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卷一 之前 ------------ 1 初为下堂妇 “离婚?”不算大却布置温馨典雅的公寓客厅里,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坐在对面浅亚麻色编织坐垫沙发上的成亦城。 成亦城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毫无温度的眸子,一如以往的淡漠模样,“是的,离婚。”在我的惊愕与愤怒中顿了下,说:“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很抱歉,这确实是事实,我要与你离婚。” 我仍是处于震惊当中,一时无法回过神来,所以只能圆瞪着眼,瞪着这个是否脑壳坏掉的男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忽然提出离婚?”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成亦城声音忽然变得冰冷,紧抿的唇角扯出一抹讽笑,“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好,所以我才不得不与你离婚。” “你什么意思?”聪明如我,哪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声音陡然拔高,一种难以言谕的委屈在心底发酵。 “抱歉,我知道你把成太太这个身份扮演的非常好,但,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直都不喜欢。” 我深吸口气,努力找回仅存的理智,“既然如此,那当初你为何又要同意娶我?” 成亦城冰冷的脸上立马愤懑起来,冷笑一声,“你把我爷爷讨的那么好,我有那个权利拒绝么?” 我愣了愣,“你以为爷爷强行要你娶我是我的主意?” “难道不是?” 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被人冤枉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可那种无从解释的委屈和郁闷让我胸口沉闷地疼痛着。 她想对他解释,当初成老太爷之所以要他娶我的真正目的和用意---但,在他冰冷且不屑的眸光下,双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我忽然笑了。 “好吧,我同意离婚。”我梁冬儿虽然向往豪门生活,但也是有我的娇傲。 成亦城见我如此干脆,反而呆愣了下,迟疑地说:“你真的同意?” 我挑眉,难道他还想要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他不成? 哼了哼,我淡淡地道:“你不是已经铁了心要离婚么?我会成全你的。”反正这世上唯一能管住他的成老太爷都已经去世。 * ------------ 2 初为下堂妇(二) 离婚后,我迅速搬离了与成亦城共同生活的地方。 与成亦城的离婚算的是前所未有的闪离了---至少在整个上流圈子里决对如此。 估计成亦城也不料我会如此痛快就答应离婚,可能对我生了些愧疚,又多给了我不少的钱。虽然在香港连间像样的房子都买不到,但我仍是满足了。成亦城虽说是豪门富少,但并未继承家业,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钱也算是对的起我了。 闪电离婚后,各自的朋友才得知了此事,纷纷来骂我脑袋短路,尤其是好友爱爱,简直要把我骂成臭头了。 “你居然同意离婚?”布置清雅的咖啡厅里,玉爱爱一脸气急败坏,那模样,简直比我还要愤怒。 我轻轻点头,低头喝着柳澄汁。自从那天成亦城提出离婚后,我非常干脆地签了字。在分割财产方面,也没过多计较,不是我有傲骨,而是成亦城分给我的财产令我还比较满意。 玉爱爱恨铁不成钢地道:“冬儿,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怎么这次却这么糊涂呢?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呢?” 我好笑地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爱爱,“不然还能怎样?” 她盯了我半晌,忽然迷惑地说:“你就这样被下了堂,心里不难受么?” “难受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寻死觅活。”这个世界虽然也有许多黑暗,但仍是美好居多,我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与自己过不去。我一向是看得开的人。 “那该死的成亦城,眼睛都生到哪去了?你这么优秀的妻子,入得卧房,上得厅堂,进得厨房,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的,他居然还敢嫌弃你?” “还有,他为什么要忽然与你离婚?该不会,他被外边的狐狸精给迷住了?” 我叹口气,“爱爱,我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但我拜托你,别再提他好不好?”莫名其妙被下了堂,再怎么看的开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疙瘩的。 “对不起。”玉爱爱满脸自责,“早知姓成的这么可恨,当初我就不应该纵容你嫁给他了。” 我淡淡地笑,“不关你的事,反正我并未爱上他。”等爱上了对方才被下堂,那才叫真正的凄惨。 “为什么说离就离,总要有个理由吧?” 一提起这个,我又忍不住磨牙。 如果成亦城只是单纯的变了心,或是有了外遇要与我离婚,我也决不像其他妻子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决对决对成全他,但,真没想到,他居然把离婚的过错全推到我身上。 他的理由是:“奢侈过度,一天到晚只知打扮,却不知女人最重要的并不是外在美,而是内涵。典型的拜金虚荣花瓶女。”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不屑。 当时我就愣住了,呆住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裸地骂为拜金女。 我承认,我也和所有人一样爱钱,但也没有爱到不择手段。我也虚荣,但都还在理解范围,花瓶女?真想拿鞋子抽他,本姑娘虽说没有硕士博士学历傍身,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嫁给他后也没有坐享其成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庭主妇,也有工作的,他凭什么说我是花瓶? 他骂我拜金虚荣我也认了,但这个花瓶女我是决对不接受的。 当时我就发飙了,质问他:“我嫁给你两年来,用了你多少钱了?吃的穿的用的把你吃穷了,还是吃垮了,我也有工作,虽说没有你挣的多,但绝对上得了台面,你凭什么说我是花瓶女?” 结婚两年来,我是第一次如此的疾言厉色。他被我说的恼羞成怒,愠道:“是,你是没吃穷我,也没吃垮我。我们成家虽然有钱,但一向提倡节俭。而你呢?嫁给我后就本性毕露,好端端的屋子被你弄得像暴发户一样,看了就恶心。” 我环视这间我亲手布置的屋子,是的,我承认,为了装修我们的婚房,我花了很大的心力,确实用了不少的钱,装饰方面的材料用的都是最好的,但这可是我精心布置的家,精装修高花费省下以后的麻烦,朋友都说我布置的高雅又有品位,非常舒适,可在他眼里却成了暴发户的体现,气的我差点晕过去。 不过我没有晕,也在那时,我才骤然发现,眼前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两年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他与我的价值观是如此的南辕北辙---我主张精致品位生活,他力图简单,我所注重的坚持的外表形像,他则不屑一顾。他不满于我为了出席某一个社会场合的精装细扮,不屑于我招待朋友的高规格方式,更不认可我经常更换房间的摆设,觉得我虚荣浪费。 我虚荣吗? 扪心自问,里里外外检导了自己,得出一个结论,我是有虚荣心,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可是,当他把他的外遇对像柳云去拿出来与我对比时,我哑然失笑,好吧,我承认,与他的柳云云相比,我简直就是拜金到天边去了。 在柳去云面前,我完全是不战而败---同意离婚,并以十二万分的速度搬了出来。 与成亦城的离婚,在香港上流圈子里,也算是重大新闻了,离婚后的我被媒体数度骚扰,最后在我的不理不睬之下只能作罢,最后云烦柳去云去了。 玉爱爱在听了我离婚的原因后,首先跳了起来,“现在我要恭喜你了。那种没品味的烂人,离了真是大快人心。” 我苦笑,成亦城不是没品味,而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对我的第一印像非常不好,所以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有意见。反观那个柳云云,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认为是最棒的,最完美的。 ------------ 3 初为下堂妇(三) 尽管已经签了字,也已分割了财产,搬出成家,但周围的亲朋好友无不以“关心”地询问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确实,与成亦城谈不上恩爱,但结婚两年来,也从未起过冲突,甚至连架都没吵过一回,说离就离,并且几乎是被扫地出门的狼狈,我比任何人还来得生气。 于是,在签下字的那一刻,越想越不甘心的我仍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能否告诉我,你之所以要离婚的理由?我是说,除了我拜金虚荣以外的理由。” 成亦城抬眸瞅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只是收拾起协议书,交给一旁的律师。 他的沉默让我自动找了个非常合乎常理的理由,“或许,是为了你的初恋女友?” “是的。”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与你离婚后,我会娶她的。但你千万别以为她就是我们离婚的导火线。” “哦?”来了好奇心,我问:“这么说来,问题确实出在我身上喽?” “----” “请你实话实说吧,我不会找你的女友算账的。” “与我相处了两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强迫。”在我愕然呆滞的眸光下,他没有再往下说。 但一直呆在一旁没有作声的成亦城的弟弟成亦海却直截了当地对我道:“你真想知道原因?” 我望着他,成亦海眼里*裸的鄙夷我早已习以为常了,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成亦城与我离婚是我罪有应得似的。 成亦海冷笑一声,道:“不管你生的如何美貌,表现的再如何优秀,骨子里始终隐藏着虚荣拜金的恶心面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以讨好我爷爷父母来达到嫁入豪门的目的并无可非厚。但你嫁的对像是我哥,以我哥那样的性格,是绝不能忍受的。” 成亦海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不屑,像尖锥的利刃刺入我一向还算坚强的心窝。 沉默了下,不理会成亦海对自己露骨且不屑的神情,我问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疑惑:“你们都认为,我嫁给你,是我讨好爷爷的结果?” “难道不是吗?” 我咬着唇,嘴巴张了又张,望着成亦海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及脑海中成亦城永远都一副冰冷冷的棺材脸,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 这年头,不管社会如何进步,不管社会赋于女性多高的社会地位,一旦与情感挂沟,不管谁对谁错,女人总是处于弱势且无耐的一方。 成亦城两年的婚姻中,梁冬儿自认无功但也决对无过,可是,在成家有些人眼里,她被下堂,,完全是咎由自取。 “早就该离了,她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大嫂。”不知是不是媒体断章取义,还是成亦海真说过这样的话,总之,这句话被加粗加黑,上了社会新闻的头版。我梁冬儿的大名也在一夜之间被家喻户晓,兼成为过街老鼠。 成亦海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今我都还未找到原因。对于媒体的采访询问,他的回答是“我就是讨厌她,无任何理由。” “太不像话了,这成亦海怎么可以这样?”玉爱爱气的把报纸撕的稀烂,气呼呼地问我:“那家伙真是莫名其妙,你又没得罪过他,他凭什么这样说你?太过分了,太可恶了。” 我苦笑,把报纸丢到一边,脑海里回想着在成家生活九年来的点点滴滴,自认没得罪过他,居然被他无理由地讨厌,也许,自我踏进成家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今天的局面了。 * ------------ 4 后遗症 离婚带来的后遗症还真的满多的。 首先,以前与我保持良好关系的贵妇名媛一见到我立马绕道走,有的还会冷潮热讽一番。 再来,我在杂志社的同事在知道我不再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后,有的依然挺我,但有的对我冷淡外加幸灾乐祸。 还有,新闻婚体也来插上一脚,问的非常狗血、直接、还尖锐。 “成太太,哦不,应该叫你梁小姐,你和成亦城离婚了,你分了多少赡养费?” “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婚了?你和成亦城结婚两年,为什么说离就离?是什么原因造成你们离婚的?” “听说成亦城有了外遇才会和你离婚,是不是真的?” “成家可是豪门大户,就这样离婚,你会不会后悔?” “你和成亦城离婚,有什么样的心情?” “对于成家,你有什么想法?” “和成亦城离婚后,你就不再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巨大的落差,你有什么感想?” “---” 老天,一个比一个嘴巴恶毒,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最后,我只能伸手推开几乎挡住我视线的话筒,清咳一声,众人以为我要说话,立马清静下来。 我无可耐何地笑了一下,“被你们这么一闹,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不要编的太离谱。OK,可以放人了吧?” 估计狗仔们不料我会这样回答,一个个愣住了。 我推开他们,准备离开,但他们又拦住了我,一个女记者问我:“梁小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女记者开了先河,其他记者也跟着我问接下来的打算。 打算?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先消失一阵子吧。” “哦,梁小姐是想找个地方治疗自己的伤口么?”问的还真不客气,这些烦人的狗仔。要不是有心理准备,也偶尔与他们打过交道,被这么一问,还真想拿鞋子抽人。 “治疗伤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我顿了顿,周围一片清静,我缓缓地说道:“等你们忘掉我后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在他们短暂的沉默中,我快速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急忙逃离。 * 正式离婚后,我也速战速决地搬离与成亦城共同组建刚好入住两年的新房。 静静地收拾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仔细又认真地折叠好,然后再放进行李箱中。 挺舍不得的,这可是我花了不少精力与时间打造的小窝,如今,要离开了。 这里的一砖一瓦,大到天花板上的吊灯,小到一只碗,无不是我精挑细选,如今,我要离开这些宝贝了,好舍不得。 忽然有些后悔,当初离婚时为什么不提出要房子呢?这间公寓市值可是三千多万,离成亦城给我的补偿多了好几倍,失算,真的失算! 提着行李从卧室出来,脚边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对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脸不耐的前夫道:“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搬到楼下,行吗?”我冲他淡淡地微笑。 他望了我一眼,起身,一言不发地提起两大袋行李往楼下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玄关处,再度回首,环视布置温馨的客厅,眼睛忽然酸酸的,什么时候我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出于绅士风度,成亦城亲自把行李放到楼下车子里,这辆桔红色甲壳虫是他作为离婚补偿赠予我的。 “谢谢。”我冲他道声谢,尽管这男人做丈夫差劲了点,但该有的风度还是没有消失,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成亦城面无表情地说,上下打量了我,忽然皱起眉,似是不悦。 我低头,打量今天的穿着,一袭白色蕾丝吊带衫,下身七分翻边深色牛仔裤,脚上一双桔黄色夹脚低跟凉鞋,穿的可是分外简单,他又哪里看我不顺眼了? 忽然有些嫉妒起那个柳云云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这男人的所有赞美,而我,不管怎样努力,都让他厌恶透顶。 “等等---”在我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后,他忽然叫住我。 “离婚后,我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该给的赡养费我会一分不少的汇到你的户头里。但也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不然---” 我挑眉,回头,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沉默了会,才道:“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 “放心,我不会那么不识相的。”我笑了笑。离婚后,每个月还会得到为数不少的赡养费,我是脑袋被门挤才会那么做。 “希望如此。” 在心里叹口气,仰头,望着这位已经升级为前夫的冷漠男子,“其实,我们才结婚两年,你不必给我赡养费的。”他还一口气给了我一笔为数可观的“下堂费”,稍稍打理一下,也不愁以后的日子了。 “我是那种吝啬的人吗?”他不悦了。 呵,比起某些富豪为了离婚情愿打着天长地久的官司却不愿给前妻应得的赡养费,他其实还不错。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这男人也没那么可恨了。我们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 低头浅笑,再度仰首,眼里流动着盈盈笑意,“好吧,既然你要给,我也不勉强。保重!”离婚了,虽说得到了优沃不必再为生活奔波的钱,但总是被下堂的一方,尊严和骄傲多少受了损害。 尽管大方原谅了他,但并不代表我还会把前夫当成朋友---我一向没那个嗜好,要断,就断个干净。 ------------ 5 怀孕引发的风波 离婚后的我并未因恢复单身而轻闲起来,反而变得更加忙碌。 首先,我忙着看房,买房,然后装修房子。香港房价贵得惊人,以普通工薪族而言,想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也要倾其三代人之力,但我并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看中了一套七十P三室两厅并附带两个小阳台的公寓,房子格局、朝向都非常令我满意,虽然价格贵得离谱,但幸好我有个有钱的前夫,及生前对我还不错的成老太爷,一次性付清了房款再加上装修后还略有剩余。 望着房产证上梁冬儿三个字,我满意地笑了,对前夫的那么点儿恨意也烟消云散。 房子正在装修,只能暂时寄住在朋友家,爱爱自告奋勇让我住进了她与段无邪的爱巢,并充当调解员的角色---玉爱爱自始自终认为,我被无缘无故抛弃了,虽然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难受。 “冬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看出了姓成的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家伙才与你离婚,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外边的小三扶正,哼,可惜呀,成家父母死活不同意。把他给气的灰头土脸。活该。” “冬儿,你说,恶人自有恶报,这话果真不假。最近娱乐报纸天天都在报告姓成的那破事,昨天还报告了那柳云云被成亦城带去参加某个小开的派对,好像是因为话不得体被其他贵妇嘲笑了,气得满脸通红,后来又因为公然在人家的派对里,向服务员要袋子打包吃不完的蛋糕,被嘲笑惨了。姓成的脸都丢尽了,哈哈---”爱爱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拿出报纸给我看。 我接过报纸,只见上边大大的照片,是成亦城死拧着眉无可耐何瞪着柳云云的照片,旁边还有一行斗大的黑体字:“新宠上不了台面,看来成大少得多下功夫*了”后边还夸张地打着三个大叹号。 爱爱又继续添油加醋地道:“更来劲的还在后头,姓柳的走路不小心崴了脚,成亦城抚她去角落,替她脱了鞋,又被记者拍到丝袜破了一个洞,唉哟,笑死一堆人了。那记者眼睛也够尖的,居然一眼就瞧出那是从夜市里买的。”玉爱爱一边捧腹,一边笑得流眼泪,主动把报低的另一版递给我,指着上边被放大的一处红圈,说:“这年头,再穷的人去参加派对,不说非得名牌不穿,但总要精心装扮一番吧,破了洞的丝袜也敢穿出去,丢不丢人啊。” 我扫了眼,可能因为是偷拍的缘故,相片拍的很模糊,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任那八卦记者胡乱说一通了。 “这记者也够缺德了,把人家贬成这样。”我感叹着,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果真不假。香港公众人物还真没什么隐私可言,可怜这位柳小姐,普通出身却即将嫁入豪门,被一干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记者如此贬损,也难为她了。 爱爱笑得见眉不见眼,“活该,谁叫她要当别人的小三,就算能被抚正,也只有被当成过街老鼠的份。” 那倒是,在香港生活多年,早已见识了媒体对一朝跃上枝头做凤凰的普通平民女子的“血海深仇”,恨不得用一支笔杆子把人家从枝头上夺下来才甘心,夺不下来就把人家说得连一条破裤叉都不如。想当年和成亦城传出婚迅也被说得一文不值,所幸我很有自知之明,懂得藏拙,从不轻易在大众面前露出不好的一面,记者在追终了我大半年后,实在找不出我的糗事来,便自动放过了我。 把报纸放到一边,望着爱爱故作兴奋的脸,忽然叹气,“爱爱,你并不是那种说别人是非的人,为何今日如此贬低人家?” 玉爱爱滞了滞,粉脸红了一圈,随又理直气壮地道:“我哪有贬低她,本来就是事实嘛。” 握着她的手,我笑道:“我哪会不明白你的一番苦心,我没事的,你真的不必替我操心。” 这些天,因为人有些不舒服,成天提不起劲来,便让爱爱误以为我还在为离婚一事耿耿于怀,所以尽可能地找成亦城和柳云云的糗事来取悦我。 也着实难为了她,为了顾及我的自尊心,忒是想方设法拐弯抹角地逗我开心。 “爱爱,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什么事也没有,真的。”我再一次向她申明。 玉爱爱见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其实你没必要强颜欢笑的,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想骂也行,我当你的出气桶,只是千万别闷在心里头。”她捏了捏我的脸颊,“还说没事,这阵子你成天提不起劲,饭也吃的不多,脸色也好差,人都瘦了一圈,当真把我当成外人那样会嘲笑你的脆弱不成?” 我知道爱爱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感动的同时,不得不对她说实话,“其实,我并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怀孕了。” ------------ 6 怀孕引发的风波(二) 是的,我怀孕了。 在成亦城提出离婚的头一天才得知此事的,本想亲口告诉他,可他却没给我这个机会。 后来我想了想,这样也好,男人靠不住,自己的孩子总靠得住吧。 怀孕至今两个多月了,有了正常的孕吐反应,为了不让爱爱看出端倪,我尽可能表现出正常人的样子,却不料孕妇所带来的反映却被她误以为我对离婚一事的难过。 为了不让爱爱担忧,只得向她说实话了。 玉爱爱愣了好一会儿才尖叫:“什么,你怀孕了?”她几乎是跳了起来,像瞪外星人一样瞪着我犹平坦的小腹,“老天,怎会这么巧合。” 我苦笑:“是啊,早不怀,晚不怀,偏要离婚后才得知怀孕。” 爱爱的眉毛纠结成一团,“成亦城知道吗?” 我摇头,“他并不知道,我还未告诉他。” 爱爱皱眉,“这可如何是好,你想自个把孩子生下来?” 抚着小腹,我沉静地点头。 “天啊,天啊---”爱爱比我还紧张,还吃惊,在屋子里转着圈。忽然一个箭步奔到我面前,说:“最小说化的情节:在前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生下孩子,然后独自一人抚养成长,三十年后,已经成为人中之龙的孩子与亲生父亲偶然相遇,然后来一场认祖归宗的戏码,可惜孩子却不肯。” 我翻白眼,她真是小说看多了。 “另一个狗血情节:怀了孕生下孩子后,被前夫一家子知晓,先是围追堵截,冷潮热讽,不闻不问,后来发现自个儿的孩子不成器,而前妻生的孩子却异常优秀,开始对母子二人另眼相待,一番相处后,发现原来前妻也是个非常值得去爱的人,然后,破镜重圆的故事生发了----” 我好笑地搓了她的额头一把,“想些实际点的好不好?我敢保证,你现在所想的情节一个都不会实现。” 爱爱吐吐舌头,“只是幻想一下嘛,小说上,电视里不都这样演的嘛。” 我点头,“戏上有,世上有,你所幻想的情节,说不定还真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我最担心的是,该怎样正大光明地生下孩子,而成家人不会阻挠。” 爱爱皱眉:“你真要生下孩子?” “为何不?打胎很伤身体的,我一向很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你认为生孩子是一件简单的事吗?冬儿,你太天真了。”爱爱若口婆心地劝我,“这年头做单身母亲真的很辛苦,经济是首要考虑的因素,其次,单亲家庭里的孩子并不好教育。还有,你带着个孩子,重新再嫁的可能性很低。” 我挑眉:“谁说我要再嫁来着?” “你现在还年轻,当然不会考虑以后的事。可是,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纪,你就会想找个依靠了。冬儿,听我一次吧,我不会害你的。” “爱爱,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我很感激,但是,你所说的种种阻挠,我都想过了,也知道做单身母亲的辛苦,但并不能阻挠我想要做母亲的决心。”停了停,“至于嫁人,现在我还暂时不考虑,如今的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闹腾,顺其自然吧。” “那---你现在怎么办?” “还是老话一句,顺其自然吧。” * 我所说的顺其自然,就是对自身怀孕不张扬,不隐瞒,不逃避。 想当然,成家人在不久后便得知我怀孕的事实。成家二老倒是乐见其成,先前,他们对我本来就有些喜欢的,当初被成老太爷指婚给成亦城,成亦城死活不肯,还是他们出面说服了他。 倒是成亦城,在听说此事后,立即来找我了。 他把我堵在租住的楼梯间,脸色不是很好看,“听说你怀孕了。”目光掠过我的小腹。 我点头,“嗯,有事吗?” 他眉头皱的死紧,“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提出离婚的那一天。”我说,“本来我想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你会向我提出离婚。”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的神情是恼火外加烦躁的。 “告诉你又怎样?难道就能阻止你提出离婚?”我轻哼。 他皱眉,“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我无耐一叹,“亦城,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这个孩子来的确不是时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用他来要胁你的,更不会破坏你和柳小姐的幸福。你想认他就认,不想认就算了,我不勉强的。” 他冷哼,“说的倒是轻松,你能保证你现在的想法永不会改变?” “我保证。” “可是,我不相信你。”他逼近我,“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还不清楚吗?” 我蹙眉,难道在他心目中,我就是那么的不堪? 身旁经常有人经过,不时望着我们,成亦城不喜欢被注意,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约个时间吧,好好谈谈。” 我想了想,说:“也好。”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呃---不一定,这两天,我比较忙,等我忙过后再来找你,可以吗?” 他皱眉,想了下,说:“也行,不过请你就在楼下叫保安就成了,千万不要进入我的家,云云不喜欢被人打扰。” 呵,和他结婚两年来,还从没见过他关心过别人,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原来,他也是有心的,只可惜,他的关心从未用在我身上。 * ------------ 7 谈判(一) 等手头的事办理的差不多后,我亲自去找成亦城。 成亦城的公寓在市区,非常繁华的地段,当然价值也不菲,安全措施做的非常好,不是里边的住户,想要进去必须在保安室里进行登记,小区门口还有全天候的摄相机,保全人员也二十小时的巡逻。 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保安也认得我,但我和成亦城的离婚他们也是知道的,见到我的到来,叫住我,“成太---”估计是想到我已不再成太太了,所以忙打住。 我微笑着说:“我姓梁,请叫我梁小姐或梁冬儿吧。” “梁小姐,请问,你来---” “是这样的,我找成亦城,请问他在家吗?” “呃---成先生在家---” 忽然耳边响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把正在与保安说话的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朝声音来源望去,便看到从兰博基尼驾驶室出来的成亦海。 带着一身怒火的成亦海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要向人寻仇似的。 被他的怒火吓到,我微微后退一步,吃惊地望着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不明白我又哪里得罪了他,满身来势汹汹的杀气。 不过转念一想,这成亦海一直就看我不顺眼,每次见了面都是黑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万不还似的。 “你来这儿干什么?”成亦海语气不善,凶巴巴地瞪着我。 在成家呆了近十年,我早已习惯了成亦海对自己的敌意,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我找亦城。” 像是被踩着了痛处般,成亦海几乎跳了起来,那一双浓眉狠狠地拧了起来,凶恶的语气不由拨高,“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还来纠缠他干嘛?” 并未被他的怒火波及,我仍是淡淡地说:“我并不是来纠缠他的,只是找他商量点事。” “什么事?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吗?”目光不由自主地望我犹为平坦的小腹,眸子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憎恶,仿佛我与他有着切齿大仇未报似的。 这成亦海还真是不改以前的性子,总是无缘无故地针对我,真不知我几时得罪过他,还是我上辈子就欠了他的债未还。每次碰面不是冷潮热讽就是极尽刻薄之能事。也不想想,他堂堂成家二公子的身份,在大众广庭之下对前任嫂子恶言恶语,对他的名声可是极为不利的。 “该死的,你那是什么眼神?”成亦海又被我无耐的神情惹怒了, 我叹口气,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前任小叔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摩擦,天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狗仔在潜伏。 “亦海,我不知道你为何总是针对我。但请你保持理智行吗?你讨厌我也都随你了,但在公众场合,也请注意你的身份。”其实此刻我们身边已三三两两围了些看热闹的人了,我环视了周围一眼,意有所指:“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但你是成家二少爷,可得注意影响。”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倒是你,和我哥都已经离婚,还跑来找他干嘛?”“肯定有事才会找他呀。”不想再与他纠缠在无聊的话题上,我转头,对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保安道:“麻烦你打电话通知成亦城一声,就说我找他有点儿事。” 保安停了一会儿才道:“梁小姐,其实你打成先生的私人电话就可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里没有他的号码。”在与成亦城离婚后我就把有关他的所有信息从手机上删掉了,在没离婚前,我平时也没怎么用心记,临时想找他的时候,只想的起几位数字了。 保安再度呆了呆。估计在想,怪不得会离婚呢,原来是夫妻关系冷漠所致。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我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妻子,连丈夫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 成亦海上前一步阻止保安打电话,目光冷冷瞪向我,“我哥正和他的新任女友打的火热,恐怕现在不方便见你。” 微怔,过了一会,我才道:“哦,是这样啊。” 以为这样就打击到了我,成亦海一脸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我也是刚从他那里下来。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吧,我哥他是不会见你的。”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见不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转头,对保安轻声道:“麻烦你打电话告诉他,就说我找他有点儿事,耽误不了多久的。” 保安拨通电话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成先生,你的前妻---梁小姐有事找你---呃----好,好好---” 梁冬儿示意保安把对讲机递给她,自己亲自对成亦城道:“麻烦你出来一下,我们就在楼下转角的咖啡厅里聊聊吧。”然后不给成亦城说话的机会,关掉对讲机,向保安道声谢,拧着手腕包往人行道走去。 在经过成亦海时,一把捏住我的手腕,恶声恶气地道:“说,你找我哥究竟有何目的?” 我冷冷地望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放手。” 成亦海被我的眼神震住,不自由主地放开了我。 揉了揉被捏痛了的手腕,这个无聊的家伙。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道:“如果你真想探听我和你哥的事,你也可以一起去的。” * ------------ 8 谈判(二) 面积不宽但布置雅致的咖啡厅里正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味,在这间以现磨进口高档咖啡出名的咖啡屋里,客人并不是很多,但每个客人脸上都有着淘醉的神情。可以看出这里的咖啡味道一定很棒。 我和成亦海一前一后进入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咖啡厅的老板娘满面笑容地上前打招呼,“成太,好久不见了,越发光彩照人了。” 我微笑:“请叫我名字吧,我已经离婚了。” 见识多广的老板娘在微愣了一会马上就回过神来,很识趣地转移话题,“梁小姐想喝什么,摩铁、哥伦比亚,还是曼特宁?” “都不用了,就给我来杯柳澄汁吧。” 老板娘再度惊呆,但很快又堆起笑来,问一直面无表情的成亦海:“这位先生很是面生,请问贵姓?” 成亦海淡淡瞟了她一眼,与我熟识的人都是他讨厌的对像,很拽地收回目光,轻哼一声。 碰了个冷钉子的老板娘并未生气,非常客气地问:“先生需要喝点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蒙汗药就成了。”好一句呛人的回答。 我对已开始暗自磨牙的老板娘道:“麻烦你给我一杯柳澄汁,顺便再来点鸡蛋煎饼。至于这位先生嘛,他刚才也说了,只要不是蒙汗药,其他都可以的。老板娘就给他来一杯浓缩牙买加蓝山水洗咖啡,不加糖的。” 纯牙买加蓝山咖啡将咖啡中独特的酸、苦、甘、醇等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香味十分浓郁,香醇甘滑、有持久的水果味,形成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是其它咖啡望尘莫及的。可谓是咖啡之极品。由于产量低,品质高,无论多高的价钱,牙买加蓝山咖啡总是供不应求以至于价格非常昂贵,再加上浓缩型的,更是贵到离谱。 这间店里的咖啡种类算是比较齐全的,但真正能喝得起蓝山咖啡的,除了真正的有钱人外,就是那种死要面子爱摆阔的人。 老板娘不确定地望了成亦海一眼。 成亦海拧起了眉头,面上带着不悦,但在瞪了我一眼后却抿唇不语。 老板娘脸上的神色真是好玩极了,打量了成亦海,暗自评估着他是有钱人还是摆阔之人,不过今天的成亦海还真倒霉,开着兰博基尼,却穿着没有品牌标识的衣服---他这身上的衣服价钱也不便宜,可是请名家设计师设计的。看老板娘的表情就已知道她把他归为故意摆阔的人了。 我亲眼看到她走入吧台,亲自上阵,研磨了一杯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咖啡,并且不加糖。 当老板娘把咖啡放到成亦海面前时,我非常开心,这家伙从不吃苦味的饮品,今天就让你好好地吃过够。 因为对着门,便首先发现了从外边进来的成亦城,向他招了招手,后者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坐下,看了成亦海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不过倒没有多问,直截了当地问我:“你究竟还想要多少钱才肯善罢甘休?” 我眼里闪过问号,但很快就明白他所说何事,微微一笑,吸了口酸甜的柳澄汁,缓缓道:“你给我的钱足够了。” “可是,你仍是不满足。”成亦城指责我,目光森冷。 我挑眉,“我不满足什么?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成亦城冷笑:“是的,身为女人,你的要求真的一点也不过份。可是,你执意要生前夫的孩子就有点过分了。一意孤行不顾阻拦生下有成家血统的后代更是居心叵测。” 成亦海附和:“何止居心叵测,我看你根本就是----” “呃,打扰一下,请问这位先生需要喝点什么?”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从旁边插了进来。 成亦城努力压下眉头,望着成亦海面前的咖啡,隐忍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有没有茶?麻烦来一盅君山银针。” 服务员离开后,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由我开口,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二人,我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成见很深,我再过多的解释也无济于事。对于我执意要生下孩子,我也有我的理由和坚持。亦城,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并不是要你负责任或是要胁你什么的。”再度呷了口果汁,任清甜的味道滑过舌尖,再流入胃里,酸甜的味道刚好压下胃里的不适,说话也轻松起来,“这个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姓氏也会跟着我姓,我自己养他成人,不会用你们成家一分一毫。” 成亦城皱着眉,沉思。 成亦海狠狠灌了口咖啡,鼓着腮帮子咽下肚后,才冷笑一声:“是的,你是很有骨气,可以不用成家一分一毫的钱。但如果每个女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的话,那些律师可能有一半以上失业。因为,他们最赚钱的就是替别人打财产争夺案。” 我苦笑一声,但却不愿再作过多解释,“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想的。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从FENDI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到桌面上,“签字吧,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成亦城接过,大至扫了眼,眉头再度拧了起来。 成亦海忙凑过去,也跟着讶异起来。 兄弟二人握着这张薄薄的纸,看的非常仔细,就连服务员端了他最爱的热气腾腾的茶递到面前也毫无知觉。 “你这是什么意思?”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成亦城望着我,脸上有着除了冷漠外难得一见的惊讶。似是不明白我会如此做。 我轻轻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要个孩子,而你们生怕我会夹孩子以令诸候似的,所以,我才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成亦城呆滞的说不出话来,瞪着手上那张薄薄的纸,仿佛要把它瞪穿似的。 成亦海闻言冷笑一声,“不错,你写的协议看上去对双方都很有利,但是,这并不影响因血缘方面的继承权。” “亦海说的不错,就算咱们双方都签了字,但在法律面前,仍是不堪一击。”成亦城回过神来,目光冰冷地望着我。 我一脸无耐,“既然如此,你们先去找乔一城询问一下吧。”乔一城是成家的法律顾问。 他们互望一眼,看来,只有先去找律师咨询一下才是。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等你咨询了律师后再来找我吧。我的手机号码----”我把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他后,只付了自己的柳澄汁的钱,不再看他们一眼,劲自离开。 ------------ 9 成亦海(一) 过了两天,成亦城打来电话,说不再管我的事。至于孩子,他会每个月按期给他抚养费,直至成年,但警告我休想拿孩子为借口来破坏他和柳云云之间的感情。 呵,他乍不说我会借着孩子的名义来分得他成家的财产呢? 看样子,他对柳云云确实是非常重视了。 这男人,虽说冷漠了点,但还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对他稍微有些改观,我笑道:“抚养费你爱给就给,我不勉强的,更不会向你要。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借孩子的名义破坏你和柳小姐的感情。”我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小人么?虽然我也不是大度之人,但成人之美的心还是有的。 “最好如此!” * 成亦城倒是负起了当父亲的责任,但成亦海就不同了,堵在我必经的路上大骂我心机叵测,一肚子诡计,就算大哥上当了,他也决不上当。 我任他骂,从容从他身边走过。 “你别走!”他抓着我的胳膊。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只得怒道:“你放手!”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就想一走了之?” “随你怎么想。”我气极,不愿与他多说半句废话,冷冷盯着他的眸子,“你放还是不放?” 他瞪我! 我也冷冷回敬他。 最终,他脸上闪过某些莫名情绪,狠狠甩开我的手。 我向旁踉跄了几步,一个趔趄撞上旁边的路灯电杆,额头似乎撞到了,我闷哼一声,捂着被撞的晕晕的头轻轻揉了起来。 “喂,你,你怎么啦?”肩膀被人紧紧握住,我蹙眉,想推开他,但从额头传来的疼痛和晕眩感却又力不从心。 “很严重吗?”抚着额头的手被他拉开,然后是一阵惊叫,“啊,都肿起来了。” 不等我反应,身子腾空,我已被打横抱了起来。 我惊叫,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挣扎,并捶打他,“成亦海,你放开我!” “你撞到头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拼了命地挣扎,可没忘记这可是大街上,虽不是主要交通干道,但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也满多的,他又是成家的二少,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我可不想再被传勾引小叔的难听流言。 他被我挣扎得没法,只能放下我,我双脚着地,立马后退几大步,又不小心撞到了后边来不及闪躲的人,并踩到人家的脚。 “对不起。”我忙道歉。 “没事。”幸好对方不计较,弯腰抹了抹鞋子上的污迹,又继续走路。 我抚着还有些疼痛的额头,狠狠剜了始作俑者,转身就走。 “等等,”他又拉住我的手。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叫道:“成亦海,你别老是来找我的麻烦好不好?我一没得罪过你,二没惹到过你,为什么你总是要与我过不去?” 他嘴巴张了张。 我继续道:“是,我在你们成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年,你是有理由讨厌我的,可是,你也要明白,我在你们成家也付出了不少,你懂吗?你以为,寄人篱下、受人白眼的滋味好受吗?” 他不说话,嘴巴再度张了又张。 我又说:“为了报答你爷爷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和他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你又知道多少?你这混蛋。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转身,走了几步,又被他拉住,“你的伤---” 我甩开他的手,吼道:“不关你的事。” 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似是不料我会发这么大的火,有些怔忡,倒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他眼里,倒映出怒气腾腾的自己,我心下一惊,多年来练就的镇静功夫哪里去了,怎么被这家伙给破功了呢? 深吸口气,我转身就走。 他没再追来,但我感觉到有双视线一直追着我。 加快脚步,匆匆前进,拐了个弯,终于甩掉那双恼人的视线后,我才嘘了口气,轻轻揉着额头,好像真的肿起来了,摸着便钻心的疼痛。 这个混蛋,以后看到他一定得绕道走。 * 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中午,去买了菜,再在就近的小超市买了些米,一袋米二十斤重,没做过重活的人提起来还有些吃力,本想让店家送货上门的,但店家不在,只有一个小姑娘守铺子,不忍心让沉重的货压弯小姑娘还在发育的身子,便自个儿提着米回去。 超市离住的地方不远,但也有些距离,尤其手头提着沉重的米,提了一会便觉吃力,小腹处有坠胀感,虽然医生说一切都好,仍是要注意不要提重物。 看样子,这区区二十斤的米也算是重物了。 只是,不管如何,还是得自己把米搬进屋子里,才刚住进来,对这里的人都还没熟悉,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 进入小区后,忽然有些后悔了。以前看中这里的房子,只是看中这里离市区近,并且绿化面积不错,但,现在又有点后悔了。 从这里离电梯还有一大段距离呢,早知道就不要买这么多米,随便称点儿应急后再让对方送货上门多好。 休息了一会,继续前进,但,没走两步,手上一空,米被别人劫持去了。 下意识地望向劫米之人,居然是成亦海。 “怎么又是你?”不会又来找我的麻烦吧? 成亦海面无表情,脸上带着令我看不懂的情绪,甩了甩手上的米袋子,说:“走吧,我替你送上去。” 与他认识九年,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恶气恶气地与我说话,所以,我愣住了。 而在我愣神的功夫里,他又把我另一只手上的菜也给拧了过去。 再度愕然,不解地望着他,居然没再对我凶神恶煞,或是冷言冷语---他,他---吃错药了? 他停下脚步,声音不耐烦,“怎么站着不走了?” 我回神,清了清喉咙,说:“不必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拿上去。” 他瞟我一眼,沉着声道:“走啦,罗嗦。” ------------ 10 成亦海(二) 因这太过愕然了,所以脑袋一片混乱,没时间去思考,或是去拒绝,小跑步跟在了他后头。这才发现,才短短几天时间不见,他就变瘦了呢? 见我跟上他,他放慢脚步,二三十斤重的东西在他手里仿佛没重量似的,再次让我感叹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你额上的伤,好了点没?”他开口。 下意识地摸了摸还有些肿的额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因为把我撞了所以心怀愧疚,才主动帮我提东西的。 “不碍事了。” “真的不碍事?”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的额头。 我点头,“这点儿小伤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娇小姐。” 继续往前走,过了会,他又开口:“你在几楼?” “十二楼。” 他不说话,又继续往前走。 倒是我,心里却不平静了。试想,先前对你凶的人忽然对你好起来,你肯定会不习惯,心里也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逆向思维定律。 进入电梯后,我按了楼层键,电梯速度不慢,不一会儿便到了我住的楼层。 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到底要不要让他进屋呢?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离过婚的女人同样如此。他又是我的前任小叔子,理应离他远远的--- 正在分神的空档,他的声音又响来:“愣在这干嘛?” 我回过神来,“把东西给我吧,谢谢你的帮忙。”伸手去拿他手上提的米和菜。 他却没有给我,直接问我:“厨房在哪?” 我脑袋当机了三秒钟,才用手指了指。 他侧着身子从我旁边进入,我忙跟在他身后,看他把菜放在餐台上,再把米放到一边。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我站在厨房门口,说:“谢谢你的帮忙。” 他离开厨房,打量了我租住的房子,“这就是你租的房子?”四处转了圈,眉头皱了起来。 这间房子面积不大,对我来说,一个人住足够矣,但对于习惯了大房子的他来说,肯定是寒碜到不行。 “这里太小了,你住的习惯?”他打量了一圈后,转头问我。 我微微一笑,“还行吧,只有我一个人住而已。” 他忽然盯着我,仿佛失了神般。 “你怎么啦?”我不明所以,伸手,迟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回过神来,估计有些不大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他清咳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个拿着,外用的。对你额头上的伤应该有帮助。” 我接过,绯色的瓶身,里边装着透明的液体,用小巧的尖头盖子盖住,扭开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谢谢。”虽然自认伤口没什么大碍,但他都送来了,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了,这可是成二少难得一回的善心呢。 “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呃---今天上午的事,对不起!”他低了头。声音有些小。 高傲又脾气超坏的少爷他都难得地向我道歉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见他没有要走的打算,便况:“也谢谢你替我送东西上来。呃----还有其他事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一个人住在这,安全吗?” 我失笑,“我现在已不再是豪门贵妇,歹徒想打主意也不可能打到我身上吧?” 他又四处看了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的,“沙发好旧,不知有多少细菌在里边,为什么不换掉?”不等我说话,又道:“窗户采光也不怎么好,屋子里那么暗,看不见还要点灯。还有,这地砖也是劣质的,一点也不防滑,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一双鹰眼四处扫描着,最后又扫射到那一扇防盗门,“门太老旧了,采用的质材也不是最好的,防得了君子,可防不了小人。还有,锁也该换了,不知是几百年前的老锁了。难道你不知道如今的歹徒都有着开锁绝技?” 他瞪我,眼里带着火气,“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一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的表情。 我笑了笑,笑他的小题大作,“诚如你说,如今的歹徒都有绝傍身。这道门,只能防君子,但绝对防不了小人。我又何必里三层外三层的装些防盗措施来吸引歹徒呢?”顿了顿,又说:“再说了,这屋子里也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人家恐怕也还瞧不起呢。”如今的小偷,人家也很有格调了,只偷钱不偷物的。 他被我驳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瞪着我。忽然天外飞来一句:“难道我哥没给你赡养费?” 我奇怪地问:“这与赡养费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呢。”他语气不大好,“你住在这种鬼地方,别人还以为我们成家亏待你呢。” “---”这也叫鬼地方?房龄不到十年,也有保安值勤,虽然屋子面积比起成家来说,只相当于一间主卧房,但对于一般普通的香港市民来说,可还不大买的起呢。 “重新找个地方吧。我可不想我哥被人说亏待前妻呢。” 原来,他是存的这种想法,也难为他了,好一个兄弟情深! “我住在这里很好,也很方便。”见他又要张嘴,马上说:“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呀,至少打扫起来不费神。” 他睁大眼,“你还亲自打扫?” 我失笑,这个超级二世祖,从小就养尊处优,估计连扫把都没摸过一下。 他忽然抓着我的手,“跟我走!” 我讶异于他的举动,“你干嘛?” 他转头,看着我,面色严肃,凝重,“你现在怀有身孕,没有人照顾,我不放心---”顿了下,又说,“虽然你和我哥离婚了,但你肚子的孩子可是我们成家的第一个长孙,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老天,他说的未免太搞笑了。 我怀孕一事被成家人知道后,成家人可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成亦城都明确表态了,会每月给孩子抚养费,但也仅限于此。意思就是不稀罕我替他生孩子,他父母应该也如此吧。 只有这家伙,神筋短路才会说出这样令人发笑的话。 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可以自已照顾自己。”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爱呈强。”他不高兴了。 “这不是呈强。”我说:“亦海,我很感激你刚才的帮忙,也谢谢你关心我。只是,我和亦城已经离婚了,我和成家就再也没任何关系了。你对我的关心,对我来说---只是种负担。” 他脸色微变,脸色愠怒,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轻哼:“谁关心你来着,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他又四处看了看,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不耐烦:“算了,是我自己多事,你爱住这种鬼地方就继续住下去吧。我还懒得管哩。” 他把关门声弄的老响,我摇头苦笑,这小子,变脸的速度比娃娃还要快。 ------------ 11 柳云云 与成亦城离婚后,就远离了那个上流圈子,以前熟识的朋友好多都没再联系,也不常见面了。毕竟,不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再见面也只是徒增别人的笑柄---对名利的眷念。 不过,虽然不再看娱乐八卦报,但成家的近况倒是偶尔听起过。 从爱爱嘴里得知成亦城不顾家人的反对,把柳云云接到我们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俨然成为那间公寓的新女主人。 只是不知为何,以前与成亦海难得一见的我,自从在外边租了间小套房后,倒是经常与他碰到。 偶尔下楼买个生活必须品,就会碰到他,他也不理我,厌恶地扫我一眼又离开了。 去市场买菜,也会碰到他,一身笔挺设计时尚的高级POLO休闲装,与这个尽是老人家、女性为主的地方,还真是格格不入,也更吸引人---这小子虽然脾气臭,脸色也臭,但长相真的不俗。站在一群婆婆妈妈中间,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所以,想不注意到他,也难。 但,注意归注意,我可没忘记他厌恶我,我可不想自找晦气地与他打招呼,装作不认识他,绕道而过。 有时,不想自己做饭,就在附近的餐厅解决,明明只是很普通的餐馆,也能只引他大少爷的光临,不得不好奇他的目的。 但,他居然恶人先告状,跑来质问我,“为什么你总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好笑地望着他臭臭的俊脸,道:“我就住在这附近,经常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倒是你,明明住在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远,怎么也能在这里碰到你?” 成亦海恶气恶气地道:“我喜欢,碍着你了?” “---”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想到先前住在成家他的恶形恶状,我对他也真的使不出好脸色来,冷冷转身,不想与这*桶有任何的交集。 “等等,我又没要你走。”手腕被他捉住,我回头,甩开他的手,“放手啊,动手动脚的干嘛?” 他脾气比我还大,冲我吼道:“谁对你动手动脚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明就是他先动手居然还倒打一耙,我气的险些发晕。 这里人多嘴杂的,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又传出不好听的诽闻,我虎着脸,一声不吭从他旁边经过。 之后,就没再见到过成亦海了,我松了口气,这尊瘟神,总算消失了。 * 明明与成亦城说好以后大家互不相扰,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某些时候,仍是不得不碰面。 比方说,这次应杂志社老总的邀请,出席某位企业家的晚宴,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前夫成亦城。 当我与老总周云深一并进入大厅,所有别有用心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我,及打量我身边的男伴。 我目不斜视,与周云深一起拜见今晚的晚会主人。 晚会主人是个天生社交能手,对我的离婚只字不提,笑呵呵地与老总谈天说地。 等打了招呼后,周云深在我耳边悄声道:“你的前夫也在,还带了他的新欢。” 我望过去,与成亦城的视线交汇,他面不改色,神色冷漠,看我的眸子毫无温度。 我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拉回视线,把淡然的目光放在别处。 感谢成老太爷对我的教导有方,在他的魔鬼训练下,我已经练就了刻制心绪的绝佳本领,尽管心里仍是窝火于成亦城对我的扫地出门,但面上仍是表现得宠辱不惊。 带着一抹得体浅笑,与认识的熟人打了招呼后,目光毫不在意地聚向成亦城,亦看到了他怀中被他极欲保护的女子。 柳云云,这个最近如雷惯耳的名字,被媒体评为黑马一匹,隔的较远,看不清她的长相,只感觉真如媒体所说,真真正正的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模样,倒也挺惹人怜爱。原来,成亦城喜欢的是这类型的女人。 发现了我的打量,柳云云缩了缩身子,估计没有见识过上流社会里的奢侈繁锁,有些害羞,还有些紧张。 成亦城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只手握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更加搂紧了柳云去,保护意味浓烈。 ------------ 12 聂辰 我扬着淡淡的笑意,冲他轻轻点头致意,然后把目光移向别处。 周云深邀我去跳舞,望着周围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我欣然同意,与他步入舞池。 周云深是个好表现的男人,虽然已四十有三,却不肯结婚,只想过人人称羡的单身日子,大概是人变的有钱了,生怕娶了老婆会分割他的财产,所以总是不肯结婚。我在他的杂志社上班已有两年时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因为他的不肯结婚而气跑了三位女友。 别人跳华尔滋步覆都挺小的,唯独他,步子开的极大,虽然这样看上去很美,很优雅,也很挑战技术,但未免太做作了。 幸好我的交际舞跳的还不错,在刚开始的凌乱过后,渐渐跟上他的步子。 这时音乐又换了,从悠扬转为激昂,这下子更不得了,这家伙直接来个高难度的大旋转,我快被他转晕了,只得强打起精神跟上他的步伐,虽然迎得了阵阵掌声,但周围看我的视线总带了那么点异样。 受不了这些令人厌烦的眼神,在一曲结束后,我借口跳累了坚持退出舞池。并发誓,下次坚决不再与这这骚包出席社交场合了。 跳舞跳的有些口渴,向侍者要了杯果汁饮料,小口小口的轻啐。也才歇了会,就有人来找我了。 是个不认得的人,长相嘛,还说的过去,气势不错,唇角擒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副唯我独尊的雅痞样,这男人应该挺有本事的,并且地位也不低,所以才会在别人的宴会里如此的目中无人。 只是这男人怎么如此面生,我记得上流圈子里好像没见地这么一号人物,是才归国的某二世祖,还是才继承家业的企业精英? “有荣幸能请小姐跳个舞么?”这男人作出绅士翩翩风度的模样。可惜他的眼神太过霸道,也太过锐利,绅士般的动作倒显得做作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我冲他露齿一笑,是有点儿累,大概是怀孕的缘故,穿着不大高的高跟鞋跳了几圈舞,便觉脚踝酸软无比,虽然没感觉出异样来,但仍是小心为上。 “也好,跳不成舞,咱们聊天也一样。”这男人脸皮还真厚,也说明这男人的有钱程度---通常越有钱的男人,脸皮就越厚。 我不想与他聊天,一点也不想。周围那一双双异样的眼睛已够让我吃不消了,身为成亦城的前妻,在成亦城的眼皮子底下与别的男人跳舞调情,估计早已被说成是刻意报复或是故意在前夫面前挽面子的表现了。 “先生,我并不认识你。”我冷下脸,做不到像他那样自来熟。 这男人仿佛没有听到我的拒绝,也没有看到我的冷脸,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我叫聂辰,是华丰集团的执行长,这是我的名片。” 华丰?聂辰? 接过名片扫了眼,我笑道:“原来是聂先生,久仰大名。”偶尔听说过这男人的大名。这华丰的执行长聂辰不但能力卓越,其私生活和他的大名一样,同样精彩,我可不想沦为他花名册中的一员。 抬头,发现一双燃着熊熊怒火的眸子,怪了,不是别人,居然又是那位总爱看我不顺眼的前任小叔子成亦海。 还真是不得了,他干嘛以那样的眼光瞪我,好像我偷汉子似的。 此时,与别人的美人跳完舞回来的周云深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我早就不想呆了,马上笑道:“也好,是有些累了。”与聂辰轻笑着点头,礼貌地道:“不好意思,我失走一步。” 聂辰冲我微微笑道:“请便,后会有期,梁小姐。” 他怎么知道我姓梁? 哦,最近与成亦城离婚,我的大名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报纸上,他应该也是认得我的。 ------------ 13 家 与周云深一同消失在大厅里,到了外边,周去深去取车子,我则在外边等他。 夜里的晚风有些凉,我拉拢披肩,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夜景,香港真是有钱人的天堂,远方那巨大的“朝天俱乐部”五个字闪烁着华丽的光茫,隔那么远,依然看到那边似是永不衰败的盛世繁华, 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周去深参加这个晚会了,以前,借着成家少奶奶的名头,活跃与上流圈子那还说的过去,如今已和成亦城离婚,身上没有耀人的光环,恢复“平民”的身份,就应该呆在平民该呆的地方,而不是再踏入那个圈子的。 上流圈子里自有圈内人的那套标准,凭借自身条件或是靠婚姻关系加入那个圈子,没有人会多说什么,但,当失去了一切纽带踏进去,就得受到鄙夷了。 这也难怪聂辰那种声名狼藉的男人会看中我了---实在是怨不是人家,要怪就怪自己,不知轻重,明明已没有资格再踏入那个圈子里,偏还要借老总的名义进去。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我就是贪恋奢华的上流社会的拜金女,这也难怪成亦海在看到我后会那么愤怒。 只是有些奇怪,短短几天时间,这家伙怎么瘦了一圈? 身后响来一阵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大厅里倾泄而出的灯光散在他身后,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隔的老远,便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熊熊怒火。 呵,说曹操曹操就到,等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成亦海。 他离我一步远的距离停下,目光带着浓浓的不屑,心里直觉不可思议,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梁冬儿。”他开口了,声音带着刻制过后的愤怒,“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呀?我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和我哥离婚了,不甘心,又迅速搭上周云深?也不想想他那么老了。为了重新踏入这个圈子,你还真是不择手断。” 看吧,我就说报应来了不,才后悔着答应周去深今晚的邀请,这成亦海就跑来鄙视我了。也不能怪他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这次是有些欠考虑。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事所以心虚了?” 我说:“你说的对,现在我只是平民一个,再妄想踏进你们的圈子,还真是自取其辱。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决对不再踏进来一步,有多远就滚多远,怎样?这样的答案应该能令满意吧?” 他不说话,只是瞪我。 一阵刺眼的光亮射了过来,刚好照在他脸上,也让我看清了他极为扭曲的脸孔。 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我说:“我要走了,再见---哦,最好不要见面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免的他看了我碍眼,我见了他又来气。 上了周云深的车,这家伙俨然不知强行要我做他的女伴已让我受到严重的侮辱,还喜滋滋地说什么下次继续带我出席。 我对他说:“老大,我想下次你还是另找别人吧,千万别再来找我了。” * 新房基本装修好了,接下来就是布置家具。拖着爱爱帮忙作参考顺便当我的义务搬运工。 爱爱这丫头,啥都好,就是没啥眼光。在家居城里逛了几大圈,这个好,那个也好,问她简直就是白搭功夫。最后还是我自己慢慢地挑选,从大至沙发床垫,到小至灯具碗筷,就花掉不少时间。 怀孕后,体力硬是大不如前,没走一会就累的直喘气。 与爱爱来到家居城附设的休息室里休息,然后喝着甜酸的饮品,爱爱有无气力地道:“老天,我一个正常人都累到不行了。冬儿,乖,听我的劝,快回家休息吧,你这样身体受不住的。” 我说:“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会呈强的。” “干嘛要自己挑选家具,直接买一套精装修的公寓,不就结了?任你挑,任你选,我就不信,那么多风格不同的装修,就没有一间令你满意的。” “精装修的房子好是好,但都不是我爱的风格。”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精神寄托,是根。走到哪都有一种安全感。不知是谁说过,房子承载着女人的梦想,一个安全的所在,可以释放泪水和寂寞,也可以结束一段漂泊。有人说房子的主角注定是女人,因为没人比女人更懂房子、更爱房子。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女人,就有多少种女人和房子。 和成亦城相比,我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又更高一些。我认为,房子是自己的家,提供安宁、平静、舒适的港湾,工作累了可以休息,受了委屈可以关上门一个人哭,闲暇之余供娱乐尽情释放自己的地方。在别人家里,要遵守别人家的规矩,面对陌生人,要保持良好的礼仪,但在自己家里,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于要生活一辈子的家,在装修方面可是不能马虎的。装修时马虎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就要打折扣了。所以,我宁愿花大功夫装修,花时间挑选自己喜爱的家具和装修品,也要把家的重要性突发出来。 对我来说,婚姻和单身,都是生活方式的一种,即使没有男人相伴,我照样得把自己弄得光鲜亮丽,照样生活,照样过日子。住自己买的房子,开自己的车子,相信就算没有爱情的滋润,没有男人的相伴,只要有了自己的房,幸福就在下一个转角处。 爱爱非常认可我的观点,“你说的很有道理,有时候,房子比男人更有安全感。男人可以变心,房子却是自己所拥有的。冬儿,你---真的走出离婚的阴影了吗?” 我无耐地望着她,“不然还能怎样?”沉浸在被下堂的悲剧里被外人同情怜悯或是嘲笑吗?这可不是我会做的事。 爱爱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姓成的混帐才刚和你离婚就把新欢接到你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公寓里,过着恩爱幸福的日子,而你,却一个人孤苦伶丁的独自抚养孩子,难道不委屈吗?” 我笑了笑:“不委屈呀,生活方式有许多种,爱情和婚姻对我来说,只是生活的一部份,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爱爱握着我的手,“冬儿,你能这样想我就很放心了。” 我微笑,反握她的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啊,对了,明天再麻烦你一下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了身孕,行动多有不便,我想趁肚子还没大起来之前,赶紧把房子装修好。” “没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 ------------ 14 只做自己的红玫瑰 爱爱可谓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倒是没累着,倒把她累的够呛,看着她瘫在新购置的沙发上动也不动,心里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把你累坏了。”其实我应该请个临时工的,虽说家居品都是送货上门,但其他的布置,摆放却非常费神,都要自己摆弄,爱爱一个弱质女流却揽下所有的活,还真难为了她。 爱爱摆摆手:“没事啦,我哪有那么虚弱。只是好吃懒做惯了,忽然动起来不习惯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你。走,我请你吃大餐去。” 她面露不屑:“我吃的还少吗?换别的方式引透我吧。” 我失笑,自己水平有限,也实在找不出拿得出手的了。 “这样吧,你一向眼光好,又有品味,陪我逛逛街,我去买几件衣服。你就替我作作参考,总可以吧?” 我点头,“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不觉得便宜我就是了。” 被说成有品味,倒让我有了小小的得意劲。 小时候,因为有当市长的父亲,及弹钢琴的母亲,在一向祟尚小资生活的母亲的薰陶下,使得我和姐姐对于吃穿住行用方面都有着极大的讲究,就算后来家道中落,因缘际会,被成老太爷收养后,从人人称羡的千金小姐沦落为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也无法撼动对生活质量的追求。 估计在成家兄弟眼里,我就是一个穷讲究、死要面子的虚荣拜金女吧。 犹记得,初次踏入成家,我身上穿的是以前妈妈给我买的商场专柜衣服,但因后来家道中落,大半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加上又在长身体,衣服穿在身上都显的小了,被成亦海嘲笑了一番,说我是土包子。 当时,成老太爷就给了我不少的钱,要我自己去买衣服。并承诺以后每个星期都会给我零花钱。 捏着手头的钱,数了下,现在我都还记的清清楚楚,足足两万块。但,不知成亦城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带到一间装修非常豪华的服装店里,上边写着我还比较熟悉的英文字母,可衣服价格却贵到不行,手头的钱只能买一件当季新款,垫了垫手头的钱,我红着脸请成亦城带我再去别家看看。 当时成亦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我只熟悉这家店。” “可是,钱不够---” “还差多少,我借给你。” 我说我没有能力还他,他说,“这条街卖的全是名牌货。再去别家也差不多这些价。” 我说我买不起那么贵的衣服。 “我爷爷领养了你,就不会让你过寒酸日子。一个星期两万钱,一个月就是八万块。这些钱对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他顿了顿,说,“我和弟弟一个星期的零花钱也才几千块而已。” 我讶然地望着他,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面上没有对我的讥讽,也没有嫉妒。有的只是呈述事实般的冷然。 后来,在他的坚持下,我选了两套比较便宜的衣服,又购了些配饰,再买了两双当季款的鞋子及袜子,也花掉了不少钱,我自己留了两千块钱在身上,余下的,全是成亦城替我付的钱。 收好信用卡,他对我说:“你现在欠我6万九千元,以后记得要还我。” 我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倒是低估了你,情愿欠债也要买这些名贵的东西。说你是虚荣呢,还是穷讲究?” 当时我脸就红了,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我身无分文,还拿别人给我的钱去买名贵的衣服。 回到家,成老太爷看了我买的衣服,直夸我眼光好,但话锋一转,又问我这些衣服花了多少钱。 我实话实说,老太爷忽然面色凝重了起来,“为了买这些衣服,你居然还借钱买。告诉我,这些衣服,真对你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我咬着唇,小小声地解释:“爷爷,我知道这些衣服贵了点,但,贵也有贵的好处。” “哦,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叫贵有贵的好处。”他盯着我,面无表情。 当时成亦城兄弟二人也在场,闻言全都盯着我,成亦城仍是面无表情,成亦海却直接的多了,直接嗤了声,“虚荣!” 我红了脸,说:“衣服虽然贵,但质量很好,不会变形,脱色,起毛球,可以穿很久的。还有,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穿好看了才显得精神,太过寒酸,会被人瞧不起。再来---”我瞟了老太爷一眼,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是爷爷领养的,以后要生活在成家,我身上的穿着,直接关系到爷爷的脸面,不是吗?” 我说的倒是事实,成家那么有钱,就算对我只有利用,在穿着打扮方面可不能委屈了我,不然外人会怎样看待呢? 一阵无声的沉默后,暴发了老太爷的大笑声。他拍着我的肩,一脸欣慰地望着我,说:“好样的,小小年纪却能有这番见解。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后来,老太爷对我另眼相待,对我都挺好,在吃穿住行用方面都从未亏待过我。还花高价请老师教我学钢琴,练习上流社会女子都要涉及的插花、冲茶,交际舞之类的必修课。成家父母对我倒没有过多干涉。倒是成亦城兄弟,大的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只是偶尔见到我,眼里会闪过某些不屑。 成亦海就真接多了,每天不欺负不讥讽我就会浑身不舒服似的。 我也知道他们瞧不起我,觉得我挺有心计的,把老太爷哄的团团转进而满足自己虚荣的内心。 我也不想对他们解释太多,照样我行我素。老太爷每个星期都会给我零花钱,不多不少,如果单纯的作零花,绝对够用,但如果再加上购置衣服行头,还要穿的出世面,则就少多了。 但我总能凭借这些钱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绝不输给学校里的其他千金名媛,为此,老太爷对我越发满意,但成家兄弟却是对我越发厌恶。 替爱爱挑选衣服,也不能避免名牌情节,总是给她选牌子货,穿着舒适,并且要显身材,显自身气质。估计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普通大众货穿在身上就是少了那么点味道。 呵呵,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虚荣了,非品牌不买!也难怪成亦城会那样看待我了。 * 爱爱很满意我给她挑选的衣服,感慨,说至今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我这么有品味的女人居然被下了堂,那姓成的还真是眼睛长头背后去了。 闻言,我只能笑笑,并不吱声。爱爱估计不会明白,在她眼里的有品味,在成亦城心里,则就是虚荣的表现。 就像白玫瑰与红玫瑰,男人会与红玫瑰在一起,但娶回家的女人却一定是白玫瑰。 为了当个适合的妻子,似乎,我应该做个清淅的白玫瑰! 但,我只愿做自己的红玫瑰。 ------------ 15 风波平地起 过了两天,爱爱又来找我,向我传达有关成家人的最新消息。 听说成亦城与柳云云订婚了,元旦准备结婚。成家二老在一番抗议无效后,渐渐地保持沉默。而身为成亦城未婚妻的柳云云则仍是照常上班,不过生活作息几乎被打乱,媒体记者对她好奇心实在太强了。与其说是好奇,还不如说是想挖空心思找她的缺点然后用放大镜放大以满足观众们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心理。 而成亦城感情生活如意,事业也一飞冲天,凭借着过硬的医术,已稳坐医院脑科主治医师的宝座,虽然还没多少过硬的资历,但因替某位政界要人做了开颅手术并获得成功后,名声大躁,从被人贬损的二世祖身份一跃为人人夸赞的医学界的精英人物。 说到这,爱爱又恨铁不成钢地揪我一把:“你这个笨蛋呀,干嘛那么爽快就答应离婚?你知不知道,现在成亦城身家是多少?说出来吓你一跳。你应该迟一点答应离婚的。” 我笑了笑,成亦城是成家长子,迟早都会继承成家的产业。这个我是知道的,如果等他接手成家产业再离婚,得到的赡养费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但,我不想这样做。一来,成家人对我还算不错,没有苛待我,也没有虐待过我。二来,与成亦城两年来的相处,他也并未亏待过我。三来,成老太爷收养我,供我念书也花费不少。 稍微有点感恩之心的人都不应该太过贪婪。 其实,成亦城分给我的财产也不算少了,老太爷治家严谨,他们兄弟二人在还未继承家业前,全靠个人的努力奋斗。以前他们兄弟二人的零花钱加起来都还没有我的多。成亦城能把大部份财产留给我,也算是不错了,比起某些一毛不拨的二世祖,又要好上太多。 人不能贪心,太过贪心的下场就是不知足,不知足的后遗症就是只看得到眼面前的利益,却忽略了除了利益本身外。还有许多值得关注的东西,比方说,良心方现的精神与道德! 玉爱爱又提及了成家二少,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真搞不明白那个人,那么大的人了,明明喝不得咖啡,偏还要学人家附风作雅,把自己吃得上吐下泻,连公司替他举办的迎接议式都没能参与。” 我挑眉,问道:“哦?有多严重?” 玉爱爱轻笑,“在医院挂了几天液才好转,人都瘦了一圈呢,你不知道,刚开始那阵子啊,连走路都不稳了。”想到这个,她直觉不可思议,“真不知他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车撞了,明明喝不得咖啡,偏还要跑去喝,活该。” 我低头,过了会才轻轻道:“真是罪过。” 玉爱爱奇怪地扫我一眼:“罪过什么呀,是他自己活该。不过我听说他从来没对你有好脸色,这次算是他的服应,你应该高兴才是。而不是同情他。” 我点头,“嗯,我很高兴,非常高兴。”高兴的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 怀孕四个月后,孕吐基本消失,我开始陆续外出工作。 除了替杂志社写稿外,还兼职负责大型花店对外掌握花艺用材、用品应用技能,掌握花艺设计的常见造型和环境布置,及了解插花艺术创作及鉴赏的审美特征。并手把手教导花店员工对插花的基本了解常识。 这次花店老板何丽华接下了一笔大单子,要替一间新开张的旗舰店布置开幕仪式。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把一堆各式各样的散花进行包装和搭配,然后应客户要求根据公司业务性质布置场景。 这份工作起说来轻巧,其实做起来也够累人的。老板娘也体谅我怀孕的辛苦,只让我负责现场指导,但花店新招收的员工笨手笨脚的,我怕他们临时出状况,大多数时候仍是亲力亲为,九月底的天气不再炎热,但一番劳碌下来,也热得够呛。 指挥新手员工把最后一盆花摆好后,我后退数步,准备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不料在后退时似乎踩到一只脚。 “噢,对不起。”我忙向对方道歉。 对方是个穿着浓重华贵礼服的女性,面容娇好,身上的饰物衬得金光闪闪,后边还跟着两名提着大包小包纸袋的女孩,满头大汗的样子。一看便知道这是要出席开幕仪式的嘉宾之一。 “走路不长眼吗?”对方脸色不大好看,低头瞪着金色高跟鞋上的鞋印,满脸不悦。 她身后的女孩赶紧拿出低巾蹲下身子替她擦去上边的灰印。 一看这架式,我恍然明白对方的身份了,再仔细一瞧,也认出她是谁来了,更加歉疚地道:“林小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眼前这人不就是最近当红明星林云宣么? 林云宣见我认出了自己,不再使脸色,上下打量了我,突然带了点迷惑:“奇怪,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微笑:“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又长着一张大众脸,大名鼎鼎的林小姐不可能见过我的?” “不对,我记性一向不错,我以前肯定见过你。” “我想你认错人了。” 这时,替林云宣擦好鞋子的女孩起身,看了我一眼,忽然惊叫,“啊,我也认得你,你不就是前阵子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成亦城的前妻吗?” 区区一句话,宛如一珠冰水掉进滚沸的油锅,周围十平方公尺内全都沸腾了。 成亦城是典型的豪门小开,而我则是一朝飞上枝头的灰姑娘,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本来就令人向往,但在童话破灭时,也会更加令人瞩目。 那女孩话一出口,便引来无数观望的复杂目光,被众多眼光紧瞅着的我有片刻的紧张,我力持镇定,冲女孩微笑一声,“这位小姐真是好记性,还记得我。” 被我不小心踩到鞋的林云宣这时慢声道:“你就是成亦城的前妻?”