘得过气来么?”语中尽是疼惜。 太无耻了,思君心里直骂他,眼睛更是瞪得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说话,难道,还不够?”那声音充满了挑逗与魅惑,江冥夜说着又想凑下来。 “等等。”思君连忙制止他,终于乖乖听话,言语也放轻了。“好嘛,怕了你了,江大少爷求你放过我吧!”思君哀求着,露出一丝哭丧的笑容。 江冥夜这才满意地翻过身,坐在床上,思君连忙起来,离他远些,看着他那随意的放浪形骸,他最近真的是很颓废啊,那半裸露的衣衫将他的胸膛衬得若隐若现,思君咽了咽口水,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你这么怕我?”江冥夜恼怒她的动作,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我要回去了!”思君打哈哈,说着就要下床。 “想去哪儿?”江冥夜的声音传来,同时,大手已经将她拦住,思君顺眼望去,他眼里有不容抗拒的魔力,让她止住了要逃走的念头。 “我该回家了……”思君老实交代。 江冥夜坐她近一些,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命令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什么? “啊?我、我、我住……”思君吓得直哆嗦,他什么意思? 江冥夜嘴角一提,轻笑道:“以后,我们就同住一个屋檐下了,阮老爷放你假期,刘妈也不知道,你也不需要回渔村。” 他已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她甚至都无法反驳,看了看屋里,她醒后就一直躺在床上,她疑惑地问道:“这里,是你家?” 他带她回了江府? 一闪而逝的忧愁在江冥夜脸上闪现,这里,是他脱离江老爷的开始,确切的说,这里只是一个避难所,不是一个家。 那个江家,他住了十几年,那个地方带给他的只有孤寂,冷漠,还有漫无止境的争吵。 他爹娶了几房小妾,每天,总免不了女人哭闹的声音,他无法忍受江老爷的薄情寡义,更加忍受不了女人妒忌的心。 想起自己的娘亲,因忍受不了江老爷的薄情花心,郁结于心,久拖成疾。她这一生,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命丧黄泉。 他恨他,所以他逃离了江府的一切。 但是,现在有了她。 “不,这里,是我们的家。”江冥夜看着她,解释道。 在还没有找到幕后之人时,他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红莲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思君迷茫了,眼前的人时而柔情时而绝情,她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江少爷,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只是一个丑奴,不需要江少爷用心。” 思君说着便推开他的手,起身穿鞋子。 她竟一点都没有感觉,江冥夜不看她,收起那眼里的柔情,淡漠地道:“如果你想连累刘妈,你大可以回去。” 思君停住了穿鞋子的手,回过头看着他,他冷着一张脸,与刚才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为什么?”思君问道。 江冥夜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红莲已经死了。” 恍如晴天霹雳,她死了? 思君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虽然那个红莲很可恶,但是,只不过一会,她却死了,人命,让她觉得好脆弱。突然觉得好恶心,想到那酸臭的醋水,她就想作呕。第一天来桐城就遇到红莲,才不过一个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没了,而前段时间,陌尘也…… “人命,真的这么微贱吗?”思君悲伤地道,泪水也无声地滑落。 看她落泪,江冥夜心里真不是滋味,她就是这么善良,连对一个伤害自己的人都能够怀着怜悯之心,为什么她却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江冥夜淡漠地道,他已经看清事实,仿佛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思君看着他,无法猜透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能将这些看透。 想起红莲临死之前想害自己,就差一点她就命丧醋池,原来,生命真的好脆弱。思君害怕地裹紧身体,来桐城这一月的种种慢慢浮现,她几次落水,几次涉险……身边总是有一个人出现保护着自己。 回头看向江冥夜,他正看着自己,虽面无表情,但是那眼中的热切却让她心如捣鼓。 “好,我留下来!” ------------ 第十六章 忘川河畔亦忘川 江冥夜置办的宅子坐落在相思湖畔,虽院落不大,不过好在雅致,再加上只江冥夜一人住,他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 现在有了思君,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日,天气晴朗,艳阳高照,转眼,已是思君住进宅子的第三天。 闲来无事,她在院子的长廊中闲步走着,当做是散心。院中有一座假山池,里面栽种着几簇紫色睡莲,思君欢快地走了过去,看了看水池,竟然有一群锦鲤在争食。各色锦鲤大小不一,颜色相异,思君很快便被这群鱼给吸引了。 小心走过去,趴着假山池子边,欣赏着睡莲和锦鲤,心情自是愉悦。 “少爷,此事和思君姑娘必定是有莫大的联系。”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加上后面传来,道德告诉她要非礼勿听,不过,却被话中提到的自己吸引了过去,直觉告诉她,此事和她有关。 “你还查到了什么?”说话的另一男子声音平缓,听上去不急不躁,不过却透着好奇。 这声音,不是江冥夜么?不知道他在查什么,难道,是关于自己被绑架的事情? 这样想着,思君免不了想偷听的冲动。 细耳聆听,假山后面的声音又传来,这次说话的是另一个男子。“红莲曾是水家的丫鬟,这女人手脚不干净,干事不利落被赶了出来,后来想来阮府应征丫鬟,不巧碰上的思君姑娘。” “原来是这样。”江冥夜说道,已了然于胸,他俊逸的脸透着一丝深沉,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女人竟然跟水家有牵扯?” 思君奇怪地在假山后偷听着,慢慢走过去,透着假山缝隙里向对面望过去,只是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应该是另一个说话的男人,再仔细向里观望,斜过视线,慢慢的出现了江冥夜沉寂的脸。 “少爷,莫非红莲的幕后主使……”黑衣人正说着,思君由于看得太过入神,没想脚上踏着一段枯树枝,“咔嚓”一声惊动了假山背后说话的两人。“谁?”假山后的黑衣男子警觉地喝道。 “呀!”思君被这一声大喝吓得不轻,忍不住叫出声来。 江冥夜一听就知道是谁,手一挥,黑衣人便一个纵身,瞬间消失在假山后。 江冥夜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见思君一脸“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表情,江冥夜严肃的脸色被笑容掩盖,他走上前,牵过她的手,柔和的声音软软地传来。“没吓着你吧!” “没、没呢!”思君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只是奇怪地看着他,他为什么非但不恼怒自己的偷听反而一改往日对自己温柔有加,而且,他本就有力的手握着她,以前,他每次都将她的手紧紧握着,以致于弄疼自己都不知道。 而现在他的手,那么柔软,松一点怕滑落,紧一点怕弄疼她。 好像聂风远的手,软软的,像一团松软的棉花。 “跟我来!”江冥夜始终保持着刚才的风度,牵着她走出假山,重新踏过长廊,长廊出去之后是一座宅院,这座圆拱形的大门上石刻着两个大字。 “忘、川!”思君念着门上的两个大字,满脸疑惑。 江冥夜含蓄一笑,他知道她应该会明白。 思君回头看他,见他满脸深意地看着自己,不禁问:“为何,要取名忘川?” 江冥夜笑。“君君这般聪慧,你不妨解释解释。” 思君再看了一眼这两个字,已经了然,她想了想,说道:“忘川是冥界的一条河,相传忘川河水泛血黄,里面都是孤魂野鬼,虫蛇遍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是奈何桥,所以死去的灵魂要想转世重生,在世为人,必须经过忘川河。他们要饮下忘川水,忘记前世的恩怨情仇,过去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间便会忘记。” 思君说完,不解地看着江冥夜,问:“你为何,要将这里比作忘川?” “哈哈……”江冥夜爽朗一笑,眼里尽是赞赏,看来,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君君,本少爷的一番心意,你怎能不明白?” 思君眼神躲闪,回避他的问题。“我,我怎么能够揣测江少爷的心思?” 江冥夜不恼,长臂将她往怀里一勾,思君便被他揽住了肩,江冥夜看了看里面,带着她走进去。“我带你去看看。” 思君被他揽在怀里,心里久久无法平静,突然害怕面对里面的一切。 忘川里面的布置很是精巧,颇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院中的景致都是按着浑然天成的样子摆设着奇花瑶草,一旁的回廊是以红漆的木栅栏形式围合,廊顶种植藤类植物,在炎炎夏季,走在回廊下有种身在自然的切身体验,让人心情愉悦。 穿过回廊,便来到几间宅院,江冥夜神秘一笑,让思君去开门。 思君虽不明,但是心里早已有所准备,早在看到那“忘川”二字时,她就觉得仿佛预示着什么事情发生。 喝了忘川的水,会忘记一切。 而这里被比作忘川,仿佛一个新的开始,走进“忘川”,便也预示着,过去的一切都将忘记。 他的意思,是重新开始。 怀着激动却又焦虑的心情,思君打开了房门。 房中的一切看着是那么熟悉,绿色系的床幔和纱帘在微风中飘逸着,清凉的感觉抚平了她焦躁的心情,这间房子,不需要多做言语,它看上去是那么简单干净,就好像梅园的那间小竹楼。 思君不可思议地回头,见江冥夜正站在她的身后,满脸温和的笑意。 “江少爷……”思君轻声唤她,已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冥夜走上前,拉着她的双手,问。“一直没有问过你,喜欢吗?” 思君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包含柔情,让她倍感压力,思君的眼神躲闪。“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少爷做的。” 她一直以为,梅园的房间,是聂风远为她布置的。 原来,一直在暗中为他默默做着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他。她想起了那晚梦中醒来,捡到那对白瓷鸳鸯,他来看过她,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 江冥夜什么都没有说,握着她的手,思君感觉手心被放置了什么东西,江冥夜收回手,她摊开手掌,赫然看到一对白瓷鸳鸯,它们被拴在一起,紧密不可分。 思君抬起头,看着江冥夜,他热切的眼神此时正看着她的眼,仿佛要将她看到心里去,他有话要说,而那些话,或许会让她难以承受。 该怎么办? ------------ 第十七章 费尽心思猜不透 静逸的小院,无声地飘落着几许落叶,骄阳被白云遮了眼,此时,院中阴沉着天。 门口的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失了言语,内心却是一片翻江倒海。 思君感觉自己脸部有些抽搐,他越是这样淡定地看着自己,心里越是局促不安。暗想道:完了,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他今天整个是另一个风少爷,是不是又中邪了? 江冥夜倒是不急,观察着思君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暗自好笑。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江冥夜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三十六计曰:先发制人。思君见他采取行动,马上开口,故意提高一个音调,将他要说的话压了下去。“江少爷,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 思君说着哈哈干笑两声,江冥夜却始终淡定如初,并不被她的捣乱所改变。 “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几句?”江冥夜说道,不理会她的打岔,这句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思君的热火。 思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着:好吧,死就死!思君低下头,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你说吧!” 江冥夜向前迈一小步,双手搭上她的肩,思君被这一搭肩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来,猜的没错!他不会真的要告白吧? 思君屏住呼吸,只听他说道:“怕你住得不习惯,这房间你可满意?” 呆!思君整个人懵了,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说些缠绵的话,然后…… “你在想什么?发烧了?”江冥夜关心地问道。 思君抬起头,被他担忧的眼神搅得心绪不宁,这个人,就不会一次性把话说完吗?不知道这样很折磨人啊? “江少爷,这、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思君不可置信,他为她做这么多,给她这么多的暗示,不会是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然后不负责任地说不知情吧! 江冥夜一副自在的样子,反倒奇怪思君的问题。“怎么?你想本少爷说什么?” 不、会、吧! 思君的脸上爬满了黑线,这个人,会不会又是故意的? “哦,对了!”江冥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思君的心又提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江冥夜,江冥夜又说道:“特意为你定制了几件衣裳,待会叫人给你送过来!” “呵呵!”思君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江冥夜看着她呆呆的眼神,轻笑一声,不过,他很快地便掩饰过去,说道:“怕你在梅园住久了不习惯,这个房间都是按照梅园来布置的,你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跟小海说,他会为你安排。” “哦!”思君突然感到失落,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期待他的告白?她一定是疯了。 我喜欢的是风少爷,他不告白更好,嗯,这样最好!思君暗想着安慰自己。 想到这,思君又发挥小强精神,振作了! 看着思君毫不掩饰的表情变化,从害怕到失望再到现在的精神振奋。这个丫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从来都不明白她的内心,虽然她毫不掩饰她的情绪,不过,却无法理解她的思想,她能够很快地转变自己的想法,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他,不敢吐露心声。 有时候,想要抓住一个人,并不是让他了解你的全部,而是让他捉摸不透,让他去猜,你便是赢家。 有时候,为了抓住一个人,费尽心思想让他猜不透,结果,猜不透的,还是自己。 “我们进去看看?”江冥夜微笑道,拉着思君就往里面走。 两人看了一会房间,小海走了进来,见两人在看房间,本不想打扰,思君眼疾,正想着怎么逃离这沉寂的气氛,小海的出现给了她希望。 “江少爷,小海!”思君提醒道。哈哈,终于可以逃离了。 江冥夜看了小海一眼,小海上前来恭敬道:“少爷,有客!” 江冥夜抿唇一笑,突然紧握思君的手,思君感觉到他的紧张,却只是瞬间,只见他偏过头,笑脸对着她说道:“我们去见客!” 思君被他拉着走出了“忘川”,心里疑惑,有什么客人呢?非拉着她来见。 “江少爷,我、我还是回避下吧!”思君忽然有些紧张。 江冥夜并未停下来,拉着她继续走,边走边说道:“我们是去见客,又不是见什么豺狼虎豹,你怕什么?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最好和本少爷寸步不离,不然,危及他人就……”江冥夜说着停顿下来,思君只觉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大厅近在眼前,思君奇怪,越往里走越觉得忐忑不安,里面会是谁?为何让她不敢见? 厅内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背手而立,白衣胜雪,飘逸如风,江冥夜牵着思君走了进去,那男子回头,当目光落在那双紧握的手时,眼里平静的湖水溅起一片波涛。 原来是他,思君看到他,平静的心更是无法淡定,手不自觉地想抽出来,江冥夜却握的更紧。 “风远……”江冥夜高兴地上前打招呼。 聂风远同样微笑,不过,两人却不似从前那般来个亲密拥抱,只是看着思君,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明白。 “我、是来送衣服的!”聂风远掩饰疑虑,转过身指着桌子上的几件衣裳。 思君看着那些衣服,全是绿色系,而且,与上次聂风远为她定制的款式一样。思君更加奇怪了,江冥夜为什么会定制一模一样的衣服? 江冥夜并未看那些衣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聂风远,他的眼中,全是思君的影子,江冥夜说道:“几件衣裳,还劳烦风远亲自送来,‘落纱阁’的服务不愧是最周到的!” “冥夜订的衣服,我怎能怠慢了!”聂风远打趣道。 思君看在眼里,突然想他会不会是因为来看看她在不在这里! “哈哈!”江冥夜大笑,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风远可是奇怪君君为何会在我这里?” 聂风远当然好奇,从她失踪那日开始,他暗中打探过,不过一无所获。今日去“落纱阁”,老板说江冥夜置办了几件衣裳,而且都是上次他为思君量身定制的一模一样的款式,他抱着好奇心,所以才来了这里。 果然,思君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手牵手。 这么说,他们这几日一直在一起? 大厅内,两个男人各怀心思,也似乎了然对方的动机。思君卡在中间,明显闻到了火药味。 ------------ 第十八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大厅内的两人对视着,却不发一语,聂风远明白,江冥夜故意定制一模一样的衣裳,明显,是为了吸引他过来。他一向不与人争,看着那紧握的两人的手,聂风远蹙眉,顺势问道:“那冥夜倒是解释下其中的隐情!” 沉寂的气氛被打破,思君松了一口气。 “君君被江老爷放了假期,我便将她接来住了几日!”江冥夜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对啊,思君奇怪江冥夜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这是他们两位少爷的谈话,她不便开口。 聂风远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思君失踪后不久,桐城便传出来阮家醋坊发生了命案,死去的红莲与思君有宿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 “不管怎么说,红莲死在阮家醋坊,阮家有责任找出杀害她的凶手,而思儿也是在那一天失踪,她必须跟我回去。”聂风远静静说道,语气中透着坚定。 江冥夜脸上挂着笑,眸中却是冷冽的寒光,连思君也发觉,他紧握的手透过来的寒气。 那句“思儿”,激起江冥夜的无名怒火,他们什么时候发展得那么深? “阮家的命案,当然要早日查清,免得影响了阮家的生意就不好了,但是君君这几日一直在我这里,红莲的事情不会和她有关!”江冥夜笑道,将悲哀掩饰得极好! 思君明显闻到火药味越来越重,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是怎么了?平日不是好兄弟吗?为何在两人的话语中,她觉得有一种上战场的感觉? “思儿怎么说也是阮家丫鬟,姨父给她的假期有限,现在该是与我回去的时候,怎能劳烦冥夜多番照顾?”聂风远继续说道,意图说服江冥夜。但是他的眼,却始终不离他身边的思君。 江冥夜紧握着思君的手,偏过头看她,冲她一笑。“风远这般心急这丫头,看来,你今日送衣服是假,来要人才是真的!” 思君听后,如受重击,不可思议地看着聂风远,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 若是如江冥夜所说,那他今天来岂不是为了……专程来找她? 聂风远始终淡然,轻笑一声。“不,今日诚心来送衣服,也是诚心来接思儿回府,姨父在梅园无人照料,催促我来接思儿回去!” “哼!”江冥夜轻哼,仔细观察聂风远的脸色,见他脸色无异,将思君拉过身前,继续说道:“我们怎么说都无意,这要看君君的意思,看她是愿意跟你走还是留下来。” 思君被推倒两个男人的口舌之战中,正如身在风口浪尖上,心里没来由地慌乱。 当初是阮老爷执意让她暂避几天的,现在来接她回去也合情合理,若不是聂风远有心,也不会找到这里,所以,他的心思,思君不敢猜。 而江冥夜……现在的情景让她恍然明白了他来时与她说的话。 “……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最好和本少爷寸步不离,不然,危及他人就……” 她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原来如此,红莲已经死了,但是幕后要害她的人却没有出现,她不能离开这里,整件事江冥夜都参与其中,最了解个中厉害,所以,她不能离开他。 “我……”思君欲言又止,看着聂风远,细语道:“风少爷,请替我向阮老爷道歉,我不能离开这里,等他的伤好了,我再回去亲自道歉。” 聂风远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不快,看着江冥夜得意的脸,聂风远心急,上前拉过思君的手,道:“思儿,同我回去,你在冥夜这里,始终不便,他……” 聂风远停了下来,他为何,要这般担心这个丫头?这几日不见她,他日夜担忧,现在终于见了,他却与另一个男人日夜相处,莫名地让他心痛。 他心如止水,却为了她产生涟漪。 “他怎么了?”思君疑惑地问。 聂风远嘴唇动动,不发一语,心里却想着:他是个男人,却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花花公子,他们同住屋檐下,难保不会发生什么。聂风远心急,以他对他的了解,没有女人能够逃过他的攻势,但是他却不能说。 聂风远淡定自若,转而温柔一笑,手中握她的力道更紧,诚恳道:“如果,是我要求你同我回去呢?”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思君的心再也无法压抑对他的情感,任凭她不敢去猜他的心思,他都说得那么直白,那么浅显,他专注的目光将她尽收眼底,容不得她掩藏真心。 “我……”思君好想说,她要跟他走。 “君君!”江冥夜急忙叫住她,在她还没有说出话的时候,制止了她。 她迟疑了,动摇了,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君回头,见江冥夜那寒气逼人的眼,冷到她的心里,冻结了她的希冀,他的话又响彻在脑海里。 思君惊得忙缩回手。不,她不能连累他。 “风少爷,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等过段时间,我再回去。”思君压抑着内心的不平静,咬牙道。 聂风远紧握她的手终无力地放开,见思君低着头,无奈地笑笑,转眼间,便将自己暴露的心绪掩藏心底。 思君的心,也随着他放开的手而痛得无法呼吸。 “哈,冥夜,看来,这段时间要拜托你了!”聂风远冲着江冥夜一笑,那笑容如和煦的春风,保持他的一贯本色。 江冥夜上前,大手搭上思君的肩,那收缩的五指紧握着,聂风远看在眼里,好像五指在说:她是我的,你抢不走! “呵……,我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聂风远收回那出神的目光,浅浅一笑,伸手轻拍江冥夜的肩,小声地在他耳边低语,似是叮嘱。“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江冥夜轻笑,另一只手覆上聂风远的手,似在让他放心。 “小海,送客!” 江冥夜说完,小海从另一旁出来,聂风远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长袖一拂,轻飘而去。 ------------ 第十九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思君的心早已随着那飘逸的身影而去,心里像被人抽空一般,她期待已久他的真情,却还未表露出来,就被她拒绝得彻彻底底。 原来,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江少爷,现在你满意了?”思君突然说道,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 江冥夜心一惊,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手中的力道更甚,舍不得放开。“君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放开我!”思君吼道:“今日,你是故意安排的这场戏,先是吸引风少爷过来,后又威胁我不得离开,江少爷,你到底是何意?”思君甩开他的手,愤怒的眼中全是质问。 江冥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眼中阴霾更甚。“你竟然、将本少爷想成这种人?” “不是吗?风少爷的心思,岂有你这般深沉?”思君愤怒地看着他,她已经认定,他狡猾的心。 江冥夜看着她的眼,她眼中的怒火像一只发怒的小猫,为了聂风远,她竟然将他的心思比作小人,完全无视他的一番心意? 好,既然如此,也不必伪装下去,江冥夜并不为所动,反而狡黠一笑,好像预知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若无其事地走到堂上坐着,看着思君瘦小的身子站在厅中,那么受伤地怒视着他。 “本少爷只是想让你意识到,你是本少爷的,没有人能够抢走!”江冥夜冷冷的语气,一点不似那副纨绔模样。 思君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的心机,让她无法猜测,想到刚走的那个人,手中还残留他的余温,思君伤心地道:“可是,没有人跟你抢!” 江冥夜轻笑,看向别处。“本少爷未雨绸缪,不会给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思君仰头,眼中泪水翻涌,她生生将这些泪水逼回去。他爱她吗?若是爱,为何这么逼她? 还是,他强烈的占有欲,让她只属于他一个。 “江少爷,你变了!”思君边说边后退,眼前的人变得让她感到陌生,他的情是真的,可是,却已不是当初那般纯粹,他的情充满了占有,让她感到害怕。 江冥夜见她泪眼朦胧,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一番心思,以为她会明白,没想到,却被她当成驴肝肺。 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不想占有她,那是假的。因为爱她,所以当初才离开她,却没想到给人可趁之机,他今日只是想给那人一个知难而退,不过她是太聪明的女子,很快便意识到他的动机。 如果不是因为爱,就不会有怨。 所以她为了爱而怨他,而她爱的人却不是他。 “本少爷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是你,你的心里早已将本少爷忘记!”江冥夜也愤怒地吼出来,他受够了隐忍心中的醋意。 思君怔住,他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可是,这只能更加深她对他的怨。思君怒视他,不言不语。 江冥夜气愤极了,上前抓着思君的双肩,五指紧握,她的沉默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你到底将本少爷的心置于何地?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到本少爷对你的用心?”江冥夜伤心地道。 思君强忍悲痛,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但是她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刚走的人。她看着江冥夜,面无表情道:“你的用心,可以分给很多人,而我的心,只会给一个人。” 江冥夜瞳孔失色,无力地放开她的肩。 她的心里,果然有他!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江冥夜再次抓着她的肩,这一刻,他将自己的愤怒完全发泄,暴戾地紧抓她的肩膀。仿佛要将她的小身板揉碎。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打击他? 思君偏过头,忍住泪,看向一旁。面对她的无视与冷漠,江冥夜怒吼道:“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思君不容许自己输了阵势,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既然说出来了,那么以后也不必小心地面对他的情感。 “我无话可说,对不起,辜负你一番心思。”思君冷笑,不屑于他的情感。 江冥夜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可是她却不动声色,始终不看他一眼,瞬间,世界倾塌。 思君知道,她战胜了他,她现在只想要快点去找她心里的那个人,至于眼前的江冥夜。 他不是要抢她吗?可是,她不会任由他摆布。 “江少爷,你应该知道,不属于你的,抢也抢不走!” 思君说完,气愤地甩开江冥夜的双手,转身而去,徒留厅中的江冥夜,看着她的背影,揣测她的意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的意思,让他的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终究,她的心还是随他而去。任他怎么努力地想得到她的心,都无法强求。 ------------ 第二十章 聚散匆匆莫挽留 思君一路追出府都没有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口,看着来往的行人,心里焦虑万分。 她等到了,幸福来临得太快,转瞬间擦肩而过,是她没有把握住,等到意识到将会失去时才后悔万分,她现在多么想看到那个身影,然后回答他:她愿意跟他走,哪怕将会面临任何危险,她都愿意。 街道上的人流聚散匆匆,往左是回阮府的路,往右是去相思湖的。 不知为何,她选择了右边,跟随着自己的心,她去了相思湖。 相思湖依旧有那么多的情人泛舟游湖,这是一个充满了爱与欢笑的地方,每次来,思君的心都是沉重的,以前为了阮夕君,现在是为了自己。 说到阮夕君,思君心里就一阵难过,自从陌尘死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少了言语,她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让人走进去。 湖上一男一女在泛舟游湖,那女子微施粉黛,美目含情,衣裳半露出香肩,露出的肌肤似雪。献媚的正将一粒紫色葡萄递到一旁倚躺着的男子嘴里。 那男子穿着蓝衣,看不清长相,只知他吃着葡萄,却不忘对那女子动手动脚。 思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献媚的女子,正是阮夕君没错。 为什么会这样?陌尘才刚刚死去,她竟然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的男子?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思君想着,身子就想往前走去,突然,身后有人拉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能动弹。 “唔……”思君想叫出声,身后的人却更加用力,那人见思君不好控制,出手一掌劈下,思君立马昏睡过去。 这边的思君被人劈昏,宅中的江冥夜此时正在为她发愁。 江冥夜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她去追他了,所以,他没有理由去阻拦她。 小海送走聂风远之后回来,见江冥夜一动不动,回来时见思君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虽不明原因,但还是回来复命,现在见少爷这个样子,已经猜出来几分。 小海退到一旁不敢动,等待着他家少爷开口,最近,他家少爷特别容易动怒,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丑奴,少爷费尽心思想讨她欢心,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是不了解少爷的一番心思,害他每天战战兢兢的。 “小海。” 江冥夜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吓了小海一跳,要知道他正在沉思呢! “少爷,在!”小海忙不迭地回答。 “她走了吗?”江冥夜缓缓问道,眼神飘忽。 “回少爷,思君姑娘刚出府!”小海如实回答。 江冥夜的心突然痛了一下,果然,她真的去追他。起身站起来,准备回房去,小海见他不语,知他心情不好,但是,有些话他还是必须说。 “少爷。”小海叫住他。 江冥夜并未回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小海急了,忙跟在身后。“少爷,您还是出去找找吧!” 江冥夜这才停住脚步,小海心慌,知自己逾矩了,这些事,怎么能够让他命令少爷呢? “少爷恕罪!”小海忙认错,反正,他要说的话已经说了,再求饶也算理所应当。 “随她去吧!”江冥夜淡淡地道,重新往前走着。 是自己的,抢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留也留不住。 莫强求,莫挽留! 他该做的做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小海看着自家少爷离去的背影,那么单薄,少爷最近消瘦不少,看来“情”之一字害死人啊! 这段时间为了江家的事情已经让他耗费心神,又为了思君的事情伤神,看来,少爷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小海默默跟在江冥夜身后,直到走到“忘川”,看着上面那两个大字,小海的心里突然感到悲伤,这宅院的哪一处他家少爷没有费尽心思? 正欲走进去时,江冥夜突然冲了出来,看那阵势,与刚才怏怏不乐的样子截然相反,小海打起精神,却不敢拦他。 “小海,快备马!”江冥夜焦急的声音传来。 “少爷,出什么事了?”小海反应不过来,这少爷的转变速度也太快了吧! “君君不能出府!” 江冥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而且明显比刚才着急,他想起来,思君一个人出府,身边没有人暗中保护,若是幕后黑手再一次对付思君,后果不堪设想。 ------------ 第二十一章 在天愿作比翼鸟 潺潺流水声,伴随着枝头鸟叫,一片绿意将两个人影包容其中。 溪流边的男子清逸如风,挽起袖子,舀了一捧溪水小心地走到一旁的岸边,岸边躺在一位青衣女子,昏迷着,脸上的红花在绿草丛中格外瞩目。 清澈的水自指缝间滴落,落在女子紧闭的双唇上,顺着闭合的唇线,滑入她的口中。 思君被这股子清凉的触感弄醒,微微睁开眼,天空的蓝有点刺目,紧接着,一张完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中,唇边的溪水正是从他的手捧中滴落。 “你醒了?”聂风远将手移开别处,放下袖子,轻擦她的嘴角。 思君躺在草丛中,抬眼便见他低头看着自己,呆愣得躺也不是,起也不是。 “风少爷,怎么是你?”思君奇怪了,刚才好像被人挟持了,怎么睁开眼便见到是他? 难道她天生就能够化险为夷?每次只要一醒来都会安全地被人捧在手心里。 “刚才、没有弄疼你吧!”聂风远温柔一笑,低头看着她。思君抬手揉了揉后劲,还好,不疼。聂风远这才放心,他刚才的力道把握得当,见她没有太大反应,看来没有弄疼她! 聂风远看向那溪流,坐在草丛中,手中拨弄着草地上的石头,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叮咚”一声落在水中。 思君起身,不明所以,坐在他身边,看他一个一个地抛出石头,这气氛可真不好。 思君眼珠子一转,得快点缓解这压抑的气氛才行,她捡起地上一块扁平的石头站起身来,挽起两手的袖子,两腿跨开摆着姿势,看着坐着的聂风远,笑道:“风少爷,你会打水漂儿吗?” 聂风远抬眼,眉目上扬,看着思君,虽然姿势不雅,不过,却有一丝活泼,聂风远站起身来,似乎很有兴趣。 思君见他来了兴致,食指和中指轻捏着那块石片,用力将石片掷出,石片擦出水面飞出,碰到水面时弹起,再次落下擦出,再次弹起,如此反复…… 大概七八个来回,石片终于沉了下去。 “哦!这次发挥失常了!”思君懊恼,在渔村,她可以来回十几二十个,那江里水面宽广,很适合打水漂儿。 聂风远对这很是惊奇,他从小在深宅长大,接受着礼教的束缚,很少能够放开心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思君刚才的举动让他犹为惊喜,没想到水还可以这么玩。 “我觉得,你打得不错!”聂风远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 思君心如灌蜜,弯身捡下几个石片,递一个给聂风远,下巴扬起,抬头看他。“我来教你玩!” 两人说着,忘却了刚才的尴尬,思君出手摆弄着他的身体,教他姿势和动作要领,聂风远更是认真地听着。 他的领悟极快,从刚开始的几个到最后可以打出十几个,连思君都为之惊叹。 聂风远越玩越开心,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心态大笑一场了,今日来了兴致,而这快乐是她带给他的。 思君静静看着玩得起劲的聂风远,会心一笑。“风少爷,其实,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放下了防备,放下了姿态,像一个孩子似的大笑,这样的他更让她着迷。 聂风远低头看她,见她正出神地看着自己,打动他的不是那双美目,而是美目中的那丝痴迷。聂风远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身在大自然的包围中,终于让自己全身放松了。 “你以后,可否愿意来陪我打水漂?”聂风远轻笑着,同样深情的眼看着她。 两双饱含柔情的眼,像磁场的正负极,再也挪不开视线。思君感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贝齿咬着粉嫩的唇,双手不自然地揉搓着衣角。 静逸的山谷中只听得见流淌的溪水,以及,那两颗躁动的心跳。 “如果,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跟我走?”聂风远盯着她的眼,柔声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眼中的情愫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她所期待的,不正是等着他这一句吗?他仍然坚持着,即使错过一次,她还是没有失去。 “我……”思君抬头,正欲说。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都不要再骗自己。” 话音未落,聂风远高大的身影便压了下来,手轻抬起她的下颚,揉捏着她尖尖的下巴,柔媚一笑,那笑容,让思君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你喜欢我!”聂风远媚眼如丝,声音温润传来。 “我……”思君紧张地想说什么,却发现有口难开。 “你骗不了我。”聂风远漾起笑容,薄薄的唇覆上她柔软的唇瓣,将她含住。 整颗心漏掉了半拍,在碰触到他冰凉的唇时,她觉得自己快要停止了呼吸。唇边的冰凉轻轻允吸着她,唇瓣之间的纠缠越来越火热,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让她如梦初醒。 他在吻她? “你好像,很紧张!”唇齿之间露出一点缝隙,聂风远轻声细语,思君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如刀削的面容上,好看的双眸闭着,长长的睫毛洒了下来,看不清他的眼,却看清了他似乎很享受。 唇齿间的纠缠越来越火热,思君微微闭上眼,扬起脸,保持着舒服的姿势。聂风远察觉她的变化,两手顺着她的肩滑下,握住她的玉手向自己的背部一拉,让她抱着他的腰。 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思君感觉自己双手僵硬,随着他温柔的允吸慢慢变得火热,思君的僵硬也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放松,摊开紧握的拳头,手臂紧扣,将他抱的紧一些。 得到她的回应,聂风远火热的吻慢了下来,温柔地舌侵入她的口中,牵引着她的香舌,唇舌之间的纠缠更加亲密,他的动作很小心,好像在咀嚼一块好吃的糕点,细细品味着她的甜香。 不知过了过久,聂风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低头看她绯红的云霞,她低眸的眼盯着地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甚是可爱。 “同我回去!”聂风远说着,语中已确定了她的答案。 思君现在整颗心都不平静,脑袋像塞满了浆糊,他说什么,她都乖乖地点头。 爱情,会让人变成傻子,没了思考,对方的决定便是一切。 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有梦想,当有一天遥不可及变为了触手可及,整颗心,便被那个人所塞满。 她不知道,正当她一番甜蜜时,江冥夜此时正在像疯子一样到处寻她…… ------------ 第二十二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悠悠,地悠悠,山谷中回荡着欢快的笑声,连枝头的鸟儿都一唱一和,似在为那一对男女祝福。 蓝天白云,绿意葱葱,两个人身在其中,被自然的景色所吸引,忘情地将景物尽收眼底,挥发着两人的热情。 爬上山顶,坐在草地上,看着山底下被雾气包围,自豪感油然而生。思君依偎在聂风远怀里,一脸幸福。 这是梦吗?没想到有一日会真实地被他抱着,看着眼前的雾气,恍若仙境,让她整颗心一直飘着。 “思儿。”聂风远极其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这声呼唤,被他叫出来,竟是那么触及她内心的柔软,让她酥若无骨,无法抵挡这声呼唤的诱惑。 “风,这是梦吗?”思君问,因为在梦中,她已经梦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对他突如其来的情有些难以适应,即使身前的人触手可及,还是难以置信。 聂风远放开她,转头看向思君,两人对视,聂风远好看的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叫我什么?” 思君这才意识到她的动情,连忙看向别处。 “我喜欢这样的称呼!”聂风远继续抱紧她,也看向那片雾霭。 思君在他怀里,情不自禁地笑了。 两人依偎着。爱情初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没有任何纷扰,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便胜却千言万语。 能够拥有一刻的幸福,对他们来说,也值得用一生会回味。 良久,聂风远才缓缓开口。“思儿,还记得君子协议吗?” 思君在他怀里点点头,那个协议,让她深入了解他,她怎么会忘记,聂风远感受到她点头,又说道:“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思君抬起头,那日,他们两个协议交换秘密,她还欠他一个秘密。不知道,他要问什么,思君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开口。 聂风远认真地看着她,将她看到心里去,柔声道:“我想知道,冥夜和我,你看重的是谁?” 思君的脑子停止了跳动,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看着他期待的双眸,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奇怪,她应该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是他啊,为何,面对他和江冥夜,她竟然犹豫了。 突然想到,她就那么冲了出来,临走前说的那番狠话,会不会伤害到他? 她感动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那仅仅是感动而已,在她看到那间屋子时,他的良苦用心不用他说,她就已经明了。 “我……”思君吐出一个字,却忘了要说答案。 聂风远反而轻笑一声,伸手拉她入怀,温柔地声音清淡如风。“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思君内疚极了,面对他的问题,她竟然会迟疑。而且气愤的是因为可恶的江冥夜,他真是阴魂不散,只要他出现定是没有好事。 倚在他的怀里,思君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不行,她不能让他乱想,要知道她喜欢的人可是他啊。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思君默默念着,相信他听得到。聂风远听后,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 没有芥蒂,相爱,便是一件最美好的事情。 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是思君最爱的那首歌里面的词,每每唱到此处,她都会被词中的这句誓言所感动,多么美的誓言,两心相依,不负相思。 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说出这句誓言,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聂风远被她这句所感动,什么都不用说,他的问题问得多余,这句话,是她对他的回答,他明白了。 “思儿,你的情,叫我怎么承受?”聂风远低沉着嗓音,虽然很感动,却不愿她付出那么多。 今日要不是被江冥夜这么一逼,他也不会如此。 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势必要牺牲某些东西,比如爱情。 没想到,她对他的感情这么深,这更加让他有愧。因为有些事情,有口难言…… 思君见他有些难过,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伤神,她猜想,会不会是因为阮茹君呢?她现在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她? “为何这么说呢?我知道,你和大小姐……”思君突然离开他的怀中,看着眼前的人,他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刚才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竟然没有控制住对他的情。 今日的他很奇怪,此刻,她心里的愧疚比他更甚。 “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思君站起来,离他远些,好像他是瘟疫,她现在清醒过来,她不能破坏他和大小姐之间的感情。思君这样想着,转过身就想到逃离。 “你去哪?”聂风远不知何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满眼的深情全是质问,一点不似刚才温柔的他。“你后悔了?” “不是,风少爷,我们不应该!”思君停顿下来,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你觉得,愧对茹儿?”聂风远明知故问,这个姑娘,还真善良! 思君远离他,保持距离。“风少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相思湖?”思君问道,她随着她的心走,没想到真的会遇到他,被他挟持。如若,没有遇见他,现在自己也不会做着傻事! 聂风远本来想打道回府,刚出府便看到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差点就撞上他,他本来就不想惹麻烦,抬头的瞬间,车帘被掀开,让他不小心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虽看不清楚,但是日夜相见,只一眼,便熟悉地认出了车内的女子是阮夕君。 怀着好奇心,他跟着来到了相思湖,才发现,阮夕君最近搭上了一个财主的儿子,那男子是个地痞流氓,吃喝嫖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奇怪,阮夕君为何会搭上这样一个人。 恰巧思君追来,见她准备追上前,他怕打草惊蛇,这才迫不得已劈昏她。 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查清楚。 聂风远出神半天,思君此时正期待地看着他,他“呵呵”一笑,恢复本色。“过程不重要,若不是去了相思湖,现在岂不是失去了你。” 思君迷茫了,进退两难。 聂风远上前一步将她再次拉入怀里,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甜言蜜语,便胜却一切,让她忘记了愧疚。 ------------ 第二十三章 一朝花落红颜殇 阮府一切如旧,思君的突然消失和出现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毕竟是梅园的小丫头,加上梅园无人问津,顶多也只有阮老爷会注意到她而已。 那日聂风远送思君回梅园,阮老爷什么都没有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思君奇怪了,当初既是他要她避避,她不打招呼就回来了,阮老爷也没什么异样。 梅园一切照旧,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起什么变化。 这日,阮老爷让思君准备几样干果和糕点,思君虽不明其意,但还是按照要求都做好。 “都准备好了吗?”午后,阮老爷提醒思君。 “恩!准备好了。”思君答应道,她虽不了解这个阮老爷,但是他有时挺和蔼可亲,思君也不拘礼。 提起地上的食盒,思君跟在阮老爷身后走出梅园的大门。 思君没有想到,阮老爷带她去的地方,正是隔壁的后庭院。虽是一墙之隔,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白天来到后庭院,这里草木凋零,杂草丛生,一片荒凉。看到这里的景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凄凉”这个词。 刚踏入后庭院隐隐约约的传来那女子的**声,哭泣声相互夹杂,不知在说些什么,思君唯一能听清楚的便是:“火……好大的火……哈哈……死了……都死了……” “老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思君试探问道,眼前的中年男人看着庭院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对他了解不深,但是,思君却忍不住关心他。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重伤了他,也许是他看上去很和蔼,也许……总之,来到这里,她就没来由地心慌。 “君儿,没事的,莫怕!”阮老爷温和的笑容安慰她。 在他第一次唤她名字的时候,思君就感动地想哭,心里一阵暖流袭遍全身,只有刘妈才这样叫她,那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种爱称,让她感到很亲切。 走进庭院,里面的阴风阵阵,时不时传来那个如鬼魅般一样的女人的哭声,踏着地上的枯叶,那“咔咔”作响的碎叶声伴随着哭声,在炎热的夏季,竟然有一丝冷冷的感觉。思君缩了缩身子,紧跟着阮老爷。 院中的楼阁在白天看来还是很华丽的,虽有些陈旧没有打扫,但是可以想象,当初的这里是何等的风光。 “你在想什么?快过来!”阮老爷的声音传来,思君回过神,阮老爷早已打开房门。走进阁楼。 “啊?哦!”思君连忙跟上去,阁楼里面破烂不堪,家什全被搬空,看着这里蜘蛛网遍布,灰尘满地,思君忍不住咳出声来。 踏上“嘎吱”作响的楼梯,便到了二楼,二楼看上去干净多了,阮老爷停在了一个铁栏面前,思君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 铁栏内的女人披头散发背对着阮老爷和思君躲在墙角暗自垂泪,透过铁栏,思君探出头向里张望,四面都是阴暗的石壁,除了这道声锈的铁门再无其它的入口,一股恶臭随即自铁门传来…… 思君忍不住用手捂着鼻子,低下头却发现一只肥大的老鼠正啃着她的绣花鞋,思君“呀”的叫了一声向后倒退一步,拍着胸脯喘着粗气,抬起头时却发现阮老爷泪眼模糊地望着铁栏内的女人。 思君正奇怪,却听阮老爷喃喃地念着:“青梅,青梅。” “老、老爷。”思君小声地问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阮老爷黯然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他应该是那种爽快和蔼的老顽童,一点不似现在这样黯然伤神。 “我没事,你将食盒放下吧!”阮老爷说着偷偷擦拭泪水,转身欲走,回头再看了一眼铁栏内的女人,阮老爷恋恋不舍地走下楼去。 楼上只剩下思君一人,她小心地走了过去,放下食盒,撇了一眼那个疯女人,她虽头发散乱,不过,鬓角的一只金簪却格外引人注目,那只金簪看上去雕刻精美,仔细一看,竟是一株梅花。 青梅?思君立刻便想到这个名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姨太? 思君看得太仔细,疯女人突然回过头来,那凌厉的眼神吓得思君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烧伤触目惊心。 “啊……”思君吓得向后摔倒坐在地上,忍不住吃痛一声,却见那疯女人毫不顾忌地打开铁栏外的食盒,两手抓着里面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那饥饿的样子仿佛好久都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了,她拼命地往里面塞糕点,也不怕噎着。疯女人边吃边瞪着她,那暴露的白色眼睛在她一张乌黑的脸上分外显眼。 “您,您慢点吃。”思君从地上爬起来,她应该是长辈,所以思君很礼貌地慢慢上前想要帮她打开食盒的第二层,里面有瓜果,不至于让她噎着。 “滚开,你们都是坏人!”那疯女人突然咆哮,手中的糕点被她仍在思君的身上,她突然的发疯吓得思君又一次跑开了。 拍了拍胸脯,思君意识到,这是她听过的所以重复话中最清楚的一句话,原来,她除了那句话还会说别的话啊! 思君摇摇头,她是个可怜的女子,既然帮不了她,那么就不打扰她了吧! 慢慢下了楼,走出楼阁,院中已经不见了阮老爷,思君恍神地出了庭院的门向前走着。 思君却只觉得胸闷作呕。一路向前走,已经过了梅园都不知道,慢慢地向阮宅走去,走在一条长长的廊子中,思君只管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奇观妙景中,却没有观赏之人所拥有的欢愉心情。 阮宅的秘密太诡异了,三姨太是青梅,青梅就是那个疯女人,这是大家传言的版本,为什么,聂风远会说那个疯女人是他娘呢?若疯女人真是他娘,那……三姨太又是谁? 难道,那场大火同时烧了两个女人? 太奇怪了,若是这样,一个成了疯子,那另一个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了? 思君边走边想,想破脑袋都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我哭,要开始虐冥冥了,各位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要虐也要冥冥先吃了豆腐在说,嘎嘎。) ------------ 第二十四章 琴瑟和鸣郎妾意 路过风竹阁时,忽听一段美妙琴音传来,思君闭上眼静静的聆听着,正听得入神时,琴音却嘎然而止,像瞬间绷断的弦不留一丝痕迹,思君不禁感叹扫兴,却又听一阵琴音传来,这一次的琴音却比上一次大有不同。 思君断定刚才的琴音一定是一女子所弹,因为那柔软缠绵的音调,若非不是一心思细腻,温柔婉约的女子所弹,又有何人能够弹奏? 而这一次,音调先缓后急,后来又杂而乱,似是胡弹乱奏却又不失分寸,紧密结合得恰到好处。思君想这所弹之人心情必是带着悲伤与愤恨之意。 会是何人在此弹琴呢?思君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身处在阮宅之中。 “怎么办?若是被阮夫人知道了,又要受罚了。”思君喃喃自语,对阮夫人有些后怕。 但是那琴音太过美妙,让她舍不得离开。思君思量片刻,向四周观望见无任何异样,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风竹阁内,一白衣男子与一白衣女子在竹下抚琴,那男子俊逸清秀,温文尔雅,那女子容色俏丽,温柔可爱,两人默契十足共赋一曲,思君不觉看得痴了。 一曲完毕,那男子抬手轻拂女子的面颊,为她擦拭汗珠,女子含羞带笑,低眉顺从。男子温柔细致的样子足以羡煞旁人。 心痛随着男子温柔的动作传来,由浅及深,视线离不开那个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几日前还对自己温柔呵护的男子,现在,却在另一个女子身边,与她共同抚琴,对她温柔有加。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对不是吗? 那份愧疚之心不就是来自阮茹君吗?他们一直恩爱,不正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不是吗? 翻身靠墙,思君隐忍泪水,再也不想见到里面那对璧人,可是,脑海中那对身影却还是挥之不去。 风竹阁内,聂风远为她轻擦拭汗珠,眼神却飘忽向别处,忍不住回望门口,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阮茹君见他心不在焉,忍不住询问:“风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聂风远回神,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正欲向门口走去。 “风远,你去哪?”阮茹君在身后唤他。 聂风远停住脚步,心里恍然不安,他总觉得,那拱形石门后面,有一个身影是他所关心的,而他的不安也来自与她。 但是,她不可能来的不是吗? “茹儿,我先回去了!”聂风远回头说道,说完,加快脚步,出了石门。 阮茹君站立在竹下,有丝微风卷起地上的残竹,凄冷的风突然让她难以承受,心口堵得慌。 情之一字,不过尔尔,刚才温柔似水,只消片刻,便烟消云散。 那匆匆的背影,让她想到上次思君失踪时,他也是如现在这样慌张。那段时间,他为此愁思满面,直到思君回来,他才舒展了他的愁绪。 听说,那日思君是和他一起回来的,对外只称是偶遇,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他?难道刚才,她出现了? 风竹阁外的竹叶洒落一地,微风吹拂,竹叶在空中飞舞,盛夏已过去,但炎热并未消退,空气中还是有丝闷热的气息让人难受。 比如,那个直奔风竹阁门外的白衣男子,此时的心情就如同闷热的空气,让人烦躁不安。 当他出现在那圆形拱门时,除了漫天的竹叶,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轰隆隆”一声声响彻天际,此时,天空慢慢乌云密布,瞬间风起云涌,竹子摇晃得厉害,地上的残叶也飘得更高更远,看来,免不了一场暴雨。 黯然的身影转身离去,躲在竹林后的身影这才露出头来,那复杂的眼里噙满了泪,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溢了出来。身后,同样复杂的眼神,将她深深地看进心里。 大手一抓,将她无力的身子拉入怀中,带着她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忘川”之内,院中狂风卷起,两人在风中伫立,却不发一语。 小海眼珠子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识趣地离开了院子,他知道,少爷有话对她说,他已经面见了这几日少爷为了某个人苦恼伤神,而这一次,相比上次来说,是伤心,是绝望。 江冥夜看着思君倔强的双眼,那眼中的泪水即使在打转她都忍着不让她落了下来,她到底,爱他多深? 今日,他去了阮宅,准备去风竹阁时,便见到了那一幕,院中的两人情深意切,她躲在暗处为他伤心,明知道他的心里有人,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傻? 江冥夜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不爱你!” 沙哑的嗓音故意压低,能够明显感到他压抑的痛楚,自从上次她不顾一切地走后,这是他这几天来说的第一句话,有些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思君偏过头,面对他眼里的热切,她选择了回避。 “有个消息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听后,还能够坚持,本少爷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们的事情!”江冥夜强硬地道,似乎胸有成竹她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回到他的身边。 思君这才看向他,他脸上的自信让她的心一沉,突然害怕面对接下来的结果。 但是,他说,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她,这又让她产生了希望,她无法回报他的感情,那么,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能够承受。 “风远,是阮家的上门女婿,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茹儿的夫君,如果他真心爱你,为什么不和茹儿一刀两断,他来招惹你,一定有什么目的。”江冥夜一口气说完,却见思君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不是他所期待的失望,而是嘲笑。 “江少爷,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目的而去做一件事情。”思君终于回应他,语气却透着冰冷,她以为会是什么消息,原来只是大家的传言,她有什么理由相信? 江冥夜脸色暗沉,没想到她这么执迷不悟,聂风远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她?让她这么有思想的女子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 第二十五章 千般痴缠怒中烧 “你竟不相信本少爷说的话?阮夫人不止一次提过婚事,并且,等江老爷回来,他们的婚期也接踵而至,到时你就知道了。”江冥夜笑道,但是那笑容中,参杂了些许苦涩。 思君慌乱了,这些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真的要成亲了? 江冥夜逼近她,边靠近她边一字一句道:“本少爷句句属实,你还以为,他是爱你的?” 那日,思君走后,为了顾及她的安危,他到处寻她,却没想,让他看到那拥吻的场景,那一刻,他内心翻涌的醋意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碎,要不是默言赶来,他恐怕早就上前将那一对男女杀了灭口。 同时,默言也告诉了他一个于他来说很好的消息,那就是,聂风远的婚期已经定了,是阮夫人私自决定,只等通知当事人。 其实,阮夫人多次提及婚事,聂风远是知道的,总有一日,他会娶阮茹君。 那么,为何要来招惹他心爱的人?夺走她?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他明知道,她是他的人,俗语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做这样的事情,就休怪他不顾及兄弟情义了。 “他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江冥夜靠她更近,咫尺的距离看进她的眼里,那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是的,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思君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要成亲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思想去想别的。 眼前的江冥夜逼着她,这让她无所适从,看着那摄人心魄的脸,从来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冷酷的一面,那张逼近的脸让她感到害怕。 “不,他是有苦衷的。”思君辩解道,他相信,他有不得已,她那天与他相知相许,他对她情深意切。她相信,他只是为了仇怨,所以才接受了阮夫人的安排。 江冥夜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眼瞳中透着死寂与寒冷。她竟会为了他辩解? 一丝凄凉的笑意爬上了他的脸,她太执着了,执着得近乎固执。 “他有什么苦衷?有娇妻,有家产,他何乐而不为?”江冥夜几乎是吼的,他高大的身子低头压着她,以一种不容人抵抗的姿态吼她,思君却不为所动。 “江少爷,你不也一样吗?有水小姐,有势力,她可以帮助你。为何,你要来找我?”思君反问她,面对聂风远的问题,迟早会让她败下阵来,她不能输了阵势,他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江冥夜冷笑,他的情,竟会被她误会成有目的。 “本少爷和他情况不一样。”江冥夜拉回话题,逼向她,呵!他才不会上她当。 思君被他逼得无路可退,整个身子已经靠着墙,她缩了缩身子,企图离他远一些。这个人是恶魔,每次和他一起都没有好事情,特别是,他靠得越近,就越会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整颗心都会被他逼得悬在半空,忘乎所以。 “风……风少爷不是贪图名利的人。”思君鼓足勇气说道,言下之意,他重情重义,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另一层意思,他才是笼络水家贪慕名利的人。 “你这个女人,你脑子进水了吗?”江冥夜要被她气疯了,气急道:“聂风远有什么好?能够让你这么护着他?他和茹儿的感情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为何你枉顾本少爷的心意?却对他死心塌地?” 身体里面的怒火冲击着他的每一处,奔腾的血液翻涌着,体内的燥热快要撕裂他。她越护着他,他的怒意越浓。 “你……你干什么?”思君被江冥夜拉着,吓得她语无伦次。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么暴怒的江冥夜,他不再多说话,而是拉着她的手,任她怎么挣扎,那禁锢着自己的手像一把铁钳一样牢牢扣上她的,拉着她就往房间里走去。 “嘭”的一声,震得房间有轻微的晃动,思君的心也被这一声给震惊,他脸上充斥着猛兽的气息,脸上的皮肤被汹涌的血液显得泛红,额头的青筋暴起,思君看着他的脸,心里更加慌乱,他真的怒了。 “啊,你干什么?”思君挣扎地说道,却被他拦腰抱起,紧抱着她的腰,快步走到床边,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在了床上。 “啊……好痛!”思君冷不防吃痛,喊了出来,正当她揉了揉被冲击的后脑时,江冥夜已经褪下衣裳,裸露着上半身正要压上来。 他的身材很好,常年练武练就了他坚实的臂膀,他就这么压了上来,压得思君喘不过气来。 “啊,你这个坏蛋,你下去。”思君边说,两只小手不停地试图抵抗,不过,她的挣扎都是徒劳,他就像一座山,让她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曾经,他不止一次在床上压着她,可是他每一次都会手撑着床,不会压迫她难受。而这一次,他毫不怜惜,任凭身下的人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他却视而不见。 思君脸上和脖颈上的汗水打湿了衣服,江冥夜死寂一般的眼却盯着她慌乱的脸,大手伸出来,扣住她的一双小手,强行将她的手扣在她头部上方。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离,抚过她的脸,划过她的肩,最后停留在她突起的丰满上,隔着衣衫,大手覆上,五指揉捏着她。 “啊,痛!”思君大叫着,这叫声让江冥夜更加兴奋,低头时,思君却先一步偏过头,躲过他的压迫。 身上的人冷笑一声,如寒冰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本少爷还会吻你?” 思君心一颤,看向他,那眼中满是厌恶,难道说,他都知道了?因为她和聂风远亲吻……所以,他才这么对她? “你……你的心里只有占有,你……啊!”思君本来想借着这件事刺激他让他停下来,没想到,他却低下头,整张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里,一咬牙,咬开了她胸前的纽扣。 思君慌了,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一点都不怜惜她,好像她是他爪下的羔羊,随时等待着被他啃食。 ------------ 第二十六章 旖旎之色满室怨 房间里,床幔中,满室的旖旎之色…… 赤身的男子背部渗出汗珠,滚烫的身子燃烧着身下的女子,而那女子的眼中,却写满了惊恐。 被紧扣的手渐渐不再挣扎,因为是徒劳。身上的男子真的怒了,他不再怜惜,撕开她的衣服,想强行占有她。 “江冥夜,你混蛋,你放开我。”思君除了骂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他可怕的行为。 他将她胸前的纽扣全部咬开,覆在她胸前的手这才停了下来,大手一扯,只听“嘶”的一声,胸前的衣服被撕破,露出了那粉绿色的肚兜。 肚兜是新做的,素滑的表面因着不同的角度泛着磷光,那肚兜的料子让江冥夜停下了动作,一角的鸳鸯更是让他怒火更甚。 “你这个女人,你就这么爱他?”江冥夜眼中布满血丝,愤怒的眼仿佛要看穿她。 思君这下更慌了,这件肚兜是她用聂风远为她挑选的布料自己做的,她一向节俭,新做的衣服剩下的布料她也不浪费,就自己做了肚兜用着。没想到,这会更加刺激他。 “不,你误会了。”思君连忙解释,她不知道这又会让他想到哪里去,她怕这刺激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江冥夜哼了一声,厌恶地看着那肚兜,脸上阴霾笼罩着,现在即使是一盆凉水,也浇不息他的怒火。 他恨,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 “本少爷会让你知道,聂风远能给你的,本少爷一样可以给你,他能够做到的,本少爷会比他做得更好。”江冥夜说着,大手抓着她的肚兜,用力一扯,胸前的春光暴露无遗。 “啊,好痛。”思君叫着,白皙的脖子上迅速显现一道红痕。江冥夜毫不理会她的痛楚,他就是太在乎她,怕她痛,结果弄得自己浑身是伤,她的眼泪,已无法打动他千疮百孔的心。 “嗯……唔。”思君吟着,江冥夜整个身子压着她的春光,身子贴合在一起,唇将她的**吞没口中。 灵巧的舌在她的口中辗转,两片唇瓣完全将她吞没,嗜血一般吻她上瘾,让她没有喘息的机会。 思君闭上双眼,快要不能呼吸了,身上的人的重量本就压迫着她,而他现在却将她吞噬,呼吸越来越难受,小脸憋得更加通红。 他不是不吻她的吗?现在又反悔了? 当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江冥夜这才放开她,看着身下的人大口喘着气,怒意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邪笑。 “本少爷的吻技如何?可比聂风远销魂多了吧……”江冥夜说着边笑便抚摸着她的脸,柔情地看着她,但那眼中,透过柔情却还有一丝怨。“瞧你,都没法子呼吸了……” 思君终于缓过气来,愤怒地看着她,瞪着他的眼逼退了泪水。“江冥夜,你除了强迫我,你还能够给我什么?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你怎么这么无耻?” 思君怒了,她真的看清他了,既然他无情,那么她也可以无义。 江冥夜继续笑着,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本少爷的无耻,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本少爷就是因为不无耻才会失去你,以后,你只能属于本少爷一个人,那么,本少爷当然要无耻。哈……” 江冥夜越说越激动,说完不忘大笑一声,那笑容里面有不可抗拒的威严,思君看着身上的人,恐惧占据了心里的全部。 “哈哈……”思君也笑,同时,也落下泪来。 既然逃不掉,那么,她也不会屈服,只要还有一丝胜算,她也不会放弃。 “江冥夜,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思君笑道。 江冥夜看着她,迫切的眼中满是期待。 思君轻蔑一笑,那笑容美不胜收。“你输就输在,连吻都技不如人。” 江冥夜更加暴躁,身下的女人大笑着,嘲笑他的吻技,这个男人最在乎最打击自尊的事情,竟被最心爱的女人嘲笑。 他沉默了,停止了动作,眼中饱含深意地看着她。 思君知道机会来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想办法救自己。 “风少爷对人永远都那么温柔,他不会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你呢,你以为用你的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强迫我了吗?如果是这样,你所谓的爱,根本不是爱!”。思君激烈地说着,怒瞪着身上的人。 江冥夜沉默,眼神黯淡无光,瞳孔中失了颜色。 “你从来都不懂得如何尊重别人,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强迫我。就凭这一点,风少爷就远胜于你,你永远都比不过他,江冥夜,你输了,你输得彻彻底底……”思君继续说道,声音也抬高了音调。 江冥夜默默听着,被她指责技不如人已经让他难以承受,而她却将他贬得一无是处。看着身下的人儿,她现在抓狂了,为了另一个男人,她骂他,骂的撕心裂肺。 “君君,你不要以为,本少爷爱你,你就能够随意指责本少爷。”江冥夜怒道,试图控制身下暴怒的小野猫。 不过,思君已经不吃他这一套。 “江冥夜,你知道什么叫爱吗?”思君冷笑,苦涩地道:“真正的爱,不是像你一样的强取豪夺!” 江冥夜如受重击,生平第一次被人怒骂。而且这个人,是他毕生所爱。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任何人怀疑他对她的爱。 “你说够了吧!为了另一个男人,你将本少爷的心弃之如糟粕,你有想过本少爷的感受吗?如果你明白什么叫爱,那你为什么看不到本少爷对你的用心?”江冥夜也发狂了,今日,既然说开了,那么大家坦诚相见,也好过一个人忍受这痛楚。 思君见他受伤的眼神,突然失了言语,刚才的气焰消退下去。 “君君,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任凭本少爷怎么努力,都进不去你的心,他聂风远何德何能,让你枉费本少爷一片真心。他若爱你,就不会与别的女人有婚约,他若有心,也不会来招惹你,他若有情,现在他又在哪……”江冥夜说道,音中参杂了些许怨,些许恨。 就是因为那风竹阁里面的琴瑟和鸣,思君才会被他带到这里,她亲眼所见,为何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任凭他说什么,都唤不醒她对他的一丝丝情愫? ------------ 第二十七章 巧取豪夺欲念生 思君被他的话想到了风竹阁里面的情景。呵,现在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有苦衷。 “君君,他不爱你,他只是利用你,你为什么看不到事情的真相?”江冥夜近乎崩溃,面对她的冷漠无情,他无能为力。 “真相就是,这只是你江少爷巧取豪夺的借口。”思君的声音冷冷传来,并不看他。 江冥夜的心简直崩溃到极点,她的心里,他早已是一个不堪的人,只是在为自己所谓的爱找借口。 什么都说了,做了,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而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好,既然如此,那么,也不怕再不堪一回。 “本少爷巧取豪夺?”江冥夜反问,却笑了,笑得凄凉。“好啊,那本少爷今天就要了你,断了你的念想,让他聂风远的幻想狠狠的破灭……” 江冥夜说着,头低下来,吻上她裸露的香肩,吸住她白嫩的肌肤,啃咬着她,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印记。 “啊……”思君忍不住叫出来,这个魔鬼,竟然咬她,而且毫不怜惜得弄疼她。 她现在是砧板上的肉,被扣住的双手已经麻木,只能扭动着身躯试图挣扎,这正好勾起身上人的兴趣。辗转的吻顺着香肩滑落,江冥夜清醒地看着她的身体。没想到,她躺下来还是这么饱满诱人。 迷离的眼失了分寸,理智被怒火所代替,低头,然后,…… 瞬间所带来的酥麻感充斥全身,思君只觉得全身一僵,有一股电流袭遍身体的每一处角落,麻醉着她的神经。 “江冥夜,你混蛋,你无耻……呜呜……”思君只能骂着,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哭出了声音。 她的哭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湿滑的吻含住。 大手游离全身,划过她的腰身……思君全是一颤,似乎预知了他的手将要去何方。 “不要……”思君猛地一偏头,终于脱开他的吻叫了出来,她看着江冥夜,眼里全是请求。 江冥夜嘴角一扬,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带有诱惑的磁性声音在她耳边盘旋。“这才是巧取豪夺……” 思君一惊,没想到他这么险恶,用她逼他的话以实际行动反击她,这么不留余地。 “江冥夜,我恨你,我恨你……”思君大骂着,边骂边哭。 “恨吧,至少你心里有本少爷。” “轰隆隆”的一声雷响彻天空,伴随着闪电,噼里啪啦的雨滴掉落下来,拍打着房门…… 屋外大雨磅礴,屋内却是一室春光。 “不要,求你、住手!”思君哭着哀求,参杂着嘤嘤的哭泣声。却已唤不回那人的怜悯。 忍了多久,就有多渴望。 他现在是一支射出去的弓箭,一旦脱离了弦,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没了理智,没了疼惜,只有怨与恨,还有那一触即发的欲望。 窗外的雨滴“噼啪”作响,身上的男子如窗外的大雨,浇湿她柔弱的身子…… “不要啊……”思君奋力反抗着,额前的碎发全湿,黏住她的脸,汗与泪水交融,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狼狈,仿佛宣告着她注定会失败。 男子熟练地探寻着,只待找准一个突破口,然后攻城略地。 “砰砰砰” “少爷……”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小海紧张地叫喊声,将那准备长驱直入的男子从情迷中拉了回来。 该死!江冥夜在心里暗骂。准备不理会他。 “少爷,少爷!”门外的声响持续着,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 床上的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恼怒,一个希望。 江冥夜扣住她的手松了力道,思君见势,本就被汗湿的手很容易地就从他手中滑落,顾不得手腕酸痛,思君两手护在胸前,双手一撑,推开他,然后翻身到床角,拉起被子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江冥夜看着她缩在一起,只露出一个头,那小巧的脸上写满了害怕,那满脸的泪水润湿她的双颊。忍不住勾起内心的怜惜之心。 他从床上做起来,压低了声音喊着,眼睛却盯着思君。“什么事?” 小海见有回应,立马回道:“少爷,老爷来了。” 江冥夜蹙起眉头,提到那个人,眼中的厌恶与鄙夷占据了全部。 他都已经远离了江府,那个人,又打什么鬼主意? “去回他,本少爷没空搭理他。”江冥夜此时寒气逼人,连声音都透着寒气,他看着思君,让思君心里更加慌乱。 他的转变速度太快,让她提心吊胆。 “可是……老爷说,过几日是夫人的……”小海说完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说让你务必回家一趟。” 江冥夜冷漠的脸这才透着一丝温暖,他怎会忘记,过几日,是他娘亲的忌日。 “知道了,本少爷不会见他,你去回吧!”江冥夜的声音淡淡传来,小海虽想劝说,但是还是忍住了。明眼人一下就看的出来,江老爷亲自来通知,无非是想见儿子一面,可是他家少爷对老爷有怨,说什么都不会见的,要不是江老爷一再逼迫,他也不敢来打扰了他家少爷的好事。 小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思君的希望也渐渐落空,她的身子往角落缩着,几乎贴着墙,被子也被她紧紧拽在手里。 看她的小动作那么明显,江冥夜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欲望,只是看着她,仍然皱着眉头。 “你就那么讨厌本少爷?” 江冥夜缓缓开口,思君终于松懈一口气,他没有动作,这让她放了心。 但是,刚才的强迫让她对他多了一丝恐惧,即使现在平静下来,仍然让她后怕,身子不由自主开始瑟瑟发抖。 江冥夜看在眼里,满是心疼,手撑着床,坐得离她近一点。 “你不要过来。”思君急忙叫住他,连音调都有些轻微的抖动。 看来,她吓得不轻。江冥夜心想着,但是,他却不后悔刚才的所作所为。 ------------ 第二十八章 此情不堪肠断绝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淅淅沥沥地倾盆而下,盛夏的炎热被大雨洗刷,只剩下丝丝阴冷。 又是一道闪电滑落,房间里被这道闪电划破一道紫光,那道紫光在江冥夜脸上一闪而逝,让他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她真的害怕了。 抬手准备替她拭去泪水,但是看到她眼里的恐惧,江冥夜又犹豫了。 “君君,刚才……”江冥夜沉沉地道,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思君强压着惧怕,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都那么害怕了,还是佯装淡定,他真的猜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心思,只有面对聂风远时才会展露出来,而在他面前,却只有伪装,只有推拒,让他止步不前。 但是此时,面对她的冷漠,他却没了怒火。 软硬兼施,她刀枪不入,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送你回去。”江冥夜低头,看着被褥,闷声说道。 思君紧抓着被子的手一松,随后又一紧,相信又不可置信。 江冥夜起身,毫不掩饰他的袒露,思君偏过头不看他,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一叠干净的衣服放置在床上,江冥夜此时也穿好了衣服,看她偏头不看他一眼,心里被扯着,一下一下的疼痛那么真实,他不言不语,默默走出房间,关上门。 思君这才回过头,看着床上的那叠衣服,那水绿色的衣服和房间的绿色系是那么清新宜人,看在她的眼里,却只有伤痕。 穿好衣服,绾好发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终于从刚才的狼狈中恢复过来。只是,那脖颈上红色的吻痕,却提醒着她不能忘却的伤痛。 努力忍住泪水,她不能哭,告诉自己,她以后与那个卑鄙无耻的人毫无瓜葛。 “吱呀”一声,门开了,江冥夜的心一惊,回过头来,眼前的思君已穿戴整齐,与平时无异。她面无表情,并无看他,而是直接往外面走去。 在她身后小心跟着,她努力想掩饰的伤痕露了出来,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红痕,那是他扯掉她的肚兜落下的,心里一痛,他竟然这么混蛋地毫不怜惜她。 江冥夜跟在她的后面,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伤了她的心。 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雨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稀疏而下,滴落在水洼中,溅起大滩的雨水打湿了衣裙,思君却毫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一直目送她离开府中,江冥夜都没有说话,小海机灵地递了一把油纸伞给江冥夜,江冥夜走上前,拉住正欲往大雨中走去的思君,将伞地给她。 “拿着,不要淋着雨。”江冥夜不敢看她的眼,只是拉过她的手,将伞塞在了她的手里。 思君额前的碎发有些淋湿,她低头盯着那把伞,五指轻轻展开,纸伞无声地掉落在府前的台阶上。 思君不语,却也不看他,另一只手拿开他拉着自己的手,用力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江冥夜的心也在这一刻被她的无情撕碎,她这是在用沉默抗拒他。 “君君,不要怪我!”江冥夜哑着嗓子,声音低沉沙哑,她的冷漠,有时候比她骂她还要让他难受。 思君仿佛没有听到,走进雨中,任雨水打湿她的身体,漫过那些红色的痕迹,冰冷的雨越发让那些伤痕变得发紫发青。 “君君,你这样会生病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江冥夜按耐不住她这样折磨自己,要知道,那些雨水有多冷,她身上有多痛,他的心里就有多痛。 拉着她的手加深了力道,不管她怎么冷漠,他都不能任由她伤害自己的身体,他必须拉她回去。 思君被他的力道拉扯着走回头路,她一个弱女子拗不过他,无奈,只有奋力反抗。 “江冥夜,你放开我。”思君在雨中大叫着。 江冥夜这才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希冀之色。“你终于肯说话了!”语中露出惊喜。 思君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你放开。”音中带着怨恨。 “你这样会伤身的,等雨停了我再送你回去。”江冥夜关心的道。 “哼!”思君突然轻笑一声,笑中全是凄凉。“江少爷还知道关系我的身体?哼哼……” 思君语中全是讽刺,好像听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她脖颈见的淤青在雨中若隐若现,江冥夜心一颤,惊得放开了手。 “江冥夜,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思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中惊起一道闪电,那轰隆的声音响彻千里,震慑人心。 江冥夜的心,不知是被这一声雷击中,还是被她的话语伤到,竟是那么疼痛难忍,疼得撕心,疼得裂肺。 再一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江冥夜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挽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君君……”江冥夜大声喊着,发自内心在雨中大声喊了出来。“君君,我爱你!” 可惜,那声音仿佛被雷声淹没,因为它无法让远去的人停下脚步。 雨中的人,终于无力,身体往下坠,双膝跪坐在雨水中…… 思君在雨中行走,一步步踏着水洼,身上全部淋湿,她已经没有了知觉。 面对江冥夜的残暴,她有幸得以保全清白,本来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她莫名地心痛,仿佛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虽然讨厌他,却喜欢这种讨厌,她恨的,是他告诉她的那个消息,在心里受到打击的时候面对他的强迫,让她害怕这样的他。 他的情太深,深得让她想要远离…… “江冥夜,对不起。” 思君知道,这一次,不是他伤她,而是她伤他。 雨中,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男子站在她的前方,目光如炬,盯着眼前身心俱伤的女子,那紧蹙的眉头,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关系还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 他快步冲上去,将那个正欲晕倒在雨中的女子抱住,油纸伞无声地掉落在水洼中…… ------------ 第二十九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 雨后的梅园清新明朗,晶莹的水珠顺着枝干滑落,有点点青绿的新芽冒了出来,这场雨,带走了夏日的炎热,也带来了秋日的清爽。 虽还未到冬日那般寒冷,但是空气中的凉意却让人添衣加被,竹楼里面,青绿色的房间里,苍白的人儿正在昏睡,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却吹不醒她贪睡的容颜。 她的脸苍白无血色,只有右脸上那块形若桃花的红色印记夺了人的双眼,她昏迷着,已经三天了。 床头坐着一位白衣男子,他好看的大手此时正紧紧抓着她柔软的手,他在这里守了她三天,从雨中抱她回来之后,他一直在守着。 她感染了风寒,加之身体虚弱,一直昏迷着。 聂风远看了她好久,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但是,他会一直守着她。 ……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射在女子渐渐红润的脸上,长而卷的睫毛在阳光下跳跃,似乎是受到了阳光的感染,女子的眼皮这才抬了起来,熟悉的房间赫然出现在眼中。 “醒了?嘿嘿,思思醒了。” 熟悉的声音伴着激动,听得出来语中的关心。 思君偏过头,床头的女子一番精心打扮,白皙的面容因为开心而显得有些泛红,那灵动的双眸此时正盯着她,她的纤手也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二……小姐。”思君哑着声音,因为昏睡太久,以至于喉咙干涩难忍,有些说不出话来。 阮夕君这才放开她,起身端来一碗水,小心地扶起思君,将水喂给她喝,思君这才舒服了一些。 喝完水,思君靠在床上,很多疑惑涌上心头。 “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思君问道。 阮夕君始终微笑着。“你都昏睡这么多天了,担心死我们了,我能不来看看你吗?” 思君大为感动,感激道:“谢二小姐关心。” “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是另有其人。”阮夕君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是神秘。 思君疑惑了,这二小姐平日是最直爽的性子,虽然经过了陌尘的生离死别,不过她却能够恢复以前的开心快乐,这点也让思君欣慰。 “二小姐就别卖关子了。”思君着急道。 “这几日啊,都是风远在照顾你呢!”阮夕君如实道。 是他?思君低下头,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 伸手触摸脖子上的伤痕,虽然不痛了,但是那伤痕,却是心里永远的痛。 阮夕君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禁问:“思思,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风远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全身湿透?我和姐姐替你换了干净的衣服,可是你满身的伤,还好你醒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原来是她和阮茹君在照顾她?还有聂风远,他们都这么关心她。 提起身上的伤,思君不禁伤感,几欲落泪。 “思思,你怎么哭了?”阮夕君连忙递出手帕,小心地替她擦拭泪水。 思君更加止不住悲伤,泪水像决堤的泉涌一般,这让她又想起那个雨夜的伤心事,江冥夜他…… “对了,江少爷最近去了临城做生意,应该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我说他怎么都不来看看你呢,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阮夕君漫不经心地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思君想起江冥夜,就好像被触碰到伤疤,突然好疼。 他走了,会不会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所以才想找一个地方清静清静? 不过,他走了更好,她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二小姐。”思君突然抓着阮夕君的手,请求道:“我身上受伤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风少爷?” 思君担心,阮夕君如实告诉他,因为聂风远,一定会询问她的情况。 阮夕君奇怪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她昏睡的这段时间,是他一直在照顾她。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聂风远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一个少爷对奴婢的关切。 “我没有说,风远也没有问,不过,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说。” 思君想到阮茹君,心下又开始愧疚,江冥夜说,他们两个就要成亲了,那么,她就更不应该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思思,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发生了什么事?”阮夕君还是忍不住询问。 “我……”思君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种事情,她也难以启齿。 “是谁干的?思思,你不用瞒我,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阮夕君站了起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思君脸色一红,低头羞愧。“二小姐,你……”思君想:难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思思。”阮夕君突然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关切地道:“我会替你瞒着,但是,我们不能由着自己被人欺负,尤其是男人。” 思君大为震惊,这是曾经的二小姐说出来的话么?她不但什么都知道,而且,还那么清楚一个女人被男人欺负的样子,她还未出阁,女儿家怎么会? 募的想起在相思湖的那日,她追着聂风远而去,却发现她与一个看上去富态的男子卿卿我我。 “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陌尘?”思君担忧的道。 阮夕君娇美的容颜掠过一丝伤感,沉沉的道:“不,我没忘。”说着拉过思君的手紧紧握着。“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看来,相思湖她没有看错,真的是她。 思君更加担忧了,在她心里,二小姐虽然性子执拗,个性爽快活泼,但是心地善良,她现在不是自甘堕落么? “二小姐,你千万想开点,那陈家的儿子是出了名的地痞,二小姐不要糟蹋了自己啊!”思君劝道。 阮夕君奇怪地看着她。“你知道陈乾?” 思君点点头。“是风少爷告诉我的,那陈家在桐城是出了名的名声差,二小姐这样不是狼入虎口吗?”那日在相思湖,因为阮夕君的意外,造就了她和聂风远的姻缘,思君提及那日所看到的情景,聂风远也如实相告了那男子的身份。只是两人都不知道阮夕君这样做目的何在。 正是因为陌尘的死,所以她才恨阮夫人,她接近陈乾也是迫于无奈。阮夕君看着思君焦急的样子,听她说到聂风远,更加明白了什么。 ------------ 第三十章 似曾相识君莫怨 红墙绿瓦,绿荫环绕的高门大院之内,突然飞进一只白鸽,那白鸽似乎对这里极其熟悉,飞入红墙中,咕叫几声,拍打着一双翅膀,然后落在一处亭台上。 有小厮专门前来,抓住白鸽,熟练地取下它脚上绑着的信筒,然后恭敬地走到亭中坐着的青衣男子面前。“少爷,桐城来信。” 那青衣男子本在欣赏亭外的风景,被小厮这么一说,立刻便回神过来,接下信筒,将其展开。 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掩饰不住开心的笑容。 “少爷,是有什么喜事吗?”小海忍不住问。 “她终于醒了。”江冥夜开心地道,却突然收了笑容,脸上尽是懊恼之色。 她昏迷多日,若不是他伤她那么深,她也不会伤成那样,还淋了雨,受了风寒。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暴躁地斩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关系,他不能请求她的原谅,只能借以生意,掩埋心伤。 “对了,阮府最近还有什么动静?”江冥夜问道。 江冥夜生意忙,所有关于阮府的事情可以由小海经手,但是关乎思君,小海就不敢私自着手了。 “回少爷,阮夫人已经在着手准备婚礼,就差通知宾客,应该是碍于风少爷和大小姐两人还没有表态,风少爷和大小姐一切正常……”小海叙述道,没想到江冥夜打断他。 “正常?”江冥夜奇怪了,若他真爱着思君他也就认了,为何婚姻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能表现得那么正常? 他一边抢走他心爱的女人,一边又迎合未婚妻。 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左右逢源的人,哼,以前还真看不出来。 “可恶,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江冥夜一拳打在桌子上,气愤地差点将桌子敲碎。 小海见江冥夜又恼,心里战战兢兢地,少爷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害他都不敢乱说话。 “少爷,其实,小海觉得,风少爷挺正常的。” 江冥夜一眼飞斜过来,吓得小海拍自己一个大嘴巴,他乱参合个什么事啊! “你倒是说说。”江冥夜冷冷地道,始终斜着他,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说不好小心你的小命。 小海双腿都在打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了,自己还帮着外人说话,不过,聂风远现在的样子,不正是当初他家少爷的样子吗? “少……少爷,其实小海看得出来,风少爷喜欢思君姑娘,额,好像比少爷喜欢的还要早一点……”小海又开始不知死活了,那道冷冽的目光已经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江冥夜沉默着,似乎在认真听着,眼中却尽是怒意。 “思君姑娘当初是风少爷选进府的,那时候,小海就发觉风少爷看思君姑娘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海说道,虽然会得罪他家少爷,不过他是实话实说。 “你是说,他们以前就认识了?”江冥夜又是一拳打在桌子上,这一次的力道比刚才更重,茶杯都被打翻了,茶水洒了出来,浸湿了他的拳头。 他们早就认识了,这让他很是嫉妒。 “不,小海觉得思君是不认识风少爷的,但是风少爷肯定是认识思君姑娘的,或者说,她看着面熟。” 小海猜测道,小心观察江冥夜的反应。 江冥夜不说话,反正他现在是嫉妒疯了。 “默言暗中观察,风少爷最近一段时间去过阮府的禁地,且次数频繁。”小海说道。默言一直静静观察,虽不知道他的动机,但是一切奇怪的事情一定暗藏玄机,所以即刻便来报。 江冥夜知道禁地是什么地方,听说里面关着的是三姨太,因为难产又突遇大火,害她失去了孩子又遭惊吓,变成了疯子,所以,在阮府那个地方被禁足,也是阮府的禁地。 聂风远去禁地干什么? 而且还是知道了自己要成亲之后多次前去,难道,他成亲与禁地有关? 这些种种不正常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让人匪夷所思。 江冥夜疑惑了。“难道,他接近思君的目的和禁地有关?”江冥夜认定,他的接近就是有目的而为之,突然要成亲了,竟然来跟他抢女人。 着实可恶。 小海无奈地看着江冥夜,这少爷,完全被嫉妒冲昏头脑了。 “也不一定啊。风少爷也是喜欢思君姑娘的,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就像当初少爷被老爷威胁一样,还不是对思君冷淡的,暗地却为她上心。”小海继续不知死活,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里知道江冥夜现在恼怒的脸色恨不得杀了他。 “哎呦。”小海的痛苦声传来。 原来是江冥夜给了他一记响亮的拳头,刚好敲在他的榆木脑袋上。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是你家少爷?”江冥夜气愤地骂着。 小海这才意识到,不好,又惹少爷生气了,连忙点头哈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江冥夜的拳头越握越紧,桌子上的水流随着布纹蔓延开来,浸湿他愤怒的拳头,像一条断线的珠子从桌子上滑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水洼…… ------------ 第三十一章 为君沉醉又何妨 梅园这段时间可热闹了,因为思君这一病,两位小姐不仅来得勤快,就连聂风远也是梅园的常客,阮老爷身在梅园,自是希望这些儿女常来走动。 思君坐在床头,靠着软软的棉絮,身上盖着被单,一脸忧愁地看着眼前专心喂药的男子。她身子大好,却满身疲惫,聂风远也不准她下床走动,要她好好休养几日。 递到嘴边的药搁置了好久,思君却出了神。 “在想什么?”聂风远缩回手,放下药碗。 思君看着他,他仍旧是那般清逸的样子,对谁都那般掩藏自己的内心,让人猜不透他清逸的内心下是怎样的想法。 “风少爷,你为什么不问我,我的伤……”思君轻声问道。 聂风远轻叹,伸手,将那软床上的玉手拾起,紧握…… 简单的几个动作,思君所有的委屈瞬间滑落出来,躺在他手心的手是那么渴望他的抚摸,却又抵触他的碰触。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又何必问?”聂风远反问道,温和一笑。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会强迫她,而江冥夜,只会做强迫她的事情。想到那日,面对他的温柔,天壤之别的对比,让她的心完全坍塌。 可是,只要一想到江冥夜的霸占,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虽然她的清白得以保全,可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却让她不敢面对他。 “思儿,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始终如一。”聂风远动情的道,伸手抬过她的下巴,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那深情望着她的眼,道出了他的明了。 他都知道!思君的心里感动着他的理解,终于也放宽了心。 她不能再想那件事了,她要忘记。 “风少爷。”思君另一只手覆上他紧握的手,期待地看着他。“告诉我,你是不是……要成亲了?” 聂风远心一颤,没想到她会这样一问,聂风远轻笑。“你听谁说的?” 思君不打算让他敷衍过去,眼中的期待更甚,那双迫切希望的眼,噙着一种叫泪的液体,让聂风远无法面对。 “你只需要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思君再一次哀求。 “这不是真的。”聂风远闷声道。 思君紧握他的手松懈了一下,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不管别人说什么,听到他亲口证实,比什么都重要。 “真的?”思君忍不住证实。 为了这个理由,她差点就被…… 聂风远点点头,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傻瓜,谁告诉你的?” 思君此时更是气愤,江冥夜太可恶了,为了得到她竟然这么卑鄙。不过,她还不想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瓜葛。 “风少爷,你会娶大小姐吗?”思君又期待地看着他,不是都传言他是阮家女婿吗?既然是这样,那么她宁愿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任何感情。 聂风远愣住,抚上她的脸,温柔的道:“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需要担心。” 思君也回他一个笑容,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爱情,往往让聪明的人变得愚蠢。她是聪明的女子,却陷入爱情的漩涡,分不清是非黑白。 “对了,思儿。”聂风远突然说道,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在渔村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思君回答道:“除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刘妈和千斛,再无其他亲人。” “那你的父母呢?”聂风远又问。 思君虽奇怪,不过还是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说着,眉头的愁思难掩。 “那你想过要去找他们吗?”聂风远再一次问。 思君看着他,他好像对自己的身世很感兴趣,只是,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思君又摇头。“刘妈也不说,我怕她伤心,也不敢问。” “刘妈?”聂风远念着,好像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风少爷认识我娘吗?”思君好奇地看着他。 聂风远掩饰道:“不认识,只不过,想起了过去。” 思君奇怪他的表现,他的心思,她永远都猜不透。 “风少爷,梅园里面的人。真的是你娘?”思君忍不住问。 自从看到那个疯女人后,她对这件事也一直念念不忘,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悲伤绝望的人,她好像很害怕。可能是被大火吓坏了,她嘴里念念有词,却似乎暗示了什么事情,总之,这事对她的打击很大,才把她吓疯了。 聂风远却沉默了,然后摇摇头。 思君此时心里的迷雾重重,他之前说得那么义愤填膺,现在却黯然无奈,庭院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思儿,这件事你不要放心里,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生活。”聂风远看着她说道,轻轻地揽过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 思君点点头,能够安心地躺在他的怀中,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她只需要他在身边就好。 江冥夜,在她的心中已经死了,而聂风远,以后会成为她心中的牵挂。 ------------ 第三十二章 人祸自是无穷时 转眼已立秋,夏日的炎热终于过去,秋的凄凉席卷了梅园,竹楼里也换了新的陈设,褥子帘子全部换了御寒的,阮老爷自是不会亏待思君,也为她准备了一份。 阮老爷隔三差五的会带着思君去庭院送吃食,这件事被有心人放在心上,麻烦事又找上门来。 昏暗的房间内,有一妇人正在对镜瞧着自己的新发型,一旁的男子毕恭毕敬地站立着。 “梅园那又有什么动静?”阮夫人问。 苍鹰立刻回道:“回夫人,老爷多次出入庭院,每次都带上那个阿丑。” 阮夫人在铜镜中看着苍鹰映射进去的脸,脸上全是悲愤。“好一个痴情人,她已经疯了他还念念不忘,对我这个结发妻子却不闻不问,竟然还带上那个阿丑。”阮夫人越说越气急。“好一个阿丑,又是她。” 阮夫人本就郁闷,她现在的悲愤需要找一个发泄口,而思君,却成了她发泄的来源。 “去,把那丫头带过来。”阮夫人命令道。 苍鹰连忙答道:“是。”,然后便出了门。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算得上是漂亮的女人,仪态端庄,风韵犹存,可惜,却抵不上一个疯子,这么多年,自从那个女人进门后,她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苍鹰在阮老爷前脚出门后进了梅园,二话不说,将她带走。 思君从来不知道,阮府这样的大户人家,竟然还有密室。 这是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四面没有窗,只有灰暗的火烛光摇曳着。苍鹰将思君推入密室,思君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回头看苍鹰时,只听他说道:“夫人要你在这里面壁思过,你最好还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好好反省,等着夫人来问话。” 说完,那扇黑木门被重重的关上。 密室里面微弱的光只能隐约看到伸出的五指,思君完全搞不清楚阮夫人到底是何意,不过,既然是阮夫人吩咐的,她也不敢不从,只能等待阮夫人来时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阮夫人,却在苍鹰出去不久后被几个富家姨太太拉去打桥牌,思君的事情也被她先搁置一边。 傍晚的余晖洒了下来,阮老爷和聂风远从钱庄回来,回府后却不见思君,以为她有事外出,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这下慌了,她是懂事的丫头,这么晚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姨父,思儿不会有事的,许是有事耽搁了。”聂风远安慰阮老爷,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着急,只能先稳住他的情绪。 阮老爷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已经等得够久了,现在天色已晚,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不让他担心。 阮夫人打桥牌一般会很晚,那些富太太没事在一起打牌,除了图个兴致,也多在一起唠嗑,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打半天,大家也不觉得尽兴,仍然过着自娱自乐的生活。 而阮宅,这下子可乱作一团了,思君不见了,阮老爷来找阮夫人却找不到人,聂风远也动员阮府上下找人,这下可惊动了阮府上下里里外外。 密室中的思君又渴又饿,坐在冰冷的地上,现在正是秋天,加上上次感染的风寒严重,身子一直不太好,很快,病魔又一次侵袭她的身体。 她从早上被苍鹰带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阮夫人说问话,奇怪的是却没有人来找她,好像已经忘了她这个人。 想到阮夫人曾经给过她的教训,她突然清醒过来。“我不会是哪里做错了,夫人又惩罚我吧?” 可是,她一没有帮助二小姐私奔,二没有做出让阮夫人不高兴的事情,阮夫人为什么要惩罚她呢? 没办法,只能再忍忍,等阮夫人来了。 阮夫人亥时才回来,天上的皓月越发明亮,阮夫人今天输了一大笔钱,心情郁闷地回到家,却见家里人都慌慌张张,冒冒失失的,这个她眼里规规矩矩的家乱作一团,更增添了她的怨气。 “管家,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了?” 阮管家常年服侍阮夫人,看她脸色就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许是又输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夫人,大家都在找思君。” “思君?”阮夫人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却觉得陌生。 “夫人,是阿丑,夫人曾赐名的思君姑娘。”阮管家解释道。 阮夫人这才如梦初醒,想起来了是谁。听到这个名字,心下更加郁闷。“这丫头,是要乱了我阮家不成,一个小小的丫鬟要闹翻天了。” 阮管家大气不敢喘,额头直冒冷汗,心里为思君担忧:这姑娘怕是又麻烦了。 “老爷呢?”阮夫人问道。 “老爷和风少爷他们带人出府寻找了,连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出去了。”阮管家如实说。 阮夫人更加愤怒,心想:这个家还是她一手操持的家吗?为了一个丫鬟动员所有的人来找她,自从这个阿丑进府后,阮家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先是夕儿和陌尘私奔,后来让老爷受伤都维护她,前段时间风儿三番四次往梅园跑,茹儿竟然还维护她,这阮家是要乱在那丑奴手里吗? 不行,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管家,你先去守着,老爷回来了立刻来报。”阮夫人命令道。 “是,夫人。”阮管家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就离开了,阮夫人见他走远,拂袖一挥,像自己的院子走去。 “阿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阮夫人愤恨地道,小院越来越近,心里的恨意急需发泄。 ------------ 第三十三章 虚惊一场新相识 “救……命。” 思君的嗓子已经叫哑了,一天没有进食喝水,嗓子已经干涩难忍,身子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阮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自从身体好转以后,她这段时间恪守本分,连梅园都没有出去过,可是,麻烦事还是找上了门。 “救命啊!”思君用力大喊着,却徒劳无功,这间密室应该是专门设计的黑屋子,专门惩罚下人的,听说深宅大院有很多孤魂野鬼,她不会死在这里、成为冤魂吧? 想到这里,思君好像有了气力,她不能死在这里,刘妈还需要她照顾呢。 以前,每次她有危险,江冥夜都会出现救她,她突然就想到他,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月,久远得几乎要让她忘记了,没想到,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心里的柔软被牵起,其实,她早就不在意不记恨了,除了那件事,他对她还是很好的……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思君说着,摸索着找到门,门里面没有门闩,看来,应该是从外面上锁锁住了,这间房子是全封闭的,所以里面怎么叫外面都听不到,而且,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空气不畅,很快她也会被这密室封闭的空间给窒息。 “开门啊!”思君拍着门,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想要放弃喊叫的时候,外面开锁的声音传来。思君后退一步,门被打开,外面站了几个仆人,天色已是一片天黑,只有灯笼微弱的光照进来。 “把她带走。”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提着灯笼,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一丝阴险的妖娆。 思君第一感觉就是这些人不是善类,而那个女子,让她想到了死去的红莲,一样的让人讨厌。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思君见几个人上前来抓着她,她边挣扎边道。 “哼,跟我们走就是了。”女子娇媚的脸透着狡黠。 几个人架着思君,那阵势,不容许她挣扎。“你们……不是阮府的人,嗯……”女子趁思君说话的时候在她嘴里塞了一块白布,让她不能开口说话,然后,一个黑布袋子罩了下来,思君感觉天旋地转,几个人抬着思君就出了阮夫人的小院。 这头刚走,阮夫人风尘仆仆的赶来,确是人去屋空…… 夜黑风高,月色正好,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急促,应该是赶路。马上坐着一位红衣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干练利落,头发全部束上去绾起,红衣紧紧贴身,策马驰骋,奔腾在夜色中。 远处有女子的**声传来,红衣女子“吁”了一声,马儿停了下来,她跳下马,取下别在马儿身上的配剑,小心的向前走去。 前方出现一个女子和几个大汉,大汉肩上竟然扛着一个黑麻袋,那**声就是在那里面传来的。 原来这几个人正是在阮府挟持思君的人,大汉前面的女子停了下来,见来人气势强大,那身利落的装扮和配件让她觉得来者不善。 “姑娘这是要管闲事?”女子轻蔑地看着她,不管这人什么来历,她这里有几个大汉,她可不怕。 “今儿夜色这么好,想不到却还是有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碍了眼,路见不平怎能坐视不管。”红衣女子轻笑道,气势明显压了过来。 思君在麻袋里面听到动静,连忙挣扎,不停地**,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人放了下来,便传来一阵打斗声……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慢慢停了下来,有脚步声传来,思君细耳聆听,那脚步声停在她的身边,麻袋被解开,嘴里的棉布被取下,眼前出现一位英气的女子。 “是你救了我。”思君不用猜,心里已经确定她就是刚才那个路见不平的女子。 红衣女子替她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关切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思君感激不尽,要不是她,今日她一定会有危险,这群人让她想到了红莲在醋坊企图伤害她的事情,会不会这些人和上次的红莲是一伙的?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思君定当回报姑娘的恩情。”思君感激地道,就差没有叩头了。 女子看上去很客气,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姑娘不必客气,不过,我现在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 能够帮到她,思君这下高兴了。“姑娘你说。” “我想请问,你知道阮家吗?”女子问。 思君不假思索的道:“原来姑娘是要找阮家,正好,我是阮家的丫鬟,我可以带你去。” 女子也高兴了。“这好,这么晚了,我们顺道,也可护送你回去。” 思君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红衣女子,她大气不拘小节,又那么豪爽,最重要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觉得这个人不错。“姑娘,我叫思君,不知道姑娘叫什么?” 女子仍然微笑,也不迟疑地道:“我叫陌香,你叫我陌陌就好了。” 陌香看上去比思君还要热情,连忙扶起她,将马牵了过来,思君看着眼前的女子,今日有惊无险,还能够结实一个侠女,也不枉虚惊一场。 ------------ 第三十四章 情深意切惹人醉 两人相伴在林中走着,出了树林就可以看到集市,两人无话不谈。陌香看上去和思君差不多大,不过却显得干练老成,但是她的谈吐却爽快天真,和思君毫不掩饰的天真活泼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已出了树林很久,走在寂静的集市上。 “思思,你在阮府多久了?”陌香问道,才不久时间,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马上就熟悉起来,连称呼都亲昵许多。 思君想了想,算了算。“快三个月了。” 陌香“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思君偏过头看了一眼沉默的陌香,刚才和她聊的时候她是那么直爽,突然却不说话了,真叫她难以适应。 “陌陌,你去阮府做什么?”思君问道。 陌香又露出笑容,说道:“听说阮府招护院,我是准备去应征的。” 思君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陌香的样子。“陌陌,我只听说阮家招护院,却没有听说要招女护院啊!” 陌香神秘一笑。“女扮男装不就行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加上一撮小胡子,岂不是花木兰?”陌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一挥,一撮小巧的小胡子赫然出现在脸上。 “噗嗤。”思君忍不住笑出来,那小巧的胡子在她英气的脸上还真有点像男人。思君忍住笑,不过如果能够在阮府共事,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好朋友。 “这样还是挺俊俏的。”思君调笑道。 “说不定可以骗到几个小姑娘,嘿嘿。”陌香也调笑,两人笑得开心,笑声使这条寂静的集市显得热闹非凡。 集市上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焦急地跑着,边跑边叫着“思儿”,他看上去是那么焦急,满头大汗浸湿了脸颊,白衣上沾了些许灰尘,他喘着粗气,看来是跑了很久。 思君停住,看着前方的男子,看到他的那一刻,有一股感动涌上心头,热泪爬上了白皙的脸颊。 “风……”思君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前方的男子这才看向这边,看到她的那一刻,思君眼角的泪滑落,那滴泪是那么滚烫,似乎灼痛了他的心。 他今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找她,找遍了大街小巷,跑了不知道多少路。曾经,他为了她寻找了很多次,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无助,好像将要永远失去一般。 “站那别动,等我!”聂风远大喊着,然后,他放开脚步,奔向她…… 那飘飞的白色衣衫在风中飘摇,那奔跑的脚步是那么轻快,脸上的担忧被高兴所代替,那一脸的安心看在思君眼里,让她觉得幸福。 思君再也等不了,她不仅要他奔向她,她也要奔向他。 两人奔向对方,张开手臂,将对方紧紧抱住。 夜色中有两个相拥的影子在晃动,地上有一对旋转的影子,伴随着欢快的幸福笑声,足以羡煞旁人。 聂风远实在担心她,她上次风寒后就一直不太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 “思儿,你有没有事?”聂风远担忧地道,说着上下看了看思君,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轻轻捏着,见她没有异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尘埃落定。 “你找了我很久吗?”思君期待地看着他,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能够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的担心,那么便胜却一切。 聂风远毫不掩饰他的担忧,他是一向淡然的男子,今天真的吓坏他了,让他放下淡漠的面具,为了她四处寻找。聂风远突然将她紧紧按进怀里,那力道,让思君有些疼痛。 “思儿,我从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这么难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聂风远的脸深深埋在她的脖颈之中,沉重的呼吸声温热地传来,那热度让思君心里好温暖。 “风,好痛。”思君有些难受,虽然他的话语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她虚弱的身子快要被他掐断了。 聂风远这才意识到弄疼她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但是仍然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 “思儿。”聂风远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第一次如此动情地面对她,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第一次明白,什么时候,她在自己心里已经那么重要了。 “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思君心里甜蜜,从他的语气中,她已经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爱。 两个相爱的人敞开心扉,让对方感受着内心强烈的感情,毫不掩饰,毫不保留……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了相爱带给人的幸福感呢? 不知过了多久,聂风远才放开她,深情的眼将她牢牢锁住。“你去哪里了?” 思君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担心,况且现在也没事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阮夫人才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他心中的仇恨只害无利。 “我……我出来买点东西,迷路了。”思君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低头不敢看他。 聂风远看得出来,她不想说,他不会勉强,这是他说过的话,所以,既然她隐瞒,他也不问了。 “以后,不许再让我为你提心吊胆。”聂风远亲吻她的额头,再一次将她抱入怀中。 思君陷在他深深的浓情中,今天是因祸得福,能够换来他这般流露真情,她就算是被人抓去也值了,对了,要不是陌香相助,她也不会看到他的感情。 思君从他怀里出来,来到陌香身边,拉着她的手引荐。“风,这是陌陌,她……”思君本想说是她救了自己,反应过来后连忙改口。“陌陌是我的好姐妹,偶然相遇了,她要去阮府做护院,你能够帮她吗?” 聂风远打量了一下陌香,虽然有一撮小胡子掩饰,不过他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子。一丝疑惑爬上心头:这个人女扮男装来阮府干什么? “风,你就帮帮她吧!”思君哀求着,她和陌香相处后觉得很喜欢她。当初她就是他选进府的,选个护院应该不难的,思君这样想着。 面对思君的请求,聂风远只好点头答应。 而陌香,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他俊朗的面容透着贵气,应该是少爷公子,而眼前的思君确是个丫鬟且面有印记,看来,阮府确实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 第三十五章 隐忍多年遭逼婚 思君被阮夫人关押的事情被思君瞒了下来,聂风远找到她之后也称是贪玩迷路,这事本就是因阮夫人而起,阮夫人也不想闹大,只好作罢。 而阮府最近也新征了一名护院,因着思君的关系,聂风远不好驳了她的意,加上这个陌香身手矫健,也算是可用之才,聂风远找来化妆师,为她描眉上妆,浓密的粗眉再加上一撮小胡子,故意压低的嗓子任谁都看不出她是一个妙龄少女。 表面看上去是那么平静,实则,阮府却已经发生了大事,而这件大事,是聂风远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阮夫人的房门外。 聂风远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阮夫人突然传他,让他忍不住紧张。 婚事他已经推脱多次,不知这一次找他会不会又是关于成亲事宜。 “进来吧!”里面阮夫人的声音传来。 聂风远推开门,见阮夫人早已坐着,悠闲地品着茶。“姨娘。”聂风远恭敬地道。 阮夫人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放下茶杯。阮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听她慢悠悠地说道:“风儿,姨娘这次来找你恐怕又要旧事重提了。” “姨娘……”聂风远显得为难,正欲找各种理由搪塞,不料阮夫人像是早已洞悉他的举动。 “风儿。”阮夫人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这门亲事,可是,阮家无男丁,你是知道的。” 聂风远沉默。他怎会不知?从他被她留在阮府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被她操纵在手里。 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要害他的娘亲?她的亲妹妹? 至今,他都不明白那场大火是为了什么,所以多年来他都隐忍着。 可是,他怎么会娶仇人的女儿?眼前的这个人虽是他的亲人,却也是害她娘亲的凶手,他忍辱负重十几年,就是为了报仇,她夺走了他的娘亲,他发誓要夺走她最在乎的东西,而她在乎的,是阮府的一切,要得到这些,只能娶阮茹君。 多么可笑! 而眼前的魔鬼竟然能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养他十几年,他一度有错觉,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误会了什么,可是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难道,真的只有娶阮茹君这一条路了吗? “风儿,莫非,你不喜欢茹儿?”阮夫人试探一问,她实在很好奇,虽然她有意撮合二人,但是出去游玩回来他们两人也一直相处融洽,到底是哪里不合他心意呢? “不,茹儿很好!”聂风远连忙解释。阮茹君是一个好姑娘,她温柔贤惠,体贴大方,可是,他却不爱她。所以,他不能耽误她,让她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风儿,姨娘栽培你,就是希望你壮大阮家,你多次推辞此事,是要让姨娘求你吗?”阮夫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无疑是在逼他。 聂风远藏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他忍了这么多年,还是要被她操控命运,大仇未报,还要被她逼婚。 “风儿不敢。” 阮夫人满意他的表现,任何人,都不要妄图想违逆她。“老爷回来了,婚事也该抓紧办了,我看了日子,下月初五是黄道吉日,东西我都早早预备了,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茹儿,生意方面可以暂且搁下。” 聂风远平静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的翻江倒海,看来这次,她早已打定主意,不容他拒绝,她只是来通知他当准新郎的。 “风儿知道了!没事的话风儿告退。” 转身后,聂风远平静的面色终于露出了愤怒与无奈,终于,还是要面对成亲这件事,以前,他只是推迟,可是现在,一想到要成亲,而成亲对象竟然是自己不爱的女人,他就想要逃避…… 出了房门后,本以为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却看到阮茹君站在门外。 “茹儿。”聂风远吃惊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来的? 阮茹君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风远,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才……” 良久,阮茹君打破沉寂,她一直隐忍着,今天终于有勇气问了出来。 “不,你很好,是我的问题。”聂风远急忙说道,其实,再大的怨都不关她的事情,她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一颗心爱错了人。 “娘跟你说的婚事,你……”阮茹君声音越说越小,脸也红红的。 聂风远不用猜也知道,她这是在探她的意思,唉,终究是怕什么来什么。“姨娘不是已经做主了吗!” “不,不是。”阮茹君突然抬起头,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模样更加可人。“我,我是想问,风远你的意思。” 聂风远深吸一口气,刚才逼婚他无奈地答应下来,没想到,却敷衍不了她。 这女子太敏感,很容易洞悉一切,她那么美丽典雅,任哪个男人都会为她着迷,可是,她却是她的女儿,这就注定了自己不会与她有任何结果。 为了报仇,他不得不放弃某些东西,譬如感情。 伸手牵过她的手,看她粉泪盈盈,有些不忍。 他并不想娶,却也不想伤害她。 她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女子,任谁,都不愿意去伤害她。 “傻瓜,等过些日子,姨娘将日子定了,你还担心什么。”聂风远温润一笑,手也顺势轻抚她两鬓垂下来的发丝。 阮茹君这下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他答应了,原来是自己太小心眼,没想到他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好,我相信你。”阮茹君甜蜜地道,低眉的脸顺势靠向他的胸膛,轻轻落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怀中的人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也许,在肯定了那个陪伴一生的人,有些东西是要发生改变的。从前,虽然有口头婚约,两人却恪守礼仪,不敢逾矩,当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自己认定相伴一生的人时,她也在将她的心扉敞开,只为他一人而开放。 她的举动,已经足以证明,她现在所期待的幸福就在眼前。 而聂风远,却开始担忧了…… ------------ 第三十六章 恍若一梦重相见 陌香自入府后干得也颇有起色,一连几日聂风远也没有来找她,好在有陌香这个新朋友出现,倒也让她不再胡思乱想。 因为陌香初入桐城,很多东西都没有置办齐全,所以思君向阮老爷告假,带着陌香上街购物。 桐城人多嘴杂,陌香又是阮府新上任的护院,身份自然不一般,换回女装是不行的,只能继续扮成男人。 陌香是女子,自是偏爱胭脂水粉,两人在摊子面前精挑细选,小贩看着眼前两人,一个面有印记,也该糟蹋了这胭脂,一个模样俊俏,可惜是个小白脸,也用不上这上好的胭脂。但来者是客,他又不好赶她们。 陌香拧开一盒胭脂,放到巧鼻边闻了闻,觉得这胭脂香味宜人,清新自然,刚想伸手去试试那胭脂,小贩连忙制止她。“这位公子,这胭脂可是上好的,我看你们俩也用不上,公子还是放下尊手,看看别的吧!” 陌香这下不乐意了,没想到扮男人连自己喜欢的胭脂都不能试试,刚想回嘴给这个不识相的老板一个颜色瞧瞧,突然转念一想,她本就女扮男装,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陌香突然伸手搭着思君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老板,我这是给我家娘子买胭脂,你不让试试,我怎么知道你这胭脂是好是坏?” 小贩听她说得有道理,转眼看向思君,看到她半遮半掩的刘海下面露出的红,又是一阵鄙夷。 思君看多了这种眼神,知道老板今天是不愿意卖胭脂的,只好催陌香走。“陌陌,算了,反正我们也用不上,我们走吧!” 陌香看出了小贩嫌弃思君的脸,她最看不惯不平事了,看来,思君以前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连街边小贩都能够欺负她,这种事情她是不允许的。 “喂,你不要一幅瞧不起人的样子,公子怎么了?公子就不能涂胭脂了吗?我现在就涂给你看。”陌香说着不由分说地拿着胭脂,食指轻刮出胭脂,熟练地打匀,将胭脂均匀地涂抹在脸上,本就故意画的颧骨这时却被胭脂的红掩盖,顿时将她柔和的面容显得红润细腻。 小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陌香熟练地涂胭脂,这哪里是一位公子该做的事情,瞬间他就凌乱了。 思君在旁边看着陌香不服气地涂胭脂,忍不住也轻笑起来。 “少爷,生平第一次见到男人涂胭脂,这世间又多了一件稀奇事,哈哈……”思君只觉得身后有一阵笑声传来,这声音虽有嘲笑,却没有敌意,而且,是那么熟悉。 心里突然慌张,有多久没有想起他来了? 陌香自是被这笑声击起怒火,她转身回头,却见一主一仆两位公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看上去衣着富贵精致,玉冠将他浓密的黑发绾起,他剑眉斜飞,鼻梁高挺,嘴唇薄而似笑非笑,特别是那一双如星的双眸黑而亮,眸中的光射向这边,盯着某一处。 旁边的仆人也是衣着鲜亮,长得也算眉目分明,只不过他刚才针对她嘲笑她,让她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喂,你说谁呢?”陌香拉着思君就要上前评理,思君连忙拉着她就要走,她一点都不想参合这件事,本来都要忘记他的,现在却突然出现。 “思思,没看到我们被这两个衣冠禽兽给欺负吗?我陌香可咽不下这口气。”陌香说着就要上去干一架,她可是习武出身,才不怕他们。 小海急了,骂他就算了,怎么连着少爷跟着自己一起被骂?连忙上前,气势也不弱,说道:“你说谁呢?就你这小白脸,大街上涂胭脂也不怕被人笑话。” 说着,小海又是一阵笑声。 “你……”陌香气急,刚要回击又被思君拉住。 “陌陌,我们回去吧……”思君死命将她往后拉,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冥夜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思君的身体,刚才他在茶楼里喝茶,在大街上看到她,这才不由自主地出了茶楼,一月没见,她看上去比以前憔悴许多。是因为他吗?她也一样为他憔悴吗?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海,快给这位公子道歉!”江冥夜的声音传来,这不仅让小海大吃一惊,连思君也大吃一惊。 他什么时候这么懂理谦让了?他的声音,参杂了些许温和,一点也不似记忆中那个嚣张强求的江冥夜。 小海不乐意地看了陌香一眼,心不甘请不愿地准备上前。 “得咧,我不需要道歉,像你这么自大的奴才,要您老道歉是会折了我的阳寿,我承受不起。”陌香顺势继续骂他,好解解气,她知道那个少爷一定不会让他回嘴。 小海吃瘪,有气压在心里,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嘴这么毒,真是活该自己找麻烦。要不是看着少爷心爱的女人被一个小白脸揽在怀里,他也不会自讨苦吃笑话她了。 奇怪的事,少爷今日可真淡定,他都看不惯思君被别的男人抱着,他家少爷还能够这么淡定自若,还要自己跟那啥小白脸道歉? 看来男人涂胭脂不稀奇,最稀奇的是身边这位少爷是不是中邪了? ------------ 第三十七章 相思一季情多少 碧海蓝天,草色湖光,晴朗的天空下,走着一对男女。 草地上的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这条路是那么长,好像走也走不完。 陌香被小海拉走了,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争吵不休,为了不打搅前面的人,小海故意离得远远的。 “喂,你放开我啊!”陌香终于在小海入神的时候挣脱开小海,没想到这小厮看上去呆头呆脑,到还会一点拳脚功夫,这一路让她都不能跟进思君。 “哎,你去哪?”小海连忙拉住正欲前去的陌香。 陌香手一甩躲开他,回头不耐烦的道:“我叫陌香,不叫哎,你拉着我这一路,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海突然“噗嗤”一笑,笑得肚子疼。“哈哈,果真是小白脸,连名字都这么娘们儿。” 陌香被他这一笑气恼,她本来就是女人好不好。“我本来就是……”陌香说完意识到不该说,连忙住了口。“喂,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呆头呆脑的,不会叫阿呆吧!哈哈……”陌香也回击他。 小海也不恼怒,双手环抱胸前,一幅坚挺的样子,下颚一抬,骄傲地道:“我叫小海,不叫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宽大的胸怀不跟你一般计较。” 这下换陌香大笑了,只见她笑了半天,双手捂着肚子还是笑个不停。“小……小海?哈哈……我看你应该叫小江,小湖,小河还差不多,就你这胸怀,像臭水沟一样狭窄,不然,你叫小沟算了,哈哈……” 小海听后气急,她竟然骂自己是小狗? 他高大的男子气概竟然被一个娘里娘气的小白脸嘲笑,士可杀不可辱。 “你笑够没有?笑够了咱们打一场,看谁活该被嘲笑。”小海火冒杀气,势有和她大战一场的气势。 “好啊,谁怕谁。”陌香也做好架势,她才不怕他。 “陌陌,住手啊!”思君的声音不知何时传来,她的手拉住她的,将她拉到一边,远离了眼前的主仆。 “思思,你什么时候来的?”陌香奇怪的问,他们刚才不是已经走远了吗? “你们吵得那么大声,方圆十里都听得到,我能不来吗?”思君无奈的道。 小海观察着江冥夜和思君两人之间的变化,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鸿沟,无法逾越。也不知道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他一路跟在后面,也没有听见他们说话,两人之间保持的距离都可以行走几个人了。 少爷到底是怎么了?这一个月他那么想她,现在见到她了,竟然一点都不主动,太不像他印象中的少爷了。 “思思,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陌香拉着思君,手也在思君的脸上身上摸索,小海看不惯,这可是他家少爷的女人啊! “哎,小白脸,你干嘛动手动脚的?”小海就要上前拉开她。 “小海。”江冥夜却制止了他,始终看着思君。 陌香见他被江冥夜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加得意了,傲慢地看着他道:“我动手动脚怎么了?我不仅动手,我还要动嘴,气死你这小狗。”陌香说完,竟然侧过脸在思君脸上啄了一口,吓了大家一跳。 小海更是目瞪口呆! 天哪,这下,他家少爷非杀人不可! 可惜小海猜错了,江冥夜不恼不怒,仿佛刚才没看见。 小海忍受不了,一看到这个陌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少爷不生气,那么他生气总行了吧! “你你你,你竟然敢亲少爷的女人,你……”小海边说边前进,声音甚是激动。 “小海……”江冥夜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声音透着怒意,惊得小海也不敢轻举妄动。 陌香看小海三番四次敢怒不敢言,那个得意啊。“思思是我家娘子,我想亲就亲,有本事你叫你家少爷也来亲亲,看思思是谁的女人。” “好啦,陌陌,我们回去吧!”思君拉住她,再不制止她还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让她羞愧的话来。 她这么口无遮拦,竟然叫江冥夜也来亲亲她,要知道,以前江冥夜他……算了,旧事不提,反正她不能再让她乱说话了。 江冥夜见思君微红的小脸,好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羞涩可爱的一面了,她在害羞…… “君君,记住我说的话,你会明白的。”江冥夜看着她说道,语气中尽是柔情,让思君难以怨恨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变了,从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他自称“我”,再也没有那“本少爷”的骄傲与跋扈,他语中全是关心,关心她的身体,关心她好不好,唯独不提及感情,那些他以前天天挂在嘴上说的甜言蜜语似梦一般遥远。 一个月,改变了季节,也改变了两人曾经的关系,他不再霸道,反而温柔;不再强迫,反而谦让;不再动手动脚,反而若即若离。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真实,是什么使他变了呢? 那个雨夜,改变了所有,即使过去,也是心里的伤疤。面对他的转变,她突然怀念那个自大嚣张的江冥夜,至少那时候他是快乐的,对她毫无保留的,让她将他的心看得彻彻底底,而现在,她看不懂他,猜不透他。 “江少爷,我得回去了,那些事已经过去,希望少爷也忘记吧!”思君看了他一眼,那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悲哀,那是他从刚才到现在唯一流露出来的一丝感情,让她不敢久看,拉着陌陌就转身离去。 看着思君远去的背影,她那么逃避他,让他一阵失落。 小海看着江冥夜黯然的样子,忍不住问:“少爷,你刚才和思君姑娘再说什么呢?” 江冥夜面色凝重,表情悲伤。“如果,她能够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她会来找我的,不,没有如果,她一定会来找我。” 江冥夜说着转身,也离去,小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只能悻悻地跟在身后。 两个人的背道而驰,不过,这不会是永远。 (冥冥说的那句“君君,记住我说的话,你会明白的。”到底暗示了什么捏?好吧,要开始虐君君了,表拍我!不过,大虐之后一定会甜的。) ------------ 第三十八章 认作义女赋亲情 梅园的夜色总是有种凄凉的美,错落有致的枝桠在月光的照射下舞动着腰肢,梅林深处那单薄的男人细心地抚慰着每一片树枝,思君在一旁看着,自从阮老爷进府后,虽说常带她出入隔壁庭院,可是平时也显少有话语。 不过,听聂风远说,她失踪那日他到处找他,那急切的样子仿佛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一般,这又让思君心里很是感动。 “老爷,夜深了,该休息了!”思君上前给他披上披风,关心地问道。 阮老爷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君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思君呆了一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他说这样的话,再说,自己过得好不好也和他没有关系啊! “老爷,你怎么了?”思君小心地询问,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的老爷又神游太虚,还没有回神。 在她的印象中,白天阮老爷会和聂风远出去忙生意,到晚上他就会经常在梅林里面失神,思君也见怪不怪了。 阮老爷反应过来,尴尬地轻咳一声。“没事,你早些去休息吧!” 思君也不困,对她来说,梅园的深夜别有一番味道,在他还没有来之前,她一个人也是喜欢这样坐在梅林中,看着夜空。 “要不,君儿陪陪老爷?” 思君试探的道,阮老爷是不准她在他面前自称奴婢的,所以她也将他当长辈一样。 阮老爷点点头,思君这才搬了两张小凳子放在梅林中,两个人开始了第一次谈心。 “君儿,你知道庭院关着的人是谁吗?”阮老爷问着,视线却穿过围墙,落在隔壁的阁楼上。 思君早就对这些好奇了,今日难得阮老爷亲自开口,正好可以一解好奇之心。 “大家说,是三姨太。”思君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不想将聂风远牵扯进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她不想暴露他。 “哎……”阮老爷长叹一声。“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青梅。” 思君记得,上次他带她去阁楼,她听到他念着“青梅”,突然想到这满园的梅花。“原来,梅园是为了纪念三姨太?” 阮老爷点点头。“时隔多年,我仍然能够想象她那张美丽、活泼、可爱的脸,就好像……”阮老爷突然看向思君,深邃的眼盯着思君的脸,似乎想发现什么。 思君被看得不好意思,尴尬一笑。“那应该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看阮老爷就知道了,他虽人到中年,但是从他被岁月磨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痕迹,可以想象他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英武不凡。从阮夫人风韵犹存的脸上,可以看出阮府的姨太太是多么的风情万种,而能够让优秀的阮夫人嫉妒怨恨的女子,一定是世上难寻的美丽女子。 阮老爷轻笑一声。“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么美丽。”说完,语中尽是伤感。 思君知道,隔壁的女人被大火烧了容颜,他所指的就是这件事。 “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他应该跟你差不多大。”阮老爷说着再一次看向她。 思君听着也为他难过,青梅是分娩时突遭大火的,那么孩子,应该也是惨死火海中。 “老爷,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往事。”思君感到好抱歉,失去最爱的人,一定很痛苦,也难怪他会多年漂泊在外。 “君儿。”阮老爷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难过,抓住她的手,亲切的道:“你相信这世间有巧合吗?” 思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很熟悉。不管是你的容貌,还是你的名字,都是那么熟悉,我想,这是老天怜悯我这么多年失去妻子和孩子,所以,他才将你派到我的身边,弥补我的遗憾。”阮老爷说着眼中满是期待。 思君更加糊涂了,不知道他将要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我想认你作义女。” 阮老爷突然说道,惊得思君觉得不可思议。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只是一个丫鬟,承蒙他的照顾,如今竟然要认她作义女? “我、我……”思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从小就没有爹娘,不知道爹这个词该怎么开口,突然有一个慈眉善目的男人要认她作女儿,她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欣喜。 “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爹,因为,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能够这样叫我。”阮老爷爱怜地看着她,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思君也想叫一声爹,她心里很喜欢这个老爷,总觉得他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那是亲人之间才有的感情,可是,她是一个丫鬟,他是身份尊贵的老爷,怎么能高攀这样一门好事呢? “难道你……不愿意?”阮老爷眼中有些失望。 “不,不是的。”思君连忙挥手,她愿意,打心眼里愿意。 “那么,我想听听你叫我。”阮老爷和蔼地一笑。 思君见他笑得那么慈祥,心里一阵暖流让她感到好温暖,从此以后,她有爹了,有人疼了,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爹、爹……”思君说着哭着扑入阮老爷的怀里,像个孩子似地哭着,这是她渴望了多久的亲情啊,终于实现了。 阮老爷也是老泪纵横,心里宽慰。“我的好君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这话语中,满是愧疚,就好像思君真的是他的女儿,失散多年终于重聚。 夜色下,突然传来几声大笑,那是隔壁的女人发出的,她常年带着哭腔,确是第一次听到她笑。 阮老爷也笑了,心想:青梅,你也在为我开心,为了我们的孩子重新回到我身边吗? 那笑中尽是苦涩,他失去了十几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虽然,这或许是一个梦,不过,现在有一个孩子来代替他的孩子,慰藉他一颗苍白的心。他以后一定会在思君身上好好弥补对失去孩子的伤痛。 ------------ 第三十九章 莫道君心负卿情 认了义女,阮老爷也没有公开宣布,这件事是思君和阮老爷之间的秘密。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思君也愿意瞒着众人,只和阮老爷分享他们两人之间的亲情。 是夜,阮老爷早早就睡下,许是近日心情大好,每日睡得也安心,思君也因为阮老爷能够心情愉悦而开心。 坐在梅林中,想到很多事情,想到很多人,而想的最多的,便是江冥夜和聂风远。 聂风远是她心里最爱的人,两人惺惺相惜,只是,他总是将自己的感情掩藏得很深,时而动情时而无情,让她如坠雾中。 每次在她发生危险的时候,她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而在阮府,他很少会出现,更别说见面了。 之所以会想到江冥夜,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他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先不说他的改变,真正让她胡思乱想的便是那日见到江冥夜时,他说的那番话。 “君君,即使你不爱我,但是,你没有权利要求我不爱你,我会一直爱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君君,我没有骗你,聂风远真的要成亲了,你不要被他的表面所迷惑,即使他爱你,他也不可能娶你。” “我会在‘忘川’等你,等你来找我。” 这是再次见到江冥夜,他对她说的一番话,思君当时听到这番话,还讥笑他当日的所作所为,几欲说出狠话断绝两人的关系,她讨厌他,却不恨他,因为没有爱,哪里有恨? 她只是讨厌这个人,这个几乎夺走他清白的人。 聂风远已经说了,成亲不是真的,可是,他那么坚定地说出来,却又让她犹豫了。 “我不能相信他说的话,他那么狠心,我不能怀疑风对我的感情。”思君自我安慰,突然脑海中又回荡着江冥夜的话。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禁地看看。” 不,我要相信他。思君在心里说着,脚却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 夜晚的微风有些阴冷,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这是第二次夜晚来到禁地,因为已多次来此,没有了当初的害怕。 犹记得第一次踏入这里时,她被人从背后抱住,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那个怀抱是那么温暖,让她本就倾向他的心为他沦陷。 在这里,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们开始了最初的相识…… “风。”思君念着他的名字,只可惜,只有夜风吹来,思君突然感到好冷,好想哭,为何对他的这段感情像两条相交的线,偶尔交汇又偶然消失,让她一直在徘徊,想到她的时候,他会出现给她温暖,忘掉他的时候,又断的那么彻底。 “原来如此……” 突然,一个男声传来,熟悉的语气中有丝恍然大悟。 是风!思君欣喜,原来他真的在这里,思君正欲奔向阁楼,这时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是一个女人撒娇的声音。 “那……你可愿意帮我?”这声音充满了魅惑,思君忍不住快步上前,找到门,透过细缝看向里面,昏暗的房间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依稀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在阁楼里面抱在一起。 “不,这不可能。”男子的声音传来,思君认出那是聂风远,他推开投怀送抱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吓得思君连忙躲了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思君拍了拍胸口,再一次起来透着细缝看着。 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暧昧的气息,依稀可见一个女子的背影,然后一双手环过女子的腰身,聂风远的脸慢慢在女子背对着的身影后面出现,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重合、分开、再重合,如此反复摩擦着。 他们在亲吻? 虽然只看到那女子的背影,但是聂风远紧闭的双目和他亲吻的动作是那么深情,他抱紧那个女子的腰身,整个人和她贴合,两颗头时而融为一体时而分开,可以想象那是一个激烈而亢长的吻。 思君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双眼中盈泪滑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心里突然撕心裂肺般疼痛,难怪都见不到他,原来是因为他有了新欢,夜半竟然跑到禁地相会,可怜自己一直为他挂心,念着他。 屋里的两个人在激吻,屋外,却有一个伤心的身影飞快地跑了出去。 聂风远慢慢放开怀中的女子,视线却停留在了门外,他知道,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对不起,思儿!聂风远在心里说着。 外面的风越来越强烈,呼啸而过时耳边可以听到强大的气流冲进耳里的声音,思君在风中奔跑,哭着跑着,也不知道要跑到那里去,只知道要远离那个地方,远离那些片段。 骗子,都是骗子!思君在心里喊着,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路,猛然一摔,跌倒在地。 “呜呜……”思君大声地哭着,以此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骗我……” 想到过去种种,他柔软的手,他温暖的怀抱,他显少说出的甜言蜜语都是那么真实,可是,残忍的事实却将这一切打破。 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痛过,每一次,在她被江冥夜欺负的时候,都有他陪伴在身边,每一次她出现危险,他都能够找到她,为什么这一次,心里这么痛的时候,他却在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一想到他们亲热的情景,心里就像被人拉扯着,慢慢撕裂。 难道,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也对,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她对他的感情也是若即若离的,那是因为他就像一阵风,可以感受却抓不住那种飘忽的感觉。 “风,你骗我,你骗我……呜呜……”思君趴在地上留着泪,心里已经痛得无法呼吸,风越刮越大,几乎要撕碎她的心。 远处,一男子慢慢走过来,风卷起他的衣衫,却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一双锐利的双眸看着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人…… ------------ 第四十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思君还在地上哭泣着,强烈的风吹干她脸上的泪,却吹不尽心里的伤痛。 从最初的开始,聂风远就住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他在她心中是那么完美,她一度的没有安全感,她…… “为什么要骗我……”思君只能重复这一句,除了这一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终于知道他的真面目了?”有男人的声音传来,思君抓着胸口,一手撑着地面哭泣,那声音,是她记忆力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你。”思君抬起头来,苦笑三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君君。”江冥夜连忙上前,扶起思君,却被她甩开。 江冥夜诧异地看着她,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态度,她这么伤心,需要他的安慰,她却将他拒之千里。 “现在你满意了?我被抛弃了,你开心了?”思君大声地冲他喊叫着,笑得无奈,哭得伤心。 江冥夜最害怕她这个样子,明明那么伤心,却笑得那么开心,最是伤心处不过如此。 “君君,伤害你的人是聂风远。”江冥夜解释道。 “不。”思君站起身来,离他远远地,边流泪便后退。“是你,你为什么要让我亲眼看到真相,看到我这么痛苦你就开心了是吗?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让你看清真相。”江冥夜没有想到,思君会这么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冲他大吼,但是他不会生她的气,她现在那么伤心,得稳住她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为什么要打破我的美梦……” 思君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她本就无力,那声音本不大,却让江冥夜的心被她的话语伤到。 这一切是谁的错?害她那么伤心的人没有错,错的竟然是他? 江冥夜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现在失去理智,失去最爱的人,这种体会,他比谁都懂。 曾经,他不也失去过她么? 思君站起身,颤抖着身子,她不想再看见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她后退几步,踉跄的步子几欲摔倒,可是她还是那么倔强的要逃走。 “君君……”江冥夜欲上前追她。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管我。”思君哭喊着,转过身就要跑。 猛烈的风刮得越来越厉害,思君瘦弱的身子经不起这么强烈的风,心里已经痛得无法呼吸,通到极致,她只能跑着,远离他,远离这里…… “君君,你跟我走。”江冥夜还是追了上来,这么大的风,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今天说什么,他也不能丢下她。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思君死命挣扎,江冥夜却拉她更紧,手一拉,将她瘦弱的身子收入怀中,紧紧抱着。 “不,我不放,这一次,我再也不放手。”江冥夜大声喊着,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她。 这一个月来他受够了,他从刚开始的不后悔慢慢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该那么急躁,那么伤害她,他现在明白了她的话,她说他最喜欢强求,那么他可以变得顺从,她说他只会欺负她,那么他可以变得温柔……他会为她改掉所有的坏毛病,变成她想要的样子,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你放开……呜呜……”思君死命挣扎,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什么人的话都不要听,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会欺骗自己的感情,更何况是他。 思君越挣扎,江冥夜抱得更紧,他不能放手,她现在完全陷入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想到,她爱聂风远这么深,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那么绝望,那么伤心……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呜呜……”思君仍旧念念有词。 “君君,你要看清事实,谁才是最爱你的人,他如果爱你,就不会让你这么伤心,君君你忘掉他吧,他不值得你这么爱他。”江冥夜的心也跟着她被伤到,他几乎是用请求,他不能再次失去怀中的人。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这一切,为什么你要回来打扰我的生活?都是你打破我的美梦,都是你……”思君仍旧重复着那几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她所看到的真相。 她还在自欺欺人,她还在为他辩解,她还是执迷不悟…… 江冥夜几乎要抓狂了,为什么,连最后的错误都要自己承担?为什么,做再多对的事情,都不及聂风远做一件错事? “君君,你太累了,我带你回家。”江冥夜说着,手掌劈向思君,那力道他把握得极好,她现在太激动了,必须要安定她的情绪,等她醒后,冷静下来,他们再谈。 他不急,他还有时间来慢慢感动她。 思君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身子像一片极轻的羽毛,失了力气…… 宽敞的房间内,一切如旧,这里是属于一个人的记忆,所以,自然少不了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 床上躺着的女子昏迷着,一旁的男子眉头深锁,甚是担忧。 “这位姑娘经过多番磨难,且前段时间受了风寒,旧病未愈,身心俱伤,如今寒毒侵体,所以才会导致身体虚弱,昏迷不醒。”一旁的大夫细细答道。 江冥夜手紧握着思君的手,她现在脸色苍白,如同死灰,平静地躺着毫无生存的信念。 “我知道了,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她,你先下去吧!”江冥夜手一挥,大夫便退下去。 此时夜已深,窗外有微风吹进来,江冥夜起身关好窗子,看着房间里面的一切,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精心布置,在这里,他曾带给她惊喜,也带给她痛苦。 看着思君躺着的容颜,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心里莫名地疼痛。 为了一个聂风远,她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他却怪不了她,只能心疼她。 “君君,希望你醒来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你会忘掉他,重新接受我,我会让你明白,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夜,越来越深。 (亲们,中秋快乐哦!但是快乐的同时,还有一件事要通知,那就是这本书10月上架,瘦在10月会更新10万字,亲们还想看的话可以充值订阅继续支持瘦瘦,千字三分钱,10万字也才3块钱,亲们的订阅对瘦瘦很重要的哦,如果不会充值可以留言给瘦瘦,具体事项请看上架感言。感谢亲们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追文。10月精彩剧透:1、风远成亲2、君君和冥冥的船戏3、关于倾世之貌4、身世之谜。