一双精致的美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我,眼里浮上了些许轻蔑。 “我听说成家给了你不少赡养费,怎么还穿的如此寒碜。” 与成亦城离婚后,这样的“问候”早已听得多了,我淡淡地回答:“我正在工作。”所以今天我穿着很随意,一头高绑的马尾,一件普通的宽大棉白T恤,下身宽松的灰色九分裤,脚下一双平根夹脚凉鞋,如果走在大街上,倒也没什么出错的地方,但在众多名流云集、衣香鬃影的场合下,我这身装束确实显得寒碜,并且落魄。 林云宣夸张地张大嘴巴,“天啊,我真不敢想象。以前打扮的贵气逼人的贵妇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街头师奶一级,真,真是太让我震惊了。”说完,还捂着嘴偷笑起来。 林云宣的话已带着讽刺性质了,我脸色沉了下来,尤其她的话还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这些人的目光倒没有林小姐刻骨的讽刺,但那影含的同情怜悯却让我心头火起。 看出了我的不悦,这林云宣反而更加开心,扩大笑容,向前跨了一步,微微附身----她穿着十公分高的高跟鞋,与我平底鞋自是高了大半截,她以周围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成太太---哦,不,应该称呼你为梁小姐了。我听说梁小姐与成亦城离婚亦分得不少财产,怎么还要打工养活自己呢?” 我忽然侧脸,捂着鼻子,狠狠打了个喷涕。林小姐立即烫着似的后退一步。 “不好意思啊,我对人工香水过敏。”我冲她歉然一笑,后者脸色扭曲。 我再度温和地笑了笑说:“我是插花师,插花师的工作性质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我又道:“不过隔行如隔山,想必林小姐也不会了解插花师这个行业,对吧?” “谁说我没不知道插花师来着?”林云宣转了转身子,环视了周围,道:“就像小公司里的业务员那样,明明只是小小的职员,偏要在自己名片上打上某某公司业务经理的头衔,好让别人给予尊重。” 耳边响来某些附和的笑声,我并未动怒,依然淡淡地望着她,“林小姐说的对极了,如今再不入流的职业都会打上响亮的头衔。如同现在的明星,明明只是三流角色,但在做广告时,广告商都会标上著名影星、国际巨星什么的,好吸引大众。”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广告牌,上边一张放大的美女图相,旁边用草体写着一行字:著名影星林云宣! 林云宣气得双眼喷火,正待说话,不料一阵鼓掌声响来。 单调而缓慢的击掌声,在还算安静地场合里响的格外突兀,也可以说明其主人的从容与嚣张。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大群西装革履拥着一男子,不知何时已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 ------------ 16 聂辰 那男子也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在仍是短袖主打的气候里,此人穿的一身正式,想必也是该公司重要的嘉宾之一,或是某个大人物,如今这年代,在大热天里还把西装密不透风地挂在身上,也只有那些高不可仰攀的大人物才会如此。 这男人应该不是普通人物吧,不然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旁若无人地鼓掌。必竟眼前这位林云宣可不是一般人物呢。 林云宣款款生姿地朝男人走去,“辰,你来啦?” 在没人注意时,我准备悄然退下。 可惜才刚走了几步,便被叫住。 “梁小姐。”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令我不得不原地立步,无耐转身,“请问有何指教,聂先生?” 这男人姓聂,单字一个辰,听闻是新加坡华乔,是新加坡国内数一数二大企业董事长的养子兼继承人,前年被派往香港投资,短短两年时间,便在本地商界掀起一股狂风暴雨,令所有商场大佬刮目相看。被列为商界新生代锐气生猛的企业悍将,其风头所带来的八卦绯闻,直逼媒体最爱追逐的慕容家族。 而他本人也深受媒体喜爱,三五不时便上娱乐八卦头条,今天在夜店与某辣妹激情拥吻,明天又与某家千金航海游,后天又与某位明星打得火热,其新闻劲儿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也让普通观众们过足了眼瘾。 我还听说,今天前来做剪彩嘉宾之一的林云宣也是其绯闻女友之一,看来传言不假。 聂辰避开林云宣朝他伸去的纤纤玉手,劲直朝我走来,那从容的步履,带着睥睨天下的风采,以帝王像的姿态。 他定定盯着我,如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茫。眸光在刚布置好的会场转了几转,眼里闪过欣赏。 “聂先生,我布置的会场,还算满意吧?” “非常满意!梁小姐真是不可多得的优秀插花师。” “多谢夸讲。能得到聂先生的赞赏,是我的荣幸。”我微笑以对,这男人虽然看上去彬彬有礼,但我已从他眼里读到了某种危险讯号,也不想再与他多作纠缠,光是周围那一双双兴味探索的眸光已让我脑中警铃大作了。 “我想已经没我的事了,就先走一步。” “不急,等开幕仪式过后,还得劳烦梁小姐收拾现场。” 本想说这里交给底下员工就可以了。但转念一想,这男人如此危险,肯定又会找其他借口留下我,干脆先骗他一骗,等他不再注意自己后速速溜掉便是。“这个自然。等会儿我会亲自过来一躺。我等下还有点儿事,办完了就赶过来。” 聂辰果然没再阻拦我,或许他身为公司主要负责人,得招呼宾客,没空理会我,或许是我多心吧,这男人只是花花肠子较多,但并未品味低下到想染指我这种离过婚的女人。 离开时,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MY GOOD。居然又是成亦海,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他一走了之的,但又想起爱爱曾说过他因为喝了浓涉的咖啡而住院去了,心里倒有些愧疚,偷偷回头瞟他一眼,哎,还真瘦了,并且还瘦的凶。 他扑捕捉到我的目光,目光微凛,迟疑了下,大步朝我走来。 我心里一阵发虚,生怕他又向以往那样骂我,忙脚底抹油溜了。 身后响来他的怒喝声,“你给我站住。停下!” 停下来让他骂么?我才没那么傻。这个瘟神,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快速奔到后边车库里,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但,手中的钥匙被人抢走了。紧接着,肩膀被人捉住,一阵巨吼响在头顶,“该死的你,怀孕了还跑那么快,不想要命了是吗?” 定眼一瞧,居然又是他,成亦海。 推开他放在肩上的手,我后退两步,背抵住车身,冷冷地道:“不关你的事。” 他瞪我,“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成家的骨肉。” 我冷笑,“那又怎样?” 他滞住,恶狠狠地瞪我,又上下看了我一眼,又怒道:“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出来工作,你真有那么缺钱吗?” 真的挺搞笑的,以前我不工作呢,他说我是米虫,只知道花钱。现在,我工作了呢,他又有理由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质问我:“难道,我哥给你的赡养费不够花吗?” 我说:“如果我说不够,你会怎么做?” 他滞住,沉默了会,忽然问:“你搬家了?” “呃?”好了一会才知道他所说何事,“是啊,搬家了。” “搬到哪去了?”他皱眉,“就你一个人搬?” “有爱爱帮忙。”忽然油然得自己真没骨气,凭什么他问一句,我就答一句呀? 从他手里抢过车钥匙,“请你让开,我要离开了。” “等等。”他抓住我的手,“你住在哪?” 我无可耐何地瞟他一眼,“我住哪关你何事?亦海,你别总是找我的麻烦好不好,我自认没得罪过你。你讨厌我总也要有个度吧。” 他嘴巴倏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紧抿着唇,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你住在哪?” 我不开腔了。 他瞪我,忽然一把夺钥匙,“你怀孕了,不能开车,我送你回去。” “你---”我张口结舌,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家伙。 “你不是要出席聂先生的开幕仪式吗?” “时间还早。上车,别逼我动粗!”他不耐烦地道。 我忽然没力了,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忽然想到,等会还要替聂先生收拾场地,暂时不离开了。” 他转头,又瞪我,“你真有那么缺钱吗?” 我没耐何地叹气,“我不是缺钱,我只是在工作,工作,你明白吗?就像你一样,你也从不缺钱,但仍是要工作,不是吗?” “那不一样,工作是我的责任,我视之为挑战。但你不同,你不能为了钱而置身体不顾吧?” 我翻翻白眼:“都一样的。我也视工作为挑战,这只是我的乐趣和爱好,你懂吗?” 他点头,“我懂。” 轻吁了口气,终于让这木头明白了。 “可是,再怎么热爱这份工作,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他又说:“收拾场地?那是保安和保洁员做的事,怎么沦到你了?”忽然又变得怒气冲冲,“我看那姓聂的就不安好心,哼。” 呵,姓聂的确实不安好心啊。 ------------ 17 聂辰(二) 最终,没能扭得过成亦海的坚持,我几乎是被他押解回到自己的住处的。 才装饰好的房子,我个人非常非常的满意。 只是成亦海这家伙却是死皱着眉头,问东问西,问了一大堆问题。在得知是我一人布置的房间时,有些意外的样子,开始打量房子的布局,轻飘飘地说了句:“装的还不错,我还以为---” 我细耳聆听,肯定没有好听的话。 不过他却没再说下去,却天外飞来一句:“钱够用吗?”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我,“这是我的逼卡,你拿去刷吧。你现在怀孕了,就好好将养身子。不要再去工作了,还有,离姓聂的家伙远一点。” 忽然发觉这家伙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可恶,虽然脾气坏了点,但自从得知我怀孕后,除了刚开始讥讽我的居心叵测外,对我就只有关心了。 “谢谢,只是我不能花你的钱。” “为什么?” “如果我真缺钱,会去找你大哥的。”前任小叔子的钱可是用不得,也不能用的,不然万一被别人知道了,传出去多难听。 他皱眉:“我大哥现在正和新欢打的火热,才不会理你呢。” 我笑了笑,问:“我记得你已经正式继承了成家的治药公司,是个大老板了,怎么还有闲功夫来过问我的事?”成家产业大多与医疗有关,举凡医院、制药、保健都有涉及,并且事业做的极大。成家两兄弟,成亦城主攻医学,以后也会接管成家在各个地区设立的医院,而成亦城,则主管制药方面,前阵子才接手了成家的所有制药公司,听说一上任就与国外的几间大型医院签定了可观利润的合同,新官上任,理应会很忙碌才是,怎么有那么多闲功夫来管我的事。 成亦海瞟我一眼:“你以为我和哥那样,是个工作狂吗?”顿了顿,他又说:“在我心目中,虽然工作很重要,但家庭更为重要。” 呵,好难得。这个脾气特坏的家伙居然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真的意外极了。 我笑着说:“那你未来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对于女人来说,幸福的定义不是丈夫能挣多少钱,地位有多祟高,而是陪自己的时间是否够多。 和成亦城结婚两年来,一直都是聚少离多,我一直以为贵族圈子里的夫妻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后来见识到乔一鸣和向以宁的相处模式后,才浅薄地感受到,我和成亦城,是多么的相敬如冰。 成亦海虽然脾气坏,有些大男人主义,但我想,他未来的妻子应该会很幸福的。 因为,他又说了句话,“我的妻子,肯定会对她好的。” 怪了,他干嘛这样盯着我? 摸摸鼻子,我有些不自在,可没忘记我们之间尴尬的身份。 “对了,你不是参加了聂辰设立的旗舰店开幕仪式吗?怎么还有闲功夫跑到我这里闲瞌牙?” 成亦海“啊”了一声,忙匆匆拿起西装就走,不过在临走前又叮嘱我不要再去工作了,如果缺钱,就找他。 顿了顿,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又说:“如果我哥不肯管你,那你来找我吧。” * 成亦海离开后,看了看时间,不早了,都已经中午了,怪不得肚子会这么的饿。 自己做了简单的午餐吃了后,便上床午睡去。 睡意朦胧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来,接了起来,是何丽华打来的电话,“冬儿,你现在在哪?糟了,事情搞砸了。” 我一个激灵,忙坐起身,“怎么回事?” “今天那个旗舰店由你亲自去布置的展场,对方秘书打来电话说对我们花店的工作非常不满意,拒绝付余款。” 我大惊,“怎么回事?我布置好好的。” 何丽华语气无耐,“我知道你对待工作非常认真。可是,对方秘书说---” “丽华,你就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如果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托的。”我换了个姿势,回忆起上午聂辰唇角带着的不明意味的笑,心里已有某种预感,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何丽华沉默了下,小心翼翼地问:“冬儿,你和聂辰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只见过一次面,今天算起来,也才两次面而已。”那姓聂的不会那么小心眼吧,不就是上次拒绝了他的邀舞,有必要公报私仇么?还大老板哩! “我估计,可能是他对你有---有些成见---他秘书对我说起这事时,我好生惊讶,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秘书说不知道,要我来问你。冬儿,你和聂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好生无耐,我和聂辰可是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的。这家伙却来找我的茬,还是男人不? “丽华,对方还有多少尾款没支付?” “也不多,之前付了四成,现在还差不到5万。” “这样啊---”我想了想,说:“等下我会去找聂辰,与他说个明白。不会让你做亏本生意的。” “也好。问清楚究间是怎么回事。不过,钱能要回来那是再好不过的,如果他们故意刁难你,你也别勉强自己,知道吗?” 我当然不会勉强自己,那聂辰,说不定只是一时的刁难而已。堂堂大老板,如果连那点肚量都没有,企业也只能倒闭了。 * ------------ 18 聂辰(三) 新加坡聂氏公司,在香港商界也略有耳闻,前两年杀到香港,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聂辰便乘胜追击,从电子商务转战于实体店,以旗舰店的形式抢占市场。 身为大老板,当然不可能呆在新开张的店里,我直接开车去了他的公司。 聂辰的公司租在中环写字楼,这里每月平均租金呎价已达100元,乃全世界最贵。若没有经济实力,或是效益不好,也不可能租如此贵的写字楼了。 进入写字楼,这里大小公司林立,询问了前台,得知聂辰的“华丰”在第二十八楼,便直接坐了电梯直达上去。 身为香港少数的五星级写字楼,这里不光是布局,还是环境,都是个中翘楚,一出电梯,便看到一大片漂亮的盆栽,及设计华丽的柜台。 一位穿着笔挺职业装的前台已微笑着向我迎来,“请问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我习惯性地微笑,“请问,聂总在吗?” 对方面带讶然,下下打量我一眼,然后微笑道,“请问小姐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呃,公事。”花店承包了他们的展场,应该算是公事吧。 对方眼神多了份严谨,“那请问小姐有预约么?” 我摇头。 “对不起,小姐。我们聂总吩咐过,没有预约,一概不见。您可以先向聂总的秘书预约时间。”对方说的礼貌客气。 我说:“好的,谢谢。” * “对不起,梁小姐,我们老板这几天的档期已经排满了,恐怕无法抽空来见你。”张秘书是个美人胚子,高佻的身形,端丽的面孔,毫无表情的神色,精干,却也冷漠。 我眨眨眼,总觉这位秘书对我挺有敌意的,在心里玩味地想,是不是所有来找聂辰的女性同胞都要得到她的冷漠对待? “没关系,反正不是多重要的事。”我笑了笑,问:“那聂总在吗?”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不消说,肯定是在的。刚才我还看到一个男人拿了文件进去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聂总在的,但他确实没有时间见你。小姐,请回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在张秘书隐藏不悦的眸光下,我从容坐到一边附设的休息室里。 这间休息室想必是替前来找聂辰的人设置的,设备挺全,有杂志,有茶水,也有咖啡。 一个年轻小姐朝我走来,轻声问:“请问小姐需要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瞟到张秘书不悦的面孔,我微笑道:“请给我一杯白开水就是了,谢谢。” 不知那聂辰是真忙还是假忙,枯等了半天都不见踪影,问了张秘书三次,她都冷冷地回答我,说不清楚,老板的事不是她小小秘书能过问的。 一直枯等到下午四点,仍是不见聂辰出来,我在放弃还是直接冲进他的办公室质问间徘徊。 耳边听到一阵高跟鞋敲地面的清脆声响,抬眼一看,是个穿着时尚,有星味范儿的漂亮女子,哦,有个一面之缘,不就是上午讥讽我是师奶级的某明星林云宣么? 林云宣没有瞧见我,直接走到张秘书的办公桌前,冷声问道:“聂辰在吗?” 张秘书对这林去宣估计也没好感,闻言冷冷地道:“总裁正忙,恐怕没空见你。林小姐若没其他事的话,请在那边坐会儿,等总裁忙过后会见你的。” 林云宣转头,看到了我,尖叫一声:“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淡淡睨她一眼,笑道:“林小姐也找聂总么?好巧,我也正找他呢。” 林云宣上下打量我,不屑道:“你找辰有什么事?” 叫的好亲热,她是向我宣示主权么?呵呵,真是幼稚的女人。 “我叫聂总是为公事,林小姐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她高昂着头,对我不屑至极,坐到我对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看,一个刚才替我端过水的女职员上前况问她,照例问是喝茶还是咖啡,林云宣瞟我一眼,傲然道:“咖啡,我要牙买加蓝山咖啡,要不浓不淡的,多加点糖。” 女职员迟疑了下,说:“抱歉,小姐,我这里没有蓝山咖啡。” “没有?”林云宣拨高了声音,“堂堂一间大公司居然连咖啡都没有,你是故意瞧不起我是吗?” “不是的,小姐,我这里是真的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姐,我不管您是谁,有多么高尚的身份。但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请注意您的言辞。”这时张秘书开口了。 林云宣猛地起身,指着张秘书,“你居然把我当成和她一样不三不四的女人,是谁给你这个胆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你们总裁的女朋友?” 我起身,冷冷地对林云宣道:“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恶意诽谤他人,我可以起诉你。” 林云宣豁地把矛头指向我,“我有恶意诽谤你吗?你本来就是个下堂妇,我有说错吗?” 我不怒反笑,“和林小姐说上三句话,便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懒得理你。”转头,对张秘书道,“张秘书,既然聂总那么忙,我就不打扰了。不过,麻烦你转告他,如果贵公司真的缺钱的话,请直接明说,也不必找些莫须有的名头克扣我们花店应得的酬劳。”张秘书还反应不过来,我又笑盈盈地加了句:“我们花店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接济乞丐的钱还是有的。” “你,你---”张秘书猛然明白过来,指着我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理她,转身而去。 * ------------ 19 忧喜 回到花店,我歉然地对何丽华说:“抱歉,没能把钱要回来,我在他那枯坐了半天连姓聂的影子都没见到。我看,他是故意为难我了。” 或许,如果再坚持下,可能会见到他,或许我低下头,向他道个歉,他应该会把钱给我的。但我不想那么低声下气。 这聂辰摆明就是借机生事,我才不想被他威胁或是为了那区区几万元与他签什么不平等条约。 何丽华哼了声,大骂聂辰不要脸,堂堂大企业老板居然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我问她还差多少钱,我会把钱垫上,不会让她做亏本生意。 何丽华白我一眼,不悦道:“我是那种人吗?这事儿也不是你的错。你怎么往自己身上揽了。”她重新落坐,拿出账本,翻了起来,“别忘了,虽然花店是我在管理,但你也付了不少心力,尤其你当初还支援了我那么多钱。更何况,你也替我赚了不少的钱,也传授了不少插花知识,说起来,若按照真正的股份制算的话,我给你的分红还是低的了。这一次的损失我没放在眼里。你就别自责了。” “可是,一码归一码---” 她瞪我:“冬儿,你不能因为区区一个聂辰就否定自己的工作。”最终,何丽华死活不愿收我的钱,被我烦的没法,她最后不得不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不管你多么有钱。如果你真想赔偿我的话,那就帮忙培训两个新人。”她指了指她才招进来的两个小姑娘,“佳玲和路瑗,这两个丫头学习能力不错,你负责把她们教出来。” 我笑了笑:“行,只要你不觉得便宜了我。” * 最近没什么狗血八卦好写的狗仔队在百般无聊之下,又把目光对准离了婚的我,成天追踪在我屁股后头,不时制造些令人同情又唏嘘不已的似真似假的新闻。 比方说:拍到我穿着朴素到极点的衣服蹲着身子搬运花盆,修剪花枝等动作,便发出豆大的叹息:昔日贵妇婚变后不得不辛苦工作养活自己! 在拍到我素颜苍白的脸色时,不无同情地发表自己的感叹:憔悴的前妻,春风得意新婚燕尔的前夫,冰火两重天!并把成亦城春风得意的照片挂在一起作对比。最后还在末尾加上小编感言:昔日贵妇一旦失去夫家的蔽护,就如落翅的凤凰!可怜可悲哟! 每当看到这些新闻时,不是不生气的,但比起好友的气愤填膺,我则要淡定多了。并未停下手头的工作,淡淡地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 虽然那些狗仔们专门以挖人瘾私为乐和揭别人疮疤为已任,但不可否认,我梁冬儿被媒体如此报告后,不知是因为同情还是其他什么的,最近花店接的单子开始增多,全是本土大型活动负责人打来的电话,不是去布置场景,就是要买些名贵盆栽。并且大多都是比较大的单子。 何丽华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便自行创业,由我出资,她出力,一起合伙做生意,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我们适合这个行业,在竞争激烈的花卉行业里居然有了不小的突破。如今又因为我的“功劳”,营业额和知名度日渐上升,丽华本人却是又喜又忧。 “最近接的大多都是有钱人的单子,这些人倒是康概,花钱眼都不眨一下。可明眼人就看出他们只是想羞辱你,冬儿,我看以后还是由我亲自出马吧。” 那些贵妇千金、不入流的富豪所打的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人一旦得势,就全来巴结讨好,一旦失势,就拼命挤踩。真搞不明白这些人生的何心眼,我以前富贵时也从未得罪过他们呀。 不过,对于这些,我早已有心理承受力。 我淡淡地笑着说:“这又有什么,比起当初我爸爸失势被人吐口水甚当面挖苦的境况已经好太多了。”那些贵妇人,千金名媛对待我的态度,真的不算什么的。 丽华心疼地看着我,叹口气,迟疑了会,问:“那林云宣那个单子,你接还是不接?” 香港就那么点大,并且八卦流言无处不在,消息灵通的很,再加上林云宣艺人的身份,上次与我发出口头冲突早已被狗仔队们大势报告,虽说公众愤怒谴责的眼神大多都丢给了林云宣,但林云宣那种人又岂会善罢甘休?这次借着要花店替她搭配室内花卉装饰的当,不知又要怎样差辱我。 拧眉,我也知道这林云宣肯定会借机刁难我,想了想说:“我尽量小心便是。” * ------------ 20 这个男人真善变 其实丽华担忧多余了,那林云宣虽说确实给了我难堪,但我还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女人,让她炫耀够了,把面子赚足了,也就焉下气了。尤其她的屋子里还另有其人,是个男人,并且一看就知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超级幻想金龟婿人选,再笨的女人,也知道要在男人面前保持女人该有的淑女范儿,所以我倒未被过多刁难,这让我对这男人的稍微厌恶降低了不少。 其实这个男人就是聂辰,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情感史,无不令侧目。 不算特别英俊的外表配上锐利的眸子及浑然天成的独特气势,使得在只要有钱相貌都可以被忽略的年代,这姓聂的家伙受女人欢迎倒在情理之中了。更何况,这男人长的确实不差, 只是在见惯了俊男的我眼里,他的外表倒有些平凡了。 尽管与这男人没有过多接触,但我却讨厌他。 一来,他借口生事,不肯给花店的尾款,二来,他让我白等了一整个下午,不但耽误了我的时间,还让我与林云宣短兵相接,还受她的羞辱。我这人虽然脾气好,但一向爱记仇,记仇的方式不是骂回去,也不是去报复什么的,我会把他从心里列为拒绝往来户。 除此之外,这聂辰并未对我做过什么,但我就是讨厌他,尤其是那双放肆的眼。总令我不安,仿佛我是他眼中的猎物似的。 在指挥工人摆放盆栽时,林云宣总是带着娇滴滴的语气与聂辰说话,时不时做些亲蜜的动作,偶尔带着睥睨的眼神不时观望我,仿佛在向我宣告主权或是想引发我的嫉忌什么的。 我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厌恶这女人,但却有些可怜她。一个搞不清状况的女人,再加上愚昧无知,更兼不知自己有几两重,她的下场,我几乎可以料见了。偏她本人还自我良好地当成宝拿来炫耀。 忽然有些感叹,这些明星,艺人,表面上风光无比,人人称羡,被粉丝追捧,被富豪另眼相待,可在感情上,却又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狭隘。 过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聚光灯的笼罩,不可能也无法与平凡普通的男人在一起,除了与同是艺人身份的男明星在一起外,就只有富二代才能入她们的眼,也唯有富二代才能接纳她们。 想起那么多的女艺人一波三折的感情生活,对这林云宣死巴着聂辰不放倒有些理解了。 身为旁观人,我可以下定论,这聂辰与她只不过玩玩而已,偏有些笨女人总是爱自作多情,艺人被富豪当作玩弄对像确实够令人同情,偏她还没有自知之明,还四处当宝似地炫耀----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写照。 而这聂辰的行为也确实令人憎恨,明明已经有了美丽迷人的明星绯闻女友,偏还要来招惹我。难道说,离了婚的女人就这么掉价,可以任人玩弄么? 离开林云宣的公寓,我亲自开着皮卡车准备打道回府,正启动车子准备离开,开了大半的玻璃窗被人敲了数下。探进一张邪笑的男性面孔。 “梁小姐!”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魔力般的磁性。 我想,这男人不去做歌手实在可惜了。 “有事吗,聂先生?”我紧握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聂辱轻抚额前的黑发,唇角擒着淡淡地笑,“刚才观看了梁小姐布置的室内盆栽,深感惊奇,能用几个盆栽就能把平凡无奇的屋子布置的舒适又有品味,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能得到聂先生的夸赞,真是我的莫大荣幸。”若在以往,受到客人如此夸讲,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但眼前这男人可不是一般人,我并未有任何欣喜,反而生出更多的警惕。 聂辰好笑地望着我,玩味一笑:“梁小姐似乎不太待见我。” 在心里冷哼一声,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对于无缘无故找茬借机生事不肯付钱的客人,没有人会喜欢的起来。”躲都来不及了。 “哦,我有找梁小姐的茬?”他挑眉,“借机生事,不肯付钱?这就是梁小姐对我的评价?” 我哼了声,“如果聂先生觉得我有冤枉了你,那请你解释一下,不肯付我花店尾款的原因。” “难道我秘书没有告诉你原因么?” “告诉了。但,我不接受聂先生加诸在我身上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聂辰轻笑,扬了扬眉,“看样子,你好像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错。” 我挑眉:“我真的做错了?请聂先生明讲。” “那天,我记得有请梁小姐留下来收拾展场,梁小姐也答应了。可是,等开幕仪式结束后,却没能见到梁小姐的身影。对待客户,以诚为本,这是整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道理。难道梁小姐可以是个例外?”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介意的是这件事。 我笑了笑:“很抱歉没有留下来替聂先生整理展场。可是,聂先生应该明白,我是插花师,不是勤杂工。收拾展场的任务,我们花店另有派人。当然,我既然答应了聂先生,却没能做到,我也有错。所以,聂先生的尾款不必支付了。我自己垫上就好。谁叫我偷懒呢?” 聂辰哈哈大笑,“若在商言商,我拒付尾款也是有根有据。不过,梁小姐却给我一个乞丐的绰号,这是否有点过余了呢?” 我挑眉:“聂先生故意为难我一个孕妇让我做勤杂工,两者相比较,哪个更过余?” “你怀孕了?” 我微笑道:“看样子,聂先生并不知道我已有身孕,呵呵,不知者无罪。相信聂先生也不是那种苛刻之人。” 他脸上不再有吊儿郎当的笑容,也不再有放肆的邪笑,立马变得冰冷而生疏。 “抱鹣,我不知道梁小姐已有身孕。”他退开一步,离开我的车窗,站直了身子,对我微微一笑,礼貌而冷淡,“不好意思,那天的事,纯碎只是个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尾款我会叫会计部划到贵店账户里。” 我握着方向盘,笑的很是开心,“没事,我也有责任。我收回那天口不择言的话,聂先生不光是个有风度的男人,还是个非常有气度的企业家。” “过奖。” 我慢惯性地微笑,“那,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他没有说话,只是退到一边,作了个请的姿势。 * ------------ 21 他们结婚,关我什么事? 回到花店,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了何丽华听。 她说:“还行,那家伙总算还有救。”她笑呵呵地瞪我,“早知道孕妇会受到特别对待,你应该事先就告诉他,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了。” 我想了想,也是,如今这年头,孕妇的特权还真的满多的。一般稍微有点风度的人都不会刻意为难一个孕妇的。 摸了摸肚子,我笑道:“那下次我去工作时,直接穿孕妇装好了,这样,应该更能得心应手吧?” 那聂辰虽然花心了点,但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我是孕妇,便什么都不计较了。 摸了摸肚子,宝宝,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呵呵。 * 同一件事,说给不同的人听,就会有不同的反应。 说给丽华说,丽华得出一个结论,我是托了孩子的福。 告诉爱爱,她哑然失笑:“谢天谢地,那男人还没有完全坏透。”看样子,她对聂辰也没什么好感。 花店里的会计沫沫,在得知账户上多出了一笔款项时,直呼不可思议,忙屁颠颠跑来问我,是怎样让姓聂的家伙乖乖付款的。我实话实说,沫沫先是瞪大眼,然后击掌,大呼可惜。 我一脸纳闷,可惜什么了? 她三八兮兮地对我说:“打是亲骂是爱呀,那聂辰不去刁难别人偏来刁难你,应该是对你有意思呗,偏你运气不好怀了孕,知道你没戏了,就大失所望了,也就懒得再刁难你了。”然后一脸懊恼样,盯了我的肚子,哀声叹气:“这个孩子本不应该要的,不然,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就会发生我身边了,噢,上帝---” 我翻翻白眼,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还真是小姑娘一个,满脑子装的都是白马王子般的风花雪月。她以为我是黄花大闺女么还被人抢着要?也不是绝色美女,聂辰何许人,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还会要我一个众人皆知的离异女人? 太---异想天开了。 * 日子就在忙碌而充实中过去,怀孕六个月了,肚子渐渐胀大,虽然精神十足,但行动方面总有些不大便利,多亏了爱爱和丽华,她们轮流照顾我,让我度过了怀孕期间总爱莫名冒出的低落心情。 没再去杂志社上班,老总周云深虽然骚包了点,但对待下属还算不错,准许了我在家里上班,每个月只需奉上两篇有关美食与生活方面的小豆腐块,就能得到能够生活费的稿费。 白天无所是事,通常都在花店里度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偶尔碰上些熟识的人,大都是另一个圈子里的人,先前羞辱过我的人,见普通言语无法让我变脸,估计觉得没意思,就不再故意找我的麻烦了。 不过,他们对我顶着的大肚子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每见到我的大肚子时,都会来一句;“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我笑而不语,只说是我自己的,他们也就不再问了,买了花匆匆离去。 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来一批人,问同样的话,然后照样匆匆离去。 再来,一些扛着摄相机拿话筒的人出现了,有的问的比较正规,真正的媒体采访。提出的问题不会那么尖锐,我笑着,一一作答。 他们问了我许多,不外乎就是一个核心问题:“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执意生下孩子。” 我的回答会跟据不同的采访语气而随时改变。 “我在这世上已没有什么亲人了,生一个有自己骨血的孩子,是件很期待的事。” “男人靠不住,自己的孩子总靠的住吧?” “我很喜欢孩子,不想做个刽子手。” “我想,我执意生下他,也是我和前夫之间的事。应该没碍着谁吧?” 对于被问及执意生下孩子是否有其他目的,我的回答也很不客气:“你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不想去干涉什么。但请别波及到我的孩子,不然,你们就不能被称之为媒体了。” * 对于我离婚但执意生下前夫孩子的版本有很多,有的说我是因为心里还爱着前夫,所以心甘情愿替前夫生下孩子。有的则说想夹天子以令诸候,毕竟成家至今还无后。 还有更甚,直接说我因为受不了被下堂的打击,执意生下孩子只为报复前夫。 不过,除了一些专门事八卦的媒体天马行空编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话题外,大多数正规媒体还是给了我正面评价。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些杂志社、报刊居然把我列为离婚榜样,说我很有正室范儿。 这更让我不知该说什么了。不过,也感谢他们对我花团锦簇般的评论,让我成功躲过了因生孩子而引发的无数风波。 * 怀孕第八月,也是元旦节前夕,我们的花店又莫名其妙地被媒体包围,后来才得知,原来我那前夫成亦城与柳云云要在元旦那天举办婚礼了。这些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又跑来采访我,想听听我对前夫再婚的看法。 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他要结婚是他自己的事,与我何关? 但这些记者明显不怀好意,偏要问我“成亦城结婚了,身为前妻,你有何感想?” 我能有什么感想?就算有也不可能对他们说吧?一群神经病! 我笑着说:“你们要我说场面话,还是心里话?” “当然是心里话!” “场面话也行的。” “好吧,我先说场面话。”我顿了顿,一阵寂静无声,只有闪光灯飞快地按着快门。 “我祝福他们。” 又是一阵寂静无声,过了会,才有人问,“梁小姐,这是你的场面话么?” 我但笑不语。 “那,你的心理话呢?” “对啊,你的心里话呢?” 我冷下脸,“他们结婚关我什么事?” “---”又是一张张错愕的脸。 我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请回吧。” 欲踏回花店的身子又被人团团围住,“梁小姐,你还没有回答呢?” “回答什么?”这下轮到我错愕了。 “你的心里话呢?你还没有回答呀!” 我挑眉,有些讶异,“我刚才不是回答过了吗?他们结婚,关我什么事?” * ------------ 22 这个破坏狂 “哈哈哈,太搞笑了,冬儿,我从来还不知道你也那么醋的一面。”爱爱拿着报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一本正经地学我,“他们结婚,关我什么事?”然后又捧腹大笑起来。 我翻翻白眼,吃着手头的苹果,不理会她的取笑。 爱爱笑够了后,又说:“太厉害了,一句话就能让那些记者烟飞灰灭,冬儿,你太厉害了。你不知道,他们把你写成什么了?” “写成什么了?”丽华在一旁帮腔,夺过报纸看了起来,也跟着笑:“不错嘛,终于没有再挖苦讽刺你了。”她把报纸递给我,“这一次,他们可是大大的褒奖你,有范儿,有气魂!” 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出来了,接过报纸一看,是某周刊撰写的:“成亦城再婚,前妻表现得云淡风轻!”下边便是如实写了我说过的话,我笑道:“不错,这一次还好,没有夸大其实,也没有自己编话题来吸引眼球。” 接着往下看,那些好事的记者又跑去采访成亦城,问他这么快就再婚,是否对得起前妻,成亦城的回答倒也与我差不多,“都已经离婚了,没有谁对不住谁。”又被问及是否期待我肚子里的孩子,他则回答:“她执意要生下来,我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会尽至好做父亲的责任的。”然后又采访柳云云,问得极不客气,“听说你是介入成亦城和梁冬儿的第三者,如今,趁着梁冬儿怀孕期间就与成亦城结婚,心里会不会有罪恶感?” 这柳云云当场被弄得花容失色,半天答不出来,幸好成亦城及时解救了她。 之后便没什么看头了,便是记者对柳云云天花乱附的恶意编造,庆幸,这次他们没再把矛头指着我。可怜的柳云云,因为嫁给一个家世显赫的二婚男人,所以无缘无故地得忍受记者的恶意攻击! * 元旦节也能给花店带来不少的人气与收益,于是,花店所有员工全部总动员,在前一天便开始布置,我因为身子笨重,便负责写海报。 正弄到一半,花店会计沫沫进来,一脸神秘兮兮,“梁姐,有个帅哥说要见你。” 我讶然,会是谁呀? 沫沫朝我挤眉弄眼,“出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起身,走出休息室,原来是消失许久的成亦海。 成亦海穿着笔挺的量身订制手工西服,衬出高大挺拨的身形,说实话,这家伙长的也真好看,也难怪沫沫会两眼放光了。 “你来啦?”一想到自从怀孕后,他对我还挺关心的,便不好意思给人家脸色瞧了,便扬起笑容道:“来买花么?” 他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点了点头,“后天我哥就要举行婚礼,婚庆公司已向你们订了花,我来看看你们准备的是否妥当?” 原来如此,真不愧为兄弟,在明争暗斗的富豪之家,他们两兄弟还能有如此好的感情还真令人羡慕。 我说:“已经准备妥当了,正放在储物室呢,你要进去看看吗?” 他盯着我的大肚子,“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轻拍肚子,笑道:“没事,那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储物室是专门放置新采买回来的花卉的,地方虽小,但放置的花却是很多的,成亦城这次结婚并未大办特办,只宴请了少数亲友,所以要的花也不是很多,但总归要鲜花衬托喜气,这次也要了一小货车了。 成亦海东看西看的,好像很是内行的样子,问了些问题后,又把目光盯着我的肚子,“几个月了?” 我说八个月了,他皱眉,“快要生了,怎么还在工作?” 我说呆在家里也无所事是,再说我在花店我并未做什么活儿,丽华他们都很照顾我的。 他点点头,目光在我脸上转了数圈,欲言又止的,我有些好奇,便问他:“你专程来,就只为了这些?”虽然是我主动找上婚庆公司,但他也没必要亲自走上一躺吧,应该还有其他要对我说的。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以至于出现幻觉了,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可能吗?以前他可是非常讨厌我的。 “谢谢你来看我,我很好。”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感觉他今天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外边丽华在叫我了,我忙应了声,对他说:“我们先出去吧,这里香味太浓了点。” 转身时,手被放在门口的大珠仙人球给刺着了,痛呼一声,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来不及回头,成亦城已来到我跟前,执起我的手,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我没有回答,欲哭无泪、无比心痛地望着他身后被弄坏的花卉,因为地方小,却又放了很多花,所以只留了条小小的路面通到尽头,一个人走都嫌窄。偏他大爷地没走过如此狭窄的路,接连踢坏了好几盆花,并且都还是比较名贵的。 “你走路怎么这么---你---”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把我的手放进嘴里,然后吸吮,脑袋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吮的很用力,疼痛拉回我的神智,忙抽回手,把手背在身后,勉强一笑:“我没事,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然后不敢看他的眼神,急匆匆离开了储物室。 ------------ 23 特殊待遇 外边丽华正在与一客人谈价钱,好像又来了一笔大生意,见到我,忙朝我招手,我忙走过去,与那客人谈了起来。 当谈到客人提出要我用盆栽替他布置新购置的别墅时,成亦海不悦地道:“你没看到她大着肚子么?还好意思要她替你服务。” 我大惊,忙瞪他一眼,“你没事别插嘴。” 他双眼一瞪,“你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还想着工作,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母亲的自觉?” 这家伙,他以为我是玻璃做的么?忙给丽华使眼色,“丽华,他刚才在储物室里踢坏了好些花,你和他进去看看,还能不能卖。” 丽华大惊失色,怒瞪成亦海:“好哇,你今天是来砸场的吗?我的花惹着你了?” 成亦海有口难言,便被丽华给轰出去了,还被吭了不少钱作赔偿。 成亦城没有现钱,开的是支票,支票上的数字不算大,但绝对够赔了,得了便宜的丽华还咕哝着狂骂他,要他以后少踏进她店里。 其实成亦海并不是故意的,我想上前解释,但丽华却置之不理,连轰带推把成亦海推出店门外。 成亦海不肯离去,丽华便操起门背后放着的叉头大扫把作势打他,才把他轰走了。 看着成亦海受如此待遇,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拉住丽华,说他不是故意的,但丽华却厉眼一瞪,“你就是爱心软,还替他说好话,你以前在成家可没少受他的气,今天我就替你出这口恶气。”然后二话不说拉住我欲出去的身子,把我拉回休息室,我说:“丽华,你真的误会他了,他并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啊,那你---” 她白我一眼,搓了我的额头:“我都看见了啦,你这笨蛋,好了伤疤忘了痛。就算他改邪归正也不能抹去他以前对你的恶形恶状。” 我先是讶然,然后是哑然再来是默然! * 到了晚上,店里的计时工小齐端了一大箱饭菜进来,花店工作很忙,在饭店吃又太贵,自己做又没时间,做勤工俭学的小齐便自告奋勇担下做饭的活儿,他家离花店很近,只需几分钟时间,每天丽华交了伙食费给他,他总能变出许多花样,丽华笑着庆幸总算有口福了,给小齐薪水从先前的八千元涨到了一万元。 小齐也不负重望,每天的菜式新鲜,又营养丰富。不过,他对我却是异常照顾。 会计沫沫第一个奔到桌前,揭开盖子,便叫了起来,“哇,好多好吃的,清蒸三文鱼,我的最爱。素烧酸白菜,我是大爱,烧免肉,我的美味,青椒炒肉丝我的常爱,木耳虾皮蛋,芹菜牛肉末,哇哇,还有煲汤,这次炖的什么来着?是香菇黑耳墨鱼汤,还有水煮龙虾,好大一只咧。”她睁大眼,小小声地问小齐:“这么丰盛的菜,你不会亏本?”因为她是会计,花店里所有员工的薪水都是她经手的,并且举凡各种采购都是她在做账,所以对于当前的物价是一清二楚的。 小齐摸摸鼻子,嘿嘿笑道:“不会,我每天去买菜都是错过高峰期再买的。还有,这些菜虽然贵了点,但因为我和人一起拼菜,价钱有优惠的。” 末末皱眉,“你可别蒙我,就算是拼菜,也不可能便宜那么多吧?” 小齐摸摸头,偷偷看了我一眼,道:“仍是满不过你,好吧,我就对你说实话吧。我妈最近在一家大户帮佣,那些有钱人吃东西真是奢侈到极点,每天买回去的好多新鲜食物要丢掉好多好多,我妈见了可惜,征得主人的同意,便全给带回来了。” 沫沫瞪大眼:“是哪个有钱人家?这么浪费,干脆我也去帮佣算了。” 小齐瞪她,“得了,你别问东问西好不好,替我保密吧。不然要是我妈帮佣的那户人家听到,以后就休想吃到这么美味的高级食物了。” 沫沫深以为然地点头,然后二人一至看向我,谄媚地傻笑:“梁姐,你也替我们保密吧。” 我笑了笑,说,“有何不可?既然能免费吃那么多营养的美味,谁还说出去?”小齐说的,我倒是没怎么怀疑,以前在成家,成家的佣人做菜也是这样的。好多菜只吃芯,表皮全扔掉了,说是主人的吩咐。”不过,小齐所说的这户人家也还真是浪费,那么大块的三文鱼,那么大只的龙虾也给扔了,真是钱多到没地方花吧。 大家开始一起用餐时,沫沫又说话了:“小齐做的菜好吃是好吃,可是,能不能放点辣椒呀?如果放点辣椒味道应该更好。” 沫沫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路媛也跟着说:“是啊,天天吃清炒的,能不能换口味重点的?” 小齐放下筷子。 众人看着他,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小齐说:“人家梁姐有孕在身呀,孕妇为大,你们不知道么?”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深以为然地点头,齐声说道:“理解,孕妇为大。” 明白了小齐的用心良苦,我却不好意思起来,说:“不好意思,为了我一个人,让你们全都跟着受罪。” “说什么呢,清味也不错呀,梁姐,你看,我脸上都没长豆豆了。”沫沫说。 “是啊,清味的吃起来不上火,还营养,我的肌肤都变好了。”丽华也跟着说,其他也纷纷表态。 我很感动,比起姐姐来,我觉得我真的好幸福。总是有关心我的人。我对小齐说:“谢谢你,小齐,下次做点辣的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让大家跟着受罪。” 小齐摆摆手,说:“梁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他们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还吃不到这么丰盛的菜。” 最爱与他抬杠的另一个计时工小秋则打趣道:“不会吧,你这小子话里有猫腻哟。” 众人也跟着瞎起哄,小齐弄得面红耳赤,急急地替自己辩解,“我对梁姐可没任何不良心思,我,我---我只是关心梁姐,她一个人怀孕,那么辛苦---你们别这样笑好不好---” 小齐越是解释,大家越是哈哈大笑起来,小齐被弄得耳根子都红了。急急地朝我解释,“梁姐,你别听他们瞎胡扯,我,我对你只有尊敬,没有别的任何想法,我,我---” 我好笑地打断他的话:“好了啦,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何必当真。” 这时一向路媛开口了:“小齐,你刚才的话我听不明白耶。什么叫因为梁姐,我们才能吃到这么丰盛的菜?” 众人细想了下,也觉得这句话有点古怪,纷纷逼问。 小齐脸色变了变,吱吱唔唔地道:“纯属口误,纯属口误,我的意思是,因为梁姐是孕妇,孕妇要吃有营养的食物,所以,所以我才----”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小齐飞快起身,“我去接电话。” 众人又把疑惑的目光望着我,我被他们盯得不自大起来,笑问:“怎么了,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冬儿。”丽华开口,“这小子对你好像---是有点特别哦----”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沫沫道,“我想起来了,自从你怀孕后,他才自告奋勇揽下做饭的活儿的。还有,他每次做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然后一脸暖味地看着我。 其他人想了想,也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啊,沫沫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了不少问题---” 我放下筷子,淡淡地道:“你们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可惜。” 他们见我这样,纷纷埋头吃饭,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我继续吃饭,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隐隐不安起来,应该是我多虑吧,小齐只是同情我一个人生孩子的辛苦,所以才格外对我好的。 接下来,我仔细观察小齐,他对每个人都很热情,看我的眼神是清亮的,真诚的,我放下心来,暗笑自己多虑了,人家只是单纯的关心我而已。瞧那些大嘴巴,非要瞎起哄,要知道,有的玩笑可是不能随便乱开的。 丽华私下也曾对我说过,“这小齐有点古怪。” 我问怎么个古怪法。 “说不出来。不过我每个月给他的伙食钱,只是一般普通中档标准,可是他做出的菜却是一天比一天丰盛,我私下小沫沫算过了,按如今的物价来算,不管再打折再便宜,也决对会超标的。” 我笑她多虑,“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小齐的妈妈替有钱人帮佣,那户人家很奢侈,对于吃的很讲究。每天都要丢掉好多好吃的,他妈妈征得主人的同意,全都拿回来给小齐了。所以我们才有口福的。” “是吗?”丽华将信将疑。 我点头,“是啊,这可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丽华搔搔头,“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咱们常吃的免肉、牛肉、鱼什么的全都又大又鲜美,他妈妈帮佣的那户人家就算再奢侈,那么鲜美的食物也舍得扔掉?” 我沉默,经丽华这么一说,这小齐还真有点儿古怪。 可是,小齐每天做菜那么积极,对我们对顾客都那么热情,他舍下血本做那么丰盛的大餐,又有什么目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又偷偷找来小齐。 他刚开始还不愿说,一直说是他妈妈从雇主那里带回来的。直到我找了理由全都驳回去后,他才嘟嘟嚷嚷地道:“是,是玉小姐啦,她,她叫我这么做的。我只知道她姓玉,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叫我替她保密,不许我对你说的。” 我所认识的朋友中,就只有爱爱姓玉了。 想不到爱爱会这样帮助我,心里不可思议,她为什么不明着帮我呢?偏要拐弯抹角地走那么一大圈帮我。 不过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做好事不喜留名的人,还真难为她了,为了帮助我,又要顾及我仅剩的自尊,居然转了这么一圈。 * ------------ 24 特殊待遇(二) 怀孕第九个月,仍是生龙活虎,行动如电,但总归顶着个大肚子,也不敢太掉以轻心。丽华没收了我公寓里的钥匙,和她同起同睡,我在抗议无效外,也就由她照顾我,白吃白住,又不出一分钱,多难得。 因为我的怀孕,一直备受狗仔和媒体的关注,在预产期快要到来时,那些记者们更是天天堵在我每天的必经之路上,虽然造成了些许的交通拥堵,但我和丽华倒是很开心,尤其是会计沫沫,每天数着秒票也能把她数笑。因为我住在花店楼上,记者们多次替花店打免费广告,生意好到爆。 爱爱每天也要过来一次,问我要在哪间医院生产。 香港有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公立医院便宜,但没有隐私性,并且环镜和服务都不怎么好,私立医院好虽好,但贵价却昂贵。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私立医院吧,主要是私立的对病人隐私保护不错。 然后,爱爱又问我去哪间医院生产。 我直接说了间医院名称,爱爱怔住,“你不在成家设立的医院里生么?” 我摇摇头,“我不想面对前夫一家子,还有,如果去了,不知又要给那些记者制造多少话题。” 爱爱点头,“那倒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怨怼:“那该死的成亦城,就算和你离婚了,也不能这样对你不闻不问吧,你肚子里怀的,总归是他的骨肉,居然在你快要生产之际,跑去国外进修去了。没心没肺的家伙。” 我讶然,但也没说什么。 望着爱爱,这丫头越来越会装了,暗地里帮了我那么多忙,却一个字儿都不提。我很想当成感谢她的,可既然她不愿让我知道,我就只好继续聋作哑了,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她吧。 * 计划赶不上变化! 快到年关了,新年的气氛已由商家的祝贺与大促销显现出来了。 花店也迎来最后一轮红火生意,除了我以外,其余诸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我除了把促销活动写到海报上,偶尔负责插花,倒也没什么事。 成亦海又来看望我,看着我的肚子,脸色古里古怪的,“这么大了,快要生了吧?” 我点头,预产期还有三四天了。 他猛然睁大眼,“那你应该马上住进医院才是。” 我笑着摇头,“没动静,我想他还不想急着出来吧。” “那可不一定。”他握着我的手,“走,我带你去做产检,一切听医生的。” 我轻轻甩开他的手,他握得不紧,却总也挣不开,虽然休息室里只有我和他而已,但丽华她们随时都可以进来,我可不想被传出与小叔子暖昧的流言来。 “亦海,你放开我。”我轻声叫道。 他却没有放开我,反而拉住我的手往他怀中一带,我大大的肚子顶着他的肚子,我顿时惊慌失措。 “走吧,我有开车来,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他紧紧揽着我的肩,力道有些重。 我稍稍后退一步,这个姿势太暖味了,“我才刚去产检了。” “什么时候?” “昨天!”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他的呼吸很粗重,脸也很红,不禁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怎么呼吸那么重?是不是不舒服?” 温度正常呀,正待收回手,他却捉住我了的手,咬牙道:“我没有不舒服。” 我“哦”了声,笑道:“是我多虑了,你身体一向那么健壮。”然后轻轻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重新坐下。忽然看到红木桌上放着一个精美袋子,不禁问道:“咦,这是谁的?” “我的。”成亦海说,“我听说,怀孕后皮肤会变差,所以特意替你买了些孕妇化妆品。希望对你有帮助。” 我摸摸脸,自从怀孕后,就没再用任何化妆品了,成天素面朝天,再加上因怀孕,肤质确实不若以往,有些粗糙,甚至还长了豆豆,虽然不多,也不大看得出来,但一向追求完美的我仍是不大舒服。外边卖的化妆品都含有活血成份,我都弃之没有用了。全是自己DIY做的水果面膜,丽华都还夸我心灵手巧,用最便宜的方式保养得水水嫩嫩的。 不过后来小齐对我说,说他的远房表姐也怀孕了,皮肤变得很差,后来就用了孕妇专用化妆品,皮肤变得非常好,就给我推荐了一款化妆品,还真贵,他表姐还真舍得下血本。 小齐摆摆手说:“我表姐夫就在这家公司工作,可以拿到内部价,才三千块钱。很划算的。”然后,小齐又托他的表姐夫给我拿了一整套的给我。我一直用到至今,皮肤确实变得比以前好多了。 那套化妆品用了半年,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想到就快要生了,也没几要再买了。没想到这成亦海心思这么的细,居然又给我拿了来。并且还是同一个牌子。 “马上就要生了,再买来用也不划算---” 他皱眉:“我要我拿回去么?买都买了。” “你可以退回去,或是送给朋友----” “商标都被我撕掉了,不可能再退了。”他说,“更何况,我亲戚朋友也没有生小孩的。你就收下吧,” 既然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太伤人心了,只好说:“谢谢,让你破费了。” “这是应该的,要记得用。” 我点头。 “真不打算去看医生?”他的目光又锁在我的肚子上,神色带着不容忽视的担忧。 忽然有些感动,这男人,以前对我那么坏,可如今却是唯一关心我的人。 人在孤单时,只要有人向你表达关心,肯定会不计前嫌地感动着,对过往的不愉快全一笔勾消。 “昨天才去看了的,医生说没事。” “这样啊---”他沉吟了下,“你准备在哪一间医院生孩子?” 我说了间医院。 他皱眉:“怎么不考虑我家医院?难道我们的医术还比不上慕容家的?” 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间医院离花店很近。”终于找了个挺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他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拿出一张名片,在上边写了串数字,递给我,“明天我要出国一躺,不知几时能回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打名这个电话,她是我请的管家,姓卢。她有三个孙子,有很丰富的的育儿经验。” ------------ 25 前尘往事 我接过,这是他的名片,不若其他人印得花里花哨总裁董事长总经理之类的威风八面的称呼,只印了姓名,及系列联系电话,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其中有一串数字是手写的,应该就是他的管家的号码吧。 再一次感谢他的细心,然后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他的目光总是盯在我身上,我不敢与他平视,只能把眼睛四处瞟着,在他的注视下,只觉坐立难安,很不自在,却又不知找什么话题,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不好开口赶他走,毕竟他对我那么好。 “呃---”真的忍不住了,我清清喉咙,问:“快要过年了,你身为大老板,应该很忙吧?” 他说不算很忙,停了下,又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了。等下我要去探望朋友,你---替我包一束花吧。” 有事可做,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忙问:“需要什么样的花?是去约会,还是----” “约,约会----”他又改口,说:“不是我约会,是替别人买的。你帮我包一束吧,什么花都可以。不必考虑价钱。” 好吧,反正他有的是钱,他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贵,也没必要替他省那个钱,于是便包了整九十九朵玫瑰,“九十九,代表天长地久,相信能代表你朋友的一片心意。” 他目光闪动,定定地望着我,蓦地,不常笑的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点头,“希望如此。” 我低头,忍下心头奇异的感觉,原来,不常笑的男人一旦笑起来,也是那么的稀奇与惊艳。 出去拿花,他也跟在身后,我弯腰,从装玫瑰花的桶里一枝一枝地数着,他忙上前,“我来。要数九十九朵,是吧?” 我点头,他不知从哪里拉来一把椅子给我,让我坐下,然后慢慢地一枝一枝地数着,数好后,递给我,我让他把花放在包装桌上,然后又去柜台拿了包装纸,然后开始包,很快,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便包好了。 他接过花,问多少钱。 本来想想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怎么还好意思收钱,但想想反正他也不差这些钱,便说了个数字,他付了钱后又叮嘱我一番,这才离去。 目送他的身影连同车子一并消失在马路转角时,终于悄悄地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不必再忍受他那古里古怪的视线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点怅然若失? * 预产期过了一星期,肚子还没有动静,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医生说估计是我当初大姨妈来时计错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没怎么在意,顺其自然吧。 二月初,春节来临,人人都沉侵在过年的气氛里,丽华在二十五那天就回去了,邀我去她家过年,被我拒绝了。 除夕那天,中午过后,我也放了所有员工的假。 到了下午,街上就没什么人影了,有也是匆匆赶回家与家人团圆。 爱爱也邀请了我,被我婉拒了。她不放心,说我一个人,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顶着个大肚子,没有人照顾,怕出问题。 我笑着安抚她,“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的。真的。”这个孩子特别乖,除了前三个月让我吃了点苦头外,就一直很安安份份的,虽然偶尔抵着胃不大舒服,每天夜里要起床几次,睡觉、弯腰时不大方便,其他时候都还行。脚不肿头不痛,胃口也好,虽说快要临盆,肚子已垂下去,但仍是不影响行动。 医生也说估计快要生了,要我住院观察,我也这么想,但又碰上年关,医院里除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外,好多病人都被“清理”了,也不想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医院过这个春节,便执意回家了。 久违的屋子,因为有钟点工定期的打扫,倒也干净,除夕晚上,我小区附近的饭店大都不再营业了,只有一些比较有规模的餐厅还在营业,但到了晚上也就早早打烊了。 一个人过春节,确实有那么点凄凉,不禁又想起以前在家时,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家四口人过春节时欢乐的时光,想着想着,泪水就来了。 妈妈去逝了,爸爸还在监狱里,姐姐却不知流落何方,一想到姐姐为了筹借妈妈的医药费和我读书的费用而四处奔波最后不得不流落异乡,心里就一阵绞痛。比起姐姐的付出,我则自私多了。 这些年来,虽然在成家过的并不开心,但至少有吃有穿有住,而姐姐呢,不知受了多少罪。 想着想着,泪水又来了。 这时候外边响来许多鞭炮声,漆黑的夜空不时绽放出美丽的色彩,电视里播放着联欢晚会。 爱爱估计也和无邪一并回了段家拜年,一家人正热闹地吃饭聊天,丽华也正与父母团圆,说不定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包着饺子。 而成家,估计也和亲朋好友团聚,亦城正和他的现任妻子恩爱无比--- 而我,一个人百般无聊,再碰上如此节气,总会生出莫名的酸楚。 其实,呈现在外人面前的我,总是坚强淡定,可是谁又知道,在无人的时候,我也会有悲伤和脆弱。 我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酸楚的感觉一直盘旋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可能是理应热闹过气节却只能一个人孤单地过,所以被刺激到了。 一番伤感后,又想到了在成家的点点滴滴,对我不错但总带有目的性的成老太爷。 老太爷对我很好,但从来不掩饰演他的目的。 “冬儿,你要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从不会做陪本的买卖。我之以所领养你,是因为你对我有利用价值。”把我领入成家后的当天晚上,他便直接了当地对我说。 当时我很镇定,平静地问他,我的价值在哪? “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发现你的价值。不过,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他对我莫测高深地笑了。 二十二岁那年,我刚大学毕业,他把我叫到书房,一如以往的直接了当,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你没让我失望。经过几年的*,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沉静,温和,有品味。” 他呵呵地笑,眼里带着令我不舒服的*裸的算计。 “冬儿,我养了你六年,现在,也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他用发掘宝物般的眸子盯着我,“你在我的*下,知书达理又秀外慧中,实在不甘心把你白白送给别人。呵呵,肥水不落外人田,冬儿,我要你嫁到我成家来,做我的孙媳妇。” 当时,我只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冰凉。 成家只有成亦海兄弟两个嫡孙子,也是成家最有魅力的新生代,可是,成亦城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而成亦海,一向对我厌恶至极,每次见面不冷嘲热讽,就是找着理由变着法儿欺负我。 我对老太爷实话实说:无论我嫁给哪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注定只能以悲剧结束。 老太爷笑呵呵地说:“放心,我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还从来没有看走眼过。我说你合适做我的孙媳妇,你决对合适,” 我无法阻挡老太爷的决定,心想,成亦城应该可以吧。 但,让我失望了。 当我把老太爷的决定告诉他时,他先是冰冷地盯着我,目光中带着怀疑,然后一言不发地进入老太爷的书房。 过了许久,他怒气冲冲地冲出来,冷冷剜我一眼,冷笑一声,“总算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 然后大步离去。 我很想解释,可惜他已远去,只能盯着他的背影苦笑。 成亦海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恶狠狠地瞪我,胸口喘着气,目光血红,看上去气得不轻,仿佛我做了多么不可绕恕的事。 “原来这就是你来我家的目的,呵呵,真够可以的。” 成家父母得知此事后,也颇为不满,与老太爷在书房里嘀咕了半天,出来时,却又不动声色。我被彻底弄糊涂了,我自认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过人之处,有的也只是从小生就的良好脾气而已,这老太爷究竟看中了我什么? 后来,也不知老太爷用了什么法子,居然逼得成亦城不得不娶我。他对我仍是不冷不热,我原以为婚后会过着独守空闺的寂莫目子,却没有实现。他偶尔与我*,虽然不是很热情,但还过的去,平时上班的薪水大部份都交给我保管,我原以为,这样的婚姻勉强还能凌合吧。 后来,老太爷病逝后不到半年,成亦城就与我离了婚,彻底打破我想随欲而安的心。 至今想来,仍是不得其解,老太爷,他大概是没料到他死后,他的孙子就迫不及待地与我离婚吧。 * ------------ 26 生子 半夜起来,感觉口有些渴,便起身去倒了杯水来喝。又去了卫生间一躺,外边,依稀响着人们放鞭炮的声响,不时有烟花在天空灿烂开放,凌晨一点了,也不知他们哪来的精力,这个时候还在放炮。 摸摸肚子,估计外边的声音太吵了,小家伙一直在踢我,感觉肚子也有些饿,可惜家里好久没开过火了,什么吃的也没有,不过零食倒是买了不少,拿了一袋棉花糖吃了起来,一整袋吃完了,仍是不解饿,又拆了袋牛肉干吃,不一会儿功夫,又消灭了一袋核桃,一袋红枣,一袋四川产的米花糖及一包梅子干,又喝了好多水,感觉肚子撑到不行,才起身走动。 上床了,又一时了无睡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过了许久,忽然感觉肚子有些坠痛感,心里隐隐有丝不安,该不会要生了吧? 看看时间,才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只有自己熬了。 希望只是小家伙一时调皮而已。 可惜,越担心的事就越会发生,肚子越来越痛,先是一阵阵收缩,感觉腿间有热流涌出,我心下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羊水? 羊水破了,就是宝宝快出来的信号,可,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阵收缩过后,肚子疼痛缓轻,我吁口气,拿起手机,在打电话与不打电话之间徘徊。 又过了会,又阵痛起来,这次比上一次的还要痛苦十倍,我卷缩在床上,痛的冷汗涔涔。 这次不止肚子收缩的厉害,感觉下身还有撕裂的痛感,太强烈了,痛的我倒抽气,汗水也一骨脑儿地落下,实在忍受不住,我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拨键的手指头又僵住,打给谁呢?打给爱爱,她此时恐怕已经睡下了。这女人瞌睡多的很,一但躺下雷都打不醒,打给她也是白打。 打给丽华?她回老家了,也鞭长莫及。 最后,只得拨了急救号码,希望救护车能尽快来。 估计人在倒霉,喝开水都会呛到,急救电话响了又响,居然无人接听,估计偷懒去了。 肚子疼的越来越厉害了,下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已让我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急救电话打不通,在手机上胡乱找着熟悉的号码,可惜大都是平时与客户联系或只是有着淡淡的点头之交,想要找个比较熟悉点的都找不到。 忽然觉得心头空空的,鼻子也酸酸的,原来,一个人生孩子是这么的无助。 继续打急救号码,仍是无人接听,最后,不得已,我忍着痛,捂着肚子强撑着打开门,敲了邻居的门,翎居前阵子才买了车子,希望他能开车送我去医院。 邻居一家子很晚才睡下,这个时候正睡的香,我按了很久的门铃也不见出来,肚子却痛的我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地倒在地上,一种无人理会的恐惧四面八方地朝我袭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我此刻正面临生死倏关,没有人知道我正在疼痛与恐惧中徘徊,要是一直得不到解救的话,我是不是会死掉? 忽然,肚子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时喘不过气来,便失去了知觉。 * 我是因为疼痛而晕厥,也是因为疼痛而醒来。 只是这次运气好一点,人已经在车上了。小巧的车,正飞驰在冷清的马路上。 邻居阿姨搂着我,一脸焦急,不停地替我抹汗,“孩子,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勉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谢谢阿姨。” “别说话,保持体力!”邻居阿姨说:“医院马上就到了,一定要坚持住。” 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忍受痛楚与恐惧了,感觉看到了希望,稍稍定下心来,专心对付阵痛时的折魔。 幸好住在市区,医院很快就到了,过年的原因,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影,邻居阿姨和她的爱人一并抚着我进入医院,一边叫人。 过了许久,才钻出来一名护士,见到这阵仗,立马说:“妇产科不在这里,在三楼---” 漫长的三楼,几乎耗尽了我的所有体力。 到了三楼,值班的医生护士都不在,这个时间,大都已睡下。邻居阿姨叫了半天,才出来一个护士,仍是睡眼醒松的。 这里的护士还算敬业,见到我这阵仗,马上把医生叫起来了,问了我一些问题后,替我检查了下,惊叫:“宫口已经开了,快,抚进产房。”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待产生涯,在一阵盖过一阵的艰难疼痛中,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医生要我咬紧牙关,憋着气使劲,“宫口已开两指了,再加把劲。” 我已经够加劲了呀! “宫口已开四指了,加油。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下身撕裂的疼痛渐渐加巨,直至麻木,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除了一个痛外,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孩子要出来了,深呼吸,深吸呼---使劲---” 几双手在我肚子上使劲推拿,伴随着下身一阵几乎灭顶的疼痛袭来,我疼的大汗淋漓,几乎晕厥,一阵前所未有的巨痛扑天盖地袭向我,一阵温热的物体林腿间流出---- 伴随着医生护士的惊叫,“出来了,出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使得我长长吁了口气。 婴儿的哭声,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为美丽的乐章。 “恭喜,是个男孩,3.45公斤,52公分长,呵呵,这孩子眉清目秀的,我接生过那么多的婴儿,就属这孩子最是顺利。” 不论医生是安慰我,还是说着客套话,总之,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仍是高兴不已。 从医生接过孩子,便被深深感动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辛苦孕育的孩子,体内流有我的骨血的孩子呀。 只见他紧闭着眼,小唇儿紧抿,时不时扁着嘴,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医生在一旁笑着夸我,说我很勇敢,运气也很好,生孩子从阵痛到生,只用了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别人生个孩子有的要一天左右,有的甚至更久,有的无法忍受疼痛,干脆剖腹,只有我,勇敢的令她不可思议。 我轻轻地笑了,六个小时,对我来说,几乎就是一个世纪之长。 我勇敢么? 呵呵,我一点也不勇敢的,不然不会因为家糟巨变却没能像姐姐那样勇敢顶起一片天,却只能作个懦弱的逃跑。 一个人生孩子,并没多勇敢,只是无可耐何的选择而已。 ------------ 27 这个不知羞的家伙 我被移出产房,进入普通病房。 在被扶出产房时,忽然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睁开虚弱的眼,好生惊讶,居然是成亦海。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有些苍白,有些激动,眼睛红红的,见到我,却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复杂地望着我。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沙哑。 一个人生孩子,无人在身边陪护,自己想来都有些凄凉,除了邻居阿姨外,成亦海的出现,稍稍弥补了心头的落寞。 以往对他的所有成见都不见了,我对他只有深深的感激,我撑起虚弱的笑,说:“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我被抚置在病房里,躺在床上,孩子睡在我身边。 我对邻居阿姨道了谢,感谢他们送我来医院,她摆摆手,仍是心有余悸似的,直说吓死了吓死了。 “唉,真的吓死我了,五点多钟的时候,我被门铃声吵醒的,一打开门就看到你全身是血的晕倒在我门口,吓的我差点心脏都停了,幸好一切顺利,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成亦海静静地聆听,不时皱着眉头,然后目光复杂地望着我。 邻居阿姨又感叹:“真够挺可怜的,一个人生孩子,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幸好昨晚我没有去我女儿那,不然----我真不敢想像了,谢天谢地。” 我也笑了起来,感觉虽然过程挺惊险,但总算有惊无险。我的运气一向不错的。 邻居阿姨离开后,病房内只有成亦海一个人。 我现在才想起一个问题来,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瞪我,至始至终脸色都不怎么好,闻言瞪我一眼,“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医生打电话给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明明知道身边没什么亲人,又过了预产期,又逢过年,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家里?为什么不事先住在医院里?” “我刚才听医生说,你是从凌晨三点多就一直痛到五点多钟才去叫敲邻居的门,你到底有没有常识?为什么不打急性救电话?” “我打过的,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他瞪我,又说:“那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 这个--- “一时没想到。” 他再瞪我,估计已被我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又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生孩子?是谁告诉你的?” 他仿佛比我还惊讶:“难道你不知道?这间医院就是我们家的。” 我苦笑,这事儿还真是巧合了。四处望了望,难怪,我就说嘛,这间病房忒是比以前的大了一倍不止,原来是专门设置的VIP病房。 他又问我,“你一个人---谁来照顾你做月子?” 我说有请月嫂的,只是年关,人家回家过年了。并且我自己也不知道会那么巧生下孩子。 他又问我月嫂几时来。 我四处找手机,却没能找到,估计掉在家里了。 他把手机递给我,可是,我又忘掉了月嫂的联系号码。 他瞪我,仿佛我做了十恶不赦的罪似的。 “算了,月嫂不要请了,我会安排佣人过来照顾你。” 我立即拒绝,“这样不好---” “不是家里的佣人,是我公寓里的管家,她膝下有三个孙子,照顾你坐月子,非常有经验了。” “那,就谢谢你了。” 他哼了声,目光来到孩子身上,“这个小不点,就是我的侄子?” 我点头。 他皱眉,“这么小,就知道折腾自己的妈妈,真该打。” “----” 我很感激亦海对我如此的照顾,可是,毕竟大家隔了一层,共处一室,久了,也挺尴尬的,可是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得不清清喉咙,说:“呃,亦海,今天是大年初一,你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他没好气地道:“怎么没有,只可惜都被你给打乱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瞪我,“你是在赶我走?” 我忙摇头,“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耽搁你的时间。” 他沉默了下,说:“我哥,他去国外进修了,估计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你也不要怪他,他不是不关心你,只是---” 我笑了笑,“我怎么会怪他呢?我们都已经离婚了。” 这时,孩子哭了。我准备起身。他忙按住我,“你躺着,我来。” 只见他手忙乱地抱起孩子,笨拙地哄他,但孩子并不领情,依然哭得极为宏亮。 他慌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叫医生来。”然后按了墙上的铃声。 成亦海虽说不是这间医院的直接负责人,但身为成家的继承人之一,医生哪敢怠慢,立马赶了过来。 检查了孩子,忽然笑了起来,说孩子只是肚子饿了,得吃奶。 成亦海又说:“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准备奶啊。” 医生又笑,说孩子喂奶可不是她的责任,应该吃母乳或是喂牛奶的。 成亦海不知是脑袋短路,还是真没有妇婴方面的常识,居然傻傻地问了句:“母乳?那要怎么喂?” 我也忍不住了,忙说:“快把孩子给我吧,我给他喂奶。” 接过孩子,当着他一个大男人的面,我不好意思撩衣服,便红着脸要他回避一下。 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居然问我:“你,要自己喂他奶?” 我说:“不然呢?有母乳,为什么不喂?”有的人是想喂都还没有呢。 他神色越发古怪,“我听说母乳喂养会影响身材,你平时那么爱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了。 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说:“那又怎样?不可能为了身材就不给他喂吧?”我也知道好多明星,模特儿还有好多职业女性不愿给孩子喂奶,觉得那样会使“乳”房下垂,影响身材,但听医生讲,科学喂养,“乳”房不会垂下来的,反而还能得到许多好处,比方说,减少乳腺炎乳腺癌的发生,增进宫缩,有助于提前恢复子(宫),并且母乳营养丰富,孩子吃了会增强不少抵抗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他紧抿着蜃,不说话,脸色仍是难看。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总觉得他的眸子里还带着令我看不懂的忧伤。 孩子哭的越发厉害,我又无法请他老人家出去,只得羞红着脸背着他,扯开服给孩子喂奶。 幸好他总算知道避嫌,摸了摸鼻子出去了。 在开门时又回头看我一眼,说:“先别急着出院,我已经预付了钱,把身子调养好再回去吧。等下我的管家就会来了,她正在家里替你熬汤,不会太久的。” 我由衷地感谢他,“谢谢你,亦海。” 他抿了抿唇,终于离开了。 在他关上门后,我吁口气,这才坐正身子给孩子喂奶。 ------------ 30 释了前嫌 成亦海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不管你用何办法,请立刻把那些人请出医院,我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总之,要是无法办到,你这个主任也不必再做了。” 过了会,外边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过后便没有声响了,估计请医生请走了。 成亦海对我说:“没事了,已经离开了。” 我放下心来,孩子此刻已含着(乳)头睡着了,侧身,避开他那双令人不安的贼眼,轻轻捏了他的脸颊,把(乳)头扯了出来。 把孩子安顿好后,我说:“这些记者还真是无孔不入,看样子,我在医院也不安全了。” 成亦海道:“我让医生给你单独弄一间病房,保证他们找不到你。” 我摇了摇头:“谢谢,我看还是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却享受顶级富豪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医生护士肯定也颇有微辞,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成亦海不同意,说我才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大意了。 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又不是剖腹生孩子,身体恢复的很快。 扭不过我的坚持,成亦海沉吟了下,说至少也要等到我与月嫂联系后再出院。不然他坚决不让我出院。 我很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但见他又黑了脸,不知又在生什么气,滚到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 初三,终于与月嫂有了联系,她答应帮我做月子。 扭不过我出院的坚持,医院同意用救护车送我回家。也避开了医院门口记者们的追逐。 之后,报社恢复了正常上班,便大副刊登了我生孩子的消息,因为我被成亦海保护得极好,记者只能侧面从医生护士那里了解些情况,大至猜出我生产的时间与过程。 不过,人家是吃专业饭的,简简单单的生产过程也被他们写的妙笔生花、以放大镜般扩大,最后,我被冠上“最勇敢最坚强的妈妈”的光荣称号。然后下边还比较详细地描述了我生产时的惊心运魂。其中过程之惊险,简直比史无前者后无来者了。 不过,这些记者妄想的本领也非常高超,添油加醋地夸赞我勇敢坚强,但笔峰一转,又在末尾写了一行字:半夜产子,无人守候在身边,只能向邻居求救,勇敢坚强的背后,又生出多少凄凉? 苦笑,这一行字,连我本人看了都觉凄凉了。 * 初十一,成亦城的母亲卢玉秀,也提了礼品来看望我。 我的前婆婆,成家夫人,是个非常注重礼仪的贵妇人,参加高档宴会,决对是一身顶级的派头,如果是宴会]主角,她决对会风采照人,华光四射,无人能敌其风头。反之,她低调着装,低调行事,低调做人,决不抢主人的风头,但也决不让人小瞧了去。 卢玉秀也算是八面玲珑级、左右逢源的人物,在那个圈子里,人缘非常好。在成家生活了七年,可能是大家都有共同的坚持与爱好---都爱在穿衣着装方面下功夫,以至于她对我还满不错,经常教授我穿衣技巧与搭配。 可以说,我与罗玉秀,是整个成家相处最好的了,公公成栋然,个性严肃,行事低调,他对我不热络,但也不讨厌,在我面前,总是保持着长辈应有的风度与修养。 但,成家父母好虽好,就是为人冷漠了点。 