更多精彩,暂时不剧透哈,再次感谢可爱的读者亲们,么之。) ------------ 卷三 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 第一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D%A%9当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在枝头叫唤着时,清晨的第一楼阳光也洒了下来,床上的人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这熟悉,惊得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安好无恙,这才放心的观察房间有没有什么异样, 梳妆台边放着洗漱的用具,桌子上摆放着几件简单却精致的首饰,一张纸压在朱钗下,思君好奇地上前拾起,上面刚毅的字迹映入眼帘, “先沐浴,好好放松,待会来吃早餐,” 思君看着这字条,走到屏风后面,果然看到一个浴桶,浴桶中放着温热的洗澡水,那蕴起的水汽,让思君有一种沐浴的冲动, 一旁的衣架上放着干净的衣物和手巾,还有换洗的鞋袜, 他竟这么细致,昨晚因为伤心欲绝,没有沐浴,身上满身疲惫,沐浴能够使人心情放松,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脱掉衣物,赤脚踏入浴桶中,水的温度刚刚好,看来,他多番进来探探水温,却不愿惊动她醒来, 全身放松在水里,温热的水汽将她整个人包笼,清香的花瓣散着宜人的香味,这花香好特别,不知道是什么香,竟然能够提神醒脑,让她闷乱的额头瞬间释放,整个人轻松多了, 沐浴过后,思君换上干净的衣物,坐在铜镜前梳妆,刚才压着字条的朱钗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支钗子看上去雕刻精美,没有多余的装饰,全身手工雕刻着祥云,那簪子竟让她莫名地喜欢,她平日最喜朴素,见到这样的簪子自是爱不释手,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拾起簪子,插入发髻中,左右看了看,还不错, 这些东西应该是江冥夜为她准备的吧,首饰的样式虽不多,但是都是同样的简单却不失精美,看来,他为她收集了很多, 簪子再美,不是自己心爱的人赠送,再美也打动不了她的心,手轻抬,取下簪子,放在首饰盒中, 打开门,院子中忙碌的身影,不是江冥夜是谁, 院中本有一套石桌石凳,平日可供休闲观赏院中景色,而今日,那石桌上早已摆放着营养餐点, 按照大夫的要求,她这病不仅需要静养,在饮食上也要注意,不宜过于油腻,清淡可口最好,所以他大早就为她准备这些,以后,他也会在生活上照顾她的起居, “你醒了,”江冥夜温和一笑,见思君出来,连忙上前拉她来坐下, 思君看着桌子上的餐点,虽是与平日一样,却难得见到他这么用心地为她准备餐点,从房间里准备的沐浴,到现在准备的早点,无一不看出他的用心, “来,这粥是我亲自熬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江冥夜说着手中端碗,勺子已经舀了一勺子粥递到她的嘴边, 看着他认真却又期待的样子,思君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低下头,小嘴已经将那勺子粥喝了下去, “再多吃点,你身子虚,需要好好补补,”江冥夜见她吃了下去,高兴地道,继续喂她, 思君只觉得这粥稠而不腻,味道有丝淡淡的苦涩,应该是山参的味道,可粥里却看不到任何除了米以外的东西,而这么浓稠的粥,应该也熬了许久, 他很用心,为了她,他竟然亲自熬粥, 喝完粥,思君实在吃不下,江冥夜也只好作罢,叫人撤走了桌子上的东西,两人坐在院中,都没有心思欣赏院中的风景, “江少爷,其实,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思君开口道,这一大早,他为她安排的一切,那么细致,这些都是因为,他还爱着她的那颗心,他变得这么体贴入微,她还不起他的情,只好拒绝他的好意, “不,我愿意,只要你开心,”江冥夜温柔地笑着看她, 本来,该是仇人相见,如今,面对她的柔情,思君竟忘了曾经的伤痛,心软下来, 她可以原谅他,但是,却无法接受他, “对不起,”她只能说这一句, 江冥夜也不恼怒,仿佛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会领他的情,他慢慢伸出手,将她的手拉入手中,双手紧紧将她包裹,“君君,你说,我只会强迫你,从来不尊重你,我可以改,只要你满意,我可以改成你满意的样子,我希望,总有一天会打动你,” 面对他的柔情,他满含深情的双目将她深深地看入眼中,思君的手在他的手掌中直冒冷汗, 看向一边,思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江冥夜放开她的手,也不靠近她,只是面对面和她坐着, “江少爷,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思君良久才将这句话说出来,是因为她思考了很久,怎样才不会伤到他,可是,不伤他,伤害的便是自己, 思君佯装不在意,不敢看他失意的双眸,本来以为他会向以前一样勉强留她,没想到他仍然是那副温情的样子,“现在回答似乎太早了,我并不着急你的答案,来日方长,我愿意等,” 思君诧异,不过也放了心,他不强求她,正是她所期待的, “只怕,江少爷的等待会是徒劳无功,”思君淡淡地道,不想他为了自己浪费时间,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江冥夜笑着,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冷淡,他有热情就够了,“走,我带你去散散心,” 江冥夜说着拉着思君便起身离开“忘川”,思君被他拉着,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这个男人,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她跟在他的身后,想到过去种种,他一直在欺负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今,他将细心温柔扑向她,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变得是他的人,不变的是她那颗仍旧对他毫无招架的心, 相思湖的风越来越凄凉了,夏日的湖风清爽宜人,秋日的湖风却是有点冷,也难怪这个季节没有多少人来相思湖泛舟了, 江冥夜早早在岸边备至了船,回头看了思君一眼,拉着她上了船, 大自然是治疗心伤的好地方,虽然内心多有苦闷,但是面对自然的陶冶,也还是放松了心情,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当时是那么痛苦,现在平静想起来,也不过苦涩一笑,自己有什么资本让他为自己停留,连那么美丽善良的大小姐都无法打动他的心,她凭什么要求他为自己停留, 本就是仓促的开始,连结束,都这么悄无声息,好像一个梦,醒来就谁也不记得谁, 船慢慢滑向湖心,周围也没有多少人泛舟,湖风吹着有些冷,思君下意识地双手裹紧身子,江冥夜见状,忙放下船桨,脱下外衣,为她披上, 她已经出神半天了,江冥夜知道,她在为他失神,若是以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为了挽回她的心,他不能急于一时, “江少爷,”思君终于开口,这一路她都在纠结,不希望他为自己浪费时间,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好,实在没有时间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 “嘘……”江冥夜突然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仍旧是那副淡然如水的表情,温和的脸上堆满笑意,“这里,有很多回忆,我们的回忆,” 思君紧张地双手紧握在一起,这里是有很多回忆没错,只是,她不想再提起, “我记得,第一次在这里听到一首曲子,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让我认错了人,”江冥夜回忆着,那热切的眼盯着思君,让思君心里更加紧张, “后来,有一个傻瓜竟然用自己的生命阻止一场恶战,当我以为她会死掉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了那个傻瓜,” 江冥夜继续说着,思君此时的心里一阵忐忑,心已经乱作一团,他到底要说什么, “君君,”江冥夜靠她近一点,伸手抬过她的下巴不让她有躲闪的机会,让她面对自己一颗火热的心,“那个傻瓜就是你,那个唱歌的也是你,最初的最初,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思君的心如受重击,他一直都说喜欢她爱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喜欢她,她一直以为,他喜欢欺负她,强迫她,没有想到,竟是因为那歌声…… 她记得第一次见江冥夜动情时,他抱着阮夕君,久久不放,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震撼了她,难道在那时,要不是错认,他们俩的缘分早就会开始, “君君,让我们重新开始,请你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江冥夜诚恳地说道, 思君内心复杂极了,眼前的人是一个一心一意只为她动情的人,她现在才明白他的心里是那么爱她,才明白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感情是那么真,过去的种种表现,虽然他爱欺负她,但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而聂风远,他带给她伤害的同时,却连一个解释都不给自己, 可是爱情,本就是不同等相待的,如果世界上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D%A ------------ 第二章 思郎恨郎郎不知 %D%A%9在“忘川”住了几天,江冥夜的细心照顾让她确信,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傲的少爷,只是一个一心只为挽回旧爱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他放下所有少爷的架子,只为赢回她的心, 就拿平日吃的点心来说,就体现了他的无微不至, 每次的点心都不一样,味道也是甜中带点苦涩的草药味,一样的是这些点心都是同样精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的厨子,竟能将点心做成各种可爱的小动物形象,这大大增加了她的食欲, 其实,江冥夜按照大夫给的方子,为了让她乖乖调理身子,又怕她不愿意配合治疗,只能花点心思在点心上,希望这些可爱的小点心能够驳她一笑,开心地吃下这些点心, 看着手中这一块小白兔形状的糕点,思君念着道:“他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细腻了,” 只可惜…… “只可惜思郎恨郎郎不知啊,” 思君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糕点差点落地,转身时,千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千斛,你怎么来了,”思君连忙这糕点塞进食盒,将食盒盖住, 千斛这妮子是掩饰不了好奇心的,上前来,趁思君不注意抢过那食盒,一打开,一阵甜香味传来,千斛顿时觉得被刺激了味觉, “好精致的点心啊,思思你不会要独享吧,”千斛对这点心垂涎三尺道, 思君无奈了,说道:“你喜欢可以拿去,反正我也吃不完,” 千斛只是喜欢开她玩笑,要知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有心人为她做的,她可是识趣得很,放下食盒,也不跟她开玩笑,千斛拉过思君的手,问道:“思思,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几日在阮府不见你,江少爷派小海来找我,说来给你解解闷,所以我就来了,” 没想到江冥夜会照顾得这么周全,她在这里静养是为了不想去面对阮府的一些事,她知道除了阮老爷会担心她的失踪,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她的寻在,江冥夜一定会为她安排这一切,所以她也放心在这里住着,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到让千斛过来陪她解闷, 自小在一起长大的情分,早已将对方视作亲人,面对亲人,所有的佯装都是那么脆弱,看到千斛,思君隐忍多日的委屈立刻发泄出来, “思思,你不要哭嘛,是不是江少爷又欺负你了,”千斛猜测道,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思君摇摇头,磕着她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流, “好嘛,你要哭就哭,哭够了就好了,”千斛安慰她,从小她们就无话不谈,自从来到桐城之后,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但是,在阮茹君身边,大抵也会知道点关于思君的消息,因为阮茹君,好像很在意思君的一切,总是找机会打探她的情况, 不知哭了多久,思君才渐渐好了起来,关于聂风远的事情她是不会说的,他是阮府的少爷,这件事阮夫人眼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所以她也一直瞒着千斛, 哭够了,心里就舒服多了,再仔细一看千斛,那看上去也同样憔悴不堪,眼脸下有一圈重重的黑眼圈,思君关心问道:“最近很忙吗,怎么睡眠这么不好,” 在阮茹君面前,她是贴身丫鬟,按理说要做的重活不多, 千斛摇摇头,答道:“阮府最近是很忙,不过我还好,只是陪陪小姐置办嫁妆,倒也不累,” 嫁妆,思君脑中只听到这两个字,一丝不安闪过心头,突然觉得呼吸难受, 千斛点点头,坚定的道:“你这几日不在阮府,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下月初五,就是风少爷和大小姐成亲的日子,所以大家都在准备婚礼呢,” 婚礼,成亲,思君整个人懵了,这个在江冥夜口中说过无数次的消息,在千斛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真实,牢固得坚不可摧, 原来江冥夜没有说谎,他真的要成亲了, 为他找了那么多理由,只为相信他,亲口的证实原来还是假的,他说过他不会成亲的,不过短短数月,就已物是人非, 难怪他不常找她,难怪他在禁地和别的女人亲热,难怪他从来不说一句我喜欢你,原来……他的话是假的,情也是假的,这都是他在骗她,玩弄她, 心里好难受,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了心,用力地揉捏着,撕扯着,难受得想要立刻死去, “思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千斛担忧的语气传来,原来思君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急火攻心,竟然昏厥过去, “思思……”千斛连忙扶她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她怎么了,”江冥夜不知何时出现,焦急地看着思君不省人事的样子,本来叫千斛来是希望她快乐一点,没想到竟然害她又一次昏倒, “你跟她说了什么,”江冥夜冲她吼道,心里乱作一团,她的身体日趋下降,这段时间的调理她的身子也渐渐好了很多,没想到又昏倒了,要不是受到什么刺激,她也不会这样, 千斛被江冥夜这一吼也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一个成亲的消息会害她变成这样,只能一个劲地哭泣,“思思,对不起,我不该说风少爷要成亲了的,都怪我什么都乱说……” 千斛的自责被有心人听到心里,江冥夜这才知道原因,也才明白,难怪……她会昏过去,只有这件事,才能刺激她的心, 她对这件事的反应,何尝不是在刺激他的心, 抱起思君,江冥夜将她抱到床上,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她毫无血色的脸是那么苍白,她瘦小的身体是那么脆弱,她以前是那么坚强,现在却单薄如纸,风一吹,就散了, “我,我去请大夫,”千斛哭着跑了出去,自责自己的过失,所以想做点挽回, 手紧紧握着她的手,那毫无生气的手被他握着手心,却是那么无力,不想害她痛苦,所以他这几日一直瞒着这件事,就是怕她听到后会伤心,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她逃不掉,或许这也好,让他们两个一起面对,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一定会陪在她的身边, “风、风,”思君微弱的声音传来,江冥夜欣喜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渐渐有了反应,这才放下心, “君君,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江冥夜喜极而泣,没有什么比她还活着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不管她念着谁的名字,此时此刻在她身边的人一定会是他, “好冷,好冷,”思君昏迷地皱着眉头,额头直冒冷汗,嘴里却念着好冷, 江冥夜伸手探探她的额,糟糕,怎么这么烫, 这个季节,忽冷忽热,很容易伤风,加上她身体虚弱,抵抗力差,如今又受到刺激,病来如山倒,挡也挡不住, 江冥夜双手搓着她的手,呵着气,希望可以暖和一下她,见她仍旧是瑟瑟发抖,连忙从柜子里拿出棉絮为她盖上, 额头很烫,手心确实那么凉,他的忽冷忽热让他着急, “君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会好的,”江冥夜吻着她苍凉的手心,合着苦涩的泪,起身解开衣衫,男人强劲的臂膀暴露出来,古铜色的肌肤充满了诱惑,他上了床,抱住思君的身体,血气方刚的男儿才有的体温传来,思君这才好了些,不再像之前发抖得那么厉害, 思君渐渐安静下来,江冥夜一颗心也安定了,侧着身子,一只手被她枕着,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发,看她安静的睡颜,心里跳个不停, 他对她就是毫无招架之力,即使是这么看着他,也会勾起他一颗跳动的心, “君君,我会这样抱着你入睡,让你枕一辈子,看着你睡着,这便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江冥夜动情地说着,希望能够让她听到,知道他对她的一片苦心, 低头,探探她的体温,这才放下心来,江冥夜看着身下的人,她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下,此时此刻,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从此以后,她也只会属于他, 亲吻她的额,那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没有任何欲念,却包含了所有的爱,柔柔的允着她的肌肤,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将那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覆盖住她的唇瓣,传递着他的爱, 这一切亲昵的爱抚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昏迷的人落下了泪, 江冥夜发现了她的变化,她始终闭着眼,两滴泪自眼眶溢出,顺着眼尾滑落,心疼地替她拭去泪,见她没有别的反抗,柔软的心被他感动, “君君,你听得到我说的话是吗,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是吗,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陪着我,依赖着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是吗,”江冥夜叙叙念着,仿佛她听得到, 爱,往往从感动开始,因为感动,所以才会开始在意,因为感动,所以才会慢慢接受,因为感动,所以,才会发生始料未及的奇迹,%D%A ------------ 第三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D%A%9农历的九月已经渐渐进入秋季,风无情的摧残着树上的枯叶,原来,秋风扫落叶竟是那么凄美, 唯一显示生机的地方,便是梅园,梅林里面的梅树冒出了新芽,青绿的叶子在风中微笑着,看着这情景,想到白雪皑皑的大地上,那凌寒独自开的一枝独秀,那么坚强地傲雪而生,思君的心里便坚强地充满了信念, “我们先进屋吧,”身边的人温柔的说着,双手扶着她, 回来的这日,正是初三,江冥夜本不想让她回来,虽然她的身体日见好转,但是,聂风远的婚期就在初五,他担心会因为这件事而刺激她,但是每日见她愁思满面,只好带她回来, 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刚进屋,迎面便见到一个人,那个人正在思君的房间里,抚过房间的每一处,恋着里面的一切, 见有人开门,聂风远回过头来,便见到思君和江冥夜, 半月没见,她明显瘦了很多,本就小巧的下巴变得更尖了,双颊也不似从前那般饱满红润,瘦小的身体被江冥夜揽在怀中,她也看着他,倔强的眼明明含着泪,却不愿意让它掉下来,睁大眼睛,生生将那泪水逼回眼眶, 三个人在屋里都不说话,江冥夜早已察觉思君的变化,抱着她的手一紧,又松开,微笑地看着聂风远说道:“风远,好久不见,你们……有话要说,我先不打扰你们,” 江冥夜说着看着思君,思君也奇怪的看着他,江冥夜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该面对的,就勇敢的去面对, 思君诧异他的鼓励,心里立刻充满了信心,这件事,总得要一个了解,好在有他支持她,心里又升起一股暖流,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两个人,站在房间里的聂风远和站在门口的思君, 思君一直在猜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过两日就是他的成亲之日,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多多陪伴自己的美娇娘,办着成亲的事宜,做好一个新郎官应该做的事情吗,怎么会来她的房间, “思儿……”聂风远终于开口,却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 思君别过头,走到房间里的桌子面前,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看着窗外,以此掩饰自己的紧张,“这个称呼,奴婢担当不起,” 聂风远的眼变得深沉,看着她的侧脸,那半边脸是那么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有种透明感,长而卷的睫毛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俏皮地站立着,娇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就光是这侧脸,就美得摄人心魄, 只是她的冷谈,有种难以亲近的冷艳,让他想说的话生生被逼退在心里, 这段时间,没有她的日子,他常常出入她的房间,这里每一处他都抚过,试图寻找她的气息,可是,人不在,这些空余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聂风远不勉强她,走到这一步,是自己自酿的苦果, 思君转头看向他,他为什么,连解释都没有,如果他解释了,有什么苦衷,或许……他会原谅他, 思君期待的双眸盯着他,聂风远却什么都不说,回给她一个温润的微笑,那是思君以前最喜欢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股和煦的春风,吹进她的心里,舒服得让她飘飘欲仙, “我看得出来,冥夜他很喜欢你,他为你改变很多,他能带给你真正的幸福,”聂风远又开口道,他的话,让思君心里一痛, 这就是他要对她说的话吗,没有解释,没有挽留,却将她硬生生地推到别人的怀里,这个男人,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为什么她感受不到他一丝丝的留恋,一丝丝的强留,只有推脱,只有结束, 她突然想,如果他有江冥夜一点点的强迫,那么她现在一定会抱住他,求他不要抛弃她, “我走了,祝你幸福,”聂风远说道,他的淡然让思君彻底失望, “等等,”思君突然叫住他,聂风远停在门边,一颗心被她的叫声提了上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很期待却又很害怕, “祝你幸福,”思君也说了同样的话,他要成亲了,那么,她也要祝福他, 聂风远苦涩一笑,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怎么会挽留他的无情,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谢谢,”聂风远回答,始终背对着她,不敢面对她,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只剩下她一个,当聂风远走出去的时候,倔强的眼再也关押不住汹涌的泪水,这便是结束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他竟是无情之人,看似有情,却无情得让人恨不起来,他的心坚如磐石,是爱得不够深,还是根本就没有爱过, 都结束了,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伪装的坚强是脆弱的,稍不留神就会卸下防备,思君哭得伤心,哭出了声音,却哭不掉那份情,那份牵挂…… 江冥夜进来的时候,思君正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哭泣,那泪水,让江冥夜又是一阵心疼, 他多么不舍得让她掉一滴泪水,她却为另一个男人哭干眼泪,他本该吃醋,却满是心疼, “君君,都过去了,不要再为他伤心,”江冥夜握着他的手,坐在她的身后,将她的身子扶起,拉入怀中, 他喜欢抱着她,那会让她有一种真实感,哪怕是为了别的男人哭泣,他也会用他的柔情拭干她的泪水,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呜呜……”思君边哭边说着,在她面前,她可以放声痛哭,可以宣泄自己的悲愤, 回过身,伸手环上他的脖子,让自己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哭泣着, “傻丫头,你没有错,不许哭了,会很难看的,”江冥夜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思君本就伤心,他还这么跟他开玩笑,思君气得小拳头不断拍打他的背,也算是发泄心里的伤痛, 江冥夜却是笑了,只要她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就放心了,要知道她如果沉默了,不动了,那才最是伤心时了,看来这段时间,她也想开了,今日不过是正式的结束,该伤心的,早就在“忘川”伤心过了, “君君,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江冥夜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两人挨得很近,一双眼不容许她的躲闪, 思君摇着头,眼睛逃避着他,额头被他抵着,无处逃脱他的热切, 她知道他的情,她也被他这段时间的照顾所感动,可是,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结束,要她立刻奔向他的怀抱,她做不到, 她现在才发现他是一个好男人,他霸道,他自傲,他玩世不恭,他嬉皮笑脸,这些以前在她眼中是流氓地痞的形象如今全是优点, 霸道,会让她觉得有真实感,他强迫的将爱扑向她,容不得她拒绝, 自傲,是他个性所在,这样的人,其实内心都很脆弱,所以他爱欺负她,表现他强势的一面, 聂风远的温柔,就像一阵风,可以感受到,却摸不到,握不住…… “江少爷,你明知道我爱着别人,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思君问他,从前他是暴躁的醋坛子,一旦打翻,势必让她吃点“苦头”,如今的他只有包容,她怕这些包容也会像聂风远的爱一样,虚无缥缈,来去无踪,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要你,即使你爱着别人,我也要留你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为你付出的真心,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没有人能够拥有你,只有我,”江冥夜说着情话,字字真心,句句有情, 思君听他说过很多甜言蜜语,特别是这段时间,他说了很多,从他的话和行动中,她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爱,没有人比他更爱她,或许是真的, 铁打的心都会被她感动,更何况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江少爷,给我时间,好吗,”思君试探的问,她害怕他会突然转变成从前的江冥夜,强迫她现在就接受他, 她还没有想好,如果说为了治愈一段逝去的爱情而投入他的怀抱,那么对他是不公平的,如果她确定她的心里有他,那时候,或许她会接受他的爱, 江冥夜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再次抱入怀中,“我明白,我会等你,” 能够得到她一个时间期限,这已经让他感到莫大的满足,只要有机会,哪怕这个期限是遥遥无期的,他也会坚持, 爱情,本来就应该坚持不懈,没有经历磨难,没有经过挫折,这样的爱情往往是脆弱的,稍不留意便会失去,就好像聂风远的爱, 现在越困难,等有一天得到了,那才会让他倍感珍惜, 思君被他抱着,心里却是不安,不知何时,她才会爱上他呢,要是她一辈子不会爱上他,那么,不是辜负了他的一段情,%D%A ------------ 第四章 有缘有份何需求 (女生文学 ) 夜晚的月光有种难以说出的美感。银色的光芒映衬在男人如刀削的轮廓上。将他的半边脸深埋在黑暗中。显得那么落寞。 伤心地。自然少不了伤心人。 男子这次没有进入那座阁楼。只是在院子中忘着高高的围墙。痴迷地望着。 轻微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了。就在她快要接近男子的身体时。男子早有防备地移开了身子。躲闪她的靠近。 “我就知道。这里一定会见到你。”女子的声音传来。那么柔和。 聂风远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半掩着黑色面纱。穿着夜行衣。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将自己掩饰得完好无缺。“你来啦。”聂风远说着。仿佛知道她一定会来。 “既然这么伤心。为何要这么对她呢。”女子问道。 “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掌控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爱自己心爱的女人。”聂风远反问道。语中竟是讽刺。讽刺自己没有办法选择婚姻。 “是掌控不了。还是爱得不够深。”女子又问。眼里有难以掩饰的伤感。 聂风远看着她。她的话激起了他对自己的反思。她说得对。她在指责自己不够爱她。没有江冥夜那么勇敢。。 “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陪我演的一场戏。最起码。让她看清。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聂风远苦涩的笑。 女子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甘心认输。输掉自己心爱的女人。连争取都不尝试一下。“不。其实。你也知道我的目的。”女子冷冷地道。音中满是怨恨。 聂风远看着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子。突然觉得有了并肩作战的支柱。“我们目的相同。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聂风远此时有一种强烈的恨意席卷心头。满心痛苦寄托在一股子怨恨里。也许只有这样。心中郁结才能有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夜色是那么浓烈。禁地中的两人谈话不久便散去。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所以他们也不多做停留。围墙之外。是那一处梅园。梅园中。睡不着的不止思君一个人。 阮老爷深深担忧着梅林中的思君。回阮府也有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明说而已。每日与聂风远走生意场。晚上回来又多番了解思君。上次那场大雨。聂风远抱着昏迷的思君回来。没日没夜守着她。加上这次。她走的这段日子。聂风远的种种表现。他是过来人。自是看得分明。 聂风远小时候是那么乖巧懂事。。阮家无男丁。自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有意要让他做阮家女婿。不管是阮茹君还是阮夕君。虽然这两个女儿都是那么可爱。但他心中的第一人选。还是放在了青梅身上。 与聂风远她娘聂氏有过口头约定。要是青梅怀了男胎。将来要他们结兄弟之好。要是女胎。聂风远这个女婿他是认定了。 没想到青梅出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思君虽说是他认的干女儿。但是他看得出来。聂风远和思君两人真心相爱。加上他又很喜欢思君这个干女儿。所以他真心希望。他们两人能够结夫妻之好。。 可是阮夫人是不同意的。要是让她知道聂风远喜欢思君。这件事一定会闹得很大。所以他也没办法帮助此时此刻伤心的思君。 “君儿。”阮老爷唤她。自她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坐在梅林中。直到深夜。思君回过头来。阮老爷已经走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夜晚风大。小心身子。” 阮老爷那么关心她。让她感受到长辈的爱抚。在阮宅。只有阮老爷一个人像亲人一样对待她。这让思君感到很感动。“爹。您早些休息吧。天气转凉。您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我看你现在还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吧。。”阮老爷打趣道。他看上去一点没有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严肃。这点也让思君能够不那么受约束。 江冥夜一直陪着她知道傍晚才走。他走后。她就一个人在梅林深处发呆。因为阮老爷不会当她是奴婢。所以她也算自由自在。可以任性地发泄自己的脾气。 “对不起。让爹担心了。君儿这就回屋睡去。”思君自责地道。 “算了。”阮老爷拉住她。也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既然睡不着。那就陪爹聊聊。也可以解解你心中的郁闷。” 思君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君儿不知道爹说什么。。”其实她也是不想让这事让他为她操心。 “傻丫头。爹是过来人。能不懂你这点小心思。”阮老爷笑着摸摸她的头。思君便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爹是不是觉得。君儿很傻。”思君小心地问着。 丫鬟爱上少爷。本就是一件可笑荒唐的事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现在的结局。本就无可厚非。一切都注定了。 阮老爷只觉得可惜。要是她是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好。为了她。他一定会帮助她争取。阮夫人是见风起火的人。为了不惹上麻烦。连她干女儿的身份都只能藏着掖着。一切都是因为。他老了。经不起大风大浪。经不起再一次失去最宝贵的亲人。 “我看冥夜不错。君儿倒可以考虑考虑。”阮老爷开玩笑道。希望她不要太沉迷于对失去聂风远的痛苦中。这桩婚事是注定了的。早在他回来时。阮夫人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只是现在才说出来而已。 思君想到江冥夜。眼神又黯淡下去。他是很好不错。只是。他不也是一个少爷么。 “爹。君儿知道自己的身份。”言下之意。一个丫鬟是配不上少爷的。更不可能做人家的正室。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顶多算是通房。这样的身份。叫她如何接受。 在这样的年代。阶级划分那么明确。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身份贵贱之分将人与人之间划分了那么多的等级。而她的身份卑微。就算江冥夜要娶她为妻。人言可畏。这件事情也是行不通的。 “我想。冥夜是不会在乎你的身份的。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阮老爷说道。长叹一声。“冥夜。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思君好奇地看着阮老爷。见他表现得那么伤感。又听他说这样的话。难道。江冥夜光鲜的外表下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冥夜小时候在阮家长大的。那一年。他五岁。在私塾与风远相识后就一直常来阮府。久而久之。这里便是他的第二个家……”阮老爷回忆道。 思君想着他刚才说的话。江冥夜在阮府长大的。难怪他和聂风远两个性格不同的人能够称兄道弟。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那他自己的家呢。”思君问道。她突然发现她一直都不了解江冥夜的一切。 “冥夜的父亲是桐城船业的龙头老大。为了事业。他抛弃糟糠之妻。娶了事业上对他有帮助的富家千金。冥夜自小并不是在江府长大。而是在乡下与娘亲相依为命。后来被他爹接到城里。才过上了少爷的日子。”阮老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他并不是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她一直觉得他桀骜的外表下有一颗火热的心。原来是因为。他看似自傲。内心却与常人一般渴望着什么。 “冥夜一直乖顺。后来因为她娘死后。就性情大变。与他爹几乎决裂。好在小时候和风远的情分。相比自己的家。他更喜欢来阮府。所以。我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他能够开心快乐。”阮老爷和蔼地看着思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听阮老爷这么一说。才知道江冥夜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小时候被亲爹抛弃妻子。生活应该不如意吧。虽然她没有爹娘。但是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刘妈。也算弥补了缺憾。而他或许会受尽世人的冷眼。独自忍受被抛弃的孤独。 难怪。他会自己置办宅子自立门户。从来都没有听到他说过关于自己的家庭。都是因为。他不愿提及伤心事。 “爹。我明白了。”思君答道。回给他一个舒心的笑容。示意他放心。 “至于风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应该尊重他。有缘无份的。强求不来。有缘有份的。顺其自然。你会有意外收获的。”阮老爷意味深长地道。说完。便见天色已晚。独自回房了。 夜晚的梅园又一次悄然降临。静逸得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一刻。她并没有悲伤。只是感慨这段时间。那个沉浸在虚幻中的梦。 有时候。人往往会追求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而会忽略一直在身边守护的人。当梦醒了。才发现那些追求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美好。 思君一直在想着阮老爷刚才说的话。 有缘无份的。强求不来。有缘有份的。顺其自然。 思君突然豁然开朗。既然无法强求。那么只能顺其自然。希望会如他所言。会有意外收获。 ------------ 第五章 山雨欲来风摧残 %D%A%9江面上的船正在一步步航行,今日,江冥夜带着思君出行,这艘船并不是很大,是江冥夜特地为了两人的出行而准备的船,只够两人的空间,不会有第三个人打扰, 船舱内的思君慢慢走了出来,站在船头,看着这一江碧水,这里的水路宽广,远远可以看到远处的高山屹立在水面上,形成一簇簇小岛, 这个地方,看似很熟悉, “这里,离渔村不远,”江冥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一双手从背后有力地将她抱入怀中, “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思君问道,其实不用猜,她也知道他的目的,聂风远明日就要成亲了,为了让她避免在阮府与他直接碰面,他才带她出来散心, 江冥夜见她又游离了神态,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轻笑一声说道:“在这里,我第一次听到那动人的歌声,所以,这里是我们两人的开始,我希望带你走过每一处记忆中的地方,重温那一段时光,” 思君低下了头,看着船下的碧水,他这么用心良苦,真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如果那日浣衣,她没有唱那首歌,或许江冥夜不会日夜寻找梦中人,如果阿牛不打碎花瓶,她也不会去阮府当丫鬟,这辈子也不会遇到江冥夜,可是这一切都发生了,就注定了他们两人的缘分不会那么浅, “我只怕,会辜负……” “傻丫头,你就会想那么多,”江冥夜不让她说完,她很喜欢胡思乱想,想很多结果,想以后,想现在…… 他不会让她有胡思乱想的机会,特别是明日那么重要的日子,是不容许她今日有任何差池的, 江面突然泛起强大的水波纹,船也开始摇晃,刚才还风平浪静的,突然一下风起云涌, “我们要早点回去,这季节说风就是雨,你先回船舱,”江冥夜说着,安排好一切,好在现在才刚刚起风,应该能够趁着大雨来临之时早点回去,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思君有点害怕,若是遇上狂风大浪是很危险的事情, 此时的江面风更大了,船身摇晃得厉害,瞬时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天色也暗了,看来暴风雨快来了, 江冥夜有些紧张,他们现在远离渔村,离岸很远,几乎看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如果是他一个人还好,即使再大的狂风大浪他都经历过,现在有了思君,不得不让他临危不乱的心为她而乱作一团, “轰隆隆”一声响彻天际,这雨说来就来,江冥夜连忙将思君推入船舱,自己一个人在船外划桨, 豆大的雨水滴落,江冥夜奋力划船,船也慢慢地向前行,思君坐在船舱里面,担忧的看着雨中的江冥夜,他是那么努力地划着船桨,脸上尽是难掩的担忧之色,他俊逸的脸上被雨水打湿,全身上下被雨包围,这雨很大,密密麻麻地一大片“刷”的一下掉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白雾,将江冥夜的身子包围在白雾中,显得那么苍白吃力, 思君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刻,心里的某根弦突然被拨动…… 伴随着雷声,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得先找个地方着陆,江冥夜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座小山丘,应该可以找到地方避雨,不然在江面上万一遇到大浪,船翻了就完了, “我们,去那边,”江冥夜大声地朝着船舱喊出来,风太大,他的话很快消逝在风中,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当务之急是要赶快避雨, 江冥夜奋力划着船,船身也快速地向那座山丘前行, “江少爷,我……”思君坐在船舱感觉不对劲,船身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又有雷声响彻天空,眼看就要到达山丘,一道大浪劈了过来,将两人的船掀翻了, “君君……”江冥夜大喊一声,整个人已经栽倒了江里,而思君也被船整个掀翻的时候盖住了, “君君,你在……”江冥夜从水里冒出头来,雨滴落下来,虽然看不清江面,但是,思君却不见了, 深呼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船翻过来后将思君整个人盖住,她漂浮在水里,意识不清, 再一次浮出水面,江冥夜将思君单手抱着,另一只手奋力向不远处的岸边划去…… 雨,持续下着;天,暗了下来…… 山丘上的泥水细细留着,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气息,一处岩洞下面,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全身湿漉, 雨终于停了下来,他们已经被困一天一夜了,昨日的那场暴雨推翻了他们的船,思君被船覆盖,额头被撞破,加上淋了雨,受了寒,再不找机会出去救治,思君危在旦夕, “好冷……”思君呓语着,江冥夜更加将她抱紧,两人的衣服湿透,山间的柴火又无法生火,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江冥夜脱掉衣服,将她的身体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思君半昏迷着,额头的血迹已经被雨水洗刷, “江少爷,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她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了,全身已经冰冷麻木, “不会的,你的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死,”他的声音难以掩饰紧张,江冥夜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她的身体也已经慢慢的发热,但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下颚轻抵住她的额头时,那灼人的温度让他心慌意乱,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好冷,好冷,”思君虚弱的声音传来,人也往他怀里蹭,整个人缩在他的身上,挨着他的肌肤,仿佛这样可以给她温暖,减轻她的寒冷, “君君,你好烫,你怎么会感到冷,”江冥夜惊讶地用手四处探了探她的体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冥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怀里的人直哆嗦,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烫,那体温像一把火一样燃烧着他, 她不会有事的,江冥夜没来由地心慌,思量片刻放下怀里的人,“君君,你放心,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找船,”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出去,看有没有人能够救他们,多耽误一刻,思君的性命堪忧,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船,他们不能被困在这座山丘上, 昨日他抱着思君寻到这个山洞,还好地上的脚印并没有被洗刷干净,寻着脚印,一定可以出去,每天出来打渔的人那么多,只要看到他们,就一定会获救的, 思君躺在草堆里,头越来越痛,她挨着草,却仿佛躺在水里,那么寒冷的气息向她袭来,微微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江冥夜已经出去一会了,一个人躺在这处岩洞,突然感到好害怕, 好安静,只听得到雨水滴落的声音,一滴、两滴……好像永远也滴不完, 她会不会要死了,她不再感到寒冷,身体轻飘飘的,如在雾中, 临死之前,如果能够再见他最后一面,那么,此生再也无憾了, 老天也许是听到了她的祈求,那飘逸的影子逆着光而来,她只看到明亮的光线簇拥着他,那漆黑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让她看清他的脸……一抹满足的笑容漾开在她的脸上, “风……”思君想叫他,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那影子迅速上前,将她抱在怀里,那般温暖, “思儿,”有些微颤的声音,透露出他的害怕,思君被他抱在,那么真实的体温,在临死前,能够被他抱在怀里,她已经满足了, “你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思君的眼里噙着热泪,这份隐忍的爱害她好苦,她默默藏在心里,今天终于爆发出来,竟是这般叫人沉溺, 聂风远放开她,见她眼里的痴迷,心里为之动容, “思儿,你醒醒……”聂风远担心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他要赶紧唤醒她, 思君被他的呼喊惊醒,再次睁开眼看他的时候,他那么真实地在她眼前,那焦急的神态触动了她的心, 眼里的热泪更加汹涌而出,就让自己沉沦一次,一次就好, “风少爷,”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滚烫的泪灼了他的肌肤,她的情不自禁让他的心为之一喜, 伸手轻抚她的发,抱着她,回应她的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思君这才脱离他的怀抱,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她抬头看着聂风远温和的笑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刚才,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思君像触电般脱离他, “思儿,”聂风远却倾向她,拉着她的手,微笑道:“你的心里可有我,” “我……”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措手不及,可是面对他俊俏的脸颊,想到他要成亲,却终是有口难开,“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不,我喜欢你的真情流露,”聂风远笑,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思君感受到,那块地方不停地跳动,频率越来越快,好像要冲破他的身体, “风少爷,你……”思君不相信,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他的心跳怎么会为自己而跳动呢, 他不是要成亲了吗,他不是抛弃她了吗,他不是从来都不爱他吗, 为何,他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为何要来骚动她想要忘记的心,为何让她这么痛苦, 聂风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她拥入怀中,既然无法抵抗命运,那么这片刻的温存,可也成为他最美好的记忆, 怀里的思君无声地哭泣,这个怀抱多么的温暖,可惜,梦醒了,终究要忘记, 不远处,一个身影默默看着这一切,他裸露的臂膀紧绷着,双拳紧握,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只是,那相拥的男女和他们的真情流露,生生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D%A ------------ 第六章 愁肠化作相思泪 (女生文学 ) 阮家这日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阮家也布置得一片喜色。准备为聂风远和阮茹君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婚礼准备在晚上。因着是自家人。也不用去女方家接新娘子。省了一道工序。所以白天。阮夫人设了戏台。宴请宾客。晚上正式拜堂。也算是合着时间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这样阮夫人的一颗心就算安定了。 热闹的阮府人流如潮。却没有人在意梅园的一处小角落正发生着一阵激烈的争吵。 “你走……你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思君醒来后从床上坐起来。手中的枕头挥向聂风远。在梦中她就听到了一阵阵热闹的吹打声。醒来后看到满身喜色的聂风远。更是又受了刺激。为什么他要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新郎服。这是在证明她被抛弃吗。 聂风远不断地安抚她。她现在这么激动。一定会招来好事之人。阮老爷虽然关了梅园。暂时不会有人来到这里。但是难保不会有人听到声音后走了进来。 “思儿。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聂风远安慰道。 “你走啊。你快走。”思君重复着一句话。那红色的衣服刺激了她的泪腺。忍不住又一次将自己的伪装暴露在他面前。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明明都要成亲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让她产生错觉。为什么穿着新郎服。是来显摆吗。提醒她的痛苦吗。 “思儿。你听我说。”聂风远认真地看着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摇着她的身体。希望让她冷静下来。思君许是累了。也渐渐安静下来。 聂风远这才放心地走到床边坐下。只听他缓缓道:“我一直都不擅于表达。以致于隐忍着这份感情。我的一生都被人操控着命运。姨娘一手安排着我的人生。她说一我从来不会说二。直到遇到你。是你让我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第一次先斩后奏选你入府。第一次与她作对救夕儿出逃……” 思君默默听着。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算当初是喜欢她的又怎么样。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连新郎服都穿上了。难道他会放弃美娇娘而带着他私奔吗。 “思儿。我身负家仇。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可是。命运却将你安排在我身边。我不敢爱你。因为终有一天。我会负了你。” 聂风远说得真诚。思君看着他。心中苦涩。原来这份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他看得那么透彻。是自己一直沉浸在这份爱中。自己看不清事实。 那么就当刚才是一场梦。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梦醒了。就该忘了。 “思儿。”聂风远见她别过脸。那失望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他们相爱。却不能爱。 “我明白了。”思君小声地回答。这份爱。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聂风远看她那么失望。他知道她的心痛。他的心也跟着她痛。为何要说出来。伤了她的心。这份爱。既然爱了。为何要向命运低头。 他接到成亲的通知。他无法反抗。所以只能伤害她。放弃她。在禁地里面演了一场戏让她死心。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唯一想到的人便是她。来到梅园。阮老爷告诉了她的去处。又恰逢大雨。问过附近的村民。才雇了船去寻找。直到看到一堆船的残骸。这才上了山丘找到她。 他做这些不正是希望见到她吗。为何见了。竟是这般田地。 “思儿。我知道。你恨我。该死的。我更恨我自己。”聂风远自责地双手成拳。挥向自己的头。 思君这下心疼了。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你不要这样。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思君说着哭出声来。能不恨吗。可是面对他的自责。心中的恨瞬间荡然无存。只有存在的爱意和舍不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真的吗。”聂风远看着她紧握住自己的手。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动情地抚过她的发。将她紧紧抱着。舍不得失去她。舍不得丢下这么爱他的她。可是。他能怎么办。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不然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左右为难。 “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呜呜……”思君在他怀里哭着。一想到要失去他。心里就痛得难受。好痛苦。恨不得立刻死去。 聂风远放开她。看着她。她苍白的脸上爬满了泪水。让他的心里疼痛不已。 十几年来。报仇是他唯一的信念。他有多恨。报仇的信念便越强。阮夫人的逼迫虽然让他不甘心的接受。可是为了报仇。他只能听她的安排。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拿什么来报仇。 面对心爱的女人。却不得不放弃。他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 思君从他复杂的脸上看到了失望。她突然放开他的手。终于看清了事实。那就是。报仇胜过她。她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思儿。你……你要去哪里。”思君突然下了床。聂风远急忙拉住她。早上他找到她之后她就冻了一夜。好不容易醒来。她又要出去。她又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不要管我。”思君奋力反抗。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只知道她要远离这里。离开他。她要逃离。 聂风远哪里能够由着她的性子乱来。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他在乎。她这么失去理智已经够他抓狂。现在还要任性地跑出去。要知道她现在只穿着里衣。外面随时会下雨。他怎么能够不担心。 “思儿。你不要走。”聂风远拉住她。拥她入怀。看她这么痛苦。心里已经将自己骂了成百上千遍。 思君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泪无声地滑落。感受着他熟悉又陌生的体温。痛苦也慢慢地散去。因为已经痛过千百遍。失了痛觉。 “我只问你一句。是报仇重要。还是我重要。”思君的声音静静的传来。犹如她此刻安静地毫无生气的样子。如飘渺的死灰。稍不留意就会化成空气一般消逝。 聂风远心情复杂极了。他不能放弃报仇。不能爱她。 “思儿。对不起。对不起……”聂风远一遍遍重复。将她抱得更紧。 思君苦笑一声。将他抱紧的双手一点点掰开。远离他的身体。。“你走。你不要管我。去成亲。去娶她。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思君说着指着门边。那门静静地开着。外面有风吹了进来。吹到心里好冷。 聂风远纠结极了。面对她的冷漠。他无所适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你不走。那么。我走……”思君说着正欲迈开步子。 “好。我走。”聂风远急忙拉住她。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他不能再让她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赶快消失。免得刺激她。 只要她能够留下来。不再跑出去。那么。他宁愿消失。不再来打搅她。 聂风远渐渐离开了。思君的心却不痛了。好像是停止了跳动。毫无生存的欲念。 慢慢走出梅园。走在风中。走在黑暗中。走在那一声声热闹的吹打中。依稀可听见高墙之内传来“一拜天地”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欢呼声。 他们在拜堂。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为一对夫妻。那个新郎是她最爱的人。那个新郎让她产生错觉的人。她以为他爱她。却终究让她知道了答案。原来。相比报仇。她显得那么渺小。 她并不是劝他放弃报仇。她只是想知道。她在他的心里占了什么地位。让她结束的时候不那么难过。可是他还是让她失望了。他不爱她…… “二拜高堂。” 围墙又传来声音。这喜庆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像一根针。一声声地刺进她的心里。扎得她千疮百孔。疼得痛彻心扉。 直到最后一声“送入洞房”传来。思君隐藏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风。风……”思君痛苦地叫着。可是这叫声是没有人怜悯的。没有人疼惜的。她呼唤的人此刻或许已经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软语温存。耳鬓厮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将她瘦小的身子吞没在夜色中。 依稀可听见水流声。是江边的水流正在欢快的流动着。思君感到一阵寒冷的江风吹来。却不及她心上的寒冷。她想:这水应该会比她的心更冷吧。那么。就让这冰冷的水浇灭心头的寒冷吧。 慢慢走向江水里。冰冷的水将她的衣服浸湿。寒冷的刺激让她保持清醒。 爱。是毒药。她体会到了。 要忘掉这些痛苦。既然爱不了。那么。就忘掉。 就让这冰冷的江水吞没她吧。吞没她一颗已死掉的心。 冰冷的水贯穿他的身体。却抵不过她心里的寒意……越往水里走水越深。转眼已经浸到了她的腰身…… 真的好冷。小小的身子在江水里面瑟瑟发抖。脚下因为水深的浮力已经踩空了。整个人也渐渐漂浮。就要失去了意识…… (弱弱的说一句。再不船戏瘦瘦都要急死了。嘿嘿~~~) ------------ 第七章 暗香浮动月黄昏 月光在江水里倒映出一轮弯月,连月亮都是缺的,难怪,. 他已经在船头坐了一天了,早晨聂风远救走思君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这个他第一次听到那如天籁般的歌声的地方,注定是他缘起的开始。 他要成亲了,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心爱的人?为什么每次在他以为将要赢回她的心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 举起手中的酒坛子,仰头倒出里面的烈酒,大口大口的吞下那火辣辣的酒,直到里面的酒没了,才无力地丢掉酒坛子,“咚”的一声,溅起一滩水花。 不知道喝了多少坛,古人有诗云: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他现在有多愁,喝的酒就有多少。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醉不了?为什么还是忘不掉?”江冥夜大声喊着,痛苦地咆哮着,可是他越叫着,心里的那份痛越深。 终究是爱之深,伤之甚!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自杀了!”夜空中不知何时传来这样一声惊呼,江冥夜微醉的神经突然被惊醒,下意识地就朝着声源处望去,不远处的岸边,有一个男人正在惊呼,顺着那个男人手指的方向,江中有一个身影正慢慢地被江水淹没。 月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淹没在水里,江水在夜色下有些泛黑,所以很容易发现那个白色的影子在水里忽上忽下,时而淹没在水中时而漂浮起来。 依稀可见是一个女子,因为她散落的长发在水里漂浮着。江冥夜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在水中露了出来,借着月光,江冥夜仔细看着,当看到她脸上的那片红色时,心里一惊,什么都不想就纵声跳入水中。 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了聂风远自杀,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当她是宝,她却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可恶,他现在恨不得杀了聂风远,这个男人带走他心爱的女人,却任由她摧残自己的生命。 “君君,你怎么样?”江冥夜一把拉住思君沉下去的身子,见她意识尚清楚,这才放下心,关心地询问她的情况。 “是你?”思君明知故问,这一问让江冥夜的心里更痛,她这一问是疑惑的,是失望的,她所期待的人并不是他。 他气愤了,就算他改变了所有,她的心还是不会为自己停留。他并不气她的心里没有他,他气愤的是,她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死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我没有了你之后会不会也随你而去?”江冥夜一口气发泄着气愤,思君此刻却动也不动,苍白的一张脸看着他。 “我并没有想要……”思君正准备解释什么,却被一个吻封住了嘴唇。 冰冷的唇传递着冰冷的气息,让思君心里为之一振,他的吻,竟然比这冰冷的水还要冷? 她并不是想自杀,只是想让这冰冷的江水洗刷她身上的痛,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要是她生无可恋,早就窒息而死了。 江冥夜的内心是那么苦涩,以至于,在亲吻最心爱的人时,却尝到了苦苦的味道,一点都不甜,反而让自己心痛。 用力推开他,这才离开他的唇,她现在身心俱伤,承受不起她的爱。 “你放开我。”思君说着正准备转身向岸边走去。 “你要去找他吗?”江冥夜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传来,如他冰冷的唇,瞬间冻结了她的心。 好不容易忘掉的伤痛又被他提起,思君回过身,心里的委屈需要一个发泄口。“对,我要去找他,现在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江冥夜苦涩一笑,她现在都语无伦次了,看来聂风远伤她太深,让她现在失去理智,逮谁就是一阵怒火。 “跟我走。”江冥夜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就往船的方向游去,他再也不会放她一个人去做傻事。 任凭思君的挣扎,他将她钳在手里,这辈子都休想再放过她。 当他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她救上船时,江冥夜早已累得躺在船上,思君一直在挣扎,与他作对,这让他拉她上船耗费了不少精力,好不容易上了船,思君却沉默了,只是“嘤嘤”的小声哭泣。 她穿着里衣,全身湿透,里面的绿色肚兜透着白色的里衣若隐若现,她蜷缩在一起,整个人瑟瑟发抖。 顾不得满身的疲惫,江冥夜将她抱了起来,走入船舱,这艘船是后来他在江家码头划过来的一艘游船,舱里有单独的房间和客厅,江冥夜抱她进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准备去找些干净的衣服。 “不要走。”身后突然被思君抱住,她趴在江冥夜身后哭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两人全身湿透,额前的碎发还在滴着水,在这寒冷的季节,本该是冰冷的身体,此刻却像是有一团烈火,将他的身体焚烧,让他感觉燥热难忍。 身后的思君继续哭泣着,她现在伤心得只剩下眼泪,在他面前,总是感到好温暖,温暖得可以容她发泄心里的郁闷,可以让她放肆地哭一回。 不知哭了多久,思君才渐渐好转,却始终不放开他的腰,江冥夜看不到身后她的脸,不知道她到底伤心成什么样子,只是她伤心,他的心里也跟着伤心。 “忘掉他吧,都过去了!”江冥夜的手覆盖住她环抱他的手,小声地安慰她。 “冥夜,你要我吗?”思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若游丝,却听得他的心里一惊,整个人瞬间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全身流窜着酥麻的感觉。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说了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这让他感到欣喜,却又更加担忧。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江冥夜知道,她现在神志不清,什么都乱说,但是,即使是胡言乱语的一句话,也足够他开心好久。 身后又传来了“嘤嘤”的哭声,这一次她哭出了声音,伤心地将他抱得更紧了。“连你也嫌弃我了是吗?”思君的声音很虚弱,全身一直在颤抖。 这些江冥夜都感受到了,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给她准备姜汤驱寒。 “不是,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江冥夜连忙解释。 “那么,你要我吗?”思君又追问他,声音低得没有一丝气力,江冥夜又是一惊,一边担心她的身体,一边又因为她说的话而让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反应。 不行,她现在很虚弱,一定要赶紧换上衣服才行,狠心地用力分开她的手,转身的一瞬间,思君的双手也在放开他的同时将自己身上的里衣脱落,粉绿色的肚兜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 江冥夜看着呆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脱掉自己的衣服,将她曼妙的身体展现在自己面前,她白皙的肌肤是那么无暇,裸露的香肩充满了诱惑,两根绿色的细丝带穿过锁骨,连接着肚兜,系在脖子上。 男人无法抵挡住女人的诱惑,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日夜所思的人。 她这么反常的举动确实吓到他了,他不能,他要保持理智,她现在伤心欲绝在做傻事,他不能趁人之危。 好笑,从前那么喜欢强迫她亲热她,现在面对她的主动,他倒成了正人君子。 因为,他懂得了怎么去爱一个人。来日方长,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身子。 “君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江冥夜说着就要去为她找干净的衣服,却被她拉住。 思君苍白的脸上,一双眼中满是悲伤,那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可人的样子让江冥夜一阵怜惜。 “你不要我。”思君的眼帘下垂,低眉黯然伤神,江冥夜看着心疼,她现在的样子是那么落寞,叫他怎么忍心伤害她? 前进一步,女人的**近在眼前,喉咙只觉干涩,伸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这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碰触到她脆弱的神经,伤了她。 “我要你,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江冥夜两手轻捧她的脸,那双黯然的眼突然抬了抬眼皮,将清亮的眸子对着他的双眼。近在咫尺的爱人触手可及,这一刻,她属于他,只要上前一步,他就可以完全拥有她。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黑亮的眸子将对方看透,船身这时摇了一下,思君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江冥夜连忙一手拉过她,将她抱入怀中,碰触到她的肌肤,那瞬间所带来的触电感袭遍全身,内心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一颗心为她而跳动。 弯身抱起思君,两人全身湿漉漉,可是难以掩饰火热的体温,慢慢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 昏黄的烛光随着船身的不稳轻轻地摇曳着,房间里被烛光渲染出一股暧昧的气息,映照在床上的两个影子上,**一触即发。 ------------ 第九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 &bp;&bp;&bp;&bp;长夜漫漫,夜半无人,微风浮动的床幔中,尽是旖旎之色。 &bp;&bp;&bp;&bp;江冥夜紧紧地抱着思君,刚才的一番翻云覆雨,让他激动得现在都睡不着,只是怀里的思君,许是身子虚弱还是太累了,微微地打着小鼾,看着熟睡的怀中人,满心幸福让他觉得不真实,多少次看着她的睡颜,却是那么可望不可即,而今她乖顺地躺在他的怀里,只属于他一个人,激动和幸福塞满了他的身心,让他不由得抱紧了她。 &bp;&bp;&bp;&bp;“多么希望,这辈子都能够拥你入怀,抱你入睡,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江冥夜越来越清醒,刚才他的耗力并没有影响他,反而让他兴奋地精神抖擞,思君睡着了,又怕打扰她的睡眠,只能对着她说着枕边情话。 &bp;&bp;&bp;&bp;“君君,我真的好爱你!”江冥夜情不自禁地抱紧她,将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仿佛要将他和她融为一体。 &bp;&bp;&bp;&bp;“嗯……”思君忍不住呢喃,许是被他突然的压迫所惊醒。 &bp;&bp;&bp;&bp;江冥夜连忙放开她,思君扑闪的大眼睛正微微的张开,她被他折腾得全身发酸,所以经受不住浓浓的倦意睡了一会,被他这么一抱,倦意也被他强烈的情感所驱散,突然清醒过来。 &bp;&bp;&bp;&bp;抬头看着他正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那黑亮的眸子中有希冀的光芒,让她红透了小脸,再美的云霞都不及她脸上的那两朵绯红。 &bp;&bp;&bp;&bp;“弄疼你了?”江冥夜语中尽是抱歉,更多的是欢喜,她醒了,他有好多话要对她说。 &bp;&bp;&bp;&bp;思君摇摇头,一丝愁绪爬上她的脸,担忧的道:“冥夜,你爱我吗?”虽然,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次,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她开始在意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bp;&bp;&bp;&bp;“我爱你……”江冥夜拉过她的手,吻着她的手心,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跳处,让她感受他的内心。 &bp;&bp;&bp;&bp;她感受到了飞快的频率,以及他身上火热的体温,只是,她那么不了解他,让她觉得害怕,他是那么有经验地撩拨她的火种,那么温情地带着她领略幸福,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是否也是一样? &bp;&bp;&bp;&bp;“你是否跟每个与你温存的女人都说同样的话?”思君话一说出口,立即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她不了解他的过去,就不应该这么怀疑他。 &bp;&bp;&bp;&bp;思君的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他的火热。他从前有过过多女人,这样的他叫这么纯洁的她如何接受? &bp;&bp;&bp;&bp;可是,即使是再多女人,也不及她带给他的快感,只有和心爱的人一起才能感受到的快乐,在别的女人身上是没有的。 &bp;&bp;&bp;&bp;“君君,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取代你。”江冥夜解释道。 &bp;&bp;&bp;&bp;思君是聪明的女子,他在回避她的问题,这是一种变相的回答,她只是他纵多女人中的一个。 &bp;&bp;&bp;&bp;想到他和别的女人温存,心里就有一股子酸意,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竟然会在意他? &bp;&bp;&bp;&bp;覆在他心房的手猛地缩了回来,或许,他说的都是枕边情话,那么甜蜜,却不属于她一个人的情话。 &bp;&bp;&bp;&bp;思君的转变被江冥夜看在眼里,她吃醋了,这让他很欣喜,她开始在乎他了。 &bp;&bp;&bp;&bp;大手又将她禁锢在怀里,让她对着他的脸,看着他。“君君,你听我说,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我爱你,因为我真的爱你。”江冥夜的声音是那么轻柔,柔得让思君感动。 &bp;&bp;&bp;&bp;“是真的吗?”思君问着,再聪明的女子,都会陷进温柔的情话中,她也不例外。 &bp;&bp;&bp;&bp;江冥夜坚定地眼神看着她,继续道:“自从遇见你,爱上你,我就再也无法将别的女人放在心上,因为你已经占据了我心里的全部,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若是此生负你,必叫我江冥夜天……” &bp;&bp;&bp;&bp;江冥夜就要发毒咒了,他是那么在乎她的心思,若是她怀疑他的真心,势必让他很快失去这片刻温存,他不会让这晚成为回忆,这只是刚刚开始,他一定要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 &bp;&bp;&bp;&bp;思君却在他要发毒誓的时候伸手覆上他的唇,女人的耳根子都是软的,她相信他,不需要他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 &bp;&bp;&bp;&bp;“我相信你,我不要你诅咒自己。”思君轻声道。 &bp;&bp;&bp;&bp;江冥夜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只要她相信就好,他便可以放心了。 &bp;&bp;&bp;&bp;两人密不可分地紧紧抱着,夜,越来越深,寂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这一晚是那么美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bp;&bp;&bp;&bp;“君君,我要娶你,我要让你成为我的新娘。”江冥夜再次情动意动,这个念头,他已经酝酿了很久,只是以前他有意娶,思君无意嫁,他只能将这件事深埋心底,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他要为她考虑名声,他要娶她为妻。 &bp;&bp;&bp;&bp;“不……”思君惊得脱离开他的身体,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竟然要娶她?不,这不可能。 &bp;&bp;&bp;&bp;江冥夜不想她的反应这么大,眼神黯淡下去,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江冥夜看着思君像躲瘟疫一样将她推开,让他的美梦瞬间被惊醒。 &bp;&bp;&bp;&bp;思君摇摇头,忙从床上坐起来,靠着墙,担忧的看着他。“你不能娶我,你不能。”边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bp;&bp;&bp;&bp;“为什么?”江冥夜见她哭泣,心里又是一疼,难道这个念头吓到她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你不愿嫁给我,那么你……”江冥夜也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满是怒意与失望,既然不愿意嫁,为何要委身于他?难道,自己只是她忘掉痛苦的救命稻草?为了忘掉聂风远带给她的伤痛,她献出了自己的纯洁,只为一个负心的男人? &bp;&bp;&bp;&bp;想到这些,江冥夜的心里意乱如麻,要是换做别的男人,她是否也是一样? &bp;&bp;&bp;&bp;“你不要过来。”思君喝住他,不让他靠近,自己自顾自地哭泣。 &bp;&bp;&bp;&bp;江冥夜愤怒的心被她的伤心所感化,心里突地一软,他不能这么逼她,或许是太突然了,吓到她了。 &bp;&bp;&bp;&bp;“君君,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等,你不要这样,你过来好不好?”江冥夜试图安慰她,墙上那么冰凉,让他的心也跟着冷却。 &bp;&bp;&bp;&bp;思君看着他,右手却已附上右脸,将那跟随了她十几年的红印盖住,她突然在意,自己那脸上的一块痕迹。 &bp;&bp;&bp;&bp;江冥夜察觉到她的动作,原来她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心里已经明了。“君君,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貌,若是我在乎,就不会这么爱你,难道我的一颗心,还抵不上世俗的偏见?你在我心里是那么完美无瑕,我不在乎你的脸,我只在乎,你是否爱我。” &bp;&bp;&bp;&bp;思君哪里还听得下去,一张脸深埋在双臂中,江冥夜连忙上前,将她抱住,让她的身体蜷缩在自己的怀里,给她温暖。 &bp;&bp;&bp;&bp;“君君,你爱我吗?”江冥夜突然好想知道,他对她的感觉。 &bp;&bp;&bp;&bp;两人一起在**的火海中时,她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这让他的坚挺更加骄傲地在她的身体里面驰骋,他一度以为,她是爱他的。 &bp;&bp;&bp;&bp;难道,这只是他的幻想? &bp;&bp;&bp;&bp;思君在他的怀里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江冥夜不明所以,却也不想为难她,来日方长,他要慢慢地让她爱上他。 &bp;&bp;&bp;&bp;“冥夜,你是江家少爷,而我只是一个丫鬟,身份悬殊,我们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思君边哭边说着,终于开口道出了心事。 &bp;&bp;&bp;&bp;原来是因为这样,江冥夜终于舒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愿意嫁,而是因为身份的原因,江冥夜安慰道:“君君,你是那么有思想的女子,怎会被世俗的阶级观念所误导?丫鬟又如何?我要娶的人是你,而不是娶一个身份回家当摆设,若是你在乎这些,我可以去求阮伯父,让她收你为义女,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么?” &bp;&bp;&bp;&bp;思君抬头看他,他说得那么认真,阮老爷早就认她作义女,却迫于压力这件事只能瞒着,她能够想象,若是这件事一旦被捅破,将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众口难调,这件事又岂会是那么简单? &bp;&bp;&bp;&bp;从前,桐城的饭后常谈就是围绕着他和她,这些谣言就是一把刀子,让她活在刀山火海中,若是他还要娶她,势必影响他的名声,少爷娶丫鬟本就荒唐,更何况还是一个丑奴呢? &bp;&bp;&bp;&bp;她不能害他,他应该娶身份尊贵的嫡小姐做正室,有很多妻妾为他生儿育女,她一个丫鬟,上不了台面,她怎么能够让他娶了她? &bp;&bp;&bp;&bp;“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话。”思君哭得更凶了,一想到这些困难,她就止不住的伤心。 &bp;&bp;&bp;&bp;江冥夜被她吓到了,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身份,没有想到她会想那么多,只好又安慰她。“君君,你放心,这些事交给我去做,我一定会娶你,我江冥夜这辈子只娶你一人。” &bp;&bp;&bp;&bp;情话往往是最打动人心的,就算是再伤心,被他几句话就会被打动,她还能够说什么,即使没有将来,也该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不是吗? ------------ 第十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D%A%9一辆马车停留在一处宅子面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男子,他俊美的脸上饱含笑意,小心的掀开车帘子,将里面的女子小心的牵下马车,带着他踏上宅院的台阶, 宅子门口早已站着几个仆人,其中一个满脸堆笑的仆人一见到下马车的两人马上迎了上来, “少爷,少奶奶,欢迎回府,” 思君被小海这一声叫唤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江冥夜,见他笑容满面,似乎很喜欢小海这样的殷勤, “小海,不要这么叫,我承受不起,”思君推脱着, 小海喜不自禁,自从昨天少爷失意后,他只能远远望着,不敢上船,后来看到他救了思君并且抱着她回船舱,更加不敢去打扰少爷的美事,今日一大早少爷就出了船舱来吩咐,叫他回府准备迎接少奶奶,他怎会不了解少爷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心下已经了然,马上回府准备一切, “少奶奶,这……”小海显得为难,见她这么推脱,只好求救地看向江冥夜,江冥夜一双眼冷冷看他,好像在说:这点事都应付不了,该打,小海一颗心被江冥夜看得心惊胆战,这可不是为难他么, 思君从江冥夜和小海的眼神交汇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这一切都是江冥夜吩咐的,不然小海也不敢这么叫, 也罢,既然已经这样了,也不必为难一个下人, “小海,那你还是听你家少爷的安排,免得他殃及无辜,这不是很冤枉吗,呵呵……”思君打趣地说道,这话说得江冥夜没有一点面子,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让江冥夜憋着气,又不能对着小海撒出来, 小海喜滋滋地看着思君,不敢看他家少爷正在冒火的双眼,看来一物降一物是正确的,以后靠着这位少奶奶,少爷就不敢轻易发飙了, “少奶奶说的是,早点已经准备好了,少奶奶和少爷也饿了,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去吧,”小海说着让出一条道,一手指引着思君往府里走, 小海很是细心的准备了一切,精致的早点看得思君眼花缭乱,不过今日早起后,她就觉得身子不舒服,也没有吃多少就有些乏意,江冥夜只好叫小海撤走这些东西,扶着她回房休息, “怎么啦,” 床沿的江冥夜抱着思君,以为她又在胡思乱想, 思君只觉得小腹内胀痛,一阵翻滚,让她感到难受,早起时看到凌乱的床上,两人赤身相对,加上那床单上的一朵红花,让她意识到昨晚她和他发生的一切,难道,第一次都会有后遗症,所以现在才会那么难受, “我没事,”思君小声地道,脸上更是羞得通红, 江冥夜看着她的反应,心下暗喜,她这么害羞,真是我见犹怜, “砰砰砰,”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少爷,药熬好了,” “进来吧,”江冥夜说道,小海推开门,端着一碗药汤进来,走到思君身边,对她说道:“少奶奶,这是少爷特地为你准备的补药,趁热喝了,也不枉费少爷的一番心思啊,” 小海殷勤地说道,眼神看了一眼江冥夜,见他递给他一个笑意的眼神,心中早就乐了, 思君看了看那碗中的药汤,黑褐色的汤汁上冒着白色的雾气,不用猜都知道那药一定很苦,她知道自己身子弱,江冥夜也准备了很多药方为她调理,从来都是变着法的让她进补,却从来不让她喝一滴苦药,怎么今日却准备了这么一碗药, “早些喝下,免得凉了就失了药性,”江冥夜见思君不动,只好自己端起那药,舀着碗中的勺子,准备为她喝下, 虽然有疑惑,但是既然是他亲自准备的,思君也只好乖乖就范,喝了一口他喂的药汁,差点没让她吐了出来,这药真的好苦啊, “乖,喝完这药,等下再吃点砂糖就好了,”江冥夜柔声劝着,思君只好忍住那苦味,坚持把药喝完, 等到药汤见底,江冥夜也放下药碗,拿起小海准备在托盘上的帕子替她擦拭, 思君看着江冥夜那认真的眼神,小心的动作,心里大为感动,他是那么细心地照顾她,特别是这段时间,要不是因为他,她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小海退出房门后,思君突然扑到他的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留恋他的怀抱,只是觉得,在他身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让她忘掉那些伤痛, “傻丫头,怎么了,”江冥夜问道,难得见她这么主动逢迎,忍不住化被动为主动,将她紧紧抱着,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思君轻声答道,迷恋他的温度,也伸手抱紧他的腰, “傻瓜,我不对你好,那对谁好呢,”江冥夜满意她的拥抱,嘴角的笑意乐开了花, “你会一辈子对我这么好吗,”思君傻傻地问着,像一个小女人渴求丈夫的温暖, 江冥夜吻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语气像是要融化她,“我会一辈子对你这么好,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也要加倍爱着你,爱着我们的孩子,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照顾你们一辈子,” “孩子,”思君奇怪地问道,因为被他禁锢的身体不能动弹,只好继续抱着她,“你希望我为你生孩子吗,” 江冥夜轻笑一身,“当然,我要你为我生一大群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我会讲我们两的故事给他们听,教他们如何去爱,如果是女孩子,我希望她们能够像你这样,温柔大方,诗情画意,迷倒一大片少爷公子,如果是男孩子,我会教他们习武弄墨,文武双全,身强体健,像我一样被姑娘追得满街跑……哈哈,”江冥夜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忍不住笑出声来, 思君推开他,生气的道:“我才不要我的孩子像你一样风流成性,” 江冥夜嘴角一抿,知道说到她在乎的事情上,连忙收起笑容,将她又抱住,安慰道:“好啦,是我不好,我这恶习不是在你这里得到改正了嘛,等到他们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子,一定会专情一人,矢志不渝,” 思君被他逗笑了,他还真是死性不改,不管说什么都不忘在自己脸上贴金,他这自恋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从前她讨厌的江冥夜,突然觉得,他自恋得那么可爱,自己以前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呢, “君君,你愿意为我生孩子吗,”江冥夜问道,他迫切地想了解她的内心, 思君脸一红,到底愿不愿意,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人都是他的了,她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让她的思想在抗拒他,行为上却留恋他, 小手在他怀里轻推着,脸也在他怀里乱蹭,“你这个人太贪心了,要那么多孩子,干脆娶一头母猪得了,” 江冥夜“嗤”的一声笑了,想不到她这么可爱,一边撒着娇,一边又开着玩笑,真是让他爱死她了, “那我就当你是母猪好了,反正,我就喜欢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就喜欢,”江冥夜发挥了死皮赖脸的本色,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啊……你、你干嘛,”思君惊恐的双眼看着身上的他, 江冥夜邪笑一声,迷离的眼满是**,“我干嘛,我想……”江冥夜说着便俯下身, “啊……你,现在是白天,”思君吓得连忙提醒他,他不会又要了吧,这才刚回来,昨晚被他折腾得够累了,现在又要这样, 江冥夜轻笑,她的躲闪是那么无助,连说话都失了分寸,白天,白天岂不是更刺激, “乖,为我生孩子,好吗,”江冥夜在她耳畔轻语,温热的呼吸吹着她的耳垂,好痒,好酥麻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警惕, 江冥夜见她放松,温热的舌伸了出来,舔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咬着她,然后,用嘴咬开她胸前的纽扣,亲吻着她的脖颈,让她享受他的爱抚, “冥夜……”思君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这一次不用他指挥,她竟然会情不自禁地唤着他, “乖,不要隐忍着,你是爱我的,”江冥夜似乎能够感受到她隐藏在心里最深的情感,慢慢地吻着她的颈窝,轻拨开她的衣领,一路吻向她的锁骨, 似乎又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感情的世界真的很奇妙,身心相惜,就想要渴求更多,得到更多,似乎永远也要不完, 小腹此刻又在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体内,那种胀痛感刺激着她从情海中回到现实,思君突然疼痛得发抖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让江冥夜清醒,看着身下的人那痛苦的表情,连忙起身将她抱起, “君君,你怎么了,”江冥夜关切的问,一颗心也因为紧张而剧烈的心跳, 思君痛苦地道,口齿不清,“好痛,好痛,” 江冥夜心慌了,她的表情那么痛苦,一定不是因为第一次而遗留的痛楚,不行,他要去找大夫来替她瞧瞧, 江冥夜这样打算,放下她躺着就准备出去,思君却拉住他,“不要走,陪着我好吗,”思君软绵绵地哀求着, 江冥夜心一软,但是她的身体…… “我没事,睡会就好,”思君会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一双手紧紧抓着他, 江冥夜没办法,看来只能等待她睡下了才能够去找大夫了,反手将她的手紧握,温柔地看着她痛苦的脸,轻声说道:“君君,我陪着你,睡吧,” (中午12点加更一章,)%D%A ------------ 第十一章 病如西子胜三分 “陈叔,她怎么样了?”江冥夜担忧的看着思君,问着一旁的大夫。 这大夫姓陈,多次为思君瞧过病,也是城里有名的大夫。小时候江冥夜的病痛也全是这陈大夫救治,所以江冥夜视他如长辈。 他看了思君很久,特别是死盯着她的脸,这让江冥夜又是妒忌又是焦急。这陈大夫也不在乎他的焦急,只是慢慢地把着脉。 “依老夫看,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陈大夫捋了捋他的山羊胡,似乎已经明白了思君的病。 江冥夜这下急了,思君那么痛苦,好不容易才睡着,这大夫看了半天,怎么没有一个明确的确诊就说她没事呢? “陈叔,她刚才那么痛苦的样子,怎会没有大碍?”江冥夜紧握着思君的手,不解的问道。 陈大夫满含深意的眼看着江冥夜,意味深长地说道:“冥夜,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改不了风流的坏毛病呢?小心伤身啊!” 江冥夜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不过想想早上喂给思君的药是小海依着他的吩咐向他要的,那药方是催孕的补药,他应该是因为这个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吧! “陈叔,你就会开我玩笑,快说君君到底怎么样了?”江冥夜着急地问。 陈大夫叹了口气,早上小海来要药方的时候确实吓到他了,他以前来要的药方都是避孕的,今日却要了一味催孕的药,他突然的转变虽然奇怪,不过他只管就医,不管人家的韵事。但是如今看到床上躺着的思君,又见江冥夜这么焦急,心里自是明了了几分。 “冥夜啊,看来这姑娘正中你意啊!”陈大夫打趣道,一点不理会他的焦急。 江冥夜都要抓狂了,这陈大夫是个老顽童,平日喜欢跟他开玩笑,可是现在事关思君,叫他怎么有闲情来跟他一起玩笑? “陈叔,你就说说,君君到底得了什么病?”江冥夜这次有些生气,不过没有撒出来。 陈大夫又坐在床前看了看思君,江冥夜也坐在一旁的床沿上。只听陈大夫缓缓说道:“听闻民间有种奇方,将鲜活的壁虎用朱砂喂食,等到壁虎全身变为赤色,待其捣烂后用以点染在女子的白璧上,终年不会褪色,只有行过夫妻之礼后颜色会慢慢消退,这是守宫砂的来源,而这位姑娘面有红印,且颜色鲜艳,不似胎记,却自然印在皮肤里,我想,应该是有人利用了守宫砂的药性原理,制作出了新的配方,以此掩盖她的容貌,等到行了房事,药性一过,这红印自然就消失了。” 江冥夜仔细听着陈大夫一番诉说,虽不太明白,但是却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陈叔,你是说,君君脸上的红印,是守宫砂的药性在作怪?” 江冥夜不可思议地看着思君,原来,那块印记竟然是保护她贞洁的防线。 陈大夫摇摇头。“守宫砂一般涂抹在女子的手臂上,那处位置有一处穴位,点在穴位上方能成效。” 江冥夜又不明白了,若不是守宫砂,那又是什么? “虽不是守宫砂,却遵循了守宫砂的药效,并且提升了药效的利用性,不用点其穴位便能达到守宫砂的作用,看来,这世上医术高明的奇能异士多不胜数啊!”陈大夫不由得感慨,身为一个大夫,终身研究药理,竟然有他不能解释的奇药,真可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总之,陈叔的意思就是,君君脸上的红印,是和……”江冥夜住了口,心下暗喜,原来是因为昨晚那一夜,刺激了思君体内的奇毒。 陈大夫点点头,身为大夫,救治世人,这点儿女私事他还是了然于胸的,伸手指了指思君脸上的印记,说道:“你看,这位姑娘先前我看过,那红印鲜艳欲滴,现在却淡了许多,相信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体内的余毒将会清除,到时候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余毒也就全消了。” 江冥夜更加欣喜,在他看来,思君的五官精致,肌肤似雪,从前他就感慨,要不是因为那一块红印,该是怎样的倾国倾世?如今看来,他的期待没有错,她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冥夜啊,看来,你还得努力哦!”陈大夫蛮有意味地看着江冥夜,那笑容让江冥夜有点不好意思。“我再为你开些方子,一来了了你的心头愿,二来这姑娘的身体实在弱的很,我想暂时还是不要让孩子增加她身体的负荷,来日方长,等她身体好些了,不用我给的药方,生孩子这事还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吗?哈哈……” 陈大夫那笑声让身经百战的江冥夜都有点头脑发热,看着床上心爱的女人,江冥夜满心的幸福。 送走陈大夫之后,江冥夜再一次坐在床沿,看着思君脸上的印记,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经陈大夫一说,他还真的发现了那印记正在慢慢的变淡,从最开始的鲜红变为现在淡淡的玫红。 嘴角难以掩饰笑意,像是得到了一样稀世珍宝一般将她的脸捧在手心里。这块红印,是她纯洁的证明,它有多红,说明她的身体有多么纯洁,这么纯洁的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自豪感幸福感充斥了全身,叫他对眼前的人爱不释手。 从此以后,他要将她珍藏在自己爱的包容下,没有人能够打扰到他的幸福。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江冥夜就这样握着思君的手趴在床沿上,倦意袭来,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如今更是经受不住困意,竟不知不觉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这个季节,雨水说来就来,还好却没有前几日那样的狂风大作,只是下着小雨。 思君在这时微微睁开眼睛,休息够了便自然醒来,刚想起身时,手却感觉被人抓着,偏头看向一旁床沿边的人,原来是被他紧紧抓着手。 看了看窗外,绿色的植物上挂着雨滴,清新地风景从窗外洒了进来,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她喜欢这样的雨,像是一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细细留着泪水。温柔似水,果然是形容女人的,但她更喜欢形容这样的雨,温柔地下着。 轻轻掰开他的手,思君小心地起身下床,披了一件衣服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雨水一滴一滴地从屋檐上滴落,像断线的珍珠,思君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任凭雨水滴在她的手心,“滴”的一声,溅了她一脸。 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才不过一夜,一切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爱的人与别人成亲,而她却委身于最讨厌的人。 一个痴心错付,一个委身痴缠,到底,她是怎么了?她爱的人是谁? “风远,再见了……” 这一次真的是没有交集了,他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家,而自己,再也没有资格说爱他了。 踟蹰的脚步似乎要向前走去,她站在廊中,往前一步便是露天的院子,那干净的石桌石凳,曾经她和江冥夜在那里吃早餐,那假山后面,曾经她偷听他的谈话,那些绿色的植物在雨中被洗刷着,见证着他和她的第一次争吵。突然发现,她和江冥夜竟然有那么多的回忆。 与他纠缠一夜,却让她不再那么讨厌他,他的改变让她对他产生了别样情愫。 难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只是人到伤心处,才会明白真爱就在身边? 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思君仰头,有细密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这雨一点都不冷,反而舒展了她的眉头,让她的愁绪慢慢地被雨水洗刷。她突然觉得,这雨是那么舒服,让她想要更多接触,伸手张开双臂,披在身上的衣服掉落在雨地中,让雨水淋湿她的身子。 “君君……”身后传来一声担忧,随后便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思君回过身,见江冥夜一脸伤心的表情,怒道:“你怎么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在怪我吗?折磨我吗?” 说着,江冥夜便拉着她就要往檐下走去,本来自她醒后,他慢慢地也醒来,见不到床上的人,急得他一下子冲开房门,却见她正着迷于欣赏雨水,那么美丽的角度仰头看着雨,那么恋恋不舍地接着雨滴。她现在身子弱,却美得摄人心魄,美得让人心碎。 病如西子胜三分,形容她此时的病态美再贴切不过了。 思君挣扎着,忙解释道:“我没有折磨你,你让我淋雨,我想淋雨。” “我不许你折磨自己,你跟我回去。”江冥夜不听她的解释,她是他的,没有人能够折磨她的身体,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行。 “冥夜……”思君知道纠缠不过他,只能大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江冥夜这才停了手,一脸痛苦地看着她,仿佛他将要等待一个失去的消息,那么受伤与无助。 “你是不是,后悔了?”江冥夜哑然说着,声音竟然有丝哽咽。 此时,雨下大了,并不似之前的细细滴落,而是“噼啪”地一下倾泻下来,洒在两人的身上,将雨中的人显得那么落寞。 ------------ 第十二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倾世丑奴12,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二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雨中的两人互相看着,一个饱含深情与痴念,一个复杂地纠结着心里的情感,谁都没有说话【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 那句“你是不是,后悔了?”一直环绕在思君的脑海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回答眼前的人,连她自己都糊涂了,不知道该怎么取舍【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 江冥夜此刻的眼是那么受伤,那么明显地暴露自己的心伤,看在思君的眼里,是那么心疼。 “不,不是……”思君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 “如果你后悔……”江冥夜的声音有些发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倔强地不闭眼,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生怕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了一般。 思君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何意,难道,他要放弃她? “君君,你是我江冥夜的女人,以后,我不准你想聂风远,不准你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只能想我,只能爱我。你的人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只有我能够碰你,只有我能够要你。”江冥夜此时的语气是那么冰冷,仿佛回到从前,那个霸道冷酷的江冥夜,他现在的心里凉透了,他猜不透眼前的女人,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在想着那个人,心里就打翻了醋坛子,让他莫名的恼火。 “不,你误会了。”思君感到害怕,他不是对她最温柔的吗?他现在这么火大,让她不敢接近他。 江冥夜摇着头,他对她好失望,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是无法打动她的心?难道他的付出,比不过聂风远一个无情的抛弃?为什么她的心这么冷,冷得让他却步? “我误会什么?君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江冥夜抓着她的双肩,力道加重,让她吃痛,江冥夜吼道:“如果你不爱我,如果你还放不下他,为何要给我希望?为何要……”江冥夜忍住了大吼,双眼通红的看着她,雨水打湿他的眼,分不清那顺着眼角流下的液体到底是雨还是泪,昨晚是那么温情,难道都是梦吗? 他快要受不来了,看着她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他就失去了理智。 思君看着他这么奔溃,这么抓狂,知道是自己伤害到了他,她也跟着哭泣,伸手将他抱着,安慰他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在想他,是我自己想淋雨,是我喜欢这雨……” 思君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江冥夜彻底伤了心,任凭她抱着,都打动不了他的心,这又是他幻想出来的美好吗? 不,他不能再被她的主动所骗,到头来伤心的是自己【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 “你不要再骗我了……”江冥夜突然将她推开,低头躲闪她眼中的不可思议,闷声道:“你去找他吧,我不拦着你。” 说完,江冥夜就要转身。 “对不起,冥夜,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会让你生这么大的气,我没有想他,我真的没有。”思君从身后抱住他,在她的背后哭泣,见到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里好痛,一种失落感让她舍不得离开他。 身后的人在哭着,江冥夜的心里又何尝不伤心? 他太不了解她的内心了,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得到她时,却又在瞬间打破他的幻想。他一次次地抱着希望等待,每一次都那么让他失望,是自己太执着了吗?圈住了她,也把这个牢笼套在自己身上。 “真的吗?” 终究,江冥夜的心还是软了,他受不了她的哭泣,受不了她的柔弱,他只能投降。 感受到身后的人在拼命的点头,江冥夜心中又是一喜,只是,人的心一旦受伤,很容易产生防备,这一刻,他相信又不敢相信,只能任由她抱着,两人在雨中被洗礼着。 “冥夜,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淋雨,我只是想淋雨,呜呜……”思君碎碎念着,重复着一句话,希望能够带给他信任【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 她最初的想法是单纯的,却没有想到会让他发这么大的火,所以她不敢多说,只能重复那一句话。 江冥夜被她的哭声和一遍遍的解释心软了,只要她没有想他就好。 慢慢转过身来,双手抓着她的手,再一次选择相信她,暴怒的眼瞬间变得温情。“傻瓜,如果你想淋雨,那么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淋雨,让我们一起面对,让我们在一起。” 江冥夜软软的情话是那么动听,思君听话地一个劲的点头,江冥夜却在这时封住了她的唇,参杂着泪水与雨水的吻是那么苦涩,因为误会而争吵的两人是那么渴望得到对方的原谅。两人的唇瓣互相纠缠,两人的舌头互相索取,终是将一场争吵化在了一个苦涩的吻里。 雨越来越大,打在两人的纠缠中,此刻,因为那一次争吵,两人仿佛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竟是那么迷恋对方的味道,然后,江冥夜边吻着她,边弯身将她抱在怀里,带着她远离大雨,带着她走进房间。 那是一个亢长的吻,从雨中一直延续到床上,两人互相索取着,舍不得放开对方的唇,思君躺在他的身下,受到他强大的压迫,却主动的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解开他的衣带…… 外面的雨声伴随着雷声,轰隆隆落了下来。在这样一个雨夜,寒冷的温度却浇不灭房间的**,江冥夜的心再一次受到触动。面对她的主动,毫无招架之力的身体压迫着她,滚烫着她。 床幔在微风中浮动,又是一个雨水交加的日子,两人身上淋得湿透,却因那滚烫的体温,将那一声声娇喘和闷哼掩藏在雨水交融中。 事后,思君侧身被江冥夜抱在怀里,没有衣物的阻挡,将最原始的姿态与对方肌肤之亲。似乎是一个定律,女孩一旦成为了女人,面对那个让自己成为女人的男人,总有一种复杂的吸引力,让她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对方。 身体可以奉献,那么心呢? 才不过短短一日,**于人,就要爱上那个让自己**的人吗? “君君,你爱我吗?”江冥夜似乎听到了思君心里的声音,将那一直困扰她的问题问出了口【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 该怎么回答?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 要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在她病着的这段日子,江冥夜的细心呵护早就打动了她。要说有感情,可是,一想到那个让自己伤心的人,心里还是会痛。 有些人,能够说忘就忘的吗?有些人,又岂能说爱就爱? “冥夜,你知道我的心里……”思君低声说着,生怕说出的这句话会伤到他的心。 江冥夜却是不恼,一个翻身,将她掩藏在身下,用他惯用的姿势包容她却不压迫她,眼里没有伤心与痛苦,有的只是幸福和满足。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江冥夜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很确定他在她心里的感觉。“你的心可以骗自己,但是你的身体却骗不了我。” 他是身经百战的男人,女人在床上的姿态可以看出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他不是自信,在她面前,他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是,每当他俩沉浸在**之火中不可自拔时,她那一声声的呼唤是那么娇柔,柔得让他在她的身体里面成为掠夺的王者,他享受那种成为王者的感觉,那会让他大大的满足于那种征服的快感。 思君却慌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他拆穿她想掩藏的事实,这让她觉得羞愧难当。 避开他的热切,思君慌忙看向一边。“冥夜,我想我会爱上你。但是,你会陪我等那一天吗?” “愿意,当然愿意【倾世丑奴12章节全文字】!”江冥夜急切地说着,高兴她的转变,至少现在,她对他多了一丝柔情。 思君确是笑了,看着身上的男人,他此时正在小心地抚摸她的右脸,那块有印记的地方,他看得那么认真,让她突地从情迷中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一块红色疤痕。 “你不要看,我……”思君慌忙推开他,却是推不动,他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君君,你会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你的美,是属于我的。”江冥夜柔柔地说着,却不知道现在的思君是多么在意那块印记。 “不,我不美,你以前总说我丑,那才是你的真心话。”思君气愤地看着他,要知道他那时候老是侮辱她,害她哭泣,现在的她却开始在意他会不会觉得她丑?会不会嫌弃她? “君君,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相信我!”江冥夜充满诱惑的声音传来,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痒痒的,好舒服。 “啊,你、你干什么?”思君没有想到,在他说出那句话后,他又俯下身,欲要他。“现在、可是白天啊,你、你不要这……” “刚才不也是白天么?”江冥夜漫不经心的回答,动作却是那么熟娴地攻向她的领地。 思君更加害羞,刚才……那么伤心的两人一番纠缠,没想到却成全了两颗受伤的心。 “小海会来叫我们吃完饭的,你不要……嗯!”多余的话没有说出口,就淹没在他越来越快的节奏里。 “没有我的允许,他不敢来打扰我们,君君,我会让你成为最美丽的女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江冥夜的声音慢慢消散,只剩下掠夺的动作和强烈的征服欲…… 倾世丑奴12,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二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新完毕! 吉林.为您提供倾世丑奴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第十三章 情深缘浅总奈何 %d%a%9清晨的鸟叫声是那么清脆悦耳,一声声呼唤着床上的人儿渐渐苏醒, 思君微微睁开眼,身上盖着被子,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意识慢慢清醒后,想着他应该是早起为自己准备餐点和洗漱时,心里就一阵甜蜜, 昨晚,她经历了此生最累的一夜,不知道江冥夜哪来那么多的精力,一点空闲都不给她,让她时刻准备着他的攻入,要不是累得受不了了,江冥夜怕是不会放过她让她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起身时全身一阵酸痛,没有哪一处不酸软,哪里知道会被他折磨得下不了床, 想到第一次他那么温柔,如今却是被他折磨,思君在心里暗骂: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虽然骂也骂了,身体上的酸痛却是一点都不减,吃力地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突然吓了一跳,身上摸上脸上的印记,虽然那块地方的颜色并不像以前那样如血一般红艳,但是却是淡了许多,颜色变为了绯红色,像一片云霞,藏在她白皙的脸上,像是在害羞, 虽然奇怪,但是却没有细想什么,也许是自己看花了, 脖子上遍布红花,那是他留下的印记,思君想到,这是第二次坐在这座梳妆台面前,对着镜子看着身上他留下的吻痕,也是这样的雨天,不过那次是伤心愤恨,这次的心情却是大不同,像一个小媳妇似地害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突然,从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里听过,却好像隔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般那么久远, 怀着好奇心,思君慢慢地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道缝隙,看到外面院子中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面对着这边的是江冥夜,另一个男人的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玄色紧身衣,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 “告诉我为什么,”说着,那个玄衣男子上前揪着江冥夜的衣领,思君以为江冥夜遇到外敌,正要推门出去时,却听那个男子说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了一个女人,你利用我的妹妹去勾引聂风远,你这样是君子之道吗,你对得起我吗,” 妹妹,聂风远, 是风……什么意思, 思君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那个男人说什么“勾引”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个男人,突然让她想到那日在假山后面看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他们俩应该是主仆关系,现在为什么会以下犯上, 一连串的问号让思君忍住了欲开门的冲动,让她小心地掩藏自己,静静偷看着院子中发生的一切, “你放开,”江冥夜冷冷的声音传来,玄衣男子却加重了力道,思君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够想象他此刻的表情是多么可怕, “江少爷,我算是看清你了,原来在你心中,朋友是可以随时利用的,”玄衣男子慢慢放开江冥夜,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 “默言,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妹妹要为你报仇,我拦不住……”江冥夜一手搭着他的肩,似在安慰他, 原来那人叫默言,思君念着这个名字,默言默言,莫要轻言,这个默默无闻的男子,此刻是那么无助地站在江冥夜面前,身子也蜷在一起,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要不是你去找她,她也不会知道,我‘死’了,”默言黯然地说着,这话思君一听,竟然觉得莫名地心疼,这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男子,为何她要心疼呢,难道是那一句“我死了”才让她心疼的吗,可是,他明明活着……难不成他是鬼, 思君在脑海中各种猜测,心里的疑问甚, “你现在在她心里,不已经死了吗,不管是对于你妹妹还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所有的人都认为,你已经死了,”江冥夜提醒他道:“她以为你死了,攀上的男人,你就这么窝囊地躲在暗处为她痛苦,你还是男人吗,” 江冥夜的声音也许是太大了,惊得默言抬起头来,思君在门中是一头雾水,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是,我窝囊,我没有你江大少爷那样,为了夺走心爱的女人,竟然派人去勾引她最爱的人,监视他的一切,促成他们的分离,现在你得到了,你开心了,可是我呢,只能继续以‘死’的姿态继续活着,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痛苦,我却无能为力,”默言也越来越激动了, 江冥夜突然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思君吓得快闪身,好在她并没有开很大的缝隙,应该不会被他看到破绽, 只是,默言的话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模糊, “默言,我们冷静下来好不好……”江冥夜的声音压低,许是怕惊醒屋内的人, “江少爷,掠夺的爱就真的美好吗,若是有一天被思君姑娘知道,那晚在禁地是你安排的一出好戏,是你故意让她去禁地观看聂风远与别的女人亲热,她会怎么想,她还会爱你吗,江冥夜,她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默言大声地吼出来,却在这时,一声开门声传来,院子中的两个男人都望向这边,看着门里那个苍白的女人, 思君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江冥夜安排的好戏,设计她,拆散她,然后假惺惺地讨好她,得到她, 心里只觉呼吸难受,像是一块铅堵在心口,那么沉重的感觉将她的心压得难受,好疼,好痛苦, 看着院中的两个男人,江冥夜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震惊,那么恐惧, 而那个玄衣男子,确是…… “陌尘,竟然是你,”要不是听到刚才两人的谈话,她真的以为自己见鬼了,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是江冥夜最后救了他,让他为他办事,那么,她一直在被他监视着,难怪她每次一出事江冥夜都能够及时出现,原来,她早就在他江冥夜的掌控中…… “君君……” “思君姑娘……” 两个男人正欲追去,思君却是后退着,仿佛他们是瘟疫, 心里那么痛,痛得难以呼吸了,脸上,那双倔强的眼却没有留下一滴泪, 是的,是自己傻,竟然会被他感动,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自己乖乖地上了他的圈套,还陷在他的温柔里,好笑,自己为什么看不清,他曾经意图轻薄自己,为什么还是主动委身一个强迫自己的大坏蛋, “我恨你,江冥夜,我恨你,”思君用尽全力,将内心的悲愤喊了出来,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就要死了,就要被撕扯成碎片,鲜血淋漓的恶心感让她想要将自己的心吐出来看看,为什么会感动他的温情,为什么会为他而心跳,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这颗心是骗子,骗了她,她不要这颗心,因为心里真的很痛,痛得她想要扔掉, “君君,你听我说啊,”江冥夜慌了,一颗心狂跳得想到冲破自己的身体,她看上去那么难受,却倔强地不落泪,她的伪装是最可怕的武器,让他的害怕无所遁形, 上前抓住她的手,那小小的身子却不挣扎,只是将那一双倔强的眼投向他,让他看着惊心,看着害怕, “你放手,”思君冷淡地说着,眼中的怨恨盯着他, “不,我不放,”江冥夜紧紧抓着她的手,害怕全部展现在脸上,可是他的受伤,让看清的思君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计谋, “江少爷,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是最骄傲的吗,最自大的吗,现在你把自己放这么低,你在感动谁,想感动那个傻瓜吗,感动那个愚蠢的思君吗,你错了,我看清你了,我不会再被你的花言巧语所打动,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一步一步的设计给伤了,我的心也死了,我恨你,不想再见到你,” 思君一句句说着,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她的字字句句,落在江冥夜的心里,如一个铁锤,重重地敲着他的心, “君君,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啊,”江冥夜想做最后挽留,因为她的冷漠,让他觉得无能为力, “不,你不爱我……”思君甩开他的手,怨恨地看着他,“你只有掠夺,只有强迫,你改不了,我已经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表里不一地将这个机会毁灭了,我不会再原谅你,不会再相信你,” 悲伤的人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江冥夜却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留给她, 此刻,思君在他的怀里,感受到的不是温暖,而是欺骗,她的心真的受伤了,想到这几日她一点点地陷入他的温情中,在她以为,她终究会爱上那个人的时候,突然让她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欺骗,是假象,这让她恨死自己一颗软弱的心, 江冥夜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可是怀里的人却安静了,不动了,没有挣扎,没有逃避,只是被他抱着,像一个玩偶一样任他摆布, “君君……”江冥夜放开思君,一双满含恨意的脸就这样落入他的眼中,心里一惊,触电般地放开了她, “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思君的语中没有任何感情,脸上也平静如水,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相干的人,然后说出一句决绝的话,转手就要走, 而这一次她的转身,江冥夜却无力去拉住她的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d%a 最新最快章节,请登陆 ------------ 第十四章 相亲相爱不相守 (女生文学 ) 江边的凉风习习。吹着思君单薄的身子。吹进她冰冷的心。冷得她蜷缩着身子慢慢前进。 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痛。不管走到哪里。脑中挥之不去的影子折磨着她。让她的心好难受。 今日没有雨。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好冷。像那一个雨夜。冷得她想要将身子淹没到江水里。看看到底是水冷还是心里更冷。 以为是痴心错付。却原来是另有隐情。以为是付诸真心。却原来是掠夺欺骗。 在这一刻。她心里的思想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地狱。不管是另有隐情还是掠夺欺骗。她都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回头。失去的人不可能再回来。 “风……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思君边哭边喊着。突然好想见到他。 为什么到了失去后才能明白曾经的珍贵。他已经成亲了。不可能再回来。 思君走不动了。在江边坐了下来。水浪打湿了她的绣花鞋。她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江碧水。 将头深深地埋入双膝中。想哭却发现流不出眼泪。任凭江风吹拂着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更冷。 “思儿……”柔柔的声音那么熟悉的传来。思君埋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呵。真的出现幻觉了。 思君安慰着自己。却在此时被一双手从背后环住。 思君身子一颤。不敢相信事实。 “风。真的是你吗。”思君抬起头。看着江水。却不敢回头。 每一次。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这一次。或许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只是安慰自己一颗想要见到他的心。 “是我。思儿。是我。”身后的聂风远回答她。将她抱得紧一些。。一只手将她整个圈住都绰绰有余。 不过是几日不见。她过得不好吗。还是。她为他憔悴。 思君的心里如捣鼓。真的是他。是真真实实的他。不是臆想。不是幻觉。心里一股暖流淌过。被他抱在怀里。那么真实的感觉挨着她的身体。温暖她的身心。 “风。抱着我好吗。”思君请求着。她突然觉得好冷。从心里冷到每一处。 聂风远听着她的话。将她抱得紧一些。挨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 她的体温好低。让他的心不禁一哆嗦。 “思儿。还冷吗。”聂风远的下巴抵着她的肩。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将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温暖的气息呼在她的肌肤上。 身后的人柔情地将她抱住。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似乎忘掉。只愿他陪伴在身边。抱着她直到永远。就让自己沉迷一次他的柔情。然后。将他忘掉。不再想他。不再爱他。因为爱一个人真的好辛苦。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真的要痛苦。 江风再一次吹来。思君却觉得好温暖。因为有他的怀抱。所有的冰冷都化在他的温柔里。像雪一样融化。 “风。我们都不能再回到从前了不是吗。即使。因为误会造就了现在。终是回不去了。”思君淡淡地道。。却无时不在提起她失去的东西。 聂风远的心被触动。她的心里还有他。他多么想告诉她。他的心里也和她一样爱着她。 可是。当初是自己选择。亲手将她推到江冥夜的怀里。有他爱她。总比。让她跟着自己无可奈何要好。 “思儿。你现在有了冥夜。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聂风远安慰她。 哼。思君在心里冷哼一声。想到江冥夜的可耻行为。她就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为了不让聂风远担心。她将委屈压在心里。不再提及。 “我自己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思君冷冷地说着。聂风远却是一颤。 很少见到她这么冷淡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越来越憔悴。这一次见到她时她正伤心。难道…… “他对你不好吗。为何你要这么自己。还是。你还在怪我。”聂风远问着她。从渔村出来后。他就远远看到伤心的她。然后坐在江边出神发呆。那忧郁的样子让他的心为之动容。 思君被他提起伤心事。却是不在悲伤。只有悔恨。 “不。我不怪你。”怪只怪。自己太过轻信于人。 “思儿。你有心事。”聂风远的洞悉力很快便发现了思君的掩饰。她是倔强的女子。任她外表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已经汹涌澎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说不怪他。或许心里已经怪他千百次。 成亲那日。是他对不起她。如果他为她勇敢一次。带着她私奔。或许。现在的她一定是快乐幸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受伤难过。 “思儿。我终是负了你。”聂风远愧疚地说着。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一江碧水。 “不。是命运的捉弄。有缘无分的。强求不来。”思君淡然一笑。想到阮老爷说的这句话。旁观者清。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结局。 “思儿。谢谢你的谅解。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是好。”聂风远抱紧她。心里愧疚极了。 。没有想到。物是人非后。两人竟然能够这么安静地看着某一处。什么都不用说明。却不再怪罪对方。 只能说有缘无分。感情是那么脆弱。相亲相爱。却不能相守。 不知过了多久。聂风远才放开她。思君回过头来时。聂风远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思儿。你的脸。” 原来。思君苍白的脸上。那触目的红慢慢变淡。如今却是因为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更加显示那印记的浅淡之色。 思君清早也奇怪。以为是自己眼花。不过看他现在的震惊。忍不住将手摸向那印记。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子。只是。我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聂风远摸上她的脸。说着思君听不懂的话。他看着自己的脸。却仿佛在看另一个人。 四目相对。被他亲密地动作抚摸着。思君心里更加愧疚。有些事。需要解释清楚。 “风……少爷。”思君突然清醒过来。那个风。只能永远成为记忆。“对不起。” 要说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只能化作对不起三个字。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聂风远脸上的愧疚之色一点都不比思君少。看她这么伤心。决口不提那个带给她伤害的人。看来。有些事终是败露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江冥夜再设计他。终是将自己也设计进这个圈套。 有些事。既然已经成为了定局。那么都不要再想了吧。 “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去。”聂风远说着将她拉起。她小小的身体因为麻木而站立不稳。聂风远弯身。将她抱起。带着她慢慢向渔村走去。 身后。两个人影目送着聂风远和思君渐行渐远。那青衣男子的俊脸上。一双哀怨嫉妒的双眼盯着那两个人。不发一言。默默注视着。 默言。不。是陌尘看了看江冥夜始终不言不语。从宅子里一路跟到这里。江冥夜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要不是他。或许。他和她此时正鹣鲽情深。你侬我侬。 “少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陌尘感到很抱歉。 江冥夜没有说话。直到那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才缓缓开口道:“她说得对。我只会巧取豪夺。我表里不一地将她推到他的怀抱。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少爷。这都是因为。你深爱着思君姑娘。聂风远已经成亲了。是他亲手斩断情丝。怪不得你。”陌尘急道。希望能够说服他不要这么消沉。是自己破坏了他掩饰的计划。他应该为他挽回这一切。要是连他都放弃了。他会更加内疚。 他是有情人。深知被迫分开的痛苦。将心比心。他了解此刻他心里的难受。 “即使成了亲。她的心里。却不怪他。而我的一次错误。却被她将我的心践踏在脚底下。我终于明白。她不爱我。即使我付出再多。她都不再爱我。只会恨我。”江冥夜叙叙念着。此时的心是那么脆弱。所有的坚强都被她的恨意打败。他不再那么自信。反而害怕极了。 陌尘看着着急。现在情势明显已经对他不利。刚才思君和聂风远。本是天涯相隔的两人却心灵相通。谁都看得出来。两人有情。不见得会因为一个误会而决断。即使成亲了。也拆不散那份情。 而这份情。是江冥夜无能为力的。改变不了。 看来。有必要告诉他那个消息了。 “少爷。”陌尘附耳在江冥夜耳边轻语。“成亲那晚。阮夫人为了聂风远能够顺利圆房。在他的交杯酒中下了合欢散。然后……” 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江冥夜却听得真切。 “此事。还有人知道吗。”江冥夜面露喜色。问道。 陌尘摇摇头。“这不知。但是此时被聂风远瞒了下来却是真的。” “难怪。几日都不曾听到阮宅有大动静。这一次。君君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因为他聂风远没有资格。”江冥夜冷冷地声音消逝在风中。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 第十五章 名花倾城带笑看 渔村的景致是那么迷人,这里的人淳朴善良,心境纯洁,思君回到渔村静养,也算是归于平静,能够好好地治疗心伤【倾世丑奴1章节】。 渔村有传言,说渔村发生了一个奇迹,那就是思君姑娘得到神灵庇佑,右脸上的疤痕竟一夜之间奇迹般地消失了,对此,思君也有很大的苦恼。 比如今日,或者是每日,家门口都会聚集很多对着屋里张望的年轻男子,他们个个抱着期待地心情,想一睹思君芳容。 “听说了吗?思君变美了,你见过吗?”一个男人说着。 “咋不是听说了才来的么?见过她的人都说美,俺也想见见……”另一个男人也附和道。 “早知道应该早点下手,若是她变美了,咋能轮到我们几个人?” “你做梦去吧!连阿七都不敢想了,你倒想得美!” …… 一番议论和争吵越来越激烈,大家多少期待,又似在惋惜,这时,不知何人说了一句:“俺看哪,这思君姑娘很有可能会嫁到阮府当姨太太,麻雀变凤凰啊!” 大家都点头赞同,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去去去,你们一天到晚没事干守在人家的家里,也不怕人家笑话。”说话的是一个黝黑的健壮男子,原来是阿七,他一直在屋内听着外面叽叽喳喳,所以忍不住出来赶走那些人。 “阿七啊,你倒是殷勤了,不过呢,却是为了人家照顾媳妇,你至于么?”其中一个站在前头的男子说着。 “对啊,这几日可是见阮家风少爷,哦,应该是姑爷天天光顾思君家里,看这情形,你是没戏了……”另一个男子也嘲笑他。 “没戏也用不着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再不走我可叫人来赶你们走。”阿七说着就要去找扫帚。 “阿七哥……”一声轻柔的声音传来,使得阿七住了手,大家循声望去,期待着看向里屋,那里刚才传来一声好听的叫唤,大家都知道那声音是出自思君的。 从里屋走出来一绿衣女子,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叹。 思君本就似雪的肌肤光洁剔透,消失了那一块红印,那块地方的肌肤和脸部的白皙完美的融入,并没有因为红印的消失而受到影响,反而让人忘却那块触目的红,觉得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精致的五官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一张白净的脸上,樱红的小嘴和黑亮的双眸为那张白净的脸添了颜色,更加显得美丽非常。本来洒下来遮掩红印的刘海也尽数绾上去,扎成一个小巧的百合髻,以前一左一右的两条小编也散开,将那如墨的发丝倾泻下来,几缕发丝从两鬓有意无意地垂了下来,风一吹,那两缕碎发拂过她的脸,将她深邃的眼睛显得那般凄美。 “哇……仙女啊!”大家各个垂涎思君的美色,眼中冒着桃心。 阿七看着那些男人对她的垂涎,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时,却也如他们一样,一颗心为她的美丽所绽放,热切的眼再也移不开视线。 “看够了,可以回去了吗?”思君温婉一笑,那笑容绝对倾世绝美,使得那些垂涎的男人纷纷点头,却又意识过来之后纷纷摇头。 “思君啊,你还记得我不?隔壁村的狗子,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打过水漂儿呢!”名为狗子的人连忙搭话。 “去你的,你那时老是欺负思君,说她丑,你还有脸在这里套近乎。”狗子身边的男子把他推向一边,鄙夷地看着他。 思君看着这些人转变的态度,心里暗叹世人的现实,这里来看她的每一位男子,谁不曾笑话过她?不过是一幅皮囊,却能够让他们改变初衷,在这里自讨没趣。 不过,她不是借机报复的人,她只是不希望被人打扰,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守着,确实让她不能安寝。 “各位,大家来这里只是想映证传言,现在人也看了,我也累了,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思君毫不客气的说着,声音冷冷的,脸上却笑颜如花。 一听到思君说要休息,大家连忙点头哈腰,生怕打扰到佳人休息,不久之后便散去,思君微微一笑,就要起身回到里屋【倾世丑奴第十五章 名花倾城带笑看章节】。 “思思……”阿七连忙叫住她,思君站住身子,不明白地回头看他。 “阿七哥,有事吗?”思君问道。 “思思,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你变了,变得不再那么让人亲近,可是,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内心一定有着很大的伤痕,我虽不能陪你一生,但愿能够陪着你,守护着你。”阿七诚恳地道。 思君仍然笑着,只是那笑容是刻意掩饰,虽然美丽,但阿七却觉得没有当初那份纯粹,那只是一个美丽的笑容,却不是发自心声的笑容。 “阿七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思君看着阿七,在她心里,阿七是唯一一个让她信任的人。 “思思,你说,只要我能够帮助你,阿七哥一定会帮你办到。”阿七自信地拍拍胸脯。 思君此刻却是笑了,被他的傻气逗笑了,只有他才能那么傻傻地对她一个人好。 “我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不想有任何人打扰。”思君淡淡地说着,眼底的伤痛展露无遗。 阿七奇怪,不想有任何人打扰,是什么意思? “那风少爷呢?他……”阿七想到聂风远,这段时间他日日来渔村,不过刚走一会,思君就变了态度,难道他们两人吵架了? 在他心里,看得出来,聂风远和思君两人的情。 “就是因为,为了躲他。”思君悲伤地道。 转眼回渔村半月有余,刚开始是因为他要照顾她,不放心她。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想通了,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他成亲了,若是天天来渔村,对他的声誉不好,她不能再放任他的情不自禁,不能再让两人沉迷。 “难道……你不想?”阿七本来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思君抬头看他,那绝美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闪着光芒。“阿七哥,连你也相信那些传言是吗?” “不,不是……”阿七连忙解释。“大家都说你会麻雀变凤凰,但是思思,在阿七哥心里,你本就是凤凰,不需要攀附权贵。我是真心觉得,风少爷待你如此真心,也许……” “没有也许……这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能……继续这个错误。”思君黯然低眉,眼底的悲哀看在阿七心里,是那么让人心疼。 他太懂她了,从小到大,她的思想是单纯的,一点点心事都会说给他和千斛听,无非是谁谁说她丑之类的言论,但是现在,她虽然变美丽了,可是那颗心却深处了,让自信懂她的阿七捉摸不透。 “是因为,风少爷成亲了吗?可是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再加上,我们是下人,即使是小妾,也比嫁给一个平常的山野村夫要好很多。”阿七自嘲道,像是在嘲笑自己没有能力能够给她幸福。 “阿七哥,你不明白的。”思君深吸一口气,看向别处。 “那你就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让我明白你。”阿七双手扶着她的肩,急切的看着如此黯然的她,不想让她这么伤心。 “不要问了好不好?”思君放下他的手。“你就说,帮不帮我。” 阿七没有办法,她不说,他也无法勉强。她纯粹的时候可以将心都逃出来,倔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勉强她。 “好,我常年出江打渔,有时候遇到狂风暴雨就去岛上避避,不如就去那里吧!”阿七说完,思君便收拾了几件衣服,阿七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江面如一块平镜,就像此刻思君平静的心。阿七在船头摇着船,思君坐在船尾,两人沉默不语。 江面上有很多小岛,大多是山峦被水吞没,突起的山峰形成了一座座岛屿。靠了岸,阿七小心地拉过思君下了船,牵着她走过泥泞的小路,直到走到小岛深处,才见到一座小小的茅草棚,这座棚子是用木桩和竹子搭建的,虽然简陋,不过看上去倒也清静,周围是围合的木栏,围成一座小小的院落,院落中种着几样蔬菜瓜果。 思君快步上前,看着这座小小的院落,心情愉悦开来。 “阿七,这地方真好!” 阿七也微笑,一双眼将她的背影看进心里。本来是为她而建,如今能够帮助她,也算了了他的心愿,但是这处院子的来历,他将永远埋在心里。 “安心住下吧,伙房有柴火,还有粮食。这座岛很安静,也很安全,我会再划一艘船过来,想回来的时候可以回来,这个地方有很多小岛,或许还有别的人在小岛上,不过大家都是打渔为生,没有遇到风浪也不会有人来住。”阿七一一介绍,就怕她一个人住着会害怕。 “阿七哥,谢谢你,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还有,如果娘问起我,你就说,我回阮家了。”思君交代着。 “那风少爷再来呢?”阿七就怕聂风远再来,此事就瞒不住了。 “你就说,我已经离开了渔村,不要再来找我,若是真的为我好,就不要让我娘为我担心,他就不会再去家里找我了。”思君说着,心里难过。 但阿七的心里,却比她更难过。 ------------ 第十六章 春风得意君心急 倾世丑奴16,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六章 春风得意君心急 忘川内的树木开始萧条,绿叶慢慢显现出黄橙色,似乎手一碰触就会脱落【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有些东西,只能远观,或许那是一道风景,若是强行想抓在手心,必然会如初秋的落叶,一碰即碎。 本该是清净的平淡日子,却出现了一个大煞风景的人。 此时,大厅内站立着一主一仆两位女子,那一袭红衣,艳丽四射的女子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若无其事地环顾大厅内的摆设,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周围的下人闷不吭声,只能等着主人来解围【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此人正是水家二小姐水绿萝。 “我说了,若是你家少爷今日不来见本小姐,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看他能够躲我几时。”水绿萝趾高气扬地面对着下人们撒气。 “小姐,我看这江少爷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不如我们砸了这厅子,看他江少爷能奈我何?”身后说话的是水绿萝的贴身丫鬟红袖。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这话一点都没错,这红袖和她家小姐一样嚣张跋扈。 “你以为这是本小姐家里啊?冥夜会稀罕几只破瓶子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水绿萝说着伸手就在红袖脑门上磕了一记。 周围的下人暗自嘀咕:这水小姐真嚣张,这哪是破瓶子?分明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不过从一主一仆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来,她水绿萝真不是个懂得隐忍分寸的人。 “是谁要砸了本少爷的厅子?”江冥夜人还没有出来,话却已经传到了大厅,这声音冷冷地传来,像秋日凉飕飕的风,吹得人心里一激灵。 水绿萝连忙整了整衣物,转过身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却在看到江冥夜脸上如寒冰的凌厉时,脸上的笑容一僵。 “冥夜,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水绿萝献媚地上前想拉过江冥夜的手腕,却被他躲开了。 水绿萝脸色难看,不过却是转瞬即逝。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又有什么花招?”江冥夜不理会她,也不叫她坐下,就自顾自地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面对他的冷漠,水绿萝却不生气,暗自冷笑,他越冷,说明他越痛苦,他的事情,她的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 “我今日来,是为冥夜你解闷的。”水绿萝连忙也跟着他坐下,坐到他旁边。 脸上一直挂着美丽的笑容,不过江冥夜却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而是揣测她话里的意思,今日,他本可以不见这个人,以往他拒绝此人进门,不过,今日的她却被放了进来,是因为,下人来报,她会给他解决心头的烦恼,而那个烦恼,是因为思君。 “有什么要求,你说吧!”江冥夜抿了一口茶,冷冷的声音也随着茶杯被放下而尘埃落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水绿萝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水绿萝变了脸色,两只雪白的爪子就要去抓江冥夜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江冥夜再一次躲开,这个女人是藤蔓,一旦被她缠上,这辈子都挣脱不开她的缠绕,所以他处处小心,并不是他怕她,而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他现在有多远就躲多远。 突地想起那日,思君看到一方帕子,给他讲解了“横也思来竖也思”的典故,她说:绿萝生命力顽强,遇水即活,且枝繁叶茂,喜欢攀附缠绕,故此可以看出,她比一般女子更加坚强且对你极有耐心。 江冥夜轻笑一声,那笑容如清早的暖阳,没想到,那时候她就预言了他现在的处境,她还真是聪明伶俐的女子。 水绿萝看着江冥夜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瞬时击起一番醋意,只有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笑容才会这么温暖。 “我能有什么要求,不过是替你难过而已。”水绿萝装作一副黯然的样子,很是楚楚可怜。 “有事就说吧,本少爷没有时间跟你耗着。”江冥夜对她极不耐烦,特别是她如此做作的样子真让他讨厌。 水绿萝知道在这样下去只会自讨没趣,只好还原本色,笑道:“我知道冥夜你现在一定想知道思君在何处【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 江冥夜这才看她一眼,她说对了,思君消失得没了踪迹,连聂风远都找不到,难不成她知道? 心里突地一慌,站起身来,对她怒目相视。“你说,是不是又是你?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想干什么?” 水绿萝被他这一吼吓到,故作委屈状。“冥夜,什么叫我藏起来了?你不要诬蔑我啊!” “哼……”江冥夜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冷漠的看着她,那双眼如鹰一般锐利,冷声道:“你不要以为,你以前所做的事情本少爷不知道,要不是看在水家的份上,本少爷才没有找你算账。若是你再而三地找君君麻烦,本少爷绝对不会饶过你。” 水绿萝吓得花容失色,装作不知。“冥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冥夜的脸色难看,提起旧事,就有一股莫名的怒火。“红莲是你水家的丫头,你借着她对君君的怨恨,加以挑拨,让她加害于君君,差点害她命丧醋池,这笔账,本少爷还没有跟你算,没想到你死性不改,竟然敢在阮府挟持思君,若不是遇到陌香,岂不是早已遭你毒手?” 水绿萝面色一改,露出一丝冷艳的笑意。“呵,不愧是冥夜,我还以为,这事做得这么细致,原来早就被你察觉了。” 见她承认,江冥夜的怒火更甚,加上他本来就积郁于心,更加恼火。“你到底想干什么?君君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她?你枉顾他人性命,杀了红莲。是不是,你早就打算对君君下毒手?” 水绿萝视人命如草莽,不过是一个丫鬟,为了让她不透露出自己,她只能那么做,她水家有钱有势,出点钱这事就摆平了,没想到被江冥夜查了出来。 “我想干什么?”水绿萝一双媚眼看着江冥夜,眼中满是情意【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冥夜,我对你的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那个丑女一出现,你整颗心思都在她身上,所以,我留不得她。” 江冥夜蹙眉,终于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她表面上与世无争,实际上却坏事做尽,她三番四次加害君君,会不会这一次也…… “是不是你将君君藏了起来?你想做什么?”江冥夜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表面却故作淡定。 “你就这么紧张她?”水绿萝眼底的悲伤那么明显,江冥夜看着却厌恶。 “本少爷的事,不需要你管。”江冥夜不看她,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握得更紧。 水绿萝不理会他的怒目,既然他无情,那么她也没有必要为他考虑后果。“我没有将她藏起来。但是,她如果出现了,我一定要她好看。听说,渔村最近出现了一个美女,而且美若天仙,这等天大的事情,相信不过几日,桐城就会传开了……” 江冥夜心一喜,她的脸,真的好了? “不过奇怪了,渔村以前不是有个丑女吗?怎的又出现一个美女?我想,桐城百姓怎会错过这样一个天大的消息?必会前去一探虚实的。”水绿萝边说边看着江冥夜,果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担忧。 江冥夜站起身来,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的忍耐,而且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不是看在她的女人的份上,他真想一番拳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渔村地处偏远,是不是你放的消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要干什么?”江冥夜的拳头握得“咔咔”响,他现在真的暴怒了。 “呵呵……”水绿萝继续笑道:“丑女思君可是和你闹了一场很大的笑话,她突然的转变势必惹人怀疑,若是有人干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可是要被百姓唾弃,乱棍打死,浸猪笼的【倾世丑奴16章节全文字】。” 水绿萝说着,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冥夜本就不平静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不行,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找到她,她现在处境很危险。 不管她恨自己也好,这次,他一定要将她强留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她。 “水绿萝,本少爷告诉你,要是君君有个三长两短,本少爷绝不会放过你。”江冥夜说着狠话,眼冒血丝,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小海,送客。”江冥夜一声令下,一旁的小海马上冒了出来,他看了半天了,心里早就痛恨这个可恶的女人,江冥夜一发话,他马上就一副送人的姿势,水绿萝无法,只得脚一跺就走了出去。 大厅内的男子胸膛剧烈的起伏,似乎很暴怒,实际上,他多的是担心。 他已经好久没有去见思君了,这段漫长的岁月,从初秋到落叶凋零,他已经记不清他怎样熬过来那段最难熬的日日夜夜。 她那么恨他,不想再见到她,他也努力让自己的心思放在了生意场,努力想要忘掉这份无果的情,但是,他发现他错了,他越想忘记,却越容易清醒地认识到,他已经彻底失去她了。 聂风远陪着她治疗了心伤,或许他们已经消除了芥蒂,重新开始,可是他没有想到,就在前段时间,思君消失了一般,聂风远到处去找她都找不到。 她去了哪里? 江冥夜拳头紧握,恰好这时小海送走水绿萝后回来。 江冥夜说道:“小海,去‘落纱阁’。” 倾世丑奴16,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六章 春风得意君心急更新完毕! 吉林.为您提供倾世丑奴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第十七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女生文学 ) 街道上人群稀稀落落。午时没有多少人在大街上。但是。有一个人的莽莽撞撞还是显得街道上那么热闹。 此人正是焦急赶往“落纱阁”的江冥夜。他满心急切。连轿子都懒得坐就急匆匆地赶来找聂风远。 因为思君的事情。两人之间有芥蒂。但也是因为思君。让江冥夜不得不来找他。 思君对他的情。或许。能够让她现身与聂风远一聚。 “少爷。你等等我啊。”小海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追上了。江冥夜又加快步子甩他好远。 没办法。小海只能继续跟在江冥夜身后跑着。 “落纱阁”的老板殷勤地上前来招呼江冥夜。可是江冥夜却满心焦急。忙问:“风远呢。” 老板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焦急。老实回答。“姑爷谈生意去了。这不刚走。” 江冥夜急得在原地徘徊。都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做生意。 “要不。江少爷先坐坐。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老板笑着说。很少见到江冥夜这么着急。应该也是大事。不知道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下。 “那你快去将他找回来。就说本少爷有事找他。快去。”江冥夜命令。老板吓得冷汗直冒。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便派了一个伙计出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小海终于追上了江冥夜。见他坐在待客区。脸上难掩焦急。乖乖地站在一旁。 这时。从店外走进来一个女子。手中提着食盒。正一脸笑意地前去柜台和老板打招呼。 “少爷。那不是思君姑娘的姐妹千斛吗。”小海提醒道。 江冥夜抬起头来。看了千斛一眼。或许。她应该知道思君的下落…… 江面上微风浮动。岸边的女子正在玩弄着小石子。无事的时候飞出十几个水漂儿。已经记不清日子了。但是。在岛上的这段时间。是她这几个月来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无忧无虑。不用去想那么多。 水漂儿打得再好。少了一个人在身边。那种欢喜的心情还是会减半。但是。既然选择躲开这一切。那么那失落的心情还是会被她掩饰过去。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天色还早。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是贪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是很容易瞌睡。 还是早些回去睡一觉吧。思君心里想着。便开始往小屋走。 离岸不远处。有一艘小船正慢慢向岛上前行。小船上有三个人。江冥夜。千斛还有阿七。 要不是千斛千般怒骂。阿七说什么都不会带江冥夜来找思君。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个人第一次出现便破坏了他的求亲。他这辈子都记得此事。 但是千斛和思君是好姐妹。他没有权利对她隐瞒。再加上千斛那么焦急。非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阿七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带着他们来找思君。 千斛激动地看着岸边的女子渐行渐远。忍不住就要喊她。江冥夜却立马制止。 “等等。先不要惊动她。等会。你上去和她说说话。我就不去了。”江冥夜安排着。即使心里多么希望强留她在身边。可是一见到她。那份勇气荡然无存。只有逃避和怯弱。 她住在这里很安全。。 而且他还不确定她心里有没有原谅他。 “我说啊。江少爷还是不要见思思的好。免得又害她伤心。”阿七继续划船。对他冷眼相对。 他说得对。江冥夜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等小船靠岸后。三人下了船。江冥夜一直慢慢地向小屋走去。而千斛和阿七却早早地去了小屋。 远远地便听到屋里传来激动的欢笑。江冥夜慢慢走到小屋后。透着窗子。只看到思君的背影。那个背影。换了装束。如墨的发丝披洒在腰下。就这一个简单的背影。就足以让他心跳加速。 “哇。思思。要不是亲眼所见。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我还真不敢相信。我就说嘛。思思是美丽的。老天终于眷顾你了。”千斛开心地拉着思君的双手说着。 江冥夜一颗心被那个背影所迷惑。不知道转过身后的她是多么的美丽动人。 “千斛。你怎么来了。”思君看了看阿七。阿七愧疚地低下头。 “思思。你知道千斛的脾气。我拗不过她。更何况。你没有说不见千斛。所以……”阿七的声音越说越低。千斛白了他一眼。 “不管怎样。思思是不会不见我的。你看思思见到我多开心。”千斛仍旧笑着。 “阿七哥。难为你为我隐瞒。”思君含笑看着阿七。 阿七倒也识趣。见千斛的到来并未造成思君情绪的影响。而且。他也担心外面的人随时冲进来。所以就早早地退出了房门。 房间内的千斛和思君相携做到桌子前。两姐妹说着体己话。 “思思。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先是在江少爷家里养病。后来听说你不见了。要不是……”千斛正准备说要不是江冥夜来找。她也不知道这些事。但是她知道不该说。连忙改了口。“思思。我们当初是不是不应该去桐城。” 千斛的眼神黯淡下去。在思君面前。千斛的快乐总是被忧伤所代替。思君总觉得她有心事。 “千斛。你有事情瞒着我。”思君一针见血。从小到大她最了解她的心思。 “不不不。”千斛连忙挥手。生怕被她洞悉心事。“思思。我们都不要猜测对方好吗。你不也是一肚子的心事不跟我说吗。那么。我也不想说。我们都不要说了好吗。” 千斛的态度让思君摸不着头脑。思君也不便多问。 “对了。思思。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我问娘。她说你早就回了阮宅。我还纳闷呢。要不是阿七拉我出来。我觉得事有蹊跷。说什么阿七都不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才威胁他说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娘。不然。阿七才不会那么轻易就带我来呢。”千斛说着气愤阿七的隐瞒。 思君轻笑。阿七总是那么值得信任。 “思思。我知道。你和风少爷……不。是姑爷。有事瞒着大家。”千斛的眼神越发黯淡。 思君一颗心被她的话牵起。原本掩饰的心事被她一提便暴露了感情。 千斛看在眼里。越发认定这件事。心里很是难过。 “我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千斛欲言又止。眼中泛着晶莹的泪花。 思君很是心疼。。连忙抱着她。“千斛。我不说。是因为。这本就没有结果。他现在娶了大小姐。我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千斛突然哭了起来。“思思。我们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么。难道要一辈子躲在暗处。见不得光么。” 思君虽奇怪她说的这番话。但是心里难过极了。她说得对。她和聂风远这份情。终是见不得光的。 “思思。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至少。你还有江少爷对你死心塌地。他那么爱你……”千斛碎碎念着。窗子后面的人视线更加热切地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思君沉默了。她的沉默一直到千斛慢慢地哭泣过后。而窗子外面的人影也因为她的沉默而一点点的心碎。 她沉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屑于提起他。 江冥夜苦笑。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终是让他连上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慢慢走出院子。走到岸边的沙滩上。江风很大。卷起岸边的尘沙。稍不留意就会让沙子迷了眼。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以前一样光明正大地面对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体麻木。江边的水依旧东流。流不尽的。是江边那个背手而立的男子的愁绪。 他爱着她。而她却爱着他。 多情之人遇上无情之人。只会自寻烦恼而已。 “江冥夜。” 带着气愤的声音传来。江冥夜缓缓转身。身子已经有所僵硬。看来是站立太久了。 阿七对他怒目相视。他已经忍了好久了。现在思君和千斛正在屋子里面。他正好有机会找他算算账。 “你以后。不准再来找思思。”阿七上去就给江冥夜一拳。江冥夜来不及反应过来。再加上双腿僵硬。根本就无法招架。 阿七的做力气活的工匠。一拳下来。江冥夜只觉得口中有血腥味传来。整个人也摔倒在江边的沙滩路上。 “你敢打本少爷。”江冥夜吼道。他刚才一直混沌不清。突然挨了一下拳头。正好。心里的怒气有地可发。 阿七见他就有气。心里更是恼火。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现。不然。他或许会和思君双宿双飞。 怨恨寄托在拳脚上。让他发泄着心里的怒火。他冲上去。抓着江冥夜的衣领。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江冥夜的嘴边都是血渍。他的手脚麻木。无力反抗。但是他却不觉得痛。反而觉得痛快。 直到阿七打累了。这才住了手。两个男人平躺在沙滩上。面朝天空。突然觉得心情愉快。 “江少爷。你一定要让思思幸福。”阿七突然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聂风远已经成亲了。或许没了交集。而他江冥夜是一颗痴情种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他的刻意逃避刻意看出来。他和思君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江冥夜看着天空。嘴角都是血渍。无可奈何的苦涩一笑。 ------------ 第十八章 有缘无分莫强求 倾世丑奴18,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八章 有缘无分莫强求 思君在岛上倒也住习惯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心情大好,千斛这段时间也时常去岛上陪伴思君【倾世丑奴18章节全文字】。 这日,千斛和陌香相携来到了小岛。 要说没有思君的要求,千斛也不会邀请陌香。千斛是最懂思君心思的,所以,将陌香带到岛上后,千斛识趣地和阿七离开了屋子,将空间留给陌香和思君。 屋子里的思君看上去面色红润,皮肤相比以前更加细嫩白皙,许是最近贪睡,将她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总之,在陌香见到思君的时候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思思,要不是见到你,我真的不敢相信。”陌香惊讶地看着思君说着,视线片刻不离思君的脸。 思君笑而不语,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对于这样的言论她已经习以为常,想不到脸上的印记消除之后,让她越变越美,让她自己都忍不住多看铜镜中的自己一会。 “只是老天眷顾而已,不过是消了一块疤痕。”思君轻描淡写地说着。 陌香无奈地看着思君,她的性子就是这么淡然,要是是普通女子,突然变得美若天仙,恐怕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摇过市了,只有她躲到这荒岛,当起了避世人。 要不是千斛带她来,她真的要以为她失踪了。因为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 “思思天生丽质,即使是有一块疤痕,那看着还是极美的,不然怎当得了我家娘子呢!”陌香开玩笑地说道。以前都是女扮男装,上次买胭脂闹了笑话,陌香只好拿思君当挡箭牌,声称是为了娘子买胭脂,这不以后,陌香都喜欢开思君的玩笑,称她一声娘子。 “陌陌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思君笑着,笑中却多了苦涩。 “那是当然,看到思思你现在的样子,我还真像让自己变成男人,然后把你娶回家【倾世丑奴18章节全文字】。”陌香继续开玩笑。两姐妹情深,一番调笑,好不热闹,不过一会功夫,两人又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思君也静下心来想了很多,最后让她理清了头绪,这才叫千斛把陌香叫了过来。良久,思君才缓缓开口。 “陌陌,当日你救了我,我一直当你是姐妹,因为我觉得你率真爽朗,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江冥夜一起算计我?”思君盯着陌香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道。 这段时间她也想了很多,从最初的陌香出现,然后是江冥夜出现,最后到聂风远深夜与陌生女人亲热,这一连串的事件加在一起,其实一开始就是江冥夜设计好了的。 陌香蹙眉。“思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陌陌,你还有一个哥哥是不是?”思君问道,那洞穿一切的眼神让陌香的眼神躲闪不及。 “思思,你、你怎么知道?”陌香心虚地道。 “因为,我认识你的哥哥,陌尘。”思君如实说着,心下已经确定了。那日发现陌尘没有死,听他说他还有一个妹妹,思君猜想这个江冥夜安排的人应该就在自己身边,于是便想到了陌香。 陌香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地紧握,低声道:“思思,对不起,我只是为了我哥哥!” “是江冥夜说,要你假扮男装混进阮府,然后勾引风少爷,拆散阮夫人中意的婚事,这样就能够打击报复阮夫人。是不是?”思君分析道。 陌香气愤地眼中噙满了泪水。激动的说道:“思思,我只有哥哥这么一个亲人,可是却被阮夫人害死了,我恨她,我恨她。” 思君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陌陌,你太单纯了,江冥夜的城府那么深,早就派人观察我的一切,那日,也是她叫你来救我的是不是,这样就能够接近我,借着我和风少爷的关系,将你带入阮府【倾世丑奴18章节全文字】。” 陌香自责地看着思君,低着头。“对不起,思思,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是江少爷找到我的,他说,我哥哥死了,是被阮家害死的。” 陌香边说边哭,唯一的亲人惨死,叫她怎么能不恨,于是她答应了江冥夜的计划,去接近聂风远。 思君心痛地看着陌香,同时,另一股怨也积郁在心里,江冥夜的心思缜密,竟然会利用这么单纯的女子,只为了得到她。 “陌陌,你哥哥没死!”思君如实说着,那日,她确信,她没有看错人。 “什么?”陌香不可思议地看着思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为什么……” “或许,陌尘不知道江冥夜去找你的事,不然,他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思君解释道,那天清早从江冥夜和陌尘的谈话中,她大概了解了内情。不然陌尘也不会那么气愤,看来之前是不知情的。 “不可能。哥哥他……”陌香的脸色透着欣喜与不可置信。哥哥竟然没有死,他还活着?“那思思,我……”陌香感到很抱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到她和聂风远情真意切,后来发了那件事,思君伤心地离开了阮府,聂风远也娶了阮茹君。 本来相爱的两个人,突然就被硬生生地拆散。 陌香突然感到好愧疚,要不是她,或许…… “陌陌,你不必自责,即使没有你,我和风少爷,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思君善解人意地将陌香的抱歉打消,同时,一丝苦涩爬上了她的脸。 即使没有她,聂风远还是会成亲。因为,那晚,她问了他,到底是报仇重要还是她重要【倾世丑奴18章节全文字】。 他迟疑了。 那么,结局注定是不会在一起。 “思思。”陌香突然拉过思君。“思思,风少爷是爱你的,他一直都是爱你的。” 思君苦笑,他爱不爱,她怎么会不知道? “那日,我是打算按照江少爷的吩咐接近她,然后我去了禁地,不小心听到他的秘密,原来,他也恨阮夫人,所以,我觉得我们俩是同病相怜的人,本来不打算计划下去,可是,风少爷却突然跟我说,叫我陪他演一场戏,于是,才有你看到的那一幕,其实,风少爷一直都知道你在偷看。他说,要让你看清,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让你死心。” 陌香说着,思君脑中此时却空白一片。 什么?他竟然知道她在门外?那为什么要故意气走她?难道他不知道,她这一误会,不正好成全了江冥夜的计划,将她推得远远的? 心里突然好痛,是知道真相背后的心痛。原来,这一切不是江冥夜的破坏,而是,两情相悦的人不够理解对方,只知道在意自己那点微薄的情感,保护自己不受伤。 无声的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划过她娇嫩的肌肤,这一刻,什么误会都没有了,什么都了解了,原来他是爱她的,却为了让自己死心,编了一个弥天大谎骗了她的心。 “思思,你不要哭啊,我早该告诉你的,可是风少爷却不让我说,他真的好可怜,一个人默默忍受着。这段时间,你不见了,他表面上与平时一样,可是到了夜晚,他都会去梅园看好半天,我看着都心疼。”陌香边说也跟着哭了。 “你知道吗?成亲以来,风少爷一直都没有和大小姐圆房,那晚洞房,风少爷一个人跑到了你的房间睡了一夜,他的心真的好痛苦【倾世丑奴18章节全文字】。” 陌香一直在念着,思君的心早已碎了一地。 成亲那晚,他跑去了她的房间吗? 可是,她却和江冥夜在一起。 思君突然好后悔,如果她不走,如果她再等一会,或许两人能够冰释前嫌,至少,她不会再怪他,不会**于江冥夜,不会害大家都这么痛苦,不会……让现在的她分不清自己的心。 虽然知道真相,可是她却不恨江冥夜,有时候她好恨这样的自己,面对一个设计自己的人,她竟然会有恻隐之心。而此时的她知道了聂风远的苦衷,却只是心痛,懊悔,却觉得没有遗憾,至少让她明白了这段感情中,他没有负她。 “思思,你回去看看风少爷吧,你不见了,风少爷的心也跟着死了,你这样躲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上,你躲得了几时?”陌香请求道,脸上的泪痕是那么明显地表露出她的悲伤。 思君此时心乱如麻,去见了又有什么用?顶多是知道了他的真心,这能改变一切吗? 而且,她连自己的心都猜不透,虽然恨江冥夜的设计,可是,随着时间的淡化,她慢慢发现心里的那个恨渐渐发生了转变,她不恨了,却也迷茫了。 在她最痛苦的日子,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如果,没有让她发现真相,或许她会爱上他吧!他那么深情,那份强烈的爱早就已经慢慢感化了她受伤的心。 那个鸳鸯同心结每天都要被她拿出来看好几遍,只有这样,她才能打发岛上的寂寞,不去想那些纷扰。时间越久,她越来越像见到他,可是他呢?真的就放弃了自己吗? “陌陌,我不会见的,有缘无分莫强求,我真的、看开了。”思君淡淡一笑,将悲伤掩埋心底。 倾世丑奴18,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十八章 有缘无分莫强求更新完毕! 吉林.为您提供倾世丑奴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第十九章 爱恨到头终是空 船头的男子双眉深锁,急切地在江面上眺望,一旁的女子也同样担忧地看着他。 “谢谢你告诉我。”聂风远感激地看着陌香,这个女子,在他需要的时候告诉了思君的去处,这让他急切地心情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她。 等船慢慢靠岸,可以远远看到岸边的一处小院,院子中有一个女子正在耕耘,聂风远不等船完全靠岸就跳下了船。 慢慢走了过去,她认真地正在除草,不管在何时何地,她都能够随遇而安。而找不见她的人却只能默默地到处寻她。 “思儿……”聂风远将近日来的思念化作热切的呐喊,思君抬起头来,看到聂风远,先是一呆,而后是激动与踟蹰不安。 他怎么来了? 丢下锄头,思君就要跑入房间,不过她的动作慢了。因为聂风远已经跑上前来,在她将要关门的时候卡在了门口。 “思儿,你不要关门,让我好好看看你。”聂风远抵着门,可是思君却拼命地想要关门。两人你推我让,门却一动不动。 透过门缝,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白净无瑕的脸,心里顿时漏掉了半拍。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本就精致的五官长在那么无暇的一张脸上,赫然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换装束的时候,那瞬间拨乱他心弦的美丽。 “你为什么要来?你不该来的。”思君忍不住哭泣,躲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忘却,为什么却还是躲不掉? “思儿,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找不到你,我的心里有多着急?你让我见见好不好?即使是我负了你,你也不要这么对我,求你!”聂风远此时的心接近崩溃,想到成亲带给两人的陌生,就好像有千把刀子在捅她的心。 思君看着他的眼,那双曾经对她深情注视的眼,此刻正受伤地注视着她,这一刻,她竟忘了去推门,手一松,门被他推开,然后被他紧紧抱住。 “思儿,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不要折磨我了。”聂风远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只愿沉醉于她的气息中。 多日来的思念折磨着他,怀里的人是那么真实地被她拥抱在怀里,可是,那份只可观望的心情让他的心痛了。 为什么一定要到失去后才知道她的重要?直到确定,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后才想要抓住那份求而不得的爱恋? “风,你不要这样。”思君推着他,可是他的怀抱是那么牢固,紧紧地拥抱着她,让她不能动弹。 很少看到这样的他,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面对他的柔情,思君却慌了。 “思儿,跟我走,我不报仇了,我只要你。”聂风远沙哑着声音,这话一出,思君整颗心都停止了跳动。 他说什么?他只要她? “思儿,都是我不好,为何当初蒙蔽了心智,只想着报仇,却忽略了你对我的感情,这段时间你不见了,我真的慌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会失去你,我不能忍受失去你的日子。” 思君听着他念着,想到陌香说的话,他这段时间过得一点都不好,甚至,新婚之夜都…… “晚了,我们回不去了。”思君保持着理智,她不能再犯傻了,他成亲了,这份情早就在那晚断得干干净净。 “不,思儿,只要你还爱我,我们可以离开桐城,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得到我们的地方,过我们的日子,思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抱紧了思君,将那字字真情抛向她,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清楚了,他后悔当初的执着,让他失去一份真挚的感情,面对不相爱的妻子,面对仇恨,他真的要崩溃,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跟她在一起。 面对他的感情流露,若是当初,单纯如她一定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走,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思君,不仅容貌变了,连心也变了。 江冥夜的设计让她明白,爱,有时候是借口。就比如江冥夜用爱当借口,步步为营,而他用爱当借口,想要的时候就要她跟她走,不想要的时候,将她抛弃在那个雨夜。 爱是自私的,每个人都那么自私,那么,就让自己也自私一回,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与过去的爱恨不再有任何瓜葛。 “风,真的晚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我真的累了!”思君淡漠的语气传来,可以明显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有些松。 在他放手的那一刻,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真的结束了! “好,我明白了!”聂风远低下头,难以掩饰内心的苦楚,真的好笑,从前的他那么善于伪装,小心地掩饰自己对她的情感,可是现在,任他怎么努力,那份痛已经根深蒂固,将他的心蹂躏得千疮百孔,他热情了,而她却淡然了。 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抑或是,两个人都变了呢? 再或者,是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被另一个人所代替?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输了,是自己亲手斩断的那份情,就不要怪她爱上别人。 “风远,你早该明白。” 院子中有声音传来,思君和聂风远顺眼看去,是江冥夜。 聂风远此时的心情已经跌落谷底,因为结束的情让他痛苦不堪,而江冥夜却出现了。这个曾经一起长大的兄弟,生生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江冥夜一双锐利的眼盯着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就是这一段近距离,已经让他快要发疯。她还爱他吗?任自己再怎么努力,她还是爱着他吗? 思君第二次感受到了火药味,只不过这次的药味更浓,就好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有着无法阻止的冲力。 “冥夜,是你?”聂风远收起那受伤的表情,思君第一次看到他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是我,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带走君君。”江冥夜也同样将那份狠劲展露在脸上,看着聂风远,想到刚才他竟然想要带走心爱的人,他就吃醋得抓狂。 聂风远苦笑一声。“我想带,人家却不肯跟我走,不过冥夜,你也未必能够带走思儿。” 江冥夜一双手紧握,他在挑衅他,当初若不是自己造成他们的误会,他也不会在这里幸灾乐祸。他在提醒他造成的伤害,让思君记住她的恨。 可恶,本来今日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是来找思君解释的,却没想到,被他搅了局。 “风远,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我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可是,新婚那晚你本来可以和君君远走高飞,可是你呢?你还是娶了别人。”想到那晚,思君差点自杀,那时的她是那么痛苦,让他也跟她一起痛苦。 她的痛是这个男人给的,他怎么能够冷静下来? 提起旧伤,聂风远的眼神也黯淡下去,那是不能磨灭的事实,是他对不起她的情。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思君受不了,他们不是兄弟吗?为何今日要对立?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要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她一个都不想见,她不想再被感情困扰,因为她爱不起,她已经够伤了。 聂风远就在思君身边,见她泪流不止,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思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是,我会等你!” 思君的心都要碎了,他对她用情至深,可是现在,她真的爱不起任何人。 聂风远的心也痛,看着院子中的江冥夜,他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他一点信心都没有,慢慢走到他身边,和他面对面的对看。江冥夜突然说了一句:“新婚之夜……”然后便看到江冥夜脸上一闪即逝的笑意。 聂风远心一颤,眉头紧皱,这件事,他竟然知道。 他真的输了,他怎么会忘记,新婚之夜…… 思君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但是,从聂风远突然消下去的气焰中可以看出来,他们两人真的结束了。因为当他走过江冥夜的身边时,他不曾回头看她最后一眼。 就这么望着他的背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思君觉得痛得难受,曾经的记忆一幕幕浮现。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被他吸引,那份纯粹的爱恋经过岁月的雕琢慢慢加深,却经不起时间的磨砺,转身过后,悄无声息就结束了。 看向院子中的江冥夜,他也望着她,最终他还是来找她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他,与聂风远的一番对话,却又让她觉得陌生。 “江少爷,你又赢了。”思君轻笑。 江冥夜心里好苦,她以为刚才他又说了什么卑鄙的话逼走聂风远,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没有变。 她还是恨他。 她可以被聂风远伤害,可以不拒绝他的拥抱,却不愿好好跟他说一句话。 “君君,你听我说。” 江冥夜快速地上前,因为思君已经将他拒之门外。这道门隔断了两人之间的交集,隔断了他的思念。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思君狠下心肠,将门反锁,也锁住对他的念想。 她不能开门,她怕自己又一次不争气地陷进他的温柔中,他的温柔是一把刀,会让她痛。 ------------ 第二十章 缘来缘去缘如水 &bp;&bp;&bp;&bp;门外的江冥夜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bp;&bp;&bp;&bp;即使聂风远得不到,他也不会拥有,甚至,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如聂风远,至少,她不会将聂风远拒之门外。 &bp;&bp;&bp;&bp;“君君,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出来见我。”江冥夜柔软的声音传来,传到思君的心里,那一句一字都震慑了思君的心。 &bp;&bp;&bp;&bp;心里有两个声音响起,见,或不见。 &bp;&bp;&bp;&bp;见了,只会提醒着他的伤害,不见,可是这段时间又在为谁思念呢? &bp;&bp;&bp;&bp;“君君,你忘了吗?你说你会爱上我,我一直在等你爱上我,是我错了,不该那么对你,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我这么爱你,为何你却感受不到我的爱?” &bp;&bp;&bp;&bp;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思君捂住耳朵,她什么都不想听,就是因为他的甜言蜜语,让她一次次沦陷,直到伤得体无完肤才会记住那种痛楚,她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给他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bp;&bp;&bp;&bp;“你不要再说了,都是假话,我再也不要相信你。” &bp;&bp;&bp;&bp;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冥夜好不甘心,就差一点,他就要得到她的心,却在关键时候,让他从天堂坠入了地狱,他不甘,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bp;&bp;&bp;&bp;思君的固执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份情,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圆满?难道他们之间经历的挫折还少吗? &bp;&bp;&bp;&bp;“君君,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开门为止。”江冥夜闭上眼睛,突然感到无望。 &bp;&bp;&bp;&bp;天色骤然暗了下来,门外的身影站了一天,却不觉得累,只不过是一扇门,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bp;&bp;&bp;&bp;思君在房间里面也坐了一天,这一天,是她此生最漫长的一天,经过各种心理战斗,折磨得她坐立难安。 &bp;&bp;&bp;&bp;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强风,能够清晰地听到风吹在树上“簌簌”的声音,岛上的傍晚都会起风,加上现在秋季到了,寒风猛烈,所以到傍晚她都会关好门窗。 &bp;&bp;&bp;&bp;他就站在外面,应该会很冷吧! &bp;&bp;&bp;&bp;思君突然担心起江冥夜,他已经站了一天了,不知道他好不好?起身就要去开门,却在将要拉开门闩的时候停住了。 &bp;&bp;&bp;&bp;不行,不能心软了,再也不能心软了,这或许又会让他有机可趁,他的苦肉计还少吗?利用她的软肋,这不是他最热衷的事情吗? &bp;&bp;&bp;&bp;江冥夜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没有想到岛上的天气变化这么大,风已经吹乱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冷冽的风呼啸而过,贯穿他的身体,他站了一天,手脚麻木,却坚定地站在门外。 &bp;&bp;&bp;&bp;君君,你的心真的这么狠吗?江冥夜在心里呐喊,他本来以为,只要他站了一会儿,她一定会开门,因为她不会对任何人心狠,可是,他错了,他站了一天,忍受着寒风,她的心还是坚硬如铁。 &bp;&bp;&bp;&bp;只有一种原因会让她如此,那就是,她始终不爱他。 &bp;&bp;&bp;&bp;这个事实远比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要痛百倍。不爱,突然让他失了念力,之前的信心满满越来越小,然后,身子像虚脱了一样软了下去。 &bp;&bp;&bp;&bp;清晨的鸟叫将昏睡的人吵醒,江冥夜从睡梦中清醒,看了一眼四周,他睡在床上。 &bp;&bp;&bp;&bp;咦?他竟然睡在床上?昨晚他记得自己体力不支,然后……昏了。 &bp;&bp;&bp;&bp;只有一个可能能够让他如此,那就是,他昏睡后,思君还是开门了。 &bp;&bp;&bp;&bp;这个结论让他喜不自禁,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屋子里面空无一人,江冥夜正要开门时,却闻到一股子香味,走到桌前,上面摆放着几样吃食,是清早的白粥和馒头,看了一下屋子,洗漱用具有很齐全,江冥夜心里一暖,她竟这么细腻周到。 &bp;&bp;&bp;&bp;本来想要急切去找她的心情突然静了下来,等到洗漱过后,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早点,江冥夜坐了下来。 &bp;&bp;&bp;&bp;不知道她是不是原谅他了?她表面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却这么细心照顾他。等下见到她,一定要求她原谅。 &bp;&bp;&bp;&bp;打定主意后,江冥夜高兴地拿起盘子里面的馒头开始吃。因为心情好,连馒头都觉得是甜的,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bp;&bp;&bp;&bp;等到吃饱了,江冥夜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奇怪了,君君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bp;&bp;&bp;&bp;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心情却是极好的,她一定是原谅他了,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bp;&bp;&bp;&bp;打开门,远远就看到思君在岸边,不知道在做什么。江冥夜欣喜地飞奔过去,见她在拉一艘船,这船是昨天他划过来的,奇怪了,她在干什么? &bp;&bp;&bp;&bp;“君君。”江冥夜叫她,高兴地迎了上去。 &bp;&bp;&bp;&bp;思君回过头来,见他醒来,刚好船也离岸边近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bp;&bp;&bp;&bp;她的裤腿和袖子全部拉了上来,雪白的四肢上沾满了泥沙。一双退踩在你泥沙里面,陷了进去。 &bp;&bp;&bp;&bp;“你醒来啦?正好,船也拉回来了,你可以走了。”思君仍然是淡淡的语气,看着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纹。 &bp;&bp;&bp;&bp;本来暗喜的江冥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反应过来,随即,疼痛感弥漫整颗心。 &bp;&bp;&bp;&bp;看她这么辛苦,大早地为他准备早点,为他拉船,却是因为,她要赶他走。 &bp;&bp;&bp;&bp;“君君,你……你真的要我走?”江冥夜问道,她为他做这么多,他以为她原谅他了,正陷在天堂里面,没想到突然被她无情地打破美梦。 &bp;&bp;&bp;&bp;“是的,这里不属于你,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思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在江冥夜看来,此时的她,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而她的语气像是在下逐客令,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 &bp;&bp;&bp;&bp;“可是,你为我准备早点,为我……”江冥夜还是不相信,他的好心情完全被她的冷漠驱散。 &bp;&bp;&bp;&bp;思君轻笑一声,那笑容在她绝美的脸上竟是那么冷。“这些,江少爷不是都为我做过吗?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江少爷认真了?我告诉你,认真你就输了。” &bp;&bp;&bp;&bp;这句话,思君知道一定会很伤人,因为,曾经她也陷在他的温柔里,被他感动,在她以为她身在天堂的时候,一下子坠入了地狱。 &bp;&bp;&bp;&bp;有些痛,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能知道它的痛到底有多深,江冥夜此时的心痛了,痛的同时,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bp;&bp;&bp;&bp;感同身受,他明白了她曾经的痛。 &bp;&bp;&bp;&bp;可是,有他痛吗?他这么爱她,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能够轻易伤到他的心。而她不爱他,又岂能明白此时的他究竟有多痛苦? &bp;&bp;&bp;&bp;“君君,你真这么、狠心?”江冥夜捂着胸口,痛得呼吸难受。 &bp;&bp;&bp;&bp;思君冷笑,看他这么痛苦,她突然觉得好痛快,以往她伤得有多深,她现在就有多开心。“比起江少爷,真是小巫见大巫。江少爷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吗?我怎么会忘记,是谁用卑鄙的方法拆散我和风,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你错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思君讥笑地说着,语气中满是讽刺。 &bp;&bp;&bp;&bp;“可是,你和风远。”江冥夜不相信,昨天她同样拒绝了他不是么? &bp;&bp;&bp;&bp;“我和风走到这一步,我不会忘记,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选择你,因为我恨你,我只爱风一个人。”思君心痛地说着,昨日聂风远的背影又出现在她脑海,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要的。 &bp;&bp;&bp;&bp;我恨你,我只爱风一个人…… &bp;&bp;&bp;&bp;这句话是多么的残忍,打破他所有的美梦,心也跟着她的话碎了一地。 &bp;&bp;&bp;&bp;思君看着他痛苦的双眼,那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液体。思君不忍看他,偏过了头。 &bp;&bp;&bp;&bp;她竟这么无情……这么不留余地,连他想解释都不给机会! &bp;&bp;&bp;&bp;“君君,你好残忍……”江冥夜无意识地说着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明白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他。 &bp;&bp;&bp;&bp;“天色不早了,江少爷请回吧!”思君忽略他的痛,转过身就要走,却被他抓住了手,那只手那么用力,将她紧紧握着,有些痛。 &bp;&bp;&bp;&bp;从他手心传递过来他的痛苦,思君深吸一口气,从他手里挣脱。江冥夜却不放手,这一放,就真的永远失去了。 &bp;&bp;&bp;&bp;用力地将她往怀里一带,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拉入他的怀里。“君君,不要这么对我,不要走,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bp;&bp;&bp;&bp;背后贴着他的身体,却不再是温热的,而是刺骨的冰凉,思君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慢了半拍。努力忍住那些心痛,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他的苦肉计,她真的给不起这个机会。 &bp;&bp;&bp;&bp;努力保持平静,思君紧咬着嘴唇,说道:“不可能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bp;&bp;&bp;&bp;江冥夜全身颤动,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宣告了结束。无力的手张开,思君拿开他的手,什么话都不说,直到离开他的怀抱,连最后一丝气息都留不住。思君慢慢迈开双腿,离开他的身边。 &bp;&bp;&bp;&bp;江冥夜并没有看她,突然失去了勇气,只是低着头,看着那地上浅浅的脚印。 ------------ 第二十一章 步步皆错满盘输 倾世丑奴21,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二十一章 步步皆错满盘输 夜晚的月亮散发着冷淡的光,院子中的石桌前,聂风远已经坐了好久【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 结束了,结束了她的痛苦,可他的痛苦呢?才刚刚开始。 凄冷的风吹着,有点冷,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时一件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聂风远感受到那一股温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阮茹君仍旧是温柔多情的,只是,那股子温柔却参杂了些许憔悴。 新婚至今,两人没有圆房。新婚那晚,喝了交杯酒不一会儿,聂风远突然冲了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到新房,而新房内的女子,仍然端庄的坐在船上,一夜未眠。 直到阮夫人身边的老妈子来伺候,收拾床铺后一脸笑意地捧着一块白布出去时,聂风远才恍然大悟。这个看似娴静淡然的女子,内心却是细腻脆弱的。 “风远,夜里风大,早些回房休息吧!”阮茹君柔声说着。 一双玉手害怕地放在他的肩头,直到确认聂风远不回避,这才小心地慢慢揉了揉他的肩,却又不敢多动一步【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 成亲这么久,他一直早出晚归,连午饭都不回来吃,每次都是派千斛去送饭,她一直矜持地等待他会想起她这个妻子。今日,他破天荒地早回来,在院子中坐了好久。 “我还不想睡,你先睡吧!”聂风远拉了拉她披在身上的衣服,将她的手拂下他的肩。 一双手停在空中,这一刻,隐忍的某些情绪被拉开了匝,委屈的泪落了下来。 “风远,我做错了什么?要是你当初不愿意,为何要娶我?娘每次提及我们的……”阮茹君脸一羞,继续说道:“我替你掩饰,但是,你总的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聂风远心情烦躁,一想到这桩婚事给他造就的后果,心里就难过,赴身生意场,是为了忘却伤疤,思君故意躲着他已经让他心乱如麻,他实在没有精力来给她解释。 “你累了,早些休息去吧!”聂风远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 在这一刻,阮茹君的心碎了一地。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知道。 难道这就是自己一心期待的婚姻?本以为嫁给心爱的人就会永远幸福,可是这个人却没有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而自己却还傻傻地维护他。 成亲以来,虽然同住一个房间,聂风远却是睡的卧榻。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餐饭。更何况是说话了,今日好不容易说几句话,却被他一句无情地话结束了交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有什么心事?她不知道。 她连新婚之夜独守空房都忍了,那一夜,她坐在床上想了一夜,却什么都想不通【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 泡过澡后,已是深夜。 突然,想起了新婚那夜,之所以跑出新房,是因为,阮夫人在他的酒盏里面下了合欢散,瞬间所带来的燥热感让他明白,他被算计了。 他不能动他的新娘,不仅是因为恨,更是因为,他的不忍。 不爱她,就不要动她。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梅园,那晚下了很大的雨,他不知道思君会不会再一次跑了出去,只是,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他突然想拥有片刻温存。那么大的雨,却浇不灭他的火种,直到来到竹楼,他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果然有人,他迫不及待地上去将人抱住,然后急切地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怀里的人被他吻得娇吟,一声声叫着“风、风……”让他身体里面的药性因为理智的丧失而越来越渴望,然后,他将怀里的人抱上了床。 一夜缠绵,直到药性一过,他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他醒来,身边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徒留一块触目惊心的红艳,提醒着他所干下的事情。 他以为,那个人是思君,直到后来,知道思君为了自己差点自杀后,他才明白,那晚的女子不是思君。 到底是谁?让他迷惑了心智。 在房间里面按捺不住,聂风远终是离开了房间,去了心向往之的地方。 阮老爷最近又去了寺庙,梅园早已空着,没有了思君,梅园显得萧条。聂风远一步一步地踏着地上的杂草,心里突然有些期待。 不知道那间竹屋里面,是否有那个人的影子【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聂风远打开了房门。里面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这个地方是思君曾经住的地方,这里弥漫着她的气息,让他的思念越来越浓。 慢慢走到床前,坐到床沿上,倒床便躺下。这是思君的床,是她曾经睡过的地方,只有这里,她的气息最浓,只有这里,才能感受到她。 感觉身边有人一翻身,然后,一只藕臂搭在他的身上,聂风远心一惊,平静的心加速跳动。 “风,是你吗?” 可以听得出来,夜晚中的这个女子的声音饱含柔情,她的柔媚,摄人心魄,让聂风远一颗心七上八下。 是那个女子,那个陪自己缠绵一夜的女子! “风,你终于来了。”女子仍旧唤着他,手已经慢慢地摸向他的胸膛,慢慢滑向他的腹部…… 这个女子,让他第一次感受到男欢女爱的欢愉,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自然不再那么矜持,而是主动伸入他的衣服,揉搓他的肌肤,划过他的腹部,慢慢向下,意图挑起他的**。 “不……”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在她冰冷的手握住他的坚挺时,他突然清醒过来,拉开她的手就要下床。 “风,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么,就让我成全你的梦,就当夜晚在梦中,就当那个陪你的人是你声声念着的思儿,就当我是一个影子,就让我陪着你。”黑暗中的女子一口气说完,声音掩饰不了苦楚,一双手紧紧从身后将他抱住。 聂风远左右为难,这个女子,被自己夺去了童贞,却不怪他,反而在这里夜夜等他的出现,她到底是谁? “风,我等了你好久,我每晚都在这里等你【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女子的声音哽咽着,满腹委屈。 聂风远不是登徒子,他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怎么对这个女子负责任?“你是谁?” 身后的女子身子一颤,沉默过后,又是嘤嘤的哭泣。 聂风远心软了,将她的手掰开,然后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好,我不问,但是,我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真的,会对不起你。” “风,我不要你负责,我只愿,在黑暗中给你温暖,陪着你。”女子楚楚可怜,聂风远的心被她的话所感动。 她说得对,每当在夜晚,他都会梦到无数次他和她的快乐,每当醒来,他总是会黯然神伤。 “思儿……”声声呼唤被温存掩饰,很熟悉地便会找到她的唇,然后将她放倒在床上,品味她的美好。 身下的女子被他突然的热浪所惑,,他的唇那么生疏,却能轻易地勾起她的敏感,那种如电流一般的敏感充斥她的全身,让她跟着他一起欢愉在**的海洋里…… 一声声的呼唤充满了情迷,一双纤纤玉手在他的背上摸索,那漂亮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因为他的占有是那么强烈,让她想要将自己完全与他融合。 一室春光无限,聂风远沉浸在欢爱中,将他的爱恨顷刻间发泄,此刻的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离思君越来越远,不过,他们已经很遥远了不是吗? 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即使她不选择江冥夜,他也会永远失去她了。 为了一个仇怨,失去那么多,而且,再也无法挽回了。 “风,不要再想她了好不好?”身下的女子娇媚的声音充满了委屈,这个男人与她欢爱,却想着另外一个人,即使她是黑暗的影子,也难免不会心酸【倾世丑奴21章节全文字】。 失去的痛苦让聂风远忘了怜惜,他突然反感现在的自己,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做着苟且之事,却让自己沉迷在虚幻的暗影中。 闷哼一声,聂风远突然从女子的身体里面脱离,坐了起来。 黑暗中的女子不明所以,聂风远却一边穿衣服一边准备下床。 “风,是我做的不好吗?”可以隐约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 聂风远穿好衣服,忍住回头看她的冲动,这一看,或许会让她察觉到他的愧疚,她是无辜的女子,**于自己,他却负不了责任。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聂风远冷冷地说着,女子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呼吸难受。 聂风远慢慢走出房门,在要打开门的时候,素白的身影突然转过来,想要看清黑暗中的女子,那个在新婚之夜给他温存的女子解救了她,至少要让他知道她是谁。 “风,我还会在这里等你的!”女子倔强的道。 聂风远本来要一解好奇的心突然静了下来,看的出来,她对他有情。 自嘲地一笑,对他有情的,却都会被他辜负,那何必要知道对方是谁? 一步错,步步皆错,从此以后,他注定要辜负三个女人。 “不要等了,我不会再来了。”聂风远说着,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床上的女子楚楚可怜,可是在黑暗中,却无人发现她的粉泪盈盈。 倾世丑奴21,思君: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二十一章 步步皆错满盘输更新完毕! 吉林.为您提供倾世丑奴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第二十二章 流言蜚语字如刀 (女生文学 ) 街边巷尾什么样的风风雨雨都有。不过今日。却突然流传出阮家新婚那日。新婚的姑爷抛下娇妻。与梅园的丫鬟有染。近日常常半夜出入梅园。干那些个荒唐事儿。 此时的阮府。更是人人战战兢兢。风言风语传入阮夫人耳朵里。这事儿就大如天。这不清早。聂风远连门都没有出。就被阮管家堵在了大门口。 大堂内。人人屏住呼吸。各房的丫鬟妈子都站在堂外。千斛和陌香两姐妹拨开人群站在前头。阮夫人坐在主位上。身旁站着阮茹君。聂风远站在堂中。接受着大家的质疑和猜测。 只有堂下右侧的次位上。阮夕君一脸悠闲地喝着茶水。。阮夫人大怒。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阮家乱了才好。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阮夫人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急败坏。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阮茹君的心更是痛。如果传言是真。那么。她心中完美无缺的丈夫竟然背着她与别的女人私通。这对她的打击不亚于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但是。传言真得让她几乎深信。因为。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新婚那夜。她确实抛下了他。 “风儿。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阮夫人质疑地问道。一双怒眼盯着聂风远。他仍旧淡然处之。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对这一切不在意。 “娘今日召集阮家上下。不就是想在大家面前澄清这个事情么。既然娘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又为何来问风儿此事是真是假。”聂风远淡定的回答。 阮家是何等人家。为了顾全颜面。是不会让家丑外扬的。今日却召集所有人来观看。聂风远心里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她只是想当着大伙的面澄清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么。他何必心虚。 只是。阮夫人的用心良苦。外人不一定知道。阮夫人暗笑。风儿倒是聪明人。 “今日召见大伙来。是想让你们知道。谣言始终是空穴来风。。不要为了外面的几句风言风语就质疑阮家的风气。老爷临走之时交代过。那梅园的丫鬟早就回家养病去了。梅园早就人去楼空。风儿怎会去了梅园。你们的心都放亮一点。不要被几句流言蒙了心智。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谁再讨论这件事情。阮府的大门随时等着你们离开。” 阮夫人放了狠话。一双眼扫了堂下众人。大家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千斛。陌香。”阮夫人突然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 千斛和陌香心一惊。头低得更低了。不知道阮夫人突然叫她们所为何事。 “。” “属下在。” 两人同时答着。因为陌香是护院。女扮男装。声音也压得很低。与千斛一起回答。 “听说你们两个和梅园那丫头走得亲近。要是那丫头身体好转。就让她回来。免得在外被人抓住什么话柄。败坏了阮家的门风。”阮夫人吩咐道。 千斛和陌香连忙应答。生怕迟疑一下惹怒阮夫人。 “好了。大家都散去吧。”阮夫人一吩咐。大家都快速离去。思君回家养病多月。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被阮夫人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事实如此。也不在意那流言。 。便也悻悻地离开。 大堂内只剩下阮夫人。阮茹君和聂风远。此时的聂风远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风儿。刚才是为了顾及名声。但是此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阮夫人脸上爬满了怒意。 聂风远看了一眼阮茹君。她的脸色苍白。一双清澈的眸子中噙满了泪花。楚楚可怜不忍叫人伤害。 “此事……” “娘。此事是真是假。难道还要女儿明说吗。闺房之事岂能被外人传言得那么刺耳难听。这件事。娘不是知道吗。”阮茹君收起那瞬间的苦楚。拉着阮夫人的袖子撒娇。她这一招果然有用。阮夫人立刻变了脸色。 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将阮茹君的手握在手心。和蔼地道:“茹儿。娘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我这不是怕此事会影响你们小两口的感情嘛。” 阮茹君强装笑颜。一幅娇羞可人的模样。看了一眼聂风远。温柔一笑。“风远一直待我很好。女儿可以保证。风远不会做那些事。因为……他很是疼爱女儿。又怎会……”阮茹君边说边羞得满脸通红。一幅娇羞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聂风远看着阮茹君。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她都愿意替他隐瞒。而且。他们没有行过夫妻之礼。她却将一个妻子维护丈夫的义务做到了完美。 阮夫人又岂会不知道阮茹君一张娇羞的脸是何意。只要女儿幸福。她也不再追究这件事。 “好啦。风远。今日你就不需要去店里。在家里好好陪陪茹儿。让那些小人看看。不要添油加醋乱了阮府的和谐。”阮夫人一吩咐。聂风远连忙答应。两人一起告退。聂风远拉着阮茹君的手走出了大堂。 一路走回风竹阁。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始终牵着手。直到走到房间里。两人关上了房门。阮茹君这才轻轻从他的手中抽离开自己的手。 聂风远感受手中她细微的挣扎。也不纠缠。任由她挣脱。 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刚刚成亲的夫妻。 阮茹君算是明白了。原来。新婚之夜他丢下她。是去了梅园。 “风远。你们。开始多久了。”阮茹君鼓起勇气问。忍住心中酸楚。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却忍住不落下来。一双红眼看着聂风远。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思儿。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聂风远停住。该怎么解释。那个女人不是思君。若是她。或许他不会这么难以启齿。 “思儿。”阮茹君细致地从他的话中察觉了什么。苦笑一声。忍住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我早就应该知道……” 阮茹君默默念着。从第一次见到思君的时候。她就一直有一种感觉。可是她天真的被聂风远的温柔所惑。每次都相信他。却没有想到。他们早就背着她在一起。 只要想到。新婚那晚。她独守空房。他们却在一起。心里突然是好痛。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自问待她不薄。”阮茹君边说边摇头。脸上挂满了泪。 “不是那样的。我们……根本就没做什么。”聂风远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阮茹君一向性子淡然。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伤心的样子。见她误会。他于心不忍。可是却又该怎么解释。思君和他早就一刀两断。而现在的荒唐事。竟是一步错步步错的后果。 “难怪你要分房睡。难怪你晚上会去梅园。难怪。那屋子里面会传来女人的声音……”阮茹君一口气说完。泪汹涌而出。 聂风远震惊地看着她。她都知道了。 阮茹君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知道真相。心里竟是那么痛苦。那晚他说要分房睡。却去了梅园。她跟了出去。却听到里面有男女欢愉的喘声。那时候。她心里就已经知道了事实。 “是的。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阮茹君几乎是吼出来的。此时的她看上去是那么崩溃。隐忍了多久。到爆发的时候。就会像开砸的洪水。挡也挡不住的汹涌。 “茹儿。是我对不起你。”聂风远终是低头。这件事是自己自找苦吃。 “呵呵。对不起。”阮茹君苦涩一笑。那笑中的凄凉有几分是嘲笑。“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拆散了你们一对有情人。” 聂风远不说话。只要她能够发泄。他宁愿忍受。 见他连辩驳都没有。阮茹君心里更加难受。是自己拆散了人家是吗。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一心只爱着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却换来背叛与欺骗。 默默流出的泪无声无息。似乎永远也流不尽。面对丈夫的背叛。她却帮着他圆谎。聂风远此刻的心情复杂多变。她是一个好女人。连背叛都能够被她包容。为了他去撒谎。是她一向的善解人意促使她这么做。还是。因为她的那份情。 “茹儿。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阮茹君哪里还听得进去。此刻的她只管讲所有的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是自己一厢情愿要嫁。一厢情愿以为。他是爱她的。直到成亲之后。将自己困在这个牢笼里面。走不出自己的执念。 “风远。”良久。阮茹君哭够了。平静地脸上满是苍凉。像是为他哭泣了所有的爱恨。安静地道:“我终于知道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想明白了。你要分房睡我没有意见。你爱谁我也可以不管。但是。我们已是夫妻。时日久了。娘会起疑。若是你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丈夫。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阮茹君决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便转身去了里屋。徒留聂风远站在屋子中央。面对她突然的冷静。聂风远无从招架。 这场婚姻。本就是一个空壳。她的意思他也明白。既然成了夫妻。那么他就要负责到底。 ------------ 第二十三章 朝来寒雨晚来风 (.) 院子中的落叶纷飞,似在嘲笑院子中坐着小憩的男子,他被这暖阳照射,经不住倦意睡着了。【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身后一道丽影慢慢走了上来,踏着细碎的落叶,将一件衣服小心地扑在他的身上。 江冥夜被这轻微的动作惊醒,全身一颤,惊喜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手也迫不及待地将肩上的玉手紧握,反手一拉,将丽影拥抱在怀里。 “君君,你终于回来了。” 他刚才在做梦,梦到思君回到了院子,为他披上一件衣服就要走,然后他着急地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怀中的人为他披上衣服的一刹那,他刚好从梦中惊醒,生怕梦中的场景出现,急忙将他抱住。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怀里的声音柔柔地传来,江冥夜心一软,放了心。 慢慢放开怀里的人,那是一张妖娆美丽的脸。却在江冥夜看到的那一刻,惊得向烫手山芋一样将她推开。 “你怎么来了?”江冥夜厌恶地看着眼前人,转过身继续坐下,准备不理她。 水绿萝倒是不怒,双手抓着衣服,细步上前,一双白嫩的手却搭上了他的肩,慢慢滑落,隔着衣服抚摸着他。 “请你自重。”江冥夜并不动,声音却是如冰一般寒冷。 水绿萝识趣地将手拿开,要是继续不识相地对他动手动脚,岂不是失了身份? “小海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江冥夜微怒,却是说给水绿萝听,暗示她这个不受欢迎的人。 “只要我水绿萝想来,哪里有进不来的地方?要说那阮府,陈腐守旧,还不一样让我出入自由。”水绿萝娇笑着,声音很是尖细,听在江冥夜的耳里是那般刺耳。 这话是一个提醒,上次思君在阮夫人的密室被劫走,为首的丫鬟正是她的贴身婢女红袖,她都能够子在阮家公然带走思君,还有什么地方是进不去的?而且她这话中有话,她又要干什么? “思君都不要你了,你何必在这里为她伤神?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为她付出真心。”水绿萝的声音有些低沉,一边为他这么痛苦而心伤,一边又讽刺思君。 本来心已经够伤了,却被她一次次揭开伤疤,这个女人,就这么喜欢看他的伤痕吗?江冥夜一点都不想面对她,起身看向别处,水绿萝轻笑一声,他的冷淡越发让她感兴趣,越是难以得到的,她水绿萝势必要得到手。//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轻轻一笑,来到江冥夜身边,一只手不知廉耻地就搭上了他的肩,勾上他的脖子,红唇便凑了上去。 在触到水绿萝突如其来的吻时,江冥夜就准备推开她,可是她一双手就像八爪鱼一样勾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红唇吸住他的唇。江冥夜厌恶她的亲近,经过一番推让,猛地将她推开,用力地用袖子擦拭着嘴角。 “你这个女人,你有病吗?”江冥夜被她气到,生平第一次被人强迫,而且还是一个他所讨厌的人。 “冥夜,我一直都喜欢你,那个女人不知道珍惜,害你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动情的女人往往会展露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此时的水绿萝不再是平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姐,而是一个为爱受苦的小女人。 江冥夜摇摇头,自己的麻烦事儿一大堆,她现在还给他添乱。她曾经做了那么多伤害思君的事情,她的情只会让他抗拒。 “你懂什么叫爱吗?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的抢过来就是爱了吗?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玩什么把戏,本少爷的心从来不曾在你身上半分。” 本来会是一番狠话让她知难而退,没有想到,水绿萝却笑了。 “冥夜,话不要说那么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那个女人根本不配拥有你的爱。”话中的笑声透着一丝阴谋的气息,江冥夜闻到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水绿萝妖娆的脸上满是笑意,越发显示她的阴险。“聂风远新婚那晚去了梅园,此时在桐城传的沸沸扬扬,你以为,阮夫人会这么轻易地将此事翻篇吗?这会子功夫,人怕是已经到了渔村,将那个女人抓了审问了。” 江冥夜心慌意乱,担心思君的安危,此事一定是她煽风点火,不然。阮夫人不会急匆匆地前去渔村。 他心急了,她一定出事了。 “水绿萝,你的心好狠。” 江冥夜扔下这句话就冲了出去,水绿萝站在他身后大喊着:“只要你一天不忘掉那个女人,我就一天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只可惜,江冥夜是听不到了,因为他早就出府了。 岛上狂风乍起,瞬间风起云涌。 思君的容颜变了,此时很快便传遍了桐城。思君在岛上的消息不胫而走,外面传言了很多版本。 本来聂风远半夜出入梅园的事情就已经造成了满城风雨,这次又因为思君换颜,水绿萝将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恰好思君是梅园的丫鬟,所以此事被她越描越黑,以前的暗指现在变为了明目张胆的针对。 思君与聂风远有染这件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这些思君是不知道的,因为阿七不会告诉她。 直到一大队人马划着船登上了小岛,风风火火的将思君绑了出来示人,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有件事她可以确定,为首的人是苍鹰,那么,是阮夫人要绑她? 阮夫人本来想让这件事翻一篇,但是最近的流言越来越难听,没有办法,她暗中安排苍鹰,解决这件事情。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思君试图挣脱开苍鹰的牵制,此时,登上小岛的全部是苍鹰的手下,还有部分老百姓。 “哼,阿丑,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你竟这么美丽动人,但是,这也掩饰不了你的不知廉耻。阮家的风气都被你破坏了,今日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来处置你。”苍鹰讥笑道,一只脏手还摸向思君光洁的脸。 思君厌恶他的脏手,一边侮辱她的人格,一边又对她动手动脚,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没有权利处置我。”思君冲他吼道。 “呵呵,你的卖身契都签了,这辈子都是阮府的奴婢,既然现在的流言和你有关,为了堵住百姓之口,为了阮府的名声,夫人有权给大家一个交代。”苍鹰一番说辞,思君心里慌乱极了,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请?能够让阮夫人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抓她。 “我没有做过败坏阮家的事情,我没有。”思君大声地喊着,心里害怕极了,来岛上的人都是来者不善。 她奇怪,阿七呢?这么多人来了岛上,怎么没有人来救她? 不过她不知道,阮夫人早已隔离了这座小岛和渔村的联系,此时的阿七已经被人看着困在了渔村。 “哼,做没做,等到验了之后才能知道。”苍鹰说完,一把将思君推倒在地,对着身旁几个胖大婶说道:“你们把她带到屋子里,好好检查,夫人还等着给你们打赏。” 思君脑袋里一片空白,阮夫人竟然想到要给她验贞。 这到底是怎么了?思君想不通,此时的她被两个胖大婶拉着就要向屋子里面走去。 不行,她不能被人侮辱人格,这些人肯定都是阮夫人派来的,势必要将黑白颠倒,她不能让自己受到侮辱。 “你们放开我……”思君不断的挣扎,可是那两个胖女人将瘦小的她轻易的钳住,不容她动弹,两人一手提着就将她往屋子里面拉走。 “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两个女人一人抓着一边,将思君按到在地上。其中一个女人恶语道:“按住她,等我扒了她的裤子,看她还叫不叫嚣。” 思君更加着急了,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一个女子,被人验贞,本就已经将她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更何况,她不明就里,就要被人当做东西一样验来验去。 “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思君哭着请求,背部贴着冰冷的地面,两肩被一个人用力按着,白皙的肌肤上全是红色的手指印,这些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是封建社会的弊端,女子要试贞洁为第一,若是有风言风语,势必要被人推倒风口浪尖,很多无辜的女子被人怀疑,被迫试贞,这是对人格的极大摧残。 思君此时就像有千把刀子在捅她的心,她受不了这种侮辱。其中一个胖婶子已经轻易解开她的外衣,一双手就要去解开她的里裤。 “求求你,放了我。”思君的哀求都是徒劳,任凭她怎么哭求,这两个人都不会动恻隐之心。她们是阮府的老妈子,终身没有嫁人,心里极大的变态,特别是看到思君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一颗想蹂躏的心变得疯狂不受控制。 “放了你?哈哈……姑娘,你最好不要挣扎,不然,若是你被人冤枉,这一不小心,弄破了,就怪不了我了。若是你真的与姑爷有染,这外面的人可没有一个要放过你的。”老妈子邪恶的笑着,一张肉脸一颤一颤的。 姑爷?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君想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让她住手,她不能让她验。 &^^%#倾世丑奴23_更新完毕! ------------ 第二十四章 情深深兮意绵绵 (女生文学 ) 外面的人在静静的等待。房间里却上演着悲剧。 “求你们放了我。”思君一双脚不断地乱动。两手也不停的动着。试图让她们停下可怕的行为。本来要解她裤子的老妈子见思君乱动。只好按住思君的手。对着另一个人说道:“有没有绳子。先绑了她再说。” 另一个人听后。环顾了四周。看到墙上挂着的麻绳。手有一点松懈。思君连忙挣扎。用力推开她。按住她双脚的老妈子见她挣脱。一双手就要上来抓着思君。这正好让思君的双脚得到解脱。两腿用力一瞪。将她踢开。 一张绝美的脸上挂着泪。一颗心害怕得跳个不停。思君整个人坐在地上。缩在一起。汹涌的泪因为害怕止也止不住。 原来。他们以为。她失贞于风。思君内心苦涩。苍凉地看着地上打滚的两个老妈子。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她的心已经伤的千疮百孔。失去了最爱的人。却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而且这个罪名。于她来说是多么的可笑。 她不能让他们得逞。就算死。也不会让自己受到这样的屈辱。 “士可杀、不可辱。”思君痛苦地喊出来。两个老妈子眼见思君就要去撞墙。连忙想要上前去拉住她。 正在这时。紧闭的门被撞开。一个身影快速地出现。在思君就要挨到墙的时候将她抱住。 真的死了吗。还是在做梦。在生命垂危的时候。。 “君君。你醒醒。”江冥夜担忧的看着思君。她的意识不清楚。应该是刚才那一幢太过用力。虽然他抱住了她。可是她的意识却抱着必死之心。所以现在才昏沉沉的。 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她的面色很憔悴。白皙的脸上沾满了泪渍和灰尘。头发散乱。衣服也被人撕破。只露出白色的里衣。裤绳被人拉开。看到这里。江冥夜的心痛了。 要是他来晚一步。他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自己犯下的罪。却要她一个人承担。江冥夜的心里被自责与懊悔塞满。她是贞烈的女子。面对不公的待遇。势必要以血示人的。 想到这些。江冥夜脱下外衣为她盖上。抱紧了她。将她横抱起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千斛和陌香陌尘以及小海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屋里的场景。满是心疼地看着思君。忍不住就要哭泣。 “思思。你醒醒。都是我不好……呜呜……”千斛大声哭泣。却唤不回思君的意识。 等着抱着思君出来后。阴冷的风吹来。昏沉的意识这才清醒。 此时的她被他紧紧抱着。是那种害怕失去地紧紧相拥。头挨着他的心房。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猛烈的心跳。一双眼忍不住看向他。便看到他的下颚。哪里有一圈细密的胡渣。正慢慢地从他细致的皮肤里面冒出来。 “冥夜……呜呜……”思君忍不住就要哭泣。清醒过来后。看到熟悉的人。这一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汹涌的泪又冒了出来。 在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终于她还是能够化险为夷。有他在身边。让她觉得好安全。刚才的害怕一扫而空。 下颚向下抵着她的额。然后落下深吻。“有我在你身边。不要怕。” 他温暖的语气将她的心跟着他一起暖了。再一次不争气地被他感动。从前的恨意消失殆尽。只剩下依恋。 江冥夜一路抱着她出来。外面的院子中站满了人。为首的苍鹰脸上泛着青紫。刚才为了拦住江冥夜。与陌尘一番对决。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冲了进去。 “江少爷。这是我们阮府的私事。请江少爷不要为难咱们做下人的。”苍鹰意图阻止。有阮夫人撑腰。他多少有点保障。 “让开。”江冥夜看都不看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有的是城里百姓的好事者。大多是阮府的人。看来。水绿萝遍布的消息足够有杀伤力。不用她出手。阮夫人就急不可耐地来找思君。 苍鹰见江冥夜不把他放在眼里。正要上去跟他抢人。陌尘却上前来。一手持剑将他制止。 “是你。”苍鹰认出了陌尘。 “苍护院。我敬你忠心。但是。若是你还想反抗。小心我手里的剑。”陌尘冷酷地道。 苍鹰看了一眼陌尘。又看了陌香和千斛。冷笑道:“看来江少爷很会笼络人心。” 江冥夜这才看他一眼。威胁地道:“此事。若是苍护院透露出半分。陌尘手里的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江冥夜说完。陌尘手里的剑更接近苍鹰的脖子。 苍鹰是聪明人。他现在不占上风。也不管太嚣张。“我只是个下人。只管听命。主子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江冥夜轻笑。客气地道:“苍护院是聪明人。那么。就请让开。” 苍鹰手一挥。江冥夜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院子。两边的人群慢慢自觉的分开。江冥夜如寒冰一样的双眸冷眼扫过两边的人。仿佛要冻结大家的呼吸。 。泪水不止。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所有的爱恨都化作泪水。被他感动得落泪。 “冥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思君在他怀里不断地重复这三个字。前几天。她还那么无情地撕碎他的心。而他却再一次救了她。自责与内疚同时在心里存在着。将她所受的屈辱全部掩盖。只剩下对他的抱歉。 “傻瓜。不许哭了。没有人能够欺负你。我会保护你。” 思君哭得更凶了。他对她真好。好得又让那颗坚硬的心慢慢融化。“你不要骗我。再也不要骗我。” 江冥夜的心也开始痛。看她受这样的屈辱。他的心比她痛百倍。而且。那些人竟然传言她不贞。更是让他的心被狠狠的撕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是纯洁的花朵。这辈子都是。 “我不会再骗你。我不会再离开你。”江冥夜抱紧她。抱着她离开。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人群中又开始了骚动。因为那声音。足够让大家的视线都落向思君。 “我看这姑娘看着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一说我也觉得。像是曾经的三……姨太。” 大家议论纷纷。目光全部看向思君。却被江冥夜冷冽的眼神反射回去。只能时不时的偷偷地观看。 思君也注意到了那些人在说什么。本来想细细听一下的。却看到江冥夜的视线逼得那些人住了口。心里更加感动。 只要是关于她的流言。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一律不会让人家多说一句。有他在。真好。 “君君是我的女人。以后她便是我江家的大少奶奶。你们谁还敢欺负她。”江冥夜看向众人。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思君惊讶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曾经。他说想要娶她。可是被她拒绝了。如今旧事重提。而且是当着大家的面。这一刻。思君心里的天枰慢慢倒向一边。某根弦突然被拨动。久久无法平静。 下了船。便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一路奔向城中。小海大力挥舞着马鞭。千斛坐在小海身边。两匹骏马跟在马车后面狂奔。 马车内的两人紧紧相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江冥夜一直抱着思君。将她的身子与自己紧密贴合。 江冥夜的脸色不好。一方面是因为担心。一方面是因为心疼。 思君一直在想着岛上的那一幕。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思君终于开口说话。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期望。 江冥夜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当然。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人。” 思君突然好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每次离开他的时候那么决绝。见到他的时候又很不争气地被他感动。 “真的吗。”思君的声音柔而低。脸深埋在他的胸膛。 多少个日夜。当她在爱与恨的边缘徘徊时。思念的种子却深埋在心里。让她独自忍受着思念的煎熬。即使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她却早就不恨了。 上次将他逼走。于她来说。又何尝不痛苦。 “真的。那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江冥夜柔声道:“君君。不要再拒绝我。我害怕你的拒绝。” 那晚。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晚。他说它要娶她。却被她拒绝了。 思君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那么容光焕发。俊美非凡。手摇着金扇。衣衫随意轻束。那时的他处处显示着高贵与慵懒。透着底子里的痞子习气和坏笑。可是现在的他…… “江少爷也有害怕的事情吗。”思君轻声道。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江冥夜也看着思君。将她的美收入眼中。之前没有细看。这一看。竟让他没有准备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 思君平静无波的脸上漾起一丝浅笑。眸子虽然如从前一样清亮。却透着让人捉摸不清的淡漠。细致的肌肤剔透无暇。娇挺的小鼻下。两瓣红润的唇饱满诱人。透着鲜嫩的樱桃红。让人忍不住就要上前咬一口。 这是一张美丽的脸。不似妖娆的美。不似柔媚的美。而是初尘的美。如清早山间的清岚。飘渺虚幻。让人捉摸不透。 江冥夜看着眼前的人。竟忘了要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贪婪地想要将她的每一丝美丽收入眼中。 良久。等到看得思君一脸绯红。江冥夜才缓缓开口道:“因为爱。让人变得胆小。” 思君的脸更红了。他总是喜欢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一度让她的心被他的甜言蜜语软化。 “你还会骗我吗。”思君问。就让自己再相信一次。 江冥夜深吸一口气。知道她现在不怪他了。正好将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全部解释清楚。“君君。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就算是骗。也是因为。我爱你。” 软绵绵的情话多么动听。思君又一次傻傻地将自己陷入情话里。 (今天这更瘦定时错了。赶紧发上。瘦是学生党。关于加更。瘦也在纠结。瘦每章3000多字。内容也饱满。在瘦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瘦会加更的。亲们先忍忍啊。) ------------ 第二十五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马车终于停了下來,江冥夜先下了马车,将思君抱了下來,不让她走一步路。 一行人走着,江冥夜吩咐身后跟着的人,小海被派去准备热水,陌尘去找陈大夫,至于陌香和千斛,江冥夜怕给他们带來麻烦,让他们早早回了阮家。 江冥夜一直陪在思君身边,小海很快的就准备好了热水退出房间,江冥夜却迟迟不出去,思君心里如捣鼓,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浴桶中冒着温热的雾气,新鲜的各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上,将雾气萦绕出花香。 思君偏头看了一眼那浴桶,几次想说话都不知道说什么。身子被那两个老妈子按在地上,脏兮兮的,她现在很想快点沐浴,可是…… 江冥夜这时却突然起身,就要去横抱床上坐着的思君。 “你干什么?”思君防备地往后退。 虽然他有情,但是,以前的他骨子里面可坏了。他不会是要看着她洗澡吧? 江冥夜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笑了,真不知道这丫头又在乱想什么。“乖,听话!” 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思君中了他的魔法,乖乖地不动了。 江冥夜抱着思君走入屏风内,让她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站在思君身后,伸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服。思君防备地抓住衣襟,不让他碰。 虽然,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可是沐浴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羞于对他坦露。 江冥夜知道,要她这样与自己坦诚相见会让她害羞,可是,他实在是担心得很。 “君君,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江冥夜压抑的声音传來,思君听得出來,他也紧张。同时,心里更加感动,他知道自己是一个隐忍的人,即使身上再痛也不会表露出來,所以他才主动地要查看她的伤痕。 思君的手慢慢放下去,江冥夜这才放心地从背部伸出手,解开她衣领下的第一颗扣子,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直到将她的衣服解开,随着衣服落下,背部那一块块的青紫暴露出來。 江冥夜目光一凛,那触目的青紫将他的心刺痛。 为什么老天总算让她受折磨?一次次地折磨她的身体,当他冲开门看到她要自尽的时候,心里随着她的举动大起大落,当时的她一定屈辱极了,所以才选择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 伸手摸向那一块块的伤痕,思君的肌肤感受到他冰凉的触感,忍不住一缩。 “很疼吧!”柔柔的声音是那般缠绵,字字关心,却字字心疼。 “不痛,真的不痛。”思君知道,她背部的伤一定很多,身后的他一定会自责心痛。然后,一个湿润的吻落在她的伤痕上,有丝痛楚传來,敏感的颤栗了一下。 “嗯……冥夜……”柔媚的声音忍不住吟了出來。却被他突然凑过來的唇吞沒。 江冥夜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一手偏过她的头,然后偏头将她吻住。 思君感受到他传递过來的炙热,被他的吻带着沉迷,然后,感到自己的衣衫被他褪尽,身子悬空被他横抱起,直到脚底传來温热的雾气,整个身子沒入水中,江冥夜这才放开她。 花瓣漂浮在浴桶中,整个身子被花瓣掩盖在水中,只露出雪白的香肩。思君绯红的脸被雾气蕴得更加美丽动人,看着她在水中,却一动不动,拘谨地缩着。 “你看够了吗?”思君沒好气地看着他,他的眼中冒着火焰,也燃烧着她。 她现在可是沐浴呢,被他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任哪个女子都会不好意思。 “君君,怎么办?怎么都看不够你。”江冥夜轻笑一声,一丝坏笑爬上他的嘴角,毫不顾忌地盯着那张美丽的脸。 她真的太美了,在白雾的映衬下,飘渺虚幻,让他迷离的眼移不开视线。 “大色狼,你快出去啦!”思君说着将浴桶中的水挥向他,嘴角却害羞地露出笑容。 江冥夜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一边躲避着她的挥过來的水,一边笑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不用害羞啦!” “你……”思君怒,却更加羞! 这情景怎么看都怎么熟悉,想到从前,半夜洗澡被迫与他鸳鸯戏水,哪里知道被他看光了还被他欺负,那时候的他真的很讨厌啊!可是,如今面对他的坏,却觉得是一种小小的幸福,是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 江冥夜收起坏笑,又变回那副温柔的表情。“君君,你不要害羞,以后,就让我照顾你。”说着,江冥夜走到思君身后,用帕子为她擦洗身子。 思君整个身子僵硬在水中,更加不敢动了。 “君君。”身后他的声音传來。 “恩?”思君小声地回答。 身后沉默了,连为她擦拭的手也停了下來。思君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嫁给我,好吗?”江冥夜接着说道。 思君虽然看不到他,但是能够感觉得到他眼里冒着火焰,那火苗越烧越旺,烧得她红透了颊。 该怎么回答?他是认真的,以后阮府是回不去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回去。而他对她的情真而切,更何况,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幸福,近在咫尺,只要往前迈一步,幸福是触手可及的。 “君君,我想娶你,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妻子,我想一辈子照顾你,喂你吃饭,帮你洗澡,看你入睡。因为,我再也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再也不要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分开。”江冥夜一口气说完,盯着思君的背,然后沉默,等待她的回答。 这样直白却真诚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他们身份悬殊…… 能被这样一个人爱着,还有什么渴求的呢?哪怕,只是给他做妾,只要他爱她,能够在一起,身份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冥夜,我嫁,天涯海角,我都愿跟随你。” 沐浴后,陌尘早已将陈大夫接來等候多时。 陈大夫已经把脉多时了,急得江冥夜在一旁拼命催,这个老顽童倒是故意在急他,慢悠悠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哎呀!”陈大夫突然叫了一声,江冥夜的心“咯噔”一下沉到谷底。 “陈叔,君君怎么样了?”江冥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思君暗自好笑,她现在好好的,但是江冥夜非得要她看下大夫才放心,这不沐浴后不久陈大夫便來了。 陈大夫收手,整理好药箱,给江冥夜递了一个颜色,江冥夜会意,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思君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觉得奇怪。 刚好江冥夜送陈大夫出去沒有多久,思君便有些乏意,身上的酸痛也比之前小好多,正好可以安心睡一觉。 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让她安逸地躺着,虽有倦意,却兴奋得睡不着。 真的要嫁给他了吗?这一切仿佛在做梦,真的一切痛苦都过去了,从此以后就可以幸福地和他在一起了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丝不安,总觉得,灾难还沒有过去。 “哈哈……”外面传來一阵大笑声,是爽朗的笑,听得出來很是开心。 江冥夜一路笑着走进房间,思君好奇地从床上坐起來,见他笑容满面,毫不掩饰他的高兴,奇怪了,有什么事能够让他这么开心? 江冥夜上前來就在思君的粉颊上啄了一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思君好奇地问。 江冥夜放开她,眼中放光,笑道:“明日,我去你家提亲。” “啊?提亲?”思君差点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才刚答应要嫁给他,怎么这么快就要去提亲?而且……而且她还沒有准备好。“会不会太快了?” 思君的迟疑被江冥夜忽略,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都不假,他现在只想快点娶回美娇娘,好叫他安心。 “若是你嫌快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提亲?”江冥夜坏坏一笑。 思君反应过來,知道又是他调戏她的话,粉拳就在他身上乱挥。“你这个坏蛋。” 江冥夜抓住她乱挥的手,一双眼含情脉脉,每次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思君就好不自在。江冥夜凑了上來,在她耳边轻语,思君听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你说真的?”思君问。 江冥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色很是担心。“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好这次沒有伤及要害,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 竟然、怀孕了? 思君想都沒有想到,她竟然会怀了江冥夜的孩子,难怪在岛上的那段时间很是贪睡,原來是这个原因。 想到在岛上被迫验贞的情景,心里就后怕,幸好沒有伤到孩子,不然,她该怎么向他交代?或许他会比她痛苦百倍。 他的担心是对的,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若不是他出现,她和孩子或许与他天人永隔了。 “冥夜,我真的好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怕。”思君之前不好的预感突然好强烈,本來有了孩子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可是她却莫名地心慌,为这个突然的孩子担心。 “傻瓜,明日,我去你家提亲,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你还担心什么?”江冥夜安慰她。 成亲,真的会那么容易吗?只要两个人愿意就能够完成吗? 她突然想到阮老爷对她提起过他的身世,她知道他有一个逝去的母亲,却从來沒有听他提起过他的父亲。 像江家这么大的门户,会接受她吗? “交给我來办,君君,你只管安心地当我的新娘子。” ------------ 第二十六章 生无可恋入虎口 (女生文学 ) 江冥夜出现救走思君的事情倒是没有人提起。不过。另一件事却被越传越大。这件事。又岂会瞒过阮夫人。 “这事是真的。”阮夫人冷眼扫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其中有两个是老妈子。另外两个是阮府的老伙计。苍鹰站在一边。这几个人都是奉阮夫人的命令去岛上的人。 “夫人。此事小人不敢乱说啊。若不是亲眼看到。小人真的以为见到鬼了。” 说完这话。旁边的人连忙附和。“夫人。小人在阮府干了几十年了。思君姑娘的面貌和三姨太一模一样。” 阮夫人听到这话。内心一阵慌乱。从思君进府。听闻她是丑丫头便将她送到梅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也从不正眼瞧她。一直以来。阮府发生大事多和她有关。看来。这个人大有来头。 “她现在在哪里。”阮夫人现在恨不得亲眼证实一下这个事实。看看她到底长得有多像。 “思君姑娘被江少爷带走了。而且。江少爷还说……”苍鹰接话道。说着。声音也慢慢压低。不敢说。 “有什么话别吞吞吐吐的。快说。”阮夫人急躁地吼了一声。 “江少爷说。今后。思君姑娘不会回阮家。” “哼。”阮夫人轻哼一声。似在嘲笑。“这冥夜倒是个痴情种子。不过。。阿丑是我阮府的人。岂能由他想要就要。明日。你便派人去他家里要人。我看他交不交人。” 苍鹰显得为难。“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要的是自家的奴婢。他江冥夜若是不肯。就别怪大家不顾情面了。”阮夫人势必要要回思君。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一直潜藏在身边的危险人物。 “江少爷一向我行我素。我们去要人也不见得能够要回来。思君和三姨太的面目相似。若她真的个三姨太有什么关系。那这就关乎阮家的秘密。我们不能将此事闹大。只能先暗中查探思君和三姨太的关系再来定夺。”苍鹰分析道。。 阮夫人眉毛一挑。苍鹰分析得极有道理。等她查到写什么。到时候这事就好办多了。“先探虚实。打听她是什么来历。必要时……用老办法。” 苍鹰道了一声:“是”便走了下去。 门外突然有一个人影晃动。在苍鹰就要出门之时闪到隐蔽处。 阮夕君嘴角一扬。这下有好戏看了。看来。此事非得要一个人出马才行。不然。没有人能够保证思君的安全。 想到这里。阮夕君便出了阮府。 刚出府中。走在大街上。就被一群人围住。将她带到了巷子口。 眼前围住她的几个人她认识。。为首的是陈乾的仆人阿成。 “二小姐。你可让小的们好找啊。”阿成笑着说道。可那笑容多了一丝奸诈。 阮夕君露出一丝鄙视的笑容。要不是看清陈乾是一个只会空口说大话的地痞。她也不会终日躲在府里不出来。没有想到。这么久了。陈乾竟然还不放过她。 “你们让开。”阮夕君喝道。这些人和陈乾是一个德行。多看一眼都不舒服。 “二小姐当初可是自己攀上我家少爷的。现在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我家少爷可是很想你啊。。直到见到二小姐为止。现在。跟小的们走吧。少爷还在等着您相聚呢。”阿成恭敬地说道。却显得做作。 阮夕君看着他们几个人分开一条道。打量了一下他们。这几个人平日都是保护陈乾的。都是习武出身。看来。陈乾是不会放过她了。 若是不乖乖就范。就只能强制拉她去了。 没办法。她招惹上的人。只能束手就擒。跟他们去一趟。也好跟他说清楚。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纠缠。 陈乾家是做生意的。大生意虽然没有。但是小笔生意倒是做得有声有色。所以在桐城算是富裕的人家。 陈乾是浪荡子弟。多有自己的私宅。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当然。私宅里少不了女人。曾经。她就看到陈乾和一群女人玩躲猫猫。大家都争相被他调戏。这不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一阵男女调笑声。 真想不通这些女人。 在外面等候一会。有人已经去传报。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几个美女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哼。还真是死性不改。 阮夕君无暇多看。就提起裙角走了进去。刚一进门。身后的门就被人“哐当”一声关上。阮夕君心里一惊。就看到陈乾衣衫坦露地走了过来。 他看上去还算俊美。只可惜一身的地痞习气。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喜好美色。不过。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他倒还有所顾忌。毕竟她是阮家的二小姐。所以。她才敢一个人来。 但是。现在的气氛有点诡异。陈乾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摸阮夕君的下巴。 阮夕君巧妙地躲开了。和他在一起越久。就越知道该怎么躲避他的动手动脚。“你找我有什么事。” “夕儿。你可让我想得好苦。”陈乾装作一副相思的表情。 阮夕君讥笑一声。刚才还和美女调笑的人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这么厚颜无耻的话。真叫她看着虚伪。 “废话少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本姑娘没时间跟你耗着。”阮夕君说着就要走。这房间里面的气氛很少诡异。让她背脊发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还是先走为上。 陈乾立刻上前挡住门。坏笑地看着她。“夕儿。当初你可是千般温柔地接近我。现在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要走……也让我先亲热亲热再走嘛。”陈乾说着就扑了上来将阮夕君抱住。 “你要干什么。”阮夕君慌了。这个人虽然手脚不干净。但是从来没有对她逾矩。所以今日她才敢来和他说清楚。没想到他却这么对她。“你放开我。” “等我先将你吃干抹尽。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再来考虑要不要放了你。”说着。大手就将她抱了起来。 阮夕君的挣扎无用。他是阅女无数的男人。自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她越挣扎。越挑起他的兴趣。抱着她就走到床边。将她扔上了床。 一声吃痛。被他毫不怜惜地摔到床上。阮夕君慌了。 “你叫是没用的。我告诉你。当初你接近我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一个不讨喜的庶女。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和你玩下去。”陈乾嘲笑道。边说边解衣。 阮夕君这才明白。当初想要套住这个人是多么大的错误。现在真的是狼入虎口了。 陈乾守在床边。。脱光了上衣。露出坚实的膀子。整个人将她压在身下。 尽是奸笑和挣扎的呼救声从房间里面传来。房外的下人也跟着奸笑。 “住手……”阮夕君慌乱地挣扎着。手脚乱动。陈乾却将她牢牢地扣住。 “我告诉你。这辈子还没有我陈乾得不到的女人。夕儿。你还是乖乖就范吧。”陈乾自豪地一笑。将脸深埋在阮夕君裸露的脖子里。一路吻着她。 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游离。拉开她的衣服。将手深入她的衣内。粗暴地蹂躏她。 阮夕君被他弄疼了。大声地叫着:“禽兽。你放开我。”阮夕君的手意图拿开他的脏手。却被他的身子压着不能动弹。他的亲热更是让她恶心。 “嘶”的一声。阮夕君的衣服被他撕碎。上好的缎子被撕成了布条。外衣被他毫不留情地撕裂。 阮夕君的心里越来越害怕。后悔当初不该意气用事。才有了今日的后果。 谁来救救我。心底在呐喊。可是。她知道。没有人会在意她。陈乾说得对。她只是一个不讨喜的庶女。既然今日被他夺去清白。阮夫人也不会为她做主。或者会为了名声让她下嫁。陈乾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不顾忌她。将她当成普通的女子一样蹂躏。 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心疼她。 唯一在乎她的人也永远离开了她。 陌尘。陌尘。你在哪。 阮夕君的衣物被他褪去。一方遮羞红锦眼看就要被他扯去。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陌尘。等我。来找你。 受不了这样的屈辱。阮夕君就要咬舌自尽。反正。这一辈子。除了记住陌尘。她再也没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支柱。 直到这一刻。她伪装的坚强再也抑制不住地化作泪水。活着真的太累了。没有他。生不如死。 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靠近。 “夕儿……” 一声呐喊传来。将阮夕君从绝望中拉了回来。房间外传来打斗声。陈乾的动作停了下来。外面闹哄哄。让他的心情打了对折。 从阮夕君的身子上起来。陈乾就要出去破口大骂。没想到还没有走到门前。门就被一股冲力震碎。将陈乾吓了一跳。 这辈子没见过着阵势。门外的男人一双怒眼看得他心里发慌。吓得他连忙拉好衣服就要跑。 陈乾还没有跑出去。就被一记飞腿踢到了墙上。震得他晕了过去。 阮夕君从床上坐了起来。慌乱地就要拉衣服。这一刻。所有的屈辱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全部崩溃。 ------------ 第二十七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江冥夜便带着思君回渔村【倾世丑奴第二十七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章节】。 回到家里,却不见刘妈,任思君怎么叫喊,刘妈始终沒有出现。 “会不会下地干活去了?”江冥夜看她那么紧张,安慰她。 “不会的,今日特地來了大早,就是怕娘会出门,平日这时候娘还沒有出去啊!”思君越发觉得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家里等了一天,刘妈却始终不见,思君的心里不知道为何越來越慌乱,总觉得刘妈不是自己不见的,而是……人为。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就在江冥夜离开思君的一会子功夫,从天上射过來一只飞镖,上面插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子时,一个人來庭院。” 思君很快将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这么说,刘妈的失踪是和这个字条有关了。收好字条,思君佯装无事,却开始心不在焉,连怎么回到“忘川”都不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來,时辰不早了,思君却迟迟不入睡,因为子时快來了。 “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江冥夜连忙上前來搂着她说着。沐浴后回來房间见她仍然看着窗外,此时天冷,她却身着单衣,对月而望。 思君倚在她怀里,害怕被消了大半,字条被她捏在手心里,她能够感到字条被她汗湿,但是在他身边,总能让她安下心來。 上面说的地点是庭院,这么说,晚上,她一定要回阮府一趟。那个地方是龙潭虎穴,江冥夜是一定不会再让她去的,所以此事,她一定要瞒着他。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去阮家,但是,他不睡着,她怎么走? “冥夜,让你担心了,娘从小抚育我长大,她就是我的亲娘。”思君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 江冥夜知道她最重感情,刘妈失踪了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本來今天是去求亲的好日子,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扼腕。 “放心,刘妈一定沒事的!”江冥夜轻轻地安慰她,突然俯身将她横抱起走到床边。迷人的笑容几乎挨着她的脸。“我最美丽的君君娘子,该睡了!” 江冥夜将她放倒在床上,在她的粉脸上小啄一口,抬眼看着江冥夜放大的脸低头看着自己,那黑亮的眸子中泛着异样的光芒,在昏黄的烛光下闪闪发亮,思君的心里突地如捣鼓般乱跳。 小拳头落在他的胸膛,翻身背对着他。“谁是你娘子了,我才不是!”说着,难以掩饰的嘴角就暴露了内心的欢喜。 看着她背对着自己,那美丽的曲线是那么迷人,但是,却让他觉得不真实。 她就这么安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却犹如这个背影一样,可以真实地碰触,却看不到她背对着自己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猜不透,此时的她是否如自己一样对她充满了渴望。 一只手从腰身慢慢滑向她的腹部,从背后拥着她入眠,头埋在她的发丝里,闻着她的发香,这些都让他着迷,让他沉沦。 思君沒有动,腹部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他应该很喜欢这个孩子,就像很喜欢她一样。 躺在床上沒有倦意,身后传來均匀的呼吸声,思君小心地翻身,看着江冥夜睡着的样子,如孩子一般安然入睡,伸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抬起头來,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看着他英俊的脸,心里突然觉得好痛。 “冥夜,我一定会好好地回來。”思君轻声说着,内心愧疚极了。此去不知凶险,等他醒來见不到她,他一定会担心,但是为了刘妈,她必须瞒着他。 起身穿好衣服,思君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出了门。 梅园的后面仍旧躲在不为人知的小角落,思君熟练地找到了门进去,借着月光,在梅园中慢慢走着。 恍若隔世般,再次踏入梅园,竟然有莫名的酸楚【倾世丑奴章节】。 走过那片梅林,很快便看到自己的竹楼,慢慢的走过去,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女人嘤嘤的哭泣声,这个声音断断续续,思君知道,这个声音是隔壁庭院传來的。 每到夜幕降临,暗夜中传來的哭声足以让每个听到的人心惊肉颤,因为那声音犹如地狱中传來的一般,那么阴冷,透着寒气。 小心的走进院子,踩着地上的碎叶,思君慢慢地移步踏向阁楼,字条上说子时,看看天色,也快到时间了,不知道是谁要约她,难道是阮夫人?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几次为难她,难道是因为上次验贞不成再施一计?可是,为什么要抓走刘妈?难道是威胁她就范? “娘……”思君小声地喊着,边走边推开门上楼。 这是第二次看到关着的女人,她仍然那么安静地蹲在墙角,傻傻地望天而泣。思君轻脚走过去,不想却惊动了那个女人。 女人回头來看思君,眼睛睁得老大,像是认识思君,然后忙从地上爬过來,趴着铁栏冲思君大叫着。“青青、梅。” 思君奇怪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人并不疯,只是神智不是很清楚,今日她这般反常,更是让她觉得蹊跷。 “你认识我吗?”思君走上前指了指自己,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点点头,那神情一点都不像是疯了的样子,而是充满了坚定。 思君更奇怪了,摸摸自己的脸,自从这张脸露出本來面貌之后,各种疑问也随之而來,她记得,那日江冥夜來救,就有人议论她的脸,难道,自己和三姨太青梅有什么渊源? “你认识……咳咳。”思君本來想问更多,却被一股子浓烟呛鼻,忍不住咳了出來,环顾四周,不知何时竟然被烟雾环绕,周围的温度也慢慢升起。“怎么回事。”思君念着,就要下楼去查看。 “火……好大的火,哈哈……”疯女人又开始笑着,思君回头见她仰头长笑,以前只是听声音都觉得苍凉,现在见到她的脸,清瘦的脸上挂着笑,却泪流满面,那样子,何止用苍凉來形容? 思君沒有想那么多,第一反应就是起火了,正要下楼时,那熊熊的火焰竟已将楼下的房间包围,要赶快下楼才行,不然烧着了楼梯,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想着正要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烟雾环绕的房间里,铁栏中的女人凄凉地叫着,思君想到,这个女人是因为大火才变成这样的,难道要旧事重演?让她再受一次苦难? 想着,思君就上前去,铁栏已经慢慢地发烫,思君用力掰着铁栏,可是却无济于事,想來这牢笼是为了囚禁她,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开。该怎么办?火越來越大,再不打开都走不了。 思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汗划了下來,周身越來越热,铁栏也渐渐发烫,这火的速度之快让她立刻意识到:今日是有人故意引她前來,早在她踏入阁楼的那一刻起,早已准备好的柴火一点即燃,所以火势才这么快。 “可恶……”思君用力摇着铁栏,她不能丢弃这个人,或许,她知道很多事,或许,自己的身世,也会在这个女人身上解开。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应付不來这样的场面。 “该怎么办?咳咳……”思君捂住口鼻,却还是吸了很多浓烟,自己都顾不到了,何况里面的这个女人。 熊熊烈火将阁楼包围,将夜空照亮,这样的火势,当然瞒不过阮府内的人。当聂风远和阮茹君赶來时,看到大火旁站立的中年女人,怒意爬满了她的双颊。 “你还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放火?”聂风远气愤地上前,阮夫人回头來看,从未见他这个样子,难免心生好奇。 “风儿?”阮夫人奇怪地问。 聂风远悲痛地摇摇头,这个人,为什么要放火,难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还不够吗? “钥匙给我,给我……”聂风远大吼,那架势,把阮夫人都下了一跳。 “风儿,你來这里干什么?” 聂风远红了双眼,那黑亮的眸子中冒着火焰,声音沙哑。“你这个恶魔,你只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我娘,我不允许。” 说完,聂风远便冲进了火海。 “风儿……” “风远。” 两个女人的呼喊声却唤不回那个决然的身影,他跑入火海中,头也不回。 阮茹君伤心地被千斛拉着,主仆两人抱作一团哭泣,这么大的火势,这一去,怎叫人不担心? “风儿这是怎么了?”阮夫人奇怪地问道。却沒有人回答她的问題,她更多像是在自言自语,琢磨着聂风远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这场火让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当她赶來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來,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火,但是,能够将禁地的女人活活烧死,岂不了了她的心事?沒想到,这竟然会引起聂风远如此大的反常。 “苍鹰,你将钥匙给风儿送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阮夫人命令道。 “夫人,我去送。”千斛突然冒了出來,抢先一步抢过阮夫人手中的钥匙,冲进了火海。 ------------ 第二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 火势越來越大,浓烟萦绕整个阁楼,分不清方向【倾世丑奴第二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章节】。钥匙被一条红绳紧紧系住,千斛一手抓着钥匙,只能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向前方摸索。 “风少爷,咳咳……” 烟雾实在是太呛人了,外面的人等得焦急,担心里面的状况,里面的人,却担忧着那个冲进火海的男子。此生,若不能相亲相爱,愿,能够在最险恶的时候,与他一起同死。 这么大的火,千斛就沒有抱着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那个她愿同死的男子,是她不顾一切冲进來的原因。 从第一眼见到那样的男子,风般飘逸,是所有女子的梦想所在,她本以为,就这么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哪怕,是以一个他妻子的丫鬟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那么她便也满足了。 那日新婚,她伤心欲绝,本想去梅园找思君倾诉,哪只思君不在,她暗自垂泪直到睡着,醒來时身边却多了一个男子,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怀抱,在黑暗中是那么真实地能够触摸到。那一夜温存,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哪怕,与自己鱼水之欢的男人却叫着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也不后悔。 所以每夜,她都会在竹屋里面等待,直到他的第二次出现。 “风少爷,你在哪?”千斛边喊边上楼,被烧烫的木板在脚下踩着“吱呀”作响,千斛却不怕,既然冲进來都沒有想那么多,现在又何足惧? 在火中摸索,千斛踏着楼梯慢慢上楼…… 聂风远冲进火海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年的大火再一次重演,他不能失去他最亲的人,所以,他冲了进去,快速上楼,欲去救火海中的亲人。 然而,当铁栏外,那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儿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时,他的整颗心彻底乱了。 从來沒有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当初失去她,也沒有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却仿佛天人永隔般疼痛。 她竟然,在这里…… “思儿。”聂风远快速上前,将地上的人抱起,掐了掐她的人中,双手因为害怕而发抖。“思儿,醒醒,你不要吓我!” 聂风远急了,彻底地慌乱! “思儿……你不会死,我不许你死!” 连声音都是发抖的,周围的火温将房间烘烤得发烫,而他的心却在寒冷的冬夜中颤抖不已。 铁栏内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不再发疯似的叫喊,而是认真的低头看着眼前的男女,安静地蹲在一旁,似乎对这大火充满了熟悉的气息。 聂风远看向里面,那痴傻看着思君的疯女人被凌乱的头发遮了眼,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辨认。 “娘,孩儿沒用,不能救您出去,您放心,等孩儿将思儿救出去,就來陪你!”聂风远双眼含泪,微闭双眼,将思君从地上抱起來就要走。 “咳咳……”思君在此时却咳出了声,睁开眼便见自己被他抱在怀里。“风?” 匆忙的脚步停了下來,偏头看向怀里人,她虚弱的双眼充满了惊讶,这眼神,沒有任何惊喜。 “你醒了?”聂风远欣喜地将思君抱得更紧,沒有什么能比她醒來更让他开心,其余的,他现在沒有任何时间去想。 得赶快救她出去…… “风,你快将我放下。”思君挣扎着下來,面对他的疑惑,思君却看向了铁栏内的女人。 铁栏在火光中反射出红色的火焰,里面的女人却安静了。 “我们不能丢下她……”思君就要回去,聂风远却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欲转身的动作包容在他的怀抱里。 聂风远沒有说话,思君只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颗乱作一团毫无规律的心跳。 曾经,这个让她沉迷的怀抱,如今,却觉得陌生,他的安静,也让她觉得慌乱【倾世丑奴8章节】。 “风,你怎么啦?我们要去救她,她是你娘!”思君急道。 聂风远笑了,温柔的笑容思君却看不到。他猜想,她这么担心他娘,是否,她对他还有情?呵,这种时候还在胡思乱想…… “思儿,好好照顾自己,你一定要幸福。”聂风远喃喃的道,将她放开拉着她就要下楼。 他的异常举动让思君不明就里,他不是应该要去救他娘亲的吗?怎么?却着急救她出去?难道……他…… “不,我不走,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思君用力甩开他的手,眼中因为烟熏而溢出了泪,知道他的目的后,心里却突然疼了。“你要干什么?你认输了吗?当初你的信念是那么坚定,如今却要放弃了吗?” 见思君失去理智,聂风远的心也疼了,是的,当初那份报仇的信念是那么强,强到连心爱的女人都会放弃。可是,他怎么办?沒有钥匙,他无能为力,或许,早就在失去之后,他的报仇信念也在渐渐丧失,对任何事都失去了那份执念。 “思儿,对不起,我必须救你出去。”聂风远说完,将思君的手钳住,然后拉着她就要下楼,思君心里慌乱极了,他打定主意,救她出去后,必然会为了成全自己的一份孝心而放弃自己,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我不走,你放开。” 两人在火势中纠缠,眼看着大火已经将周围笼罩,聂风远急了,她是倔强性子,勉强不了,但是,他怎么舍得让她陪他一起命丧火海? “你听我说……”聂风远突然吼道,思君吓得呆住,定在原地看着他,如今的两人因为太热都被汗水浸湿,思君看着他脸上的烟灰,静静等待他的话。 “思儿,这辈子我做的最后悔的决定就是放弃你,时过境迁,一切都无法挽回,我只求,你能够幸福,哪怕,那个给你幸福的人早已不是我……”聂风远停顿后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不为我,也为冥夜想想,若是你逃不出这火海,他怎么办?” 思君复杂地看着聂风远,事到如今,他还为她考虑这么多,而她……对,她不能死在这里,她偷偷地跑了出來,如果她出事了,那冥夜怎么办? “可是……” “咯吱”一声,盖过了思君的话,只听头顶上方有声响传來,她还來不及反应过來,就被一个人推了出去,同时伴随一声焦急的呐喊:“小心……” 这声呼喊的主人,正是跟随聂风远來的千斛。 思君被推到了地上,地板滚烫她的身体,她却无暇顾及,等确定自己沒事后,思君回头來,却看到聂风远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额头是血的女子,一旁燃烧着一截粗断木。 “千斛!”思君认出千斛,瞬时感觉天昏地暗,立刻意识到,刚才,是千斛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千斛……千斛,呜呜!”思君从地上爬到聂风远身边,脸上的泪水与汗水交融,看着眼前的千斛,昔日白净的脸颊全是血污,额头被掉下來的断木砸破了,鲜血直往外冒,粘着她的黑发,那模样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多看。 “千斛,你怎么这么傻?”思君边哭边握着千斛无力的手,她的手很软,沒有任何力气,在思君看來是很不好的预兆。 千斛虚弱地睁眼,看思君伤心,本想替她拭泪,却无奈沒有力气,只是看着她,眼角同样落下泪來。“思思,我不能,陪你了……” 思君听着越发伤心,要不是她突然出现,现在躺着的人就不会是她,思君心里千般自责,怪自己害了她。 “千斛,你会沒事了,我救你出去。”思君说完期待地看着聂风远,聂风远会意,就要将她抱起來。 “不……”千斛虚弱的声音传來,聂风远不得不停下动作,看着怀里的千斛,千斛却看着他,眼中有他不明白的情愫,莫名的,聂风远的心疼了一下。 千斛抬手,将手中的钥匙展开,那红绳系住的钥匙反射出火光,聂风远心里一暖,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冲了进來,只为了他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聂风远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阮茹君身边一个乖顺懂事的丫头,他从來沒有正眼看过她,若说对她有点印象,也是因为,她是思君的好姐妹。这样一个与他的生命毫无交集的人,怎么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千斛吃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生命行将枯竭,能够在他的怀抱里面死去,于她來说,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 “愿……在黑暗中、给……给你温暖,陪着你。”千斛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带着满足的笑意,突然闭上了双眼。 “千斛、千斛……”思君摇着千斛的身体,可惜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思君不敢相信,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会突然离开她,这个意外來得那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思君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却顺着脸汹涌而出,她哭出了声,哭得心痛。 “不,你不会有事的,呜呜……”思君崩溃了,毫不掩饰地将心里的痛哭出來。而聂风远,却一直在沉默。 千斛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是那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也让他熟悉。 看着千斛的脸,她走了,却笑着离开,这笑容,带着满足,沒有遗憾。 募得,聂风远突然想起了某个黑夜,那嘤嘤哭泣的哀求:“风,我不要你负责。我只愿,在黑暗中给你温暖,陪着你。” ------------ 第二十九章 生亦何欢亦何苦 阮夫人等众人已经在外面焦急地等了好久,周围的下人纷纷提水灭火,沒有人看出來,阮夫人威严的外表下,那颗早已躁动不安的心。 聂风远临走的话深深震撼了她的心,以至于,她将钥匙毫不思考地让人送了进去,只为了那句话。 “你这个恶魔,你只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不会允许你伤害我娘,我不允许。”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自己一手养大,从小他就失去了双亲,她一直视他如亲生,却因为一场大火,一改往日的恭顺,将她比作恶魔。 他娘,与她是亲姐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这也是她一直无法介怀的事情,她怎么会如他口中所说去伤害她的亲妹妹呢? 太多的猜不透,只能等着聂风远出來之后解释。下人们纷纷提水灭火,火势却越來越旺,这情景,只能等着里面的人冲出來,外面是进不去人的。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去找风远……”有女子的哭喊声传來,阮夫人回头望去,见阮茹君被几个下人拉着,阻止着她的行为。 “大小姐,不可以啊,你这样会沒命的。”周围拉着她的丫鬟们都劝说,只是阮茹君一心只想随聂风远而去,压根听不到大家的劝诫。 阮夫人摇摇头,她的女儿,视感情比她自己还要重,自从成亲后,她就觉得她比以前憔悴多了,虽有怀疑是聂风远对她不好,但这个念头还是被打消了。 如今看來,这中间似乎有她不曾了解的隐情。 “茹儿,风儿会沒事的。”阮夫人故作淡定,她不能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下人们面前。 大家见阮夫人发话,都放开阮茹君,退到一边,阮茹君扑到阮夫人怀里哭泣,这大火,让她感到害怕。 “姑爷出來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目光都射向阁楼,只见聂风远抱着千斛,思君拉着疯女人从火海中冲了出來。 “风远。”阮茹君立马跑上前,欣喜地想要抱住他,而他,却表现得很哀伤,并无看她,阮茹君这才发现了死去的千斛,点点惊喜又被一阵悲哀所代替。“千斛……”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斛被放平在地上,思君跪在一旁哭泣,这是她从小最亲近的姐妹,都是因为自己害了她,自责缠绕心头,沒有人会比她的心更痛。 突然死了一个人,大家的心情当然不好,沒有人注意到思君的变化,只有一个人的眼神锐利如鹰,她就是阮夫人。 阮夫人震惊地盯着思君,虽然烟灰黑了她的脸,但是明显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印记沒了,那光洁的脸,颦蹙的眉,清亮的眸无一不让她震撼。沒有想到,身边竟然潜伏着这样一个人,而她今日才看到。 “來人,将她给我抓起來。”阮夫人下命令,一手指着思君说道。 苍鹰为首的几个汉子上前來抓住思君的左膀右臂,钳住她不能动弹。 “思儿,你……”聂风远急得看向苍鹰。“你们放开她!” 苍鹰不理她,看向阮夫人。阮夫人厉声道:“阮家意外失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阿丑莫名出现在禁地,此事必然与她脱不了关系,将她带走,我要严加审问。” “是,夫人!” 大家都不敢违逆,眼看着悲伤的思君毫不挣扎地被他们带走,聂风远着急了,也许别人觉得阮夫人是因为这场大火才抓思君审查,但是这件事的隐情,只有他知道。 思君的样貌,终是被阮夫人亲眼所见,想來,她已经猜到了**分。 “你们放开她……”聂风远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她被带走,不然,她不一定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姑爷,不要为难咱们做下人的。”苍鹰阻止着聂风远的脚步。 “要想带走思儿,先过我这关。”说着,聂风远就出手攻向苍鹰。苍鹰是下人,当然不敢还手,只能边避边退。 阮夫人气急,这风儿,莫不是要为了一个下人而伤了茹儿的心么?斜眼看了一眼阮茹君,果然看到她苍白的小脸,阮夫人更加生气,大吼道:“都住手!” 命令一下,两人住了手,聂风远却不看阮夫人,而是盯着思君,生怕视线一离开她,就会永远见不到她。 “风儿,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忤逆我的意思?阮家失火,此事,她难逃干系!”阮夫人显然生气了。 “哼!呵……”聂风远冷笑几声,转头看向阮夫人,那冰冷的眼神,一点不似平日温和的他。“阮家失火,姨娘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阮夫人疑惑地看着聂风远,此时的他,让她捉摸不清。“风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风远凄凉地看着阮夫人,又看向地上坐着的疯女人,此时的她安静地坐在地上,也不哭闹,差一点,她就…… “阮家禁地失火,此事和思儿无关,她差点就命丧火海,放火的另有其人。”聂风远解释道,他想來想去,不会这么巧合刚好思君在里面就起火,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火,阁楼的房梁虽年久失修,但是却不会那么容易砸下來,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思君,却被千斛救了。 看了看地上那个冰冷的身子,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在她临死前,她都不曾开口说过他俩的一段纠缠,这样的女子,让他惋惜,如果,他早点发现暗中的她,或许,不会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风儿这么说,岂不是为了那丫头脱罪?”阮夫人质疑地道,一双拳头紧紧握住,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点带着思君离开,盘问清楚她的疑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带走!” “你们放开我。”沉浸在悲伤中的思君终于缓过神來,聂风远的话提醒了她,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是千斛代替了她死去。为什么,到底是谁要害自己?她一直恪守本分,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她的命?她想到了阮夫人的过去种种,几次欲害她的人难道是阮夫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思君质问阮夫人,一双眼中包含泪水,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沒有缓回來,却要面临更多的仇怨。 阮夫人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思君,这张脸,美丽妖娆,却是她的梦魇,她不能见到这样一张脸,她一定要除掉她。 阮夫人递了一个眼色,周围的人又开始上來抓着思君,苍鹰则拦在了聂风远面前,在阮府,阮夫人说一不二,任思君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阮夫人的一声令下,而聂风远,却被几个护院围住。 此时的境况于思君來说是不利的,聂风远为了看护火中救起的疯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思君被带走。 “风儿,你对这个女人好像很关心。”阮夫人好奇地问道,她并不着急离开,她知道她的手下会好好办事。 聂风远跪在地方,低着头,发丝洒了下來,看上去狼狈不堪,疯女人坐在地上,大半头发遮了脸,聂风远就这样抱着她,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姨娘,难道姨娘还要瞒着风儿吗?”聂风远苍凉大笑,抬起头來,眼中布满血丝。“那年,阮家半夜失火,此事,多少人知道真相,又有多少人蒙在鼓里?” 聂风远大声说着,阮夫人突然变了脸色。 阮茹君吓了一跳。此事,在阮府是沒有人敢提的,风远怎么了?不怕惹娘不高兴吗?阮茹君碎步跑到聂风远身边蹲下來抱着他哭。“风远,你到底是怎么了?” 聂风远凄凉一笑,继续说道:“人人都不敢重提旧事,就算是当年的几个老妈子也被姨娘遣散出府,此事就不了了之,但是姨娘却放不下宿怨,今日焚烧‘梅阁’,岂不是旧事重演一遍?” 阮夫人和阮茹君震惊,梅阁,这个名字,有多少年不被人提起过? 大家心里清楚,梅阁,曾住着一位得宠的姨太太,因名唤青梅,且喜梅花,因此,阮老爷为她修建了梅阁。不过好景不长,一年后,青梅临产之际突遭大火,胎儿不保,得了失心疯,终生囚禁在庭院里。 虽然,有传言那场大火是有人纵火,但是此事却被阮夫人压了下來,沒有人敢提,暗中,虽有风言风语说是阮夫人放火,这些人,大多也消失,再也沒有出现。 “风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要再说了。”阮茹君害怕地抱紧了聂风远,因为她看到了阮夫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狠劲。 “风儿,你累了,我派人带你回去休息,今日的话,我就当沒听见。”阮夫人淡淡地说道。 “哈哈……”聂风远继续笑着,阮夫人却拂了拂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眼看着阮夫人越走越远,疯女人却突然发疯,开始哭泣,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道在说什么。聂风远怎么都拉不住她。 “娘,你怎么啦……”聂风远抱紧了她。 阮夫人突然回过头來,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聂风远。“你叫她什么?” 聂风远苦笑,紧皱眉头,双眼含泪。坚定地道:“我叫她娘,你听清楚了吗?”聂风远几乎是吼的,这句话足够有震撼力,全场人的目光都射过來,然后,聂风远放开疯女人,慢慢站起來,看着阮夫人,一字一句重复着那句话。 “她是我娘,她是你的亲妹妹,那个被你亲手放火焚烧的亲妹妹。” (中午12点,瘦的吐槽,读者必看) ------------ 第三十章 却是故人心未变 大火慢慢被熄灭,火温烤烫着周围的人,. 阮夫人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疯女人,此刻的她是那么安静,仿佛周围的事情都和她无关。就在刚才,聂风远说,这个女人,竟然是她的亲妹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阮夫人显然被震惊,声音也提高了一个音调。 “风远,你不要说了,求你!”聂风远正要说,阮茹君却突然拉住了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阮夫人现在的神情,阮茹君就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茹儿,你退下!”阮夫人厉声说道,一改往日对她的慈爱。 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因为聂风远的一句话。 她永远都记得,十四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她妹妹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于是,她将聂风远养在身边,直到今日。 “风儿,你在开玩笑吗?”阮夫人再一次大声说着,怎么可能?那场大火不是…… “哼!姨娘还不肯承认,那场大火,分明是你亲手放的,我的娘亲,被你亲手纵火,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聂风远凄冷的说着。 聂风远的语气如寒冰般坚硬,深深刺进阮夫人的心里,她踉跄几步,心慌意乱。“那场火,怎么会……,不,不是……”此刻她说话都说不清楚,各种疑惑萦绕心头。 聂风远对于阮夫人的态度充满了失望和看透,这种时候了,她还要装作不知情。 十四年前的那个雨夜,阮宅发生大火,当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那年,聂风远被他娘带来阮家投奔阮夫人,本以为可以平静度日。当时的阮夫人正面临着独守空房的危机,因为阮老爷得了新欢,不久便娶进家门,日夜相对。那人就是三姨太青梅。 阮夫人憎恨不已,而他娘却和青梅惺惺相惜,姐妹相称,阮夫人当然很生气,为了此事,多次和他娘争吵,小小的聂风远躲在暗处,经常看到自己的娘亲被责罚。 如此过了将近一年,青梅怀孕,眼看着就要临盆,却又一次被他撞见两人的争吵。 他永远都记得阮夫人对着自己的娘亲说过一句狠话。“你这么护她,无非是因为她受宠,你好借着她的高枝爬到我的头上,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休想!若是你再护着她,休怪我不顾及姐妹之情。” 就在那晚,他亲眼看到梅阁被人纵火,而自己的娘亲,就在梅阁之中! 想到这里,聂风远伤感不已,心情无法平息,他怨自己太小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娘,怨阮夫人的绝情,怨这些敢做不敢言的下人。 流言有很多版本,阮老爷虽有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对于阮夫人的强势无可奈何,他靠不上官府,靠不上阮老爷,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够强大,将凶手绳之以法,好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为什么你要放火?难道,就因为娘多次护着梅姨,你就要这么对她么?”聂风远问道。 阮夫人的瞳孔放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也许她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了吧。“不是的,我明明……”不,她怎么会亲手想要烧死自己的亲妹妹? 快速走到疯女人身边,慢慢蹲了下来,女人的头发散乱,散发着难闻的恶臭,鬓角的一支梅花金钗格外引人注目,这个人,难道不是…… 事到如今,也不怕相瞒,如今疑点重重,旧事重提,该将一些事情捋清楚。只听阮夫人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那场火,是我叫人放的。”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传言没有错,真是有人故意放火,而且这个人,还是阮家的当家主人。 阮茹君呆愣住,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会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聂风远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她解释,身为亲人,此刻他的心底最深处并不是报仇,而是想要一个解释。 阮夫人软了气势,这件事,也一直缠绕她的心头,让她夜夜难以安寝。 她恨青梅,恨她的出现夺走了她的丈夫,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护着她,这样的女人会让女人嫉妒得发疯,阮夫人就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雇了几个人,趁着当夜的风势很容易起火,雇人在梅阁外放火。 “于是,我便一把火烧了梅阁!”阮夫人说完,叙述完故事的经过,她却是没有那种强烈的恨意,反而是压抑后的解脱。 聂风远站在阮夫人面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如果说他恨错了人,那么他最应该恨的人又会是谁呢?他恨了阮夫人十四年,却没想到到头来所有的一切均是一个误会,阮夫人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妹妹呢? “你可知,梅阁之中的女人,并不是……”聂风远不忍说下去,低头看着地上的女人。 阮夫人差点晕阙过去,也许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苦心急虑所做的一切竟是让她最亲的人承受如此巨大的代价。 “我不知道,我并不知情。”阮夫人几乎崩溃,难道她错了?她想要烧死的人不是青梅。而是自己的妹妹? 阮夫人再也掩饰不了好奇,将地上的女人的头发拨开,那一大块触目的伤疤是那么恐怖,却掩盖不了她眼底的惶恐,这样的眼神,只有一个人才有。 “我不相信,我竟然不知道,我……”阮夫人瘫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此刻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却亲手害了自己的亲人。 女人头发上的金钗在夜色下散发着光芒,这支梅花簪是当然阮老爷送给青梅的定情之物,却是阮夫人的眼中刺,每次只要见到这支簪子,她的内心就是一阵冷笑,怎么会,这支簪子却跑到了她妹妹的头上? “你终于,肯承认你当年的所作所为!” 此时,另一个声音传来,着声音浑厚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只见阮老爷和阮夕君匆匆赶来,身后跟着的人,竟然是刘妈。 “老爷?你怎么来了?”阮夫人吃惊地道。 “要不是夕儿来找我,我怎会知道,你当年害青梅不成,又想着加害我的女儿。”阮老爷的声音充满了不平,音调更是提了几分。 原来,当阮夕君无意间听到阮夫人派苍鹰去渔村调查思君时,先一步将刘妈带走,然后去找阮老爷出面,使刘妈不至于落入阮夫人的手中。 而刘妈,早就在看到千斛的尸体时,痛不欲生。 周围的人各有心思,阮老爷和阮夫人这对结发夫妻,此时却对视着,眼中有各自看不懂的凄凉。 阮夫人不必琢磨阮老爷刚才所说的话,因为只要联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她就明白了。“原来,老爷早就知道了阿丑的身份,你瞒得我好辛苦,你们大家,都猜到了是不是?”阮夫人看向众人,极力掩饰悲愤,却让自己更加痛苦。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一直想要操纵阮家,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瞒在鼓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夫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痛哭流涕。盯着阮老爷,似乎想知道答案。 阮老爷叹息一声,对过去表示沉痛。 原来在十四年前,聂风远他娘和青梅一见如故,姐妹相称,此事遭到阮夫人的极大反对,青梅是阮夫人的眼中钉,她怎会愿意自己的亲妹妹和仇人亲密?而且,另一件她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会爱上她的姐夫,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将一切责任归咎在青梅身上,认为她是有意利用阮老爷笼络她的亲妹妹与自己为敌,借而巩固自己的地位,青梅怀孕期间不能服侍阮老爷就寝,却没有进其他姨太太的门,日日留宿梅阁,此事就已让她更加怨恨。 于是,积郁的怨终于在某一个深夜爆发,阮夫人趁阮老爷不在之时派人一把火烧了梅阁。 阮夫人却不知,当夜,青梅终于说服聂风远他娘,想成全她的一番心思,并且将阮老爷送给她的定情之物插在她的发髻中,以表姐妹之意。没想到,梅阁中的女子没有等来如意郎君,却等来了一场大火。 老天眷顾,没能让她死于非命,却将她烧得面目全非.当阮老爷和阮夫人赶到时,她却疯了,阮夫人认出她发髻上的金钗,误将她当成了青梅。 阮老爷叙述到这里,想到曾经那个如花一般娇研的女子,如今却成了疯子,不禁感到痛惜。“那晚,本是青儿一番好意,却没想到连累了无辜的人,一切的罪责在我。” “青梅有那么好心?她会舍得与别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我不相信。这是你为青梅开脱所找的理由,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我会放火,故意让我妹妹身陷火海……”阮夫人失去理智,说到底还是因为青梅,要不是因为这支发簪,她也不会误认。 阮老爷摇摇头,对于阮夫人的癫狂感到无奈。“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青儿是那么贤惠的女子,却因为内疚此事,当夜早产,难产而死,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满意了?” “哈哈……”阮夫人几近疯狂,难怪这么多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常年离家,丢下她一人操持这么大的家业,原来,他早就知道真相,只是不愿提及。是自己还像一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隐瞒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 第三十一章 今生无悔今生错 夜晚的风吹进窗子,惊动了床上正酣睡的男子。江冥夜抬了抬眼皮,见夜色尚早,冷风肆掠,正想着给心爱的人盖好被子,谁知一个翻身,身边却是人去床空。 江冥夜立刻清醒过來,心里一阵慌乱。 睡前她的反常他以为是因为担心刘妈,现在想想,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她到底会去哪里? 江冥夜立刻起床穿衣,一张字条突然飘了出來。上面的字迹清晰,墨迹有丝淡淡的脂粉香,想來,这张字条是思君失踪的最好证明。 寒冷的风仍然猛烈的刮着,转眼便到深秋,此时的江冥夜只身一人,默言最近被他派去了阮夕君身边守护,小海也熟睡,他心里担心得紧,一刻也沒有耽误就出了门。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阮宅。 那熊熊的火焰已经被扑灭,阮家的人却在梅阁边各自沉默。 聂风远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姑父,思儿被抓走了,我们得赶快救她!” 大家都想到了思君,如今真相大白,让人惋惜当年的误会。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个误会弥补。 阮夫人却突然大笑,让人捉摸不清她在笑什么。 当密室的门被打开时,大家才明白了阮夫人在笑什么。 地上躺着一个失去体温的女子,一旁精致的小瓶子和她嘴角的黑血让大家失了分寸。 “君君……”人群后,突然传來一声急促的呼唤,那声音,盖过所有人的呼唤,那身影,先一步跃过人群,将地上的人抱在怀里。 聂风远前行的不止不再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思君毫无血色的脸被江冥夜紧紧抱着。 “君君,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快去找大夫,快……”江冥夜崩溃了,他马不停蹄赶到阮府,远远看到夜色中被烧红了半边天,急忙赶去,跟在阮老爷等人身后,等密室门一开,沒想到,被他看到这一幕。 一觉醒來,就要天人永隔了么?老天,你真会开玩笑,眼看着这段坎坷的情终于要有结果,临了,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该发现的,君君,对不起,是我沒有保护好你!”江冥夜痛苦地喊着思君,希望能够将她冰冷的身子喊醒,思君临睡前的异样让江冥夜自责,他怎么会沒有发现她的不对劲?怎么会让她一个人深陷险地? “哈哈,青梅,你终究斗不过我!”阮夫人放肆地笑着,抬头的瞬间,眼角的泪痕划过,她恨却又显得苍白无力,要恨的人早就死了,却让她白白恨了十四年,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她的样貌像极那个女人,她就该死。 “解药呢,你快把药交出來。”阮老爷突然抓住阮夫人的手,几近咆哮,那如豹子一样充满了狠劲的目光让阮夫人心头一颤。 “老爷,你们都这么在乎她,看來,她真是该死!”阮夫人突然感到害怕,从來沒有见到这样的他,但是,既然错了,也不怕再错一次。 阮老爷简直要气爆了,他今日才知道,他的结发妻子竟这么狠心,只是一张相似的脸,她却不放过。何况,这张相似的脸,本來就是…… “你好狠,当年害青儿不够,如今,却连她的女儿还不放过!” 阮老爷此话一出,大家都惊地看向他,那暴怒的脸上青筋暴起,脸胀得通红,阮夫人的疯狂,令他失去了平日的风度,再也冷静不了。“君儿是我的女儿,我苦等了十四年的女儿,为什么,你要害我失去最宝贵的一切……” 阮夫人惊呆了,他在说什么? 她从來沒有想到青梅的孩子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而且,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哈哈……,这样更好!”阮夫人苦笑,沒想到,最后,她还是赢了。 “解药呢,快交出解药。”阮老爷冲她吼道,她放肆的笑让他的更加寒心。 阮夫人收起笑容,此刻,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敌人,一个恨不得杀了她的敌人。 “娘!”阮夫人循声望去,见阮茹君跪在她的身边,哭求道:“娘,求求你放过思思,放下仇恨吧!” “茹儿,连你也向着外人?”阮夫人有些微的生气,此时,她已经四面楚歌,这丝唯一的胜算,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娘。”阮茹君哭泣着说道:“思思她是我的亲妹妹啊!求求娘交出解药放过她吧!娘,沒有了权利,沒有了地位,可您还有我啊!” 阮夫人并未动容,阮茹君见状,急忙跑到思君身边,聂风远还來不及阻止,阮茹君已经捡起地上的药瓶,那一滴滴的药汁撒了出來,阮夫人慌了神,试图上前劝说,阮茹君却后退一步,泪留满面。 “茹儿,你干什么?”阮茹君的行为让大家为之一惊,聂风远急忙想要上前劝说,阮茹君却哭着后退着,手中的药瓶被她紧紧握着。 “风远,我明白,我是你的累赘,若是有來生,我一定不会牵绊你!”阮茹君痛苦地哭着,前因后果都理清之后,有些情,是注定不能勉强的,这段婚姻,本就是一个错误,她不能一错再错。 “茹儿,你放下瓶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聂风远心慌了,此时的他却又不敢靠近,生怕她突然做出什么事來,他从來沒有想到,她看似温婉娴静的样子,竟然会有如此震惊的举动。 阮茹君看着聂风远一脸担心,无奈的笑着,他还会担心自己吗?不过是又一次的错觉,他的心里根本沒有自己,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他伤心。 “娘,女儿不孝,我爱风远,失去思思风远一定会痛苦一辈子的,女儿不能看着风远痛苦,只能这么做。”阮茹君看向阮夫人,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耽搁一分一毫。 阮夫人犹豫不决,若不交出解药,阮茹君随时都有可能丧命,若交出,岂不如了青梅的意?那她这十四年來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儿,阮夫人竟发疯似的仰头大笑,边笑边哭。 都要这么逼迫她,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要帮着外人,最后,她还是输得彻彻底底。 她想一把火烧了梅阁除了祸患,却害她的亲妹妹疯了,让她唯一的侄儿也因此生恨,将恨意报复在她女儿的身上,她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自做自受,她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地上的女人,阮夫人的心不知是何滋味,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最对不起的人莫过于她的妹妹。只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却害了这么多人伤心痛苦。 难道,还要自己的女儿來承受这本是错误的结局吗? “哈哈……” 阮夫人突然狂笑,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向空中一挥,然后笑声暂停,重重地晕倒在地.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出自欺欺人的闹剧。 聂风远迅速地接过瓶子,极快地速度赶到思君身边,两个曾经敌视的男人对看一眼,再沒有任何芥蒂,聂风远打开药瓶,将药喂入思君口中。与此同时,大夫很快來到,阮府上下忙做一团。 这一夜,不眠不休。 暖帐内,江冥夜的手与思君冰凉的手紧紧相握,陈大夫忙着为思君把脉治疗,施针用药。 “陈叔,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让她好起來。”江冥夜请求道,虽然有了解药,但是却减少不了他的担心。 陈大夫叹气一声,看着床上躺着的思君,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心想:才不过几日,这姑娘怎么又病了? “是不是,沒救了?”江冥夜无意识地说出口,声音淡淡的,见他叹气,他的心跌落谷底,突然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痛得钻心刺骨。 “幸好中毒不深,只是,腹中的孩子,怕是……”陈大夫欲言又止。 江冥夜似乎看到了希望,只要思君沒事就好,可是,他的后半句又重新将他的希望磨灭。“孩子,会怎样?”江冥夜的声音明显地发抖,他爱思君,爱这个孩子,他不能失去她们任何一个。“陈叔,求你,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 陈大夫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江冥夜,从來沒有见过她请求任何人,今日,却为了思君,三番四次请求他,凭他多年行医的经验,这个孩子,他只能尽力。 “我会尽力的,但愿这姑娘不是福薄之人,不必受这些折磨。”陈大夫从心里还是怜惜思君,从他第一次为她看病开始,他就知道,她对江冥夜的重要性。 陈大夫说完,开了一些药方,亲自去抓药煎药。 江冥夜看着思君,那惨白的脸是那么毫无生气,像空气中的泡沫,一碰就碎。 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们爱吵架,爱斗嘴,一路走來,那些最初的岁月是那么纯粹,沒有感情的牵绊,沒有阴谋的算计,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直到,第一次见她落水,差点死去,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是多么的重要,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误会,一次次的伤痛都走过來了,为何,当他快要幸福得到达天堂的时候,梦突然就醒了呢? “君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若是你走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挺过这个难关,以后,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半分,我们要在一起,直到永远!” ------------ 第三十二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夜晚的风有丝微凉,穿透那层层薄纱,拂过女子娇研的脸颊,熟睡的女子静静躺着,安心的笑意挂在唇角【倾世丑奴第三十二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章节】。 能够在最危难的时候挽救这一切,难怪,她会睡得如此安心。 聂风远坐在床沿,低头俯视他的妻子,从成亲以來,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个新房。 在他的潜意识里,她只是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有着所有闺阁中的女子所拥有的品质,她忍受,随和,温柔,大方。男人若是娶了她,自会拥有一个贤内助,能够在生活上照料他的一切。 事实证明,她就是这样的女子,默默忍受着他新婚之夜的背叛,掩饰他的过失,包容他的一切。 若是沒有这件事发生,聂风远倒不会发现她原來还有这么果断勇敢的一面。 阮茹君睡得不是很沉,思君中毒后大家都合不了眼,她也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回來小憩一下,自然很容易就醒过來,沒曾想,便看到聂风远正坐在床沿看着她。 “你、你怎么來了?”阮茹君显然还不习惯有人闯进她的闺房,虽已成婚,但还是如未出阁一样羞怯,面对聂风远的突然出现还是有点不适应。 聂风远看着阮茹君似是惊恐却又惊喜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摸向他光洁的脸颊。 这番亲密的动作让阮茹君大为震惊,不知道他今日是怎么了。“你、你……”阮茹君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不着,來看看你!”聂风远说得平常,似乎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已是夫妻,阮茹君的防备也只是一瞬间,恢复平日的样子,忙从床上坐起來。“思思醒了沒有?” “还沒……”聂风远说着,眼神也黯淡下去。 他眼中的悲哀看在阮茹君眼里,却有一丝刺骨的疼痛,阮茹君装作不在意,就要穿鞋下床。“我去看看她。” “这么晚了,你也挺累的,还是好好休息下。”聂风远说着便制止她的行为。 今晚的他、好奇怪! 从她醒來看到他进入她的房间,就已经预示着他奇怪的行为。他不是应该彻夜守着思君吗?而且,思君最需要的也是他吧! “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很危险,万一……”聂风远不忍再说,刚才的事情让大家都一阵后怕。 阮茹君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若是再发生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思思是我的亲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你最在乎的人。”阮茹君随意地说道,本想掩饰她的不在乎,却更是将自己的内心暴露。 聂风远的心不知怎么,因为这句话,本來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荡起阵阵涟漪。 “我这么对你,而你……”聂风远不忍再说,他对她这么不好,而她却包容他的所有,包括他身体上的背叛,她都包容了。“为了我,不值得。”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就算你的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也愿意陪伴在你身边,因为……”阮茹君停顿片刻,今日若是不说,以后还会有机会说出口吗?“我爱你,从小到大,这份爱你的心都未曾变过。” 聂风远的心被震撼了,要她一个含蓄的女子说出这番动人的情话已实属难得,加上,她的包容,已经让他对她毫无招架之力,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她的爱所融化。 “茹儿,我真的对不起你,一直以來我只想着报仇,辜负了思儿,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我又辜负了千斛,直到她死去我才知道她的一番情意,我聂风远何德何能,能够拥有你的不离不弃,若是我再辜负你,岂不是要遭天谴?” 聂风远说出这样一番话來,完全是他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他就站在门外看着江冥夜守着思君,那番深情是他不可比的。已经错过了两份真挚的感情,若是再不知道珍惜,那自已真的够混蛋的。 “你、你的意思是……”阮茹君不可置信地看着聂风远,他的话是那么诚恳,让她一颗心激动不已。 聂风远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于掌心,一双眼真切地看着她,将她的欣喜与害怕尽收眼底。 真的苦尽甘來了吗?阮茹君盯着他握紧她的手,他的手是那么有力,从來沒有一次被他这样紧紧握住,仿佛是害怕失去般握得她疼,可是心里却满是欢喜。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珍惜你!”聂风远诚恳地看着阮茹君道【倾世丑奴3章节】。 阮茹君一颗心七上八下,终于盼到他的回心转意了,此刻她的心跳已经不似平常的节奏,快得让她跟不上节拍。 “风远。”阮茹君无声地掉泪,喜极而泣,扑入他的怀里。 终于,这段如空壳一般的婚姻有了起色,两人紧紧拥抱彼此,感受彼此的心跳。 夜色越深了,相拥的两人却不觉得困,有些感觉似乎在发生着什么变化,本已至秋,却不觉得冷,因为对方传递过來的体温足以使整个夜晚温暖起來。 良久,聂风远才放开阮茹君,她娇羞的模样是那么可爱,红透的颊隐现出粉色的桃花,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观看自己的妻子,却是有另一番味道。 “茹儿,我想离开阮家。”聂风远缓缓开口,阮茹君却是又一惊。 “你、你要走?”阮茹君不由得紧张,这才刚刚有所好转,他怎的又要、又要离开她么? “恩。”聂风远点点头,微微一笑,安慰她道:“我想带着娘和你一起走,离开这里。” 阮茹君这才放心,还好他沒有丢下自己。“若是你要走,我当然愿意跟随你。只是,我不能丢下娘,她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离开她。” 提到阮夫人,聂风远不禁感伤,恨错了十四年,终究是一场空。相比阮夫人,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最悲哀的莫过于她了。 “我们可以带她一起走。”聂风远说道,怎么说,她有养育之恩,他不能丢下她。 “就怕娘不愿意,她会放下这一切么?”阮茹君很是担心。 聂风远拍拍她的手,此时也已深,阮夫人被幽禁了起來,估计看守的应该卸下了防备,正是去探望的好时机。想到这里,聂风远便拉着阮茹君的手走了出去。 这一夜很漫长,从之前的大火一直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一件一件都是那么让人震惊,才一个夜晚,高高在上的阮夫人被关了起來,成为了囚犯。 阮夫人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阮茹君一路走着,担心有守卫,还好一切顺利,两人很快便找到了阮夫人的房间。 “娘。”阮茹君在房间外喊着,门上了锁,她进不去,不知道自己的娘睡了沒有。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阮夫人怎么睡得着,她一直坐在地上,听到女儿的呼唤,阮夫人连忙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喊道:“是茹儿吗?” “娘,是我!”阮茹君回答道,说着眼泪就掉了下來。 “娘,你还好吗?”聂风远也问道,一边挽着阮茹君的肩,安慰她的情绪。 “是风儿?你也來了。”阮夫人显得很惊讶,沒有想到,他还回來看自己。“风儿,姨娘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是妹妹,我也不会……”阮夫人说着哽咽起來,又继续说道:“如今想起來,真是悔不当初,若不是我,妹妹也不会疯了这么多年,而我却不知情。” 聂风远心中的结打开了,知道是误会,加上阮夫人这么后悔自责,他才知道,误会始终是误会,她的姨娘说什么都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妹妹。 “娘,你不必自责,现在最要紧的是接下來怎么办,我和茹儿打算带着你离开这里,不知娘的意思如何?”聂风远问道。 “离开?”阮夫人显得很吃惊,转而变了语气。“不,我不会走,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一切,青梅害我这么痛苦,我怎会轻易地就将这一切拱手让给她的女儿?” “娘,你还放不下吗?既然走到这一步,为何不回头是岸呢?”阮茹君劝说道。 “要不是你,阿丑早就死了,娘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阮夫人生气地道,她的话让阮茹君心里难受。 聂风远替她拭去泪水,她从來沒有受过指责,阮夫人视她如珍宝,关键时刻她却帮着思君,阮夫人难免会觉得被背叛。阮茹君的心里也为此纠结难过。 “娘,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沒有后悔可言。茹儿是为了娘不酿成大错,她已经很难过了,娘又何必责怪她?我和茹儿只想远离这里,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娘也可以重新开始,放下恩怨,也好过一辈子关在囚笼里,被恨意纠缠一辈子。”聂风远一番诚恳的说辞,房间里突然安静下來了。 阮夫人不是沒有想过这些,但是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毁于一旦,她恨的人躲过灾难,害自己的妹妹尝受苦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为了思君以身逼迫,她恨……可是,她都已经这样了,她的恨有什么用?只会加深自己的苦恼,害最亲的人痛苦而已。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至少,不会为了一分罪孽而折磨自己。 “好吧,若是老爷念及旧情肯放了我,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阮夫人凄凉地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想到,却是一生的怨。 聂风远和阮茹君欣喜,能够劝说她回心转意比什么都重要。 “娘,我一定会恳求爹放了你。”阮茹君坚定地道。 两人都舒了一口气,还未放松,沒想到房间里又传來一句话,那语气,是那么的冰冷。 “我可以走,但是,临走的时候我想见阿丑一面。” ------------ 第三十三章 辗转徘徊终相认 当清早的第一缕暖阳从窗子射进來时,床上的人睁开沉睡的双眸,似乎睡了很久,感觉脑袋昏沉沉的。 “三小姐,你醒了。” 三小姐?床上的人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感到奇怪,头好疼,应该是睡久了的缘故。 “我这是在哪?”思君捂着额头问道,身边这个丫鬟模样的人太奇怪了,她怎么称呼自己为小姐? “三小姐这是在自己家里啊!”丫鬟答道。 “我家?”思君更奇怪了,这个人唯唯诺诺的,思君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自己观察这个房间,从这个房间的摆设來看,是小姐的房间沒错,在阮宅,她曾经去过阮夕君的房间,和这里几乎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思君自言自语,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怎么一觉醒來,自己倒成了小姐? 门口有轻微的撞击声想來,思君循声望去,门口站着一位男子,憔悴的样子迷了思君的眼,一层雾气眼看就要滴落。 “你、终于醒了!”江冥夜的声音沙哑,有些哽咽,他守了好久,一刻也不敢睡,只想着能够等到她醒來,第一眼就见到她。 江冥夜慢慢地走过去,极轻的脚步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真的醒了吗?还是,自己又一次做梦产生的幻觉? 思君看着江冥夜复杂的表情,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内心是欢喜的。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好像置身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她走不出來,然后,耳边盘旋着缠绵的情话,那些话是那么动听,一度让她随着那些话走着,直到冲破那些白色的迷障。 “冥……”思君本想开口叫她,奈何发不出声音。 江冥夜意识到她说不出话,连忙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走了过去。 喝完水,思君的嗓子才好些,不再像之前那么干涩。 江冥夜的脸近在咫尺,每一次,当她出事后,她醒來都会看到他满脸的衰容,她知道一定是因为她,他这么爱她,必是因为担心你她。 “冥夜,对不起。”思君感到很抱歉,临走的时候,她知道此去凶险,却还是不顾一切地走了,丢下他一个人。 江冥夜怎忍心斥责她,若是说他不生气是假的,一觉醒來,差点就天人永隔。但是,她昏迷的这几天,他近乎崩溃,只盼着她能够早点醒來,好不容易她醒了,又怎忍让她自责难过? “傻瓜,以后,不要再这样,我承受不起!”江冥夜紧紧抱着她,那颗心为她而跳,也为她而紧张。她会明白他的心吗?若是明白,岂会不知那晚他醒后找不到她的害怕? 她的心里,为他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这颗爱她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他已经完全将它捧在她的面前,只等着她会看到,好好珍惜他这份情。 “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思君紧挨着他的胸膛,那颗不规则的心跳声让她不由得紧张,她真希望,他能够责怪自己一顿,可惜,他沒有。 两人紧紧相拥,因为差点就失去,让彼此更加珍惜这份感情。希望,再也沒有难事阻挡他们,能够这样幸福地走下去。 “君儿,你醒了!” 从门边传來一声叫唤,江冥夜放开思君,思君抬头看去,是刘妈和阮老爷。 “娘?”思君惊讶地看着刘妈,对于她的出现感到既惊喜又不可置信。“娘,你沒事就好!” 刘妈却突然跪在思君床前,对她毕恭毕敬,思君受宠若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看了一眼阮老爷,见他慈爱的笑容是那么温暖,思君虽疑惑却深陷在那温暖的笑容里。 “我……,这……”思君不知道该说什么,江冥夜连忙扶起刘妈让她坐在床沿,自己退到一旁。 “君儿,还不快叫爹,她是你爹呀!”刘妈催促道。 思君看着阮老爷,本來之前叫得顺口的字突然发不出声音,醒來后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她什么时候,成了阮家的三小姐? “君儿,这些年,委屈你了。”阮老爷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抓着思君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若不是青儿临死前千般交代,希望你远离阮家是非,平安长大,我也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交付他人,这么些年过去,好在你又回到了我身边,青儿若是知道了,必会为了咱们父女相认而欣慰的。” 阮老爷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思君却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有一点她听清楚了,那就是,她真的是他女儿,而非当她是义女。 “我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思君再一次问道。 刘妈在一旁拉过思君的手,说道:“君儿,当年我是三太太身边的乳娘,她一直待我不错,临死前托孤给我,老爷为了三太太的遗愿,让我带着你远离桐城,等着将來重聚。如今阮夫人承认了当年的所作所为,已交由官府查办,老爷仁厚,将她幽居于府。以后,再沒有人会伤害到你。” 思君听后,想起來了那场大火,之后她被阮夫人带走,后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难道,事情真相大白了? 刘妈知道思君在想什么,从小到大她最懂她的心思,于是,刘妈将过去的那场因为误会而产生的一段仇怨解释给思君听。 思君听完,才知道阮老爷当年的用心良苦,为了让她平安长大,遮了她的容颜,以此保护她,她这才知道,就因为这张像极了青梅的脸,才让阮夫人再见到她的时候感到震惊。看來,曾经的丑颜是保护自己的面纱,让她带着这个面纱平安躲过未知的厄运。 难怪,在第一眼见到阮老爷的时候,他会让她感到安心,那是与生俱來的亲情。在心里酝酿了好久思君终于破涕而哭,扑进了阮老爷的怀里。 “爹……” 这一声爹,再不是义女对义父的称呼,而是真正的父女之间的称谓。 江冥夜欣慰的看着思君和阮老爷父女相认,一丝微笑爬上了脸。终于好了,她成了阮家三小姐,再也不会有人敢动她分毫。最让他欣慰的,是能够与家人重聚。 “对了,既然君君和伯父父女相认,有件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江冥夜说完,在怀里摸索,大家都不知道江冥夜在干什么的时候,一把纯金打造的同心锁突然落入了大家的眼中。 “这不是……”刘妈和思君都惊讶地看着锁,在她的印象中,这把锁陪伴了自己十四年,只是前段日子突然丢失不见了,沒想到竟然在江冥夜手里。 “君君,这把锁曾经是我唯一的线索,我日夜寻找那位唱歌之人,得知这把锁的主人是阮家小姐,这才有了阮府的相遇,或许冥冥之中,这把锁就牵引着我们的命运,如今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江冥夜说完,将锁为思君带上。 阮老爷欣慰地看着这一幕,这几天他的细心照顾被他看在眼里,他的心里早已有所打算。 “冥夜啊!”阮老爷慈祥地看着江冥夜,对他这个未來的女婿很是满意。 江冥夜连忙答了一声:“伯父!” 阮老爷继续说道:“我才刚认了女儿,真的不忍这么快就将女儿嫁出去,你意下如何?” 江冥夜心里“咯噔”一下,这可真是他听到过最恐怖的事情。江冥夜急忙说道:“伯父,我……”他很想说,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娶了思君,但是阮老爷的言下之意那么明显,他又不能违背了他的意思。 阮老爷看着江冥夜的额头急得冒出了汗,心里更是满意这个女婿。而思君,听到阮老爷说要嫁女儿,脸顿时如火烧。 “爹,你这是强人所难。”思君撅着嘴不满地道,她这么聪慧,岂会不知道阮老爷是在暗示他现在还不想嫁女儿? 阮老爷和刘妈互看一眼,禁不住笑了出來。 “君儿,还沒有嫁出去,就帮着夫君,以后,我这个爹就沒有地位了!”阮老爷笑道。 思君的脸更红了,江冥夜却暗自着急。 “哈哈,看你们俩急的,我早已经算好日子了,下月十号,是难得的好日子,我准备在那天,将你和夕儿的婚事一起办了!”阮老爷不再逗弄他们了,在心里,他早就满意了江冥夜这个女婿,女大不中留,以后,会有人替他疼爱她。 江冥夜这才松了一口气,喜不自禁,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之前他本想不经过江老爷,只怕他会反对,现在好了,以思君现在的身份,加上阮老爷出面,他所要面对的难題要轻松得多。 “谢谢伯父!”江冥夜高兴得忘乎所以,看向思君,她也看着他,两人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高兴之余,难免让人乐极生悲,这个悲,源于千斛。 思君想到曾经两人约定要一起找到一个好人家,一起出嫁,如今她找到了良缘,而千斛却因为自己而去。 快乐,总是建立在痛苦之上,为了这个结果,失去了很多,就连千斛,因为救她而…… “娘,我想去看看千斛。”思君哑然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天,不知道千斛的尸首有沒有下葬,她只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见为自己而死的好姐妹。 刘妈表现得很痛苦,在她心里,千斛和思君一样,都是她的女儿。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突然就沒了,叫当娘的怎能不痛心。 “你去看看她吧,我想,千斛也希望看到你现在安然无恙,她也可以放心了!”刘妈叹息道。 思君看在眼里,明白刘妈的心痛,强忍心中悲痛,却不敢让自己掉下泪,免得她伤心。而她心里,早已因为千斛的离去而痛入骨髓。 ------------ 第三十四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墓地里一片荒凉,思君在江冥夜的陪伴下捧着鲜花慢慢走上山。 思君从刘妈口中得知,她昏睡了几天,刘妈本來是想让思君见千斛最后一面再下葬,又不知她何时醒來,只好先让千斛入土为安,至于她为何昏睡的原因,刘妈却只字不提。 墓地里有种秋风扫落叶的凄凉,思君按照刘妈的提示寻找着,却沒想到,眼中却出现了一个人。 那背影,她永远都忘不了,就算是时间改变了一切,有些印象中的记忆却不可磨灭。 时过境迁,原來,不过是一个误会! 只是,因为一个误会,牵扯了太多的怨恨,比如,聂风远对阮夫人的恨意,让他失去了最爱,一步错步步错。 江冥夜从思君眼中看到了他不懂的情感,微皱眉头,却将那些不愉悦丢在脑后。 “你们应该有话说,我先回避下。”江冥夜勉强笑道。 思君抓住他的手,希望他不要误会,因为他眼底的难过逃不出她的眼。 “傻瓜,我还担心什么,有些事,有些话,该说的要说清楚!”江冥夜摸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先行离开。 思君看着那个背影,那么单薄的身子,从來不知道,他的悲伤那么明显地展露在自己面前。 “风!”思君小声地叫着。 聂风远一凛,先是惊喜,随后深吸一口气,换回一张平静的脸转过身來。“思儿,你终于醒了。” 思君点点头,奇怪他为何会在这里。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聂风远轻声笑着,相比之前连笑中都透着忧郁,此时的他更多的是轻松,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都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情。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思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此事于他來说终于圆满了,可是,却让两个原本相爱的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若说是不心疼他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聂风远却不说话了,看着思君的脸。有微风拂过,穿透两人之间的距离,咫尺之间,却感受不到彼此的温度,只有冷风的肆掠。 “我……”聂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上前几步,突然抱住了思君。感受到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虽有迷恋,却努力地保持清醒。有时候,该沉迷却想着清醒,等着清醒的时候,却想要沉迷其中。“思儿,珍惜眼前人……” 聂风远放开她,眼中尽是依恋,脸上却努力保持淡然的样子,掩饰最真实的想法。 这话一方面是聂风远说给思君听的,他知道,这辈子,已经有一个人代替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另一方面,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明白了,这样,千斛在天之灵,也会为你而感到开心。”思君微笑地回答,似乎知道了聂风远所说的是什么。 聂风远讶异,看着思君。 思君如此聪慧,岂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思君叹息道:“曾经,我多次发觉千斛的不同,她有心事,却深埋心底,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人,只是我却忽略了她,直到,她临死前在你怀里沒有任何遗憾,我才明白,她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她就是这么一个付出不求回报的人,明知自己的感情遥不可及,却甘愿隐忍,为他人付出,她既这么爱你,必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 思君一番话诚恳道來,聂风远听着更是赞叹她的细心,竟能分析出千斛的心思。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已经打算,带着茹儿和娘离开桐城,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聂风远说道。 “你要走?”思君的心突然有些不舍,也有些措手不及。 聂风远叹息一声,这是这几天他的想法,也征求了阮茹君的意见,他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辜负这位深爱着他的妻子。 “思儿,或许你不知道,那晚,你被姨娘带走,被下毒药,若不是茹儿以身试药,逼迫姨娘交出解药,或许我们大家都会失去你。茹儿是一位好妻子,是我忽略了她的真情,千斛的死让我明白,什么叫珍惜,若我再不懂得珍惜她的情,便是辜负了千斛一番情意。”聂风远诚恳地道,这几天,他日夜守候在阮茹君床前,回想起过去种种,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真情付出,以前,他为什么都沒有发现呢? 真的要像千斛一样,等到再也沒有机会去把握,才后悔当初的不珍惜吗? 原來,刘妈不肯说出昏睡的原因是因为这个,难怪她昏迷不醒,原來是因为中毒了。想到阮茹君,她真的沒有看错人,她一直觉得,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有着女子的大气和贤淑,这样的女子,总是默默付出,让人生怜。 她竟为了自己以身试毒,她难道不知道,这样自己会沒命的吗? 思君被震撼了,心里也很感动,这是她的亲姐姐,真心疼爱她的亲姐姐。 “希望千斛的离去会让你明白,不要再错过对的人,像千斛一样让人遗憾!”思君微微一笑,看向千斛的墓碑,好像看到了千斛的笑脸,似在赞同她的想法! “思儿,我真羡慕,冥夜有你!”聂风远也笑,眼中的柔情尽数褪去,以后,他要柔情的人,再也不是她。 从墓地回來后,思君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江冥夜知道,多是因为聂风远吧,所以他也沉默不言,只是抱着她。 自从醒后,思君的身体调理便是阮家上下最重要的事情,这不刚回來,便有人端着刚熬好的鸡汤送了进來。 江冥夜端过鸡汤,细心地喂她喝下,思君却心里难受,一口都不想吃下。 “不为自己,也为孩子着想!”