我坚持生下孩子打破了他们对我的好感,再被媒体这么一搅和,觉得我别有居心,就算他们想孙子想疯了,也决不表现出来,故意不来看望我,故意漠视我,让我以为这孩子不受他们的重视不得不打消心头欲对成家设施的阴谋。 他们的想法当然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但,卢玉秀会对手帕交的关夫人说,而关夫人很喜欢她的儿媳妇沈诗捷,沈持捷无意中听到她们的对话,便转辗告诉给我,要我有心理准备。 我能有什么准备,唯有装着不知。 反正我自己生孩子,自己养,他们真这样想,对我也有利,既然知道我是居心叵测的女人,那以后肯定会离我离的远远的。见多了富豪为了夺孩子监护权而不择手断的戏码,我还巴不得他们这样想我。 只是,很奇怪,成家夫妇明明知道我心机深沉,为何还要来看我? 卢玉秀今天穿的很简单,设计贵气的优雅貂皮,里边低领毛绒衫似遮不住寒冷的春意,便围了条大红色的流苏围巾,下身是黑色笔直的铅笔裤配黑色高跟鞋。今天的着装高雅却又低调内敛,不会抢任何人的风头也不会令人失去注意力。 这成夫人确实有让人尊重的本领,从着装与送的礼品便可瞧出端倪。这种从小就训练礼仪的千金小姐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大家闺秀。 她说话也很和谒,先是因没有在我生孩子期间照顾我而向我道歉,然后非常有诚意地解释她之所不来的原因。 我说过,这成夫人真的很会做人,也确实有让人尊重的本领,她并没有找些有的没有的牵强理由来敷衍我打发我,而是婉转地实话实说。 “抱歉,冬儿,先前对你有些误会,以为你执意生下孩子是为了---不过后来转念一想,你在我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还不知道吗?”她握着我的手,神色和谒,语气诚肯,“非常不好意思,居然对你存了那种心思。” 人家都诚肯向我道歉了,我还能怎样呢,于是不计前嫌地反握她的手,笑了笑说:“伯母,您会那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我怎能怪你呢。谢谢来看望我,我非常高兴。” 她定定地看着我,又和气地笑了起来,轻拍我的手,“虽然你和亦城离婚了,但不管如何,我们总是相识一场,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点头,说一定会的。 她又说了关于孩子的事,她先是恭喜我平安生下孩子,然后对我说这孩子她是真心的喜欢,好想带在身边,不过她也理解我做母亲的权利,只是希望我能好好带他,必要时她还会来看看他。 她没有说让我把孩子带回成家让她看,而是她自己过来看,已表明不会与我抢孩子,我放下心来,又说了些家常话,然后她起身告辞,临走时又替成亦城向我道歉,说他不懂得珍惜我辜负了我,希望我原谅他。这次之所以没来看望我,是因为还在国外进修,连年都没回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概她是怕我会因为怨恨而对她儿子不利,特地代他向我道歉。 挑眉笑了笑,我说:“伯母,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他们过去吧。” 她冲我微笑点头,这才离开了。 ------------ 31 不要脸的色胚 请来的月嫂朱阿姨非常细心,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照顾我的吃喝拉散,无微不至,孩子很乖,不怎么吵闹的,月嫂阿姨说是因为我在怀他时作息规律所致,也经常说这孩子很好带,基本不怎么费心。 我也觉得这孩子真的挺乖巧的,不哭不闹,吃了就睡,饿了就吃,大家都说我这孩子长的像我,除了耳朵、嘴辱、眉毛像成亦城外,其他都像我,说以后长大后肯定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身为母亲,每当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客气,听了都觉得通体舒畅。 坐月子期间,月嫂阿姨对孩子照顾的极为周到,每天测体温、测呼吸、心率,穿衣盖被、剪指甲、睡眠观察,做各种护理,把孩子侍候的极好,我是完全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按理说,月嫂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孩子,给我做饭收拾其他就行了,但她却不,反而照顾我比照顾孩子更为细心。 细心到让我忍不住想哭----因为她非常严格,不许我看电视,不许我上网,不许我踏出家门一步,不许我吃太咸的食物,每天强行逼我吃炖物,吃鸡蛋,吃桂园吃鱼吃虾等吃一切补品。也不知她哪来的精力,给我做的食物,又营养还是低热量只吸收营养却不长脂肪的营养食物。 每天都要端上一盅煲得色香味俱全的补品,虽然味道还不错,但天天吃,仍是有些吃不消。不愿吃时,她却不依,非要我吃了才罢休,人家也是一番好心,不能太过忤逆了她。于是乎,每天在补品中吃的油光水滑的。 只是,渐渐地,却让我有些奇怪了,我奇怪地问她:“这么贵的食物,我给你的钱够吗?”我给她的报酬也只是是按市场价给她的,除了固定报酬处,单独支给了她两万元的伙食费,她也真的很厚道,没有把钱给私吞了,天天给我做营养又珍贵的补品。 但,她端给我的补品早已大大超出我给她的钱了,就如眼前这盅煲汤,燕窝混合着山东阿胶枣炖的,价格可不便宜。 月嫂阿姨嘿嘿一笑,说:“够的,你多吃一点,女人做月子可马虎不得,稍不注意就会落下病根,月子病可是不好治的。” 这个我也略有听说过,但,未免也太严格了点。 她瞪我,“没办法,想要以后老了过得轻松,一定得坚持住,不能有丝毫马虎的。我是过来人,比你清楚。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为了成先生---” 她忽然打住不说了,左右而言其他。 我则更加奇怪,很想问她,她口中的成先生是谁,但她却不肯再说了,反而说我听错了,没有这个人,然后又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恰好在这时孩子哭了,便哄孩子去了,就没再细想此事。 * 在月嫂阿姨的严格侍弄下,坐完月子的我基本没再长胖,反而还瘦了些,皮肤还比以前的白净,惹得爱爱和丽华嫉妒死了,纷纷说以后她们生孩子也要请她帮忙做月子。 月嫂阿姨则笑着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给梁小姐开营养菜单的人又不是我。” 爱爱笑道:“这是你们月子中心的老板订制的吗?还真有效,冬儿,你瞧瞧你这肌肤,水嫩得不得了,也没见长胖,除了小腹还有点肥,其他部位根本没变。” “对啊,还一直喂奶呢,这胸部也不见下垂还比以前大了不少。早知生孩子这个地方会长大,我也早点去生一个得了。” 我被她们的一唱一和逗笑了,对朱阿姨更是感激到不行。把坐月子期间的工钱全部结算给她,让她继续替我照顾孩子。她眉开眼笑道:“我还巴不得替梁小姐服务,呵呵,我照顾过那么多雇主,梁小姐是我见到过最有福气的女人了。虽然单身一人,但却有人一直在暗处关心着你。” 我笑了笑,她说的人就是爱爱和丽华了,也多亏了她们,知道我坐月子不能外出,便经常来看望我,陪我说话解闷,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度过漫长的四十天。 * 坐完月子后,我提了些礼品送给爱爱,感谢她帮了我不少的忙。 爱爱白我一眼:“感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我笑着说:“你就谦虚吧你。”怀孕时偷偷地让小齐暗度陈仓地照顾我的饮食,还给孩子买了那么多的衣服,举凡童车童装等等一切婴儿需要的都替我买齐了,我是一分钱都没出过。 爱爱说:“我是真的没帮上你什么忙啊,本来想给孩子买些衣服的,可是你家里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想给他买玩具呢,也发现你连玩具都买齐了。想给你做营养餐呢,你家保姆做的比我还可口。” 忽然她又皱了皱眉,“只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保姆给你煲的汤,我怎么总是有种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吃过似的。” 我说:“那肯定的,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我,肯定忙不过来的。所以有时候都是在外边饭店里端的。” “不对,香港的各家饭店我都吃过了,没有这种味道---唉,想不起来了,不想了。” 又备了一份礼品找丽华,丽华见了我提的礼品,忙摆手说不要,说她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叹气,怎么和爱爱一样的说辞呢?真是不可爱。 “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嘛。”丽华急了,“也不过是晚上来看你几眼,对你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何必送这么厚的礼?有钱没地方花呀?” 我再度叹气,她们越是谦虚,我越是不好意思,帮我真的太多了。不算其他,就单说给孩子买的那些东西,全是上等好货,估计也要花些钱吧,偏她们两个总爱谦虚,就是不肯承认是自己买的。 唉,服了她们。 * 坐完月子,仿佛得到解放般,兴冲冲地杀到精品店里血拼去了。 进入Gucci精品店,尽管这个品牌的服饰令人眼花缭乱,风格却是我所喜爱的,时尚之余不失高雅,这个意大利牌子的服饰一直以简单设计为主,正合我口味。拿了一件木耳边波点丝衫,轻薄的质地,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美,再配上黑色休闲裤,柔美中又添了点帅气,几乎第一眼就看中了。 进入更衣室试穿,把衣服脱下,在脱衣服的时候,内衣可脱落肩带后边的松掉了,不得已,又把内衣也脱了下来,准备把肩带给弄好,忽然听到隔壁更衣室里一阵尖叫声,耳膜差点被震破,心想,遇上色狼了? 正想着,忽然更衣室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男人。 “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语气低沉,却又有着些许的不耐烦。 “啊---”这次轮到我尖叫。 门一被打开我便下意识地双手护胸,瞪着突殛闯进来的男人怒斥:“你闯进来干什么?出去啦。” 对方目光一阵愕然,当看到我后,又露出意外的模样,“是你?” 我又气又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经常上八卦新闻的男人,聂辰。 “你出去,出去!”赤身裸体地被他看到,再好的修养也只能化作一摊浆糊。只能凭本能地斥他,气极败坏。 这男人不愧为花花公子,突兀地闯进来,看到不该看的,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还有盐有味地打量被我护着的胸部。 “出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色胚。”我抽出一只手拿了挂在墙上的衣服飞快地遮住前胸,一腿踢过去。 他后退一步,我踢了个空,只能又气又恨地把门关上。该死,这门是怎么设计的,居然是朝外边开着的,他堵在门口,无法关上门,不得已,我一脚踹向他的胯间,趁他弯腰捂着腿间时,狠狠推他一把。 他没有防备,被推了个四脚朝天,正想笑,忽然从斜里杀出一个女人,尖叫一声扑到聂辰面前,声音娇嗲嗲的:“辰,你怎么了,是谁袭击你?”然后顺着其他人的眼神看到了我,蓦地起身,气冲冲地问聂辰:“她是谁?” 听这声音,应该就是刚才在隔壁尖叫的女人。而聂辰这个花心大罗卜却开错了门,也找错了人,才遇上刚才的乌龙。 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转身关上试衣室的门。经过刚才发生的事,再也没心情试穿衣服了。把衣服递给店员便准备走人。 “等一下!”身后传来聂辰的声音。 我转头,望着已起身又恢复风度翩翩伪君子模样的聂辰,冷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抱歉,刚才是个误会。”他冲我歉然一笑。 我说:“接受你的道歉,下次请注竟了。不然我还会以为你故意闯进来想占我便宜呢。” 他笑了笑:“抱歉,让你受惊了。这样吧,这店里的衣服尽管选,我来买单,算是替你压压惊,如何?” 我还来不及说话,倒是他的女伴不依了,瞪我一眼,对聂辰道:“也不过是误会一场嘛,有必要花钱买道歉吗?”她斜我一眼,说:“误会解开了就好,我想梁小姐也不是蛮不讲理爱占小便宜的人,是不是啊,梁小姐。”她把梁小姐三个字咬得极重。 呵,原来这女人认识我。 我仔细一瞧,哦,终于认出来了,居然是某间小企业的千金,难怪如此面熟。 我笑了笑:“这位小姐说的不错,我还不至于占这种小便宜。我先走了,你们慢慢选。” “等一下。”聂辰又在背后叫住我。 我不想再逗留,这男人是个危险品,碰都碰不得,还是离他远点好。 * ------------ 32 谈判 买衣服的心情被严重破坏了,败兴而归,只得回到自己的住处。 今天没开车,一个人坐了巴士,下了车后还得走些距离,忽然看到保姆朱阿姨正和人说话,那个人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不过看背影应该是与朱阿姨差不多年纪,我看到她给了朱阿姨一个盒子,朱阿姨接下后,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我看清了她的面容,有些吃惊,居然是成亦海的管家卢阿姨。这个自从我出院后就没再见过面,她来找朱阿姨什么事?还给她东西? 卢阿姨上了一辆白色suv,我定眼一瞧,居然是盾牌标志的卡宴08款Cayenne Turbo S。 窗体顶端 这款车子在香港还是比较有魅力的,也受人追捧,我以前在成家也见过,是成亦海的坐驾之一,这开车的人会是成亦海吗? 我咽下心头的疑问,快速回到家中。 朱阿姨一如往常替我现榨了一杯果汁递给我,她知道我一向爱喝果汁,苹果番茄弥猴桃等水果一并榨了汁,每天喝上两大杯,又美容又养颜。 道了谢,接过果汁,我一边喝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刚才我在楼下,好像看到曾经照顾过我的卢阿姨,你们聊了些什么?” 朱阿姨笑了笑说:“哦,偶然碰到的,便聊了几句。顺便问起你的近况。” 我蹙眉,大概是我多虑了,也看眼花了吧,总觉得朱阿姨在回答我的问题时神色闪烁,而且,她也没对我说实话。 很想问她卢阿姨给了她什么东西,但又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该过问的。 * 开始恢复上班,但上班第一天便被老总周云深迫不及待地拉我陪他参加某个舞会,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当然不肯再去。觉得那个圈子我再踏进去已名不正言不顺了。 被拒绝的他可能对我怀恨于心了,阴恻恻地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只有叫小周陪我了。” 我正想说好,但他话锋一转,又说:“可是小周有自己的工作任务,如果她陪我去了就不能完成她自己的工作,要不这样吧,你来找替小周的工作,提成和奖金归你,如何?” 我白他一眼,这个骚包男,他肚子里打的主意我还不清楚么?要我陪他出席舞会是假,实际上拐弯抹角要我替代小周的工作是真。虽然我生孩子大半年没来上班,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和小周搞到一起了,在杂志社也不是秘密了,偏他自认为自己瞒的极好! 小周的工作说轻松也不轻松,杂志社的销售量还不错,老总便想到引入优质广告增加额外收益。而小周便是专门负责拉广告的编辑。 我才接手小周的工作,便遇上一个棘手的---与我合作广告事宜的客户,不是别人,正是华丰集团。 虽然聂辰没有亲自出马,但他的秘书来了,这个冷面冷心的女人,见到我也有些意外,脸色更冷了。明明与我谈判的是他们公司的营销部门主管,她却宣后夺主,一连抛了好几个问题给我。 我一一作答,她却全部反驳,总有不把我驳到姥姥家去不肯罢休的架式。 幸好我在杂志社上班已有两年时间,对各项工作都了若指掌,回答的也滴水漏,我看到对方的营销主管在不停地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偷偷与张秘书商量。 可能张秘书有不一样的见解,对方便对我说:“梁小姐的提案非常不错。但真正作主的是我们总裁,我还得回去请示一下较好。” 这是对方的客套辞令,我也无可耐何,也只能这样了。 但为了夜长梦多,也怕那张秘书回去在聂辰面前扯我的后腿,我决定亲自找聂辰谈判比较妥当。 ------------ 33 谈判(二) 如今广告方面的业务竞争也非常激烈,电视台,报纸是各大商家首要的选择,像我们这些杂志社,却很少有大商家考虑的。想要商家主动把广告打到杂志刊面上,就得自己出马。并且做好营销方案,广告植入模式,及广告排版情况。 小周是才出社会的新人,脸皮一向薄,不愿与那些人精似的商家打交道,又不想丢掉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便从老总那里走了后门,走着走着便走到人家床上去了。于是乎,一向有怜香惜玉的老总便把小周的任务推到我身上。 其实我脸皮也较薄,亲自去商家拉广告这样的事还真有些拉不下脸。不过,我不若小周那样,能走老总的后门,不愿做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运气挺背的,第一个工作任务便是与聂辰那个花心男打交道。 一想到那天在Gucci精品店发生的事,那家伙贼头贼脑的贼眼,及后来贼心贼胆的贼打算,便全身火辣辣地冒着烟---理智告诉我,与他打交道肯定会被拆的骨头都不剩,很想推拒,请别人上阵。但主编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讽刺了一番,“这是老总派下来的任务,我也无法作主。如果你真不想做的话,大可学学小周。” 这女人,怪不得会当剩女,总爱嫉妒这个嫉妒那个的,也难怪老总那个骚包男也瞧不上她,一个心胸狭隘的女人,长的再美也只能让男人止步。我只不过与老总出席过一次舞会,而且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她还记恨于心。 在主编那里碰了个冷钉子,被激出了些许的火气,也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出击了。 * 第二次踏入华丰集团,这次我是以职业OL着装为主,优雅知性的羊毛料春装,黑色西装外套加黑色西装裙里边再配一件白色衬衫,衬衫领口装饰性地围了条今年较流行的红黑相间的格子围巾,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职业化,也显专业形像。而脖子上的围巾则稍微柔和了一身的黑色冷硬与干练,柔媚,又增添了些许的时尚。 仍是以前那位前台,见到我非常公事化地问:“请问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呵,看样子,不同的着装还能够得到不同的接待效果。 说明了来意后,她面露难色,“我们总裁很忙的,如果没有预约----”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因为人家是大客户,身为大客户让人等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仍是坐到原来的位置等候,仍是受到先前的待遇---聂辰的秘书一脸冰冷,冰冷冷地丢下一句:“聂总很忙,恐怕今天都没时间见你了。”然后就不再理会我,把我当空气。;连杯茶水都没有。 这聂辰不是真忙还是假忙,一直枯等到中午时分,才见出来。 他一出办公室,我立马起身迎向他。 “您好,聂总!” 聂辰收回步子侧身看向我,目光有些许的讶异,“原来是梁小姐。” 我微笑着点头:“很高兴聂总还认得我。聂总现在有时间吗?打扰您几分钟。” 他挑眉:“梁小姐找我有事?”他唇角浮起迷人的微笑,上下打量我一眼:“该不会是那天在Gucci更衣室里---” 一想到那天的画面,便不自在起来,我沉下脸道:“聂总误会了,那天的事我早已忘掉了。今天我来找聂总,是为公事。”我把准备好的杂志社广告收费目录清单、广告排版样品及杂志社每期销售量和主要购买人群报告书一并递给他,说:“听说聂总准备向媒体投放广告,我想,我们杂志社应该有合作机全的。我们杂志社的主要顾客人群定义在二十五到四十岁间的白领、家庭主妇和事业型女性,相信对贵公司的化妆品广告应该有帮助的。” 聂辰接过,随意扫了下,说:“梁小姐的提案非常不错,只是我们公司负责广告事宜的是营销部,梁小姐应该去找营销部的经理。而不是来找我。” 我笑道:“安经理对我的提案非常有兴趣,无论是价位,还是广告排版他都很满意的,耐何张小姐说要请示聂总才能作最后决定。所以我只好亲自前来与聂总商量一二。” 聂辰瞟了身畔的张秘书一眼,后者神色有些慌张,忙说:“总裁您一向忙,所以我还来不及对您说此事。”然后在聂辰没注意的地方狠狠瞪我一眼。 聂辰沉吟半响,对我说:“这样吧,给个时间,我们有空再坐下好好谈谈,我现在真的很忙。” 看了他的神情,应该有合作的机会,欣然同意,给了他联系号码,然后告辞,临走前发现他的秘书一脸郁郁寡欢的神情。 呵呵,秘书爱上上司,可惜这个上司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她的内心,估计她的暗恋也只能永远进行下去了。 * 下午,准备下班的我,意外接到聂辰打来的电话,“梁小姐?现在有空没?晚上请你吃顿饭,顺便谈一下广告事宜。”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打电话来,并且还是他主动打来,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拒绝,聂辰的华丰虽然在香肠还不算鼎有名气,但听说在新加坡可是数一数二的企业集团,其生产的化妆品可是冠绝全球,当然,付出的广告费也是可观的。只要能拿下华丰的广告版权,保证能替杂志社增添一大笔收入。 匆匆忙忙回到家,给孩子喂了奶后交代朱阿姨几句便换了衣服出去,朱阿姨叫住我,“冬儿,你还要外出?” 我一边从衣柜里找衣服,一边说:“嗯,今晚和客户有约。估计晚点才能回来,灿灿就麻烦你了。” 因为与聂辰吃饭的地点是在五星级饭店,可不能穿得太寒碜了,从衣橱里找了件紫白相间格子衬衣翻领加紫色羊毛绒假两件套,下身一条白色铅笔裤,再套上白色burberry风衣,与白色铅笔裤相形得益,因为才生完孩子,身材还未完全恢复,肚子有些显,这条Only的裤子居然无法穿上,着急不已,挺胸,收腹,拉链拉上了,只是臀部和腹部被崩得紧紧的,幸好polor的羊绒衫属均码,隆起的胸部也比以前大了一号,刚好遮住小腹,而长及膝部的风衣也把略微肥了点的臀部遮住,不仔细看也还看不出其他变化来。 朱阿姨看着我穿衣,问:“你那个客户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是男的。 从镜子里看到朱阿姨脸色一变,更为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可得小心一些,我听说好多男人都爱以谈生意之名却对女性行骚扰之事---” 聂辰会吗?陡然想起那双放肆的笑容时,不敢确定了。 “冬儿,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要好生注意才行,可不能被占了便宜。” 我点头说:“嗯,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挺感动的,朱阿姨对我真的太好了。 一想到聂辰那男人平时的作风及为人,尽管不愿把他想得太过龌龊,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做足了防护措施。 因为是谈合作事宜,又要防聂辰那家伙的兽性大发,穿着不能太过随便,得尽显干练,也不能露出性感,便把一头如瀑的秀发挽成马尾,高束在脑后。 之前听爱爱曾讲过,我披头散发的模样别有无限风情,这个也得注意,我是去谈生意,可不是去卖弄风情的。 为了给聂辰庄重沉稳的印像,我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化了淡妆,取下白日里佩戴的园型夸张的苏格兰风味耳环,换上小巧而玲珑的珍珠耳环,又选了条黑色玛瑙石项练戴在脖子上,在镜前转了几圈,一个干练庄重又不失时尚品味美人出现了,挺满意这次的着装,一般让男人骚扰的女人,除了男人那欠扁的色心外,女人自身也要负一部份责任---穿着太过暴露,或是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等等,都有可能令男人想入非非。 我这一身装扮,稳重端庄又专业,应该不至于被骚扰吧? 再交代了朱阿姨其他事,便拧了与衣服颜色相似的Gucci包出门了。 在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时,朱阿姨在后边叫住我,“冬儿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去哪个餐厅用餐?” 我说了地点后,这才匆匆离去。 * * 聂辰定的餐厅是一间很有格调的西餐厅,这里用餐的大都是情侣,而用西餐谈生意,好像有点格格不入吧? “聂总,这个地方谈公事好像不大妥当吧?”我以为他约我在金钟道香格里拉大酒店应该是用中餐,却不料他居然带我到第56楼用西餐。 这用西餐我是不反对,只是这气氛----怎么看就怎么暖昧! 聂辰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男人就是这点好,无论是参加高端场合,还是用餐,只需一身合身的西装就可以走遍天下,而女人就不行了,还得绞尽脑汁打扮,生怕穿得不合场景而受人讥笑。 “刚才看了梁小姐的资料报表,我觉得贵杂志社很有合作的诚意,而梁小姐也是个值得合作的对像,看在梁小姐的份上,华丰这一期的广告就由你们来负责好了。” 这聂辰还算爽快,没有故意磨时间找遗漏缺点,倒让我有失意外。 不过他再爽快,我也不能马虎大意,既然他满意我们的提案,那就趁胜追击,拿出合约书与他签了约才万事大吉。 “签约的事,不急。既然我已经同意了与梁小姐合作,哪还能反悔呢?商人最讲究的可是信誉。” 我说:“聂总的信誉在商界可是叫得出名号的。我当然信得过聂总,但,在商言商,我还得向上头交差呢,请聂总先签个字。”我把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书递到他面前。 聂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梁小姐还真是个谨慎之人。好吧,那我先签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 34 前夫来了 我忙细耳聆听,只要他能签约,我就完成任务了,只要他的要求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我是看在梁小姐的面上才答应签约的,至于以后的合作事宜,我也希望能与梁小姐共同完成。可好?” 既然是我来完成签约,那以后由我负责华丰广告的一切事宜倒也说的过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答应了。 然后,他在合同书上签好了字。 终于完成了签约,并且比想像中的顺利,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觉得这聂辰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坏。或许在私生活方面,他是随便了点,但在公事上,倒也不失为正经商人。我为刚才的小人之心而愧疚。 签了约后,开始用餐,聂辰把菜谱递给我,我点了龙虾拼小牛排、南瓜鱼翅汤、鹅肝寿司拼鱼排酱,法国菜很是精致,尤其是汁的重要性,虽然味道非常不错,但价格却有点小贵,点了这么一堆,估计还吃不饱,于是又点了一份鲍鱼饭。 “点这么多,你吃得完?” 我侧头微微一笑:“这法国菜做的很好吃,可惜就是份量太少了,我还怕这点不够我吃呢,让聂总破很多费,呵呵!” 他微微一笑,“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不必替我省这个钱。” 我笑道:“我不会客气的。” 聂辰点了鹅肝酱煎鲜贝、烤新西兰羊排、介末羊架、炸田鸡。点了瓶红酒,准备替我倒酒,被我推拒了,“不好意思,我还在喂奶,不能喝酒的。” 他倒酒的动作僵了下,然后又恢复如常,笑道:“你不说,我还差点都忘了你生了孩子。” 我抿唇笑了笑,“呵呵,孩子还不到两个月。” 他也跟着笑,只是我感觉他的笑容有些冷。 不过我一心沉浸在签约的喜悦中,并未注意到,这时菜上来了,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色,让没吃晚饭的我一下子就觉饥肠饿肚的。拿起叉子吃起来,不一会儿便扫光了。 反观聂辰,居然只吃了几口,估计是被我的吃相吓着了,不大好意思对他笑笑:“抱歉,看到我的狼吞虎咽,肯定吓着聂总了?” 他盯着我,水晶灯光从他背后撒下,令他的眸子出奇的清亮。 “不,在所有认识的女性当中,你是唯一不做作的女人。”他夹起一片鹅肝,放进口中吞下,又说:“看到你用餐,我的胃口也大开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只要聂总不认为我一脸穷相就好了。” 他笑了起来,“怎会呢?你是我见到过最不做作的女人了。和你一起用餐,我也感觉挺自在的。” 不愧为花花公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知他这句话对多少女人说过了。不过,我面上却作出感谢状:“谢谢夸讲。” 聊到差不多后,他又提及那天在Gucci更衣室里发生的事,又令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轻轻移了移身子,说:“都已过去了,聂总就不必再提了。” 他挑眉一笑:“以后我们还有许多合作,再这样称呼,是不是有些生疏?” 不然要怎样称呼?我可没有与男人自来熟的嗜好。 “那可不行,我和聂总只是公事上的来往,可不能在称呼上随便了。”虽说这男人表现还算正常,没有放肆的贼眼,也没有不正经的语气,但他那精彩的私生活,我可不想沾上分毫,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一句话堵回他心里的小九九,也向他表明心际,本姑娘对你只有公事方面的兴趣。其他的,免谈。 不过他倒还算有风度,并未勉强。继续其他话题。 因为大家聊的话题都是双方比较熟悉的领域,聊的还算尽兴,只是我总觉暗处有一双怒气冲站的眼盯着我,令我极为不自在,坐着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但四处张望,又什么都没发现。 “怎么,有碰到熟悉的人吗?”聂辰问我。 我回头,坐正身子,笑了笑,“好像没有,可能是我眼花了。”希望是我多虑了吧,我可没得罪过谁。估计对方的目标是聂辰,又想到他在女人堆里鬼混的精彩报道,估计是他的爱慕者射给我的嫉火吧。 “我记得你以前还是插花师,现在不做那个行业了?” 我回答:“在做的,playworld 是我和好朋友一起开的,她负责销售和坐镇花店,而我负责设计和出资金,最近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便很少过去。” “原来是这样。”他摸着下巴,说:“你布置的装饰花卉,无论是展场还是家居布置,都非常好看,有独特的品味和鉴赏力。” “能让聂总如此夸讲还真是我的荣幸。”我俏皮一笑,“要是把你刚才说过的话打到playworld 广告里,说不定生意会好上两倍不止。” 他低沉浅笑,“冒昧问一个问题,你又漂亮又多才多艺,品味也不俗,为什么成亦城还会与你离婚?” 说到这个,我又是一把辛酸泪了。 可是,与成亦城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并且,我也没有向外人述说自己私事的打算,闻言只是淡淡地道:“相信你应该看过媒体报告。我是因为虚荣、拜金和心机深沉才被下堂的。” 他挑眉,似是不信:“你自认是那样的人吗?” 我笑笑:“是与不是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婚都离了。”再多说也无益。对成亦城,确实有怨恨的,但我还没有笨到在外人面前诉苦或抱怨。 驳得同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决对比祥林嫂式的诉苦更来得有效。 不知道聂辰爽快签约对我是同情还是其他,反正,他听了我的话后,露出浅浅的笑意,似是赞赏,“真难得,我已经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不抱怨的女人了。” 我笑了笑:“这是夸讲吗?我可以接受。”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对,全心全意的夸讲。说实话,从你身上一点都不看不出离婚的阴影,我真佩服你。” “谢谢夸讲。”我抿唇一笑,“怨恨肯定也是有的。但再怨恨又有什么用呢?与其面目可憎惹人嫌,还不如大方接受现实。” 他哈哈一笑:“聪明女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我聪明吗?不见得,这世上比我聪明的女人多了去,只是她们没有我看得开想得开而已。 用餐差不多后,我招来侍者,对聂辰道:“这一餐我点的多也吃的最多,理应由我支付才是。” 他忙拉住我,说:“我可从来没有让女人请客的先例。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那就我来开这个先例也不错。” “那可不行,不能让美女掏钱包是我的原则。可不能被你给破坏了。”他执意要付款,我没法子,只能由着他。 出了餐厅,他问我住在哪,说送我回去。 我说自己有开车来,停在饭店的地下室里。 他看着我,笑道:“在你面前,我扮回绅士都不行了。” 我笑了笑,说:“聂总说笑了,不是你没机会扮绅士,而是我不值得令你扮绅士才是。” “为什么这么说?” 我抿唇一笑:“能让聂总扮绅士的异性,肯定是漂亮的年轻女性,并且决对没有结过婚。我说的对吧?” 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和你聊天,我真的很开心。” “谢谢,我也一样。”当然,这只是我的客气话,谁愿意与私生活精彩的男人说话,还聊天? 这时,泊车小弟把我的车开了过来,我接过钥匙,对他说:“那我先走一步,再见,感谢聂总的晚餐。” 他含笑点头。 我坐进驾室座,启动车子,再一次向他招手后,这才踩了油门离开。 * 第二天,我还在床上睡懒觉,薄薄的窗帘似是遮不住清晨的朝阳,室内一片明煌煌的亮,带着金蓝金蓝的光线,整间不大的卧室也被映得如梦似幻。 这是我坐完月子后又重新换了新装的卧室,厚厚的窗帘换上了轻薄的海蓝色,衬得室内清爽明快。一年四个季节,我都要花时间替屋子换一轮新装,这是从爱美的母亲那儿学到的,已根深入骨髓,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了。 在母亲心里,家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一定要弄得爽心悦目,称心如意,这是爱生活爱家庭的表现。 后来进入成家后,我有一间单独的卧室,就算寄人篱下,仍是改不了爱布置房间的习惯。成老太爷曾夸讲过我,说我很有居家的典范,很会生活,也懂得生活,谁要是娶了我,肯定是一种福气。然后用意味深长的眸子扫了成亦城一眼。 成亦城面无表情地吃饭,装作没听到。倒是成亦海多看了我几眼,那时候我有点儿怕他的,所以不敢看他,我认为那是嘲讽与轻蔑。因为后来他进入我的房间观看了下,发表了他的评论,“这也叫懂得生活?难看死了。像暴发户一样。” 翻了个身,望着墙上信手涂鸦的海天相间手绘画,想起以前成亦海的恶形恶状,唇角不由微勾了起来。谁又能想到,那个总爱找我麻烦的家伙,在我离婚后,在我最无助时却是不遗余力地帮我。想我想恨他想讨厌他都没法子了。 门被敲了两下,朱阿姨进来了,一脸欲言又止:“冬儿,楼下保安打电话来,说成先生来了。” 我转头,“哪个成先生?” “他说,是你的前夫。”朱阿姨神色不豫。 ------------ 35 居然说我偏心 我坐起身,成亦城?他不是去国外进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冬儿,你要见他吗?” 我叹口气,下了床,找了居家服换上,“见,怎么不见。我们只是离婚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因为有了儿子的降生,我对成亦城的那一丁点恨早已烟消云散了,不管如何,我仍是感谢他的,让我拥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成亦城穿着黑色衬衫,外罩浅灰色外套,下身烫得有棱有型的黑色直筒裤,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大气,没有任何的花哨,却只显成熟,这男人确实很出色,但只限在工作上。 进门后,先是打量我,问我近况如何,身体恢复得怎样之类的客气话。我请他入座,亲自泡了茶给他,然后坐在他对面沙发上。 “还好,很顺利,身体恢复的很快,谢谢关心。”他还拧了一个大盒子,想必是营养品之类的高级东东。唉,这个木头人,仍是和以前一样,连送礼物都是那么的敷衍了事。 他也不客气,端了茶一边吹一边喝,好似很满意的样子,又连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杯子,看我一眼,又打量客厅,问:“这房子是你买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说:“布置的很漂亮。” 我淡淡一笑,离了婚就是这点好,至少说话方面大家都客气许多。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会说我奢侈,浪费。 “对不起,那时候出国,没来得及赶回来---”他停了停,道:“幸好你们母子都平安。” “谢谢关心。”我淡淡一笑。 “对了,孩子呢?” 我起身,带他进入儿子的小房间,灿灿两个月了,此刻睡得正香,小手儿作投降状放在枕头两边,小嘴儿微嘟,甭提有多可爱。爱爱说这孩子像我,五官更是像,白白净净的脸儿,黑黝黝的头发,粉嫩嫩的模样可讨喜了。 成亦城见他睡着了,也没过多打量,只是说了句:“长的真好看。很像你。” 我笑,“是呀,长的很像我的。” “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灿灿。” 我以为他还会追问大名叫什么,跟谁姓,但他没再继续问了。这让我松气不少。他对这孩子并不怎么上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地方便是以后灿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但他未免太冷血了,自己的亲生骨血呀,居然反应如此冷淡。 他又看了房间的布局。“这也是你亲自布置的?” 我点头,他说:“布置的不错,很有童趣。” “谢谢赞美。” 他却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问他有心事么? 他摇头,微扯唇角,“对不起,我发现,以前对你有所误会。” 我笑问:“什么误会?” 他定定地盯着我,有些难以启齿,“对不起,其实你并不若想像中的拜金虚荣,城如爷爷所说,你真的很会生活,也懂得生活。” 我眨眨眼,真难得,这可是有史以他第一次正面评价我,想到离婚时他一脸的讥诮及刻薄的批评,一时感慨万千。 与他相处了也有近十年时间,也深知他喜简洁不喜繁杂,怎么现在又改变想法了呢?难道说,他的夫人柳云云女士让他失望了? 打住,打住,这是人家的私事,关我什么事呀! 他说:“孩子的抚养费我会定期打在指定账户里,不够时再找我。” “好。”他要给就给,我不勉强的,也不可能向他要。一切凭他的良心吧。 出了儿子的房间,他便说要走了,谢谢我泡的茶,又与我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成亦城离开后,我把自己抛在沙发上,不知是什么感觉,反正心里总有些起伏的波动。不是还留恋他,也不是恨他,反正说不出来这种感,总之,心里有些烦躁。 朱阿姨提了菜篮子,对我说要去买菜,要我顾一下灿灿。我点头,目送她出去。 朱阿才离开不到一会,便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猫眼一瞧,呵,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成亦城来看望我,想不到这成亦海也来了。 把门打开,一边开铁门一边笑问:“今天什么风呀?你也来了。” 他从我身边进入,“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呀。只是奇怪呢,刚才你哥也来过。想不到他才走没一会,你也跟着来了。” 他像这个房子的主人般走到沙发前坐下,翘着二郎腿问我:“我哥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看看孩子。”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 他的目光瞟到放在茶几上的礼品,“这是我哥送的?” 我无耐地点头。 “---这也是我哥的一片心意,记得要把它们都吃了。” 我奇怪地瞧他,怎么这家伙说话这么言不由衷,表面说要我把它吃了,可脸上却是一副恨不得我立即把他们扔掉的神情。 这可好玩了,他们兄弟俩不是一向亲密无间,互相立挺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看到茶几上的泡杯,“这是替我哥泡的?” 我讶异,“你怎么知道?” 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别人有糖吃而自己没有。“你从来不喝茶的,你只喝花茶,果汁。” 眼大睁,惊讶他对我是如此的了解,“不愧是大老板,观察力不错哟。” 他嘴巴一撇,咕哝了下,我听不清楚,问:“你在说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偏心。” “我偏心?此话怎解?” 他一脸怨怼:“我哥来你就泡茶给他喝,我来就什么都没有。不是偏心是什么?” ------------ 36 他叫我离聂辰远一点 “我偏心?此话怎解?” 他一脸怨怼:“我哥来你就泡茶给他喝,我来就什么都没有。不是偏心是什么?” 我愣了愣,然后捧腹大笑:“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什么话?”这回换他发愣了。 “还说你是大老板呢?原来这么爱斤斤计较。” 他脸色黑了下来,似要生气,我忙安抚他,“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弄。” 他脸色缓和不少,“随便。” 我进入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他接过,看了透明的玻璃杯,又是一脸怨怼,“我哥就喝茶,为什么我只有白开水?” 我挑眉,“你确定你要喝茶?”真是不可爱,我可是为他好耶。 “当然要喝。难道在你心目中---”他蓦然顿住,不再说话了。但看样子,他在生气。 我无耐,叹口气,“我记得你不能喝茶的,也不能喝带苦味的东西吧。” 他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是一脸欣喜,“原来你还知道我的禁忌。”然后又想到什么,“我不吃苦味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呀。” 他先是震惊,然后指控我,“那上次在咖啡厅里为什么要替我点最苦的咖啡?” 我掩唇咯咯地笑了起来,“活该,谁叫你要凶我。” 他摸摸鼻子,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我一脸得意,“不错。” 他以为他会生气,但没有,只是呆呆地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了,下意识地摸脸,“这样盯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摇头,欲言又止的,“我以前,对你很凶吗?” 何止凶! 我皱了皱鼻子,白他一眼,“这还需我自己说吗?” 他低头,脸上出现难得的愧疚,“对不起---” “算啦,反正都过去了。而你现在也已改邪归正了。”我俏皮地眨眨眼,现在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的,害羞,爱使性子,又爱闹别扭,不过总得说来,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他很细心就是了。 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嫣! 他捧着玻璃杯连喝了好几大口,不一会儿,居然给喝光了,又把杯子递给我,说:“我还想喝。” 我接过,又进厨房倒了一杯给他。他捧着,却不喝了。 我也坐在他对面沙发上,问:“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我滞住,这像是一个大男人会说的吗?简直就是一无赖。 不过幸好他也知道这句话有些欠妥,又说:“昨晚,你和聂辰在香格里拉用餐---” 我说:“谈业务。” “你和他谈业务?”他似是不信。 我简单说了下,又想到昨晚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我,目光带着火气,难道会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和聂辰一起吃饭?” 他摸摸鼻子道:“昨晚我也去那里用餐,看到你本来想打招呼的,但见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就没过去---”他顿了顿,“业务谈妥了吗?看你们谈得那么投机。” “谈好了,也签了合约。” 他没再说话了,沉默了会,盯着我,迟疑了会,又期期艾艾地开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 “那个聂辰,在业界挺有名气的。” 我点头,聂辰在香港还不算太出名,但只要在商界里混的人都知道,新加坡数一数二的大企业集团的准继承人,还未正式继承,身份已逼近上百亿了。 “可是,他为人也很花心。对女人从来没认真过,通常是玩过后就甩掉,你---你可别被他给蒙骗了。” 我失笑,他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和他只有业务上的往来。” “最好如此,那家伙,称之为女性杀手也不为过,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我再度失笑:“你多虑了。我一个离了婚又带有孩子的单身母亲能有多大魅力?你太抬举我了。” 他皱眉:“你也不必这么妄自匪薄,在我眼中,你仍是最有魅力的。” “谢谢赞美。”我抿唇微笑。 “呃,卫生间在哪?” 我朝旁边指了指,他上了卫生间出来后便告辞了,再三嘱咐我离聂辰远一点。我除了点头保证外,还能怎样呢?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 ------------ 37 复杂的目光 五月十号,是我的生日,爱爱和丽华等人说要给我庆生,我推柜不过,只得从了她们。 到了这一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去传统市场买菜,居然非常凑巧地碰上了成亦城的新婚妻子,柳云云。 双方都挺尴尬的,面面相觑,然后由我打破沉默,我看了她手中的菜篮子,冲她礼貌地点点头,“买菜么?” 她点点头,笑得不好意思,“是呀,你也来买菜么?”在问我话的同时,又不免盯了我的菜篮子好几眼。 我点点头,“买齐了吗?” “买得差不多了---呃,你买那么多菜---”她的目光带着疑惑。 我笑了笑,大方把菜篮子递到她眼前,“今天我家里来了客人。” 她“哦”了声,又不自在地笑了笑,“那样还真够热闹的。” 我说是,然后说:“我还有些菜还没买齐,先走一步。” * 把菜买回家后,开始和朱阿姨一起择菜,洗菜,忙得不亦乐呼,爱爱也帮我打下手,丽华则帮我带灿灿,丽华接到她的男友Tin打来的电话,后来也说要过来,丽华问我的意见,我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了,还巴不得他来呢。” 丽华和我同龄,也交了男友了,不知是何方何圣,只听说是医院里的主治外科医生。还没见过面呢,借着这次一定要好好观察。 过了不久,丽华的男友又打电话来,说他还要带同事一并来,问我是否欢迎。 我说当然没问题,不就是多一双筷子嘛! 快到中午后,人员都来齐了,就差Tin和他的朋友了。 丽华打电话给他,说正在路上,他的朋友也一块儿来的。 菜都基本上齐了,我看了下,好像还缺了什么,原来是水果,然后又拧了钱包下楼买水果去了。 提了两大袋子的水果进门,发现刚才出门时还高声笑语的,这会儿却是清丝雅静,有些奇怪呢,还有,丽华爱爱她们最是人来疯,怎么此刻也是安安静静的了,像木头一样坐在沙发上,神色也是古里古怪的。 我看着丽华,也发现了坐在她身边的陌生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男友吧。 对方见我打量他,立马起身,自我介绍道:“你好,梁小姐,我是白应澜,不过大家都叫我Tin。冒昧打扰了。” 我点头,笑了笑,与他握手,“你好,很高兴和你认识。请坐,在我家里,不必那么拘束。菜已经上齐了,可以开饭了。”后边一句话是对爱爱说的。 然后又想起Tin还带了朋友来,不禁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他的朋友,“Tin,你的朋友呢?” “噢,还在卫生间里。”正说着,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也是在场唯二的雄性同胞。但我却吃惊了,原来Tin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前夫,成亦城。 成亦城看到我并没有多少惊异,不过脸色不怎么好,大概是尴尬居多吧。 Tin见到我,忙站起来,“不好意思,亦城是我的朋友。本来我们打算外出吃饭,后来听丽华说你这里有好吃的,就一起来蹭饭了。”估计Tin不知道我和成亦城的关系,所以把他给带了来,不过想必他已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脸色也有些尴尬,搔搔头,不好意思道:“抱歉呀,因为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丽华脸色不好看呢,原来是气他的白目加自作主张。 不愿为了我让他受丽华的责难,我忙打圆场,“没事,不就是在一起吃个饭嘛,我和亦城虽然离了婚,但又不是仇人,坐在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吧,亦城?”我看向成亦城,他仍是面无表情,不过神色稍稍缓和了。 这时爱爱起身,说:“冬儿说得对,既然人都来了,就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我看,这里不欢迎我,我还是离开好了。”成亦城说,估计他也不愿因为他而让Tin为难。 既然人都来了,也不可能再走了,不然就很伤Tin的面子了。 不想因为他而让丽华和Tin产生不愉快。我说:“来都来了,就坐下吧,不就是离婚了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的很开,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成亦城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对我歉然道:“不好意思,临时走得仓促,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我笑道:“没事,你只需蔽开肚子吃就行了。” 爱爱瞪了成亦城一眼,没理他,只顾着与丽华说话,而丽华却阴着一张脸,瞪着Tin。 Tin忙替她夹菜盛饭的,我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示意她不要再摆晚娘面孔了。丽华这才缓和了脸色。 我不动声色打量Tin,虽然算不得成熟稳重,但却是开朗不失潇洒,对丽华也挺上心的,见他对丽华讨好谄媚的笑,尤其看到他忽然挤眉弄眼一脸痛苦,想必是丽华在桌子底下揪他吧,可怜的男人。还没转正就被欺负成这样。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他被我笑得不好意思,问我笑什么,我忙说:“我在想,这世界还真小,你居然和亦城是同事。”成亦城个性一向冷淡,与他亲近的人并不多,能与Tin走在一起,应该是比较好的朋友了。 Tin把手搭在亦城肩上,吊儿朗当地道:“我和亦城不但是同事,以前可还是校友呢。”然后他说起他们在国外求学时,他们还同一个宿合,加上又是同一个地方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成亦城一直没说话,偶尔夹两筷子菜放进嘴里,甚至连酒都没沾。 丽华对他很感冒,不屑地轻哼:“怎么,怕我们下蒙汗药啊?” 成亦城慢慢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Tin却忙打圆场,说:“今天Tom有开车来,喝不得酒的。” 香港的酒后驾驶也逮得很严格的,丽华不说话了,但脸色仍是不怎么好,这时爱爱问我,“冬儿,你生了孩子皮肤仍是这么好,是怎么保养的?用哪个牌子?” 丽华笑道:“你别以为冬儿用了多高档的化妆品,其实她除了买雅诗兰黛的眼霜外,几乎都全是自己DIY做的面膜。成个过程弄下来,一天花去不到十块钱。” 爱爱惊呼,直吃不可思议。丽华得意极了,有意无意地扫了成亦城一眼,后者正用奇怪专注的目光盯着我。 “是啊,要是不了解冬儿的人,还以为她多奢侈呢?其实冬儿几乎不买化妆品的。真不知道那些瞎了眼的媒体怎会瞎编乱造。” Tin忙问:“媒体瞎编乱造什么?” 丽华瞪着成亦城,正待说话,被我打断,“丽华,我这里有柠檬,你拿两颗回去榨成汁,加上醋一起涂沫在头发上,坚持几次就不会再有头皮悄了。” 丽华摸了摸一头头皮屑乱发的头发,说:“是真的吗?我的头发干性,总是爱生头皮屑,你那法子管用吗?” 我把扎在脑后的头发顺到胸前,笑道:“你看看我的头发,就应该知道效果如何。” 丽华说回去就试试,只是怕又给忘记了,或是工作繁忙又懒得做,我对Tin说:“这样看来,还得麻烦你多多盯着她了。” Tin笑了笑,说回去一定盯着她。然后又打量我的屋子,赞叹道:“这屋子是你亲手布置的吗?”我点头,他又说:“太厉害了,心灵手巧,布置的还真漂亮,不但舒适,还能显出主人的品味独特。几乎不亚于大牌设计师的水准了。” 丽华问他:“你不觉得奢侈?” Tin睁大眼:“怎会呢?只要有那个能力,奢侈一点又如何?再说了,房子装修的好看与否,也关系着一个人的品味和颜面。更何况,用高档的材料,不但能彰显出主人的品味和不俗的鉴赏能力,也能体现出其材料的价值。要知道,贵也有贵的好处。能用很久呢,有些材料看似便宜,但却无法用长久。你们女人呀,就是只看眼前的好处,不会算长久的经济账。” 丽华斜他一眼:“你确定只有咱们女人才鼠目寸光?”然后又似有似无地看着成亦城。后者面无表情,不过却多看了我几眼,神色有些复杂。 爱爱又插上一句,“要是说女人鼠目寸光,那冬儿却不在此例。Tin说的很对,好质量的物品,价钱看似高,但质量好,耐用耐磨。买衣服也一样,冬儿买的衣服,看似很贵,但能穿好久,虽说服装过时的很快,但我发现冬儿买的衣服大多都是不会过时的经典款式,虽然花的钱是有点儿多,却能穿好几年。” 我无耐地说:“你们就夸吧,你们不害臊,我都脸红了。”这两个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是少根筋了,还是出门时没把脑子带来?难道她们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才被成亦城抓到把柄下堂么? 或许对于一般男人来讲,精品女人确实能吃香喝辣,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买账,眼前这位就是,他一直力推简单生活,才不需要那么繁锁累赘的品味啊,优雅之类的玩意,只要能一日三餐吃饱就成了---我力推的精致生活在他眼里,就是奢侈虚荣的表现了,也难怪勤俭持家型的柳云云能入他的眼。 ------------ 38 奸情 吃过饭后,我开始收拾餐桌,Tin非常夸张地瘫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摸着肚子感叹道:“吃得好饱,今晚都不必吃饭了。” 丽华一边帮忙收拾桌子,一边冷哼:“饿死鬼投胎呀你,吃那么饱干嘛?亏你还是医生呢,难道不知道吃八分饱才是最养身么?” Tin说:“谁叫你的朋友做得菜那么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啊吃,吃个不停,肚子是饱了,可是嘴巴还想吃。” 我笑了笑,对爱爱说:“看吧,菜做好吃了,还是一种罪过呢。” 爱爱皱皱小巧的鼻子,“没那么夸张吧?我做的菜很普通的。” “菜是你做的?”Tin有些讶异,爱爱说,大部份是她做的。 Tin向她竖起大拇指,“太厉害了,不光是菜好吃,还摆弄的那么漂亮,让我食欲大开。”然后撞了撞身边的成亦城,笑道:“你小子吃得也够多的,呵呵。” 成亦城笑笑,没有说话,却把目光集向我,带着丝丝不明不白的复杂感觉。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加速收拾了碗筷放进厨房,又替他们泡了各自爱唱的茶。丽华喜欢喝咖啡,便给她泡了一杯曼特宁咖啡,爱爱和我一样,喜欢喝果汁,便给他现榨了一杯苹果汁,成亦城喜欢喝茶,便给他泡了杯铁观音,把三种不同的饮品分别端给他们后,我问Tin:“你要喝什么,我这里只有咖啡,茶,和果汁。” 他指着成亦城手里的茶,说要茶。我泡了一杯茶给他后,又从冰箱里拿了才买的水果削了皮,再切成片状或粒状放进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装在一起甚是好看,再淋上甜甜的红彤彤的蜜汁,插上几根牙签,端进客厅里。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Tin一见到水果立马动作迅猛地拿起牙签挑来就吃。 丽华惊讶要服,说他平时都不怎么爱吃水果的,今天倒反常了。 Tin斜她一眼,反问:“家里的水果你是怎么弄的?直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了就拿给我啃,几乎没多少吃的欲望。但是这可不同。”他指着盘子,“看到没?美食,不但味道要美,还要有视觉方面的享受,这才叫生活,懂吗?能生活和懂得生活是两码事。” 丽华被他说得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你懂得生活?那为什么说一套做一套?叫你扫一下地都不肯,更别说做饭了。” Tin嘿嘿地笑道,理直气壮地与她理论,说什么要是丽华也像我一样精致生活,他也一定做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惜她没有让他做绅士的资本,整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丽华反唇相讥,说给他穿上龙袍也当不成太子,还绅士呢,整一个流里流气的不良少年演变的资深老油条。 演变到最后,我的生日宴,倒成了他们斗嘴的场合了。 我和爱爱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揭短,偶尔被逗得哈哈大笑。爱爱是发自内心的笑,我则有些牵强。牵强的原因则来自于我的前夫,成亦城。 这成亦城也忒奇怪,一直默不作声,却总爱用复杂探索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我,害得我如坐针钻---老天,这男人今天眼睛出问题了么?怎么老往我身上瞟? 成亦城身上的手机响了,打断了斗嘴的二人,他拿出手机,接了起来,一会儿又皱起眉,说:“好的,我知道了。”然后把手机放回去,起身说临时有事,向我告辞。 Tin也起身说要搭顺风车,因为从这里去医院,要转两躺车呢。 成亦城和Tin离开后,丽华马上开炮:“这个死男人,都和你离婚了,还好意思来蹭饭,没脸没皮,鄙视他。” 爱爱也严厉声讨:“可不是,连个礼物都不准备,冬儿,我要是你,铁定把他轰出去。” 我无耐地瞅着她们,“敢情刚才一个劲儿的夸我,只是为了做给他看?” 两个女人嘿嘿地笑了笑,互瞄一眼,却不说话。 我总算明白了她们的苦心,就是想让成亦城他发现我的好来,这两个笨蛋,就算替我“昭雪平反”又怎样?人家都结婚了。后悔了又怎样?这不是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么? 门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进来?该不会是朱阿姨吧?吃饭吃到一半时她就说有事离开了,现在也没个影儿。 起身,开了门,居然是成亦海。 “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不已,要说成亦城来是意外中的意外,那么他呢? 成亦海面无表赙地看着我,“我哥呢?我找他有事。” 我说:“很不巧,他已经走了。” 他望着我,“不请我进去么?” 我迟疑了下,爱爱和丽华还在客厅里,他这样进来,影响不大好吧? 我的迟疑让他生气了,质问:“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说不大方便,因为还有客人。 他马上问是谁,我实话实说,他脸色缓和不少,但仍是板着张脸,“拿去!”他把手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到我手上,我问这是什么,他板着脸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脑袋有片刻的短路,他,他居然送我生日礼物,这,这符合“国情”么? 如果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小叔子那还勉强说得过去,但,那都是过去式啦,他还送我生日礼物,感觉,怪怪的。 “这个,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他脸色不大好看,很霸道,很任性,也很---无赖。 “因为,因为---太贵重了。”相信他送出的礼物应该都是挺贵重的。又不好说不能收下,是为了避嫌。 “也不贵,也不过万把块的玩意。”他看到我的为难,又板着脸道:“为什么不收,是瞧不起我送的便宜货吗?” 明知他只是激将法,但我仍是诚惶诚恐地摇头,瞧不起他?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见我收下,他这才稍稍露出笑容,“我走了,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我望着他,无言以对。这家伙,怎么从以前的讨厌鬼变成无赖了呢? 双前的他,非常讨厌我,冷嘲热讽,外加做些让我会被其他人讨厌的小动作,那时候的他,我可以骂他,不理会他,或是反整他,偶尔还可以与他干一架,少数时候还能整得他哇哇大叫而毫不愧疚,但现在,他改变策略,变为柔情加无赖攻势,我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关上门,我转身,玄关转角处还能看到两颗来不及掩藏的头颅。 她们望着我嘿嘿地挤眉弄眼,丝毫没有被发现偷听的窘态或是不好意思,反而还倒打一耙质问我什么时候与成亦海有奸情了。 我翻翻白眼,我与成亦海,能有奸情么?可能么?这两个脑装进水了的女人。 可是爱爱却说得头头是道,让我这个自认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清白身份在她言之凿凿的说辞下,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要是没有奸情,谁信呀?你怀孕时,三五不时的来看你,你生孩子后天天往医院跑,现在你过生日也送礼物来---对了,送你什么礼物呀,我瞧瞧。”不由分说抢过我手头的礼物盒子。 打开一看,二人俱都惊呼一声,“是项链。” 我也愣住了,他居然送我项链?有没有搞错! 爱爱拿出来,打开精美的包装盒,说:“光看包装就知道不是凡品,嘿,这家伙还舍得下血本。” 爱爱拿出项链,小巧的银链,吊坠用几何形图岸内巧妙镶单颗美钻,熠熠生辉的钻石将吊坠衬托得光芒夺目,很简单又大方的项链,几乎第一眼便爱上它了,这成亦海倒是会送礼物,只是,不知花了多少钱买的。翻了盒子,有项链盒、外包装、钻饰保养工具、证书夹及手拎袋等。唯独没有*,当然,在送礼物之前,都要把价格标签撕掉的,这是最基本的送礼规则。看了产品说明书,居然是Cartier的,价值不菲呢。我对珠宝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钻石虽然简单,但切割的很完美,这个品牌,可是圈内富豪最热捧的品牌,听说好多都是订制,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款式,当然价格也贵得离谱,听说有些富豪一掷千金买来的首饰相当于平常普通人家买一套房子了。不知这成亦海花了多少钱买的。 “嘿嘿,男人送女人首饰,说没有奸情谁信呀?”丽华一脸暖味,冲我猛眨眼。 爱爱捂着下巴,作沉思状,“那可不一定哦,万一是人家正准备追求冬儿呢?” “如此大手笔,那小子要是对你没有妄想,也绝对有幻想。”丽华一脸笃定,然后又一脸坏笑,“不过,花那么多钱只想和你上床,他丫的也太亏了。我敢打赌,他肯定还想和你滚一辈子床单。” 爱爱击掌,“丽华说得对,先前我就看出来这家伙对冬儿居心不良,只是想到他的身份,觉得不大可能,就压在心底下了。但看今天的架式,嘿嘿,我估计是真的准备重装上阵了。”丽华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把那小子收了吧,不然多可怜。” 我白她一眼,斥她胡说八道。但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什么,纵观亦海在我面前的种种表现,想不承认都难了。 ------------ 39 幽凉 因为有了成亦海无缘无故地送我项链作生日礼物,惹得爱爱丽华这两个女人浮想连篇,赖在我家不肯走了,两个女人就像爱情专家一样分析我和成亦海交往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不大可行! 原因一,小叔子与大嫂,就算“奸情”浓蜜,也不容易被转正;原因二,成家是名门大户,可丢不起这个脸。原因三,成亦海对我又有几分真心?单凭一条项链也不能证明什么,这些有钱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一掷千金博取佳人一笑也不是难事。原因四,我还有一个小屁孩儿,横亘着这么个拖油瓶,成亦海心里也会有疙瘩吧。而其他人也会心里不痛快吧。 纵观以上四个论证,爱爱和丽华纷纷严厉警告我,与任何男人都可以发生奸情,但成亦海不行。 我被她们说得哭笑不得,她们想像力也未免太丰富了吧,也只不过送我项链作生日礼物就满脑子色情思想,真是服了她们。 爱爱和丽华越说越不像话,最后被我拿扫把连推带赶地给轰了出去。 终于耳根子清静后,来不及松口气,又被桌上还未收起的项链给烫着了,收也不是,戴也不是,唉,这成亦海,你怎么偏偏送我这么个玩意? * 一整天都在烦燥的心境中度过,想着成亦海送我项链的动机,再回想了爱爱和丽华曾说过的话,心头乱糟糟的,明明没有任何奸情甚至连遐想都不曾有过的,可在那两个女人似真似假的说辞下,反而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回想起在成家的点点滴滴,成亦海从一个尖锐刻薄的少年渐渐长成稳重的大男孩,再被时间与家族的薰陶洗礼下,向成熟稳重过渡,如今的他,俨然已成为商界新星,低调而内敛、严厉但不狠厉的行事作风,深受好评,他是少数得到正面好评的豪门小开。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头顶显赫光环、手握大权风光无限的他,为什么偏偏瞧上我呢? 回忆起以往相处的点滴,现在想来,其实他也并不是每次都找我麻烦的,好像每次找我麻烦时,成亦城必定在场,以前还没察觉,现在因爱爱丽华二人的“挑唆”,才陡然发觉,他并不是真的讨厌我。 把离婚前和离婚后他的种种表现相比较,得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结论,这个结论还真让我坐立难安! 再度拿起项链细细摩梭,唉,情之一字,真的害人不浅。 * 晚上,快要吃饭时,有快递上门,亲自送了一个包裹给我。我看上边写着礼物字样,心里又纳闷起来,爱爱她们都送了我礼物了,这回又是谁送我呢? 朱阿姨上前问我是谁送的,我说不知道,她说,“打开看看不就得了。” 我迟疑了下,拿出小刀拆了胶纸,是个小盒子,旁边压着张小纸条,拿出一看,原来喜悦带着拆封时的快感皆被隐去,唇边浮起一抹冰凉而无耐的笑。 两句简单不过的字迹,缭草却又端正,勾起了藏在心底种种不为人知的幽凉心境。 两行龙飞凤舞的黑色字迹:“谢谢中午的招待,祝生日快乐!衷心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对你的误会!施华洛世奇的产品,并非贵重品,但却能完美地诠释你的全部!” * 做工精细的仿水晶手链,细腻轻巧的温润颜色,缀有清新亮丽、洋溢春日气息的古典荷叶色水晶,为休闲及艳丽装扮添上妩媚成熟的风韵。施华洛世奇的产品,并不是有多贵,但她赋于的涵久却是深刻的,她在很多人心中,已然是高贵,优雅,美丽和品位的化身,是人与人之间心灵沟通的桥梁,她的意义,就是连结所有向往美好与快乐的心灵。这也正是施华洛的美的体现! 不难猜成亦城送我这款手链的涵义,心头袭来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心里一切想法都化作百般滋味,酸辣甜麻苦,不知哪一味占了上风。 朱阿姨小心翼翼看了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是---你的前夫---成先生送你的礼物吧---” 我不啃声,朱阿姨的探索湮灭了心底的所有想法,我缓缓地把手链收入盒子里。 “冬儿,要收下成先生送的礼物吗?”朱阿姨又小心翼翼地问。 我淡淡一笑:“送都送来了,要是拒收,说得过去吗?” “那你要戴吗?这么漂亮的手链。” “收下与戴着是两笃事。”我淡淡地说。 朱阿姨哦了声,不再追问了,但我发现她和我一样,心事重重的模样,过了会说她下楼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又上来。 朱阿姨回来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成亦城打来的,因为他换了新手机。在得知是他打来时,心底又浮起的复杂全化为幽幽的叹息与冷淡的笑。 “找我有事吗?”我淡淡地问。 “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不客气。礼品并不贵重,我只想---我只想对我说声对不起---”想解释,可能又放不下身段,或是无从说出口,最后全化为短短的最有效的三个字。 平静的湖面被投下石子而泛起的涟漪,圈圈层层朝岸边涌来,形成小小的浪花,很浅,几乎微不足道。 我移了移身子,唇边又浮现冰凉的笑意:“亦城,你现在对我说这三个字,是不是不合时宜?” 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你也不必感到愧疚。我也有错,在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仍是无法让你对我改观。我们在一起,本身就是个错误。” 成亦城沉默了会,声音嘶哑道:“能否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爷爷嫁给我?” 我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浅浅的,却是冰凉的,“你不应该问的。真要说出来,对你没好处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虽然我对爷爷并没什么好感。不过,我很佩服他对自家孙子的一片苦心。”为了减少自己宝贝孙子的痛苦,他情愿把痛苦强行加诸在别人身上。 “---这么说来,你当初之所以嫁给我,并不是自愿的?”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起那双浑浊却咄咄逼人的眸子,没由来地又是一阵叹息。不管对成老太爷多么不以为然,但既然答应了他的事,就应该遵守。 “冬儿,说话!”他在电话里崔促。 我摇头,尽管这个动作他看不到。“亦城,礼物我收下。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再见。”挂断电话,我望着窗外,今天是农历十四,弯月如钩,皎洁,清冷!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欢乐,却也幽凉! * ------------ 40 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亲自给孩子喂了奶后,轻拍他的背,把他哄睡着后,我也洗了个澡,换上贴身舒适的睡衣,正准备上床就寝,手机又响了。 看了来电显示,是成亦海的,蹙眉,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呢?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白天他送我礼物霸道又无赖的嘴脸,爱爱丽华二人暖昧地言之凿凿地说我们之间会有“奸情”,心情还没完全平复,他的电话又来了。 铃声继续响着,心里千百悠转,最终化为无可耐何的叹息,接下电话,是个陌生口音,“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吗?” 我心头一凛,凭直觉认为亦海出事了,忙问:“是的,我认识,亦海怎么了?” “这位先生在我们酒吧喝醉了,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为了怕生事,所以只得试着打电话。小姐,你是他的女朋友吧?” 脸上滚辣辣的,我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你的小名叫冬儿,对吧?” 我愕然,脱口问他:“你怎么知道?” 对方冷哼一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之,你快到我这里把你男朋友领回云。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等等,”我叫道,“为什么不打他家里的电话,还有,他也有司机的----” “唉呀,小姐,就算两口子吵架,床尾吵架床尾就和了,干嘛还要使气呕气呢?你的男朋友都醉成这样了,等下把他弄回去,趁他酒醉再好好收拾他,不但台阶也有了,感情也增加了,多划算的买卖。”对方操着一口流利的白话,说得又急又快。 我哭笑不得,正想说我不是他的女友,但对方又说:“好了啦,时间不早了,快过来接他回去吧,不然我只能报警处理了。”然后说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哎,你可以通知他的家人---”瞪着手机嘟嘟的声响,我叹口气,看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呀,我是去,还是不去? 本想不去的,本来与亦海什么都没有的,却被传出奸情来,还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这么一去,说不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可是不去呢,又说不过去,亦海一个人醉倒在酒吧,谁知道酒吧老板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其实我可以直接打电话到成家,让他们出面也行,但这么晚了,恐怕也不会有人起来接电话了。想打给成亦城,马上又否决掉,人家说不定也和老婆睡得正香,半夜三更的打去,又是前妻的身份,就算坦坦荡荡的,但这个时候打去,也确实惹人嫌疑,左思右想下,还是一个人去了。 换了外出的衣服,我叫醒已睡着了的朱阿姨,要她好生照顾灿灿,我临时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 承诺的很快就回来,最后却是过了大半夜才回来。 一想到昨晚的经历,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酒吧其实也不远,开车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但是,但是----就在这短短的路上,我居然与别人发生追尾了。 白天的香港,车水龙马,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到了深夜,车辆少了很多,不算宽的马路也变得宽蔽起来,我便放心踩了油门一路狂飙,前方从斜里杀出一辆黑色轿车,看那速度与转弯技巧,我想也是个蛮不讲理或是久经“沙场”的主,便自动减速让他驶到前边去。 这辆车子的速度还真快,转眼间,已驶出百米开外。我放下心来,踩了油门继继飞奔,但就在转弯时,出事了。 前边的那辆车子在转弯路口忽然来个急刹,我刹车不急,生生撞上了人家的车尾,尽管已狠踩了刹车,但惯性的作用,仍是与对方的车尾亲密接触了。 刺耳的刹车声和响亮的两车相互碰撞发生的声音,使得我惊魂未定,坐在车子里,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车窗被人轻敲了几下,我回过神来,摇下车门,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投下忽暗忽明的光影,使他半边脸孔露在黑暗里。 “小姐,这起交通事故?谁的责任最大?” 责任?说到这个,应该是我的责任稍大些,转弯的时候没有放慢速度,但,他也有错呀,没事踩急刹做什么? 我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又惊呼:“是你?”未经我允许便打开车门,把我拉了出来。 他的力道很大,我的手腕都快被他折断了,正想斥他放手,但当看清了他的面容后,也跟着惊呼一声:“是你---聂先生---”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聂辰,与我们杂志社签下为期一年的广告合约。上次吃饭还笑谈甚欢,但此刻,却是面罩寒霜,周身煞气弥漫。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上次的温和,变为冷冽而锐利的逼视。 “呃---对不起,车开太快了---”我本想说我会负责维修,但在他冷然锐利的眸光下,却没了说话的勇气。脸上火辣辣的,这男人看我的眼光,怎么如此的---不屑? “只是车开的太快的原因么?”他轻笑。 我抬头,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急刹还有理了。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喃,动作轻昵,但说出的话却让我如置冰窖。 “我想,应试称作故意人为吧。” 恼怒气愤骤闪心头,我怒目瞪他,“聂先生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故意开车撞你不成?” 他冷笑:“难道不是?” 我很想拿鞋子抽他的脸,这个可恶的家伙,我也跟着冷笑:“聂先生故意来个急刹,我想,也应该是故意人为吧?” 他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以为你狡辩就能否认你的真正目的么?”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 他笑了笑,弯腰在我耳边道:“想引起我的注意,你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只可惜,手段太没新意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特别的。”然后叹息地摇摇头,一副惋惜后悔的模样。 脑袋灵光一闪,难道,他认为我是故意撞上他只想引起他的注意? ------------ 41 发生? “聂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故事要撞你的车子,我有急事赶去酒吧---” “你不用再解释了,欲盖弥章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他伸手打断我的话,“你是聪明人,应该想到被识破伎俩后的应对方法吧?” 我气得快中风了,这个---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他他,他居然把我归类为想引起他注意的无聊女人,真的真的气死我了。 “聂先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我很想不顾一切拿鞋子抽他的,但理智告诉我,一,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打不过他。二,他是杂志社的大客户,不能得罪的。三,深更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对,应该是四下无人,我不可能占上风。 他唇角微勾,又是以往常见的雅痞味,潮讽,不屑有之。 “还是不肯承认么?其实,就算承认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我只是认为你不够聪明而已。但现在---”他盯着我,让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嘲讽与鄙夷:“我更加瞧不起你了。” “你---”我气得浑身颤抖,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现在也才明白,一句话能把人说笑,但也能把人说跳的感觉了,这男人,不但自以为是,还嘴巴恶毒得好想拿刀砍他,砍掉他自以为是的嘴脸。 “聂辰,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也是一枚超级无耻的大混蛋。”从小被教育当淑女,所以骂人的字眼有限。 这时有人说话了,“辰,事情还没解决吗?”一阵高跟鞋声响来,随着晚风拂过,一阵香风袭来,是聂辰的秘书,张什么来着? 张秘书见到我后,也吃了一惊,很快就冷下脸来,质问我:“梁小姐,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撞我们的车子。” 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我不是故意的。一切只是意外而已。”尽管无法让他们相信,我仍是作徒劳的解释。 “意外?”姓张的女人也有把人逼疯的本事,上下打量我一眼,语带轻蔑,“梁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为了你的面子,我就不当场说出来了。我只是奉劝你,回去照照镜子吧。我们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喜欢的。” 脑袋轰然作响,有一团烈火正从喉间冲到脑门,炸得火星四溅,几乎快爆炸,太过分了,长这么大还从未受到如此侮辱,我气得浑身发抖,偏又因为从小生就的好脾气以至于找不出也找不到回骂她的字眼,除了嗔着双目瞪她外,便只有气得喘气的声音。 她见我这样,得意一笑,勾着聂辰的手,一边瞅着我,一边说:“辰,时间不早啦,你确定要在这里与她耗?” 聂辰说:“不急,梁小姐似乎,恼羞成怒了---” 怒及,我扬手,狠狠打破他脸上可恨至极的嘲弄,巴掌声清脆地响在宁静的深夜街头。 “聂辰,你可以再自以为是点。”缩回手,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气是出了,但下一刻马上就后悔了--- 聂辰捂着脸望着我,大半边脸隐藏在路灯下,看不清是否怒容满面。 倒是他身旁的秘书则尖叫一声:“辰,她居然打你---”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我向他道歉,唇角微弯,“不管你有多么可恨,但与你这样的男人动手,还真是侮辱了母亲从小灌输我的教养。” “教养?你这种随便动手打人的女人还给我谈教养?真是笑死人了。”张秘书冷嗤,语气嘲讽。 我冷哼一声,从提包里摸出一张名片丢给那女人,“拿去,车子的维修清单寄到上边的地址就行了。不奉陪了。”启动车子,那女人冲上前拦住去路,“这样就走了么?没那么容易。” 她挡在车前,我还真不敢开过去,只得对一旁的聂辰道:“管好你的女人。不然我还真的认为你们是一对绝配。” 聂辰拉过她,我目测前边的宽度,可以够我的车子过去,便踩了油门冲了出去。 * 经过刚才的事件,我的火气不增反减,真的太生气了。被人讽刺的滋味不是没经历过,被人误会也不是一次两次,可唯独这一次特别难受。那该死的聂辰,他以为他是谁啊?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围着他转么?凡是意外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都会被认为是故意惹他注意的表现么?哦,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可悲。 一个把自己想像成高高在上独一无二女人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本身就是一悲剧,我不应该再打他的,那样的人,打他还真脏了自己的手。 手心仍是火辣辣的疼,虽说比刚才轻了许多,但理智回归了不少。不管他有多么可恶可恨,我不应该打他的,看来还得加强修养才是。 车子很快就驶到了目的地,这个时候,酒吧里已无任何客人了,只有店员开始打扫整理场地。 成亦海果真醉得不省人事,歪歪斜斜地躺在酒吧角落里的沙发上,白天所穿的衬衫早已皱得不成样。 我上前扶起他,瞪着这个家伙,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深夜还冲出家门,与聂辰的车子相撞,然后被他侮蔑了。 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没反应,我一个人根本抚不起他,这家伙虽然不是很强壮,但也挺重的。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小姐,帮要帮忙吗?” 我只好请他帮忙把他扶进我的车子里。 “这位先生一边喝酒一边叫你的小名,他的手机联系栏里,有一个写着至爱两个字,我猜肯定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就电话给你了。我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所以他才来我这喝闷酒。” 我很想踹他一脚,没事瞎想些什么呀,我郑重声明:“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可惜,没效果,这男人一脸“你骗谁”的表情,末了还摆摆手,自以为很懂地说:“得啦,你们女人吵架就爱拿分手作要胁,真是的,下次别这样了。我看这位先生真的很爱你,下次别用分手来欺负他。我一看他就知道是新五好男人,小姐,别错过哦,过了这村可就那个店了。”然后还冲我挤眉弄眼。 今晚真是背到家了,先是把心爱的爱车撞破,然后被聂辰误会侮辱,这会儿又被误会是成亦海的男友---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以至于心力憔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好吧,他说什么就什么吧,懒得再浪费唇舌。 合力把成亦海丢到车子后座,车子上路了,驶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家伙已醉成死猪一条了,要把他送到哪去? 去成家?立马否决掉,这个时候拖着个醉鬼,不被想歪都难。 找成亦城,算了,与去成家主宅决对会有相同的待遇。 偶然想起他在市区还有公寓,可惜却不知道在哪个俱体位置,并且,钥匙也没有。 最终,我只好把他载到旅馆去。 大旅馆还不敢去,生怕被人家认出来了,只得一家一家地找着,最后,相中一间看上去没什么规模的家庭式旅馆。 作了登记后,我和老板合力把成亦海扶到房间里去,然后把他扔在床上。拿了一百元的小费给老板,感谢他的帮忙。老板得了小费,变得格外热心,问我需要帮忙么,我说不用。他又说,“那道门进去是卫生间,房间里有饮水机,一次性水杯放在下边。床头柜里有保险套,杜蕾丝的,很安全耐用的。”