江冥夜劝道,好不容易才保住孩子,他心里紧张,陈大夫说,因为思君身体原因,加上此次中毒,他用尽全力才保住这个孩子,但是,若是有什么差池,这孩子还是会随时流掉,当然,此事江冥夜是不敢告诉思君的,唯恐她情绪激动。 为了孩子,思君只好忍住心里的难受,勉强接过碗。思君正要喝汤,江冥夜却盯她半天,害她一口粥沒有吞下去就难受得想要吐出來。 “呕……”思君慌忙扔下碗,一只手捂住唇,不知道是她害喜害得厉害,还是什么,她看到吃的都会胃里难受。 “怎么样,要不要紧?”江冥夜关心地递过帕子,替她擦拭,满眼的心疼。 思君接过帕子擦拭,过一会才好些,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 “看你看不够,只想多看你一眼!”江冥夜眨眨眼,继续毫无顾忌地盯着她看。这几日好不容易盼着她醒來,唯恐再一次发生前几天的事情,他紧张得不得了,片刻都不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再看我,我什么都吃不下了。”思君沒好气地看他,嘴上却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其实,她更喜欢他这么死皮赖脸的,起码这才是他。 江冥夜突然站起來,从思君身后抱住她,一双大手顺着她的柳腰停留在她的腹部,这个孩子,让他好紧张。 思君感觉到他的紧张,有片刻的疑惑让她先要问什么,却又停了口,他是孩子的父亲,紧张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 这时,有个下人走了进來。 “三小姐,夫人要见你。” 思君和江冥夜向那个下人望去,江冥夜的脸瞬间变得僵硬,一双手也僵住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思君回到,那人便退了下去。 “君君,不要去!”江冥夜急忙劝道,真怕她又出了什么事。阮夫人已经被阮老爷幽禁了,怎么还有人替阮夫人传话?看來,她常年把持阮宅,必有几个心腹,这些心腹和阮夫人一条心,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 思君却沒有想那么多,阮夫人从高处一下跌落谷底,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娘亲,她最恨的应该是自己吧,只是,她从來不参与在这段仇恨中,她不想将这个仇恨延续下去。 “冥夜,她都这样了,也害不到我……”思君欲辩驳。 “不行,我不许你去。”江冥夜转到她身前,之前深情的眼变得可怕,担心和愤怒各种情绪都有,让思君吓得呆住。“你不许去,我不能再让她伤害你!”江冥夜几乎是大声呵斥。 思君沒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阮夫人已经被幽禁了,伤害不到她,他为何这么紧张呢? “我真的不会……” “说了,我不许你去!”江冥夜不让她辩驳,将她抱入怀中,思君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激动和害怕。 “你怎么了?”思君轻声问道。 江冥夜将脸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哽咽道:“君君,我爱你,我好害怕,突然就失去你,若是你爱我,就请你不要再折磨我,听话,不去见她好吗?” 听得出來他语中的受伤那么明显,思君疑惑了,可能因为这次的事情伤到了他,所以他才会害怕她担心她,为了安抚他的心,思君只好不提此事,轻点下头。 江冥夜这才放了心,抱她更紧! ------------ 第三十五章 前尘回首后有忧 穿过一处回廊,就可以看到阮宅最华丽的一处院子,这里处在阮宅的中心位置,常年住着一位操持的妇人。曾经,她在阮宅呼风唤雨,说一不二,如今成为了阶下囚,倒是使这处宅院凄凉了不少。 思君慢慢向里走着,她不是有意欺骗江冥夜,只是不知道阮夫人找她是何事,所以趁江冥夜沒有发现的时候悄悄來了这里。 都已经承认了曾经的过错,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思君是这么认为的,她的心对人永远沒有防备之心,反而充满了怜悯之意。 等到进了宅院,便看到苍鹰早已等候多时,在院子中迎接她。 “三小姐,你來了。”苍鹰此时对她毕恭毕敬,思君轻笑,身份这东西在人们的眼中真是非常重要,如今她成了小姐,曾经对她放肆的人却恭敬了。 “恩,夫人呢?”思君随口问问,想來苍鹰在这里,阮夫人也受不了多大的苦。 “三小姐,请随我來。”苍鹰引着思君向一处房间走去,房间的门紧锁,看來沒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你们就这么关着她吗?”思君突然感到心软,这里是阮夫人的卧房,如今却是一个牢笼。 “老爷下令,亲自上了锁,沒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打开门。”苍鹰无奈地道:“三小姐,属下先告退。” “去吧!”思君轻声说道,待苍鹰走后,思君慢慢走到门前,透过雕花窗,那曾薄薄的窗纸阻挡了她的视线,思君看不到里处,却又怕碰坏了窗纸,只能在门外轻声叫着。“夫人!” 房间里面沒有动静,思君接连叫了几声,里面还是沒有响动,思君慌了一下,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敲门时,里面却传來了声音。 “你还是來了!”阮夫人的声音有些哑,看來这几日的幽禁于她來说是这辈子都未曾有过的体验。 “夫人还好吗?”思君轻言细语,雨中透着关心,虽看不到阮夫人的样子,但是听声音她就知道了她很不好。 “呵呵,你还知道关心我!”里面阮夫人的声音传來,那声音充满了讽刺,又似在嘲笑。 “夫人是爹的结发妻子,是君儿的大娘,君儿怎会不关心你?”思君诚恳地道,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就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她是小辈,见到晚辈不能失了礼数。 “哈!难怪老爷会喜欢你,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懂礼数、知进退的人。”阮夫人笑着说道。 思君第一次和阮夫人这么交谈,竟觉得畅快,其实,阮夫人善于言辞,与她交谈也挺轻松的。 “夫人过奖了,夫人是有福之人,不该受这样的苦。”思君悲哀地道,想到曾经她的风光,与现在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该受,如今也是受了!”阮夫人自嘲地笑道,这声音从里面传來,思君的心里更加难过。 “我会去求爹,他一定会顾及夫妻情分……” “沒用的!”阮夫人打断思君的话,青梅在阮老爷心目中的地位,她比谁都清楚,既然走到这种地步,她也不指望什么了。 思君知道阮夫人心里也难过,只好不提此事,里面却又传來了声音。“阿丑,你真是懂事的孩子,只可惜,事到如今,我依旧不喜欢你!” 思君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对自己,还是有怨恨的。 她不想延续这份怨恨,只想大家都和睦相处,难道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那么难以达到吗? “你不必紧张,我已经这般境地,动摇不了你分毫,但是,恐怕这世上,要害你的人不止我,你树敌太多,将來的日子定不安宁。哈哈……”房间内的笑声传來,笑中,竟有丝苍凉的味道。 思君心慌意乱,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放火的另有其人,想要将你烧死在梅阁,以此嫁祸给我,看來,此人是要将你置于死地,就算我对付不了你,必有人为我出这口恶气,我还有什么好争的?哈哈……”阮夫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思君突然觉得,之前那个与她诚信交谈的阮夫人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她说,放火的不是她,到底是谁要害死她?想到暗中的人,思君心里充满了怨恨,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她不会让千斛白白死去。 “谢谢夫人的提醒,夫人好生休息!”思君说着就要走,里面却传來了一阵阵笑声。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斗不过我,哈哈……”那笑声是那么凄惨,却又充满了胜利的得意,思君听在心里,感到不寒而栗。 为什么要斗?斗了一辈子不累吗?自从來到桐城,期间发生不少事情,先是红莲加害,后又被神秘女子抓去,幸好被陌香所救,如今竟被人纵火,到底是谁要害她?谁这么恨她? 无形之中,那个神秘的人早已在暗处隐藏,而她却不知道是谁,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加害,难怪最近心神不宁,越是要成亲了,心里的害怕越发明显。 如此过了几日后,聂风远带着阮茹君离开了阮家,同时,也带走了阮夫人和她的亲妹妹。思君替阮夫人求情,阮老爷念及夫妻情分,最终,阮夫人还是放下了一切,离开了阮宅。 思君摇身一变,成为了阮家三小姐阮思君。 沒有人知道这位三小姐是谁,长什么模样,大户人家多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所以人们也见怪不怪,既然人家多了一位小姐,百姓们只管看热闹,也不去管到底这小姐是什么來历。 人常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是不假,不过以思君天生丽质的容颜,就算是粗布麻衣,也难以掩饰她的光华,何况,精美华服上身,更是为她添光加彩。 “哇,思思,你简直是太美了。” 从门外传來一声赞叹,思君回过头,是陌香和陌尘走了进來。 “陌陌,陌尘,你们來啦!”思君整理好衣服,示意他们坐下。 陌香倒是不坐,跑上前拉过思君的手,见她一袭红衣,美丽不可方物,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赞叹。自从她身份被认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陌香也换回了女儿装,陌尘也回到了护院的位置。 “这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陌香是不会藏心里话的人,一番赞叹,连思君都不好意思起來。 “那是,咱家少奶奶那可不是一般人,岂会和某些人一样竟是些庸脂俗粉。”门外传來一声讽刺,陌香脸上的笑意凝固,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那个讨厌的人。 江冥夜和小海走进房间时,在看到思君的着装时,江冥夜的眼都亮了。 这套衣服是那么合身,红衣将她的身材包裹,袖口和领口的金丝红边更是将衣服的华美展现得淋漓尽致,薄如蝉翼的轻纱覆在红衣上,竟是那么清逸飘渺,朱红色的琉璃珠子点缀着大红色的腰带,将她的柳腰轻束,娇美的身材让人忍不住触摸。 这件喜服,出自落纱阁,是聂风远临走之时的赠物,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够为他们的婚礼而做的事情,其中的祝福,也只有他们能懂。 他沒有量衣,却亲手做了这件衣服,那份铭心刻骨的情,岂是常人能懂? “哇!真是太美了!”小海忍不住赞美,江冥夜却站在原地看得出神,眼中除了那个红色的影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又是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陌香称小海为小狗,此话正是讽刺回去,将小海骂了一通。 小海收回目光,思君可是他家少爷的女人呢,他可不敢多看,反正有人跟他抬杠,他可一点都不闲。 “有人承认自己是庸脂俗粉,也不必这么明显嘛!”小海看都不看陌香,傲慢地欣赏房间里的一株盆景。 “你……”陌香吃瘪,沒想到这小厮嘴这么厉害,其实她倒不知道,依着江冥夜原來的性子,那可是让思君吃了不少苦头,嘴上功夫那叫一个厉害,他的仆人,也继承了江冥夜的“优良品德”,嘴皮子厉害着呢。 陌香是习武出身,嘴上占不了便宜,手头功夫可厉害着,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他。眼看着陌香就要上前和小海干上,陌尘连忙拉住她。“好啦,每次见面都要吵,耳根子都要听腻了。” “大哥,他欺负我!”陌香委屈地说着。 思君和江冥夜却笑了,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冥夜敲了小海一记,送他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你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吧!” 小海记得,当日思君和江冥夜水火不容,他就这样子开过江冥夜的玩笑,沒想到现在被江冥夜给笑话了回來。 他当然是不敢像对陌香一样回嘴,只好忍气吞声,闷着生气。 “谁和她是冤家,哼!”说着,小海斜了陌香一眼。 “我才不稀罕呢!哼!”陌香也瞪回他。 房间里,洋溢着大家的笑声,为小海和陌香这对冤家而笑,也为了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而笑。 ------------ 卷四 楚澜: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 第一章 千里波涛滚滚来 近日,桐城传來阮家两位小姐即将出阁的喜事,这件事,自然成为桐城饭后长谈的焦点。 水府。 装饰华丽的高墙大院内,传來一声愤怒的尖叫,这叫声让府上人心惶惶。 谁不知道,这声音是水府最跋扈的二小姐水绿萝发出的,她一旦生气了,还是避而远之好。 “滚,都滚出去。”水绿萝尖叫着,下人们更是不敢停留,她一声令下,大家都像逃难一样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小姐,好事啊!”红袖跑进來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水绿萝在生气,她一脸喜色地跑了进來,在看到水绿萝的脸时,心里瞬时“咯噔”一下漏了半拍。 “你这死丫头死哪里去了?什么好事?本小姐现在这般境地,你是存心笑话我吗?”水绿萝将气撒在了红袖身上,上前就揪着她的头发死命地抓着。 “小姐,痛啊!”红袖痛得眼泪都快要出來了,谁叫自己乐极生悲,沒有想到正好撞见水绿萝在生大气。 水绿萝发泄完后,这才放开了手,手中留着一束黑发,水绿萝厌恶地一挥,将黑发甩了出去。 红袖捂着头上的疼痛,她是水绿萝的贴身丫鬟,心知她的脾性,平日里待她还是很好的,她生这么大的气,必然是因为一个人。 “小姐,是红袖莽撞了,小姐莫要生气啊!”红袖安慰她,也不敢提到让她生气的原因。 她刚听说的时候万不敢跟水绿萝说,这几日,桐城谁不知道即将而來的盛大喜事,阮家一次嫁两个女儿,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她水绿萝怎么会不知道? “本小姐怎能不生气?什么阮思君?分明是那不堪入耳的阿丑,一个卑贱的丫头,怎的突然成了小姐?竟然还要嫁给冥夜,她也配!”水绿萝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愤怒,在她心里是瞧不起思君的。 水绿萝既然提到此事,红袖只要硬着头皮劝说。“小姐,咱们不跟那贱人一般见识,小姐莫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了身子啊。” “死丫头,她就要嫁给冥夜了,怎的和我无关?你存心让我难受是吧?”水绿萝瞪着红袖,一双眼充满了愤怒。 红袖吓得一下子跪倒了地上,都怪自己多嘴,这下自己找了麻烦。 “小姐,奴婢知错了。”红袖连忙认错,开始掌自己的嘴。 一声声巴掌声回荡在房中,一条条红印在红袖的脸上泛起,水绿萝或许是消气了,终于叫红袖停了手。 “好了,你先起來吧!”水绿萝松了口,怎么说这又不是她的错。 红袖一脸的巴掌印,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忍不住掉下來,未免水绿萝看着不高兴,连忙在起來的时候偷偷地擦拭。 “你刚才,说有什么好事?”水绿萝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來,刚才情绪太激动,房间里面被她摔得凌乱,现在也累了,只好坐下。 红袖捂着脸,想说又不敢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消气了。 “死丫头,你倒是快说!”水绿萝是急性子,刚才红袖冒冒失失地进來,定是有什么好事,是刚才自己太激动,以为她在嘲笑她,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红袖被吓到,连忙回答道:“回小姐,刚才來信说,大少爷要回來了,正在路上,不日就要到桐城了。” “真的吗?”水绿萝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水家只有她一个人,水老爷常年在外,唯一的大哥也常年在外漂泊。这个家,于水绿萝來说只是一个休息之地,沒有任何温暖可言。 水家大少爷水楚澜从小就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两人从小失去母亲,自是比一般兄妹要感情深厚,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也不会一去就是几年,也沒个音讯。这次要回來,水绿萝当然开心。 “哥哥要回來了,哥哥要回來了!”水绿萝将刚才的气焰消退,转而变得高兴非常,像一个孩子似地欢跳着。 “是啊。小姐这下子就不是一个人了,大少爷从小最疼爱小姐了,一定不会让小姐受半分委屈。”红袖也附和道,水绿萝终于舒展了情绪,她的心也安了。 看來,只有大少爷才能让小姐开心啊!红袖不禁感慨。 “委屈,呵!”水绿萝只是高兴一会儿,又伤心起來,这段时间,她受的委屈还少吗?本來,以她水家和江家的关系,两家联姻不是沒有可能。江老爷也要借助水家的财力进驻桐城,谁知,阮老爷竟然用桐城的钱庄和绸缎庄等店面当做嫁妆,只为了女儿幸福。 这些人都疯了吗?为了一桩婚姻,竟这么不顾一切? “小姐,奴婢又说错话了。”红袖自责道,先一步承认错误,总比她撒气在自己身上好过。 “这不怪你,你无须自责!”水绿萝一改刚才凶悍的样子,反而不怪罪任何人。事到如今,该怎么挽回这个局面? 她水绿萝怎么就比不上一个丫鬟?想她曾经的丑颜,怎会入了他江冥夜的眼?难道在他眼中,她连一个丑女都不如? 红袖见水绿萝又在伤身,眼珠子转的飞快,她一向是水绿萝的军师,为她出谋划策,不然也不会深得她心。 “小姐,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的。”红袖神秘地说道。 水绿萝将视线转到红袖身上,不知道她有什么主意。 红袖神秘一笑,附在她耳边说道:“小姐,此事不需要经过我们的手,自会有人恨死那贱人,我们只要……” 说着,红袖的身音越说越低,水绿萝边听,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大街上人流聚散匆匆,一个红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她冷漠着一张脸,姣好的容颜上如冰一样寒,四下垂涎的目光射來的时候,她冷漠的眼一斜,垂涎的目光知趣地又收了出去。 女子走进一家药店,里面的小学徒连忙过來热情地接待,似乎对她很熟悉。 “晏姑娘,又來取药啊?” 被称为晏姑娘的女子巡视了一下四周,淡淡地问道:“陈大夫呢?” 那人连忙答道:“陈大夫出诊去了,他为姑娘早就准备好了药,说只要姑娘來取就行了。” “哦!”晏姑娘应了一声,随意地说道:“最近陈大夫倒是很忙,几次來都未见到他。” “陈大夫最近只为一人出诊。”那人也随口答道。 晏姑娘疑惑,在桐城,陈大夫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大夫,到底是怎样的人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要陈大夫专诊? 那人见她疑惑,骄傲地说道:“姑娘沒有听说,最近桐城有一件盛大的喜事,阮家连嫁两个女儿,这三女儿听说是身体不好,需要多多调理,阮家是大户人家,当然需要像陈大夫这样高明的大夫专诊啦!” 晏姑娘好看的眉头皱起,又是大户人家的奢靡,普通老百姓看一次病都难,人家有钱就可以专诊,真是同人不同命。 阮家的喜事谁人不知,她也听说了,不过,她一心只为了家里卧病在床的老母。无暇顾及人家的韵事,虽有听说倒也不放在心上。 “听说这三女儿是最近才相认的。”晏姑娘漫不经心地说道,一面检查自己要取的药。 “可不是,听说曾经是一个丫鬟,摇身一变麻雀变凤凰了,世事多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前段日子,听说渔村有一个美女,也沒有多少人见过,传言始终是传言,我们小老百姓只管看戏围观,管人家什么出生呢!”学徒似乎是好久沒有说话一样,一有人说话就开始止不住的讲。 “这事确实蹊跷,药我已经拿好了,谢谢啊!”晏姑娘说着正要提着药走,突然一阵清风吹來,一张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出來,本來是一张普通的药单,只是药单背后的两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药单上面写着“思君”二字。 这是陈大夫的习惯,避免药单混乱,每一张药单背后他都会记录病人的名字以作区分。 晏姑娘一双眼离不开药单上面的两个字,视线仿佛被冻结。 学徒见一张药单飘了出來,忙捡起來看。“这不是阮家三小姐的药单吗?陈大夫怎么给落在了这里?”学徒自言自语道。 “你说,这是阮家三小姐的?”晏姑娘奇怪地问。 “是啊!”学徒继续盯着药单上面的字迹看。“奇怪了……” 晏姑娘见他看上去不可置信,连忙好奇地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大夫说三小姐是余毒未清,身子虚弱,可是这药方……明明是保胎的……” 保胎?女子未出阁就有了身孕,此时若是传出去,阮家岂不是遭人笑柄?晏姑娘眉头皱的更紧了,提起药就离开了药庄。 女子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上的落叶稀疏落下,绣花鞋踩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女子慢慢向一座坟墓走去。 墓前,早已有一个身影等候多时。 “你是谁?”晏姑娘问道。 那个身影一看就是女子,同样穿着红衣,她并未转身,而是盯着墓碑上的字,柔声道:“果然是姐妹情深,我就知道在这里可以见到你。” 晏姑娘警惕地看着这个女子,防备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这才回过头來,脸上挂着一丝奸诈的笑意,同时,伴随着她的话语。“晏梓,好久不见。” 晏梓这才放下防备,同样回以微笑道:“红袖姐姐!” ------------ 第二章 不识人处是非多 离出嫁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思君的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每天闷在房间里,江冥夜又不让她出去,这可闷坏她了。 陌香來找思君,见她闷闷不乐,忙上前询问。 “思思,你怎么啦?”陌香问道。最近她也忙,主要是思君要出嫁,她要帮忙置办嫁妆,她和思君姐妹情深,非要陪嫁,对思君的婚事也很上心。 阮家沒有儿子,若是女儿都出嫁了无人继承这么大的家业,陌尘和陌香俩兄妹相依为命,对于入赘之事也表示同意,此事就落在了陌尘和阮夕君身上。 “陌陌,我真的要闷坏了,冥夜说是为了调理,可是我现在都调养得差不多了,他还不让我出去,这分明是禁足嘛,我真的好想出去透透气。”思君委屈地说道。 陌香感到很抱歉,最近为了婚事确实也冷落了她,忙安慰她道:“思思,江少爷是为了你好,眼看婚事快到了,他当然紧张你,谁叫他这么爱你呢!”陌香说着暧昧地用身子碰了碰思君,眼神里竟是笑意。 思君瞪她一眼,现在都不忘开玩笑了。 “好陌陌,你就帮帮我嘛!”思君摇着她纤细的手臂,沒想到她习武,身子看上去还是听瘦弱的,谁会发现如此瘦弱的她竟是一代女侠呢。 “好啦,思思你就会用这一招。”陌香对她沒有办法,想來也是因为这段时间闷坏她了,不然她也不会來求她了。 “陌陌最好了。”思君拉着她的手,想到要出去,心里就开心得不得了。 “今晚有庙会,应该很热闹的,本來,你不说我也打算叫你一起去的。”陌香回以微笑,拉着她坐了下來,想到庙会的精彩,心里就一阵激动。 两个女人一起谈论着,设想着今晚该是有多么开心,沒有想到隔墙有耳,被江冥夜全部听到了耳中。 “少爷,这陌香就会坏事,挑唆少奶奶出去呢!”小海对陌香的行为表示气愤,要知道他家少爷可是宝贝思君不得了,生怕她出了半分差池,所以才这么保护她,沒想到陌香却要带她出去。 江冥夜透过窗看向里面,思君的脸色是那么兴奋,本來,他想到今日有庙会带她出去的,可是如今见她一脸期待,想说出的邀请又被生生逼近心里。 她在外人面前天真活泼,从來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在他面前,却显得拘谨,处处小心,这是为什么?都要成为了夫妻,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的情。 她从來沒有说一句我爱你,从來沒有像现在一样兴奋,只是一个庙会,却胜过他的千叮万嘱,他的保护是一种束缚,让她想要逃脱。 “今晚,盯着水绿萝!”江冥夜吩咐道。他想要让她有一个快乐的夜晚,有些人,是不能出來扫兴的。 夜幕开始降临。清冷的月光洒了下來,江面上泛着红艳的灯光,人流越來越多,摊贩叫卖连连,形成一条条夜市。 思君和陌香手牵着手,一路将夜晚的欢歌笑语逛了个遍,好久沒有这么畅快地出來游玩,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 “思思,你慢点,小心身子啊!”出來后,陌香就后悔了,她倒忘了思君怀有身孕,她现在这么忘情,等会伤到了怎么办。 “陌陌,我不要紧的,你快來。”思君灵活地在人群中穿來穿去,陌香都有点跟不上她的脚步。 不远处,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思君身后的江冥夜眼里全是担心,她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吗?每次见她一蹦一跳的,他的心也跟着她的动作一惊一乍。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紧紧跟着她。 “冥夜!” 江冥夜正要穿进人群,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水绿萝一袭紫衣,处处展现着她的高贵优雅,只可惜,这番精心打扮沒有人欣赏,江冥夜一见是她,立马变了脸色。 “冥夜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水绿萝明知故问,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中。 “本少爷去哪儿,须得向你通报吗?”江冥夜冷眼看她,收回自己探寻的目光,余光却跟随思君的背影而去。 今晚,他要防的人就在眼前,她突然出现又是要打什么坏主意? “冥夜,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水绿萝似是鼓足了勇气,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微小。 本來有防备的江冥夜自然松懈了一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么低落的样子,一点都不似她水绿萝。 将江冥夜不说话,水绿萝连忙拉他在一处茶棚下就近而坐,两人面对面坐着,此处茶棚靠水而建,稍一偏头,便可看到水中漾起的波纹。 “我知道,你要成亲了!”水绿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中多是苍白的,沒有任何高兴的成分。 提到成亲,江冥夜的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容,这让水绿萝看在眼里竟是那么刺目。 “如果你今日是來说祝福的话,本少爷倒是可以洗耳恭听!”江冥夜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茶盏,刻意忽略水绿萝眼中的伤,在他看來,这都是假象,她水绿萝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岂会为了他伤神苦恼? “祝福?哼,冥夜,你岂会不明白我的心,我一心为你,而你却只想着那个女人,我怎么会祝福你?”水绿萝有丝激动,语中的怨是那么明显。 就知道她本性难改,江冥夜沒有继续与她纠缠下去的**,只想着立刻去找思君,虽然水绿萝就在眼前,但是不能保证思君沒有危险。 想到这里,江冥夜就要起身,水绿萝却制止了她。 “你就这么不愿意陪我坐一会?” “哼!”江冥夜冷笑一声,连一刻都不想停留。 “你以为,成亲了就可以摆脱我了吗?我告诉你,这只是开始,只要是我水绿萝看上的人,任何女人都休想拥有你。”水绿萝说出狠话,心里却有些痛。为什么每一次都想着温柔对待,面对他的冷漠,她无法压制本性,硬是一次次将他推得远远的。 这不是她的错,是因为,他的心里沒有她,任她怎么做,是什么样子,他对她都沒有好脸色。 想到这些,心里更加怨恨。 江冥夜回过身,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射向水绿萝,嘴角的笑意竟是讽刺。“你也应该知道,只要是我江冥夜看上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她,特别是你,水绿萝。” 水绿萝心中一沉,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凶狠吓了她一跳。之前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江冥夜一忍再忍,沒有人能够一直忍受,等到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了。 不过,这不是很刺激吗?她就是想要挑战他的忍耐极限,看看他江冥夜到底爱她多深。 “呵,冥夜,我们是同一类人,喜欢挑战不可能的极限,当初你步步为营,巧取豪夺,你以为你真的抱得美人归了吗?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吗?我可是听说,那个女人为了聂风远要死要活的,这样的女人,朝三暮四,她根本配不上你。”水绿萝气愤地笑道,一双眼倔强地盯着江冥夜越來越难看的脸。 显然,水绿萝赢了,江冥夜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就算是聂风远走了,他都不确定在思君心里,那个曾经那么重要的人是否已经被慢慢淡忘,转而被她取代。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关你水绿萝的事。”江冥夜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内心,那份容易受伤不确定的心。 “哈哈,你害怕了!”水绿萝似乎很喜欢看他的伤痕,毫无保留地将他的痛说了出來。“就算是聂风远走了,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应该是來者不拒吧!” 江冥夜看着水绿萝,她竟用这么肮脏的字眼攻击思君,是恶意的攻击,还是另有目的? 水绿萝见他的脸色难看,更加肆无忌惮了,面对着他的脸,可以透过他看到不远处的人群,她岂会不知道,今日他远远观望的人是谁? 而那个人,在今日这么盛大的庙会里却沒有陪伴在他身边,这份情本就有隔阂,她只要稍微加一把力,就会让这段裂痕越扯越大,想到最后的结果,她兴奋地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人群中,那个人影许是玩累了,在人群中慢慢走了出來,看样子应该是要找一处地方休息。这处茶棚是她早就安排好的,附近沒有休息的地方,只有这里靠着湖边,边饮茶可以边欣赏湖光,思君是诗情画意的女子,一早便会注意到这么一处雅致的地方,等她玩累了一定会在这里休息。 江冥夜看着水绿萝爬满笑意的脸上,那双眼透过他望向身后,不知道她在望什么。本想回头看看身后,沒想到他一偏头,水绿萝便上前來,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将红唇凑了上來。 “该死!”江冥夜在心里骂道,沒有想到这个女人又一次玩同样的把戏,看來对她的防备还不够深。江冥夜的手抬到颈后,用力扯开她的手,将她推开。 水绿萝被推了出去,差点就摔倒在地,但是她却不恼,反而笑了出來。“哈哈……” 江冥夜本想恶语相向,沒想到她却笑了,但是她不是对着自己而笑,而是对着身后而笑。 他的身后,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她? 江冥夜怀着好奇心,回头一看,却惊得愣住了。 ------------ 第三章 红粉佳人伤别袂 思君从人群中走了出來,本想找一处地方休息,却沒有想到,被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如果能够想象力丰富一点,必会为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找出开脱的理由。在她的记忆深处,曾经有过一段类似的伤痛,那段伤痛改变了所有,所有,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无法释怀。 江冥夜嘴角的唇印是那么艳红,那是上好的胭脂,晶莹的光泽在月色下充满了魅惑,思君甚至能够闻到那香甜的脂粉香,是那种能够让人忍不住品尝一下的甜香。 “君君,你不要误会!”江冥夜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思君一个受伤的眼神。 思君却听不进去解释,目光看向江冥夜身后的水绿萝,她记得这个女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七夕,那日桐城很多人看到他们在一艘小船上郎情妾意,然后,江冥夜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将她丢在了人群中。 第二次见她是在“落纱阁”,他挽着水绿萝,两人是那么亲密地挑选布料,那般的恩爱非常。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不是吗?这些自己都知道的不是吗? 思君无法想象,当她不在的时候,江冥夜是否怀抱另一个女人,亦如对她一样呵护备至。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沒有來邀约她,却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段时间她的自由被限制,他是否和她在一起? “误会?”思君冷笑,这一切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怎么叫误会?“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搅了两位的美事。” 思君佯装不在意,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煞风景的人,是阻碍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 水绿萝流露出的欢喜被思君看在眼里,看得出來,这个女子对他有情。 江冥夜沒有想到思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來,她竟这么不在乎自己和别的女人亲吻,她不是应该上前來给自己一巴掌然后骂自己是混蛋不是吗?至少这样,可以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是重要的。 她竟这么不在乎他? 突然想到曾经,思君看到聂风远和别的女人亲吻,她大病一场,最后差点寻死,相比自己的情况,她的表现是那么无所谓,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如果换做是聂风远,她是否还会这么淡然?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屑于给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江冥夜怒道,此刻的他被醋意席卷了理智,明明是自己的错,面对她的不在乎,他感到抓狂,本以为可以慢慢感动她的心,却沒有想到是自己在演独角戏。 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误会,却让他看清,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此时此刻,江冥夜沒有认错,反而旧事重提,揭开她曾经的伤疤。思君觉得好失望,这就是他的本來面目,怎么现在才看清楚? 思君越发觉得委屈,看了看水绿萝得意的笑脸,思君冲江冥夜吼道:“是,你不需要解释,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有自知之明。” 江冥夜的心被震怒,自己对她掏心掏肺,她怎么还不明白?“你竟这么看我?”江冥夜也好失望。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思君对于眼见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一个吻,只要想到刚才的事情,她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抓着,用力的蹂躏,抓得她呼吸难受。 江冥夜不知怎么解释,难道说是水绿萝强吻他?说出來都沒有人会相信吧,更何况思君现在一点都不相信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水绿萝一直在江冥夜身后暗中观察,得意的脸上处处展现着高傲。哼!沒想到一计就让两人产生了裂痕,以后可就好办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冥夜难道沒有邀你出來逛庙会吗?他老早就约我了,看來,外面的女人终究是野花,偶尔采采倒是能够赏心悦目,时间久了就看腻了。”水绿萝边说边上前來挽着江冥夜的手臂,却被江冥夜甩开了。 思君看在眼里,听在心里,深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思君现在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如水绿萝口中所说的,自己不过是路边的野花,他们才是恩爱的一对。 “我和冥夜,可是有婚约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水绿萝笑得肆无忌惮,一脸挑衅地看向思君。 婚约?思君的脑子顿时懵了,她只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沒想到竟然有婚约?这些她都不知道。 “水绿萝,你……”江冥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正想着要反击然后向思君解释,不过他还來不及说,思君却头也不回地跑了。 思君跑进了人群中,因为他不想让江冥夜看到,当她回头的时候,那眼角滑落的泪是那么滚烫,灼痛了她的心。 “君君!”江冥夜就要追出去,水绿萝却上前來拉住了他。 “看吧,她一点都不在乎你!”水绿萝大声喊道。 她一点都不在乎你,她一点都不在乎你…… 江冥夜的心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分割成一块一块。 “你放开,就算她不在乎,那也不关你的事!”江冥夜一双眼布满血丝,他说的字字句句,都不愿和水绿萝有任何的牵扯。 人群中的人越來越多,江冥夜四处寻找,却还是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刻他的心里万分着急,已经沒有心情去想刚才的事情,只想着快点找到思君,确定她的安全。 思君边哭边跑,只觉得委屈,來往的行人密集,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那些被撞的人多有不满之意,思君管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跑,只想着远离这个地方。 前方是一处拱桥,那处拱桥之上,她曾经和千斛站在上面,对着牛郎织女星许愿,希望能够觅得如意郎君,如今千斛已去,剩下她一个人,却免不了被感情伤害。其实,早在那一天,她第一次见到江冥夜和水绿萝,这个愿望,上天早就给她做了决定。 是自己太沉迷,以为他对自己的好就是爱他,却忽略了他曾经的伤害。 “江冥夜,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思君气愤地冲了上去,却沒有想到拱桥的另一头迎面走过來一个人。 “啊……”思君只觉得冲撞过大,被人反弹了出去,拱桥之上,本就不稳的身子眼看就要落入湖中。 “姑娘,小心!” 只听一声担忧传來,然后思君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将失去重心的身子拦腰抱住,身子在空中回旋了半周,然后,平稳地定住了身形。 一颗心因为害怕而狂跳,思君稳定了身子,身子却在发抖。待到渐渐平了情绪,思君这才抬头看向救她的人。 哇!这个人长得可真美。 思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因为见过的男人大多透着男子的刚毅,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要不是看他束发,她真的以为是个女人。 细腻的肌肤近在眼前,却像细瓷一样沒有任何瑕疵,一双好看的凤眼轻眯,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这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老天精心雕刻,将世间的美丽拼凑在他的脸上。 “姑娘,你沒事吧!” 哇!连声音都这么性感? 思君眼睛都忘了眨,只是盯着这个男人,像是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作。 “姑娘?”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传來。 思君这才反应过來,再看向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拦着他的肩,另一只手环着她的柳腰,思君能够感受到那手的柔软,却是那么有力,将她牢牢的禁锢。 “啊!对、对不起!”思君连忙起身,脱离他的怀抱。 男人也起身,站立在思君面前,思君这才细细打量这个男人,他身着素白的织锦,一头黑发顺滑地洒了下來,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飘逸。 如风一样轻,如水一样柔。这是思君的第一反应,心里突生疼痛,柔情的男人背后都藏着一把无情的刀,稍不留意,就会被刺伤。 “姑娘,你哭了?”男人好听的声音传來,脸上却传來一股冰凉的触感,思君抬眼,便看到他眼里的心疼。 他在为她拭泪? 思君就这么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手很冰冷,沒有任何温度,思君向后缩了缩,面对陌生的男人,她免不了有防备之心。 “我沒有。”思君倔强地吸了吸鼻子,偏过头轻擦拭泪水。 她才不会哭,她才不会为了一个本就注定的伤痛而哭泣。是自己分不清事实,只是被动地陷在他的温柔里,现在梦醒了,就该早点全身而退,以免伤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只是一个亲吻而已,却叫她这般痛苦,而他,却沒有來追她。或许,相比那个女人,她的地位无足轻重吧! 思君想到刚才的事情,又是一阵心痛,这么伤心的时刻,她可沒有心思欣赏美男了,只想着好好找一个地方发泄自己的伤口。 “姑娘,你去哪?”男人的声音消逝在风里,思君的背影却越來越远。 夜色中,拱桥之上的一段邂逅只是一瞬间。 ------------ 第四章 切肤之痛心欲碎 思君跑了好久,许是因为跑累了,这才想到要休息,站立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早已跑到了人流稀少的陌生之地。 “我在哪儿?”思君自言自语,周围沒有人,连住宅都看不到,思君心里慌了。 正想着要回去的时候,从身后传來一声脚步声,思君还沒有回头就被一个人才从身后捂住了嘴。 “唔……救……”思君的话还沒有说出口,身子就已经凌空而起。 沒有想到,再一次被人绑架。她知道挣扎无用,此时的她感觉坐上了马车,被人带到不知名的地方。直到马车停了下來,有对话声传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晏姑娘,人已带到。”挟持思君的男人说道。 “好,快进來吧,别叫人发现了!”晏梓说着,思君只觉这声音很陌生,应该不是相识之人。 还來不及想,思君就被人抬了起來。匆忙的脚步声是那么轻且急,好像是不愿惊动什么人。直到一扇门被打开,思君被人扔了出去,幸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杂草,不然,这么一摔,估计会伤到孩子。 门用力地被关上,四周恢复了平静,思君被绑着躺在地上,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总感觉阴森寒冷。她突然感到害怕,怕自己会这样死去,她现在好后悔不该这样跑了出來,现在大家一定担心死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门再一次被推开的时候,思君感觉有人走了进來。 “给她松绑……”晏梓说道。 然后就是几个人上前來将她的绳子解开,眼睛和嘴巴终于得到了解脱,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思君警觉地看向來人。 这个女子,说不上倾国倾城,也算秀色可餐,有着一张温婉可人的小脸,思君联想到刚才她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她外里虽平和,内心却让人感到颤栗。 “你是谁?”思君好奇地问道。 晏姑娘斜眼看她,冷笑一声。“你倒不怕!” “我落入你的手中,若是你要害我,早己动手了,姑娘既然替我松绑,必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也不会让我蒙不白之冤。”思君诚恳地道,她和这个人素昧平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怨,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教唆,引发误会,她言辞恳切,先扬后抑,应该会让她暂时打消要害她的念头。 晏梓轻笑一声,说道:“你果然有一张利嘴,难怪姐姐会因为你这张嘴而积怨于心,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姐姐?思君在心里搜索这位姑娘口中的姐姐,她又得罪什么人了? 晏梓见思君不明白,继续说道:“你好好看看我,看我长得像谁?” 思君顺眼望去,再一次见到这张清幽的脸,那眼中的杀意让她的心一惊。“你……你是红莲……” “你终于想起來了。”晏梓冷笑道:“我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今日,我要为她报仇,让你一命还一命。”说着,晏梓的语气越來越激动,思君正想着要解释的时候,只听她又道:“哼,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去,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尝到切肤之痛,让你痛不欲生。” 切肤之痛!思君想到了千斛,虽不是亲姐妹,却胜过亲生,思君能够明白,当她失去红莲的时候,一定也如自己现在一样痛苦。 “晏姑娘,你误会了,红莲不是我害死的,她……”她怎么死的,思君都不知道,她怎么解释? “你不必辩解,我姐姐死得冤,她最恨的人就是你,不是你害死的还有谁?今日,我要为她报仇。”说着,晏梓便向两边的人递了眼色。 思君做梦也沒有想到,她要报仇的方式,竟是一碗药。思君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一碗滑胎药。 此事,她最近才得知,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透露出來。她怎么知道? “你不能这么对我,红莲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思君害怕地看着那晚药,她不能让她伤害自己的孩子,不然,她怎么像冥夜交代? 晏梓看着思君冷笑,那笑容,和红莲害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可怕决绝。 “我要让你知道,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人是什么滋味!” 说完,思君的嘴被人强行张开,眼看着那晚苦药汁就要被强行灌入口中,思君害怕了,她一向冷静处之,对困难不妥协,今日,她真的担心,万一这碗药真的被她喝下,那结果会怎样? “不要……你要这样,唔……”思君闭上眼睛,那冰冷的碗沿抵着她的唇,被迫张开嘴,然后,温热的药汁顺着唇流入口中,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这是堪比砒霜的毒药,舌尖极力抵制药汁的倾入,将药汁喷吐出來。 也许,一个母亲在孩子的生命遭到胁迫的时候都会爆发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迫使思君用力推开压制她的人,口中抵触被灌入的药汁,她不能吞下,死都不能。 “哐当”一声,药碗碎裂,药汁撒了一地。 “你这个贱女人!”晏梓见药汁撒了,愤怒地甩了思君一巴掌,本就虚弱的身子被她一掌打在地上,嘴角火辣辣的疼。 “去,再熬一碗药过來!”晏梓吩咐道,就有一个人走了出去。 “咳咳!”思君用力的咳嗽,希望刚才沒有将药吞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晏姑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思君争取了时间,她一定要解释这个误会。 “哼,就凭你阿丑曾经的资本,现在却当上了小姐,你可真是有心计的女人,难怪姐姐恨你入骨。”晏梓鄙夷地看着思君说道。 思君就知道,桐城多是非,终究是难免要被人谈论,现在不是解释流言的时候了。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恨她?红莲当日那么对自己,要不是江冥夜赶到,她早已死在她手,此事她根本就不知情。 “晏姑娘,你听我说,你真的误会了,红莲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一定是有人挑唆。”思君极力解释,红莲临死前说过,背后有人要她死,后來,红莲莫名死去,一定是她口中所说的背后的人放的暗箭。 这位姑娘扬言要为红莲报仇,一定也是授人以柄,被人花言巧语骗了。 “红袖姐姐才不会骗我,她是除了姐姐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晏梓怨恨地看着思君,心底的伤痛展露无遗。 红袖?好陌生的名字,思君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此时,门再一次被打开,刚才出去的仆人端了一碗药进來,沒想到害怕什么來什么。思君警觉的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就往墙角里面缩。 “这次要小心点,把药喂她喝下。”晏梓说完,來人就向着思君走过去。 那黑褐色的药汁在药碗里面荡漾着,思君盯着那药汤,只觉天昏地暗,晏梓美丽的脸上,那邪魅的笑容盯着思君害怕的表情,心里一阵痛快。 欣赏人家的痛苦,这让她感到痛快。 姐姐,妹妹终于要为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了吗?你是不是很高兴,终于可以一解恶气了。晏梓在心里说着,仿佛红莲能够听到。 思君不断地向后退缩,却难逃被逼迫的命运,那碗药近在咫尺。难道,再也逃不过了吗? “等等。”晏梓突然叫住了那人,思君的心松了一下,沒想到却又听到她说道:“我亲自动手。” 思君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之前跟晏梓一同进來的人左右抓着她的手臂,晏梓端着要上前,食指了拇指毫不怜惜地捏着思君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來,红艳的指甲就要嵌进思君白皙的肌肤内。 晏梓一双眼透着奸诈的笑容,看得思君头皮发麻,晏梓捏的她下巴的手用力,将思君的嘴张开,冰冷的碗沿被迫抵开她的唇,一大口药汁就被强行灌入。 身体不能动弹,任凭她怎么挣扎始终都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碗药慢慢地变浅,顺着她的唇流入口中,任她的舌怎么抵触,仍然无法阻挡药汁被吞沒口中。 一碗药见底、一滴不剩。 终于,思君得到解放,整个身子已经瘫软无力,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好了,将她关起來,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晏梓吩咐道,随从便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思君惨白的脸上,空洞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呆呆地跪着,也不知道在望什么,连哭泣都沒有了眼泪。 “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晏梓嘲讽地看着思君,对于她的痛苦,她看着只会让自己爽快。 思君听着她讽刺的语言,终于爆发了隐忍的泪水,崩溃地大声哭了出來,她就像抓狂了一样地朝着晏梓扑了过去。“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呜呜……你还我的孩子。” 思君第一次这么疯狂地对一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晏梓,抓着她的头发用力的揪着。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好痛,啊……”晏梓也开始挣扎,沒有想到刚才静静的思君会突然像疯子一样,不仅抓她的头发,连皮肤上都被她抓出道道红印。 “你还我孩子,呜呜……”思君抓累了,眼泪湿了眼,迷了视线,只觉得天旋地转,痛苦地昏倒过去。 晏梓这才得以逃脱,头发被思君抓得散乱,头皮也开始发麻,沒想到这女人下手这么狠,晏梓狠狠地盯着地上昏迷的思君,这才从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 “贱人,你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吧,哎呦,好痛!”晏梓揉了揉头皮,这块地方估计被抓下來一束头发,麻麻地有些痛。 也已深,晏梓也有些累了,也不管地上的思君就去打开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阴冷的夜风吹來,夜色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下來,挡住了晏梓的视线。 晏梓的瞳孔放大,害怕的看着门外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有风吹來,凉进心里。 ------------ 第五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轰隆隆一声响彻天际,豆大的雨滴落下來,本來晴好的天突然降下大雨,使得热闹的街道上突然一阵混乱,人行匆匆,渐渐混乱起來。 江冥夜在人流中逆行,难免撞上迎面而來的人,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这么强大的人群中却找不到一个人的身影。 他跟丢了,就这么看着思君消失在人前,而他却摸不着方向。 他很是心急,不是因为思君的误会,而是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请,那他一辈子都会悔恨。此刻的心是那么焦急慌乱,只想着能够看到期待的人影,快速奔到她的面前,然后紧紧抱着她。 “少爷?”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來,江冥夜欣喜,回头一看是陌香站在身后,疑惑地看着他。江冥夜在她身边环顾,却沒有看到思君。“君君呢?她沒有來找你吗?” 陌香显得有些心虚,人是自己带出來的,而且她还跟丢了。 “对不起,少爷,我跟丢了,思思不见了。”陌香老实地认错。 一道闪电划过,将天空划开一道口子,像江冥夜心上的一个刀口,瞬间觉得一股疼痛。 “你快回去叫人來,务必要找到她。”江冥夜命令道,像雨水滴落肌肤,刹那的寒冷直达心底,陌香不敢逗留,连忙转身向家里奔去。 转眼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漆黑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刷,稍不留意就会滑倒,江冥夜踉跄着步子,空荡荡的街道上沒有熟悉的身影,突然有种永远失去的感觉。 “君君,你在哪?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出事。”江冥夜不知道为何会那么不安,就好像这天气,刚才还是晴天,顷刻间便下起大雨。 前方慢慢走过來一辆马车,因为是夜晚,又下大雨,所以在來往行人这么少的情况下却有一辆马车过來,江冥夜立刻注意到了,眼睛直盯着那辆马车。 马车的速度不急不缓,雨水拍打在车子的帘布上,湿哒哒地粘着马车,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江冥夜淋在雨中,任由雨水洗刷他的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马车越來越近,心里也因为马车的靠近而乱作一团。 江冥夜奇怪,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直到那一辆马车将要经过他的身边,他就这么呆立在原地看着,忘了阻止它的前进。风继续猛烈的刮着,车帘子被风吹得“哒哒”响。江冥夜盯着那掀起一角的帘子,里面空荡荡的,沒有任何人影。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江冥夜安慰自己,直到马车经过他的身边,咂起泥沟里的积水将他溅了一身泥,他都未曾反应过來,视线一直落在马车上面,直到它消失在夜幕中。 “君君,你快出來吧,你不要再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你快出來好不好?”江冥夜似乎觉得无望,对着雨中的夜突然大喊出來,那回音响彻天空,久久不散。 这声呼唤,为了某个人而喊,老天似乎发起了慈悲之心,将这一声呼唤传递到了所要传达的地方。 “冥夜。”思君从昏睡中惊醒,被江冥夜的呼唤拉回到了现实。 思君只感觉自己处在一张窄小却柔软的床榻上,四周有些黑,她刚才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呐喊,惊得从睡梦中坐了起來,沒想到却处在了陌生之地。 身子有些不稳,感觉应该是躺在一辆马车里,不知道是不是又被晏梓绑架了转移阵地,总之,她多番受难,每次被人抓上马车,所以比较警觉。 思君向四周摸去,只觉得身下坐着软绵绵的,身边也沒有人,手脚也是自由的。 有人绑架会这么对待人质的吗? “姑娘,你醒了?” 车帘外传來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思君问道,看着黑漆漆的车帘外透进來的一丝光线,那光线下面,有一个身影正小心地驾着马车,只是一个背影,却在夜色下显现出高贵的气质,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中是沒有任何印象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相遇了,必是缘分,姑娘刚刚受惊,只管安心歇着,等找到落脚处,姑娘好生休养,等明日身体好转了我再送你回家。”车帘外的男子声音平和,他的声音很好听,说出的这番话也诚心诚意,思君也打消了防备。 看來,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只是,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思君便消沉了意志。 手不自觉地覆上她的腹部,微隆起的小腹显得不真实,她的孩子…… 那碗药,被晏梓强行灌入,她就算是挣扎也沒用,她亲眼看着那碗药被她喝的干干净净。 想到这些,思君忍不住饮泣,她沒有了孩子,唯一想到的便是江冥夜,他是那么爱这个孩子,若是他知道了还会爱她么?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见他。”思君突然激动起來,刚才的嘤嘤垂泪变成了痛哭呐喊,惹得车帘外专心驾马车的男子突然拉紧了缰绳。 “姑娘,你不要激动,若是你不想回家,我可以给你安排去处,发生这样的事情,姑娘切莫想不开,以免伤了身子。”男子关心的话语传來,安慰道。 思君突然笑了,有丝凄凉的笑意凉透了她的心,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她才刚经过一番生死,如今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天,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的苦果让她承受?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折磨她的心?为什么…… 苍凉的泪爬满了脸,沒有人会比她更了解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楚,那般撕心的疼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她只恨自己不争气,沒有做好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沒有强大到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沒有成形,她还沒有好好享受这个新生儿所带给她的喜悦,她就已经永远地失去她了。 “都是我自作自受,对不起,对不起……”思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对江冥夜说,又似乎在对未出生的孩子说。 “姑娘,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男子又关切地安慰道。 看來此事他全都知情,也好,看他不似坏人,加上他又救了自己,思君便也放心地任由他带着她走。 “你能了解吗?”思君问道,她此刻的心就像漂浮在大海里,急求一颗救命稻草,而这个男人说,他理解她的感受,这似乎对无助的她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 帘外的男子沉默了,望向漆黑的夜,良久,都不曾说一句话。 有些痛苦,该忘的就忘了吧!有些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只是自己还在纠结那段早已风干的过去不愿醒來,既然回來了,那么就重新开始吧! “沒、我只是替你的夫君感到惋惜。”男子故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沧桑。 “恩?”思君错愕,随后反应过來。 夫君?这个词对于她來说本來是触手可及的,可是现在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她还会嫁给他吗?她还有机会吗?她现在沒有了孩子,他还会要她吗? 而且,他和水绿萝有婚约。他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难道、姑娘未婚配?”男子诧异地问道,问出口后又觉得失仪,忙改口道:“姑娘莫见怪,是我逾矩了。” 这个男子,有着男人的稳重,谈吐不凡,言行举止中都能够看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即使他问出自己未婚配这样羞于启齿的问題,思君都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有些人,天生就被人所亲近,就比如夜色中这个救他的男子。 “心都让人捉摸不定,一纸婚书又有何用?”思君话中透着凄冷,回想起亲吻的那一幕,心里便跟着痛。 男子沒有想到思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來,普通女子,一心只为夫家,对错与否都迁就隐忍;而她,被迫滑胎,却是那么坚强勇敢地不哭不闹,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而且,不似普通女子一样守着婚约当盾牌,她注重一颗心,而非一纸婚书。 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够做到这些?未婚先孕,意外滑胎,这些本不光彩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着,他却不觉得是败坏风气的事情,反而觉得她独立的思想一点都不似那些唯唯诺诺的女子。 她很特别,就像她一样。 想到她,男子的愁绪更甚! “多情女子负心汉,这话一点都沒错。”男子无意地说出这句话,有些自嘲的味道。 思君听在心里,更是悲伤难忍。 她一次次的付诸真心,一次次的痴心错付,到头來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 自从來到桐城,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感到疲倦不堪,本以为找到一心人,从此白首不相离,沒想到还是敌不过命运,是情深缘浅?还是有缘无分?这些她不想去探究,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静的,远离这些伤痛。 “我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你能帮我吗?”思君哑着嗓子,语中满是祈求。 男子停顿片刻,似是了解她的痛楚,从他见她第一面起,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辈子的命运都和她紧紧联系在一起。 她既然说了,他岂有不帮之礼? “好,姑娘只管安心调理身子,我敢保证,一定不会有人打扰姑娘的清静。”男子的声音慢慢消散在夜色中。 马车,依旧在雨中前行,向着目的地奔去。 ------------ 第六章 纵里相逢应不识 (女生文学 ) 一夜雨后。暖阳高照。深秋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温暖。这种季节最适合贪睡。所以从昨夜来到此处。直至晌午思君才醒来。 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粉色的床幔。温暖地气息包围着整张床。 她没有细看整个房间的摆设。就已经断定这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昨晚她在马车上睡着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被移到这张床上她都不知道。 下身传来一阵刺痛。腹部感觉空荡荡的。思君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块伤痛。免不了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叹息。 疼痛算什么。比起心上的伤。这些又算什么痛。 思君准备下床。突然发现。自己何时被人换了新衣裳。连淤青的伤口都被上了药酒。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走了进来。面带笑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思君警觉地缩了缩身子。用被子盖住自己。将自己保护起来。 “你是谁。”思君冷静地问道。 女子俯首答道:“婢女草儿。奉少爷的命令来照料姑娘。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吩咐即可。” 思君大概了解了是怎么回事。草儿口中的少爷应该就是昨晚救她的男子吧。 “我的衣服……”思君难以启齿。但愿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姑娘昨晚回来满身是血。。少爷吩咐我们几个婢女为姑娘换洗。说千万不要惊扰了姑娘。”草儿如实答道。 思君这才放了心。看这草儿挺懂规矩。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丫鬟。看来。这位少爷一定也是一个对生活极为严谨的男子。 “那我的衣服呢。”思君的心微痛着。那件衣服一定不堪入目。上面沾染的血迹。可是她未成形的孩子。她好想最后一次看看它。 草儿显得有些为难。解释道:“少爷说。姑娘见到了会伤心难过。只管叫我们几个下人自行处理。别让姑娘见了伤身。” 这位少爷。倒是很细心。可是。她难道连自己的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想到这些。一夜之间改变所有。她就心如刀绞。 她还有勇气再回去找他吗。没有了孩子。她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只知道能逃避她就尽量不去想那些后果。 未免被人看出端倪。思君克制住自己即将掉下的泪。坐在床上叹息难过。盯着某一处也不说话了。 草儿将药碗端了过来。见思君眼神黯淡无光。知道此刻她也是吃不进药的。只好搁置在一边。 “姑娘想开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如若姑娘这么消沉下去。。”草儿劝道。 思君苦笑一声。并未看草儿。仍旧看着某一处发呆。 有谁会在乎呢。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连家都不敢回。没有人知道她所经历的痛苦。又有谁会理解她此刻的痛。 “我该怎么办。我不敢见他……”思君突然双手捂脸。蹲坐在床上。将脸深埋在被褥里无声地哭泣。 有些伤痛。就算是隐藏得再深。终有爆发的一刻。就如此刻的她。表面不在乎。其实内心已经悔不当初。如果她不跑出去。就不会遇到晏梓。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事情要一件件地发生。为什么要害她这么痛苦。 “姑娘莫伤心。眼下最重要的是调养好身子啊。”草儿继续劝道。看思君这么痛苦。她好像是感同身受一样。也随着思君的情绪展现出难过的一面。 “没用的。他一定会怪我。”思君边哭边念着。自责与悔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哎。”草儿叹气道:“少爷若是见到姑娘这个样子。必然要难过了。” 思君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 草儿自知多言了。忙收起刚才的失态。解释道:“姑娘别误会。少爷待人随和。平日最关心我们这些下人。若是见到姑娘伤心。少爷也会感同身受。” 。从刚才她句句离不开“少爷”二字。看来这位少爷在她们的心目中地位颇高。能够让下人如此忠诚。这样的主人。一定有着宽大的胸怀和善良的品质。想到他的相救。思君打心里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少爷产生了好感。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药我待会会喝下的。”未免为难她。思君只好答应了会喝药。她现在好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草儿先告退了。”草儿说着便退出了房间。 思君坐在床上。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感到很安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调理好身子。等到有一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她再回去见他。 冷静下来后。。难免会想一些事情。譬如。她现在最疑惑也是最痛恨的幕后黑手。晏梓说过一句话。她提到了一个名字。红袖。在思君的印象中。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此事因红莲的死而引起。思君想到了红莲。她曾经多番羞辱她残害她。连死后都不放过自己。究竟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怨恨。她记得那次被她险些淹死在醋池里。是江冥夜救了她。后来。在忘川养伤之际。偶然从假山后面听到江冥夜和陌尘的谈话。 思君努力回想。她应该忘记了什么重要的话。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冥夜一定知道什么。”思君喃喃自语。就因为被发现偷听。他们的谈话才到此为止。她也很快便忘记了此事。 冥夜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难道她没有权利知道这些事实吗。 等等。红莲。红袖…… 思君突然想到了两个人的名字极为相似。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脑中暮然回荡起一个声音。“红莲曾是水家的丫鬟。这女人手脚不干净。干事不利落被赶了出来。后来想来阮府应征丫鬟。不巧碰上的思君姑娘……” 这句话。显然是分析她和红莲之间的仇怨。而这句话。正是那日在假山后面。陌尘对江冥夜说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么说。红莲是水家的丫鬟。水家。难道是水绿萝的家吗。 “天。”思君感到震惊。这幕后的人。莫非是……水绿萝。 这个可能性很大。想起昨日。她得意的脸笑看着自己。思君就一阵后怕。仔细想想。江冥夜对自己情深意切。她一度陷进他柔情的陷进里。他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们的感情。他当时是要解释的。可是自己被醋意冲昏了头脑。还说出那些满不在乎的话。一定伤了他的心。 眼见的不一定为真。耳听的也不一定为实。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这一切都是水绿萝故意设计然后引自己上钩的陷阱。 思君感到后悔莫及。。说到底。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 恍若隔世般。思君突然想到阮夫人最后说的话“……我已经这般境地。动摇不了你分毫。但是。恐怕这世上。要害你的人不止我。你树敌太多。将来的日子定不安宁……” 阮夫人有先见之明。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种下场。 难道千斛的死也是。 真是造化弄人。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好姐妹。就算知道是水绿萝做的又怎么样。自己能够动摇她半分吗。知道幕后之人。思君却并不感到放松。反而后怕起来。 她可以感受到水绿萝对江冥夜的感情。同时她的可怕之处又那么明显。往后。她会安安稳稳地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吗。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草儿的呼唤。 “听说哥哥回来了。他人呢。”门外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 这声音似曾相识。却又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思君立刻被这个声音吸引。起床就想要出去探探究竟。 “少爷他……”草儿显得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虽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思君大概知道了这个被称作二小姐的女子的身份。 应该是他的妹妹吧。他这么沉稳严谨的人。其妹应该也是善良之人。 虽然这是人家的家事。她无权干涉。不过她认定这个女子是好人。就想着一睹芳容。为能熟识这样一家人而感到荣幸。 “哥哥还是无法释怀那件事。我知道了。你忙去吧。我去房间里面等他。”女子说完似乎要走。 “对、对不起……二小姐。没有少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个房间。”草儿的语气有些着急。思君虽看不到。但是能够想象草儿的阻止。 “我怎么不能进了。刚才你不是从这里面出来的吗。”门外女子的声音传来。此时她一改之前的温和。听着有些刺耳。 刚开始积蓄的一点好感。瞬间因为她恶劣的语气而改变了初衷。 “这……”草儿显然很为难。思君已经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外面草儿的背影与那女子的身影重叠。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莫不是这里藏了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女子的音调抬高了。草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就在草儿跪下的同时。被阻挡的身影赫然被展现在思君面前。 那张艳丽的脸。带着盛气凌人的狠绝。还有那看到草儿跪下的得意笑容。是思君的记忆深处的伤痛。 竟然是她。 一颗心突然慌乱起来。与此同时身形不稳撞到了桌沿。 “谁在里面。” 外面传来了声音。同时脚步声越来越近。 该怎么办。 ------------ 第七章 忍无可忍无须忍 门外的脚步声是那么清晰地越走越近,思君的心因为那渐近的脚步声而提到了嗓子眼。 “二小姐,你不能进去啊!”草儿的声音又传來,试图阻止她的靠近。 “让开,又是哪个小贱人躲在里面?哥哥一回來你们就骚动了吗?” 这么难听的话出自一个女子的口中,与刚才温和的声音截然不同。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那就是水绿萝。 “奴婢沒有,二小姐,里面真的沒有人。”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來,极力阻止水绿萝的靠近。 水绿萝见她如此护着这个房间,心知里面有人。她怎会不知道,水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房间,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靠近。 而这么重要的房间里,居然有一个她不知道的人,她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你放开,本小姐今天一定要看看,是谁又打动了哥哥的心,若又是你们这些出生卑微的贱蹄子,本小姐一定替水家清理门户。”水绿萝大义凛然地说道,似乎自己在做着一件光荣而伟大的事情。 这些话,难听刺耳,一点不似一个大家闺秀说出來的话,思君虽然害怕,但是却也奇怪,她字字针对出生低下的奴婢,难道她就这么看不起下人? 思君还在害怕与不安中等待,却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传來,同时伴随着水绿萝的破口大骂。“我告诉你,今天本小姐一定要进去看看,若是你再阻止,就是与本小姐作对,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草儿无力反驳,只能忍气吞声,连哭都不敢哭出來。 思君再也按耐不住,这个水绿萝,太欺人太甚了。 就算是自己的身子还沒有好,下床都有些吃力,但是她不能让一个忠心的丫鬟为了自己承受不公的待遇。 “水绿萝,你太过分了。” 思君打开门的同时,便看到水绿萝又要挥向草儿。 水绿萝回过头,本來听到有人直呼其名甚为恼火,哪里知道,当她回头看到思君时,那惊讶的表情足以表明她的震惊。 思君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双手扶着门框,一张煞白的脸看上去血气不足,却为了不失底气,将自己勉强地支撑着。 “竟然是你?”水绿萝由震惊变为震怒,她怎么也想不到,思君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我也沒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思君强装坚强,一双手紧紧抓着门框,她实在沒有多余的力气和她争辩,若不是看到不公,她又是那么气势压人,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 “你竟然在哥哥这里,你还……还在这个房间里?”水绿萝气愤地看着思君,恨不得上前甩她几个耳光以泄愤。 思君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听到她刚才说什么这个房间任何人不能进,不过她不在意这些,只在意,这个人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水绿萝,你好狠的心,是我被你的计谋蒙了心,你害死我的孩子,此事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思君一口气说完,早起喘不过气來。 苍白的脸色很是难看,此时的思君就算说再狠的话都吓不到水绿萝。 水绿萝瞄了一眼思君的肚子,突然仰头大笑,等到笑够了才看着思君气急的脸说道:“孩子沒了?真是老天有眼,如此一來,冥夜还有什么理由娶你?” “你……”思君气急败坏,还有人装傻装得这么无耻,明明是她害死自己的孩子,竟然这么光明正大地嘲笑她。 “我告诉你,阮思君,就凭你现在身在哥哥的房间里,你就已经得罪了我水绿萝,更何况,你还跟我抢冥夜,你就是我水绿萝的死敌。”水绿萝的气势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连草儿听着都害怕,而思君本就苍白的脸更加面如死灰了。 “我无意跟你争,为何你几次三番不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思君的脸色难看极了,心伤加上身体的伤让她苦撑到了极限,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若不是你的出现,冥夜也不会变心,都是因为你,不然,现在与他成亲的一定是我水绿萝。” 水绿萝显得很痛苦,也许在任何事面前她都是强势的人,但是在感情这件事上,她倒是添了几分感伤。 她说的对,要不是自己出现,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只是婚约,此事真的存在吗? 思君已经沒有力气追问,脑海中回荡着“婚约”二字。 水绿萝似乎发现了思君脸上的变化,一抹笑容爬上了脸。 “难道冥夜沒有跟你说过我们的婚事?”水绿萝盛气凌人地道:“呵,什么阮家三小姐,你以为,就凭你的身份也配嫁入江府?若不是你爹为了你的婚事准备了足够丰厚的嫁妆,江伯父才不会勉强默认这门亲事,因为在他心里,我水绿萝才是他认定的儿媳妇,也只有我水家才会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水绿萝一番话下來,思君早已愣在原地。 她原以为她现在与阮老爷相认,与江冥夜的亲事顺利进行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沒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重要的隐情,这么说,江老爷压根就不乐意这门亲事? 还有她口中所说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绿萝见思君不说话,继续高傲地说道:“江家和水家早有言在先,虽只是口头指婚,但是,江伯父一直很中意这门亲事,而且,冥夜也答应了。” 什么?冥夜答应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思君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又是婚约一会又是两厢情愿。冥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思君只想到了隐瞒和不信任,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妻子,而他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他们成亲后不久,他就要娶二妻,违背他们的誓言吗? “不,冥夜不会骗我的,他不会!”思君坚定地反驳水绿萝的话,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对自己那么情深意切,一定是这个女人的挑拨,昨天庙会也是因为她造成了两人的误会,让她失去孩子,她不会相信她的任何话。 “哼,你倒是很会自欺欺人。”水绿萝讥讽道:“若是江伯父肯承认你这个儿媳妇,冥夜怎么会不将你领进江府的大门,而是在他自己的宅子里面迎娶,难道你还看不清,因为你,冥夜早已和江伯父决裂,在外自立门户,都因为你这个女人。” 原來是这样,他只是说想拥有两人单独的空间,沒有想到竟是为了她! “你现在沒有了孩子,江伯父再也不会勉强答应这门亲事,阮家,就等着被退婚,成为桐城的笑柄吧!”水绿萝继续高傲的说道,似乎对此事很有把握。 “冥夜不会退婚的,他不会……”思君大声吼了出來,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搞鬼,她的话她一句都不会相信。 水绿萝沒有想到激将法沒有用,更加愤怒了,上前來就想给思君一个耳光,不过,思君怎么会任由自己被这个可恶的女人欺负? 只见思君用尽全力,将水绿萝即将下來的手掌紧握住,嗔怒道:“你害死我的孩子,我现在所承受的伤痛,将來一定要在你身上讨回來。” 水绿萝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向她,本來她的气势够焰,沒想到第一次看到思君发怒,这效果足以让她震撼。 思君冷笑,看着水绿萝不可思议的脸,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思君。 “你、你以为,你能奈我何?”水绿萝明显底气不足,不过还是佯装气焰,输人不输阵,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哼……”思君深吸一口气,嘲笑道:“你一次一次夺走我最在乎的人,不就是为了冥夜吗?好可惜,冥夜他最爱的人是我。” 水绿萝变了脸色,思君的反击是她的致命伤,也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你这个女人、你根本就不爱冥夜,你……”水绿萝抓狂了,被思君紧握的手就要挣扎,思君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看她这么痛苦,思君心里一阵痛快,她所承受的伤痛一定要在水绿萝身上讨回來。 “就算我不爱他,那也不会成全你。”思君笑出了声,抓着她的手用力一甩,将水绿萝甩离开她的身边,一双艰难的腿步履维艰,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替我谢谢你家少爷的好意!” 思君的身子渐行渐远,远远飘过來这么一句话,草儿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院子中,对她的坚强表示佩服。 思君虚弱地走在大街上,行人纷纷投來惊讶的目光,难得见到一位倾世佳人,只可惜一张惨白的脸看上去有些惊悚,脸上的清泪是那么明显地挂着,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 大家都在猜测位女子的身份,赞叹声,鄙夷声不绝于耳。思君都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快点见到想见的人。 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她只希望她的出现会被人注意到,他有心,一定会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天旋地转,整个身子飘在了半空中,思君再也沒有力气,像一朵枯萎的花朵,突然凋谢在人群中…… “冥夜……”最后一声呼唤轻柔地发出,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 第八章 心伤终须心药医 大雨持续下着,每到傍晚,连绵的雨便洒了下來,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笼罩着白雾。 屋檐的雨如断线的珍珠,一幕幕洒了下來,如自然成型的水帘,将天井和走廊之间分隔开來。 江冥夜一直静静看着檐外的雨,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飘着,青色发带拂过脸际,他如炬的目光透着浓重的哀伤,此刻的心如在极冷的寒冰之地。 不过一天时间便改变了所有,顷刻间让他所担心的事情变为了事实。 就算这个结果让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份希望,那就是哪怕希望渺茫,他都期待最好的结果。 陈大夫应诊后的一声叹息,将江冥夜的心打入了无尽的深渊。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让她一个人承受? 江冥夜的心难以平静,眼看着雨越下越大,雨水被风刮到身上,将他淋了一个湿透。 “少爷,少奶奶她……” 小海焦急的声音传來,江冥夜心一惊,连忙回头问道:“君君怎么了?” “刚才有几个多嘴的奴婢咂舌,少奶奶或许是听到了就……”小海说着声音压低了,不敢看江冥夜此刻难看的脸。 “该死,不是说了此事不准再提的吗?”江冥夜气愤地道,胸口剧烈起伏,强烈压制心中的愤怒,如一卷狂风,掠过小海身边。 为了让思君好好调理身子,陈大夫特地调配了安神的药,江冥夜也不至于那么担心她醒后会情绪激动。 只是突然恍了一下神,出來透透气,沒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迅速地回到房间,房门外站立着一片丫鬟,陌香也在里面原地着急,房门紧紧关着,大家都不敢进去。 见江冥夜出现,陌香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上前來说道:“少爷,思思她……”陌香不忍再说,只是看着房门。 江冥夜明了,示意她们都下去,陌香这才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冥夜推开门,“吱呀”一声的同时,传來思君撕裂的吼声:“都出去,让我静一静,都出去……” 江冥夜为了这反复重复的几个字心疼,她所表现出的悲伤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会这么强烈。 思君坐靠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头仰着,靠着那单薄的床幔,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子,长而卷的睫毛上,晶莹的泪珠在烛光下泛着光泽。 江冥夜的心突然就疼了,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无声地坐到床沿,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 “冥夜!”思君突然就望向眼前的人,同时,一滴潜藏了很久的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抑制不住流了下來,那泪珠漫过她白润的肌肤,留下的痕迹是江冥夜心里的痛。 “会好起來的,我们还年轻。”江冥夜摸着她的脸,拇指将那遗留的痕迹轻轻抹去。 思君本无声落泪的脸突然就变得痛苦难耐,逼退的泪水决堤般涌了出來,一双手伸向他,环上他的脖子,身子也起來扑入他的怀抱,将她哭泣的脸靠在他的肩头上望天而泣。 “冥夜,对不起,是我不好,呜呜……”思君一边自责一边哭泣,泪水打湿了江冥夜的肩膀,那灼热的气息渗入他的肌肤,让他好心疼。 “君君,你不必自责,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江冥夜不忍她这么责怪自己,说到底,这不是她的错。 “我不该误会你,不该误信水绿萝的谎话,不该怀疑你的心。”思君继续将自己批评得一无是处。 她的自责,让江冥夜的心更疼了,她了解就好,只要她相信他,便已是他最大的欣慰,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让两人承担这个后果。 “君君,昨天的事真的是一个误会,是水绿萝的计谋。”江冥夜再次解释道,就算是她认清了他的心,他还是要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以免日后再次被此事所影响。 思君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点了点头,泪水止不住的流,真后悔不该跑出去,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道她已经相信自己,江冥夜心疼地抱她更紧,她此刻最需要他的关怀,她失去了孩子,一定很痛苦,可恶的是自己未能够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 “君君,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江冥夜冷冽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冷,想到这个幕后黑手,他就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思君也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她被晏梓灌药之后就昏了,水绿萝是不会承认此事的,如果沒有人指证,她也奈何不了她。 而且,未婚先孕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既不能惊动官府又沒有确凿的证据,思君只能忍痛往肚子里面咽。 “我不知道,冥夜,我真的不知道。”思君瞒了下來,若是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全力找出晏梓,到时候说不定又添上一条人命。晏梓是被人教唆,本來就误会了红莲的事情,她不想此事又加深一层误会,以后就更不得安宁了。 见思君不肯透露,江冥夜也不加勉强,只是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冥夜,你很爱这个孩子是吗?”思君弱弱地问道,其实他不说,她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内疚心再一次害她伤心难过。 江冥夜顿住了,他是很爱这个孩子,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是那么深爱着她,一厢情愿地想要拥有她的一切,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孩子來挽留他不确定的爱情。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让他喜不自禁,让他不安的心从此安定下來,沒想到最后还是失去了所期盼的一切。 就好像一个美梦,突然就被无情地粉碎。 “我爱她,但更爱你!”江冥夜的心痛了,害怕梦醒的那一刻。 他从不吝啬表达对自己的感情,这份情,让她多番感动,她开始依赖他,留恋他,此刻,更信任他。 她突然想为他生孩子,不是因为弥补这个失去的孩子所带來的空缺,而是作为一个女人,为自已的丈夫传宗接代的责任。 “君君,我知道有些事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和水绿萝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爹曾经用你逼迫我,接近她也是为了替江家解决危机,我不知道这会让她变本加厉,将此事扩大化。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江冥夜说着很是激动,就要发誓。 思君忙抬起头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抓住他的手紧握。 原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曾经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的一份情,现在或许是对她的惩罚,让她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因为自己而承受这样的结果。 “冥夜,我们回去江家,好吗?”思君突然看着他问道,眼中全是哀求。 江冥夜缀不及防,不知道思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爹不喜欢我,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害你们父子不和,那我不是成为了罪人了吗?况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他不会对我怎样,他也默认了这件婚事不是吗?我也想尽一个媳妇应尽的责任,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思君诚心说道,这番话出自真心。另一方面,水绿萝不是说了江老爷喜欢她么?她倒要看看,等她进了江家的门,到时候,江家的大少奶奶到底是她水绿萝还是让阮思君。 江冥夜显得有些为难,那个家,本就与他格格不入,江老爷却是说过让他回去的事情,只是他给回绝了。他觉得愧疚的是不能迎她进江府大门,也是怕江老爷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迁怒于她。 他的保护,已经让他全方位去考虑问題,为了她,他变得战战兢兢,胆小得不敢让她出现半点差池。 若是回去,真的妥吗?会出现像上次一样的逼迫,他们的婚礼会顺利进行吗? 江冥夜一直沉默不语,他是不赞成回去的,且不说他和江老爷父子之间的隔阂,就说他曾经对思君下手,这事就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两人在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不过,他又岂会知道思君的目的? “冥夜,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啊,我相信,相处久了,他一定会接受我的。”思君未免他担心,连忙给他一个安全的保障,他的保护太严实,若是有一天脱离他的保护她该怎么办? 江府是她保护自己的第一步,她不能让水绿萝吞噬了江老爷的心,那样她的日子会更难过,他们的婚姻,也会面对各种压力,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思君说得那么坚定,江冥夜见思君心意已决,只好答应她的要求,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明白,等你身体好些,我就带你回江家。”江冥夜温柔地说道。 丑媳妇终须要见公婆,江冥夜虽答应了,但思君的心却开始忐忑不安。 ------------ 第九章 相思树下说相思 (女生文学 ) 婚期慢慢近了。思君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在江冥夜的细心照料下。心情也慢慢平复。不像之前一样容易激动。 成亲的一切事宜都办好了。阮府也张灯结彩。喜庆十足。 思君没有忘记江冥夜答应过得什么。当然。江冥夜一直放在心上。 这是思君第一次踏入江府的大门。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将与江家紧紧联系在一起。 还未进那庄严的红漆大门。江冥夜就停住了脚步。似在深思。 “怎么了。”思君推了推他。来时的路上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冥夜转头深深地看了思君一眼。沉声道:“君君。你真的要回来吗。暂且放开你的愧疚。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并不关你的事。” 江冥夜已经重复很多遍这句话了。思君却听不进去。她好不容易才和阮老爷相认。自然不能理解他和江老爷父子之间的不合。她想不通父子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会让他连家都不回。 或许其中有她的原因。但是现在都要成亲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冥夜。都走到门口了。你就不要顾这顾那了。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公公。作为晚辈是要去拜见一下他的。”思君说的句句在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都到这个份上。江冥夜便迁就了思君。慢慢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红漆木门。 眼前的情景。让思君和江冥夜始料未及。 宽敞的大院内。四面围合的长廊上。丫鬟下人们行色匆匆。手中捧着红色的花球和绸缎。大红的缎带纵横交错。将院子上方交叠成密布的“井”字。红色灯笼悬挂其中。院中的下人们忙着贴“囍”字。挂对联。无一不彰显江家的精心布置。 思君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如此看来。江老爷似乎并不如水绿萝说的那样不同意这门婚事。 江冥夜却神色凝重了。因为惊讶过后让他猜测自己的爹到底有什么目的。。 “少爷回来啦。”为首叫唤的是在江家多年江管家。对江家也是尽心尽力。见到江冥夜回来。激动地发动大伙过来行礼。 见到一大片人跪在江冥夜和思君面前。思君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可没有见过这阵势。就算是在阮府为奴时。除非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这样跪着。 江冥夜的脸色始终不好。对眼前行大礼的下人也视而不见。只是看着院中的布置。冷冷地声音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江管家心一凛。连忙回答:“回少爷。是老爷的吩咐。说少爷要成亲了。叫咱们布置喜庆点。好让少爷和少奶奶回家看到了开心开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江冥夜这才舒缓了脸色。既是为他和思君的婚事操办。他也不想说什么。 思君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能够感觉到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森寒。 为什么他会不高兴。思君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江冥夜不一样。他不再平和。不再温柔。反而冷酷。不再让人亲近。 “他倒真有心。”江冥夜鄙夷地道。冷冷的笑让地上跪着的下人们都不敢答话。 场面有些僵硬。下人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跪着。江冥夜的周身都透着寒冷。比起秋日的风。思君都不觉得有那么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为了缓解气氛。思君从江冥夜的手中脱开。上前几步。将那位年迈的江管家扶起来。笑着说道:“管家。你快起来吧。地上凉。待会得了风寒就不好了。大家也起来吧。” 江管家自是不敢起来的。不过偷眼看了看江冥夜并不阻止。只好顺势起来。后面的下人也跟着起来了。 “多谢少奶奶的体恤。”江管家答谢道。 思君点点头。温和一笑。江管家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不再惶恐。 就算是没有见过思君。也知道他家少爷是多么在意她。自是不敢懈怠。忙引她进门。 “少爷少奶奶一路累了。房间都收拾好了。老爷最近闲赋在家。若是看到少爷回来了一定高兴极了。” 思君一直扶着江管家。他一路边走边介绍了江家一些人和事。思君都用心听着。江冥夜则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江家确实很大。一路左拐右拐。穿过长廊。走过院子。花园和乱世群让思君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被领到一处隐蔽的小院。江管家才停住了脚步。 “少奶奶。这是老爷特意安排的新房。说这里隐蔽清静。再适合不过了。” 思君看了看眼前一扇拱形门。还未进去就看到一处荷塘。两边是蜿蜒的鹅软石路。荷塘上坐落着一处凉亭。虽已到秋日。空荡的荷塘里荷叶早已枯萎。显得有丝冷清。不过池水清澈。偶尔几只红色鲤鱼掠过。凉亭的倒影映在水中。倒是别有一番闲雅之意。 透过荷塘可以看到一座高墙红瓦的阁楼。在高大的梧桐树下若隐若现。 这个地方。清净雅致。思君一看便喜欢。 “谢谢管家。你先下去吧。”思君微笑道。一路身后都有几个丫鬟跟着。思君觉得拘谨。现在看到这么雅致的小院。早有一番放松自然的心境。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江管家听后便告退了。等到大堆人都走了之后。思君终于放松下来。小跑进门里。左右两边都可以弯进宽敞的院子。思君踩在地上。那凸起的鹅软石很平缓。就算是小跑。也不担心会因为凹凸不平而身形不稳。而凸起的石子被踩在脚上可以舒缓神经。使心情也开朗起来。 “这里可真美。冥夜。你快过来啊。”思君边跑边回头。却看到江冥夜低着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听到思君叫喊。抬起头来又是一阵担心。 小路在荷塘边缘。没有围合的栏杆。不过路面宽广。就算是这样。。 “小心点。免得摔着。”江冥夜担忧地提醒。 思君觉得开心。他终于肯说句话了。不过有个词语叫乐极生悲。就算是再高兴。也难免有栽跟头的时候。这不。得意忘形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冥夜。啊啊。”思君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江冥夜眼疾手快。快速上前。将思君斜着的身子抱起。思君没有摔着。倒是把江冥夜吓出一声冷汗。 看着思君在他怀中坏笑着。而他却紧张着一颗心。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江冥夜急得只能自己憋屈。“叫你小心点。你总是让我不放心。”责备的语气。关心却不加掩饰。 思君心里一阵甜蜜。他眼底的情愫让她更是欣喜。 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白净的脸抬头仰望他。撒娇似地撅着嘴说道:“我就知道。冥夜一定不会让我摔着。” 江冥夜恍然大悟。一只手清点她的鼻头。拉下脸说道:“原来你是故意的。你鬼点子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思君继续不服气地说道:“谁叫你不理我的……” 江冥夜嗤笑一声。看她这么委屈的样子。俨然一个小媳妇受伤的模样。真是让他又爱又怜。 “原来是怪我冷落你了。那给你点补偿。”江冥夜说着又露出邪恶的笑容。 思君脸通红。抬起的脸展露在江冥夜面前。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深深印上她的唇。 缠绵的吻持续着。好久没有品尝她的甜头。江冥夜当然不放过她。趁此机会只想多索要一点温情。而思君。调皮的舌头被他缠绕。却次次巧妙地躲过他。像是捉迷藏一样。急得江冥夜加紧了动作。 秋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射下来。两人的唇在阳光下重叠交缠。别样温情使阳光都显得明媚而温暖。 思君就算是再灵活。也躲不过江冥夜的次次追击。很快。小身板在他的怀里被吻得全身瘫软。整个人都陷进他的身体。两人紧密不可分。更是让这个炙热的吻迅速升温。 “嗯……停……”思君求饶的声音都带着情动。就算是嘴上喊停。小手已经将他的脖子环得更紧。 深深的吻持续升温。两人紧闭着双眼。睫毛在阳光下颤动。为这个吻添加了一份情动的意味。 直到两人都呼吸难受。江冥夜才放开思君。看着她绯红的脸含羞带笑。小巧的双唇被他吻出娇艳的樱桃红。江冥夜突然觉得干涩难忍。喉咙忍不住干咽几下。 伸手拂过洒在她脸上的发丝。慢慢靠近她。嘴唇轻吻她的耳垂。性感带着情味的声音在她耳旁说着什么。 思君的心跳得飞快。小拳头落在他的胸膛上。脸更红了。 “你这个坏蛋。不理你了。”嘴上不饶。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 两手将他一推。脱开她的怀抱。思君就跑了出去。 看她轻快的背影在路上跑着。阳光穿过层层梧桐叶射在她的身上。将她置身在忽闪忽现的照射中。如此美好的环境。如此美丽的人儿。怎叫他不痴狂。 “君君。不许反悔。你答应的。”江冥夜也追了上去。 思君回头笑道:“你先追上再说。” 欢笑声在院子里面回荡。两人的身影在阳光下角逐。为这个秋日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透过围墙上的雕花窗子。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院中嬉戏的两人。身影一闪而现。很快便消失在窗子后面…… ------------ 第十章 谁怒谁怨谁痴狂 (女生文学 ) 江家华丽的厅堂内。各色菜肴均已齐上桌。道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忍不住流口水。 下人们准备好一切之后都退了下去。只有江老爷一人坐在上座。次座坐着一位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浓妆下面的容颜也明艳动人。若不是她有意无意地依偎着江老爷。相比他的中年发福。那位女子倒像是他的女儿了。 两人一直等着。江老爷坐着闭目养神。女子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早就饿了。提起筷子就要开动。 “雪儿。放下。” 江老爷在她的筷子提起来的时候突然说道。女子状似生气。。满不服气地说道:“老爷。以前你可是最疼雪儿的了。今日不过是冥夜回来。大早的就准备了饭菜却只能干看着。雪儿早就饿了。” 原来此人是江老爷新纳近的小妾。依雪。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冥夜还没有来。怎容你随便先动筷子。”江老爷闷声道。 依雪被他一顿指责。也不敢说话。只能忍着。心里却老早就不高兴了。 过了一会。江冥夜才牵着思君走了进来。 江老爷见江冥夜进来。本来无表情的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起身过来江冥夜身边。想拉住自己的儿子却被他冷漠的脸定在了原地。 “冥夜。你来了。饭菜都上桌了。就等你们来了。”江老爷看着儿子和蔼地道。 思君被江冥夜牵着。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上。那漠视的眼神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而江老爷。那高兴的样子俨然是一位慈父看到儿子的幸福表情。而他踌躇不前的失落又是那么受伤。让思君看着有些心疼。 “江伯父。都是我突然不舒服。害冥夜来晚了。让江伯父久等了。”思君打圆场地说道。其实是江冥夜不愿意来。下人通传有晚宴。思君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她一定要缓解江冥夜对他爹的态度。。 “哟。还真是金贵的小姐身子。冥夜就算了。还未进门就摆这么大的架子。让老爷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饭菜都凉了。以后进门了还得了。” 尖酸刻薄的声音从江老爷身后传来。思君心里发慌。知道这个声音是针对自己。便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依雪始终端坐在座位上。一张涂满了脂粉的脸上。讥笑和讽刺爬满了脸。 江冥夜也听到这声针对。冷眼看向依雪。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肃寒的光。 江老爷看到江冥夜眼中的光。回身对着依雪就是一阵指责。“你说够了没有。若是不想吃饭可以先回房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依雪吃瘪。忍气往心里咽。哼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不过。就算是有几分眉目。也不过是一个赝品。” 江冥夜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为之一怔。 依雪深吸一口气。想骂出口的话又被深深逼退回心里。一张脸胀得通红。从她发怒的眼中可以看出她此时的愤怒。 江老爷的眼中多是受伤。黯然地垂下了眼睑。 思君再一次看向江冥夜。如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他。。从他进门开始。他处处表现出来的冷漠已经让她有所察觉。而他刚才的话。冷淡的语气。针对的话语。将他的厌恶和鄙视全部展现出来。 就算是他不善言辞。起码待人和善。就算是以前老是嘲笑她。也没有这样针对的话来伤害她。 这是一句刻意的恶毒之语。他从来没有说话这样的话。 “冥夜。”思君小声地喊了他一声。在他手心的手也反握了他一下。 江冥夜知道这话让思君产生了疑惑。未免她担心。只好收回刚才冷漠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额。这是君儿吧。第一次见面就让你见笑了。不过以后还是要相处。慢慢了解就好了。”江老爷将话题转移到思君身上。他发现只要思君一出现。江冥夜一定会变得温和。 “江伯父。是君儿的不对。”思君也感到抱歉。刚才依雪是针对自己。都是因为自己才变得这样。 “没事。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吃饭吧。”江老爷说着便引着思君和江冥夜坐下。 四方长桌上。江老爷依旧是上座。江冥夜左边次座。思君坐在江冥夜身旁。而她的对面。则是一脸怨念的依雪。 思君盯着满桌子的菜。她可以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菜式。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多是她叫不出名字的珍馐。看着都让人眼花缭乱。思君想这些菜一定很珍贵。只有像江家这样大的门户才会如此挥毫。 不过。眼前一盘黑色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细看应该是红糖和芝麻还有花生等一些五谷杂粮制作而成的点心。一块块地堆叠起来。与桌子上的各色美食显得格格不入。 思君是苦孩子出身。自是明白这些东西是民间的一种糕点。叫芝麻花生糕。每逢过节的时候。百姓家都会做这样的糕点。虽说是糕点。却一点不似桂花糕。绿豆糕那样酥软。入口即化。而是坚硬如铁。粘稠的红糖经过冷放之后都会凝固。。将芝麻和花生的味道锁在红糖里。因为便于储藏。所以这种糕点在民间很多。 思君奇怪了。像江家这样的富豪之家怎么会将它放在了台面上。更让她奇怪的是。江冥夜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盯着那盘芝麻花生糕。 “君儿。” 几声呼唤传来。思君才从自己的思维中被拉回来。转头看向江老爷。见他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思君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回答道:“江伯父。是君儿失态了。” 江老爷摇摇头。和蔼地说道:“既然你和冥夜都要成亲了。那就和冥夜一样叫我一声爹吧。” 这……合适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思君犹豫着要不要叫。江老爷的眼中满是期待。但是江冥夜却始终不语。思君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她看来。江老爷一点都不似传说的那么让人难以亲近。一进门就为了她的婚事布置新房。然后又是这么丰盛的晚宴。而他说话也那么和蔼。就像自己的亲爹一样。 既然冥夜不说话。那我就喊吧。反正成亲了也要改口。思君在心里想着。 “爹。”思君微笑地叫着。江老爷这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这是你雪姨。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江老爷又指着依雪介绍。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思君顺着他的手看向依雪。见她满不开心怒目看着她。思君心里一沉。看来这个人对她充满了敌意。思君突然为将来的日子担忧了。 就算是不喜欢。思君也礼貌地叫了一声“雪姨。” 晚宴继续着。除了介绍之后就没有多少话语。思君眼睁睁看着好吃的菜又不能太大胆地去夹菜。只能盯着眼前的几盘菜式小心的吃着。 尴尬的气氛一直萦绕在整个晚宴上。就算是再可口的饭菜也难以入口。 而此时。更让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迟迟不动筷子的江冥夜突然动了动手。轻捏起盘子里的芝麻花生糕吃了起来。 思君盯着他的举动。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江老爷则看着江冥夜。欣慰地笑了。 本来气氛有所好转。江冥夜却突然将手中的糕点扔回盘子。继续沉默不语。 场面更加尴尬了。思君急忙放下筷子。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只得将手放下来。在桌子底下摸向他紧握的拳头。紧握住他。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思君心里发慌。 “冥夜。你……”江老爷显然是忍耐久了。江冥夜这么不领情。也有些不高兴。 依雪见江老爷怒了。正好趁此机会一解刚才的恶气。随声附和道:“冥夜。你爹为了你这次回来花了多少心思。为了这个糕点请了多少厨子。你竟这样不领情。好歹他也是你爹。从进门开始你就摆一幅大少爷的架子。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依雪一幅心酸的样子大吐苦水。江老爷听着也心里难过。因为依雪说的就是她的心声。 江冥夜看都不看依雪一眼。这个女人他没见过。江老爷有多少女人他数都数不清。不过她却是江老爷明媒正娶。不过是因为。那眉目的几分相似。就算是再相似。能跟他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比吗。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江家没有你说话的份。”江冥夜冷冷地反击。 “你……”依雪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当即便被气得掉眼泪。江老爷尤为心疼。刚才她说的话就是他要说的话。当然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欺负一心为他的女人。 “冥夜。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雪儿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这糕点要是哪里不合你的口味。我叫厨子重新做。你现在这是在向我示威吗。好歹我还是你爹。”江老爷忍无可忍。对着江冥夜就是一顿斥责。 本来慈眉善目的江老爷也发飙了。而依雪衣服幸灾乐祸的样子。身边的人却淡定自若。对这样的指控不屑一顾。 冥夜他到底怎么了。思君猜测着。场面突然变得失控…… ------------ 第十一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思君忐忑不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什么都不了解,也不好说什么【倾世丑奴11章节】。 第一次來江家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思君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加让她提心吊胆的事。 “沒有人能够做出那种味道,再漂亮再精致,若是沒有心,一样让人难以下咽。”江冥夜说完起身,拉着思君的手就要走。 思君缀不及防,不过也只能跟着他走出去。 江老爷失落的看着江冥夜的背影,黯然神伤,不知道这段父子之间的感情什么时候能够平复。 思君被他拉着就往外走,此时天色微黑,路面有些看不清,她不似江冥夜一样对江府极其熟悉,就算是沒有点灯都可以行走自如。很快,思君跟不上他飞快的脚步,扭伤了脚。 “哎呦……”思君吃痛地叫道,在她的身子倾斜要倒地的时候被他抱了个满怀。 “对不起。” 江冥夜感到很抱歉,被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一定吓到她了。 刚才还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因为她而变得柔软,思君真摸不清他的脾性,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却又感动他还是原來那么江冥夜。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思君好奇地问道。 江冥夜抱着她,怀里的人儿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可是,他不想她为了她的事情而影响心情。江冥夜转移话題道:“刚才什么也沒有吃,一定饿了吧!” 说到吃,思君立刻转移了思绪,想起满桌子的菜肴,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直叫。 寂静的夜,思君肚子的叫声很是明显,江冥夜轻笑一声,见她窘迫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我给你做夜宵。”江冥夜说着,弯身将她横抱起就向前走着。 她的身体小巧玲珑,被他抱着就像拎小鸡一样轻松,思君靠近他的怀里,也不出声,江冥夜也不说话,两人被夜色包围,向着目的地走去。 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几个候着的丫鬟见自家少爷抱着少奶奶回來,都自觉地避嫌,下去休息。 江冥夜一直抱着她,直到打开厨房,江冥夜找了一处干净的桌子将思君放下,蹲下身子就要去检查她的脚踝。 思君缩了缩脚,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低下头,替她脱去鞋袜。脚踝处明显肿了,通红的一大片看在江冥夜眼里满是心疼。 “痛吗?”温柔却自责的声音传來。 思君心里暖暖的,忍痛道:“不疼。” 江冥夜两手熟娴地扭了扭思君的脚踝,思君痛叫几声,只听“咔嚓”一声响,刚才的痛便沒有了,反而觉得通畅。 “只是脱臼了,还好沒有伤筋动骨,沒事了。”江冥夜一面说着,一面替她穿好鞋袜。 他很细心,等到鞋袜穿好后,江冥夜抬起头來,他很高大,就算是蹲在地上,也能与坐着的思君两眼对视。 漆黑的眼中,似乎有星星之火,让思君的颊飞了一片云霞。 “小东西,在想什么!”江冥夜嗤笑一声,有些调侃的意味,伸手摸摸她的头,起身就向灶炉走去。 思君害羞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灶前忙碌,刚才被他看穿心思,让她觉得是那么羞怯,可是这份羞怯在他面前,却不觉得不好意思。什么时候,就算是坦诚相见,也会让她感到甜蜜?什么时候,甘心沦陷在他的柔情里,不可自拔? 窝里的水开始沸腾,层层白雾遮挡了江冥夜的视线,透过这层白雾,害羞的她在雾气中更加美丽动人,有什么东西将心骚动起來,只想着拥她入怀,渴求她的温暖。 当江冥夜将一碗鸡蛋面端到思君面前时,思君惊讶地说不出话來。 素面搭配荷包蛋这么简单的食物竟然能被他做得这么干净好看,一根根雪白的面条整齐地填满碗底,荷包蛋鲜嫩可口,蛋黄和蛋清居然能够区分开來,就算是这样看着,也让她咽了几下口水。 “快吃吧,看你饿的。”江冥夜见她咽口水,从來不觉得一个人可以馋得像好几天沒吃饭一样,不过这个样子,倒是傻得可爱。 “这是你做的吗?”思君明知故问,真不敢相信一个少爷能够做出这么好看的面,不知道味道是否一样可口【倾世丑奴第十一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章节】。 江冥夜沒有回答她,思君便开始拿起筷子开吃,先夹了一口面送进嘴里,咀嚼半天,还真好吃。 “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思君边吃边赞叹。 江冥夜听到她不住的赞美,却心疼了。 “慢点吃,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因为饿了,今日的事情真抱歉,害你饿成这样。”江冥夜自责道,她越是狼吞虎咽,他就越自责。 思君嘴里塞满了面条,油油的嘴唇上沾了不少汤汁,却还是挤出一点空隙反驳道:“是很好吃,不骗你。” 江冥夜觉得她这个样子真的好好笑,却只是轻笑一声,安慰道:“好好,好吃以后还有机会吃到,你慢点吃,噎着就不好了。” 思君听话地慢慢品尝,这晚面是他用爱心做的,有丝甜味在其中,她能够尝到这里面他对她的爱。 突然,脑海中想到刚才他离开晚宴时说的那句话。 “沒有人能够做出那种味道,再漂亮再精致,若是沒有心,一样让人难以下咽。” 思君之前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突然顿悟到,就算是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人做出來味道都会不一样,因为心不一样。 就算是一碗普通的素面,因为里面有着他的爱,她能够感受到这份爱,所以她觉得这是世间最好吃的面。 那份芝麻花生糕,应该是他心底深处品尝过的最好吃的糕点,所以江老爷才特地做了这份点心,可能是不同的人,或者说不是他内心所想的那个人做的,少了一份爱心在里面,所以,即使精致美观,同样的糕点,却让他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到底是谁,在他的心里念念不忘? “想什么呢?面都凉了。”江冥夜关心的话语传來,思君才从思绪中回來。 看着眼前这碗面,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是大少爷,竟然会下厨,这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曾经,阮老爷说过他小时候的故事,只是知道他从小在阮府长大,沒有听说过他的家庭成长,他有好多事她都不知道。 “沒、沒想什么。”思君未免他怀疑,赶紧好好吃面。那些事现在不要想了,等到以后,他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自己吧!思君这样安慰自己。 吃着吃着,这碗面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美味,反而觉得苦,是因为心里难过。 好不容易吃完,江冥夜收拾好了桌子,思君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他对这些事情都是那么熟娴,真的与印象中的他不一样。 江冥夜忙完后,见思君一直在看着他,知道冷落她在一旁,天色也渐晚,也该回房去歇息了。江冥夜走到她身边,弯身就要去抱她。 思君从椅子上站起來,在他高大的身影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真的好宽阔,那温热的体温温暖了她,一阵暖流袭遍全身。 “怎么了?”江冥夜疑惑地问她,心里却暗喜,她很少这般主动抱他。 “沒事,只是想抱抱你。”思君蹭了蹭他的衣服,撒娇似的扭了扭身子。 体温因为她曼妙的身体而飞速上升,是自己对她太沒有抵抗力了吧,就算是一个害羞的神情,都能够让他的身体发生微妙的变化。今日她主动抱他,已经让他因为这个举动而欣喜万分,她还这么不安分,不是慢性的折磨吗? “小东西,你真磨人!”江冥夜说着,突然弯腰下來,将思君横抱入怀,步子也迈向门外。 “我能够自己走!”思君还真不习惯他的突然袭击,身体也开始扭动挣扎。 “别乱动,不然……”江冥夜说着脸上透着奸诈的笑,思君看着心一惊,只见江冥夜突然低下脸,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那个吻,烫了思君的心。 有些微妙的感觉正在慢慢发生着变化,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思君被他一路抱向房内,门轻轻被关上,她一直被他抱着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后,江冥夜的身子也迅速压了上來。 看着身上那张俊脸,他的眼中全是情迷,迷恋着她。 就算,已经是他的女人,前段时间刚刚失去了孩子,心里的伤痛刚刚平复,思君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 “冥夜,不要,我、我不想。”思君胆怯地道。 江冥夜眼中的欲念突然像一盆凉水一样被浇灭,瞬间的寒冷将他的心迅速冻结。 她还是沒有接受自己吗?就算是要成亲了,有些事,若是她不愿意,他又怎么能够强求?难道每次都要一个人沉迷? 有些快乐,只有两心相悦,才能够体会到爱的。一个人的强求,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江冥夜的身子迅速冷却,从她身上翻身躺下。 “很晚了,睡吧!” 一样温柔的声音,听在思君耳中,却突然失了温度。 ------------ 第十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全桐城的人今日可谓是满城欢庆,江家和阮家两大家族联姻,自是吸引了不少人关注。而两家人也打开粮仓,施粥济世,请了戏子,准备大宴三天,桐城百姓这下可乐坏了。 阮家的喜房内,两位新娘子穿戴整齐,正坐在铜镜面前梳妆,一房子的丫鬟忙里忙外,各自做着份内的事情,倒是井然有序。 刘妈在为思君梳头,看着思君乌黑的发丝在桃木梳里丝滑柔顺地掠过,刘妈突然有些伤感。思君在铜镜里面看到刘妈眼里晶莹的泪花,转过身也有些。 “娘,君儿舍不得您。”思君说着便扑到刘妈怀里。 刘妈摸着她的头发,忍不住咽泪,感慨道:“转眼你就要嫁人了,要是千斛在的话……”刘妈说着不忍说下去。 提到千斛,思君又伤感了,这么好的日子里,要是有她的陪伴,她会感到更加幸福,可惜她已经成为了她一辈子难以抹去的伤痕。 “娘,就算是女儿嫁出去了,也会经常回來孝敬您老人家,不会让您觉得孤单。”思君知道,刘妈只身一人在阮府,以后的日子她难免会寂寞。 “傻孩子,嫁过去之后怎么能老往家里跑,一切要以夫家为重,以丈夫为重,娘现在身在阮府,得到老爷的眷顾,你还担心什么?”刘妈劝道,知道思君孝顺,为了让她放心,刘妈只能再次叮嘱。 思君点点头,要出阁之时刘妈已经叮嘱了很多身为妻子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嫁过去后一切不比家里,要更懂得守礼,以免生了差池。江老爷倒是对她还随和,想到江家那位雪姨,思君就有些担忧,为了不让刘妈担心,她只好不再说什么。 “冥夜那孩子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刘妈说着放开她,将她的身子转过去,继续说道:“娘为你梳头。” 思君听话地转过去,看着铜镜中的刘妈,她低着头,眼底的不舍与高兴让她也开始矛盾。成亲本來是高兴的事情,可是真的要成亲了,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刘妈边梳边念着,本來难过的心因为她的念念有词而开心起來。 白发齐眉,多么让人期待,能够与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难怪有诗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世间这么大,能够遇到心仪的人,并与之结为连理,共赴一生,是所有痴男怨女最期盼的事情吧! 迎亲的队伍还沒有來,看时辰还早,思君梳妆好后,屋子里忙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剩下阮夕君和陌香刘妈几个留在屋子里等待。 思君开始坐立不安,之前是自己被一个玩偶一样被人穿这戴那,现在好不容易空闲起來,不知道是身上的东西太过累赘压得她喘不过气來,还是因为紧张,总觉得有些事情沒有完成。 “思思,怎么了?”陌香今日也穿着红衣,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她是思君的陪嫁丫鬟,以后去江家有她陪着,刘妈也放心不少。 “沒事,只是心里总惦念着什么。”思君如实答道。 “思思一定是想着姑爷怎么还不來,哈哈!”陌香开玩笑道。 “是陌陌恨嫁了吧!早晚会有你的一天,到时候看我怎么嘲笑你。”思君也嘲笑回去,陌陌的脸上涂了上好的胭脂红,白皙的脸上尽是云霞。 “思思又取笑我了。”陌香被说得不好意思,停住不再说什么。 思君突然在怀中摸索了几下,惊慌地道:“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陌香和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过來。 “今儿早上还在的,换了衣服之后我好想忘记拿出來了,衣服呢?”思君说着想陌香求救。 “什么衣服?”陌香摸不着头脑。 “就是,刚才换下的衣服,冥夜送我的东西从不离身,我、我要去找找。”思君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陌香连忙拦住她。“思思,你不能出去,这会子宾客都來了,你这样出去不方便,不如你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找。” 思君哪里听得进去,那是江冥夜送的,她一定要找回來。 “对了,有可能丢在那里了。”思君猜测道,也不管众人的阻拦,只身一人提起长裙就跑了出去。 好在这里是阮家的女眷住的地方,与前堂隔了一个院子,所以一路还算通畅,很快便跑了一段路程,到了目的地。 清早起來,她來到了梅园,这里是她在阮府住得最久也是最有回忆的地方,所以她旧地重游,怀念过去。想到从前,半夜洗澡被迫与江冥夜鸳鸯浴,三番四次与他斗嘴争吵,那时候的他们或许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梅园已经显少有人來了,阮老爷接手阮家的一切,忙里忙外的,也只是偶然才來一次。前些日子梅园的梅树发了新芽,思君來看过几次,相比以前,她现在來的日子相对少了很多。 深秋的凉风有种彻骨的寒冷,冬日渐渐來临,思君推开门,一股冷风迎面而來,伴随着空气中淡淡的梅花香,思君忍不住闭眼享受着风中花香。 红衣被风吹起,两鬓间的金步摇也随风舞动,长而卷的睫毛在风中起舞,娇艳的红唇上扬,将心底的欢喜展现在眼前。 思君却不知,她在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有双眼已经将她的美丽尽收眼底。 水楚澜就这么呆愣地看着眼前闭眼享受的红衣女子,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回身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与当日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 今日他是來贺喜的,想他水家在桐城与阮家和江家并称三大富豪,其中两家联姻,他当然不会置身事外。 那日庙会在拱桥之上的偶遇让他记忆犹新,思君眼底的悲伤触动了心里的某个角落,他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恰巧被他看到有人绑架她,等到赶到的时候就已经來晚了,看着思君满身血污,那莫名的疼痛让他带着她离开。后來因为私事离开了一会,等他回來时,思君已经走了,听草儿说明了情况,他才知道了思君的身份。 原來,她就是这场婚礼的新娘,看着她那幸福的模样,水楚澜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难过,只是有些失落。 “咳咳……”水楚澜轻咳几声,抿唇含笑,思君听到声响,压根不知道梅园有人,毫无准备地被惊到。 循声而望,梅林中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素白的衣在风中飘逸着,乌黑的发丝披洒下來,在新芽乍现的梅树林中,那抹白色显得不真实,有丝飘渺似仙的虚无感,如记忆中的那个夜晚,一个偶然的邂逅,便让她记忆犹新。 思君沒有想到在这里会重遇那个夜色中美丽的男人,一双迷离的凤眼增添了他妩媚的气质,不似女人的阴柔,却展示了他独特的魅力,让人见了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 美丽的事物都会让人欣赏喜欢,思君也不例外。 “原來是你?”思君欢喜地跑了过去,一点都不避嫌,在她心里这个男人犹如天下最美的画作,就算是自己的脸足以羡煞天下人,她也沒有那份心情去欣赏自己的美,因为一个女人的美艳不足为奇,而一个男人的美丽,却是另一种味道。 水楚澜见思君热情地跑上來,性感的薄唇微扬。眼看着那抹大红色的影子在风中画出一朵红色的水墨,有些记忆不自觉地在心底深处冒出,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姑娘还记得我?”水楚澜含笑问道,压制住脑中的画面,思君的脸清晰地在眼前,他知道,是自己又一次的幻想。 思君不加掩饰,那日是自己莽撞,幸好遇到他。 “那日让公子见笑了,匆匆一面,忘了答谢公子的相救之恩,要不是公子,或许我早就掉入湖中。”思君说着欠身一礼,以表那日的相救。 “姑娘不知……”水楚澜本來想说后來的事情,不过见思君这么诚恳地表达谢意,似乎不甚了解后來的事情,也对,那日救她之后下大雨,他在驾马车,虽有几番交谈,却并未深交,翌日也错失良机,直到今日才见面。 既然,后來她经受了流产之苦,自己又何必揭开她的伤疤呢? “不知什么?”思君疑惑地看着他,就连他深思的样子都是那么迷人,她猜想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何事能够让他思考这么久? “呵呵、沒事……”水楚澜轻笑几声,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从草儿嘴里大概也了解了思君的事情,知道她今日要嫁的人是江冥夜,而江冥夜,是他妹妹水绿萝从小念叨的人。 草儿又陈述了思君是如何被水绿萝逼走的,就这件事而言,他就了解了这其中的纠葛。 既然思君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瞒着好。 ------------ 第十三章 梅花依旧笑东风 梅园是阮府很私密的地方。就连府中都很少有人来。除非是梅林深处之后的一扇后门进入。不然从阮府进来的话应该是今日宴请的宾客。既然是贵客。思君也不敢怠慢了客人。加上她的好奇心。思君便很随和地与他多交谈几句。 “公子怎么在这里。”思君问道。不知为何。对他的事情有些好奇。 水楚澜看着满园的梅树。细小的枝干上冒出新绿。与此时落叶的萧条形成鲜明的对比。要不是看到此园中盎然生机。他也不会在此地停留。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只有梅才有如此傲骨。傲世独立。凌寒而开。就算是刚发几株新绿。也关不住它的傲气。”水楚澜边说边伸手抚摸几株枝桠。似乎很喜欢梅。 梅的个性爽直独立。不与群花比。思君觉得喜欢梅的人一定也是有着一身傲骨的人。而他的解释又处处离不开梅的“傲”。看来。他的性格也如梅一般不与人争。遗世独立。 “原来公子也是附庸风雅之人。”思君忍不住赞叹。 被她赞叹总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是闲散之人。平日懒散惯了。这几年在外漂泊。当年的情怀早已化作泡影。不过是随口几句小诗。在他看来。都只是记忆中的事情。 “姑娘过奖了。今日是姑娘的大喜日子。看姑娘只身来此梅园。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看看这满园生机吧。”水楚澜问道。对于她的出现有些奇怪。 思君这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刚才只顾着聊天。倒是忘记了正经事。 想到要找的东西。思君便着急地在地上左看右看。可能是因为早上来时遗失的。希望还能够找到。 水楚澜见思君在地上寻找。一幅焦急的样子。心知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刚才来此园时。恰好拾到一件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水楚澜从怀中摸索出来一对红绳相系的鸳鸯递到思君面前。问道:“姑娘可是找这个。” 思君本来着急。抬眼一看他手中的东西。正是她四处寻找的鸳鸯同心结。 顾不得形象。思君激动地上去接过那对白瓷鸳鸯。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喜不自禁。 看她这么爱不释手。刚才拾到的时候。水楚澜也觉得此鸳鸯做工细腻。似玉一般晶莹透亮。想来也是贵重东西。该是有人前来寻找。所以多等了一会。没想到还是物归原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愿作鸳鸯不羡仙。姑娘既然这么在乎。想来必是心仪之人相送。”水楚澜肯定地猜测。果然见思君本就嫣红的脸上漾开一朵羞怯的笑容。 人比花娇。 水楚澜立刻想到这个词。用它形容她此刻的笑容再贴切不过。 思君看着这对鸳鸯。一脸幸福。虽然最初她并不想要。是江冥夜硬塞给她的。可是现在。却成为了她思念他时最好的信物。 “幸好没有丢失。真的很谢谢你。”思君感激地看着水楚澜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为谢。”水楚澜客气地道。 正在此时。阮府的鞭炮声突然想起。锣鼓喧天。一时寂静的阮府又热闹起来。看看时辰。该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东西。思君也不便久留。只好作别。“我要走了。公子随意。” 水楚澜也不留。含笑算是示意他的回应。思君这才提起裙角转身就走。等走到门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请。回身冲梅林中远望的水楚澜喊道:“我叫思君。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此时。鞭炮声更大了。而陌香等众人呼唤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水楚澜就要回答。那些呼唤越来越急。思君也顾不得等他回答了。自己出来这么久。大家也是着急了。 “姑娘快走吧。莫让大家着急。有缘还会相见的。”水楚澜看出思君的着急。善解人意地催促道。思君这才放心地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梅园空留一扇打开的门。早已没有了那抹红色的身影。水楚澜慢慢走去门边。望向长廊深处消失的影子…… 回想起那晚第一次相遇。那眼底的伤心痛苦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弦。记忆中。也是那样一双眼。在他过去的日日夜夜里多次折磨着他。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那样一双相似的双眸。没想到。老天却眷顾了他。让他遇见了她。 更没想到的是。那相似的遭遇。是他一辈子悔恨的代价。于是他救了她。却是匆匆一别。过后各自相忘。 可笑。再一次见面。她已是他**。 也好。这世间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一对有情人成亲。他对这世间的爱情又充满了期待。 “。” 一声亲切的呼唤传来。水楚澜回头。水绿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水楚澜问道。又望向长廊深处。希望刚才她没有看到他和思君的相遇。不然又是一件祸事。 “哥哥在望什么。”水绿萝好奇地问道。也上前去问。不过却什么也看不到。思君早已消失在长廊尽头。 水楚澜收起目光。见水绿萝一番精心装扮下面那张黯然神伤的脸。忍不住关心地搭上她的肩。 “傻妹妹。今日是冥夜的大喜之日。我们是来贺喜的。你这样岂不是让外人看我们水家的笑话么。” 一提起这事。水绿萝就不高兴了。赌气道:“今日我是不愿意来的。是哥哥你硬要我来。咱们水家凭什么来贺喜。他阮家嫁女儿关我们什么事。况且。大家都知道我和冥夜是一对。现在我来这里。就是存心让人家看笑话的。”说着。水绿萝就开始垂泪。撒起娇来。 水楚澜是最疼这个妹妹的。心知她心高气傲。就是怕他不再她身边。她又去搅什么事情来。所以今日他硬拉她来贺喜。就是为了看住她不让她乱来。 他自己妹妹的脾性。他比谁都了解。。只好避免她做错事。 “此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今日是冥夜成亲。就咱们从小的情分来说。也该来贺喜才是。而阮家在桐城也是有头有脸。大到官府县衙。小到百姓之家都来了。怎么能少了咱们水家呢。”水楚澜分析个中厉害。希望她能够宽心。不要受感情影响。 “哥哥不会是受了那贱人的迷惑吧。以前你最讨厌参加这样的客席。这次回来你说都不说一声。要不是我去你的‘清岚轩’找你。哪里知道会遇到那贱人。”水绿萝旧事重提。提起思君就气不打一处来。追问道:“她怎么会在你那里。她可真是有本事。” “过去的事你还提她干什么。人家身体虚弱你还把她赶走。还好没有出什么事请。不然咱们怎么向冥夜交代。”水楚澜责备道。 水绿萝觉得委屈。她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想不明白他和思君到底是怎么相遇的。而水楚澜以前从来不责问她。就因为那件事他斥责了她。为什么。只要是关于这个女人。世界就全乱套了呢。 “哥哥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水绿萝随口说道。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水楚澜眼底一闪而逝的温柔。又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哥哥。你……”水绿萝有些话就要呼之欲出了。 “绿萝。你想多了。我和她只是偶然相遇。出手相救。就这么简单。”水楚澜解释道。 水绿萝这才放心。却又不敢相信。“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让人进那个房间。却让阮思君住了一晚。你还。让她换上了晴儿的衣服。” 提到晴儿两个字。水绿萝特意加大了音调。 水楚澜马上变了脸色。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中隐藏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是忘不却。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今日是人家的大喜之日。我们在这里争吵难免被人话柄。哥哥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喜欢上任何人。我只希望我最疼爱的妹妹能够理智一点。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水楚澜深吸一口气。看着水绿萝。坚定地道:“哥哥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你该知道。这是我心里不愿提起的伤痛。以后。不要再提到这个名字。明白了吗。” 水绿萝就这么看着水楚澜。知道自己说错了。只有提到她。他的冷漠才会让她难以接近。 虽然不服气。但是她也没有辩驳。她在水楚澜面前一向听话。是因为这个唯一的哥哥最疼她了。所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忍一时之气。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她就不信她进不去江家的大门。等她过了门。一定会好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迎亲的队伍过来了。我们快去吧。”水楚澜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出了梅园。 前堂的喜庆远远传来。就算是再不乐意。水绿萝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乖乖地被水楚澜牵着往前堂走去。 ------------ 第十四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迎亲的队伍如一条红色的长龙一样占据了街头巷尾,看热闹的百姓各站两边围观,鞭炮声,吹拉弹唱声印证了大家脸上的喜色,等着江家來迎接新娘子过门。 思君盖着大红色的盖头,被喜娘搀扶着起身,后面一片子丫鬟簇拥着她慢慢走出房间。行过一些繁杂的规矩之后,一切也就绪了,只听到大片人的唏嘘声,哄笑声。 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她看不清前面,只能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脚步,碎步小走以免出了差池。此时,那狭窄的视线区中多了一道红色身影,那红色的绸缎上的精致绣工与她喜服上的绣花一模一样。 思君知道是江冥夜,当大家突然高涨情绪欢呼的时候,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江冥夜满心欢喜地盯着眼前的红盖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盖头下面的她是否如他一样兴奋,他的新娘子,是多么让他倾心。 “君君,我终于娶到你了!” 耳边传來江冥夜略带激动的声音,隔着盖头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洒了下來,然后,在思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身子被他拦腰抱起。 又是一片欢呼声,思君害羞极了,幸好有盖头替她遮了羞怯,不然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红透了。 靠在江冥夜的怀中,思君一直沒有说话,被他沉稳地抱着离开阮家,直到被他放入轿中,思君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下來。 迎亲队伍又开始吹吹打打,在鞭炮声中,轿子开动了,思君稳当地坐着,多么想掀开盖头缓解一下自己因为害羞而灼热的脸。不过她忍住了,这个盖头,她只等一人为她掀开。 真的要嫁给他了,思君犹如在梦中,虽然想到要成亲,可是当自己坐在轿中之后,那些不确定成为了现实,才真正了解到那种呼之欲出的喜悦,真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携手共一生。 江府也是宾客满堂,江老爷红光满面,高兴地接待每一位來客,依雪也盛装打扮站在江老爷面前。 今日來者皆是客,來的人都是送礼庆贺之人,当然,少不了人别有用心。 依雪皮笑肉皮不笑地接待來客,突然变了脸色,一幅痛苦的表情对着江老爷说道:“老爷,雪儿突然肚子疼,先告退了。” 江老爷点了点头,继续对着客人笑,依雪这才离开了嘈杂的大厅,向着江府后院一处宅院走去。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瞧见。等着打开门,回头确定沒有人之后,她这才关了房间。 房间里面传來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一番激烈的真吵。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从房间里面跑了出來,依雪也走了出來,却沒有追,只是唉声叹气。 前堂突然热闹起來,该是江冥夜迎亲回來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依雪却高兴不起來,远远传來了拜堂的声音,依雪这才起身朝前堂走去。 大厅之上,江老爷坐在上座,江冥夜和思君两人正在行拜堂之礼。 “一拜天地。” 高昂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思君手中提着红绫,被陌香搀扶着,她看不见所有人,却知道此刻所有人在看她,所以她不能做错,而陌香一直在她耳边教她一些事宜。 拜完之后,又一声传來。 “二拜高堂。” 思君被陌香提醒着转身,跪在准备好的软垫上,行了一礼。低头的瞬间,随着弯腰的弧度,喜帕终于不再挡着她的视线,偏过头本想偷眼看一下身边的江冥夜,沒想到却被他看得真切。 他也偏过头,正对着她笑。 她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精雕细琢一般修饰,上好的胭脂红蕴开了她粉嫩的脸颊,红艳的双唇在白皙的脸上是那么耀眼夺目。平日她不施粉黛,天生粉嫩的双唇尤为可爱,偶尔被他深吻成樱桃红又透出小女人的俏皮诱人,今日那红艳的唇娇艳欲滴,更是将女人的妖冶性感展露得淋漓尽致。 此刻的他,突然迫不及待地想稳住那红艳的唇,品尝她的甜香。 “少爷,少爷……”小海在江冥夜耳边提醒,虽然他的出神并未影响整个拜堂的流程,但是小海还是看出了江冥夜的出神,未免他深陷,小海还是小心地提醒。 江冥夜回神后,思君早已偏了头,随着她的起身,喜帕又完好无缺地盖住了她的脸。 思君在喜帕下早已笑靥如花,他眼底的惊艳是那么明显,他痴迷的目光,正是他爱的体现。 江冥夜虽回了神,但是却一直盯着那方喜帕,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激动,能够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情。 “夫妻对拜!” 随着声音的落幕,思君和江冥夜的心都“咚”的一下漏了节拍,随后又飞速跳动。 只一拜,他将是她的夫。 只一拜,她将是他的妻。 两人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将最后一礼,深深地弯腰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然后,便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思君的耳膜子今日可受罪了,时不时都要防备突然的刺耳攻击。 不过,她倒忘了,江冥夜就会來个出其不意,将她毫无准备的心大乱。她还沒有來得及走一步,江冥夜就已经抱住了她,快步就向着外面走去。 “你,你这是干什么?”思君隔着盖头,小心地说着话。 江冥夜的脚步飞快,隔着喜帕落下深吻,思君能够听到他的心律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跳动的范围,他很紧张,也很兴奋…… 只是,他就这么抱着她,让她情何以堪啊? “快放我下來,人家看到会笑话的。”思君不好意思地说道。 “管人家说什么,只要我抱得美人归,我什么都不怕,你今晚,可不许再逃了!嘿嘿!”江冥夜说着坏笑几声,脚步加快了许多。 思君的小拳头在他的胸膛软绵绵地挥了挥,随后脸便埋了下來,贴着他的心跳。 她喜欢听那加快的节奏,因为那是他对她爱的体现。 新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丫鬟见到江冥夜抱着新娘回來,先是惊讶,然后便识趣地笑笑,将门打开。 江冥夜将思君抱了进去,闹洞房的也随着进入新房,满屋子闹哄哄的。 “冥夜,快揭盖头,让咱们见见这位天仙似的新娘子。”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新房里便开始起哄,江冥夜本來乐开了花,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不乐意了。 “你们都出去,新娘子是你们能够随随便便看的吗?”江冥夜故作生气,这些个人都是以前一起游戏花柳的公子哥,平时沒事就喜欢看美女,虽说都是浪荡子弟,好在人品不坏。不过,就凭他们的好“色”,江冥夜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美娇娘。 “冥夜,你这就不厚道了,咱们兄弟几个不是说好了,以后谁成亲,兄弟几个要轮流亲……哎,冥夜你打我干什么?”一位身穿蓝衣的年轻公子捂着头问道。 江冥夜手心捏了一把汗,这些人都有一堆浪荡习气,指不定说出些什么事情來,他从前爱游戏人间,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日开开玩笑,不过是因为年少意气。要是被他们出言不逊,随口说出他的光辉事迹,那今晚的洞房估计都要泡汤了。 终于抱得美人归,谁不让他洞房他跟谁急。 “本少爷的新娘子由得你们随便看吗?快出去,别碍着本少爷的美事。”江冥夜说着边推边嚷,这才将一屋子准备“闹事”的人给哄了出去。 随着门被闩上,外面抱怨声都不间断。 “我看这小子是急不可耐,看他那副猴急样,咱兄弟几个等会好好灌灌他,闹不了洞房咱们让他洞不了房,哈哈……” 江冥夜将这话听到心里去了,不过他也只是笑笑,看着床上端坐的思君,慢慢地走过去…… 随着脚步声越來越近,思君的心也加速跳动,刚才那些话她可是听得真切,谁都听出來他的迫切,更何况是冰雪聪明的她。 “君君,我……”江冥夜语无伦次,坐在思君面前,就要去掀开她的红盖头,思君却早有防备,向后缩了缩。 “待会还有酒宴,我会在这里等你。”思君提醒道,若是被他掀开盖头,说不定他就走不了。 这不是猜测,以她对江冥夜的了解,他一定……想到这儿,思君便羞红了脸。 想到等会还要去应付那几个兄弟的恶性灌酒,江冥夜就不想去,他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刚才拜堂那惊艳的一瞥,让他整个心都系在喜帕下面那张绝世风华的脸上。 “我只是想看看你。”江冥夜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喉结也山下蠕动着,连声音都有丝紧张。 思君现在也想被他掀起盖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身子扑入江冥夜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轻声道:“冥夜,我会等你回來,等你为我掀开盖头,做你的妻子。” 温柔缠绵的语气,江冥夜明白了她的心意,既然如此,那就等晚上洞房的时候再看也不迟,她已经嫁给她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去吧,外面的宾客已经等急了。”思君催促道。 江冥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起身离开房间。 ------------ 第十五章 生死相依肠断处 一场晚宴下來,江冥夜已经被几个“狐朋狗友”灌了不少酒,天色微暗下來,大家却还沒有尽兴,满院可闻到酒香,就这势头下去,就算他再有酒量,也非被人灌醉不可。 他一心只系在房间里的思君身上,她还在等他。所以等着天色慢慢暗下來,江冥夜就装作一幅不胜酒力的样子,起身就要小海扶着离开。 大院中仍然是一片热闹,江冥夜被小海扶着走到内堂之后才从演戏中恢复过來,要不是他溜得快,今儿真是别想回房了。 “小海,你先下去吧!”江冥夜道。 小海有些担心,今日他一直陪伴在江冥夜身边,知道他喝了不少酒,就算是刚才装醉,也有一半的因素是真醉了。 “少爷,还是让小海扶着您回去吧!”小海说着便扶着他的手。 两人正在推脱,突然上前來一个人,看那打扮应该是江府的下人,只见那人神秘兮兮,悄悄走过來在江冥夜耳边轻声道:“少爷,有人要见你。” “什么人?”江冥夜觉得此事有蹊跷。 那人不说话了,只是递给他一方手帕便下去了。 那是一方粉红色的织锦,江冥夜将手帕展开,上面竟然有一滩触目的红血。 “少爷,这……”新婚之日竟然见血,小海觉得不吉利。“此人看着面生,少爷还是将这方丝帕给小海扔了的好。” 江冥夜不语,只是盯着这方丝帕上面的血迹,眉头紧皱,像是在做心理斗争。 “少爷?少爷?”小海提醒道,虽然不知道这条手帕的出现是什么意思,但他的预感却觉得不好,提醒道:“少爷,少奶奶还在新房等您呢,咱们快去吧!” 江冥夜这才有了反应,抬头望向长廊之外那条蜿蜒的小径,他最美的新娘还在等他,可是…… “小海,你先去跟君君说一声,就说我晚点就回來,不会让她等太久。”江冥夜扔下这句话,就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少爷,你……”小海都要急死了,已经來不及去阻止他了,该怎么办?叫他怎么回去和少奶奶说呢?少爷什么都沒有交代就走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小海还在原地踟蹰不前,陌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见他一副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想上前來逗逗她。 “小狗,你在干嘛?” 小海被陌香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胸脯,正要回骂几句,乍一看陌香才发现,她今日打扮得还挺漂亮的,少了平日的英气,多了一丝女人的柔情,小海第一次发现她还算是个女人。 “看在你今日漂亮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吵嘴了。”小海心急江冥夜的举动,本想去追,又要去传话,正好可以叫陌香代为传了。“我跟你说啊,你先去跟少奶奶说一声,少爷刚刚有事出去了,晚点才回來。” “什么?”陌香吃惊地道,她也是刚刚出來新房,帮思君看看江冥夜是不是喝醉了,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怎么好说,思思都等了一天了,姑爷怎么可以这样?” “你现在快去传话,我跟着少爷去,免得他出了什么事。”小海说着就要走,陌香拉住了他。 陌香显然有些气愤,都这么晚了,江冥夜却什么都不交代就出去了,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定要亲手将他抓回來不可。 “我去,你先去新房外守着,这件事先不要跟思思说,免得她乱想。”陌香交代完后就飞速追了上去。 小海莫名其妙地看着陌香消失的地方,今儿真是奇怪了,怎么个个都这么火急火燎的? 不过他不敢耽误,连忙向新房走去…… 江冥夜一路骑着马奔跑着,因为心急,手中的鞭子也加重了力道,那块丝帕被他紧紧握在手中,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当那人将丝帕递到他的手中时,他就一眼认出了是谁的。而那帕上的血,更是让他心惊。 她什么时候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之前她就托人带信给他,但是为了避免思君误会,他几次拒绝,只是派了陈大夫去诊治,陈大夫也说是小碍,吃几服药就好了,此事他也就渐渐淡忘。 虽然他的心里只有思君,可是,当他见到那帕上的血时,他又怎么能淡定自若地去洞房花烛?就算是不爱她,他也不是那种无情之人,置人家的生死于不顾。 马在一处简陋的宅子门前停了下來,江冥夜跳下马,就有小厮过來牵马。 “她怎么样了?”江冥夜心急地道。 “少爷,姑娘终于盼到您了。”小厮说着就要哭了。 看这情形,她当真不好。 江冥夜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门里冲去。小厮一直在前方引路,江冥夜不熟悉这院子,只能跟着快步走着。 当一间微暗的房间出现时,江冥夜停下了脚步,慢慢走过去,里面传來了剧烈的咳嗽声,以及,陈大夫叹气的声音。 “姑娘,你这病,怕是……”然后便是一声长叹。 江冥夜听着,心里更是震惊。 “咳咳……大夫,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我的病。”女子虚无的声音伴随着咳嗽,有些口齿不清,江冥夜听着却心痛了。 “我早就叮嘱你,不能离开这里,今日你不该就那么冲出去,又受了寒,恐怕……”陈大夫责备道,又开始惋惜。 “我……我只是想再见、见他最后一面,他成亲了,我应该、祝福他。”女子的声音轻柔,听得出來很是幸福。 她竟然來了,來参加他的婚礼? 江冥夜整个人呆立在门外,心更加痛了。忍住那些即将爆发的情绪,江冥夜突然冲了进去,见床头坐着一位女子,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黑发披散下來更是将那张脸衬托得更加惨白。 “月儿……”江冥夜悲伤地叫出这个名字,好久沒有唤这个名字,于他來说竟然有丝陌生。 明月本來虚弱无力,在听到这声呼唤后,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门边,见日思夜想的人正站在那里,痛苦的看着她,心里一动,他是否还关心着她?那眼底的痛是为她而痛吗? “少爷,你……你來啦!”明月沒有多余的力气去反应自己此刻的兴奋,只能一动不动的靠着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而她热切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花。 “我來了,可是……我來晚了!”江冥夜自责地说道,快步上前去,在床沿边坐下,与她对看着。 陈大夫识趣地起身,离开房间。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要是我早知道,一定会早点來看你。”江冥夜感到抱歉,看着昔日美艳的女子落得今日一身病患,他就满心的自责。 她以前是最爱美的,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博他一笑,而他亦欣赏她的美艳,喜欢她的善解人意。两人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自从思君出现后,他一心只爱一人,为她赎身,置了这处宅子,希望她找一个好人嫁了,沒有想到,她爱之深切,思之如狂,竟落下心病。 这些叫江冥夜怎么能不自责? “少爷,你不必、自责……月儿爱……爱少爷,能够看到少爷、幸福,月儿就什么都不在乎。”明月说完,开始喘不过气來。 江冥夜心里更加难过,为了他,她连命都不要,病得这么严重却瞒着他,想到她的这份深情,江冥夜就悔不当初,不该将她无情地丢下。 可是,爱情的自私,又该让他怎么取舍? “月儿,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陈叔一定会全力治好你。”江冥夜安慰她道。 明月无力地摇摇头,她的病她心里清楚,已经一拖再拖,只为了留下最后一口气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如今这个心愿达成,她就再也沒有遗憾了。 看着眼前的他,仍然是那么英俊,仍然是她当初认识的他,明月有些感动,此生能够遇见他。 “这身衣裳……真好看!”明月似笑非笑,伸手想去触摸那红色的喜服。 江冥夜连忙抓过她的手紧紧握着,心里更加难过。 女人都爱争风吃醋,而她,完全包容了他的心里有别人,还是那么深情的祝福他,爱着他,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这份包容的爱融化,何况他本不是无情之人。 “月儿,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会好的。”江冥夜劝道,一想到最坏的结果,他的心就痛作一团。 “少爷,再抱、抱我好吗?”明月最后一声无力地说出口,整个人都软在了棉被里。 江冥夜咽下苦水,坐她更近,伸手将她的身体小心地抱入怀中。她的身体好软,虚若无骨,从來沒有想到,她会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 明月靠在他的怀里,能够在生命垂危之时,再被他抱一次,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少爷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她真的,好幸福……”明月说着,眼角滴落一行泪,眼睑突然垂了下去。 感觉到明月的变化,江冥夜犹如坠入冰天雪地一般冷透了心,刚才一直不敢表达的情绪终于爆发出來,他从來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深情,不似水绿萝那般让他那么排斥,反而让他感动,让他不舍…… “月……儿……” 夜空中,这声呼唤痛得悲切,可惜,再也挽不回最后一丝留恋。 ------------ 第十六章 曲断人肠洞房夜 夜色越來越深了,思君一直坐在床头,披着喜帕等待着心爱的人。 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思君担心得紧,却又不能出去,看來,只能乖乖等他來了。 思君此刻的心难以平静,当她确定她所嫁之人是她心中所爱时,那份幸福就再也无法隐藏地将她环绕。她今日一定要告诉他她的感情,她爱他,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妻子,一辈子爱他。 想到今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思君脸上的云霞就再也掩饰不住地飞上了脸颊。他很喜欢孩子,上次流产他知道他心里的痛不少于她,所以,她一定要为他生孩子,她一定要让他感受到孩子所带给他的欢乐。 幻想了一大推,思君便又安心地等待,他答应过,会回來陪她。 “哎,你怎么一个人回來了?少爷呢?” 房门外传來了小海压低的声音,思君心一喜,刚才叫陌香去打听江冥夜有沒有喝醉,也有好一阵子了,现在陌香回來了,那他…… 想到这里,思君马上端坐好,等着江冥夜前來开门。 “哎,你怎么啦?怎么哭了?”小海这次沒有压低声音,而是很自然地询问。 思君奇怪了,她也隐约听到了陌香嘤嘤地哭泣声,难不成是被人欺负了?这样一想,思君就起身想去安慰下好姐妹,不过刚走到门边,她就停住了脚步,万一等会冥夜回來怎么办?还是偷偷听一下陌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倒是说话啊,你要急死我啊!你快说少爷呢?”小海再一次小声询问,不过思君已经走到门边恻然倾听,很清楚地听到了小海的问话。 “什么姑爷啊?我恨死他了,呜呜……”陌香说着便委屈地哭得更大声了。 难不成,陌陌被冥夜欺负了?思君忍不住笑出声來,想道:冥夜还是那么喜欢捉弄人。 “少爷到底去哪儿了?”小海要被陌香急死了,加紧我追问道。 陌香这才停止了哭泣,愤恨地说道:“思思真是所嫁非人,咱们都看错他了,姑爷哪里是有事出去,分明是半夜私会,我看到……他去了一处宅子,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呜呜……” “嘘……” 陌香一说完小海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很可惜,这几句话原封不动地被思君听在了耳里。 什么?他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思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今日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一个人在新房里等他,她以为他这么久沒來是因为脱不开身陪客人,沒有想到,却是出了府,与别的女人私会,还……抱在一起? 他们现在在干嘛?是否还抱着?或者是更亲密的举动? 思君开始胡思乱想,越想心情越糟糕,什么坏的都想脑海里冒,这些不好的想法折磨着她的心,让她突然血往上涌,喘不过气來。 踉跄着后退几步,思君扶着门,想出去问个清楚,可是却又不敢问。陌香不会乱说的,除非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思君只觉得心里越來越痛,眼泪突然掉了下來,花了她的脸。 思君慢慢抬手,将喜帕拉下來,金步摇随着她左右摇晃的身体而摆动,反射的光芒也在房间中闪耀,配合着红色的烛光,思君突然觉得这个房间的红光让她感到压抑,之前的喜悦完全被颠覆,这里不再让她感到幸福,而是痛苦的根源。 两手拉开门,思君面无表情地看着陌香和小海,两人皆吓了一大跳。 思君的脸不再是美丽动人的,而是彻骨的寒冷,将两人冻结在当场。 “思思,你……你怎么出來了?”陌香紧张地问道,她的表情是那么可怕,难道她都知道了? “冥夜在哪里?”思君淡淡地问道,语中有不容人拒绝的寒冷。 “他、他在……”陌香在想着怎么打圆谎,可惜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來。 思君冷笑一声,事实还需要证明吗?他早已经不在江府。 “思思,你、你去哪儿?”陌香正要追,思君却回过头,回以冷漠的表情,止住了她的脚步。 “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思君说着,离开了新房,离开了这处小院。夜色中,她一袭红衣,在风中飘舞,前堂还有戏子唱戏,还有欢笑声传來,可惜,沒有人知道,后院的新房里,早已上演了一处独守空房的戏码。 听江冥夜说,江家后花园处有一条湖泊,很大很广,就像相思湖一样。他还说,以后他们要日日泛舟湖上,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相思湖。 不知为何,越是心痛,那些缠绵的话语越是要冒出來,让她不知不觉就向着湖泊走去。 走到后花园,迎面就可以感受到湖风吹來,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思君全身从心里开始凉透,此情此景,不禁让她回想起在渔村生活的那段时光是那么无忧无虑,为什么要爱?爱了就会受伤,就会心痛,就会痛得想要立刻死去。 “冥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思君自说自话,越想越觉得凄凉,在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她有多么兴奋,她此刻的心就有多痛。 爱情,真的有这么痛苦吗?只要一想到对方一点点的背叛,就容不得半粒沙子,为这粒沙子的存在而伤心伤身。 江冥夜说过,因为那首歌,他爱上了她,她一度陷进他的各种甜言蜜语里不可自拔。 好多好多回忆,在此刻全部冒了出來,原來,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快乐或者伤心,都有他的陪伴。 越想心越痛,思君忍不住吟唱: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曲唱完,思君才发现,这是第一次,用一种伤感的心情唱出來,却又是那么贴切整首词风。 原來,这本就是一首伤心词。她的娘亲,也如她一样被情折磨吗?虽然从未见过青梅。但是她每次唱到这首歌的时候都觉得和她是那么亲近。 思君想到自己的身世,又开始唱一遍。只是这一次,她开口唱出第一句,夜空中就传來了笛声附和。 此笛声从夜空中传來,不似箫声那般缠绵悱恻,笛声清脆悦耳,婉转流畅,似乎对这首曲子的音调甚是熟悉,本來悲伤的歌词配上清脆的笛音,竟将曲子的悲伤淡化,让思君唱着唱着心情竟然愉悦起來。 随着曲中最后一个音唱完,笛音也戛然而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谁在这里?”思君防备地道,向四周巡视。这里是江家的后院,今日满堂宾客,说不定有人混了进來也说不定。 “思君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夜色中传來一个男音,而且这声音甚是熟悉。 湖面被月色反射得波光粼粼,恰好将这光泽浮动在思君脸上,她脸上的泪痕是那么明显,让夜色中的人为之动容。 “你又哭了!”这是一个确定的语气。 思君连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见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位白衣男子,衣襟飘飞,举止优雅,手中拿着一支碧绿的笛子,一看便知刚才的笛音是他吹的。 “是你?”思君看清來人,倔强地道:“我沒有哭,是你看错了!” 水楚澜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早上在梅园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么开心,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这个时辰,她应该在新房里洞房花烛,怎么会只身一人來到这湖边,唱出那么悲哀的声乐?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看到你的眼泪?”水楚澜突然有些心疼,为她眼角晶莹的泪花心疼。 思君抬眼看着他,他眼底有丝莫名的情愫,似乎在看着她,却又似乎在看着别人。 “公子,公子?”思君被他看着有些尴尬,提醒道。 水楚澜这才反应过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失态了,姑娘见谅!” 思君也一笑置之,猜想这个人是谁呢?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出身富贵,却又有贵公子少有的风度和优雅,而且,每次在她伤心的时候总能遇到他。他可以在任何地方神出鬼沒,他到底是谁? “姑娘,刚才那首曲子,可有曲谱?”水楚澜突然问道。 思君反应过來,摇摇头。“是我娘的曲子,我只会唱,并不知曲谱。” “可惜,不过,姑娘若是愿意,可否多唱几遍,此曲悦耳动听,让人为之动容,我想将词谱记录下來,不知姑娘以为如何?”水楚澜诚恳的道,在这样的夜色,见面本就不合时宜,未免她不自在,水楚澜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 “原來公子对曲谱也有研究。”思君忍不住赞叹。 水楚澜干笑几声。“研究谈不上,只是喜好罢了!” “我可以学吗?”思君始终盯着他手中的绿笛,这个笛子玲珑剔透,让她看着好喜欢。 水楚澜轻笑几声,扬起说中的笛子,淡淡一笑。“姑娘聪慧,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思君见他答应,高兴一笑。只听他又接着说道:“天色已晚,你我孤男寡女一起多有不便,若是姑娘想学,随时可來城西‘弄墨楼’,那里有很多文人雅士,大家一起舞文弄墨,倒是清雅之地。” 思君听他这么说,想到他是正人君子,又听他说“弄墨楼”,顿时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向往。 他说得对,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她和他的见面已经不合时宜,她出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思君先行告退,心情开朗起來,只是,不知道等下回去,他回來了沒有,抑或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劫数…… ------------ 第十七章 红烛燃尽泪始干 回到院子之后。陌香和小海本在新房外守候。见思君回来。陌香连忙跑过来。焦急地道:“思思。你终于回来了。姑爷他……” 思君见陌香那躲闪的眼神。心里真是凉透了。“他还没有回来。” 哼。为了一个女人夜不归宿。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真是看清他了。她发誓等他回来了一定不会原谅他。 “姑爷还、还没……”陌香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 “我累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思君无力地吩咐。更深露重。难道要大家陪着她一块儿等么。 思君慢慢地向新房走去。窗子里透着红光。那是红烛摇曳出的光芒。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本是喜庆的日子。思君看着越发刺眼。 当她推开门进去。满屋子的红色充斥了整个视线。红色的家什和暖帐。无一不彰显了这个夜晚的美丽。本该是人生最美丽的夜晚。却成为了她最痛苦的一夜。这晚所造成的伤害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弥补。 地上还躺着刚才扯掉的喜帕。上面绣着的鸳鸯情深意重。浓情蜜意。而她却显得那么形单影只。更增添了她的伤痛。 “冥夜……”思君蹲下身子。捡起喜帕。突然就酸了鼻子。忍不住的哭泣。 “冥夜。你快回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说过会等你回来。。可是你在哪儿。难道你把我忘了吗。难道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吗。”思君边哭边念道。泪水已经打湿了喜帕。越发汹涌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而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爱她吗。难道她就要被抛弃了吗。 整个晚上。思君都在胡思乱想。这一夜是那么的漫长。长的她饱受身心的折磨…… 翌日。天微微亮。清早的雾还未散去。江家大院就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急急忙忙直奔江家后院。来往的下人也是刚刚起。奇怪地小声和身边的人嘀咕:少爷怎么从外面回来。。 江冥夜不理会那些议论。直往新房奔去。他现在心里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等会回去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新婚之夜。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盼了那么久的好日子。却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一定急坏了。一定胡思乱想了…… “君君……” 江冥夜焦急地将门推开。房间里依旧是昨日那般光景。红烛渐渐熄灭。只有一滴一滴的烛泪在烛台滴落。 顺眼看向床边。红色的暖帐里。端坐着一位同样身穿喜服的女子。她盖着喜帕。一动不动。连他刚才焦急的呼唤都不为所动。。 江冥夜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思君。难道她。坐了一夜。 这个想法。让江冥夜一顿自责。为了等她。她一夜未合眼。 慢慢地走过去。江冥夜感到愧疚。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生他的气折磨他。还是因为伤害而折磨自己。 江冥夜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颤抖的手几次想去揭开她的喜帕。可是却没有了昨晚的迫不及待。他突然害怕看到喜帕下面那张伤心欲绝的脸。 深呼吸一口气。江冥夜终于伸手。将那大红色的喜帕挑起来…… 思君美丽的容颜上。一双眼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江冥夜。有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花了她的妆容。眼脸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将她一晚未眠的憔悴展露无遗。 江冥夜就这么被她盯着。心里已经有所不安。 他知道是自己不对。换做是谁。都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安排好明月的事情就赶了回来。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 “对不起。我……”江冥夜越发不安。通常一个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反而是最安静的。而这种安静下面。往往暗藏着波涛汹涌。 “你回来了。”思君垂下眼。。一滴泪滑落。 思君的声音无力沙哑。坐了一夜。她也哭了一夜。嗓子早就哑了。 “君君。是我不好。我是因为……”江冥夜欲解释。 “你回来就好。我说过。会在这里等你为我掀开盖头。做你的妻子。”思君越说越无力。声音虚无缥缈。突然。眼帘似乎很沉重一般地垂了下来。 “君君。”江冥夜急忙抱住她。而思君的身子早已瘫软。昏了过去。 江冥夜着急了。将思君抱紧不住地呼喊她的名字。而他的呼喊。将刚起的陌香和小海两人吸引过来。 “少爷。” “思思……”。跪倒床前。思君已是人事不省。陌香伤心地哭泣。突然看着江冥夜大骂。“姑爷。你这个混蛋。害思思伤心一晚上。你知道她昨天怎么过来的吗。她哭了一整晚。坐了一整晚。就是为了等你回来。” 江冥夜听着。心里更是自责。为她等自己一晚而自责。 “呜呜。思思身体刚复原。昨晚又吹了冷风。都是你……都是你害的。”陌香将怨恨施加在江冥夜身上。边哭边一拳拳打在江冥夜身上。 江冥夜默默忍受。本就自责现在更是将自己骂了一千一万遍。千不该万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里。 自责过后。总要找原因。江冥夜想到临走之前交代小海的事情。斜眼看向小海。他一直低头在一旁不说话。江冥夜责问道:“我昨天不是交代过吗。为什么还让少奶奶出去吹风。” 小海哪里担当的起这个罪名。急忙跪了下来。害怕地道:“回少爷。小海本来要去和少奶奶说的。可是……”小海说着偷眼瞄向陌香。 陌香鄙夷地看着江冥夜笑道:“什么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交代你跟别的女人出去私会。将思思一个人丢在新房里。要不是因为这个。思思会去吹冷风吗。现在至于会病倒吗。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江冥夜倒吸一口凉气。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叫他跟别的女人私会。难道陌香跟踪他。误会了他和明月。可是。那都是误会。若是她误会了。那这后果可就大了。她一定胡思乱想了一整晚。 “你们两个快去请大夫。此事待会再跟你们算账。”江冥夜突然怒斥道。吓得陌香和小海一激灵。 陌香本来还要说什么。小海连忙拉住她。两人悄悄起来离开了房间。 江冥夜抱着怀里的人。心疼她这么折磨自己。心疼她的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他难以想象当她误会自己时该有多么痛苦。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自己却没有陪在她身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想了很多。心越来越痛…… 不一会儿。陈大夫被请来。江冥夜连忙将思君放在床上改好被子。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思君。 陈大夫看了江冥夜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冥夜啊。自己种下的苦果。终于尝到滋味了吧。”虽是有些玩笑意味。不过。江冥夜却听出了这其中的责备。 是啊。若不是因为旧情。又怎会害她如此。 “君君怎么样了。”江冥夜迫切地问道。 陈大夫继续摇头。面色凝重。“少奶奶没事。只是急火攻心。导致昏迷不醒。”说完。陈大夫就开始收拾行装。 “陈叔。”江冥夜急忙叫住他。 陈大夫看了一眼江冥夜。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一样很难受。他是大夫。亦了解江冥夜的心。就算是次次都能够将思君的病治好。可是有些病。他还是无能为力的。 “我看。明姑娘那边。你还是不要去了为好。”陈大夫交代道。 江冥夜显得为难。明月还没有入土为安。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要是他不管。谁会在乎她的生死。 “冥夜啊。若是你真的爱这位姑娘。就不要次次伤她的心。我了解你并不是无情之人。可是有些事情。需要顾及很多。比如你对明姑娘的照顾。她生前已经无憾。若是因为此事而影响了你的新婚。我想她走得也不安心吧。” 江冥夜默默听着。陈大夫就像一个长辈一般地教育他。而且。他说得对。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身体可以治好。可心伤。还得冥夜你慢慢治疗才行。”陈大夫叹气道:“明姑娘的事。我会替你办好的。” 江冥夜愧疚地看着陈大夫。又看了看思君。思量过后。只好点头答应。 “那麻烦陈叔了。” 陈大夫摆摆手。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你若是不想麻烦我。就将这位姑娘好生照顾好。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来找我看病。” 虽说是开玩笑。江冥夜却更加难过。看着陈大夫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大夫走后。江冥夜又坐在床前。床上的人美艳动人。他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子。他本该是时间最幸福的男人。只是自己自尝恶果。伤害了她。 这时。突然有一位下人进来。 “少爷。老爷叫您去大厅。” 江冥夜不想去。这时候他找自己干什么。“去回他。就说本少爷没空。” “老爷说了。事关少奶奶。少爷一定会去的。”那人不打算走。似乎有把握江冥夜一定会跟他走。 江冥夜蹙眉。他又耍什么花招。低头看着思君昏迷的样子。江冥夜下定决心。且去看看那位到底有什么把戏。 ------------ 第十八章 一段新愁为谁添 (女生文学 ) 大厅内。江老爷背手而立。仰头长叹。依雪在一旁坐着。悠闲地品茗。 江冥夜换了平日随性的衣服。出现在厅外。见此情景。又看了一眼依雪一幅看热闹的表情。更是不耐烦。 随处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只等着江老爷发话。不过这次。江老爷倒是很淡定。半天不语。江冥夜终于没了耐心。 “叫我来。又想耍什么花招。” 江冥夜冷淡地说道。江老爷这才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闲散地坐着。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半点尊重长辈。也不打招呼。开口就是这样的语气。本就强力压制的怒火就这么爆发了出来。 “混账。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江老爷怒口道。 江冥夜不理会他的怒吼。看都不看他。 对于这样的态度。用沉默代替一切。身为父亲。他早就深有体会不是吗。江老爷终于平和了语气。慢慢说道:“昨晚去哪里了。” 江冥夜这才偏头看他。冷冷道:“我去哪里。你无须知道。” 江老爷压制住怒火。上前几步指着他说道:“你说。又去哪里厮混去了。大早上的从外面回来。府上都看见了。昨晚。可是你的新婚之夜。你……” 。许是被他气到。刚听到这个消息他震惊的不敢相信。 提到这件事。对思君造成的伤害。江冥夜就卸下了冷漠。 “老爷。你不要为此事伤了身体啊。再怎么说。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再说昨晚是他的新婚之夜。新娘子留不住新郎。也不能全怪冥夜不是。”依雪一幅劝架的阵势。起身就去扶着江老爷因为生气而颤抖的身子。 这话。分明是火上浇油。江老爷更加生气了。 颤抖的手指着江冥夜。声音也因为生气而发抖。对着依雪说着。却是说给江冥夜听。“你知道他当初为了君儿离开这个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现在倒好了。新娘子娶进门了。又恢复本性了。我还以为他所谓的爱有多爱。” 最后一句话。江老爷的声音加大了音调。 江冥夜听他们一唱一和。在唱戏吗。哼。他早就听不下去了。 本来他就不想来。若不是因为思君。他压根就不会待见这位所谓的父亲。现在来了竟然又是为了这些琐事。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思君。 “够了。我不够爱。那你就够爱了。你所谓的爱又是什么。”江冥夜见不得他一幅装好人的嘴脸。愤怒地道:“不要以为现在笼络君君。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就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反对我们在一起。你怎么对她。我不跟她说是因为还想保留你那么一丝丝尊严。” 江老爷因为这句话。立刻呆立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 火药味正慢慢弥漫。两父子眼看就要开始一场口水战了。依雪表面劝架。暗中却是见缝插针。只听她说道:“冥夜。你爹对君儿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倒是你。既然娶了人家。就好好对待人家不是。别老是让你爹忧心。” 江冥夜气得直咬牙。事亏理亏的都是他。这两人真会演戏。 “掏心掏肺。哼……”江冥夜冷笑三声。。“你以前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老爷显得很愧疚。也松了语气。缓缓道:“冥夜。我知道当初阻止你是我不对。但是那时候江家出了危机。你的放纵会影响到咱们江家和水家的关系。我不得不阻止……” “你的阻止就是将一切挡在前面的人扼杀。你差点害死了君君。这个仇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江冥夜气愤地道。 “什么。我害死君儿。”江老爷显得莫名其妙。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于他的装傻。江冥夜实在没有耐心继续和他耗下去。起身站起来。。气势早已盖过他。 “冥夜。把话说清楚。你……”江老爷不知所云。 眼看着又是势如水火。依雪连忙紧紧拉着江老爷。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对着江冥夜劝道:“冥夜。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怎么说你爹都是为了你。现在君儿都嫁过来了不是。咱们就不提当初。只谈现在好不好。别让你爹生气了。” 依雪仍旧充当和事老。江冥夜也不想提。只是被逼无奈。依雪都那么说了。他也不想提那段伤心往事。只好作罢。拂袖一挥。整个人转了过去背对他。 江老爷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这个爹当得好失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没有哪一次他待见他。都是因为自己种下的因。才有今日的果。过去的事。只会越提越伤心。 既然如此。就当是自己的罪孽。解释多了。往往让他更加厌烦。以后。再慢慢与他相处。 良久。江老爷才说道:“冥夜。君儿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 身后。江老爷说完。黯然地回身。由一个丫鬟扶着进了内堂。 江冥夜始终没有回头。在他的内心。对于这个爹。一直存在着怨念。 等着江老爷走后。江冥夜也准备走。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身后。却传来了依雪的声音。 “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和你爹管不了。可是这府里上下都传遍了。你可以不管你爹。但是堵不了悠悠众口。这事你总得有个交代。” “大家爱怎么传怎么传。我问心无愧。”江冥夜说着就要走。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害怕那些流言。要是被思君知道。不知道又会怎样。所以。此事。他不会让大家以讹传讹。 依雪知道江冥夜的脾性。他讨厌自己。她说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不过。有件事。她相信他一定感兴趣。 “你问心无愧。难保有人问心有愧。”依雪刻意的一句话。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让江冥夜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心里在想着她说的都是鬼话。可是意识却告诉她。她这是话中有话。 终于。江冥夜还是被依雪的一句话下套。回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依雪张嘴大笑几声。上前几步。江冥夜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她抬起头来看他。严肃的脸上全是冷寒的气息。她虽说是江老爷的小妾。年纪却小江冥夜许多。不过。就因为姨太的身份。让她不畏惧他强大的气场。 “昨晚后花园传来女子的歌声。歌之悲切足以让人为之动容。会是谁在江家大喜的日子里唱这么凄凉的歌曲呢……”。不时观察江冥夜的脸。 江冥夜的脸上。本来冰冷的脸迅速变得柔情。转而是难过。 一定是她。只有她的歌声才能够打动人心。可是。她唱得那么悲切。是在怪他吗。 想到这些。江冥夜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明明是一场喜庆的婚宴。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让两个人痛苦。 “后来呢。”江冥夜缓了语气。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依雪一笑。果然只有她才能够让他转了性情。这样最好。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本来那歌声凄凄惨惨。这时却传来一声清脆的笛声。那笛声似乎甚是熟悉歌声的曲调。竟然能够与歌声的调子合二为一。共赴一曲。想来。必是心灵契合之人才能够合作得这么天衣无缝。” 依雪继续笑着。装作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 江冥夜本来柔情的脸。突然就纠成了一团。眼神也黯淡下去。 “江府如此森严。难保有人钻了空子。等我带人前去探探究竟时。却发现了这个……”依雪说完。似乎早有准备。手一张开。就见一对白瓷鸳鸯出现在眼前。 江冥夜的心里此时被一团乌云笼罩着。当见到熟悉的东西时。刹那间便已经电闪雷鸣。风起云涌。 这东西。分明是他当初送给思君的。虽然她并不乐意接受。但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硬塞给了她。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看来。唱歌的女子必是思君没错了。 依雪从江冥夜阴晴不定的脸上已经猜出了此时的他有多么的确定。继续说道:“若是冥夜认识此物。知道是什么人遗失了大可还回去。只是。江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保有人不猜测咱们府内暗藏私情。若是传出去岂不坏了江家的名声。” 江冥夜被依雪几句话说穿了心事。他一直在想着笛声出自何处。竟然能够与思君心灵契合。这一点。牵动他的心。 “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知道。若是你想大张旗鼓地来办这件事。这东西还会到我的手里吗。”江冥夜说着伸手将白瓷鸳鸯拿过来。垂下手的那刻。拳头突然紧握。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败坏了江家的风气。”依雪心知肚明。这事。也只有她出面摆平。不让此事传出去。 江冥夜满意地笑笑。这依雪虽然年纪不大。倒是很有心思。想来。她知道此物的真正主人是谁。所以才会刻意地拿给他看。 她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目的。此时此刻。江冥夜的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 第十九章 莫辜负良辰好景 按照习俗,新婚第三天为新娘子回门的日子。这日,江冥夜准备好礼品陪同思君回阮家。 阮家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接待,饭后,大家各自坐着聊天,无非是寒暄几句。 刘妈自是忧心思君,瞧她面容憔悴,自是责问江冥夜,思君都自称是体虚,含笑敷衍过去,江冥夜却一直坐在原地不语。 阮夕君和思君要好,两姐妹一起出嫁,再次见面自是惺惺相惜,只见她从座位上起來,拉着思君对江冥夜说道:“才不过两日未见,甚是想念,冥夜可否借用一下思思的时间?” 江冥夜抬头看了看阮夕君,点头答应了,阮夕君这才拉着思君就往后院里走。 思君一路被她拉着,感觉到她的脚步有些匆忙,思君觉得她一定有什么话对自己说,拉住她道:“姐姐,你有话要对我说?” 阮夕君这才停住脚步,神秘兮兮地向后望了望。 “你随我來。”阮夕君说后,直接将思君拉回了自己的新房。 房门被关上,阮夕君这才拉她坐下,严肃地问道:“思思,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冥夜欺负你了?” 思君被她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莫名地问道:“姐姐在说什么?思思不懂。” 阮夕君深深地看了一眼思君,还是实话实说吧,她的性子,凡事都忍耐在心里,她今日一定要问清楚。 “思思,你不用瞒着我,我知道,冥夜新婚那晚,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阮夕君的话正是思君的伤口,本來她准备好了姿态笑着面对,沒想到掩藏的心事还是被人戳穿,此刻,内心的伤痛再次被提起,心里又开始疼了。 “沒、沒有这事!”思君看向别处,掩饰她的心事。 “你不用瞒我,陌陌都跟陌尘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阮夕君俨然一副审问官的架势,势必要将此事问清楚。 思君不想提,对她而言,这事就是心里的一个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疤,突然又被人用力一扯,那种撕裂的痛,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你别说了好吗?”思君怕她再问下去,她会崩溃。 一个女人,在人生最重要的夜晚,苦苦等待丈夫的归來,那种凄凉,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明白这件事对自己的打击有多大。 而她苦等的丈夫,却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她不是不想哭诉,只是不想提醒那段她不想承受的痛苦。 阮夕君见思君不松口,看來此事**不离十了,要说她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很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心直口快,性子爽朗,怎么会容许思君受到欺负。 “是不是江冥夜那个混蛋有了新欢?我就知道,就他以前的那点风流韵事,就足以看出他是一个靠不住的人。”阮夕君愤恨地道。 说到这里,思君的眼泪顺势落下,委屈感油然而生。 阮夕君越说越气愤,嘴不停地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他以前喜欢一个青楼女子,日夜留宿‘倚香坊’,后來又传他和水绿萝的情事,早知道他死性不改,思思你就不应该嫁给他。” 思君的泪汹涌不止,这些话她可听到了心里,因为水绿萝的事,她失去了孩子,沒想到又出现一个青楼女子,他到底和多少女人有关系? 还有新婚之夜,他又去找了哪个女人? 思君越想越伤心,她一直被江冥夜的爱关怀着,从來不知道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现在嫁给他后,他一件件的事情都随之发生,让她摸不清他对她的爱是否出自真心,他有过多女人,自己难道只是其中之一? “你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我知道该怎么面对。”思君努力保持平静,她能做什么呢?难道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有些事她只是忍在心里不说,就是怕他所谓的爱一旦被戳穿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新婚那日后,她昏迷不醒,江冥夜一直守着她,直到她醒來,却什么都沒有说,这两日,他也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心事重重,就算是晚上同床共枕,他也只是抱着她入眠。 本以为两人婚后一定会很幸福,沒有想到却是这般境地。 阮夕君沒办法,思君不在意,她着急也沒有用,只好平静地坐下來,两人闲聊着。 思君看了看这间新房,布置与自己的新房一样,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想着曾经她和陌尘的种种劫难,如今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不经意地一撇,便看到床头悬挂着的宝剑,应该是陌尘的吧,不过,宝剑一旁的绿笛,却吸引了思君的注意。 思君慢慢走过去,伸手去触摸,此笛通透,想來也是上好的乐器,联想到此笛吹出來的曲子一定如同天籁,不禁想到,新婚那晚的湖边,那声附和的笛音。 “这是陌尘的笛子,平日里他也喜欢吹吹笛子舞舞剑,不过现在被爹逼着管理阮家的生意,每天忙得他焦头烂额,真够为难他的。”阮夕君解释道。 思君沒有听她的介绍,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根笛子,脑海中一直回旋着那清脆的笛声。 “若是姑娘想学,随时可來城西‘弄墨楼’,那里有很多文人雅士,大家一起舞文弄墨,倒是清雅之地。” 水楚澜的声音突然冒了出來,思君收回目光,默默念着:“弄墨楼。” “思思,你在念什么?”阮夕君奇怪地问道。 思君这才反应过來,尴尬一笑,问道:“姐姐,你知道城西‘弄墨楼’吗?” “知道啊!”阮夕君介绍道:“听说最近很多文人雅士聚集此处,以文会友,只为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很多人都奔那里去呢!” 思君听到阮夕君介绍,确定有这个地方,想到“弄墨楼”,大有舞文弄墨之意,应该是清静幽雅之地,顿时豁然开朗。 两人交谈甚欢,早已忘记之前的不愉快,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吃过晚饭后,江冥夜和思君才回到江家。 两人一前一后进房,门被关上后,江冥夜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思君,倒把思君吓了一跳。 思君不敢说话,身子僵住,大气都不敢喘。等她反应过來,一想到阮夕君说的那些话,便开始抵抗他的亲密。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思君怒了,心里早已在骂他。 “我知道你怪我,你气我,可是我可以解释。”江冥夜心疼的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新婚之夜你和别的女人幽会,你……你怎么能够这么坏?”思君的小拳头气愤地挥舞在江冥夜的身上,发泄出來的委屈让江冥夜一阵心疼。 “对不起,我沒有和别的女人幽会,我发誓,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从我认识你以后,我从來沒有正眼看过任何女人,我的心里只有你。”江冥夜不停的解释,也是满腹苦水。 “这几天你这么冷淡,我知道是我的报应。我爱你,我受不了你这样,我不能失去你,别这么对我。” 江冥夜的下巴埋在思君颈窝,温热的气息吹得她好痒,有丝暖流自心里淌过,只不过是一个熟悉的拥抱,思君却将那些伤痛忘记,坚硬的心也融化在那句“我爱你”中。 “冥夜……”思君突然转过身子,也抱住了她。 “是我的错,我跟你坦白,新婚之夜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若是对你造成了伤害,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闷在心里,这样我会好心疼。”江冥夜念着,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身板,将她紧紧抱住。 这两日的委屈,于她來说,又怎会不痛苦? 思君在她怀里摇摇头,委屈道:“以后,不要将我一个人丢下,因为我会害怕,我会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我的心、会痛!” 江冥夜心疼她的话语,那么委屈,软了他的心。 两人之间的隔阂是因为误会,他一定要解开这个心结。“那晚,月儿离我而去,所以我不得不丢下你,我……”接着,江冥夜将他和明月之间的事情叙述一遍,思君这才明白这其中的纠葛。 明月,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一生痴恋,终是沒了遗憾。虽然这个结局,是牺牲自己的新婚之夜,但是与她的遭遇一比,新婚之夜又算得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多情。所有的委屈顷刻间全无。 “冥夜,我明白了,我不生气了,是我误会了你。”思君幸福地说道,他是多情之人,却钟情于她,她应该感到更加幸福。 误会化解,两人心照不宣,江冥夜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 “这件事是我沒有处理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江冥夜放开她,眼中的柔情足以融化思君的心。 思君也抬头看她,坚定地点点头。 “你刚说,你的心、会痛?”江冥夜试探一问,刚才他听到的时候让他感到不可置信,她爱上他了吗? 思君微微一笑,突然踮起脚尖,主动迎上他的唇…… ------------ 第二十一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 竹林的微风是那么清新自然,让人心旷神怡,思君和陌香突如其來的离开让水楚澜摸不着头脑,不过,当一抹红艳出现时,水楚澜不禁心一提。 “妹、妹妹,你怎么來了?” 水绿萝奇怪,问道:“哥哥,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难怪刚才思君会突然躲闪,水楚澜很快便将刚才的虚心掩饰过去,斜眼看向竹楼底下,两个熟悉的背影正小心地在林间逃跑,水楚澜轻笑一声,身子挡在水绿萝面前…… 思君和陌香一路狂奔,直到“弄墨楼”消失在竹林深处,两人才上期不接下去地停了下來。 “思思,咱们、有必要这么躲她么?”陌香问道,就算是知道水绿萝是什么角色,她陌香就不信,凭她的武功,她还保护不了思君了。 “若是被她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指不定又要被她闹什么事情來,我和冥夜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不能让她钻了空子。”思君解释道,并不是因为惧怕这个人,而是,这几日因为误会,她怕了那种误会产生的疏离感。 陌香表示理解,又表示不理解。 “思思,你和那位公子,你们……” 思君就怕她会这么问,可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说,就比如,每次和他的相遇本就不合时宜,此次來她主要是为了送乐谱,并无其他。 “我和他沒什么,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他。”思君说着,又开始向前走着。 陌香这才放心地跟在她后面,思君却开始忧心忡忡。 奇怪,水绿萝为什么会來这里?像她这样跋扈的大小姐,是万不会來这种地方的。 想來想去,不知不觉便出了竹林,沿着蜿蜒的小路,很快便來到城西的小街,这里并不像城中那么繁华热闹,显得僻静许多,两人走在路上,突然,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而逝,思君立马定住了身形。 “怎么了?”陌香关心地询问。 思君怕陌香起疑,掩饰道:“陌陌,你先去前面的绸缎庄等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思君不管陌香的回答便跑了出去。 那个身影,如果沒看错的话,应该是晏梓。 上次因为她思君才流产,这其中有诸多误会,若是误会不解除,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思君小心地跟在她身后,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发现,晏梓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巷子里,思君紧随其后,却沒想到刚在一个巷子里转弯便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你跟我几条街,到底想干什么?” 身后阴冷地声音传來,思君惊吓地转身,却发现晏梓早已站在她身后。 保持着镇定,见她只身一人,思君也不那么害怕,冷静道:“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你不要被水绿萝给骗了。” “你跟踪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晏梓满不以为意。“看來,上次的事情并沒有让你悔改,你竟然还这么执迷不悟。” “晏姑娘,此番跟踪,我只是希望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我沒有害死你姐姐,这件事,水绿萝再清楚不过。” “水小姐对我晏家恩重如山,你还在这里血口喷人。”晏梓怒道。 沒想到晏梓对水绿萝这么信任,看來,三言两语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你今日是自己找上门的,你落入我的手里,可别怪我。”晏梓突然目露凶光,看得思君心里发毛。 “你、你想干什么?”思君见晏梓步步紧逼,看样子,似乎早有准备。 晏梓邪恶地笑道:“水小姐早就猜出你定不罢休,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來人……” 一声令下,从晏梓身后的拐角处出來几个黑衣武夫,各个目露凶光。 刚才追踪时那么小心翼翼,竟然沒有发现黄雀在后,思君这才知道中计了。 现在想逃也沒有地方逃,身后是死胡同,看來,水绿萝又将了她一军。 天色渐晚,水家门口。 水楚澜将水绿萝护送回家后就准备走。 “哥哥,连家门都不进去吗?”水绿萝问道。 “哥哥在‘清岚轩’住惯了,天冷了,你快进去吧。”水楚澜说着便骑着马消失在夜色中。 从水府里走出來一位女子,原來是红袖。 “都办妥了吗?”水绿萝问。 “小姐放心,那药我足足下了一倍,就等大少爷回去。” “你确定沒有差池?” “那药经过多番试验,沒有任何问題,到时候她自己醒了,沒有人会发现咱们做了手脚。” “我就不信,哥哥真沒对那贱人动心。”水绿萝说完,愤恨地望向水楚澜消失的地方…… 水楚澜今日的心情很是沉重,从“弄墨楼”回來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他这是怎么了?知道她过得好,他竟然有失落感,其实和她见面不过几次,她每次的不幸遭遇都让他为之担忧,似乎已经习惯她的忧愁,每次都有他相伴左右。但是当她那么幸福快乐时,他突然嫉妒那个与她分享快乐的人。 轻轻地推开门,昏暗的烛光被突然跑进來的风差点熄灭,水楚澜看了一眼房间,转身将门关上。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息,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过去的一切。谁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当他想守着那些秘密过一辈子时,早已有人吹开了他平静的心湖。 水楚澜慢慢走向床边,粉色的暖帐内,安静地躺着一位女子。 本來不清醒的意识,突然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快步上前來一探究竟时,却发现,思君此时正闭眼躺在被褥中,光滑的双肩似有若无地隐现出來。 昏黄的烛光摇曳出暧昧的气息,将她裸露的肌肤衬托得更加诱人。就算是平躺着,也能够想象被褥下的身体是多么的引人遐想。 水楚澜的心加速跳动,脚步却慢慢走过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美丽的脸似乎有魔力,让他压制不住地上前,坐在床沿,低头便可看到她安静的睡颜,如那晚失去孩子时的睡颜一样,那么安静,似乎是天上贪睡的仙女落入凡尘,让人不忍打扰。 紧握的拳头默默展开,右手摸向她光洁的脸,滑如细瓷般让他不忍离开,视线慢慢向下,沒有遮挡的双肩迷蒙了他的视线,他甚至可以看到,那柔软的两团雪白,带着似有若无的魅惑,让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掀开被褥一探究竟。 “不……不行。”水楚澜似乎在告诫自己,怎么可以低挡不住诱惑? 伸出的手紧握,又慢慢地缩回來。 深吸一口气,水楚澜伸手准备将被褥替思君拉上。 “冥夜……” 轻柔的呼唤传來,带着不可抗拒的诱惑,被褥下的人儿突然如一条蠕动的蛇一样扭动着身体,被褥也因为她的动作而慢慢滑下…… 水楚澜倍感突然,见被子将要暴露她的整片春光,连忙伸手去拉被子,沒想到,就这轻微的接触,被他感受到思君滚烫的身子如火烧。 她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烫?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中闪现,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思君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來,被子掩着她的身体,黑发柔顺的披洒在光洁的肩上,锁骨下,那无尽的深渊让他突然血往上涌。 思君睁着眼看着水楚澜,眼中却沒有任何色彩,只有呆滞和**,绝美倾城的脸上,魅惑的笑意更是让他呼吸难受。 “冥夜……我好热……” 呼唤之后,身子顺势扑入他的怀里,藕臂也紧紧扣住了他的腰。 思君在他身上乱蹭,她只觉得身子越來越火热,强烈渴望着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突然好渴望他的身体,只要挨着他的肌肤,身与身贴合在一起,就让她觉得好舒服、好畅快…… “姑娘,不要……”水楚澜连忙推开她,思君冷不防被他推倒在床上。 迅速从床沿上起來,水楚澜后退几步,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來,见思君躺在床上,曼妙的身体在被褥下扭动着,看她的样子似乎很难受,水楚澜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阵着急后,眼见她的玉手就要去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水楚澜再一次冲上去抓住了她的手。 “冥夜,好热……我受不了了。”思君难受的念着。 看來,她是被人下药了,若是沒有解救之法,或许她会更加难受。水楚澜用力将她的手掰开,紧扣在床上,尽量让她不要动,以免加速了药性的催促。 现在该怎么办?一想到她被褥下的曼妙身姿,他就无法冷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影响了她的名声,若是叫人帮忙,万一被人传出去,此事就更加难以解释了。 “好热,好难受。”身下的思君难耐药力的催促,身子燥热得让她哭了出來。 见她流泪,水楚澜怜惜之心生起,手一松,竟放了手。 “求你,帮我……” 思君再次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 第二十二章 是非曲直苦难辩 (.) 清岚轩的夜本是宁静而安逸的,今日,却出现一个人,将这里的人个个逼退。//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让开。”冷冷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急切。 “你是谁?为何擅自闯入民宅?若是你再不走我们可要报官府了。”下人们边说边后退,吓得腿都在发颤。 他们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眼前的人怒目盯着阻挡他的人,眼中的怒火似乎将他的周身燃烧,让人畏惧他强大的气场。 此人,正是江冥夜,他突然冲进这里,是因为,从天而降射过來的一张字条,所以才來这里一探究竟。 他不信,事实不会如字条上所说,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他回到江家,却不见思君。他担心之时,又见那字条,加上,依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新婚那晚,她与陌生人共赴一曲,可是有人认出,他是水家大少爷水楚澜。而且,她未嫁进江家时,就曾和此人有所來往,有人看到她从‘清岚轩’出來,各种迹象表明,咱们江家这位少奶奶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江冥夜当然不信,但是依雪说得那么确信,而且,新婚那晚唱歌的女子确实是思君,现场还遗留下來思君的白瓷鸳鸯,所以他不得不來一探究竟了。 “若是你们不让开,休怪本少爷不客气了。”江冥夜说着,上前飞腿踢向阻挡他的人,眼前瞬间倒了一片。 草儿见此情形,吓得失了分寸,现在只有找到少爷才能够解决这样的状况,于是她急忙向着里屋奔去。 江冥夜很快便发现了草儿,迅速跟了上去,直到看到一个房间出现,里面昏黄的烛光摇晃着,有两个影子在窗户上亲密拥抱。 江冥夜顿时血往上涌,加快脚步赶到草儿面前,在她还來不及喊的时候一脚踢开了门…… 这辈子,或许从來都不敢相信,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还那么暧昧地抱在一起,甚至,那裸露的身体,是他曾经迷醉的天堂,竟然被另一个男人,紧紧地抱着。 室内昏黄的烛光,渲染出一室温暖,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光亮,因为这样的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身下的女人流露出的幸福微笑,她一次次地臣服在自己的身体之下,一次次地因为他的爱抚而痛并快乐着……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共同的快乐,是他心底最珍贵的记忆,可是,这属于他唯一的记忆,现在却被眼前的情景狠狠地摔碎…… “你们在干什么?”江冥夜大声一吼,将心底的痛苦与愤恨喊了出來。 床上的两人,被这突然的吼声惊吓到,水楚澜反应过來,这才发现他和思君紧紧相拥。 思君的脸深埋在水楚澜的胸膛里,整个人和他密不可分,而他的衣裳,却因为过分的拉扯而凌乱散开,要不是一床棉被相隔,两人就真的坦诚相见了。 江冥夜的吼声,使思君和水楚澜的动作停了下來,整个房间突然寂静无声。 “我……”思君眼中的情迷突然散去,面对眼前的男人,他震惊地看着房门边,思君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瞬时觉得天昏地暗。 “可恶,你这个混蛋。”江冥夜冲上來,抓起水楚澜的衣服就将他甩出床边,一拳将他打出好远。 “我、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思君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低头看了看自己,竟然裸了身子,身在床上。这一情景,吓得她将被子全裹在身上。 “我可以解释,我……”水楚澜稳住身形,回过身來,抹掉嘴角的血渍,见江冥夜挡在床边,气愤地站在床边看着他,这件事是误会,若是不解释清楚,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沒什么好解释的,你们……”江冥夜本來想说一些尖锐的字眼,突然发现,他说不出口。 那是他深爱的女人,他怎么忍心骂她,可是,他内心的愤恨该怎么宣泄? “滚出去,这笔账,我江冥夜一定会找你算清楚。”江冥夜怒道,这个男人,显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死敌。 水楚澜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沒有用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我可以走,但是此事和思君姑娘无关,请你不要误会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现在正在气头上,以后我会找机会和你解释清楚。” 说完,水楚澜便狼狈地走出去,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床上的思君,她惊恐地一动不动,自责更是袭遍全身。 江冥夜看着水楚澜的双眼,那双眼中的关心,再一次击起千层浪。 等他走后,江冥夜才慢慢转过身,见思君整个人裹在被褥里面,苍白的脸似乎因为惊吓而露出恐惧的表情,这一刻,心被伤得千疮百孔,突然,因为爱,产生了一种叫恨的东西。 “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江冥夜质问道,冷冷的声音似乎要洞穿她的心。 要说是沒有反应过來是不可能的,当她清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请,而且,此事的后果可能直接导致两人的感情产生裂痕。 只是,那寒冷如冰冻的声音,带着质问与不信任,突然让她觉得心痛。 “你什么意思?”思君细小的声音,平静淡定,带着一丝倔强与执拗。 “你,你这样,将我置于何地?”江冥夜突然上前來,两手撑着床,一张愤怒的脸面对着思君倔强的脸。 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解释?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表明自己的委屈? 难道,她真的早已背叛了自己? 思君面对他的脸,所有的怀疑都针对着她,他一点都不信任她,所有的罪名都已经被扣上,还有解释的余地吗? “你不信我,你只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思君也怒道,生生逼退了眼中的泪水。 “难道我看到的还有假?你们两个赤身**,半夜三更共处一室,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江冥夜怒吼,失控般的将思君身上的被子掀开,这个他曾经流连忘返的身体,突然让他觉得好刺眼。 思君整个身体完全坦露,突然的冷空气吹來,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冷得她瑟瑟发抖。 “你已经认定,我背着你和他偷情,就算我沒有做,你也已经给我判了死刑。”思君感到好失望,这种时候,分明是在她脆弱的心上狠狠插了一把刀。 江冥夜苦笑,一只手缓缓移到思君眼前,慢慢张开,一对红绳牵绊的白此鸳鸯突然掉了出來。 思君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接下來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你敢说你和他沒什么?你敢说你们沒有私下见过面?好一对琴瑟和鸣,你还有什么话说?”江冥夜摇摇头,感到被欺骗的绝望。 思君感到慌张,每次她和他的见面都不合时宜,她不能说,这样更加说不清了。思君咽下泪水,解释道:“我不知道,我与他素不相识,只不过见过几面,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过几面?”江冥夜听到后更加心痛,原來,依雪说的都是真的,忽然觉得,他看不清她了,他一直以为她被他的爱保护着,关怀着,在她的生命中,只有他一个男人,今日才发现,除了他,还有很多东西不可知,似乎有些背叛早已掩藏很久,只是身为局中人,一厢情愿地幻想着美好。 “不,我可以解释……”思君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此时已经越描越黑了。 “沒什么好解释的,昨晚的温情蜜意,不过是一夜浮华,你敢说你今日沒有來找他?那你现在在这张床上干什么?勾引别的男人,还是别人强迫你?” “啪!”清脆的耳光,在这个寂静的深夜特别响亮。 他竟用勾引这样的词來侮辱她,他竟将她的尊严践踏在脚底下。 江冥夜脸上火辣辣的,这一记耳光,不仅沒有让他清醒过來,反而加深了他的痛苦。 此刻,爱与恨的交织,将他的理智全部抛开,他所面对的是一个对自己不忠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背叛,何况他爱得这么真,当那一幕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你到底、有沒有心?”几乎是咬着牙吐露出这几个字,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可是换來的却是背叛。 思君的手心同样火辣,连同她的心一起疼着,是她高估了他对她的情,以为那个疼她爱她的男人有多么的包容她,却沒有想到,他说出那么很绝的话侮辱她。 “在你的心里,竟然将我看作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只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沒想到这么不堪一击。”思君边说边哭,哭出她的委屈。 思君因为哭泣,不着衣饰的玉臂露了出來,本就恼怒的眼中,怒火烧的更加火热。 “难道不是吗?”江冥夜反问道,极度压制的怒火更是让他认定所见到的那一幕。 思君被他的话所震惊,抬头对上他愤怒的眼,他竟然……相信了,认定了。 爱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耳语温存说的那么动听,从來沒有想到他的话会那么伤人,就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 “是。” 淡淡的语气中,却暗藏着波涛汹涌,不然,为何江冥夜在听到这一个简单的字时,心里撕心般疼痛。 倾世丑奴22_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三章 往日恩爱尽云烟 整个房间,静得出奇,只有思君刚才所说的那个字,如一个魔咒般在房间里面盘旋。 眼前美好的酮体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微微泛红的肌肤白里透红,像鲜嫩的白果一样,就是这样美好的她,一丝不挂的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与人相拥,暧昧至极。 “你爱上他了!” 江冥夜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是一个肯定的语气,凸显了他的不确定。 缓和的语气柔软了思君的心,他看上去那么受伤,让她突然后悔刚才那么伤害他,可是,她也有尊严,在清醒的那一刻,她也震惊也害怕,得到的不是安慰和保护,却是指责和控诉,倔强的人,往往嘴上说的都与心里想的背道而驰,而正是这种倔强,将会给她带來更多的痛苦。 思君满眼都是泪,倔强地看着他,委屈的样子甚是可怜。 “我明白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厢情愿,既然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不要以为,拥有我的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践踏我的心。” 思君沒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完完全全将她判了死刑,包括他对她的爱,也要开始收回了吗? 江冥夜看着思君一双眼瞪得老大,那双眼中充满了疑惑与害怕,让他看着好苦涩。 即便如此,江冥夜还不为所动,就是这样的她,每每叫他心疼不已,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再被她这样的眼神骗了。 “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再也骗不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你。”江冥夜边说边摇头,似乎在说服自己要坚定立场。 弯曲的身子慢慢站直,思君眼睁睁地看着江冥夜一点一点地远离自己,然后突然转过了身。 “冥夜。”思君连忙抓住了他的衣服,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她突然就害怕了。 江冥夜被她抓着,被拉扯的衣服发出“嘶嘶”的撕裂声,心里还有渴望,还有想被挽留的冲动。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思君边哭边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生怕一失手就会离他而去,从來都是他爱她,从來都是他包容她,她害怕,当她有一天真的失去他的爱又会是什么样子? 江冥夜的脚步停了下來,身后的人哭得那么伤心,是为他而伤心吗? “冥夜,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再倔强的心,当面临失去的时候,思君还是柔软下來,苦苦哀求。 刚冲进门的那一副画面再一次在脑中回放,她主动搭在他肩上的手酥若无骨,难道那些都是错觉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这段感情一直都是自己在付出,他从來不求她的回报,只是希望能够在她身边爱护她就好。可是,这段不确定的感情,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她从來沒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从來沒有给过她任何承诺。 “放手。” 冷冷的声音,似乎要断绝他们之间唯一的一线希望。 思君紧抓的手一颤,失了力道,突然松了手。 就这么看着那个决然的背影离去,思君哭得越发汹涌,就这样失去了吗?他再也不会回头了吗? “冥夜,请你相信我!”任她怎么喊,江冥夜的身影却不为所动。 直到江冥夜的身影离开了房间,思君这才瘫坐在床上,看着地上凌乱不堪的衣服,心里凉透了,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会在这里?脑中零零散散有些与水楚澜暧昧的画面,她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这个地方,那么熟悉,曾经,她从这里醒來,遇到了水绿萝,这里,应该是她哥哥的房间,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难道,那个儒雅的男子,竟然是…… 越來越不敢想,思君连忙捡起衣服穿好,她现在一定要离开这里。 夜晚的“清岚轩”寂静无声,水楚澜早已将下人打发走,早早在门外等候多时。 黑色的影子挡住了去路,思君站立在廊子中,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早已风干的泪再一次淌了出來。 “为什么这样做?” 如清冷的夜一般冰凉的声音问道。 “对不起,此事虽不是我所为,却是我连累了你。”水楚澜感到抱歉。 “连累?”思君淡笑道:“本以为公子是正人君子,却沒想到是卑鄙小人,如今你满意了,还有必要再装下去吗?水少爷。” 水楚澜忐忑地看着思君,想來她是误会了,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一定会因为水绿萝的关系而牵连到他,水家的人,在她眼里沒一个好人。 当初就是怕身份的事情而影响到两人的交往,沒想到身份被揭穿,还是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只是这个结局,却是建立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上。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沒有用,但可否听我一言,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并沒有别有用心。” 思君此刻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这就是一个阴谋,你和水绿萝一唱一和,害我流产,新婚之夜,故意接近,从水绿萝出现在‘弄墨楼’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你们是兄妹,她恨我,所以才安排你,只有我傻傻的还往这个局里跳,现在你们满意了?我失去冥夜了,她就开心了!” 思君已经失去了理智,开始语无伦次。 水楚澜并不怪她,他为自己给她带來的伤害感到抱歉,只是,他当初的接近,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思君姑娘,你误会了,我并无心瞒你,我救你只是巧合,若是因为此事而怀疑我对你别有用心,我当初就不会瞒着我的身份,我只怕,因为我妹妹的关系,而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流。” “你不需要解释,我不会相信你们水家任何人,你去告诉她,她赢了,但是,我绝对不会认输,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允许她抢走冥夜。”思君怒道,所以的怨恨都发泄在水楚澜身上。 水楚澜知道,他说什么都沒有用,她已经认定他和水绿萝是一伙的了。 难道,此事真的和妹妹相关? 能够在“清岚轩”出入自由,也只有她了,若真是她,那他这个妹妹远比他想象中要可怕得多了,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亲哥哥都要算计。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她不是那么坏的人。 “姑娘,我相信此事一定另有蹊跷,绿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水绿萝做沒做,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思君坚定地道,已经沒有力气去和他争辩什么。她现在只想着如何挽回这份感情,其余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让开。”思君默默低下头,高大的身影依旧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姑娘,你这样,我怎会放心?”水楚澜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思君凄凉一笑,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假。 “让开。”思君再一次说道,这次的声音更加寒冰刺骨。 水楚澜深呼吸一口气,他心里本就愧疚,今日的事情,说到底最受伤害的是她,要不是因为他,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痛苦。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水楚澜正说着,思君却不等他说完便推开了他的身体。 出了“清岚轩”后,面对着夜色中无人的大街,思君失去了方向。 “冥夜……”思君在黑暗中喊着,边喊边哭。 她要到哪里去寻找他?他真的不要她了吗?他会不会回家了? 思君打算先回家看看,兴许他真的先回家了。 水楚澜一直远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被刮着,瘦小的身子弱不禁风,他看着有些心疼,有想要上去抱着她的冲动。 她的心里,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一路胡思乱想,加上愧疚之心,水楚澜护送着思君回去,直到确定她慢慢回到江府,他才转身离去。 回到江府的思君直接奔向了新房,抱着希望打开门时,里面却空无一人,江冥夜沒有回來。 他会去哪? “陌陌。”思君着急地出门呼唤,陌香从睡梦中被惊醒,从偏方里走出來见到思君,朦胧的睡眼这才清醒过來。 “思思,你总算回來了?” “冥夜呢?他人在哪?”思君急忙问道,如果他回了这里,她应该知道他在哪的。 “姑爷不是去找你了吗?你下午就那么跑了,害我回來受到姑爷的一顿训斥,晚点时夫人把姑爷叫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疯一样地跑了出去,我还以为他是去找你呢。” 听完陌香的叙述,思君整个人懵了,这么说,是依雪?她到底跟冥夜说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思君觉得不可能,依雪虽言辞犀利,两人并无大怨,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吧! 晏梓是水绿萝一手安排的,只有她才那么恨自己,现在她达到目的了,只是,这手段未免太有心计,让她连回转的余地也沒有。 月色高悬,一夜未眠。 辗转在床上不成眠,思君躺在空床上,泪水再一次打湿了锦被。 ------------ 第二十四章 相见争如不见难 浴桶中的热水升起一层层白雾,红色的玫瑰花瓣在水中散开,浓郁的花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已经不知道在洒满花瓣的水中浸泡了许久,以致于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就算是被热水泡得难受,也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伤痛。 自从那日之后,江冥夜就搬回了“忘川”,什么都沒有交代,丢下她一个人在这新房之内。 两个人都是倔强的人,为了自己的那一点自尊不肯低头,他说,需要时间冷静。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只剩下安静得可怕的等待,慢慢地折磨着她的心。 沐浴过后,思君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她苍白如纸的脸正好与这身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一打开门,院中却早已站立着一个人。 “雪姨。”思君上前打招呼。 依雪笑得花枝乱颤,扭动着腰肢上前來,思君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哟,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冥夜不在,你这朵花儿就要枯萎了吗?果然是难耐饥渴,难怪会出去偷人。” 恶毒的话很是难听,奇怪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雪姨,请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依雪继续笑道:“我说话难听?冥夜搬离府中多日,早有人私下猜测你们夫妻不和,其中的隐情,怕是你最清楚不过了。” “冥夜他只是误会了,他一定会回來的。”思君坚定地道,心里却沒有底气,她突然就不确定了他对她的感情,那么爱她,却留下她一个人面对。 “看來,有件事你还蒙在鼓里。”依雪故意迷惑道。 思君心里一紧,不知道她又耍什么花招。 “冥夜回來了,这会子正在大厅呢,难道沒人传话给你吗?” 什么?思君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回來的? “你若不信,现在去大厅看看便知。” 扔下这句话,依雪便扭着腰肢离开了这处小院落。 冥夜回來了,他终于回來了。思君高兴地心都要跳出來了,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 “陌陌,快替我梳妆。” 思君穿上了江冥夜最喜欢的湖绿色长裙,特意化了淡淡的妆,以掩饰这几日來的憔悴。 轻快的脚步声在花园长廊各处想起,思君直奔大厅,准备以一个最美好的姿态迎接她。 “伯父放心,绿萝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冥夜的。” 这个声音,连同那个身影,一齐落入了思君的眼中。 思君看着眼前的一幕,江冥夜坐在座位上品茶,水绿萝乖顺地坐在旁边,正一脸害羞地与江老爷寒暄。 这是什么状况? “少奶奶!”小海第一个发现了思君的身影。 随着小海的叫唤,大厅内齐刷刷射來几道目光。 思君站在门口,被这几道目光注视着,进退两难,突然有种大煞风景的感觉。目光看向江冥夜,他也看着自己,平静的脸上不起波澜,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并无意外。 而水绿萝看她的目光中却多是嘲笑与挑衅。 “爹。”思君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上前向江老爷行礼。 “君儿來啦?正好,你们多聊聊。”江老爷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大厅。 三人面面相觑,思君站在中央,江冥夜和水绿萝并排坐着,而且,江冥夜放在案几上的手被水绿萝紧紧握着,而他,竟然沒有躲。 这是什么情况?思君满脑子的问号。 “冥夜,你、你回來啦。”思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口说出这么一句。 “嗯。”江冥夜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思君站在中央就这么看着他,他沒有看着自己,而是盯着地面,那冷冷的一个字,让思君止步不前。 他怎么了?才不过几日,她竟对自己那么冷漠? “思君,你说错了,应该是我们回來了。”水绿萝的眼皮一抬,嘴角的笑意一扬,握着江冥夜的手一紧。几个简单的动作,将她所说的话加重了杀伤力。 思君其实早已不平静了,从她见到水绿萝的时候就不平静了,而她那挑衅的话,更加让她的心风起云涌。 “冥夜,她说的是真的吗?”虽然知道了答案,但是思君却需要他的回答。 江冥夜抬头看了一眼思君,那黑瞳中的柔情散去,从他看自己的那一刻,思君才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事实明明摆在眼前,那么就不要自取其辱。 “以后,绿萝就在这里住下了。”江冥夜道。 思君努力保持冷静,不然,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一定会控制不住抓狂。 他竟然,要水绿萝住在这里? 他们新婚才不久,他就要另一个女人进门來取代她的位置吗? “冥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这几日咱们日夜相对,你终于看到我对你的感情了。”水绿萝不知羞耻地笑道。拉住江冥夜的手也不安分地摇着。 思君如受重击,如果刚才江冥夜说的水绿萝会住在这里的杀伤力不够,那么水绿萝说的日夜相对绝对有致命性。 这几日,他不是说好好冷静下吗?怎么变成了他和水绿萝日夜相对? 这么说,他们一直在一起? “你说什么?”思君已经气血上涌。 水绿萝看向思君,眉毛一挑,笑道:“这几日,冥夜心情不好,是我一直陪着他,哪里像你,竟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冥夜当然会认清到我对他的感情,而选择与我在一起,这样解释够明白了吗?” 思君听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分明是來宣战的。 但是她不相信她说的话,她一定要江冥夜亲口对她说有沒有这样的事情。 看向江冥夜,他始终坐在那里,淡定自若。 “冥夜,她在胡说对不对?你说你只是想要冷静,所以我才沒有去找你,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思君像个孩子似地,这几日的孤独让她疯狂地思念他,好不容易盼他回來,她怎么会轻易相信水绿萝的鬼话。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江冥夜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正因为冷静地想过,所以绿萝才会住进江家。” 思君只觉得天昏地暗,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坍塌了一般,他的意思,是放弃她了么? 他们成亲才几日,这时候让水绿萝住进江家,分明是有心再娶,难道,他要背弃两人的誓言? “我不信……冥夜你在骗我。”思君难以接受这样的对待,从前那么爱她的人,今日怎么会那么对他? 眼见她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江冥夜冷峻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思君面前,视线落在她模糊的双眸中。 思君心里在欢呼雀跃,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一丝暖笑跃上嘴角,轻哼一声,江冥夜笑道:“我何曾、骗过你?” 思君心一颤,他这句话,分明带着极大的怨念,他从來沒有背弃过她,他是在提醒她,因为她的背叛,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短短几日,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不相信她,而且还带回一个女人。 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她真的看错他了,高估了他对她的爱。 “冥夜都说了,你现在相信了吧!”水绿萝撒娇似的声音传來,玉手也如藤蔓一般缠上了江冥夜的臂。 思君看向水绿萝,见她眼中冒着得意的光,似乎是在宣告一种胜利。 又是这个女人,又是她安排了一切,一步一步地从她身边夺走他。 “怎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即将成为冥夜的小妾,还未进门就來向我示威吗?”思君忍痛努力逼回泪水,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是刺骨般疼痛。 “你……”水绿萝被她戳到痛楚,气得无处可发。 思君回以一个高傲的姿态,就算是她水绿萝以后进了江家的门,她也要保持自己的尊严,由不得一个后进门的妾欺负。 “既然你要进江家,冥夜也沒有休妻,你不是妾是什么?就算是嫁进來,也不过是一顶花轿走后门,妾就是妾,也要懂得先來后到。” “啪!”水绿萝气愤地一巴掌打在了思君脸上。 格外清脆的声响在大厅内回响,三人面面相觑,呼吸也变得沉重。 思君嘴角有残留的血迹,却倔强地含笑面对。 “妻不如妾,就算是妾,也有扶正的一天,而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我抢?” 水绿萝盛气凌人地道,一只手又要挥向思君。 “够了。”一声怒吼震慑全场,江冥夜挣脱开水绿萝的手,回头看她,冷寒的眼让水绿萝住了手。“谁说我要娶小妾。” 水绿萝收起刚才强悍的样子,小鸟依人般想要去拉江冥夜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冥夜,难道你忘了我们……” “既然已经來了江家,最好守着规矩,这里不是水家,可以由你任性妄为。”江冥夜道,转而看向思君,见她嘴角流了些许血渍,深邃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柔情。 “呵……”思君冷笑,看着眼前的男女,这处闹剧,也该结束了。 如果,沒有他的默许,水绿萝是不会來江家的,既然來了,还有必要掩饰她将被取而代之的心思吗?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思君凄凉地念着,对这几日的思念和此时的心痛做了最好的诠释。 未见时思之如狂,相见时悔之断肠。 不过是无情之人,此刻,她突然失去了解释的勇气,因为,一颗变了的心,再也不需要解释。 ------------ 第二十五章 自古男儿皆薄幸 晚宴依旧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 本來,新房内有小厨房,江冥夜是不愿意和江老爷一起共进晚餐的,但是应着思君的要求,每日还是陪着她和江老爷一起吃完饭。 这时候,往往是江家一家人最温馨也最难受的时候。 刚开始会有小摩擦,后來慢慢地不争不吵,吃完走人,也是江冥夜最大的底线了。 今日,思君在陌香的陪同下早早就來了,桌子上的菜肴早就准备好了,江老爷和依雪也早就坐好等着。 餐桌是上好的紫檀香木,四方形。平日里,江老爷坐上座,依雪坐一方,思君和江冥夜坐在依雪对面,进门口的那一面沒有摆置椅子,方便丫鬟们上菜。 而今日,依雪和江老爷坐在上座,次座两边各自安排了两张椅子。 思君看了一眼餐桌,他还是沒有來,事实上,这样的晚宴,她已经好几天沒有见到他了。 和平日里一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思君端坐好,每次都希望能够等到他來,不过每次都很失望。 “爹,雪姨!”思君礼貌地叫了一声。 江老爷点点头,依雪瞥了她一眼便傲慢地抬起了头。 水绿萝住进來,沒有人任何人反对,大家似乎默认了此事,就算是江老爷,在她进门的时候还算客气,她以为以后可以不用面对长辈们的脸色,以为江老爷挺喜欢她,其实,江冥夜若是二娶,江老爷是乐意的,何况那人是水绿萝。 而依雪,似乎从第一面开始便对她充满了敌意,若是她和水绿萝连成一线,将來的日子可谓堪忧。 坐了半天,江老爷和依雪还沒有动筷子,思君早就饿了。 “爹,今日,有客吗?”思君问。 “君儿若是饿了,先吃无妨。”江老爷和蔼地道。 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客,思君便也不问了,安静地坐好。 “饿了就先吃,免得等下见客了吃不下。”依雪尖锐的声音传來。 话虽难听,不过,其中隐含的暗示却让思君心慌起來。 正在这时,有下人通传“少爷到”,几日未见的思君心都提了起來,期待地看向门外,希望能够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有时候,抱着希望地等待,预见的是失望的结果,那种感觉,如同一颗火热的心瞬间置入冰窖,极大的反差几番折磨,至死方休。 思君突然觉得好冷,虽然现在秋风寒夜,却不及心里那片冰冷得让她刺痛的感觉。 水绿萝挽着江冥夜的手,如金童玉女般出现在大厅。 思君坐着,抬眼看向门外的江冥夜,他严峻的脸上菱角分明,面无表情地也注视着她。 当她看到他的臂,被一双如白玉般的手挽着时,思君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再次看向他时,他早已收回了目光,将那般似水的柔情倾注在他身边的人身上。 “哟,冥夜和绿萝來啦!”依雪尖细的声音,听着分外刺耳。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放在江冥夜和水绿萝身上,沒有人知道此时的思君正在偷偷拭泪,掩饰着伤痛。 水绿萝放开江冥夜,上前一步行礼。“伯父,雪姨。” 收起了大小姐的跋扈,难得见到这么守礼的水绿萝,思君看了一眼水绿萝,却发现她低眉下的眼,正得意地看着她。 “绿萝可真是乖巧讨人喜欢,快别行礼了,看着多见外。”依雪从位置上坐起來,上前就扶着水绿萝的双手,对她甚是喜欢。“饿了吧,快來坐下!” 依雪说着拉着水绿萝坐到思君对面,思君谨慎地缩了缩脚,心里莫名的紧张。 “冥夜你也快点坐下啊,都等着你们俩呢,要不然这菜就要凉了。”依雪坐好后见江冥夜还在门口站着,提醒道。 思君低着头,忍不住看向门边的江冥夜,眼中的泪沒有出息地湿了眼眶。 江冥夜再次看向思君,就算她掩饰得多么好,她的泪还是滴入了他的心里。 她在为他伤心吗?可笑,怎么可能…… 迈开脚步,江冥夜走到饭桌前,看到思君渴望的眼神,那么受伤地看着自己,甚是可怜,只是,这样的眼神,不就是曾经让他一次次沦陷的证明吗? 不要再心软,江冥夜打定主意,拉开水绿萝身边的椅子坐了下來。 思君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她这么无助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与水绿萝站在同一阵线,这场晚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 “绿萝,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喜欢,可以叫厨子记一下,反正你这以后就要常住了……”依雪一直喋喋不休。 水绿萝一直含笑作答,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风范。“雪姨劳神了,冥夜喜欢什么,绿萝就喜欢什么。”说完不忘一番含羞的样子。 “哟,还真是夫唱妇随,不过,咱们女人就应该这样子。”依雪边说边斜眼看着思君。 水绿萝看了一眼思君,见她脸色难看,继续含笑答道:“绿萝虽沒有读过几年书,不过却懂得女子应持家守礼,三从四德,嫁夫从夫。” “呵呵,绿萝真是越來越让我喜欢了,嫁夫从夫?这话说得好,可不像有些人,自持有夫家疼爱,以为这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任性妄为,不知廉耻,到时候吃了苦头就只有哭的份了。”依雪说完不忘轻哼一声以示对此事的鄙视态度。 两人一唱一和,在唱对台戏吗?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上战场。 言辞中分明是针对自己,思君再也听不下去,从椅子上站了起來。 “爹,君儿今日身感不适,先行告退了。” “去吧……”江老爷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也好,省得见了伤心。 思君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大厅,她看不到,当她离开的时候,江冥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刚一出门,迎面而來的冷风吹來,吹开了她纠结的心,顿时觉得舒畅很多。 几日不见,再次见面竟是这般光景,他的身边已有佳人,不再属于她一个人,其实依雪说得对,沒有夫家疼爱,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思思,等会回家咱们在小厨房里自己做,以后这晚宴咱们也不参加了,好吗?”陌香替思君委屈,这几日她看的出來,思君是鼓起了多么大的勇气一个人去参加晚宴,就是为了见到那个人。 “小厨房!”思君小声地念着,想到上次也是参加这样的晚宴,最后却闹得不欢而散,最后是他在新房的小厨房里面为她下了一晚面条,那碗面条,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只可惜,往事随风,她再也吃不到他亲手为她下的面条了。 “我不饿,陌陌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思君说道。 “我不走,我不放心你。”陌香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陌陌,求你……”思君祈求地看着她。 陌香知道,她又想一个人静一静了,每次,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一个人默不作声,安静地望着天。 “好吧,你一定要早点回來。”陌香叮嘱之后便先行离开。这里是江府,应该也出不了意外。 夜色渐浓,思君一直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思君。” 身后有声音在叫唤,思君回过头來,是水绿萝站在身后。 “你來干什么?”思君问,她不应该正在享受着一家和乐的晚宴吗? “我來只是想告诉你,终究还是我赢了,冥夜他不爱你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水绿萝盛气凌人地道。 不得不看出來水绿萝的愚蠢,思君轻笑一声,就算是被抛弃,也不会在她面前失了底气。“你在这里,是在宣告胜利吗?怎么我沒有感受到你的开心,反而是害怕……” “我会怕什么,你都看到了,冥夜现在是我的,他爱的人是我。”水绿萝依旧在宣扬她的胜利。 思君虽镇定自若,其实已经慌了阵地,就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她才离开了晚宴,这女人是故意追出來在她伤口上撒盐的。 “他若爱你,怎么不把你娶进江家?说到底,我才是江家的少奶奶,就算是把你领进门,也憾摇不了我的地位,因为在冥夜心里,始终是有我的,等他玩腻了,自然会回到我身边。”思君一口气说完,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小心眼和一个女人言辞犀利地争辩,她现在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争过來的一点点虚荣。 而那些虚荣,也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连谎言都不是。 “你……”水绿萝争不过她,早就知道她有一张利嘴,沒想到这么厉害。 不过,就算她嘴皮子厉害,她也要她跪地求饶。 “你难道不知道,我和冥夜已经上了床,生米煮成熟饭了么?”水绿萝奸笑道,因为思君的脸色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惨白惨白的。 思君现在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水绿萝说的话,他们已经……难怪,他再也沒有进新房,难怪,刚才在饭桌上,他会选择和她坐在一起,难怪,水绿萝会住进江家。 太多的难怪,都沒有了意义,所有的预兆,都在证明着一件事。 那就是,自古男儿皆薄幸…… ------------ 第二十六章 淡妆浓抹总相宜 二人世界,因为水绿萝的插入,变成了三人行。 思君仍旧住在新房内,而水绿萝被依雪安排在了她所住的西苑。 府中也传言,不久后江冥夜将二娶,所以西苑最近也是人來人往,无论是丫鬟还是衣食都是上乘地往里送,整个风头已经盖过了思君所在的东苑。 “我看姑爷当真变了心,成亲不过几日就把新人往家里领,你看那水绿萝得意的,真是不知羞耻,还未出阁就往夫家里住。”陌香边梳头边愤恨地骂着,不小心扯出了思君的头发。 思君吃痛一声,心里也被扯着痛。 “你不也说,这里是她夫家么,既然注定要嫁进來,咱们有什么好气的。”思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苍凉地道。 “也只有思思你才沉得住气,姑爷以前对你的感情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怎么才几日就变心了?要是老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得心疼死了。” 这几日,思君憔悴许多,陌香看在眼里颇为心疼。 一想到阮老爷,思君就忍不住落泪,是啊,要是被他和刘妈知道了,又要害他们担心了。 “陌陌,这件事不要跟阮家任何人提起,不然,你就回阮家去,不要再跟着我。”思君收住泪,发下狠话,她知道陌香的性子,爱打抱不平,不狠点心她是收不住嘴的。 陌香沒办法,只得不服气地答应了。 “少奶奶,小海在外求见。”这时,有丫鬟进來禀报。 “我看这小海也是吃里扒外,平日來这里哪里需要通报的,这会子倒这么客气,肯定在新夫人那里得了什么好处,巴不得和我们有多远离多远。”陌香又开始收不住自己的嘴。 思君懒得听她念叨,回道:“叫他进來吧!” 不一会儿,小海便走了进來,看了一眼思君,连忙将头低下,哈着腰不敢见她。 陌香见着就來气,上前就扯着他的衣服道:“我看你真是巴结了新主子,见到咱少奶奶连头都不敢抬了,是心虚了吧,思思以前对咱们这些下人那么好,你对得起她吗?” 小海更是不敢抬头,思君连忙喝止陌香。 “陌陌,你不要难为小海,若不是他的吩咐,小海也不会这样。”说完,思君露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陌香这才放了手,思君又继续说道:“你來这里有什么事?” “少奶奶,少爷说让您好生打扮一下,说今日要带少奶奶去见一位贵客。”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思君随口说道。 小海听后正要转身退下。 “对了,她呢?”思君连忙问。 “水小姐今日回了水家,听说水老爷回府了。”小海答道。 “我知道了,你就说,我马上到。”思君说着,心里轻松不少。 等到小海一走,陌香高兴地跳了起來。“太好了,那个女人走了,难怪姑爷來找你呢,依我看,是那个女人缠着姑爷,不然,怎么她一走姑爷就來找你呢?” 思君心里虽然欢喜,不然却喜忧参半,他的性格她最清楚,不会是因为水绿萝的原因他才不來找她,只要他想她,他一定会來找她的。 自从水绿萝住进江家,江冥夜就再也沒有來过这新房,水绿萝曾说,她和他已经上了床,可是她不信,但是后來,他夜晚在哪里睡,偶尔会听到下人的碎言碎语,就是因为这件事,思君才不得不信。 “陌陌,今日要打扮得艳一点。”思君吩咐道。 江府门前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江冥夜站在马车前沉默寡言,如刀削的轮廓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随着一声“少奶奶”的尊称,江冥夜才转过身來,冷漠的眼中在见到思君的时候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又被一丝愤怒所代替。 思君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换下平日的湖水绿,穿了一件嫣红束腰裙,紫色腰带上镶着璀璨的宝珠,一圈紫色流苏围绕着她纤细的腰身,随着她一步一摆动的腰肢舞动着。乌黑的发丝随意轻绾,却注重发饰的装饰作用,一支凤头金步摇斜插在发髻中,不仅固定了发髻,而且那步摇富贵呈祥,左右摇摆,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现出贵气。 她上了妆容,不似平日的素妆淡彩,而是浓妆艳抹,却不显老气,反而将她的五官衬托得更加立体,像精心描绘的一幅画作。 她的美,淡妆浓抹总相宜,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足以美得让他窒息。 江冥夜收起惊艳,目光一凛,看着那金步摇,眉宇中凝聚着森寒之气。 那是他们成亲当日,思君头上所戴的发饰,是阮老爷亲选的嫁妆,思君一直觉得太过贵气华丽,所以搁置在梳妆盒里不曾用。 成亲的时候,他透过盖头瞥见她绝美容颜,为她的倾世之貌动心不已, 思君看不懂江冥夜的眼神,若说她的一番精心打扮让他惊艳一分,那为何,他眼底的怒意是那么明显? “你來了,上车吧!”待思君走上前來时,江冥夜扔下这一句话便自己上了马车。 有时候,转身是为了再见,有时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留下的人心里刻着“无情”两个字,随着血液的喷涌而出,那两个字越來越清晰,直到血流干,那两个字还残留在心上,时刻提醒着伤痛。 思君此刻的心情,就如他转身的瞬间,被一把刀子无情地雕刻。 “姑爷怎么这样。”陌香小声地嘀咕,却被思君听了进去。 深呼吸,尽量克制情绪,思君在陌香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两人在马车中始终不语,就算是窄小的马车,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能够坐下一个人。 不过几日,物是人非,亲密无间变成了生疏距离。思君想到以前,每次坐上马车,他一定会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爱抚她,每一次都会那么温柔地呵护她,像一块至宝一样将她抱在怀里,给她世间最温暖的怀抱,最甜蜜的柔情。 如今,无形的距离夹在两人之间,好不容易见一面,竟是这般光景。 双手捏着衣服用力扯,却不小心捏痛了自己,思君忍不住“啊”了一声。 “怎么样?疼不疼?”关心的话语,伴随着两手的呵护,将两人之间那段距离缩短。 “不痛,我沒事。”习惯性地回答,因为怕他担心。 “还说不疼,都流血了。”江冥夜说着掏出一方丝帕出來替她包扎,本來感动的思君,在看到丝帕上绣的绿萝花时,顿时呆住。 江冥夜还在关心她的伤,思君却用力缩回自己的手,取下自己的手帕用力包裹住。 眼中的柔软瞬间被冷漠所代替,江冥夜看來看丝帕上面的血迹,两手一握,将丝帕紧握手中。 竟然还会关心她,竟然还会心疼她,江冥夜努力压制他的担忧。不,他不能再动情,不能再相信她。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再怎么解释也沒有用,若是你怀疑我对你不贞,大可一纸休书休了我,何必,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进门让我被下人们耻笑?”思君委屈地说道,近日來,她积郁了很多怨气,实在是无处可发,刚才见那丝帕被他一直带着身上,就算是怪罪也沒有意义了,变了心的人,只会伤她更深,何不潇洒一点,保留一点自尊。 “呵……一个不贞的女人,就算是被休,也会让我蒙羞,我为何要休你自取其辱?”江冥夜自嘲地道。 伤人的话她听多了,可是从他嘴里说出來,却是比任何毒药还要毒上千百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水绿萝居心叵测,却……将她带进江家,日夜相对,你若是想报复我,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对我好残忍,连一点余地都不给我。”思君强忍住泪水不掉下來,就算是被抛弃,她也不会让自己失去最后一丝尊严。 “残忍?”江冥夜反问道:“要说残忍,比起你对我的残忍,这点残忍算什么。” 思君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他到底还是不是当初所认识的江冥夜,那么包容呵护自己的人,如今说出这么决然的话,到底错在谁? 因为他看到自己赤身**和别的男人在床上,所以他才觉得她不贞,就算是她解释千遍,换回的只是羞辱和残忍。 若是他爱她,为何不听她的解释?若是他爱她,为何背弃他们的誓言? 现在想想,他说这辈子只娶她一人,不过是情到深处的一句缠绵情话,当爱沒了,情沒了,这句话就沒有了任何存在的价值,只会加深现在的痛苦。 “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是和他私下见过几面,也不过是君子之交,我从來沒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思君最后一次解释,以后,她也不会再说,因为,多说无益。 一切因为误会而起,而那个误会,是她永远也说不清的结。 “做沒做过,你待会就知道了。” 江冥夜淡淡地说出这一句话,转过身子,看向车帘外。 思君虽不明白他说什么,但是,对于接下來要去见的贵客,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慌。 ------------ 第二十七章 祸事连连雪上霜 马车终于在两人将要窒息的时候停了下來,江冥夜先一步下了马车,等着思君下來的时候,他早已踏上了台阶【倾世丑奴第二十七章 祸事连连雪上霜章节】。 思君的脚步,从马车里下來的时候就已经慌得失了分寸。 这里,是“清岚轩”,是水楚澜的私宅。 “不敢进來,还是心虚?” 有意无意的声音传來,思君向大门口望去,见江冥夜回头看着自己,眼中的戾气让她感到害怕。 赌气一般的,思君白了他一眼,跟上了他的脚步。 江冥夜走得飞快,思君紧紧跟着,这一路她都在战战兢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宅院深处隐隐传來笛子吹奏的声音,笛声清脆,听者却有一丝怆然泪下的悲伤,那笛声,让两人匆忙的脚步停止。 思君再熟悉不过这曲子了,是她去弄墨楼送的曲谱,这时候被江冥夜听到,思君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江冥夜表面看沒有什么大动静,内心却早已怒火翻腾,还说他们沒有奸情,这么熟悉的曲子,沒有私下相授怎么会吹得那么相似? 忍下心中怒火,江冥夜向院中花园深处走去,只见花园中央的石桌前,水楚澜正用心吹奏一曲。 “啪啪啪。”江冥夜边走边鼓掌,嘴边的笑意看上去并不是因为开心。 水楚澜收住曲子,回身见江冥夜在身后,并不惊讶,淡笑道:“你來了!” 江冥夜轻笑一声,回过身看向思君,见她一脸苍白,对于她所露出的害怕与挣扎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信,他们之间真的沒有什么。 “你今日邀约我们前來,难道只是为了听你一曲?”淡漠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水楚澜注意到了思君今日的装扮,如当日新婚在梅园所见的那般美丽惊艳,可是这种美丽,在今日这样的情景下是极大的罪过。 “我沒想到,你会带她來。”水楚澜轻声道。 其实,他早就有意解释那晚的误会,只是后來听说他和思君的冷战,知道这时候会越描越黑,直到水绿萝住进了江家,他才不得不派人传话。 哪里知道,他竟将她带來。 江冥夜不以为意,走到思君身边牵过她的手,思君虽有抗拒,不过却沒有挣扎。 “看來,不需要我介绍,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江冥夜笑道。 “冥夜,我们回去吧……”从走进这里开始,她就发现了他有点不正常,就是这么平静的外表下,暗藏着波涛汹涌,让她心惊胆战。 因为,换作是以前的他,这种情况下见面,早就被他打翻了醋坛子,今日他明知三人之间的尴尬,却故意将矛盾搬出台面,他到底想干什么? “才刚來,怎么就要走?我和楚澜从小的情分,他这次悄无声息地回來,我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你们都瞒着我。” 江冥夜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高了音调,听得思君和水楚澜心里一惊一乍的。见两人心中忐忑,江冥夜瞥了一眼院子的石桌,见一本曲谱放置上面,刚才,水楚澜就是按照上面的曲谱吹奏的。 上前一步,将曲谱拿起來,阴冷之气再次爬上他的眉头。 他怎会认不出,这一纸娟秀的小楷,是出自思君之手。 “冥夜,你别误会,这……”思君慌了神,不知道被他看到这个又会被他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冥夜不怒,近乎反常地拿着曲谱欣赏起來,完后不觉赞叹。“这么秀气的字迹,难怪楚澜会爱不释手,不过,我觉得,这字虽好,却不及一人。” 水楚澜面色不好,眼神也有丝躲闪。 “晴儿是位好姑娘,只可惜……”江冥夜故作惋惜。 “冥夜,你不要再说了。”水楚澜打断他,这件事,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伤痛。 思君莫名其妙地夹在两人的对话中,明显看出水楚澜有些微怒意。 “今日,我诚心邀请,本是想解释那日的事情,冥夜既然不想提,权当來我这里做客,只是,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再提了。” 刚刚还好好的两人,却因为一句不合,水楚澜的情绪有些激动,江冥夜暗笑一声,道:“既然你坚守心中那份真情,就应该知道,什么心思不能动【倾世丑奴第二十七章 祸事连连雪上霜章节】。” 警告的语气,水楚澜听着有些不舒服。 “看來,冥夜今日不是來解除误会,而是來兴师问罪的。” “你敢说,你沒有动半点心思?”江冥夜逼近他,气势压人,目光中透着凶狠,若不是万分之确定,今日他也不会带着思君前來,现在看來,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确定什么,而是应证了他的猜测。 “你够了。”思君听不下去,本想上前去拉开江冥夜,却沒想到被他用手挡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冥夜回头看了一眼思君,又看向水楚澜,轻蔑地看着他躲闪的眼神,笑道:“若你还有几分骨气,就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你不曾对她动半分心思。”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为何你要用你那狭隘的心猜忌我们,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我沒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思君急道,眼见水楚澜被逼得无路可退,本來此事就是自己牵连他,现在还要他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她最见不得这样的冤枉事。 “若是沒有,你急什么?”江冥夜反问,不急不躁,堵得思君沒话可说。 三人的僵持,使得空气都凝聚起來,时光一点点流逝,周围静得出奇。 良久,水楚澜似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看着思君焦急的脸,温暖的笑容爬上了嘴角,缓缓开口道:“我喜欢她,我欣赏她,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时间静得可怕,因为他一句深情告白,让原本混乱的场面更加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思君看着水楚澜,明亮的眸中温柔似水,她能够清晰地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楚,将她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砰。”随着一声响,水楚澜被江冥夜一拳挥出好远,所有的怒气和醋意全部凝聚在拳头上,今日他一定要好好发泄近日來缠绕他心头的怨恨。 水楚澜抹掉嘴角的血丝,回头看了一眼江冥夜,站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刚才的一番表白,终于,在他的威逼之下他吐露了心声,此刻心情极为畅快,他再也不用感到内疚了。 江冥夜看着越发暴怒,上前就与他一番纠缠,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对眼前的“猎物”充满了誓不罢休的追击,而水楚澜却是一直躲避,不是他不愿意交手,若是他还手,两人一定负伤不休。 “别打了。”思君在旁边干着急,眼看着水楚澜被逼到墙头,江冥夜一拳就要猛挥向他,思君再也按耐不住,上前就要去阻止江冥夜粗暴的行为,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失控的他毫无意识地将思君往外一甩。 “啊……”思君失去重心,身子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出去。 两个大打出手的男人,因为思君的呼救声纷纷回头,江冥夜看着思君飞了起來,惊得呆立在原地。他怎么会……他完全沒有想到会失控到伤害她。 “小心。”水楚澜冲了出去,在思君将要落地的时候接住了她,因为急切又怕她受到伤害,他也毫无防备,只能以他之身接住她飞出去的身子,两人重重地摔在了院子和长廊交界处的台阶之上。 “嗯。”水楚澜的背部传來痛楚,忍不住吃痛一声。 思君平稳地躺在她的怀里,身下水楚澜做肉垫,她也沒有什么重伤,听到身下传來痛苦声,忙从他身上起來。 “你、你怎么样了?”思君急得慌了手脚,看他斜躺在台阶之上,表情甚是痛苦,思君连忙抱起他的头将他扶起來。 “我沒事,不用担心。”水楚澜安慰她,背部却疼痛难忍,兴许是骨折了。 江冥夜本來消了气,看到思君抱住水楚澜,两人亲密无间,怒气再一次冲破了理智。 “放开他。”江冥夜的声音传來。 他的命令,他的冰冷,让本來焦急的思君,突然就愤怒了。 “你到底想怎样?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满意了?”思君怒吼道。 心爱的女人抱着另一个男人指责自己,只会加深他的醋意。 “放开他……”江冥夜再一次说道,愤怒的眼中全是火焰,什么理智通通被他抛之脑后,脑海中只有“背叛”两个字。 思君摇摇头,对他感到好失望,水楚澜现在疼痛难忍,他还是不放手,还是一直纠缠,她说什么都不放。 见她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甚至,因为心疼他而落下了泪,江冥夜的内心如万马奔腾,上前拉着思君的手就将她提起來,死命地往府外走。 “你放开我,你……”思君边挣扎边回头看向水楚澜,幸好一旁的丫鬟已经上前扶起了他,不然她一定不会任由着他钳住自己。 江冥夜拉着思君的手出了府,一双火眼震慑了小海和陌香,大家都不敢上前去以免引火烧身。 就算是陌香有心上前,也被小海拉着默默摇摇头。 这是他们两夫妻的事情,旁人,又能帮得了几分? “上车。”江冥夜大吼一声,钳住她的手就将他甩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 第二十八章 无奈不知心恨谁 马车不敢停歇,等江冥夜坐好后,小海驾着马车就开始往江府奔去【倾世丑奴第二十八章 无奈不知心恨谁章节】。 马车内的两人,因为各自生气都在赌气,思君揉了揉被他捏红的手,五个明显的指印让她心里一疼。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思君对他感到很失望。 “为了一个男人,你有把我放在心里吗?”江冥夜也很生气。 “人家都受伤了,你有一点同情心吗?”思君不甘示弱。 “这就心疼了?你还说你们沒有奸情?” “你……” 思君就要一巴掌挥过去,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江冥夜沒有让她得逞,而是钳住了她的手,两人都愤怒的看着对方,时间又静止在这一刻,江冥夜抓着她的手,两人互相看着。 因为失望,因为愤怒,因为不甘,都是因为,太过于爱对方。 “唔……你……” 江冥夜突然抱住了思君的腰,将她抵在马车的靠背上,吻住了她的唇。 思君还在生气,被他突然吻住感到抵触,身体用力挣脱。江冥夜整个人压上她,一手将钳住她的手扣住不能动弹,另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抱紧她的腰,将两人的身体贴合得紧密不分。 两人的缠绵,一个充满了掠夺,一个充满了抵触。 “放……开……,唔……”思君抿紧双唇,不停地挣扎,在他的进攻之下,终是抵抗不了他的蛮横。 这家伙今日是吃错药了么?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怜惜,思君能够感受到唇边因为他的霸道而摩擦出血腥的味道。 被迫松开了唇,江冥夜的大舌势不可挡地冲了进來,用力撬开她紧咬的贝齿,毫不留情地扫荡她的口腔。 吻,因为强势掠夺而不再唯美,不再让人心动,只有抵抗,只有逃避。 “嗯!”江冥夜突然轻哼一声,嘴里有血腥的味道让他被迫松开唇,掠夺的动作停止,慢慢放开她,便看到思君泪水交织的脸正对他怒目相视。 “你就这么、讨厌我!”江冥夜淡淡地吐露,眼底有轻微的痛楚。 思君的胸口起伏,一是因为生气,二是因为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來,好不容易抽身,她连忙坐起了身子,想要远离。 看着她憋红的小脸,眼中的畏惧之色更是让他心中苦涩。 这时,马车停了下來,应该是到家了,两人坐着对望,都沒有准备下车。 阴霾之气一直笼罩在马车之内,思君气愤不过,再在这里面呆着,她真的要窒息而死。 起身正要下车,江冥夜却迅速出手拉住她,思君回头看到他眼中冒出的火焰,如他钳住她的手一般火辣生疼。 “跟我走。” 江冥夜说着便拉着思君下了马车,两人的拉扯,周围的人都不敢多看一眼,自觉地转了身子。 新房的门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思君被江冥夜拉进了新房,门再一次被紧闭关上。 思君被江冥夜拉着摔在了床上,一路的拉扯,衣服也凌乱地被撕破,狼狈地从床上坐起來,江冥夜却站在床沿,怒目盯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深呼吸一口气,思君咽下泪水,这几日她受够了隐忍,现在她真的承受不了。 “先是让水绿萝进门,今日又带着我去‘清岚轩’一番羞辱,你做这么多,无非是因为那件事,因为我所谓的背叛,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吗?” 江冥夜复杂地看着思君,若说是报复,可是为何,他的心还是那么疼,这辈子,他最痛恨的莫过于背叛。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任何肌肤之亲,理智有时候会被愤怒所代替,背叛一次,他就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也包括他最爱却也最不确定的女人。 水绿萝不过是他顺势推舟演出的一场戏,却沒想到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在意,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他。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和他到底有过几次见面?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江冥夜质问道。 “我沒有……”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 “你还在狡辩。”江冥夜沒有了耐心。 “……”思君不说话了,她知道多说无益。他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认为,她背叛了他? “你可知,那个房间,从來沒有任何女人进去过,而你,不仅能够进去,还……”江冥夜不忍说。 从來沒有任何女人进去?思君记得,水绿萝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间房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能够让他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认定她的背叛? 江冥夜慢慢弯下腰,俯身看着思君,今日的她真的好美,一番精心打扮,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即将要去见的水楚澜?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当他看到水楚澜眼底的惊艳时,他就再也无法自持【倾世丑奴第二十八章 无奈不知心恨谁章节】。 “他不是承认了,他喜欢你吗?”江冥夜说着,思君更是为之一颤。 从來沒有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 在思君的印象中,他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气质,每次和他在一起,总会让她感到安定,他近在眼前,却飘渺得不似凡尘中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安心的感觉。 “这是你逼他的!”思君生气地回击他的话。 要不是他咄咄逼人,他也不会说出那番让她心乱如麻的话來。 “事到如今,你还在帮着他。”江冥夜已经忍无可忍。 思君不语,偏过头不看他,这更加深了他的痛苦。 真的受够了,受不了这样的指责,就算是被冤枉,也只能被迫接受被强扣上的罪名。她背不起。 而且,她心里也承受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和水绿萝已经上了床,为何还要对此事咬住不放?背叛的人是他,却要她承担结果,难道男人都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对,我是帮着他,那是因为,他不像你一样逼人太甚。”思君反抗道。 江冥夜又被她激起了无名火,她越护着别人,对他就越折磨,此事就更让他耿耿于怀。 “哈哈……”江冥夜突然大笑,笑得凄凉。“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走进你的心里,却沒有想到,任我怎么努力,你的心里还是沒有我的位置。” 思君心里也痛,他已经不再属于她了,他的生命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已经成功地插在两人之间,一步一步地摧毁他们之间的感情。 她无法接受,无法和别的女人分享他。 见思君不说话,看了是默认了,她真的不爱他。那好,再也不需要纠结,再也不需要猜测,可是…… “你当初嫁给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强压住心里的愤怒,江冥夜失望地说着,站直了身体,转身便离去。 眼看着他的身影无情地离开这个房间,随着一声重响,门被用力地关上,思君强咽的泪再也无可避免地落了下來。 “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才会嫁给那么爱我的你!”思君默默念着,心里越來越痛。 那么爱她的他,如今去了哪儿? 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只是,她忘记了,爱情,不是爱与被爱,而是两情相悦,信与不信。 失去了信任,爱情便会不堪一击。 当江冥夜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陌香再也按耐不住地跑了进來。 见思君在默默垂泪,陌香也感到很难过。 “思思,要不,咱们回阮家吧!” 思君抬头看她,只有她这么关心她,委屈促使她趴在陌香肩头哭泣。 “我该怎么办?他不爱我了。呜呜……”思君哭得更伤心了。 “要是感到不开心,我们可以暂时离开,别忘了,除了这里,你还有一个家。”陌香也替思君感到委屈。 “再等等吧!”思君还有些舍不得。 “你的心里,始终是放不下,姑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看不出來你对他的那份心?”陌香愤恨地道。 思君心里委屈,却说不出口。 大家都沒有想到,成亲后的两人会变成这般境地。 哭过之后,思君才稍微好点,想到水楚澜的伤,思君又开始担心。 “陌陌,你待会记得送点药去‘清岚轩’,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思君请求道。 陌香显得有些为难,这一切她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因为水楚澜,或许就沒有这么多事,她打心眼里不是很喜欢他。 “我不去,思思你怎么还想着他,都是因为他所有才害得你现在这么痛苦。”陌香有些生气。 “我沒有想他,我只是担心他的伤,要不是他,如今受伤的就是我。”思君感到很愧疚,那一摔,估计是伤得不轻。 从她被江冥夜甩出去的那一刻,她凌空而起,她就觉得心如死灰。 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就算是失去理智,也不会冲动得去伤害他心爱的女人,而他,却将这一切粉碎。 “好吧,我会去送药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要自暴自弃,免得被那水绿萝得逞了。”陌香鼓励地道。 思君点点头,就算是要走,也要解释这个误会再走,她不能由着自己不清不白地离开江家,到时候就真的中了水绿萝的诡计,称了她的心。 ------------ 第二十九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bp;&bp;&bp;&bp;江府的日子,枯燥无味。 &bp;&bp;&bp;&bp;陌香死缠烂打才将思君从江家拖了出來,好在近日她的心情好多了,所以也由着陌香的性子跟着她出來。 &bp;&bp;&bp;&bp;好久沒有上街,行色匆匆的人群让思君豁然开朗,身在人群中,至少可以暂时忘却一些烦恼。 &bp;&bp;&bp;&bp;两人走在路上,突然,一顶轿子从一旁走过,轿帘被风掀起的那个,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而逝,思君立马定住了身形。 &bp;&bp;&bp;&bp;“那不是雪姨吗?”思君默默念着。 &bp;&bp;&bp;&bp;“思思,你在念什么?”陌香看着一支簪子随口念道。 &bp;&bp;&bp;&bp;不知为何,自从进府后依雪总是针对她,说话也不客气,这次更是与水绿萝连成一气,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bp;&bp;&bp;&bp;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陌香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挑中一支发簪,回头一看,思君早已不在身后。 &bp;&bp;&bp;&bp;“思思。”陌香着急地到处喊,这几日她精神恍惚,不会是走丢了吧。 &bp;&bp;&bp;&bp;一番胡思乱想,陌香决定回府找人帮忙。 &bp;&bp;&bp;&bp;思君小心地跟在身后,直到轿子在一个小巷子里面停下,依雪才从里面出來,依雪今日的打扮和平常一样隆重,她平常出去沒事喜欢和几个富太太聊天打牌,身边总会带着丫鬟。 &bp;&bp;&bp;&bp;本來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看她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又见她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生怕有人发现,她只身一人來到这僻静之地到底有什么目的? &bp;&bp;&bp;&bp;思君在身后躲躲藏藏的,直到巷子深处出现一座小院,门是虚掩着的,似乎在特意等着什么人,当依雪进去不久,思君这才走到门边,此院极其隐蔽,在蜿蜒的小巷深处,若不是对这里极其熟悉,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bp;&bp;&bp;&bp;抱着好奇心,思君悄悄推开了这扇门,还好里面沒有上锁,应该是依雪走得匆忙,忘记上锁了。 &bp;&bp;&bp;&bp;“死鬼,这才几日不见就馋成这样。” &bp;&bp;&bp;&bp;屋子里面传來了女人的娇笑声,思君听出來这是依雪的声音,随后便听到男人的调笑声,思君吓了一跳,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bp;&bp;&bp;&bp;“难道雪姨……”思君不敢相信这个事情。 &bp;&bp;&bp;&bp;虽说依雪和自己年龄相仿,看她的言行举止之间又流露出端庄,虽然第一次见面就有点不愉快,不过思君倒是尊敬长辈,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今日撞见这样的事情,思君完全打破了以前的观点,在这样的年代,女子的品行处处都要注意,而她却背着江老爷在外和别的男人偷情,思君越想越觉得此事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 &bp;&bp;&bp;&bp;“谁在外面?” &bp;&bp;&bp;&bp;屋里传來声音,思君被这声音吓得赶紧逃,却沒想到欲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bp;&bp;&bp;&bp;“嘘……” &bp;&bp;&bp;&bp;略带紧张的语气,透着关心与镇定,随后一个纵身,两人翻过了围墙。 &bp;&bp;&bp;&bp;湖风吹拂着湖边相对的两人,刚才险些逃脱不致于暴露身份,此刻,两人静默地看着对方,思君心如捣鼓,因为水楚澜看她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bp;&bp;&bp;&bp;“谢、谢谢你!”思君感激地道。 &bp;&bp;&bp;&bp;“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担忧的语中透着责备,可以听得出來因为她深陷险地,所以才害他担心。 &bp;&bp;&bp;&bp;想到他上次的一番表白,思君浑身都不自在,现在他那么露骨的关心,更是让她心如捣鼓。 &bp;&bp;&bp;&bp;不过,刚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或许她就要被发现了。被人捉奸在床,按照依雪的个性,恐怕她以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bp;&bp;&bp;&bp;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思君问出了疑惑。 &bp;&bp;&bp;&bp;水楚澜始终看着她,总有一丝温暖占据了心里的某处角落,其实,他已经在江府外徘徊了好久,就是因为担心她的处境。 &bp;&bp;&bp;&bp;“你沒事就好!”水楚澜欣慰地道。 &bp;&bp;&bp;&bp;被他这样看着,若是在以前她可以坦然面对,但是现在…… &bp;&bp;&bp;&bp;“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思君故作开心,她不想被他刻意的关心,更不想被他窥视到她的内心。 &bp;&bp;&bp;&bp;“那就好,不然我就罪过了。”水楚澜松了一口气。 &bp;&bp;&bp;&bp;面对对方,总会有些不自在。 &bp;&bp;&bp;&bp;“对了,你的伤好些了吗?”思君转移话題。 &bp;&bp;&bp;&bp;“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bp;&bp;&bp;&bp;绕來绕去,话題总是离不开她,就因为一句“我喜欢她”,两人之间的那种君子之交,总会在本质上发生变化。 &bp;&bp;&bp;&bp;湖边的两人互相站立着,水楚澜深邃的眼看着思君,湖光反射出來的粼光照在她光洁的脸上,有丝透明感,就是这么纯净无暇的人,将他的阴霾一层一层地拨开,让他重新懂得什么叫爱。 &bp;&bp;&bp;&bp;“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总会让我想到一个人。”水楚澜淡淡地道,提起那个人,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复杂,有些幸福与苦涩。 &bp;&bp;&bp;&bp;“是晴儿吗?”思君问,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bp;&bp;&bp;&bp;“嗯。”水楚澜点点头。 &bp;&bp;&bp;&bp;长叹一声之后,便听到水楚澜娓娓道來:“晴儿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沒有谁能够让我如爱她一般去爱一个人。” &bp;&bp;&bp;&bp;思君心里也紧张起來,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暗示。 &bp;&bp;&bp;&bp;如果有可能,她希望,他们永远都是当初所认识的他们,纯粹得沒有任何杂质。 &bp;&bp;&bp;&bp;“说说你和晴儿的故事吧,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故事。”思君轻轻一笑,两人并肩沿着湖边走着,湖风吹拂而过,将那一个故事吹开在这个美丽的午后。 &bp;&bp;&bp;&bp;原來,水楚澜和晴儿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两人在最青涩的年纪许定终身。晴儿是水楚澜的贴身丫鬟,活泼可爱的性格使身为大少爷的他爱慕已久…… &bp;&bp;&bp;&bp;“那个午后,也如今日这般温暖和煦,柳絮在空中飘舞,她在柳絮中向我奔來,再美的花儿都比不上她的笑脸,然后我们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我还记得,她闭着眼,微微颤抖的睫毛,牵动着我的心也跟着一起颤抖……”水楚澜边说着,温暖的笑容仿佛他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午后。 &bp;&bp;&bp;&bp;就是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午后,水楚澜第一次吻了晴儿…… &bp;&bp;&bp;&bp;“她是纯洁的花朵,如水般清澈……”想到晴儿,水楚澜总是能够不经意地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bp;&bp;&bp;&bp;水楚澜到了适婚年龄,两人甜蜜的小幸福终于浮出水面,水老爷大怒,若不是一番苦苦哀求,晴儿一定会被逐出水府。 &bp;&bp;&bp;&bp;“晴儿虽然留了下來,却被父亲一顿毒打,我只恨,当时沒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后來……”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哀伤,如那个美丽的故事一样走向了悲伤的结局。 &bp;&bp;&bp;&bp;水楚澜生了一场大病,大夫素手无策,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传出,有种药草,长在高山悬崖边,能治百病,沒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挽救他的命,只有晴儿。 &bp;&bp;&bp;&bp;“后來呢?”思君听到这里,突然为这段青涩的恋情感到担忧。 &bp;&bp;&bp;&bp;水楚澜的表情很悲伤,情绪也有些激动,继续边走边道:“若不是因为我,晴儿就不会遇到那群土匪,也不会发生后來的事情。” &bp;&bp;&bp;&bp;思君心一惊,预知了接下來的悲剧。 &bp;&bp;&bp;&bp;“几番寻死,都是我的自私强留了她,我舍不得她就此离开,后來,晴儿也慢慢平静下來,直到……大夫确诊了她有身孕。” &bp;&bp;&bp;&bp;“那孩子……”思君不可思议地看着水楚澜,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那么悲观。 &bp;&bp;&bp;&bp;只可惜…… &bp;&bp;&bp;&bp;水楚澜摇了摇头,凄凉道:“我和晴儿虽情投意合,却从未做出越轨之事,我爱她更敬重她,而她更是洁身自爱,,就因为那群混蛋,糟蹋了晴儿的身子,所以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几次险些自尽。” &bp;&bp;&bp;&bp;“我能够想象得到,那么刚毅的女子,失去了冰清玉洁的身子,该是有多么痛苦。”思君感慨道,就因为她是女子,能够理解一个女人将贞洁看得有多重,更可况,是被一群匪徒糟蹋,若是她,恐怕也只想到去死这一条路。 &bp;&bp;&bp;&bp;“我的父亲知道此事,认为晴儿丢了水家的脸面,说什么都要将晴儿逐出府,那时候,我是晴儿唯一活下去的力量,我也沒有办法放弃她,就算她已不是完璧之身,我也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所以,我做出了一个举动,就是带着晴儿,离开了水家。”水楚澜说着,情绪越发激动。 &bp;&bp;&bp;&bp;“就是现在的‘清岚轩’?”思君猜测道。 &bp;&bp;&bp;&bp;水楚澜点点头,说道:“晴儿被诊出怀孕之后,刚开始她还沉浸在以前的伤痛中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后來,可能是出于母亲的天性,她喜欢那个孩子,想要生下孩子,看到她终于有了生的希望,只要她开心,我愿意接受。” &bp;&bp;&bp;&bp;一个男人,愿意接纳心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可想而知,他该有多爱那个女人。思君被水楚澜的故事所震撼,为他的痴情所感动,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够做的。 &bp;&bp;&bp;&bp;“后來呢?”思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來发生了什么。 &bp;&bp;&bp;&bp;水楚澜更加伤感,思绪又飘回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 第三十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当我回到家中,那满床的血迹,还有晴儿那怨恨的眼神,她什么都出不出口,只有血不断地流着,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任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回我,最后,她还是走了,沒有任何只言片语地走了……” 怎么也沒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倾世丑奴第三十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章节】。 水楚澜停住脚步,一拳挥在了湖边的树干上,积郁已久的怨,今日说出來畅快许多,却也更加懊悔。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晴儿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当思君听完这个故事,除了被故事本身所感动外,更多的是对晴儿这个人,虽然水楚澜沒有详细地描述她是怎样的女子,但思君可以看出來,晴儿对他的爱,一点都不亚于他。 “你不必自责,爱情本身就沒有谁对谁错,晴儿那么爱你,若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思君安慰道。 “你不知道……”水楚澜一手依着树,一手用力地敲打树干,甚为伤心。“后來我才知,是我父亲,为了水家的声誉,趁我不在,强行给晴儿灌下堕胎药……” 思君突然就难过了,因为这个故事,更多是因为自己。 爱情,本身是沒有错的,错的是人心。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珍贵之处。 无疾而终,未必不是好的结局,至少有一个人会念念不忘。 有始有终,未必能够走到最后,因为你不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变故。 就比如,江冥夜对她的爱,未必不是一种折磨。 “其实,晴儿是幸福的,我真的好羡慕她。”思君情不自禁地念着,活在一个人的记忆中,总比到最后被人厌倦的好。 这个午后,势必要因为水楚澜的坦露而发生什么变化。 水楚澜慢慢站直身形,看着思君,他一直在自责中,却忽略了过程所带给他的快乐,刚才听她一语,突觉舒畅许多。 一颗心突然为她而跳动,想起第一次见面,拱桥之上的一次邂逅,让他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那晚,他救惨遭流产的她,相似的遭遇将他沉寂已久的心深深震撼,而她是那么坚强,每次都能够坦然面对,就是因为想读懂她,却赔上了自己一颗心。 思君似乎发现了水楚澜炙热的双眼,一番对视让她惊慌未定。 “对不起,那日我情非得已……”一番表白,沒想到后果那么严重。 “沒事……”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不敢放在心上。 “我说的,是真心话!” 思君讶异地看着水楚澜,害怕什么,却來什么。 水楚澜看着思君瞪大的双眼,嗤笑一声,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尴尬。“一生一代一双人,我想,这才是你选择嫁给冥夜的初衷,我又怎么会,因为一己之私而破坏你的初衷呢?” 思君感动地看着水楚澜,他竟然能够看透她的心思。 遥记得那日江冥夜破门而出,说的那句话。“你当初嫁给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么爱她的他,是她所认为的天长地久。 恍惚回到家中,不觉天色渐晚,刚一回到小院,陌香便焦急上前,脸色尤为难看。 “思思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來。” “怎么了?”思君不以为意,反正,就算是再晚,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行踪。 “我以为你走丢了,就回來找人去找你,就……”陌香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陌陌,你怎么了?”思君突然发现她的嘴角有淤青,虽然是暗夜,却瞒不过她的眼睛。“怎么今日不点灯?” “我沒事,因为太担心你,不小心撞到了。小海已经给我擦过药了,明日就好了!”陌香掩饰脸上的伤,紧张地看向紧闭的新房。 思君随着她飘忽不定的目光看向新房,轻声吐露一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推开门,房间里面沒有点灯,她对这间房极为熟悉,就算是不点灯,她也能够行动自如,抹黑走到床前,一个黑影久坐在床沿,低头沉思,气势骇人。 要不是早有防备,思君恐怕会被他吓一跳。 冷战期间,谁都不愿意先低头,思君忽略他的存在,转身就欲去点灯。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过來,蛮横地抓住了思君的手,一个回旋,思君已被黑暗中的人压在了床板上,动弹不得【倾世丑奴第三十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章节】。 “说,去了哪里?”质疑的语中,满是怨念。 思君被压制得无法行动,抬头看到那黑暗中如星的一双眼,如暗夜的猎豹,像一个征服者一样审问他身下的猎物。 横竖都是一死,却要在临死前被他玩弄一番。 猎豹又如何,她不会坐以待毙。 “既然你已经知道,何必再问?”思君料定,他已经知道了她下午见过水楚澜。 果然,身上的人微颤,明亮的眸子中射过一道寒光,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私会,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她还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陌香护主不力,看來,我有必要换几个人手过來,好保护你的安全。” “你要干什么?”思君受到他的胁迫,心知因为她突然失踪,此事怪罪在陌香身上,他对她尚且如此,岂会怜悯一个陪嫁丫鬟? “她不是自称一代女侠吗?今日练功房可热闹了,只可惜,你沒在。”江冥夜慢悠悠地说道,一面欣赏她微怒的表情。 难怪,刚才见到陌香的嘴角有淤青,练功房平日都是江家各房各院的护院集结练功之地,里面多是精壮男子,难道,陌香被他当成了人肉靶子? “你真卑鄙,你……” 思君气不过,想到陌香的伤,一定受到那些男人欺负,她就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子。 江冥夜坐在床上,看着思君匆忙离去,却并不阻拦,漫不经心道:“如果你明天不想见到她,你现在就离开。” 思君前行的脚步定住,愤恨地回过身來,快步上前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陌香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不过是正常切磋,是她武功不济,看來,你的身边应该多派一些武功底子好点的人。”江冥夜故作关心道。 “不用了,我只要陌香。”思君怎会不知,他实则是安排人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若是再发生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江冥夜抬眼看她,故意拖长音调。 “不会了,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思君坚定地道,沒想到一件巧合的事情竟然能够发展得这么严重,她以后,一定不能再见到他。 “这才乖。”说完,江冥夜大手一拉,将思君拉入怀中。 虽是宠溺的语气,那宽阔的胸膛将她深埋,思君却再也感受不到昔日的温暖柔情,突然觉得眼前的他是那么可怕,因为嫉妒而让他变得这么可怕。 “唔……”思君被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随后娇艳的红唇被他霸道的吻给封住。 难得的柔情,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曾经的欢愉时光。 慢慢将怀里的人放倒在床上,情迷的眼恢复了昔日的眷恋,已经有多久不曾品尝她的芬芳,多久不曾要她的身子。 爱过,怨过,恨过,终究,还是爱她多一分。 思君无暇迎合他突然的温柔,心里只想着陌香的伤势,就算他恢复得再完美,他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他,现在的他善妒,连带着她身边的人报复着她,就算是温柔,也是毒药。 何况,她不愿和任何女人分享这个男人。她的心是狭隘的,容不得他的任何背叛,就好像,他善妒的心,因水楚澜而起。 其实两个人的性格是那么相像,倔强的不向对方低头,却在自以为是的事实中保护自己,却将对方越推越远。 “不要碰我。” 冰冷的声音,足以浇灭身上火热的男子。 江冥夜看着思君,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厌恶。 情潮褪尽,黑瞳中的火热立刻被寒冰所代替。就连口中吐露的气息,都有一丝清凉的感觉。“只许他碰,却不许我碰吗?” 暴怒的语气,伴随着粗暴的占有,思君再一次被他的身体压制,两手也被他禁锢,动弹不得。 他竟然说出这种话,竟然这么侮辱她。 “你放开……我!”思君怒道,试图挣脱他的牵制,可是越是挣扎,江冥夜的压制却强烈,一双手已被他大手紧扣在头顶上方,身体被他的重量压迫,衣衫突然被他的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嘶”的一声,上好的绸缎瞬间撕裂。 “我不会放过你,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丈夫。”江冥夜目露凶恶的光芒,暴躁地怒视她。 思君一颤,身上压制她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曾经的那个男子? “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思君骂道,委屈的泪喷涌而出,他的不相信彻底伤了她的心。 “我不会放过你,你休想。” 绝情的话,被生生逼迫在无情的撕裂中,只稍片刻,思君已经不着寸缕,床下遍布一地碎片…… (1点加更) ------------ 第三十二章 一计不成再施计 西苑。 大早,西苑内却传來了异常刺耳的摔裂声。 “贱人!啊!”恶毒的咒骂和狂妄的尖叫,伴随着花瓶砸落的碎裂声,使得这叫声更加刺耳。 “小姐,不要再砸了,这里是江家啊!”红袖在一旁劝说道,连她也开始焦急了。 水绿萝现在正在气头上,一个茶杯一扔,直接砸在了红袖的额头上,顿时血水直冒。 “小姐,红袖是为小姐好啊!”红袖哭着捂着额头道,难得有这样忠心的奴婢,水绿萝却不知道好好珍惜。 “滚滚,都给我滚!”水绿萝现在誓要将这个房间砸碎。 红袖心知她的脾气,不发泄完是不会罢休的,只好退出房门外,边走边退却沒想到身后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前來探望的依雪。 “这丫头,怎的这么沒有教养?”依雪愤然骂道,红袖两处受骂却又不敢有怨言,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依雪看了看房内,幸好她躲得及时,不然有可能一个茶壶就飞了过來。 “你家小姐怎么了?”依雪问。 “回夫人,小姐今早受了刺激,所以……” “大早上的能受什么刺激?”依雪沒好气地问道,都是因为有下人來报,说水绿萝在发飙,摔的可是她江家的东西,她怎能不管,于是便火急火燎地前來一探究竟。 “江少爷昨晚睡在了东苑。”红袖老实答道。 依雪皱眉,提高音调鄙夷道:“多大点事儿,不就是睡在了新房里,再说了,丈夫睡自家床,搂着自己的妻子,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红袖心里更加紧张了,声音这么大,难道是故意让自家小姐难堪?这下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水绿萝本來在气头上,听到外面有这样的言论,顿时火气直冒,出來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沒想看看到依雪正怒目盯着她。“雪姨,我……” “摔完了?这里可不比水家,摔的东西可是咱们江家的。”依雪心疼地骂道。 水绿萝忍住怨气,不敢有怨言。 “摔完了心情好点沒有?”依雪又关心地问道。 “好了。”水绿萝不服气地答道。 “我知道,冥夜昨晚和君儿同房了,你这心里有怨气,可是,前段日子,不是听闻冥夜天天在你这里过夜吗?”依雪意味深长地道。 提起这个,水绿萝就來气,自从被江冥夜领进门,她就像一个摆设一样被安置在西苑,原本以为他带自己住进江家,就是打算取而代之,沒想到,他还是忘不了她,就算是面对她的背叛,他的心里还是忘不了她。 “冥夜根本就沒有在西苑过夜,他……”水绿萝说到这里连自己都感到羞愤,这些都是她自己放出去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圆自己的谎。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沒有进展,也难怪,冥夜会爬上那女人的床,不管怎样,假的终归是假的。人家是夫妻,就算是再怨再恨,也难保会有破镜重圆的一天,怪就怪在,你在这江家,名不正言不顺。”依雪似乎有话说。 水绿萝被一语惊醒,似懂非懂。 现在她孤立无援,心知依雪是江老爷最得宠的夫人,日后若是进了江家的门也要依仗她的照顾,顿时就变了脸色。 水绿萝换上了一幅乖巧的笑脸,上前就扶着她的手臂,微笑道:“雪姨,绿萝笨拙,还望雪姨指点一二。” 依雪的身份立刻被抬高了几分,就算是跋扈火爆的性格,还不一样要对她言听计从? “想要留住男人的心,就要……”依雪说着便附在水绿萝耳边私语。 “这……”水绿萝显得有些为难,虽然,她不在乎名声,就算是为了气思君,什么谎言都用上了,可是,真要做起來,她还是有所顾忌。 “你想,冥夜凭什么娶你?若是,你的肚子够争气,还怕争不过她?”依雪轻笑道,拍了拍她的手。“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说完,依雪看了看房间的残骸,愤愤地离开了西苑。 水绿萝一直在想依雪所说的话,或许她说的是对的,人家是夫妻,难保不会破镜重圆。若是自己不努力,只等着他们互相猜忌,那自己更加得不到他。 “红袖。” “哎,小姐。”红袖仍旧跪在地上。 “你先起來。”水绿萝关心地扶起她。“上次你打听到,阮宅的刘妈似乎卧病多时?” “是的,小姐,此事被阮家给瞒了下來。” “好,这次我要让那贱人滚出江家,再也回不來。”水绿萝说着,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 清岚轩。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清润的嗓子吟出这首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水楚澜望着天,连天上的白云都浮现出那张思念的脸,怎不叫他吟出一番愁绪。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怎不无奈,怎不言恨? “哥哥。” 身后有声音传來,水楚澜立马换了一幅随意闲散的样子,转过身來。 “绿萝还记得來我这里?”言语中有丝不快。 水绿萝心知他对于她进入江家的事情耿耿于怀,两人也因此有过争执,再加上上次设计下药的事情,水楚澜更是恼羞成怒,骂了她一顿,沒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是沒有消气。 “哥哥刚才在吟诗吗?”水绿萝扯话題道。 “沒、沒有!”水楚澜掩饰紧张,并不是诗的问題,而是诗中所坦露的诗意,正是他的心声。 “我知道哥哥心里对晴儿念念不忘,既然哥哥已经错过了一个,何必再错过另一个呢?”水绿萝故作关心,因为她知道,刚才他所吟的诗,隐喻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水楚澜装不知,他的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善于察言观色了? “哥哥不必瞒着妹妹,我知道,你的心里喜欢那个思君。”水绿萝一语道破,突然变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道:“哥哥,咱们同病相怜,我们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 水楚澜对这个妹妹沒有办法,毕竟是唯一的亲人,从小他也惯着她,这次的错,还好沒有酿成大错,不然他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只要你离开江家,不要再搅进人家的婚姻里,哥哥就原谅你。”水楚澜做出了最后让步。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只要哥哥不生气,绿萝照做就是了。”说着,水绿萝便抱着水楚澜的手臂撒娇。 水楚澜松懈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但愿她能够从此安然无恙。 两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大的仇怨,两人冰释前嫌,感情更加好,一番相携观园赏景之后,水绿萝不经意却似故意说道:“听说,阮家的刘妈卧病多时,已迁至渔村养病,看來时日无多了。” “此事怎么沒有听说?”水楚澜当然知道刘妈是何许人也,不过这事儿沒有听阮府传來消息。 “刘妈爱女心切,也是怕这病拖累了思君吧!哎……”水绿萝故作叹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水楚澜突然就忧愁了,思君虽不是她亲身,却能够得到她的慈爱之心,而他是水老爷的儿子,却…… “刘妈真的好可怜,临死之前却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一面。”水绿萝说着就要掩面而泣了。 “怎么就沒有人去告诉她一声吗?”水楚澜觉得奇怪。 水绿萝又继续装可怜。 “哥哥以为绿萝住进江家是为了破坏他们的婚姻吗?事实上,思君早已被冥夜禁足,因为绿萝所做的错事,害他们夫妻互相猜忌,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说什么?”水楚澜紧张地急忙问道。 记得上次江冥夜带着思君來到这里,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妥,若说他们夫妻和睦,到最后岂会那般对待思君?再次见到她也只觉得她憔悴不堪,似乎有什么难言的心事,难道,他们的婚姻,真的不幸福? “不然,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都是冥夜一手瞒了下來。”水绿萝说着也不由得怨恨江冥夜几句,作出一幅识大体的样子。 “岂有此理,身为丈夫,怎能囚禁自己的妻子?就算是有错,也是我水楚澜的错,我这就去解释清楚。”水楚澜现在急得恨不能立刻飞到江家去。 水绿萝偷笑一声,忙拉住他,故作关心道:“哥哥,你现在去岂不是雪上加霜,冥夜派了人守着东苑,你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水楚澜现在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水绿萝自知计谋得逞,阴险的笑容被她巧妙掩饰,她就知道,就凭她哥哥动了心,加上失去晴儿所带给他的遗憾,他一定会整颗心倾注在思君身上。 何不,好好利用他的情? “不如这样,咱们先去渔村看看刘妈,探探她的病情,咱们也好去找思君……”水绿萝顺势道。 当水楚澜看到刘妈的病情,还有什么理由会阻挡他去找她的冲动呢? ------------ 第三十三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bp;&bp;&bp;&bp;寂静的夜晚,房间里面沒有点灯,事实上,思君突然害怕点灯,怕看到这个孤寂的房间,与她的形单影只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她此时的心情。 &bp;&bp;&bp;&bp;穿着薄纱,坐在铜镜前,月光洒了下來,将铜镜中清冷的人儿显得更加孤独凄凉。 &bp;&bp;&bp;&bp;偏过脸,可以看到白皙的脖子上,那一道道咬痕是那么明显,每到夜幕降临,江冥夜一定会如期而來,敲开她的门,对她一番霸道纠缠。 &bp;&bp;&bp;&bp;府中只道他们夫妻恩爱和睦,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只是他的囚奴。 &bp;&bp;&bp;&bp;今晚,已经过了时辰,他还是沒有來。 &bp;&bp;&bp;&bp;虽然,对于他的到來充满了恐慌,但是,他沒有來,心里免不了一番失落。 &bp;&bp;&bp;&bp;“叩叩叩!” &bp;&bp;&bp;&bp;敲门声传來。 &bp;&bp;&bp;&bp;“谁?”若是江冥夜,应该不会敲门。 &bp;&bp;&bp;&bp;“少奶奶,是我。” &bp;&bp;&bp;&bp;“小海?”思君问道:“什么事?” &bp;&bp;&bp;&bp;“少爷说,今晚不來了,叫少奶奶先休息。” &bp;&bp;&bp;&bp;“知道了,你退下吧!”思君平静的道,心里更加的失落了。 &bp;&bp;&bp;&bp;他沒有來,会不会去了她那里?这几日他每晚陪着她,虽不及以前恩爱非常,但是,只要他躺在她的身边,她的心能够安定下來,可是今晚,他又去了水绿萝那里吗? &bp;&bp;&bp;&bp;她开始妒忌,妒忌那个分享她丈夫的女人。 &bp;&bp;&bp;&bp;有些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虽然,那些事改变了两人的感情,却因为这些事,让她越來越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是那么在乎他,当水绿萝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嫉妒到发狂,就算是被他误会,被他折磨,她也情愿留在他的身边。 &bp;&bp;&bp;&bp;夜晚的宁静,总是能够催使一个人的愁思,辗转无眠,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bp;&bp;&bp;&bp;“嗯!” &bp;&bp;&bp;&bp;门外传來了什么声响,然后一声粗重的落地声传來。 &bp;&bp;&bp;&bp;“谁……”思君警惕地道,从床上坐起來,盯着房门。 &bp;&bp;&bp;&bp;虽然外面是江冥夜派來的人把守着,可是却也要小心一点。 &bp;&bp;&bp;&bp;“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來。 &bp;&bp;&bp;&bp;“啊……你是谁!”思君害怕地直往后缩,看那人的身形高大,显然是一个男子。 &bp;&bp;&bp;&bp;“嘘,不要出声。”男子快速上前,食指覆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一手拉下盖在脸上的黑布,一张俊脸便露了出來。 &bp;&bp;&bp;&bp;水楚澜? &bp;&bp;&bp;&bp;思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问道:“怎么是你?你來这里干什么? &bp;&bp;&bp;&bp;水楚澜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跟我走。”说着就要拉她离开。 &bp;&bp;&bp;&bp;“等等,你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思君不走,紧张地看着他。 &bp;&bp;&bp;&bp;天哪,要是被江冥夜看到,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bp;&bp;&bp;&bp;水楚澜知道她的顾虑,只好解释道:“你放心,我今天來别无它意,而是,刘妈久病在床,只有你才是她的希望。” &bp;&bp;&bp;&bp;“什么?”思君一头雾水。“你说清楚,我娘怎么了?” &bp;&bp;&bp;&bp;“來不及了,外面的人很快就会醒來,你快穿好衣服,我在路上讲给你听。”水楚澜焦急地看着她,思君看到他的真诚,事关刘妈,她不得不跟他走了。 &bp;&bp;&bp;&bp;快速下床,思君穿好衣服便跟着他离开了多日未出的房间。 &bp;&bp;&bp;&bp;“少爷,要不要派人去追少奶奶?” &bp;&bp;&bp;&bp;“不了,随她去吧!” &bp;&bp;&bp;&bp;夜已深,江冥夜看着夜色下的两人慢慢消失,那双深邃的眼,似乎隐藏了什么晶莹的珠子,却硬是不掉下來,一双拳头,紧紧握住,将手中的信封握得“咯吱”响。 &bp;&bp;&bp;&bp;她竟然要休夫,多么荒唐! &bp;&bp;&bp;&bp;她竟然跟着他跑了,竟然对她这么无情。 &bp;&bp;&bp;&bp;留不住的,就算关住了她的人,也关不住她的心。 &bp;&bp;&bp;&bp;渔村。 &bp;&bp;&bp;&bp;江边的风刮得很猛烈,将那个单薄的身子几次欲吹倒。思君实在担心得很,一路听着水楚澜说了半天才知道刘妈身子有恙,早些已经搬到了渔村修养,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只等着见她一面。 &bp;&bp;&bp;&bp;“娘,你不会有事的,君儿这就來看您。”思君哭着直奔渔村。 &bp;&bp;&bp;&bp;到了家里,思君迫不及待地便冲到了屋子里。 &bp;&bp;&bp;&bp;“娘。”思君冲到床前,扑在床上泣不成声。 &bp;&bp;&bp;&bp;刘妈身子虚,见是思君,激动得老泪纵横。 &bp;&bp;&bp;&bp;“君儿,你怎么來了?”刘妈脸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bp;&bp;&bp;&bp;水楚澜见他们母女团圆,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bp;&bp;&bp;&bp;“娘,您怎么会病了,是君儿不好,这么晚才來看您。”思君哭得更凶了,一边自责一边伤心。 &bp;&bp;&bp;&bp;刘妈抚摸着她的头,慈祥地道:“傻孩子,娘沒事,不过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而已,休息几日便好了。” &bp;&bp;&bp;&bp;思君不哭了,天真地看着她。“娘真的不骗君儿?” &bp;&bp;&bp;&bp;“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娘怎么舍得离开你?”刘妈微微一笑,有些无力。 &bp;&bp;&bp;&bp;“那……”刚才水楚澜说得那么严重,还说她都咳血了,急得她拼命往渔村赶。 &bp;&bp;&bp;&bp;“哎,阮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总归是规矩太多,倒不如渔村自在,前些日子禀明了老爷,他准我回來,只是这几日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才卧床几日,你也不要着急,娘身子硬朗着。” &bp;&bp;&bp;&bp;原來是这样。思君松了一口气。 &bp;&bp;&bp;&bp;“娘,您吓死君儿了。”思君说着破涕为笑,抱住刘妈就将脸挨了上去。 &bp;&bp;&bp;&bp;刘妈一见她,心情好了病也似乎不那么让她难受,高兴地开起了玩笑。“都嫁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bp;&bp;&bp;&bp;“君儿永远是娘的女儿,当然要对自己的娘亲撒娇了。” &bp;&bp;&bp;&bp;几日來积蓄的委屈,在见到刘妈的这一刻,心情好了大半,抱住刘妈就不撒手了。 &bp;&bp;&bp;&bp;“对了,冥夜那孩子请大夫來看过我的病,说你身子不舒服來不了,怎么这么晚了却回來了?”刘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bp;&bp;&bp;&bp;什么?冥夜來看过娘的病?思君脑子有点混乱。 &bp;&bp;&bp;&bp;他那么无情,连对她都毫无怜悯之心,会记得來看娘的病吗? &bp;&bp;&bp;&bp;“是不是?吵架了?”刘妈一眼就看到思君微肿的双眼。 &bp;&bp;&bp;&bp;本來,江冥夜來看她的时候她就奇怪,按说他们夫妻恩爱,怎么会单独只有江冥夜一个人來呢?不过她也沒问,人家夫妻的事情,她也不想插手太多。 &bp;&bp;&bp;&bp;“沒、沒有呢。”思君掩饰道,若是被她知道近日來发生的事情,说不定会急得她旧病复发的。 &bp;&bp;&bp;&bp;“沒有就好,娘只盼着你能够幸福就好。”刘妈安定了心。 &bp;&bp;&bp;&bp;两人交心许久,刘妈有点乏了,直到刘妈入睡,思君才小心地离开了房间。 &bp;&bp;&bp;&bp;刚关好门,思君便看到夜风中站立的水楚澜。 &bp;&bp;&bp;&bp;看着他,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晚若不是他闯进江家,或许她就不会有这么一个安心的夜晚,能够见到最亲的人,离开了江家,让她的心也放松不少。 &bp;&bp;&bp;&bp;只是,若是江冥夜发现她逃了出來,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bp;&bp;&bp;&bp;“刘妈睡着了?”水楚澜沒有回头,声音却传來了。 &bp;&bp;&bp;&bp;“恩,谢谢你!”思君答道。 &bp;&bp;&bp;&bp;夜深了,两人站在院子中,看着江水,吹着夜风,静逸地都可以听到彼此“扑通”的心跳声。 &bp;&bp;&bp;&bp;“你还要回去吗?”良久,水楚澜才开口道。 &bp;&bp;&bp;&bp;思君恍了神,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bp;&bp;&bp;&bp;只愿能够在这里多呆一刻,至少心里会舒坦一点。 &bp;&bp;&bp;&bp;“我知道了,其实他不用派人囚禁你,你的心也会跟着他走。”水楚澜看着一江水,轻描淡写道,其实内心早已似这江水的潮起潮落,难以平静。 &bp;&bp;&bp;&bp;思君心颤,她还会留恋他吗? &bp;&bp;&bp;&bp;就算是现在离开了江府,内心,其实还是愿意再回去那个囚笼,当他的囚徒吧! &bp;&bp;&bp;&bp;“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一番好意。”思君的声音越來越低。 &bp;&bp;&bp;&bp;水楚澜微蹙眉头,看着江水道:“我问你,若是沒有江冥夜,我是否有机会走进你的心里?” &bp;&bp;&bp;&bp;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是因为,不敢听到她的一声拒绝。 &bp;&bp;&bp;&bp;思君愣住,他这么直白的相问,让她怎么回答? &bp;&bp;&bp;&bp;若是沒有江冥夜,她的人生,或许又会是另一番境地,或许不会像今晚这么凄凉。可是沒有遇见他,她的人生便会失去很多色彩,她不会体会什么叫作爱,什么是心痛。 &bp;&bp;&bp;&bp;沒有爱的人生,就像一杯清水,无色无味,无法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 &bp;&bp;&bp;&bp;江冥夜就像清水中的茶叶,虽然有苦涩的味道,却能够在细细品味中尝到甘甜。 &bp;&bp;&bp;&bp;如果沒有他,她又怎么会知道爱是这么让人快乐幸福却又痛苦折磨的东西? &bp;&bp;&bp;&bp;“我爱他!” &bp;&bp;&bp;&bp;思君淡淡地道,这三个字,她从來沒有说出口。 &bp;&bp;&bp;&bp;“我明白了。”水楚澜也淡淡地道,突然偏过头,将目光投向思君,从她的神色中就能够看到她过得不好,可是,就算是这样,她的心里还是爱着他。 &bp;&bp;&bp;&bp;“我一直以为,古人有句诗说的极好。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如今看來,这诗一点都不好,就算是我未娶,你未嫁,我也不可能如其所愿,因为,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水楚澜轻笑一声,心里却不再那么耿耿于怀。 &bp;&bp;&bp;&bp;思君也笑。或许,他会懂! &bp;&bp;&bp;&bp;“晴儿无可替代,但是,她也沒有权利禁锢你的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一个爱你的女子,你也会爱她。”思君微笑道。 &bp;&bp;&bp;&bp;也许,因为她与晴儿的相似,让他产生了错觉,那么,要爱,就要将那些过去抛开,好好的去爱一场。 &bp;&bp;&bp;&bp;希望,他会懂! &bp;&bp;&bp;&bp;“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水楚澜说道,已经知道了此刻的选择。 &bp;&bp;&bp;&bp;思君点点头,两人相伴踏上了回江府的路程。 ------------ 第三十四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 回到江府天色已是凌晨,思君告别水楚澜,深呼吸一口气,进入了江家【倾世丑奴34章节】。 回到家里,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呢?江冥夜若发现门口的人昏倒在地,而她却不在房间里,会不会派人去抓她?会不会再一次暴怒地折磨她? 匆忙的脚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慌乱,思君越想越着急,上次陌香被罚,这次会不会又殃及池鱼,害了别人? 所以的苦痛都让自己一个人承受吧,她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人为她而受伤。 回到东苑,一切如常。 门口的守卫沒有了,房间紧闭着,似乎从來沒有被打开过。 她记得,她临走的时候走的急,沒有关门。可是此刻的门却又紧闭着。 他会不会在房间里?会不会在等她? 抱着不确定的心情,思君轻轻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面与刚走的时候无异,红烛快要燃尽了,房间里昏暗得有些不真实。 床边,沒有他的身影。 突然就失望了,虽然,有可能会被他再次折磨,可是,他不在,却又让心底产生一股子失落,他不在乎她,沒有來找她。 也对,他说了今晚不会來。或许,枕边揽着别人,早已和水绿萝入了梦乡。 好难受,毫无睡意,思君披上了衣服,再次走出了这个空荡得可怕的房间。 不知为何会再次來到这里,新婚那晚,她独自一人來到后花园的湖边,吹风唱曲,今日,同样失落的心情,促使她來到这伤心之地。 湖风吹來,突然好冷。 思君裹紧了身子,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江冥夜从來沒有带她來过这里,事实上,这里在江府也很少有人提及。 深宅大院是非多,江家,应该也一样吧! 也不知道沿着湖边走了多久,这湖很大,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不知不觉有些冷了,手也有些冻僵,这天气真是越來越冷了,转眼便到了秋末,看來,冬日不远了,不知今年的雪会不会下得比往年早? 不行,得赶快回房了。 正要走着,却抬眼发现眼前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一幢两层阁楼,座落在湖边。來江家这么久,竟然沒发现后花园竟然还有这么一幢楼房。 通往二层的是外露的楼梯,紧闭的房门里面有微弱的烛光照了出來,隐约可见有人影在晃动。 会是谁呢?抱着好奇心,思君踏上了楼梯。 慢慢移步过去,里面有细微的声音传來。 “娘,您一生凄苦,所嫁非人,都因为‘背叛’二字,若不是他,娘亲岂会诸多受苦?娘明知他迎娶新人,却次次容忍,落下心病,其实,孩儿心里和娘亲一样痛,他不要这个家,可是娘亲还有孩儿相伴,娘怎么忍心抛下孩儿独自留在这世间?” 这声音,是冥夜的? 思君心里也难过,从來沒有见过他这么伤心的样子。 “娘,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孩儿这辈子最憎恨的便是‘背叛’,可是,她既这么对我,孩儿的心里却狠不下心,这段时间,孩儿真的好累,爱一个人为什么会爱到这般境地?每次见她难过,孩儿的心里也备受折磨……” “她说过,要孩儿休妻,可是,孩儿舍不得她走。如今,她真的走了,只剩下这一纸休书,和满腔的怨恨……” “冥夜……”思君听到这里,忍不住唤着他的名,因为互不信任而导致了现在两个人痛苦,每次他都那么折磨她,她以为他不爱她了,沒想到,折磨她的同时,却也让他感同身受。 泪水爬满了脸庞,心里也更加痛,她再也不能,因为自己所谓的自尊,而伤害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 “冥夜。”思君推开了门,哭着扑向了跪在软垫上的江冥夜。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倾世丑奴第三十四章 一寸相思千万绪章节】!”思君哭得泣不成声,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这一刻,拥着心爱的男人,知道他是这么爱她,她甘愿为了他先低一步头。 江冥夜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走了吗? 在江家,沒有任何人來过这里,包括江老爷在内,因为这里,是他死去的娘亲罹难之地,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下平日的伪装,像个孩子似的向母亲诉说内心之苦。 “你不是跟他私奔了吗?你还回來干什么?”江冥夜反应过來,冰冷的语气说道,手也用力准备拉开她紧抱着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信我,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发誓,我沒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日之事,是水绿萝对我下药,若你不信,大可找她盘问,我不怕对质,不怕面对外头的流言蜚语,只要你相信我。”思君一番诚恳,岂料江冥夜却听不进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话?”江冥夜拉开她,面对她的苦求,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被她的假象所骗。 “红莲之妹晏梓,前些日子被水绿萝教唆,害我腹中胎儿流产,是水楚澜救了我,也是在那一次我才认识他,后來,晏梓又施计对我下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水楚澜的床上,这一切,都是水绿萝一手安排,你若不信,问问水楚澜便知,难道他会陷害自己的亲妹妹吗?”思君越说越激动,面对他的不信任,她心如刀绞。 江冥夜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思君哭得一塌糊涂。 他竟然不知道,她竟然瞒着他。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说明原因?”江冥夜不明白这个女人,当初他们失去孩子,而她却瞒了下來,现在自己再度被害,却倔强地任由他折磨,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愿伤及无辜,红莲虽不是我害死的,却因我而死,我不愿晏梓步她后尘,本想找机会向她解释清楚,却被她加害,酿出此果,是我自己的错,更加不该听信水绿萝一番胡言乱语,不该不相信你对我的爱。” 思君诚恳道來,边哭边说,就算是铁打的心,江冥夜都该软化了。 又是水绿萝,当初被背叛冲昏了头脑,将她安排进來,这个女人又在背后说了什么? 无论如何,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有些事,他也不想再追究了。 伤过,痛过。若是还能够回到从前的时光,他愿意再爱她一次。 “好了,不哭了,我信你。”江冥夜此刻是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若说是她真的背叛了他,现在也不会哭着扑进來抱着他。 “你真的,相信我了吗?”思君害怕,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对她的信任。 江冥夜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双希冀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心里抽痛,真的伤她太深了吗?让她害怕得连信任都不敢,她对自己的感情就这么不放心? 她在担心什么? “傻瓜,我再说一遍,我、信、你!”江冥夜一字一句道。 思君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因为感动,身子就这么扑向他的怀抱,紧紧地抱着。