然后还亲自拉开抽屉指给我看,证明他没有说假话。 杜蕾丝?我额上三根黑线,唉,连续几次被误会,已经麻木了。随他去吧。 据我所知,成亦海一般很少喝酒喝到醉的,估计明天起床会有宿醉,于是又让老板帮忙冲一杯醒酒茶来。 老板出去后,我替成亦海脱掉鞋子,再替他盖好被子,但,就在这时,他却紧紧抓着我的手,嘴里喃喃说着:“口好渴,水,给我水。”我忙起身给他倒水,但他抓得我好紧,我说:“你放开我呀,我去给你倒水喝。” 他放开我了,我想,还能听得进人话,应该没醉死。起身倒了杯冷水,也不管这宾馆里的水是否卫生,便给他端了去。 他被我扶起,迷迷糊糊地喝完了一整杯水,又吵说热,一个人扯着领口。我看以他的力道,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只有报销的份,并且还有可能把他的脖子给弄出伤痕,于是又帮他把外衣脱掉。脱掉外衣后,他又嚷嚷着要脱裤子。 我盯着他小腹处发亮的皮带纽扣,脑海里又回想起爱爱和丽华她们取笑我和他有奸情的话,脸又红了起来。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扯着皮带,却没了章法,我看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解开他的皮带,可惜我从来没有用过皮带,更别说男人的皮带了,怎么解开都不知道,在扭扣处摸索了半天也解不开。 弄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暗扣了,按了下,皮带松了。 松了一口气,我开始替他脱裤子,当脱掉一半时,脸上又火辣辣的了,原来这男人还是闷骚型的,居然穿着三角内裤,还是紧身的呢。所以他腿间的突起之物越显肿大。 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双腿乱蹬,估计穿着裤子睡觉是真的不舒服,于是硬着头皮把长裤脱下来,脱掉裤子后,他又扯身上的衬衫,我无耐,抹抹额头的汗,天杀的,脱个衣服也流了一身的汗,连背上都汗濡濡的了。 脱掉衬衣后,这家伙除了还有一条内裤外,几乎光溜溜的了。不敢多看,飞快地替他盖上薄被,正准备松口气,以为没自己的事了,敲门声又响了,这才想起我还让老板熬了杯解酒茶呢。 抚起成亦海,让他喝下解酒茶,这家伙倒也乖,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侍候他喝下后,我又拾起衣服,准备丢进卫生间里的洗衣机洗,很好,洗衣机是全自动带烘干,他明天应该能穿的,只是,估计会皱得不成人形,不过也不关我的事了。 从卫生间出来,往床上一看,这人睡觉也不安份,居然把被子全给蹬掉了。露出除屁股外的大片肌肤。虽说喝醉了酒,但也太不害臊了吧? ------------ 42 混账聂辰 无耐,上前替他盖好被子,想不到他却一把捉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忙拍开他的手,斥道:“不安份的家伙,不好好给我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却紧紧握着我的手,死活也不放开,最后居然双手并用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又惊又怒,用另一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但收效甚微,最后张嘴用咬,刚开始咬得还不算重,但见他并未有松手的打算,加大的力道,过了会,他才放开了我。 我离他三大步远,恨不得踹他两脚,喝醉了的人还这么不安份,真想拿盆水把他泼醒。 忽然觉得嘴里血腥血腥的,拭了双唇,咦,居然有血,该不会我把他的肉咬下来了吧? 忙上前准备看他的伤口,但想到他刚才的兽性大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这家伙喝醉了,不知听谁说过,酒醉后的男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应该称为野兽,只要给他点刺激就会不可收拾,不然也不会有喝酒状胆,酒后吐真言,酒后乱性的说法了。 忽然,我听到有铃声在响,四处找了下,原来是成亦海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则短信,看了睡得像死猪样的成亦海,犹豫片刻,最终翻开来看,一个叫“大魔头”发来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白痴,搞定了没?” 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半夜三更地发来这么一行字,好像有做坏事的嫌疑。 又看了睡得像死猪的成亦海,他也会做坏事么? 又不大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小旅馆里,香港的治安并不是很好,虽说那老板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敢掉以轻心。犹豫片刻,又发了条短信给这个“大魔头”。 这“大魔头”不知是不是成亦海的朋友,但半夜三更发短信来,还用白痴两个字,相信应该是好朋友吧。 “你是成亦海的朋友吧?他喝醉了,现在正在XX路段XX旅馆三号房,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麻烦你来照顾他吧。” 过了会,对方的短信又来了,“你不是在他身边么?我现在没空,你就好事做到底照顾他一晚吧。顺便再告诉你一句,离那家伙远一点。” 我瞪着手机,不知该怎么办了,亦海怎么有这种朋友呀?不过,他后边一句话倒也贴切,亦海这混小子醉酒后还真是危险品,是得离他远一点。 很想一走了知的,但实在不放心把成亦海丢在这间小旅馆里,最后,终于脑海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差点被我遗忘的人。 忙从手机里找出一条许久未打过的号码打了过去,响了无数次才被接通了,“是卢阿姨吗?我是梁冬儿。是这样的,亦海他喝醉了,现在正在旅馆里睡下了,麻烦你来照顾他或是接他回去,好吗?” *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成亦海的管家卢阿姨来了,还带了成家的司机,二人都是头发凌乱,显然是才从被窝里被挖起来的。 “不好意思,劳累梁小姐照顾成先生。”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怎么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指责与不满。 难道说,我半夜把她吵醒让她心生不满么? 但折腾了大半夜,我确实也累惨了,既然卢阿姨来了,我就不再多呆了,与她告辞后,再交代了些事便离开了。 楼下值班的换成一个中年女性了,见到我露出暖昧的笑,我被她笑得在心里直叹气,幸好她不认识我,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 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起床,脸上的黑眼圈还很严重,今天实在不适合外出的,但,没法子,杂志社主编打电话来,说有位客户指名要我服务。 我问是谁,主编没好气地道:“就是你梁大小姐一出马就手到擒来的华丰集团的董事长聂辰。” 聂辰? 唉,成亦海的事都还没解决,又冒出一个讨厌嫌惹人堵的聂辰。 实在没心情理会主编的冷潮热讽,我很想说身体不舒服可否请其他同事代替,但脑海里又映出一张轻狂不屑的脸,叹口气,昨晚还与那人发生了冲突,若今天借口不去,不知又要编排什么罪名扣在我身上了。 最终,仍是打起精神应了下来。 昨晚睡得太晚,脸色不是很好,坐在镜子前,仔细上了妆,拜成老太爷所赐,为了把我培养为真正的淑女,倒教了我不少知识,化妆就是其中之一。 不到十分钟时间,一个清新自然的淡妆美人出现在镜子前,淡淡的腮红流动着自然光润的色泽,黑眼圈也隐藏的无影无踪,找了件白色短袖衬衣穿上,又配了条色彩艳丽的丝巾,打成蝴蝶节,再用别针固定在衬衫领口,白色衬衫加深蓝修身牛仔裤,再配上黑色单鞋,时尚不失庄重,而胸前色彩艳丽的丝巾则增添了些许粉嫩的气息,这样的装束,不至于太隆重,也不至于太过死板。我很满意这次的装束,希望不会让聂辰逮到把柄。 当我来到杂志社时,聂辰早已坐在会客室等候了。必竟是社会名人,又是杂社会的重要“上帝”,马虎不得,他桌前已放了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而主编大人则坐在他身边陪着笑脸。 我进去后,首先朝聂辰至歉,“对不起,聂总,让您久等了。” 虽然我很想踹他两脚,但此刻是为公事,暂时抛开私人恩怨,我公事公办地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聂辰呷了口茶,淡淡扫我一肯,那不经意的动作,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轻慢及不以为然,“听说梁小姐今天有事请了假,而却为了我不得不抛开私事接待我,真感过意不去。” 他说着过意不去的话,但脸上却不那么一回事,因自身的条件而让别有不得不抛下私事来“觐见”他的得意洋洋。 蔽弃昨晚因他污蔑性的话带给自己的创伤与愤怒,我公事公办地问:“聂先生特意找我,是为广告方面的事务吧?” 他点头,“是有些疑问,想请教梁小姐。”至始至终,他都用令人讨厌的目光盯着我,令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是不是梁小姐做得不够好,让聂先生不满意?”主编突然插话进来。 聂辰唇角擒着浅浅的笑,“那倒不是。梁小姐做的挺不错,只是有些小问题还需完善。” “这么说来,仍是她做得不够好。梁小姐,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别辜负了周总对你寄予的厚望。”主编冷冷地对我说,语气里带着警告 我无可耐何地点头,这聂辰的广告是我全权负责,就算不在我负责的范围都得揽下,如今的钱可不好挣呢。 主编又对聂辰说了些奉承话后,这才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警告我。 会客室里只剩下我和聂辰,这里也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我请他进我的办公室,然后再详谈。 聂辰并无异议,跟着我进入广告部的办公室。 打开电脑,从加密文档里调出已排好版的广告内容,“聂先生,这是我们亲自设计的版面,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我们全按照您的意思来办。” 笔电并不是很大,只有十七英寸宽,我和聂辰一起坐到屏幕前,中间倒还可以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但不知为何,他却似有似无地把身子往我这边窜,还把电脑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仿佛得了近视眼似的。 聂辰指着某一处,说:“这广告标题,字太小了,不是很醒目。” 我看了看,因笔电被他移得较远,无法看清,不得已,只得移了上身凑近电脑,“好的,我会再把字体改大一号。”察觉这个姿势有些暖味,我忙坐正身子,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又问:“聂先生还有其他疑问吗?” “这里---”他指着左下边一角,“这个形像代言人的签名太缭草了,一般人估计还无法认出来。” 我又凑过去看了下,说:“哦,好的,我会让代言人重新把签名改一下,争取让大家都能认出这个名字。”心里却不以为然,多大点的事儿,这形像代言人可是港台耳熟能详的大明星,只要贴出海报来,光凭脸蛋就会立马认出来。无法认出签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偏他还一本正经说得头头是道。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还有,这广告的介绍也不是很有新意。” 这些广告词可是我花了几个晚上熬夜想出来的,脑细胞都浪费掉一半了,他居然还不满意?欠抽啊! 我忍着怒气问:“那聂先生觉得要怎样写才好?” 他忽然用奇怪的目光看我,“这还需问我么?难道我捧着钞票让你们投放广告,就什么都不管了么?” 我说:“这么说来,难道聂先生还有更好的广告词?或者,聂先生有更好的建议?” “没有!” 我瞪他,这厮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嘛。 他一脸无辜地盯着我:“不好意思,因为---我还不大习惯和你正儿八经的谈公事。” 他这是什么意思? “聂先生,你这句话有些费解。谈公事,本来就得正儿八经,难道,聂先生认为,谈公事还能嘻皮笑脸不成?”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抬手,一脸轻佻“经过昨晚,我发现和你谈公事,我还真的没法子集中精神。” 不愿看他自以为是的脸,我板下脸,故作镇定地问道:“为什么?” 他暖味地冲我眨眨眼:“这还用问么?昨晚一整晚,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梁小姐的影子。” 脸腾地红了,我又羞又怒,冷下脸来指责他:“若真要算性骚扰的话,聂先生已经构成言语骚扰了。我可以告你的。” “抱歉!”他马上举起双手道歉,但脸上却没多少诚意,“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那昨晚他对我的侮蔑也称为情不自禁么? ------------ 43 混账聂辰(二) 好一个情不自禁,那昨晚他对我的侮蔑也称为情不自禁么? 我站起身,离他几大步远,“我该当作是你的赞美吗?” “这根本不是赞美,我只是实话实说。”他也跟着起身,与我隔了三尺宽的办公桌。 “今晚有空吗?可否约梁小姐共进晚餐?” 我很想翻白眼的,但多年来的淑女生涯又让我不得在外人面前做出有损形像的不雅动作,只能克制着心头的恼火, “聂先生想请我吃饭?”我故作惊讶,在心里骂死了他,只许州官点炎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昨晚不小心撞了他的车就被认为心怀不诡,那此刻他邀我吃饭又为哪般?我是否也可以把心怀不诡这个成语还给他? “对,梁小姐可否赏个脸?”他笑得好不风度翩翩,但看在我眼里,就是一虚伪的伪君子。 “多谢聂先生的抬爱,但我不能去。” 他眉毛微挑,“哦,拒绝总有个理由吧?” 我双手环胸,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是古时候的君王吗?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自检反而觉得施点儿小恩别人就得跪下高喊谢主隆恩。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这个自以为是偏又自我感觉良好仿佛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围着他转似的。 “聂先生,”我笑容满面地说,“冒昧问一下,你邀请我,我就非得答应吗?” “这么说来,我被拒绝了?” “真的不好意思,因为很不巧,今晚我已经有约了。”不愿大家就此撕破脸,我只得给他找台阶下。 “梁小姐约了人?”他似乎不大相信:“是谁?可否让我知道?” “聂先生太闲了吗?居然还过问我的私事。” 他皮皮一笑:“好吧,我不过问你的私事。但,你撞了我的车子,应该给个说法吧。” 我双手环胸:“昨晚的事,谁是谁非我已不想再提,我们听交警的如何?”交警说怎样陪就怎样陪。 聂辰耸耸肩:“好吧,这个暂且交给交警,但另一件事,可不是交给交警就能解决的。” “什么事?” 他越过办公桌,逼近我,脸上擒着可恶的笑:“昨晚那个时候,梁小姐居然还能开着车子四处跑,还撞上我的车,是否给个解释?” 我真的很想把他踹出办公室的,这个只许自己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劣家伙。 我反问:“昨晚那个时候,聂先生居然还能开着车四处跑,居然好死不好的在转弯处来个急刹,是否也给个解释?”我把问题抛给他。 他居然说:“因为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你认为我跟踪你?”我忍不住拨高声音。 “难道不是?人证物证俱在。” 我气得快背过去了,生平第一次遇上这么个妄想成痴的家伙。“聂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昨晚我朋友喝醉了,酒吧老板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接他。我之所以那个时候开车出去,只是去接我的朋友,而不是你所认为的故意跟踪你。”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我深吸口气,感觉自己的耐性快用光了,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 “如果聂先生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那间酒吧的老板或是我的朋友。若还是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法了了。毕竟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已经看开了。” “你看开什么了?”他忽然问。 我白他一眼,不答反问:“聂先生,你今天来,该不会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吧?” “如果我说是呢?” “那很抱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作出请的姿势。 他走到我身边,“看样子,你还不明白我来的目的。” 我把头别向别处,作出不耐烦的表情。 “尽管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可我发现,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你。” 我忍无可忍翻了翻白眼,这个史上最恶劣的大浑球。 “我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就算讨厌那些总爱有事没事出现在我面前---” 身上的手机响了,我立马接了起来,“喂,亦海。”我真的太开心了,亦海,你真的太可爱了,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啊。昨晚他发酒疯的事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只知道他的电话及时解救我了。我要解放了。万岁! 估计成亦海没料到我会用轻快愉悦的语气与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冬儿,昨晚的事---对不起。” 我说:“你说这个干嘛?不过,昨晚你确实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害得我现在都还在替这个麻烦埋单。不过,我不会怪你啦,你只需向我说声谢谢就成了。” “---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嘛,以前你也帮过我不少。” “呃----昨晚的事,我好像---好像侵犯了你,对不起---”唉,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多大点的事呀,有必要如此不好意思么?原来这小子脸皮是这么的薄呀。 我说:“没事,你醉了嘛。” “---谢谢你能原谅我---对了,今晚有空吗?” 正想说有空,但眼前这姓聂的家伙正一脸不耐地盯着我,马上改口说:“你说!“ “为了感谢你昨晚照顾我,我想---请你吃个饭----地点就在朝天俱乐部里---” 唉,总算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完,我都替他捏把汗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呃,那你现在有空吗?我现在就去接你,对了,你现在在哪?是在上班,还是在家里?”这小子,这回说话总算没有结巴了。 我说:“我现在还在杂志社,估计要等一会儿。” “那好,我就去杂志社等你,可好?” “行,那你来吧,我在这等你。”结束通话,看到聂辰脸色难看到极点,我故作不好意思地道:“聂先生,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今晚确实有事,所以,你看---” 他黑着脸瞪我,但很快,又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那好吧,改天再约你。” “一定,一定!” “那就明天吧。” “----” “明天,晚上六点,我亲自来接你,可好?” “---可是,我---” “难道梁小姐明天也有约会?” “呃---好像,没有---”怎么感觉在自掘坟墓呢? 聂辰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角的笑意加深了,“那好,明天我来接你,可别放我鸽子哦。” “---”就要放你鸽子又怎样? 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又说:“我习惯在饭桌上谈公事。明天梁小姐记得把修订后的广告也带去。”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只是谈公事么?”这家伙该不会提着羊肉卖狗肉吧? 他冲我挤挤眼,这个动作,好像在对我放电,“你说呢?”然后趁我发呆时迅速在我唇上印了一记。 “明天见,亲爱的。” 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随着他忽如其来的吻给飞掉了。 等我回过神时,他人已经走远,我很想追出去的,但,办公室外那几双视线正眼睛都不眨地望着我,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球子,眨啊眨的,直把我盯得全身火辣辣地烫起来了。 这个该死的浑球聂辰,杀千刀的家伙。 ------------ 44 身不由已 聂辰走后,我花了好半天功夫才使自己恢复平静,想到今晚答应了成亦海的邀约,又有些头痛,不想去赴约的,但都答应人家了,也不能轻易爽约。 让成亦海来杂志社接我也只是故意说给聂辰听的,现在聂辰离开了,我也不可能让他来杂志社。于是打了电话给成亦海,要他不用来接我了,晚上我会自己过去. 回到家,洗了澡,换了件绕颈露肩蓝色碎花连衣群,及膝的裙摆下,露出半截白晰小腿,素雅的白色高跟凉鞋,脚踝处,镶有黑绒蝴蝶结,中间以水钻打底,细长的透明水晶鞋带绕过脚踝两周,把小腿与脚踝连接得越发完美。 在镜前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瑕疵后,这才出了门. 朱阿姨照例问我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我如实回答,她喜道:“是吗?那你快去,快去,灿灿由我带着,你晚一点儿回来都没关系。” 看着朱阿姨形于外的喜色,我倒是好奇了,我发现我的所有朋友中,就数成亦海最受她欢迎了,呵,也不知成亦海对她灌了什么迷汤,让她这么喜爱他。 * 坐了出租车去了朝天俱乐部,一下车,便看到在大门处四处张望的成亦海. 他见到我后,大步朝我走来.当走到我身前时,却有片刻的失神。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 我抿唇微笑:“放心吧,我从不轻易爽约的。” 他也跟着淡淡地笑,“走吧,我已订好餐位了。” 随他一路进入朝天俱乐部,这是间大型的娱乐会所,举凡用餐、休闲、运动、健身、商务会谈、SPA都有涉及,能进入这里的客人,大多非富及贵,并且也有较好的修养---因为并不是有钱就能成为朝天俱乐部的客人,还得由负责人审核其品质与为人,不符合的一律拒之门外。虽然会得罪相当一部份人,但却吸引了更多的人甘愿砸下大把的钞票,只为成为这里的会员之一。实在是一旦得到朝天俱乐部的通行证,就好比是身份修养都被认可一样。 不得不佩服这俱乐部的负责人幕容英磊,人家年纪不大,却非常有商业头脑,懂得利用人们包里有钱后又想有身份有地位有修养,搞出这么个严厉审核制度,拒绝了相当一部份人,生意却比以前更加火暴。实在是能进入朝天俱乐部,好像就是身份地位人品都被认可能的像征。就算每年都要花掉不菲的会费都甘之如贻。 成亦海成为这里的会员,并不意外,首先,他有傲人的家世与不俗的能力,再来,他的人品还算不错,相信应该不用审核就能过关。能他一起用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成亦海订的是封闭式的包间,设备一流,服务一流,美食一流,当然,这里调配的酒也是一流的。 火红的鸡尾酒,甜而不腻,清冽香醇,酒香浓郁,但酒精含量却很低,又略带点红酒与葡萄酒的味道,喝起来爽口清新。从不酗酒的我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实在是太好喝了。 忍不住问成亦海:“这是什么酒?这么好喝,产自哪里?”以后也要买来自己品尝品尝。 成亦海并没有想像中的无赖难缠,只是很礼貌很诚肯地向我至谢,对于昨晚的事,想到替他脱衣服盖被子被他紧紧抱住的画面,脸忍不住红了。 不愿再提及昨晚之事,我忙移开话题,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不开心的事。” 我好奇了,“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还会遇上不开心的事么?”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苦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又问:“能否告诉我,遇上哪些不开心的事。” 他望着我,“其实,与你有关的。” 与我有关? 心里一个咯噔,是不是这里的灯光太亮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好生明亮。撇开他投在身上别有深意的眸光,我忙借着喝酒的动作掩饰心头的不安,但时喝得太急了,反而呛着了。 被酒呛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仿佛被卡了般,特难受。 他忙替我拍背顺气,嘴里却轻轻地斥责,“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动作太轻昵了,我想推开他,但又怕伤了他的面子,只得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手,说:“好多了,谢谢。” 他感受到我的拒绝,脸色一黯,不过很快又替我倒杯了酒,“这里的鸡尾酒都是现调的,数量有限,可不能错过,来,再喝一点,这次可得小心喝了,千万别呛着了。” 我笑着说谢谢,但阻止了他倒酒的动作,“我不能再喝了。” 他倒酒的动作一顿,“为什么?这种酒不会醉人的。” “可是,毕竟是酒,我还在喂奶,不能喝太多了。”刚才已经喝了一大杯了,不能再喝了。尽管我还想喝,但为了儿子能吃到优质的奶水,只得忍下口腹之欲了。 他顿了顿,说:“我知道你还在喂奶,所以特意让调酒师配置了没什么酒精的草莓酒。不影响喂奶的。” 是这样吗?我将信将疑地让他又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举杯,与我干杯,“来,干杯,再一次感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 “不客气。”我喝了一小口,这个味道真的太棒了,草莓果汁浓郁,也是我最爱吃的水果之一,忍不住又喝了起来,不一会儿,居然给喝光了。 不好意思朝他笑笑,“真的很好喝,我都忍不住想当酒鬼了。”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在灯光反射下,显得灼灼发亮。 “好喝那就多喝点,来,再喝一点。这种酒取名叫魅惑,不要错过了。” “会不会醉呀?” 他望着我,露齿一笑:“这么低的酒精浓度,要是醉的话那还真让人笑话了。” 也对,我放下心来,又喝了几口。 又吃了些菜,大家天南地北地聊着,但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不自在的感觉,总觉他看我的目光带着复杂和古里古怪的,令我坐立难安。原来美味的食物堪比咬蜡。 可能他有心事吧,说话总也吞吞吐吐的,说了前一段,下一段却又沉默地隐去,我也不知该如何找话题或接话题,气氛一度有些冷。 幸好包厢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男人。 “小姐,我配的酒味道如何?”对方扬着活力四射的魅力笑容,俊美无比的长相,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前这男人,真的太帅了,帅得没天没理,笑的很阳光,却又如此的邪气,黑暗与光明并存的奇特组合,却一点也不突兀。 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他镶在额上的灼亮钻石与一头绝无分号的蓝色长发,我一眼就认出这人是何方神圣了。 这人是商界公认的企业金童李晨澜,也是慕容集团总裁慕容玄的义子兼机要助理,能力一流,精通八国语言,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缘好到爆。但因个性阴险又特爱整人,为人讲诚信,一诺千金,却也睚眦必报,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风,交友遍天下,但也树敌不少。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成亦海沉下脸色,仿佛对他的不请自来很是不悦。 李晨澜并不把成亦海的不悦放在眼里,反而吊儿朗当地道:“别这样嘛,我也是只是想请梁小姐提点意见而已。” 我讶异,“李先生认得我?” 他挑眉,笑得阳光灿烂:“以前不认得,但现在总算如雷惯耳。” “什么意思?”虽然这人确实生得确实好看,艳光四射的魅力老少通杀,但听说过有关他的丰功伟迹,他有种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的本领,可不想与他打交道,免得哪天被他整了都不知道。 李晨澜正待说话,但成亦海却白他一眼,不悦道:“今天你很闲?” “很忙呀,差点忙毙了,不过,咱们什么交情呀,你带女朋友来咱这用餐,身为好朋友的我肯定得来打声招呼以示友好嘛,是不是啊,梁小姐?”他冲我眨眨眼。 “李先生是不是误会了?我并不是亦海的女朋友。” 他眨眨眼,“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亦海,你家里出了事,呃,你还是快回去吧。” 成亦海略惊,忙问出了什么事,李晨澜却不愿正面回答,只是崔他快点回去。 成亦海犹豫了会,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我忙说:“既然家里出了事,那你快回去吧。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可是成亦海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最后又拜托李晨澜送我回去。在李晨澜的拍胸口保证下,这才离去了。 我对李晨澜并不陌生,但没相处过,还有些局促,但这人是个自来熟,总会找话题与我聊,聊着聊着,倒也拉近了关系,这人很健谈,使人如沐春风,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便来到底楼。 路经大厅时,李晨澜忽然一反常态揽着我的肩,我忙推开他,却被他制止,他在我耳边轻道:“拜托,帮个忙,呃?” 我望着他,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在迎宾小姐的恭迎下,相携而来,当然也看到了我们。 这个世界到处都充满了巧合,无论何时何地,明明不想见到的人,偏总是碰到。 这不,姓聂的讨厌的家伙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了。他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边的李晨澜,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我们身上来回打转。 “想不到,梁小姐行情可真好。”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扫了他臂弯中的女人一眼,也学他的语气笑道:“真要说行情,我想聂先生应该比我好一百倍。” 他不可置否地笑下,倒是李晨澜却闲闲地开口:“冬儿,时间不早了,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聊人身上?” 聂辰会是无聊人?这个形容词还真贴切。但我不敢笑,一本正经地道:“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们走吧。再见,聂先生。” 聂辰微哼一声,搀着女伴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后,我问李晨澜,“你和聂辰,好像不大对盘?” 他熟练地掌握着方向盘,回答:“真看不出来,你观察力还满强的嘛。”顿了下,他又说:“只是,为什么在某些时候却又那么迟顿?“ “什么意思?” 他却不说话了,只是神秘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某人很可怜,哈哈---” * * 很幸运的,我和李晨澜在朝天俱乐部一起手搀手的画面可能使得聂辰解开了对我的误会,但是,新的误会又出来了。 第二天,他打电话来取消约会,在电话里,他是这样说的,他今晚临时有事,所以无法邀请我共进晚餐了。只是在电话里提醒一下要对广告排版方面的一些改动,他提的意见其实只是没事找事,但,我仍是像模像样地点头说一切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末了,他又拐弯抹角地问起李晨澜的事来,最后还问我,是不是与他交往?我很想解释不是他想像的那样,但转念一想,他是我什么人,我没必要解释太多的。于是便淡淡地笑了,不承认,也不否认。 * 与聂辰双方车子被撞的事,最后在交警的判决下,因为双方都有错,所以各自负责各自的损失。 过了两天,广告投出去了,聂辰的尾款也打到杂志的账户里,我想,接下来应该不会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集了吧。 但,事情就是那么的凑巧,聂辰创立的华丰在香港开业已有两年时间,一般企业家对企业创办周年日都很重视,这不,那家伙又弄了个企业成立两周年年庆活动,还包了一间饭店举行。 虽然华丰在香港并不是很出挑,但他背后的聂氏可不容小觑,再加上华丰虽然还不成规模,却已有“金母鸡”的势头,前去参加庆祝活动的企业名人倒挺多的。 因为杂志社与华丰有业务上的往来,老总周云深也去了,还带了他的女伴小周。本来我不想去的,但免不过老总的再三暗示,说我是全权负责华丰的广告,于情于理都得前去参加。以后生意才好做。 我叹口气,生意场上的事就是这样的。 ------------ 45 今晚大家都有点怪 许久没参加过宴会了,几乎把上流社会里的那套行为准则忘得一干二净了,所幸这次只是代表杂志社代表我个人前去庆贺,倒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这次我穿了一袭白色简约风格的晚礼物,化了淡妆,配置了比较昂贵的白金项链及同款式的耳环,不算太出挑,但也不会受病诟,相信很符合我今晚的身份。 我以为只是个年庆活动,不会搞得太过隆重,但我错了,一进入会场,便被宴会大厅里汹涌的人流给吓着了。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或是只在报纸上见过的大人物都来了,全都携妻带女的,一场年庆活动仿佛成了真正的商业宴。目光所及之处,香风袭鼻,珠光宝气,美人如云,虽说雄性动物也满多的,但雌性动作未免也太多了吧? 并且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千金名媛,尤其在看到一位在社交界异常活跃的王董向聂辰祝贺后,顺便又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对方认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打着庆贺之名,行相亲之事呀,难怪那么多美人儿。 不过也难怪,聂辰身家背景没得挑,又是难得的青年才俊,香港也有许多优质的青年才俊,但大都已死会,剩下未婚的,有些又眼界过高,使得这些有女儿的企业大佬们不得不把目光往外发展,而从新加坡来港创业的聂辰则成了们的最佳乘龙快婿人选了。 因为今晚的漂亮美女实在太多了,并且一个比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顶尖限量版的名牌如数挂在身上,所以自认长相不俗的我也只有被当壁花的份。尤其我这身装束,在白领阶层中算是出挑的,但在这群千金名媛中,就只能属寒碜了。 进去后,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落足点,实在是人太多了,并且大家又自动与熟识的人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我四处转了圈,发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到极点。 我和老总周云深与小周一起走向聂辰,此时的聂辰正与一对父女谈得正开心,看到我们一行人,点头示意。 周云深向聂辰表达了祝贺之意,照例说了千篇一律的祝万事如意,财源广进之类早已听厌了的话。聂辰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社交性的笑容。 周云深打过招呼后,轮到我了,“恭喜聂总。”我想今晚那么多的客人,祝贺奉承话相信他已听得多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淡淡点头,“谢谢。梁小姐怎么一个人来?”他四处张望着,“李晨澜刚才来过了,不过现在不知躲哪去了。”他语气带着沉重,但神情却是幸灾乐祸的。 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他提李晨澜干什么,但后来灵光一闪,原来他误以为我和李晨澜有交往,忍不住想笑。 我淡淡一笑:“多谢聂总的关心,今晚我代表《俗爱》杂志社向聂总给予最真切的祝贺,希望华丰新研发的化妆品能大卖。”我把上个月的广告收益报表递给他,”自从广告推出以后,杂志社接收到许多读者的电话,这些全是咨询过华妆品的读者电话号码,我想,希望能聂总有所帮助。“ 聂辰接过,随意扫了下,对我露出两排雪白牙齿,“想不到梁小姐连些都能做到,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想要从聂总身上继续挖钱,这是必须做的。” 他爽朗大笑,“梁小姐真是个妙人儿,我很庆幸选择了梁小姐所任职的杂志社。真的,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我能感觉他说的是确实是实话,于是也跟着笑道:“我也非常感谢聂总能破例选择我们杂志社。真的,我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他爽朗大笑,招了侍者过来,我和他分别拿了杯红酒,互相干杯,“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然后我小啐了一口,却惹得他身边的秘书不满,“梁小姐,这杯酒是聂总敬你的,按酒桌上的规矩,你应该全喝光才是。” 我斜她一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么一大杯酒灌下肚,以我那么点酒量,我想不必走路了,直接被人横着抬出去算了。再说了,这种场合下,就算敬酒也只是点到为止,哪会真正的全喝光,说她没大脑,还是没见识过场面? 人家说阎王好见,但小鬼难缠,这句话用在张秘书身上,倒也贴切,只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倒也不好给她太过难堪,于是便笑道:“张小姐说笑了,咱们女士在酒桌上可是有特权的。聂总,您说是不是呀?” 聂辰是聪明人,哪会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淡瞟了张秘书一眼,道:“梁小姐说的对极了。不好意思,我这个秘书说话不经大脑,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代她向你道歉。” 张秘书脸色猛然一变,不可置信地盯着聂辰,美目里尽是委屈与愤怒。 我也不料聂辰居然如此说话,吃惊之余倒也挺同情这女人的,虽然说话确实欠火候了点,但他也犯不着为我那样说她吧,还是,这家伙是故意想让我们打架---瞧张秘书瞪我的目光,怨毒极了。 而聂辰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般,依然谈笑风声,我越发觉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个阴险卑鄙的贱男。 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来,在外人眼里,这家伙对我笑得友好,不再咄咄逼人,对我非常热情,可是,来自于四周投射在我身上带审探和敌意的目光使我不得不隆重对他设上一层又一层心防。 又有人来找聂辰,我顺便借口退出,但看清来人后,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了。” 成亦城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的女伴却不是他的老婆柳云云,而是一个我不认得的女人。 成亦城见到我,也有些意外的样子,对我轻轻点头,“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挺巧的。”本想问他怎么不带自己的老婆来,但又觉得这样不大妥当,于是便忍了下来,对他的女伴轻轻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 对方好奇的目光在我身上打着转,也冲我微笑点头。 这时候聂辰主动向成亦城打招呼,“成少,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怎么不见嫂夫人?” “她不适合这种场合。” “呵呵,看来外界的传言是真的。成少确实特别宝贝嫂夫人。” “---” 我转身,准备再逗留一会儿便离开这里。朝侍者要了一杯红酒,决定去角落呆一会儿就走。 角落里没什么人,有的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我百般无聊地看着舞池里的人,想当然,又看到了周云深在舞池里大秀舞技。这个骚包男,不管什么场合,都是那么爱出风头,他和小周还真是一对绝配。 远远地,我看到成亦城朝我走来,他刚才带在身边的女伴不知去向。 我不知该怎么反应,他马上就要来到我面前了. ------------ 46 被轻薄了 我不知该怎么反应,他马上就要来到我面前了,在这种场合下,虽然没有记者的跟踪及瞎编乱报,但这里的人也很爱八卦的,我可不想只与前夫说几句话便被传成旧情复燃。 恰巧在这时,一个人影立在我面前,我定眼一瞧,有些意外,“是你,李先生?” 李晨澜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白色衬衣打领带,普通也是大众化的正式着装,可是穿在他身上却是异常帅气,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他冲我微微一笑:“又见面了,可否请梁小且跳支舞?” “我的荣幸。”求之不得呢,不敢看成亦城,便与李晨澜一并走进舞池,跳起了华尔滋。 李晨澜天生就是个魅力四射的人物,就算在别人的地盘上,依然惹人注目的。 这不,简单的华尔滋在他的带领下,却跳出别俱风情,又吸去了众多目光,连带我也跟着受到注目。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打着转,尤其还有一双深沉的眸子始终盯着我,令我不自在极了。 不敢回头看眸子的主人,只能专心至致地跳舞。 侧身时,与周云深打了个照面,他看了李晨澜一眼,冲我暖味一笑,一个旋转,人已滑出十步远了。果真是舞林高手,舞技出众,只可惜,他再是苦练都没有李晨澜来得自然而魅力十足。人家不必任何做作的动作,便能吸去所有目光。 估计周云深也意识到这点,不服输的性子被激出来了,带着女伴小周舞到我们身边,大有一比高下之姿。 李晨澜也发现了他的挑衅,莞尔一笑,握着我的手稍一使劲,从缓慢的舞步一下子变为优雅而动感十足的狐步。 我从小就学习跳舞,华尔滋中的狐步舞还难不倒我,他一瞬间的转换动作,我心神领会,跟着他的步子舞了起来。 周云深也紧随其后,双方开始或明或暗地大比拼。 李晨澜也是个舞林高手,他跳舞不拼步子大,但那一扬手一甩头一胎腿的动作,无不充满十足的阳光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沉侵在他优雅帅气的舞步里。 他带舞也带得好,前进后退,左转,右转,旋转,都会给我暗示,令我能轻松跟上他的步伐。反观周云深,他舞技是很出众,我与他跳过舞,这家伙总是只顾自己,从不顾及别人,若舞技不好的人很难与他达成一致的动作,尤其他的舞步变幻莫定,看样子,小周的舞技并不是很好,不大跟得上他的步伐。 过了会,宴会的主人聂辰也下舞池了。他正和一个陌生女子跳舞。发现我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我礼貌地冲他微笑,李晨澜却一个旋转,阻止了我的视线,等我再看向聂辰时,李晨光澜却对我说:“你发现没,聂辰那块罗卜对你有意思哩。” 我嗔怪地横他一眼:“能不能说些别的?尽说些让我倒胃口的话。” 他笑了起来:“好好好,我说别的。”他望某个方向望了望,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发现你那前夫一直都在瞪我。” 我下意识地朝成亦城的方向望去,隔得较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两道紧迫逼人的视线一直拽着我,令我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怎样?看到了吧?” 我没好气地道:“那又如何?这又能证明什么?” “呃---那倒是。” 这时,聂辰的身影又出现在我旁边,他对李晨澜说:“可否换个舞伴?” “没问题!” “我不要---”我恼火地瞪李晨澜,正要发作,但眼前一花,李晨澜已变成聂辰了。正擒着志得满满的笑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强迫性地把我的手放到他肩上。 “怎么,不喜欢与我跳舞?” 很想说:“你总算有自知之明嘛。”但转念一想,这样容易得罪人呢,他可是杂志社的大客户哩。于是便说:“聂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拜倒在聂总西装裤下的异性多如牛毛,我怕与聂总一场舞跳下来,会尸骨无存。” “太夸张了吧?”他笑,一个旋转,从舞池中央跳到舞池边缘,再从边缘跳到中央去,如此反复,穿着五寸高跟鞋的脚都快断了。 “据我所知,梁小姐的行情也不错,瞧,连商界金童都对你另眼相待。”他看着李晨澜,唇角浮起不屑的讽笑。 我对李晨澜很有好感,不愿意他如此说他,立刻解释说:“聂先生误会了,我和李先生只是单纯的跳舞而已。” 感觉腰间的大掌加重了力道,使我不得不紧紧挨着他,他近距离地对着我,说:“是不是单纯的跳舞,我有眼睛在看。” 太近了,几乎能闻到他喷在脸上的气息了,并且,他搂得也太紧了,整个身子几乎快被他搂进怀里了,要不是我拼命向后仰,说不定就要与他满怀相抱了。 “你放开我好不好,这个姿势,太暖味了。”我已发现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了,脸上火辣辣的,我不可想出名,更不想与他搞暖昧,他是个危险物,碰不得,挨不得,一旦被沾上可就万覆不劫了。 他却充耳不闻,反而还说:“是吗?我不觉得呀。”反而更是搂紧了我。 他的力道很大,我几乎被他揽在怀里了,刚开始还顾忌着他宴会主人的身份,不好让他太过丢脸,但他真的太过分了,居然趁我挣扎无遐东顾时,低头吻了我。 “轰!”耳边响来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湿热的唇攫住我的双唇,趁我惊讶地张嘴时,温热的舌头又往我嘴里钻。 我承认,他的吻技确实很好,几乎被他吻得全身火星四溅,电流四窜,但他太可恶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对我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 理智最终占据上风,我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狠狠推开他,然后一巴掌掴向他。 我打得太用力了,响亮的巴掌声盖过了鼎沸的人声,盖过了优扬的音乐。就在那一瞬间,周围的谈话声停止了,音乐也停止了,所有一切事物都静止了。 我无遐顾及这一巴掌会带给我什么样的后果,转身大步往外边奔去。 高跟鞋承载不了我太多的愤怒,我也跑不快,奔出去不远,便被人拽住胳膊。 我以为是聂辰,忙狠狠甩开他的手,并扬手挥向他,“混账,还敢动手动脚!” “冬儿,是我。”独特的熟悉声音响在耳边,才让我明白自己打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 ------------ 47 前夫真善变 “冬儿,是我。”独特的熟悉声音响在耳边,才让我明白自己打错了人,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对不起,我还以为---”想不到追出来的居然是前夫成亦城。 “没事,你和聂辰----”邓欲言又止的。 怒气陡然泛滥,我怒道:“别再我面前提起他。” 成亦城望着我,沉声道,“---呃,对不起----你打了他,我想依他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不必他提醒的,我当然也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就此屈服的。 “聂辰那人,一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样子,他对你起了兴趣。你要小心。”成亦城神色严肃地警告我,一向不带感情的眸子露出浅浅的担忧,是我眼花了吧,他这种冷心冷情的人也会担心我?他是不是弄错对像了? “谢谢关心,我自有应付他的法子。呃---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盯着我,神色复杂:“我不放心你。” 我吞了吞口水,干笑两声:“这个,谢谢你的关心,呃,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见他没反应,又道:“我走了,再见。” “别走,”手腕被拉住,“冬儿,我有话要问你。” 虽然大厅里恢复了热闹,但这里可是饭店,人来人往的,我可不想与他拉拉扯扯,忙掀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却不说话了,只是复杂地盯着我,神色有些阴鸷。 受不了他的沉默,我只得道:“你不说,那我就走了。”然后作势离开。 “等等,”他又作势拉我,我忙把手背到身后,“究竟有什么话,你问吧。” “---我很想知道,你是这么独特的女子,为什么会答应爷爷嫁给我?” 独特?他居然说我独特?不再是拜金虚荣穷讲究了? “亦城,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而且爷爷都已经走了,你现在才来问这些问题,是不是太无聊了?”真不知他是吃错了药,还是脑袋短路了。以前结婚前他都没过问过,成老太爷已早已去世,离婚一年多了才跑来问原因,没见过这么后知后觉的男人过。 他神色一黯,“对不起,当初,我被愤怒蒙蔽了理智,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有你这句话,我也不可能再放在心上了。”其实我很想说,现在才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但我不是那种轻易与人撕破脸的人,便把讽刺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他必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能说得太绝了。 但他并未因我的不介意而放松神色,反而脸色越发黯然,“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呃----什么意思?”感觉与他说话挺费脑子的,与成亦海不愧为兄弟,他们说话总是跳跃着说,总令我转不过弯来。 他摇头,苦笑:“没什么---以前对你误会那么深,现在想来,真的好幼稚。其实,你并不是想像中的那种女人。是我误会你了。” 我低头,望着脚尖涂得鲜红的脚趾头,过了会才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必再提了。更何况,我们都已有各自的生活,再回想以前的事,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说对吧?”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说的是。又让你看我的笑话了。” 感觉今晚的他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出来,反正,直觉告诉我,不要靠他太近,这男人也是碰不得的。 我借口说还有事,得回家了,他又自告奋勇说送我回去,我忙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搭出租车就行了。 “你一个单身女子夜行不大安全,还是由我送吧。” “真的不用了,这里离我家也很近的,坐出租车---”忽然前方一阵刺眼的灯光射来,我下意识地以手遮眼。 “冬儿,你还在这呀?”一辆车子停在面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定眼一瞧,原来是老总周云深开着车子出来了。 像见了救星般,我忙对他笑道:“MR周,你也要回去么,不建意载我一程吧?”不等他开口,我已打开车门后座坐了进去,然后对成亦城招了招手。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目视我离去。 车子启动后,我坐直身子。 车子前座的小周侧头冲我笑道:“行情不错嘛,先是有着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李晨澜邀你跳舞,然后是聂辰与你激情相吻,最后前夫又来插一脚,梁姐,真看不出来,你比那些女明星还魅力无边呀。” 我哪听不出她在讽刺我,没有理会她,望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沉重到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成亦城说的对,我当众甩了聂辰一巴掌,以他那种天之骄子的性格,不知以后会怎样报复我。 周云深对小周笑道:“冬儿一向受异性欢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嫉妒也没用的。”然后不顾小周气得扭曲的脸,对我笑道:“我是男人,深知男人的心理。那李晨澜对你并没有任何感情因素,邀你跳舞只是恶作剧而已,你千万别抱希望。那聂辰嘛,我估计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只可惜用的方式太猛了些,活该挨那一巴掌,呵呵---至于你那前夫嘛,估计是后悔了,又想重新追你,可惜放不下身段,更何况他已经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跟你破镜重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又放不下你,便只能默默的关注你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但八九不离十了。” 我没好气地道:“分析的还头头是道,干脆去做情感专家得了。” 他哈哈一笑:“我说冬儿,你可别不信,我是男人,哪会不知男人的那些心思。你可要小心了,你当众打了聂辰一巴掌,我想,不但不会打掉他对你的痴心妄想,还极有可能对你展开爱情攻势,你可要做好迎战准备了。” “MR周,你这么一说,是不是也代表你自己也有这种劣根性?” 他嘿嘿一笑,却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子。 我把头靠在奇背,心里直叹气,其实不肖他说,我也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尤其是聂辰那种天之骄子,凭着傲人的身世与权势傍身,女人无不低声下气地巴接他,也就直接宠坏了他,养成了予取予求的恶劣性子。一旦被拒绝了,觉得面子受损了,势必会报复回来才会消气。 只是不知那聂辰会怎样挽回他金贵的面子,有可能公报私仇么? 我想到了这点,小周也想到了,立即说了出来,周云深沉吟了会,说:“这个嘛,可能性倒很小,我想聂辰应该不会小心眼到借这个理由刁难冬儿。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总之冬儿,你一切要要心行事。” 我点头,同意他分析的正确。 但小周却不那么想了,直接白我一眼,对周云深道:“若万一那聂辰真要公报私仇,那咱们怎么办?就只能让她来拖累大家吗?” 周云深说:“凡事别想得那么悲观好不好?我相信以冬儿的本事,一定能处理完美的。你就别想得那么复杂了。让人穷担心。” 一句指责埋怨的话让小周火气来了,“我穷担心?我还不为了你好,聂辰现在可是杂志社的大户耶,要是真的丢掉了怎么办?损失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明白小周话里的意思,对她反感起来,也难怪周云深只承认她是他的床伴,甚至连女友都不是。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还没转正就以老板娘自居了。哪个精明的男人能忍受枕边人的指手画脚? 不过,对于聂辰是否会夹公事报私仇,我心里也没底,但相信他不是笨蛋,就算为了搀回他金贵的面子也不可能拿业务来说事吧,毕竟,这几期打出去的广告,效果还是不错的。他犯不着为了报复我就舍掉实惠又经济的广告方案。 * ------------ 48 当一回伴娘 我与聂辰深情拥吻又甩了聂辰一巴掌的消息,被好事之人传了出去,虽然没有造成我生活方面的困扰,但却让有些人疑神疑鬼起来。 先是成亦城,又一次打电话来表示关心,仍是不放心,又一个人跑到我家里,美其名曰,看看孩子。等看过孩子后,又问及我与聂辰之间的事。 “你多虑了,聂辰并没有对我怎样。”我说的到是实话,聂辰并未如大家所想,会对我采取行动,实际上,那天晚上,他就打电话来向我道歉了。 “梁小姐,非常抱歉,刚才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他在电话里向我道歉。因为无法看到他的面容,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道歉。但他亲自打电话来,也算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我说:“聂先生,你知道吗?今晚你的所作所为,真的很让我失望。”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请梁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聂先生除了冲动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理由?” 他低低地笑:“若真有说理由,那就是我对梁小姐情不自禁。” 又是情不自禁,他那么一个千人斩万人骑,还需情不自禁么,相信主动上他的女人应该就有一库拉车了。 “聂先生能否换别的理由?我相信以聂先生的眼界,我恐怕还无法入你的眼吧。” “难道梁小姐还不清楚自己的魅力?”他的笑声充满了魔力,令我心头轻颤,这男人,不愧为姿深花花公子,凭借笑声就能让人无法自抑地受其影响。 “聂先生,今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轻薄了我,我给了你一巴掌,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我倒是希望我们之间的私事不会影响到我们杂志社与聂先生的和作。” “怎么,你怕我会假公济私?” 我笑:“我相信聂先生的为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但事先给他个高帽子,相信为了面子他也只能故作大度了。 果然,这聂辰轻哼了声,语气悻悻然的,不过最后倒也多说什么。 与聂辰的事算是完美解决了,他轻薄了我,我给了他一巴掌,当着众宾客的面,貌视他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相信他心里的窝火不亚于我。但相信他还不至于失了理智,为了面子就报复我,对他也是种难堪的评价,得不偿失,还不如大方向我道歉,还能显得他的大度与心胸宽广。 聂辰并没有为难我,但别人却以为他会对我怎样怎样,先是成亦城,借着看望孩子来探我的口风,被我打发走了后,不一会,成亦海也来了。 不若成亦城隐藏在面容下的担忧,他是愤怒的,一来便大骂聂辰花心无耻,居然把歪脑筋动到我身上来了。 骂了一阵子后,又端了朱阿姨倒给他的白开水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又问我之后聂辰没再来欺负我吧。 我正讶异同样是兄弟,为什么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成亦城来,朱阿姨黑口黑面的,跟上跟下盯着人家,眼睛一勒一勒的,反而成亦海来,不但笑脸相迎,还端茶倒水的,真不可思议。 好奇的目光在朱阿姨和成亦海身上打着转,只见朱阿姨又对成亦海笑道:“成先生,时间不早了,我马上就做饭了,是不是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我更是惊讶极了,成亦城来的时候,正值中午,朱阿姨已做好了饭,我礼貌性地邀他用餐,哪想朱阿姨却冰冷冷地甩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我只做了两个人的饭。”自知受到冷遇的成亦城很识相地告辞走人了。可这成亦海一来,朱阿姨端茶倒水不说,还主动邀他吃饭,还真是奇了。 成亦海也没推拒,向她说声谢,若不麻烦的话。朱阿姨忙说:“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多做一个人的饭而已。”然后就进入厨房忙碌起来。 成亦海对我说:“朱阿姆为人不错吧?” 我点头,对她我是没得挑的,做饭做家务全是一把罩,照顾灿灿也很上心。有了她在家,我几乎就当个甩手母亲了。 他抿唇一笑:“那就好。”然后又问及了聂辰的事。 我说:“不必担心我,聂辰没有对我怎样,事情都已过去了。” “你和他又不是很熟,干嘛要去那种场合?” 呵,不愧为兄弟,刚才成亦城也问了。心里不大舒服,我沉下脸来,“刚才你哥哥也问过同样的话。怎么,难道在你们心目中,失去成太太的身份就不能再进入那种场合了么?” 成亦海急急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和他并不熟,没必要去---”“你忘了,他是我们杂志社的大客户,由我负责他的广告业务,与情与于都得去。” 他沉默了下,说:“那你就辞职,不做了。” 我叹气,笑他的天真,“我说少爷,那是我的工作,我要是辞职了,谁给我发薪水?”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正巧我认识的朋友也正在对外招聘员工,你学历不低,又能说英语,完全能胜任的。实在不行,也可以进我的公司,我正好缺一名助理。” “呵,我只是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他却与我急了,“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那种杂志社有什么好?工资低不说,还处处受人管制,还得看别人脸色。你根本不必委屈自己的。” 我笑,很想说,去你公司里上班就不必看人脸色了么?但又觉得他是一片好心,这样说他不大好,于是便转移话题,“那天,我听李晨澜说你家里出了事,呃---发生了什么事?” 他摸摸鼻子,低头,轻描淡写地道:“一些小事。” 看样子他不愿让我知道了,我也没再多问,灿灿一个人在童车里玩得欢,我无事可做,便进厨房帮朱阿姨,哪想却被她赶了出去,“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你还是陪陪成先生,来者是客,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呵,丽华、爱爱、成亦城、关季云、段无邪也都来我家作过客,也没见朱阿姨如此积极过。也不知成亦海是不是暗地里给了她好处。 吃饭时,我和成亦海都没怎么开口,以前在成家一起吃饭也很少开口说话的,更何况,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面对面吃饭,感觉有些怪,偷偷看了成亦海,发现他也是一边扒饭一边瞄我,估计他也是不自在吧。 他这副模样,又令我想到爱爱和丽华她们曾说过的话,脑海里不由往“那方面”想去,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 甩甩头,觉得自己还真是荒缪,怎会有那种想法呢? * 丽华和她的男友Tin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模式。交往一个星期便上了床,在床上滚了两三个月觉得大家相看对眼,便准备结婚。 本来丽华是请了爱爱做伴娘的,恰巧结婚那天爱爱前一天和男友段无邪嘿咻时感冒了,现在还在医院挂点滴。火大的丽华又抓了会计沫沫充当伴娘,沫沫却死活不愿,几乎是跪地相求了,她的理由是:“我已经做了三次伴娘了,再做下去会嫁不出去啦。”气得丽华瞪呀瞪的,最后又让路媛充当伴娘,可惜路媛说她形像不好,怕砸了场,也死活不愿。最后火大的Tin斥责丽华:“没脑子的女人,遇到事儿就只知道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这里不是有现存的伴娘人选吗?” 丽华插腰骂了回去:“蠢猪似的男人,既然有伴娘人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Tin说:“我以为你应该能想到,但没想到你就是一胸大无脑的人。你的好朋友,冬儿不就是最好的伴娘人选吗?” 丽华看向我,蓦地双眼一亮,击掌,“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离过婚,连孩子都生了,不能再做伴娘了,会不吉利的。” 丽华不再说话,反倒是Tin,他白我一眼:“拜托,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如此迷信?”他拉过丽华,对她说:“我觉得冬儿也挺符合条件的,离过婚也没什么寺不了和,反正你现在单身嘛。” 丽华被说通了,但我无法被说通的,但扭不过夫妻二人的死魔硬泡,最终,我只得硬着头皮穿上伴娘服装了。 丽华算是半个花店老板娘,这两年花店生意不错,手头也有不少的钱,Tin是私人医院里的外科医生,薪水也满高的,这次办的婚礼还是满有档次的,身为伴娘,礼服也很漂亮,不是西式婚沙,而是传统的红色底料金色富贵牡丹及膝旗袍,传统工艺制作,质量上乘,穿着也很合身,丽华由数件式样礼服中,选中了这件旗袍,说我挺适合穿旗袍的,穿起来很有古典仕女味。 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实挺满意的,红色的面料衬得白晰的肌肤越发粉嫩,胸前的蓝宝石项链有画龙点睛作用,旗袍很择身材的,幸好生过孩子后积极锻炼,恢复的还算不错,这身旗袍穿下来,还不显太肥。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连我自己都挺满意的。 丽华嫉妒得眼都红了,一下子摸我的胸部,一下子又摸我的屁股:“岂有此理,为什么大家年纪相当,你的身材就那么好,我的身材就那么壮?太没天理了,你还生了孩子耶---” 我气急败坏地打掉她不安份的手,嗔道:“今天你可是新娘子,就不能淑女一回吗?” “新娘子都快被你比下去了。” “那我不当伴娘总可以了吧---”我作势要脱掉衣服。被她制止住,“别别,死女人,让人家嫉妒一下都不行吗?还好朋友呢?都不晓得安慰人家。” 我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怎么安慰你呀?我不是故意要比你漂亮的,我的身材能这么好,也不是我的错---”脖子被她掐住,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把我按在镜子前,“死女人,你就得意吧你。我决定了,我要减把,我一定要变得比你漂亮十倍不止----” 我快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了,忙摸了她的胳肢窝,她立马松开了我。 我捂着脖子直喘气,“不是我打击你,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你这样的懒女人。我不知给过你多少美容秘方,可是你做了几回?还有,还有,都是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粗鲁,小心一点,千万别被Tin瞧到了。” 她插腰笑得张狂:“他早就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我才不怕他呢。哼,我都没嫌他的懒散,他还敢嫌我?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我忍不住翻白眼:“是是是,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真是狼狈为奸、臭味相投了.怪不得能走到一起. 丽华一方面嫉忌我的好容貌好身材,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怕我抢了她作为新娘子的风头,居然还让化妆师把我打扮得漂亮一点,在我抗议无效后,只得戴上与旗袍配对的紫金耳坠,宝石项链,白金戒指,碧玉手镯,胸前还佩有小巧玲珑又别致的蝴蝶别针。 只及膝盖的旗袍叉子开的有些高,走动间,若隐若现地露出大半边玉腿。并且穿旗袍可不能穿一般内裤,那样会以臀部后边落下内裤的印子,不大雅观,于是丽华又差人火速去买了条无痕内裤,及无痕侧收的内衣。 偏丽华派去的天兵沫沫又不知道我的尺寸,一股脑儿地把内衣全给我拿了来,要我选择最适合的。我拿了34A全罩杯的府绸布面料的文胸穿上,终于穿好后,开始上妆,盘头发,等一切弄妥当后,我这才走出化妆室,丽华等人惊艳地望着我,但过了会,又有的说我太漂亮了,会把新娘子的风采给比下去的。我在镜中转了圈,化妆师心灵手巧,这次的妆化的稍浓了点,但柳眉挺鼻,粉腮加樱桃小嘴,瓜子脸在晶莹的紫金耳环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古典而迷人。 丽华上下打量我,很是满意,对Tin说:“咱们冬儿稍微打扮起来,可不输任何电影明星。等会儿得把你那些单身的同事多介绍几个给冬儿。” 我这才恍然明白丽华的用心了,感动与无耐并存,我说:“你只需当你的新娘子就成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丽华嘿嘿地笑道:“你这么漂亮的美眉,没道理一辈子打单身吧?我听Tin说,他医院里还有好多黄金单身汉,你可别错过了。” 我苦笑着摇头,单身的日子过起来多舒服,何必又进入围城自找罪受? * ------------ 49 被议论的滋味可不好受 * 身为伴娘,我得全场陪同,客人并不是很多,都是双方比较铁的亲朋好友。丽华这边的朋友我几乎都认识的,Tin那边的朋友我不是很熟,但没想到成亦城居然也来了,并且医院里好多医师护士也来了,外科的所有护士,整栋医院的所有医生全都来了,全都携家带口的,阵容强大,就狠坐了十二桌,我偷听到丽华对Tin的奸笑声:“你的同事几乎都来了,等下肯定赚死了。” 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就知道收礼,难道她不知道以后都要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么? Tin的伴郎是医院里关系较铁的骨科医生,叫Nase,长相也属英俊.当听到丽华的介绍后,先是愣了愣,飞快地朝成亦城的方向望去,然后又转头,向我伸出手来,“你好,梁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我与他握了握手,也跟着笑了笑:“你好。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其实自从我作为伴娘身份走在丽华身边时,便立马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及好多惊疑不定的眸子时不时地暗中打量我。包括成亦城在内,还包括他的妻子柳云云。 成亦城是医院院长,理所当然当起了他们的证婚人,柳云云陪同在身旁,笑得很是娇美。 丽华也看到了柳云云,偷偷地与我咬耳朵,“按理说,人家老公给了我们可观的礼金,我不应该刻薄的,可是,说实在的,和你比起来,她完全被比到天边去,真不明白成亦城什么脑袋。” 我不动声色地揪了她的腰,示意她说话注意点,旁边的伴郎可不是咱们这一伙的。万一被他听了去,再传到成亦城耳朵里,以后可会给你老公穿小鞋的。 丽华接收到我的暗示,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因为有了丽华的话,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拿自己与柳云云相比较,今天的柳云云穿了件宝蓝色带装饰腰带长裙,衬出纤细的腰肢,脚蹬黑色真皮镶水钻粗跟凉鞋,脚背上还镶有一束金色带水钻的花,她这身穿着倒无不妥,但就是太沉闷了点,与喜庆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还有就是她人本身就瘦,却穿着厚重感的粗跟鞋,看上去总有些头轻脚重感,再来就是她手上提的袋子---- 发现我的目光,柳云云也朝我看过来,隔得较远,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不过我看她往成亦城身边移了移。 收回目光,我在心里对自己鄙夷了起来,人家穿什么衣服关我什么事,堂而皇之去评价人家的着装也是很不礼貌的事。 在心里腹诽了下,我平定心绪,继续往前走,宾客们手头全拿着鲜花和作恶用的屑纸,纷纷朝新郎新娘丢去,我也受到不少波及,头发上,身上都沾满了好多花瓣和红色喜纸。 一路走着,就一路收着众人的祝福和恶作剧的纸屑,我发现我被打量的次数居然多过丽华他们,偶尔经过他们身边时,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但看我的眼神越发奇怪了。心里有些不安,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呢?我与成亦城离婚都一年多了。 终于走到了尽头,主婚人是双方的父母,证婚人是Tin的顶头上司成亦城夫妇,后者的目光掠过丽华他们,不动声色地盯着我,我低头,心头有些紧张,气氛一时变得怪异起来。 感觉他们盯我的目光,有两道是灼热的,有两道却是复杂的,及幽怨的,心里只觉好笑,拜托,别再盯着我好不好?今天我又不是主角。 还有这成亦城也忒奇怪,以前可是从来不正眼瞧我一眼,现在却总把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向我,害得我总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掌声结束了,这时,成亦城上台讲话了,“各位佳宾、女士们、先生们、新郎,新娘,中午好,今天,我受新郎新娘双方的重托,担任何丽华小姐与白应澜先生结婚的证婚人;能为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人作证婚人,我感到十分荣幸。”然后,他顿了下,看了台下新娘新郎一眼,又继续说:“在这神圣而又*的婚礼仪式上,我将和在座的各位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婚礼。我忠心希望,何丽华小姐与白应澜先生相知、相爱、相守在一起。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白首偕老,永浴爱河!” 和大多数证婚人的说辞差不多,但能流畅地说出来,不结巴,不打嗑,自然而一气呵成,也得有些勇气与本事,作证婚人,成亦城的表现还算不错。大家的掌声纷纷送给这欢喜冤家,婚礼仪式过后,伴朗伴娘终得解放,我忙冲向洗手间,不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方便,隔着门板,我听到几个女人八卦的声音。 “你们发现了吗?那个伴娘就是咱们院长的前妻呢。” 才刚站起的身子立马又蹲了下来,我倒要听听,这些MM会怎生说我的八卦。 “早就发现啦,我以前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郎才女貌的,想不到居然还会离婚。” “你们在说什么呢?谁是院长的前妻来着?” “你才进医院的,估计不知道。但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院长的前妻挺漂亮的,气质也不错,没想到院长居然会和她离婚。一直都觉不可思议,尤其是把柳云云和她一比,完全没法子比嘛,真不知道院长是什么眼光。” “可不是。嘿,你还别说,你发现没?刚才院长可没少看那梁冬儿,不知你发现没---” “早就看到啦,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哩。” 我蹲在侧所里,被她们这么一八卦,想出去都不好意思了。只能继续蹲着,听她们的八卦了。 “真的好漂亮哦,那身旗袍穿在身上真的好靓,改天我也去订一件旗袍试试。” “得了吧,就你这身材。不过我真的好羡慕人家,听说连孩子都生了,身材还是那么的好。我敢打赌,在场那些猪哥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可不是,连咱们院长都猛盯着人家,估计后悔了。” 唉,流言可畏呀! “真搞不明白,那柳云云有什么好,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干扁的身材,一点气质也无。你们看到她今天穿的衣服吗?” “看到啦,穿的倒不是便宜货,只可惜不会搭配,穿得死气沉沉的。人那么瘦,偏穿那么厚的鞋子,更让我好笑的是,穿着名贵的裙子,偏拧着个塑料袋,真是笑死人了。” 脚都快蹲麻了,我在心里哀叹,拜托,别在这里说人家的不是了,快点儿离开吧。 那柳云云再怎么让你们取笑,人家院长夫人的位置仍是不会变。而你们只会落得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名声。 见她们越说越起劲,我是越蹲越觉得双腿酸麻不已,不得已,捂着嘴巴闷咳几声。 她们立马嘌了声,我以为她们会立刻离开的,但没想到过了会,又有人说话了,“不过,那柳云云也是有优点的,听说很会持家,又贤慧又能打理家务,我想院长应该是被这些优点打动了。” “估计是这样的。那梁冬儿美虽美,不过我听说奢侈成性,又虚荣,还虚伪,院长一向主张简单生活,估计是受不了她的穷奢极欲,所以才和她离婚吧。” 我听得哭笑不得,这些人转变的未免太快了吧? “对呀,我也曾看过报纸,好像媒体也是这么说的。看样子那梁冬儿被下堂也是她咎由自取。” “情理之中的事嘛,人家长得美嘛,十有九个美人哪个不奢侈,哪个不虚荣?不然就辜负了父母给她的美貌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声音渐渐远去,我站起身,揉着发麻的双腿,苦笑不已,早知会受到这些八卦的涂毒,说什么我都要在她们说之前就走人的。 等腿上的麻蔽感过后,我这才走出洗手间,恰巧遇上从隔壁洗手间出来的成亦城。 双方都有些意外,我冲他急促地笑了笑,然后低头走人。 但他却拦住我,“等等---” 我讶然地望着他,“有事么?” “呃----对不起---” 再一次奇怪了,他干嘛一来就向我道歉? 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浮现复杂与难以启齿的神色,“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些人?哪些人呀? 有一瞬间转不过弯来,过了会才想起刚才在里面大说我不是的几个女人,原来他也听到了么?哦,这也难怪,男女卫生间只隔了一道墙而已。那几个女人以为厕所里没人,便放心八卦,估计他也给听到了。 我笑着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要那样说,我又有什么法子?” 他脸上的愧意越发浓了,双眼定定地瞅着我,“对不起,当初对你有所误会---其实---你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女人。” “哦?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好奇心来了,以前在他眼里,我就是一虚荣虚伪还拜金的女人,怎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又对我改变看法了呢? 他嘴巴张了张,迟疑了会,仍是说了出来,“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你,总之,你是很优秀很独特----” 前边响来一阵脚步声,我马上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聊。”然后冲他笑了笑,急冲冲地离开了。 走廊拐角处出现一男性身影,原来是今天的伴郎,Nase,他一见到我便双眼一亮,说:“梁小姐,原来你在这呀,新娘子正四处找你呢。” “谢谢,我马上就过去。”我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没空欣赏他眼里的惊艳,我知道我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但可不愿抢了丽华的风采,等会儿一定得换下这身衣服。 * 丽华找我不外乎是问我那么多青年才俊,有没有中意的。若有的话,她让她的男人给我作媒。 我摇摇头,抱了灿灿亲了一会,今天的灿灿很乖,逢人就笑,已属除了一对新人外最受宠的小明星了。当然,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不可避免地来看看热闹,都在揣测孩子长得谁像。 丽华偷偷让我把灿灿带回去,不要再让成亦城看到了,我问为什么。 她撇撇唇,偷偷指了柳云云,“你没看到吗?好多客人都爱逗灿灿,那女人面上挂不住了呗。” 我望了过去,果真发现柳云云脸色不大好看,却又强撑着笑脸,那笑容看起来又僵硬又难看,自己老公和前妻的孩子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与注视,她确实会很火大。但为了成太太这个身份,不得不强颜欢笑,故作大方。但我想,她心里肯定恨得要死吧。 还是听了丽华的话,让朱阿姨把灿灿带走。 其实我有些同情柳云云,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平民嫁进豪门,受到的拮难与被人拿着显微镜挑毛病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再加上她又不是作上流贵妇的料,穿衣打扮总受人病诟,更是让人疏远,相信她心里也不好过吧。 中午吃饭时,成亦城因为是证婚人,所以他和柳云云和新人的父母坐到了主桌,我身为伴娘,得全场陪同新郎新朗敬酒,经过其中一桌时,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多看了几眼,这几位便是在卫生间里说我和柳云云八卦的女士吧。 她们冲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也回以一笑,算了,没必要与她们计较,她们的话也被成亦城听到了,只是不知成亦城会不会假借工作之名给她们小鞋穿? 所有客人都敬完酒了,最后又为到主桌,一对新人恭敬地朝双方父母敬了酒后,又朝成亦城敬酒,成亦城起身,与他们碰杯,说了些客场话后,拿起酒杯一口饮完,却被柳云云制止住,“你今天喝的酒够多了,不要再喝了。” 成亦城仍是没什么表情,但看柳云云的眼神却带了些许的不耐,他拨开她放在自己手腕处的手,淡淡地道:“这杯酒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亲自敬的,哪有不喝的道理?”说着一口饮尽。 柳云云被他当场拒绝,脸色有些委屈,却没说什么,扫了我一眼,又随着众人重新坐了下来。 成亦城脸色微红,但眼神倒还清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装作没看到,低头从他身边经过。 * ------------ 52 鸵鸟也当不成 我与成亦海做了,我果真如爱爱丽华她们所说,与他发生奸情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昨晚他也醉了,酒后乱性,酒后乱性,老天,我居然与前任小叔子酒后乱性了,以后,我还要怎么见人,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以后我拿什么姿态见他? 想到那双以前总爱用沉默复杂地盯着我的眸子,我衷心希望他也和我一样,只是当作场酒后乱性,然后大家装作不知道,或是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唉,果真酒后乱性了。 哦,老天,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他可不是别人咧,爱爱分析得对,就算我与任何男人都可以有奸情,唯独不能与他有呀,前任小叔子哎--- 甩甩头,踩着沉重的步子进入厨房,替自己倒了杯冷水喝,冰冷的水滑过喉咙,慌乱的心平复了不少,我在慌乱什么呀?就算与成亦海做了又怎样?不就是上床嘛,多大不了的事---这个想法好像牵强了点,我应该---我应该云淡风轻地以一句“我们都喝醉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话打发他的。相信他还求之不得呢,对,就这样。 想到这里,心里包袱御下了,心里轻松不少,感觉疲倦的身子又恢复了活力,时钟已指到九点了,我现在应该好好补眠才是。 * 当炙烈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屋子时,朱阿姨敲了我的房门,说灿灿肚子饿了,得给他喂奶了,我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软软的胸部,昨昨一夜的疯狂,仅存的奶水都被榨光了,再加上没吃任何营养食品,奶水也没多少,但又不想起床,让她给灿灿喂牛奶。 朱阿姨出去没一会,该死的电话又响了,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电话里一句熟悉的男声把我的睡意吓得全无,“冬儿,你在家吗?” 睡意全无了,我赫地坐起身,又紧张起来,是成亦海,他怎么那么快就打电话来了? * 尽管在睡之前已作好心理准备,并且也想好了对付他的说辞,但实行起来,仍是有很高的难度。我能设计自己的台词,但却无法猜测成亦海的内心。他第一句话便让我魂飞魄散,吓得不轻。 “昨晚的事---” 我马上说:“我们都喝醉了,就不要再提昨晚了好不好?” 他沉默了会,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真的醉到不省人事连和谁上床都不知道吗?”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一直知道和你---上---上床的我是,是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活了,没脸见人了。 “对!”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握不住话筒了。 “呃,亦海,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你喝醉了---”努力想着睡前已拟好对付他的方案,哎,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字都想不起来?扯了扯头发,昨晚我明明已设计好了台词的,怎么在紧要关头就卡壳了呢?这个不中用的笨脑袋。 “其实你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你只是喝醉了,我,我走错房间,一切都只是意外,呃,对,意外。我,我不介意----更不会放在心上的。”终于想起了要说的台词,我一股作气地说完。 他沉默了会,却低低地说:“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 差点又握不住话筒了,我忙手忙脚乱地换一只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介意什么了?” 他沉默着,却不说话。 我干笑几声,掩饰心头的紧张,“好了啦,亦海,你别放在心上了。昨晚,昨晚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了。真的,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全都忘掉,好吗?” “为什么?” 他居然还问为什么,我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忍不住想狂骂他了,你一个大男人比我还扭捏,像话么? “冬儿,”他低低地说,好像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昨晚发生的事,我不想忘掉。” 这下子,话筒真的落下去了。 老天,刚才我没听错吧,他说什么来着? 电话还处在通话状态中,忙手忙脚乱地挂掉,可惜,我能关掉通话,却不能关掉心里的紧张,因成亦海那句话似在暗示着什么而隐去了身体里的所有感觉,唯有不自在的紧张弥漫心田,不知该如何排泄出去。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吓得一个激灵,瞪着响个不停的电话机,不知该不该接。 铃声响了又响,过了会,终于停了,我松了口气,但,很快,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与卧室电话相通的客厅电话被朱阿姨接了起来。 “喂,哦,是成先生啊,冬儿在家呀,你找冬儿什么事?” 我忙冲出房间,一把抢过朱阿姨的电话,对上她惊讶的眸子,干笑几声:“呃,我肚子饿扁了,麻烦你帮我弄点吃的来---” 朱阿姨狐疑地看我一眼,但没多说什么,进入厨房了。我拍拍胸口,捂着话筒低叫:“你有完没完,我说过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好不好?” “冬儿,你的手机和衣服还在饭店里,我替你收拾了。” “哦,谢,谢谢。” “我现在正在你家楼下---” “我没空,我还有事,可能无法见你---- “那,我叫朱阿姨来开门---” “朱阿姨也没空。”等下得想个法子把朱阿姨支开才是。 “那我就在保安室里等你好了。” 我又气又急,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姓成的你到底想怎样?” “要么,你下来见我。要么,我上来见你,你选择一个。” 我快晕倒了,怎么这家伙一下子变得这么无懒,这么霸道? “我,我可能没空,等下我要喂灿灿吃奶---” “那我上来好了---” “别别别,还是我下去好了。”忍不住悲从中来,我怎么这么倒霉,明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仔细看了的,怎么还会走错房间呢?该死的不中用的脑袋。还有姓成的也该死,不就是*嘛,有必要死揪着不放么? ------------ 53 有预谋的蚕吞鲸食 换好了衣服,又交代了朱阿姨一些事,我硬着头皮下了楼。果然在小区门口看到正靠在在墙壁上的成亦海,虽然三伏天已过,但秋老虎仍然毒辣,亏长期处在空调下的他能忍受。 在下楼的徒中,紧张与羞赧在心里沉淀了千百回,在面对他时,已变得平静了,至少表面如此。 他远远看到我,站直了身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直到我走近,仍是用不变的目光盯着我。 他盯我的目光比头顶的艳阳还要灼热,在他的盯视下,好不容易敛了一切思绪恢复了平静的心湖又慌乱起来。 硬着头皮走近他,我拧紧了手里的腕包,板着脸,故作镇定地问他:“如果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选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你对我都好。为什么你偏偏不肯罢休呢?” 他双手插在裤子里,一派闲适,盯着我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跟在他身后,我有些气闷,不明白他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望着他挺拨的背影,又想起爱爱她们曾说过的话,难道说,他确实一直想与我滚床单,所以这次才会借着酒后乱性的理由光明正大地纠缠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脸颊被轻拍几下,“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瞪着他,又是一阵气闷,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出如此暖味的动作来? 接到收我的指控,他却不当一回事地耸耸肩:“有什么话先上了车再说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今天居然开了加长豪华凯迪拉克,银色的车身,线条流畅,尊贵又优雅,又瞪了他,这家伙,这种车专门用来参加宴会比财富比背景那倒是绰绰有余,平时开去谈生意再配上司机倒也能震撼人心,但开到我面前,是不是太过了点?连保镖都没带一个,也不怕被歹徒惦记。 他打开车门,作了个请的姿势,我犹豫片刻,瞧了里边,果真没一个人,不明白他开这么大的车子来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用豪车把我搞定么? 这样想来,又觉得挺好笑的,这小子尽管可恨,但从来不是个暴发户,他一向都很低调行事的。 还有,开这么豪华又这么宽敞的车只载我一人,是不是太浪费资源了? 等我坐进后座后,他也坐进驾驶室,车子平稳地朝反方向驶去。 我问他:“你要载我去哪?” 他盯着前边的道路,“等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我不说话了,只要不是载我去卖了就好。 香港的道路很拥挤,马路也不是很宽,大多都是单向车道,这也练就了开车人一流的技术,成亦海开车的速度挺快的,但开得却很平稳,没有夸张的踩急刹,动不动就轰油门,或是在转弯时也炫一下出色的车技,他开的速度不慢,但不抢车道,不闯红灯,也很少超车,开得四平八稳,倒他的车倒不担心会出事故。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成家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坐他的车呢,感觉很新奇。 随着窗外景色渐渐变得开阔,一片清新绿意取代高大的建筑,我问他:“你究竟在载我去哪?” 他微微侧了头:“去海边。” “去海边做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一阵气闷,瞪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 从这里驶到海边也有一段距离,我则靠在椅背上,开始享受豪华凯迪拉克带来的舒适与惊奇。顶级上等的真皮装潢、电视以及DVD娱乐系统、小型酒吧台,此外其还拥有WiFi 无线网络系统。以前在成家,成老太爷,成氏夫妇也各配有这类型的车,我却从没机会坐过,这种加长版豪华车型倒是第一次坐,感觉很新奇,真皮奇很宽大,很舒服,不知躺起来感觉怎样。 正想躺下来试试感觉,车子停了。 我打开车门,果真已到了海边,远方湛蓝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向岸上涌着,然后又退去,如此反复,岸边有着浅浅的沙滩,到处都是狰狞的岩石,不远处有一灌丛林,杂草横生的,他载我来这里做什么,一没美景可供欣赏,二没漂亮的码头可停靠。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人烟稀少!”他盯着我,唇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什么意思?”我四处张望了下,果然,这里四下无人,抬眼四望,确实没看到除我们之外的第二个人影。 他走近我,我忙后退。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眼里扬着浓浓的笑意。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但带我来这种四下无人的地方,肯定居心不良。 “你究竟想怎样?” “没什么,只是想把话说清楚。” “好,你说。” 他又用会令我感到不自在的眸子盯着我,“经过昨晚的事,你认为,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从前么?” “为什么不能?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大家都忘掉,岂不皆大欢喜?”真搞不明白,为何非要紧抓着昨晚的事不放。 “对我来说,昨晚咱们的上床,不止酒后乱性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 他盯着我,目光炯炯,“因为,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昨晚的事。” “轰!”脑袋轰然作响,我我瞪他,尖叫:“你疯了?” “我有没有疯你应该很清楚。” 我气急败坏,不知该说什么了,脑海一片混乱,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快离开他,离他远远的。 说做就做,我快速丢下一句:“看来你需要冷静冷静,我先走了。” 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捉住双腕,然后往他怀中一带,紧接着,他的双手紧紧箍制着我的腰,我紧紧地贴着他,没有一丝缝隙。甚至胸前两团丰满*与他结实的胸膛相抵,小腹处被一块坚硬似铁的物体顶着,这个姿势太暖味了,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的疯狂,脸颊又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你放开我---”我应该义正辞严地让他放开我的,但在他铁臂似的箍制下,声音小如蚊蝇。 “你以为,我特意把你带到这里来,没有达到目的,会放开你?” 我脑海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目的?” “冬儿,嫁给我。” “---你疯了。”居然向我求婚,他脑子有毛病么? “我没疯,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疼你,宠你。”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沉了脸色。 “我可是你的大嫂。” “你们已经离婚了。” “不管如何,我是你曾经的大嫂的事实不会改变。还有,你是灿灿的叔叔。” “那又如何?” “你----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我会说服他们的。还有,他们从不会干涉我的决定。” “不管如何,他们决不会同意你娶我的。” “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作主,他们无法干涉的。” “就算你父母同意,我也不可能会同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可能嫁给你,”我一边叫一边挣扎,可惜换来的是他越发用劲的箍制。 “给我你拒绝的理由。”他摇着我的肩,令我直视他的眸子,“别用世俗道德来约束我,我不受这些束缚的。” “可是我会受影响。”我几乎用吼的了,这个顽固派,怎么这么顽固。以前怎么没发觉呢?还有,还有,“你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固执?” “----” “只不过不小心上了床而已,有必要负责吗?我都说了,不需你负责。” “不是因为上床。就算没有上床,我也要娶你。因为,我爱你。” 脑袋再度当机,过了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你爱我?” “对,傻瓜,从你进入我家的第二眼,我就爱上你了。然后再也无法自拨。”他说得苦涩,“你知道吗?我爱了你整整十一年,可是你却毫不知情,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我仍是反应不过来,他爱我,这怎么可能? “我以为,你一直讨厌我的。” 他脸色些微不自在,“傻瓜,亏你平时那么聪明,为什么还不明白讨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爱。” “---”双眸呆滞,此刻,我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心头一片乱糟糟的,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怎样,考虑清楚没?” “考虑什么?” “嫁给我。” “不行。” 他下巴一缩,“给我理由。” “因为---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他眸子一眯,沉默了下,说:“这也没关系,感情也可以陪养的。” “你---”忍不住跺脚,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怎么那么难缠,“我不会嫁给你的,抛开世欲俗的偏见和道德不谈,我并不爱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丈夫来看待过,还有,以前在成家时,我只是把你当成弟弟来看待,就算和你大哥离了婚,我也只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而已。” “可是,我从来没把你当作朋友过。”他眸子灼灼地盯着我,直到如今,我才陡然明白,以往他看我复杂的目光原来就是现在盯我的灼热。只是长这么大,从未有异性用这种目光盯过我,所以无法找出其形容词,现在想来,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一直对我居心不良。 爱爱她们说对了,这小子一直想与我发生奸情,现在奸情总算发生了,他可以光明正大找理由与我继续奸情下去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像你告白的。耐何你眼里从来没有过我,所以,我不再想继续等待下去了。冬儿,看着我。”他抬起我的下巴,逼我迎视他的目光,他的眸子不大,却异常深沉、灼热,“我爱你,一直都爱你。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你必须嫁给我。你没得选择。我也不接受拒绝的话。” 他眼里流露出肆在必得的霸气与决心,也在这时,我才明白他有多难缠,多霸道,不愧为被精心培养出来的成家继承人,隐藏在低调内敛的骨子里,是一颗极为霸道的心。 “亦海,你死心吧,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的。” 他脸上扬起邪笑,这也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笑,令我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大费周折带你到这里是为什么?” “---” “你以为我没事开那么宽敞的车子是为什么?” “---”这家伙果真不怀好意,不安好心。看出他眼里堆积起的风暴,我大惊,拼命挣扎,这回居然被我挣脱了,忙拨腿便跑,可惜,我出门时穿了高跟鞋,在沙滩上更是跑不快,跑出去没几步便被逮住,然后被他往车里拖去。 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死活不肯让他如意,可惜他人高马大,三五下打把我打横抱起打开车门后座,把我丢了进去,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我忙扭动另一边车门的门把,但却扭不开。 “别作徒劳的抵抗了,我早就把那边锁上了。” 我豁地转头,原来这家伙早已有预谋,不由瞪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按了某个按钮,原来的坐椅渐渐躺平,变成宽敞的一张床了。我惊恐地发现,他开始解衣服扣子,一颗一颗地,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你,你要干什么?” ------------ 55 冤家路窄 成亦海果真很生气,很生气,我被他关在车子里,几乎呆了一整天,除了中徒吃了些点心和水外,小睡了片刻外,又继续被迫再战,直至他怒气如数发泄完毕为止。 而此刻的我,全身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不说,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躺在真皮沙发椅上,连指头都懒得再动了。 他扶起我,笨拙地替我穿着衣服,又替我把乱得像鸡窝的头发简单梳理了下,让我靠在他怀中,在我耳边恨恨地道:“你这个小妖精,真拿你没办法。” 晕晕沉沉的,累到连话都懒得说,不过倒也听到这句话,扯了肿胀的双唇笑了笑,还算挺满意的,在他如此凌厉的攻势下,偿能坚持原则没让他攻城掠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好不容易恢复的宁静。 我提醒他接电话,他却动也不动,“好像是你的。” 哦,果真是我的,昨晚落在酒店房间里,应该是他帮我拿走了。 我连起身都没力气,只得推了推他,他掀掀眼皮,最终不情不愿地起身从驾驶室里拿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原来是沫沫打来的:“梁姐,我很够义气吧?昨晚我可是替你报仇了,把姓成的王八蛋给灌醉了。不知现在起床没?” 沫沫的声音很大,估计成亦海也听到了,瞧他微勾了嘴唇似笑非的,唉!她是把他灌醉了替我报了仇,可惜他又反过来把我吃干抹净了,这样算下来,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沫沫又道:“梁姐,为了替你报仇,我和小齐可是拼了老命耶,到现在我的头还痛得厉害,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还感谢你?没感谢你帮倒忙都是好的了。 我没好气地道:“既然昨晚你们都喝醉了,那是谁把亦海送到酒店房间的?” “嘿嘿,当时我也醉得一踏糊涂,不大清楚,不过听说是一个很帅很有型的大帅哥和灿灿的保姨朱阿姨吧。” 很帅很在型?还有朱阿姨也参与其中了? 脑袋有些大了,难道说,朱阿姨把我扶进酒店房间后,又下楼扶了成亦海去住我隔壁的房间? 挂了电话后,我问成亦海:“昨晚醉得还需要人扶的地步,居然还有能力做,你也太那个了吧?”想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大对尽。 他嘿嘿一笑,长臂一伸,把我搂到怀里,亲了我的唇,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喝醉了,但并没有醉死。得知你就在隔壁房间里,你知道我有多激动,一心想着怎样把你正大光明的给吃了。” 我揪他,怒道:“好呀你,原来是有预谋的。” 他大笑出声,“那间酒店的负责人是慕容家的五少慕容英磊,我和他总还有那么点交情,想让他稍微使点阴谋诡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恍然大悟,“那,我那房间的卫生间无法使用也是你们搞的鬼?” 他嘿嘿地笑着,却不说话,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混蛋,什么老实,什么沉稳自重,原来就是一披着羊皮的大野狼。卫生间不能使用,逼的我只能去外边的公共卫生间,回来时又故意把紧挨着32号的31号房换成32号,让我误以为这就是我的房间。而我因为走错房间与他发生关系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我也不可能说他的不是,毕竟是我走错房间在先,可没想到,原来他是故意引诱误导我走错房间,好正大光明对我上下其手,太可恶,太可恨,太卑鄙了。 双手恨恨地捶他,这个阴险无耻的家伙,这种阴招都用出来了。 他笑着让我打,可惜他皮粗肉厚,没有打痛他,反而痛了自己的双手,而他仍是一副可恨至极的得意笑容,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怨,别开身子呜呜地哽咽起来。 他慌乱起来,忙掰过我的身子,“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让你打回来好了。” 我仍是气得不理他,兀自咬着唇生着闷气。 他更加慌乱,又哄又搂的:“冬儿,是我不好,别哭,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拜托你千万别哭呀,我让你打好不好?不行,我天生就皮粗肉厚,估计你没报仇反而把自己打痛了。那,要不这样吧,罚我替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我被他的话气差点逗笑了,他见我笑了,忙打蛇棍跟上对我又搂又亲又哄的,我什么怒气都没了,只得装腔作势地揪了他一把,骂他:“得意忘形的小人。” 这个可恶可恨的家伙,他对我使的奸计我应该生气的,可却又无法真正生他的气,唉,这真不是好的开始。 * 当街头路灯全都亮起来后,成亦海载着我去了间餐厅用餐。 打电话给朱阿姨,说临时有事无法回来,她在电庆爽朗大笑,说没事,尽管玩,不回来都没问题,她会好生照顾灿灿的。末了,还加一句:“是和成先生在一起吧?” 她话里的了然与暖味让我忍不住红了脸,天啊,这朱阿姨是巴不得我和成亦海滚床单么? 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之前在车上只吃了些点心填肚,胃口一向好的我哪经得住饿,不一会儿便饿惨了。 这是间很有格调的餐厅,以完美的服务上乘的菜式取胜顾客,这个时候已过正式晚餐时间,但仍有好多客人在用餐,大至看了下,大多是谈情说爱的情侣坐在一起,原来是借用餐之名行约会之事。 看了看又恢复面无情的成亦海,我们这也算是约会吗? 应该不是吧,瞧他一张扑克脸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乱糟糟的,虽说如今流行凌乱美,不至于太过狼狈。但隐藏在蓝色碎花裙下的身子却是布满了欢爱后的痕迹,幸好出门前系了条丝巾,勉强遮住脖子上的吻痕。但仍是不敢与别人对视,生怕会收到异样的暖味目光。 侍者上了餐后,我吃饭几乎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了,成亦海几乎也饿了一整天,不过他的用餐形像比我好太多了,吃到五分饱后,感觉肚子不那么饿后,我这才放慢了速度,不由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都是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像今天这样饿肚子过。”以前家里出事后,那时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深知饿肚子时的难受,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一次经历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成亦海说:“谁叫你这么顽固,早点答应我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不要脸的混球。”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球!”忽然一个女高音从前边传来,我吓了一大跳,忙朝声音的主人望去,是谁学我骂人? 高调优雅气氛宁静的餐厅里,出现了不大和谐的声符,只见前方,隔了两桌的距离,一个年轻女子愤怒起身,我听到周围高高低低的惊呼,也跟着伸长了脖子望去,心想,被劈腿了,还是被甩了?生这么大的气。 男人没有如女人那样大吼大叫,因为背对着我,所以看不清男人的面容,还真替他的镇定功夫喝彩。 那女人被行注目礼也不以为意,依然用嘹亮的声音吼道:“聂辰,你这个王八蛋,枉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居然只是玩弄我,你太过分了。” 聂辰?我没听错吧?忙看向成亦海,疑惑的眼神望着他,香港还有第二个聂辰么? 成亦海面无表情地望了过去,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吃饭,不关我们的事。” 我也想继续吃饭的,可是,那女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让我想不注意她都难。 “你这个王八蛋,你玩弄我的感情就这样算了?我告诉你,没门。” “当初上床的时候我就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了,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不能越雷池一步,当时你是怎么说的?”男人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讥诮。我听出来了,确确实实是那个花心大罗卜聂辰。只是这女人是谁?聂辰的新女友,还是第N任女伴?先前的林云宣呢? “你,你---我爱上了你还不行吗?” “我从不稀罕女人的爱。”我看到聂辰伸手招来了侍者,“这位小姐已打扰到我用餐,麻烦你请她离开。” 我有些同情地望着那已陷入歇斯底里的女人,真可怜,你也太倒霉了,怎么遇上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男人。 那侍者左右为难,他当然不能把这女人赶出去的,都是客人嘛。但那女子却无法忍受了,拿了桌上的杯子往他身上泼去,冲他吼了声:“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然后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我望着被泼了咖啡的聂辰,并未如预期的大吼大叫或是气急败坏,反而镇静地拿了餐巾纸拭了身上的水渍,抛开他的花心不谈,这家伙的镇定功夫倒满好的。还是,坏事做多了,对于会受到的待遇早已习以为常? 餐厅里恢复了宁静,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专心吃饭,别人的事与我无关,可,那姓聂的家伙存在感真的太强烈了,尤其那天晚上他还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轻薄我,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又迅速甩掉一个女人,心里对他也是没什么好感的,见他被泼咖啡,我还真想拍手称快。 估计发现了我的目光,他一下子转过身来,立刻攫住了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被逮了个现形,挺尴尬的,我不自在地朝他干笑几声,“咳,好巧,在这里碰上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我一眼,目光又打量了成亦海几眼,有些微的讶异。 成亦海冲他点头示意,语气带着嘲讽及揄揶:“不错嘛,这是第几次被女人泼咖啡了?” 我惊讶地望着他,听他的语气,好像这姓聂的不止一次被泼咖啡了,那么,这样算下来,这家伙也不知玩弄过多少女人,忽然想到他用不知吻过多少女人的唇吻过我,只觉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 56 单身多好 聂辰脸皮也属城墙般的厚了,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朝我们走来,“还真巧,二少也来用餐。” 成亦海撇撇唇,优雅地扯了餐巾纸抹了唇角,“是啊,还看了一场好戏。真过瘾。” 聂辰又笑了,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的着转,语气带着丝丝暖昧,“那我是不是也该看看二少的好戏?” 成亦海立马道:“我能有什么好戏可看?我的私生活可没你那么精彩。” “是吗?”聂辰笑得眼睛都弯了,像极了阴险的狐狸,他看我一眼:“二少和梁小姐一起用餐,还真是难得。” 我听出他话里的暖味,心里有些不大舒服,起身,对成亦海道:“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叙旧。”为了不至于失礼,我对聂辰勉强笑了笑:“聂总,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等等,”成亦海也起身,“我也吃饱了,一起走吧。”他招来侍者准备会账,然后对聂辰道:“不好意思,聂总,我们先走一步。” “这么快就走了?”聂辰声音带着玩味,在我和成亦海身上来回打着转。 我生怕他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同寻常,低了头,下意识地抬手整理脖子上的丝巾,“时间确实不早了,我怕保姆一个人带不好孩子。” 成亦海却没那么多顾忌,神色自然地又与他说了些客套话,不外乎是今天确实有事,先走一步,下次一定好好聚矛,顺便向他讨教泡妞技术。 我走出餐厅,总觉背后一道视线一直追随着我,让我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成亦海不顾我的拒绝,硬是开着他的加长豪华凯迪拉克载着我招摇过市,一路送到我家楼下。末了还讨了个香喷喷的吻才肯放过我。 “后天我要出国一躺,明天得去公司开会,估计半个月之内都不无法和你见面。” “我知道了。” “那你会不会想我?” 我惊讶地望着他,有些好笑:“我想你干嘛?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尽管夜色朦胧,但我仍是看到他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见识了他惩罚人的手段,我忙安抚他:“好啦,别生气了,我会想你的。你安心去吧,呃?”唉,我儿子都没这样哄过呢。 他仍是不满地瞪我,不过脸色稍稍缓和了,“尽管知道你只是敷衍我,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想我的话,我仍是很开心。”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肉麻的男人。 回到家后,朱阿姨正在替灿灿洗澡,见我回来,笑呵呵地对我道:“怎样,和成先生玩得开心吗?” 我倚在门框,双手环胸:“我说朱阿姨,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她瞅我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顿了下,又笑道:“其实,冬儿,你还年轻,人又那么漂亮,应该有个好男人来疼你的。我觉得那先生不错,比他哥哥好太多了。你跟了他,应该会很幸福的。” “这是你的想法?” “对,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过的男人比你吃的盐多哪去了。不会看错的,我觉得顾亦海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错过了。” 好吧,我承认,单纯从结婚的角度,这成亦海确实是做丈夫的不二人选,可是,可是,他是前夫的弟弟,灿灿的叔叔呀,自古以来,叔嫂通奸----呃,叔嫂结婚的案例也不是没有,放在平常人家都无法令人接受,更何况是有头有脸的成家,想都不敢想。 朱阿姨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好了,我自己的事知道该怎么做。阿姨你就别操那个心了。我自有考虑。” “那你考虑得怎样?”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暗付,仍是觉得单身好! 在成家呆了那么多年,对于成家那些规矩早已深恶痛绝,尤其是在嫁给成亦城后,多了成太太的身份,并没让我有多少风光,别人的有色眼光,豪门贵妇那些明褒暗贬的话,在外,要扮演好豪门少奶奶的角色,在内还要当好贤慧儿媳,在公婆面前温柔乖巧,在丈夫面前深明大义,这样的日子受够了。出度宴会场合要时刻保持着完美仪态,在记者面前在维护自己的老公,尽管枕边人的心早已飞到别的女人那,却不能当个怨妇让别人瞧到。虽然我确实不大适合当怨妇,但每次参加社会晚宴,那些贵妇名媛明着与你谈笑风声,等你走过后又叽里咕噜地说着我的坏话,不外乎是:“看吧,这就是成家那个大儿媳。” “也不知成家脑子进水了,听说她没身份没背景的,居然也被同意进门?” “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断。” “人家乖巧嘛,听说很贤慧很乖巧,得公婆欢心嘛。”说这些的人语气却带着浓浓的不以为然。 尽管告诫自己不必与这些人计较,但这些人却把我的不计较当作是软弱的表现,更是肆无忌弹地公然说我的不是。又说到成亦城在外边有女人的事,她们更是对我极尽刻薄之能事,仿佛我面上的淡然全是装出来的,因为身份摆在那,不敢闹不敢怨,不然就会被下堂,每当听了这些,不是没有怨的,可是我又怨给谁看?成亦城的心早已不在我身上,公婆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我不是怨成亦城偷腥也不抹嘴,而是怨自己,被这些流言中伤却不能还手,因为我是成家大儿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成家的形像。 当初成亦城向我提出离婚我不是没有怨的,被下堂的滋味可不好受,以后不知要面对多少流言斐语,不过能获得自由身,这些流言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是成亦城主动提出离婚的,那样我就不必再遵守与成老太爷的约定了。 离婚后的日子几乎能用天堂来形容,这种无人约束不必再受人眼色也不必处处活在别人制定的标准的日子,是我渴望了许久的,我又怎会轻易打破这种幸福又重新进入围城呢? 朱阿姨又对我苦口婆心地说教:“冬儿,你现在还年轻,肯定没想过以后不再年轻的日子,难道你想一个人孤独过一辈子吗?” 我笑道:“我有灿灿,不是吗?”老天何其厚待我,让这个天使般的孩子成为我的儿子。天知道,我以为与成亦城不会有孩子,想不到,居然让我怀上了,真的真的好意外。 “可是灿灿长大后也会娶妻生孩子,他会成立自己的家庭,就算他孝顺你,也不可能时刻都陪着你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后我会住养老院的。”养老院里有专属看护,有许多老年人,以后大家生活一起聊天闲嗑牙,不愁会寂莫。 至于嫁人,免了吧,好不容易逃离围城,可不能笨得再进去自掘坟墓了。 ------------ 57 警惕 丽华和老公一起蜜度月去了,花店的生意又落到我头上。 而爱爱,想到最近她憔悴却又强颜欢笑的面孔,心里叹口气,一方面替她不值,另一方面又是恨铁不成钢,可别人的感情私事,再好的朋友也不是好插手的,爱爱的悲伤,及她腌藏在强颜欢笑下越发清瘦的脸孔,却让我心痛不已,开导了她无数回,却依然没收到什么成效,只得找些借口约她出来让她多做事,借以忘掉段无邪带给她的背叛与伤痛。 花店生意已走上正轨,除了每天进新货,盘货,招呼顾客遇上大户得费点口舌揽单子外,其实还满轻松的。 我是一个很会放权的人,花店请了会计、助理、店员、及临时小工,我这半个老板基本上不必再亲自现身招揽客人的,只是偶尔碰上喜事得亲自设计插花,布置场合,这个工作对我来说,也较轻松了。 但,看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帝星大酒店举办了有史以来最豪华最隆重的婚礼,赫赫有名的莫容家族对外公认的继承人之一慕容四少慕容凌威与苏晓晓的婚礼,举世皆惊,莫容家族新生代精英人物中,是继慕容挚啸外,第二位办喜事的人。他们在自家旗下的酒店办酒席,运气满好,选中了我的花店,在头一天下午就开着小货车带着小时工小齐小王一并布置场地。 慕容凌威也算是公认的花花公子之一,没想到居然在三十岁就早早结束单身生涯,惊煞所有人,想当然,他的婚礼也是极尽奢华,所以布置的婚礼场景也不能马虎了。 虽然明天才是婚礼日期,但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帝星集团在头一天就挂出暂不营业的牌子,酒店所有人员和着婚庆公司全都着手准备替婚礼作好一切准备。我们花店承包了所有鲜花布局,这可是一笔大单,是以,我亲自现场指挥。 慕容家族的名气实在太大了,慕容凌威又是新生代中最为出挑的人物之一,他的婚礼受到的关注程度,单看香港各间报社的成篇报道及数日追踪就可以看出端倪。 这不,婚礼明天才正式开始,在头一天饭店门口就已围满了好多记者。 一向不愿与记者打交道,这些记者除了挖人隐私天马行空说人八卦外,最厉害的本事还在于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今天来的记者都还是正规报社里的,所幸就算拍到我也没有过多纠缠,想必成亦城前妻这个身份已经令他们不再感兴趣了。 我的身份对于这些正规报社记者当然不屑一提,但对于那些八卦周刊来说,仍算是香饽饽吧,所以不管我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全程跟拍,还多次想拿着话筒采访我,问的话题也无聊至极,他们除了问些“你的前夫和妻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你却只能带着孩子辛苦工作,难道你不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吗?”除此之外,好像就没别的话题了。 我的不回答,却让他们得寸进尺,继续问些喷血的话,最后忍无可忍,我怒了,纠正他们,“首先,我和成亦城已离婚,已不再有任何关系了。请不要总拿我和他的妻子与我比较。再来,我姓梁,叫梁冬儿,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或是称呼我为梁小姐。但请不要再以成亦城前妻来称呼我,那样我会很生气。最后,隆重声明一点,我工作是我的自由,你们无权干涉,更无权过问。” 打发了这些烦人的记者后,我望了布置喜气洋洋的帝星大酒店,挺羡慕苏晓晓的,慕容凌威应该是爱她的吧,不然不会在爱情长跑多年后仍然走到一起。瞧这么大的婚礼阵仗,想必这同样平民出身的苏晓晓应该能受到慕容家的足够重视。不像我,明为成家大儿媳,实则在成家什么地位也无。 * 到了第二天,慕容凌威结婚的日子,果然宾客如云,冠盖满座,记者更是成批成批地杀到酒店前把交通围得水泄不通,可惜无法进入,只能从其他客人身上找八卦滥竽充数,想不到,我的大名再一次榜上有名。 报告中提及我与成亦城离婚后不得不放下身段四处揽活以维持生计,更夸张的是还附上我几张布置场地时的照片,有一张是伸手捋额前刘海的动作,然后在旁边写上一行小字:“昔日饭来张口的贵妇,今日却勤苦工作维持生计,巨大反差,令人无限唏嘘!” 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但记者写得却是头头是道,好像我离开成家的蔽护后就只能过着穷困僚倒的生活,还把我身上的穿着也拿来报告,以前还没离婚之前是都顶级品牌,如今虽然仍是品牌,但已换成平民价格,昨天布置场景,怕把衣服弄脏,便穿了件普通的棉T恤,便被记者逮到借口,又天花乱坠地说我过得多落魄,多穷困,然后又把柳云云的照片出拿出来对比,柳云云参加婚礼时穿了一套夏奈儿裙装,比起我的三百元一件的棉T恤确实好千倍万倍了,也难怪会被如此贬低。 这些记者的报道成功了,把我写得活像被丈夫抛弃的怨妇般,只能靠四处揽活维持生计,虽说插花师是一门艺术活,也是一门高雅的工作,但插花师一样要搬花盆,要修剪枝叶,这也就难怪会被视为低等劳作了。 记者报告的很成功,之所被称为成功,是因为成家人看了报告后,立马来找我了。 先是成亦城的母亲成夫人来找我谈话,她一如以往的亲切和谒,拉着我的手满脸心痛,直说我让我受委屈了,一个人又要工作,还要带孩子,虽说有亦城给的赡养费,但在物价居高不下的香港,也是很吃力的,也难怪我抛下面子辛苦工作。 她建议我把花店的工作辞了,重新再找份体面的工作,薪水低点也无所谓,最主要是自已过得开心,不必再受人指点。还有就是,我一个人养孩子压力确实大,可以考虑把灿灿让给她带,反正她已退休,无所是事。 成夫人说得委婉,也说得诚肯,我不能冷脸相对的,可在心里却感到好笑,与大多数富豪一样,成家也是很注重面子的,前儿媳妇日子过得不如意,被记者挖出来借着讽刺成家刻薄,有了新人忘旧人,他们坐不住了,立马前来找我。是真的对我感到内疚,还是确实想帮助我?这个暂且不谈,目前我生活得挺好的,花店生意不错,每个月的分红也绝对比一个中产阶级的日子好过多了,杂志社的薪水加提成也满不错的,可以让我们母子过得衣食无忧,再加上成亦城每个月还给我相当于一个普通白领的赡养费,及每个月给孩子足够的扶养费,日子一点也不穷困,反而是小康加富足了,实在没必要为了顾及成家人的面子就依着他们行事。花店是我和丽华合开的,做插花师当个人们眼中的“低贱劳作者”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们什么关系呀?若真要讲面子,就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 尽管心里不悦加讽刺,但面上我却笑得很是温婉,我对前婆婆说:“谢谢阿姨对我的关心,我过的很好,媒体的报告哪能尽信?都是他们胡编乱造的。以我的经济能力,养灿灿也足够了。没必要增加阿姨您的负担。” 成夫人被拒绝了,估计心里不大好过吧,原来笑得和谒的面容稍稍冷了下来,虽然不易察觉。 “这样啊,”她沉吟片刻,又笑了笑:“可是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吧,灿灿就给我带吧,这样你也可以轻松许多。” 我笑着婉拒:“阿姨,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灿灿我一个人能带好的,保姆带的很尽心,请您放心吧。” 再一次被我拒绝的成夫人见我如此不领情,也有点生气了,尽管没表现出来,却放开我的手,淡淡地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然后她从LV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这是我一点心意,收下吧。以后就不要再去花店工作了。” 我忙推过去,“阿姨,我不能要您的钱。灿灿是我的孩子,身为母亲,我有义务扶养他,您没必要操这个心。” “拿着,灿灿也是我的孙子。”她坚持要给我。 我坚持不收,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可不愿要她的钱以后让她捉到任何把柄。我说:“阿姨,您实在没必要被记者牵着鼻子走,我过的很好,真的。更何况,成家也从来没有刻薄过我,全是他瞎编乱造.您和伯父,不必放在心上。” 给钱也被拒绝的成夫人脸色不好看了,想要发火却又生生忍住,板着脸道:“冬儿,我记得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这次却那么固执?你这样拒绝我,成心要我难堪是不?” “阿姨,您这句话就严重了。我没有给您难堪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已经脱离成家了。非亲非故的,不能再收您的钱。” “说什么傻话,你在我成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区区一个离婚就把咱们的关系如数撇开了?”成夫人拍拍我的手,笑得和谒可亲的,“不管怎么样,你总是灿灿的母亲,我们又怎能丢下你不管呢?这支票你拿着,就算我这个做奶奶的给孙子的零花钱吧。” 她一再提及灿灿,让我心生警惕,直觉认为事情不再朝我预期的发展。 ------------ 58 成亦城也上门了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就算成夫人顾及媒体的报告,前来给我点经济支援好堵住那些记者的嘴,但她的另一层目的却很明显,那就是灿灿。 还真被我说中了,成夫人不但抱了灿灿,还时不时亲了他,抱着他直呼心肝宝贝儿,乖孙子之类的话,最后天都快黑了,我们准备吃饭时礼貌性地邀她吃饭,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灿灿,对我说改天再来看他,临走时还不忘再看灿灿一眼,那神情,简直就是爱孙心切的奶奶模样。 心里警铃大作,成家人开始正视灿灿了,这还真不是好事一件。 沫沫在店里时间最久,对我和成家的一切还比较了解,偷偷对我说:“梁姐,看样子,你这前婆婆很喜欢灿灿呢。” 不肖她说,今天她的表现已完全表现出来了,心里沉沉的。直觉认为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 晚上,临时工小齐小王全都回家去了,会计沫沫也下班了,店里只剩下店员路媛和佳玲,本来晚上十点过后才准备打烊的,但晚上开始下雨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生意了,便让路媛和佳玲她们心拾了物品准备关门回家。 收拾得差不多后,佳玲对我说,“梁姐,好像又有人来买花。” 顺着她的手指头望去,果然看到一辆黑色高档轿车停在店门口,有人下了车朝店里走来,“小姐,麻烦帮忙包一束九十九朵红玫瑰,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准备送到这个地址---”中年男子冲入雨帘,快步进入店里,甩了甩身上少数的雨水,把地址和收货人的姓名递给了路媛,然后又说:“麻烦你再替我包一束黄玫瑰。然后送到这个地址---现在,再替我包一束花,我现在就要。”他看到了我,有些微的讶异,不过仍是微微点头以示招呼. 我纳闷了,这人是有很面熟,可就是记不起在哪见过. 我见路媛接过名片后,确认了地址,然后就开始包花,包好后递给对方,钱也没拿就离开了。不禁奇怪了,便问路媛,“我发现这人好像还没付钱呢。”难道说,他认得我就可以佘账么?我这里可从没这个规矩。 路媛笑了笑:“梁姐,这人我认得,是华丰公司总裁的司机,他每个月都要在我们店里订好多花,都是月底拿着账单去他们公司找会计结账的。” 华丰?总裁?难道说,他是聂辰的司机? 心下了然,这姓聂的家伙换女人如换衣服,这边送黄玫瑰代表分手,那边又送红玫瑰代表着追求,还真是--滥情得厉害。也不知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明知那家伙那么花心,还前赴后继地送上门让他玩弄,难道说,金钱权势真有那么透人? 不过站在花店的立场,我还巴不得聂辰越花心越好,看了路缓递给我的账单,我倒衷心希望这家伙继续花心下去,并金枪不倒,永垂不朽。 * 回到家,已是十点,正在给灿灿喂奶时,有人按了门铃。朱阿姨前去开了门,但半天都没有动静,我甚至听到有争执声,忙高声问她:“朱阿姨,是谁呀?” 朱阿姨忿忿不平的声音传来:“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灿灿的爸爸。” 原来是成亦城来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来做什么?正在给奶孩子喂奶,这样让他进来,也不大好吧? 我对朱阿姨说:“你告诉他,时间很晚了,让他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十点多钟了,一般正常的人都已就寝,为了避嫌,也确实不能放他进来。母亲从小教育我的道德规范及良家女子应有的行为早已根深蒂固地烙入心底。无法撼动分豪。 成亦城坚持了会,估计最后也想通了,便离去了。 倒是朱阿姨却仍是一脸忿忿不平,“这么晚还跑来找你,也不怕被传说闲话。真是的,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都已经结婚了,还跑来纠缠你,不要脸。” * 也不知成亦城找我有什么事,第二天果真又来找我了。只是这次是打我的电话,我在电话里沉吟了下,便让他来花店找我。我人在花店,一时走不开。 过了会,成亦城果真来了,开着他常开的黑色宾士。 此刻我正在替客人包花,对方的朋友新店开张,他让我包装几盆花篮送过去,再附上他的大名。 对方提了许多要求,选的也是高档规格,于是,我拿出1.8米高的三角架式花篮,和,粉色花结,拿了浸了水的泡沫定在花篮里,再拿出剪刀把代表富贵吉祥的花儿修剪好的花插入泡沫里,见成亦城来了,我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先坐两分钟等我。 他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看我插花,修剪,然后包装,然后再按着花的大小插出层次感,上层以红掌、勿忘我、红玫瑰、黄色跳舞兰、散尾葵、绿叶,以粉色缎带打出花结。下层用红掌、勿忘我、散尾葵、绿叶相衬,漂亮又富有动感般的层次感。 精美的包装纸再经过巧妙的安排,变成华丽时尚的外衣,把鲜艳夺目的花儿衬得更加美妙,再喷上保湿水,变得更加娇嫩欲滴,鲜艳迷人。一盆鲜艳华美代表开张大吉财源广进的商务鲜花花篮制出来了。 用同样的手法制作了另外五个花篮,再拿出毛笔和墨水,在裁剪成三寸宽的红纸上写下赠予人的姓名,及祝福之语。 只是不知为何,我工作时朱阿姨从来不会打搅我的,可今天却很奇怪,一会儿说灿灿肚子饿了,要喂奶,一会儿又来问我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她好准备,一会儿又端了我最爱喝的苹果汁递给我,一会儿又拿了西瓜招呼大家一起吃,当然,成亦城也有份,但我发现他手头的西瓜大块倒是大块,却呈大三角型状,吃起来很费力,也会弄脏嘴巴及脸。 所幸成亦城很注重形像,只吃了面上的一点儿,脸上仍是保持得干干净净,他吃了最后一口后准备丢进垃圾根却被朱阿姨数落了一顿。“成先生,我知道你有钱,可以任意糟蹋西瓜,那么大片的西瓜只吃几口就扔了,是不是过于浪费?” 朱阿姨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大家都听到了,纷纷一边吃西瓜一边望着成亦城,目光在朱阿姨和成亦城身上来回转着圈。 成亦城被指浪费食物,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下意识地又咬了一口西瓜,只是沉声道:“下次我会注意了。” 朱阿姨哼了哼,道:“下次,还会有下次么?成先生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这样东飘西荡的,不大好吧?”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朱阿姨有多么痛恨成亦城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睨了朱阿姨一眼,我知道她关心我,但未免也太过了吧? 朱阿姨接收到我的目关,面色讪讪的地退下,不过在临走时还不望瞪了成亦城一眼。 我摇头苦笑,还真是善恶分明的中年太太。 成亦城拿着不怎么好啃的西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望着朱阿姨的背影,摇头苦笑了下。 我再度打量他手头的西瓜,料定朱阿姨确实是故意的,切那么大块的西块,确实不怎么好吃,于是便拿了水果刀递给他,示意他切成小片再吃。 我开始专心至致地写字,成亦城却突兀地插来一句话,“想不到你还会写毛笔字?” 我下笔的手顿了顿,我看他一眼,淡淡地道:“身为插花师,若连这个都写不好,那还需用混么?”以前小时候,我和姐姐都被热爱书法的父亲逼着练毛笔字,我练得娟秀有余,韵味却不足,不若姐姐的行云流水,极俱张力,不过我这样的字体用来唬弄普通寻常人倒还绰绰有余,夸我书法写得好的也不止成亦城一人。 大功告成后,我让小齐开车送过去。 终于完工后,我才拍拍身上可能会有的花粉,净了手,问成亦城的来意。 成亦城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干的话,“你工作时的样子,真美。” 我再度惊讶地挑眉,他这是在夸奖我么? “谢谢赞美,只是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他怔了怔,“为什么?” 我淡淡瞟他一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以你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不大适合。” 他一时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见他不说话,我只得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啊”了声,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你这么辛苦工作,还要养孩子,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然后,他又左右而言其他,吱吱唔唔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与他母亲差不多的心思。看了婚体的胡编乱造,觉得让我这个前妻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活得很狼狈,而他却和新婚妻子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被媒体这么一通指责,有些拉不下面子,于是来找我,想劝我辞去花店的工作,或是干脆去他朋友开的公司上班,借以搀回他成家有情有义的面子。 他和成夫人的目标一样,不外乎是想要把孩子带到身边抚养,好减轻我的负担,另外再给我一笔钱,让我可以一辈子依食无忧,也不必再辛苦工作养活自己,我过得体面了,他们成家也就有面子了,不会落下刻薄前妻的名声。 ------------ 59 他的异样心思 我是傻瓜吗?给我一笔钱就把孩子给他们,那当初我冒着被他们讥讽的委屈辛苦生下孩子的罪就白受了? 更何况,我并不觉得我过得狼狈,我喜欢我的工作,对于目前的生活也没必要去改变。我也不可能为了钱而把孩子留给他们抚养,我又不是养不起。 我的拒绝仿佛在他意料中的事,成亦城没有像他母亲一样神色不悦,被我拒绝后便没再坚持,只是和他母亲一样,也拿了张早已填好的支票递给我,说给我用。 成亦城没有学他母亲一样要我把工作辞了,只是要我多多考虑自己,不要为了工作太劳累自己,钱不够花随时找他。 他倒是挺了解我的,知道我不会为了钱而辞去工作。只是对他为了面子就想用钱来维护的不以为然,不过我仍是没要他的支票,他给我的赡养费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有些钱该拿,但有些钱却万万不能要,一旦接手了,等着的就是道德底线一次又一次的退让,滑坡,直至最后的尊严尽失。 我的拒绝令成亦在神色黯然,不过他没有像成夫人那样生气,只是深深盯我一眼,忽然喟然叹息一声:“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面上答应,但心里却当作耳边风,我是疯了吃撑了才会来找你帮忙。 * 成亦城前脚一走,沫沫后脚便来推我,嘻皮笑脸的,“梁姐,你发现没?你这前夫好像又想吃你这颗回头草呢。” 我白她一眼。斩斥:“工作很轻闲是不?那好,帮我去仓库里再搬些花出来。” 沫沫吐吐笑,忙说自己还有好多账还未算完,飞也似地跑开了,不过仍是丢下一句让我又气又怒的话来,“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不知道,刚才你插花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你,一直盯,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眼睛温柔得像要滴出水似的。” 我瞪着她的背影,恨不得上去把她的嘴给缝上。 沫沫溜掉后,路媛这死丫头也跑来凑一脚热闹,三八兮兮的:“梁姐,沫沫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八九不离十啦。我也发现了,你那前夫刚才看你的眼神呀,还真的有---” 我斜眼扫过去,她立马噤声,然后摸摸鼻子嘿嘿地笑着去做事了。 * 成亦城走后不久,我就接到成亦海的电话,他此刻人已在美国,打越洋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想他,我翻翻白眼,仍是老话一句:“若你隔三年五年才回来一次,那我肯定会想你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你小子又不是不回来,干嘛总问些白痴似的问题。 所幸他还不笨,听出我话里的意思,隔着电话也感觉他的语气闷闷的,“刚才,我哥来找过你?” 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买通了朱阿姨,成亦城前脚才离开,这小子后脚就打来电话,并且还问及成亦城来找过我的事。 “我哥找你做什么?” “他给我钱。” “什么?他给你钱?”成亦海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激动,我耳朵都快被振聋了。 “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冬儿,你告诉我,我哥来就只是为了拿钱给你?” 我点头,“算是吧,怎么了?” 他沉默了下,说:“那你收下没有?” 我没好气地道:“你问这个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大哥都已经离婚了,再收他的钱,已明不正言不顺,冬儿,你是聪明人,可别接那个钱,万一让大嫂知道了,可就难收拾了---” 这个还需用他说么?真是的,“亦海,你打电话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 “呃,当然不是。我---我这里临时出了状况,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回来。”他的语气充满愧疚。 我笑了笑,这个白痴,还大老板呢,说话一点气势也无,吞吞吐吐不说,还底气不足,真不知他是怎么驾驭属下的。 “我知道了,工作要紧,你尽管忙你的,不必管我。”心里还是感觉热呼呼的,这个走到哪都要交代行踪的家伙,比起他那走到哪从不交代一声的兄长,确实要好上太多。 成亦海又叮嘱我离他哥哥远一点,对我说他和他大嫂感情很好,坚决不能收他的钱,不然以后会说不清楚的。末了又对我说,若缺钱只管对他说,他会给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白痴,就算真的缺钱也不可能找他要嘛。只是与他维持着床伴的关系,我还不会笨得把床伴当成提款机。 * 看了报纸,华丰公司的财务经理卷款潜逃,以至于华丰公司损失了好几百万,幸好华丰总裁聂辰没有对手下放权太多,大头仍是自己把持着,只被卷走了零头,不至于元气大伤。 记者采访了聂辰,他并未因此事伤神,当记者问及他是否因下属卷款潜逃而焦头烂额,他回答:“愤怒倒是有的,但还不至于焦头烂额,也不过几百万的货款而已,这点损失我还承受得起。” 确实,以聂氏公司年额业额以亿为单位,这点小钱确实不放在心上。只是替那名卷款潜逃的财务经理不值,你要卷款也不多卷点,为了那么点钱背上罪名,还真是不值。 但是因为那位财务经理是聂辰任命的,为了这事,聂辰也不好算作公司的损失,听说自己掏了腰包把漏洞补起。 路媛也看了报纸,说:“贴八百万的腰包,这聂辰这次肯定元气大伤了。” 沫沫在一旁哼了哼:“至于么?人家可是大企业富二代,会缺这么点钱么?贴腰包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而已。就算他贴腰包对他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路媛则反驳:“应该不可能吧,八百万元耶,可不是小数目。” 沫沫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凭什么那么笃定?” “因为,就凭出了这事后,那姓聂的仍是继续泡妞。” “最近没有他的花边新闻呀?你怎么知道他在泡妞?” “我是会计难道还不清楚么?最近要你外送的花,十束中就有两束是他订的。” 路媛恍然大悟,说了声:“难怪”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报纸上聂辰的相片,说:“你就花心吧,当心哪一天跌到铁板,被女人甩,哼。” 沫沫在一旁凉凉地道:“人家有钱,倒贴他的女人何其多,怎么可能会跌到铁板?” 路媛滞住,一旁的小齐却插话:“这能怪谁呢?还不是你们女人把他宠坏了。” 听了半天的墙角,我终于笑了起来,这小齐,平时一不鸣则已,一鸣就是惊人。说出来的话,犀利又辛辣,又一针见血。 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齐的话虽然说中了一半事实,但却惹恼了两位女士,只见沫沫和路媛二人合作无间堵住他直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我一边做着手头的事,一边听他们拌嘴,笑得不可自抑。同时对姓聂的家伙越发没好感了,你这个罪人,平白无故的让咱们店里失和。 * ------------ 60 够倒霉的,又是个冤家路窄 尽管讨厌姓聂的家伙,可是,某些时候,又不得不与他见面。 这次见面,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的。 事情是这样的,吃过晚饭后,我觉得没什么事了,便和朱阿姨一起抱着灿灿准备回家,店长兼会计的沫沫却叫住我,说路媛送花出去了,至今都还没回来,也不知躲哪偷懒去了。这里有一束大客户订的花,必需要在第一时间送到目的地,迟了就不行了。说我顺路,帮忙送过去。 我看了送花的地址,确实离我家不远的一间高档西餐厅,既然同路,又不远,便欣然同意。 但,直到送去后,我才后悔不已。原来这买花的主人便是姓聂的恶混,而送花的对像,则是他的新女友。 运气真的挺背的就是了,我手头的鲜花真的太鲜艳夺目了,来到西餐厅,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瞅了我手上的鲜花,笑道:“梁小姐还真是魅力无边,这又是哪位爱慕者送的花?” 我笑了笑,说:“我可没这个福份收到花。我是帮忙送花的。”一一核对桌位,第45桌,咦---- “呃----聂先生订的是45号桌?” 他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挑眉问道:“难不成,你是来送花的?” 唉,原来订花的人居然是他,这个讨人嫌的混蛋。早知如此,我就不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了。 我有气无力地把花递给他,“若聂先生要送花的对像是Anise小姐,那就请聂先生签收。” 他接过花,签上自己的大名后,又变得似笑非笑,“梁小姐居然还身兼送花任务,还真是亲力亲为呀。” 我何偿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及意有所指,心里也不悦极了,估计他心里又在认为我对他居心不良吧,没见过如此自恋的男人。 我没有接腔,只是淡淡地道:“花已经送到了,祝聂先生今晚能有个美妙的夜晚。” 正准备转身走人时,他又叫住我,:“等一下。” 我转头,面无表情道:“还有事么?聂先生?” 他擒着迷人的笑意,上下瞟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最近怎么没有见到成亦海?” “哦,他出国了。” “哦?是为公事吗?” “应该是吧,聂先生问这个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我以为和梁小姐在一起呢。”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无不带着看好戏的神色,令我极为不舒服,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聂先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亦海出国,关我什么事?” “是吗?我还以为---呵呵,抱歉,是我多心了。” 再度皱眉,这家伙究竟要说什么呀,怎么听不懂? 这时,一阵香风扑来,人未到声先到。“抱歉,我来晚了。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我看到了今晚与聂辰约会的女人。 确实是个美人儿,楚楚动人,柔弱无依,眼含秋波,面似桃花,是个娇滴滴惹人怜爱令人充满了保护欲的美人儿。 美人儿也发现了我,神色微讶,随即娇滴滴地问道:“这位小姐是----” 我抢先回答:“小姐,你好,我只是送花的。你没必要认识我。” “送花的?”她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我一眼,脸上似是不信。 我点头,管你信还是不信,反正花送到了,接下来就与我无关了。我向他们点头致意,道:“是的,既然花已经送到,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希望永不再见。 * 日子因为有了儿子而变得忙碌,但却过的很充实。 因为有了灿灿,更有工作的动力。 大概这孩子是我的福星吧,自从生了他后,我感觉在事业上基本上是一帆风顺。 蜜度月回来后的丽华发现花店在我的打理下营业额不降反升,乐得眉开眼笑。偶尔数钞票数到手抽筋的她还不忘取笑我这个大功臣,说要不是我与成亦城离婚,说不定还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我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的理由是,“如果你不和成亦城离婚,你就不会被媒体追着跑。而媒体追着你跑,便免费替花店打了不少活广告。再加上你这个活广告坐镇花店,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 我呵呵地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世上,凡事都有两面性,上帝替你关上一扇窗户,必会替你打开另一扇窗户。 因为把华丰的广告拉到手了,替杂志社挣了不少的钱。也因为有聂辰这个活招牌,拉其他广告时便非常容易了。到了后来,根本不需我亲自出马了,便自动有企业捧着大把钞票来让我们打广告。 我坐镇广告部可谓是如鱼得水,可是老总却后悔了。 以前刚开始拉广告时,他承诺会把广告收入的百分之十提成给我,现在我不必去拉广告便有广告上门,他觉得这样太便宜我了,想取消那优越的提成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看在眼里,装着不知道,照样领钱不脸红,但是,老总的新欢小周却不舒坦了。 有些女人就是爱自以为是,一旦与某个男人相好,也不管身份是否合法,便会自动把男人的一切归为自己所有,老总每个月会从广告收入里划出百分之十的提成给我,她眼红了,也眼绿了,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就领那么多提成与分红好像是拿刀子划她的心窝,死活要进入广告部。 好吧,谁叫我只是一枚小小员工,而人家是老总的床上客呢? 小周---现在不叫小周了,虽然只有二十三岁的年纪,在杂志社只能算菜鸟,但因为是老总床上客的身份,我们便改口叫她的Mrs周。 Mrs周进入广告部后,仗着自己特殊身份,很快便把我从广告部版主的位置挤到小妹的位置上,还成天替她跑腿做事。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我并不是非要靠这份工作才能养家糊口,于是,我二话不说向老总递上辞呈。 老总周云深除了为人骚包外,其实对待员工还是不错的,一看我提出辞呈便大惊失色问我原因。 我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的原因。” 他问什么原因。 我回答:“主要是我和同事相处不好。” 其实,广告部只有三名员工,一名负责版面的美工,一名招待前台,一名业务经理,也就是我。现在,又多了个主编的职位,也就是Mrs周,这女人一进广告部,就偏爱与我作对,好像多多地使唤我就能平衡以前杂志社给我那么高的提成似的。 对于Mrs周的行为,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恐怕“上访”也没用,这周云深不但骚包,还极爱护短,虽然不肯结婚,但做他的女人却是好处多多,前提是不要触到他的底线---逼婚。 在成家呆了那么多年,深知特权带来的便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但因为了解特权的权威性,再怨天尤人、愤世嫉俗也不可能改变什么,还不如大方走人。 周云深当然明白我所指的是何人,脸上出现矛盾神色,我估计他正在心里权衡得失,究竟是我这个资深员工重要点,还是枕边人重要点。 最终,虽然他竭力挽留我,但我知道,他心中的天秤仍是偏向了枕边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收拾起东西走人便是。 * 从杂志社离职后,参加大学同学举办的同学会,以前同一教室里,有部份同学缺席了,来参加的全都是功成名就,有的是小有名气的公司主管,有的是自己创业当老板,还有的才从国外深造回来,听说已接到某大公司的聘请,年薪以百万计起跳,林林总总的说来,所谓同学会,不外乎是一群昔日同学如今拿来炫耀自己功成名就的聚会。昔日的校园情宜在功名富贵的薰染下,早已面目全非,多了份俗利,少了份纯真,多了份炫耀,少了份友情,多了份攀比,少了份平和。 和好几名来自大陆的同学一样,毕业后留在香港,他们大多都有一份不错的事业,而我和爱爱,一个离了异,一个没有事业连爱情都无法收获,怎么看就怎么可怜,就算身上的衣物不俗,戴的首饰也不便宜,也无法避免同学们加诸在身上的同情与嘲讽意味。 这些眼神,这些话语,我在成家看得多了,也听得多了,倒也见怪不怪,能平和应付,但爱爱就惨了,爱情的失利,加上一直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小女人最终仍是被爱情弄得遍体鳞伤,在事业上没有任何可攀比,只得端出段无邪女友的身份。 可是,段无邪在香港也挺有名的,和聂辰,雷烨,并例为有名的三大花花公子,最近确实听到了许多不利的流言,爱爱脸色的憔悴也证明了段无邪确实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可她却选择强颜欢笑,并装鸵鸟,她的难过她的挣扎我一并看在眼里,心里也替她着急,可感情的事,再好的朋友都无法给予太多帮助,一切还是要看她自己。 打发了一个借着攀谈回忆昔日校园情宜实则明褒暗贬带讽刺的同学,爱爱拉了我走到一旁的角落, “冬儿,我是不是很幼稚?”爱爱望着我,歉意,惶恐,无助在她苍白的脸上交错闪过。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疼地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儿,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我和无邪还在交往,又还没结婚,就开始四处炫耀自己找了个金龟婿,是不是很无知,很幼稚?” “爱爱,”我拉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点拨这个总爱当鸵鸟的榆木脑袋,“你不是幼稚,而是没有居安思危的心思罢了。” “什么意思?” 我沉默半晌,最终仍是委婉地说出了藏在心底许多天的话:“对于无邪,你还是---多关注他比较好。” 爱爱当时就傻住了,盯着我,半天没回过神,我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等我安慰她,前边传来一阵议论惊呼声,我望过去,好像又来了某个大人物吧,那人还满高的,在多数中等个儿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我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立马愣住了。 是聂辰!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不管走到哪都能遇见他。 刚开始我犹在想,这聂辰是否也和我们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后来才听到一女同学挽着聂辰的手,向大家骄傲地宣布,:“这是我的男朋友,聂辰。” 然后聂辰低沉稳重又带磁性的男中音说道:“大家好,我是聂辰,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其实就算不了解聂辰真实身份也没关系,开着进口宝马,穿着阿玛尼衬衫,手腕上佩江诗丹顿,虽一身休闲却无法遮掩的贵气,在穿得比他还高档的人面前,举手投足间,却是漫不经心的闲适,已经表明了他身份的不同凡响---也只有真正有底子的人才会有如此从容神色。大多数人都把艳羡的目光朝那位女同学望去。 不过,也有少数白目的,居然还问聂辰在哪高就,做什么工作之类的话,聂辰虽然面带笑容,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早已发现他眼里聚积了浓浓的嘲讽。 果然,聂辰的回答让那问话之人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地逢钻下去。 “我可不敢自称高就,不过是开了间小公司而已。”当问及开的什么公司时,他的女朋友替他回答了,顿时引来众多惊呼。 看着聂辰和他臂弯中的女人,在心里暗自摇头,一个自得满满享受着众人的祟敬和敬仰,一个享受着羡慕与嫉妒,都是喜欢生活在聚光灯下,他们走到一起,倒也般配,只是不知能否修成正果---要知道,离上次我亲自送花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聚会场地并不大,无论我如何低调,如何躲避,仍是让聂辰发现我了。 我已经离开杂志社了,与他已不再有任何业务方面的往来,我也不必再忍气吞生,只是淡淡睨他一眼,装着不认识他。 “又见面了。”聂辰首先招呼我,对于我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笑得一脸得意。 ------------ 61 午夜惊魂 “又见面了。”聂辰首先招呼我,对于我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笑得一脸得意。 我皱眉,非常讨厌他的笑,总觉在嘲弄什么似的,而他嘲弄的对像却是我。而我却不知道他究竟在嘲弄我什么。 聂辰的女友,也就是我昔日的同学,张爱华,她狐疑地看了我,又看了聂辰,问:“怎么,你们认识?” 我没说话,我只是想看看聂辰会怎么向他的女友介绍我。 聂辰是这样介绍的,“当然认识了.其实,我和梁小姐还真的有缘份,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见面。” 这个混球,什么叫不管何时何地都能见面,明明就是意外加巧合,他非要弄出个好像是我故意出现在他面前似的。 张爱华惊疑不定地望着我,又看了看聂辰,最终又笑道:“是吗,这么说来,就可以证明地球是圆的,呵呵---” 聂辰也跟着笑,不过目光总爱似有似无地瞟向我,张爱华也发现了,不过她不动声色地搀紧了聂辰的手臂,但目光却带着警告地瞟着我。 我淡淡一笑,径自走开,两个恶心的男女,一个自大自恋,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得围着他转,一个搞不清楚状况,连敌我都不分的女人,也不值得我去攀交。 吃过一场名为联络友谊实则攀比盛宴后,我和爱爱吃过饭便向主人告辞,得到了女同学稀稀落落的搀留声,及男同学热情到过余的开车相送。 婉拒了某位如今已是自行创业当上老板的男同学的开车相送,我和爱爱来到门口,等着出租车。 在等车时,聂辰和张爱华也出来了,张爱华仍是紧紧挽着聂辰的手,宣示着主权,又好像防备什么,看得令我好笑不已。 聂辰应该是去取车了,留下张爱华朝我们走来,“梁冬儿,玉爱爱,你们家住在哪?要不,我让我男朋友送你们回去?” 我和爱爱相视一眼,俱都摇头,“谢谢,我们可不想当电灯泡。” 张爱华掩唇笑道:“瞧你说的,没事啦,走吧,啊,他的车来了。” 进口黑色宝马,蓝白相间圆形图案,中间BMW三个英文字母的缩写,代表着女人,权势,财富,这宝马公司倒也了解男人的心思。宝马算不得最顶尖的豪华车,但在亚洲市场,品牌却很最响亮的,几乎家喻户晓,这也难怪好多发达了的富豪都爱选这款车,实在是这个牌子太好认了。 不愿把聂辰想像成用品牌豪车来衬托身家的暴发户,其实,开宝马车的有相当一部份人也是代表着成熟,稳重,内敛,低调,贵气。可是,这家伙哪来的低调,哪来的内敛,就一被女人围绕着打转就自恋到极点的自大狂。 聂辰亲自开的车,从车窗里探出头,笑问:“梁小姐没有开车?” 我摇头,其实聚会的地点真的挺远的,我也想过开车,但一来交通拥堵,二来停车费老贵,三来,大多数同学都没开车的,我一离异的身份却开着车好像有招摇的嫌疑,便和爱爱坐出租车。 这时张爱华也邀我们上车,聂辰也说:“上车吧,送你们一程。” 这时,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了,忙招了招手,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我们身前,我向聂辰微笑,说:“坐出租车也一样,再见。”然后又与张爱华招了招手,双方说了些客套话,不外乎以后有空就来我家玩之类的。大家都知道真的只是客套话,电话没留一个,地址也没留下,说来自己家玩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有人当真的。 告别了张爱华和聂辰后,我们坐上出租车朝目的地驶去,爱爱蹙眉,对我说:“冬儿,那个姓聂的不怎么安好心,你可要小心一点。” 我讶异地望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凭直觉吧。还有,他看你的眼神---真的挺古怪的。你可要小心,千万别与他搞上了。” 我失笑,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道:“你说成亦海对我有奸情,也没见你反对过呀?” “那不一样。姓成的看你的眼神带着诚挚的专注,我感觉他对你是用心的。但那姓聂的不同,看你的眼神全是不正经的邪恶,不用猜都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 其实,不肖爱爱提醒,我心里也是清楚的,姓聂的看我的眼神,确实带着狩猎与丝丝暖昧。 呵,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以为凭他的条件,全天下的女人都得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么? 想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 从杂志社离职后,除了在花店帮忙外,时间一下子空出许多,习惯了忙碌的我一下子空闲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便答应了以前曾指点过我的钢琴老师,去她开办的钢琴培训班里教习孩子们练琴。 以前家道还未中落时,我已小有成就,后来被成老太爷收养后,更是不遗余力地载培我,在二十岁那年,我已通过钢琴八级考试了。所以在私人培训班里客串钢琴教师还绰绰有余。 前来学钢琴的人家,大都经济都较宽余,就算不大宽余也得挤出钱来让孩子学琴。真搞不明白,纯碎的艺术练琴在这些父母眼里却变成了以后嫁有钱男人的唯一捷径,尤其是带女儿前来学琴的这些父母。 其实学钢琴真的是门高雅又特花钱的艺术玩艺,普通人家根本承担不起,可偏偏有好些父母情愿节衣缩食都要把孩子送来学琴,美其名曰:不指望他能成为钢琴家,但多学一门技艺,就多一份社会竞争力,听得我无语至极,觉得他们想法真的太天真了,也太过余了。难道说,那些用人单位因为你会练钢琴就会给你开绿灯么? 但不管我如何不以为然,仍得耐心教孩子们练琴,今天我提前下了班,因为朱阿姨家中有急事,这两天提前离开了,灿灿白天交给丽华她们帮我带,晚上可就不行了。 去花店接灿灿时,丽华对我说,这孩子今天有点儿拉肚子,拉的大便带稀的,很臭,要我注意一些。 我以为他只是吃了点凉性食物拉肚子,便给他吃了些治拉肚子的药,可半夜里,这孩子却发起烧来,忙拿出体温计给他量,立马吓了一大跳,居然39度,已是高烧了,吓得我六神无主,灿灿一直吃母乳,再加上朱阿姨很会带孩子,这小子长到八个月,从未生过病吃过药,可她才离开一两天,就给病了,我又是自责又是担心,连忙抱着他往医院奔去。 下了楼后,我又怕一时担心过度开车出问题,便放弃了自已开车去医院的打算,去了保安室,让他们帮忙联系出租车,坐着出租车朝就近的医院驶去。 出租车司机把我们载到成家的鸿光医院,也是我当初生灿灿的医院,与大多数香港市民一样,看大病重病就去公立医院,看小病就去私立医院挂门诊,因为私立医院方便,快捷,服务周到。 值班的门诊儿科老师看起来很年轻,漫不经心地替我孩子作了检查,说:“你还没挂号,先去挂号。” 我有些生气,事情有轻重缓急,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他还坚持着这些无聊陈规,当真是掉钱眼里了。还有,香港的医生都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怎么还会被我遇到如此极品的医生?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不怕被投诉么? 但此时此刻,生再多的气也是没用,我让他先给孩子看诊,我去挂号。他却不同意,死活坚持必须先挂号他才给孩子看病。 我又气又无耐,抱着孩子下楼去交了600元的挂号费,因为夜间挂号费比白天的要贵一倍,但我已没那个心情去计较了。 缴了费回来后,他这才慢条斯理地给孩子开单子,我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却显得很不耐烦的模样,反而还说:“你问那么多干嘛?赶紧缴了费去抓药吧。” 我心头来火了,很想质问他:“我花了那么高的挂号费和诊疗费,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待病人吗?” 这是私立医院,私立医院费用高,但态度很好,这是业内公认的,可这医生怎么这种态度? 那医生见我来气了,并不惧怕我,反而还冷笑一声:“若你觉得我服务不好,你大可去公立医院呀,那里的费用可便宜多了。” “你---” 他见我气得瞪眼,更乐了,指了指门口:“去啊,我让你马上退款。” 如果我手头有刀,我肯定毫不犹豫地捅他几刀,实在太可气了。但是灿灿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我恨恨瞪他一眼,抱着孩子急匆匆地去缴费。 在等待抓药的当,我又气又怨又委屈,抓药的药剂师也一副慢吞吞爱理不理的模样,终于忍无可忍拨通了成亦城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是成亦城的声音,我胸口聚积的怒火全化作愤怒的委屈,我冲电话吼了起来:“成亦城,你当的什么院长,你究竟是怎么管理医院的,居然出现了医生中的败类,我告诉你,我要投诉。” 成亦城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是惊慌失措的,“冬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灿灿生病了。发高烧,已经超出39度了,可是你这医院里的医生却不当一回事。成亦城,我告诉我,要是灿灿耽误了最佳医治时间,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灿灿生病了?”成亦城马上说:“冬儿,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来。” 估计是那抓药的见到我亲自给成亦城打电话,心慌了,加快了抓药的速度,还帮我抱孩子,亲自领了我去门诊病房,说要我安心等待,护士马上就来。 私立医院确实服务周到快捷,果然过了会,护士来了,态度非常友好地给灿灿打了针,又询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药剂师也在一旁忙上忙下的,一会儿端茶一会儿倒水的,一会问灿灿多大了,一会儿又问灿灿生了什么病,前后差别真的太大了。不得不感叹有关系就是好。 成亦城来的很快,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估计是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凌乱,衣服都没穿整齐,一见到我便大步奔来,“冬儿,灿灿怎么样了?” 打了一针后,灿灿退了些烧,心里稍稍放了下心来,但在医院里受到的待遇依然令我愤怒不已。我冷冷地盯着他,质问:“我记得鸿光医院是私人医院,什么时候变成公立医院了?” “什么意思?”他皱眉。 我冷笑:“我花了比公立医院贵十倍的挂号费,五倍的诊疗费,却得到了在公立医院还不如的待遇。成亦城,你身为院长,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受到这种等遇,更何况是别人?” 他脸色变得难看极了,一旁的护士则睁大了眼瞧我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你应该问你的值班医生应该更清楚些。”本来想把值班医生的恶形恶状说出来的,但想了又想,仍是忍了下来。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院长会怎么处置。 成亦城脸色又沉了几分,本来就冷性子的他脸色更加难看,立马对旁边的护士吩咐:“今晚是谁值班?立刻让他来见我。” 护士马上出去了,成亦城走到我身边,坐下,“灿灿怎么样了?退烧了吗?”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才打了一针,没刚才那么烫了。” 他松口气:“那就好。你一定累了吧,把孩子给我吧。我来抱。” 我犹豫了下,便把孩子递给了他,他接过,灿灿挣扎了下,他忙笨拙地轻拍他的背,灿灿很快又睡着了。他盯着孩子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孩子的父亲就在身边,我一直紧崩的神筋终于得到放松,只觉周身都好疲倦,尤其是手臂,刚才抱着灿灿又是缴费又是抓药的,现在一放松下来,酸得要命。 我揉手臂的动作被他看到,他问:“为什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 我说:“当时没想到。”继续揉着手臂,真的好酸。 ------------ 62 暖昧(一) “你一直抱着灿灿?” 我没好气地道:“是啊,你这医院设计的一点都不合理。医生分工的太细了,我一个人抱着灿灿,缴了三次费,一次挂号费,一次诊疗费,一次医约费,每缴一次费就上下楼跑来跑去,累得我快没气了。” 他皱眉:“我们医院设有单独病房,根本不需自己缴费,自有医生和护士帮忙,你只需在病房里等待医生和护士的服务就成了。” 我挑眉:“可是我根本就没享受到这种待遇,你那值班医生不但让我上下楼跑了四躺,还讽刺我,说我受不了他的服务态务,大可去公立医院,那里的费用便宜得多了。” 