“有你这句话,哪怕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我也甘愿。” “什么叫我的心不在你的身上?你说什么傻话呢?”江冥夜莫名其妙。难道她高兴过头了吗? “你不是已经和水绿萝……你们!”思君说着有些气愤,小拳头捶向江冥夜的胸膛。 江冥夜更加莫名其妙了,她的转变也太快了,刚才还央求他的信任,现在却又要远离他一样。 “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水绿萝了?”思君语中有些醋意。 “此话怎样?”江冥夜见她吃醋,突然想逗逗她。 思君要被他气死了,就算他已经不再属于她,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你自己犯下的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还要我说出來,就算你当初要报复我,也不用……爬上她的床,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这件事,我的心里有多痛,我快要恨死你了。”思君气愤地两只拳头用力在江冥夜身上敲打。 “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爬上她的床?我什么时候爬上她的床?”江冥夜拉开她的手,心知此事严重,难道,这段时间她的倔强,都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不是每晚都住在西苑里吗?你不是要娶她作二房吗?呜呜……”思君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一直压抑着这件事,并不是她不发泄,而是无处发泄,今日说出來,面对着心爱的人,所有的委屈得到了释放,她一定要好好大哭一场。 原來,是因为流言蜚语,这些话,她竟然也信? 其实,若不是自己那么伤害她,她又岂会脆弱得听进这些话?原來,爱情是这么脆弱,稍不留神就会让人有可趁之机,一句话,足以致命。 “我每晚,都住在这里。”江冥夜认真地看着她,希望给她信任,他说的是实话。 思君看着他的眼,如璀璨的星星,发出希冀的亮光。 他每晚都在这里过夜?不是在西苑吗?难道水绿萝骗了她? ------------ 卷五 绿萝:侯门一入深似海 从此萧郎是路人 ------------ 第一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水绿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江家,这是每个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沒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那晚之后,江冥夜和思君相携从避暑山庄出來,打破了不和的谣言,然后,也传來了水绿萝离开的消息。 夫妻之间,床头打床尾合,破镜重圆并无可能。 水绿萝岂会傻到看着两人恩爱而自己坐冷板凳? 江冥夜本來是要找水绿萝算账,不过她已经离开了,思君觉得这样也好,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便可相安无事。 冬日渐至,府中都添置了新棉絮和衣物准备御寒过冬。 这日清晨,江冥夜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东苑,剩下思君正在床上贪睡。 日上三竿,思君才起來,浑身酸软无力,却俨然一幅新媳妇的娇态,起身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却发现院中早有人等候多时。 “哟,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这会子才醒來,也不怕下人们见着了笑话。” 依雪尖酸刻薄的声音,吓得院中的几个小丫鬟大气都不敢喘。 依雪穿着一件雪白狐裘小短袄,随着微风吹拂,袄子上的绒毛轻微摇晃,配上里面的金丝绣缎,看上去更显富态,俨然一幅阔太太的样子。 本來依雪早就來了,就是她吩咐不让这些丫鬟叫思君起床,非得干等着,说是要看她到底睡到何时才起。 其实不过是找着借口,一番数落而已。 “雪姨。”思君心知她是长辈,不敢怠慢,上前便福身行礼。 依雪瞥了一眼思君,长长的红色指甲剥着橘子,慢悠悠地递到口中。 “噗……这什么橘子,这么酸。”依雪愤然道。 立刻就有小丫鬟跪在地上颤抖求饶。“夫人恕罪,奴婢这就去换。” “不必了,我看这橘子如此酸涩,竟然送到了新少奶奶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新少奶奶有喜了,爱吃酸涩之物。”依雪像是故意找茬,上下打量着思君。 思君脸色一白,有沒有喜,她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此事被传扬出去,她既沒有喜,岂不是又要被人道是非了? “雪姨多虑了,若是有喜,必然先告知长辈,君儿怎敢隐瞒?”思君谦和有礼道。 依雪白了思君一眼,这丫头见话拆话,必然说不过她,现在连水绿萝都走了,以后这江家若是被她得势,自己岂不是沒有了地位? 虽说年纪相仿,可是却是长辈,必不能被小辈们看不起。 “你们都退下吧!”依雪吩咐一声,丫鬟们便都退了下去,院中只剩下思君和依雪两人。 思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依雪,是敌非友,从不与她和善,还是小心一点好。 “算算时间,你嫁进江家,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你这肚子却不见动静,莫非……”依雪不怀好意地看着思君道。 思君心一惊,有些慌乱。 自从嫁进江家就有很多事情接踪而來,洞房之夜尚且独守空房,何况是前段日子在闹别扭,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办到的。 沒想到她竟用这事扯话,害她难堪! “來日方长,雪姨何必急于一时?”思君道。 依雪轻哼一声,继续盯着思君。 “冥夜这段时日与你夫妻恩爱,你这肚子也该争点气,老爷可是盼着早点抱孙子,这江家是大户人家,娶媳妇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若是不能生,我也好为冥夜做早安排,物色人选。” 一听就是为水绿萝抱不平的人,想起她和水绿萝一个鼻孔出气,就知道她说出此话用心不良。 竟然说她不能生?这么直接的侮辱她? “劳雪姨费心,这事急不來,我想雪姨应该比我清楚。”思君微笑道。 此话一出,依雪立马变了脸色。她跟了江老爷几年了并无所出,虽说刚嫁进來不久,却也有大半年,她说思君肚子不争气,正好思君也利用这话反击她。 嫁进來时日比她久,还有资格说别人肚子不争气吗? 想到思君说的话,又见她笑脸相迎,依雪的脸色都青了。 难道还要回击她,说是江老爷的问題么?估计她立马就要滚出江府,所以只能自打嘴巴,有口难辩。 压制火气,依雪继续佯装作势,保持镇定,这丫头的嘴皮子倒是厉害。 不过,她依雪是什么人。有什么能够瞒得过她的眼睛? “听说,你嫁进來之前滑过胎,此事,老爷应该是不知情的。”依雪边说边查看思君的脸色。 思君心里开始紧张起來,不知道此事她怎么知道。 不过输人不输阵,她不心虚,依雪也拿她沒办法。 “冥夜对此事一清二楚,无须雪姨关心。”思君答道,若是有人想利用此事将事情大而化之,她一定不会让她有机可趁。 依雪轻笑一声,继而道:“滑胎之后可有好生调理?若是落下病症,生不了,这事儿不就不可收拾了么!” 思君强压制心中的怒意,说來说去,到底是为了看她笑话。 难道她不生孩子,她就要以此事相要挟,逼冥夜娶二妻么? 冥夜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抛弃她的,自从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两人更是互相信任彼此,再也沒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们。 “雪姨若是沒事找人唠嗑,儿媳乐意相陪,若是來故意让我难堪,这东苑,也会不欢迎破坏气氛的人。”思君下了逐客令,从她进门开始她就是故意找茬,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么她也不想跟她继续说下去。 “你竟敢对我不敬?”依雪仗势欺人道。 思君倒不怕,她敢说就敢面对她。“儿媳行得正坐得端,必不会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雪姨何必担心儿媳的身子,该是好好担心自己才是。” “你……”依雪气急,却又不敢言,心里暗想:莫非她知道我在外偷人之事?不可能的,每次出去都那么小心,一定是她想套我的话。 思君看着依雪思前想后,知道她若是识趣,必不会再为难她。 身为媳妇,知道什么事情不能说,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是,若是逼急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要知道,她还有一个秘密藏在她的心里。想到上次跟踪她,竟被她发现她红杏出墙,这等大事,一旦被揭穿那可是江家的奇耻大辱,按说江老爷的个性,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小妾在外偷人? 所以,她不能说,就当这件事从來沒有发生过吧! “今儿个也晚了,我也乏了,先回去了!”依雪说着摇着柳腰,经过思君身边时不忘了白她一眼,两人本就沒有婆媳缘,横竖都是要不欢而散的,今日她目的达到了,再不走,人家也不乐意待见自己。 依雪走出了院子后,思君突然瘫软在凳子上坐着。 她说的话并不是无可取之处,近日來,月事无律,常伴有胸闷头晕,先是以为身子抱恙,看了大夫却说并无大碍,此事她自己也沒有放在心上,刚才依雪一提点,加上之前滑胎,思君此刻心烦意乱。 摸摸腹部,确也好久不见动静。 难道,是上次滑胎落下的病症? 会不会…… 思君不敢往下讲,一手撑着额头只觉头疼,忽然一阵清风吹來,并伴随着一股幽香传來,此香香味浓烈,不似清香般叫人舒心,闻着也不觉刺鼻。 思君迎风而望,却见院中的围墙之下种着几株梅,寒冬将至,梅树上结了许多花骨朵儿。思君心下欢喜,跑上前去欣赏一番。 此梅是前些日子阮老爷派人去阮府的梅园移植过來的,说是告慰下思君的思家之情。 梅花香自苦寒來。虽然现在天气转凉,倒也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何以会在此处传來梅香? 梅花香气清幽淡雅,到底是什么这么香? 仔细一看,几株梅树相隔不远,树下的土质松软,明显有人动土。 思君弯下腰正欲细看。身后却传來了声音。 “少奶奶。” 思君下了一吓,回身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看着面生。思君镇定下來,问道:“你是谁?” “奴婢是东苑的丫鬟小莲。” “我怎么沒有见过你?”思君疑惑地问。 “少奶奶贵人多忘事,身边都是陌香姐姐伺候着,哪能见着奴婢?”小莲恭敬道。 原來是这样,这东苑的丫鬟,她确实也不认识几个。看这小莲乖巧可爱,长得也挺伶俐的,思君便问道:“我问你,这里怎么动土了?” “冬日干燥,奴婢见这土地都干裂了,就给梅树松松土,浇了点水。”小莲如实相告。 原來如此,倒也沒什么惊奇的。 “你可闻到一股浓香?”思君又问。 小莲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摇头道:“奴婢沒有闻到浓香,倒是少奶奶身上可香了。” 思君暗笑,这小丫头嘴可真甜,不过,身为奴婢,讨好主子,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出差错,保全其身了吧! “好了,你先去忙吧!”思君说完,小莲便福身离开了。 再细细一闻,倒也沒有什么香味了,可能是自己闻错了吧! ------------ 第二章 鸳鸯戏水鹣鲽情 房间里弥漫着满室热气,泡个澡,一身轻松,那叫一个舒畅痛快。 这个房间,特意做了一个大澡堂,齐到腰身的澡池占了房间大半。特别是冬日,门窗紧闭,只需开个天窗透气,满屋子的热气包围着房间,将身体以最原始的状态泡在澡池里,放松全身,保管夜晚做个好梦。 思君第一次在这里泡澡,水池很大,她都可以在里面自由游泳了。 雪白的肌肤半裸在外,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红色的玫瑰花,遮挡了水下浮动的身躯。双手张开背靠着池子,两腿不安分地拍打出水花,自个儿就玩得欢快。 太舒服了,这恐怕是來江家最享受的一次。 想起刚才,陌香和小海神秘兮兮地带她到这里來,说是江冥夜给她的惊喜,沒想到当她被推进门,里面满屋子的热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澡池,当即就脱下衣服沒入池中沐浴。 “真舒服,哈哈……”思君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真的那么舒服吗?” 吓!这里怎么有人回答她的话?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思君吓得赶紧脱离了池边,身子向中间游去。 回过身來,却见池边站立着一位精壮男子,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白色的底裤,正一脸邪笑地盯着她。 “你是谁?”透过白色的雾气,思君看不清他的脸,心里却开始紧张,身子也掩藏在水下,只露出一个头。 “我是你丈夫啊!你不知道吗?”男子温柔的声音道。 “冥夜?”思君心里安心下來,慢慢地划过去,试图看清那个雾中的男子。 慢慢地靠近,那个人的脸好熟悉,思君就要安下心來,就在这时,男子的手臂被一只纤纤玉手环上,一个纤细的身影依偎上來,靠着那个男子。 “冥夜是我的,他只爱我一个人。”女子得势地看着思君,以她惯有的骄傲俯视着她。 思君慢慢抬头看着池边站立的男子,终于看清他的面目,他长得真好看,就算是日夜相见都看不厌,她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可是,那个女子是谁? “她可以为我生孩子,可以为江家延续香火,但是你不能!”男子的声音,冰冷得可以将这一池热水瞬间冰冻。 “不,我能,冥夜,不要走,我能为你生孩子!不要走……”思君害怕地在水里颤抖,可是眼前的一男一女早已相携着离开了池边。 “冥夜,不要走,不要走!”思君手脚在水里不断拍打,试图上去…… “君君,君君,你怎么了?我在这里,我不走。” 江冥夜摇晃着思君的身体,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从他进來就看到思君漂浮在水中,急得他赶紧跳入池中将她捞起來,沒想到她口齿不清,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这房子里面开了天窗,通风流畅,怎么会令她气息不畅导致晕倒呢? 还好他及时走进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冥夜?”思君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满脸的水珠,在白雾中是那么清晰地露出担忧之色,思君突然哭着抱住了他。“呜呜,冥夜,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我不走,傻瓜,我怎么舍得丢下你。”江冥夜抱着她的玉体,小心地安慰她。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江冥夜才慢慢放开她,见她一双眼哭得红肿,看來是刚才做恶梦吓着她了。 “真拿你沒办法,泡个澡都会睡着做梦,看來以后我要对你寸步不离才是。”想到她漂浮在水面上,他就一阵心悸。 思君这才恢复过來,原來是做梦,眼前的他是那么真实,触手可摸到他结实的臂膀,古铜色的肌肤上,滴滴水珠顺着他身上刚硬的线条滑落。两人站立在水中,竟然……坦诚相见了? “啊……”思君羞得连忙往水里一蹲,溅起的水花刚好劈向江冥夜的身体。 低头看着她,她却羞得只露出一个头。 摇头笑笑,江冥夜也蹲了下來。 “怎么,我的小妻子,这会子竟然害羞了。”江冥夜嬉笑道,见她一张脸憋得通红,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思君躲闪他那么直视的目光,通常那样的目光,都会让她情不自禁地陷进去。 “不是说了要给你惊喜吗?”江冥夜继续嬉笑,两手掰过她的小脸让她直视她。 惊喜?本以为让她进來沐浴就是惊喜,难道还有别的惊喜? 见思君一脸好奇,江冥夜也不卖关子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不就是最好的惊喜么?” “讨厌,你太无耻了!”思君气愤的小手就挥过去。 江冥夜顺势抓住她的手,两人都蹲在水里,澡池中的水漫过两人肩头,这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 曾几何时,半夜洗澡与他鸳鸯戏水,遭他一番羞辱嘲笑,那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江冥夜抓着她的手仰天长笑,难得身心放松,见她生气,心情还不错。 思君心里堵得慌,他还笑得出來,沒见着她已经窘迫的脸都胀红了啊? 而且,要不是他安排她來这里沐浴,她就不会差点窒息,就不会做那么可怕的梦。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像梦中出现的情景一样抛下她,她该怎么办? “……江家是大户人家,娶媳妇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若是不能生,我也好为冥夜做早安排,物色人选……” 耳边,突然回旋着白天依雪说的话。与梦中发生的是那么相似。 两个人在水中,一个放声大笑,另一个却心事重重。 这种幸福的小时光,会不会是过眼云烟?辗转即逝? “冥夜。”思君轻且淡地叫着他的名字。 江冥夜不笑了,看着她一脸哀愁,立刻收敛的笑容。 “怎么了?”他拥着她的肩,让两人挨得更近,柔软的肌肤紧挨着,软得他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会不会,娶别的女人?”思君傻傻地问道。 傻女人。江冥夜在心里默念,都这么久了,她还不相信他的心。 “不会,我江冥夜这辈子只娶你一人。”江冥夜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題。 “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思君继续犯傻。 在她的印象中,他很喜欢孩子,他还说将來要很多孩子,教他们习文习武,抚琴弄墨,他幻想了那么多的美好未來,她突然觉得很难实现。 “我当然喜欢孩子。”提到孩子,江冥夜就洋溢了一脸笑容。 “你会不会,找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思君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又酸了,问的问題更傻了。 江冥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难道不知道生孩子这事儿是你情我愿的,强求不來的吗? “我喜欢你给我生孩子。”轻笑一声,早已两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靠在他的怀里,脸上不自然地流露出笑意。有他真好,他这么爱着她,以后,她一定会幸福下去。 “傻瓜,你又在想什么?”江冥夜见她老是失神,难道刚才的梦还沒有缓过來? 思君放开他的怀抱,背过身去不看他,实则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羞怯。 “你猜!”思君故意打哈哈。 看着眼前的背影,香肩光滑诱惑,黑发湿漉漉地粘着她的背部,替她遮挡那片洁白肌肤。两人蹲在水中,池水温度适宜,却莫名地烫着自己的身体。 双手张开,大手覆上她的肩头,轻轻地,将她从水里扶起來,两人站立在水中,热水在腰间浮动激荡,如心里的那份忐忑一样无法平静。 “是你要我猜的,待会可不许耍赖。”诱惑的声音,从耳边传來,听得心里都一阵酥麻。 江冥夜的手从肩头慢慢滑下,抚过她的背,滑向她的腰身,继而滑向她的腹部,两手一扣,将她的背贴合在自己的胸膛里。 “你,你干什么?”思君早已在他的双手中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当他紧抱住自己的时候,背部那火热的体温,连带着池水也迅速滚烫起來。 下身,似乎被硬物抵着,似有似无地摩擦着她。 江冥夜轻轻一笑,脑袋从她的右肩伸过來,性感的薄唇,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好香啊,最近,你涂的什么香料?让我只想……” 思君听完,羞愤得想要挣脱。“哪里涂了什么香料,只是普通的脂粉而已。”思君沒有想到他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还让她这么羞怯。江冥夜却早已心急火热,双手在她身上摸索。“快放开我,你又使坏,我要上去。” “小东西,刚说了不许耍赖的。”江冥夜不打算放开她。 “我让你猜,不是让你……使坏心眼儿的。”思君继续掰他的手。 池中,因为挣扎而溅起小水花,一滴一滴地拍打着两人的身体。 “你刚才做梦的时候,不是念着要为我生孩子吗?我猜对了,是不是应该要点奖励?”江冥夜抱得越发紧了,今天说什么都不会放开她的。 “我……我哪有!”思君狡辩道。完了,被他抓住小辫子了。 “不许不乖,听话!”江冥夜安慰她道。 说着,江冥夜上身突然前倾,压着她弯下腰身。真是奇怪的姿势!思君心想。被迫弯着身子,又怕站不稳,两手只能扶着池边,小屁屁一抬,竟被他身下的火热,迫不及待地用力一挺。 “混、蛋!啊……” 澡房里,满房的热气萦绕,若隐若现的躯体,在池水里不停的律动,激荡着一池水花。 ------------ 第三章 虚惊一场遇色狼 (.) 白云庵。【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城北人口鼎盛,相传是因为城北的白云山上有一座白云庵,里面的送子观音特别灵验,凡是來求子的人都会心想事成,遂城北也因白云庵而兴盛一时。 “思思,咱们真的要去吗?你以前可不信鬼神之说的。”陌香看了看白云庵,确实是香火鼎盛,不知道是不是如传言的那般属实。 “我是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只是……”思君不想被她看出她的心事,若说是求子心切,连她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如今江冥夜对她疼爱有加,她是不用担心什么,可是自从依雪一番话之后,她夜夜噩梦,寝食难安,到底是因为,久不见动静的肚子在作祟。 “陌陌,你再不嫁,可就成老姑娘了,我听说这里求姻缘很灵验的,不如,你去求求姻缘如何?”思君岔开话題。 “思思你怎么跟姑爷一样使坏了,不跟你说了。”陌香满脸通红,故意生气地背过身子,小姑娘家的很是容易害羞啊! 思君心中有数,这陌香平日大大咧咧的,最近老是心神不宁,自个儿偷偷傻笑,她早就看出來她的心思。“我猜啊,是有人将陌陌的心勾了去,这姻缘啊,不求也罢,咱们回家吧!”思君作势就要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额!思思,要不咱们进去,求菩萨保佑思思和姑爷相亲相爱!咱们走吧!”陌香见思君要拉着她走,立马改变了主意,好不容易來了,她才不会白來一趟。 于是乎,陌香拉着思君,倒是比思君更加着急地进了白云庵。 白云庵不愧是城北最大的寺庙,里面是四面相围合的,有求子庙,月老庙等等,不管是求财运,官运,各个庙都是单独的厅房。 思君看了一眼求子庙,本來想着要不要偷偷进去,哪里知道,陌香早已不见踪影,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月老庙,不禁嗤笑一声,这丫头真是春心荡漾了! 走进庙中,看着那一尊观音佛像,思君双手合十,跪在了软垫上。 “弟子思君,诚心跪拜,愿菩萨能够指点迷津,了却弟子的心愿。”思君念完,弯身跪拜。 接着便是抽签,思君抽到的签,是上上签,起码,会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下來,不再胡思乱想。 其实,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有求必应的事情,不过是人心所要求的太多,只想找一个寄托对象,所以求签信佛,倒是成了很多人的精神寄托。 所谓心诚则灵,只要诚心拜佛,心态放松,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思君拜完后,出來求子庙,却半天找不到陌香,急得她四处乱找一通,还是不见身影。 “这丫头又是去哪里野去了?”思君默念道,只能在原地等着她。 “姑娘,可是在找人?” 一个声音传來,思君连忙回身,见是一陌生男子,身高七尺有余,身强体健,虽故作正经,却有一丝贼眉鼠眼的邪恶,而且他还面带微笑地盯着她的脸看着。 “你是?”面对陌生男人,而且这个人还这么放肆地盯着她,思君心有防备。 “是这样的,姑娘不必紧张,我刚看见一位姑娘向那边急匆匆地走了,想來也是在找人,不知是不是姑娘要找的人。”男子收起目光,试图打消她的疑问。 是陌陌?思君心想,再一看他,那双小眼中流露出的光更是色迷迷的,看來还是小心点好。 “对不起,公子找错人了,我并未找人,只是稍作歇息而已。”思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既是这样,那打扰姑娘了,看來我找错人了,不好意思。”男子收起目光,略显尴尬。 思君点头表示不介意,男子便回身走开了。 等那男人走后,思君便望向刚才那人所指的方向望去,见那是一条山路,可能是通往白云庵的后山之路,难道陌陌贪玩,上山去了? 想來想去,思君还是提起裙角,沿着那条窄小山路,慢慢地走上山。 山路崎岖,只能供一人前进,身后可看到白云庵的整个俯视之貌,看上去颇显大气,沒想到,白云庵后山,还有这样一条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小路沒有走多久便走完了,眼前出现一片空旷草地,蓝天白云似乎只在伸手之间,这地方,突然让她心态开朗起來。 “真好,太美了。”思君放下手中的裙子,小路颠簸,她不得不将裙子提起來以免绊倒。不过这片草地宽阔平坦,就算是在这上面奔跑也不会摔着。 “要是冥夜在这里就好了。” 思君心想着,要是两人在这么大的草地上追逐嬉戏,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该是多么惬意。 “姑娘莫担心,一样有人在这里陪你。”不怀好意的声音,颇有调戏之意。 “谁。”思君紧张地四周观看,只见刚才來时的路上,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给她指路的男人。 “姑娘真是忘事,才刚见过,这么快就忘了。”男子边笑边上前,眼中的光芒更是让人心慌。 “竟然是你?”思君边退便紧张地念着。 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姑娘长得可真是美若天仙,我阿福长这么大还从來沒有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子,那些庸脂俗粉在你面前真是逊色不少。”阿福笑得更是全身发颤。 如此直白的赞美,出自他的口中只觉得恶心想吐,特别是他那双精明的眼中露出的垂涎的光芒,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你再过來,我可要喊人了啊!”思君知道此人是无耻色狼,只能找机会逃脱了。 “你叫吧,沒有人会知道这里,姑娘身上的香味,不正是为了吸引男人嘛,既然是你先勾、引我的,这会子竟然装正经了,待会我要你好好求饶。”阿福已经开始流露出本色了。 “呸!”思君全身鸡皮疙瘩,就算是被他出言调戏,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眼看着已经退无可退,那无耻的男人已经近她几分,双手也作势要围住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來吧!小娘子!”阿福邪恶地扑了上來,两手就抱住了思君。 “快放开我,救命啊……救命!”思君不断挣扎,躲避着他凑上來的脸。 “哈哈,叫吧,那些个女人,哪一个不是这么叫的,最后还不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阿福更加狂妄了,似乎女人的尖叫声能够让他莫名的兴奋。 这放荡的笑声,竟然有种错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思君无暇去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脱身。 “哎哟……疼,疼!” 正在思君想着怎么挣扎逃走时,被紧抱的腰身突然被释放,回身一看,却见陌香出现,一只手钳住了阿福的手,将他反手一握,扣住了她。 “好你个大色狼,竟敢对我家思思无理,我割了你!”陌香气愤地道。 还好陌香出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她还是改不了口无遮拦的毛病,说出的话直白露骨。 阿福一听陌香那么说,当即吓得两腿打颤,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奶奶,求你饶了我这次吧。” “呸,谁是你奶奶,失了我的身份,我才沒有你这个龟孙子。你欺负思思,我就要让你断子绝孙。”陌香继续吓道,就要出手。 阿福这下更是吓死了,继续求饶。“这可是我养家糊口的东西啊,姑娘万万不能割啊!” 思君听后忍不住噗笑一声,沒见过有人这么求饶的。 虽是已婚女子,听到这么流里流气的话都要害羞,难道陌香真的要割了他不成?思君都要被陌香吓呆住了。 “陌陌,你还是放了他吧!”思君心想,自己幸好沒有被他侮辱,也不必这么惩罚他。 阿福见思君求情,当即一幅委屈的样子看着思君,只差眼泪沒流出來了。“小的不该贪图姑娘的美色,求姑娘饶命啊!若是沒有了命根子,还不如去死啊!” “好啊,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这里荒无人烟,杀了你也沒有人知道。”陌香知道思君心软,但是这歹人着实可恶,竟然无耻地向思君求情。 “姑奶奶我错了,不要杀我!”阿福吓得全身发抖,竟湿了裤裆。 思君掩住口鼻,不再看他,看來这个人胆小如鼠,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不过是贪恋美色,不必受此责罚。 “陌陌,放了他吧!咱们也快点回去,免得家里担心。”思君劝道。 陌香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杀他,只不过是吓吓他而已,沒想到这个人胆子这么小,竟吓得尿都出來了,再抓着他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今天我是看在思思的面子上饶了你,下次再被本姑娘看到你欺负人,我让你连尿都撒不出來。”陌香威胁道,用力一推,放开了他。 阿福得到了解放,命根子要紧,赶紧连滚带爬地跑了。 “陌陌,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啊!”思君故作生气地看着陌香。 “我本是乡野女子,不懂那些文邹邹的东西,谁叫他欺负你來着。”陌香不服气地狡辩。 思君轻笑一声,拿她沒办法,要不是她,或许今日就要遭到羞辱。 只是,那男人放荡的声音,还真是熟悉,又听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庸脂俗粉,什么养家糊口的命根子,还有,什么香味勾、引?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陌陌,你听我说!”思君说着,便覆在陌香耳边嘀咕。 倾世丑奴3_更新完毕! ------------ 第四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倚香坊。 桐城最大的青楼,便属倚香坊沒错了,不管是白天夜晚,这里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倚香坊的姑娘也是各个天姿国色,美艳动人。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在这里流连忘返。 后院,姑娘们正在浣衣,或是有些身份的便在院中舞蹈,唱曲。这时,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來,打破了满院的和谐。 “哎哟,走路不小心看着。”一个女子尖细的声音传來。 原來是正在唱曲的春桃被那身影给撞了个正着。 “快滚开,贱货。”男子粗辱的声音骂道,语中竟是瞧不起这些女人。 卖身为妓的,有哪几个是自愿?每天被客人呼來唤去的,还要强颜欢笑。好不容易偷闲下來,却要被这些男人看守,或是一顿侮辱。 如今听到这声骂,满院的女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怒目盯着男人。 “看什么看,你们这些贱人,活该被人睡。” “哟,我当是谁呢,原來是阿福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阿猫阿狗贪恋春色,故意闯了进來惊吓到咱们姐妹呢。”春桃回骂道,本來好好的心情唱曲儿却被人一顿骂,这阿福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妈妈养的一群看护,也胆敢这么瞧不起人。 这满院的女人,有哪些人不是受到这些看护的虐待? 但凡是刚被卖进來的人,必会受到老鸨的一番**,若是不听话,被强行破了身子不说,还要遭到毒打,老鸨遂请了年轻力壮的男子,一來看管那些想逃的女子,二來便是破身之用。 谁不怨、谁不恨? 春桃一番数落,院中的女子便是一阵嘲笑,大家同心协力,挤兑着阿福。 “哎呦喂,阿福哥这裤子怎么湿了?”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大家便看向阿福,引起满院哄笑声。 “笑什么笑?不许看。”阿福急了,被这么多女人看到自己尿裤子,面子上便挂不住了。 都是那该死的女人,害自己这么丢人现眼。 阿福只怕多呆一会便会被大家耻笑不停,只好哼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地跑向了长廊,向着里面的深院跑去。 “呸,看他平日威风的,这下被咱们姐妹嘲笑一番,真够开心的!”春桃不忘最后再讨一口气。 “春桃姐姐,咱们还是不要管他了,免得惹祸上身啊!”另一位女子劝道。 “我倒忘了,他的小情人回來了,真是个窝囊废,吃软饭的贱男人,她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春桃继续一番讽刺。 院子中又恢复了宁静,刚才的一切像是沒有发生过一样。 倚香坊的后院一间厢房之内。 阿福匆忙开门,想着赶紧换下裤子,沒想到刚关上门,心还沒有定下來,便听到一个声音传來。 “去哪儿了?” 这声音是一个女人发出的,有些不耐烦。 阿福心一惊,随后便反应过來,嬉笑地走进内室,隔着一层薄薄的红纱,里面的卧榻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像是等了好久。 “雪儿,你怎么來了?”阿福沒有立刻上前去掀开红纱,而是思量着怎么换下裤子。 真沒想到这会子她來了,要是被她撞见自己这个样子,说不定又要被她一顿臭骂了。心想着,便迈向另一边的房间,那里幸好也有衣橱,先换下再说。 “过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來,这次却有些命令式的语气,不容人抗拒。 阿福心一紧,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沒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掀开了帘子。 红纱之内,女子一幅端庄富贵之态,容色姝丽美艳,那女子,竟是依雪。 “雪儿,想死我了!”阿福一幅尽力讨好的样子便跑上前去。 依雪以手掩鼻,嫌弃地看着阿福,微蹙眉头,问道:“裤子怎么了?又死去哪个狐狸精那里惹了一身骚味儿回來?” “我的好雪儿,我哪能去找别的女人啊!我这不是见你來了,一激动,给尿裤子上了么。”阿福忙作解释,不知死活地便想去抱依雪。 依雪看他那样儿早就厌恶不已,在他快要抱住自己的时候伸出一脚便将他踢开。 阿福摔在地上,心有怨恨却不敢言。 谁叫,人家男人上青楼包养女人,而他却偏偏被一个女人包养。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和奉承。 “别以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你干了多少好事儿我心里都一清二楚。”依雪斜了他一眼,真是个沒用的男人。 阿福心里慌乱了。本來,他常年在倚香坊为老鸨办事,但凡是不愿接客的新人,老鸨便会将那女人送给他一夜**,多少女子的贞洁全葬送在他手里。自从依雪出现后,老鸨便再也沒有将那等美差事交给他办了,自己家里不好下手,只好去外面寻花问柳,沒想到今天出师不利,在白云庵虎口脱险,惊魂未定又遭人一番嘲笑。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莫不是,自己出去找女人被她发现了? “雪儿,我干过什么事情?自从你嫁给那什么江老爷当了小妾,我见你的日子少之又少,我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盼你來了,你就让我好好疼疼,别浪费咱俩的时间了好吗?” 阿福说着作势又要起來抱依雪。 “去,把裤子换了。”依雪盯着他裤子上的一滩水渍,嫌弃地道。 阿福死皮赖脸,知道她现在不生气了,继续嬉笑道:“这裤子哪能去换啊?直接脱掉不更方便?”说着便将裤子脱了一扔,直接上前來将依雪抱住,搂在怀里。 “啊……”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來一声尖叫,惊得两人四处张望。 屋顶上,陌香打死都想不到这男人怎么那么贱,直接把裤子都给脱了,吓得她赶紧收回了目光。 还好,沒看到,不然真要回去戳瞎自己的眼。 真奇怪,那女人,不正是夫人吗?怎么跟这个贱男人搂搂抱抱的? 怀着好奇心,陌香继续趴在屋顶上观望。 屋里的两人仍旧抱着。 “肯定又是那些女人发春了,咱们继续。”阿福反应过來,抱着怀里的依雪又摸又亲的。 “你呀就是猴急!”依雪虽然嘴上硬,不过倒是很享受阿福的爱抚。 “你半月才來一次,我当然急了。”阿福边亲边念叨,迫不及待地拉开依雪的衣服,将那雪肌吻了个遍。 “恩呢……死鬼,轻点。”呢喃声,怎么听怎么淫、荡。 姑奶奶的!陌香再一次闭上了眼,赶紧移开了身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亲吻,竟然让她也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本來还想着多听一下的,沒想到屋内的两人动作迅速,很快,屋里便传來了“恩恩、啊啊”的声音,伴随着陈旧的床快要摇晃得散架的“吱呀”声,听得陌香一阵心惊肉跳的。 狗男女,真叫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陌香还是黄花闺女,对于床弟之事不太了解,每次看到思君和江冥夜两人甜蜜幸福,她猜想,一定是很好玩的游戏。那时她还一阵幻想,将來一定要找一个那么爱自己的男人玩游戏。沒想到,叫她看到这么不堪入目的事情,远远打破了她心目中所幻想的那些美好。 房间里的声音继续着,再听下去估计自己都要吐了,陌香只好翻身下了屋顶,先回去再说。 匆忙回到江家,进门时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陌香脚下不稳,险些向后跌倒。 “小心。”担忧的声音,随后,有力的手便拉住了她,陌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圈,当她稳定身形的时候,却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腰身。 弯着腰,身子向后仰,等着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时,这才知道两人的姿势是那么暧昧。 “你沒事吧?怎么形色这么匆忙?”小海关心地问道,看着怀中抱着的女子,眼神里的光芒四射。 “我,我沒事!”陌香红透了颊,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抱着。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练功房里受伤,他关心地替她的上药,那小心翼翼的手法在嘴角温柔呵护,竟让她不那么讨厌他,心里捣鼓不停,一颗心仿佛要冲破身体。 想起过去种种,两人见面就要吵架,江冥夜戏称他们是冤家,那时候真恨不得一个巴掌拍死他。 美的他了,她可是喜欢威风凛凛的侠义之人。要不是为了思君留在江家,她早就行走江湖,或许结识了大侠,一起劫富济贫,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是,现在,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喜欢这样的生活。 “其实,不凶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小海盯着她的脸,眼中的光芒有些迷离。 两人仍旧保持着姿势不动,看着小海的脸一点一点地向着自己靠近,陌香的心跳快得让她都忘记了呼吸。 等等,这目光,怎么看着这么色迷迷的?就像,那个叫阿福的贱男人一样。 眼珠子一转,突然发现,他的大手,什么时候竟然…… 原來,小海抱着她的时候,竟无意识地将大手包裹住了她的胸。 “贱男人。”陌香气愤地仰起身子,用力推开他,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啪!”这声音,可真清脆。 陌香打完后快速溜进了府中,剩下小海在门口摸着脸一愣一愣的。 ------------ 第五章 夜凉如水情无限 “哦?竟然是他!” 房间里,思君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卸下头上的发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來,每到冬日,天色总是黑得那么快。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最近气色好多了,特别是今天抽了一个好签,心情自然不错,要不是遇到那个色狼,或许心情会更好。 她觉得阿福的声音特别耳熟,一定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忘记了,又听到阿福的一番说辞,觉得此人必有蹊跷,于是便叫陌香前去跟踪。 “果然如思思所猜测的一样,那个阿福当真有问題。” 陌香进门便喋喋不休,念叨此人的恶劣行径。 “沒想到夫人竟然在外偷人,而且,还偷了个那么窝囊的男人。”陌香更是愤恨不已。 “嘘。”思君连忙转过身子叫她不要大声惊呼。“我的好陌陌,生怕沒人听见吗?记住,此事除了我之外,不许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心里的那位。” 思君了然于胸,就怕她说漏了嘴,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传扬出去就不得了了。 “我心里哪有什么人啊!”陌香嘟着嘴作委屈状。 此刻,她都要被倚香坊的那一幕给恶心死了,哪还想着什么男人。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思君一定要给她打强心针。 陌香也是有分寸的人,偷人这事儿,那是无法拿上台面上來说的,所以,怎么做,她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思君这才放心,透过铜镜,看着陌香飘忽不定的双眼,奇怪地问道:“陌陌,你怎么了?回來就心不在焉的。” “思思,你说,那游戏有那么好玩儿吗?”陌香问道。 思君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什么游戏?”思君问。 “哎呀,就是,你和姑爷玩的游戏啊!”陌香急道。 “噗……”思君就差沒有一口口水喷到铜镜上,这小姑娘今天是怎么了?最近说话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这个。”思君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來,这姑娘的春天到了,竟是瞎想些乱七八糟的。“等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知道这游戏好不好玩了,天色都晚了,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陌香只好告退,看天色,江冥夜快回來了,她还是早点回避的好。 刚出门,江冥夜便走了进來,两人险些撞到。 “对……对不起,姑爷。”陌香急忙道歉,低着头,快速跑出了房间。 江冥夜看着陌香跑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奇怪地问思君。“这陌香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都不见她这么冒冒失失的。” “呵呵,你來!”思君坐在梳妆台前神秘地想他招招手。江冥夜便乖乖地上前,等着思君在他耳边一番诉说,江冥夜这才豁然开朗。 “原來如此,哈哈!”江冥夜显然很高兴。 等着笑完了,思君还在对镜梳妆,江冥夜看着镜子中的她,就算是素颜无妆,仍旧是那么清丽脱俗,美不胜收。 双手搭上她的肩,两人都盯着镜子,互相看着对方而笑。轻轻闻着她的发香,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无法自持。 “冥夜,我问你一个问題。”思君看着镜中的他问道。忽略他正在迷恋他的味道。 “你说。”难得这么轻松,好久也沒有闲谈了。 “你可还记得‘倚香坊’?” 江冥夜蹙眉,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介意他的过去? “我只是问问,你可以不答。”思君看出他的不悦,知道那是他的伤疤,也不愿去揭穿他。 “沒事,你要问什么?”江冥夜收起愁绪,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倒不怕旧事重提。 “我记得明月以前是倚香坊的花魁,可是听你说了她的故事,却与那些青楼女子不同,倒是有情有义的女子。”思君赞道。 江冥夜欣慰一笑,有情有义,那倒是真的。 “你可知,她除你之外,可还认识什么人?”思君试探问道。 江冥夜想了想,摇头道:“她入身青楼本是为我,虽身在倚香坊,却并未接客,平日也不与那些人打交道,该是不认识什么人。” 原來是这样,思君便也不问了。 那阿福是倚香坊的人,明月也是,她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看來是自己多虑了。 生平第一次听说女人逛妓院,依雪为什么能够进出自如呢?按照陌香说的,那阿福应该是被依雪包养的,而且倚香坊无人不知。 真是奇怪。 “又在想什么?”江冥夜发现她最近老是爱出神。 思君反应过來,回身看着江冥夜,她坐着,抬头看着站立的他,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间,脸也紧靠着他的腹部。 突然觉得,依雪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出有因,她那么讨厌自己,总得要一个理由。而且她那么大胆,竟然明目张胆地逛妓院,真叫她不寒而栗。 江冥夜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能够这么安静地被她抱着,这样的日子,希望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放开她后,江冥夜弯身,将椅子上的她横抱起來,走到床边放下。 “你累了,早些休息!”江冥夜将她放好,自己也脱下外衣躺在她的身边,一手将她抱住,让她的脸挨着自己的胸膛。 冷冬将至,挨着他的胸膛,被他紧紧抱着入眠,这个冬天,不再感到寒冷。 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思君翻了几个周身,将小酣的江冥夜惊醒。 “怎么了?”江冥夜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她仍旧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吵醒你了吗?”思君感到抱歉,她知道他明日要早起,近來他回來都会一身疲倦,为了这个家,他在外面拼命奋斗,而她却无法给他解除疲惫。 “沒有,你在想什么?我陪你。”江冥夜知道她的小性子,心里肯定藏了什么事情。 思君本來是不愿意说的,毕竟事关江家的声誉。但是,不问他,又要去问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问他。 “你知道雪姨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思君眨巴着眼睛问道。 江冥夜听到这话,俊脸立刻紧绷,似乎对这事情不耻开口。 思君看着他的表情,更加好奇这其中的隐情。 良久,江冥夜才缓缓开口道:“娘已经死了,就算是找一个外貌相像的人又有何用?” 思君琢磨着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雪姨和婆婆的面貌相似? 这下子更加挑起了思君的好奇,隐约记得,第一次被他带进江家,他异常的举动和话语都让她捉摸不透。她记得他好像说过。“……就算是有几分眉目,也不过是一个赝品……”当时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含义,现在想想,原來他在见到依雪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爹为什么会娶这样一个小老婆了。 “她跟了他很多年,不过是今年才娶进门,哼……偷偷摸摸的,还不是觉得愧对我娘。”江冥夜似乎不愿意提起依雪和江老爷。 很多年?思君觉得不可思议,她跟了江老爷很多年,要不是知道她在外偷人之事,倒真是一位不离不弃重情义的女子,难怪在江家很受江老爷的宠爱。 不过,她倒并不觉得他们这么久才在一起是因为愧对江冥夜他娘。 “我觉得,爹瞒着你不迎娶雪姨过门,是因为怕你见着了不开心吧!”思君料定道,这么相似的眉目,他见了一定会伤心的。 他们父子之间,不应该存在那么多的隔阂,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也该早些放下了。 江冥夜沉默,事实是什么,他不想知道。 “她的身份,怎么配嫁进江家?”江冥夜愤恨道。 思君心一提,她的身份?终于回到重点了。 “她是什么身份?” “他那么喜欢逛窑子,只是听说她以前是青楼出生,具体是什么,谁知道呢!不然也不会偷偷摸摸那么多年才娶进门。”江冥夜对此很鄙视,要说他爹的年纪,老得都可以当依雪的爹了,他竟将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女人娶进门。 那依雪,年纪比他小,脾气倒还像个长辈一样管治江家的一切。 他不会,让江家落入这样的女人手里。 思君想的却是。雪姨竟然是出身青楼?难怪会和青楼的男子有染,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中回荡,今夜看來是不能睡了。 “君君,江家的未來,可要靠你了!”江冥夜冷不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思君吓了一跳。 他不能容许依雪独揽江家的一切,所以,光靠他一个人在外拼搏是沒有用的。 依雪得势,若是生个一男半女,日后,这江家便是她的了。 “我?我能做什么?”思君不明白。 江冥夜轻笑一声,她那么单纯,岂会知道这其中的利弊?不过,她不操心这些事,于她來说是最好的。他希望她永远这么幸福快乐下去,不用为了权衡利弊而操心,有他的羽翼保护着她就够了。 “乖,沒什么,你只管,好好配合我就够了。”江冥夜突然坏坏一笑。 思君心跳不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夜色中他那闪烁的双眼,就知道他的心此刻必是与她一样飞速跳动。 “你又要……玩游戏了吗?”思君弱弱地问道,突然觉得这个词很新鲜。 江冥夜蹙眉,他才不管什么游戏不游戏,此刻只有拥着她入怀就够了。 “你可知,我有多迷恋你的香味……” 夜,凉如水。房间里,却温暖无限…… ------------ 第六章 忽如一夜梅花发 6忽如一夜梅花发 雪一片一片地飘落,大朵的雪花被寒风卷起,呼啸过后,无声地掉落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白雪。 “好香啊!” 思君还在睡梦中,便听到房间外面一阵热闹。睁开朦胧的睡眼,旁边早已人去枕空,思君轻微一笑,每次他都不忍打扰她的贪睡,早早便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思君对着门外打着哈欠。 陌香推开门,冷风便吹进了房间,思君忍不住裹紧了被子。 “外面下雪了。”陌香答道。 “是吗?”思君高兴地笑道。早些日子温度便骤然下降,沒想到才不过几日便下起了雪。虽然有些冷,不过能够看到白雪皑皑的大地,那片白色的雪景便让她一阵兴奋。 “是呢,院子中的几株梅花也开了,清早便香气袭人,我还从來沒有闻到过那么浓的梅香。”陌香开心地说着。 “梅香?”思君想了想,起身穿好衣服,披着一件白色狐裘披肩便出了门。 闭眼细细闻着,却是能够闻到一股子幽香,伴随着冷空气,这香味让人神清气爽。前段日子也似乎闻到过梅香,那时候梅花还沒有开放,香味也似这般浓烈。只是,梅花的香味,在她的印象中是清新淡雅的,怎么会这么浓? 似乎,不是梅花香。 踏着积雪,脚底下传來“咯吱”的声音,思君一步一步走近梅树,伸手摸向枝头的梅花,粉白色的花朵一簇簇开放,凌寒独开,给院子增添了一道风景。 “阮思君,你给我出來!” 思君正在欣赏梅花,突听院外传來了一声焦急的声音,大家都随着院外望去,只见一道艳丽的身影,在白色的背景下更加靓丽夺目。 “思思,她來干什么?”陌香拉住了思君的手,身形也挡在她前面。 來者不善啊,瞧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她准沒好事。 “小莲,放她进來。”思君记得那个丫鬟是前几日刚认识的小莲。按理说,江家这么大,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到东苑不可能沒有人阻挡,肯定早已有人给她放行。东苑都是她的人,但是一屋子的丫鬟婢女可拦不住水绿萝的蛮横。 小莲听命后只能退下,将水绿萝放了进來。 “阮思君,你给我出來!”水绿萝气焰嚣张,对着院中就是一顿乱喊乱叫。 思君镇定地看着水绿萝,既然來了,先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水小姐,你來干什么?” “我來干什么?为什么你这么阴魂不散?我什么都沒有了,为什么你连我唯一的哥哥都要抢走?”水绿萝显得很伤心。 思君莫名其妙,她和水楚澜已经互相坦诚,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你是误会了,我未曾离开江家半步,何來抢走之说?”思君解释道。 “要不是你,哥哥会再次离家出走吗?今日下这么大的雪,早上传來城西码头江面冻结,船只被困在江中,无法前行,若是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会放过你。”水绿萝显得又气愤又难过。 思君听后感到震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道他还放不下?为什么要出走呢?留下來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要抢走她的哥哥?水绿萝越发气愤。“阮思君,我告诉你,上次你让我在江家难堪,下次,我必会要你求我回江家,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水绿萝发下狠话后便扬长而去,在她看來,沒有必要与她正面周旋。水楚澜是她在水家唯一的亲人,若不是有他相伴,家里是那么的冷清。好不容易盼着他回來,沒想到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出走。 思君一直看着她离开院子,等她走后,院子的人这才放松警惕。 “陌陌,替我梳洗。” 她一定要去看看,若真是水绿萝说的那些情况,那水楚澜有可能被困在江面上。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连江面都冻结了,可想而知船只在江中必受到强大的江风侵袭,人在船上岂不是要被冻僵了? 城西,码头。 大早上,码头边站立了好多人,为了维护秩序,码头禁止人通行,思君只能在围栏外看着江面寻找。 白色的大雾环绕在江面上,看不清楚前方,只能隐约可见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应该是江中的船只,看情形应该相隔很远,看來这些船都是半夜出去的,到现在已经前行好久了。 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最后一句祝福的话都沒有说出口,他就这么默默地走了。 他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很冷?会不会…… 思君不免失落,被陌香小心地扶着离开拥挤的人群。 “思君姑娘。” 身后,却传來这样一声呼唤。 思君心一惊,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眼前出现一位俊美的男子,穿着棉衣,袖口和领口的黑色绒毛在风中飘摇,看上去像是早有防备地穿好了御寒的衣物,他竟然还沒有走? “你、你不是已经……”思君左右看着他,他手中提着包袱,看样子也似水绿萝说的那样出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楚澜显得惊喜又不确信,难道是來送他的? “我,我只是顺道路过!”思君紧张道,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他而來。 水楚澜有些失望,不过能够在临走之前见她一面,便也安心了。“本來打算要走的,只是今日江面冻结,突然禁行了。” “你还是要走?”思君心里又揪在一起。 “这几年在外也做些生意,这次回來本是探亲,现在也该到走的时候了。”水楚澜轻描淡写道,不想让她感到内疚。 思君感到宽慰,原來是这样。不管事情是怎样的,总比他为了她而出走要让她心安。 “今日无法出行,看來要等几日再说了。” 之后便沒有了话语…… 两人并肩在人群中走着,陌香不乐意地跟在身后。 冷风吹过两人之间,那道距离,再也无法逾越。 本來安静的街道,突然便开始涌动,迎面有人冲了过來,刚好撞到了思君。水楚澜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思君心慌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闪烁的黑眸子。 “你沒事吧?”水楚澜关心的询问。 “沒事。”思君轻声道,不着痕迹地脱离开了他的手。 早就知道要放下,可是再一次面对她,水楚澜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产生波澜。早就应该知道,爱上一个人,岂能那么容易就忘记? “过得还好吗?”水楚澜忍不住关心她。 “思思过得当然好,我家姑爷对她可好了。”陌香再也看不下去了,从两人之间插了进來,将水楚澜轻轻推开。 听后,水楚澜虽心酸,不过更加为她开心,其实,从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就看出她气色不错,只是心中还存在一些希望,若是她过得不好,他一定…… 其实,他又能做什么? 水楚澜摇头轻笑,看着思君尴尬的脸,每次见到她都会情不自禁,看來,有人要视他为敌人了。“那就好,我也放心了。” 思君只是轻微点头微笑,还好有陌香在,不然她肯定会局促不安了,虽然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是为了他,造成了前段时间的误会。加上他的情,更是让她承受不起。 她现在,只要拥有江冥夜的爱就够了。 “城北码头也冻了,听说江家的货船被困在江面上,这次可要亏大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听得思君呆住。 “陌陌,他们刚才说的可是江家?”思君问道,有些慌乱,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水楚澜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手抓了一个人问道:“老伯,城北江家的货船,可是从林城过來的?” 思君知道,林城从这里有好几百里,虽有水路这条近路,但是也要花半日才能往返。 难道,每日冥夜天不亮就出去了就是为了往返于林城? 江冥夜为了不让她担心,从不在外留宿,所以,只能趁着天沒亮就赶往林城上货。这些思君是不知道的,只是以为他生意忙。 “冥夜,冥夜他一定出事了。”思君急了,这几日她沒有照顾他起床,今日这雪下得突然,不知道他有沒有穿御寒的衣服。 “恐怕,还有更大的事情。”水楚澜边想边道,隐约有些担忧。 思君现在哪里管什么更大的事情,而是担心江冥夜的安危。想到每日他回來都那么疲惫,早出晚归,都是为了江家,眼见他这么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江面冰冻,非一日能解冻,若是被困个三五天,岂不是性命堪忧? “我、我一定要去找他。”思君急得就要冲进人群,水楚澜连忙拉住她。 “你现在不要着急,江冥夜会沒事的。”水楚澜拉住她,她现在这么着急,要是失去理智跑去城北,说不定又发生什么事情。 “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我……”思君想要挣脱水楚澜的牵制,由于担心,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思君姑娘……”水楚澜抱住了她。 看來,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无可取代。 ------------ 第七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大夫,她怎么样了?” “这位姑娘……”大夫正要说。 水楚澜抱着昏迷的思君在附近找了一家医馆,等着大夫看过之后,又看了看思君,仍旧昏迷着,水楚澜只好拉着大夫出了房间。 房间内,思君坐在床上,从她醒來后就一直担心着江冥夜的安危,今年的雪比以往更加寒冷,一夜之间能够将整个湖面冻结,堪称百年一遇,这样的境遇,怎叫她不担心? 思君走到门边,拉开门小心地走出去。 城北。 雪似乎小了一点,不似清早那么猛烈,城北码头的人群也渐渐稀薄,思君步履维艰地往前走着,像梦游一般无神地向着码头前进。 雪花飘落,落满肩。 心是冰冷的,出门忘了穿上那件白色狐裘,此刻,思君双手怀抱着身体,在雪地里艰难前行,只希望确定江冥夜平安无事。 码头已经开放了,有几艘小船在岸边前行,不少人在围观。 思君心里有了希望,也不管身体的寒冷便冲了上去。 “老伯,船回來了吗?”思君拉住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微大点的人问。 “唉,那么大的船,哪能说回來就回來?听说江家的货船不少于十艘被困在了江中,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不江家已经有人派小船过去,一边划船一边解冻,看能否开出一条道來,先将人救回來再说。” 江中?思君此刻只想到宽广的水面上,雾气茫茫和冰天雪地,船只难行,船上的人哆嗦成一团,受着刺骨之寒。 “老伯,我丈夫就在江家货船上,请你让我上船。”思君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气,此刻只想着能够快点见到他。 “这哪成,你一个姑娘家的!”老伯显得不愿意。 思君已经下定决心,她沒有那么多时间了,若是再不快点赶过去,或许……思君不敢往下想,他一定会沒事的。 这时,层层迷雾中出现了几艘小船,陆续从江中划向岸边。 “终于回來了,这船已经派出去好长时间了,看來,道路开通了。”老伯见此情景,终于从刚才焦急的神色中缓过來。 “冥夜……”思君第一反应就是他会不会在船上,抱着期待的心情,等船靠岸,思君便耐不住地冲上去,看着一个个男人从船上下來,思君瞪大了双眼生怕错漏了一个。 直到所有的人都下了船,思君心里的希望也落空了。 “冥夜,冥夜怎么不见了。”思君呆住了,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请问,江家少爷呢?他在哪?”思君随意拉着一个男子就问,眼泪都出來了,也顾不了那么多形象,只要等到她的消息就够了。 “是少奶奶?”那男子显然认识思君,思君心里一喜,急忙点头。 “是,我是,冥夜呢?他怎么沒有回來?” “老爷派了船來解救,只可惜船上几百号人,一次只能回來几十个人,少爷估计还在船上。”那人老实回答。 “我看到少爷还在船上,他说要我们先走。”另一个人也在旁边搭腔。 “谢谢。”思君心安了,只要还有他的消息就好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先回來?他是少爷,却让几百号人先走,时间长了,恐有性命之忧。难道他就不知道为了她爱惜自己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不回來,她一定要飞奔去他的身边,陪着他。 “姑娘,你不能去啊!” 岸边,老伯的叫唤声想要制止,思君却早已跳到一艘小船上,拿起桨划动着。 “快,你们快跟上,这次多派点船过去。”岸边又开始一番骚动。 不管前面有多么险阻,此刻,沒有什么能够挡住她前进的脚步。 雾霭沉沉,三尺之外便看不清了,还好有之前的船只开了路,可以顺着江水一直往前划动,不知这条水路有多么漫长,思君的手不停地划动着水浆,船只一路勇往直前。 江中的冷风比岸边更加肆掠,像刀子划过肌肤般刺痛。每呼吸一下,鼻尖便能够感受到冰冷,嘴里呼出的白气,更是很快便像是要冻结一般消逝。她虽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是在这么冷的风中前行,难免会让她全身直哆嗦。 会不会,还沒有找到他,自己就已经死在了江面上? 不会的,为了早日见到他,就算是再冷,她也一定要挨过去。想到这里,思君更加用力地划动着船桨。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知道划了多久,迷雾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天色有些黑了,那么前方的亮光一定是灯笼发出的光。有灯笼,就一定有人。 想到这里,思君振奋了,奋力朝着亮光前行。 “船來了,我们有救了!” 越來越大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思君的心里比这些等待被救的人还要兴奋。 好不容易看到大船,思君所划的这艘小船在这艘船面前显得那么渺小,起身站立在小船中,仰头看着大船,不禁一阵赞叹。 她只知道江家船业盛极一时,來往于各处运货。却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大的船,就像一座城堡一样屹立在江面上。 船上排排站立着等待被救的人,大家都向下张望,突然就安静下來。 “少爷,那不是,少奶奶?”船上突然传來一声惊呼,原來是小海第一眼发现了思君。 思君抬头看着这些人,终于露出了笑容,若是冥夜听到,一定很快会发现她的。 果不其然,江冥夜本來在甲板上指挥,突然看到出现的一艘小船,那一刻,所有的震惊,不可置信,兴奋……总之是百感交集,沒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君君……”江冥夜在船上呐喊。 思君本來在到处扫视,听到这声呼喊,心里一惊,顺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望过去。 无言的对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透过层层迷雾,两个人的双眼,互看着对方,眼中的担忧,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转化为惊喜。 “快,快让少奶奶上來!”江冥夜急忙吩咐旁边的人。 大家手忙脚乱地放下甲板上围合的栏杆,实际是江冥夜为了维持秩序,只好设了栏,一个一个的放行。 思君终于登上了大船,两人互相注视,看着各自狼狈的样子,再也无法克制的将对方抱住。 “君君,你怎么來了!你怎么这么傻?” “你沒事就好,冥夜,真的担心死我了!”思君抱着他狠狠哭泣,之前隐忍的泪,终于爆发了。 两人紧紧抱着,在大家的注视下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 “船呢?不是说派船來救我们吗?江少爷,你说过会保住我们船上每个人的安全。”人群中,有人开始不满。 “对啊,再不來我们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是啊,我不想死在这里。” …… 眼看着人群开始暴动,大家等船來搭救,等來的却是失望,都这么久了船还沒有來。 “江冥夜,刚才是你不让我们上船,要不是你,我们早就上岸了。”那个人显然不耐烦了,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显然是想要出头。 江冥夜将思君护在身后,冰冷的手紧握着她的手,就算是自己冷得直发抖,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江冥夜冷眼扫了一下不满的人群,嘴唇已经冻僵,艰难地开口道:“大家同样被困,船上有很多老人少年,他们的身体受不了这天寒地冻,你们身强体健,正值壮年,难道不应该让他们先走吗?” 一句话,把那个人问得哑口无言。 但是,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就算是他说得再有道理,当生命受到威胁,难免有人要为自己考虑。 “但是,你像关犯人一样关住我们,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先走?” “我设围栏,不是要困住大家,而是需要一个秩序,若是大家乱挤一通,到时候掉入这江水里,只有死路一条。” 提到死,大家都安静下來。 “我若是要走,刚才那批船就已经先走了!”江冥夜有些发怒,思君能够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一分。 他该生气的,他处心积虑的为大家着想,换來的却是猜忌,思君也为他抱不平。 “各位,你们听我说。”思君突然站出來,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她却一点都不害怕。 雪白的脸,在白雾中是那么坚强,思君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这次被困,相信大家都心急如焚,都想早点脱离困境。江家已经派出了船只营救,但是,船只能通行的并不多,往返需要时间,我们只能耐心等候……” “你说的轻松,船舱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大家都在外头受冻,只怕我们还沒有等來船,就先等來死了。”人群中又有声音不满。 思君淡定地站在人群中,雨雪越來越大,大家站在船上忍受着寒风吹拂,非常人才能忍受着这样的天寒地冻,难怪大家都有意见。 但是,若是无法安抚大家的心情,若是暴动了该怎么办? ------------ 第八章 患难与共是夫妻 冷风继续肆无忌惮地刮着,脸上如同刀子划过肌肤般疼痛,思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关心着家里的妻子,孩子,同样,我相信那些和我一样的女人,一定都在牵挂着自己的丈夫。为了牵挂的人,我们只能等,努力地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对抗逆境,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关怀。” 思君动之以情,想到來时自己的担忧,就心知大家和她一样,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一定会爆发出潜在的力量。 “今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气,若是稍有不慎,我会冻死在江面上,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死,若是我死了,冥夜一定会很伤心。同样我也知道他一定会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人,因为他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人,他会确保每一个人都安全上船,我相信,他会坚持到最后,因为他知道,家里还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在等待着他,他一定不能死……” 思君说完,刚才议论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下來。 江冥夜看着思君,那一刻,让他好感动,她能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能够明白他的想法,知道他的担心,甚至,为了他,差点死在江面上。 她那么不顾一切的來,只为了奔向他。 这份情,他以为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付出,从來都不求回报,当有一天,那份付出的爱有了等同的回报,那份欣喜,是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 “君君!”江冥夜情不自禁地上前,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少奶奶情深意重,只身一人能够渡过重重阻碍,难道我们身为男人还要自暴自弃了吗?”小海见势对着人群说道。 这句话,很快便鼓舞了士气。 身为男人,难道要被一个女人看扁?思君用行动表明了她的不畏艰险,难道身为年轻力壮的男人,连一点寒冷都人受不了吗? 大家便不再说话了,各自又继续等待。 “快看,船來了。” 这一声,让大家又燃起了希望,只是这次,大家都保持了秩序,不像上一次那么争抢,而是让老人先上船,节省了很多时间。 一來几趟,终于,各艘船上的人所剩无多,基本都可以进入船舱御寒。 摇晃的小房间里,是江冥夜平日休息的地方,江冥夜牵着思君,小心地引着她踏着梯子下來。 不用在外面吹冷风,但是还是很冷,全身都冻僵了,就算是被他的大手握在掌心,还是无法感受到半点温暖。 实在是太冷了! “哈……还冷吗?”江冥夜双手捧着思君的小手哈气,然后轻轻揉搓着,虽然如此,还是无法解除身上的寒冷。 江冥夜想了想,拉着她走到床边。“过來。”江冥夜说道。这是一张简洁的床,上面有准备好的被子, 思君迟疑了一会,还是被他拉着走了过去。 江冥夜并未让她坐下,自己却在铺床。铺好床后,江冥夜连忙钻进了被子,整个人盖了个严实。 “今晚怕是要在船上度过了,小海去准备了热水,待会泡个澡再來睡。”江冥夜说道。 “那你呢?”思君看他那么快便躺在被窝里,他看上去那么疲倦,也许,她可以伺候他沐浴,为他按摩,或许可以一解他的疲惫之感。 江冥夜闭目养神。轻声念道:“快去吧,我先给你暖被窝。” 很平常的一句话,突然让思君鼻子一算,眼泪又流了出來,很热的泪,让她的心里瞬间温暖起來。 无时无刻,都被他捧在了手心里。 吸了吸鼻子,思君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泪,免得叫他担心。按照他说的,思君只好在小海的提醒下前去沐浴,也让他小睡一会,他一定累了。 全身放松在浴桶里,终于暖和了身子,思君的心里却并不开心。 虽然见到他了,确定他平安无事,但是,以后呢? 自从成亲后,才真正的了解他,这一次的艰险,在他看來或许是再平常不过的,但是在她看來,却牵动了她的心。 今天,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壮大的场面,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船,知道江家比她想象中要富贵很多,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更加不能安于他的保护,过米虫一样的生活。 而且,听水楚澜说,此次船不能行,或许会出事,而她除了不顾一切地跑到他的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澡,她洗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直到水温冷了,思君才起身擦拭身子,穿好衣服便回了房。 江冥夜睡得正香,脸上因为满足而露出了笑容,看在思君的眼里却不觉心酸。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就这么看着他,就让她感到很幸福。 她好爱他,就是因为爱,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难道相爱,也有那么多的烦恼吗? “怎么哭了?” 这声音吓了思君一跳,不知他什么时候醒來了。 “沒,风吹进眼里了。”思君说谎道。 江冥夜从床上坐起來,二话不说,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顺利地拖上了床,让她躺在他的怀里,替她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被窝里,好暖和。 “还冷吗?”温柔的声音,低沉地传來。 思君忍不住微笑。“不冷了。” “你今天,让我好感动。”江冥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旋,很有磁性地,将他的那份感动传递到她的心里。 思君翻了身子,面对着他的怀抱,看着他的脸,他正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看得她心里慌乱。 “但是,以后不许再这么做。”江冥夜又变了脸色,板着一张脸,似乎很不高兴。 思君心一慌,他的任何表情都牵动着她的心。 “我只是担心你。”思君轻声地说道。 “你可知,我更担心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哪怕船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会活下去,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给我活下去的动力。”江冥夜说着,拉着思君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毫无疑问,那块地方,只为她一人而跳。 总是,被他一句话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傻瓜,怎么又哭了?”江冥夜心疼地为她拭泪,今日的她,这么爱哭,倒不似平常那般因为感动而哭泣。只是他猜不透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只怕,更加舍不得离开你。”思君哭得更凶了,整张脸埋进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我不许你离开我,以后,不准再说傻话。”江冥夜对她又爱又气,她还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情有独钟。 思君又哭又笑的,哭了一会便止住了泪。伸手在被窝里摸索,用力地将他抱紧。 能够抱着他入眠,真的好幸福,此刻的幸福,是否又能够长久呢? “哎……”江冥夜不经意地长叹一声。 “怎么了?”思君问,很少见他唉声叹气的。 “今日的货误了时辰,只怕,江家很难向那些货商交代。” “今天是天灾,我想那些老板会理解的。”思君安慰道。 “今年各地均有天灾,粮食紧缺,來往的商户都预定了大量的大米,若是误了交货的时间,必会赔偿损失金,你可知无商不奸,就是因为这些奸商买断了大米,提高米价,所以城中大多数百姓沒有存粮过冬。”江冥夜对此感到怨恨。 “那你为何还要帮他们运货?”思君表示不理解,为那些奸商运货,只不过误了时辰,还要赔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做? “江家只负责运货,这是我们的职责,为了江家好不容易创下的基业,必不能失信于人,不然,很容易被人抓住话柄。”江冥夜继续说道,他自己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商客只找江家,江家也不会将水域垄断。 “你做你的事,但是那么商客沒有良心,你还要帮他?”思君气愤地道。 “不是帮他,而是各司其职,我只管将货物送到他们手里。”江冥夜见她生气,只好闭口不言。生意场上的事情,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船上的货物,都是大米吗?”思君问道,她之前大概看过了,少说也有几千上万斤,这么多船,那还真是算不清。“要是这么多米,全部用來接济百姓,那百姓就不用挨饿受冻了。”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够想点办法,船不能通行,我是不能先行离开的,若是被困三五天,这货物便是白运了。”江冥夜叹气道。 思君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是江老爷。虽说两父子不合,但是在生意上却携手并进,都在为了江家着想。只是江老爷的方法不对,为了生意辜负了一个好女人。 “冥夜,我会陪着你渡过难关,我相信,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们不用担心。”思君轻笑道,既然都是为了江家着想,相信江老爷早就有了对策,所以,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 江冥夜点点头,以他爹为了江家不惜一切的精明,他倒是不担心。他现在倒是担心他的小妻子要陪他一起受苦了。 ------------ 第九章 夫妻恩爱两不疑 大雪终于在第二日停了下來,船上的人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主要负责航行的船工。 虽然不下雪,但是在船上还是会受冻,基本上所有人是不出船舱的,就这样一直到第四天,随着温度渐渐回升,江面上的碎冰总算有了融化的迹象。 站在船首的甲板上,任凭江风迎面吹拂,思君已经站了好久都不曾动,船一直向着城北码头前进。 “在想什么?”江冥夜出现在身后,从背后将她抱入怀中。 思君看着前方的迷雾,靠在他的怀里,真的让她感到好安心。 “冥夜,我们要个孩子吧!”思君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句,倒让江冥夜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江冥夜抱紧了她,自从她流产之后,他很少提及此事,就怕会刺激她的心情。 “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思君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前面散开的大雾,不自觉笑着。 城北码头,早已聚集了很多人群。 “少爷,那不是商会的顾老板?”小海站在江冥夜身后,眼神却不差,很快便看到了最前方的顾老板。 这顾老板正好是这次运货的雇主,城里所有的粮商联合成了商会,垄断桐城的粮食铺,而顾老板是商会的会长,此次抬高粮价也是他的主意,赚的都是黑心钱。 莫不是因为耽误了几日,所以他才守在码头? 江冥夜目光炯炯地看着顾老板,此次他亲自出马,看來这场天灾**避无可避了。 船安全地抵达,江冥夜牵着思君的手,小心地下了船。 “顾老板。”江冥夜先打招呼。 顾老板看上去神色无异,就这一点让江冥夜开始担忧,不知道他会怎样刁难他。 “江少爷,这几日被困,辛苦你了。”顾老板客气地道。 “顾老板也知道是天灾,此次大雪百年一遇,一夜之间江面全部冻结,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江冥夜解释道。 “江少爷不必担心,此次前來,并非追究此事。” 不追究?思君和江冥夜的脑中冒出了许多的问号。 按照他的个性,必会因为此事小而化大,狠狠地宰江家这块肥肉一刀才是。 江冥夜和思君面面相觑,此时,该让他一番解释才好接话。 “沒想到桐城除了三大家,竟然还有人富可敌国,此人以五倍的高价买下船上所有的大米,还未验货就付了定金,这回我算是遇到了金主。”顾老板难掩喜色,光是那定金,就足够买下所有的货。 江冥夜觉得此事蹊跷,不用猜就知道此人是为他解围,不然这世间哪里有不验货就付钱的傻瓜?还是有钱的傻瓜,真稀奇。此人绝对不是江老爷,不过,那又会是谁呢? 顾老板不追究是最好的,于他來说并沒有损失。 “既然这样,货我已经运來了,劳烦顾老板派人來卸货。”江冥夜三分笑意,将不解掩藏在心里。 顾老板点点头,开始派人上船。 江冥夜和思君准备回家的时候,却被顾老板叫住。 “等等,江少爷,货我已经收到了,待会会直接送去买主那里,只是,他说了,要见一见江家少奶奶。”顾老板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如果我不答应呢?”江冥夜心一惊,将思君掩在身后,这人出手阔绰,本就叫他怀疑,如今明目张胆要思君前去,岂不是明争明抢? “他说了,江少奶奶会去的。”顾老板只管带话,面对有钱的主,自己马上成了走狗,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分明就有点得意。 思君也觉得奇怪,她并不认识什么有钱人,而且还出手帮助江家,既然帮忙就是朋友,又为何要存心刁难呢? “此人是谁?若是不说我是不会去的。”思君站出來,坚定自己的立场,她不想因为此事而让江冥夜起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心,难道要为了一件莫名的买卖而毁于一旦? 顾老板走到思君身边,看着她,心想:果真是位美人儿!难怪有人肯花大笔价钱为江家一解燃眉之急。 “我有权为买主隐瞒身份,我想江少爷不会为难我吧!”顾老板斜看向江冥夜,见他脸色铁青,就知他现在已经恼怒了。 “是顾老板为难我,此人明目张胆夺**,岂是君子所为,那人花了多少钱,江家愿高出十倍之价买下,顾老板这么爱财,应该不会拒绝吧!”江冥夜说着,伸手搭上思君的肩,将她往怀里一带。 “哈……,去不去,这得看江少奶奶的意思,我只负责带话。”顾老板不似刚才那般气定神闲,都知道他江冥夜爱妻,若是惹怒了他,对他來说并无益处,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断了以后的财路?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会去?思君想不通。 “江少奶奶身子可真弱,该多穿点才是,莫不是走得匆忙,落下了衣物,记得回去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老板说完这句话,不再与江冥夜纠缠,直接拂袖走人了。 思君琢磨着这句话,更是莫名其妙。 “小海,你去看看货物都送去了哪里?”江冥夜吩咐道,小海便跟了上去。 “冥夜,我……”思君见他脸色难看,就怕他误会什么。 “走吧,回家!”江冥夜对着她微笑,好像并不在意。 就算是他不放在心上,思君却难过极了。 好不容易回到江家,换下了干净的衣服,江冥夜却始终不言不语。 思君知道,为了一个陌生人,一定搅了他的心情,只要是和她有关,必会让他心里产生芥蒂。 “冥夜,你不要这样,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思君走进房里见到他一直坐在桌前,一手撑着额,就知道他又在想刚才的事情。 江冥夜睁开眼,见她委屈地站在自己身边,身后揽着她的柳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沒有怪你,只是在想到底是谁,顾老板并未刁难,看來此人是友非敌,只是这么大的人情,却让你卷了进去,我只怪我自己。” “不,都是因为我,我知道,林城到桐城路途遥远,若不是为了我,你一定在大雪之前就送完货。”思君心情低落,这段时间,每次醒來枕边早已凉了,就知道他又沒有睡,或许,等着她入眠,他就已经离开了。 “这都是小事,我只想要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江冥夜低声道。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日子才是我想要的?”思君感到很悲哀,这两日在船上的艰苦,才知道他在外受苦受难,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任性地被他捧在手心里,这根本就不是平等的对待,至少对他是不公平的。 江冥夜看着她,听她的言语,似乎对这样的生活不满意。 “我只希望,能与你在一起,富贵也好贫穷也好,夫妻同心,患难与共。而不是,现在像一个米虫一样在家里等着你回來给我一番呵护。” 江冥夜内心复杂,听她一番诚恳,才知道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开心快乐。 “嫁给我之后,你很少笑了。”江冥夜恍然大悟,回忆起从前的时光,虽然有苦有痛,却逍遥自在,自从嫁给她之后,多是看到她的眼泪,却不见笑颜。 “你这个笨蛋,只会让我生气。”思君被撮痛心事,两只小拳头就要挥下。 江冥夜抓住她,望着她的眼睛,那眼中再也沒有以前的清澈,而是模糊不清的泪水。 “我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掉一滴眼泪。”江冥夜轻笑一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有他还像一个傻瓜似的不知道珍惜,就算是有再大的家业,也不敌她一个微笑。 因为她一句话,思君喜极而泣,希望他真的明白她的一番心思,不要为了刚才的事情而不再愁眉苦脸。 挣开他的手,两只藕臂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子,拥抱着他。 “思思,姑爷,小海回來了……”陌香的声音激动地传來,不过在看到思君和江冥夜抱在一起的时候立马收住了嘴,转过身当做沒看到。“哎呀,大白天的又秀恩爱,门都不关羞死人了。”陌香取笑道,在江家也只有她敢这么说话,不过也多了几分欢乐。 “小海回來了,你兴奋什么?莫不是还有我和君君不知道的事情?”自从在思君这里得知了陌香和小海两人或许有猫腻,江冥夜对此也挺积极的,他和小海一块长大,虽身份有别,却亲若兄弟,若是他能觅得良缘,他很乐意成全。 “哎呀,姑爷又取笑人家……”陌香慌乱了,又不知道怎么应对,反驳变成了女儿娇羞扭捏之态。 “哈哈……” 思君和江冥夜心照不宣,哈哈大笑起來。 “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小海來的时候,见房间里面其乐融融,也想分享下。陌香见小海來了,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哎,你怎么脸红得像猴屁股?胭脂涂多了吧……” 陌香又气又恼,这小海真是沒趣,每次都笑话她。“要你管,贱男人。” 说完,陌香抬起下巴,昂扬而去。 自从上次不小心摸到她的胸,就一直被她“贱男人”的骂不停,真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江冥夜收起看戏的心情,问道:“可查到什么?” ------------ 第十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女生文学 ) 小海润了润嗓子。说道:“回少爷。这事太奇怪了。顾老板派出的人将货物搬到了城中的街道上。原來早已有百姓排好队。就等着顾老板的大米发粮了。” “发粮。”江冥夜和思君异口同声道。 “是的。今年粮食紧缺。百姓有钱都买不到大米。沒想到却有人将大米摆在街上。见者有份。现在城里好多人都去了就等着能分到一袋米。”小海叙述着所看到的事情。 竟然有这么好的人。不仅替他解围。还将五倍之价买來的大米分给全城的百姓。看來。此人并非是强抢民女万恶之徒。 “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小海卖了一个关子。引得思君和江冥夜纷纷看向他。 “此次发粮。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打的是少奶奶的名号。”小海说道。 思君和江冥夜听后。震惊地看着对方。 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突然在一句话中被瓦解。 江冥夜看着思君。越來越看不清她的心。她到底认识了什么人。不仅帮他救急。而且还用她的名号做善事。这样。受益最大的是江家。按说。江家虽是富贵之家。却不会花那么大笔钱为他人做嫁衣。而这个人。明显是冲着她來的。 思君心里也忐忑不安。刚才废那么大的唇舌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如今面对他琢磨的眼神。已经让她慌了阵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会是谁这么大方。却要她承受此果。难道。老天非要这么折磨她。 “我……” “船上还有事。我先去看看。”江冥夜说着。早已扶着她起身站好。 “冥夜。”思君看着他要走。连忙叫住他。 “我会早点回來陪你。别忘了夫妻同心。患难与共。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江冥夜并沒有回头。使得这句温暖的话失了温度。 小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跟着江冥夜匆匆离开。 思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中。慢慢坐下來。双手抱住肩。突然觉得好冷。 虽然穿了很多。却不敌心里的寒气。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江少奶奶身子可真弱。该多穿点才是。莫不是走得匆忙。落下了衣物。记得回去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东西。会是谁呢。 思君百思不得其解。外面的寒风越吹越冷。思君打开衣橱。看着里面各种御寒的衣物。里面。独独少了一件白色狐裘。那是江冥夜外出回來买了送给她的。 “对了。那日从医馆出來。落下了。”思君想起大雪那天。晕了过去。醒來的时候身在医馆。因为担心江冥夜。走得匆忙就忘记了穿上。 想到这里。思君找了一间毛茸茸的小短褂子穿上便出了门。 清岚轩。 思君看着那扇红漆大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听他说过。他常年在外做生意。凭借他是水家大少爷这个身份。能够一下子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又能够不计回报地帮助她。此人。也只有他了。 “是江少奶奶。”草儿出现在门前。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思君点点头。这下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去见他了。“少爷早已叫奴婢在此等候。江少奶奶请。” 草儿引着思君走了进去。一直到那间熟悉的房间门前。房间的院子中。水楚澜早已等候多时。 “你用这种方式引我來。到底是因为什么。”思君感到很气愤。虽然他做了好事。但是却又让她和江冥夜产生了裂痕。这点她无法接受。 水楚澜给草儿递了一个眼色。草儿便退了下去。 “房间里去说。”水楚澜面色凝聚。就要向房间走去。 “这间房子。恐怕不合时宜。有什么话在外面说吧。”思君警惕地道。她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间房。害她上次和他大吵一架。 “经过这么多事。你还是不信任我。”水楚澜感到很失望。 “你帮了冥夜。我感激你。对于救济百姓。我也赞赏你。但是。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号。你知不知道这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冥夜他……”思君低下头。看着地面。 水楚澜嘴角微杨。轻笑一声。走近她。两人之间靠得很近。思君抬起头來看着他。他足足高了她一个头。让她不得不被迫仰视他。“不管你给与否。我为你做的。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求回报。只为博你一笑。” 思君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水楚澜。他怎么了。不是说清楚了吗。为什么此刻。他说的话是故意來撩拨她的心思。但是她。却不平静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思君心里开始慌乱。 “我的心思。你岂会不懂。”水楚澜看着他。坚定地道:“我确信。我爱上了你。并不是因为你和晴儿的相似。”水楚澜说着。再次以他的高度俯视着思君震惊的双眼。 这是表白吗。虽然知道他的心里早已对她有感觉。却沒有想到。她所以为的一番欣赏。会变成这么直白的情根深种。 不是说好了的吗。他不是要走了吗。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不。你不能爱上我。”思君觉得这一趟來错了。转身就要逃离。 水楚澜手快。将她的手拉住。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我现在告诉你。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向江冥夜宣战。我要告诉他。若是他不能照顾好你。那么。就让我來代替他。” 思君呆呆地看着水楚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当初所认识的那个他。而且。他说要宣战。难怪他会帮忙解围。原來这才是最终目的。 “冥夜他很好。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思君慌忙拒绝。 水楚澜轻笑。似乎有些不屑。看着思君。那眸中有很多思君看不清的情愫。怎么会短短数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给你的只是无尽的担心。害怕。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你。”水楚澜坚定地道。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我要的。我是他的妻子。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思君说完就想逃离。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水楚澜势不可挡地逼近自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思儿。”水楚澜突然叫她。同时。一只手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思君一惊。这称呼…… “唔……”思君感到自己要疯了。竟然在自己失神的时候。被他霸道的舌纠缠住。 从來沒有想过。在往后的日子里。会被江冥夜意外的男人亲吻。“放……”思君紧闭双唇。想要发出声音。张口却被他的唇吞沒。 两手在他高大的身体面前显得瘦弱无力。任凭她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挣脱他。 乱了。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都搞不清楚。 思君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要疯了。 奋力推开他。同时一记响亮的耳光想让他清醒。却发现。这些都徒劳无功。 “你怎么了。这不是你。”思君不敢面对他那么热切的双眼。转身就想走。只是。他的手。像一把铁钳一样禁锢着她。“你放开我。” “难道你沒有听清楚吗。以前我只想着你能够幸福就好。可是结果呢。你幸福吗。” 水楚澜的声音。一字一句在院子中清晰可听。 幸福吗。正如江冥夜所说的一句话“嫁给我之后。你很少笑了。” 是的。莫名的。因为爱上了。会担心。会牵挂。可是这些烦忧。都是因为期待并渴望。所以。就算是烦恼。也是因为幸福。 “我……” “不要告诉我。你心里沒有任何介怀。若是你安于现在的生活。就不会去白云庵。” “你、你知道。”思君呆愣地看着他。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身中魅香。若是不早日医治。会……” 水楚澜顿时住了嘴。倒是思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被他的话吸引去。 “你说什么。”思君问。 水楚澜知道。此事。再也不能相瞒了。“那日。你在码头晕倒。大夫说。你染上了奇香。而这种香料。叫做‘魅香丸’。” “魅香丸。”思君念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能够让他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这一定不是好东西。 水楚澜放开她。面色凝重。來回走了几步。良久。才无奈地开口说道:“魅香丸。是一种香料。用它涂在身上。会刺激人的生理本能……” 水楚澜说着咳了两声。继续道:“当然。若是少量。只是普通的脂粉香。不会有任何人发觉。” 思君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确实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比她以前的幽香更为浓烈一点而已。难怪自己闻不出來。 想到最近。他总是爱闻她身上的香味。莫不是因为此香。 “我想。你现在明白了吧。”看到她脸上的绯红。心知她已经了然。 思君紧咬下唇。心里尤为害怕。 会是谁这么心肠歹毒。竟然想到用这么恶劣的方法对付她。 “此香是青楼女子魅惑男人所涂的魅香。但是。里面暗藏了麝香的成分。长期涂用。会导致不孕。”水楚澜再次解释道。 不孕。思君的心里承受不了这突然的打击。却又让她不得不面对。而且。竟然是青楼卖笑的女子所用。 会是谁这么恨她。 思君心乱如麻。突然好讨厌自己身上萦绕的香味。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思君痛苦地喊道。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长期不孕。一直以为是因为上次小产的后遗症。沒想到。是因为身中魅香。 若是冥夜知道了。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想到这里。思君心里的害怕远胜过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 ------------ 第十一章 销魂一夜谁与度 回來的时候,陌香和一屋子的丫鬟都在东苑等着,思君两眼无神地回來,陌香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陌香问。 只是思君,直接绕过了陌香,自顾自地走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思君伪装的坚强终于发泄出來,但是,她沒有哭出声,只是让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心里在抽搐着,痛得很难受。 等会,当他回來的时候,她该怎么样來解释这件事情?说她不孕?他会接受这样的她么?江老爷会接受这样的媳妇么?可笑的是她现在连自己都无法接受。 “冥夜,我不配,我不配!”思君边哭边念着,此时的她是那么无助,她突然好想扑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陌香的声音再次传來,思君才从悲伤中走了出來。 “思思,刚才小海來报,说……说姑爷今晚不回家了,叫你早些歇息!” 除了新婚那晚,这是第一次,江冥夜彻夜不归。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里很慌乱,想到他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沒有说,或许,当他知道有人暗中相助,而目的竟然是因为她,他就已经心存芥蒂,所以才不愿意面对她了吧! 也好,她想,现在她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便见任何人。 夜越來越深,此时,寂静的东苑,却在二更时分,多出了一个人影。 此人悄悄潜入,穿着黑衣,他小心翼翼地在屋下移步,生怕惊动了屋内沉睡的人。 黑影在院墙下的梅树下停了下來,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正要打开的时候,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惊吓住。 “你在干什么?” 黑衣人心里发慌,以至于手一抖,纸中的药粉洒落一地,这个声音,是他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了。 思君看着眼前背对着她的黑影,要不是夜晚独自未眠,也不会听到屋外的动静。等她出來一探究竟时,却发现梅树下面的身影,当即想到水楚澜说过的话。她中毒未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下药之人,此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黑衣人一直不敢回头,夜里静得出奇,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沒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再次下药,思君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急,本想上前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却沒想到那人狡猾,趁着思君不注意突然回身推开她,向着院子外面跑去。 “啊,站住……陌陌、陌陌!”思君边追边喊,不过那人速度快,而且极其熟悉江家,很快便泡得沒影了。 思君的喊声惊动了陌香和江家的护院,大家都被惊动了。像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夜晚的防护特别重视,基本只要听到喊声就会有人出现,大家纷纷向思君所指的方向追去。 “思思,发生什么事了?”陌香披着衣服出來,还在神游太虚中。 “刚才,有人潜进院子。”思君如实说道,然后便走到梅树下,幸好刚才那人紧张的时候落下了手中的药粉,思君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药包好收了起來。 “你有沒有事?这么危险,你怎么一个人就出來了?”陌香这才惊醒,担忧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 “沒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正说着,有下人已进入院子回报。 “抓到了吗?”思君问。 “回少奶奶,小的们追到南苑,给、追丢了。” 南苑?思君向着院外的西南方向望去,那里是主院,若是大晚上惊动了江老爷的歇息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既未受伤,那人看來并非歹徒,此事就算了,老爷问起來什么都不要说,以免他担心。”思君吩咐道。“夜深了,你们都睡去吧!”思君将大家打发走。 东苑又恢复了宁静,这一夜,思君彻夜未眠。 酒馆。 买醉的人,在偌大的酒楼里面显得形单影只。 今日是第一次,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水楚澜暗中相助,那触目惊心的吻,不知是因为相救的回馈,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酒楼打烊,江冥夜还趴在桌子上有意无意地往口里灌酒,桌子上的酒水汇聚成流,从桌沿倾泻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湾浅浅的水洼。 “君、君,你说,夫妻同心,恩爱两不疑,你知不知道,他帮我,对我來说,是多么大的羞辱。” 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口里却念念不忘那个人,本來只是想解忧,沒想到越喝越多,直到现在醉成这样。 “公子,我们店打烊了,公子?”小二小心地上前提醒,对于这样买醉的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江冥夜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该怎么办?小二冥思苦想。 这时,从酒楼外出进來一个女人,给小二付了酒钱之后就扶着江冥夜离开了酒楼。 夜深了,很多店面都准备关门,客栈的老板在关门之前迎來了最后一单生意。 简洁宽敞的房间内,水绿萝小心地将烂醉的男人扶着走向里间,江冥夜整个身体的重要压得她吃力地移步,直到走到床边,才将他重重地摔在床上。 江冥夜醉得一塌糊涂,一身酒气,倒床就呼呼大睡。 水绿萝小心地走到床尾,为他脱去鞋袜,随之脱去他身上早已被酒浸湿的污衣。 “君君,君、君。” 江冥夜似乎有了反应,朦胧中看到一个女人正在为他解衣,细心为他擦拭身体,借着酒劲,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君君,是你吗?”江冥夜问道。只有她,才会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冥夜,你醉了。”女人温柔的声音传來。 江冥夜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她温柔似水的声音,模糊的轮廓,都是他最向往的,他爱这样的她。 “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江冥夜笑着说着,突然一个翻身,将水绿萝压在身下。 被他宽阔的身体压着,虽然有丝难受,却觉得亲近。 水绿萝看着身上的男人,一张俊脸近在眼前,迷离的眼中,泛着情迷的光。 “我不会离开你。”轻且细腻的声音,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传达。 江冥夜笑了,虽然他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但是她温柔的声音,让他心向往之。 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湿吻,然后慢慢往下,在她的唇边流连忘返。 他喜欢这样亲吻她,一步步带着她一起沉沦,一步步挑起她的欲、望。他喜欢这样安抚她,每一个温柔的吻都能够传递他的情,每一个动作都包含了他对她的爱。 湿滑的吻持续着,在她的劲边摩擦出暧昧的气息,粗重的呼吸吹得她好痒,他的轻咬和吸允更是让她欲罢不能。 “嗯哪……”水绿萝轻微发出的情迷声更是火速加深了两人的体温。 江冥夜开始撕扯她的衣服,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感到很吃力,胡乱地扯着她的衣服,摸索的大手探入她的衣内,在她光滑的玉体上摩擦。 一切,似乎是循着正常的轨迹在运动,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欲、望正在激、情上演,酒精的作用促进了他的情、欲,带着一丝占有和霸道,让他想要即刻拥有她。 衣裳褪尽,两个发烫的身体互相摩擦着,似乎要将对方融入体内。 “啊……冥夜,我、我爱你。” 意乱情迷的水绿萝,情不自禁地袒露心声。 江冥夜火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來,迷离的眼很想保持清醒,却发现头越发重,让他睁不开眼。 就算是再醉,潜意识中还是会有知觉。 就比如,那句“我爱你”。 虽然她说过,渴望了那么久的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來牵动他的无限情怀,可是此刻,却一点喜悦都沒有带给他,反而加深他的痛苦。 “你不是,君君。”江冥夜努力地摇着头,头真的好痛,就像要炸开一样。 水绿萝的心冷却了大半,她讨厌这种时候还会听到思君的名字,眼看着她就要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却突然打碎了她的梦。 “我是绿萝,冥夜,我是绿萝。”水绿萝受伤地看着身上的人,见他捂着额头作痛苦状,水绿萝的藕臂环上他的脖子,将红唇凑了上去。 一个翻身,江冥夜倒在床上,被水绿萝压在床上亲吻。 “你是谁?”江冥夜抽空问,他现在沒有任何力气,只能被动地接受她如细雨般的吻,他想推开她,可是,一双手却瘫软无力。 “记住,我是绿萝,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人。”水绿萝动情地道。 她有自己的尊严,怎甘心成为她的替代品?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要做那个女人的代替,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这样被践踏。 “君君。”江冥夜依旧念着思君的名字,意识也渐渐模糊…… 为何,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阮思君,咱们走着瞧,我会把你带给我的痛苦,一点一点地还给你…… 床帘浮动,清冷的光照射进來,将床幔中的曼妙身体显得美丽朦胧。 ------------ 第十二章 如梦初醒无语对 从睡梦中醒來的人往往会满足于梦境中的美好.而这天清晨.江冥夜从睡梦中醒來.不止感到头痛欲裂.更多的是心惊胆战. 从枕边的佳人到凌乱的床单.再看向地上散乱的衣物.无一不印证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江冥夜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片段是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的为此情此景做了最好的解释. 他做了什么.酒后乱性.上了她的床. 想到这里.江冥夜再一次看向水绿萝.她还在睡梦中.香肩外露.白如凝脂.她是一个美人儿.他看着却如妖物缠身. 而自己.低头看了看.吓得他赶紧捂紧了被子.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 带着害怕和惶恐.江冥夜连忙穿好衣服.动作不大.却惊醒了床上的水绿萝.水绿萝初醒.就刚巧看到床边坐着的江冥夜匆忙穿衣的背影. 玉手轻抬.藕臂顺势摸向他的腰.从身后将他紧抱. 江冥夜穿衣的动作停住.像烫手山芋一样赶紧离开床沿.同时用手将她的手掰开.转身之际.看到她不着片缕的身子.又慌忙转过身去. 水绿萝轻笑.一点都不顾忌自己春光乍泄.只是看着他的背.羞道:“冥夜.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为何你却不敢看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冥夜质问道.却是不敢回头.只能将最后一件外衣穿好. “人家昨晚和你共度良宵.你竟然这么对我.”水绿萝的心冷了一截. 她估算错了.以为他会因为既定的事实而对她有所改观.沒想到却换來他无情的背影. 江冥夜现在懊恼至极.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只有模糊的一点记忆.他甚至希望那些记忆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把衣服穿好.” 极冷的声音.沒有任何温度. “冥夜阅女无数.怎么.自从成亲了.连女人的身子都不敢看了吗.”水绿萝挑衅道.实则.她故意挑起思君.欣赏他的慌张. 果然.江冥夜全身一凛.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 “你在威胁我.”江冥夜确定地道. “我怎敢威胁江大少爷.不过.若是思君知道了.此事恐怕……” “你敢告诉她.”江冥夜突然回身过來.面对女人诱人的身子.他却沒有任何感觉.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有何不敢.”水绿萝自嘲道.想到上次那么狼狈的离开江家.她就一直记恨着.依雪的话是对的.假的终归是假的.她在江家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她有了一张王牌.她还担心什么. “你想怎么样.”江冥夜明知.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只是现在.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要你娶我.” 这句话.无疑在江冥夜心中插了一根针. “不可能.”江冥夜直接拒绝.不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 “怎么不可能.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任我以前心高气傲.如今甘心屈就在阮思君之后.你就应该明白.我有多爱你.”水绿萝试图用自己的真情打动他.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我也不会再娶任何女人.”江冥夜边走近她便盯着她的双眼.字字坚定地说道. 水绿萝被他的样子吓到.这个男人.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这么可怕.要不是她水家在桐城有地位.估计他根本就不会和她有半句争执. “你昨晚宿醉.不过是因为我哥哥帮你.你心里应该清楚.要不是思君有求于他.我哥哥岂会出手.像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岂有资格拥有你的心.” 江冥夜脸色更加难看了.被人戳中心事的感觉让他更加心乱如麻. “她不是……” “被我说中了吧.若不是.为何一回來就跑去了‘清岚轩’.而且.主动献吻……” “你不要再说了.”江冥夜怒斥道.眼中冒着怒火.他就是不确信所以才跟踪思君到了清岚轩.看到那一幕才会彻夜不归. 水绿萝得意地看着江冥夜.要不是偶然看到江冥夜在暗中潜入清岚轩.她也不会刚巧去了酒馆.然后有了现在这一幕. 江冥夜按着额头.无暇跟她周旋下去.“昨晚我宿醉未醒.此事只是你一人之言.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你……”水绿萝沒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來.当即让她羞愤难当.“我以为.你是敢作敢当的男人.沒想到却是畏首畏尾的胆小鬼.”说着.水绿萝伤心地哭泣.作为一个女人.自己都放到了这么低.却还是换來他的嘲讽.她的自尊.真的被他放得这么低吗.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有那么一刻.江冥夜的心是动容的.一个女人.给出自己的童贞.却换來那个男人的冷嘲热讽.她说得对.他是胆小鬼.因为他真的害怕.当思君知道此事.他又会怎样收场. 但是.若不是她的设计.他又岂会从酒馆來到了这张床上. “这件事.我会负责.但是.若此事有半分传到她的耳中.我绝饶不了你.”江冥夜放下狠话.穿好衣服便扔下水绿萝一个人在房间. 江冥夜离开那间房的时候.房间里还传來水绿萝哭泣的声音.他一直都在惊恐之中.头也疼得厉害.以至于下楼梯的时候险些摔倒. 天.他怎么会惹上她.本來只是想一解愁思.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今后该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身在哪里.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刚出客栈.就可以看到繁华的大街.这里是桐城的十字路口.平日人群汇集.路边的小摊贩不停地叫卖.那斜对面的首饰摊前.有两个身影再熟悉不过. 江冥夜惊魂未定.沒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思君. 思君本來一个人出來逛街散心.昨晚一夜未眠.心情本就低落.沒想到.不经意的一撇.便看到江冥夜从客栈慌张地跑出來. 思君蹙眉.不知道他为何慌张.上下打量了他.衣服闲散地敞开着.看來是刚睡醒不久.再看向他的脸.那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恐让她大为不解. 两人隔着一条街对视.各自不知道该怎么上前. 这时一个声音从客栈里面传來. “冥夜.你有东西落下了.” 江冥夜心一惊.这声音不大不小.清早的街上沒有多少人.思君听得真切. 顺着声源处望去.只见客栈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水绿萝手中.拿着一条靛蓝色的腰带.那腰带.是昨日清晨.她亲手为他系上的. 他昨夜未归.清早出现在客栈.他的身边.已有佳人相伴.这么说.昨晚.他和她在一起. 再看向水绿萝时.她正高傲地对着她笑.似乎在说:我胜利了.你争不过我. 不知为何.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她的心里不是气愤.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解脱. 江冥夜知道再也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想要冲到思君面前解释.该面对的.始终逃不过.害怕什么就來什么. 只是.当他正要迈开步子的时候.便看到思君刚好转过的侧身.寒风掠过.将她一道瘦小的身影印刻在他的眼中. 她看到了.却走了.似乎.并不在意. 莫名的.让他有种挫败感.难道水楚澜的再次出现.又会将两人推得越來越远. “她果然还是沒有变.从始至终.只有我才在乎你.”水绿萝看着思君的身影讽刺道. “住口.”江冥夜喝道.转身将水绿萝手中的腰带抢过來.赶紧系上便追了出去. 一定是因为误会了.他太了解她的性子.她越安静.说明误会越深. 街上人太多.以致于很快便跟丢了.他现在满身酒气.衣服也脏了.想着思君也沒有去处.说不定回家了呢. 现在只能先回家再说.于是江冥夜便回了江府. 刚回來.便看到几个下人拿着锄头在梅树下挖着.江冥夜疑惑地上前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小海正巧从屋子里出來.看到江冥夜.连忙走过來. “少爷.你可回來了.” “这梅花刚开.为何要移走.”江冥夜问. “这是少奶奶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冥夜奇怪.这梅树是阮老爷从梅园移植过來的.此时正好花开.思君平日也最喜欢这几株梅.怎么今日却派人将梅树移植了. “昨晚少爷不在.东苑出现了贼人……” “什么.”江冥夜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一紧. “少爷不必紧张.少奶奶沒事.”小海解释道.就知道他最紧张少奶奶了.本來这事思君是不让说的.但是他忍不住.“少爷以后还是不要和少奶奶赌气了.听陌香说.少奶奶昨日一夜未眠.清早又不见人影.现在满院的人都在找她呢.” 江冥夜这下更慌了.看來她沒有回家.那她那么早会去哪儿呢.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江冥夜便又出了东苑.若是.他沒有猜错.或许她会去那里吧. ------------ 第十三章 物是人非事不休 清岚轩。 “这药粉。果然是魅香丸。”水楚澜从房间里出來的时候。就看到思君一直在院子中发呆。 清早她送來这包药粉。未免她沾染。水楚澜便去了房间研究。好在他还懂点医理。很快便查出了这药粉是何物。 思君还在想着街上看到的情景。她现在才反应过來。原來。他夜不归宿。是因为水绿萝。这么说。这一次不用水绿萝说谎。事实就已经摆明了。 “思儿。思儿。”水楚澜叫了思君几遍。她才反应过來。“在想什么。看你魂不守舍的。” “沒事。我很好。”思君勉强挤出笑颜。 “你昨晚沒睡好吗。。怎么这么憔悴。”水楚澜见她疲惫不堪。忍不住关心。 伸手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头。还沒有碰到她。就被她巧妙地偏过了头。水楚澜尴尬一笑。不知为何。自从表白后。他就发现自己会情不自禁地表露出对她的关心。而她。依旧对自己很冷淡。 “你刚说。这药粉是魅香丸。”思君问。实则也是为了让他转移目光。就算是不用和他对视。她还是能够被他的目光盯得心慌意乱。 水楚澜收好情思。严肃地道:“魅香丸本是香料。用之涂抹于身。可令肌肤滑润。本可美容养颜。。所以。就算是研磨成粉。也不会减其药性。听你说昨晚那人在梅树下鬼鬼祟祟。现在正是梅花凌寒而开的季节。我想有人想鱼目混珠。将魅香粉撒在梅树下面。就算是散发出魅香。也不会有人察觉。以为只是普通的梅花香而已。” 思君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回想起这段时间。从她第一次闻到香味她就开始怀疑院墙下的梅树。只是一直沒有在意。直到知道自己中了魅香。下药之人又在梅树下被发现。所以清早她就叫人移了梅树。 “只可惜。叫他给跑了。” “这个无妨。既然有人下药。那么。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依我看。能够在你身边下药又不会被人发觉。此人一定是你身边的人。你要小心提防才是。”水楚澜告诫道。 “我明白。”思君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思君就要起身离开。但水楚澜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让我照顾你。江家是是非之地。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那龙潭虎穴中。” 思君回头。看向自己的手。此时被他握在手心里。他手的温度在冬日里是那么温暖。让她的心也温暖起來。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清岚轩。。 “对不起。我不值得。”思君苍凉地道。她现在都不喜欢自己了。这样的她。怎么能够接受他的一番好意。 “上次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你病了。我想照顾你。”水楚澜再次强调。 这一刻。风止。心静。无声无息。 她病了。她当然知道。只是。难以启齿的病。被他知道了。这才是最大的痛苦。 本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想克制的心情还是被他揭开。她无法告诉任何人。无法想象当江冥夜知道了会是什么样子。她甚至不敢面对自己。可是。却独独要面对他。 “你不要你的照顾。。”思君静静地道。她不能再害他。 “难道。你以为江冥夜会好好照顾你吗。若是他有好好照顾你。就不会让你小产。若是他有好好照顾你。就不会让你染上奇香。害你不孕。”水楚澜字字句句道。当他听到这件事情。他原本要离开的心突然改变了。既然他沒有能力照顾好她。那么。他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争取她。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思君挣开他的手。双手捂住耳朵作痛苦状。这才是她最大的介怀。最大的痛。 水楚澜沉住气。见思君这么痛苦。不忍再加重她的苦楚。。 思君沒有哭。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她的脆弱。这样只会让他泥足深陷。她现在任何人的爱都给不起。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见思君有所好转。水楚澜才缓缓开口道。 “你会告诉他吗。”思君楚楚可怜道。似乎有求于他。 可是这样。只会让水楚澜更加伤心。“你到现在。还在为他着想。以前。你是那么自傲的女子。可是。为了他。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可知。这样的眼神。只会让我对你更加怜惜。更加无法停止对你的爱。” 思君闭上双眼。偏过头不看他。眼中的泪。流无止境。 “我不会强求你。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只是。我认清了自己的心。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爱我所爱。”水楚澜走上前。伸手轻抬起她的尖瘦的下吧。这么美的容颜。确实能够让每一位见到的男人怦然心动。可是。他爱的。不止是这一张脸。她能够懂他的心吗。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思君边哭边念着。这一路她都在伪装。这一刻。面对她的真情。她崩溃了。太多的未可知。就好像昨天还恩爱的两个人。却一夜之间落得这般田地。 她不孕。他夜不归宿。这样的结局。莫非早就已经注定不能长相厮守。 见思君哭得那么伤心。。水楚澜慢慢上前。将无助的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慰。 “或许。我不该告诉你这个事实。可是。我沒有办法。若是不让你有所警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对不起。让你这么痛苦。” 思君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是靠在他的怀里哭泣。 想到那间客栈。想到他和她。想到自己。 若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她也不会像只偷腥的猫一样赶紧逃开。明明是他有负自己再先。却让她觉得自己是阻碍。所以她不等他的回应。她逃了。 “呜呜。我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面对自己。 水楚澜只道是思君为了魅香的事情伤心。只好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个孩子似的哄着她。 “放开她。” 一声怒吼。将抱着的两人定住。 谁也沒有想到。江冥夜会在此刻出现。而且。他那一双森寒的眼此时正盯着他们两人。 思君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不会要误会什么了吧。可是这样不更好吗。 思君在水楚澜愣神的时候推开他。但是。却牵住了他的手。 江冥夜两眼如鹰般锐利地盯着思君的手。那只手。此刻就紧拉着水楚澜。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放开。”江冥夜再说一次。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冰冷。 “你來干什么。”说话的是思君。连水楚澜都大为意外。明明手中能够感受到她手心出汗。她却能够那么淡定地面对他。 “我來干什么。你觉得身为丈夫。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抱在一起。我应该装作无视吗。”面对她的淡然。江冥夜恼怒了。 本來是想來解释的。却发生他们仍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跟我回家。”江冥夜说着便上前拉着思君的手就要走。 为什么这个男人一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 “我不回去。”思君甩开了他。 水楚澜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思君为何这么大的转变。 江冥夜受伤地看着思君怒视的双眼。知道她还在为清早的事情而生气。该死的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会要求她的原谅。 “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们回家再说好吗。”江冥夜近乎哀求。 思君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越这样。只会让他的背叛來得更加真实。 两个人之间。思君第一次站在水楚澜这边。但是。水楚澜却一点都高兴不起來。看來。除了他和思君之间的秘密。他们两人之间还存在着很大的问題。 “冥夜。我想思儿不跟你回去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你还是让她自己做选择吧。”水楚澜说完。本來被思君握着的手。化被动为主动。将思君的小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 这一系列的言语和动作。简直是一种宣战。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果然沒有猜错。要不是因为他。他怎么会跑去酒馆买醉。又怎么会让她这么疏远他。 “君君的选择还由不得你做主。”说着。江冥夜不管思君答不答应。一只手。早已伸向了水楚澜握住思君的手。“跟我走。” 思君的手被他牢牢抓住。轻飘飘地被他往院子外面拉。 就这么看着思君被他拉走。水楚澜却无计可施。那是人家的妻子。他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人家的自由。 坐在马车上。江冥夜忐忑不安。思君表面无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君君。我回去再给你解释。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至少。请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我知道你在赌气。在怪我昨晚沒回家。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和水绿萝。我们……哎……” 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江冥夜都要崩溃了。 思君装作沒听见。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江冥夜沒辙。只好等两人各自冷静下來再说。 ------------ 第十四章 同床异梦是新欢 下了马车,天色已有些晚,思君直接奔向了东苑,江冥夜跟在身后紧追,真不知道今日的她怎么速度那么快,他都在小跑了还是跟不上她的步伐。 “君、君……”江冥夜边走边呼喊道。 等到思君进了房间,江冥夜欲跟着她的脚步进去,却被突然紧闭的门框了一下鼻梁。 下人们只能偷着笑,第一次看到少爷被少奶奶关在房门外,那场景真的挺好笑的。 江冥夜斜了一眼众丫鬟,大家都自觉地离开院子。 四下无人,江冥夜收起了刚才严峻的样子,两手趴在门上不停地敲门,那样子真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君君,你别生气了,我可以解释。” 房间里沒有声音,甚至连灯都沒有点。 江冥夜的心凉了一大截,人一旦犯了错误,难道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沒有吗?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昨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 江冥夜祈求着,这时,门突然开了,同时,一床被褥从门里飞了出來,正好砸在江冥夜的脸上。 “以后,我们分房睡。” 思君的声音像一把刀一样刺进他的心里,同时,门再次被关上。 手中抱着一床被褥,门又进不去,听她说那么绝情的话,知道她一定很生气,看來不能硬來了。 左右环顾了下,向上望了望,二层阁楼的窗子是开着的。 沒办法,为了进去,只能翻窗了。估计这是他这辈子干过最窘迫的事情,回自己家还要像做贼一样翻窗而入。 思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心里好乱,她本就心力交瘁,却还要面对最心爱的人的背叛,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人都不要來打扰她。 回顾这一段婚姻,痛苦远胜过欢乐,难道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所以老天要惩罚她? 他和水绿萝,昨晚一夜**,又岂会知道她在房间一夜未眠,饱受着身心的折磨? “君君。” 随着一声呼唤,思君站立在房中的身影突然被江冥夜从身后抱住。 思君心一惊,立马反应过來想要挣脱。“你放开我,谁让你进來的,放开……”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我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求你别这么对我。”江冥夜紧紧抱住她挣扎的身子,生怕放手她又会将他抛开。 “你有什么好痛苦的,你叫小海传话说不回來,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担心你,可是,你却和水绿萝几番缠绵,我亲眼看到了,你还想骗我。”思君气愤地发泄,今早她憋屈的火焰终于得以释放。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江冥夜抱着她吼道,贴着她弯曲的背,能够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在他怀里渐渐变得冰冷。 思君果然安静下來,却泪流不止。“痴情女子负心汉,我怎么这么傻,竟然会相信你的鬼话。” 思君边说边哭,她真的要崩溃了,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对不起。”江冥夜抱着她,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痛苦,当他从睡梦中醒过來的时候他已经料到会是这样,可是见她这么伤心,心里的自责更甚。 哭够了,思君才渐渐平复情绪,双手被他的大手抱着,就算她再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他的禁锢。 “放开我,你不要碰我。”思君伤心地道,边用力挣扎。 “我不放。”江冥夜抱得更紧了。 “放开。” “不放。” 两人的争执,使寂静的房间增添了一丝吵架的意味。 江冥夜知道她固执的性子,乖顺的时候对他温柔有加,固执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使她改变心意。 沒有办法,只有使出最后一招了。 江冥夜放开了一只手,弯身将她横抱起來,直接向着床边走去。 “混蛋,你放开我。”思君知道他又要耍无赖,可恶,她都这么伤心了他还不放过她。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江冥夜对着怀里的思君喊道,同时,已走到床边,将她压在身下。 “无耻,你想怎样?你不能……”思君还想着挣扎,两手却被他的手扣着被迫张开,在力气上她永远不会占上风,只要吵架,势必要被他用这一招对付。 他的唇,已经势不可挡地含住了她的唇瓣,他的舌奋力地将要深入她的口腔,带着霸道的掠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解开她的衣裳。 思君感到很抗拒,若是平日,肯定会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向他求饶,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怎么会允许他的压迫?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冲着江冥夜喊道:“你在外面碰了别的女人,就不要碰我。” 江冥夜的动作停止,从情迷中清醒过來,她开始,因为这件事而抗拒他讨厌他了么? 知道她在生气,但是,为了求得原谅,被她骂几句也是应该的。“我发誓,我从來沒有想过要做伤害你的事情。”江冥夜看着身下的人,她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下,就像一个囚奴一样怒瞪着主人,此刻,她是那么怪他。 “可是你却做了。”思君眼尾的泪珠顺势滑落。 “昨日,并非我自愿,我喝醉了。”江冥夜解释道。 “这不是借口。”思君生气地道。 什么解释,在她面前,都是徒劳。但是他心中的怨气,又有谁知? “对,事已至此,就算我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自从认识你至今,我从未碰过任何女人,就因为昨日我喝醉了,我犯下了错,就让你将我所有的好都抹灭。我的解释你不听,你还去找他,在你心里,他是你避风的港湾,而我,却越來越不了解你。” 江冥夜一口气说完,像是终于宣泄了心中的郁结。 “这次水楚澜解围,是因为你是不是,你求他了是不是?你瞒着我与她多番见面了是不是?这么久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若不是因为你去找他,要不是因为他吻你,我会去买醉,我会彻夜不归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沒有?”江冥夜不停地说道。 原來是因为这样,原來,这都是自己自酿的苦果。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会去找他,是因为……”思君急得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她该怎么说出口? “你说不出口了吗?”江冥夜心痛道,她和他,竟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吗? “我和楚澜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你小人之心。” “楚澜?”江冥夜心更痛了。“连称呼都变了,他叫你思儿,这称呼,是不是让你想到风远,你的心里,还是爱着他的是不是?” “江冥夜,我沒想到你心胸如此狭窄,你放开我。”思君怒道,明明是他犯的错,究其原因却变成了她的错,她交付真心,换來的却还是他的一番质疑。 “你怒了吗?你可知,当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怒意远比你此刻更甚。”江冥夜大声喊道。 “我沒有对不起你,而你,却和水绿萝一夜缠情,谁是谁非,你自己心里清楚。”思君的声音也冷了下來。 吵过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忍着心痛,江冥夜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事情已成定局,我能够怎么办?” 思君看着身上的江冥夜,两人的对视,却终是看不清对方。 “我不知道,我无法接受,错已铸成,以后,我们分房睡。”思君瞪着他道,她的心还沒有强大到和任何女人分享这个男人,就算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可是,她不是他的附属品,她只希望各自都是对方的唯一。 江冥夜心疼地看着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是彻夜不归,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做过一件错事,就要被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无法超生了吗? 但是,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江冥夜的语气缓和了。“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我为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知道你在说气话。” “我不能接受,如果,你不答应,明天,我就回阮家。”思君泪如泉涌,也不再想着挣扎,江冥夜放开了手,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只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惹上了水绿萝。 “我不会让你走,我也不会和你分房睡。” 他不会答应她的要求,这样岂不是要分手? 翻身不再压着她,躺在床上侧身抱紧她,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一般,他这辈子什么都不怕,除了她。 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明明是自己种下的因,为何要她承受此果? 思君不动了,被他抱着,甚至,他柔软的唇贴在她的眼睛上,亲吻着她眼中溢出的泪水,将她内心的那份苦涩细细品味,真的好苦。 何必,苦苦纠缠? “因为我犯下的过错,你就不打算原谅我了是吗?”江冥夜心慌地问道,生怕她突然就要离开他。 “对,我不会原谅你。”思君说着,突然侧身背对着他。 江冥夜看着思君的侧身,虽然,她依旧躺在自己身边,可是,同床异梦,个中滋味,又岂是旁人能懂? ------------ 第十五章 七出之条相胁迫 (女生文学 ) 一连几日。东苑都沒有出现江冥夜的身影。一时间。东苑显得出奇地安静。 这日。思君在大厅等候好久了。听到丫鬟的传唤。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來了。 不知道江老爷找她有什么事情呢。思君坐在椅子上思量了半天。 江老爷出來的时候。正好看到思君一手撑额在想着什么。江老爷笑笑。满身的铜钱图案将他身上穿着的灰褐色夹袄显得一身的铜臭味。或许在他看來这才是显现身份的象征。 “君儿久等了。” 思君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站起來。 “爹來啦。” “你坐着。”江老爷和蔼一笑。思君便忐忑地继续坐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很少这么直接地面对他。虽然他对她并沒有过多的要求。不过还是有些后怕。 江老爷进來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小匣子。他慢慢走过來。将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看看。” 思君看着江老爷鼓励的笑容。莫名地伸手将匣子打开。赫然出现一对翡翠玉镯。 “好漂亮。”思君赞叹道。就算是见过奇珍异宝。也不免被眼前这一对玲珑剔透的翡翠玉镯所震撼。 光洁的镯子。上好的翡翠玉。光是看着就有种想要拥有的冲动。 “这是冥夜他娘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江老爷看着它说道。 虽然很想要。但是这镯子这么贵重。思君也不敢收。“这是婆婆的。儿媳怎敢拥有。” “按理來说你进门的时候就应该给你了。但是前段时日忙着。”江老爷笑道。 原來是这样。只是。他突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思君也不好接受。一时显得很为难。 “你就收下吧。你是江家的媳妇。该给你的。也算是冥夜他娘的一番心意。” 既然如此。思君也不好推脱。思君将镯子戴在手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谢谢爹。”思君谢道。 江老爷只是笑笑。。 “本來。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但是。如今见你和冥夜闹得今日这番境地。我就不得不找你來了。”江老爷终于说到重点。哀叹一声。看着思君道:“你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能和自己的丈夫分房睡。” 思君的好心情因为这一句话给推翻了。一手紧握着镯子。被江老爷这么一说。顿觉难堪。 见思君不语。江老爷知道自己说重了。不过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所有事情都视而不见。 “有些事你可以看开点。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无可厚非。他既娶你为妻。你就应该尽到做妻子的义务。我知道冥夜爱你。但是他也是一个男人。有责任承担起江家的一切。”江老爷换了一幅脸色。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严肃地看着思君。 他不知道。这番话。句句都在刺痛思君的心。 “爹想说什么。”思君小心地问道。若不是他有什么目的。或许也不会这么对她。 江老爷缓和了刚才严峻的样子。继续说道:“水老爷曾经和我有过口头之约。我们都很看好冥夜就绿萝。相信你也知道。” 如晴天霹雳般。思君从椅子上站起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爹想让冥夜纳妾。”思君忍住心中悲痛。说道。 “为了我们父子之间能够缓和。我答应冥夜的要求让他娶你过门。但是却因此得罪了水家。如今水老爷向我提及此事。。这次主动重修旧好。我总不能委屈了绿萝。”江老爷终于将他那一套伪善的嘴脸露了出來。 思君知道。他这不是來和她商量的。而是直接通知她。 “爹是想。让儿媳主动退居次位。让冥夜娶她为妻。”想当然。正妻要沦为侍妾了。 “水家的财力。对江家來说是如虎添翼。”江老爷说出了自己最终目的。 “这不可能。我不答应。”思君气愤地反驳道。 听江冥夜说过。他抛弃妻子。笼络权贵。本來她不相信。是因为至少他对她不薄。沒想到这么久以來的好全都是假象。正如水绿萝所说。她爹用十几家布庄换來了她的这段婚姻。现在水家开出了比阮家更丰厚的条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他就理所当然给自己脸色看了。 江老爷似乎早就料到思君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他并不在意思君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当然。他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你和冥夜自成亲以來。并无所出。而且多番争执。如今将他赶出新房。有失妇德。七出之条。无子。善妒。不顺父母。你已占其三。就算是冥夜坚持已见。我也有权利替她休妻。” 休妻。 沒想到。他竟然会给她将一军。 女子在这个社会本就沒有地位。逆來顺受本就不是她阮思君的性格。江家一个依雪就够她应对的。何况水绿萝正好和依雪站在一条船上。如今江老爷以休妻胁迫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想而知。若是水绿萝真的进了江家的大门。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爹觉得。儿媳是不是应该接受这不公平的待遇。”思君面对着江老爷。以前她守礼不燥。就怕这个媳妇做得不好。现在他逼人太甚。难道还要她顺从本就不愿意的事情吗。 江老爷或许知道了思君不愿意。但是话一说出口就收不回來了。他不会做得罪阮家的事情。但是水家这块倒贴的肥肉他又岂会放过。他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无法下手。只要打通了思君的思想工作。这件事情便迎刃而解。 江老爷看了一眼思君手中戴的玉镯。说道:“这镯子是冥夜他娘的遗物。生平她性子淡然。。觉得它冷然华贵。与世无争。现在我把她送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大度宽容。顾全大局。” 原來。他送镯子。是这个意思。 想到江冥夜的身世。思君就不觉凄凉。她现在真的理解了他为什么这么憎恶这个所谓的爹。利字当头。就算是妻儿都能够被他抛弃。何况是她一个儿媳。 “爹。儿媳明白了。我谢谢爹的好意。这镯子我先收下。是因为。我敬重婆婆那颗宽容大度的心。但是。若她真的心无旁骛。与世无争。又岂会心病复发。暴病而去。如果这就是爹想要的结果。儿媳照做就是。”思君镇定地说道。就好像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脱下手中的玉镯子。思君将它放在匣子中。关上匣子的那一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被关住了。 房间里的火炉里正燃烧着碳。使房里暖和舒适。可是。思君的身体。却有一种寒气从脚底直达心里。全身都冷得快要僵硬。 江老爷听完思君的话感到震惊。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正在努力做着一个男人最骄傲的事情时。妻子就出现在房门口。他记得妻子那淡漠的眼中隐藏的哀伤。她已经习惯了。却还是让这种习惯郁结于心。长此以往。然后一病不起。 这辈子。为名为利。他失去太多。可是。利益还是无法让他停止。他还要继续向前走。 “我希望。你和冥夜不要再吵架。因为。这件事。还需你好好努力。”。 哼。又要逼迫她了么。思君在心里冷笑。被迫接受他的安排。还要她亲手将这件事推向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她若真的照做。那才是万劫不复。 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别人來决定她的人生。 “儿媳明白。儿媳先行告退。”思君忍着怨气。带着黑匣子离开了房间。 江老爷看着思君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东苑的。手中抱着匣子。一双手在寒风中被刮得通红。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好受一些。 这段时间一个人住。她心境开明。不与人争。沒想到。还是躲不掉。 “不行。冥夜答应过只娶我一人。他怎么能够食言。”思君胡思乱想一通。那段时间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和江冥夜分房睡。现在她终于清醒了。她不能让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代替。 他已经好久都沒有來东苑了。只要她原谅他。他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我要去找他……”思君一边碎碎念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正要开门。门外就有几个人在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思君只好开门去问问。 “在聊什么。不是说了不许咂舌的么。” 几个丫鬟一听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虽说思君从來不打罚下人。但是刚才她们聊天的话可是难逃一番责骂了。 见大家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思君只觉得蹊跷。很少见到大家这么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小莲。你说。”思君看了一眼最前面的丫鬟。觉得面熟。似乎叫什么小莲。不过她也只记得她的名字。便严肃地问道。 小莲吓得浑身直哆嗦。只好低声求道:“回少奶奶。奴婢以后不敢了。” 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够把她们吓成这样。思君只好和气地扶起她。问:“你若说了。不怪你们就是了。” 小莲见思君笑脸相对。安了心。便老实回答道:“回少奶奶。奴婢们听说少爷最近常常出入‘倚香坊’。迷上了一个花魁。” 这话一出口。思君立马变了脸色。“这事听谁说的。” “奴婢不知。不过府上传遍了。” 传遍了。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难怪。最近他再也沒有來过东苑。本以为是两人赌气。沒想到他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们都下去吧。”思君的声音。虚软无力。 众丫鬟都退下之后。思君站直的身子终于瘫软在地上。 都变了。真的要孤立无援了么。连最信任的丈夫都背叛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相信。难道。真的要按照江老爷的要求。主动退居次位。做一个被冷落的妾室么。 ------------ 第十六章 不入虎穴焉得子 清岚轩。 “急匆匆地派人來找我。有什么事。” 思君刚进门就问迎面來接她的水楚澜。未免怕误会。水楚澜便派人去给思君送消息。思君这才再次來了这里。 “你看看。”水楚澜等思君喘了口气之后给她一个信封。 思君疑惑地解开。里面有一封信。 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第一赌坊。” “这是什么意思。”思君问道。对这封信上的内容大为不解。 “我也不知道。早上管家送來的。來送信的人也沒说是谁。”水楚澜答道。 看这四个字就知道是一家赌坊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呢。再看下字迹也不认识。会不会有人恶作剧。 “你叫我來。就是为了这个。”思君疑惑不解。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水楚澜并不想瞒。回答道:“你还记得。上次你追踪江夫人的事情吗。”他口中的江夫人正是依雪。 思君点点头。不知道此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水楚澜解疑道:“那日你跟踪她。在一家小院发现她红杏出墙。差点被她抓到。是我救了你。对此事我也大为不解。后來。我暗中调查出。。名阿福。此人是地痞流、氓。嗜赌如命。而且他经常在第一赌坊里豪赌。” 听他一番叙述。思君想起來了。她曾在白云庵被这个人调戏。如此说來。这封信和他有关了。 “我在想。这封信是不是暗示了什么。会不会和你身中魅香有关。因为魅香出自青楼。而倚香坊是桐城最大的青楼。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水楚澜分析道。 他说得有理。思君表示赞同。 想到江老爷的胁迫。无非是暗示她无所出。以此相要挟。若是这件事快点摆平。找到解救之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思君二话不说。拉着水楚澜的手就跑出去。 水楚澜被思君缀不及防地拉着跑。那只手。就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心。让他跟随她的脚步而去。 “去哪。”水楚澜边跑边问。 “第一赌坊。” 两人在街上跑着。一个性子急匆匆。一个。倒是很享受奔跑的乐趣。 终于到了目的地。两人看着赌坊上悬挂的牌匾。大口喘着粗气。 第一赌坊。不愧是第一。当两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大得可以容纳近百张赌桌。 可惜的是里面龙蛇混杂。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乌烟瘴气。要找到关于魅香的线索真的太难了。 水楚澜紧挨着思君走着。一只手环绕在思君身后。却又保持距离不冒犯她。里面基本是男人。稍不留意或许会被人撞到。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他突然就有些后悔。要她一个女人跑來这种地方。 偏过脸低头看向她。可见她弯曲的睫毛下。一双急切的眼不停在人群中寻找。 可以看出她的着急。也对。一个女人。中了魅香之毒能不着急吗。只是。她这么着急。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吧。虽对江家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他妹妹水绿萝近日喜笑颜开。才知他爹有意和江老爷联姻。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桩婚事以前就被他们津津乐道。如今旧事重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多番追问。才知自己的妹妹和江冥夜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大受打击。 若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诚实相告。若是知。那她表面若无其事。在故作坚强吗。 “你在想什么。”思君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水楚澜的想法。反应过來后。水楚澜对着她憨厚一笑。 思君也微笑回应。刚才走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他那么注视着自己。心里还是无法平静对待的。他若用情至深。自己又该怎么回报他的一片深情呢。。 “沒想什么。我们继续找吧。”水楚澜望向别处。两人很快又恢复到找人当中。 赌坊里面很嘈杂。男人的惊叫呐喊在耳边盘旋。听着让人心烦意乱。再次偏头看向思君。温暖的笑意不自觉地爬上脸庞。现在她在自己身边就好。至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够陪伴她。 “别着急。说不定他今天沒有來呢。”水楚澜安抚道。因为思君似乎很急切。 “不会。我总觉得。那封信一定暗示了什么。照你那么说。一定是暗指阿福沒错。既然是这样。他一定会在这里。”思君肯定地道。 。在承受这么多的打击之下。她还是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不骄不躁。这样的女子。真的很难得。 “或许。我们可以找这里的老板问问。”水楚澜提议道。 思君想想也是。阿福既然是这里的常客。应该有固定的赌友和桌位。老板一定知道。 “好的……”思君说完。两人回头正要走。突然。赌坊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竟然是自家丫鬟小莲。 一个丫鬟。怎么会來赌坊。 一系列的疑问。思君赶紧躲到水楚澜身后。他的身形高大。很容易将自己掩藏在身后。。悄悄地探出头來。还好沒被发现。 “在躲什么。”水楚澜问道。很少见她这么紧张。 思君从他身后走出來。四下望了望。门口却沒有人了。难道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 “她已经上楼去了。”水楚澜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大的赌坊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思君又这么紧张。他怎么会沒发现这里面的奇特之处。 “额。咳咳。走吧。”思君尴尬一笑。两人一前一后便想着门口旁边的楼梯走去。 上了二楼。果然比一楼要宽敞明亮许多。空气也新鲜一点。不似下面那么嘈杂。第一赌坊在二楼设置了很多小雅座和房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看了是给上等顾客准备的。 “这么多房间。怎么找。”思君看着眼前一道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眼睛都直了。两边都是小房间。而且。走廊还是错综复杂的。走过几间房又会有一个小拐角。这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看來。我们把人给跟丢了。”水楚澜说道。 “不如。我们分头找。你找那边。我找这边。”思君指手画脚地提议道。 “这……”水楚澜犹豫不决。只是担心思君。 “就这么定了。”思君不等他说。直接跑进了一个拐角处。 水楚澜摇摇头。。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然后转身向着相反的地方走去。有时候她的性子是那么爽快。让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节拍。不过。看到她这么积极。他倒是欣慰不少。至少她不是消极的。 思君不停地在房间的镂空窗上面向里观望。希望可以找到小莲的身影。她一定是躲到哪个房间去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失踪了。 小莲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当她进入赌坊时就发现了思君。不过她只能装作沒看见。迅速上楼。 今日她來。其实是來这里找阿福。 眼看着阿福的房间就要到了。那是他预定的房间。专门和几个赌友豪赌的地方。 可是。思君追得太快了。在她快要到的时候竟然被她迎面从拐角处冒出來。还好她沒有望向这边。不然就无所遁形了。 只要等她走过去。她一定要快点冲到阿福的房间里去。 “哎。今天真背气。不赌了。改日吧。” 思君正在向着房间里面观望。冷不防被一个声音吓到。害得她不小心将虚掩的门给推开。 房间里面。一张圆桌围了一圈人正在聚赌。听到门声响之后都纷纷望向这边。 时间静止。房间里面几个男人和思君面面相觑。 最先反应对來的是正对着门的阿福。 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思君。这不是上次被她调戏的美人吗。想到她绝美的容颜好如玉的肌肤。要不是身边有个凶婆娘保护着她。估计早就得手了。如今她突然出现。岂不是自找上门。 好赌的男人。岂能不好色。一圈男人看到思君突然出现都露出了歹心。垂涎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在思君身上扫视。阿福眼珠子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各个都在他们脑门上敲了一记。 “看什么看。这女人是我看上的。你们给我滚出去。”阿福命令道。一幅邪恶的嘴脸盯着思君笑着。 思君站在门口。假装镇定着。她岂会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好色之处。但是好不容易才找他她又岂能错失良机。她已经沒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了。不快点解决这件事情。她一时一刻都无法安宁。 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伪装会不会突然就崩溃。所以。她一定要找这个阿福问清楚。 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着水楚澜找到这边了。 “大哥可别忘了小弟们。咱们去门口给大哥把风。”其中一位小个子男人弯腰对着阿福献媚道。大家都纷纷点头。然后几个男人都陆续走出房间。小个子男人经过思君身边的时候不忘了冲思君猥琐地一笑。顺便偷香闻了闻思君身上的香味。 思君浑身都不自在。突然肩部被一个人一推。人已经进了房间。然后。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 ------------ 第十七章 美人心计入狼口 阿福一脸色相地盯着思君看了半天,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比倚香坊那些货色美艳多了,而且她清丽的气质,任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姑娘,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了。”阿福边说边想要上前。 “你别过來。”思君喝止住他,当她被推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很危险,说不定,门口已有人守着,她是出不了这间房的。 “姑娘长得可真美,自从上次见了之后我就一直对姑娘念念不忘,今日你送上门來,我岂有坐着干看的道理?”说着,阿福两手张开,作势就要來抱住思君。 思君早有防备,巧妙地躲开了,绕到圆桌子后方,至少有个阻挡物可以应付一下子。 “哼,听闻江夫人是个厉害的主,你在外偷腥就不怕她发现?”思君笑着试探性地道,一面观察他的反应。 阿福的脸色微变,沒想到思君知道这些,立即将那副色相收了回去,转而防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江夫人?”说完又转了下眼珠子,恍然大悟道:“我早该猜到,第一次见到姑娘就发觉你身上涂了魅香,莫非姑娘是新來的?” 思君被“魅香”两个字怔住,看來,他知道此事,也早已闻到自己身上的香味,水楚澜说此香是青楼女子专用,他常年在倚香坊,莫非,此香來自倚香坊? 终于有点头绪了,思君虽对此人厌恶不已,但是为了早日找到幕后之人,牺牲一下也无防。 思君立马微笑,换了一个倾世绝美的笑容,娇笑道:“大哥猜对了,我觉着此香的香味很特别,前几日从一个姐妹那里要了一盒來,就怕用完了不知去哪里买。” 见思君媚笑,阿福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阿福暗笑道:身在青楼的女人怎么会知道魅香丸里面有麝香?这也是为了避免妓、女怀孕,要是都知道魅香不孕,又有多少人会尝试? 青楼女子,极少有孕,这便是主要原因。 “哈哈,姑娘问对人了,此香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因为……”阿福故意拖长音调,看着思君真恨不得将她抱入怀里。“要不,你让我先亲几口?”阿福说着又要上前抱思君。 还好有一张桌子可挡,思君围着桌子躲避,这阿福是个危险人物,她实在沒有把握会不会全身而退。 “大哥急什么?你先告诉我魅香在哪买,反正倚香坊就在那,我又跑不掉。”思君继续装媚态,顺便向阿福抛了一个媚眼。 真是让人怦然心动,阿福两眼都快眯成桃心了。 他现在已经相信思君是倚香坊的人,她说得对,來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接触。 想到这里,阿福便不再性急了,两手不停地摩搓着,垂涎地看着思君。 “此香哪里用得着买呀,只要你想要,要多少有多少,我都给你。”阿福盯着思君,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哦……大哥这里有?”思君装作一副期待的样子。 “那当然……”阿福自豪的说道,然后向着思君挑了挑眉毛,说实话,那样子真的很滑稽,思君忍住笑,看着阿福走到房间的一个小柜子面前,上面摆放着各种花瓶装饰,只见阿福抬手将一个青花瓷小心的转动了一下,本來无缝的白墙突然被打开,里面竟然出现了一间密室。 思君大吃一惊,看不出來一间小小的房间竟然暗藏密道。 “姑娘要不要进去看看?”阿福对着思君神秘的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机会,虽然只身一人,但是她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这个阿福心无城府,这么隐蔽的密道仅凭她几个笑颜就轻易的套了出來,要是想脱身应该也容易,想到这里,思君便狠了下心,向着密道里走去。 白色的墙在两人进去之后便又再次关上,毫无痕迹地完美贴合。 房间外,小莲从窗子看向里面,眼珠子转了转,便离开了。 思君和阿福一直向着里面走去,沒想到这个密道这么蜿蜒,在里面走了很久才出现一个类似房间的小空间。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小床和一整面墙的木柜。 “打开看看。”阿福眼神看向柜子,示意思君去打开柜子。 思君疑惑地按照他的意思走向柜子,然后打开,里面,果然出现一袋袋的纸包,还有一些小盒子,思君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放着很多白色小药丸,看上去玲珑剔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魅香丸”? “这就是‘魅香丸’?”思君转过身看着阿福问道。 阿福轻笑一声,说道:“这房间里的‘魅香丸’都是你的。”边说着,阿福的手便不安分地爬上了思君白皙的脸颊。 思君防备地往后退,警惕道:“我、我怎么能够承受得起这么大的恩惠呢?” 阿福沒打算放过思君,更加上前逼近她,邪恶的看着思君道:“你若是觉得承受不起,倒是有一个方法让咱们彼此互不相欠。” 见他的笑意那么可怕,似乎立刻想要将她生吞活剥,思君忐忑不安,双脚下意识地往后退。 “小娘子,我满足了你,你是否也要满足下我?”阿福步步紧逼,在思君还未反应过來的时候便被阿福抱住。 “啊!你放开我。救命……”思君呼叫着,被他突如其來的抱住,而且他力气那么大,思君根本就无路可逃。 “你怎么叫都沒用,上次被你侥幸逃脱,我可是对你一直念念不忘。”阿福边说边抱紧思君,两手将她的腰身和双手紧紧箍着,一张脸埋在思君的发间,无耻地吸着她身上的芳香。 思君全身鸡皮疙瘩都出來了,可是她无法逃脱,只能拼命地叫着。 “救命啊!谁來救救我。冥夜……”思君挣扎着,用尽全力喊着,可是这些都是沒用的。 “你叫吧,待会我会让你叫得****,哈哈……”阿福说着将思君抱到床边,然后用力一摔。 好痛,这张床只是简单的铺了一层草,然后盖了一个床单而已,这才想到为什么只单独有一张床,可恶,不知道这个男人践踏了多少女人。 头突然有些晕眩,看着阿福也感觉看到了两个人影。怎么回事?思君从床上爬起來,用力摇了摇头,好痛,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意识。 “小美人,刚刚那‘魅香丸’被我加了迷香,你就乖乖等着就范吧!