他脸色陡然一变,“果真有此事?” 我正待说话,那值班医生来了,一见到成亦城,刚才的嚣张和冷漠与眼前的战战兢兢有着天壤之别。 “院,院长,您找我?”他的目光迅速扫了我一眼,又发现成亦城抱着灿灿,脸色猛地变了。 成亦城冷着脸,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也不责怪他,说:“杨医师,我想,以你对待患者的态度,你已不再适合做医生了。”我偷偷乍舌,据我所知,香港对医生管理得很严格,公立医院直属医管局,而私立医院由卫生署管理,医生属于公务员编制,有可预期的丰厚退休金,受到廉政机构的监控,违者将受到停牌、取消退休金甚至追究刑事责任的处罚。在ICAC网站上,可以找到最近几年受到调查的医生,那是广大患者给予的评价。医生被编入公务员,但受到的却是严格的监督,香港的医生对病人的关心,不仅依靠医者的职业道德,也是一种需要,医生不好,病人便不来看病,说不定还会投诉他,使他不能晋升。 总归一句话,在香港当医生,很风光很体面,但决对要与医术和职业道德挂钩,这里没有内地那一套收授红包、收药品提成之类恶劣行为。可一旦违背了职业道德,那将是非常严厉的惩罚。我在香港这么多年,遇到的医生态度大多很好,也很和谒,态度认真,非常有敬业精神,唯独今天遇见了这么一位极品。 姓杨的医师听到成亦城的话后,立马恐惶地抬头,声音带着颤抖:“对不起,院长,我并不知道病人的真正身份---” 成亦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幸好今天你冷遇的只是我儿子。若碰上别的病人,我想我们医院就得关门大吉了。”他盯着他,语气冰冷,“收了病人高于公立医院十倍的钱,却只给公立医院那样的服务态度,甚至还更差。若是被病人投诉,我想,就算你兄长出面,我也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姓杨的医生被说得站立难安,忙朝成亦城鞠躬,“对不起,院长,这也不能全怪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小姐---我以为,她只是一般普通人而已---而我们医院一向只替富人服务----”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故意冷遇我的主要原因来自于我不是富人呀。 不过也难怪,一般进私立医院的病人不是开着车就是前呼后拥派头极大,而我却一个人带着孩子奔来,因为走得急,衣服也只是平常的T恤加休闲裤,头发也没梳过,只是胡乱扎成马尾,与那些富太太千金名媛还真是天差地别。也难怪会被当作平常普通人。 不过,我挂的是门诊,又不是住院,还有,只要缴了钱,管我是不是普通人,他凭什么以这种态度对我? 成亦城厉声道:“依你的意思是,富人你就尽心服务,普通人你就可以随意怠慢?” “我,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现在就下班吧---” 他脸色猛然一变,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可是,我还要值班?” “你对待病人如此态度,简直就是侮辱了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你回去吧,至于你的医师执照,我得再考虑考虑了。”对方呆立片刻,还想说什么,被成亦城冰冷的神色骇住,肩膀立马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走出病房。 成亦城转过头来,满脸歉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下属管理不当,让你受委屈了。” 看了那医生由嚣张转为斗败的公鸡还挺解恨的,现在我的气已完全消了,医生被取消医师执照,无异是极大的打击,这一辈子休想再从医了。尽管对他有些愧疚,不过为了其他患者的利益,取消执照也是明智之选。 我摇摇头:“我受些委屈倒没什么,主要是灿灿,这么严重的高烧---本来以为私立医院服务态度周到,医治及时所以我才特地让司机把我载到这里来,想不到----”唉,香港的公立医院虽然费用很低,但只优先接待危症急症病人,发烧都只是小儿科,就算去了,也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轮到医治。所以这也是私立医院门诊患者比公立医院多的原因. 一想到刚才急得六神无主可医生却不当一回事反而还语出讽刺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万一会引发的后果,担心害怕的泪水又不可抑制地溢了出来。 成亦城忙腾出一只手安慰我,“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没有管理好属下。” 他笨拙地替我拭眼泪,我经过一阵发泄,心头好过多了,拿了纸巾拭了泪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居然把我拥到怀中,骇了一跳,忙朝旁边移了又移。 刚才做得太出格了,心里又是懊恼又是羞愧,恨不得捶自己几拳,他都已另结新欢了,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肢体上的结触都不行的。 他拿出听诊器给灿灿听了下,又摸了摸他的腹部和手指头,说:“是消化不良造成的,灿灿属于比较严重的,积食太多,导至发烧,已属较严重,所幸医治及时,再吃些药便没事了。”然后他抬头,问我:“灿灿是不是拉过大便,呈糊状,夹杂有腐食味?” 我点头。 他吁口气:“那就是了积食过多造成的,吃些药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 63 暖昧(二) 我松了口气,灿灿并未因发烧就哭闹不休,但他精神萎靡无精打彩却让我心疼极了,平常活泼可爱此刻病兮兮的模样让我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灿灿这两天食欲一向好,又讨人喜欢,丽华她们也喜欢得不得了,经常喂他零食,估计是吃多了造成的。所幸发现的早,幸好丽华提醒了下灿灿有拉肚子迹像,不然---不敢想像了。 灿灿打了一针,吃了药后,便睡着了,偶尔有惊阙症状,我轻拍他的背,估计这次积食真的挺凶,成亦城说这是正常的,孩子积食太多,短时间内食欲会下降许多,建意我给他喂些易消化的食物,少喂些带荤和蛋白质食物。 我抱着灿灿,感觉他全身都是汗水,忙给他松了些衣服,成亦城说:“我让护士进来帮忙,你肯定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在旁边守着。” 我摇头:“既然灿灿已经没事,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好了。”不想与他相处一室,感觉有些尴尬。 他看着我,说:“也好,我开有车,我送你们回去。” 我犹了下,便答应了,实在不想再抱着孩子去打车了。 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街上没什么人影,静悄悄的。车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想到他半夜三更被我吵醒,心里过意不去,歉然地对他说:“抱歉,半夜三更的把你吵起来。” 他转头看我一眼,复又盯着路面,“说什么呢,灿灿也是我的儿子,不是吗?” 我低头。轻拍灿灿的背,心里矛盾不已,“不管如何,仍是很感谢你。半夜三更的把你叫起来,不知道你太太,会不会有意见?” 他淡淡地道:“灿灿生病了,还要分半夜和白天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唉---- 又是一阵沉默,成亦城又开口:“对不起,医院里出了这种败类,是我管理不当,我真的很抱歉。” 我摇头:“没事,你那样的处罚,已是非常严厉了。”在香港,医生必需俱备良好的服务态度,不然被投诉了可就很难再翻身了,这也是不管公立还是私立,医生的服务态度都很不错的原因。今天遇到的这位医生估计就是极品中的一员吧。 刚才听成亦城的语气,好像那位医生是某位大人物介绍进来的,这些有后台的人就是爱仗着自己身份优越感做些令人病诟的事来。不过成亦城给予的处罚挺严重的就是了,也不知能否向对方交代。 成亦城苦笑:“医院居然有这种医生,是我的失职,” 我笑了笑,心里却无比苦涩,这就是关系,这就是权势,有钱决定一切,也决定了地位,幸好灿灿是成亦城的儿子,若换作是其他人,真的不敢想像了。 车子开到楼下,成亦城坚持要送灿灿上楼,我拒绝不了,只能迎接他进了屋子。把灿灿安顿好后,他应该离开的,可他却忤在这不肯走了。理由却又让我无法拒绝了。 “相信你也很累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灿灿。” 我说灿灿已经退烧了,应该没事的。 他摇头,“小孩子积食导致的发烧很容易反复的。我在这里照顾他,顺便观察他的病情。”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去拿了新的被子和枕头替换了朱阿姨睡的床。我对他说若想睡觉可以躺下休息的。 他点头,要我快去睡觉,不要累着了。 我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他:“我想,你还是打个电话回去向你太太交代一下比较好。” 他沉默了下,说:“你说的对,我这就打。” 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没必要听他们讲话的内容,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沾上床便睡着了。 虽然仍是想睡,但不放心灿灿,便强忍着睡意起身,打开灿灿的房间,成亦城正侧睡在床上,灿灿睡在他的小床上,睡得还挺熟的。轻轻上前替他盖好小被子。我的动作很轻,仍是把成亦城给惊醒了,他睁着有些血丝的眼盯着我,“时间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不放心灿灿。” “后来又发了一次烧,不过已经没事了。”成亦城起身,理了理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我有些过意不去,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 “冬儿,你别这样说好吗?灿灿也是我的孩子。”他顿了顿,又说:“其实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他,一直以来都没尽到过父亲的责任。” 我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当初是我执意要生下孩子的。理应由我承担一切责任。” 他皱眉:“为什么你总爱把事情分得这么清楚?当初的事,我也有不对。我不应该干涉你做母亲的权利。”他还想说什么,但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过,语气冷酷,“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望着我,“医院里还有事,我先过去了。灿灿有什么问题尽管打我的电话。” 我送他到门口中,在出门的那一刹那,又回头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不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低地说了句:“我走了。” “嗯---开车小心点。” * 早餐吃得很简单,一杯现榨的豆浆加热后再放些糖,外加两块全麦馒头,中午准备吃红枣薏米粥,便提前把米泡了,把大枣也洗净了。再替灿灿冲泡了易消化的胡罗卜米粉,这时,门铃响了。 当看到来人时,很是惊讶,成亦城的母亲和老婆也来了。 成夫人首先开口:“冬儿,我听云云说,灿灿生病了,特地来看看。” 我望着柳云云,她带着腆腼的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听说灿灿生病了,特意来看看。并替他炖了清淡的南瓜粥,希望他能喜欢。”然后她把手头的蓝色保温桶递给我。 我接过,笑道:“谢谢。让你费心了。” 她笑道:“没事,不管怎么说,灿灿总是亦城的亲生骨肉,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小毛病而已,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人家是一片好心,自己的老公半夜三更来前妻家里照顾孩子,她没有大吵大闹,反而一大早就来表示关心,并还特意炖了粥,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感谢的。 这时成夫人也开口了:“冬儿,灿灿没事吧?” “好多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让她们进屋,并准备泡茶,但被成夫人阻止了,“我听说灿灿生病了,心里放心不下,所以特地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然后一双精明的眼四处张望。柳云云也是如此,不大的眸子好像在找什么似的,四处观望着。 我心里好笑,我这屋子明说三室两厅,实则挺狭小的,客厅放了一组沙发后,便没有多余的杂物了,一来房子面积确实很小,二来我不大喜堆积太多杂物,想藏一个大活人,也是不容易的。 我领她们进入灿灿的房间。 “可怜的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发起烧来呢?”成夫人说,满面心疼。我看着她,在心里惴测她的来意,面上却说:“积食引起的,还多亏了亦城,下半夜都是他帮忙照顾灿灿的。”成夫人“哦”了声,似是不经意地问:“怎么没看到亦城?” 我说:“亦城已经离开了,现在可能已经在医院了。” 成夫人“哦”了声,便没再说话。 “呵,这衣服怎么反着穿呀?”成夫人说着,便动手替灿灿整理衣服, 我看了灿灿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昨天的,估计是成亦城给换了,只是衣服穿得皱皱巴巴的,并且还穿反了。心里好笑,果然是没当过父亲的人,连衣服都穿不好。 柳云云忙上前说:“妈,还是让我来吧。” 成夫人头也不抬地说:“你又没生过孩子,恐怕弄不好。” 柳云云的手伸在半空,又讪讪地放下。 成夫人给孩子整下好了衣服后,又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又无比慈祥地看着灿灿熟睡的小脸,笑呵呵地说:“这孩子遗传了你的好基因,眉清目秀的,长大后一定是个俊俏小子。”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成夫人又说:“幸好不像亦城,不然的话,咱们成家又多了一个呆板无趣的棺材脸了。” 我皱眉,听她的语气,好像已把灿灿当作成家的一份子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时候,柳云云说话了,她四处打量屋子的装饰,一脸惊艳,对我说:“我听说,这房子全是你一个人主张装修设计的。” 我点头,她又说:“真的好漂亮,可以让我参观一下吗?” 其实我不愿意让不相干的人进入我的房间的,但,人家都开口了,我能拒绝吗? 柳云云先是参观了卫生间,又去厨房逛了一圈,最后才来到我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我来不及收拾的床铺,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香,你洒的什么香水?” 我说:“没有哇,我怎么没闻到?估计是床头柜上那束花吧。” 她忙走过去,附身闻了闻,说:“还真香。”然后目光又不经意地扫了凌乱的床铺,我心里直皱眉,她这是什么表情?捉奸么? 柳云云又对我说:“你这垃圾桶在哪买的?真好看。” 我双手环胸,垃圾桶再漂亮也不至于低头弯腰仔细看吧。 ------------ 64 暖味(三) 柳云云转了一圈出来后,对已在客厅的成夫人笑道:“妈,梁小姐真的好会生活,房间布置的这么清雅。” 成夫人淡淡地笑了笑,“冬儿一向很有品味,以前在咱家时,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柳云云“哦”了声,没再说话。 我招呼她们入座,然后去厨房替她们泡茶,柳云云忙说不用,但成夫人却说:“也好,自从你离开咱家后,好久都没喝过你泡的茶了,还真有些怀念。” 我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腔,进入厨房泡了两杯茶递给她们,柳云云笑着接过,说了声谢,成夫人也笑着接过,轻抿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下,忽然笑颜大开:“久违的梦中味道,冬儿,自从你离开后,我再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了。” 我笑着说,“阿姨,您太抬举我了。茶好,泡出来的效果当然就不一样的。” 成夫人扫了柳云云一眼,轻哼:“那可不一定。泡茶也要讲技术和品味的,可不是把茶丢进茶杯里冲上开水就成了。这茶里面的讲究啊,可多着呢。” 现在,我终于肯定地明白了,这成夫人不怎么满意柳云云,所以借着泡茶的功夫来损她的,看了柳云云低下去的脸,我心里却有些同情起她来了。估计昨晚成亦城打电话给她,没有解释清楚还是怎么的,她心里肯定有疙瘩或不安吧,所以才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如今,又被成夫人这样借着讽刺,却又不能反驳,不能辩解,心里肯定也很委屈的。 若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已对我恶言相向了,可她并不,就算怀疑我和成亦城有奸情,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和试探,尽管表现得做作的可笑。但没有对我恶言相向,已算是好修养了。如今又被成夫人拿我和她作比较,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却也没有把怒气指向我。是说她懦弱胆小,还是脾气确实很好?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对成夫人说:“阿姨,我只是会泡茶而已,根本不值得夸奖。也不过是附风作雅。生活嘛,还是要充满了烟火味才好。” 成夫人说:“生活肯定是离不开烟火味的,可是,既然有那个条件,就应该烟火和风雅并存,这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我掩唇,轻笑,“阿姨说得是,也难怪会把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忽然叹一口气,“唉,成家表面是很风光,可也是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成家一向主张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必过问外边的事,可家里那些里里外外的事都要女人打点才是。这个成家女主人的位置呀,我是坐腻了,也想放手享享清福,可惜呀,亦城和亦海这两兄弟都不让我省心。”至于为什么让她不省心,她却打住不说了,而我也不会笨到问其原因,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阿姨说哪里话呢,亦城他们兄弟合俩那么优秀,您可是功不可没。” 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却有些失望,我又忙转移话题,说:“啊,我去厨房一躺,稍等我一下。”进入厨房,我装模作样地把泡在盆中的米倒了水,再放进小电饭煲里加入水,接通电源开始炖粥,然后又东弄弄,西弄弄--- 过了会,成夫人起身告辞,我客气了一番,送她们到门口,成夫人对我说,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她。 我把保温桶递给柳云云,感谢她一片苦心,她腆腼地笑了下:“没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目送她们离去,我关上门,终于吁了口气。 * 成亦海又打了越洋电话给我,也没说什么事,就是与我在电话里聊聊天,说了他在美国的一些锁事,说因为临时出了意外事故,估计不能在原定计划内回国然望我不要生他的气。我有些好笑,我又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哪会生他的气。不过看看时间,估计他那边正是休息时间,多次提醒他应该挂电话好生休息的,可他却不愿,东说西说的,直到挂了电话后,居然煲了大半个钟头的电话粥,不禁汗颜,以前我可是特别瞧不起那些总爱有事没事煲电话粥的人,如今,我却自打嘴巴了。 晚上,成亦城又来了,他的到来很令我意外,他说不放心灿灿,所以又来了。 我说:“灿灿已经没事了,除了食欲不振外,其他都还好。” “发过烧没?”一边问,他一边摸摸灿灿的额头,然后给他检查。 “今天拉过大便没?” “拉了两次,仍是有些稀,带腐臭味。” “这是正常的,积食太多,总要拉两三天肚子。” 他给孩子作了一系列的检查,又是看舌头又是看手指的,说:“还不错,我再给他开些开胃健脾的药,过两天就没事了。”然后他抱起灿灿,逗他,灿灿没怎么见到过他,对他爱理不理的,他逗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又把孩子递给我。 我伸手抱过孩子,说灿灿没什么大碍了,不必再担心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我脸上一热,不肯承认他的指控,我说:“时间很晚了,我和灿灿都要休息了。”这小子也争气,我的话才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我忙顺势哄他睡觉。 小孩子瞌睡一向好,不一会儿果真睡着了。我把他放到小床上,替他盖了被子,感觉腰真酸,朱阿姨不在,我第一次全天候地带孩子,还真有些吃不消,还真是被说中了,真是娇小姐一个。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我示意他出去再说,关上门后,成亦城开口:“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我说:“还好,灿灿平时都很乖的,并不难带。”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不得不说:“呃,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 他望着我,“我忽然口有些渴,可否给我一杯水?” 我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他接过,喝了大半后,放下杯子,这才起身离开了。 当打开门准备离开时,他又转过身来,对我说:“明天再带灿灿来医院一下,我替他作个全身检查。”顿了下,他又说,“昨晚我发现他偶尔四肢有抽*搐症状,估计是缺钙引起的。还是做个全方位的检查妥当些。” 我半开玩笑地道:“好啊,有个医生父亲,就是方便。” 他却没有笑,只是忽然呆呆地盯着我。 ------------ 65 忽来告白 我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物吗?” 他回过神来,说:“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我忽然发现,你笑起来真好看。”他忽然低声说。 “---”这下子轮到我呆滞了,过了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沉了脸色:“亦城,你是个成熟的男人,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沉默了下,反问:“你倒是说说,哪些话我不该说?” 我瞪他,明知故问的家伙。 “我们毕竟已经离婚了,你也重组了家庭。有些话是不能再随便乱说的。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抿了唇。 过了会,他才道:“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正待松口气,他又道:“可是,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你---”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难道果真如沫沫所说的,这男人又想吃我这颗回头草? “冬儿,”他忽然抓着我的手,“我忽然发现,我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却没能成功,“你快放手。” 可惜他握得紧紧的,我气极:“亦城,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明知我们已经不再有可能了。” “为什么?” 他还敢问为什么,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你也结婚了,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共续前缘吗?” “---我会和她离婚的。对不起,刚开始一直误会你,总是认为你是---你是那样的女人。所以一直对你没有好脸色---而云云---她与你是截然不同的女子。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受他吸引,觉得她朴实可爱,可是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我和她并不适合----”他望着我,脸上是浓浓的苦涩,“和云云相处久了,我才知道,我和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你,才是最适合我的---我承认,我确实混账,深深伤害了你,还伤害了云云。她并没有错,只是她不适合我---” 我别开头,只觉好笑,反问他:“请问,什么才叫适合你?成亦城,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当初我还得感谢你在媒体面前给我留了颜面,没有直接对他们说因为我的虚荣拜金才和我离婚的。你选择柳云云,你说她才是最适合你的。所以你娶了她。现在,你又跑来对我说,我才是最适合你的。成亦城,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人。” 他脸上出现惊慌,“冬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打断他的话,并甩开他的手,冷下脸,“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冬儿,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握着我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然后说:“我承认,我的出尔反尔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云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以骂我说谎,也可以骂我混账。但我仍是要对我说实话。因为刚开始对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所以没有真正发现你的优点,只是片面的认为你是---那种女人。而云云的出现,因为她和你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我承认,刚开始确实受她清新可爱的特质吸引,可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她的清新她的一切优点都不适合我。直到现在,我才骤然明白,我并没有爱上过她。我一直爱的,是你。” 与他相处甚久,我当然非常肯定他此刻说的话全是真心话,可是,那又怎样?我该感动么? 不,我一点都不感动。他对我的一番表白,却勾起了我在成家所受的苦,离婚后受到旁人白眼的委屈回忆。 “冬儿,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我挤出哀凉的笑,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你现在才来说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句对不起,我就得重新投入他怀抱么? 他哪来那么多的自信? 他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冬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苦笑着摇头:“亦城,你都是当院长的人了,怎么思想还那么天真?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么?”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轻易原谅我。不过我会努力的,我会一直努力,直到取得你的原谅为止。” “我已经原谅你了。”我说,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说:“可是,原谅归原谅,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他脸色猛然一变:“为什么?” 我冷冷地道:“你别忘了,你已经娶了柳云云。” 他咬牙,“我会和她离婚的。” 我双手环胞:“万一她不肯呢?”其实我能够看出来,柳云云很爱他的。我不信她会轻易答应离婚。 他沉默半晌,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与她达成协议。” 我叹口气,“你这么做,会伤害到她的。” “---”他滞住。 “你回去吧。谢谢你重新爱上我,终于让我有抬头挺胸的感觉了。”我说的是大实话,当初把我贬得一无是处的前夫忽然说爱我,并正面承认了我的优点,我已经很满足了,觉得心底深处的创伤已得到抚平,今生已无憾事了。 “那---”他灰暗的目光又带着期翼。 我别开头,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失去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冬儿----”他抓着我的手,一向清冷的脸上,出现了惶恐。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轻轻吐出几个字:“覆水难收,你应该明白的。” 他惶恐的神色再度被灰败取代,他后退一步,满脸忧伤地望着我,嘴巴张了张,“冬儿,你就不能再给我---” 我后退一步,当着他的面甩上门,并落了锁。 门被敲了几下,我没有理会,靠在墙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只觉心底深处流过汩汩的鲜血,痛得难受。 我终于平反了不是么?我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沉甸甸的难受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 66 告白过后 成亦城那晚对我表白过后,就一直没见到过他了,后来偶尔看了报纸,才知道他应邀去加拿大作研究去了。 朱阿姨是在一个星期后回来的,一见到灿灿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得大呼小叫,我又是欣慰又是自责,和朱阿姨的细心相比,我真不是个好母亲。 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一来是天气原因,台风刮得猛烈,好多商铺都停止营业了,成天呆在屋子里都快生霉了。丽华和她老公正准备造人计划,而爱爱,却一直避不见面,想去找她开导下她也因天气原因而打消。 成亦海的电话仍是三五不时地打来,习惯了他在电话里哆嗦又幼稚的话语,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我却从刚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期待,每次煲完电话粥,都会看到朱阿姨笑得都快烂掉的脸,不禁摇头,无比肯定地想,成亦海肯定给了朱阿姨不少好处,不然怎会处处替他说好话呢? * 十月月底,会计沫沫忽然宣布说,她也要结束单身生涯,走进围城,婚礼就在下个星期举办,她掷地有声、毫不犹豫的话一说完,大家都惊讶极了,然后纷纷逼问她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 沫沫抓抓头,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就是,丽华姐的老公也认识啦。” 我们全都竖起耳朵。 “就是,丽华姐老公医院里的同事啦---”然后在大家的逼问下,才吱吱唔唔地说出了与她发生奸情的就是丽华老公Tin的同事Bison。至于是怎么认识的,她则嘿嘿地不好意思地说就在丽华结婚的那天,她和Bison相看对眼,那天恰巧她又喝醉了酒,是Bison送她回去的,然后,她觉得他没有趁她喝醉就占她的便宜,认为他是正直之人,于是便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做他女朋友的请求。 再然后,他们本来就相看对眼,就顺理成章地滚床单。滚了床单后,还不过瘾,Bison又提出结婚的建议,沫沫觉得结婚也不错,于是便答应了。然后,他们从非法同居升及成为合法同居。前后也还不到两个月,够快的了。 沫沫宣布婚讯后,大家又是取笑又是挖苦的,不过仍是非常高兴她有了归属,婚礼就订在下个星期,也就是十一月初,沫沫和Bison的经济条件不若丽华他们那般雄厚,只是办了简单的婚礼,双方也只请了很要好的朋友,租了套婚纱披在身上,去拍了美美的婚纱照后,找了间较有档次的酒店吃了一顿后,大功告成。 虽然双方亲朋友好少得可怜的,总共坐下来也才不到四桌,但大家却玩得很开心。 丽华和路缓及佳玲是吼得最凶的一个,总是找了各个名头灌新朗官的酒,她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新朗官灌醉,然后让沫沫今晚独守空闺。以报复她交男友的偷偷摸摸、暗渡陈仓。 这新朗官的酒量还挺好的,结合丽华路媛佳玲三人之力都无法灌醉,反而自己却醉得东倒西歪,然后丽华把我也托下水,要我也去灌Bison的酒,我刚开始还借口要哺奶不肯冲锋,被丽华厉眼一瞪,“得了,少拿这个作借口。你那点奶水,塞灿灿的牙逢都不够,还好意思拿出来作挡箭牌。去啦,去啦,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我铁定给你小鞋穿。” 我哭笑不得,最终怕了她的威胁,端了酒杯向Bison敬酒去了。 Bison果真是好酒量,在他的好酒量面前,则衬托我们几个女人的没用,才三杯酒下肚,我就醉得东倒西歪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红酒葡萄酒什么的,可是真枪实弹的人头马,唉,喝高了,身子飘呼呼的,头重脚轻,不禁埋怨起丽华,这个人来疯,出的什么馊主意嘛,别人没整到,反而把自己整得东倒西歪。 * 不知睡了多久,但震动颠波的感觉让我渐渐清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车子的副驾驶室里,坐椅被放平,身上搭了件西装外套。 “冬儿,醒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响在耳边。 我转头,发现居然是成亦城,吓得不轻,忙呼地坐起身子,瞪着他,。 “你,我怎么会在你车上?”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你喝醉了。“ “我当然知道我喝醉了,我只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你车子里。” “我正在用餐时,接到Tin打来的电话,说你们全都喝醉了,要我开车去支援他一下。等我赶到现场,发现好多人都醉了。你也醉得不省人事,我不放心你,所以---“ 他不再往下说了,我也明白了个大概,正想说声谢的,忽然发现车子驶的方向与我的住处南辕北辙,又忍不住质问:“那你要带我去哪?” 他看我一眼,“我也不知道。” “你---”我气极,这是什么回答。 “真的,见你醉成这样,我反而不想那么快送你回家了。只想多看你几眼。”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他把话说得如此露骨,我想骂他的,多年来的教养又让我骂不出口。最后想了想,只得说:“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你让我下车吧。” 他果真把车停到路边上,我松了口气,比起成亦海来,他是要绅士多了。不像成亦海,就一野蛮人。 正待扭开车门,但他却抓住我的手,不让我直来,我不满地瞪他:“你这是做什么?” “冬儿,我们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不去看他的脸,冷冷地道。 “冬儿,别这样。”他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目光盯着我,“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以前的我,真是猪头的可以。一直沉浸在被你设计的愤怒中,从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你。” 对于他的真心话,我心里是感动的。可,感动过后,又是丝丝无耐浸入心田,我叹口气,道:“现在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义呢?” 他苦笑:“是啊,现在向你告白是好像有点晚。你不肯原谅我,云云也不愿与我离婚。我真是猪头的可以,明明再是简单不过的事,却被我弄得如此复杂。” 我低头,没有说话,任心头的复杂在胸口蔓延。 “冬儿,”他又重新握着我的左手,“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到从前么?” 我摇头,悲伤浸袭满身满心,那是遗憾与叹息。我掰开他的手,淡淡地道:“亦城,似着忘掉过去吧。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他语气黯然,“那,你肯原谅我么?” 我笑了笑,望着他,他的半边面部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浓浓的幕色,丝丝缕缕地朝我袭来。感受到他的黯然,我说,“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又没对我做过深仇大恨的事来。”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当初他要与我离婚,只是不爱我而已,难道他的不爱我,我也得怪罪在他头上? 他对我的回答似是不大满意,又自言自语地下达结论:“看样子,你确实还在恨我。” 我很想翻白眼很想对他说,“我干嘛要恨你?恨你的同时也在惩罚我自己,我何必这么傻。”面上却说,“我说过,你也没有对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没必要恨你的。” “可是,你却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我笑,“干嘛非要执着于彼此?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如果,我非要再回到从前呢?”他朝我靠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威胁与压迫感让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 “首先,你会伤害到你的妻子,她是无辜的。再来,我不想再回到从前。” “那我也告诉你,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云云,对你,我也是誓在心得。” 我叹气:“何苦呢?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一样的呀。” “我不要做朋友。”他双手捧着我的脸,“冬儿,我要和你做夫妻,做一辈子的夫妻。你先不忙拒绝我,多为灿灿想一下吧,他那么小,你忍心给他一个破碎的家?” 这个恶混,居然把灿灿也扯进来,我推开他,冷冷地道:“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把灿灿扯进来。我早就说过了,你想尽父亲的责任,我不会拒绝。若你不愿认他,我也不勉强。若你借着灿灿而要胁我,那么你大错特错。” “我并不是借灿灿要胁你,我只是请你替灿灿想一下。如果我们一家三口---” 我打断他的话:“就算我们离了婚,你仍是可以尽你父亲的义务。灿灿也不会因为我们离婚就不认你。这个你大可放心。” 他急了,“冬儿,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与我复合吗?” “想过。” “那---”他满脸喜色。 我望着他,“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 “好不容易逃离成家,我不会笨得又自投罗网。” “你,什么意思?”他声音突变。 我耸耸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初你并不是自愿嫁给我的?” “---”我什么都没说,应该不犯规吧?更何况,约束我逼我发毒誓,又逼我立下契约书的成老太爷已死。 ------------ 67 恼火的巧合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也是被我爷爷逼迫?”他的声音变得颤抖。 “亦城,你不要再问了,好吗?”我哀哀地望着他,“事情都已过去了,爷爷都已经去了,再过问这些事已没必要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我说过,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善待你的妻子。” 他没再说话,只是神色忧伤地望着我。 他的眸子太过哀伤,我反而有些于心不忍了,把头别向一边,我说:“我走了,再见。” “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你快回去陪你的妻子吧。”我挤出笑容,下了车。顺手招了辆出租车。 在上车的那一刹那,他又叫住我,“冬儿---” 我回头,望着探出车窗的他,也不过两尺宽的距离,中间却隔着无形的鸿沟,无法再跨跃一步。 千丝万缕的心绪,千般述说,万般无耐,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挤出笑容,“再见。” * 丽华坐镇花店后,我以为自己的日子会轻松不少,但,身为店长兼会计的沫沫却因为蜜度月而打乱了一切安排,这不,沫结婚后半个月,又曝出有喜了,并且孕吐严重,对花粉过敏,为了宝宝的健康着想,丽华只得让她回家好生安胎.而她的会计工作则落到我头上,我从未接触过会计这一职业,根本就弄不明白电脑上那些数据是干什么用的,被沫沫临时恶补了几天,仍是找不到章法,望着沫沫抓狂的面孔,我干笑几声,看来,术业有专攻啊!不是做会计的料,怎么学都学不会. 因为花店规模还不算很大,沫沫说她的工作非常轻松,就是处理、审核财务单据及相关资料负责花店日常运营的记账、报税、核销和退税,只要熟练使用金蝶软件,会手工账目就可以了。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请会计师公会帮忙做账得了,但丽华却瞪我:“别丢人现眼啦,你有几千万几亿万的钱给人家统计?” 我垮下双肩,花店营业额不算高,但每月经由会计的手,也有几百万的资金流向,我真的无法胜认的。最终丽华无耐,只能想了个执衷的办法,仍是由沫沫做账,只是把办公地点搬到楼上去,而我作她的助手,说是助手,还不就是负责跑跑腿,与税务所的人打交道,每月月底拿着账单找到客户公司结账。 跑腿虽然累了点,但绝对比做账来得轻松多了,我欣然同意,但,还没得意太久,就遇上一大难题了。 花店好多客户订的花并不是付现钱,都是月底拿着账单去找他们一次性结清。大多数的账都结完清楚了,只是这写着“华丰聂辰”几个字却让我愁了。 聂辰也算是我们花店的老主顾了,并且还是大户,几乎都是每月月底结账的,但必须由会计拿着清单找聂辰签字,然后再拿了聂辰亲笔签名的账单叫对方公司的财务经理结算。我问过沫沫,她称聂辰的账是单做的,之所以要单做,一来聂辰订的花有部分是为公事,所以要上交公司报销,也就是请聂辰签了字后,再拿着聂辰亲笔签名的账单去找对方会计。但又有一部份是他私底下订制的,而这一部份账得他自己掏腰包,通常都是以支票或是转账型式直接打到花店账户里的。 弄明白这些清单来源后,我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一想到又要与那家伙打交道,心里就不痛快到极点。我让丽华去,丽华却瞪我一眼:“少推给我,又不是龙潭虎穴,那姓聂的会把你吃了不成?” 聂辰是不会吃了我,可是,我和他天生就是八字带冲,他看我总带着负面评价,我又何偿不是。 可偏偏两个相互讨厌的人,却总因这样那样的理由碰到一起,还真令人抓狂。 硬着头皮再度踏入聂辰的公司,中国人有句话叫借债的人是祖宗,而讨债的人却是孙子,我此刻就是这种心思,拿着账单,心里直发怵,我生怕姓聂的又公私不分地赖账,或是找理由推托,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前台小姐记性挺不错的,一见到我便招呼我,问我是不是又来找聂总。 她的语气很随和,但她的那个“又”字却让我不舒服了。 “小姐,你好,我代表palyword花店,向贵公司的聂总核对账单。”我扬了扬手中的清单,微笑道:“聂总一直都在我们花店订花,每个月月底结一次,我来是请他亲自签字,我好拿到财务室报账。” 她看了看,说:“哦,我明白了。只是,以前来的好像不是梁小姐吧?” 我说:“是的,会计因身体原因,无法来结账,所以我才临时顶替了她的工作。” 前台很好说话,很快就放我进去了。 但,聂辰的秘书却不那么好说话了。 仍是以前那位张秘书,依然不给我好脸色,就算得知我的来意后,反而不屑地嘀咕一声:“顶替?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吧?” 我当然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想节外生枝,便装作没听到。只是崔促她帮忙通报一下,她却冷冷地借口聂总很忙,估计没有时间见我。 我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我对她说:“麻烦张小姐进去通报一下吧。” 张秘书语气不悦极了,声音也稍稍拨高,“我说了总裁现在很忙,恐怕没空见你--” “你不通报一声,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见我?难道说,没经过张小姐的首肯,我今天就无法见到聂总?” 她被我烦得没法子,最终只得拨通了内线电话,声音冰冷冷地道:“总裁,palyword花店的梁小姐有事找您---”过了会,她冷冷地对我说:“总裁请你进去。” 来找聂辰也有三次了,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踏入他的办公室,办公室不是很宽,但布置的非常豪华,黑与灰的基调,显得专业又冷硬。一如他本人。 我先与他打招呼,“聂总,您好。这是贵公司向我们花店*的鲜花数目,这后边是账目清单,请核对一下再签字。” 聂辰接过单子,却没有看,而是一脸兴味地瞅着我,“梁小姐还真是能者多劳,先前是插花师,后来是杂志社广告经理,再来是送花小妹,现在又成了会计。接下来,我非常期待,梁小姐又会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我当然呼得出他是在讽刺我总是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接近他,心里不是不愤怒的,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老天总要这么安排,我一已之力根本无法扭转局面,被他误会也只能认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我装着没有听出他对我的讽刺,微笑着说:“是啊,真的满巧合的。聂总不也一样,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聂总,总会有不同的身份,先前是林云宣的男朋友,再来是Aniese小姐的男朋友,后来又是我同学张爱华的男朋友.不知下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聂总,又会以何种身份?” 他轻笑一声,眸子里的兴味不减,“真看不出来,梁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得厉害。” “过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对了,不是听说聂总很忙吗?怎么还有空与我闲磕牙?” “谁说我忙来着?”他双手撑在桌面上,抵着下巴瞅着我。 我挑眉,故作不解:“刚才张秘书说聂总忙得不可开交,死活不让我进来打扰聂总。我还以为聂总真忙到连签字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挑眉:“张秘书是这样对你说的?” 我笑道:“我只能说,张秘书是个很尽职的好秘书。” 他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笑了笑,开始看手上的账单,大至扫了下,签上自己的大名,递给我,我伸手去接,他却收回了手。 “问一个问题。” 我收回伸出去的手,“聂总请讲。” “上次充当送花小妹,这次又充当会计,不知下次梁小姐又会充当什么职务?” 我很想磨牙的,又生生忍住,道:“我想不会再有下次了。” “哦?”他拉长了声音,表明了不信。 我笑道:“花店会计因身体原轩,估计未来一年之内我都得顶替她外出结账的工作。接下来的每个月月底,我都会来拜坊聂总一次的。” “是吗?那位会计身体不爽的还真是时候。”也不知他究竟说的是褒还是贬,把账单递给我,我接过,又说了些客套话后,便又去找对方公司的会计。 ------------ 68 与这家伙就是八字犯冲 我很想磨牙的,又生生忍住,道:“我想不会再有下次了。” “哦?”他拉长了声音,表明了不信。 我笑道:“花店会计因身体原轩,估计未来一年之内我都得顶替她外出结账的工作。接下来的每个月月底,我都会来拜坊聂总一次的。” “是吗?那位会计身体不爽的还真是时候。”也不知他究竟说的是褒还是贬,把账单递给我,我接过,又说了些客套话后,便又去找对方公司的会计。 聂辰的会计是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接过账单一瞧,立马推给我,”抱歉,这个我无法替你结账。” 我傻眼了,“什么意思?这上边可是有聂总的亲笔签名,为什么不能结账?” 对方面无表情:“这个,你得再去问问聂总了。” 我重新拿了账单,右下角确实是聂辰的亲笔签名,以前沫沫也对我说了,她都是请聂辰签了名后直接找财务室的会计结账就可以了。为什么沫沫非常顺利的事,到我手头,却又行不通? 偏这会计不肯明说原因,又不肯结账,只说要我重新去找他们老总。 瞪着他面无表情一脸的傲慢的,我气结,却又无可耐何,只得又重返聂辰的办公室。张秘书见到我脸色更加难看,拦下我,“你找聂总又有什么事?” 我懒得理他,直接掠过她敲了聂辰的办公室,不等对方应声便推门而入,但前一刻还严肃一脸公事公办的家伙,此刻却衣衫不整地搂着个大胸脯,二人正吻得浑然忘我,就连我进来也只是扫了眼,目光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而他怀中的女人则一脸怨恨地瞪着我,好似在怨我破坏了她的好事。 看了不该看的事,我心里甭提有多恶心了,这个无耻至极又恶劣至极的家伙。 “还有事么?梁小姐?”聂辰的声音带着散漫及淡漠,估计对我的忽然闯入也是不高兴吧。 这时跟在我身后的张秘书道:“对不起,总裁,我没有拦住她---” 聂辰看向我:“梁小姐?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别开脸,不去看会让我长针眼的画面,冷冷地道:“聂总,我持了你的亲笔签名的账单去账务室,可对方却不肯结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有这回事?”聂辰挑眉,“请把账单递给我看一下。” 我拿出账单,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他推开怀中衣衫半解的女人,轻拍她的脸,说:“乖,先在外边等我。嗯?” 大胸脯嗔怨地瞪他一眼,起身,理好衣服后,瞪我一眼,这才一摇一摆地出了办公室。聂辰也理了衣服,接过账单一看,说:“抱歉,是我的责任。” 他重新拿起笔刷刷地写下自己的大名,重新递给我,笑道:“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让你多跑一躺了。” 我接过,看了他的签名,确实与刚才的签名不同,不光字迹,先前的聂辰两个字分开写的,而刚才却是一笔带在一起,难道说,签名也要分笔迹? 我说:“这次应该不会再让我白跑一躺吧?” 他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雪白却又阴森,“不会的,相信我。” 我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好吧,估计就信他一回。 果然,持了聂辰的二次签名,去了账务室,仍是先前那名会计,看了签名一眼,很快就给结账了。 终于把上个月的账给结清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但,一想到结个账还能惹出这么多的事,直觉认为,我与这姓聂的还真是犯冲。 回到花店,我把向聂辰要账的经历告诉给丽华,丽华也是一脸白痴样,不明就理。我又说给沫沫,沫沫回答:“很简单呀,持了账单直接去找聂辰,然后他核对账单后就签名,再拿了签名的账单去财务室直接结账就可以了。怎么,梁姐,你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我把刚才的经历简短地说了下,她直呼:“不会吧?怎会这样?” 我又想到聂辰前后两次完全不相同的签名,问沫沫:“你以前找聂辰签名时,他是怎么签的?是两个字联在一起,还是分开写的?” “呃---这个我倒没注意到---不过,好像是连在一起的。怎么了?梁姐,有什么疑问吗?” 我又把聂辰前后两次不同手法的签名说了出来,沫沫也疑惑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知道一直以来,所有客户中,结账结得最爽快的就是聂辰了。” 沫沫去结账就是一帆风顺,为什么我去就出生那么多波折呢?再一次感叹,我与聂辰,还真是八字犯冲,以后可得注意了,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定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 ------------ 69 亦海回来了 成亦海提前回国了,头一天就打电话给我,说是今天下午两点的飞机,他会先回公司一躺,然后再回家,晚上再到我家里来,要我准备些好吃的。 我半开玩笑说:“成家不是请了优秀的厨子么?你的管家卢阿姨也烧得一手好菜,还稀罕我这外半调子么?”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是你做的,我就是要吃你亲手做的菜。” “---”心跳漏了半拍,再来又是一阵恼恨,这个混蛋家伙,都三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劝稚,恶不恶啊? 扭不过他的死缠烂打,我最终答应会准备一桌子菜,让他吃过够。 * 我想,以成亦海表面沉闷实则骨子里野兽的特质,今晚明说只是吃我的菜,估计到了最后,一定把我也给吃了,于是又趁煲汤时,美美地洗了个澡。 朱阿姨得知成亦海回来了,简直比中了大奖还高兴,一边忙上忙下,还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儿,我打趣她,问她是不是真的做了成亦海的奸细,她居然嘿嘿地笑着承认了,一点也不愧疚。 我又气又恼,又问她做奸细得了他什么好处? 她只顾着笑,却死活不肯说了,最后在我双手环胸斜眼瞪她时,又说了那么一句:“反正呀,为了追求你,亦海负出的代介可真够大的了。” 然后我又问有多大,她却不肯再说了,无论我怎么问都不肯松口,我叹口气,算了,等下再问成亦海也是一样的。 成亦海来得比较晚,当一见到他时,我就被他的外表吓着了,惊呼:“天啊,你怎么瘦成这样?”可不是,两个月前的他脸颊上还挺有肉的,可现在呢,脸颊都窝下去了,眼睛则显得更大了。也不知吃了些什么,居然瘦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我搂在怀里狠狠地吻我。 我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死命挣扎了几下才顺过气来,他吻得很深很投入,不安生的舌头在我嘴里四处索取着。 没什么技巧的接吻,感觉不到书上所说的飘飘欲仙的滋味,但与他唇齿相依肢体交缠的感觉却奇异地有了某些悸动,原来,靠在男人强健的胸膛里,被他霸气地搂着,居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呵,这家伙的吻技还有待长进---呃,好像我也是! 他是个举一反三的优秀宝宝,从刚开始的生涩渐渐转为利索,他不再模冲直撞,而是用舌头与我的唇舌嘻戏,温柔又缠绵的亲吻着,舔吮着我的唇瓣,渐渐的,悸动的感觉袭上心头,双腿开始发软,虽然有结过两年的婚史,虽然孩子都快一岁了,但,长这么大,我还从未与任何男人接过吻,与成亦城也从未这样吻过,只是上床*时的浅偿即止,从未感觉到区区一个吻就能使身心投入,彩色斑澜般的炫烂。而与聂辰的吻---甭提了,他的吻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根本就没体会过美好二字。但成亦海的不同,他的吻带着悸动,带着急迫,却让我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良久,他放开我,双方各自听到怦怦的心跳声,我把头埋入他的颈间,脸上是一片火辣辣的滚烫,老天,朱阿姨还在厨房呢。 感觉搂着的背脊不若往常那般结实,我不由捏了捏他背上的肉,只剩下一层皮了,不禁问他:“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在那边没吃饭么?” “想你想得人比黄花瘦。”他又在我唇上吻了几下,满脸抱怨:“再加上在那边一天三餐全拿面包当正餐,吃得我想吐了。你不知道,我在美国,可是从未吃饱过一顿---”他可怜兮兮地瞅着我。 扶摸着他清瘦的脸,我说:“美国也有中餐馆呀,你为什么不去吃?” “一来不方便,二来没时间。”他没打算再说了,而是把手头的花递给我,“这花送你,希望你能喜欢。” 紫荆花、康乃馨及海芋组成的花,被粉红的缎纸包着,边缘再以绿叶相配,层次感极强,又富有的瑰丽色彩,我惊讶于他居然送我这种花,笑问:“你知道这些花所代表的含意吗?” 他呆了呆,说:“我不大清楚。不过我觉得这紫荆花生的很优雅,挺适合你的。就让店员选了些。” 我抿唇,又问:“那这康乃馨和海芋呢,也是店员替你配的?”他搔搔头,“是的。她说,这样就能代表着端庄、优雅、大方。还表达相信对方真挚与纯净的爱。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所以就要了。” 他说话的表情挺搞笑的,一脸紧张外加嗑巴,也不知今下午遇上媒体采访时的倪倪而谈从何而来。 话说,他一下飞机便被早已候在机场里的记者狂轰滥炸,在电视里的他,都表现得可圈可点,因为他这次带着与美国数间大型医院以亿计的利润合同凯旋归来,受到媒体的热棒,也没见他紧张嗑巴过,偏偏在我面前,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所朱阿姨打了个照面,朱阿姨照例惊呼一声说他怎么瘦成这样,他却嘻皮笑脸地说是因为太想念我的原因。朱阿姨立马对我说:“看吧,亦海思念你都瘦成这样,以后你可不辜负了他。” 我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这二人果真狼狈为奸一起设计了我,可怜我现在才知道。 吃过晚饭后,我收拾桌上的婉筷,被朱阿姨制止了,她对我挤挤眼色:“我来收拾,你去带灿灿吧。” 我满脸无耐地望着她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忝亦海的腰侧,“我问你,你究竟给了朱阿姨多少好处?值得她对你如此忠心。” 成亦海嘿嘿地笑着,大手一揽,我又倒入他怀中,他埋进我脖子里,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对她说,我是真心爱你的,一生一世对你不离不弃,这辈子非你不娶,然后她就被我感动了,再然后,她就自愿帮我了。她说我是世间难得的新好男人,所以才破例帮我。” 我揪他一把:“你就吹吧你。”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目光柔柔地望着我:“冬儿,你知道我这次去美国为什么会那么久?” “生意上临时出了状况吧。”电话里他是这样说的。 他摇头:“那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让我逗留的原因还是---因为你。” “我?” “对!我在西雅图看中了一间别墅,很漂亮,也很适合你,改天有空可以带你和灿灿一起去度假。”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使得我怕被烫似的慌忙别开眼,心里鼓鼓地跳着,我收回双手,放在腿上互绞着,“亦海,不要陷入太多,我们只能做床伴,其他的关系,还是缓一缓为好。” “为什么?”他语气闷闷的。 “从小生活在富豪之家。你应该比我更懂得的。” “那又怎样?你之所以不愿嫁给我就是顾忌着这些有的没有的身份么?”他抓着我的手,逼我不得不看着他,“冬儿,身份都是其次,你只需告诉我,你究竟爱不爱我。” “我---”我被问住了,我爱他吗?我自己也说不清了,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诚挚,没道理不喜欢他的,对,我确实喜欢他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心里不再排斥他,不再讨厌他,大概是他对我关心最多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我对他说:“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他却不大满意这个回答,皱眉:“什么叫想?还有,我不要你所谓的喜欢,我要你说爱我。是男女之间的爱,你懂吗?” 我说:“亦海,别逼我好吗?你知道的,我早已打定一辈子单身了。” “你---”他一时气结,使劲地摇我的双肩:“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而改变一次吗?” 我摇头,“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想,“一来是你的身份摆在那,二来,我不想再过着被人指点议论的生活了。三来,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变得众叛亲离。”成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成家夫妇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会不知么?表面上他们是大度且宽容的,可一旦涉及身份,地位,面子,家族的荣耀时,就会变得六亲不认。我不想亦海为了我而众叛亲离,更不愿他为了我受到家族带给他的压力。当初成亦城娶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孤女,成家是没怎么反对,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有作成家儿媳妇的价值与资质。 但面在不同了,我顶着成亦城前妻的身份再嫁给小叔子,他们势必会反对到底。普通人家都会忌讳这些,更不必说富豪之家了。若再加上媒体的推波阻澜,想必会闹得更加精彩万分。好不容易退出公众视线,过上平民般的清静生活,我真的不想再改变什么了。 再加上,我一向是自私自利的人,爱自己胜过一切,先前为了报答成老太爷的收养,过着自己不想过的生活,好不容易熬到成老太爷西归极乐世界才得到自由之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淌这躺浑水了。 ------------ 71 不安 当做到一半时,不识相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任谁都会火大,更何况,铃声还响了一次又一次。 成亦海黑着脸,从我身上翻下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火大地接下,“什么事?” 我躺在床上,扯了被单包裹着身子,卷缩着身子,等那噬人的空虚感褪却后,这才望着成亦海紧崩的脸庞,语气不耐烦极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下我就过去,大哥,我记得你今年也才三十三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哆嗦,活像个老头子。” 又是成亦城打来的,估计有很重要的事吧,电话都打了两回了。 成亦海忽然瞄我一眼,又对手机说:“---我在我女朋友家里---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管我那么多干嘛---到时候再说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好了,就这样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对我说:“今天家里来了客人,爸妈要我和大哥都一并回去。大哥正在崔我回去呢。” 我笑着说:“那你快回去吧,不必管我了。” 他爬爬头发,语气有些懊恼,“我是真的不想回去的,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我挑眉。 “可不是,我马上就三十一岁了,爸妈总是崔着我早点娶妻,四处给我介绍女朋友,幸好我躲得快,我哥也帮我挡了好几回,不然,唉----” 我不说话,只是任由心头的失落在胸口沉甸,他迟早都要走进婚姻殿堂的。不知我们之间的床伴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我此刻确实是朱落居多,估计脸上也表现出来了,所以他追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他,我白他一眼,说:“当然舍不得了。以后你结了婚,我又去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优秀床伴?” 我说的是实话,他在床上的表现还真不是盖的,我都快被他做出瘾来了,不知一旦离开他后,还能否遇上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 他脸色猛地变了,变得怒气冲冲,“你这没良心的女人,我对你掏心挖肺,你却不当一回事。” 他的怒气太明显了,以至于我有种确实说错了话的错觉,我忙缩了缩身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别这么生气嘛?你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还是多保持点理智好。” 他瞪我,我尽量保持平静,不被他的怒气影响,但,很困难,他的怒气是那么明显,叹口气,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怎么那么固执,单纯的做床伴不好吗?没有约束,没有法律的束缚,不谈情说爱,只上床*,多好,没有感情的负担,我不必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委屈求全,他也不必为爱情埋单,浪费金钱,还浪费时间,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呀! 若他真的不愿结婚,相信成家父母也不可能强迫他结婚吧,抿我所知,成家父母对两个儿子,一向采取的都是放牛吃草的原则,如果他死活不愿娶妻,他们应该也不会强迫他的。 听完我的分析,他的脸色更黑了,这让我再也不敢说话了。 他瞪我,瞪了半晌后,估计是瞪累了,忽然仰天长叹一声,然后附下身,恶狠狠地吻了我,好半天才放开我,“床伴就床伴吧,这可是你说的。”然后,他起身,冲我诡异一笑。 成亦海临走时的笑容太过诡异了,使得我心中不安起来,不知道他忽如其来的变化又代表了什么阴谋诡计。 * 成亦海前脚刚走,丽华就打电话进来,说接到一个大单,虽然赚的钱不是很多,但总归是一笔大单,利润也挺可观的,要我快去店里帮忙。 我奇怪了,问丽华是哪家公司的,这么大手笔地订花。 丽华说:“不大清楚,是个男的,好像是某间私立医院吧。” 花店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插花师,但就目前来说,我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靠花店,为了年底的分红着想,仍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梳洗了一番,穿了件紫色长袖针织衫加外加白色小西装式样的小外套,下身深蓝色带皱褶直筒小喇叭式样的牛仔裤,黑色高跟鞋,不算太休闲但也不算很正式的着装,不出挑,但也找不出毛病,带着明朗的妆容更能显现出专业水平。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很清爽,又不失柔媚,只是感觉脖子处有些空,又从首饰盒里挑了首饰,选来选去,最终仍是选中了这款铂金镶钻项链,这是成亦海昨晚送我的礼物,本来推辞了不要的,但他却生气地说:“不要就算了,你自己扔掉吧。”看着他生气的脸孔,我也觉得这是人家一片心意,拒绝确实不大好,于是便收进了首饰盒。昨晚没有细看,此刻才发现,还真的漂亮,设计简单却又大方,是低调中的奢华,与翻领的针织衫相形得益。 这次确实是笔大单,三十束“问候鲜花”,三十束“探望病人”,七十束“领导送花”,五架“会议桌花”,三百束“节日问候”,每份花束都会写不同的姓名,不同的祝福之语,工作起来是有些难度,但,看在量大的份上,铁定得拿下这个大单。 只是,花店开张以来,不是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但,一下子来这么一大笔订单,感觉好像有故意为之的嫌疑,并且对方指名要花店的插花师亲自上门讨论细节,我是花店的首席插花师,而佳玲则只是半路出家的,功力还不够,誓必我得亲自前去。问丽华是哪家公司要这么多鲜花,丽华白我一眼:“刚才在电话里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是一间私立医院订的。” 我又问是哪间私立医院,“鸿光!” 我愣了愣,居然是前夫成亦城的医院,那么,花会是他订的么? 丽华说:“不必猜啦,就是你那前夫订的。”然后暖昧兮兮地小声说道:“我听路媛说,我不在店子里的时候,那姓成的也曾来找过你。我还听说,姓成的看你的眼睛都直了,该不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奸情?” 我白她一眼,这个就爱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你当我饥不择食呀?找一个有妇之夫发生奸情。”真是的,就算想奸情也不可能与成亦城吧。 丽华忙讨绕,“抱歉,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该不会是姓成的又想吃你这颗回头草吧?” 我皱眉,想到成亦城那天在车上对我的宣言,心里一阵烦闷,叹口气道:“可不可以让佳玲做这个单子?” 丽华白我一眼:“佳玲还正在学习阶段,哪能和你这个正牌的相比。更何况,这么大的单子,我敢让她接吗?” 我沉默着,这么说来,成亦城在私底下找不到接近我的借口,便打定主意想借工作之便接近我,那么,接下来,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甩甩头,不愿把他想得太过龌龊,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多年,他除了冷心冷情外,人品倒还过得去,应该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吧? 和丽华一道分析了成亦城接下来会有的表现与动作,丽华说得头头是道:“我估计他是想借工作之便和你多点相处时间,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蚕吞鲸食。或者,他可以再恶劣点,在工作上故意找你的麻烦,好让你不得不继续与他打交道,再来,可以想得更为无耻一点,你一踏入他的办公室,他就把你吃干抹净---” 我白她一眼,前两个可能性倒还有可能发生,但后边一个,应该不至于吧。 但,我料错了。有些事情,有些人,明明不会发生的,也不可能发生的,偏偏让我遇到了。 丽华这个乌鸦嘴,还真被她说中了,我以为成亦城的为人,他或许会借着工作之便接近我,然后再逐步蚕吞鲸食,或是恶劣点,工作上故意找我的麻烦,好让我不得不继续与他打交道---这两种可能性应该很有可能发生---但偏偏,被我立马抛下的第三种可能性,却被他施行的彻底,并且快、狠、准!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顶着palyword插花师的身份前去成亦城的办公室时,他的秘书很好奇地打量了我,然后请我去他的办公室等候。再然后,我见到了成亦城,数日没见,他瘦了些,眼睛里的血丝浓郁,他因为是院长身份又身兼脑科主任,经常一站在手术台上就是几个小时或是十多个小时甚至更久,眼里出现血丝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我没往心里想去,只觉得他看上去很疲惫而已。 可是,如此疲倦的他却双目喷火地瞪着我,那模样,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喷火的眸子,非常不解他的怒火来自于哪里。 ------------ 75 发生后 好一个情难自禁,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此刻的矛盾挣扎,我也能明白八九分,不愿太过苛责他,爱一个人没错,可是,当他的爱却要造成被他爱的人及爱他的人的痛苦时,就另提别论了。 我说:“亦城,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他眼里忽然冒出的希翼让我有种做刽子手的感觉,我别开头,迫使自己狠下心肠,“可是,你应该明白,以我们大家现在的关系,不能再进一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眸光里的希翼渐渐熄灭。 我继续说:“内衣我拿走,当作是你弄坏我衣服的补偿,但这件礼服,你还是送给你妻子吧,相信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穿好衣服后,小西装外套上掉了颗扣子,只得敞开,以手作遮掩,倒也不会被轻易发现,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希望等下出去时不会被人发现异样。 我对他说:“我走了,希望今天的事不再有下次。” 走到门口时,手才刚接触到门把,蓦地,他又从身后抱住我,以几乎快把我搂断气的力道,令我想挣扎都力不从心了。 “怎么办?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离开我---”他的头埋入我颈间,原本的挣扎在感觉脸颊一片湿意时,无耐停止了。 我轻轻回搂他,轻声道:“亦城,别这样。你先放开我好吗?“ 他却搂得更紧,“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好混蛋,好白痴,为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我无言以对,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 “冬儿,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伤害了你,可是,看在我后悔的份上,看在灿灿的份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婚姻的角度,后悔这个词是经常出现的,有的会被原谅,有的会破镜重圆,但有的却覆水难收。 其实,现实生活中,许许多多的看似完美的婚姻,多少年以后无不以“后悔”二字了结,或离婚、或分居、或同床异梦,稍好些的也是在心里把自己的另一半与其他人进行比较,如果那样,也许---这个也许很复杂,但不外乎后悔二字。 成亦城的后悔是在离婚后重组家庭后才发生的,不必细想,他是拿了我和柳云云作过比较的。和柳云云的婚姻让他没能得到预期的幸福,所以他觉得我是最适合他的。不愿把他想像成自私的男人,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因为有了柳云云作比较,所以他觉得我更适合他。 有人说,完美的婚姻是被比较出来的。 张小娴曾说过: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便是痛苦。 既然后悔是婚姻里的普遍现象,那何不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呢? 后悔恐怕是婚姻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尤其是二婚的情况下,与新任妻子朝夕相处,不可避免会拿新婚妻子与前任妻子作比较,毫不怀疑,我这个前妻,没有被比下去,所以他才觉得我才是最适合他的。 经过比较的婚姻和爱情,确实更要牢靠些。 至少,他先前的花花肠子会得到有效的竭制,他对我的感观不再是厌恶加鄙视---又或者,男人的省根性思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抑或是,吃着碗里的,又惦记着锅里的? 而我和成亦城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里边,只是不相爱而已。 当初我本来想让自己爱上他的,可他却自动掐断了那条我通往爱上他的道路。 如今,我不再爱他了,他却又拼命接通那条早已被堵死的爱的道路,对我来说,有用么?早已堵死的路,我不会再去走了,我从来就不是那种迎难而上的人。 轻轻推开他,我说:“亦城,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覆水难收的道理,你应该能明白的。” 他脸色黯淡,“我不懂什么叫覆水难收,我只知道,破镜都能重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重新再来?” 我苦笑着摇头,“那不一样的。” 人生,肯定有许多个遗憾发生的。有的遗憾可以去弥补,而有些遗憾,却只能任之发生了。 我不是迎难而上的女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再走回头路的人。 我和亦城的感情,早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就已不复存在。 * 与成亦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感觉挺对不住亦海的,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各自的身体都保持着自主权,但在理智上,仍是觉得对不住他,可是,又担心万一如实告诉他后,他和成亦城关系闹僵,进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思来想去,干脆继续鸵鸟下去吧! 心情很乱,很复杂,丽华打电话来问我与成亦城谈得怎样,不敢告诉她我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生奸情了,只是说谈判失败,让她白欢喜一场了。 丽华果然一脸失落,“真是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我满心歉意,“不好意思,让你又少进一笔账。”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和姓成的,怎么就不发生点化学反应呢?”丽华声音里不无遗憾,“那姓成的借着谈生意之实把你骗到他的办公室,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真有些不相信呢。” 我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若真的发生了,你又当如何?”我忍不住问。 “那好哇,那证明你魅力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是好事一件。” 我无耐,“丽华,我与你说正经事。” “我说的是正经事呀---那姓成的其实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吃你这颗回头草算他还算有眼光,我支持你把他收了。不过,他以前那样评价你,是得给他一些苦头吃----咦,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她忽然嘿嘿地奸笑起来,“该不会真的发生奸情了?” 我沉默着,犹在想要不要如实告诉她,丽华在那头已像中大奖似的尖笑,“真的发生奸情了?快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生的,是他主动还是你被迫,抑或是你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一点淑女细胞都没有的女人,我没好气地道:“就算发生奸情了又怎样?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么?” 她嘿嘿地笑着,不用猜,估计她此刻早已笑到嘴巴咧到耳朵后了,“这下子可好玩了,姓成的把你给你吃了,不知接下来会不会吃你吃上瘾---要知道,姓柳的女人长得像干扁四季豆一样,和你的丰胸细腰比起来可就差远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再坚贞的爱情一旦与生理欲望挂钩,也只有败北的份---” 尽量不去揣测成亦城与柳云云之间究竟是否有真爱,也尽量不去细想我之于成亦城,究竟是感情大过于理性,还是身体欲望大过于爱情。 最终,我决定对丽华实话实说:“还真被你猜对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成亦城知道我和亦海上床的事,所以气得失去理智,故意找借口把我骗到他的办公室强行与我发生关系,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单纯的见不得我这个前妻过得比他潇洒所以嫉妒么?还是真的又对我生出感情?所以见不得我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若是前者,那么我可以理解,也可以置之一笑,若是后者,就要麻烦些了,明明不应该再有交集的两个人又产生了爱情,并且还发生了奸情,还真不好解决。轻踩刹车又起不到作用,但,若踩得急了,又怕他会孤注一掷,做出更无法收拾的事来。 丽华就是一嘴巴厉害,除了叽叽喳喳地凑个热闹外,不扯我的后腿就偷笑了,也不指望她能替我想办法。 想找爱爱,她比丽华要多了份理智,多了份细腻的心思,但,电话里的她声音萎靡不振,明说有事走不开,但电话里的她声音疲倦又低落,又是心疼又是无耐,这个为情所困的笨女人。 很想骂她的,但,目前我也陷入两难境地,与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隐去,只得安慰了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到了下午,很意外接到了周云深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期期艾艾的,先是问候我,问我最近过得好吗,灿灿身体好吗之类的废话,我一边淡淡地回答,一边在心里腹诽不已,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打电话问候辞了职的员工,于情于理都有说不过去。更何况,电话里的他声音吱吱唔唔的,肯定是有事相求才会如此好声好气,没有心情与他玩文字游戏,直接了当地问:“找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他嘿嘿地笑了,就算他人不在眼前。也可以猜出他一手拿电话一手搔头的呆瓜样。 “呃,是这样的,你一向是我们杂志社最优秀的员工,这次,这次你离职后,我仍是好舍不得你,呃,我听说你最近也没有再找工作,我看能否再来杂志社上班?你知道的,你是杂志社的老员工了,咱们相处那么久,也生出了点感情,你忽然离开,我们大家还一时无法适应---” 我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直接了当地问:“MR周,咱们之间还需拐弯抹角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广告方面出了什么差错?” “---呃,还真瞒不过你,冬儿,你是所有员工中,最具慧根的,一点就透----”省去一百字的废话,终于说了重点,“是这样的,我们与华丰的广告合约已到期,华丰的总裁聂辰不打算再和咱们续约---我知道当初聂辰是看在你的面上才和我们合作的,现在你离职了,他也就失去了续约的兴趣,我想---能否---” 终于明白了周云深打电话来的目的,原来又是这姓聂的家伙在作怪。 ------------ 76 忐忑 终于明白了周云深打电话来的目的,原来又是这姓聂的家伙在作怪。 也不知他哪来的花花肠子,明明与我八字犯冲,偏要来招惹我,这次周云深给了更优厚的待遇,我也是有些心动的,但,一想到聂辰那双似笑非笑永远一副嘲弄又鄙夷的眸子,便迟疑了. 爱爱说得对,这姓聂的就一满肚子坏水,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是得小心一点。上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强吻我,尤其是他那花心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被这种人肖想还真侮辱了我的人格。 拒绝了回杂志社上班的邀请,我现在的收入还行,花店生意不错,兼职钢琴教师虽然收入不算高,但比普通上班族又要好一些,毕竟是门高雅职业,是得配上较高的薪水才符合家长们对高雅的追求。 今天恰巧没课,上午被成亦城搅乱了心思,怎么也恢复不过来,心情沉甸甸的,电视节目打了无数个频道,却发现根本就无法看进去,报纸也被我翻得稀里哗啦。 到了傍晚,成亦海打来电话,感觉他声音闷闷的,便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气无力地道:“果然是鸿门宴。” 亦海向我述说了他被父母赶鸭子上架的无耐,女方的矫柔造作他没放在眼里,父母明里的暗示他也没放在心上,但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大哥。 我心头一跳,忙问:“你哥怎么了?”心里忐忑不已,该不会是成亦城找他算账了吧? 亦海恨恨地哼了声,“以前他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每次爸妈逼我娶老婆他都帮我挡下来,想不到这次居然扯我后腿,伙同爸妈一起对我说教,害我孤立难援,忘恩负义的小人,亏我以前那么挺他。” 我呆了片刻,成亦城的所作所为,倒不难理解,只是,他以为让亦海早早娶妻,我就能乖乖和他在一起么?未免太天真。 “冬儿,你怎么不说话?” 我回过神来,“哦”了声,“你年纪也确实不小了,是该娶妻了。” 亦海有些生气,“你这女人好没良心,你明知我只想娶你,其他女人,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苦笑,一方面感动他对我的痴心,另一方面又觉头痛,这个痴心过头的男人,他那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不娶,偏要娶我这个离异带有一小孩的女人,真不知他眼睛生哪去了。我承认我的外在条件是不算太差,但比我优秀的女人多了去,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亦海,你明知咱们的身份,不可能在一起的---”我试着与他讲道理,让他以大局为重。爱情,很容易发生。但真正相处起来,并不是光有单纯的爱情就能万世无敌。 一旦涉及婚姻,就得全方位地顾及,包括他的家人及家庭,他的身份,及他所处的环镜,每一项对婚姻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不可能不去顾及的。 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是不可能幸福的。 我知道,以他的脾气,有可能孤注一掷,但,我却是个胆小鬼。一想到和他在一起,誓必会面对他的家人,他的亲朋好友对我的责怪和刁难,及同一个圈子里的其他人对我的碎言碎语就不寒而粟。 “冬儿,我说过,凡事交给我,我已经做好长久抗战的准备。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对于我的拒绝,这一次亦海没有生气,反而安慰我,要我给他时间,他会与父母好生沟通。 我忙阻止:“别别别,千万别和你爸妈说呀,这事儿说不得?”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打算今晚就向他们摊牌---” “什么?”我大叫,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疯了,千万别这样---” “我已经决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我急得几乎嘴上起泡了,大声叫道,“我说不行,你这个----” “我哥进来了,我等下再给你打电话。”然后,电话断了。 我瞪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又气又急,这个臭家伙,怎么那么冲动,一想到成家父母会有的反应,我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进来。 唉---可以想像,接下来会有的严重地震--- 心事重重地吃饭,又忐忑不安地给灿灿洗了澡,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想向佛祖祈悼,成亦海今晚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没来得及告诉父母。 * 佛祖果真听到了我的祈祷,听说成亦海果真喝醉了,并且醉得不醒人事。 告诉我这件事的是成亦城。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睡意来袭,就被电话吵醒,手机就躺在我床头柜上,当铃声一响,我便惊坐了起来,瞪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心跳得厉害,应该是亦海吧,应试是向我报备他的成果吧,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失败告终,犹豫着接了电话,居然是成亦城,心里松了口气,但又把心提了起来,半夜三更的,他打来电话做什么? “冬儿,睡了吗?”成亦城的声音有些低沉。 “已经睡了,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做什么?” “在电话里说话不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谈谈。”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说:“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你真想知道?” “你说吧。” “是亦海的事。”他说,我心里一跳,很想问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问不出口,只能迟疑地问他,“亦海,他,他没事吧?” “今晚他喝醉了。” “醉了?”不是没惊讶的,怎会这么巧? “是的,是我找理由把他灌醉的。” 我呆了呆,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应该感谢我的。”他说,“若是不这么做,他有可能会冲动的向爸妈提起你的事。你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我滞了滞,找不到语言了。 “冬儿,我不愿深究你和亦海之间的事,究竟是真的有爱,还是你只想玩玩而已,你应该明白,一旦被我爸妈发现了,你和亦海都不会有好结局的。” 心口涩涩的,我说:“不需你提醒,我早已知道事情的后果。只是,我无法阻止亦海。” “亦海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喜欢上了,便想尽办法都要得到,然后一心一意,死心踏地,这是他的优点,但也是他的缺点。” 我不说话,实际上,我也找不到话可说。 ------------ 77 姓聂的不安好心 “冬儿,其实,我爸妈仍是很喜欢你的。”成亦城又说,“但,只限于他们的大儿媳妇。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叹口气,已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了,也猜到他话里的意思了,我说,“感谢令尊令堂那么看得起我。只可惜,终究让他们失望了。” “不,他们一直很喜欢你,也一直想让你重新和我复婚。”他说,“冬儿,当初是我不好,辜负了你,你就不能看在灿灿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淡淡一笑:“你真是个自私的男人。” “----” “当初,你为了追求所谓的幸福,置我的幸福我的面子不顾和我离婚。现在,你又发现你和柳云云在一起并不幸福。所以又想和她离婚。为了你所谓的幸福,你又辜负了当初你承诺要一心一意对待的柳云云,成亦城,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人,真的不配拥有爱。” “---你说的很对,我真的很混蛋,很垃圾---”他语气涩涩的,“可是,冬儿,只要是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我淡淡地说:“犯一次错误,可以谅解。可是,你已经犯了相同的两个错误。” “---” “感谢你阻止了亦海。以后没什么事请不要随意打我的电话。若要是让你老婆起了怀疑,你我都很难做人的。” “冬儿,你听我说---” 毫不犹豫地掐断通话,再把手机丢到一旁,然后双手枕在脑后,闭眼,把耳边的手机铃声纯当作音乐来听。 * 第二天,成亦海没有打电话来,估计昨晚醉得很凶吧。 成亦城也没再打电话来,想必在忙医院里的事吧,听说他经常满世界跑,不是去美国深造,就是去新加坡加拿大等和那些大牌医生讨论医术或做些研究。还有他的另一身份是龙门医疗组的总头头,事业繁忙那是肯定的了。 他们没再打电话来,我还是松了口气的,兄弟二人都不是好打发的主,成亦城倒要好些,仗着他有愧于我,我倒可以不理会他,但亦海不同了,这小子就一油盐不进的四季豆,打不得骂不得,实在找不到办法阻止他。 今天有三堂钢琴课,上午一堂,下午一堂,晚上还有一堂,虽说一堂课只有40分钟,但课前的准备也要花些时间。所以便没去花店帮忙,到了晚上七点,丽华的电话便来了,说店里的一个大客户也下了笔比较大的订单,要我赶紧过去负责接待,人家指名要我替他服务。 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实在是走不开,丽华在电话里急得大叫:“小姐,拜托你看在三万左右的分红的份上,赶紧过来吧。机不再来呀!” 我翻翻白眼,也学她的语气:“小姐,拜托你看在六个望子成龙的家长的份上,再等我一个小时吧。” 丽华在那头叽叽歪歪的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好像在与客人沟通吧,过了会,她没好气地对我说:“好吧,人家客人还比较好说话,说就等你先上完课再过去替他们服务也不迟。哦,对了,客人说明天他家里会举办一场PARTY,所以务必要在今晚之前布置好,没问题吧?” 我说:“只要不是大到像皇宫一样的别墅,只要你有足够的花卉,没问题。” * 上课上到一半,忽然发现门口立着一个人,那人身高挺优的,气势也挺迫人的,以至于专心教琴的我也不得不转头看向来人。 当看清来人后,我愣了愣,居然又是那个与我八字带冲的聂辰。他穿着比较正式的深色西装,想必是才刚从公务中脱身,只是,他跑到我这里有何目的? 我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问:“聂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聂辰淡淡地笑了,说:“想不到梁小姐还真是多才多艺。” “过奖!”我尽量使自己保持礼貌,“聂先生,我还要上课,恕不奉陪了。” 他微微摆手:“好,你先上课,我在这里等你。” 才走了两步的身子又折了回来,“聂先生找我有事?” 他挑眉:“难道何小姐没有告诉你,今晚要去我家里布置PARTY鲜花?” 我毫不掩惊讶:“难道说,那个客户就是你?” 他面带微笑,仿佛很是欣赏我的惊愕似的。 我很想骂三字经的,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什么指名要我服务,什么在今晚之前必须布置好,原来是有欲谋的。 有心里过滤了千百种想法,最终仍是化作一声无耐认命般的叹息,“好吧,那麻烦聂先生再等我一会,马上就下课了。” 他非常有风度地说:“没事,梁小姐先上课吧。” 恢复上课后,我教孩子们练琴,练得差不多后,然后大家一起练,让他们跟着我的节拍来,练了几遍后,我再让孩子们自己练习,虽然已把教室门关上,但我总觉一道视线从窗外射来,一直盯在我身上,心里微微不自在,希望只是单纯的布置鲜花场景。 * 下了课后,我坐上聂辰的车驶向他位于九龙半岛的住处,曾被称之为香港富人圈外扩张的受益地,听说这里新开发的楼盘,呎价比普通白领的薪水差不多了。聂辰的住处位于75至77楼3层独立屋,内设一个600呎独立露天泳池,外围全由落地玻璃包围,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无边海景。 从不同的角度望去,香港的夜景尽收眼底,不得不感叹,有钱真好! 四处打量房子的构造及装饰后,聂辰从卧室出来了,他已换了一件月牙色的居家服,看起来斯文有型,他问我要喝什么,饮料,酒,还是果汁。 脑海里浮现出某些情节,我摇了摇头,“谢谢,我口不渴。” 他笑了笑,“是怕我会在酒里下药吗?” 我淡淡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出门在外,小心些从来不是坏事。” 他呵呵地笑了,“女人有警戒心那是好事,但小心过头了,岂不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 78 这个臭不要脸的花心男 他呵呵地笑了,“女人有警戒心那是好事,但小心过头了,岂不草木皆兵,疑神疑鬼?” 我白他一眼,冷着脸说:“那要看情况,看场合,看对像。” 他挑眉,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么说来,你防的就是我本人罗?” 我微笑,夸奖他:“聂先生总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透。” 他脸上并因我的话而恼怒,反而哈哈大笑了,“看样子,在你严密的防犯下,今晚我是没戏了。”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聂先生还真是说笑了,你那么优秀,相信眼界也不是一般的高,怎会看上我这样的身份。” 他反问:“怎么这么没自信?其实,在我眼里,你是最特别的。” 我掩唇,尽量不使自己的脸上出现嘲讽神色,毕竟他是我们花店的大客户,“相信这句话聂总对许多还未上过床的女人都这么说过吧?” 他先是呆了呆,然后才明白过来,哑然失笑,“你真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我不是聪明,只是比别的女人多了份理智而已。”我看了房子布局,说:“聂先生的房子够宽了,室内也有应风水的盆栽,实在没必要为了办PARTY再添鲜花了,反而画蛇添足。”我盯着他,越发怀疑他借口把我骗到这里来另有目的,成亦城就是一血的教训。 “请你对我说实话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这家伙虽然不及成亦城兄弟那般英俊,却有着他们可望而不及的无限风情---呃,好像用风情来形容一个大男人是有些不仑不类,但我真的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他身上的魅力就好比优秀女人身上的万种风情,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致命诱惑,尤其那双会放电的眼,更是射出十二万伏的电压,稍微没经验没心理准备的人肯定被轻易俘虏。 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在心里咒骂,果然就是一心怀不诡的家伙,这么明张目胆。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我看他一眼:“先说假话吧。” 他一脸深情款款地对我说,“冬儿,我被你迷住了,我想追求你。” 要不是有心理准备,要不是知道他就一作恶多端的花花公子,说不定就单凭这句话,这个动作,这个眼神,整个魂儿就被他勾引了去。 镇定心神,心里凛了又凛,果然是调情高手,连自认冷静的我都快把持不住了。 我故作冷然地说:“这就是你的假话?那真话呢?” 他先是盯了我一会,然后走近我,一把搂住我,“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对你做的事吧?” 我心跳如雷,他的动作,他的语言,无不冲击着我的视线,我的感官,我的理智,我的思维。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并未挣扎,只是昂着头,盯着他邪恶的眸子:“你确定你要对我做你想做的事?” 他毫不犹豫:“对!”他勾起我的下巴,让我对上他邪气的眸子,“你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嘛----”我故作垂睑,然后从容笑道:“当然可以。”他脸上并未有多大喜悦,反而只是得意地挑了挑眉,一副自在满满的模样,我又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他再度挑眉,毫不意外的样子,又变成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模样,“你说!” 我歪着头,好整以瑕地望着他,“与我结婚。” 他脸色猛地变了,我紧抿了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只是一脸嘲讽地瞅着他:“你呢,你的答案呢?” 他盯着我,半晌才说:“除了婚姻,车子,房子,珠宝,首饰,钞票,我都可以给你。” 果然是有钱花花公子的德性,以为只要有钱,女人就会乖乖附首称臣,我轻轻推开他,后退一大步,说:“你就只有这点招数?” 他不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瞪着我。 我笑容扩大,“还花花公子呢,就这么点本事。” 他继续瞪我,估计被我打击到自尊心了,可怜--- 我四处转了一圈,笑道:“这房子很漂亮,地段也不错,装的也很好,与你还真的非,常,般,配。” 他皱眉,终于说话了,“这是褒还是贬?” 我眨眨眼,“你说呢?”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奶水已开始胀了,得回去喂孩子奶了。我说,“我走了,不送。” 他捉住我的手腕,“你还没回答。” 我看了他紧捏我手腕的手,骨节分明,很修长,不算白晰,是亚洲人特有的淡黄,只是手腕处的肌肤感觉到他手掌心的坚硌---有些讶异,成亦城兄弟手上也有些茧,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做过活儿,但却经常玩枪所致,那么他呢? 心里开始紧张了,这男人隐藏在斯文花花公子的表相下,却是颗狼豹般的心,还有可能有着不算太差的身手。 若真是这样,那我曾经学的三脚猫防身术恐怕就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了。 想到这里,我聪明地不再惹怒他,而是轻声说:“请放开我,好吗?” 他眯眼,皱着眉,渐渐松了些力道,但并未放开我,“你还没回答我,什么叫这房子与我很般配?” 我笑了笑,说:“这房子很漂亮,很气派,很富丽堂皇,也很拉风。”拉风二字是用白话说的。 “拉风?”他用不太标准的白话重复了遍,然后皱眉,“什么叫拉风?是夸奖么?” 我忍着笑,点头,“对!” “我不信。”手腕又被捏紧了。 我故意叹气:“不信就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了。请放开我好吗?我真的要回去了。” “可是,我不想放开你,怎么办?”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又邪恶的花花公子样了。 我笑道:“要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你马上和我结婚。”认定这男人视女人为玩物,总爱玩爱情游戏的,只喜欢用银货两讫来上床,要让他结婚,估计会跑得比免子还快,或是立马放开我的手,让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果然,他皱了眉,说:“你确实有谈条件的资本,但,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这个臭不要脸的花心男! ------------ 79 下三滥 他皱了眉,说:“你确实有谈条件的资本,但,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哦?”我挑眉。 他一脸厌恶加鄙夷,“我承认你勾起了我对你的兴趣,并且还是前所未有过的。但,若你想凭借我对你的兴趣就妄想登上聂太太的宝座,是不是不太自量了点?” 果然是花花公子,行事,说话,与传说中的极品花公公子的想法、行为,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改变,都是一样的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命不凡且爱以已度人。 对付花花公子的办法,就是尽量不要激发他内心的征服欲,尽量表现得俗气一点,尤其现在夜深人静,前不着村---呃,四下无人时,更要表现得专业一点。 我说:“既然被你看穿了,我无话可说。” 他盯着我,语气不屑:“是不是无法报复成亦城,又拴不住成亦海,所以就想从我这里打主意?” “你说什么?” 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不必否认了。你和成亦城暗通款曲,你以为瞒得很好?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了。只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还真有你的,妄想勾引成亦海来报复成亦城,说你聪明呢,却又笨得可以。” “---”我想,他应该去当编剧的,编出来的故事,肯定狗血,但一定会大红大此。想像力真的太丰富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一来他花花公子的性格使然,好像在他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拜金,虚荣,小心眼。 二来,与成亦海上床,不管是不是单纯的在一起,但在外人眼里,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 而我确实如他所想,确实拜金,确实虚荣,确实小心眼---记住他了,这个可恶至极的男人,他越是肖想我的身体,我越是要与其他男人上床,恶心死他。 “你怎么不说话?” 我望着他,忽然有些同情他,可怜的男人,估计是他当初珍贵得少有的爱情被某一个女人给毁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没必要解释的,他能这样想也好,最好把我想像中史上最恶心的女人,让他倒尽胃口,然后把我轰出去,从此再也不想见到我。 他一副“果然被我说中了”的得意表情,脸上更加不屑,他捏着我的下巴:声音冰冷:“奉劝你一句,或许其他男人会吃你这一套。但决会不会有我。” 我扯了扯唇角:“既然这样---”我故意拉长声音,双手捡在他肩上,学着电视里的小三儿特有的娇媚形像,“那你还想与我上床吗?” 他一脸厌恶地推开我,力度大到让我差点站不稳身子。 “滚,你给我滚远一点!”他冲我怒吼。 * 踏出聂辰所在的大楼小区,夜间的冷风吹到脸上,平熄了心头的紧张,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成功地逃出狼窝了。一想到聂辰有可能会对我做的事,双腿忍不住发颤,太可怕了,这些臭男人,怎么做起坏事来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想到刚才受到他的言语侮辱,恨不得抽他几个耳刮子,但,唉,身为弱女子,对付这种恶劣混蛋,除了隐忍外,还真找不到其他办法解决。 一想到聂辰可恶的嘴脸,在心里忍不住咒骂,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恶心男人,真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到他。 * 回去后朱阿姨还没有睡,我问她怎么还没睡,她说:“你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我不放心你。” 我睨她一眼:“说谎也不打草稿,就明说是替成亦海监视我的不就得了?我又不会怪罪人”这个忠心不二的内奸。 朱阿姨不好意思地笑,“监视两个字太严重了点,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 “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可是我仍是放心不下嘛,哎,灿灿肚子也饿了,一直吵着要吃奶呢。”朱阿姨忙把灿灿抱出来放到我手上,“这孩子都十一个月了,是不是该断奶了?” 我想了想,是得断奶了,奶水也没多少了,每天早上一顿,晚上一顿,便没多少奶水了,平时都不怎么胀奶了,奶水质量也没以前好了,清汤寡味的,只是这小子居然还那么爱吃,瞧他吃得多欢,小手儿放在胸脯上边,嘴巴儿吮得甜滋滋的,又不忍心给他断奶了。 喂奶喂到一半时,朱阿姨持着我的手机走进来,“给,你的电话。” 我问是谁打来的,她说是亦海,我心头一惊,忙接过,电话里的成亦海声音是沮丧的;“冬儿,对不起,昨晚我被我哥灌醉了。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那个时候爸妈都不在家里,我又错过了向他们说的大好时间。” 毫不意外,成家父母白天都很少在家的,只除了晚上。 “我准备今晚向爸妈说的,但没想到他们在朋友那里玩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估计也是成亦城搞的鬼吧,唉,可怜的孩子,被自己的兄长设计了还不自知。不过现在我才明白,与我同床共枕了两年的男人居然也是如此的阴险,真的够贼的。这样设计自己的亲弟弟。 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他是如此的沮丧,如此的失落。 我说:“亦海,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缓一缓,可以吗?” “为什么?可是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他顿了顿,说:“其实,早在你和哥离婚后,我就打定主意和你在一起了。我也想过爸妈会反对,所以事先我就对他们讲过了。这蜚子,我只娶你一个人。” 我大惊:“你对他们说过,什么时候的事?”怀里吃奶的灿灿扁着嘴哭了起来,我又手忙脚乱地哄他。 “当时我只是对爸妈提了我已经有意中人的事,但并未提及你。所以爸妈并不知道我的意中人就是你。” 我松了口气,他又继续说:“不过你放心,对于爸妈刚开始不会同意咱们的事,我已经有了对策了,所以你不必担心的。” 我忙问:“你有什么对策?” 他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看你猴急的样子---是不是,你心里其实也是爱我的吧?” 我滞住,过了会才恼火地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怕你做事顾前不顾尾,到时候搂了个大搂子,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而我却得承受你带给我的烂摊子----” “冬儿,相信我,不会的。” 我说:“好,我相信你,反正你不要把我拉下水,不然与你没完。”估计成亦城也会想办法阻止他的,不管他出于何目的,我倒是挺感谢他出面做绊脚石。毕竟,成亦城是要多活那么几年,使阴耍绊应该比弟弟高杆一些。 * 第二天丽华打电话来,气急败坏,“冬儿,昨晚你和聂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莫名其妙,“什么也没发生。”想到聂辰那个恶混,便气不打一处来,“丽华,抱歉,又让你白欢喜一场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要花的,只是为了把我骗到他的住处---” “---这么说来,昨晚,你们---发生争执了?” 争执?“算是吧。” “那,你们之间,除了发生争执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其他什么?”我不解。 “就是,其他的---呃----感情方面的---误会什么的---” “没有!”我飞快地回答,然后想了想,又说:“反正,那家伙不安好心。他和成亦城一样,根本就没有买花的意愿。”一想到接连两次糟受欺骗加欺负,就气不打一处来。 “哦。”丽华哦了声后,便没有下文了, 我听了奇怪不已,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是沉默了下,然后叹口气,说:“今天早上,聂辰的秘书一大早就过来,让我把这个月的花钱清算一下,然后再把账单送到他们公司去。最后,她还说---” “说什么?”我忍不住追问,直觉告诉我,准没好事。 “她说,双今以后取消公司与咱们花店的所有合作。” “什么?她是这么说的?”我大惊,忍不住想骂三字经了。 “是呀,她说是他们总裁的意思。所以,我才来问你,你昨晚和聂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气又怒,这个王八蛋聂辰,卑鄙无耻下流下三滥,把能出口能想得到的骂人字眼都送给他。 聂辰算是花店的大户,每个月贡献给花店的利润确实很丰厚,若是取消与花店的合作,那绝对是一大损失。并且,聂辰很有可能改投竞争对手的怀抱,那样,好不容易与另一间花店长达数年的竞争将又因为聂辰的改单而居于下风,这决对不是我想见到的。是得想办法稳住那姓聂的才是。 平复了心头的惊怒,我对丽华说:“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过来,咱们商量对策。” * ------------ 80 躲在角落里哭泣 驱车赶到花店,丽华倒并未责怪我,只是问我昨晚与聂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惹得他一大早就派秘书来取消合作。 顿了下,她又对我说,“刚才,我亲自打了电话给聂辰,我问他取消合作的原因,他说,他说---” “你尽管说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已冷静下来了,想当然就不会有好话了。 丽华欲言又止的,想了好一会才怒气冲冲地说:“他说不想再与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合作---”不等我反应,她也和我一样怒气冲冲的,“那姓聂的太过分了,怎能那样侮蔑你?”然后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我真搞不明白,先是姓成的抛一个饵诱你去,然后被他吃干抹净,现在又来一个聂辰---昨晚是不是你拒绝了他,让他恼羞成怒---所以----” 我叹口气:“你说和八九不离十。”然后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下。 丽华听后比我还生气,“那种人渣,你怎么不甩他两巴掌泄愤?如果是我,不但给他两巴掌,还要踹得他绝子绝孙---” 我苦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学校柔道冠军呀?”丽华以前在学生时代就是一火爆喷火龙,再加上她不俗的柔道功夫,一般男人只有被她横扫的份。但我就不同了,只学了点皮毛,两招擒拿手,这些年也没怎么勤练了,早已生疏,在人家的地盘上,我是艺不高,胆子也大不起来,能全身而退已非常不错了。 丽华也跟着唉声叹气,“怎么办?我对这姓聂的是又爱又恨,爱他的豪爽大方,但又恨他的小心眼性子,冬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答,实际上我现在也没了主意。花店好不容易能有今天这局面,丽华也付出了不少心血,现在又因为我的关系再滑坡,相信她就算不怪罪我,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丽华想了想,又说:“冬儿,我知道这事儿不能全怪你。可是,可是,人为五斗米折腰,我看,你能否委屈一下自己,去和姓聂的道个歉---呃,我想那姓聂的只是被你拒绝了所以一时恼羞成怒,你去向他道个歉让他有个台阶下,相信他搀回了点面子就不会再为难咱们了。” 我蹙眉,丽华说得也有道理,那姓聂的摆明就是因为我的拒绝而恼羞成怒,所以才故意拿“上帝”的身份说事儿,我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一想到又要被那家伙冷嘲热讽心里又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一旁的沫沫却有着不同的见解,“丽华姐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是,我想以聂辰那花花肠子,肯定会对梁姐胆出不合理的要求---” 沫沫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我和丽华当然立马就听出来了,姓聂的肯定会借着“上帝”的身份外加我亲自去求他的理由,对我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满足了,他肯定会食味知髓,然后继续敲诈。而以那人的劣根性,相信他提出的要求决对会有上床这个词,而一旦满足了他的条件,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像出他又会无休止的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或是又找到理由侮辱我的没原则,为钱出卖身体之类的字眼。 可,若是不满足,又会借机生事,也是不好打发的。 大家又限入了沉默,我一方面气愤,另一方面又觉挺对不住丽华的,可是,我何其无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我怀的璧也没什么值得好垂涎的,一切都是花花公子不愿相信这世上还有他无法掌控的女人存在所弄出来的可笑至极又可怜之极的维护面子的可笑理由。 到了下午,仍是想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亲自打了电话给聂辰,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冷淡冰冷,“有事吗?梁小姐。” 我稳了稳心神,说:“聂先生,我听说你准备取消和我们花店的合作,请问,有这回事吗?” “不是准备,而是已经取消了。”他声音依然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昨晚的放浪形骸只是他一时的神经病发作。 我说:“好端端的,聂先生为何要取消呢?难道我们做得不够好吗?难道,还是昨晚我没有满足聂先生的条件?”我问得嘲讽,这男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低声下气只是下下策,希望以激将法能起到点作用。 他语气嘲讽,“梁小姐,你认为你能满足我什么条件? “---”果然是上帝啊,说话还真不客气。 “聂先生,你是生意人,你应该明白,我们给的价钱已经是最优惠的。相信其他花店绝对给不出像我们这样的低价和服务。”我说的是实话,维持老客户,不但要有价格上的优势,其服务也是绝对没有挑剔的。纵观其他竞争对手的价格,我们的绝对有很大优热。 “梁小姐,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的原则。”他语气冰凉,就算隔着话筒,也能感受到他的高高在上与倨傲的嘴脸,“我这个人,找的合作对像,其负责人从来都是人品绝对过关的。价钱,倒还是其次。梁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他的意思就是指我人品不过关! 真是XX他奶奶的了。一向不骂租话的我也忍不住骂他三字经加祖宗十八代了。 我怒及反笑,也挺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我说:“聂先生,对于拒绝和你上床就被认为是人品有问题,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点?” “梁小姐认为,我取消合约是因为这个理由?” “难道不是吗?”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愤怒,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就是大爷,顾客就是上帝,不管做了有多缺德多人神共愤的事,被羞辱了还不能声张,反而还得低声下气地陪不是。 他低低地浅笑,笑声虽低,却如重锺敲敲进心窝处,一点都不舒服。 “事情都已过去,再多说也无益。只是,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明明就是他的错,居然还一副全是我做错却死不认错的样子。真的,真的既窝火又无耐。 若非家逢巨变,尝尽世间冷暖,又在成家过了多年忍气吞生的生活,早已习惯这种言语侮辱,被他这么一气,不被活活气死,也会失去理智搂他几刀才能解恨。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冲动杀人的案件了。这家伙还能活到今天,实在是他祖上烧了好香。 这个不要脸的恶混,真该下地狱去。 深吸口气,努力控制眼眶处的热意,我捂着唇,拿开电话,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镇静,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聂先生也让我非常失望。”心死,这个男人摆明了好整以暇地等我上门来自取其辱。这样一来,不但搀回了他的面子,也让我里外不是人了---受到了他的言语侮辱,还受到了里里外外的经济损失,若花店是我一人的倒好办,我自行承担损失。但,丽华却被我白白拖累了。 这个恶混,好卑鄙的心思。 挂了电话,我躲在花店的储藏室里,蹲在一人多高的绿叶竹下,捂脸痛哭。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忍不住。 * ------------ 81 危机 虽然丽华说尽管会心痛,但不会为了那么点利润就把我推进“火坑”,要我不必自责,沫沫也支持我,但我心里却难受极了,说不出的苦闷,望着远方的高楼大厦,香港是有钱人的天堂,有钱人可以决定他人的命运,擅自玩弄于他人于鼓掌间,却不知他们那不经意间的“潇洒成就”却要辛苦挣钱的平民百姓受到灭顶之灾。 这次聂辰做得确实够绝,取消了与花店的合作也就罢了,居然还登报示威,他的理由倒是牵强又恶毒:不愿与人品有问题的人再度合作。 他这么一句话,在业界设下了不大小的*,对于记者们的采访也不作正面回答,就那么一句话,却让得不到真实内情的记者们天马行空地想出了许多可能性,然后进行整理、过滤,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梁冬儿因为数次纠缠聂辰所以惹得他大发雷霆,这次忍无可忍发了雷霆之火,一怒之下取消了与花店的合作。因为觉得我恶心又难缠。 更有甚者,有些记者还想了许多歪曲事实的故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最终演变为因为我妄想登上聂太太的宝座,半夜三更去他的住处勾引聂辰,进而引得他一怒之下取消所有合作。报纸上所有的骂词都朝我泼来,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堵,被人泼污水,狼狈了好些天,最终还是因为又有新的重大商业新闻吸去了记者的注意才使得此事渐渐平息下来。 成氏制药的公关部对外发言,宣布成氏制药与美国Adson集团合作,单独成立中美合资治药股份有限公司,由成家提供技术和专业人才,美国提供实验场地及有打入美国高端原药市场的优先权,颠覆了华人在技术方面的劣势,打破了美国公司在技术上的龚断,有史以来首次占据了技术开发和人才的主动权,虽然合作利润并不是特别巨大,但也让媒体好一阵子忙活了。再加上成氏制药的执行长成亦海最近与Adson集团千金走得极近,有经验的记者已如闻到腥味的猫,闻风而动之余,我这个成亦城的过气前妻早已被抛之脑后。 其实,先前我就听说成亦海去美国就已敲定与Adson集团的合作,只是还没对外公布。这次恰巧在我出事后公布出来,我心里已隐约猜到他是用围魏救赵的方式替我解围,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可是我却找不到回报他的方式。 但,就算如此,经过聂辰这件事,花店的生意仍是一落行丈。有了聂辰的大张旗鼓地取消合作,其他老顾户也跟风不再花店订花了。 这两天因为这件事,其他竞争对手也跟风与我们作对,纷纷以低价形式抢占市场。香港是金钱的社会,打出的人情牌、感情牌带来的“收获”压根儿比不上大陆,在公平的生意场上,是有利的。但对我们来说,却是雪上加霜,好多老顾客都被对手的低价嚎头给抢去了眼球。 分析了竞争对手的实力,觉得他们推出的低价政策也绝不可能支撑太久,于是便取消了低价促销。改选服务和技术优势。 我和丽华四方奔走,先是亲自登门拜访以前的老顾客,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我还请人制作了专业的企划报告书及相关各式场合所需求的鲜花陪衬,虽说有嚎头之嫌,没有经过专业陪训的人是看不懂这里面的名堂,但至少能给客户一种专业的印像。果然,这份报企划报告及鲜花目录帮我稳定了大部份顾客。欣慰之余,又不免对某些顾客的态度嗤之以鼻。虽说长期*鲜花的大多数顾客都有着较雄厚的经济实力,但也并不代表人人都是君子,讲究商业规则。总有那么少数的人对我的解说不置一辞,反而还色眯眯地问我什么叫人品问题,最后不顾我的解释和冷脸,居然对我动手动脚,我刚开始还只是冷着脸躲开他的狼爪,却被骂了一句:“装什么贞洁烈女,不就是有钱就能上的*吗?” 我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无可忍甩了对方一巴掌,愤然走人。当然,生意也没得做了。 * 经此一役,花店虽然在我们的努力下稳定了大部份顾客,但利润总体却下降许多,对聂辰更是恨之入骨。 对于聂辰把取消合作的理由全怪罪在我身上,不是没有怨恨的。可是,从一呼百喏的官家千金一夕之间沦落为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世间冷暖、人生百态早已偿遍。我知道,对于这些权贵们,再多的怨恨也无济于事的。我无法报复,无法去伸冤,更是无法找他们理论,还我一个清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然后默默消化掉,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开始。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那就是忍气吞生。 纵观聂辰的华丰每月在花店的消费,几乎相当于我一年得到的分红了,没有人会不心痛的。生意场上的事儿,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一步棋错,便全盘皆输。我们的对手是覆手为雨覆手为云的聂辰,他是新闻界的宠儿,登高一呼便能起到摧枯拉朽之势,再加上借机打压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整回姥姥家的竞争对手,前后夹击之下,花店虽说表面维持了正常营业,但身为会计的沫沫却盯着账面上的数字,直呼不妙。 这半个月来,营业额比往来环比上涨了两个百分点,但总体利润却下降许多,意思就是,这半个月来,几乎是白干了。再加上,圣诞节春节马上就来临,紧接着情人节也到了,为了迎接节庆,花店誓必倾力购货,资金要的就多了。 到了年关,花店要整体盘算员工的薪水,还有各类开销及我和丽华的分红,沫沫修长十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按着,最终,一言不发地瞅着我和丽华,一脸严肃,“我觉得,接下来你们得买条皮带来拴了。” “为什么?” 她把账本递给我,“花店接下来要进购大批鲜花,按照去年一千万的进货量来算,今年必须得准备一千三百万左右的货款。所以,两位的分红,估计得延后或是---”她没再说了,但我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接过账本,我和丽华看了看,然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沮丧。 没有人会不沮丧的,努力辛苦了一年,到头来却因为有心人的存心作弄而付之流水。 但沮丧归沮丧,生意仍是得照做,货仍是得照进。只是,货进回来了,按往年这个时候早已忙得团团转,可是,鲜花进回来数天后,居然没什么动静,除了散客来买花外,几乎没什么大户,眼看就要凋谢的花儿,我和丽华急得嘴巴冒泡。 最终,还是丽华的老公出了个主意,说服了他们医院的采购部,然后由他出面向我们*了大批节庆问候鲜花,再让媒体造势,才解了燃眉之急。 期间,成亦城也打电话来关心过我,问与聂辰究竟怎么回事,他问得倒比较隐晦,我轻揉额头,抚平因为四处奔波带给身体和心灵的疲惫,淡淡地道:“若你相信我,就什么都不必问。不相信我也办法,我懒得再解释了。”沫沫曾抱怨我为什么不把聂辰的恶形恶状公之于众,我苦笑一声,我也曾这样想过的,但,想想他的身份,再想想我现在的处镜,自觉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这年头,所有的话语权都是掌握在权贵身上。这些人打的屁都是香的,而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人,就算把心掏出来,人家也会说一肚子坏水。 成亦城沉默了下,又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迟疑了,有些心动,凭借成家的权势,及背后龙门在香港的势力,他登高一呼绝对会让姓聂的滚回姥姥家去。 但,理智却告诉我,若要他出面帮忙的话,虽说可以暂时转危为安,但等待我的,又将是另一场狂风暴雨及另一不敢碰触的情感风暴。 拒绝了他的帮忙,聂辰带给我的伤害只是暂时性的,人们都是健忘的,只要把这段时间一过,应该就会风平浪静。 若成亦城出面帮忙,若被好事者拿出来说事,那我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 我在成氏制药总部大楼处徘徊着,再过几天就是成亦海和美国集团正式签约的日子,到时候会有大批媒体采访,按照正式签约议式,少不了会搭建临时主席台,有了主席台,就得有鲜花场景,虽说不是很高的利润,但能接手这种场合的花店相信能扭转部份劣势。 所以,当对方公司的总务部主任打电话来要花店派一名员工出面与他们详谈时,我便自告奋勇地来了。 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该不会是成亦海暗中帮我吧,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打了电话给成亦海,他说确实是他授意的。 我心里感动,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太没用了,遇到困难除了找他帮忙外,什么都做不了。更何况,他那么忙,还要抽空来管我的事,更是过意不去。 可是,骄傲总是经不起现实的碰撞,花店进了那么大批鲜花,若短时间内卖不出去,就只有凋谢了,到时候损失的更大。现在也不容许我再抱着清高不放了。 ------------ 83 公事私事都不及“正事儿” “讨厌死了,谈正事呢?怎么这么没个正经?”我又羞又气,揪着他手背上的那一层皮,把他的爪子从我的腿间“拧”了出来。 他揉揉拧痛的手背,笑道:“你说,继续说。” 我嗔怪地瞪他一眼:“你这个样子,还要我怎么说嘛?”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却一脸严肃:“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你---”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偏他还说的一本正经,被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无赖。 “我听说你们花店因为聂辰的关系,丢掉好多客户,是不是确实如聂辰所说的人品有问题?” “呃?”他忽然扯到聂辰身上了,脑袋有一瞬间的转不过弯来。 他仍是一脸严肃,正儿八经的模样,“所谓无风不起浪,聂辰那样评价你,相信自有他的道理。不过,我这人一向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我先进行考核过后,再作评论。” 我忍着笑,也学他的语气说:“那,请问成总要如何考核?用什么方式考核?” “考核地点,我的办公休息室。考核评委,我,成亦海。”然皇,他起身,指着休息室那道门,作出请扔姿势,“请梁小姐接受考核。” 再也忍不住,我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天啊,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还会耍宝。” 他盯着我,一脸严肃。但经不过我的笑容,也跟着破功。把我拧起来,说:“走吧,请接受考核。”然后,他拉我去了他的休息室。 我当然知道一旦进入他的休息室会发生什么事,可是,见他一脸性趣盎然,也被他勾起了体内深处的欲望。 走到休息室门口,我陡然停住,在心里想,就算要与他做,也得矜持一下吧,于是,我清清喉咙,说:“等等,在办公室里接受考核,影响不大好吧?” “哪来那么多废话。进去,你只有一条路可选,乖乖接受我的考核。”他打开门,把我推进去。 我被推倒在床上,见他开始猴急地解衣服,不由笑他精虫上脑。 他把西装外套丢到一边,接下来开始解领带,“没办法,一碰到你,什么理智都没了。” 在他解衬衣扭扣的当,我打量他的休息室, 虽说不宽,但比起我那放下床和家具就只能过一个人的房间要好上太多了。 这休息室也没多余的装饰,就只有一张床,旁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组豪华布艺沙发,中间一小小的玻璃茶几。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物品了。 只是,就这么简单的布局,仍是显得空间好小,最后,我奇怪地问他:“你睡癖一定很差吧。” 他把衬衣丢到一旁,开始解裤子,“为什么这么说?” 我指了巨大的床,说:“这么宽的床,睡五个人都够了。干嘛没事弄这么宽的床?” “总务部的人替我布置的。我刚开始也觉得太宽了,但买都买了,也就算了。不过,现在,我觉得这个床宽点好。” “为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不怀好意。 我脑中警铃大作,身体立即作出反应,往床边滚去,但,他的速度比我还快,一把抱住我的腰又把我重新丢在床上。 “嘿嘿,好不容易把你骗到我这里来,怎能让你逃掉呢?”说着,他开始解我身上的衣服。 我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么说来,你谈公事是假,想欺负我是真?” “公事是真的,但公事私事,都不及正事儿。”他大手一捞,我便被他捞到怀中,然后被禁锢在他怀里。 他急切地吻我,双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忙阻止他,说:“别把我衣服撕破了,不然等下我怎么出去?” 他放开我,“那好,你自己乖乖脱掉吧。” 我犹豫着,这可是他的办公室呢,外边还有他的秘书及其他员工,我进入他的办公室半天都没有出去,他们会怎么想? “快点,不然我要动手了。”他威胁我。 我瞪他,认命地解开衣服。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奖励地吻了我,“这才乖。” * ------------ 87 不会再客气 没得到多少分红,收少陡然少了许多,生活的压力骤然加剧。恰巧钢琴培训班里的老师修完产假重新上任了。本来我应该识相地退出的。但培训班的老板也是我以前的老师说我教得还不错,可以单独开一间教室,单独一对一的辅助,给有底子的家中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孩子单独练习,而我的水平还算不错,她想请我做孩子们的专属老师,教学时间也比较有弹性。至于薪水方面,她犹豫了下,说:“这两天才和家长们商量过了,大都还是满同意的。我给的订价要比普通班要贵三成,至于你的薪水嘛,暂时是总收入的两成,到时候再跟据情况来定,你看如何?” 我算了算,也觉得还行,便同意了。 但是,光培训班那点收入,根本就不够我和灿灿的开销,更别说还要给朱阿姨的保姆费用及生活费用.于是,不得不把目光重新瞄到报纸上的求职一栏。 丽华对此非常不解,经常说我:“我记得你和成亦城离婚时他也给了你不少赡养费,还有灿灿不是也有抚养费么?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我淡淡一笑,成亦城当初给我的一次性补偿费用当初拿去买房子再装修之后,已所剩无几。至于后来的每个月定期打在账户里的钱及给灿灿的抚养费我从未动用过。我不是矫情,也不是故作傲骨。只是从开始心里便隐隐有种这些钱迟早都会还回去的感觉,尤其是最近成夫人来我家走动频繁及频频曝出柳云云四处求子的动作更是加深了这种可能性。 朱阿姨也时常对我说,成夫人对灿灿爱得不得了,连一向很少关心孩子的成亦城也经常趁我不在家时来看望灿灿,她心里不无担忧地想,“依这些大户人家的脾性,哪有把亲生骨肉往外推的道理?我看呀,他们迟早会争夺灿灿的监护权。” 最近柳云云也经常出没妇产医院,虽说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去,但哪能逃得过狗仔们的法眼。相信再过不久,成老太爷竭力维护的秘密就得曝光了。 把报纸丢到一边,望着灿灿吃着小手儿的满足小脸,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呀,是得提前作好准备了。 有人曾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应该就是我此刻的形容吧。 试着给一间杂志社打电话,谋求的职位是编辑,想不到对方主编一听说我曾在《女儿国》上过班,便要我带着简历去杂志社上班,连面试笔试都不用了。 十二月十一号,我正式成为《俗和爱》杂志社的员工。算得上是周云深的竞争对手,但因为双方杂志所推祟的风格不同,除了打肚皮官司就是打文字架,倒没什么恶性竞争事件。 我也知道被聘过去有挖周云深墙角的嫌疑,但周云深重色轻员工的行为已令行我极度失望。考虑片刻便同意了,并且胜任《俗和爱》的广告部编辑。 要说两间杂志社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我任职的杂志社效益比不上周云深的《女儿国》,不光是广告收入诱人,杂志的销量也非常可观,而《俗和爱》则要差上那么点儿。 不过,杂志社老总兼主编Madam(因为她本人已结婚,孩子都十多岁了,又非常喜欢美式称呼,底下人便戏称她为Madam)借由我在《女儿国》几年的工作经验,便把我安排到广告部门。 * 丽华对我撇下花店跑去上班非常不谅解,经常骂我因小失大。丽华说的也对,若我在店里帮忙,凭借我的手艺,及成亦城前妻这个活招牌,相信生意更是不错的。 但,我自有我的打算。 成亦城前妻这个身份,运用得当,当然会带给我可观的收入。但,这个身份有时也是双刃剑,运用不好,也会成为致命的绊脚石。 * 新官上任,还没做出成绩是不敢谈休假的,所以工作起来格外努力,再加上夜间还有一堂钢琴课,每天时间安排得很紧。不过,因为有杂志社工作的丰富经验,工作起来倒也轻车驾熟,同事间的关系也挺融洽的,这得归功于主编幽默又善解人意的处事态度。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杂志社同一幢大楼里工作的,还有我昔日的同学,张爱华MM。 虽然不是同一楼层,但她就在杂志社的上边一层,听说职务是经理了,比起我那么大众化的编辑职位,和那么点薪水,人家算是金领级了。所以,每次在电梯里碰到,她总会隐晦地问我工作得怎样,待遇如何什么的。 我的薪水对她来说,当然只有被嘲笑的份了,但这都还好,最怕的就是她爱邀我吃饭。 邀我吃饭也还好,反正有人请客,反正她在我面前有优越感,反正她薪水比我高,反正她喜欢享受被羡慕的滋味,我当然不会客气的。 但是,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时常把她的男友挂在嘴边。 探过她的口风,听说她与聂辰还在交往,算算时间,还挺久的呢,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魅力无边了。看过八卦报,与这姓聂的交往过的女友最长时间没有超过三个月过。我这位同学,倒也算是奇迹之一了。 只是不明白,前阵子聂辰和我的事儿闹得还挺大的,身为女友的她想必也略有耳闻吧,怎么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提及过呢? 她仿佛是真的不大清楚我和聂辰之间的恩怨,每一次见面,对我份外热情,也份外大方,特别是一起去吃饭或是买东西时,大都时候都是她主动埋单。有时就算我坚持自己付账,她也会把自己买的分一半分给我,或是买同一样物品,她的总会比我贵一些,然后对我解释,她之所以要买贵的原因。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很是受教。于是,指着前边停满了高档轿车的餐厅,笑着说:“你说的很有道理,贵有贵的好处。这间餐厅听说挺不错的,只是还没进去吃过。”然后她说她做东,请我吃饭。 再然后,我狠狠点了一大堆食物。接下来的几次,仍是如法炮制,渐渐的,她不再请我吃饭了。 最近这几天上班不再常见到她了,就算见到了也是急匆匆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昧着良心吃掉了人家大半个月的薪水。估计她不可能再请我了,一顿饭就吃掉她好几天的薪水,相信以后肯定躲我躲得远远的。 我是如此美美地想的,但,事与愿违,过不了两天,也就是圣诞节前一天,她居然又邀我吃饭。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我纳闷了,上次还没把她吃穷么? 不过看她如此坚持,还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还请了公司里一些好要的同事,准备在五星级饭店庆生,要我务必参加。 估计她过生那天,聂辰也会出席的,压根儿不想再见到他那会令我呕吐的嘴脸,于是,我婉拒了。 但张爱华却死活要我出席,她的理由是人多热闹,更何况,她和我那么投缘,不允许我不出席。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拒绝。反正她是拿钱来买羡慕!我就如她所愿吧。 至于聂辰,完完全全与他没有任何生意方面的来往了。再恶毒的“上帝”,我都会留两分面子给他,对于不是“上帝”的人---对不起的很,这次,要是他敢来惹我,我是真的不会再客气了。 * ------------ 88 短兵相接(一) 我承认,凡是女人,都会有虚荣心的,在同性之中,没有攀比心那是不可能的。 张爱华在我面前所表现出的优越感,我表面不在意,但心里仍是有些疙瘩的,之所以能忍受,也不过觉得没那个必要与她计较。 平时两个人私下在一起,一些幼稚的攀比倒也罢了,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不愿让姓聂的把我看扁了。 聂辰恶意取消与花店的合作,再倒打一耙让我承受流言及声誉之苦,不就是想看我的狼狈收场么?我偏不让他如愿。对于这个强大的敌人,我是不会反击的,因为没有那个力量来打倒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无视他。好维护仅剩的骄傲。 眼看离张爱华生日还有三天时间了,我一直都在想,那天穿什么衣服呢? 对于张爱华那样的人,穿得太朴素,只有被嘲笑的份,可,把通身名牌挂在身上,又好像有点刻意做作之嫌。打扮得太过了,又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思来想去,最终找了件品牌不是太出挑的衣服穿上,修身亚麻色铅笔裤,经典百搭黑色高跟鞋,大多时候挽着的头发这次放了下来,容易跑到额前的头发用定型水定型,再上了淡妆,OL又带休闲式的着装,相信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但也不会被挑毛病。 在镜子里转了一圈后,觉得不错,出发! * 张爱华约的地点是大名鼎鼎的朝天俱乐部,这里可是专门替富人服务的休闲会所,采取会员制,听说光年费就是百万起跳,听说这里的服务员收的小费都是100元起跳,上不封顶,可以想像,这里的客人多么有钱。 像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也只有流口水羡慕的份,就算有朝一日中了大奖发了横财,抱着钱办理会员也不容易被受理---听说这俱乐部的老板牛气的很,看不顺眼的,人品不行的还不能通过呢。说出去确实挺牛的,但有牛人老板就会有牛人俱乐部,人家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进不去的人嫉妒痛骂也没用。而得以进去的人,却自有种被羡慕被高人一等的自我优越感。 我并不是朝天俱乐部的会员,当然不能随意进去的。所以张爱华非常贴心地站在门口接我。 “冬儿,你来了?快进去吧,就差你一个人了。”如我所想像,今天的张爱华打扮的真是惹眼级了。与她站到一起,她的容貌不俗,再加上精心的装扮,立马被比到天边去了。 看到我的注视,她拍拍身上的衣服,笑道:“怎样?才在graceful fair lady买的,不错吧?” graceful fair lady是一间专走淑女路线的精品屋,代理了多家外国大牌,从衣服到佩饰,再到化妆都有涉及。全方位的形像服务,当然,价钱也是老贵的。以前做成太太时,倒还享受过几回服务,如今都只能当作风光的回忆了。 我笑着赞美,“确实不错,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张爱华虽说是经理级的职务,但凭她的薪水也不可能享受那样的服务,估计是聂辰的功劳吧。 她也毫不掩饰,哼了哼,“好个屁咧,成天忙得不见人影,不过幸好这次倒也给面子,替我举办了生日宴。不然你以为凭我那么点本事,进得了朝天俱乐部吗?” 一边说着,已来到一间单独的包间,几组豪华布艺沙发配置精巧茶几围着一个圈,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干果蜜饯之类的零嘴,大约有十来个人,有些是爱张华的同事,有些则是昔日的同学,见了面,也相互问好,亲热劲儿倒挺足的。 只要是中国人聚在一起,都会忍不住问事业,家庭之类的,再然后是老公和孩子,我一离婚身份,有着不高不低的职业,倒也不会受到多少侧目。当年我大学毕业就嫁进成家,当时在班上也算是轰动一时了,以至于当初人人称羡的目光如今全转变为怜悯,不过幸好没有鄙夷及不屑。 只要是女人聚在一起,八卦事儿绝对少不了的,身为寿星的张爱华便受到众多的拮问,因为聂辰的身份确实不同凡响。尤其是还大手笔替她举办生日宴,惹得诸人又羡又嫉的。 张爱华回答的很是谦虚,不过也掩不住眉宇间的幸福色彩,看样子,她对聂辰确实很满意的,也很上心。 但是,聂辰呢? 忽然有人推了推我,“冬儿---”我回过神,是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同学小声对我递眼色,我眨眨眼,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坐在我正对面的一个女人正用迷惑的目光盯着我,“梁小姐是‘花花世界’的老板么?” 张爱华闻言笑问我:“冬儿,你还开了花店?” 我犹豫了下,说:“与人合开的,不过我并不怎么管事。” 张爱华“哦”了声,不再说什么了。倒是那个刚才问我话的女人却一脸狐疑又神色诡异地盯着我,我心里一惊,敛了一切思绪,只是神色淡淡看她一眼。 接收到我的目光,她却躲开了,目光闪烁地撇开我的眸光,又侧头与旁边的友人谈话了,我放下心来,她倒也不是个会生事的人,只不过,估计等下散会后在别人面前不知会怎样编排我和聂辰的八卦。 大家聊了会,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有好些性子急的人已向张爱华询问她男朋友怎么还没来。张爱华神色有些勉强,“刚才我打电话崔他了,他说还正在忙。” “不会吧,女朋友的生日,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嘛。”有些心直口快的人立马不满意地说了出来,张爱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不知是生气因为聂辰的迟到让自己没面子,还是那位友人说到她的痛处。 女人就是奇怪的动物,一方面,对于弱者,比如我,会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动撇开有关离婚、前夫之类敏感有可能会让我难堪的事儿,端得有修养又有风度。可另一方面,对于强者,比如张爱华,却是极尽可能地拼命挤踩,谁叫她找了个有钱的男友让大家眼红呢? 有人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又有人说了句:“可不是,名都还没正,就敢迟到,爱华,等下一定得拿出女朋友的威严,给他点苦头吃。” “就是就是,如今的男人呀,越是有钱,越不要太宠他了,不然呀,会把他宠坏的。” 也不知这些人是真关心还是故意讽刺,总之,张爱华的脸色确实不那么好看。也不知是被她们说得心动了,还是生气聂辰的迟到,拿着手机说:“我再去崔他一下。” “干嘛要出去崔?就在这里崔他嘛,你告诉他,限你十分钟内赶到,不然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保证他跑得比免子还快。”一句话说得其他人轰然大笑,也纷纷起哄让张爱华如此这般。 不过也幸好聂辰赶来了,张爱华嗔怪地埋怨了他一句,“怎么现在才来?”不过人却走到他面前,主动挽了他的手。 聂辰神色自若,声音淡淡,“抱歉,临时耽搁了。”他看向众人,冲大家微微一笑,“对不住,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是爱华的生日,我作东,大家随便,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然后目光就扫到了我。 我微微叹气,我明明躲到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边,怎么还会被他发现?这男人眼睛也生得太尖了吧? 不过,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很快注意力又被张爱华拉去了。 张爱华把在场所有的人都介绍给聂辰,先前还对聂辰的迟到而不以为然的人此刻却含羞带怯、语气娇柔地与他说话,并自我介绍。 聂辰一直保持着翩翩风度,与每一个点头问好,当介绍到我时,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加深了,上下打量我一眼,说:“爱华没什么朋友,梁小姐是爱华的同学,以后可得多多走动才是。” 我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那当然,我们是同学嘛。” 他又彬彬有礼地笑了起来,然后又与其他人说话,这男人真不愧是天生社交家,场面话说得滴水漏,一场普通的没什么看头的生日聚会在他的操办下,变得活力十足,大家兴致都很高昂,又是羡慕又是低落地对张爱华投以嫉妒的目光,“爱华真幸福,找了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众人附和,不免又是一阵酸意,张爱华受着众的羡慕,脸上笑开了花儿,不时望着聂辰,可目光却带着丝丝复杂。 聂辰却是谈笑风声,不停地朝大家敬酒,时不时看瞅我一眼,我装着没看到他,他敬酒我就随大家一起喝,他说吃菜我也随大家一起,他讲笑话我也随大家一起笑,尽量表现得低调而不惹人注意。 ------------ 89 短兵相接(二) 我表现得如此低调,姓聂的倒是没再找我的麻烦。只不过总爱用那双贼眼瞟我。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之窗,看一个人的眼就能看出他的内心世界,我想都是扯谈。 我看不出他眸子里的内心世界,从他眼里望去,就一片深不见底的古潭,看不出波绪,找不着触底的边缘。 吃得差不多后,聂辰又提议去跳舞喝歌或是打球,骑马什么的。 四项活动,若要我选的话的,我一定会选骑马,不容易呀,这年头普通人想骑个马享受一下古时候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也不可能了,只有花大钱才有机会享受。今天有人免费请客,哪须客气呢? 我是这么想的,并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有人提议跳舞,有人提议打球,或是骑马,但很快,又有人提议说去喝歌。 聂辰有些头痛,说:“到底是骑马呢,还是跳舞?能否把答案统一一下?” 众人沉默了会,最终一至决定,跳舞。 我有些失望,不过基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也只能把抗议搁心底了。 众人又移驾到俱乐部专设的歌舞厅,这里边的一切设备应有尽有,这里光线较暗,我天生五音不全,哪敢上台献丑,只得坐在台下当个尽职的观众。 望着台上尽展歌喉的美女们无不骚首弄姿的,不知是表演欲作祟,还是想表现自己完美的一面。声音一个比一个嗲,一个比一个媚。 聂辰就坐在我旁边,本来,我们中间还坐了两个美女的,但都被支到台上唱歌去了,等我发现时,已来不及,他已坐到我旁边。 我尽量表现出镇定,淡淡扫他一眼,再别开头,专心望着台上美女们的表演。不时给予掌声鼓励。 若识相的人见我这样,决对会摸摸鼻子闪到一边的,但他却非要来蹭一鼻子灰才满意,他递了杯酒给我,借着不是太亮的光线,我扫到他脸上的自信神色,心里一阵咬牙切齿,对于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表情真是痛恨到极点。 “大家都去唱歌了,为什么你不去?” 我双手环胸,“不喜欢唱歌。” “没能让客人尽兴,那还真是我这个主人的失职。”他语气充满歉疚。 “放心,我已经很尽兴了。”发现正在台上唱歌的一女人正朝张爱华说着什么,然后,张爱华狐疑地目光朝我这边望来。 我定眼一瞧,发现那个与张爱华说悄悄话的就是刚才在包间里问我是不是“花花世界”老板的女人。心下凛了凛,我不在乎别人怎样说我的闲话,但只要不当着我的面说。看样子,聂辰刚才与我说话又被那女人想歪了,与张爱华咬了耳朵后,她便丢下话筒朝我们走来。 “大家都去喝歌了,就只有你们两个还在这。”她望着我们,试着从我脸上找到什么。我神色自然,起身,说:“爱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还是不要献丑了。” 她笑了笑,“在场的哪个又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去唱吧,我来当观众,替你鼓掌。”她不由分说把我拄台上推去。 我忙大声求绕,要她帮我藏藏拙吧,我是真的不会唱。若是唱了,那我我多年的淑女形像就毁了。众人轰然大笑,也就不再坚持我唱歌了。 但她却不干,死活把我往台上推去,“不行,今天你必须唱,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有些生气了,就算你怀疑我和你的聂辰有梁,也不至于用这种让我出丑的方式吧? 不过幸好其他同学替我解了围,纷纷说张爱华的不是。 张爱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马拉着我的手向我道歉,我能感觉到她抓我的手有些紧,望着她不达眼里的笑,心里一叹,人多是非就多,这句话确实不假。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接下来,张爱华一直巴着聂辰说话,不中大秀恩爱,就是说着他们之间的趣事,惹得大家又羡又嫉的,纷纷说着祝福的话。 身为女人,哪会听不出她们的言不由衷。相信聪明如张爱华应该也听出来了,不过她却不以为意,反而继续和聂辰大秀恩爱。不过她的目光却总爱似有似无地扫向我,我在心里叹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杯弓蛇影的事,你也当真了。 不过,我遇事从来不是畏缩的主,明明没有的事儿,她偏要把罪名往我身上安,哪能坐着白挨打,于是,当她总爱把目光投射给我时,我便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 她被我看得心怯,反倒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去,呵呵,成老太爷这招“威而不露”的眸子不知唬了多少人。 忽然心态平衡了,虽然不喜被无关紧要的人缠住,但不代表我会任人宰割。若非念在大家昔日同学的情宜,我早就把手头的果汁泼向罪魁祸首了。 而引发一系列事故的罪魁祸首聂辰,却一手揽着张爱华的腰,享受着美人在抱的感觉。一手握着个高脚酒,虽然这个动作很风流,很帅气,也显气势慑人,但,再养眼的画面都不及他隐藏在骨子里的邪恶。 在场的大部份同学倒也挺可怜我这个离了婚又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见张爱华的目光处处带着炫耀---估计她们也确实认为张爱华是故意向我炫耀吧。便立马站在我这边打圆场,然后,过了会,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气氛。 忽然觉得没意思,参加这种应酬带着炫耀的成份居多,反倒是失去了真正的庆祝味道。 也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明明不想来参加,偏还强迫自己来。 不想再多呆了,平白惹了一身腥,再昧着良心继续呆下去,别人还以为我性子软,任人欺负呢。 想当然,我提前退场又让张爱华不快了,觉得我是真的不给她面子,她死活要留下我。说等下还要好节目要上场呢,她也与聂辰商议过了,等下大家一起去骑马。 这个超级贵族运动倒真的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但已无法吸引住我了,我婉拒了她的挽留,借口孩子还在家中,不放心。 在临走时,我去了躺洗手间。 进入洗手间一会儿,我的两位同学也进来了,其中一个对我说:“梁冬儿,刚才我感觉得出张爱华对你有敌意,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刚刚始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转眼间就成这样了?” 我淡淡一笑,暂且不提她们来问我的用意,只是说:“女人间的友谊,本来就很奇怪。难道你们不也这么认为吗?” 二人沉默了下,然后不屑地道:“那是,本来和她也没什么联系的,偏忽然叫我们来参加她的生日,不就是向咱们秀她的幸福嘛。” “我看她那男朋友对她也不是特别上心。我发现了,他一直都在盯你呢。梁冬儿,你老实说,你和这个聂辰,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事发生?” 我和聂辰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全是孽缘罢了。 今天之所以来参加张爱华的生日,也并不完全是扭不过她的坚持,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用行动告诉聂辰,我是真的不屑他的。让他以后少来惹我。 可是,事与愿违,他不但要来惹我,还惹得张爱华对我设了防,女人的嫉妒何其可怕,想着张爱华那不达眼的笑,只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算了,承认吧,我是斗不过姓聂的,以后还是绕着道走算了。报复的事儿就别提了。 我对两位同学说,我和聂辰确实没什么的。张爱华吃醋吃的有些多余。 但她们却不相信,非要问出个名堂才肯放过我,我被逼无耐,只得说,“若真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就是他曾经非礼过我,被我当众甩了一巴掌然后就一直记恨到现在了。” 本来我也是信口胡谄的,但说完过后,却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姓聂的在女人堆里一向无往不胜,却在我面前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下不了台,便变着戏法儿整我了。这次给我安的人品有问题把我整得差点脱掉一层皮。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这该死的姓聂的,你也够恶毒了。 越想越气,这种气愤最终在走廊上碰到聂辰时,更是满肚子都是*。 偏他还要来惹我,拦着我的去路。 “让开!”我冷着脸,沉着声。 他却不让,反而还挑眉取笑我,“这么快就要走?是不是怕我在爱华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随你便吧。”我耸耸肩,毫不在意。反正张爱华已经与我生了间隙了,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想方设法得到她想知道的事。不差他的鸡婆。 “你----”他瞪着我,却无话了。 我横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知道他以往的伎俩,我走了两步,又回头以冰冷的眸子盯着他,这家伙倒是空有贼心却没贼胆,在我冰冷的盯视下,讪讪地放下手。 我轻蔑地冷笑一声,原来这男人也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呀。 早知如此,以前就强硬点,也不会平空生出那么多风波了。 ------------ 90 亦海和于浅乐 聂辰还想追来,我侧头冷眼斜他一眼,目光凌厉,他在我冰冷的注视下,犹豫了下,最终没有追来。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却微勾了唇角。忽然想到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忽然有些后悔,若当初就冷面以对,相信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 前边走廊尽头出现一行人,我定眼瞧去,是一些身形高大的外国人,及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中间还有两名年轻女性,其中一个我认得,是成亦海的秘书。一行人气势如虹地迎面朝我走来,我忙朝侧边移了移,但一双眼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一打量却让我看到了成亦海。 六七个都是清一色深色西装,他混在里边一时还没认出来,等走近了才发现他本人,他也发现我了,有些惊讶,停下了脚步,“冬儿,你怎么在这?”说着就走到我面前。 我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打量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这家伙穿起西装一点都没有成亦城的斯文俊逸,反而带着原始的粗旷。不过挺有男人味的。我承认,自己真的变成色女一个了。 “冬儿?”成亦海再度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入非非,真是够色的。 “我一个同学今天过生日,特意邀请了我,我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你不是说你很忙吗?居然还有时间参加同学的生日。” 我讶异地抬头,望着他炯炯的眸子,眨眨眼,他是在生气吗? “没办法,人家都邀请了。”其实我早已后悔了,早知道会与聂辰短兵相接,应该狠下心拒绝的。反正与张爱华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执行长---”一旁的秘书忍不住崔促他,但一双美目却似有似无地打量我,眼里带着深思。 成亦海匆匆对我说了句“稍等我一下”,然后又折回去,朝一群国外男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然后他的秘书与几个外商也叽里咕噜地说了句话,一行人离开了。 成亦海又朝我走来,一只手撑在我前边的墙上,一副吊儿朗当的模样,又极俱诱惑力,一手勾起我的下巴,“小骗子,你有时间参加劳什子的同学生日,却不肯陪我,今晚你死定了。” 我眨眨眼,望进他带着火气的眸子,无辜一笑,“不会吧,就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值得吗?” 他轻哼一声:“值不值得,等下就知道了。”他看看时间,在我耳边轻声道:“今晚我去你那里。” 我说,“可是,今晚我还有一堂课。” “什么课?” “呃,钢琴班的培训课。” “你怎么比我还要忙?”他皱眉,有些不悦。 我无耐地笑笑,“忙点好嘛,充实了生活。”还挣了钞票。 他忽然点了我的鼻子,“真拿你没办法。唉,算了,我先过去了。总有一天,等我真正空下来铁定好生收拾你。”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捏我的脸。 我笑了笑,推他,“快去吧,不要让客户久等了。” “反正都已经签约了,跑不了。”他忽然拨弄了我的头发,一脸惊艳,“怎么把头发放下来了?” 我理了理头发,笑问:“怎么?不好看吗?” “第一次看到你披头散发的模样,真是风情极了,特别好看。”说着又拨弄了我的头发,脸上是陶醉的神情。 我低低地笑了,原来爱爱没有说谎,当初她说我披散着头发自有当妖女的潜质,我还以为她只是说笑呢。当然,这句话由成亦海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开心,我在他面前甩了甩头发,乌黑飘逸的秀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孤线,“那我以后一直披着。” 他却皱眉,“还是扎着吧。” “呃?” 他缓缓摸着我的头发,“我可不想让别的男人见到这么美的你。”他低头在我耳边低喃,“你的美,只有我能看。” 我低头,后退一步,掩去忽然跳得飞快的心,却掩不住滚烫的脸。 我推他,“快去啦,不要让客人久等了。” 他笑了笑,走了两步,忽然又折了回来,在我来不及反应时忽然吻了我一下,我惊讶极了,他却说:“忽然想吻你。” 我轻笑,望着他的背影,伸手摸着刚才被他吻过的嘴唇,想像着他刚才如毛头孩子般的冲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到楼梯处,忽然被玄关处崩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是聂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你堵在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他应该去陪在张爱华身边,当她向友人炫耀的金龟。 他一脸阴鸷地盯着我,周身闪着莫名怒火。 还真是莫名其妙呢,他又在生哪门子气呀? 不想理会他,低头从他身边掠过,他却一把抓住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放开!”我甩开他的手,揉了揉他触膜过的手腕,觉得这男人真的恶心透了,实在不愿把他想像得太过恶劣无耻的,但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想引发我和张爱华的间隙。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至始至终我都冷着脸。 “还在计恨上次的事?” 他指的是什么事?他做过的坏事多了去,一件件一桩桩,那一个不是令人发指? 我轻哼:“幸好你还有自知之明。”见他仍是挡在面前,我冷下脸,“请让开,不要逼我更加讨厌你。” “你和成亦海---” “不关你的事。”我飞快地说,不想再与他多谈,推开他,下了楼。 幸好他没有再追上来,我松口气。又想到刚才亦海的动作,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伸手抚着一头乌发,手感确实不错,触感腻滑,柔软顺直,泛着自然色泽的光茫,没有分叉,没有打结,自然柔滑,也不枉我花费那么多心力和银子打理。 正当我想得出神时,一个带着惊异的女声响在耳边。 “怜儿?” 我回头,对穿着精致的少妇淡淡一笑,“这位太太,你认错人了。”其实眼前这位看起来养尊处优一身贵气的女人我也是认得的,龙门的大小姐,杨氏企业董事长,雷风集团总载夫人于浅乐,这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超级名媛,真真正正的豪门贵族,名门千金。 平时候她非常低调的,很少能目睹到她的尊容,十年前,随着成老太爷一起参加过她的婚礼,因为她的身份,她的美貌,还有她独特的个性,我对她印像深刻。 只是她早已不认得我,把我认作别人了。 她目光惊愕,“对不起,我确实认错人了。”顿了顿,她又惊疑不定地打量我我,“可是,你和怜儿长得真像,真的好像。” 我笑了笑,其实以前也有人说过我与某个人长得像,好像那人---我仔细回想了下,哦,记起来了,好像就是于浅乐的母亲,龙门的总座夫人吧。 ------------ 92 温馨时刻 我庸懒地躺在放下的汽车座椅上,侧头看着正在开车的成亦海,这家伙的侧面还挺好看的,眼睛嵌在鼻梁上,显得深sui,鼻梁又长又挺,从相学的角度解释,男人鼻子长,代表着性功能的旺盛,以前还称为无稽之谈,但此刻,看了他的面貌,也觉得相学上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他的唇微微上翘着,显示出很愉悦的心情。不禁想起以前在成家时,他成天都板着张脸,他们兄弟二人都不是喜热闹之人,成亦城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冰冷,而他则是成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说话也时常带着*味---再拿现在的他一比较,顿时笑了出来。 他转头看我一眼,“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移了移身子,感觉恢复了不少体力,便把椅背收了起来,一边整理皱巴巴的衣服,一边笑道:“我在想,这些日子,你那么忙,怎么今天却有空。”虽然现在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但能在夜幕降临就出现在我面前,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他说,“我把公事丢给下头的人了。” “那,明天呢?明天还忙吗?” 他看着我,目光灿亮灿亮的,“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白他一眼,“你是灿灿的叔叔,又曾帮过我那么多的忙,于情于理,都得关心一下嘛。” 他语气闷闷的,“你就不能以女人的身份来关心我?” 我眨眨眼,故意取笑他,“不是以女人的身份,难道是以男人的身份?”看到他黑了一半的脸,忙安抚他,“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在心里却腹诽不已,没见过这么爱斤斤计较的男人。 他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你---” 我抬手:“停!”我望着他,然后无辜一笑:“我忽然想吃烤鱼,你下去帮我买好么?” 他瞪我,但却停下了车子。只是没有下车,用怨怼的眸子盯着我,“你又给我转移话题。” 我干笑几声,掩藏内心的波动与愧意,轻轻推他,“去啦,时间不早了,灿灿估计都睡了。”揉揉胸部,刚才做得太激烈了,奶水都被他揉掉了不少,流得到处都是。叫他轻点轻点,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成亦海尽管气我怨我,但最后仍是下车买烤鱼去了,看到他在店主摊前等候的背影,心里却是甜蜜与酸涩同存,唉,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意的,只是,不能长久呀,他为什么就是看不透这点呢? 他买回了烤鱼,鲜香四溢,特有的烤肉香扑鼻而来,顾不得滚烫的鱼,小小地咬了一口,烧烤独特的美味让我舒服地满足一叹,“真好吃!”再咬了一口,小心剔掉鱼刺,发现他只是盯着我,以为他也馋了,便把鱼递到他唇边,“要不要吃?分一半给你。” 我以为他不会吃我啃了几口的食物的,但没想到,他张嘴便咬,忽然有些心疼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鱼被他咬掉一口已所剩无已了。见他还想吃,立马收回手,自己连忙咬几口,才刚了吃了两口,咬在嘴里的鱼还未咽下,他居然一把抢过我手头的鱼,说了句:“我也要吃,”便狠狠咬了下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鲜美可口的鱼被他吞噬掉,只剩下头部和尾巴,又气又恨,气呼呼地道:“既然你喜欢吃,为什么不多买一条?” 他笑了起来,露出因吃鱼而弄得油亮的双唇,“还不是因为你。被你勾出食欲了。”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抢过他手头的竹签,小心翼翼地吃着鱼尾,然后吐出鱼刺,不一会儿,一条鱼被我搞定了,见他一直看着我,不由微赧,“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他收回目光,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吃食物的模样真可爱。” “这是赞美么?” “百分之百。”他问,“要不要再来一条?” 我摇头,“算了,再好吃的食物,吃的次数多了就没那种垂涎的感觉了。”