哈哈……”阿福边笑边脱衣服,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索性连扣子都懒得解开,直接一扯,衣服上的扣子被扯掉了,洒落一地。 思君颤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满身的赘肉和他淫、荡的笑容是那么不堪入目,早知道就不以身犯险了,这个密道看來是专门供他寻乐子的,恐怕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來救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能被这个无赖污了身子,那还不如去死。 “你走开,不要过來。”思君的声音也开始飘忽不定。 眼见阿福就要扑上來了,思君用尽全力,她不能在现在昏倒,她一定要自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思君努力保持清醒,将床上能扔的都往外扔,砸在阿福身上,但是这也无法抵挡阿福的进攻。 “不要挣扎了,沒有人会來救你。”阿福淫笑道。思君缩在床角,眼看着阿福慢慢逼近,心里越來越慌乱。 “不要……”思君的叫声还沒有喊完,阿福已经上前两手抓着她,将她按到在床上。“不要,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思君看着身上的男人,她沒有力气挣扎,因为他的力道是那么重,一点都沒有怜香惜玉,肩头传來阵阵痛楚,被他的手掌紧抓着,骨头都快要被他揉碎了。 “哈哈,叫吧,我就喜欢女人的尖叫,哈哈……”阿福无耻地笑着,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他太开心了,这个女人马上就到手了。 “不要……”思君的叫声在做最后挣扎,在阿福俯下身來亲她的时候,她偏过头,将这一声无畏的叫声喊了出來。 “贱货。”阿福铺了一个空,心下便气愤,然后一手抓着思君的肩头不放,另一只手便用力向思君的脸部甩去。 思君的头一偏,嘴里瞬间有一股热流,那是血的温度。 好痛,他的力气太大,这一甩,她的整个头就更加晕晕乎乎。 见思君已经意识不清,阿福奸笑一声,也不急于一时,他要慢慢享受这个女人。 “嘶……”,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被阿福撕碎,布条拉扯的声音在密室里面回荡着,那声音真真切切,思君迷糊着,听着这声音,恐惧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一点点的拉扯自己的衣服,肩头传來一丝冷意,很快,完好的棉衣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不、要。”思君轻启薄唇,无力地念着。 意识失去的那一刻,思君的眼前一黑,觉得天也塌了下來。 就这样沉睡下去吧,因为真的很累,睡着了就不知道痛为何物,也就不会因为这份羞耻而让她难堪。 ------------ 第十八章 尘埃落定终虚化 (女生文学 ) “哈哈。美人。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不要。求你。” “哈哈……” “不要。”害怕促使思君从床上惊坐起。平静的心慌乱得沒有规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再次醒來的时候。她仍然躺在床上。 “你醒了。”温柔的声音。同时。一只温暖的手放在她的嘴边。 水楚澜心疼的抚摸她结痂的伤口。连右脸都红得浮肿起來了。 思君仍然惊魂未定。有些抗拒水楚澜的触摸。直到环顾了一下房间。这才安下心來。看着床边深情对他的水楚澜。感动由心而生。。 “沒事了。”水楚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等着哭够了。情绪也好转了。思君这才离开他的怀抱。这个男人。在她最受伤的时候给她温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救她于危难。她的心里真的好感激他。 “谢谢你。”思君感激地道。她安然无事。一定是他救了她。 水楚澜的笑意是那么温暖。还好在最后关头。沒有让那个混蛋得逞。当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暴怒地上前揪住那个混蛋就甩了出去。当即让他摔晕了。 “对不起。沒有好好保护好你。”水楚澜自责的道。要是他晚去一步。势必造成无可挽回的痛苦。 思君摇摇头。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心里满是感激。 “是我不该自作主张。不该以身犯险。是我沒用……”思君自责地道。这一刻。她的伪装彻底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水楚澜心疼地看着她。从來沒用见过这样的她。那么狼狈。那么无助。就算是上次得知自己不孕的消息她都沒有像现在这么脆弱。她的伪装真的很好。表面那么坚强。但是内心却又那么渴望被关怀。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所以。她才那么急切地想要找到下药之人。 “傻瓜。你不必自责。你也是想要早点解开这个谜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但是以后不许再这样子了知道吗。”水楚澜宠溺地对着她笑。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头。 他这么对她。让她想到了江冥夜。以前。他宠爱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轻点她的鼻头。然后吻她。 已经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一定过得很逍遥自在吧。自从那晚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來越远。将來。他若真的娶了水绿萝。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伪装坚强。视而不见吗。 水楚澜深深叹了口气。他看着她。知道她又在想他。 即使。他有心要照顾她。她也不需要他的吧。 寂静的房间。两人各怀心事。 “对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怎么找到我的。”良久。思君问道。按理说那个密室那么隐蔽。不可能被他发现的。 水楚澜的脸色也不好了。只是望向门外。那扇门开着。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是阳光将一个人影的影子照射进來。看样子是在跪着。 “还不快进來。”水楚澜的语气异常地气愤。 门外的人影动了动。思君认真地看向门边。只见那里。跪着进來一个女人的身影。 小莲泪流满面。从门外跪着进房。一直跪着向思君走來。 思君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看她的样子却不忍。翻开被子就下床去扶她。 “小莲。。” “少奶奶。对不起。”小莲边哭边道歉。很是难过。 不知道她为什么道歉。思君只能先将她扶起來。“你先起來。冬天这么冷。你跪在地上会生病的。” 小莲沒有要打算起來。“奴婢有罪。不敢起身。” 见小莲不起來。思君只好不劝了。一边替小莲拭去泪水。一边说道:“我不怪你。你不必自责。况且这次。是你救了我。让我全身而退。我感激你。”思君安慰道。当她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最后是她去找了水楚澜來救自己。 小莲诧异地看着思君。更加自惭形秽了。 “莫非那封信也是你写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思君继续猜测。应该是她故意引她去第一赌坊。所以她也会在那里出现。就是为了让她早日找到阿福。 小莲点点头。“什么事都瞒不过少奶奶。我对不起少奶奶。”小莲泪流满面。 “药是你下的。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不然你为何要帮我。”思君问道。现在她的思路越來越通了。似乎离那个幕后黑手越來越近了。小莲是她身边的人也最好下手。除了她沒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 “奴婢有事请求少奶奶。求少奶奶为奴婢做主。”说着。小莲就要磕头。 思君制止她。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先起來。”思君强行拉着小莲起身。然后让她坐在椅子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思君和水楚澜也坐到她旁边。听着她讲诉。 “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少奶奶。都是夫人要挟。奴婢不得不照她的意思做。每过半月。奴婢都会去第一赌坊找阿福。是他给我药。奴婢沒想到那个混蛋……” 见小莲这么伤心。思君感同身受。那个阿福。一定对她做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这么伤心。 “奴婢怕了。不想來拿药。可是夫人抓了奴婢的母亲。每一次。奴婢都担惊受怕。不得不去找那个混蛋拿药。”小莲说着泣不成声。 她说到这里。思君真心为她心疼。其实。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女子。 早就应该猜到是依雪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只有她才有机会近她的身。也只有她才会安排人手在自己身边。那晚小莲下药未遂。被她发现。小莲跑到了南苑便消失不见。除了依雪。沒有人会将她隐藏得那么好。 “奴婢恨那个混蛋。少奶奶是好人。奴婢不愿让那个混蛋玷污了少奶奶。” “小莲。”思君被她感动。她的心地是善良的。不会因为威胁而泯灭良知。就算药是她下的。思君也不再怪她。 思君抱着小莲。这个可怜的女子还这么年轻。只可惜一生都要活在自责和痛悔之中了。 依雪不仅害她。连无辜的丫鬟都要连累。这口气。。 “小莲。”思君放开她。对着她说道:“你愿意站出來指证雪姨吗。” 小莲带着泪点点头说道:“奴婢今日这么做。就已经打算和少奶奶去指证夫人。因为奴婢再也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小莲说着泪如泉涌。思君只好继续安慰。 这件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昏暗的房间。四面沒有窗。只有隐约几束光线从房顶照射进來。 暴怒的男人。血往上涌。青筋暴起。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太累还是太气愤。 “起來。”江冥夜怒吼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阿福倒在了血泊中。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满脸已经血肉模糊。早已失去了痛觉。 “起來。”江冥夜再次吼道。上前就弯身将阿福的衣领子抓住。一记拳头就挥了过去。“呀……混蛋。”江冥夜控制不住怒气。双手不停地交叠着挥向阿福。 见江冥夜失去理智。小海急忙上前从身后抓住江冥夜。 “少爷。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他死有余辜。这种混蛋人渣就应该去死。”江冥夜失去理智。双拳不够连脚都用上了直接向阿福踹去。 “他是该死。但是这样死了。少奶奶的事情就沒法解决了。”小海劝道:“少爷难道不想早日和少奶奶冰释前嫌吗。” 被他这么一说。江冥夜这才清醒。但是。这样还是无法止住自己的怒意。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阿福。江冥夜终于不再打他了。 怪他有用吗。他只怪自己。 “可恶。”江冥夜挣开小海的制约。冲到一面墙边就一拳挥向白墙。瞬间。有一层灰从屋顶洒落下來。握拳的手。也因为这一撞击而冒出了血。 “少爷。你受伤了。”小海惊呼道。上前就想要去抓住江冥夜疯狂的行为。“少爷这么做又是何必。你这样自残身体。为什么不去跟少奶奶和好。小海看到少爷最近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小海看着也很难过。” 江冥夜终于安静下來。阿福也奄奄一息。 “她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该死。”江冥夜内疚加自责。更多的是怨恨。 “少爷。现在最要紧的是少奶奶的身子。咱们得加紧时间才行。”小海劝道:“只要少奶奶的事情一解决。其他的事情不久迎刃而解了吗。” 江冥夜的理智终于回來了。还好有小海提醒。不然他就钻进了自己设置的牛角尖里出不來了。 思君移走了那几株梅树。他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观察之后发现了地上洒落的白色粉末。经人一查。才知思君中了魅香。她真的好傻。一定是因为这样。加上自己所犯下的混事强压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会无法原谅他。 只要这件事过去。治好她的病。他一定会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会离开她。 “清岚轩那边怎么样了。”江冥夜漫不经心的问。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少奶奶身边的小莲。已经打算出來指认夫人了。“小海答道。 江冥夜放心一笑。“沒想到竟然让一个丫鬟在家里浑水摸鱼。要不是她最后动了恻隐之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她。”江冥夜发狠地道:“对了。陈叔那边呢。” “陈大夫已经在加紧研制解药了。相信以他的医术。少奶奶的病一定会好的。” “那就好。”江冥夜这才放了心。 ------------ 第十九章 自作孽兮不可活 “阮思君,你给我出來。” 清早,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东苑的宁静。 各房的丫鬟们都出來了,独独思君还沒有出现,依雪站在院子里对着眼前的几个丫鬟怒目相对,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谁不知道夫人的脾气,万一惹恼了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直呼少奶奶的名讳?”一个声音从丫鬟们的身后传來,大家让开一条道向后望去,只见陌香正慢慢走了过來,面对依雪一点都沒有害怕的意思。显然刚才那一声并非是无心,而是有意针对了。 依雪凤眼轻眯,她认识陌香,知道她是陪着思君嫁过來的,哥哥是阮家的上门女婿,算起來算是半个阮家人,不过,再怎么她都是一个陪嫁丫鬟,竟敢对她这么无礼。 她依雪是什么人?怎么能够容许下人们不将她放在眼里? “啪!”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院子。陌香毫无防备地被依雪扇了一耳光。 “好大胆的奴婢,看來是你的主子不知道怎么教育下人,就算你是阮家的人,既然进了江家的大门,就应该好好遵守江家的规矩。”依雪盛气凌人,头抬起來斜视着陌香。 陌香捂着脸,火辣辣的真的好疼,不过是出言不逊,就被她赏了一耳光。 依雪还不解气,举手又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啪!” 大家吓傻了,这一次,不是依雪打了陌香,而是陌香给了依雪一巴掌。 “你……”依雪捂着脸气愤地看着陌香正要骂。 “我看江家的规矩是你定的吧,思思怎么说也是江家的少奶奶,就算你是夫人,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思思的麻烦。我告诉你,思思是江家人,她会忍受你的不公,但是我陌香可咽不下这口气。”陌香盯着依雪骂道。 依雪被她的气势吓倒,也是敢怒不敢言,早就听闻她有功夫,不是个好惹的主,今日算见识到了。 “陌陌。”思君的声音总算在大家都僵持不下的时候传來了。 思君在大家的注视下从房间里面走了出來,本來她是不愿意面对依雪的,但是她欺人太甚,更不想陌香为她出头。“你们都下去吧。”思君吩咐道,丫鬟们便都退下。 思君不想此事牵扯更多的人进來。 依雪积蓄的怨气终于在思君出现的那一刻撒了出來。“哟,又睡到日上三竿,真是的,也不好好拴住你的狗,放出來乱咬人。” “你说谁呢?”陌香知道她所指的是谁,当即怒不可挡,正要回击。 “陌陌,被狗咬了一口,难道你还要回咬过去吗?”思君笑语说道,边说边走了进來,谁都沒有想到一向平和的思君会说出这么一句骂人不带脏的话,而且还是笑着说得那么自然。 依雪就这么看着思君走了过來,这是第一次见她反击,所以她一时还有点沒反应过來。 “雪姨今日看來是來者不善,就是不知道儿媳又是哪里惹恼了雪姨。”思君始终保持微笑,因为今日又要面对一场口水战了,若是自己先恼了,岂不是称了她的心? 一提到重点,依雪也就忘了刚才所受的侮辱,当即变了脸色,指着思君的鼻子骂道:“冥夜不要你了,你这个小**就去外面勾引别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勾引?思君压根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雪姨又要无理取闹了吗?莫须有的罪名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你……”依雪气不打一处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思君去第一赌坊的事情被她识破,因为心虚她才会來找思君麻烦,若是被她查到自己头上那就不好了,就是担心这些事,所以她再次來了东苑想着给思君一个下马威。“我、我倒忘了,你最近和水家那位大少爷來往亲密,难怪冥夜现在都不來你的房了,我可是听说他整天往倚香坊里跑。” 思君的好心情被她几句话给破坏了,她就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跟她作对。 “我一直循规蹈矩,遵守妇德,雪姨难道不能用点新的招数对我吗?冥夜來不來我的房这也不关雪姨什么事情吧!”思君无所谓地说到,只是,内心还会像表面上那么在乎吗? “这事当然和我有关了,我可是听说冥夜将要和水家联姻,所以才來看看你是该哭还是该笑。”依雪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出來了。 思君被她气到,又要用这些事情來激怒她以达到她找乐子的目的了吗?看到她难过她就开心了吗? “雪姨,我从未与你作对,为何你要害我?”思君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她老是找她麻烦,揭她的伤疤。 “因为我讨厌你。”依雪笑着说道,但是却隐约能够闻到一股恨意。 思君不明白,讨厌一个人就一定会有原因,第一次见面她就能够感受到她的敌意,此后又联合水绿萝对她冷嘲热讽,她一直隐忍退让,现在又下药陷害她不孕,难道她们前世就结下了仇怨?所以她才会用这么恶毒的计谋加害她? 事出有因必有果,今日她再次來找麻烦,她一定要问问清楚。 “自从我嫁进江家以來,雪姨三番四次陷害我,不知道这笔账是不是应该找雪姨问问清楚,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雪姨,你非要用魅香丸这样的毒计來害我。”思君终于忍无可忍,将心底话说了出來。 依雪变了脸色,就知道她早已查出來了,不然就不会去第一赌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依雪掩饰道。 “哼。”思君冷笑。“雪姨不知道我说什么,那阿福你总归知道吧,你的魅香丸都是在他那儿拿的,哦!我倒忘了,雪姨和这位阿福好像交情匪浅。” 依雪的脸色越发难看,难怪好几天不见阿福了,莫非他已经落入她的手中,所以她才会这么肯定?但是,她好阿福的事情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因为这不仅关乎名节,还有可能使她在江家地位不保。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依雪已经语无伦次了。 “若是沒有人证,我岂会冤枉你,小莲是你派來我身边的下药之人,她已经承认是受你胁迫,还有第一赌坊的密室里面藏了万斤魅香丸,与你在梅树下面撒的药粉一模一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怎么狡辩?”思君一边说一边观察依雪的反应,见她越來越慌乱,思君轻笑一声,看得出來她已经心虚,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只要雪姨将魅香丸的解药给我,此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沒有看到,但是若雪姨不交,此事今日就会传到爹的耳中,我猜想他若听到这个消息该是有多么震惊。”思君威胁道,第一次发现她也会做威逼利诱的事情,只是,她不得不这么做,本來她是不愿将这件事挑出來让大家难堪,只是依雪死性不改,唯有此法能够让她原形毕露。 “你敢。”依雪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怒目瞪着思君道:“别说魅香丸无药可解,就算是有解药,我也不会给你。” 见依雪承认,思君再也沒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她冥顽不灵,就休要怪她了。 “雪姨,你以为你红杏出墙很隐蔽是吗?城北的深巷,倚香坊的后院,第一赌坊,这些地方可都有人证明,你和阿福不止偷情一次,只要我随便找一个人出來指认你,你就百口莫辩了。”思君继续威胁。 依雪的脸色越來越慌了,看來她是认真的,这些地方她都知道,看來她对这件事了如指掌,若是自己再不交出解药,岂不是要被她将自己的丑事抖了出來? “怎么,想好了吗?我真的很想知道爹听到此事到底会怎样?曾经最受宠的姨太太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子,这件事,不仅让爹颜面无光,而且还是有损江家颜面,你最好是想清楚。”思君逼着依雪,原來自己的嘴里也会出來这么恶毒的字眼,思君都被自己这番言论吓了一跳。 依雪气的脸色通红,今日真是背时,自己找上门來被她宰割,怎么办?这件事难道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贱人。” 此时,就在大家都僵持不下的时候,东苑的院墙外面传來一声怒吼,同时,一个身影从院子的拱门外传來。 江老爷气冲冲地走了进來,身后跟着一个丫鬟,那人是小莲。 思君惊愕江老爷的到來,但是看了一眼小莲,心知她一定是看到了依雪來找麻烦于是去找了江老爷过來听戏,沒想到这个丫鬟这么心细,看來,此事又牵扯一个人进來,也用不着她藏着掖着了。 “老爷,我……”依雪当即吓傻了,沒想到江老爷会突然出现,这么说他都听见了?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贱人,枉我这么疼爱你。”江老爷上前就甩了依雪一耳光,将男人的耻辱倾注在这一个巴掌中。 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了,东苑的清晨注定不会宁静了。 ------------ 第二十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女生文学 ) 江家今日的主事大厅之内。气氛压抑得可以让每一个人窒息。整个江家也被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氛围当中。 江老爷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大厅并排站着依雪。思君和小莲。江老爷的脸都绿了。依雪则满脸紧张。思君好小莲镇定地站着。 本來。思君沒打算这么快就将依雪的事情抖出來。沒想到她自己找上门一番冷嘲热讽。忍无可忍之时思君才将依雪的丑事抖了出來。希望借此让她收敛。沒想到偏偏不凑巧。江老爷突然出现。将这一场闹剧推向了不可扭转的地步。 该來的。势不可挡。就算是有心给依雪留点转圜的余地。。所以现在他们才会在大厅里。只等着江老爷对此事表态。 “老爷。你别听君儿瞎说。雪儿是什么人难道老爷你不知道吗。”依雪委屈地撒娇道。说着就想上前去讨好江老爷。 只可惜。思君说的话那么真切。他现在也是半信半疑。 “爹。儿媳不孝。此事让爹这么难堪。但是。雪姨欺人太甚。儿媳句句属实。望爹明察。”思君谦卑有礼地道。 江老爷看了一眼思君。这个儿媳一直恪守本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刚才在东苑听到她的一番言论。就知道她是那种蓄势待发的女子。。不知此事会不会被她反咬一口。 “君儿。此事若是真的。我一定替你做主。”江老爷敷衍道。 “老爷。雪儿是什么样的人老爷最清楚。自从她进门后。咱们江家一日都不得安宁。这次她编下弥天大谎企图挑拨雪儿和老爷的感情。老爷千万不能相信啊。”依雪可怜兮兮地道。泪水都流出來了。脸上的红色巴掌印也开始浮肿。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江老爷不为所动。然后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莲。问道:“刚才是你叫我去的东苑。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小莲连忙跪在地上。害怕的道:“奴婢不敢。少奶奶说得句句属实。奴婢见夫人欺人太甚。才想着找老爷前去解围。沒有人指使奴婢。” “你是东苑的丫鬟。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少奶奶同气连枝。故意策划的一场戏。”江老爷老奸巨猾。似乎不太相信。 “奴婢本不是东苑的丫鬟。是夫人安排奴婢在少奶奶身边。加以谋害。此事和少奶奶无关。”小莲不卑不亢。对于江老爷的疑问应对自如。 思君暗喜。沒想到这个小莲还是个懂事的丫鬟。 “贱婢。你凭什么污蔑我。我不认识你。你休想联合她來害我。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依雪气急。对着跪在地上的小莲就是一脚踢过去。 小莲从地上爬起來。肩部的痛感随之传來。 “夫人和倚香坊的阿福早就是奸夫**。就是因为奴婢知道了此事。所以夫人才抓了奴婢的父母。逼奴婢陷害少奶奶。这件事倚香坊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依雪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又不敢太放肆。江老爷听到此事。努力沉住的怒意似乎要爆发。 “來人。”江老爷命令道。然后从大厅外面进來几个人。“去。将倚香坊的阿福抓來。” “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老爷。” “老爷。你千万要相信雪儿啊。”依雪着急了。眼见刚才的几个人就要出了大厅。依雪急得全身都发抖。 “不用那么麻烦了。人我已经带來了。” 这时。从大厅外面飘进來一个声音。江冥夜出乎意料的走了进來。身后跟着小海和一个女子。阿福被两个小厮抓着拉进來。 思君顺着刚才那个声音望去。赫然看到江冥夜出现。而他从出现开始。那双深情中透着关心的眼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他还是沒有变。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忧愁。 好久不见。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冥夜。你这是……”江老爷不解的问。 江冥夜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江老爷。然后看着依雪说道:“这……恐怕你再清楚不过了。” 依雪的脸色煞白。心知完蛋了。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阿福。还有旁边的女子。正是倚香坊的花魁春桃。 “我。我不认识他们。”依雪慌乱道。 “哟。才几日不见。雪姐姐就忘了妹妹了。”春桃沒好气地瞥了一眼依雪。“也难怪。雪姐姐每次來倚香坊只会嫖男人。。” “你这个贱人。不过是一个妓、女。也敢与我姐妹相称。我压根不认识你。你不要污蔑我。”依雪骂道。 “姐姐不认识我。那这个人你总该认识吧。”春桃沒打算和她周旋。指着阿福说道。他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头发散乱。脸上也是血迹斑斑。 依雪不承认。摇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阿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冥夜。你找这些人來到底有何用意。”江老爷失去了耐心。此事他已经打算快点解决。 “戏也看完了。我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这件事。还得从一年前开始说起。一年前倚香坊的花魁是明月。而明月有一个闺中密友叫白雪。两人相识颇深。说起來此事也和我脱不了干系。要不是我有负于月儿。她就不会死。也不会让白雪将恨意强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思君听着。突然恍然大悟。这么说。白雪就是现在的依雪。 听说过明月的故事。也知晓这其中的隐情。莫非。依雪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将恨意加注在她的身上。如此一解释。事情就很快理清楚了。难怪她会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江老爷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和依雪多年。知道她是青楼出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却因为她的长相让他对她疼爱有加。他瞒着所有人依雪的身份。现在被自己的儿子揭穿。当即令他颜面无光。 “这个白雪。就是现在江家的姨太依雪。她一直伺机而动。只等着找机会报复。从君君进门的那天晚上。她的报复就在实行。那晚月儿死去。來送血帕的就是她。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和君君的新婚之夜。后來。她联合水绿萝。设计让我误会楚澜和君君偷情。她多番挑拨出谋划策。甚至这一次。使出魅香丸的毒计。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 江冥夜将这一连串的阴谋道出。而他的眼。始终落在思君身上。 思君感动地看着江冥夜。为了这个真相。他一定调查得很辛苦。而她却还误会他。 而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中魅香丸。这么说。这段时间他不來找她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事。再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这个女人。莫非就是下人们口中所说的花魁。他并不是去倚香坊寻花问柳。而是为了替她找到真相。 江冥夜看着思君感动得快要哭泣的双眼。温暖的笑容终于一扫近日來的苦闷。为博她一笑。他什么都值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倚香坊的小厮阿福。是依雪在失去明月受到打击之后出现的。这个男人治好了她的心伤。不过阿福好赌好色。而他只是倚香坊的无名小卒。根本就沒有那么多银子去第一赌坊豪赌。我查出。江家在城北的钱庄频频被支出大笔数额的银票。而赌坊里的老板也拿出借条证明。这些银票都是阿福为了还赌债而支出的。” 说到这里。小海也配合的将几本账本递到了江老爷的面前。 江老爷面色凝重。将其中一个账本翻开看了看。才不过几页。脸色就变了。 江冥夜看了一眼江老爷。心想:你终于也尝到了背叛的滋味了吧。 “你一声追名逐利。到头來所赚的银子却被一个奸夫在外花天酒地。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个下作的混蛋。当初你瞒着我娶她进门。就注定了你今日的结果。”江冥夜一番冷嘲热讽。看到自己的爹落得这番田地。他的心里总算畅快许多。 江老爷越听越气。“啪。”的一声。江老爷将手中的账本摔在了桌子上。对着依雪怒吼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你在外养野男人。这些钱又岂会到了你的奸夫手里。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做过对不起江家的事情。” 依雪被江老爷吓倒。什么都不敢说了。 完了。依雪突然瘫软在地。任她再怎么狡辩。已经无力回天了。 思君看着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总有人猜不透这其中的因果。执迷不悟。追逐一生。最后还不是落得一败涂地。 今后。沒有了依雪的陷害。以后呢。思君的心里并沒有解脱。反而更加重了心事。 看了一眼江冥夜。心里总算是安慰许多。至少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后。这个男人仍然站在她的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冥夜……”思君再也无法克制地扑入他的怀抱。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为她做这么多。他是多么渴望她的原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也要对他不离不弃。 ------------ 第二十一 执子之手共白头 (女生文学 ) 凄冷的夜。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寒彻心底。幽暗的房间。满室温暖之色。 在这个寒冷的夜。火热的体温互相烘烤着对方的身体。如墨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粘贴在白皙细腻的脸颊上。两人的身体完美交合。一段节奏的律动。男女情爱的喘息是那么悦耳动听。 两颗心都在感受着对方的身体所带來的愉悦。都是那么迷恋对方的身体所带來的快感。 红色的帷幔被寒风吹拂。巧妙地遮挡了一室春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的两人终于停止了动作。江冥夜平躺在床上稍作休息。。乌黑的发丝全部散落下來。粘贴着她的脸。长长的头发垂到胸前。似有若无的将那两团雪白隐藏其中。 江冥夜看着他。她嘴角的微笑情不自禁得流露出对他的情意。让他的手。不自觉地想要触碰她的肌肤。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抚过她吹弹可破的雪肌。幽香的**突然一激灵。瞬间的酥麻与冷冽让她全身一凛。 “冷吗。”关切的声音。在这个寒夜里是那么温暖呵护。轻启的薄唇吐露出白色的雾气。轻飘飘地轻忽在她细致的脸上。暖暖的。很舒服。 “不冷。”思君俯下身。将脸轻贴在江冥夜结实的胸膛。她胸前的柔软再次激发他男人的本能。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一个翻身。两人颠倒了位置。低下头又打算去吻她。 思君的玉手不知道何时却遮住了他的唇。对着身上的人轻轻地摇摇头。 “累了吗。”江冥夜关切的问道。因为今晚已经是第三次了。面对她。他的精力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旺盛。只想多要她几次。 思君仍旧摇摇头。遮住他唇的手覆在他的脸上。轻柔的道:“冥夜。对不起。” 江冥夜的脸上有些不高兴。头低下來在她的唇上轻咬一口。坏笑道:“这是对你的惩罚。以后不许说对不起。或者。。” 永远都是那么呵护关心她。让本就自责的她一扫阴霾。 动了动唇。思君柔声念道:“冥夜。我爱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不相信你。再也不听信别人的传言。我会好好爱你。做你的好妻子。” 江冥夜感动地看着思君。难得听到她的情话。甜得让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傻瓜。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一次。” 思君的心里满是酸意。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他和水绿萝的夫妻之实一直是她的心结。她做不到原谅这个男人的背叛。可是。他为他做那么多。。 “我不怪你。我早就已经原谅了你。”思君轻轻说道。 其实。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她还不了解吗。曾经的明月。如今的水绿萝。甚至。还有好多好多未可知的女人。难道她要一个个的去介怀。一个个的去吃醋吗。只要这个男人的心在自己身上。她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就让这件事早点过去。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是吗。 “谢谢你的原谅。以后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江冥夜坚定地看着她。 能够冰释前嫌。比什么都重要。这一刻。他等了好久。终于得到她的原谅。心里豁然开朗。 “你说。。陈叔已经在研制解药了吗。”思君弱弱的问道。她并不想在他面前提到自己的伤心事。可是。她是那么在乎。 江冥夜温柔一笑。说道:“你放心。这件事陈叔一定会办好的。” 思君还是担心。犹记得依雪曾经说过。魅香丸无药可解。若真是这样。那她的希望不就落空了吗。 江冥夜看着思君出神。心里也有点担心。他不怕研制不出解药。只怕她太过在乎。反而是一种潜在的危机。困难重重都走过來了。他只怕思君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陈叔不是说了心态要放松吗。你这样愁眉苦脸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有一个苦瓜脸娘亲。”江冥夜打趣道。 “讨厌。不理你了。”思君哭笑不得。只好偏过头装生气。 江冥夜轻笑。从她的身上翻身下來。侧躺在她身边。正视着她的脸。 思君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依雪已经被江老爷关了起來。江家这几日也在一片骂声中度过。江老爷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几日沒有出门。依雪也一直骂。直到今天才稍微安静一会。许是她的嗓子已经骂哑了吧。 她能够嫁进江家。世人都羡慕不來的。要不是因为恨她。她就不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说到底。。夺走了明月的期盼。才使她红颜薄命。香消玉殒。间接造成了依雪的悲剧。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却要面对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接受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冥夜。我想见见雪姨。”思君喃喃地道。 “什么。不行。”江冥夜激动地从床上坐起來。严峻的脸对着她说道:“他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见她。你就不要管这件事了。那是他自讨苦吃。与你无关。”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因为恨我。”思君也坐起來。两人互相对看着。 “她恨你是一回事。红杏出墙是另一回事。现在她做出这等丑事。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你就不要参乎进去了。”江冥夜冷冷地道。 思君看着江冥夜。仿佛不认识他。“冥夜。爹已经这么可怜了。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沒有吗。” “那是他自作自受。这样的下场本就是他应得的报应。”江冥夜的声音一丝暖意都沒有。 思君被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根本就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只是这么冷漠的他。突然让她觉得陌生。 “冥夜。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怨我吗。”思君问道。 江冥夜先是一惊。然后又换了一副温暖的笑容。“傻瓜。你怎么会离开我。而且。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抛下你。你还会像现在这么爱我吗。”思君追问道。 江冥夜想了想。这个问題似乎严重了。不过他明白她的心情。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沒有细想。轻轻牵起思君的手。双手紧握着。继续柔声道:“如果你离开我。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伤心所以才会让你离我而去。我不会怪你。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这辈子。我认定了你。就不打算放开你的手。我要一辈子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们都渐渐老去。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握着你的手。与你共赴一生。携手到老。” 思君听着他一番深情告白。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的话。触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说共赴一生。携手到老。她还有什么理由离开这个爱她的男人。她也愿对他说出心底的告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思君轻声念着。古人的情怀远比想象中真切。这八个字。是世间的所有痴男怨女的心愿。她也愿。能够与他走到这么一天。 江冥夜的眸子中泛着希冀的光芒。在昏暗的暖帐中看着思君的脸。这句誓言所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口说无凭。你要想办法证明。”江冥夜开始耍赖。他最喜欢在她流露出感情的时候好好享受她的深情。 思君无奈地看着他。有时候他是那么可爱。好吧。就包容下他的无赖吧。 思君伸出右手。握成拳状。拇指翘起。小指弯成一个“勾”形在江冥夜身前。 江冥夜不明何意。思君却递了一个眼色道:“打勾勾都不会吗。”。 江冥夜摇摇头。不过也只好跟着思君的动作伸出了右手。 思君的手。慢慢移向他的手。两只弯曲的小指在空中碰触。然后互相勾住了对方。在这一刻。思君念道:“执子之手。”然后。两人都看着在一起的两只手。思君的拇指慢慢靠向他的拇指。像是两个正要亲吻的情人。在拇指相触的那一刻。那个吻终于成功的吸住了对方。“与子偕老。”思君继续念道。 江冥夜这才明白什么叫打勾勾。原來。这是一个约定。 “君君。”江冥夜突然叫她。这个约定。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回忆。 芙蓉帐暖。春光无限。 江冥夜慢慢靠近思君。将深情的吻落在她的粉唇上。轻柔地允吸。温热的舌。轻舔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将她的芳香贪婪地吞沒。柔软的唇。势不可挡地扫荡她的口腔。她是属于他的。她的每一处他都不会放过。然后。江冥夜将思君放倒在床上。越來越炙热的吻。离开她的唇。在她的粉脸上游离。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在她的玉颈上**。在她的花蕊上啃咬。在她的小腹上一点一点的向下…… “嗯。冥夜。我……我受不了了……”思君全身都苏若无骨。声音都变得煽情动人。 “君君。你属于我。我要给你世间最大快乐。”江冥夜深情念着。然后低下头。持续刚才的动作。她的秘密花园。这辈子只属于他一个人。 ------------ 第二十二章 绵绵春情为君苦 (女生文学 ) “放我出去。老爷。你就这么绝情。一点情面都不留给雪儿吗。雪儿跟了你这么多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阮思君。你不得好死。等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沒有走进柴房。就已经听到一顿恶骂声。声音虽然已经沙哑无力。但还是扯破嗓子继续骂着。思君虽然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听着这么恶毒的话语心里难免不舒服。 破旧的柴房内。饭菜全部洒落一地。昔日光鲜的外表已经不复从前。邋遢憔悴的样子若不是还有一股子傲气。思君压根就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依雪。 “若我是你。就好好吃饭。留着一口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思君故意激她。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振作起來。只等着反击的那一天。 依雪坐在草堆上。抬起头來。沾满灰尘的脸被散落的发丝遮挡。她抬手拨开那恼人的长发。怨恨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 “阮思君。竟然是你。” “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骂人呢。”思君微笑地走上前。坦然面对她。 “阮思君。我杀了你。”依雪突然从地上起來。冲上來就双手掐住了思君的脖子。只可惜全身无力。。 依雪好几天沒有吃饭。软弱无力。面对憎恨的思君又沒辙。只能握拳捶地面。 “现在还不吃饭吗。就算是你讨厌的人站在你面前。你现在都沒有力气动我一根头发。”思君越发激怒她。走上前來蹲在依雪面前。看她这幅狼狈样。思君也感到难过。“我知道你饿了。特地做了一些饭菜送來给你。”思君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个食盒进來。依雪这才发现一旁的地上放着一个小食盒。 “你想耍什么诡计。”依雪咽了咽口水。嘴硬道。 “我若是想害你。今日就不会來了。”思君表面立场。 依雪并不是傻瓜。。这几日她被关在柴房。除了每日送饭的人。基本沒有人來看她。就算是以前的心腹也一个个对她避而远之。这才知道人情冷暖。 连朝夕相对的枕边人都不愿意见到她。她又何必在这里垂死挣扎。思君说得对。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反击。 想到这些。她拿起食盒。着急地打开。将离开的烧鸡拿起來就啃。 看她这么狼吞虎咽。犹记得以前的依雪举止端庄。连吃饭都是小嘴微启。细细咀嚼。世事变迁。如果她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还会做那么多的错事吗。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无情。。连一点情面都不留给我。”依雪边哭边咽下嘴里的食物。又继续吃着。 倒是可怜的女子。虽然她做错了。至少在此刻还是念着他。对他有情。 “雪姨。你想出去吗。”思君问。 依雪突然停下來。可怜地看着思君。曾经那么恨她。是她害她落得今日这番境地。却也只有她來看她关心她。或许。只有她能够帮助自己。 “我想出去。你能够帮我向老爷求情吗。我知道这件事令他脸面无光。只要他肯原谅我。我宁愿不要夫人的名分。”依雪乞求道。 出乎思君的意料。在她这么落魄的时候。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她心里只想着他一个人。 虽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思君愿意一试。思君点头道:“我可以帮你求情。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若是你将魅香丸的解药给我。我会尽全力让爹放你出來。” 依雪脸色微变。刚才还可怜的脸变得阴险狡诈。她开始大笑起來。“就算是我一辈子都关在这里。我也不会把解药交给你。” “为什么你这么恨我。就算我不出现。明月一样会死。她得了顽疾。命不久矣。你不该将这一切的罪责都推脱到我的身上。”思君站起來。气恼地看着依雪。 。都是病魔夺走了明月的生命。是她一厢情愿地想要一个寄托。让她不相信老天的残忍。所以她想找到一个让她恨的理由。但是。她恨了这么久。岂能说不恨就不恨了。 “若是你不出现。月儿或许会死得开心一点。你知道吗。她死的那一晚。正是你和冥夜的新婚夜。这不公平。”依雪抓狂地道。 “新婚夜。”思君念着这三个字。新婚夜。人生最美丽的夜晚。却一个人独守空房。这种寂寞凄冷。又有谁能了解。“你知道吗。当我知道那晚冥夜丢下我去陪明月的时候。我很羡慕她。在她最失意最难过的夜晚。最爱的人却陪在她身边。至少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带着笑离开的。她沒有遗憾。她很幸福。” 依雪难过地哭泣。她想到最后将明月入棺的时候。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也许。她说得对。 就算是再怨再恨。当希望落空的时候。守在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就不会是痛苦的。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什么力气去恨一个和自己根本就不相干的人。 “你知道。我出身青楼。在我们被卖进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辈子都无法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沒法拥有寻常女子能生儿育女的那种幸福了。。却不知道这会导致不孕。我跟随老爷多年。刚开始我以为是老爷年老的问題。所以我才会和阿福偷情。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曾经的希望也渐渐落空。我才不得不相信。魅香丸根本无药可解。你这辈子注定会和我一样。永远都不能怀孕。” 依雪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沒有怨念。反而很平静。 思君突然很理解依雪此刻的心情。她终于诚实面对自己的心。这几日。她反思过。就算她有错也是情有可原。有谁会了解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不孕后的的无助。她红杏出墙。并非**。而是在备受打击的时候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她的错是值得原谅的。相反。她需要的是关切。而不是现在如犯人一样被关起來。 可是依雪的话。让思君的脸色越发苍白。这种时候依雪沒有必要骗她。她半信半疑。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她多么希望听到的这个消息是假的。至少她还会抱着希望。等着陈大夫研制解药。等着实现做母亲的心愿。等着…… 这一切难道都沒办法实现了吗。 离开柴房的时候不觉已经天黑。思君已经失去了知觉。夜晚的寒风是那么凉。她的心也像落在了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袭遍全身。 好冷。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冷得让她全身发抖。天色渐渐暗了下來。思君的脑海中还回荡着依雪说的那些话。就像一个魔咒般让她感到天旋地转。心里好难受。 浑浑噩噩回到东苑。院中沒有丫鬟。奇怪现在已经那么晚了吗。看了看天色。这才反应过來。她记得去柴房的时候还是白天。怎么突然就天黑了。 其实。是因为冬日的天色很快便暗下來。思君沒有想到那么多。只想着待会他要回來了见她不在房间又要担心了。想到这里。思君赶紧推开房门想去点灯。 “啊……”一声惊呼。打破了寂静的黑夜。思君刚一进门。就被一双手从身后抱住。然后门也顺势被那个身影关上。“唔……”唇齿间不清晰的呢喃在黑暗中清晰可听。然后思君只觉身子离地。被一个怀抱紧抱着。那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抱起。走到床边。然后。她被放在床上。身子也受到压迫。无路可逃。 “冥夜。”思君两手放在江冥夜的胸前。抵触着他的攻势。 “怎么了。”江冥夜察觉到她的异样。 “魅香丸根本无药可解。你这辈子注定会和我一样。永远都不能怀孕。”此时。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越发清晰。让她不得不清楚的意识到一个问題。她不孕。这辈子都是。 “君君。”江冥夜呼唤着她的名字。从回來就发现她不在房里。问过下人也不知道。当他正要出门去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回來。所以他才叫丫鬟们退下。熄了灯。在房间里面等她。 思君反应过來。看着身上的人。理智与沉迷在做着思想斗争。 “我……唔。”不等思君说话。江冥夜再次俯下身。含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吞沒在唇齿间。化作一番缠绵。 “不许胡思乱想。专心点。”江冥夜抽空说着。继续吻她的唇。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还在抱着希望。只等着陈大夫研制解药。可是。陈大夫难道就不知道魅香丸无药可解吗。难道他知道无药可解。根本就是编下了谎话骗她安慰她。 思君越想越伤心。扭动着身体开始抵抗。如果他什么都知道。那现在在干什么。她失去了生育能力。这样一具残缺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的温柔对待。只会让她越來越讨厌自己。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思君用力推他。将陷在情、欲中的江冥夜推离开自己的身体。 江冥夜不解地看着思君从床上做起來。问道:“君君。为什么。”难道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冥夜。你清醒一点。你不用再瞒着我了。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你爱我什么。你在留恋我什么。”思君对着江冥夜一顿怒吼。前所未有的觉得想要远离他。 ------------ 第二十四章 何如当初莫相识 (女生文学 ) 水家。 富丽堂皇的家里却显得形单影只。水老爷常年不在家。家中只剩下水绿萝。个中滋味。水绿萝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受尽了孤独的滋味。所以她才想要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 今日天晴。水绿萝遣散了众丫鬟。一个人在院中散步。亭台楼阁。乱石玉璧。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十几年來沒有变。唯一变的是心。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细语轻喃后。水绿萝苦笑几声。抬起头看天。想到那日……本來她去清岚轩去找水楚澜。却不小心撞见一个人。 恍若隔世般的重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让她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她的眼前站着一位英挺俊逸的男子。多少年了。他仍旧是那副样子。让她第一眼就认出他來。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有父母。有兄长。只可惜兄长迷恋上丫鬟晴儿。自甘堕落。在外自立门户。她最清楚这其中的因果。也知道身份悬殊的两个人必不会有好结果。当她亲眼证实了水楚澜和晴儿无果的恋情之后。果断的将一份少女情怀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來。 沒想到。几年后。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而且还成了水楚澜生意上的得意助手。 要不是水楚澜帮助江冥夜解决上次大雪延误送货的事情。萧皓笙也不会被水楚澜召回來。也不会重新出现在水绿萝的生命里。 “你为什么要回來。”水绿萝问他。 萧皓笙看着水绿萝。眼前的女子容光焕发。明艳动人。与当初青涩的样子截然不同。不过却比以前更加成熟美丽。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同样因为她而跳。 “当初你说我穷。沒家室沒背景配不上你。所以我立志要成就一番事业。当大少爷离开桐城之后我便追随他而去。我留在大少爷身边。就是为了能够再次见到你。” 这番话一直缠绕至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让水绿萝夜不安寝。 这段时间听说江家发生了大事。依雪红杏出墙东窗事发。以后。她在江家再也沒有了盾牌。好在水老爷旧事重提。将她和江冥夜的婚事搬上了台面。所以她才有机会。沒想到这个节骨眼。萧皓笙出现了。 奇怪的是自从那日偶遇后萧皓笙就再也沒有出现过。让她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下來。 看着眼前萧条的花园。风卷残叶。今年已经下了一场雪了。看來又会下第二场了。 不觉有些冷。水绿萝举起手來在嘴边哈气。。不一会儿手却更冰了。 放下手正要转身离去。沒想到刚放下的手被一只手抓住拉了上來。然后。又被另一只手覆住。“哈”的一声。一股热气在冰冷的手心流窜。那双握住的手也來回搓着。摩擦出温暖。直达心底。 水绿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黑衣。戴着帽子。帽沿上的一圈黑色绒毛在风中飘逸。帽沿下的浓眉飞斜。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手心。高挺的鼻梁。张大的薄唇正对着她的手心哈气。 有那么一刻。被他的关怀感动着。 熟悉的场景。似乎回到那个大雪天。漫天的白色飞舞。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以为今后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开心。 “你的手好冷。”小皓笙双手抱着小绿萝的手。 “有皓笙哥哥。萝萝不冷。”小绿萝裂开嘴笑着说道。 “那以后的冬天。我都会陪在萝萝的身边。以后你就不冷了。” “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谁也无法预计。这个承诺。在不久的将來化作泡影。 “你在干什么。放开。”水绿萝回过神來。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冷冷地说道。 萧皓笙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他逾矩了。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二小姐。还请原谅。”萧皓笙抱歉地道。 水绿萝背对着他。这里是水家。他沒有理由出现在这里。除非是为了她。可是这些她都不能想。 “这里是水家女眷的后院。你出现在这里。我可以立即报官抓你。念在你是哥哥的人。这次我不追究。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水绿萝说着就要走。 “萝萝。” 眼见她要走。萧皓笙急忙喊住她。沒想到。这个埋藏在心里的称呼是那么难以忘却。刚一开口便脱口而出。 。多少年了。沒想到还会听到这个称呼。 见水绿萝不走了。萧皓笙安慰的微笑。上前來走到水绿萝身边。看着她惊慌的脸。萧皓笙说道:“我一直沒有忘记你。当初我们瞒着所有人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小姐。我是下人。我知道你的难处。你说我们分开。我也尊重你。可是打小的情分怎能说断就断。这次回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现在与大少爷在外创出一番事业。也算小有成就。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水绿萝看着萧皓笙急切的眼。轻笑一声。偏过身子不看他。冷冷地道:“我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儿时一起长大的情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后來我才知道。我对你不过是小时候的依赖。我将來要嫁的人必是大富大贵。你不过是个下人。岂能轻易动得了我的心。” 萧皓笙倍受打击。不过他不甘心。曾经他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这样的理由抛弃。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已经不再年少轻狂。随着时间的沉淀。他相信他对她的感情不是一时冲动。 “你说谎。我们明明很相爱。你还说过将來长大了会嫁给我。”萧皓笙激动地抓着水绿萝的双肩。让她被迫面对着自己。 水绿萝不停挣脱。双手不断拍打萧皓笙的身体。。当他无力放开水绿萝的时候。她也快速远离他几步。 “就算我说过。那也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我们已经断了。为什么你要回來。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别人。你不要再纠缠我。” 萧皓笙的心在那一刻跌落谷底。她这么绝情。一点情分都不顾。就像当初。说出那番狠绝的话伤他的心。早就应该知道。他们的缘分在几年前就已经尽了。只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几年來他努力打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事业。与她相配。沒想到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 “再说了。我就要嫁给冥夜。水家和江家联姻。在桐城一定可以传作佳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怎么能够和江家相比。”水绿萝继续说刺激他的话。 被她瞧不起。让萧皓笙的自尊心被践踏在地。他从來沒有想到。曾经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会说出这么一番势利的话。 “江冥夜已经娶了一位妻子。而且他们夫妻情深意重。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萧皓笙表示不理解。自从他回來就一直留意水绿萝的消息。个中原委他再清楚不过。 水绿萝脸色微变。不过却掩饰过去。偏过身子再看向他的时候。见他眼中的痛苦那么明显。她也不忍伤他。 动了动嘴唇。水绿萝看着萧皓笙说道:“夫妻情深。也有劳燕分飞的时候。阮思君不孕。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而我。将会成为江家的女主人。” 水绿萝说完。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动声色。并不代表她无所行动。 萧皓笙看着水绿萝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厚实的棉衣显得肚子也圆润起來。爆发的醋意让他气愤地抓起她的手将两人拉得更进一步。 “你怀了江冥夜的孽种是不是。”萧皓笙冲水绿萝吼道。 水绿萝面不改色。见他暴怒。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失控。“你跟踪我。我沒……”正要解释。但一想。现在也只有这样能够让他知难而退了。水绿萝用力从他手中挣脱。离开他几步。并不看他。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相瞒了。我怀孕了。” “你……”萧皓笙激动得语无伦次。双手握拳恨得咬牙切齿。他早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沒有想到会这么快。“你已经不再是我从前所认识的萝萝了。”说完。萧皓笙就要转身离开这个院子。 “等等。”水绿萝突然叫住他。 这声叫唤。让萧皓笙的心被她抓住。就算是很难受。也甘之如饴。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们俩的事。”水绿萝警告道。 萧皓笙苦笑一声。本以为她会挽留。沒想到还是被她再一次抛弃。忍住悲痛。萧皓笙艰难地咬牙答应道:“皓笙一直都听萝萝的话。自从与你在一起。就算是大少爷都不知道我们俩的事。瞒过了天下人。萝萝。你又岂能瞒得了自己的心。” 说完这句话。萧皓笙伤心地离开了院子。院子又恢复了宁静。与刚才萧条的样子一样。只是比刚才更冷。 漫天的雪花突然从天而降。水绿萝伸出双手。接住雪花。却发现。留不住那短暂的美好。雪花融化了。犹如她的心突然冷却。 再次覆上自己的腹部。水绿萝嘴角上扬。一计已上心头。 ------------ 第二十五章 缠绵悱恻怎堪顾 “脉象沉稳,看來这药已经开始有些效果了,往后坚持一日三服,过几天便來看看。”陈大夫边说边吩咐,陌香将药接过去。 在江冥夜的陪同下,思君终于答应配合治疗,要不是他的一番说解,思君的心结也不会那么快就解开。吃过几天陈大夫配的药方,江冥夜也经常陪她來把脉,两夫妻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看完病,两夫妻携手离开药店,外面的马车也准备好了,江冥夜扶着思君上马车,一行人开始回江家。 马车开动了,小海特意放慢了速度,也是为了保持车速平稳,不至于颠簸了车内两人的甜蜜。 “真希望陈叔的方子能够药到病除,我现在也感觉自己身上的香味越來越淡了呢。”马车内,思君微笑着依偎在江冥夜的怀里,两手将他的手臂抱着,头靠在他的肩上。 见她这么小鸟依人,江冥夜也微笑。思君近日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她能够重新振作,他比她还要开心。 低头闻着她的发香,似乎也闻不到以前的魅香,若陈叔真的能够化解她体内的魅香,治好她的病,他们一定会如愿以偿,会更加幸福。 “这下你放心了吧,只要你心态放松,会好的。”江冥夜说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拇指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揉捏。 “真希望快点见到效果。”思君有些心急,其实因为上次江老爷找她说了江家和水家联姻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担心。她不怕被江老爷所说的七出之条相逼,只怕自己不孕会成为联姻的催化剂,到时候令他左右为难。 “那么想要效果,很简单……”江冥夜邪笑一声,一手拉开思君抱着自己的动作,将她拉着躺在自己的怀里。 思君被他抱着,看着眼前的脸越來越靠近,她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冥夜,这里是在马车上。”思君屏住呼吸,小声的提醒道。 “小海懂分寸。”江冥夜才不管其它,说完就低下头一口含住她的唇。 “唔……”思君呢喃出声,却禁受不住他的诱惑,只能跟着他一起沉迷。 她躺在他的怀里,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唇舌之间冰凉却温热的交蘀,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自从那夜,他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她就发现,一直以來她是多么忽略他的感受,所以,她开始懂得配合,懂得如何取悦这个男人。 以前笨拙的舌开始变得灵巧,跟着他的舌一起纠缠,传递着她的爱意,让这个吻辗转悱恻,缠绵不休。 一番温情,江冥夜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却不离开她的唇瓣,让两人的唇相触,轻轻磨蹭着她的粉唇。 “你知道吗?我多么喜欢现在的你。”江冥夜深情地看着思君的眼睛,轻启薄唇说道。 思君的心越跳越快,以前,就算是爱他,她也羞于表达,可是现在,她表露出來的情感每每感动到他,她的心也跟着幸福,原來,让自己所爱的人幸福自己也会感同身受。 看着江冥夜的眼近在咫尺,他的深瞳是那么多情,他的唇碰触着她的,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已经在他的身上百转千回,这样的他,让她忍不住动了动唇,微微张开嘴,轻轻在他的唇上亲下。 江冥夜嘴角上扬,手往上抬,抱着她肩的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进一步,唇齿之间再次交合,这一次的吻比上次更热烈,不再浅尝辄止,而是如狂风暴雨般猛烈。 马车在街道上放慢了速度,小海和陌香坐在前面互看一眼,识趣地对笑一声,却又在那一刻互相做了一个鬼脸,偏过头不看对方。 马车内的激情不褪,不知何时,江冥夜已将思君抱了起來,让她张开双腿坐在自己的腿上。 “冥夜,不要这样,我……”思君窘迫的脸都红了。因为他的手已经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带,探入她的裤子里。 江冥夜现在势如水火,急切地想要得到释放,他现在就是弦上的箭,即将射向瞄准的猎物。 “乖,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江冥夜安慰道,知道她害怕接受新的尝试。而他却相反了,上次撕破她的衣服,那会刺激他的**,所以现在家里每天都会被他撕破好几件衣服,思君都不敢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了。 新的刺激,新的尝试,让他迷恋她的身体,爱她更甚。 “陌陌和小海会取笑我的。”思君的脸更红了,声音也压得极低,就怕被马车外的人听到。 “哈哈。”江冥夜忽然狂笑不止,在思君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压低的声音更加诱惑着她。“他们已经知道了,难道你沒发现马车已经不走了吗?”边说,江冥夜突然抱起思君,让她站起來,手也在思君不留意的时候拉下了她的裤子,然后,又将她双腿叉开,坐在他的腿上。 “啊……你。”思君气愤地小脸通红。“你这个混蛋,你早有预谋,你……” 原來,江冥夜早已准备好,在她坐下的那一刻一鼓作气,长驱直入。 “难得那两个冤家这么识相,我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江冥夜嬉笑道,双手抱着思君的腰抬起來,臀部一动,两人的身体抽离又交叠,思君的身体随着他的手上下起伏,马车也开始摇摇晃晃。 “啊,不要,他们真的会取笑我的。”思君一边享受着欢爱所带來的愉悦,一边又开始担心。 “君君,把你交给我,不要想别的。”江冥夜抱着她的腰越发紧了,手臂的动作也加快,思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上一下,越來越快,小腹的胀痛填满了她的身体,让她跟着他的节奏感受快乐。 马车终于在一番动荡过后安静下來,思君仍然坐在江冥夜的腿上,光洁的腿在江冥夜的腰上环绕,一双玉手抱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 “冥夜,你这么坏,从前是,现在也是……”思君有气无力地说道。 江冥夜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伸手摸向她的脸,坏坏一笑,这个小妻子就是太害羞,不过这正是她可爱的地方。“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不是我坏,你又岂会爱上我。” “你就是这么自恋。”思君沒好气地骂道,小手敲着他的胸膛。 “都嫁给我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小海和陌香早就走了,他们呀不知道躲到哪里约会去了。”江冥夜忍不住嗤笑一声,也不再瞒着思君了。 “什么?”思君惊得放开他。“他们不在?” 幸好,不然刚才的动静足以让陌香笑她一个月了。 江冥夜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以为呢?难道他们还要偷师不成?” “讨厌。”思君这下一个巴掌轻拍在江冥夜脸上,为了证实,她移两人移了移身子,伸手掀开车帘。 这里哪里还是在街道上,分明已经到了荒郊野岭。而小海和陌香早已不知去向。 “这下相信了吧!”江冥夜见她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思君的脸红得像火烧。“这下更是羞死人了,陌陌他们一定是躲起來了,都怪你。” 江冥夜觉得委屈,唉,谁叫他沒事先声明,害他的小娇妻从头至尾都在害羞,以此胡思乱想,沒办法,只好认罪伏法了。 “我的错,要不,你惩罚我吧!”江冥夜奸笑一声。 思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通常他露出奸诈的一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想干嘛?”思君的身子无意识地向后想要远离。 江冥夜笑了,荒郊野岭,两人在马车上礀势暧昧,刚才思君一直不专心,他可是未尽兴…… “那就惩罚我好好补偿害羞的君君。”江冥夜说着,一双手再一次抱住了思君的腰。 “江冥夜,你这个大混蛋,啊……” 荒无人烟的山岭,传來某个女人的怨骂,不过,这声骂声很快便被一阵娇吟代蘀。 山坡另一头,陌香听到这骂声忍不住轻笑,她知道,这不是骂,而是打情骂俏。 “笑什么?你不会……”小海坏笑地看着陌香,手指着陌香眼珠子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去去去,臭小海,我……我才沒有笑呢。”陌香掩饰紧张,不过脸倒是红透了。 小海存心逗她,沒想到她的脸红得飞快,连耳朵都红了,逆着光看竟然有丝透明感,绯红的脸颊剔透可爱,女孩的纯情不经意流露。 “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陌香发现小海盯着他,更加不好意思了,只能流露本性准备动手打人。 “本來挺好看的,动手就成凶婆娘了,看谁以后还敢娶你。”小海嬉皮笑脸道。 “你……”陌香气死了,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泥土就向他扔去,幸好小海躲得快,陌香不甘心就要跑上前继续追着打,哪知道山坡上坑坑洼洼,不小心踩进了一道坑里去,脚一扭,这下身子就倾斜了,眼见了身子就要滚下山坡,小海眼疾,连忙出手拉住,虽然拉住了陌香,不过两人因此一起滚下了山坡。 好不容易才停下來,陌香刚从惊魂中反应过來,睁开眼就看到身上的小海,他抱着自己,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躺在草丛中。 两双眼睛对视,都睁大双眼看着对方。 “我、你……”陌香说话含糊不清,心也越跳越快。 “唔……”陌香沒想到,小海竟然低下头,将她的唇含住,而且,他还企图“咬”她。 她的第一次亲吻,竟然莫名其妙地被小海抢去了…… ------------ 第二十六章 非娶不可莫相逼 今年的第二场雪下了好几天,江家大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本來人丁稀少的江家显得更加冷清,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各自躲在房间里烤火取暖。 不过,江家不显眼的一处偏僻的柴房,依旧出现了一个人。思君这段时日天天來看依雪,眼见下大雪,她不放心,专门送了一床棉被來给依雪御寒。 好心不一定会有好报,就比如思君坚持不懈地來看依雪,而她却将人拒之门外,如往常一样,思君只是将棉被交给看护的下人,并沒有见到依雪本人。 “少奶奶真是心地善良,又是送吃的又是送棉被,只可惜人家不一定领情。”看护的下人边接过棉被边讨好地说道。 “爹还是沒有來吗?”思君随口问道。 “回少奶奶,柴房除了少奶奶就沒有任何人來过。”下人诚实回答。 思君不再问了,当听到江老爷从來都沒有來看过依雪,她的心里就不知道是何滋味,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妻子不忠,她已经受尽折磨,知道错了,却得不到一个原谅,甚至连看一眼都沒有。 “我想进去看看她。”思君轻声道,突然同情起依雪。 下人显得很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來想去,他只好老实交代,看着思君道:“不瞒少奶奶,夫人最近情绪不稳定,一直吵着要见老爷,我怕少奶奶进去之后会出意外,少奶奶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下人的一番诚恳劝谏,思君觉得他说得有理,她來这里看依雪就已经不合规矩,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门边有一个开窗,思君不能进去,只好通过窗子向里面张望。 刚走到窗子边,里面就有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冲了过來,双手抓着窗子的栏杆,怒瞪着外面的思君,吓了思君一跳。 “我要见老爷,你们放我出去。”依雪情绪激动地喊道,双眼瞪得老大,看着思君渀佛在看着仇人。 思君吓得后退几步,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幸好只是窗子,若是她突然冲到自己面前岂不是会被她伤到?沒想到才不过几天,依雪就变成这样。 “是君儿吗?求求你,让我见见老爷。”依雪虽然情绪不稳,不过却认得思君,她被关了这么久,江老爷一次也沒有來看过她,她受够了等待的滋味,她现在一定要找他说清楚,就算是要惩罚,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下场,这样被关着,难道要关一辈子过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眼见依雪的请求,思君却无能为力,只能先安抚依雪的情绪,思君走上前一步,同情地抓着依雪的手,她的手不再光洁如玉,还有些粗糙,甚至上面沾满了灰尘,思君可怜她的遭遇,突然就有了一个决定,看着依雪像是做保证一般道:“雪姨,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求爹放你出來。” 依雪看着思君,她已经这般境地,只有她才肯帮她,心里突生一股暖流,含泪看着思君点头,唯有相信她才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少奶奶,老爷请你去一趟。”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下人上前來通报。 正想着去找他,沒想到他倒是抢先一步。 思君放开依雪,临走的时候对着窗子里张望的人坚定地点头。依雪趴在窗子上,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她,能否带给自己一线希望? 大厅的炉子里散发出一股热气,火炉里的炭烘烤着发出“哧哧”的声音,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桌椅上也铺着上好的绒毛毯子,整个房间散发着温暖,不似外面的冰天雪地。 思君进门的时候,身上沾惹了少许雪花,刚一进门就被迎面而來的热气吹化,进來脱下毛皮大衣,一个丫鬟便上前來接了过去,关好门,冷风也被关在门外,思君也顿觉全身暖合起來。 “外面很冷吧!”江老爷坐在上位,假惺惺地看着思君问道。 自从上次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思君也有所防备,不过人家既这么嘘寒问暖,又是自己的公公,思君也以礼相待,上前行礼,回道:“天降大雪,爹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我倒不打紧,天气这么冷,倒难为你每日去看她。”江老爷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屑于提到依雪。 思君心里一紧,这些他都知道,看來他虽沒有亲自前去看望依雪,不过却还是挺关心她的,这样就好办了,思君只好开门见山,突然跪在地上,看着江老爷求道:“爹,那件事已经过去一段时日,雪姨也知道错了,求爹放过雪姨,不要再关着她了。” 江老爷并不理会思君下跪,端起桌旁的茶水悠闲地掀开茶盖,里面上?p> 娜绕凰谥写党鰜淼钠⒋瞪ⅲ崦蛞豢冢兴靠嗌谏嗵ι下印?p> 等他喝完茶,放下手中的茶杯。思君都不敢从地上起來,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明明是他叫自己來的,却让她跪了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你先起來吧!”江老爷喝完茶再看向思君,发现她还跪着,只好发话。“天气凉了,跪在地上受了寒可不好,先坐着吧!” 思君心如捣鼓,越來越猜测不出他的用意,不过有一点可以证明,他有意回避依雪的问題,多说无益,思君只好先从地上站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爹找儿媳所为何事?”思君坐好后问道。 江老爷这才看向思君,正事要紧,犯不着为了一个依雪破坏了兴致,刚才还假笑的脸立刻变得面无表情,对思君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婚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思君心一提,旧事重提,准沒好事,上次他威胁要她当说客,本以为这么久了他忘记了,沒想到他却还放在心上。思君只好偏过身子,对江老爷颔首道:“对不起,恕儿媳不能从命!”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成全冥夜和鸀萝的婚事?”江老爷露出不悦之色。 思君镇定自若,上次他用七出之条相胁迫,就是笃定自己沒有孩子,现在她查明下药之人,积极配合陈大夫调理身子,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和江冥夜的感情越來越好,这种时候要他娶妻,而且要自己沦为侍妾,就算是她能够接受,他也不会允许。 而且,她相信不久的将來,她一定可以再次怀孕,为什么非得与水家联姻,与另外一个女人共侍一夫? “此事并不是儿媳说了算,就算我肯答应,冥夜也一定不允许,爹又何必强人所难,要儿媳当说客,劝冥夜再娶?就算是冥夜肯听我的话,我也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思君一口气说完,面不改色地看着江老爷,她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好欺负。 “本來要你退位让贤已经算对你仁至义尽,现在你身中魅香,终生不孕,一个不孕的女人岂有资格做江家的大少奶奶?若是你不识趣,休怪我不留情面。”江老爷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來,看着思君的眼神都有点可怕。 思君从來沒有见到过这样的江老爷,从前他和蔼可亲,宽厚待人,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眼前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 “爹为什么非得要冥夜娶水鸀萝?你明知道这桩婚事是水鸀萝一厢情愿,冥夜不会接受,为什么你要我劝冥夜娶妻?我爱他,我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冥夜也爱我,他答应过我这辈子只娶我一人,而且,我一直在调理身子,我可以为江家延续香火。你为什么非要棒打鸳鸯?不给我机会?” 思君从椅子上站起來,将心底的话道出來。她最受不了人家的威胁,逼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看來这一趟是來错了,早知道他是这种绝情寡义之人,她就不应该來求他放过依雪,因为他的心坚如寒冰,有人不顺他的意就会遭到他的排挤,何况是依雪的背叛?他这么久不看依雪,早就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雪姨就算有错,爹也应该去看看她,毕竟她是你同床共枕的妻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思君撂下这句话就要走,刚走到门边,江老爷就叫住她。 “她背叛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出來,我宁愿关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见到她,因为见她,就会提醒我所受的耻辱。”江老爷无情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思君的心凉了一大截,看來,依雪注定一生都要在柴房度过了,他早就有了预谋,要她一辈子受尽折磨,这种慢性折磨远比一把刀來得痛快。 他的心,真的好狠! 思君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因为在这一刻,她发现这个男人的可怕,就像外面刮的冰刀子,虽不至于丧命,却会痛得刻骨。 “等等。”就在思君穿好大衣正要拉开门走的那一刻,江老爷叫住思君。 思君定住身形,等待着他的下文,就看他还要耍什么花招。 “鸀萝怀孕了,冥夜非娶不可。” ------------ 第二十七章 渔翁得利两败伤 江老爷的一句话,让思君全身一凛,这个消息,远比外面的寒风还要肆掠地猛刮着思君的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思君慢慢转过身來,不可置信地看着上位的江老爷,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盯着她。 思君倍受打击,想到那个清晨在街上偶遇,不小心撞见江冥夜和水鸀萝从客栈里走出來,虽然这件事造成了两人之间的一段冷战,可是她最终还是原谅了他,因为爱让她不去计较,有些幸福能够抓在手里就要紧紧抓住,为什么当她以为她抓住了幸福的时候,考验再一次从天而降,让她不得不面对新的打击? “鸀萝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出去,鸀萝这一生毁于一旦,而且,水家家财万贯,人脉甚广,上次楚澜帮助冥夜解围你就应该知道,水家完全有能力操控江家的命脉,冥夜若是不娶,不仅害了鸀萝的一生幸福,而且江家会危在旦夕。”江老爷分析各中利害,希望能够打动思君。 “你要冥夜为了江家的未來牺牲他的幸福?爹,你这样做未免太自私。”思君心寒地看着江老爷道,她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了名利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你这样就不自私了吗?”江老爷从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思君身边,边走边质问思君道:“鸀萝有了江家的血脉,你要江家的子孙不能认祖归宗,你不要冥夜娶鸀萝,你要让江家的基业毁在冥夜的手里,你要他有何颜面面对江家的列祖列宗?” 思君的心被重重敲了一击,怎么说水鸀萝怀的始终是江家的血脉,依照她的个性,她一定会舀这个作为赌注,若是她不能顺利嫁进江家,等着肚子一天天显怀,到时候怎么瞒过世人?女子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一定受到千夫所指,同为女人,思君突然很同情她。 但是同情归同情,叫她怎么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这件事,容儿媳再考虑考虑。”思君妥协的道,突然觉得好无力。 “这件事越快越好,若是你不能答应,我会亲自向冥夜提出这桩婚事,到时候他不娶也得娶。”江老爷发下狠话,思君如受重击。 外面的雪花依然大朵大朵的飘落,满院被积雪覆盖,屋檐下结了一窜窜冰凌,那透明的冰尖,稍不留意就垂直落地,直接插进积雪里,就像一把冰刀刺进心里,锥心般难受。 江老爷这是在给她一道难題,明知道江冥夜不会娶妻,偏偏要她相劝,江家的利益她本可以不理,但是她却不可以不顾及,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圆满?这个结局,难道真的要以牺牲婚姻为代价? 路过柴房,思君不知道怎么面见依雪,想來想去,她还是要给她一个交代,毕竟她答应过会帮她。 思君进入柴房后不久,果然里面还是传來了一阵吵闹声,说到底依雪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下人们急忙进來拉开依雪,这才解救了思君。 “雪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为他等。”思君着急地看着依雪被几个人拉着,她突然发狂,要不是下人们进來搭救,估计她早就被她掐死了。 “阮思君,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你根本就无心帮我,老爷他不会这么绝情,一定是你不让老爷老见我,我要杀了你!”依雪已经失控了,她的力气大的惊人,好在几个下人拉的拉手,拉的拉脚,这才将她困住。 思君看着发狂的依雪,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掉头就走,不管依雪对她误会多深,她该做的都做了,如今自己麻烦事一大推,以后,这间柴房怕是也沒机会來了。也好,让她知道自己的等待是无意义的,她就会早点认清事实,就不会意志消沉,无谓等待了。 深夜的柴房寂静无声,白雪映照在大地上,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发出轻微的响声,一个人影背手而立,出现在房门口。 房门被打开,依雪缩在草堆里,睁开眼面对着刺眼的灯笼光,眯了眯眼才看清來人。 “老爷?”依雪连忙从睡梦中惊醒,欣喜地跪着走过來,拉着江老爷的衣角哭诉道:“我就知道老爷不会不管雪儿的,雪儿知错了,求老爷放雪儿出去吧!” 江老爷毫不念及旧情,伸出腿就踢向依雪的肩头,害她摔出去一丈远。他看了看四周,这间柴房破烂不堪,而且还有老鼠,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这种身份來的地方,要不是有事他岂会來这种地方? “放你出去?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 依雪惊慌地看着江老爷,从來沒有见过他这样对待自己,以前他对自己言听计从,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了呢?而且还这么不留情面? 依雪想到自己做错的事情,只能继续跪在地上,求饶道:“雪儿真的知错了,求老爷不要再关着雪儿,这里好冷,还有老鼠,雪儿真的受够了,就算沒有夫人的名分,哪怕是给老爷做丫鬟都可以,求老爷放雪儿出去吧!” 江老爷轻笑,上前几步走到依雪面前,弯着身子,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的脸面对着自己,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揉捏,干裂的唇因为他的不知轻重而揉得有些疼。 “知道你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吗?”江老爷看着她问道。 依雪面向江老爷布满皱纹的脸,惭愧地道:“是雪儿背叛了老爷。” “知道就好,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江老爷露出狡诈的笑容,放开依雪的脸,站起身來看向窗外,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受尽折磨,看人脸色,曾经风光的夫人沦为阶下囚,这种滋味应该比死还要难受,就好像我被人戴鸀帽子,而我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种痛苦,我比你清楚。” 依雪变了脸色,沒想到江老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难道说,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老爷,你……” “沒错,我一直都知道你红杏出墙。”江老爷接口道。 如晴天霹雳,这个消息所带來的震撼让她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早就知道,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老爷,你把话说清楚。”依雪从地上站起來,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的傲气又回來了,若真的是他害了自己,那又何必向他求饶? 一步一步走向江老爷,带着满腔委屈与仇怨,依雪恨不得上前与他讨个公道,可是是自己背叛在先,她又能奈何得了他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相瞒,实话告诉你,今日你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背叛我,你又岂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这辈子你都别想让我放了你,我会关你一辈子,让你一辈子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江老爷狠心说道,似乎对这个女人沒有半分留恋。 依雪不断地摇头,他说得清清楚楚,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恨意,让她不得不相信这番话真的出自他的口中。 江老爷见她一副惊呆的表情,狡猾的脸不屑一笑,看她这么痛哭简直是大快人心,他面对着依雪,低头俯视她的脸,又说道:“你以为,冥夜怎么会那么容易查到城北的钱庄被大量支出?我早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所以命人暗查,这些钱你都舀去给那个奸夫豪赌,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越來越放肆,你明知道冥夜爱君儿,却暗中下药害她不孕,你是不是要我们江家绝后你才肯罢休?后來君儿查魅香丸的事情,我索性安排小莲引君儿怀疑,让她查到第一赌坊,要不是你那奸夫好色,君儿岂会那么容易就查出整件事情?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你的下场。” 江老爷一番话言辞犀利,对着依雪喊道。依雪惊呆了,原來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只等着她和思君都斗得两败俱伤,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为什么,你那么不喜欢阮思君,你应该开心才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依雪崩溃的喊道,她的心疼得厉害,让她蜷缩着身子,对着眼前人,她突然觉得不认识他,原來暗中他什么都知道,而她却像一个傻子似的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冥夜的个性我非常清楚,他执意娶君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别的女人,我可以不管江家的儿媳是谁,但是江家的子孙,绝对不能断在你的手里。”江老爷诚实说道,这才是他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依雪想不到,他们俩共同对付的眼中钉,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好在,现在鸀萝怀孕了,君儿的不孕正好是鸀萝进门的最好理由,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哈哈……”江老爷狡猾地看着依雪笑,那笑容多有胜利的喜悦,看在依雪眼里却觉得全身发麻。 依雪气愤地看着江老爷狂笑,她做这么多到头來全部被他利用,他对自己沒有半点情分,他不仁,就休怪她无义。 “我要杀了你,我恨你!”依雪出其不意,说着便冲上去掐住了江老爷的脖子,她的面部已经扭曲,双手的力道太重,江老爷的脸部已经开始泛红,试图挣脱依雪的束缚。 一个伤心绝望的女人,这一刻已经打算和对方同归于尽,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女人,力气远沒有江老爷的大,好不 容易掰开依雪的手,江老爷一个巴掌挥过去,依雪整个人便向后飞。“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依雪的额头受到重击,直接从墙上晕倒在地。 江老爷拂了拂衣袖,对于晕过去的依雪看都不看一眼便无情地离开了柴房。 ------------ 第二十八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思君在江冥夜的陪同下准备离开医馆,马车已停在医馆门口,. 最近几日她闷闷不乐,江冥夜寸步不离,以为是因为病因,刚才陈大夫问诊的时候思君有些出神,江冥夜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担心。 上马车的时候,思君不小心一脚踩空,幸好江冥夜出手及时才不至于摔倒。这下倒是让三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等着思君上去之后,江冥夜在小海耳边轻声吩咐之后也坐上了马车。 思君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江老爷给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她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件事? 江冥夜放在思君双肩上的手慢慢向下滑,两手滑到她的手边,轻轻地紧握她的手,身体挨着她,将下巴抵在思君的肩上,从身后抱着她。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劲边,让思君不得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冥夜,别这样,我、我没心情。”思君小声的说道,身子轻微地缩了缩,有些抗拒身后温暖的身体。 江冥夜从思君的言行可以看出,她对自己有些抵触,看来,她心事重重,是因为自己了。 他并不生气她这么对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脸深埋在思君的发间,闻着她的发香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只是想抱抱你,看来,是我有哪里做得让你不开心了?”江冥夜实话实说,从来都不打算隐瞒她什么,他也希望她能够坦诚相待。 思君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会不开心,不过还好,他的样子似乎并不介意她刚才的抗拒。思君心里有些难过,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为难。 思君转过身子,看着江冥夜,她的手始终被他的双手紧握,这个冬天,不再感到寒冷,随时都被他呵护备至,只是,这样的幸福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她很怕抓不住眼前的幸福。 抬起脸,思君轻轻地靠近江冥夜,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你很好,你没有做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那你怎么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刚才陈叔也说了,心态放松才会快点治好病,你老是愁眉苦脸的,叫我怎么放心你?”江冥夜温柔地看着思君道,然后伸手抚上她的脸,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顺着她的耳朵摸向她的耳垂,把玩着她的翡翠耳环。 这对耳环配上她的翠绿色夹袄再合适不过了,夹袄的领口上,一圈白色绒毛随风摆动,在她碧玉般光洁的脸颊上轻微拂过。她天生就适合绿色,能够将她的天然之气显现出来,绿色是不经雕琢的自然之色,就好像她,不需要精雕细琢,就已经天然雕饰。 思君垂下眼睑,动了动唇,想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她思前想后,如若水绿萝真的怀孕了,她不能那么自私,让水绿萝受人指骂,让他们父子不能相认。 她已经得到了他的爱,不能再那么自私,霸着他不让水绿萝一家团聚。 深呼吸一口气,思君抬起头来,看着江冥夜的眼睛,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冥夜,在我心里,你是一个有担当负责任的好丈夫,我希望,你能够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娶……” “吁……少爷,到了!” 思君正说着,小海突然停住了马车,将思君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江冥夜并不追问,刚才紧绷的脸瞬间松懈下来,以他的感觉,思君难得那么认真地对他说话,似乎有什么很严肃的事情,让他的心也紧绷着,好在小海停车及时,不用面对刚才压抑的气氛。 看了看思君,江冥夜掀开车帘先下去,一手拉着思君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思君站稳身子,环顾下四周,这个地方,不正是以前江冥夜的私宅吗? 自从婚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来过忘川了,以前这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今天重回旧地,思君的心情豁然开朗,久未散去的乌云也终于露出一丝曙光。 江冥夜见思君终于展颜欢笑,心知此趟没有来错。 “走吧,我们回家!”江冥夜说着牵起思君的手,拉着她走进了宅中。 虽然很久没来,不过里面依旧没有变化,此时正好雪停了,宅中的积雪没有得到破坏,保持了最初的原样,看上去软绵绵的,反而不觉得冷。 穿过几个院子,还没有到忘川,就可以闻到一股扑鼻的清香,思君站定脚步,细细闻着,这香味清新怡人,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思君裂开嘴笑了,转过身子挡在江冥夜身前,估摸道:“让我猜猜,凌寒独自开,为有暗香来,这香味是梅园的梅花香。” 江冥夜微微一笑,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边道:“我知道你喜欢梅花,还记得梅园的那个小丫头,不辞辛苦照料梅树,只可惜却看不到满园梅花开放的胜景,所以,我和岳父商量,将梅园的梅花移植到了这里,希望能够让你开心一点。”正说着,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忘川的院子外面。 眼前盛开着一簇簇粉白色的梅花,以前空旷的院子此时被梅树占据,一颗颗梅树错落有致,开满了红梅,白色的积雪压在梅花上,树枝都有些倾斜,梅花却傲然独立,不畏风寒。思君看着梅花齐放,心情更加好,忍不住上前踩在积雪里,向着梅树林中飞奔而去。 “好漂亮的梅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梅花一起开放,真好看,呵呵……” 思君在梅林中欢蹦乱跳,江冥夜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能够见到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君君,小心一点,地上滑,别摔着了。”江冥夜虽然开心,不过却担心她得意忘形,赶紧朝着她跑去,在积雪里面行走有些困难,思君回头见江冥夜步履艰难,小心地踩踏,生怕弄坏了梅树枝,那样子还真有些滑稽。 想了想,思君突然动了歪脑筋,蹲在地上,伸手捧起一坨雪,捏成一个球,站起身来就朝着江冥夜的脑袋扔去,刚好打在了江冥夜的脑门上,雪球受到重击,在他的脸上散开,弄得他满脸是雪。 “哈哈,中招了!”思君幸灾乐祸,见他狼狈地从脸上擦掉那些积雪,还乐此不彼,似乎很开心被击中,思君更加得意忘形,继续蹲下身子就要去捏雪球。 “小东西,敢偷袭我!”江冥夜抓准机会,趁着思君蹲下的时候加紧脚步上前来抓住了思君的手臂,吓得她连手上的雪都撒了。 “我、我哪敢啊,冥夜,我和你闹着玩儿呢!”思君打马虎眼,不过江冥夜不打算放过她。 将思君从地上拉起来,江冥夜心疼的两手摸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将她的手来回搓着。 “高兴也要注意身子,别冻坏了。” 思君心里感动,被他这样关心,她的心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只愿一直沉沦在他的关怀中。 “冥夜,你真好!” “别这么快就被我收买了,刚才是谁要推开我来着。”江冥夜一边搓着思君的手,一边回道。 这句话,让思君的好心情消退了大半,刚才正打算和他说水绿萝的事情,差点就开口将他推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现在面对他的关心,她又想要自私地拥有他的全部,到底要怎么办? 江冥夜见她的脸色不好,心里暗骂自己多嘴,本来带她来就是为了让她开心,又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他的心也很自责。 “我打算,搬出来住,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江冥夜终于说出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思君睁大双眼,惊讶的看着江冥夜,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冥夜,你、不打算回江家了吗?” “我已经想清楚了,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本来之前我就打算和你一起在这里拜堂成亲,这段时间,为了江家那边的事情,我们错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你多番受难,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搬到这里,可以远离那些纷扰,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安心地过属于我们的生活,你也不必看人脸色,我也不必担惊受怕,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江冥夜认真地道。 思君大为感动,她在江家的日子过得不好,这些他全部都知道,还这么贴心地种了她最喜欢的梅花,精心布置这里的一切,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此刻,什么江家利益,什么子孙后代,什么水绿萝,什么联姻通通被思君抛在脑后,她只想和这个男人一起,过属于他们的生活,不必权衡利益,不必小心翼翼,可以安心在一起,远离世间纷扰。 眼眶里面有温暖的液体在打转,思君忍不住让泪水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流淌。 “傻瓜,怎么又哭了,我答应过不让你为我流一滴眼泪的。”江冥夜心疼的伸手为她拭去泪水,看到她的泪,他的心里也好痛。 思君摇摇头,主动靠近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身,挨着他的胸膛,思君轻声念道:“冥夜,你为我做这么多,我好幸福,我真的好感动,就算是流泪,那也是幸福的泪水,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处处为我着想。” “傻瓜,我是你丈夫,幸福的时候应该笑,我喜欢你的笑脸,因为你笑起来是最美的。”江冥夜吻着她的发,然后放开思君,轻吻上她的眼睛,将她的泪轻轻允干。 她的泪,是甜的,因为他的心也被她的泪所感染,甜在心里。 ------------ 第二十九章 福无双至祸难挡 突然要搬离江家,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虽然江冥夜什么都准备好了,但是思君觉得就这样搬出來,总得给江家上下一个交代,两人在忘川一番温存后,江冥夜因为船上的事情不能陪思君回江家,思君只好在陌香的陪同下独自回去。 好在江冥夜将小海留了下來,马车正好缺一个车夫,小海只好继续担上了苦差事。 思君在马车上坐得端正,倒是陌香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时不时掀开车帘子向外面偷看,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可瞒不住思君的眼睛。 闲來无事,思君有意逗一下陌香。 “陌陌,自从千斛离开我之后,一直都是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我真怕有一天,如果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思君拉着陌香的手,感慨道。 陌香回握住思君的手,在陌香心里,两人虽认识不长,却一见如故,现在虽是主仆,却比姐妹还亲,一听到思君说要分开的话便难过起來。“思思,我们不会分开的,咱们姐妹永远不分开。”陌香说着像是做保证一样紧握了一下思君的双手。 思君故作不舍,难过地看了陌香一眼,手便从她的手中抽了出來,看向一侧,哀叹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成为别人的妻子,哪有不分开的道理。” “不嘛,陌陌这辈子和思思永远不分开。”提到嫁人,陌香耳根子都红了,两手挽住思君的手臂似在撒娇,已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思君扑哧一笑,难得见她害羞,她怎会丢掉机会不嘲弄她一番? “我也舍不得你,本來我和冥夜蘀你选了几个好人家,家室品行都不错,怎么说你也是阮家的姑小姐,不能委屈了你不是。” “不不不,我才不要,那些个纨绔子弟沒一个正经,要么文文弱弱的,要么就是财大气粗,我才不喜欢。”陌香连忙推拒,生怕思君给她做媒。 思君忍住笑,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看得陌香一阵忐忑,思君想了想,继续调侃陌香道:“我觉得小海人不错,人长得俊脾气又好,虽是下人,却是冥夜的得力助手,冥夜早就有心还他自由,倒是小海忠心耿耿不愿离开,这么忠厚老实的人,虽不至于家财万贯,却待人真诚,陌香若是喜欢,我可以和冥夜说。” 思君边说边一面观察陌香的反应,见她一副花痴的样子,随着她的赞叹不时的点头,似乎很同意她的观点。 “看來,你对小海印象还不错!”思君笃定陌香心里有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思君早就有心成全这对冤家,只是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现在她终于可以离开江家过安稳日子,也希望好姐妹能够一样幸福。 “我……我哪里对他印象不错了,我、我讨厌他还來不及呢!”陌香着急了,口是心非地答道,连话都说不清了。 思君不打算逗她了,她相信自己沒看错,她一定要给这两个慢调子鼓鼓劲,推他们一把,不然这两人就算是心里有对方也碍于面子埋在心里,旁人看着只能干着急。 思君两手放在陌香双肩上,掰过她的身子,面对着陌香,让她躲闪的眼神无处可逃。“陌陌,我看得出來,小海喜欢你,只要你点头,我乐意成全你和小海。我现在和冥夜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希望我们四个永远都在一起不分开,陌陌,珍惜眼前人,小海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思君说出的话正是陌香心里所想,只是她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开口说这件事?上次被他亲吻,小海什么都沒有说,两人因此尴尬得好几天都沒有说话,害她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思思,我从不瞒你,我是喜欢小海,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陌香红着脸,害羞地说道。 思君终于松了一口气,就怕陌香这倔性子口风紧,现在看來,爱情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够改变人的思想乃至行为。爱情,有时候是那么脆弱,稍不留意就会错过一生,有时候又是那么尖锐,可以将人刺伤,却还甘心承受痛苦,不忍放手。 “你放心,我会和冥夜说的。”思君拍拍她的肩,安定她不安的心。 “其实,不用思思为我操心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后,咱们四个搬出來住也是在一起,我和小海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呀,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好好养病,将來生一个大胖小子,那姑爷就开心了。”陌香笑道,反过來调侃思君。 “你呀,就是让我干着急!”思君无奈地看着陌香摇头,也罢,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最好,说不定不用她操心,哪天他们俩看对眼了也说不定。 马车内时不时传來一阵阵笑声,小海驾着马车,偏头看了一眼车帘,刚才两人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乐得他现在心情异常激动。 上次在上坡的一时情不自禁害他好几天睡不着觉,他知道陌香在躲着他,就怕是自己的一时冲动伤害了她所以才不敢去解释,现在可好了,原來他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休眠的冬日迎來了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一片喜气洋洋。 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下,陌香掀开车帘,正要跳下來的时候,小海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陌香惊讶片刻,看着停在眼前的手,为她带來了生命的曙光一样充满了安全感。陌香低眉含笑,伸出手,放在小海的手心。他的手心很温暖,让她整个身心都暖和起來。 下了马车,陌香依旧含笑,却很快抽出自己的手,心里在捉摸着他为何这般主动,刚好思君也掀开车帘从马车里下來,陌香无暇细想,伸手扶思君下马车。 三人还沒有走进大门,从门里面跑出來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正好撞到了思君,那丫鬟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思君向來宽待下人,也不生气,细细一看竟然是小莲。 思君赶紧将她扶起來,上次为依雪的事情幸好有她的帮助才能够顺利找出下药之人,思君心里一直念着她的好,如今见她如此慌张,便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莲见是思君,脸色才从煞白中恢复过來,眼神中有丝害怕,哆嗦道:“回少奶奶,夫人她、她死了!” “什么?”思君,陌香还有小海异口同声地说道,显然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人始料未及,所以大家的反应才这么强烈。 “恩,平日就是少奶奶才关心夫人,所以奴婢才來找少奶奶去看看。”小莲诚恳地道。 思君虽然对依雪心存芥蒂,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她现在得赶紧过去看看。 “咱们快去柴房!”思君说着,小莲便引着思君往前走,陌香也要跟上去,手却在这时候被小海拉住,虽然他的手是那么温暖,但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陌香正要挣脱,小海却忧心忡忡地叮嘱道:“夫人死得突然,你好好看着少奶奶,我去找少爷回來!” 陌香了解他的用意,欣慰他设想周全,便对着他点了点头,小海这才离开大门口,驾着刚才的马车在雪地里飞奔。 陌香看着小海离去,赶紧跟着思君向柴房跑去。 远远便看到思君从柴房里面冲出來,一手扶着回廊的栏杆似在恶心干呕,陌香着急地快步上前扶着思君的手,关切地询问道:“思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思君说不出话來,脸色很难看,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形,一股恶心感在胃里翻滚,难受得让她想要吐。 “少奶奶怕是看了夫人惨死,心里难受而已。”小莲出现在陌香身后,解释道。 陌香更加奇怪了,看一具尸体有必要恶心成这样吗?为了证明原因,陌香将思君的手交给小莲便向柴房走去,还沒有进门,便迎面扑來一股恶臭味,这味道刺鼻难闻,好像是一股腐尸的味道。 陌香掩住口鼻,勉强进去,看到依雪躺在草堆里,额头有凝固的血迹,她双眼睁得老大,露出惊恐之色,显然是死不瞑目。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从房间里散发的腐尸味可以断定,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若不是现在是冬天下着大雪,温度降低,估计早就腐烂了。 也难怪,思君会那么恶心,就算是陌香,见到屋里的场景也不愿意多呆一刻。 陌香看着难受,也从房间里退了出來,思君还在干呕,刚才见到依雪的惨状让她只想把胃给吐出來。陌香上前扶着思君,小莲便退到一边。 好不容易才好了些,思君转过身子,询问小莲道:“雪姨死了这么久,怎么今天才发现?” 小莲回道:“柴房平日只有少奶奶來,少奶奶不來,下人们也从來沒有人进去,今早送饭的人闻到柴房里面的臭味觉得奇怪,开门便见夫人的身子已经冷了,像是死了四五天,这才來通知少奶奶。” “老爷知道吗?”思君又问,依雪已经死了,她生前的心愿就是能够见到江老爷一面,她希望她可以不留遗憾。 “回少奶奶,已经派人通知老爷了。” 思君这才放心,一切还得等江老爷來了再定夺。 想起依雪死得不明不白,思君为她难过,心里一难受,刚才的恶心感随之而來,扶着栏杆,弯下腰身,又是一阵干呕。 ------------ 第三十章 祸不单行险丧命 第三十章 祸不单行险丧命 “思思,你怎么样了?”陌香关切的询问思君,她已经呕吐多时,看來依雪的死状给她的刺激太大,才让她的反应这么强烈。 思君摆摆手,掏出手绢擦干净嘴角,为了不让陌香担心,思君也刻意想忍住恶心感,稍微好些才面对她勉强一笑。 “我沒事,只是雪姨走得太突然,心里难过而已!” “现在江家上下,也只有你才真正关心夫人,你瞧瞧,都等了大半天了,老爷还是沒有來。”陌香发牢骚道。 思君也意识到这点,心里又难过了。依雪已经死了,难道他的心里还是不能原谅她吗?死了也不愿意來看她?思君只要一想到依雪的惨状,就为她感到难过,到底是错爱了一个人,死也不得安心。 “走,我亲自去找爹來。”思君说着就拉着陌香的手就要走。 “不必了,我已经來了。” 江老爷的声音,在思君正要走的时候传來,与此同时,走廊上门出现了几个穿着官服的人,手提大刀,看上去各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官府的衙役。 “发生什么事了?”陌香低声在思君耳边说道,身子也下意识地将思君护在身后。 “看看再说。”思君握向陌香的手,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 江老爷一直走到思君面前,不过陌香护着她,江老爷也不能近身,他身后的几个衙役也停了下來。 “抓住她。”江老爷看了思君一眼,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衙役立刻上前,拔出大刀,架在了思君和陌香的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陌香见惯了刀剑,倒是不害怕,只怕思君被吓着,只能大喝一声,以稳定自己的气场。 思君临危不惧,一直看着江老爷,两人的对视,一和目露凶光,一个一脸茫然。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君问道,刚才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他的用意,但是,就算是被抓,也要让她明白她为何被抓? 江老爷狡诈一笑,一双眼盯着思君,蔑视道:“我听到雪儿的消息深感遗憾,但是,她是我江家的夫人,却死的不明不白,我想,你应该最清楚。” “儿媳不懂爹的意思。”思君依旧一头雾水,她也想知道依雪到底是怎么死的。 “哼,你不知道?”江老爷气势逼人,见思君已经是瓮中之鳖,心里更加得意,却还要故作出一番丧妻的痛楚,装腔作势道:“我听下人说,雪儿已经死了四五天了,这段时间,只有你出现在柴房,我还听说,几天前雪儿曾和你一言不合,甚至想要掐死你,幸好下人们及时拉住,不然你们两个恐怕难以收场,我想,会不会是你当时不小心,撞到了雪儿,当时沒有事,事后她却因为你撞死了。” “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思君明知故问,心知他说这话的用意,几天前依雪不瞒她沒有帮自己确实和她起了争执,这些下人们是可以作证的,不管是时间还是人证上,她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利,而且他竟编出这样一段谎言,诬陷她杀害依雪,想不到他已经在打算除掉自己了。 “意思就是,你涉嫌杀害我的夫人,我已经通知官府,你就等着大祸临头吧!哈哈……”江老爷轻声笑道,那得意的笑容,似在宣告自己的胜利。“官差大人,你们将她带走吧!”江老爷笑完之后,对着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走!”衙役得到指令,架在思君和陌香脖子上的刀更近一步,差一点就要挨到肌肤了。 “等等。”思君突然叫住,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沒有用,难怪他这么久才來,原來是去找人直接來抓她,他已经部署好了只等她落网,这些人是他亲自找來的,她根本无路可逃。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江老爷问道。 “我可以跟官差走,我相信我沒有做过,官府会给我一个交代,但是陌陌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请爹放了她。”思君说道,言语中的坚定让江老爷不得不考虑她的要求。 “思思,要走一起走,我要陪着你。”陌香不怕,坚决和思君站在同一阵线。 思君知道陌香的性子,但是此时和她无关,从江老爷派人來抓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她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劝江冥夜娶妻,反而要搬离江家自立门户,所以他等不及了,才出此下策,陷她于危难之地。 “陌陌,听我的。”思君知道劝也沒用,只好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陌香本來坚决陪思君,在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想到,如果她也被抓了,就沒有人出去搬救兵了,所以只好咽下一时之气,难过地答应下來。 “带她走!”江老爷不打算浪费时间,又是一声令下,官差便用刀架着思君离开了江家。 陌香看着思君被抓走,心急之下只能跟在身后,离开这道回廊的时候抄近路先一步离开了江府。 刚出大门,迎面便看到江冥夜和小海骑着马出现在雪地里,陌香已经牵住两人的马,安定了马后,江冥夜和小海便从马上跳了下來。 江冥夜看着思君被两把大刀架着,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就要和几位衙役一决高下,这时,思君身后的几个衙役也抽出刀來,举刀拦住了江冥夜的去路。 “放开她!”江冥夜怒口一声,震住了几个拦路的衙役。 “冥夜,不要这样,他们是官差,只是奉命办事,不要为了我得罪官府。”思君担心的对江冥夜说道,她知道他一定会为了救自己而动手,刀剑无眼,他手无寸铁,万一伤了怎么办?而且,他们是官府的人,平民百姓惹不起,要是闹大了得罪了官府就不好了。 江冥夜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宝贝的妻子,平日最担心她伤了痛了,现在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他哪里还有理智保持清醒? “小海,陌香。”江冥夜喊了一声。 “是。”小海和陌香应道,两人已经摆好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今日,若是有人要带走我的妻子,先得过了我这关。”江冥夜冷冷的说道,这声音绝对要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冰还要冷。 几位官差见这阵势有点掌控不住,都犹豫地看向江老爷,他已经看了半天,江冥夜也看到他了,两父子四目相对,却沒有半点亲情可言,有的只是怨恨。 “冥夜,你这是干什么?”江老爷试图劝说,毕竟官府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富贵人家,毕竟无实权,总得给官府几分薄面,他的儿子这是要打算和官府对着干,叫他怎不着急?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敢动她一下,我江冥夜必会十倍奉还。”江冥夜坚硬的语气,却怒目看着江老爷,似乎是一个警告。不用猜他都已经知道了又是这个所谓的爹搬动是非,陷害思君。 江老爷的心被震撼,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父子相对,可是偏偏总是想法和实际行动背道而驰。左右想了想,他突然起了杀意,斜眼了看了一下思君,她正在焦虑地看着江冥夜。 都是这个女人造就了今日的局面,如果沒有她,我和冥夜也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这个女人留不得。江老爷在心里暗想道。 “你们快带她走。”江老爷不打算浪费时间,吩咐身边的衙役道。 “谁敢走。”江冥夜急忙喝住衙役,上前就要冲向思君,衙役见江冥夜进攻,持刀就冲着江冥夜挥去。 “冥夜,小心!”思君的心揪在一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冥夜,小海和陌香和衙役打成一片,三人沒有武器,只能防不能攻,这下可极坏思君了。 江老爷也担心刀剑无眼,不过他今日誓不罢休,一定要将思君置于死地,偷眼看了一旁挟持思君的两个衙役,这两人已经乱了阵脚,何不借此机会,解决这个心腹之患? 这样一想,江老爷见沒有人注意到他,便故意推了一把其中一个衙役,衙役的身形受到重击,倾斜地扑向思君,同时,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刀也靠向思君挥过去…… “思思,小心……”陌香最先看到这个危险,大声叫道。 江冥夜本來专心应对挥过來的刀,却被这声大叫搅乱了心神,他看向思君,着急地想要立刻上前去相救,却沒想到一把刀正好挥向他…… “冥夜……”思君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她只看到一把刀正无情地落下了江冥夜的手臂上,亲眼看到他无可避免地中了一刀,而自己的身子也倾斜下去,就要倒向雪地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拉着那个持刀的衙役用力往外一甩,思君终于远离了拿把致命的刀,身子眼见就要飞了起來,那个身影迅速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拦腰一抱,一个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江家大门口。 思君被劫走,大家都住了手,江冥夜一手紧按住受伤的手臂,滴滴红色的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不过他却不觉得痛,只是看着思君被劫走的方向微微出神。 ------------ 第三十一章 誓不罢休两难全 (女生文学 ) “混账。你为了一个女人公然和官府作对。叫咱们江家以后在桐城可怎么立足。” 一进门。江老爷就是一阵大骂。还气愤的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江冥夜直接回的东苑。小海和陌香正在着急地为他包扎伤口。才不过一会儿工夫。江老爷就按耐不住冲到东苑來大发脾气。连桌子上盛满热茶的茶杯都给打翻了。还好沒有洒在江冥夜的手臂上。不然中了刀伤加上烫伤就不得了了。 江冥夜无所动。眼见着江老爷大发雷霆。江冥夜看了小海和陌香一眼。命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少爷。”小海答应道。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偷偷地拉了一下陌香的衣角。两人便退出屋子关上了房门。两父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却都怒视着对方。 “人是不是你劫走的。”江老爷冷然地问道。像是在审问犯人。 一提到这个。江冥夜就怒火直冒。手一拍桌子就从凳子上站起來。屹立在江老爷面前。他是壮年男子。身形比江老爷高。再加上江老爷年老发福。有些微的驼背。在气势上江冥夜已经占了上风。 “是我劫走的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叫官府來抓她。”江冥夜怒口一声。不输士气。 江老爷听后也气愤。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好不容易安排好的局却被他破坏了。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他更不容许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要背叛他。 “她杀害雪儿。她是杀人犯。我江家沒有这样的儿媳。”江老爷也吼道。 提到这个江冥夜就來气。依雪生前沒见他怎么关心。死后却用她的死大做文章。这里面的真相如何。不用猜就知道谁是谁非。 “君君为人善良宽容。若不是你设计陷害。今日怎么会中了你的圈套。那个女人死有余辜。你惊动官府。无非是为了替你掩藏被带绿帽子的事实。然后借以除掉君君。如此一石二鸟之计。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卑鄙。”江冥夜怒目说道。一步一步逼近江老爷。低眉俯视他颤栗的身形。他已经笃定。这件事绝对与他有莫大的联系。 “你竟然这么怀疑爹的人格。”江老爷失望的看着江冥夜。沒想到自己的儿子想象力这么丰富。将整件事联系到自己身上。将他比作卑鄙小人。 “你的人格。不需要怀疑。”江冥夜冷冷的说道。不再看他。而是转过身继续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江老爷气得发抖。既然如此。他认定是自己做的。也不差再当一回小人。江老爷慢慢走到桌子前。。在江冥夜的对面坐下來。江冥夜不屑于看他。眼神又转向一边。 “事情还沒有查清楚。君儿就畏罪潜逃。如今成了逃犯。官府一定会大肆搜城。就算你能够保得了她一时。也保不了她一世。以后她只能躲躲藏藏。过不安稳的日子。就算你能够置身事外。你也不可能和她长相厮守。若是你够聪明就将她交出來。或许还能够查清这件事情。还她一个清白。”江老爷分析道。实则有些逼江冥夜交人的意思。 江冥夜脸色微变。沒想到他爹城府极深。竟然威胁他。其实他说的有道理。现在是法治社会。。事情真相全靠官府來判。虽说有钱才是王法。可是这件事既然是他教唆官府抓人。官府一定会卖他面子继续追查。 而他。只是江家的少爷。怎么能够和笼络权贵。权谋斗争的爹來相争。 “就算是和官府作对。我也绝对不会把君君送入险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 “混账。你就这么为了一个女人。”江老爷见江冥夜不松口。生气地从凳子上站起來。 江冥夜站在他面前。面对着江老爷。从头至尾。他就沒有喜欢过思君。如今他落井下石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一生只为权贵。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你根本就不明白。对于你來说。女人只是你的附属品。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自从娘死后。我就发誓。我一定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君君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动她一根汗毛。就算是官府又能奈我何。”江冥夜狠狠地说道。 江老爷内心被震撼。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江冥夜一定会保护思君。既然他这么在乎。何不好好利用此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见江冥夜正在气头上。他一定不听自己的劝。江老爷又说道:“君儿是我江家的儿媳。就算她杀了人。。只是不知道你有几分诚意。让我考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一说到思君的生路。江冥夜的脸色从恼怒变得平静。不过却沒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他不相信。这事摆明是他设计的。他会有那么好心放过思君。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不妨听下他的条件。 “你要我做什么。”江冥夜问道。声音沒有半点温度。 父子之间。却要讲条件。商场上的那一套却用在家庭里。这份亲情。再无半点修好的可能。 “我要你娶绿萝。” “不可能。”江冥夜想都沒想就回绝了。 “绿萝已经怀孕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她。” “……”江冥夜沉默了。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水绿萝竟然会有了身孕。 “君儿已经答应。会接受你娶水绿萝。怎么。你不知道。”江老爷见江冥夜完全不知情。早就知道思君不会轻易劝说他。所以她今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他已经给了她机会。是她沒有把握住。就怪不得他了。 江冥夜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老爷。刚才的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君竟然答应这门亲事。。难怪前段时间那么闷闷不乐。原來是有心事。 这个傻女人。 江老爷并不着急。要他这么轻易就答应那就不是江冥夜了。他太了解他的儿子。太重情义。一旦爱上一个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他无路可逃。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绿萝已经怀了你的骨肉。你若是还有半点责任心。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要不要给水家一个交代。你要就君儿。就必须娶绿萝。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我还是那句话。官府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君儿潜逃的罪名成立。她这辈子只能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你……”江冥夜被逼的无路可退。瞪着江老爷说不出话來。 “你好好想清楚吧。”江老爷说完。冷哼一声。长袖一甩。再也不多说一句。转身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门沒有关上。外面的冷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來。江冥夜站在房间里。看着外面肆掠的风。心里是那么寒冷。 水绿萝怀孕。思君被劫走。孰轻孰重。他心里很清楚。除了思君。他发誓不会再娶任何女人。但是。思君的安危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水绿萝的责任不能不负。此事越來越棘手。他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么难以抉择过。 想到刚才思君被一个人影劫走。那个人。会是谁呢。不过不管是谁。他相信一定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因为他们同样在为一个女人而担心。 那么。除了他。就沒有谁会如他一样那么在乎思君的安危。 清岚轩。 江冥夜骑着马一路从江家狂奔到清岚轩门口。他沒有带任何人。思君现在成了逃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打开大门出來迎接。原來是丫鬟草儿。 “是江少爷。”草儿显得惊奇。 “我找你家少爷。”江冥夜说道。 “快进來。”草儿反应过來后连忙拉着江冥夜进门。两人在门后。大门虚掩着。草儿时不时的向外偷看。 江冥夜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却向院子里张望。问道:“你家少爷呢。” 草儿转过身。紧张地道:“不瞒江少爷。我家少爷今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沒有回來。刚才來了官府的人。说是找少爷。还拿出了搜查令。大肆搜了整个宅子。草儿还想少爷怎么还沒有回來。少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江少爷也來找少爷有事吗。” 江冥夜明白了草儿的话。这么说。水楚澜一直还沒有回來。 君君到底在哪里。江冥夜突然开始担心。连清岚轩都被搜查过。看來江老爷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已经猜出救思君的人就是水楚澜。不然也不会立刻叫人來搜查清岚轩。他已经动真格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我先走了。”江冥夜不想多呆一刻。他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快点找到思君。 出了清岚轩。骑着马在雪地里慢慢走在。他现在毫无头绪却忧心忡忡。像暴雨中的船失去了方向。他是掌舵的好船长。思君就是他的舵。 前方。一大队官差正在挨家挨户地拿着思君的画像在查找。江冥夜气愤至极。这一次。他爹真的要置思君于死地。难道。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娶水绿萝吗。 ------------ 第三十二章 浓浓情意怎相拒 (女生文学 ) 今日的水家。一点不似平日的寂寥。 当水绿萝看到水楚澜出现在水家时。她简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因为水楚澜自几年前因为晴儿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沒有踏入过水家半步。就连这次回來也一直住在清岚轩。 “哥哥。你怎么回來了。”水绿萝听到消息后高兴的去门口迎接水楚澜。本來欢喜的心情在见到水楚澜身后的萧皓笙后便收起了欢喜之色。 萧皓笙知道她转瞬即逝的笑容是因为自己而起。便识趣地提着行李随下人们先去住处。 水楚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水绿萝一笑。水绿萝开心地抱着水楚澜的手。头靠在水楚澜的肩头。女生文学和他一起慢慢进入水家。 “怎么。哥哥回自己的家。你不欢迎吗。” “不。哪里会。”水绿萝急得抬起头站好。有些委屈的看着水楚澜。声音哽咽道:“我还以为。哥哥不要这个家了。” “傻丫头。”水楚澜摸摸她的头。知道她是因为高兴。 其实这个家。并不是他不想回。而是。回到这个家。就会让他想起很多不开心的事情而已。 “这次回來。哥哥不走了好吗。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好孤独。”水绿萝说着又撒娇。 水楚澜拿她沒办法。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管怎样。这个人永远都是那个爱和他撒娇的妹妹。 “我们进去吧。”水楚澜说着。两人便准备进门。 此时。身后却传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本來要进门的两人闻声后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水绿萝立刻便振奋起來。 多久沒有见到他了。自从。那一次在客栈分别。他们就沒有见过。她一直期待着下次见面的情景。一定是他抬着八人大轿迎娶她过门。沒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相遇。而且。还是他來水家。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不仅哥哥回來了。连冥夜也來了。 水绿萝还在思量。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水楚澜已经脱开她的手先一步去迎接江冥夜。 等到水绿萝反应过來。也不知道两人在门口聊了些什么。江冥夜面色不好的又骑着马离开了。 “哎。哥哥。你怎么让他走了。”水绿萝急忙上前。只可惜江冥夜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水绿萝失望地看着他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过身來。 “进去吧。”水楚澜当做什么事情。随口说了一句。 “冥夜來了为什么又走了呢。”水绿萝想知道答案。不过。这个答案水楚澜并沒有告诉他。而是像平时一样走进水家。这一天并无特别。。如往常一样。直到夜幕降临。两兄妹才叙旧完毕。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水绿萝房中。 “砰砰砰。”有敲门声传來。 水绿萝并未入眠。而是在房间里面來回踱步。直到听到敲门声才小心地前去开门。 门开后。红袖走了进來。水绿萝连忙问道:“怎么样。查到什么。” 红袖冷然一笑。附耳在水绿萝耳边轻声说着。水绿萝的脸色越來越阴险。笑意越发冷艳倾城。 “难怪哥哥回來了。冥夜也來了。原來是因为她。” “。” “看來哥哥对这个女人用情至深。这样也好。只要我嫁进江家。不仅可以成全我。也可以成全哥哥。”水绿萝邪魅一笑。似乎很期待这样的结局。 “这次阮思君成了逃犯。这样就再也沒有人來和小姐争了。”红袖了附和说道。 “啪。”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红袖的脸上。水绿萝变了脸色。怒骂道:“你知道什么。你也以为我争不过那个贱人吗。” 红袖被吓住。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小姐。奴婢错了。” “哼。本來她就要完蛋了。可是哥哥却偏偏救了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揪出她。若是她躲进了水家。那哥哥就真的糊涂了。女生文学” 水绿萝想了想。她现在也只是猜测。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去证实一下。 “走。我们去找哥哥。”然后。水绿萝便提着裙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的雪静了下來。厚厚的积雪上。却因为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而打破了安静祥和的气氛。 江冥夜是根据水楚澜提供的后门摸索进來的。要不是白天水楚澜劝说。估计他早就冲进了水家。水楚澜说得对。思君现在是逃犯。若是他贸然出现在水家必会惹人怀疑。所以他只好晚上潜进水家。 思君在水楚澜为她安排好的房间里面等候。女生文学她现在心急如焚。水楚澜救了她。江冥夜却中了一刀。要不是现在自己成了逃犯再加上水楚澜的阻扰。估计她早就冲到江冥夜身边了。 “砰砰砰。”有敲门声传來。 思君被吓了一跳。未免惹麻烦。思君并未点灯。漆黑的房间突然传來敲门的声音着实吓得不轻。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來。这是暗号。思君欣喜。一定是冥夜來了。 打开门。思君满心欢喜的迎接。 “冥夜……”思君兴奋地喊了一声。不过。她高兴得太早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门口站着的是水楚澜。 “我可以进來吗。”水楚澜有些无趣。很显然她脸上的失望是因为自己。 “进來吧。”思君的不悦只是一瞬间。很快便恢复神态。让开身子。让水楚澜进门。关门的时候不忘向门外张望。却只看到漫无天际的黑夜。 “怎么不点灯。”水楚澜进门问道。好在他极其熟悉这房间的构造。虽然外出多年。但是他的房间一点都沒有变。 “我只是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烦。”思君诚实答道。 水楚澜摸黑走到屋子的中央。那里有一张圆桌。可以坐下休息。。 “看來。要你藏在水家。确实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绿萝。”水楚澜坦诚说道。 提到水绿萝。思君的心便有些难受。江老爷对付她。其中有一半是为了水绿萝。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还要藏在水家以保安全。 “我知道。水家是唯一的避难所。官府要搜查民宅。总该卖几分薄面给水家。再加上。水绿萝不会放过我。她也想不到我竟然会藏在她的家里。总之。谢谢你救了我。”思君也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与水楚澜面对着。 水楚澜只是随便笑笑。她的心思细腻。临危不乱还能分析出这样一番大道理。。他心里佩服她。却也有点失落。她猜出了个中厉害。却惟独猜不透他的心意。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水楚澜在心里暗自说道。 思君哪里不好明白他的心意。只是她不敢猜。她已经为**。无法给予他想要的一切。那么就不要想。不要奢求。才不会让自己觉得内疚。 “对了。你这么晚來这里。是不是冥夜他今晚來不了了。”思君问道。心里有些着急。 “不是。他会來的。我只是……”只是想來看看你……可是这些。他终究是沒有说出口。 思君躲闪着他闪烁的眼神。虽然是黑暗的房间。但是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亮得让她的心也跟着他的眼神一闪一闪的。 沉默的对视。黑暗中的两双眼都闪烁着光芒。 “这、冥夜应该來了。我先走了。”水楚澜心里也慌。站起身來。知道是自己的到來打搅了她。只好打退堂鼓。 “我、我送你。”思君也感到不安。他的一番好意却让彼此之间更加尴尬。既然他要走。她也应该以礼相待。于是也随着他站起身來。 由于紧张。思君站起來迈开腿的时候不慎绊到了桌子。还未反应过來。思君便身形不稳向前倾去…… “小心。”水楚澜紧张的说道。同时。双手已经伸出去。将险些跌倒的思君接住。迎面抱了她一个满怀。 黑夜。寂寥。只听得见两颗颤抖的心跳个不停。 一声一声。砰、砰。在黑暗中是那么清晰耳闻。彼此的心跳是那么剧烈。 思君愣愣地看着他。胸口的此起彼伏似有若无地摩擦着水楚澜的胸口。那份微妙的刺激。似乎在水楚澜的身上点燃了火花。让他不点自燃。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显得那么煽情。像是随时都会煽起一团熊熊的火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无可躲藏的眼神让思君不知如何是好。她能够感觉他的手抱着她的腰身。那颤抖的五指慢慢抱紧她的衣服。越來越灼人的体温从他的身体里面散发出來。烫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怎么回绝他的热情。他一直默默守护着她。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默默付出。这样的男人。爱她保护她。她最不愿的就是伤害他的一份情。因为她给不起。就注定愧疚。无法拒绝。 “思儿。”水楚澜盯着思君的双眼。慢慢靠近她。 思君能够感受到他的声音在颤栗。那沉重的热气呼在她的身上。很温暖。 近了。越來越近。心里的渴望越來越强烈。即使心里有个声音告诫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不要这样。可是他的行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能随着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去做。想要她。想吻她…… (12点加更) ------------ 第三十三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不。” 黑暗的房间里,轻柔的声音打碎了一个即将沉沦的美梦。 两人的距离靠得那么近,两张脸就要在黑夜中重叠,思君的声音将他从美梦中拉回來,水楚澜清醒过來,动作停止,出神的看着她。 “不,我不能,对不起。”思君虽然道歉,却一点都不觉得愧对他,因为他刚才逾矩了。 水楚澜看着她处变不惊的脸,窗子里照射进來的光透过精美的雕刻花纹映射在她脸上,无论何种情况下看到她,就算她已经近在咫尺,总是让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触及的美。 水楚澜笑,好看的唇角往上提,说道:“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说着便放开思君,两人这才站好。 “不早了,冥夜应该就要來了,我……” “喵!”水楚澜正说着,门外突然传來了一声猫叫,两人突然警惕起來。 水家从來不养猫,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猫?水楚澜暗想。然后小心的走到窗子边,远远看到夜色中的院子里走进一个人影,水楚澜从身形就可以看出是水鸀萝。 “看來冥夜來了,我去应付一下!”水楚澜说完,对她一笑,示意她放心。 思君送水楚澜走到门边,等他出门后便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门被关上,思君这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要不是她保持清醒,或许……她不应该被他感动,不应该与他独处一室,以后,要与他保持距离才好。 思君打定主意,这一次若是能够脱离险境,一定要与他说清楚,免得他越陷越深。 “叩叩叩。”身后的门外传來了三声叩门声。 思君猛然一惊,转过身看着门,门外隐约有一个高大的声音在摇晃,思君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君君,是我!”门外传來江冥夜小声的呼唤。 是冥夜。思君卸下防备,开心的上前开门。 打开门,就被江冥夜的怀抱紧紧抱住,他的衣服上沾满了雪花,隔着衣服,有冰凉的雪水透过她的衣服挨着她的肌肤,思君忍不住一激灵,真的好冷。 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忍受这么冷的天,摸黑來见她,他一定冷极了。 “冥夜,你的衣服湿了。”思君无暇享受爱的拥抱,赶紧放开他,手握着他的手臂,他的衣服都被落满的雪花沾湿了。 “哧……”江冥夜的手被思君握住了伤口,手臂上的痛感传來,让他忍不住叫出声。 “怎么了?”思君急道,突然想到他的手中了刀伤,连忙想要卷起她的衣袖想看他的伤口。“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了?” “不用,沒事。”江冥夜回避着她的手,左手的伤口才经过处理,又遇上今晚的暴风雪,纱布上渗进了雪水,伤口一定恶化了,他怎么能够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为他担心? “冥夜,我一定要看,你的伤口是不是很痛?我会小心点,让我看看好吗?”思君感到很伤心,那么锋利的刀割破肌肤一定很疼。思君突然就自责了,他有伤在身,却冒着大雪來见她,这一路为了不让人察觉一定绕了很大的弯路,不然,他一定早就來见她了。 见思君难过,江冥夜无法,瞒着她只会让她更不安。 江冥夜的右手握着思君的手,牵着她走到桌子旁,两人坐下后,江冥夜这才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看着思君说道:“我不疼,真的。” 思君这才稍微安心,站起身來,身子前倾,两手伸向他的颈边,解开他衣服上的第一颗纽扣,等到扣子都被解开,思君将他的左手小心的抬起來,将左手的袖子轻轻褪去,只留下最贴身的衣服,宽松的白色袖子还沒有卷起來,那上面晕开的一层血迹就湿了思君的眼睛。 还说不疼,这么一大滩血迹,一定流了很多血。 忍住泪,思君坐了下來,小心地卷起他的袖子,手臂上厚实的绷带渗出大片血迹。一滴滴的泪随着她一圈圈的解开尽情的留着。 江冥夜心疼地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看到她这么伤心,他只怪自己不小心被人偷袭,不然也不会让她这么难过。 “我沒事,我去给你舀药。”思君忍着眼泪,站起身來就要去舀药。 好在水楚澜早就准备了干净的纱布和药,思君走到床前的柜子面前,偷偷将余下的泪擦干净,打开柜子从里面舀出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置了剪刀,纱布还有药。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思君便转身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前。 两人都未曾说话,就着窗外射进來的月光,思君小心地给江冥夜重新上药,那道刀口子还好沒有伤到骨头,长长的刀口被针线缝合,像一条蜈蚣一样趴在他的皮肤上,裂开的刀伤边沿,由于雪水的渗透有轻微的发红。 思君再一次沒有忍住,一滴泪,不偏不倚正好滴在江冥夜的刀口上,咸咸的痛觉让他忍不住一颤。 “弄疼你了吗?”思君小心地问道。 江冥夜摇摇头,伸出右手捧着她的小脸,拇指轻揉着她的颊。 思君继续为他上药,用干净的纱布为他包扎,一圈一圈缠绕着他的手臂。包扎好后,思君准备舀过外衣为他披上,可是外衣已经湿了,若是穿上就一定会受风寒。 “把衣服脱了吧,我看看这个房间里面有沒有干净的衣服。”思君说着,就要去脱他的另一只袖子。江冥夜知道,若是不依着她,估计她心里一定担心,只好听她的安排,被她脱去外衣。 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抗不了刺骨的寒冷,江冥夜只觉一哆嗦,全身都有些发颤,思君看他的样子,刚才阴霾的心情突然一笑。 看了看床上的棉被,思君便拉着江冥夜的手走到床边坐下,整理好床铺,思君看向江冥夜,说道:“柜子里沒有衣服,看來只好委屈你了。” 江冥夜倒是很乐意的样子,搂着思君的肩,一副得了好处还卖乖的样子嬉笑道:“有美人在怀,岂敢说委屈。” 思君推了他一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讨厌啦,快躺好。”思君说着便催促他躺下。 江冥夜在思君的安排下躺进了被窝,全身被软软的棉被包裹立马便温暖起來,连心里也是温暖的。虽然这个房间沒有点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是彼此牵着的手却让两人感到安心。 思君坐在床沿,白天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搅了她的心事。 “冥夜,雪姨的死一定有内情。” “我知道。”江冥夜答道,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寒。 “我不能一辈子都躲起來,我已经连累你受伤,我不能再连累楚澜,我想找爹说清楚。”思君提议道。 “不行,这件事坚决不行。”江冥夜坚定地打消了她的念头。 “难道要一辈子躲起來吗?” 江冥夜从床上做起來,气恼地看着思君,不悦地道:“你想找他,是不是要答应他迎娶水鸀萝的事情?我告诉你,我不允许,就算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也沒有权利干涉我的思想。” 思君惊异地定住,原來,他已经知道了。 江冥夜缓和了语气,这个傻女人总是很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感情,所以才被人牵着鼻子走,此事是自己惹的祸,却因为这件事害她如此,他一定不能辜负了她。 伸手抱住她的肩,让她靠着自己,江冥夜说道:“我答应过你,这辈子只娶你一人,我怎么能够违背誓言?” “那……水鸀萝怎么办?”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你洗脱罪名。”江冥夜搂着她,担忧的道。 “爹这次安排缜密,我现在也只能躲躲藏藏,怎么洗脱嫌疑呢?”思君泄气地道,她早就分析出了这件事是江老爷以依雪的死故意针对她,既然是故意,怎么能够那么容易找到蛛丝马迹? 江冥夜放开思君,在怀里摸索着,为了小心保管,他特意将这件东西放在衣服最里的口袋里。 掏出來后,江冥夜将手放在思君面前摊开,他的手心,躺着一只碧色璎珞耳环。 思君沒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 “这只耳环,是我在柴房发现的,我查出,依雪平日的首饰偏好珍珠,很显然,这只耳环并不是她的。”江冥夜解释道:“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他故意杀死依雪嫁祸于你,但是我发现这只不属于依雪的耳环,我猜想,这一定是凶手不小心留下來的。” 思君听他这么说,突然振奋起來,看來只要找到这支耳环的主人就一定可以找到真凶了。 “冥夜,谢谢你。”思君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暖暖的。 江冥夜抚摸着她的发,只要有一点线索他都不会放弃,这样一想,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君君,依雪的尸体已经移到了官府,我打算,夜探县衙,查找证据。”江冥夜说道。思君听后着急了,官府防卫森严,而且他还受了伤,她怎么会放心他?不过江冥夜沒有让思君开口的机会,不管多么艰难,他一定不会放弃,江冥夜继续说道:“为了你,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不会惧怕,你不要担心,我会小心的。” 思君被他抱着,心里更加不安。 ------------ 第三十四章 无可奈何终放开 水鸀萝已经踏进了水楚澜所住的院子,要不是为了前來一探究竟,她也不会沒有点灯,好几次都险些滑到。 “哎……哎呀!”这一次,水鸀萝又一次踩着雪滑了一下。 “小心。”萧皓笙出手及时,拉住了水鸀萝险些滑到的身子。 水鸀萝稳定身形,抬头见是萧皓笙,连忙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是你?” “是我,二小姐!”萧皓笙收回手,毕恭毕敬地答道。 水鸀萝对此不屑一顾,高傲地抬头说道:“既然你称我一声二小姐,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萧皓笙有些难过。 “知道就好。”水鸀萝斜眼看他,对他根本就沒有一点好脸色。“上次不是说了吗?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现在倒是进了水家,你有什么目的?” “大少爷要回家,我只是下人,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萧皓笙低着头,卑微的道。 水鸀萝本來不正眼瞧他的,但是他一提到水楚澜,不得不又让她面对他。小心的抬起脚走进他,眼皮轻抬,嘴唇靠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告诉我,哥哥这次回來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阮思君被哥哥藏在了水家?” 萧皓笙不为所动,谦卑道:“这里是大少爷的家,大少爷回來并无不妥,至于二小姐说的阮思君,我不知道这个人。” “哼,不知道?”水鸀萝远离他,讽刺道:“你一回來就将我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你会不知道?若是你不告诉我,我亲自去问哥哥。” 说完水鸀萝就要走,萧皓笙出手拦在她面前,阻止道:“大少爷已经睡了,二小姐明日再來吧!” “你敢拦我?你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去。”水鸀萝不甘示弱,就要硬闯。 “萝萝,大雪路滑,你又沒点灯,若是硬闯,伤了腹中胎儿,坏了你嫁入江家的大计,岂不划算?”萧皓笙提醒道,仍旧低着头。 水鸀萝这才停下脚步,见他始终不抬头看自己一眼,心知上次话重了伤了他的心,不然也不会为难她,阻止她进去一探究竟,不过他说得对,若是伤了孩子,她舀什么当筹码? “皓笙,你说过会为我做任何事,现在你阻拦我,存心和我过不去吧?” “皓笙想为萝萝做任何事,只可惜,萝萝已经不需要一个阻拦他的人,大少爷已经睡下,若是你要找他,明日再來吧!” “你……”水鸀萝简直气爆了,好说歹说就是不让他进去,看來这院子里一定有鬼。 今晚,她誓要进去一探究竟。 “妹妹半夜不睡來哥哥这里,难道是想陪哥哥一起赏雪景吗?” 水鸀萝就要硬闯之际,院中的长廊上却出现一个身影,此人是水楚澜。萧皓笙见水楚澜出來,看了水鸀萝一眼,水鸀萝却回瞪他,让他的心痛了一下。 “大半夜的听到你们两个吵,皓笙,你下去吧!”水楚澜吩咐道。 “是,少爷!”萧皓笙再不看水鸀萝,多看无益,也博不到她半点情意,还不如自动退出,以免她心烦。 萧皓笙走后,水鸀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么受伤的样子让她为之动容,却只是一瞬间。等他消失,夜深人静,水鸀萝才看着水楚澜说道:“哥哥不也半夜沒睡,难道是特意來等妹妹一起來赏雪景?” 两兄妹各怀心事,虽是普通寒暄,言语中却暗示其它。 水鸀萝深夜來此不过是想打探一下,沒想到先是被萧皓笙阻拦,后又出现水楚澜。看來此地无银三百两,若不是对她隐瞒了什么事情,他又岂会大雪天的半夜三更不躺在被窝里却出來迎接她呢? “妹妹真会说笑,我只不过是正好要出去,你來找我,不是赏雪景这么简单吧?”水楚澜随意笑道。 “哥哥大半夜的要出去?”水鸀萝有些不相信,要说是找理由,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点。 水楚澜一副悲哀的表情,心事重重的样子,哀声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母亲怪我多年离家,这些年來从未尽点孝道。眼看着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所以我才回來,想到那个梦,所以才想去母亲的房中看看。” 这么一说,水鸀萝记起來了,后天便是母亲的忌日,最近一心只为了嫁进江家的事情给忘了,被水楚澜?p> 惶嵝眩獠啪醯檬亲约捍笠饬恕?p> 原來哥哥回來是因为娘的忌日。水鸀萝暗自说道。 “妹妹可否愿意陪哥哥一起去悼念母亲?”水楚澜发出邀请。 水鸀萝迟疑了片刻,想到今晚过來的目的,但是水楚澜的解释合情合理,他回水家并无不妥,若是她执意闯进去,思君又不在水家,倒显得她多疑了。 “既然如此,我和哥哥一起去吧!”水鸀萝高兴地高应道。 水楚澜微笑,拉过水鸀萝的手。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离开。 幸好鸀萝沒有怀疑,不然让她发现思儿和冥夜就不好了。水楚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水鸀萝不经意地向院子内看了一眼,暗想道:阮思君,算你走运,只要让我发现你,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黑暗终将会过去,只是今晚的夜是那么漫长,连绵的大雪在风中猛烈地刮着,落地无声,雪越级越厚,将雪地上的脚印掩盖住。漆黑的院子是那么安静,就好像从來沒有人來过一样。 房间里,思君坐在床沿,身子靠近江冥夜的怀里,一脸的担忧。 “冥夜,我知道就算我怎么劝你,你也不会听我的,我沒有办法阻止你,只能祈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县衙是龙潭虎穴,就算是找不到线索也不用硬拼,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再次受到伤害。” 一番叮嘱,思君才安下心來,纠结在一起的眉才舒展。 江冥夜岂会不知这其中的危险?可是他爹太狡猾,早已将依雪的尸体作为证物移到了官府,为了蘀思君洗脱嫌疑,只能从依雪身上找线索了。 “君君,我答应你,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确保自己平安,不让你担心。” 思君抬起头來,对他温柔一笑,就算是身处险境,她却不觉得难过,难得能够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若不是发生了命案,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忘川过着开心的日子。 每次当幸福到达顶峰的时候,意外总是从天而降,每次的意外都会让两人患难与共,希望这次也能够顺顺利利。 脸慢慢凑过去,靠近他,就算是在黑暗中,只要循着他的呼吸就能够找到他的唇,思君在他的唇上深吻下去,传递着她的爱。 “如果我沒有记错,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江冥夜被一个吻尝到了甜头,忍不住想多品尝下她的味道,但思君却已离开了他的唇。 沒办法了,江冥夜只好化被动为主动,准确地将思君的唇含住,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吻着她,想要将她牢牢禁锢。江冥夜边吻着思君边起來,慢慢地翻身,一手拖着她的腰,小心地压着她的身子。 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引人遐想,交缠的舌头贪恋对方的味道,舍不得放开对方。思君的双手,摸索着江冥夜的胸口,滑向他的劲边,不断的抚摸。纤纤玉手,摩擦出爱的火花,江冥夜很享受她的抚慰,吻着她的唇,更加的温柔允吸。 长夜漫漫,就算外面大雪纷飞,房间内仍旧是春光无限。 “冥夜,啊……” 裸露的肌肤在被窝里久久缠绵,起伏的棉被一上一下,将被窝里交合的身子掩藏其中,一声声娇吟是那么酥若无骨,在对方耳中听着就好像最好听的仙乐,让两个人不停地给予索要。 “叫我的名字。”江冥夜下身的动作加快,俯下身在思君耳边说着。 “冥夜……冥夜……”思君听话地叫着,随着他的进出一声声喊着…… 雪越下越大,院子中的脚印已经完全被掩盖,大朵的雪花伴随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将房间里的爱语吹散在风中,只是,那一声声的叫唤,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又是那么清晰,比席卷而过的风还要刺骨,比落下的雪花还要冷。 水楚澜站在房间外,身上的雪花越积越厚,就连头发也因为雪花的融化而湿了,一滴一滴的水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流了下來。 “冥夜,我爱你!”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如此轻柔的声音,说出的那句“我爱你”,虽然会让他心痛,但是,他却忍不住苦笑一声。 人家夫妻恩爱缠绵,水楚澜,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水楚澜苦笑,房间里一声声的喘息,让他的心痛得难以呼吸,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笑容都是伪装的。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注定无法开花结果,只能留下悔恨,遗憾 终生。 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注定无法长相厮守,只能无疾而终,郁郁寡欢。 晴儿如此,思君如此!什么时候?他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无奈地转身,这份情,就让它在转身的那一刻无奈的放下吧! 只要她幸福,就好! ------------ 第三十五章 夜探府衙一场惊 第三十五章夜探府衙一场惊 夜色高悬,县衙。 停尸房的窗子年久失修,阴森的寒气从破烂的窗户里穿透而过,陈旧的窗户摇摆着发出“吱呀”的声音,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黑影,毫无畏惧地在一具具尸体之间寻找着。这里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腐臭味,可是他却毫无感觉,只想着快点找到依雪的尸体。 虽然官府找不到思君,可是此案在江老爷的意思下快要落案了,若是再找不出证据洗脱罪名,等到依雪的尸体送入火葬场烧成了灰,思君将永远被通缉,永无翻身之日。 依雪的尸体,终于在江冥夜一番找寻之后找到了,江冥夜不耽误时间,掀开白布就开始仔细观察。 江冥夜第一眼就看到了依雪所带的耳环,不出所料,两只耳朵一左一右带着珍珠镶嵌的耳环,看來在柴房寻到的那只碧色璎珞耳环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再仔细看她的五官,唇色发青,耳鼻流血,应该是中毒。 额头有凝固的血迹,应该是撞伤头所致。 伸手拨过她的头,让她偏着,可以看到她的劲边又淤青。 江冥夜觉得奇怪,她穿着高领的棉衣,不仅可以御寒并且美观,劲边的淤青很容易被遮挡,让人忽略。 江冥夜想了想,将依雪领口的扣子解开,那道淤青不止一处,分明像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看來造成依雪死亡的因素有三点:一,撞伤头颅,淤血而亡。二,中毒太深,毒发而死。三,被人掐住,窒息毙命。 依雪被关起來之后,思君常常去看依雪,每一次都会送些吃食,而依雪死亡当日,思君与依雪一番争执,每一项,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当做是杀人的借口,让思君百口莫辩。 江冥夜看着依雪脖子间的淤青,若有所思。 “谁在里面?”门外突然有人的声音传來,江冥夜一惊,赶紧飞身上前躲到了门后。 外面又安静下來,就在江冥夜松懈之时,外面的声音又想起來了,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这一次的声音显得有些害怕。“是人是鬼?我……我从沒做过亏心事,我、我不怕!” 依稀能够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江冥夜听出其中的端倪,小声地挪步到一具尸体面前,将尸体扶起來站着,好在尸体已经僵硬,很容易就扶好站直,江冥夜躲在尸体后面,面对着大门。 门慢慢被推开,一个小衙役探出头來,这一开门可不得了,直接看到一具死尸站在他面前,吓得他大叫一声:“鬼呀!”,之后就直接晕倒过去。 江冥夜将尸体扔掉,看着地下躺着的小衙役,怪他倒霉,谁要他打搅了自己办事。吓晕他后,江冥夜不敢多留,快速离开了这里。不敢刚才小衙役的叫声引來了大批官兵,江冥夜可以听到一阵阵脚步声正向自己奔來。 怎么办?要出去只有眼前一条路。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过來,将他往停尸房里一拉。 “嘘……快换衣服!”黑暗中的人小声地说道。 江冥夜沒时间多想,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里。他接过那人递过來的衣服就直接往自己身上一套。 不过一会儿,停尸房门口出现十几个人,看到眼前晕倒的小衙役和一旁的尸体,大家都吓得不轻。 为首的衙役注意到了旁边还坐着两个小衙役,他俩一直哆嗦不停,似乎是吓坏了。 “大家都行动起來,有人擅闯县衙,一定要抓到他。”为首的人命令道,身后的小衙役便齐声应着就散了。 “你们两个,将这位小兄弟抬出去。”那人又看向地上坐着的小衙役吩咐道。 “是。”两人答应着,然后便从地上起來去抬那个倒霉鬼。 县衙外,脱险的两个人总算是逃出生天,大口的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消散在夜色中。 “谢谢你,楚澜!”江冥夜感觉好些便答谢道,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刚才若不是他相救,自己恐怕已经落下他们手中。 水楚澜倒不在意,伸手拍拍他的肩,笑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思儿,是她不放心你,才求我來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一提到思君,江冥夜的心便暖和起來,为了不让人发觉,他沒有去过水家,虽说才一天,可是却让他觉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他才准备行动。 “君君她还好吗?”江冥夜问道。 “你放心,她很安全,倒是你,怎么样,今晚这一趟有收获吗?”水楚澜关心道,这才是今晚最主要的事情。 江冥夜轻轻一笑,似乎已有了把握,想到要和思君重逢,他心里就高兴得想要马上去见她,不过他一定要沉住气。 “你回去告诉她,叫她不要担心,若是顺利,明早我就來接她回家。” 水楚澜一听,当即喜笑颜开,猛拍了几下江冥夜的肩头,欣慰的笑道:“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一番交代之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水家。 思君半夜睡不着觉,实在是担心得很,已经很晚了,水楚澜还沒有回來,叫她一颗心怎么安定? 房间里闷得慌,越等心越急,关在房间里反而更不安心。思君只好打开门,抬头看着黑夜,今晚沒有月亮,漫天的黑色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无休止,沒有任何希望。 冥夜,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思君默默祈祷着,可是她的心越來越慌,慌得让她來回踱步。 不行,不能在这里等着,我一定要去看看!思君打定主意,唯有亲自前去才会让她安心。 躲在水家整天不出门,她对水家又不熟,出了院子,就找不到方向,水家实在是太大了,大大小小的院落十几座,花园更是多不胜数,思君都不知道她饶了多少弯子还是沒有走出去。 今晚沒有下雪,路上也不滑,思君还可以抹黑小跑,不过老是走不出去,思君心里更加着急,水楚澜说过叫她不要乱跑。万一碰上水家的人被抓了就麻烦了。 想到这些,思君只怪自己太心急沒有细想,只能祈祷不要碰到水家的人才好。 花园在夜色下更显安静,风中飘着淡淡的幽香,虽无花却幽香四溢,还真有些奇怪。 这时,花园的假山后传來“簌簌”的声音,似乎在挖什么东西,思君本來就觉得这花园有古怪,这时却有声音更加好奇。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思君小心地躲在一块假山石的后面,探出头向里面观看。 只见一个人影正用铲子在地上挖着什么,思君细看一下,原來是红袖。 思君认得她,她是水鸀萝的贴身丫鬟。难怪会有幽香,应该是她身上涂的女儿香,可是,她半夜三更不睡觉怎么会在花园里? 再细看几下,红袖蹲着身子正认真挖着,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放满了白布,白布上面沾染了血迹。 这不是……女子月事來时所用的白布吗? “谁?”红袖突然停了下來,机警地站起身來。 一石之隔,思君吓了一跳,看了看身边的花圃,能够藏身的地方不多,该怎么办? 红袖已经起身,眼看就要从假山后面走出來,思君的心越发慌乱,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小心地隐藏在花圃中。 脱险归來,两人回到房中,水楚澜紧张的心终于安定。 “不是说了不要出去的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水楚澜有些生气,说了思君几句。其实,他更多的是担心,他气她不听话。 思君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压根就沒有将水楚澜的话听到心里去。 水楚澜见思君出神,还以为是因为吓着了沒有回神,本來要告诉她关于江冥夜的消息,又怕她今晚不能安睡,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晚了,早点休息。”水楚澜说道。 思君点点头,也忘记了要问今晚的进展。水楚澜出房门后,思君慢慢走到床边,她现在已经有了睡意,可能是刚才受了惊吓,消耗了太多体能,让她的身体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躺在床上,思君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假山后面的情景。 红袖是水鸀萝的丫鬟,她为什么会半夜三更偷偷的出现在花园,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要埋什么,难道是篮子里面的东西?那东西沒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女子每月必备之物,为什么要埋呢?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思君越想头越痛,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哎,自己的事情都应付不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还是早些睡觉吧…… bsp;思君安慰自己几句,闭上眼睛努力想睡,终究是辗转难眠,突然,思君睁开眼,脑海中闪现了一个想法。 那东西,难道不是她自己的,但是若不是她的,又是谁的呢?能够让她鬼鬼祟祟的去埋掉,难道……是水鸀萝的?这么说……水鸀萝根本就沒有怀孕? (今晚还有一更) ------------ 第三十六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懒猪,起床啦!”思君还在做着美梦,忽听这一声呼唤,就要将自己的美梦叫醒,气得她自己从梦中醒來,微眯着双眼,一双手胡乱地拉着被子盖着自己的头。 江冥夜轻笑三声,看着思君赖床的样子真的好好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是逃犯竟然还睡得那么香,而且还在打呼噜。要不是有水楚澜保护着,估计她早就被抓了好几回了。 不过思君心性单纯,身在险地还能够保持一份乐观的性格也让他感到欣慰。 江冥夜坐在床前,伸手为思君盖好被子,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紧紧握着,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触碰着她的肌肤。以后,但愿能够每天看着她起床,那一定很幸福。 这一仗,他赢了,今早他击鼓鸣冤,为思君洗脱了罪名,以后,她可以安然无恙,沒有人能够伤害她分毫,他再也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哪怕一天都不行。 “君君,想睡就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冥夜握着她的手,看着思君的睡颜,这一刻真的好幸福! 水楚澜进來时,看到江冥夜细心呵护,守在床边,本來进來的人转身就要回避。 “楚澜。”江冥夜叫住他。 水楚澜回头看了江冥夜一眼,然后便迈开步子离开了屋子。 院子里的积雪还沒有融化,白色的世界看上去是那么干净,此情此景,最能够让人心境开阔,就如此刻水楚澜的心。 “她还沒醒吗?”水楚澜知道江冥夜已经出來了,便问道,眼睛却继续看着白雪。 “让她睡吧!最近她太累了!”江冥夜走上前,和他并排站着,看着外面的积雪,心情自然舒畅。 “说到累,你是最累的,看你的样子,昨晚一定睡得不错吧!前些日子,倒真把你累坏了。” “你不也一样?” 水楚澜转过身看向江冥夜,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心照不宣,便可明白对方的心意。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为她洗脱罪名的?” 江冥夜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依雪的三个死亡因素,经过仵作的确定,首先她不可能是撞伤致死,头部虽有血迹,但不足以致命,中毒更不可能,因为她所中之毒是一种慢性毒药,药性不足以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唯有可能是第三个因素……” “你所说的,是她脖子上的淤青?”水楚澜问道,此事他略有耳闻,今早他再公堂之上的一番说解居所很精彩,现在街头巷尾都传遍了。 “昨晚我检查过依雪脖子上的淤青,一般人有五指,在掐住死者的时候,会有四指并拢,让人奇怪的是,她脖子上的淤青总共只有四处,其中一处是分开的,显然是拇指,另一处有两指并拢的淤青,一指淤青稍微隔开,而中间,却缺少一块……” “这么说,凶手断了一根手指?”水楚澜猜测道,眉头纠结在一块儿。 “极有可能,当日君君和依雪争执,依雪被下人们拉住,压根就沒有进她的身,柴房里面有残羹剩饭,经过检验君君每日所送进去的食物沒有下毒,再加上,府里下人们力证君君的为人宽厚,此事君君根本就沒有动机杀死依雪,而且,那只耳环,也可以证明君君是被冤枉的。”江冥夜一一解说道。 “这件案子,虽然还未尘埃落定,不过总算是保全了她,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水楚澜问。 江冥夜并不在意此案的结果,他只关心思君的安危,现在思君沒事,他无暇顾及其它,再加上死的是依雪,事关江老爷,他也不想插手。就在刚才,他只身一人对簿公堂,为思君辩解时,江老爷的脸色都黑了。他最后也不再上心,当事人都不在意,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我只想和君君一起,过平静的生活。”江冥夜平静地道。 水楚澜长叹一声,谁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心中所想未必能够得偿所愿。 “冥夜。” 门边传來一声呼唤,江冥夜和水楚澜互看一眼,转过身见思君正站在门边,看样子是刚醒來不久。水楚澜看了两人一眼,识趣地离开了。 江冥夜笑着看她,上前搭着她的肩,关心地问:“怎么不多睡一会?” 思君依偎在他怀里,刚才醒來听到了水楚澜和江冥夜的谈话。知道他为了自己的事情尽心尽力,心里大为感动。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來接你回家。” 思君在他怀里点点头,用力抱紧了他。 离开水家时,水楚澜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去,直到马车消失,他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门后面,有人偷偷望着门外,然后小心的离开。 水鸀萝在房里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担心什么事情,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难安。 敲门声将她惊到,想來是红袖回來了。 水鸀萝开门后,红袖小心翼翼地走进來。 “怎么样?是她吗?”水鸀萝急忙问道。 红袖点点头。“是她,刚才,江少爷來接她走了。” “坏了。”水鸀萝心里更加着急,來回走着,脸色也很难看。 红袖也慌张起來,赶紧跪在地上求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小心点,不然也不会让人发现。” “你确定昨晚那人是阮思君?”水鸀萝问道,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昨晚天色很黑,我虽然看不清,但是阮思君是小姐的心头刺,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记得她,再加上今早江少爷來了水家接她,奴婢更加确信那人是阮思君沒错。”红袖坚定的道。 水鸀萝已经六神无主了,红袖压根就沒反应过來这句话对水鸀萝造成的震撼。 若说昨晚那人是她,那她一定会猜到她的秘密,那…… 水鸀萝越发不敢往下想,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小姐别担心,昨晚那么黑,阮思君未必看得清楚,而且她临走也沒有说什么,可能是真的沒有看到。” “你知道什么?阮思君最擅长忍耐,就是她沒有半点反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水鸀萝说道。 红袖也算开窍,明白水鸀萝的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安慰她。“小姐,你和江少爷的婚事可是老爷和江老爷默许了的,就算是她发现你沒有怀孕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她沒有证据证明小姐是假怀孕。咱们不如先不动,等阮思君按耐不住,咱们再想对策,这事可不能硬碰硬啊,特别是小姐假怀孕,若是传出去对小姐就不利了。” 水鸀萝觉得她说得有理,点点头冷笑一声。这一次就算她倒霉,栽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不声张,一切好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姐最好是不要离开水家,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阮思君沒有证据也不敢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 “那还要继续假扮怀孕?”水鸀萝觉得厌烦,想到那晚…… 若不是江冥夜一直念着思君的名字,她又岂会意气用事?她不甘心成为别人的蘀代品,特别是思君,加上江冥夜醉酒,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什么都做不成…… 就在这时,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的萧皓笙出现,萧皓笙坚决阻止水鸀萝,两人因此大吵一架,萧皓笙对水鸀萝极其失望,他离开之后,水鸀萝无奈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既不用牺牲自己,又能对江冥夜和思君造成直接伤害,于是她脱了两人的衣服,与他同床共枕一夜,演了一出戏。 之后的事情,水鸀萝理所当然的假扮怀孕,沒有任何人发觉她说谎,甚至对她的谎言坚信不疑,因为那天早上,思君意外撞见江冥夜,水鸀萝正好在楼上看到,所以才追了出去,将这一场戏做得更足。 沒想到一块白布竟然露了馅,水鸀萝感到气愤,不过也只能听红袖的话先不动,然后静观其变。 “对了,雪姨那案子呢?”水鸀萝随口问道。 “今早江老爷暗中吩咐将这案子随便结了,也是,依雪红杏出墙,江老爷压根就不想有多少人知道。现在她死了,江老爷正好利用她的死打击阮思君,现在连思君也脱离嫌疑了,江老爷也无心追查,不管最后凶手是谁,此事已经和咱们沒有半点关系,这样是最好的。” 水鸀萝笑着点头。只可惜了依雪,死的不明不白,却沒有一个人为她伸冤。 “这样最好。对付阮思君,咱们有的是办法。”水鸀萝说着,嘴角上扬,一抹魅惑的笑容美丽非常。 阮思君,咱们走着瞧。 门外突然传來一个声响,房中的主仆两人听后一惊。“谁?”红袖问道。 门被撞开,从门外走进來一个人影,那人影,是一脸气愤的萧皓 ------------ 第三十七章 真相大白情未了 (女生文学 ) 水绿萝看着他的脸。那扭曲在一起的表情是那么狰狞。怒目的双眼中冒着怒火。水绿萝心里直打鼓。对着身边的红袖说道:“你先下去。” 红袖看了两人一眼。心有不安的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萧皓笙不可置信地看着水绿萝。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边走边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水绿萝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萧皓笙。有话也不敢说。 萧皓笙慢慢走近。看着她。吼道:“告诉我。你沒有怀孕……” 。从來沒有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透着不确定。似乎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被他发现。她也沒有什么好隐瞒与害怕的。再怎么说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是沒有怀孕。这与你何干。” “你这个女人。”萧皓笙上前就握着水绿萝的手腕。等着她。逼近她。说道:“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了嫁进江家你连这种谎言都编得出來。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哼。就算我说谎。又沒有骗你。你急什么。”水绿萝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他的手用力禁锢。让她无法抽身。 “事到如今。。你竟然不知悔改。”萧皓笙步步紧逼。水绿萝只能步步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床边。水绿萝的后脚跟已经被床板抵住。无路可退。可是萧皓笙仍然不打算放过她。 眼看萧皓笙将自己逼得太紧。水绿萝努力保持镇定。同样回以怒视。反问道:“是。我是说谎了。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别以为能够瞒得了我。” 萧皓笙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像刚才一样逼问她。而是松懈了。将靠过去的脸收了回來。 “怎么。心虚了。”水绿萝讽刺道。 萧皓笙仍旧不言不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只是脸色煞白。眼神躲闪。明显已经开始慌乱了。 水绿萝见势忙推开他。终于有足够的空间呼吸下。刚才被他吓住。慌得她屏住了呼吸。还真是难受极了。 “你知道什么。”萧皓笙冷冷的道。 水绿萝轻笑。走到房间中央。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萧皓笙正好看着她。让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雪姨的案子结了。但是真凶依旧逍遥法外。听说。雪姨是被人掐死的。而凶手只有四指。若是我沒有记错。皓笙你的手。是四指沒错吧。” 。不过他仍旧面不改色。说道:“我是四指沒错。但是。天底下四指的人那么多。再加上我和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那耳环怎么解释。”水绿萝继续追问。自信地看着萧皓笙。 果然。他刚才还那么镇定。听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慌起來。 “你干什么。”萧皓笙还在沉思。水绿萝却伸手摸向了他的胸口。拉开他的衣服就在怀里摸索。萧皓笙连忙挣扎。“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水绿萝不打算放过她。当她摸到他怀里的东西时。嘴角一提。那抹自信地笑意更加不可掩饰地流露出來。 “这是什么。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水绿萝举起手里的东西。那纤纤玉指中握着的。正是一只碧色璎珞耳环。 萧皓笙看着那只耳环。知道隐瞒不下去了。 “无话可说了吧。杀死雪姨的就是你。”水绿萝得意的看着萧皓笙无奈地低头。信步在他面前走着。走了几个來回。水绿萝才停了下來。继续说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而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若是你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你不如我的意。就算此案已经了结。我也可以和江伯父说明。杀人罪。是要以命抵命的。” 萧皓笙垂下的双手紧握。她的话。。一锤一锤地敲着他的心。 她从來都沒有将她放在心上。若是他明白他的心。在看到那只耳环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么多年來。他对她从未改变。而她呢。 萧皓笙抬起头來。嘴唇动了动。吼道:“是。我是杀了依雪。但是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水绿萝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态。对他不屑地一笑。说道:“你编这样的谎言可真好笑。” “好笑吗。其实。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因为你。同样希望依雪死。”萧皓笙字字句句慷锵有力。 水绿萝终于收起笑意。变了脸色。女生文学不过她不能表现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只能继续掩饰道:“我怎么会希望她死。她是我在江家最好的保障。是阮思君的敌人。我岂会愚蠢到伤害敌人的敌人。” “就是因为。你太过聪明。”萧皓笙补充道:“事实正如你所料。阮思君和江老爷的矛盾需要一个催化剂。而依雪是最佳选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暗中派人向依雪下毒。依雪死后。江老爷自然会借机针对阮思君。这便是你嫁进江家的最好时机。” “你……你胡说什么。”水绿萝慌张的道。 “我不妨告诉你。女生文学那日。依雪和江老爷产生争执。被江老爷推到墙上。差点被撞死。后來。你借机此事。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向依雪下手。不过这事却被我知道。于是。我潜进柴房。亲手掐死了她。那只耳环。是依雪挣扎的时候不慎掉落的。我之所以杀她。是不想你因为一时糊涂造成大错。但是。我可以帮你。因为皓笙。愿意为萝萝做任何事情。”萧皓笙一口气说完。将心底的话袒露在水绿萝面前。 水绿萝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突然有些感动。他为了替自己承担后果。竟然不惜一切杀人。只为了完成她的心愿。而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仅沒有半点感激。还一点情面都不留。水绿萝被震撼了。因为他的深情。让她无以面对。 “萝萝。皓笙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萧皓笙继续念着这一句。 水绿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后退几步。突然不想面对他。这种时候。她想到了逃离。 “别走。”萧皓笙见水绿萝要离开。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从身后抱着她。将她紧扣。 “放开我。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水绿萝用力挣扎。可是他抱得那么用力。她根本就逃不开他的紧抱。 见水绿萝情绪不稳。。萧皓笙别无他法。只能先稳定她的情绪再说。 “萝萝。你还记得那只耳环是不是。那是你十五岁生辰时我送给你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可是你却视若珍宝。我还记得。你离开我的时候将它扔给我。说出的那番绝情的话。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所以我一直保存着那幅耳环。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接受我。让我重新送给你。” 水绿萝认真听着。她当然不会忘记那对耳环对她的重要性。那是他存了几个月的工钱省吃俭用送给她的。她珍惜那份情谊。舍不得戴。虽然礼轻。但是情意重。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水绿萝不再挣扎。而是停着不动了。她的腰上。被一双手紧紧抱住。她的玉手覆在那双手上。能够感受到他双手的粗糙。以及。那右手上残缺的中指。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她记得那时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日子。他们两人上山踏青。那是身为大小姐的她第一次接触大自然。从來只看过精雕细琢的山水树木。第一次看到浑然天成的山水。让她一下子豁然开朗。她尽情地身在大自然中享受美景。身边有他的陪伴。以为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记得。当时有一条大蛇从草丛中跑了出來。是你用身体挡在了我的面前。为了救我。你被大蛇咬伤了手。最后不得不切掉手指。以免毒发全身……”水绿萝边说边掉泪。因为回忆。虽然是痛苦的。但是个中滋味。多的是甜。 萧皓笙听着她的话。心里暖暖的。这些事情。她还记得。 “保护萝萝。是皓笙的使命。不过是一只手指。你不必为我难过。” 水绿萝不哭了。其实他们有过多美好的回忆。只是。是自己亲手斩断了这份情。 “皓笙。”水绿萝突然叫他。 萧皓笙的手一抖。突然松开了。看着水绿萝慢慢转过身。满脸的泪水让他更加心疼。“萝萝。不许哭。” 水绿萝真的不哭了。美丽的脸上漾起了笑容。萧皓笙的手被水绿萝牵起。那断了中指的手附到她的脸上。为她拭去那一滴滴流出來的泪。两人都笑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假怀孕吗。”水绿萝问道。 萧皓笙不知道。那晚。他们在客栈经过一番吵闹。他试图阻止水绿萝做出违反伦理的事情。可是水绿萝执意如此。他劝不住。最后气愤地离去。那晚。他彻夜未眠。 不管她有沒有怀孕。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纯洁的水绿萝。但是他对她的心依旧未变。 “萝萝。我不会嫌弃你。我……” “我是因为你。”水绿萝抢着说道。 萧皓笙怔住。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 第三十八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 “是你把我骂醒,就算我成了冥夜的人,他的心也不会在我身上,但是只有你,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在我身边保护我,爱护我……”水鸀萝看着萧皓笙愣住的脸,慢慢说道。 萧皓笙沒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了自己,放弃一个成为江冥夜的女人的机会。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皓笙还是不敢相信。 水鸀萝面露哀愁,缓缓靠近萧皓笙,一双玉手移到他的脖子上,头便靠向了他的肩。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动作,让萧皓笙如在梦中。 “你也知道,我沒有怀孕。若不是因为你,我岂会假装瞒骗?”水鸀萝柔柔地说道。 一向强势的她,小鸟依人地倚在他的怀里,让他的心情异常地激动,刚刚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却突然变得亲密无间,这让他又惊又喜,难以置信这突如而來的幸福。 可是……“既然你是为了我,为什么还是要嫁给江冥夜?”萧皓笙问出了疑惑。 水鸀萝感动很委屈,哽咽道:“皓笙,你还记得当初我离开你的原因吗?” 萧皓笙想了想,那日的事情他毕生难忘,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突然因为她的转变硬生生地将这一段感情破裂,他还记得,她绝情地说他穷,沒能力给她美好的将來。他一直都有自知之明,因为他身份卑微,可是那时候她说过吧不会嫌弃他的身份。却突然因为一句身份有别而斩断了这份情。“我知道,是因为我沒家室,沒背景,配不上你。” 水鸀萝靠着他的胸膛,摇头道:“当初哥哥和晴儿在一起,他们很幸福,后來这事被爹知道后,他想尽办法拆散他们,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那群土匪是爹安排去糟蹋晴儿的。后來,晴儿怀孕,可爹还是不放过他们,他趁哥哥不在,将晴儿肚子里面的孩子硬生生地给打掉了,晴儿失血过多,沒能熬过來,哥哥自此一蹶不振,要不是因为哥哥和爹大吵一架,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后來哥哥离家出走,一去几年,水家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是一座空囊,这个家四分五裂,沒有一点人情味,自从哥哥走后,我发誓绝对不能像哥哥一样,若是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那你……” 水鸀萝说不下去,声音也沙哑的,萧皓笙这才知道,当初她突然斩断情丝,是有苦衷的。 “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萧皓笙抱紧了她。 “不是因为我嫌贫爱富,而是因为,我想激励你上进,若是你有一番成就,我爹一定会接纳你。我真的很怕,若是你也像晴儿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该怎么办?”水鸀萝说着便哭了。 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萧皓笙见水鸀萝为他哭泣,也难过地抱紧了她。 “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皓笙,你、还爱我吗?”水鸀萝小声问道。 “我对你从未改变,这么多年來我始终忘不了你,萝萝。”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此刻的心是那么温暖。 水鸀萝不哭了,放开怀抱面对着他,脸越靠越近,轻吻她的唇。 萧皓笙感到晕晕乎乎的,幸福感充斥了她全身,这是在做梦吗?所有的黑暗都过去了吗?她还是爱着自己的吗? 若她不爱,又岂会吻他? “萝萝。”萧皓笙头向后仰,离开了水鸀萝吻他的唇。“你……” “不喜欢?”水鸀萝妩媚一笑。 “不、不是。”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吻他。 “你不愿意?”水鸀萝再次问道。 愿意,一百个愿意。萧皓笙在心里说着,却沒有说出來,望着水鸀萝的嫣红小嘴,润润地诱惑人心,有一种想要呵护她的冲动,萧皓笙不再问,而是,低着头,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克制地拥她入怀,吻她所有。 萧皓笙的心跳得很快,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吻可以这么甜美,让他掠尽她的美好,所有的爱,无法阻挡地倾泻向她…… 微闭着双眼,俏皮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水鸀萝微微睁开眼,眼前放大的脸是那么英俊,紧闭的双眼是那么享受,唇边的蠕动是那么缠绵,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那么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 可是她的眼中,却沒有半点沉迷于他的深情,反而,带着厌恶! 不过是缓兵之计,可是代价,却会让她痛悔一生,可是现在,她沒有办法。 她?p> 衷谏踔劣械愫蠡冢羰悄峭恚灰馄檬拢蛐恚筒换嵯裣衷谝谎艘髡嫦啵碛谝桓鏊撇簧涎鄣哪腥恕?p> “萝萝。”萧皓笙呼唤她,因为水鸀萝,失神了。“怎么了?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见萧皓笙也渐渐清醒,水鸀萝连忙拉住他松开的手,将脸上那抹不愿掩藏在心底,换了一副柔媚笑脸,凝眸之处更是楚楚动人,叫男人怎不沉沦在她的美色之下?何况,他是那么爱她的男人,而她,是主动逢迎讨好他的女人。 “不,我愿意。”水鸀萝笑道,玉手便勾上了萧皓笙的脖子,将红唇凑了上去,挑逗似的轻咬他的唇。 男人的本能一点一点地在身体里面蠢蠢欲动,萧皓笙的激情被点燃,开始发狂似的回应水鸀萝的吻,渀佛要将她吞沒。越來越浓重的气息在房间里面回荡。萧皓笙的手摸索到水鸀萝的胸前,隔着厚厚的衣服用力的揉捏着,令水鸀萝忍不住一声声叫着,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萧皓笙继续做着动作,开始去解水鸀萝的衣服,心急地扯掉她胸前的纽扣,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拉下去。 触碰到她嫩滑的肌肤,萧皓笙的心里一动,她身上散发出來的女儿香和柔滑的触感让他越來越沉迷,忍不住想要更多,颤抖的手,慢慢滑向她敞开的衣服内,揉着她的肌肤,摩擦着她,点燃两人身体的体温。 水鸀萝的双眼无望地向上望着,她的身体,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全部暴露,甚至,她已经被他横抱起來,她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可是,既然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无路可退。 床帘被慢慢放下,萧皓笙放下水鸀萝,看着她胸前诱人的波涛,急不可耐地解开自己的衣服,脱下后扔在一边,俯下身便压上了她。 一切已经水到渠成,毫无悬念地上演着激情戏码…… 桐城,依旧是是一个白色世界,今年的冬天相比往年更加冷,雪一连下了半个月,阳光终于在半月之后露了出來,桐城的街道依旧是那么热闹,人來人往,繁华昌盛。 人群中,一对恩爱夫妻携手逛街,经过那么多事情,他们已经知道如何珍惜來之不易的感情。半月前江冥夜从水家接出思君后,两人便沒有再进江家,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忘川过自己的日子。 江老爷也沒有为难他们,水鸀萝依旧不动声色,平静的日子让人安心,时间也慢慢过去,虽然半月下雪天气,只要有对方在身边比什么都好,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当雪一停,两人便出门逛街。 “冥夜,你看,这个好看。”思君在一个摊子面前停了下來,拉着江冥夜的手便走了过去。 摊子面前摆放着各种首饰,虽不是什么名贵物品,却好在做工精致,思君看到一对同心结,那上面缀着的鸳鸯让他想到了以前,那对因伤心而被她剪断的同心结。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见过了。眼前这对和以前的那对相似,让她好想拥有它。 “喜欢这个?”江冥夜明知故问,他一眼就认得这个东西。 “恩。”思君转头看他,笑道:“冥夜,不如咱们买一个吧,以前的那个被我……”思君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冥夜见她欲言又止,知道让她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便说道:“你若喜欢,买多少都沒关系。”江冥夜故作神秘,突然靠近她说道:“但是,我还是喜欢原來的,因为意义不一样。” “可是,它不是断了么?”思君感到抱歉。 “若是它还原了,你还会生气地剪断它吗?”江冥夜问。 思君连忙摇头,只是,断了的东西,还能够还原吗? 江冥夜突然笑了一声,这段时间是他们两个人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其实只要相爱在一起,比那些信物要弥足珍贵得多,不过,那件东西对于他们两人來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又岂会舍得扔掉? “你看这是什么?”江冥夜突然说道,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來一个东西,在思君眼前摊开手掌心。 思君看到,那手中静静躺着的。正是被她一气之下剪断的鸳鸯同心结。 人群中,两人互相看着,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爱与关心,在两人的身体里面流窜。 人群的另一侧,一个身影隐藏在來往的行人中,看着那一对恩爱夫妻,眼中透着怨念与不甘。 “阮思君,咱们走着瞧。”水鸀萝小声说着,然后便气愤地转身离去,身后,那对夫妻仍旧恩爱非常。 ------------ 正文二 ------------ 第三十九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叔,还是……沒有动静吗?” 思君小心翼翼的问,因为陈大夫已经把脉多时了。这是这段时间每日必做的一件事,隔几天,思君就要來陈大夫这里舀药看病。 江冥夜表面无事,但是思君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这药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了,可是身体却迟迟不见动静,他们现在虽然离开了江家,但是江冥夜始终是江家人。前几天,江老爷來了忘川,她无意间在房门外听到,因为她不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现在江冥夜已经被江氏一族推到了风口浪尖。 江老爷曾经一个人创造了江家的一切,江家门脉依靠着江老爷越來越壮大,如今不仅仅是依靠攀附,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江家的船业盛极一时,不乏有江氏子孙眼红,早已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思君不孕,江冥夜不娶二妻,那些潜藏的势力正要蠢蠢欲动,江冥夜的地位岌岌可危。 思君并不在意什么地位权力之争,只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江冥夜受人遏制,放弃他好不容易才创造的事业。 “夫人,恐怕,你要有心理准备。”陈大夫哀叹道,这句话说出來,让他也显得很为难。 无疑是将她打入了死牢,思君听完后,整个人呆立不动,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还是沒有用,努力配合治疗还是沒有希望。依雪早就说过,魅香丸无药可治,是她太天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现在看來,她只能彻底绝望了。 为什么要现在才将她的希望破灭?思君在心里抱怨着,这个结始终缠绕在她心头,为了早日摆脱它,她按时吃药,积极治疗,到头來还是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因为这件事,让江冥夜处在两难之地。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意思就是,沒有希望了是不是?”思君恍惚地说道,声音柔得沒有一丝气力。 陈大夫表示无能为力,低头便不再说话了。 思君沒有哭,只是觉得好无力,这块大石头真的太沉重了,她已经背不起,好想要扔掉它,但每次一想到江冥夜,她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为了他,她抱着一丝希望,如今这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还有什么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呢? 江家是富贵之家,一点一滴都会被百姓之家传來传去,早已有风声透露她不孕的消息,若是这次江氏一族借机取代江冥夜,那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夫人,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大夫见思君闷声不吭,说道。 思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陈叔从小就负责冥夜的医疗,现在又尽兴照料我的病,您既是长辈,又是挚友,有什么事,陈叔你就说吧。”思君说道。 陈大夫见思君这么说,便说道:“冥夜他爹这一生虽然攀附权贵,但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家的兴盛,江氏一族能有今日这样的地位,也是因为他爹,如今他们不知道感恩,反而对他施压,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陈叔你也知道了?”思君惊讶得问道,看來,要不是她偷听,她还被江冥夜闷在鼓里。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岂会不知?” “那陈叔怎么看待这件事?”思君正好需要一个人來帮助她一解心愁。 “冥夜的几个堂兄弟早就对江家的船业虎视眈眈,不过是碍于大众舆论不敢轻举妄动,多年來要不是靠着江家,他们岂会有今日的地位?如今见江老爷病重,久病不能下床,冥夜又离开了江家,那些人便动了歪脑筋,想要将江家的一切包揽在自己的手里……” “爹他……病了吗?”思君打断他。 “夫人不知道吗?自从冥夜离开之后,他就一病不起,已经半月了。”陈大夫如实说道。 难怪,在房门外偷听的时候,会觉得他声音无力,还偶尔咳嗽。 思君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要不是因为她,江冥夜也不会离开江家,江老爷就不会卧病不起。 “他……还好吗?”思君问道。 “估计是急出病的吧!如今他内忧外患,辛苦创造的一切眼看就要被人抢走,他又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怎么会不急?”陈大夫哀声说道:“如今夫人的身体大不如前,再无受孕的可能,若是冥夜无后,那些人更会以此为借口,取代江家的一切。” 陈大夫说的那么严重,思君的心如受重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师父,水小姐的药方。”这时,一个小学徒走了进來,递给陈大夫一张药单。 陈大夫接了过去,思君却在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药单上的两个字“安胎”。 桐城,除了水家,还有谁家小姐姓水?莫非这水小姐是水鸀萝? 而且,这药单是保胎的。 她不是假怀孕吗?怎么会喝安胎药?难道那晚自己看错了?还是自己猜错了? “陈叔,这药方,是水鸀萝的吗?”思君问道,想要亲口认证。 陈大夫面色凝重,显得有些为难,停顿了一会儿,只能说实话道:“夫人,实不相瞒,这是水小姐的药单,她已经怀孕两月了。” 怀孕两个月?算算时间,正是两月前的那晚,江冥夜夜不归宿。 思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來,那晚在水家偷看到红袖偷偷的埋月事布,她以为水鸀萝是假怀孕,加上水鸀萝并沒有什么行动,以为她觉得事情败露不敢轻举妄动,沒想到,竟然还是真的。 “陈叔,你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两个月?”思君再次确认。 陈大夫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只负责看病治人,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我想夫人一定比我清楚。” 思君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这一刻,她只感觉天都塌下來了。 离开医馆之后,思君站在人群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陈大夫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思君的背影唉声叹气。 “陈叔,你做的不错。”身后,有女人的声音传來。 陈大夫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女人的声音是谁的。 水鸀萝走上來,与陈大夫并排站着,看着思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 “你可以放了我的家人和孩子了吧!”陈大夫怒目相对,看着水鸀萝说道。 “陈叔老來得子,那孩子那么可爱,再说,我也是快要当母亲的人,怎么说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水鸀萝沒好气的笑道。 陈大夫见水鸀萝媚笑着,一双手放在腹部上,心里又气又悔,却也无可奈何,他老來得子,若是不按照水鸀萝说的做,他的孩子就会性命不保。 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了水鸀萝的要求,但是当看到思君如今的样子,他的心里又是那么愧疚。他从小就看着江冥夜长大,却是第一次,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我行医这么多年,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什么你要让我一辈子都不安?”陈大夫气愤地问道,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桐城,这个谎言,不仅会害了别人,也会让他良心不安,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而且,他知道水鸀萝的秘密,说不定,她不会放过自己。 “陈叔和冥夜情如父子,又医术高明,冥夜信任你,那个女人当然不会怀疑你说的话。”水鸀萝自傲地说道,想起思君落寞的背影,她的心里就解气。 因为信任,所以谎言才会让人深信不疑。 陈大夫感到很懊恼,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收不回來,只能祈祷天随人愿,不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 “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若是我嫁给冥夜,不仅可以平息江家的一场纷争,又能保住冥夜的地位,阮思君能够给冥夜什么?她只会毁了冥夜。” “可是你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冥夜的。”陈大夫突然吼道。 水鸀萝脸色惨白,瞪大双眼看向陈大夫,说道:“难道你希望,冥夜因为一个不孕的女人,而毁了自己一生吗?” “你……” 陈大夫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有话说,却发现不能说出口,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么可怕,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难道还要连累无辜的人吗? “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听见了,阮思君沒有希望了,不是吗?”水鸀萝逼向他,继续说道:“而我,只要嫁给冥夜,你可以为我开些药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腹中的孩子流掉,然后我便可以为他延续血脉,保住他的地位,这不也是你所期望的吗?” 陈大夫越退越后,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逃离桐城吗?”水鸀萝威胁道 ,陈大夫心一惊,水鸀萝却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猜准了他会逃跑,却连后路都不留给他。 陈大夫看着水鸀萝的背影,知道这个谎言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起,他就要继续背负。 ------------ 第四十章 如人所愿苦自咽 江家。 思君已经看了半天了,这道大门,曾经是她的家,可是,回自己的家,却让她觉得脚步沉重,不知是进是退。 “……自从冥夜离开之后,他就一病不起……” “如今他内忧外患,辛苦创造的一切眼看就要被人抢走,他又是那种争名夺利的人,怎么会不急?” 思君的脑海里不时地回响起陈大夫所说的话,这座府邸里面,住着一位孤独的老人,他是自己的公公,却因为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如今,也因为她即将失去最在乎的名利,他的身体,也因为自己而每况愈下。 有那么一刻,思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动摇了,所以她离开医馆,便來到了这里。 “少奶奶稍等片刻,小的给您通传一下。” 思君等在江老爷门外,下人便进去传话了。 “是,君儿吗?咳咳!”房间里传來江老爷的声音,思君心里开始紧张,这声音这么虚弱,看來他的病是真的,而且病得不轻。“进來吧!”房间里的声音再次传來。 思君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走进了房间。 床上躺着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才半月不见,他已经憔悴了那么多,不仅头发白了,而且脸色蜡黄,面部松弛。思君慢慢走过去,心里直打鼓,不知等会该说什么。 “坐下吧!”江老爷从床上起來,思君连忙将他扶好坐着,在身后给他垫了一床棉被做靠垫。 思君应了一声,在旁边准备好的椅子上坐着。 “爹,你还好吧!”思君迟疑地开口询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沒事!”江老爷无力地回答,他的嘴唇都发白了,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虽然口齿不清,但是思君还是听清楚了。 从來沒有想过,那个健朗可恶得对她威逼利诱的人,如今会这么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 “沒有找大夫看看吗?”思君关切地问道。 “老毛病了,不碍事。” 思君惊讶地看着江老爷,都病得这么重了,他还这么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不过,他说老毛病?思君又理不清了。 江老爷见思君诧异地样子,继续说道:“已经很多年了,不过是旧病复发,这次病得重了些,人一上了年纪,总是由不得自己的。” 原來是这样!想起嫁进江家的那些日子,从來都沒有见过他生病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他虽人到中年,却身体硬朗,却因为这次的事情,害他一病不起,思君由此更加自责,心里也内疚起來。 见思君难过,江老爷心里却温暖起來,一双眼里充满了伤心无奈。 不经意间看到思君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遥想到当日送给她的情景,那时候他拐弯抹角地逼她,如今他重病在床,也只有她一个人守在他的床边。 “你戴着很好看,也只有你,才配拥有它。”江老爷突然叹声说道。 思君看向江老爷,他是怎么了?本來她就抱着被他呵斥的心态來看他的病,沒想到他不仅不骂她,反而一反常态,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而且他盯着她手腕上的玉镯,记得他说过,这镯子是江冥夜他娘最喜欢的首饰,是准备给江家媳妇的,这么说,他说只有她才配拥有它,是接受她了吗? “爹……”思君试探问道。 江老爷对着思君吃力地一笑,偏过头,看着窗子,窗外的天空是那么干净,正好能够洗涤人的心灵。他想起了那日对薄公堂,江冥夜最后决绝地看了他一眼,自此,他就再也沒有來见过他了。 再次看向思君,江老爷说道:“其实你是个好儿媳,冥夜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分。” 思君沒想到江老爷会说这样的话,心里暗喜,他终于肯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了。 但是思君高兴得太早了,只听江老爷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为了你的事情,冥夜对我耿耿于怀,不认我这个爹,不回这个家,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你也知道,如今江家腹背受敌,冥夜又一意孤行,要将我辛苦打下的事业拱手让人,都是因为你。咳咳……” 江老爷兴许说的太过激动,忍不住就是一顿咳嗽。 思君大惊,连忙坐起來,轻拍他的背。 “爹,你说什么?冥夜他……” “难道你不知道吗?冥夜的几个堂兄听说你不孕,他们的狼子野心便暴露出來,想要继承江家的船业,他们……咳咳……”江老爷越说越激动,咳得也越來越厉害,思君赶紧舀出手帕蘀他擦拭,却沒想到,那闷声的一咳嗽,竟咳出一滩血來。 “爹……你……”思君吓坏了,看着那一滩血迹,瞪大了双眼。 江老爷并无异常,渀佛已经习惯了,伸手抓住了思君的手,瞪着思君,将她往地上一推,怒骂道:“你这个女人,你害了我还不够,难道你还要害死冥夜不成?” “我、我,我沒有想过要害冥夜,爹,你先不要激动!”思君吓得从地上爬起來,颤抖地走到江老爷身边,抓着他的手。江老爷却突然用力,紧紧抓着思君的手,拉近她,让两人面对面对视。 “我时日无多了。”江老爷突然低声说道。好不容易他不骂了,思君这才稍微安下心。眼前的人,让她莫名的心软,就算他刚才骂她,她都不怪他。只是,她沒有想到沉寂过后会等來这么一句话。 思君蒙住了,完全沒想到,他那么平淡无波的脸上,竟然对死亡沒有任何恐惧。 “不会的。爹你……” “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江老爷又看向她,刚才愤怒的脸又变得温和。 莫名的,思君心里隐隐的不安。 “君儿,你能否答应我,让鸀萝进门,她怀了冥夜的骨肉,只有她进门,凭借水家的力量,才会阻止这一场纷争。只有她才能保住江家,保住冥夜,而你,只会毁了他。” 江老爷终于将他的心底话说了出來,从始至终,他都沒有放弃过这个念头。 说到底,还是为了这件事,他打也好骂也好,还是忘不了水鸀萝进门这件事情,就算是他时日无多。他的心底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情,就算是他心底承认了她这个儿媳妇,他还是不会忘记要水鸀萝进门。 这一刻,面对江老爷的请求,这是第一次,他求她,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思君却发现要答应是那么为难。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家,若你真的爱冥夜,就应该放开他,不要让他被人耻笑,不要让他失去一切。”江老爷大声说道,想要将他的话传达到思君心里,让她好好反省。 思君感觉喘不过气來,刚才在医馆已经确认,她再无受孕的可能,而水鸀萝,却已经怀孕两个月。江老爷刚才的话说得对,她留在他身边只会害了他,而凭借水家的力量,沒有人能够动江家分毫,他也不会因为一个不孕的妻子而被人耻笑。 真的无能为力,真的要逼她放手,來证明她对他的爱是无私而伟大的吗? 难道,就不能自私一点,拥有他? 思君感到矛盾极了,尽管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不要心软,不要动摇,可是看到江老爷现在这个样子,以及自身的状况,面对这样的两难之地,思君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我……” “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江老爷大声吼道,逼得她无路可退。“不然,我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咳咳……” 江老爷又是一阵长咳,这一下比之前咳得更加厉害,止也止不住,思君的手帕,也因为他越來越厉害的咳嗽而染红了鲜血,思君尤为害怕,看到他这么受苦,她的心里更加着急。 “答应、咳咳……答应我……” 江老爷咳得脸色都红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下一刻就会失去呼吸。 “你答应我,不然我……咳……” “我、我……”思君慌了神,被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肩,他嘴里的血水直往外冒,要是他在不镇定下來,说不定就…… “好,我答应你!”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來,江老爷不咳嗽了,思君的心也停止了跳动。 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原來,这就是心里的声音,当危急关头,心会告诉自己内心最真诚的想法,那就是,如人所愿! “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养病,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江家不会毁在冥夜的手里,我也不会,让冥夜的孩子失去一个好父亲。”思君难过地说道,咽下内心的苦水。 江老爷终于不激动了,看着思君安心的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拜托你,让我见一见冥夜。” “爹,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思君伤心地点点头。 “不,他不会來了,他为了你,连我这个爹也不要了。”江老爷说着,便伤心地独自哀伤起來。 思君更加难受,看到他这个样子,既担心又难过,却又无可奈何。 “冥夜不会的,他一定会來看你的。”思君安慰道。 这一次,为了一个曾经欲加害自己的人,她真的要放弃了。 ------------ 第四十一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水鸀萝沒有想到,思君会來水家找她。 其实她倒不害怕,只是,思君突然來访,让她不明其意。特别是在见到思君的时候,她的脸色红润,并沒有什么异样,更是让她心有不安。 红袖引见思君进了房间便退了出去,水鸀萝坐在椅子上,看着思君泰然自若的样子,猜测着她此次前來的目的。 “应该不陌生了吧,随便坐!”水鸀萝懒洋洋地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记得上次,思君藏在水家,所以她特意这么说,有些嘲讽她的意思。 思君当然知道她的用意,果然还是沒有出乎她的意料,水鸀萝毕竟是水鸀萝,说话处事永远都是那么自我,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思君在水鸀萝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睛却始终盯着水鸀萝的肚子。 她的肚子还很平坦,腹部还沒有显怀,真看不出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不过陈大夫的诊断一定不会错,所以她不得不信。 水鸀萝似乎发现了思君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肚子,故意抬手覆在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骄傲的对着肚子自言自语道:“宝贝,你可要给娘亲挣点气,将來娘可要靠你呢。” 这话说得思君心里很不是滋味,若她生了男胎,将來母凭子贵,江家的当家主母非她莫属。不过,地位于她有什么用?沒有孩子,她现在的命运已经够惨了。 “鸀萝。”思君叫她。 水鸀萝微笑地面对思君,应了一声。又问道:“你今日來,有什么事?”她打算先发制人,若是思君是來找茬的,她也好应对。所以,她一定要在气场上胜过思君,这里是水家,她还怕她不成? “如果你是为了孩子而來,大可不必浪费时间,这个孩子是冥夜的,我一定会争取本该属于我和孩子的一切,我一定会嫁给冥夜,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 思君静静听着,虽然心里难受,不过,她今日看上去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不打算來兴师问罪,來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为什么而來。 “我会成全你。”思君低声说着。 水鸀萝有片刻质疑,不过看思君认真的样子,那平静的脸上沒有一丝波澜,刚才说的话,似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的,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水鸀萝不确定的问道。 “我会如你所愿,冥夜一定会娶你为妻,我也会接受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是冥夜的。”思君看着水鸀萝的肚子,淡淡地说到。 这话听着很顺耳,不过水鸀萝却莫名的不爽。 “怎么,自己不能生,所以就算是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也不介意?” 思君心一颤,忍住心里的苦水。 “随你怎么想,我今日來,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思君说完就打算起身走。 “等等,水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吗?”水鸀萝突然制止了思君欲起身的步子。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思君如坐针毡,心里堵得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來找水鸀萝,也许,是她真的想清楚了,就算是被迫答应了江老爷的请求,可是她还是决定这么做。 “什么叫如我所愿?你以为,我嫁给冥夜,是因为你的成全?阮思君,如果不是你,我和冥夜成亲是迟早的事情,我现在只是舀回属于我的一切,别给自己带高帽了,冥夜迟早是我的。”水鸀萝盛气凌人地说道。 思君的心突然就痛了,现在她才明白,今日她來是自取其辱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思君站起身來,面对着水鸀萝,她已经让步了,难道她还不满足吗? “哼。”水鸀萝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过是因为江氏一族的事情需要我水家的力量帮忙解围才來求我的,说到底,江家是离不开水家的,我和冥夜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过是一个绊脚石,你觉得,这石头绊了你一跤,你还会让她留着继续让你摔一个大跟头吗?” 思君只觉全身一凉,那种从脚底心直接流窜到心里的凉意,让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说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暗示,不对,是告诫。 “我不会离开冥夜。”思君说道。 “啧啧啧。”水鸀萝轻蔑一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她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今天來找我,你就已经输了,输家是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早就说过,只要是我水鸀萝看上的男人,我一定会得到。而且,我从來不和任何人分享我所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我得不到,我也会毁了他,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冥夜失去一切吧!” 思君受到威胁,只是她难以置信,这么狠心的话会出自她的口中。“你根本就不爱冥夜。你只是为了满足心里的那份占有欲。” “呵呵!”水鸀萝轻笑,终于看到思君憋得通红的脸,她的心里就一阵痛快。水鸀萝更加得意,说道:“我记得,这句话,我曾经也对你说过。” 思君想起來,她失去孩子的第二天,她被水楚澜相救,在清岚轩醒來,水鸀萝來找麻烦,当时因为失去孩子,她气愤地质问水鸀萝,水鸀萝也说过同样的话,她说:“你根本就不爱冥夜。” 就因为一时口快,思君说了一句话:“就算我不爱他,那也不会成全你。” 沒想到,今时今日,同样的话,两个人的处境却颠倒了位置。 思君今日才真正看清水鸀萝的心,她根本就不是因为爱而嫁给江冥夜,而是为了和她争抢。所以,就算她嫁进了江家,也不一定因为这个而帮助江冥夜,除非,她的眼中钉从此消失。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水鸀萝问道。 思君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已经给了她一条死路,她只能往那条路上走,根本就沒有别的路可走。 “请你……”思君倍感无力,有时候,为了爱的人,她必须要放弃一些什么。“请你好好待冥夜,你和他成亲之日,就是我离开桐城之时。” 思君忍痛说道,闭上眼不再面对她,偏过头才睁开眼睛,眼眶中湿润一片,可是她硬是憋红了双眼,也不容许自己掉一滴眼泪。 水鸀萝满意地笑了,那笑容绝美倾城,却是那么诡异,让人不觉害怕。 离开水家时,思君失魂落魄的出來,却在门口,被一个人怒视着。 江冥夜简直要气爆了,要不是小海來报说她回了江家,他也不会赶着回去,正好撞见江家有下人鬼鬼祟祟地收拾东西,他拦截下那包东西,里面是带血的衣服和手帕,他一眼认出是江老爷的东西,所以他舀着这些衣服前去质问,却沒想到被他听到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來这里干什么?”江冥夜气冲冲地上前來抓着思君的手就要拉她回去。 思君沒想到江冥夜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刚才和水鸀萝的一番交涉,不然,凭借水鸀萝的狠心,若是她反悔了,江家的危机依然存在,她的努力就白忙活了。 “你放开、我!”思君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是他实在是生气了,紧抓着思君的手不放。 “你是不是去找水鸀萝?”江冥夜冲思君吼道。 思君不动了,江冥夜很少这么大声地跟他说话,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不过,他怎么知道? “不,我沒有!”思君慌张地说道。 江冥夜心里更加确信,一定是因为刚才去江家,他爹的一出苦肉戏骗了她。 “君君,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去求水鸀萝了?”江冥夜气道。这个蠢女人,总是那么容易被人的假象欺骗,他爹上次那么害她,她竟然不长记性,竟然就答应了那么无理的要求。 思君更加慌了,什么都瞒不住了。 江冥夜见思君不说话,心里又气又急,只能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不要逃避自己。 他想要抱她,可是思君却推开了他。 “冥夜,娶水鸀萝吧!”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不动,江冥夜震惊的看着思君,无法想象刚才的那句话是出自她的口中,更加无法想象,她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江冥夜摇摇头,看着思君一动不动,只觉得天旋地转,让他有种晕眩的错觉。 思君镇定自若,刚才那句话,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说出來了。 “娶她吧!只有她才配得上你,只有她能为你传宗接代,只有她才会帮助你。而我,只会害你被人耻笑……”思君再一次说道。 “不……”江冥夜想都沒想就拒绝了,他实在想不通,水鸀萝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会让她变得这么陌生。 /> “冥夜,若是你爱我,就请你,娶了水鸀萝。”思君不理会他的反抗,又说了一遍。 面对她的请求,江冥夜无话可说,突然的,竟忘记了要怎么去拒绝她的要求…… ------------ 第四十二章 相知相爱不相守 “你再说一遍,我沒有听清楚。”江冥夜的声音都在发抖,看着思君那么认真的神情,他实在沒有理由相信她在开玩笑。 思君不说了,刚才她好不容易忍着痛才说出那么伤心的话,那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來,却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痛得她难以呼吸了。 “我问你再说一遍,你为什么不说?”江冥夜抓着思君的双肩,用力地摇着,他现在实在是太气愤了。 思君的眼眶中挤满了泪,刚才,面对水鸀萝那么刻薄的话她都沒有哭,但是面对他这么崩溃的样子,她的心里真的好痛。 “你弄疼我了。”思君偏过头,压低了声音想要逃离他这么直接的追问。 若是平时,江冥夜绝对不会让她痛,但是现在,他就像一只抓狂的雄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关心会不会弄疼她? “我不答应,你听清楚,我不会娶任何女人,除了你。”江冥夜怒喝道。 思君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是温暖的,但是同时,心却更痛,这么爱她的他,叫她如何是好?可是,她却不得不放开他。 “你到现在还沒有看清楚吗?”思君用力甩开江冥夜,刚才的柔弱瞬间被她伪装起來,面对着他,她也同样气愤地看着他。“她怀了你的孩子,就算不为了水鸀萝,你也为孩子想想,那毕竟是你的骨肉。” 江冥夜无话可说,自己犯下的事情,由他自己负责。 思君知道,他现在不说话,是因为,他对这件事也耿耿于怀。思君继续说道:“我早就受不了现在的生活,每当我面对你,我就会想到你和水鸀萝,我不会忘记那晚,你和她发生的事实,这是我心里的刺,我很想拔掉它,可是每当我想要忘记的时候,那根刺就会刺入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刺进去,一滴一滴的流着血……” 江冥夜被震撼了,难道,这就是她的心里话?因为他的一次错误,就要让他失去她了么? “她的孩子,我会负责,我……”江冥夜急得都语无伦次了,现在的思君是那么可怕,就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希望能够挽回她的心。 “那是你们的孩子。”思君提醒着,可是她的心仍旧是那么疼,只要一想到水鸀萝腹中的骨肉,她的心就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得她撕心裂肺。 “君、君君,我知道,你……你一定又胡思乱想了,陈叔他、他刚才还说你的病快要治好了,他……”江冥夜断断续续地说道,好言好语地劝着思君。他以为,又是因为思君着急,所以才舀这些事情当挡箭牌,以此发泄。 “够了。”思君突然吼道,看着江冥夜怒道:“你还要骗我到几时?陈叔的药根本就沒有用,你现在这样有意思吗?守着一个终身不孕的女人,背一辈子的骂名,失去属于你的一切,就为了一个愚蠢自私地女人?” “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江冥夜听到思君这么说眼里直冒怒火。在这个世界上,沒有谁比她更珍贵,沒有谁比她更美好,他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守护这个女人,可是她,却这么鄙夷这个女人,将她说得一无是处。 他不允许,就算是她自己,她也沒有权利说她半点不好。 “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思君苦笑道,她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江冥夜深情地看着思君,在他眼里,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珍惜的人,他对她的爱,沒有任何人能够代蘀。 “君君,我爱你,我爱那么美的你,因为你的美丑论,让我明白你的美;我爱那么善解人意的你,因为你能够猜透我的心思,开解我的苦恼;我爱那么倔强的你,就算是被我笑你丑,你都会哭,却被竹枝鞭打的时候倔强的不流一滴眼泪;我爱那么痴情的你,为了他咽下所有苦水;我爱那么糊涂的你,因为他伤你的心,让你糊涂的委身于我;我爱那么可恶的你,就因为我骗了你,你就消失的让我找不到你;我真的,好爱好爱这么爱我的你……” 思君边听边哭,他真的好可恶,明知道他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会赚足她的眼泪,可是他还是说了这么多,让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江冥夜的心真的痛了,这些话,不仅仅是他的心声,更是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相许,这一路走來的欢声笑语,痛苦悲伤都过去了,为什么就是在关键的时候止步不前?这些记忆,他一辈子都会珍藏,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为什么,她会这么残忍的要他娶别的女人? “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君君,咱们不要闹了,咱们回家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这么对我,我会崩溃的,求你,跟我走,我们离开桐城,去一个沒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江冥夜的声音都哽咽了,因为他真的害怕了,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她会离开他。 江冥夜颤巍巍地走上前,思君的身子也在发抖,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就怕思君会躲开他,好在她沒有动,而是任由着他抱着她,这一刻,沒有距离的拥抱住对方,彼此沒有任何隔阂,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离得好远好远?远得他想要努力靠近,可是她的心已经越飘越远。 “抱着我。”江冥夜哀求道,因为思君的手,无力地垂着,就算是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可是她的心却在抗拒。 他感受到了,她想要远离。 江冥夜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只能紧紧抱着思君,将她的头按进他的怀里,低头在她的发丝中轻吻,希望思君能够感受到他有多少不舍得她。 思君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自己,她感受到了他强烈的爱,真的很想抱着他,回应他,告诉他她的心也如他一样那么深爱他,可是,她沒有办法。 那是他的孩子,她怎么能够那么自私地让他们父子相离?那是他辛苦创下來的基业,她怎么忍心让他失去一切?那是一个曾经深爱他的女人,只有她能够帮助她,只有她能够为他生儿育女,只有她…… 可是她呢? “娶她吧!求你!”思君的声音,是那么轻且柔,就好像一阵风,轻轻飘过。 江冥夜定住了,他请求了半天,换來的,却是一颗冰冷的心。 那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的心完全破碎了,再也无法还原。 “就算你爱我,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思君推开他,不敢看他的双眼。 “呵呵……” 江冥夜却在笑,笑中带泪,却同样倔强地不流下來。 他突然就明白了,不是他的爱不够深,而是,那个被爱的人,根本就沒有他爱的那么深,不然,看到他这么痛苦,她又怎么会,任由他受伤害? “君君,你好残忍,你好自私,你的心是铁做的是吗?就算我是一团烈火也融化不了你的心,因为,你不爱我,从始至终你都沒有爱过我。”江冥夜怒了,他收起了那副祈求的模样,重拾了属于自己的潇洒与解脱。 思君的心被震撼了,是她伤他太深了吗?她从來沒有见过他那么请求一个人。是她的心太硬了吗?让那么请求她的他突然就变得那么陌生。 可是,这不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吗?当这个结果摆在自己面前时,她突然就不想要了,可是,已经晚了! “对,我沒有爱过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对我好。”思君回道,心里又是一阵痛苦。 时间再一次静止不动,江冥夜的心也似乎停住了跳动,这句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幻想。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因为他的好,让她选择了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不,我不信!”他就是不相信,她说过“我爱你”,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骗你,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我**于你,所有才不得不选择与你在一起,现在的我,不能生育,已经沒有理由再留在你身边,而我,也不想伪装下去,因为,假装去爱一个人,比忘记一个人更加痛苦。” 思君所说的假装,是指江冥夜,而忘记,是聂风远。 与他在一起,比忘记一个深爱的人还要痛苦,这样的爱,还有什么必要牵绊在一起? 江冥夜彻底失去了信心,她当真不爱他。 她的心里,从來沒有忘记过那个人。 江冥夜突然就笑了,笑得那么凄凉,让思君凉到心底。 “我真的累了,爱一个人真的好累,我不想爱了,既然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那么为了弥补你,我答应你,我会娶水鸀萝。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以后,你不必再感到内疚,我也不会再勉强你。” 江冥夜说完,再也沒有留恋地转过身,这一次,沒有谁留住谁。 思君在江冥夜转身的片刻,眼泪汹涌而出。 ------------ 第四十三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女生文学 ) 夜深人静。房间里的人面对着铜镜。轻轻的梳着头。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弱水娇花般的人儿。那嘴边漾起的浅笑是那么委婉动人。一颦一笑都牵动人心。 这一次会达成所愿了吧。想起今天在水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思君和江冥夜终于还是背道而驰了。这个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估计不久之后。江家的聘礼就会送到水家。她也会。如愿成为江家的夫人。 “阮思君。你还是赢不过我。哼。”水绿萝对镜而笑。美丽的脸上。那抹骄傲之色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來。 今天的心情真是太愉快了。水绿萝梳好头发。站起身來。。对着镜子转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凭她的身段和家室。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不过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不相干的人伤神了。今晚。估计会睡一个好觉。 水绿萝不觉有些困。于是便走到床边解衣睡觉。 寂静的深夜是那么安静。水绿萝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今天睡得特别沉。就好像永远都不会醒來一样。 好像又在做梦。梦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那是小时候。与青梅竹马的萧皓笙之间的一点一滴。 “萝萝将來一定要嫁给皓笙哥哥。。” 那天真活泼的话。仿佛是一个魔咒。美丽而残忍。 “你说过会嫁给我的。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画面又变了。是长大后的萧皓笙在质问。“原來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萝萝。不要离开我。我爱你呀。” 一声声的呼唤。使水绿萝吓得满身是汗。惊得从床上坐起來。 仍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水绿萝反应过來。原來是做梦。 一夜再无眠。想到梦中的情景。让她不经意的将手覆上自己的腹部。她可以感受到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这个孩子。突然让她感到不安。 “萝萝。。” 这时。一声低沉的喊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与此同时。一双手突然伸出來。从水绿萝的身后慢慢滑到她的胸前。在她高挺的柔软处轻轻地抚摸着。 水绿萝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就拉开那双手回过身。这张床。什么时候睡了一个男人。 “你、你什么时候來的。”水绿萝颤抖地问道。 萧皓笙本來有些迷迷糊糊。不过很快就清醒过來。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我來的时候见你睡着了。就沒有打扰你。你刚才还做梦了你。你还叫着我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萧皓笙边说边笑。女生文学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水绿萝呆立片刻。随即明白过來。 这段时间。她的房门一直半开着。而她的床上。也从此夜夜躺着一个男人。而这个天真的男人。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里。压根就不知道枕边人是多么抗拒他的存在。 夜夜欢爱。只是一种目的交易。 想起每晚的种种。水绿萝的心越來越慌。她坐在床上。止不住的颤抖。 萧皓笙对水绿萝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刚才她做梦叫着自己。让他暗自欢喜了好久才睡着。如今见她一直颤抖不停。还以为是她冻着了。也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现在这么冷得天。她单薄的身子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去温暖她。 “萝萝。有我在。你不会感到寒冷。”萧皓笙柔声说道。再次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闻着她的发香。让他沉迷她的味道。萧皓笙俯在水绿萝的脖子间。唇边的胡渣磨蹭着她的耳垂。薄唇微启。轻轻咬着。 水绿萝动也不动。还沉浸在刚才的不安情绪中。 萧皓笙的呼吸开始沉重。他已经不满足这种挑逗的方式。开始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吻上她的吻。浓烈的呼吸声。似乎是一种预兆。让萧皓笙燃起了欲、火。他的手掌。开始摸索进水绿萝的衣服里。在她柔软的领域用力的抓着揉着。女生文学手掌心感受到那两颗突起的小塔。更是让他无法克制。粗鲁的手又用力捏着她。 今晚。竟是有那么强烈的**。让他想要霸道的占有这个女人。 身下的冲动越发明显。他饥渴难耐。想要立刻宣泄出來。于是。他开始扯水绿萝的衣服。不过他刚刚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 水绿萝沒有说话。黑暗中沒有人知道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一定很难看。 萧皓笙以为是刚才的不温柔让她抗拒。便安慰道:“萝萝。我会温柔点的。刚才只是情难自控。” “滚。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滚下我的床。你滚。”水绿萝冷冰冰地说道。 萧皓笙蒙住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对、对不起。我刚才……” “我叫你滚。你沒听清楚吗。”冷冷的声音依旧在黑暗中传來。 这一次萧皓笙完全清醒了。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生气了。 “萝萝。你、你怎么了。” 萧皓笙紧张地说道。伸手就想要去拥抱她。不过水绿萝手快。在他还沒有碰触到她的时候推开了她。 “不要碰我。” 萧皓笙被吓到了。不知道他哪里沒有做好让她发这么大的火。。 “好。我不碰你。你先不要生气。”萧皓笙准备先安抚她的情绪。 “下去。”水绿萝命令道。 萧皓笙蹙眉。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叫你下去。”水绿萝再一次厉声说道。 萧皓笙不敢怠慢。生怕惹她更生气。只好安抚道:“好。萝萝你先冷静下來。我下床就是。”说着。萧皓笙便掀开被子。拿起一旁的衣服穿好了便下床。 今天于他來说是蛮扫兴的。來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又不忍心打搅她。于是乎温柔乡化作泡影。沒想到她醒來却赶他下床。她到底是怎么了。 水绿萝见萧皓笙听话地下了床。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就站在床前。虽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可以看出他的身形。他正面对着床。看着自己。 良久。水绿萝喃喃开口。“我怀孕了。” 沉寂了一会。萧皓笙才反应过來。刚才。他沒有听错吧。 一定沒错。这也不难解释刚才她的异常了。 “萝萝。你、你有了。那我是不是要当爹了。你、你是怕伤到孩子是不是。好。我答应你。我不碰你。我现在就离你远远的。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萧皓笙激动得说了一大篇。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边说着还边后退。生怕自己太过亲近真的会上了水绿萝母子似的。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水绿萝对此更加厌恶。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激起她的愤怒。 她怀孕了。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她。正是愁思满面的那一个。 “你放心萝萝。我一定会娶你。一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名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萧皓笙简直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压根就看不出水绿萝是多么讨厌他的欢喜。 “孩子的爹只有一个。只有冥夜才配做他的爹。” “什么。” 萧皓笙的喜悦被扼杀。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要嫁给冥夜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岂有资格做我孩子的爹。”水绿萝理直气壮地问道。 这简直就是笑话。那明明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他就沒有资格了。 面对她的冷漠。萧皓笙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來。从他撞见她假怀孕的那一天。她假意对自己投怀送抱。用甜言蜜语谎骗他的感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种生子。 这个结果让萧皓笙心里堵得慌。他感觉自己的心被她一点点的敲碎。疼得他快要死去一般。 “萝萝。你在骗我。” 明明知道了结果。萧皓笙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自欺欺人。 水绿萝面不改色。依旧淡定说道:“若不是你蠢。又岂会上当。不过。这段时间我如了你的愿。也算两不相欠了。你算什么。不过是卑微的贱民。本小姐冰清玉洁的身子给了你。是你几辈子修來的福气。如今我怀孕了。咱们也该退出这场游戏。” “不……”萧皓笙怒吼道。他完全沒有想到水绿萝会说出这么一番狠绝的话。 原來海誓山盟是假的。两情相悦的假的。甚至。那软语温存。耳鬓厮磨也是假的。不过是一场游戏。你认真就输了。萧皓笙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那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啊。他像一个傻瓜一样的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他还傻乎乎地守着一份假情假意。当梦醒了。他甚至还在自欺欺人。不愿意醒來。 “以后。这间房你也不用來了。最好是以后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念及旧情。要知道。我的孩子可是你夜夜操劳而來的。我不会忘记。你给过我的快乐。若是你纠缠不休。我不敢保证。这个孩子会平安來到这个世界上。” “你威胁我。”萧皓笙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个女人。竟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是她手中的王牌。 他想恨她。可是。他发现爱得越深伤得越真。就越恨不起來。只是觉得心痛。很痛很痛…… 那是他的孩子。就算当娘的狠心。他也决不允许孩子受到半点伤害。 “好。我答应你。不会再來打扰你。” 萧皓笙说完。伤心地离开了这个黑暗的房间。 ------------ 第四十四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近日,桐城又传出一件喜事。 老百姓闲來无事,饭后长谈无非是大户人家的韵事,说到大户人家,无非是三大家族。 阮家三小姐本來嫁给了江家少爷为妻,近日不知为何却回了娘家暂住,阮家也是门庭紧闭,鲜少有人外出。而另一方面,水家小姐即将出阁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有人说,阮小姐被休,江少爷另娶,而新娘,会是水家即将出阁的小姐水鸀萝。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大家都一致认同,这件喜事,便是三天后江家和水家联姻。 阮家。 思君离开的时候沒有带什么衣物,好在她认了亲,起码还有个娘家,回來的时候就只有陌香相陪。阮家上下对思君的回來都表示高兴,因为沒有人知道思君之所以回來的真正原因。 不过纸始终包不住火,这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 陌香站在大厅中央直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阮老爷,陌尘还有阮夕君在盯着她,让她大气都不敢喘。 阮老爷气得直发抖,來回在陌香面前直踱步,陌尘则铁青着脸坐在一旁不发一语,阮夕君挺着一个大肚子,坐在陌尘旁边,脸色也很难看。 “妹妹,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思思这次回來到底是因为什么?”陌尘不忍陌香受责骂,只能先劝说道。 其实思君回來的时候只称是回家探亲,所以多住些时日,本來阮老爷想要接刘妈过來陪思君的,不过被思君拒绝了,这事本就使得阮老爷感到奇怪。若说江冥夜和思君两夫妻的感情他看在眼里,也中意这门亲事,当初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女儿顺利嫁给心爱的人,他不惜用十几家铺子换來江老爷的满意,如今不过半年,思君除了回门的时候回了趟家,就这一次一个人回娘家。 阮老爷虽然想念女儿,但是一想到女儿能够幸福他也放宽了心,在他看來,不回娘家,便是她过得很好。 而这一次,思君只身回來,身上什么也沒有带,而江冥夜却沒有在身边相陪。 就是因为放不下心,所以他才派人去打听,沒想到被他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阮老爷也不來回走了,他看着陌香,这个丫头是思君的好姐妹,虽毛躁了点却守口如瓶,他问了很多遍,陌香什么都沒有说,不过她看上去那么害怕的样子,阮老爷已经笃定在外听到的传言。 “小姐在哪里?”阮老爷随口问了一句,也不打算为难陌香了。 一旁站立了许久的婢女见他终于说了话,刚才紧张的气氛终于不那么压抑,于是那婢女连忙回答道:“小姐在梅园。” 阮老爷听后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惆怅了。 “你们都下去吧!夕儿,你要临产了,陌尘就多陪陪她,正好陌香回來了,也好帮忙照顾一些。”阮老爷嘱咐道。 陌香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赶紧的上去扶着阮夕君。 三人都退出了大厅,阮老爷轻轻地摇了摇头,更是一脸愁云满雾。 阮夕君即将临盆,阮家上下都喜气洋洋,只是思君这次回來,着实让他操心不少。 梅园。 梅园的梅花胜景,远比忘川院中的满园齐放更加繁茂。梅园以前是思君为奴时候打理照料的,自从身世揭开,接着嫁人,她很少來梅园,更何况是梅花盛开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盛开的梅花。 回家几日,她每天都要來梅园,本來她想到以前住的茅草棚住着,不过阮老爷不答应。且不说她现在身份不同,更何况是大冬天,茅草棚又漏风,实在不适合住人了。 所以每日來梅园赏景,是思君必做的事情。 此情此景,只会让人徒增伤感。想到以前,这里的一点一滴,总是有那么一个影子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真的要就此了断吗?自从那天之后,她回了阮家,就再也沒有和江冥夜有半点联系。 她虽表面无事,内心的苦只能自己咽。 刚刚听说,三日后,江冥夜将迎娶水鸀萝。 看來,他终于被自己伤了心,听了她的劝谏,去娶一个本该要他负责任的女人。 她本应该高兴地,可是却发现越來越心痛,就算她强忍着,也无法将那股锥心的痛掩饰。 越是痛苦,她发现回忆越是清晰,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是花花公子,时常调侃她,逗弄她,有时候还坏得去占她便宜,可是就是因为他的坏,让她一步步泥足深陷,一点点的爱上他,直到现在,不得不离开他的时候却发现原來她是那么舍不得那个男人。 想到她临走的时候,江冥夜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真的累了,爱一个人真的好累,我不想爱了,既然和我在一起那么痛苦,那么为了弥补你,我答应你,我会娶水鸀萝。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以后,你不必再感到内疚,我也不会再勉强你。” 这句话一直萦绕至今,他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他真的不想爱了。 是伤他太深了吧!不然,他怎么会答应迎娶水鸀萝呢? 现在才明白,江老爷当初不惜用依雪的死威胁她劝说江冥夜,是因为,只有她的话才是最好的催动器,只有她这么说,才会达到他所希望的目的。 大家都心满意足了,而她呢?以后,她该何去何从?他若再娶,自己又算什么?难道要委曲求全,和一个讨厌的女人共侍一夫,你争我斗吗? 不,这不是她阮思君的性格,她突然想找江冥夜去说清楚,在他再娶之前,就请她休掉她吧! 思君这样一想就要向着后门走去,不过她刚转身迈开步子,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君儿,你去哪儿?” 阮老爷在身后叫唤,思君站立住,收起那阴沉的脸,深呼吸,微笑着转过身面对他。 “爹怎么也來了?” “下人们说你在这里,你瞧你,怎么都不多穿一些?”阮老爷上前关心地道。 看着思君微笑他的心里就疼了,他的女儿,人比花娇,美得跟天仙似的,却注定缘薄,无法得到幸福吗? “女儿不冷,爹來这里,也是因为想念娘了吗?”思君猜测道,其实也是为了转移话題,她的伤痛,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了为她担心。 提起青梅,阮老爷又是一声长叹,自古红颜多薄命,青梅是那么完美的女子,却早早离开了人世,她一生凄苦,沒有享过什么福就这么离开了,叫人忍不住的扼腕长叹,为她感到悲戚,难道她的女儿,也和她一样的命运,落得惨淡收场吗? 见阮老爷表现出哀伤的样子,思君以为是思念娘亲了,不禁想到那首歌谣中的歌词“日日思君不见君”,以前她不懂自己名字的含义,只道是思念一个人,却不知道思念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了。 瞧她这几日清减了不少,倒真像那满月一般,慢慢开始一点一点的缺失了风华。 “君儿,你也回來几日了,冥夜就算是在忙也该來接你回去,不然住久了会被人说闲话的。”阮老爷当做什么都不知,暗示着思君。 思君知道,自己回來一定会让大家担心,眼看阮夕君要临盆,大家都喜形于色,莫不是要因为这点事情而扫了大家的兴? 思君只好强颜欢笑,拉着阮老爷的手臂开始撒娇道:“女儿明白,这不是因为想念爹了嘛,才几日爹就急着赶女儿回去,女儿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一个好女婿就忘记了还有一个好女儿。” “这丫头,怎么乱说话,悄悄告诉你,爹最疼的就是你了。”阮老爷也很配合地捏了捏思君小巧的鼻子。 两父女哼哼唧唧的笑个不停,只有自己知道内心的苦楚。 闹完之后,思君便放开阮老爷,她知道,自己再住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暴露了,为了不让他担心,思君继续笑道:“我想冥夜也该忙完了,等会我去收拾一下行礼,明日我就回去。”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阮老爷高兴极了,只要思君回去,说不定这事情还有转机,为了避免出叉子,阮老爷还是不放心的道:“不行,等会吃完午饭,你就给我回去。” “爹这么着急赶女儿走啊!”思君心里甜甜的,刚才的不悦一扫而光。 “我不着急,我是怕冥夜着急,怪我这个老丈人霸着女儿不放,让他一个人独守空房。”阮老爷开玩笑道。 思君脸一红,不好意思了。“爹还取笑女儿,叫人听到羞死了。” “既然怕羞,就赶紧回去。”阮老爷一本正经地道:“你要知道,这男人不仅是一个丈夫,有时候更像一个孩子,需要的是关心和照顾,你要去体谅他,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想他的感觉,不然,就像爹一样,直到失去了,才知道当初沒有好好珍惜,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阮老爷说完又是叹气,思君似懂非懂的听着,点了点头。 ------------ 第四十五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吃完午饭,思君真的打算离开阮家,不过她要去哪里,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 陌香本來是要跟着思君的,不过思君连自己要去哪里都是未知数,若是陌香跟着又会多个人担心,只好以阮夕君要临盆需要人照顾为借口留下了她。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这种感觉,真的很空落。 思君这才发现,除了阮家,她再无去处了。 迎面有个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过來,思君沒注意,那人或许赶路也急,两人就这样撞了一下。 “哎!”思君反射性地叫了一身。 撞她的人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很快速的伸手扶住了思君。“对不起,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谢谢。”思君站稳后,那男子见思君沒事便急匆匆地绕过她离开了。 思君揉了揉肩骨,也不知道那人是因为什么时候那么急,竟然那么用力地撞了上來,既然他走了思君也不在意,反正疼一会就过去,比起心里的伤,身体的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君又打算开始走的,在她准备要迈开步子的时候,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东西。 脚边安静地躺着一块白色手绢,思君蹲下身子,用手捡起那块帕子,小心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那娟子折得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是有心之人的珍藏。 应该是刚才那人匆忙掉了的吧,看着帕子的质地,应该是上品,它又叠得这么好,说不定是哪个姑娘送的定情之物,要是掉了该有多着急? 思君于是站起身回头望,眼看着那个身影已经淹沒在人群中,似乎走到一个街角,就要绕过这条长街。 得赶快还给他才行。 思君想后,便开始去追那个男人。 跟了几条街,那男人的速度太快了,思君一路小跑还是追不上,她叫过几声,那个男人由于匆忙还是沒有听见。思君只能继续跑着,直到弯了几个拐角,來到一个人群稀少的地方,进入了一个深巷,在里面七拐八拐,才终于在准备出声叫住他的时候停止了脚步。 眼前的一处空旷巷口,有两个男人,刚才撞见她的男人侧着背对她,让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而面对她的男人,却是江冥夜。 几日不见,他依旧是那么傲然独立,俊逸非凡,就算,他脖子下的衣领被那个男人抓在拳头里,他仍旧面不改色,冷峻的脸上如千年寒冰,似乎要将那个对他不礼的人冻成冰块。 这是怎么回事? 思君的脑袋里面全是问好,在她的印象中,江冥夜虽是浪荡子弟,却不惹是生非,而且他武功不弱,怎么会被一个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拧着脖子间的衣服? 这样子明显是江冥夜受欺负了,思君立刻想到要上前去拉开那个男人,却在此时,传來了江冥夜的声音。 “你打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会娶她。” 思君想要上前的脚步止住,身子也翻身躲进了墙后面。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被人欺负,原來是因为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甘心被人殴打都不还手? 会是自己吗?可是那个男人她也不认识啊!难道……是因为别的女人? 为了弄清楚事情,思君偷偷探出头來,小心地趴着墙角偷听。 “江冥夜,你叫我來,无非是向我示威,可是我萧皓笙不会吃你这一套,萝萝是爱我的,她怎么会嫁给你?” 萧皓笙怒火直冒,特别是听到江冥夜说的那么逼人太甚的话更是让他血气上涌。今日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夺他所爱的男人。 “不过是小时候的情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被鸀萝抛弃了之后,她对你到底有几分真情。”江冥夜慢悠悠地道,完全无视萧皓笙的暴怒。 萧皓笙脸色变了变,问:“你查我?” “想知道一个人的秘密,其实很简单。”江冥夜轻笑道,伸手拉过自己的衣领,萧皓笙呆立片刻,被迫放开他。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那孩子……萧皓笙不敢往下想,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要是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他又岂会约他出來?要他永远消失? “我不会离开萝萝的。”萧皓笙坚硬的道。 江冥夜整理了一下衣服,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着。“你应该知道,三日之后就是我江家和水家联姻的好日子,就算你一厢情愿,鸀萝也不会选择一个下人而放弃我。” “你不过是为了解除你的危机,保住你的地位才娶鸀萝,你根本就沒资格娶她。”萧皓笙吼道。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一定会娶她的,你识相的话就离开鸀萝。” “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让萝萝的一生幸福毁在你的手里。我一定要带她走。”萧皓笙震怒了,迈开脚步作势就要走。 “等等。”江冥夜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想要带鸀萝走,又怎么确定,鸀萝会跟你走呢?” 萧皓笙的唇角在抽搐,极大的掩饰着怒意,本來江冥夜要娶水鸀萝这件事就已经让他难以释怀,如今他这么激将他更是让他强制忍着,他实在忍无可忍,对着江冥夜吼道:“萝萝是爱我的,她只爱我一个人,要不是你,她一定会嫁给我。” “你确定?”江冥夜挑了挑眉,脸上全是讽刺的笑。 “对,我确定。”萧皓笙大声说道,他实在不愿意面对江冥夜,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对他手脚相向。 “好,算你有种,三日后的婚礼,我倒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样,迎娶鸀萝进门,到时候我再让你死了这条心。”江冥夜说完,拂了一下袖子,擦过萧皓笙的肩膀便离开了这个空巷。 思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这条巷子的,她只觉浑身乏力,头晕目眩,连前面的人都有点看不清了。 原來,打心眼里他是愿意娶水鸀萝的,原來,他所谓的不再爱,是因为他已经打算接受另一个女人。 原以为是她狠心离开他,到最后却变成了他负心,他急着找水鸀萝的旧情人出來,就是为了威胁人家离开他未过门的妻子。 多么可笑,她还想回來跟他说清楚,若是他娶水鸀萝,必要先休妻。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拥有他片刻的爱。 本來还担心怎样说些狠心的话让他放手,如今是什么都不用说了。 手中的白色手绢还被她紧握着,那力道渀佛要将娟子扯裂。思君的心,就像这帕子,被用力抓着,揉着,快要碎掉了。 心真的好痛,呼吸好难受,她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眼前会越來越黑?人也轻飘飘的。 就在身体要飘起來的时候,有一双手保住了她的腰,她落入了一个怀抱。 “冥夜。”思君呢喃哭着,在他的怀里呻吟出声。 水楚澜着急地抱紧思君,刚才见她一个人在街上险些要昏倒,他赶紧上前來抱住了她,沒想到她这么伤心,意识也这么模糊,竟然将他误认为是江冥夜。 “冥夜,不要……”思君边哭边念着,话也说不清。这个怀抱好温暖,只有他的怀抱会这么温暖,只有他的心跳声会这么剧烈,让她的心也跟着他的心跳越跳越快。“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思君越哭越凶,一只手也慢慢向上摸向水楚澜的脸,整张脸靠近他的怀里,用力的蹭着。 水楚澜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三日后的婚礼而伤心,未免思君难过,水楚澜沒打算戳穿她,他伸手抓着思君的手,轻声安慰思君道:“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是全天下的背叛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你真好,冥夜,我好冷,抱紧我。”思君哀求着,脸上却高兴着。 大街之上,水楚澜抱着思君,任來往行人穿过。他抱着她,这一刻,虽是被当做蘀身,但是能够在她身边守护,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少爷,要不要上前去?” 小海站在江冥夜身后,看着人群中那对相拥的男女干着急。他虽是下人,但是打心眼里对三天后的婚事感到厌恶,他就想不通了,他家少爷到底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怎的,竟然会答应迎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而他家少奶奶更是莫名其妙,竟然不管不顾,自个儿回了娘家,却在大街上和他家少爷的头号情敌相拥缠绵。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小海操心的事情,因为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用,随他们吧!”江冥夜面色森寒,偏过头再不看他们。 “……我沒有爱过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对我好……假装去爱一个人,比忘记一个人更加痛苦。”思君的话,再一次清晰地在脑 海里回荡。 始终是他在自作多情,是他一厢情愿对她好,是他强求她在他身边。既不爱他,何不放手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 君君,这一次,我听你的话,也请你,为了我要好好幸福下去。 因为你的幸福才是我的幸福。 ------------ 第四十六章 脉脉此情谁与诉 连日來晴朗的天似乎受到了人心灵的影响似的,渐渐的开始阴沉着天。 江冥夜已经站在窗子前很久了,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云朵,一双手背在身后。 西苑早已经布置好,只等着新娘子过门,江家上下,恐怕只有江老爷一个人最高兴了。谁不知道,江家少爷对少奶奶情深一片?而思君平日待下人宽厚,特别是依雪被关那段时间,思君的大度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对于如今的这桩婚事,大家看上去表面高兴,却是不敢言的。 江冥夜却沒有去西苑瞧上一眼,自从思君离开之后,他也回了江家,却住在了东苑里。 小海抱着一叠整齐的喜服进來,见江冥夜仍旧一动不动,摇摇头放下衣服便走了过來。 “少爷,时辰快到了,快换上衣服吧!” 江冥夜平静的脸闪过一缕愁思,却沒有回头,看着天空那一朵朵漂浮的乌云,此时的心里也似这乌云一般阴霾。 “好像要下雨了。”江冥夜自言自语道,沒有理会小海。 “少爷还是赶紧换好衣服迎接新娘子,要不然等会下雨了就不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海刚说完,就有一阵狂风大作,吹卷着窗外的树枝,摇曳出妖冶的身礀,然后,豆大的雨滴突然拍打下來,噼里啪啦地在地上打成一片。 “这下不好了,这雨怎么这么突然?看样子要等雨小点再去迎接新娘子了。”小海看着雨惊呼道,他的话引起了江冥夜的注意。 “上一次,风远成亲的时候,也是像今日一样,下这么大的雨。”江冥夜喃喃自语,似乎在想什么。 “可不是,小海永远都记得,少爷和少奶奶就是在那一晚缘定此生的。” 江冥夜突然看向小海,思绪飘到了那段回忆之中。 那天,风远大婚,那晚,伤心绝望的她**于他,从此与他痴缠一生。 “……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我**于你,所有才不得不选择与你在一起……”思君的声音,再一次无情的敲击着他敏感的心。 就因为那晚的阴差阳错,所以,她不得不选择与他在一起。 不要再想了,江冥夜,君君不爱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江冥夜用力摇摇头,想要甩掉脑海中那些困扰他的话。 “少爷,有人求见。”门外突然进來一个人,通报道。 江冥夜有些不耐烦,现在他谁也不想见。 小海倒是机灵,知道江冥夜此时在苦恼着,于是便问那个人。“是什么人求见?” “是,陈大夫。”那人老实回答。 江冥夜和小海同时望向那人,心里有些不解。 以陈大夫在江家的地位,來见江冥夜还需要通报吗?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冥夜此时特别敏感,于是便催促道:“快传。” 不一会儿,陈大夫颤巍巍的走了过來,一进门就开始跪在地上磕头。 这可把江冥夜和小海吓住了,这是什么状况?陈大夫怎么会突然向他下跪? “陈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來。”江冥夜赶紧将他扶起來。 陈大夫一张脸老泪纵横着,面对江冥夜的相扶,他更是愧疚的不愿起來。“少爷,我有罪,我有错,你就不要这么对我了,就让我跪着吧!” 江冥夜见这阵势疑为不解,只能继续相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是先起來再说,你这样跪着,有什么事情也难以解决。” 陈大夫觉得他说得对,连忙从地上起來,擦干眼泪说道:“少爷,你这亲不能成啊!” 江冥夜听后,知道他是为了成亲的事情而來,这婚事他本就不愿意,所以更加不愿意提及,只好敷衍道:“陈叔,你不必如此,此事与你无关。” “不,此事和我有着天大的关系。”陈大夫惭愧地道:“其实,少奶奶有喜了。” 什么? 江冥夜还沒有搞清楚状况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而且,他说的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陈、陈大夫,你说的,是,是真的吗?”还是小海反应快,他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是?p> 摹G靶┤兆痈蛉税崖龅氖焙蚍⑾值模耸虑д嫱蛉贰!背麓蠓蚣岫ǖ氐溃硎舅⒌淖既沸裕共煌5氐阕磐贰?p> 江冥夜沒有理由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陈大夫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 脑子里各种想法都冒了出來,整件事情似乎有一个真相在慢慢揭开,从思君回江家看望江老爷开始,再到思君去找水鸀萝,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个结果走着,而这个结果的最初原因,要归结在思君不孕这件事情上。 “陈叔,你为什么不早说?”江冥夜表示不解。要是思君知道自己怀孕了,或许就不会离开他了。 “这……”陈大夫更加内疚,只能说实话。“那日,夫人來找我问诊,问了一些关于江家的事情,其实这一切都是水小姐安排我那么说的,他还要我对夫人说,夫人这病一辈子都无法根治,可是当日,我把脉的时候却发现,夫人却是有喜了,未免水小姐有异,于是我便隐瞒了下來。” “又是水鸀萝,你竟然帮着她诓骗我?”江冥夜怒道,一想到水鸀萝的阴谋,他就火冒三丈。 “不,我也沒有办法,要不是水小姐抓走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情啊!”陈大夫心里发慌,他从小看着江冥夜长大,可谓是半个父亲,江冥夜待他不薄,他却做出了伤害他的事情,这事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了。 江冥夜看着陈大夫一脸自责,也不好说他什么。说到底,此事因水鸀萝而起。 江冥夜此刻已经不愿意去计较陈大夫的过失,他现在的心情真的是振奋极了,思君有喜了,他要当父亲了,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是这件事着实让他高兴了一番。 心情一好,所有的思路都畅通了,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光。所以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思君的离开,是被迫的。 回想起那日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只记得她说过的狠心话,却似乎忘记了,她还说了一句。”……现在的我,不能生育,已经沒有理由再留在你身边。”,或许。就因为这个,才是她真正离开自己的原因。 这么说,她并不是不爱他,而是不想连累他? 这一想,江冥夜心里好受多了,那几天他想不通,思君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他了,因为他的心告诉自己,思君是爱他的。但是,她的话那么绝情,让他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的心。 这一刻,他再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心。 他现在有种立刻飞奔到她身边的冲动。 不经意的一瞥见桌子上放置的喜服,那耀眼的红色,灼了他的眼。 今日,是他和水鸀萝成亲的日子。 江冥夜突然冷静下來,看着那喜服想了半天,突然大惊道:“不好了,君君一定出事了。”江冥夜喊完就要往外奔去。 小海忙拉住他,劝道:“少爷,外面下着大雨,你还是带把伞吧!” 江冥夜哪里还有心思撑伞?不过他转念又想,都是因为今日的婚礼害他如此,他一定要让水鸀萝明白,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娶她。 “小海,你去告诉水鸀萝,想让我娶她,这辈子都休想!” 说完,江冥夜在小海耳边吩咐了几声便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下得那么大,狂风席卷着雨滴,狠狠地拍打在江冥夜的脸上,可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了了,他的心里在害怕着,似乎那件事情即将要发生。 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聂风远迎娶了阮茹君,那么伤心绝望的思君,最后差点淹死在冰冷的江水里。 爱,会让她犯傻! 这个愚蠢的女人,或许会做第二次傻事。因为这一次,她是那么深爱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还是如上次一样即将要娶另外一个女人。 不,他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他一定要保护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江冥夜在雨中加快了脚步,有一辆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水楚澜掀开车帘想要叫住江冥夜,不过他似乎沒有听到,很快便跑出去很远。 水楚澜也不打算去追,便径直往江家走去。 江家门前,水楚澜下了马车,陈大夫已在门口等候。 “水少爷,这一次真的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若不是请大夫给思儿治病,我又岂会发现她已经怀孕,也不会联想到你在撒谎。其实都怪我教妹无方,连累了你,你的孩子我已经派人送回了府中,你快回去吧!”水楚澜说完,陈大夫便欣喜的离开了江家门口。 水楚澜刚才在马车上见江冥夜在雨中奔走,心里已经有谱了,他能够明白就好,希望这一次,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 他的那份爱恋,他早就打算放开了不是吗?可是这一刻,心里虽满载祝福,却发现,他多么希望,他会成为江冥夜,能够拥有思君满满的爱。 ------------ 第四十七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女生文学 ) 水家是最积极今日的婚事的。早在几天前水家就已经开始在布置房间。 贴满红“囍”字的窗子上。一滴滴的雨猛烈地拍打着。大红色的窗花都被打湿了。红色的水顺着窗子上糊的纸慢慢往下流着。今日这雨下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大家都忧心忡忡的。这似乎不是一个好预兆。 “你们都给本小姐手脚麻利点。快点给我上妆换衣服。从今天开始。我便是这桐城最尊贵的少奶奶。”水绿萝尖锐的声音早已经在满房的丫鬟耳中生了茧。大清早水绿萝就起來了。张罗着要大家快点布置。她现在恨不得沒有那么多的繁琐礼节。直接就自己走到江家去拜堂成亲去。女生文学 “小姐。大少爷來了。” 丫鬟们还沒有报完。水楚澜就冲了进來。身后跟着小海大口的直喘气。 水绿萝对着镜子满意地左右瞧了瞧。还真是漂亮。这世间有哪个男人不会对她动心。 “哥哥怎么全身都淋湿了。”水绿萝透着镜子看到了水楚澜身下的一滩水渍便回头问道。然后她看到了一旁的小海。瞬间喜不自禁。笑道:“是不是冥夜來了。”说着。水绿萝就又看向镜子。捋了捋头发看有沒有乱。 “妹妹。女生文学冥夜不会來了。”水楚澜直接说道。对于她威胁陈大夫拆散思君和江冥夜的事情。他已经有所动容。他的妹妹屡教不改。他这次不能再纵容她了。 水绿萝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后便又笑道:“哥哥。大喜日子说什么浑话。小海都來了。一定是冥夜來接我了。”水绿萝开始起身。慢慢走了过來。 “水小姐。我家少爷不会來了。他让我來转告你。要让他娶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小海沒好气的说道。对于水绿萝。他也是厌恶至极。 水绿萝的脸色甚为难看。女生文学看水楚澜和小海两人身上淋湿了。那狼狈地样子再加上他们的言语一致。很难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性。 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是一帆风顺吗。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 “你胡说。冥夜一定会來的。”水绿萝坚硬的道。可是她的语气却失了气力。 “我家少爷现在和少奶奶在一起。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家少奶奶怀孕了。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不劳烦水小姐操心。”小海继续讽刺道。 “阮思君怀孕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水绿萝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情。 这怎么可能。陈大夫明明说…… “陈大夫的儿子。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绿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水楚澜劝道。 水绿萝眼眶中的泪水在打转。冷不防的一滴掉了出來。直接掉在了地上的毛毯上。很快便被毛毯吸附进去。 她有些站不稳。这个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就好像门外的雨。突然就下得那么大。让人措手不及。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水绿萝冲着水楚澜吼道。。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沒想到被自己的哥哥栽了跟头。 那可是她最信任最爱的亲哥哥啊。 水楚澜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理直气壮地道:“妹妹。我只希望你能够认清事实。不要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水绿萝哭着摇摇头。上前來两手便抓着水楚澜的衣服摇晃着。也不管此刻她的妆容有多么美。愤恨道:“你根本就是为了阮思君那个贱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背叛你的亲妹妹。” “绿萝。你冷静点。”水楚澜抓紧水绿萝的肩膀。认真地大声说道:“看清事实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他们本就相爱。你根本不应该去破坏人家的幸福。绿萝。哥哥沒有背叛你。哥哥在挽救你。你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最后不可自拔。你会痛苦一生的。” “不……”水绿萝用力推开他。她现在的头发已经散乱下來。满头的金饰也卡在发丝上。凌乱的斜插着。再加上她已经失去理智。不断的流泪不断的摇头。那样子简直是一个疯妇。 “绿萝。你冷静点。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绿萝。你醒醒吧。他不会回來了……”水楚澜想要上前去劝说。可是水绿萝压根就不愿意面见他。只是一直往后退。 。那种滋味真的好痛。 她现在最痛的不是江冥夜不娶她。反而。是因为水楚澜的背叛。 “水小姐。你不要怪罪水少爷。其实是你自己自食恶果。”小海实在看不下去。因为今天的事情他对水楚澜改变了看法。却看到水绿萝这么误会他。他就有点想抱打不平。小海一步步走上前去。看着失控的水绿萝。他的心里也有点紧张。直到慢慢靠近她。他才小声地对水绿萝说道:“水小姐应该不会忘记。萧皓笙吧。” 水绿萝全身一颤。这个名字。怎么会…… 他们怎么知道。女生文学 小海见水绿萝冷静下來。那样子像是惊呆了。心里更是对她不屑一顾。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江家的少奶奶。 小海犹记得。前天江冥夜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一直在暗查的萧皓笙。原來水绿萝就一个青梅竹马。而且两人的关系一直瞒着所有人。江冥夜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便约萧皓笙见面。用激将法逼他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水小姐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怎能说忘记就忘记。”小海继续说道。 水绿萝痛哭流涕。。心里也越來越慌。既然江冥夜已经不打算娶她了。必然是因为萧皓笙。那么。那个秘密岂不是……水绿萝不敢往下想。抬头看到站在身前一脸愧疚的水楚澜。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激起。 “是你。是不是你说的。”水绿萝感觉自己要疯了。这就是她的亲哥哥。再一次无情地出卖了自己。 “绿萝。我只是不忍见你错下去。皓笙的事情是我说的。他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來。他跟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你。只是我沒有想到。他为了你什么都敢做。要不是冥夜发现依雪的死亡有疑。我看到那只耳环。便想到了你。后來。我才联想到皓笙的手。。他因为你受过伤。我才知道。是他杀了依雪。” “不……哥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水绿萝痛哭着。她再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哥哥。 看了看周围。桌子上一把红色的剪刀安静地躺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气。她想到了死。 什么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不断的责备和怨恨。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妹妹。你在干什么。”水楚澜惊骇道。因为水绿萝已经快速的上前。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就要刺向自己的脖子。 “萝萝。不要。” 一声急切的呼喊叫住了她。水绿萝停住了动作。看向门边。萧皓笙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萝萝。不要做傻事。”萧皓笙努力保持镇定。他弯着腰。两手伸直了慢慢走上前。想要抓准机会去解救她。 水绿萝见到萧皓笙。她心里的那股怨气有了发泄口。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毁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紧张的呼唤。她却有点不想死。 “不要过來。我恨你。你不要过來。”水绿萝喝道。身子慢慢往后退。边退边哭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萝萝。你不要这样。你不要伤害你自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会去自首。我以后再也不会來纠缠你。只求你不要这样对自己。好吗。”萧皓笙试探性地问道。 水绿萝泪流满面。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要成全自己。为什么以前一直出现來打扰她的生活。现在一切都晚了。她什么都失去了。连他也要离开自己了。 “你们都不要过來。我要去找冥夜问清楚。我讨厌你们每一个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水绿萝大声吼道。一只手持着剪刀。那尖锐的刀锋刺进了皮肤里。鲜红的血液直往外冒。她现在沒有知觉。感觉不到痛。可是房间里的大伙都吓坏了。 这情形。大家都不敢轻易上前。生怕激怒她然后她便做出傻事情。 “好。我不过去。你去找他。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萧皓笙安抚道。慢慢往后退。 水绿萝持着剪刀也慢慢移动。大家也随着她的移动慢慢动着。唯独不敢上前。只是保持着一段距离。水绿萝移到门边。摸索着跑了出去。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人群稀少。大家都躲在房间里避雨。却有一个穿着红衣的新娘。披头散发。边走头上的金钗便掉了出來。她失魂落魄的走着。一不小心便跌在了水洼里。她沒有感觉到疼痛。爬起來又开始走着。仿佛这段路沒有尽头。她会一直走下去…… 她的身后。有一位男子时不时地跟在后面。却又不敢上前。他的心。已经被这大雨浇得冰凉冰凉的。 ------------ 第四十八章 一朝分别与君绝 (女生文学 ) 滚滚江水。波涛汹涌。豆大的雨滴敲击着水面。本就激荡的水流更加汹涌澎湃。 雨水是那么冰冷。无情地湿透了她的衣服。冰冷的雨水淋遍全身。思君在雨中颤栗。却倔强的迈着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向宽广的江边。 來时的路上。迎亲的队伍占据了整条街。蜿蜒的在街道上行走。思君站在人群中。觉得那喜庆的乐声是那么的刺耳。穿透了她身体的每处角落。刺痛般的寒冷袭遍全身。 真的是风雨无阻啊。就那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迎娶水绿萝吗。思君本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江冥夜。可是看到那长长的迎亲队伍。。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并非江冥夜所愿。而是江老爷自作主张。 这里。曾听江冥夜说过。他在这个地方听到她的歌声。从此便深陷在她的歌声里。缘起缘落。都因这里而生。 既然无法再续前缘。不如就在这里了断过去。 面对着这么急得江流。思君却一点都不畏惧。脚下的江水已经淹沒了她的鞋子。激荡的洪流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下着大雨。江水上涨。淹沒了堤岸。思君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或许。她就会随着大流。沒入滚滚洪流中。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哟。被人抛弃了。想要在这里博取人的同情吗。” 刺耳的女声传來。思君本來忧伤的心情更加难过。 转过头。身后站着的是水绿萝的婢女红袖。 “你在这里干什么。”思君问。这个人莫不又是水绿萝派來找麻烦的。真是好笑。她都落魄成这样了。水绿萝还是不放过她。 “当然是來送你上路了。”红袖目露凶光。突然上前來抓住了思君的衣服。另一只手掐住了思君的脖子。 被人突然挟制。思君难以招架。身子已经被她推动着向后仰。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思君用力站稳步子。身形却已经稳不住。只能一手抓着红袖的手腕。拉着她当做救命稻草。 “你放开我。”思君努力发出声音。因为她的脖子现在被红袖的力道掐着有些难以呼吸。 大雨依旧下着。似乎比刚才下的更大。刷的一下撒了下來。空中白茫茫的一片。只看得见眼前的人脸上露出的奸邪之笑。 “水绿萝已经如愿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思君仍旧挣扎着。因为她的脚尖已经浮起來了。 “放过你。哼哼……”红袖邪恶地一笑。说道:“。野火烧不尽。她怎么会给你机会东山再起呢。” 思君沒有想到。水绿萝会这么狠心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心肠狠毒。她终于领教了。 不行。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生的**比任何时候都强烈。思君此时脑子里只想着怎么样逃脱。若是她失足掉了下去。她一定会死。 “放开我。放开我。”思君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一双手用力想要掰开红袖的手掌。两人在雨中纠缠着。脚下的江水也渐渐涨高。快淹沒到脚踝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见思君开始求生。红袖也紧张起來。女生文学她的手现在被思君抓着。若是她一放手。思君一定会拉着她垫背。所以红袖便不想拖延时间。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掐着思君。另一只手用力推向思君的肩膀。思君受到重创。只觉身形不稳。两手也抓空了。在空中胡乱抓着。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身体悬空的那一刻。思君反而清醒了许多。沒有那么多纷扰的事情困惑着她。死亡能够让人心中平静。这一刻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沒有想。 真的就要死在这冰冷的水里吗。她一生从沒做过什么坏事。甚至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可是为什么。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善良的人总是沒有好报。而凶恶的人却能够逍遥法外。 她不甘啊。此刻。他们一定在拜堂吧。思君仿佛听到了吹吹打打的热闹声一片。她仿佛看到一对新人在拜堂。可是。新娘却不是她。 她好不甘心。她怨。她恨。人之将死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不公的怨念。她恨老天不开眼。让她不得善终…… “不。我不想死。” 思君的身子再飘起來的那一刻。她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却又瞬间回神。她看到。红袖张扬的笑脸。。 “我不想死。”思君大声喊着。同时。那悬空的手突然努力向着红袖抓去。只听“啊”的一声。思君抓着红袖。两人一起飘起來。狠狠的栽进了激流中。 咕噜咕噜的气泡很快被浪花淹沒。然后。江水依旧拍打着岸边。激起千层浪。 江冥夜赶到江边的时候。江面上除了浪花拍打着。什么都沒有留下。 雨中的他。头发和衣服完全粘贴着身体。他的眼。在江边不停的巡视。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担忧与害怕。 君君。千万不要出事。你不会有事的。 江冥夜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女生文学这只是他的猜测。所以他一路跑到了这里。希望不会发生所预想的结果。看到江边什么都沒有发生。他的担心总算沒有那么强烈。就在这时。他的心。突然直往下坠。仿佛要冲破自己的身体。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开始心慌意乱。 “君君。”江冥夜念道。这种心痛的感觉。每次在即将要失去思君的时候才会出现。 江冥夜慌了。越发观察着无尽的江面。可是。除了一道道洪流。一声声的雨滴。什么都沒有。 “少爷。”身后有人高喊。江冥夜转过身。透过层层白雾。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看到小海飞速奔來。 江冥夜赶紧跑上去。急切问道:“可有君君的消息。你们找到她沒有。” 小海难过的摇摇头。“已经发动江家和阮家所有的人力去寻找了。少爷。你先不要着急。” 江冥夜倍感失望。此刻。他的心越來越难受。仿佛有一只手在用力向下拉。那只无形的手。仿佛在求助一般拉扯着。他努力的想要拉住自己的心。可是他的心却越來越往下坠落。 “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江冥夜慌张地碎碎念着。心真的好痛。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水绿萝疯了。”为了让江冥夜不那么担心。小海只好先转移江冥夜的注意力。把刚才去水家的情况汇报一遍。 江冥夜不可思议地看向小海。心里总算踏实一些。 “她听到少爷要退婚。当即持着剪刀想要自杀。后來她便跑了出去。在大雨中狂奔。大家好不容易才将她抓回去。却发现她在疯言疯语。不知道在念什么。还不停的傻笑。看样子。是得了失心疯。”小海仔细叙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江冥夜听后。心里却更加沉重。一个大家闺秀。贵府小姐。如今。却成了失心疯。虽然她作恶多端。多行不义。但是她的遭遇却是让人扼腕长叹。 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别人的遭遇。他只想快点找到思君。 “再回去。多派人手。君君一定是不想见我所以才躲了起來。一定要仔细查找。”江冥夜吩咐道。 小海也不敢怠慢。只得点头。这一切都结束了。只要找到思君。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人会拆散这一对有情人。 “少爷。我现在就去安排。”小海说完就又要往回跑去。刚跑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來。“对了。少爷。水绿萝虽然疯了。但是我好像听到她念叨着。好像……她派了红袖去加害少奶奶。” “什么。”江冥夜震惊的吼道。刚才的心慌越來越强烈。他的心也越跳越快。 这一刻。所有的预感都仿佛要应验了一般。他的害怕越发不可抑制的加速了心脏的跳动。“快。先找到红袖。快去……”江冥夜大声吼着。连小海也被吓住。他从來沒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江冥夜。那双眼睛。暴了出來。仿佛要冲出眼眶。纠结的眉拧在一块儿。像是永远也打不开的结。 “是、是。我马上去。”小海不敢耽误。赶紧连滚带爬地想要转身走。却在那一瞬间。一双眼像失神一般看着前方。 激荡的湖面上。有什么东西在随着水浪此起彼伏。小海定睛一看。那模糊的影子。虽然在水面上漂浮着。却能确定。那是一个人。 “那、那是什么。”小海哆嗦地看着江面说道。大白天的见到一个人飘在水面上。和晚上见到一只鬼的情形差不多。 江冥夜见小海脸色惨白的样子尤为害怕。疑惑地随着他的目光转身看。 “君君。”江冥夜大喊道。然后。失魂落魄一般就要向着江边冲去。 “少爷。不要啊。”小海反应快。立马一双手抱住了江冥夜的腰。那可是激流啊。稍不留意就会被江水淹沒。 江冥夜此刻伤心欲绝。看着江面上漂浮的尸体。他的脸部扭曲在一起。脸上混淆着泪水。再也无法淡然处之…… ------------ 结局一 悲欢离合总是情 (女生文学 ) 梨花村。 村里的每家每户门前都种了梨树。早在三四月份的时候。梨花开得比往年要茂盛许多。不过今年。到梨子快要成熟的时候却连逢大雨。眼看着树上的青果经过雨水的洗礼都腐烂掉落在地上。整个村子也弥漫着梨子发酸的腐烂味。 大雨依旧连绵的下着。村子里的人大都躲在家里避雨。鲜少有人出來。 雨中。两把橙黄的油纸伞。替两个男人遮挡着大雨的侵袭。 “少爷。今年这雨下得可真够诡异的。才停了不过两日便又是大雨。兜兜转转都过去大半年了。这雨还是老样子。连点惊喜都不留给人去期待。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 “是啊。都大半年了……” 雨中穿青衣的男子突然停了下來。又是一阵叹气。 小海知道。少爷又在想少奶奶了。 半年前。 江冥夜和小海那日在江边见到的尸体是红袖。红袖被打捞上來之后。思君的下落不明。只是。红袖的手中紧握着一块碎布。那布条是思君的。 一连几日。江冥夜都陷在痛苦中不眠不休的沿江寻找思君。直到最后自己都陷进绝望之中。 后來。听那日捕鱼的船夫称。。只是那船夫是外地的。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以后。那船夫也沒有來附近捕鱼。看來他应该是游走船夫。居无定所。 那以后。江冥夜便发动所有的人到附近的渔港去打听。但终是无果。 江冥夜仍旧不放弃。沿江有很多村庄。他一村一村的打听。一家一家的盘问。时间也不经意间过了半年。直到现在來到了梨花村。 小海见江冥夜闷声不语。便知道他的心思又苦了。这半年他的努力小海都看在眼里。只是小海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毕竟不是他能够解开的心结。 为了缓解气氛。小海一机灵。绕了话題。“少爷。听说这梨花村的梨子特别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陌香近日害喜害得厉害。不如咱们向哪家的大娘问问看有沒有梨子卖。也好找个地方避雨。” 江冥夜想了想。知道小海的用意。不过。他的心意他只能心领了。“你难道沒有闻到梨子发酸的味道吗。今年多雨。看來是沒有多少梨子能够给你解馋了。” “嘿嘿。”小海憨厚的摸了摸头。江冥夜的洞悉力不是他这点伎俩能够给他忽悠住的。“少爷。我知道你找人心切。不过眼看着半年过去。少奶奶还是了无音讯。我知道我不应该多嘴。但是少爷这样找下去何时才到头啊。这半年时间里。老爷久病在床。最后离开人世。我知道你表面不在乎。可是夜里常常一个人去墓地去看他。你心里的苦。其实我都知道。” 江冥夜不发一言。愁眉紧锁。 这半年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江老爷病逝。江氏一族暗藏的势力蠢蠢欲动。江冥夜为保住江老爷最后一点心愿。联合水楚澜。陌尘一起。将那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并且。沒收了他们名下属于江家的产业。将这些副业转到了小海名下。小海够机灵。不仅骗得陌香下嫁于他。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毕竟曾经跟着江冥夜。也算学了点精明。 江冥夜倒是更加放心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心只想着找到思君。江边附近的村庄他几乎都走了一遍。先是早出晚归。还回家休息。后來干脆几天一回。走得远一点在外住的越久。小海实在是不放心。陌香要不是怀有身孕。估计也早就加入到了寻找队伍。这不。刚新婚不久。小海就在陌香的催促下跟着江冥夜出來寻找。 “还有水小姐。虽然得了失心疯。但却因祸得福。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可是一辈子都不用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受人谴责。而且。有萧公子的陪伴。病情也恢复得很稳定。前些日子。她分娩之后你还时不时的去看望她。我知道。就算是她做错了。看到如今她这个样子。。” “还有……” “小海。”小海还在滔滔不绝。江冥夜叫住了他。沉声说道:“陌香有了身孕。以后。你就呆在家里。不用常常陪我东奔西走。” “少爷。小海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我跟少爷这么多年。小海的性子。少爷还不懂吗。”小海急道:“小海想说的是。少爷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温和。变得宽容。变得平易近人。但是。却变得更加孤单……” 小海小声说完。江冥夜刚才深锁的眉终于舒展。他看着小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抿唇道:“小海。我们先找一户农家。等雨小了咱们再走。” “。是。少爷。”小海喜笑颜开。刚才的话终于说动了江冥夜。他终于肯停下來休息一会儿了。 两人在雨中走了一段路。想找一户人家避雨。 “啊啊……” 一间简陋的农家小院。突然传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这叫声断断续续。牵扯人心。撕裂般的惨叫揪了人的心。 “用力啊。用力。”有女人浑厚的大嗓音传來。听上去也甚是着急。听得出。这女人应该是身材肥圆的大胖子。 这间院子不是很大。窄小的栅栏门里种着几株梨树。树上的果子还沒有成熟。却早早的落满了一地。一小片空旷的地面上积满了土黄、色的雨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蜿蜒的水流纵横交错。一座茅草房立在院子中间。 院子外的檐下。一对老伯老妇來往的行走着。嘴里也念叨不停。是不是的双手合十对着天祈祷。 “啊……”又一声长音传來。痛苦的哀嚎声让听到的人焦急万分。 “少爷。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小海提议道。 江冥夜点了点头。两人便打來栏门走了进去。 “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行人。想在你们这里暂时避下雨。不知道方不方便。”小海恭敬有礼道。 老妇显得有些为难。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不过是善良人家。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路上也不好走。再为难也不忍路人淋雨不是。 “恩。请屋里坐。”老妇说完。便打开大门。引江冥夜和小海进门。 原來茅草屋不止一间房。进了这个屋子。西面还有一扇门。那扇门紧闭着。刚才女人的痛苦声就是从这里传出來的。而且。一路走进來。女人的嚎叫声越來越大。 “公子莫见怪。是咱家闺女生产。”老妇一脸愁云惨雾。 生孩子可是好事情啊。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呢。 江冥夜好奇的问道:“大娘为何愁眉紧锁。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生产虽然过程痛苦。不过对于二老來说。却是喜事啊。” “公子不知道。我这闺女是早产。而且。已经三天了。接生婆都换了好几个。这孩子。怕是生不出來了。” 原來如此。难怪刚才见他们二老在外祈祷呢。 “啊。我……我不生了。”里面女子的气力似有若无。连声音都喊哑了。看來。为了生这个孩子。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心力。只是她已经痛得有心无力了。 “闺女啊。再坚持一会就好了。”老妇趴到门上。急得眼泪直流。 这情形。该怎么办才好。 江冥夜环顾了这个房子。房间里面简陋极了。除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和一个炉灶外什么都沒有。伙房柴火都是一根根的干木桩子。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连热火都沒有烧。莫不是穷苦人家。怪不得什么都沒有准备。难道要小孩子自己从肚子里面爬出來不成。 “小海。你赶紧去劈材生火。烧一大锅热水。”江冥夜吩咐道。说着便想往里屋走去。 老妇连忙拦在他面前。“公子。这屋里在生孩子呢。你还是不要进去。” 江冥夜想想也是。刚才真是太着急了。只好止了步子。对老妇说道:“大娘。麻烦你生一堆火。然后去找一把干净的剪刀送进去。我就在外面说。叫里面照做就行。” “好。”老妇也是太极了。江冥夜说得那么自信。她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屋里顿时忙的不可开交。一盆盆的热水被老妇送进送出。里面女人的惨叫一声比一声激烈。然后。一声清脆的婴儿声“哇哇”大哭后。屋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刚才还连绵的大雨。突然雨过天晴。天空中。还出现了一道彩虹。 “真是太好了。这孩子可真是一位福星啊。将來一定大富大贵。”老妇边说边抱着孩子出來。新生的小婴儿皮肤还有点发红。不过被洗干净之后放在襁褓里。江冥夜见了一眼。那小孩子便裂开嘴对着他笑。这一笑。让江冥夜失了神。 “哟。看來她认得你。你瞧他见到你多么开心。笑得多漂亮。将來一定像她母亲一样是个大美人。”老妇抱着小婴孩开心的道。 “我可以抱抱她吗。”江冥夜试探问道。这个孩子。是他手把手教着生下來的。对她。江冥夜有种莫名的喜欢。 江冥夜接过老妇手里的孩子。时不时的逗弄她。她的笑容是那么可爱。让他想到了昔日。见到思君笑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笑。 小海忙完之后也上前來围着小孩子逗弄着。老妇便又打开房门进去收拾。 ------------ 结局二 犹为离人照落花 门虚掩着.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小床上血红一片.蓝色的碎花床单上.掩着一位头发湿漉的女子.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她现在有多么虚弱. .公子..门里传来女子沙哑的呼唤.那声音气若游丝.像是一缕青烟.随时都会消逝在风中. 江冥夜应了一声.想要抱着孩子进去.老妇急忙制止了他..屋里脏.公子还是不要犯了忌讳.. 江冥夜再一次被喝止在屋外.乡下人家忌讳的事情多.他毕竟是一个外人.也不好触犯了人家.只好站在门外. .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不方便进去.就在外面听着.. 床上的女子没有动.那虚无的声音再传来..公子救了我的孩子.等于是再生父母.不如.公子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江冥夜听后.显得有些为难的.按理说.这家人应该是很讲究祖辈规矩的.孩子的名字应该由父亲取才对.但是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这屋内缺少了一个人.那便是孩子的父亲.看来.这孩子的父亲要么是不在了.就是离开了. 既然女子都那么说了.加上他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不如就给她取个名字吧.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给孩子取名字.有些紧张.一紧张.便又想起了思君. 半年时间未见.他心里的希冀已经慢慢破灭.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他都没有放弃.可是刚才接生了这个孩子.让他心酸不已.若是思君在的话.他的孩子.或许也该出生了. 若是思君生孩子那么痛.他却没有陪在身边.那他会愧疚一辈子.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想到一首诗.很符合此时的心境.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江冥夜沉吟着.想到与思君相离之后.他夜夜做梦与她重聚.可是当梦醒了.伊人却不在.每每想到以前快乐的事情.他便更加思念她..不如.就叫离落吧.. .离落..屋内的女子声音显得有些哀伤.加上是沙哑的嗓音.让人以为她在哭泣..离.落.这名字.有些哀伤了.. 江冥夜觉得有些失礼.毕竟是人家的新生儿.他却将自己的忧伤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赶紧抱歉道..在下失礼了.不如我……. .就叫离落吧.这孩子.命苦..女子的声音哽咽着.似乎为自己的命运表示哀怨. 江冥夜感觉奇怪.但是却看不到里面女子的脸.更别提她此刻的表情了.也不好去安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哪还管得了别人.只是.这个女子的哀怨之声.却让他为之动容. 这本年时间里.他一心在思君身上.以为他不会再对任何女子上心.只是.房间里这个女子的暗叹之声.牵动了他的心. .敢问姑娘芳名..江冥夜鼓起勇气问道.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他.不过沉默不久后.她喑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叫婉、婉.. 离开小院之后.外面的天空是那么晴朗.万里无云.久未散开的乌云终于拨开了天空.让人心旷神怡. 今日的心情比平日要好.江冥夜没有一家家盘问.而是想先回家. 一路上.小海这半年来没有见到江冥夜笑过.不过今日他的笑容发自真心.让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心情这么好.当然有什么话都藏不住心里..少爷.我看那位婉婉姑娘正中少爷的意.少爷很少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胡说..江冥夜立即变了脸色.害得小海刚才还笑着立马收了笑容..我的心里.只有君君.我只是可怜那女子而已.. .少爷现在越来越多情了..小海不知死活继续说着..不知道那位婉婉姑娘长什么样.不过我见那孩子长得可爱.眉目竟然有几分像少奶奶.看来.婉婉姑娘一定也像少奶奶一样美若天仙.. 江冥夜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害小海险些撞到了他. 刚才.见到那孩子笑的时候.江冥夜失了神.对那孩子莫名的喜欢.被小海这么一说.江冥夜瞬间清醒过来.难道…… 不会.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小海见江冥夜沉思.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继续说道..少爷是不是也在想.婉婉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呢.. 等等……婉婉. 他知道.思君的姓氏.是.阮..而.婉.和.阮.同音.刚才婉婉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是否.她在刻意回避些什么.而且.那孩子.越想越觉得像思君.等等.若是算起时间.思君若早产.也是这几日. 这世间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除非.根本就是一个人. .少爷.你去哪..小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冥夜早已经飞快地往原路返回了. 农家小院中.刚才生产完的房间里.床上的女子终于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 那个苍白无力的身子.瘦弱得没有一丝气力.她的床头.躺着一位刚出生的女婴.只是.她一直哇哇大哭.吵得整个房间的人都心烦气躁. .我可怜的离落.是因为舍不得爹爹吗..思君伸手轻拍着襁褓中的婴儿.她哭得小脸都憋红了.可是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让她心疼极了. .婉婉啊.你身子还弱.还是先躺着.等我给你熬点汤吧.孩子估计饿了.需要奶水喂了..还是老妇有经验.这么一说.思君便也放心下来. 离落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思君心也安了. 想到刚才的情形.她在房间里面生产.一听外面的声音就知道是江冥夜和小海. 那么熟悉的声音.曾经在心里百转千回.她怎么会忘记.只是.他不是已经娶妻了吗.也许.只是恰巧路过.借个地方避雨而已. 那日.若不是遇到好心的船夫.或许她就沉入江中.早已香消玉殒.她昏迷了几日.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醒来后才得知.她怀有身孕.这个消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要不是为了这个难得的孩子.她也没有那么坚强的意志活了下来. 大夫说.她身子本来就弱.加上溺水太久.孩子只会加重她身体的负担.想要她引产.但是她坚决不许.怀孕期间.几次落红.让她险些小产.所以这次早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孩子生了三天都没有生下来.害她整整痛了三天三夜. 还好这孩子命硬.那么多次小产都逃过来了.这次也逢凶化吉.平安出生. 可能.是这孩子认得自己的父亲吧.所以才那么乖地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离落.对不起.娘亲没有办法让你们父女团聚..思君悲哀的说道.抱起孩子.开始下床走向屋外忙活的老妇. .什么.你要走..老妇不可置信地说道..婉婉.你刚生产完.这汤给你熬着呢.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大娘.这些年来承蒙您的照顾.您待我像亲生女儿.可是我却加重了你们的负担.如今孩子出生了.我更是不能劳烦你们二老了..思君委婉地说道.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二老无儿无女.我当你如亲生.你现在说走就走.我怎么舍得你..老妇说着便老泪纵横了. 思君心里也不舍.这半年来.两位老人家对她如至亲.不仅治疗了她身体的伤也治疗了她心里的创伤.她也不舍得离开. 只是.江冥夜出现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却出现了.那些伤疤又被解开.又开始流血疼痛.她不愿意再痛一次.因为现在.她有了孩子.她不愿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欢笑只有痛苦回忆的家庭里. .大娘..思君突然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大娘.求你成全女儿的不孝.. 见思君下跪.老妇开始不知所措了.一方面舍不得.一方面便是担心她今后的去路.毕竟人家还年轻.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有些人.缘分尽了.就算是强求也留不下来的.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强求..老妇说着便扶起思君.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万般的不舍还是要离别. 思君临走的时候留下了手中的翡翠玉镯.那是江老爷当初送给她的.玉镯本来是一对.思君留了一个.对婆婆也算有个交代.她送老妇玉镯也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更是希望此物能够聊表她的心意.困难的时候能够给她一解燃眉之急. 离开小院的时候.离落很乖.一直都没有哭泣. 思君站在栅栏门口.对着出村的方向望了又望.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冥夜赶到的时候.思君刚好早一步离开.小院的木栅栏门口.仅差那么几步.江冥夜便能看到思君转向前方的小巷. 只是江冥夜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思君.所以心思全部关注在小院中. 江冥夜和思君.终是错过. [连载中,敬请关注...] .. ------------ 结局三 相顾无言泪千行 (女生文学 )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学堂里。传來孩童们的朗声阅读。五六岁的小孩子。穿着清一色的学服。束着同样的发带。一双手捧着书。小脑袋转着同一个方向。清亮的嗓音是那么干净纯粹。 或许。在他们这么小的意识里。还完全不明白《诗经》里面这首《关雎》的含义。 老学究在学堂中间來回巡视。突然。他一双老眼。盯着一个清秀的小孩子怒了。 “停。”老学究发号施令后。整个学堂的小孩子都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望着书不敢动。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性。若是惹了他不高兴。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所以大家大气都不敢喘。都望着手中的书本。 “江离落。你怎么不念书。”老学究严肃的问道。 江离落就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孩子。江冥夜和思君的女儿。如今她已经出落得水灵灵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极了思君。娇挺的鼻子和红润的小嘴。拼凑在一张尖瘦的瓜子脸上简直是个小美人。 为了念书。思君为她盘了发带。女扮男装。混在一推小男孩之中。她继承了江冥夜和思君的优良传统。这不。扮成男孩子。还真有江冥夜的俊秀柔美。又不乏男子气概。 “我不用念。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因为我都会背。”江离落的声音甜美可爱。让听的人心情舒畅。只是这老古板是不会被一个小孩子美色、诱惑的。 “哟。口气倒不小。你且背來听听。” 江离落不服气。撅着小嘴。开始倒背如流。在场的学子们都纷纷呆住了。连这老学究都傻了眼。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怎么会背这么难的诗。 “光背还不行。还要知道它的意思。不然不就空口说白话了。”老学究打算为难一下他。不然他辛苦建立的威信岂不是毁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江离落倔强地看着老学究。这点小事怎么能够难得住她。。将《关雎》的意思解释了一遍。说完又鄙夷地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先生。学生觉得。为什么《诗经》里面所描写的爱情都是那么美丽动人。而现实生活中总是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貌合神离呢。” 老学究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这、这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出來的话么。“你……你在怀疑古人的智慧。” “不是。学生是觉得。书上写的不一定全是对的。有时候。现实生活才是最反映人的内心世界。所以就算是天天念书。也不一定会背。背出來了也不一定明白它的意思。只有在现实生活中亲身经历。才能明白什么叫爱情。”稚嫩的童声说出这么一番大人的话。。 学堂里的小孩子听到这么一番话都纷纷点头。他们虽不知道江离落在说什么。但是早就厌倦了念一推自己都不明白的诗词。现在有人胆敢反抗老学究。又提出批判。小孩子们的思想单纯。当然是朝着自己所希望的路子走。 老学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着孩子们都倒戈相向。他一辈子的英明尽毁于此。他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站到外面去罚跪。沒到天黑不许回家。” 孩子们都不点头了。纷纷吓得不敢看老学究。只有江离落。坦然地站了起來。慢慢走了出去。 爱情。对她來说。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而是像她的名字。离别。零落。 在她的意识里。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从來沒有见过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只知道他姓江。因为她的姓。随了江冥夜。 她很聪明。小小年纪。不仅会背唐诗三百首。还认识很多字。她的骨子里透露出不属于她的成熟。却又渴望着能够和其他小孩子们一起天真长大。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因为她的心里。总是有一个心结。那就是父亲。 “离落。” 一个声音传來。吓了江离落一跳。 眼前出现一位高大的身影。小小的她抬起头來。看到一位高大的叔叔站在她面前。低头俯视她。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你是谁。”稚嫩的声音问道。 “离落。”江冥夜蹲下身來。看着眼前熟悉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叔叔。你在叫我吗。”江离落疑惑的问道。单纯的眼看着眼前俊美的叔叔。她长这么大。除了她娘亲。还沒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 江冥夜沒有再说话。只是伸手。将瘦小的身子抱了抱。刚才在门外。他也听到了江离落的言论。更是让他心酸不已。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却扮成男孩子。说出一番超越她年龄的话。 这么多年。他们娘儿俩是怎么过來的。 “咦。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叔叔。你的身上。怎么和娘亲的坠子一模一样。”江离落发现了江冥夜腰上系着的同心结。 这个同心结。江冥夜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 提到思君。江冥夜心一紧。赶紧问道:“离落。告诉叔叔。你娘亲在哪里好不好。” 离落摇摇头。说道:“叔叔是陌生人。娘说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这小妮子还挺精明的。不过真不愧是他女儿。看來思君将她教得很好。 “小姑娘。这可怎么办呢。若是你不说。你这小鬼精灵可就要被学堂退学了呢。”江冥夜故意威胁道。 “你、。叔叔是坏人。”江离落慌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小姑娘。 江冥夜见她小脸憋得通红。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像极了当年欺负思君的时候。她生着气咬牙切齿骂自己是大坏蛋。 “好啦。只要离落带叔叔去见你娘亲。我不仅能够让你继续念书。还把这个坠子送给你。” 江离落毕竟是小孩子。三两下就被江冥夜搞定了。她的小脸点了点。答应了江冥夜。 君君。五年了。我们终于能够再见面了。以后。我一定给你。还有我们的离落一个完整的家。 热闹的花市。人群如潮般涌动。每一位路过的行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想必都沉浸在元夜的喜悦中吧。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此情此景。思君不由得想起一首诗來。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冥夜。五年了。你还好吗。你和她现在一定很幸福吧。或许已经有了一双儿女。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思君唉声叹气道。今晚是那么热闹。而自己形单影只。显得那么孤独。 想到临走的那一天。正好是他新婚之日。思君就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來。为了解除心中的伤痛。。只为了治疗心中的伤口。 “娘。你快來看啊。” 忽闻一孩童稚嫩的声音传來。思君闻声望去。不远处的小摊前。一个大约五岁的小女孩正向她挥着小手。小小的手中高高的举着什么。正一脸笑意地盯着她。 思君欣慰一笑。这五年。若不是有她相伴。或许她沒有那么大的动力一个人支撑下去。 “离落。”思君笑着上前。弯着腰摸摸她的头。这才发现她白胖的手中握着一块白瓷鸳鸯。此物做工精致。画工一流。被一根红色绳子系着。 心里不由得感怀心上。赶紧低头摸索。取下腰间悬挂了五年的坠子。红色的绳子上。坠着一只白瓷鸳鸯。与江离落手中的那枚鸳鸯。正好凑成一对。 心中无限的情愫便被这小巧精致的鸳鸯同心结牵起。 “娘。娘。你在想什么。”江离落的声音把思君从回忆中拉回來。 “离落。这鸳鸯。你是从哪里來的。”思君急忙问道。 “娘。你怎么哭了。”乖巧的江离落看到思君的眼圈大红。肉嘟嘟的手就伸向思君的眼角替她拭泪。 思君笑着看这江离落。哽咽道:“离落真乖。” “娘不哭。离落乖。离落知道不该随便要人家的东西。离落这就还给人家。”江离落说着便向四周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 “咦。刚才还在这里呢。那位叔叔长得好漂亮。离落长大了也要像他那么漂亮。可是。他不见了。”江离落作委屈状。 思君脑子飞速掠过很多想法。五年了。为什么他还是阴魂不散。为什么她离开了他就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当一切梦境是那么真实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疼。还是会为他流泪。 “君君。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可是。我的诺言始终无法实现。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实现我的承诺吗。” 低沉的嗓音传來。就算是相隔五年。她也不会忘记那个声音。 抬起头來。眼前出现一位男子。岁月并沒有在他脸上遗留下任何痕迹。只是。他眉宇间的一丝哀愁。与她是那么相像。难道。他过得不好吗。不然。为何相隔千山万水。他还是找到了她。 思君望着他。一时竟忘了言语。 “如果随意盯着一个男子观看。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哦。”江冥夜调皮的笑着。“君君。五年过去。你一点都沒变。” 思君此刻。望着眼前的男人。各种猜测都被她抛在脑后。唯一确定的是。五年了。她依然爱着他。 江冥夜和思君。相顾无言。无语凝噎。惟有泪千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