为什么那些法国餐馆生意那么火爆,就是算准了人们对于食物“少好吃”的原理。 而亦海对我也是一个道理吧?先前因为从未得到过我,所以我之于他来说,就是一美味佳肴,刚开始吃的时候,觉得无比美味,就是不知道吃的次数多了,是否还会这样喜欢? “对于大多数来说,确实如此。”他附和我的话,“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不喜欢吃某一种食物,坚决不碰。就算别人再夸奖我都不会有尝的欲望。” 我看着他,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 他盯着我,目光炯炯,无比认真,“可是,我喜欢吃的食物,就算吃再多次都不会厌烦,不管是青蒸还是油炸。若想让我放弃对它们的喜欢,除非食物本身变质了,坏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心情又沉重起来。 * 车子直接驶进小区地下停车场,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他却一把拉住我,我问他干什么,他替我提了提胸前的领子,面无表情地道:“把围巾围好。” 我低头,我今天穿了低领的V领衫,怕冷,就在脖子上围了条围巾,刚才与他*,围巾被扯下来了,车子里不是很冷,便没有围着。 我说:“不怎么冷,就不用再围了。” “不行,最好围着。”他看我一眼,“领子开那么低。” 我低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胸前的隆起,现在的衣服都带着那么点露的,我的还算好了,瞧那些千金名媛在晚会上穿的晚礼服,那才叫露呢。 提了提衣服后领,我扫他一眼,笑,“想不到你思想还那么保守。” 他语气里带着不以为意,“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不会高兴自己的女人穿那么露的衣服的。除非他们并不相爱,或是那男人脑子有毛病。” 故意忽略他前边一句话,我半开玩笑地说:“你就承认你思想保守吧,慕容凌威结婚那天,新娘子穿的可是露出半边胸部,照你这么一说,慕容凌威就得把新娘子关起来不成?” “那不同---” “哪里不同了,你倒是说说看?” “----” 我掩唇笑了笑,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他又拉住我,“你的头发---” 哎,刚才与他那个,头发散了,也凌乱了,我又重新坐回车子里,动手理了理头发,可惜发带还放在皮包里,懒得再拿出来。在后视镜里照了下,虽然仍是有些凌乱,但,现在这个时候,相信不会碰到其他人的。 进入电梯,电梯里光亮的柱子映出我鲜艳及红肿的双唇,抿了下,感觉麻麻的,不禁瞪了他一眼,这个狗变的家伙,总爱用啃吮的方式。 接收到我的目光,他微微笑了起来,搂过我,伸手理了理我披散的头发,把脸埋在头发里,浓浓呼吸了下,说:“好香,用的什么洗发水?” “说了你也不清楚。” “别当我孤陋寡闻好不好。”他不服气。 “你一向都在美容店打理头发,用的全是他们店里的产品,怎么可能关注洗发水这些玩意。” 他搔搔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你全是自己洗么?” 我点头,他又说:“洗头多麻烦,何不去美容店请专人打理?” 我白他一眼:“先生,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钱到没地方花好不好?”香港可是高消费地区,洗头也分档次,有的二三十元,也有几百的。但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自己在家洗,又省钱还能自己打理头发。其实,只要用对方式,自己护理头发并不比美容院的效果差。 他忽然盯着我,目光古怪。 我不解,问他这样看我做什么。 他定定地盯着我,忽然说:“以前爷爷总是当着我们的面夸你很会生活,当时我和我哥都嗤之以鼻,都觉得你就是爱慕虚荣---其实,真正了解了你之后,我才发现,爷爷只说对了一半。你不但会生活,还懂得生活。品味好,脾气好,个性好,什么都好,我哥他好没眼光,就这样辜负你了,也错过你了。” 我低头,隐去心底忽然涌上的伤感。过了会,抬头,冲他抿唇一笑,“傻瓜,就你会这么认为。其实我并不若你想像中的那般完美。”我会生活吗?我自己倒没怎么觉得,从小在母亲的薰陶下,这个赞美倒能接受。我的脾气也不是很好,只是不爱计较而已。至于品味嘛,还真被成亦城说对了,品味是建立在名牌上边的。举凡被称之为品牌的物品,都有一定的内涵及水准,举凡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品牌?当想然,品味就上升了。这是建立在金钱上的,没什么值得好提及的。 他勾起我的下巴,让我看进他眼里,“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完美的。没有人能取代你。” “谢谢你这么全方位肯定我。我很高兴。” “我说的是真话。”他强调。 我笑,“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所以我很高兴呀。” 他忽然说:“你知道吗?越是发现你的好,我越是担心。” 我眨眨眼,“你担心什么呀?” ------------ 94 前夫来登门 看着成亦海仍是没长多少肉的脸,我决定今早做丰盛的早餐,虽然一顿饭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我在厨房里忙活,做到一半时,他从背后抱住我,用下巴摩挲我的脸,说:“在做什么?” 我推了推他,这个不知收敛的家伙,朱阿姨还在屋子里呢。 “做早餐呀。你先去梳洗一下,早餐马上就好了。” “你做早餐给我吃?” “嗯。我很少下厨的,等下不管好不好吃,你都得负责吃完。”然后威胁性地扬了扬手头的菜刀,“明白吗?” 他故作怕怕地缩缩身子,“明白,我的女王。” 我推他,“快去梳洗吧,马上就可以开饭了。”看着他下巴处的青茬,我说,“我衣厨里里有剃须刀,去把胡子刮了。” 他双眼一亮,“是替我买的吗?” 我白他一眼,“臭美吧你,我替灿灿买来放在那的。” 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朱阿姨笑呵呵的,一边抱着灿灿,一边帮忙摆弄碗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早感觉她的话还挺多的,一会儿说:“冬儿手艺还真不是盖的,比我做的还要好吃。可惜呀,我没福份,很少吃到冬儿亲手做的菜。” “哇,这油炸鱼好好吃,只是做起来好麻烦,冬儿,你一向不喜欢太过繁复的菜,怎么今天这么有闲心?” “这薏米粥熬得好浓好稠,要些时候吧?冬儿,你肯定起得特别早吧?”她望着我,说,“你一向爱惜自己的肌肤,从不晚睡,也不太早起来的。但却能做出这么多丰盛的菜,肯定起得很早。” 成亦海一边吃一边看着我,眼睛晶亮亮的。 我白了朱阿姨一眼,示意她吃自己的. 成亦海吃的很多,我那小巧的煮粥锅煮出的整锅粥几乎全被他吃进肚子里了,油炸鱼再淋上特制的油锅爆炒青辣椒粒蒜米生姜粒汁,今天做菜挺有感觉的,味道不错,连素炒的海带丝也挺下饭的,蒸嫩蛋加炒肉末也吃得精光,一盘素烧茄子除了几粒花椒在盘子里,也所剩无几了。 吃完早餐,我认为一个大男人吃再多的稀饭都不经饱,便又拿了在超市买的馒头递给他,他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临出门时,他吻了我一下,说:“真希望天天吃你的早餐。” 我微微一笑:“别想了,我只是心血来潮才会做的。” 他笑道:“真希望你能天天心血来潮。” * 成亦海离开后,我开始收拾厨房,幸好今天是周末,可以在家休息个够。前些阵子因为花店前所未有的危机,好些天没有好生打理门面了,趁着圣诞节放假,彻底地洗了个头,一边熬了面膜一边做瑜伽。瑜伽有半个月没练习了,感觉身体没以前那般柔软了。做了半个钟头才渐渐有了感觉。 朱阿姨把灿灿放到豪华特制的婴儿学步车里,再把客厅的沙发移到角落去,腾了一处空地作灿灿的地盘,小家伙在学步车里呼啸着跑来跑去。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 朱阿姨出去买菜了,我一边看着灿灿,一边练瑜伽,宁静悠扬的音乐在室内流泄而出,难得的悠闲时间。 但,这份难得的悠闲,却在成亦城的到来而打破。 临近中午时分,忽然想吃可乐鸡翅,朱阿姨不会做,我只得自己亲自操作。朱阿姨给灿灿收拾屋子,而灿灿则一个人玩玩具,这时,门铃响了。 成亦城提了一大袋物品,仗着给灿灿送圣诞礼物为由,大摇大摆地登门造访。 自从上次他把我堵在车子里差点强行要了我后,我对他更是上了两道防备的锁。明知他来的目的不简单,却不得不让他进门。 果然,早已有准备的他很快就堵住了朱阿姨的嘴,一大袋新鲜的肉圆让她收回不悦的脸色。忽然发现,这男人也挺爱贿赂人的。只是,他怎么知道朱阿姨爱吃肉园? 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但此刻我正在做饭,菜快烧好了,让他在客厅等我一会儿。 他却没有在客厅落座,而是来到厨房门口,问我:“可否留我吃顿午餐?” 我淡淡地道:“只是一些家常小菜,恐怕不适合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你。” “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换种口味也不错。”他说,“其实,我大多时候吃的都和你做的差不多的。” 我“哦”了声,瞟他一眼,心想,朱阿姨也在家里,他应该不会当着朱阿姨的面对我用强吧?于是就说:“那好吧,你先去客厅坐会,菜马上就做好了。” 他却没有出去,仍是倚在门口盯着我做菜,见赶不走他,只得作罢,把他当隐形人,把可乐鸡翅做好后,简单收拾了厨房,把菜端上餐桌,准备开动。 难得地,成亦城也来帮忙摆筷,朱阿姨拿了人家的手短,不再摆脸色了,但脚体上的语言仍是看得出她对成亦城有诸多不满。 一边吃饭,我一边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却不说话,只是扒着饭,说我做的菜很好吃,很有食欲。 我没说话,倒是朱阿姨却开口了,“成先生也是有老婆的人了,难道没吃过老婆做的菜吗?” 成亦城沉默了会,淡淡扫了朱阿姨一眼,朱阿姨脸色讪讪的,低下头去吃菜。 不愿把关系弄得太僵,我开口,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你的花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我说:“已经暂时度过危机了,谢谢关心。” “是亦海暗地里帮你的吧?” 我迟疑了下,点头,“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这事儿不会有别人知道呢。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情愿让亦海帮忙,也不愿来找我。难道我就这么令你痛恨?” 我偏头,说:“你这个指控好像重了点。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再来找你,岂不惹人嫌疑?” “找我就有嫌疑,难道找亦海就不会么?”他反问,语气开始咄咄逼人,“冬儿,你明知道你和亦海不会有好结果的,为什么还孤注一掷接近他?你究竟存什么心思?” 这时只听到一阵重响,忙看向朱阿姨。 只见朱阿姨重新稳住手头的碗,说:“不好意思,碗没拿稳。” 我收回目光,吞下因成亦城的指责而烦燥的心情,闷着声扒饭。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留他下来吃饭的。真是的,怎么就这么猪脑袋呢?就是容易心软。 成亦城又开口:“冬儿,我---” “啊---”朱阿姨大叫一声,说,“成先生,我发现你吃得好少,我再给你盛点饭。”然后二话不说拿起饭勺舀了一大勺盖进他的碗里。 * ------------ 95 求复合 “啊---”朱阿姨大叫一声,说,“成先生,我发现你吃得好少,我再给你盛点饭。”然后二话不说拿起饭勺舀了一大勺盖进他的碗里。 盯着碗里一大佗饭,成亦城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扒了口饭,又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的。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冬儿,灿灿开始学走路了。”朱阿姨不合时宜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偷偷瞟了成亦城黑了一半的脸,我在心里偷笑,问朱阿姨,“开始走路了?” “对呀,一个人能挨着墙走了,嘿,你不知道,这小子还挺厉害的,没有靠的地方,就用爬的,小屁屁一扭一扭的,动作可快了。” 孩子的每一步成长,做母亲的都是开心的,闻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成天忙工作嘛。”她埋怨我,“你也真是的,生活压力这么大,该节约的地方就得节约。还像以前那样,凡是有人进家门就招呼人家吃饭。也不想想,如今生活成本那么高。” 虽然她说得很自然,非常自然,但只要不是笨蛋,哪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虽说她是替我打圆场,但也觉得她有些过余了,要是我被人这样讽刺,肯定脸都没地方放了。 成亦城确实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镇定功夫倒真不是盖的,闻言只是看了朱阿姨一眼,后者低头默默扒饭。 成亦城望向我,说:“最近生活压力大吗?” 我说:“还好,最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虽说现在手头是有些紧,但靠杂志社的薪水及培训班的收入,还过得去。再加上以前也小有积蓄,日子还不难过。 “我不是每个月都有给你钱吗?还有,灿灿的抚养费----”他停了下,又说,“是不是灿灿的钱不够用?” 我正想回答,朱阿姨却抢先道,“冬儿一直都把她的工资卡交给我的。我每个月去取钱都是冬儿的薪水,至于你给的抚养费什么的,我可是从来没看到过。” 成亦城望着我,“你没动用那笔钱?” 我低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描淡写,“还记得当初咱们签下的切结书么?” 半天没有听到的回复,不由抬头,刚好发现他来不及收回的复杂目光。 过了会,他才低低地说,“看样子,你早在离婚时就已打定主意和我撇清所有关系了。” 我耸肩,“不然呢?你会允许我生下孩子吗?” 朱阿姨忽然瞪大眼望着我,然后又看了成亦城,惊叫:“什么?你还不让冬儿---” 我一个眼神扫过去,说:“朱阿姨,等下我想午睡一会儿,等下可否麻烦你带灿灿出去玩玩?” 朱阿姨偷偷看我一眼,应了下来。 “冬儿---”成亦城开口,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我,欲言又止的。 我淡淡地道:“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他拿着乌木筷木然地坐着,也不夹菜,也不扒饭,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我。 一顿饭因这个前夫在场,吃得相当冷清,也相当无味,连肖想了许久的可乐鸡翅都没味道了。 草草吃过饭,我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朱阿姨准备洗碗,我要她带灿灿下楼去玩一会儿,朱阿姨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我淡淡地看着她,淡淡地说:“我和亦城有些事要单独谈谈。” 朱阿姨倒也是个察颜观察的主,知道我在生气,没有说二话,便带着灿灿下楼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成亦城,我对他说:“以后要来我这里,也请带上你老婆吧。不然,孤男寡女的,很容易生出闲话。” 他反问:“那亦海呢?他在你家过夜就不会被传出嫌话?” 我冷下脸,“那不一样。” “亦海是我弟弟,你曾经的小叔子,叔嫂通---你认为,叔嫂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他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我不悦了,反问:“我知道我和亦海不会有未来。那你呢,和你就有未来吗?” 他先是滞住,过了会才道:“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账,可是,不能看在灿灿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亦城,不要总是拿灿灿来说事好不好?你可以忘掉以前的事,但我不能。” 他再次滞住,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真的一点机会都不肯再给了吗?” 我点头,把玩着纯棉衣角,淡淡地道:“是的。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冬儿,”他看着我,语气沉重,“不要这样,好吗?不管你和亦海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们不会有将来的。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呢?灿灿这么小,看在他的份上,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望着他,“我先前就对你说过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从签字离婚的那一刻,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我以前深深伤害了你---” “你没有伤害我。”我打断他的话,“我承认,当初离婚时,因为你那些离婚的理由----真的让我很受伤,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灿灿也都那么大了,我已经恢复过来了。你不必因为和我离婚就感到愧疚。我之所以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和我离婚,而是你在离婚之前就和别的女人乱搞,这是对我的很不尊重,你明白吗?” 他望着我,一时哑然。 我望着他,继续说,“当初你曾对我说过,你爱的人是柳云云,你压根儿就不爱我。所以不顾已婚身份,也不顾及我的感受就和她公然在一起。这是对我的一大侮辱。可是现在,你又对我说,你不爱她,你爱上了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即来,呼来即去的玩物?” 他没有辩解,只是一脸歉然地望着我,“我知道我以前深深伤害了你,光一句道歉也无法令你释怀。我现在才明白你当时的感受---冬儿,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同志们,革命仍需努力哟!今天是否双更,看大家的表现,嘿嘿~~~~~ ------------ 96 只能做朋友 我莞尔一笑,“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又何必再耿耿于怀呢?” “真的?你肯原谅我?”他清冷的脸上出现激动,“那,你能不能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满脸无耐,“亦城,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他脸上的笑容隐去,“你只想和我做朋友?” 我点头,做朋友是最安全的了。 他低语,“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怎么办?”他望着我,语气肃然,“冬儿,我们可以再做一次夫妻吗?一生一世的夫妻。” 我摇头,“何必再执着于彼此,那是不可能了。”忽然想到他在离婚前与离婚后的巨大差别,忍不住问,“你太太是你亲自挑选的,为什么又对她不满意?”顿了顿,又觉得这样问话有带攻击行为,又说,“我并不是针对你太太,只是觉得很奇怪,当初就是因为我的爱慕虚荣令你无法忍受才和我离婚的,为何现在又---” 他先是沉默着,过了会后缓缓道,“云云并没有做错,你也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 我也不插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他再度沉默了会,才道:“当初,因为我对你先入为主的观念,总是觉得你奢侈过度,而那时候的云云,她很节俭---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窃,总爱拿她和你一比。那时候的我,总是看你的缺点。所以想也不想就把心的天秤给了云云---后来,和云云结婚后,我才渐渐发觉,我和她并不是很适合。她的节俭是值得赞扬的。可是,不分场合的节省却让我头痛---”他看我一眼,忽然苦笑一声,“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这样说她的,毕竟她没有错,只是不适合我而已。你能想像出,当我带着客户到家中,向客人介绍女主人时,还没介绍完,女主人就跑到厨房忙活的场景吗?”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想像中那种场景---好像,是有点那个---- 他再度苦笑,说:“当我的客户或是朋友来家中小坐,女主人拿着纸杯泡茶,并且还是劣质的茶水,你觉得那是什么概念?” 我再度错愕。若是一般家庭,用纸杯泡茶也无可非厚,可是成亦城不同,再怎么节省,也要顾忌着场合,顾忌着身份,以成亦城的身份,不说要泡多顶级的茶水,至少也要拿得出场面才是 他叹口气:“我和云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想过多说她的不是,毕竟当初没有人逼我娶她。”他顿了顿,说:“在初次认识她时,把她的节俭看作是你从未有过的优点。可是,婚后我才发现,我心中的简单生活与她的节省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然后,矛盾就发生了。” 可以想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矛盾肯定是不可避免的。成亦城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主张的简单生活并不是纯碎的节约。而是不带任何繁锁的礼仪与刻意的讲究。 而柳云云,她出身普通家庭。因为我的“奢侈”给了成亦城反感,所以看到一个很节省的女人出现,便惊为天人,觉得她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老婆人选。可真正相处时才发现,柳云云的节俭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她只沉浸在当家庭主妇的节约快乐中,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但要做一个成功的家庭主妇,还得做一个带得出场面的贵妇。前者,她做得很好,但却没有得到好的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后者,她更是连边都沾不上。其实贵妇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主要还得有天赋与心态。 不愿对柳云云过多遣责的,成亦城说得对,在婚姻里,她并没有错,她错的是嫁给了身份不同寻常的成亦城,以她的那套持家术,在成家,是完全行不通的。她唯一的错,就是明知嫁了个不同寻常的男人,却不知不愿不想不肯改变自己。 我也理解成亦城的苦恼了,娶了个自以为不虚荣不奢侈的妻子,却没料到这个节省的妻子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舒坦,却只给他惹出许多笑话,让他在朋友客户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我仍是有些钦佩他的。若换作其他男人,在外人面前出了大糗丢了面子,肯定会发生家暴的。但他没有,也没有过多指责柳云云,反而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对他稍微改观,他也不是那种总爱把错误推给别人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冲他笑了笑,“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也请你明白,除此之外,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为什么?” 我再度笑了下,“因为,我不爱你。” 他眸子急剧收缩,好半晌才道:“那以前呢?” 我想了想,以前爱过他吗? “以前也不爱。” “是吗?”他一脸平静,却又反问:“那你为何不立即回答?”他紧盯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珠丝马迹。 我无耐一笑,“你真的想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对你是讨好居多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你虽然不是我理想中的丈夫,但为人还算不错,便打定主意准备和你过一辈子的。可惜---”我没再放下说。 他自动接过话来,“可惜,我最终让你失望。” 我不语,算是默认。 他苦笑,又问:“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执意生下孩子?”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想做母亲罢了。” 他一脸不信,我说:“男人靠不住,自己的骨肉总不会背叛我吧?” 他神色寞然,脸上半信半疑,“真的只是这样?” 看来,他并不好打发。我暗叹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疑虑,但请相信我,我之所以执意生下孩子,对你对成家,并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单纯的想生下孩子。另外---”忽然觉得那件事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便隐去不说。 “另外什么?你说呀!” “亦城,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到了一定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他恼火地瞪着我,我却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了,他来我家已足足两个小时了。呆的时候过长,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灾难。 我向他下了逐客令,他虽神色黯然,但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望了我一会,离去了。 临走时,他又提起了亦海,“昨晚,他在你这里过夜?” 我“嗯”了声。 他神色带着浓浓的嫉妒,不过却未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盯了我一会,这才离去了。 成亦城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当初得知我要嫁给他时,他一脸的愤恨与不屑,结婚那天,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新婚之夜虽说完成了每对新婚夫妻都要做的事,但我却从未得到过身为妻子应有的待遇---他在床上很粗鲁,尽管后来他温柔了不少。 再度想像离婚时他冰冷的神色,得知我执意要生下孩子的惊讶与形于在外的怒火,再想像刚才他黯然的神色,唇角浮现一末浅笑。 我确实没有过多恨过他的,但,让一向不屑我瞧不起我的人又向往我这颗回头草,对于被无辜下堂的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了。 * 今晚是否再更一章,看大家的表现哦,嘿嘿~~~~ ------------ 97 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但,我的安慰没有维持太久。 成亦城走后不久,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梁小姐,我是柳云云,现在正在你家楼下---不知你现在方便吗?我想看望一下灿灿。”不长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说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 “谢谢你这么关心他。灿灿才和保姆一起出去了,要等下才会回来。” 我握着话筒,把自己抛在沙发上,打量屋子,成亦城今天来给灿灿买了许多礼物,给朱阿姨买了一大袋桂园,除此之外,他并未留下任何痕迹,真要说痕迹的话,那就是碗槽里的多了个饭碗及一双筷子。 柳云云应该是知道成亦城来我这里,说不定,成亦城前脚一进来,她后脚就在楼下等了。等成亦城离开后马上就登门上访,看是否有没有奸情发生。 猜想着她的动机,有些好笑,又有些同情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当初在扮演我和成亦城小三身份时,也是一副唯唯喏喏的表情,丝毫没时下小三来得张狂与嚣张。记得有一次偶然与我碰到,紧张得脸都白了。 当时,我就在心里想,她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小三,原本想探她底的我,奇异地打消了与她进一步谈话的欲望。若成亦城喜欢的就是这种小家碧玉的女人,那么我会主动让贤。 如今,做了成太太也有整整一年了。居然还没什么长进。 柳云云在电话里沉默了下,说:“这样啊,可是我给灿灿买了些礼物想送给他,现在方便送到你家里吗?” 人家给灿灿带礼物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便让她进来了。 柳云云仍是有些害羞,有些腼腆,有些不安,不过比起上次,神色却憔悴了许多。把礼物递给了我,她不是爱说话的人,也不会容易找话题,坐在沙发上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但一双眼却四处张望着。 我装着没看到她的动作,泡了杯茶递给她,说:“真巧,刚才亦城也来过,给灿灿买了礼物,呶,在那,都还没拆袋呢。” 她扫了眼,急促地笑了笑,问了灿灿的近况,又问了我的近况,我一一作答,后来她又捧着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然后对我说:“我听说,你很会泡茶,刚开始还不服气,现在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茶艺。可怜我以前闹了那么大的笑话。” 我扬眉,说:“术业有专精,我也只会泡茶而已。若换作其他,也就没辙了。我听说你很会做菜,听说其手艺可以超越五星级大厨了。” 她腼腆一笑,但笑容里却多了份自得,“你说的太夸张了,成天都与厨房打交道,想不好吃都难了。” 呵,她还挺自信的。 柳云云并未呆多久,又与我说了会话后,便起身告辞了。 把她送到电梯门口,再一次感谢她送给灿灿的礼物,她微笑以对,我也微笑,直到电梯门合上才停止。 * 好好的圣诞节因为两个不受欢迎的人白白破坏了大好心情,郁闷极了,扭开电视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打电话给爱爱,自从上次开导她后,又有一阵没联络过她了,不知现在是否走出情感阴影。 电话里她语气倒还不错,“冬儿,我想通了。我决定放手,重新找回我自己。”然后她说决定去深圳工作。 我问她,为什么不在香港找工作,非要去深圳。 爱爱说,“因为我要从事的是饭店服务业,段无邪的朋友大多经营饭店旅馆酒店之类的服务业,我可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个小喽罗,万一被他碰到,或是传扬出去,那多没面子。”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想治疗情伤,时间和距离都是最好的良药。 * 想约爱爱出来聚一聚的,她却说正在收拾行李,估计出不来了。我也没有勉强她,又打电话给丽华,想问一下花店的近况。 接电话的是沫沫,她在电话里悄声说:“梁姐,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想不到你就打来了。” 我问:“什么事?生意忙吗?” “忙死了,不过还好啦,都能应付。不过---” “不过什么?” 沫沫沉默了下,又小声说:“那个,那个姓聂的混帐的秘书又来订花了。” 怒火就在这时忽然冲上脑门的,我很想大骂出声的,但又忍住了,冷静地问,“丽华接待他了?” “嗯,不过没给好脸色看。”沫沫说,“你又不知道丽华姐那张嘴,比刀子还利着呢,那姓聂的秘书被她刮得脸上无光。” 我抿唇,想像着丽华一边掩唇娇笑一边从嘴里崩出比冰豆子还要利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梁姐,真要推掉这姓聂的单子吗?” 我回过神来,问,“订了多少?” “挺多的,一口气订了四十束花。”丽华飞快地回答。 心头一阵烦闷,这姓聂的家秋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想他是不是神经病发作了?先前说我人品有问题主动取消合作,现在又跑来订花---对了,丽华准备卖给他了吗?” “你也知道丽华姐的脾气,还可能卖给他吗?现在正在那摆架子呢。” 沫沫问:“梁姐,这单子挺大了,利润也高,真的不接?” 我笑了笑,“一切以丽华的意思吧,她是老板。” 沫沫小小声地说,“丽华摆明不接,可是,可是姓聂的是个大户---还有,他的秘书刚才还说,先订四十束花,春节还要再订一批,这可是条大鱼,扔了还真有点可惜---” 我淡淡地道:“如果你能接得下来你就接吧,我没意见。”目前我都很少再过问花店的生意了。一想到将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还是努力克制着不要去干涉太多。 “可是,可是,他订的花全是商务鲜花,要求全是高规格的,我怕佳玲和路媛弄不好---” 我哼了声,却不说话。 沫沫立马不吱声了,过了会,又叹口气道,“丽华姐果真给推掉了。”说的无比肉痛。 我淡淡一笑:“沫沫,我知道你心痛这个单子。可是你想过没有,比利益更重要是人的尊严。为了追求利益把尊严都丢掉了,这种生意,无论如何我们都做不来的。” “---我知道,可是,可是,唉---一想到姓聂的不在咱店里订花也会去别的店里订,就肉痛嘛----” 确实肉痛的,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姓聂的先前把我整得差点脱了一层皮,这会儿又来扮演救世主,他以为我真的会为了利益就算被他侮辱了还能对他不计前嫌么?想得倒美。 “唉,那秘书可拽了,对丽华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仍是那个张秘书么?我淡淡一笑,说:“甭理她。”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呃,这句话好像有些刻薄,不过我自认从没得罪过她,那女人却总爱与我过不去,也从未给我好脸色,我也没必要再以德抱怨。 对我来说,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 决定了,今天双更!晚上更新时没有看到可爱的多多的票票,统统拉出去斩首示众! ------------ 98 我狠心吗? 圣诞节过后,恢复上班。 中午时分,准备下楼吃饭时,又远远看到张爱华,一想到那天在她生日宴里,她与我生出的间隙,不想再见她了,装着没看到她,把身子隐没到角落里,做出翻皮包的动作。 但,张爱华仍是发现了我。说不定,她的目标就是我。 “吃饭了吗?走吧,一起去吃。我们边吃边聊。”她穿着精致的套装,显得精明干练,妆化得有些浓,却比起以前更加靓丽。 我见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直叹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 张爱华仍是和以往一样,出入都是高档场合,这次找的餐馆也是比较高规格的,她从LV包皮里掏出一张50元的小费递给侍者,拿了菜单点了一串菜。 等待上菜的功夫,她把皮包放到靠里边的空椅子上,冷着脸盯我,却不说话。 我主动打破沉默,“张爱华,那天的事,我很后悔。” “哦,你后悔什么?”她接过话,语气嘲讽。 我看着她,迎向她眼里的锐利与冰冷,两道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过了会,各自把眼光移开。 “你还没有回答呢,你后悔什么?”她重新盯着我,语气紧迫,命令意味浓烈。 我淡淡一笑:“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天我只是后悔答应参加你的生日。” 她眸子一缩,蓦地尖锐地笑出声来,“是么?后悔看到我和聂辰的恩爱?怎么,我和聂辰的恩爱让你嫉妒了,所以坐不住了---” “张爱华!”我沉声喝道,冷下脸,冷冷地盯着她,“你可以想得更狗血一点。我告诉你,我和聂辰什么都没有,信不信随你。” 她昂着下巴,“我不信。” “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双手一摊,“我和聂辰,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 “若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为何会被媒体报告?”她语气轻蔑,“你可以说媒体瞎编乱造,但苍蝇不叮无逢的蛋。” 我轻笑,“这么说来,你是另愿信任媒体,也不愿信我,信聂辰罗?” 她冷笑一声:“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抢了我的男朋友,还在这里装无辜。梁冬儿,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恶心最无耻的女人。” 我来气了,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说过,我和聂辰什么关系都没有。若你非要扣这么个罪名给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提醒你,你自以为找到的金龟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种马。令我无比痛恨无比厌恶无比瞧不起的种马。” 我起身,觉得没必要再呆下去了,女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再钻出来。她又是那么强势那么盛气凌人,想要她抛却对我的偏见,只有等聂辰自己偷腥才能被洗刷冤屈了。 心里对聂辰那个恨啊,恨不得拿刀把他砍成大八段,更恨的是自己,明明知道斗不过他,非还要去参加张爱华的生日,无端惹得一身腥。 真正想来,与聂辰那些是事而非的冤孽事儿,我也有很大的责任,要怪就怪我没有防备心了,也不知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的,怎会就傻乎乎的去他家里呢?被侮辱了,被欺负了却不得声张,反而还受一身剐。 * 我以为与张爱华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没料到,也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整栋写字楼就出现一些流言,说我抢了九楼业务经理张爱华的男朋友,还大言不惭向张爱华呛声,就一无耻小三角色,当听到我耳里,已是三天后的事了。还是同事小艾看不过去,私底下告诉我了。 当时我差点没晕过去,这消息该不会是张爱华放出来的吧,这也太恶毒了。 小艾看了我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你并不是那样的人,那些人就一扑风捉影,你要怎么处理?” 我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就是一流言嘛,多大点的事儿,如今在都市里生活的人,早已练就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本领,别人家的私事儿,八卦一下就算了,也绝不会没事找事去向主角求证生事。而那些当众揭露让人难堪的人,也只有那种傻帽才会干的。 恰巧这些上班族都很聪明,背后议论我也就罢了,我装着没听到。 * 圣诞节过后,又迎来了元旦节,娱乐八卦又迎来了另一八卦重榜,乔氏海运的长公子乔一鸣,也就是龙门首屈一指的玄龙*首领要结婚了。公布婚讯后,乔氏海运及乔一鸣的大名天天上报,对于这位行事低调神龙不见首尾的黑白两道通吃的厉害角色,想当然,他的婚礼也是非常盛大且豪华了。 乔一鸣的婚礼不但奢华,还轰动一时。最主要原因还是归功于他的新娘子向以宁。 这向以宁,今年三十岁,有过一次婚史,还有一个五岁多的拖油瓶,长得并不美,挺高的个儿,很瘦,听说脾气不好,也不温柔,很泼辣---反正,人们给予她的评价并不是很高,但就这么一个“声名狼籍”的女人,却把心狼手辣冷酷无情的乔一鸣的给拴住了,从情妇升任为老婆,在黑白两道,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传奇了。 乔一鸣结婚,想当然会请婚庆公司主持,而结婚时,鲜花肯定是少不了的,乔一鸣主打打电话给我,说看在老朋友的面上,婚礼所需用的鲜花由我搞定。 我笑了笑说,“感谢你对我的抬爱。但是我已经不再是花花世界的老板了。现在的老板只有一个。就是何丽华,自从出了那样的事,我就把花店的所有经营权都交出去了。” 乔一鸣顿了下,“你的意思是,花店已经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对!” “为什么?那么赚钱的生意,你舍得?” 我笑了笑,“没法子呀,顶着成亦城前妻这个身份,对花店也是种负担。” 他沉默了下,说:“还在计恨亦城么?据我所知,他早就后悔了,现在正和他现在的老婆离婚。” 我说:“那也不关我的事了。” 他低低地笑,“这么说来,你真的不再给他机会?” 我反问:“你认为我是你太太呀?我可没有受虐待狂的倾向。”我说得不客气。他和向以宁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两个相互仇恨的人,相互恶整,花样百出,其恶毒到什么地步,简直闻未所闻。 听说当年向以宁曾用辣椒水把他弄得差点胃穿孔,还曾开车撞过他,害得他差点成残废,不过乔一鸣的报复也挺恐怖的就是了,绑架、冰毒、辣椒水等凶残至极的报复都上阵了,把向以宁整到自动失忆都不肯罢休,就连人家结了婚生了孩子都不放过,使了毒计离间他们夫妇,凭借龙门的势力强迫她做他的情妇,期间也没少折腾。想不到折腾来折腾去,居然还生出了感情。不可思议呀。 不过我倒挺佩服向以宁就是了,从爱爱嘴中得知,那女人也就是一史上最无敌泼妇,挨了一巴掌,绝对会双倍打回去,从不考虑那样会引发更加恐怖的后果。两个相互仇恨相互掐架,一天一大吵,三天一大打出手,无论乔一鸣怎么发了狠地整她,她都有办法反扑回去,端得顽强又泼辣。听爱爱说,乔一鸣那么个厉害角色,有好几次也被她整得惨不忍睹,连他那些厉害的手下,也都被整得人仰马翻。 乔一鸣有多凶残多阴狠我是知道的,想不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尽管没见过向以宁,不过对她却是好奇极了。 (乔一鸣和向以宁的故事,请看桃子已完结的作品[再见,昨天]) 我对乔一鸣说:“虽然我已经不再管花店的事,不过到时候我会亲自布置婚礼现场的,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婚礼。” 他笑道:“好,多谢了。” “不客气。不过我也有一个不请之请。” “好,你说。” 把心头想说的话在脑海里过度一遍,“---我有预感,迟早有一天,我和成家会起冲突。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保持中立。可以么?” 他沉默了下,问:“怎么,你怕他们会抢孩子的监护权?” “是,也不完全是。呃,总之,我希望你到时候帮我这个忙。” 他笑了笑,“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上。你应该知道,就算他们不动用龙门的势力,凭成家的影响力,你应该知道你根本就毫无胜算。” 我笑了笑:“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已提前作好抗战准备。不过到时候若你能保持中立,对我来说,也算是莫大的帮助了。” 他低沉地笑了笑,“可怜的亦城。你真的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这人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他在电话里长长一叹,“我都不知道你这是个性,还是狠心了。” 我失笑,“若你夸奖我为个性,我想我会更开心一点。”不与前夫在一起,就叫狠心么?这个罪名我坚决不认可。 * ------------ 99 矛盾 在元旦节前一天,我就带着花店员工着手布置婚礼现场,风华大酒店是龙门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和当初慕容凌威的婚礼一样,一样奢华,引人注目。 在布置婚礼现场时,饭店停止营业,一大群黑衣人进进出出,因为乔一鸣身份非同寻常,为避免仇家寻仇或闹场,保全做得滴水不漏,在饭店出入的员工,包括婚庆公司的人,都得站在饭店入口处的仪器前进行一次扫描,探看身上是否带有危险武器。 饭店前五十米远的周围,早已有身穿黑衣的龙门精英把守,一个个身材魁梧,面色肃杀,一看就知非善类,拒绝不相干的人进出。 婚庆公司的人从未见过这么个阵仗,个个面色发怵,包括和我一起来的小齐小王,及佳玲和路媛。 对他们做了思想工作后,开始投入工作中,这次没有记者打扰,很快就布置好了,饭店门口十丈远的鲜花拱门,及两旁的迎宾鲜花,大堂用餐的餐桌,每个角落,都摆上漂亮的吉庆鲜花,大堂正中央正在搭建主持台,周围也得以鲜花陪衬,上楼的楼梯口处,也以富贵牡丹作陪衬,看起来喜气洋洋,富贵逼人。 布置得差不多后,乔一鸣来了,身边居然还跟着成亦海,我挑眉看他一眼,他不是很忙吗?居然还有空出来溜达。 他也看到了我,大步朝我走来,“我就知道你在这,所以特意赶过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我没好气地道,“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再说了,堂堂大老板,我哪请得起。”这家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大刺刺地就跑来我面前,也不顾别人会怎样想。 他搔搔头,“那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我点头,他又说,“那好,我们一起回去,顺便去---” “咳咳---”一阵清咳声响来,打断成亦海的话。只见身着白色西服黑色西裤的乔一鸣慢吞吞地朝我们走来,手里夹着根烟,帅气,优雅,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在他的目光下,我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他老早就知道我和亦海的事了。 亦海神色不变,大刺刺地说:“冬儿布置的还不错吧?” “嗯,很满意。”乔一鸣点头。 “那就快把账结了,我们等下要去约会呢---啊,你踩我做什么?”他后退一步,一边抹着皮鞋上的污迹,一边抱怨我。 我红着脸瞪他,这个不知羞的家伙,哪有叔嫂“偷情”还弄得人尽皆知的。 乔一鸣好笑地睨他一眼,轻啐了声,“活该!”但面对我时,又是一本正经了,给了我一张支票,及一张烫金请谏, “谢谢,这是酬劳。这是请谏,大家老朋友一场,明天可得捧场。” 我笑着接过,“那是自然,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亦海在一旁喜滋滋地说,“既然明天你也要参加一鸣的婚礼,那我带你去做个头发,顺便弄件礼服---” 我轻跺脚,低叫:“你就少说两句不成吗?”当着乔一鸣的面,他就不知道竭制么? 不敢看乔一鸣的神色,生怕他会质问我。 不过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笑,弹了下手头的烟灰,又说:“最近亦城心情不是很好---你们两个---最好还是低调的好。” 我挑眉,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亦海可就直接多了,皱着眉叫道:“你什么意思嘛?这是我和冬儿之间的事,你少插手。” “我才懒得插手你们的私事。”乔一鸣淡淡地说,“你不听我的也没关系,不过到时候工作忽然加重了可别怪我。” “什么意思?”亦海皱眉,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大明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乔一鸣仍是淡淡的笑容,不再看他,只是看着我,“亦海这头倔驴,我也懒得说他了。不过对于你,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慢工出细活,急不得。”他意有所指,“操之过急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暴。” 我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亦海也听明白了,不过却挺不服气的,想反驳,被我瞪回去了。他闷闷地站到一边,像被大人骂了的小孩子,委屈又无辜。 我懒得理会他,真诚地向乔一鸣说声谢谢。这乔一鸣虽说阴狠毒辣,但挺有原则的就是了,只要不触他的逆鳞,平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 正想再替他多说些好话,好让看官们对他改变看法,但下一刻,就见他忽然脸色一凛,冷下脸孔,对某一个地点厉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刚落,就见身边的保镖立马行动,动作矫健地朝某一处扑去,很快,只听到一阵惨叫声响来,两个保镖拧着个瘦小的女人扔到了我们面前。 我吓了一大跳,这女人我也是有印像的,某周轩的著名狗仔,专挖名人的隐私,无所不用其及,偷拍跟踪技术一把罩,更厉害的还是在她笔下的八卦对像,编得神乎其神,狗血又有看头,先前我与成亦城离婚时,我也曾出现在她的笔下,一个可怜下堂妇,失去前夫的蔽护就只能做些低下活儿维持生计,凄凉凄惨地受人脸色---- 前阵子与聂辰的事儿也是她推波阻澜把我弄得声名狼藉,当时虽然气愤,却又无可耐何,今天见她被乔一鸣捉到现行,估计以乔一鸣的脾性,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这女人见神色冷厉的乔一鸣及身边数个面无表情的高头大马的保镖,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我看到她揉着膝盖的动作,估计被摔得不轻吧。不过我却没说什么,站到一旁想看乔一鸣如何处置她。 一名保镖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厉声喝道:“说,你在那里鬼鬼祟的做什么?”然后抢过她手上的相机,恭敬地递给乔一鸣。 成亦海说,“不就是记者嘛,算了,把底片没收了,让她滚蛋吧,犯得着动真格的吗?” 乔一鸣看了看,把相机递给他,似笑非笑的,“看样子,我这个准新朗官的风头还比不过你。”然后摸着下巴,对那女人笑道:“拍的挺多的,想必已经想好了八卦内容了。我猜猜看,叔嫂搞暖味,呃,还不够耸动,应该是叔嫂偷情或叔嫂通奸---我说的没错吧?” 那女记者低头,不作答,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有的事---乔先生,我没有拍你,真的,我只拍了他们---”然后指了我和成亦海。 亦海气势汹汹地把机相砸得稀烂,瞪她,冷笑:“别以为没有惹到他就高枕无忧,告诉你,惹到我一样没你的好果子吃。”然后扭头对乔一鸣说,“丢给你处理吧,死残弄死都没关系,做得干净俐落就成了。” 我倒吸口气,来不及说话,只见那女人已哭天抢地求饶。 亦海冷哼一声,“敢写我,活得不耐烦了。先前把冬儿写得那样不堪,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胃口倒是越来越大。带下去。” 保镖看了乔一鸣一眼,后者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马行动起来,把那女记者带到角落里去,我想阻止的,但却被亦海阻止,“别求情,她把你写成那样,就得承受后果。” “可是,犯不着----”角落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声,及一阵阵惨叫,我于心不忍,往那边走去,却被亦海拦下,我叹口气,对乔一鸣道:“放了她吧,虽然这人是很可恨,但受了教训,相信以后不会再乱写了。” 乔一鸣仍是斯斯文文地笑着,“她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什么意思?我眼里冒着问号,过了会才明白他是不会再放过那女记者了,角落里传出的惨叫声越发高亢,听得我鸡皮疙瘩散了一地。 我承认,我没多少怜悯之心的,就算同情那女记者,但也不会为了她惹怒乔一鸣,这男人看似和气,但说一不二,我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开罪他。 不敢对乔一鸣发火,只能把气撒在亦海身上了。离开了饭店,我就死劲揪他,他痛得大叫,“我替你出气,你干嘛还揪我。” 我恨声道:“有你这样出气的吗?你也太心狠了。” 他揉着脸,不以为意,“若是不心狠,就起不到震慑作用了。”他说,“你别不相信,对付这种老油条,直接给他来个雷霆手段,比说教警告都管用。” 我闷闷地说:“可是,我做不到你那种把人打得面目全非还面不改色。” “所以,你只适合做我的小女人。外边那些牛鬼蛇神就由我们男人来对付。”他把我搂到怀里,细细亲吻着。 我推他,还有司机呢。 这司机大叔倒也沉得住气,目不斜视,双手握着方向盘,仿佛没听到般。 放下心来,但想到我和亦海那些事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只有我还以为瞒得有多紧,想到乔一鸣似笑非笑的神色,恨不得钻地逢了。 又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他却得意地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再害羞也没用了。” “你还说,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一想到别人都在暗地里笑话我们叔嫂偷情,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太丢人现眼了。 “和我在一起很丢脸吗?”他声音闷闷的。 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哎,不知该如何说了,连我自己都矛盾了,止不住内心的渴望想与他在一起。可又怕世俗论理。 唉-- * 参加乔一鸣的婚礼,我尽量撇开成家人,拿了准备好的礼物亲手递给新娘向以宁,顺便也把爱爱那一份也递给她。 第一次与向以宁打了正面照应,化起妆来倒也是美人,双眼不大却有神,微厚的双唇,高佻的身段,一身不驯的神情,与乔一鸣站到一起,倒也挺般配的,那围绕在周身凌厉骄傲的气势,并不输给乔一鸣。 接过礼物后的向以宁也在打量我,“你是梁冬儿梁小姐?” 我笑道:“是的。祝福你和一鸣。” 向以宁皱眉:“谢谢,只是,爱爱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真的离开了?” 冬儿微微一笑:“是的,外出散心去了。” “那,她真的与无邪分手了?” “这次应该是真的了。” 向以宁恨恨地道:“那死女人也真是的,那姓段的本来就不是好鸟,分了也好,只是,就这样分手,也太便宜那二世祖了。” “咳,你这女人又在说我的坏话。”段无邪走过来了,我看着他臂弯中的女人,心下怫然,这男人还真不像样,才与爱爱分手,身边又挽了个女人,还有说有笑的模样,很想上前替爱爱打抱不平,但算了,我自己都是被男人休离的下堂妻,又有何资格去质问别人? 但向以宁就不一样了,瞪了他怀里的女人一眼,问:“姓段的,爱爱呢?你真与她分手了?” 段无邪耸耸肩,“又不是我提出分手的,你找我算账是不是找错了对像。” 向以宁瞪他:“不找你我找谁去?你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还在外边乱搞,也难怪爱爱会与你分手。” 段无邪轻哼:“什么乱搞?这也太难听了。男人嘛,身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已,总也免不了逢场作戏。这能怪我吗?要怪就要怪她太小心眼了。” 向以宁气得瞪眼,作势要打他,“你还说,自己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哪个男人像你这样,在外边胡来还想家里的女人不与你生气?当真以为还是封建时代?” 段无邪拉着女友的手笑嘻嘻地退了一步远,“我已经够开明啦,我也不要求自己的女人非要进得厨房还要出得厅堂。我只是让她明白,男人在外边的事,女人最好是少管为妙,这不是徒增不痛快么?” 向以宁气得险些晕倒,我忙劝住她,横了段无邪一眼,这男人,真的没救了。也幸好爱爱早早把他踢了,不然以爱爱的脾气,不知还要受多少罪。 *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大都非富及贵,我这么个身份却显得格格不入,准备找个不会被注意的角落坐下,然后吃了饭就走人。 但,我坐在这么偏偏的角落,还是有人注意到我,先是成夫人,拉着我的手,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这样也热闹。 我发现柳云云也来了,哪能抢她的风头,便婉拒了。 成夫人不以为意,反而对身边的友人笑道:“冬儿就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好孩子,亦城那孩子,眼睛不知生哪去了。”然后她的友人也附和,看我的目光别俱深意。 * 今天一口气更了4000字,亲们可一定得好生褒奖我哦~~~闭着眼,等着可爱的票票砸到我头上 ------------ 100 多出的事儿(修改) 说起聂辰,我也见到他了。不过人家身份不同,坐的可是贵宾席,虽说在场的宾客全都是非富即贵,但仍是分三六九等,紧挨着主席台的是新郎官的近亲及走得近的亲朋好友,第二排则是身份显赫地位特殊的,再往外边的就是普通宾客了,不提也罢。 我尽量避开成家人,成家和乔家走得极近,成亦城与乔一鸣又隶属龙门,关系非比寻常,我在贵宾席位看到他了,他也看到我了,时不时把目光扫向我。我装作没看到他,又四处张望了下,成亦海估计帮忙去了,我的眼睛在大厅里扫射了几大圈也没见到人影。 准备开饭时,我上躺了洗手间,洗手间里的八卦内容也挺丰富的,全是说新郎官的八卦事儿,不过也有提起我的,我很闷,和成亦城都离婚一年多了,干嘛还不放过我? “那成亦城的前妻也来了,不知你们看到没?” “看到了,其实说老实话,看着真顺眼,也很舒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集优雅于一身的女人。比真正的名媛还像名媛。” “你倒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那梁冬儿生得再好看,再优雅,能和咱们比吗?” “你这么说她就有些过份了,我是真的看她顺眼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气质又好,真不知成亦城眼睛生哪去了。” “咳,男人的眼光,还真不敢恭维,这成亦城倒好,娶的女人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总算清清白白吧,但这乔一鸣就更令人奇怪了,放着千金名媛不娶,偏去娶一个结过婚还带着拖油瓶的女人,这男人没救了。亏他长得人模人样。” “我也想不通呀,若那女人长得倾国倾城也就罢了,偏长得又普通,没身材没脸蛋的,真不明白这乔一鸣眼睛生哪去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这些人便没再继续说下说了。 终于清静后,我这才从里边出来。真巧,碰上了于浅乐。 于浅乐一见到我,双眼一亮,立马热情地拉着我的手。我觉得她一点都没有身为千金小姐的傲气,反而爽朗大方,对她很有好感,不自觉的,便与她攀谈起来。 聊了会儿,她又拉着我要我与她同坐一桌,我当然不肯,她身份摆在那,坐的可是贵宾席位,我这么个小虾鱼自抬身份与大人物坐一起,估计会吃不下饭了。 但于浅乐却不把我的拒绝当回事,强行拉着我的手往靠近主席台其中一桌走去。 “妈,这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长得和怜儿相像的人,你来看看,像不像?”说着把我往一个美妇人身边推去。 一桌子的人,全都好奇地望着我。 美妇人有些年纪了,但脸上柔婉恬静的气质却让她丝毫不输年轻人。顶着与于浅乐九分相像的面孔打量我,忽然轻笑一声,嗔怪地瞟了于浅乐一眼,“还需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然后她和蔼地冲我笑了笑,“你就是冬儿吧,以前在成家见过你,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笑着说:“当然记得,龙伯母您好,谢谢您还记得我。” “啊,老妈,你居然认识冬儿?”于浅乐惊叫,然后又问:“那老妈,你看看冬儿,是不是和怜儿很像?” 龙伯母打量我,说:“是和怜儿相像。不过---”她扫了于浅乐一眼,“若怜儿没失踪,现在也和你一般年纪。冬儿这么年轻,才二十来岁,不可能是她的。” 于浅乐闷闷地道:“我知道她不可能是怜儿。可是,冬儿长得和怜儿真的好像---” 龙伯母笑了起来,“是很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冬儿的时候,也误以为她就是怜儿。不过,大至上是很相像,但也有不同的地方。瞧,冬儿笑起来有酒窝,眉毛不像,嘴巴也不像---”说到最后,她目光变得惊疑,再度上下打量我。 我心里一跳,不自觉地摸摸脸,笑问于浅乐:“怎么?我和你那个表姐真那么像?” 于浅乐摇头,“第一眼看起来很像,但仔细看,也有区别的。对不对呀,老妈---咦,老妈---老妈----” 于浅乐的母亲回过神来,“哦”了声,说:“是啊,仔细看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这时候,聂辰端了酒杯往这桌走过来,冲龙伯母扬了扬手头的酒,笑道:“嗨,龙伯母,好久不见。”然后又与于浅乐打了招呼,目光瞟过我,很快又收回目光。 龙伯母笑着与他打招呼,“是聂辰呀,只有你一个人么?” 没有细听聂辰说了些什么,因为于浅乐不知从哪里拖了个椅子过来,要我一起坐着,我不愿,却扭不过她的坚持,不得已,我坐了下来,观察这一桌的客人。清一色的贵妇人,其实大家都是认得的,和成家走得近又是龙门首领夫人,有关夫人和她的两个妯娌,齐夫人和齐夫人的媳妇康允儿,于浅乐祖孙三代人,及另外两个我不认得的小姑娘。 看聂辰与龙伯母说话的热络程度,估计关系匪浅,但我感觉得出,于浅乐对聂辰却有些不以为然,连聂辰向她打招呼她装着没听到,低头教训自己的儿子,但我却听出有指嗓骂槐的嫌疑,偷偷看了聂辰一眼,只见他脸色如常,仿佛没听出来般,意味深长的眸子盯我一眼后,又回到他的位子上坐着。 我这才发现,他就坐在临近的一桌,只需抬头就能看到我。 在用餐时,龙伯母对我热络起来,前前后后问了我许多问题,问我老家是哪里的,父母在做什么,又问我今年多大了,几月份生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虽然我有些奇怪,不过仍是一一作答。 期间,齐夫人的媳妇康允儿一脸温婉地对我笑了笑,“许久不见,冬儿却是越活越精神。” 我笑,这个以往与我走得较近的齐家大少奶奶神色有些憔悴,但却不掩其天生丽质,我说:“允儿,怎么没见你到女儿?” 她神色淡淡,“我带回娘家了。” 我不再说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 吃过饭,告辞了于浅乐母女,准备向主人告辞,被告知新郎喝醉了,已休息去了,新娘子怀有身孕,也跟着休息去了。想了想,干脆自己走人算了。 但我没走成,在饭店门口处碰到了成亦城。 “你要走了?” 我点头。大多宾客都已经陆续走人了。 他说,“时间还早,晚上还有重头戏。到时候再走也不迟。” 我摇头,“不了,灿灿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我也知道晚上还有一场重头戏,但那是与新郎关系特殊的人才会留下来,我们这些小虾兵还是早早走人。 “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谢谢,我自已打车回去就成了。” “那多危险,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吧。” “不了,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这里进进出出好多人,我可不想被传出不好听的流言。 走了几步,他又抓住我的手,“冬儿,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冷静地掰开他的手,说:“亦城,我们早已不再是失妻,该有的距离是必须保持的。”顿了顿,我又说:“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 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被一个突兀窜出来的男声打断,“成少,怕梁小姐一个人回去有危险么?把梁小姐交给我吧,我保证安全把她送回家去。” 又是聂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柳云云,一脸苍白地望着我们,神色憔悴,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模样,又清瘦了许多。 * 这一章过后,月票大涨,俺明天就双更,同志们,拿起武器冲啊冲~~~ ------------ 101 这回轮到我扬眉吐气了 柳云云,一脸苍白地望着我们,神色憔悴,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模样,又清瘦了许多。 她着深蓝色连身裙,黑色丝袜,黑色鞋子,手上却拧着个白色提包,站在聂辰身边,怔怔地望着我们,死死地咬着唇,神色哀怨。 这柳云云神色真的很不好,我生怕她误会,连忙后退一大步,她的目光一下子射了过来,目光豁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背脊一凉,心下有不好的预感。被丈夫提出离婚的女人一向敏感多疑,估计她已经把我列为假想敌了。 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后者恢复了往日清冷的神色,冷冷地盯着聂辰,唇角勾出极淡的弧度,“聂少怎么一个人来?你的女朋友呢?”我等聂辰开口,又自顾自地说着,“哦,我明白了,又分手了吧。我还真佩服你,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 聂辰淡淡一笑:“成少说的就太夸张了点,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然后他对一旁默不作声的柳云云道,“嫂子,你的皮肤底子好,我免费送你一套我公司生产的化妆品,保证让嫂子肌肤水嫩光滑,这样就可以替我公司做个活广告了。” 聂辰这话似真似假,客套成份居多,和好多美容院里的美容师一样,不管你的皮肤再不好,都会先奉承你的皮肤底子好之类的俗套话。 但柳云云却感激地对他抱之一笑,“谢谢聂先生,你们公司的化妆品真有那么好的效果吗?” 聂辰笑道:“我不敢保证能一用见效,但至少保证能改善肌肤。” “哦,是吗?那----价钱呢?” 这时成亦城终于开口了,对柳云云说:“若你真要化妆品,改天请聂少派人捎给你便是。” 柳云云望着他,蓦地咬唇,神色恐惶、凄楚。 成亦城似有些不耐,别过头去,目光又瞟向我,似又要说话--- 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 “亦城,刚才你不是说了还要去医院一躺吗----” 成亦城没再跟上来,我正待松口气,一个突兀的声音又响起来,“走那么急做什么?” 聂辰说:“我送你回去。” 我懒得看他,对他伸出的手视而不见,转身离去。 “哎,等一下---”他从后边追上来,拦住我的去路,“为什么不理我?还在生那天的气?” “让开。”我横他一眼,这个脸皮超厚的家伙,没见我脸上写着讨厌二字么? “别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谈什么?公事,还是私事?” “都有。” “若是私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那,若为公事呢?” “公事?”我蹙眉,故作不解,“我们之间,还存在公事么?” 他低头一笑,“马上就到春节了,我打算向贵店*三百束商务鲜花, “很抱歉,聂先生已是我们花店的黑名单中的第一号人物。恕我无法接待。”我尽量表现淡然,但心里却上扬不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 存稿已没,开始挑战屁股上着火是啥滋味 呃,还差五票了,亲们继续加油哦,今晚8点能否双更,就看亲们了,哈哈~~~你们能投,我就敢写,大不了今天迟些儿回家。 ------------ 102 冤家路窄 “很抱歉,聂先生已是我们花店的黑名单中的第一号人物。恕我无法接待。” “黑名单?”他挑眉,痞痞地笑了,“不就是一场误会嘛,何必做得那么绝?” 这个无耻至极的男人,给我给花店带来几乎灭顶之灾在他眼里居然只是一场误会。他那么轻飘飘几句话就让我和丽华白白一整年的劳动心血付诸东流,他那么轻描淡写的话就想抹平我曾受到过的种种屈侮---他凭的是什么呀? “我记得聂先生曾经说过,不与人品有问题的人合作。为了不降低聂先生高尚的格调,我这么个人品有问题的人还是闪得越远越好。”我们就站在饭店门口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好多,几乎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我心下一惊,几乎又想骂自己的大意了,怎么又与这家伙耽搁这么多时间。 ************************************ 当天晚上,亦海打来电话,说他要去上海一躺,那边公司出了点事。末了又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我纳闷,“好端端的,干嘛要说对不起。” “昨天一鸣说得对,咱们的事,不是简单的看表面。是我太冲动了。” 我笑,原来是这为这个,“你能这样想我就很高兴了。”又想到今天在婚礼上横竖没有见到他,又问他去哪了。 他说:“你一来我就离开了。”他低低地说,“我怕一见到你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心头一热,原来他并不是故意躲我的。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耽搁几天时间吧,放心,我铁定赶在下个周末回来。” 我紧紧握着话筒,低低地道:“不要急,公事要紧,还是处理好了再回来。” 不愿猜测这里边是不是又是成亦城在这里边搞鬼,但这样也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最近对亦海依赖性越来越强了,他在我身边我会非常开心,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一旦离开后,又总时有事没事想起他,这真不是好的开始。 大家暂时分开,先冷静一下也好。 ************************************************** 和成亦城离婚后,除了刚开始被媒体四处追躲外,这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已不会再有人来注意我这个过气的“新闻”了,虽然仍是脱离不了成亦城前妻这个身份,但总算生活回归平静。可是,不知最近吹得哪阵风,又让我成为媒体注目的焦点。 最近忙着上班,拉广告,晚上上一堂钢琴课,时间安排得很是紧张,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娱乐风向标偷偷在变天了。 等我发现时,已来不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已堵在培训班的门口,我毫无心理准备,被他们堵得措手不及。 “梁小姐,听说成亦城要与柳云云离婚,你身为他的前妻,知道这件事吗?” “对啊,成亦城对媒体宣告他和柳云云不适合,执意要离婚。你身为他的前妻,是否知情?” 捕天盖地的追问,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我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终于得知亦城与柳云云离婚已闹得人尽皆知了,震惊不已,脑海里闪过他黯淡的脸,及柳云云憔悴的神情,只觉心头一团乱。 这些媒体也算厉害了,人家提出离婚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跑来找我。找我有什么用?难道说,成亦城离婚,我还得去发表评论不成? 但,这些食人的记者,若不给他们一点回答,还真不会放过我,最终我在几次试图突围失败后,不得不想了几句不会得罪人又不会把我牵扯进去的话来打发他们。 “对不起,最近我一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事。” 我这样的回答,记者哪能放过我,立马又问我对于成亦城要与柳云去离婚有什么看法。 我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感到很吃惊。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记者仍是不愿放过我,又继续丢出更尖锐的问题,什么我是不是很高兴成亦城与柳云云离婚,还有,对于他们离婚的内幕,我是否知道? 我被围得举步艰难,这个时候,我心里也很乱,根本找不回平时的镇静,在这种场合,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我也不例外,被记者们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得头都晕了。 好不容易挣扎着突围,回到住处,楼下也挤满了记者,我扶额低叹,对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对成亦城的擅自离婚让我也受到无妄之灾也异常痛恨,恨不得把他抓来暴打一顿。 但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祀悼这件事能很快过去。 * 接连数天,成亦城的婚变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亦城所在的医院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但因为有专人把守,倒不好攻破。而柳云云则就惨多了,听说有次上街买菜被记者堵到,关于成亦城提出离婚的理由,柳云云并未多说,只是神色哀哀地挤出一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了,他已经变心了。” 就这么一句话,成亦城又背负了花心滥情不负责任的标签。 而我和柳云云则是被无辜辜负的可怜人。 记者在我这里问不出有新闻价值的话来,只得偃旗息鼓,我的生活倾于平静。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这成亦城当真是铁了心要离婚么?因为他之前数度提及要与柳云云离婚,然后再娶我。若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成千夫所指的罪人了?一个不甘心被下堂,使尽浑身解数勾引前夫的女人。 虽然外界不会把成亦城离婚的事儿归功于我,但认识我的大都数人觉得我和成亦城复婚的可能性最大。 多重身份的于浅乐是新时代的大女人主义的代表,一切奉行着大女人光道,对成亦城的事儿嗤之以鼻,“这男人没救了。当初为了娶到柳云云,把你贬得一文不值,把她夸得天下仅无。现在又觉得无法忍受了,真是自作自受。” 中午没什么事,于浅乐便宜约我在杂志社附近的餐馆用餐,随意扫了餐桌上摆放供客人打发时间的娱乐报,发出如此评论。 我轻呷了口温开水,以滋润两个小时没喝过水的喉咙,说:“这些别人家的私事儿,我觉得知道就好了,纯当作看场戏,评论就免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于浅乐睁大美丽的眸子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道:“对于这种事,你居然还如此镇定?说你淡然处心,还是当真走出了离婚的阴影” 我莞尔一笑:“都有吧。反正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儿,我过问那么多做什么?” 于浅乐击掌:“还是你想得开。佩服。” 这时侍者开始上菜了,于浅乐给了一百元的小费过去,得到了更为殷勤更为周到的服务。她招呼我,说边吃边聊。 原来,于浅乐找我,居然是想请我单独给她女儿辅导钢琴。 “我从小就没什么音乐细胞,更别说这些高雅的玩意,我的大儿子也和我一样,除了学习外,其他娱乐细胞一点也无。现在咱们家出了真真这么个爱好钢琴的小姑娘,全家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了。所以,我就想,请你给真真单独辅导钢琴,待遇你自己开,你觉得呢?” 那天参加完乔一鸣的婚礼后不久,乔一鸣也把他的继子纪展程带到我负责的钢琴班练习,这群孩子个个身份都不同寻常,一个都不好开罪的,再加上于浅乐的宝贝公主---我想了想,觉得现在已经够忙碌了,再单独授课,还真有些吃不消,但,人家都亲自开口了,也不好拒绝。左思右想,便决定每个周末给孩子单独设立两堂课。 得到我的同意后,于浅乐非常高兴,直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感谢我。 忽然,我发现她的笑容在跃过我,看到某一处时,猛地变了。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望去,居然发现了聂辰。 聂辰仍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平时拽得像天王老子的他,此刻却是恭敬如清朝末年慈禧太后身边的太监。呵,说他是太监确实夸张了,也有些阴损。只是,平时见到的他,都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现在却对一个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好奇心便来了,不由多打量了这个中年男子。 以聂辰的身份,对一个男人如此恭敬,相信这男人的身份更是非同一盘。 这男人气势卓然,身形虽然有些发福,但面容却伟实英俊,眉剑虎鼻,身形修长,贵气逼人,那锐利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聂辰也着实优秀了,但站在这男人身畔,便差了一个档次了。有些男人,会随着社会的略历丰富而变得成熟稳重,越发魅力逼人。这男人就是岁月增添无限魅力的最好体现。虽然是上了点年纪,但那通身的气派,恐怕平常英俊小伙子都只有败北的份。 这男人是什么身份呢?瞧姓聂的恭敬的像侍候自家老子一样。 “唉,倒霉,又碰到这个恶心男。”耳边听到于浅乐不满的咕哝声,不由转头,“恶心男?你指的是谁?” 她没好气地道:“除了那姓聂的外,全世界还能找到第二个他那样恶心的吗?”她望了取辰一眼,又撇唇,道:“我还听说他与你有间隙,究竟怎么回事?” 我叹口气道:“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问:“究竟怎么了?” 我反问她:“我想问一下,你听到的,有哪些版本?是我自作聪明勾引他无果反自食其果失去了他这个大客户差点引火烧身,还是深夜进入他的地盘妄想勾引他以坐上聂太太宝座?” 她迟疑了下,“我听到的,就是这两个版本---但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无耐地笑了下,“这个聂辰,是我这辈子见过到的,最自大,最刻薄,最毒舌最花心的男人了。你用恶心来形容他,完全是对得起他。” 她呵呵一笑,“看样子,果真如我猜的一个样。”然后她想到了什么,捂唇笑了起来,“我忽然想到四十年前,他老爸深深爱上一个女人,却不愿主动追求,反而反其道行之,对人家恶言相向,不是故意误会人家,就是故意借机挖苦她,最终那个女人再也无法忍受他的刻薄和自以为是的嘴脸,一脚踢了他,改投别人的怀抱。”她仔细观察我的神色,本来就晶亮的眸子忽然变得更加发亮,“我发现,那姓聂的和他老爸一副德性。只是,这家伙虽然花心,但也很少对女人恶言相向过。却如此对待你----”一副“绝对有好戏”的神色。 我啼笑皆非,“你还真会幻想。” “是不是幻想,只有他本人心理清楚----哎,他们朝我们走来了。”她小小声地抽醒我,然后又摆出斯文的闺秀模样,看得我好笑不起。 “浅乐,真的是你?”一个低沉的男意响在身后,紧接着,于浅乐起身,朝他笑道:“聂叔叔,好久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吹到香港来了?” 然后,我看到了桌前多了个西装笔挺的聂辰,及一身休闲服却气势惊人的中年男子。 见于浅乐已站起身,我也跟着起身,冲对方点头示意。 中年男子扫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惊疑不定,问于浅乐:“这位小姐是?” * 老天保佑我,希望今晚能收到不少票票,然后回家做我的美梦去 ------------ 103 聂辰父子 中年男子扫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惊疑不定,问于浅乐:“这位小姐是?” 于浅乐笑道:“呵,我来介绍吧。这是我的朋友,梁冬儿。冬儿,这位是我爸妈的朋友,聂如风聂叔叔。聂辰你都认识的,就不用再介绍了。” “朋友?”聂辰眯着眸子望着我,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你确定要和浅乐交朋友?” 我蹙眉,他这是什么意思?褒还是贬? 于浅乐却来气了,“聂辰,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聂辰笑了笑,一脸无辜:“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觉得,你会带坏冬儿。” “冬儿?叫得那么亲热。”于浅乐皮笑肉不笑的,望我,“什么时候你们关系变得这么熟了?” 我没解释,与聂辰打交道多次,貌视我每次都落于下风,不得不悲哀地认识到,我和他确实是八字带冲,我是属木的,他绝对就是专门克土的金。 我看都不看他,径直看向聂如风,向他浅浅一笑:“您好。我是浅乐的朋友,我叫梁冬儿,您可以称呼我为冬儿。” 叫聂如风的男人一边入座,一边惊疑不定地望着我,“梁小姐好生面熟---呃,请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梁小姐和我一个故友长得好像,请问梁小姐是哪里人?” 我呆了片刻,如实说出了我以往的故乡。 他长长地“哦”了声,若有所思,但面上却带着失望神色。 于浅乐说:“聂叔叔也觉得冬儿长得像某一个人?” 我望着于浅乐,感觉她脸上的笑意带着不怀好意,心里一凛,这聂如风不是她父母的故友吗?也算是她的长辈呢,怎会如此神色? 聂如风看了于浅乐一眼,忽然别开脸,淡淡一笑:“你这丫头,和你爸一样,总爱得理不饶人。” 于浅乐无辜地说:“我哪有。刚开始见到冬儿的第一眼,也觉得她和我大姨好像。可是,我问过冬儿了,她和大姨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又挑高眉毛,问道:“聂叔叔,您也觉得冬儿和我大姨很像?” 聂如风仔细看我一眼,点头,“是和你大姨很像。不过仍是有些区别的。不像你---”他看着于浅乐,脸上出现某种回忆,“你和你妈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于浅乐笑嘻嘻地道:“可我妈总是说我遗传了爸爸的脾气。” 聂如风神色有些恍惚,“你妈说的对,你长得虽然像她,但脾气和你爸一样,那么强悍。” 于浅乐不服气地皱了鼻子,“也幸好我够强悍,不然温吞吞的,怎么生存呀?”然后抛了个媚眼给我,“我说的对吗?冬儿。” 三双眸子同时望向我,其中有一双是莫测高深的。 我无耐一笑,意有所指地望向某个让我极为不舒服的男人,“对,这年头脾气温吞的还真是吃亏。”如同我本人。因为没什么脾气,被欺负了也找不到还击的方式。 聂如风无耐一笑,对于浅乐说:“你啊---就是鬼精灵一个。对了,你妈,最近好吗?” “好哇。只是和我爸去环游世界了,聂叔叔如果再早一步就能见到他们了。” 聂如风笑了笑,又问:“你大姨,最近好吗?” 于浅乐皱眉,“她在大陆,已经好久没见到过她了。对了,大姨不是替聂叔叔管理大陆公司吗?” 聂如风点头,“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了。好多公务都交给聂辰。我和你大姨,已有近十年没见过面了。” 于浅乐惊呼一声:“那大姨岂不可怜?”得到聂辰的侧目及聂如风微变的神色,觉得说错了话,吐吐舌,忙转移话题。 聂如风也没过多不悦神色,只是神色有些抑郁,与于浅乐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这人也挺有风度的,并不会因为权势傍身就不屑理会我们这种小人物,反而还冲我和颜悦色地笑了笑,“梁小姐,我先走一趟,后会有期。” 我点头,微微笑道:“再见。” 聂辰冲于浅乐点点头,以示招呼,后者却不屑地把头别向一边。他不以为意,又看向我,我也不愿看到他,把目光看向别处。 感觉他的眸光在我脸上停留许久,直到他离去,我才偷偷松口气,这个恶心死人的家伙,真的不想再见到他的。 聂如风父子走后,于浅乐马上恢复了嘻皮笑脸,亮晶晶地瞅着我,“刚才我发现,你和聂辰之间挺有互动的。” 我一脸惊恐:“得了,你别让我吃不下饭好不好?” 她仔细观察我,目光炯炯的,我被她近乎犀利的眸光盯得不自在,忙低头,说:“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她双手撑着下巴,说:“我发现,聂叔叔和我妈当年的遗憾会不会发生在你和聂辰身上。” 我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 “当年,我老爸和聂叔叔,同时喜欢上了我妈。我爸爸的喜欢方式直接采取主动,不让我妈有退却的机会。而聂叔叔,却反其道行之,一方面,成天和我大姨腻在一起,高调宣布他们看似甜蜜的恋情。另一方面,却又总是出现在我妈面前,总找些有的没有的理由给我妈难堪,经常挖苦她,故意误会她,屈解她----最终我妈被他伤透了心,转而死心踏地投入我爸的怀抱。聂叔叔见状又跑去向我妈告白,我妈早已伤透了心,根本就不愿再给他机会。聂叔叔伤心之余,就凑和着和大姨在一起了。我大姨对他一往情深,死心踏地,可是他却始终不肯给她名份,对她若即若离,害得和我妈关系本来就不好的大姨更是憎恨我妈---虽说后来又发生了些事,她们姐妹俩又和好了,但存在心里的疙瘩总是有的。再加上,大姨的女儿,也就是我先前向你提过的怜儿,她和我一向玩得好。有一次去旅游,她不小心失足跌下悬涯,消防队搜索了好多天都没有搜到她的尸体,大姨完全崩溃了。虽然她没有明着怪我,可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愧疚。” 说到这时,她看着我,“你和怜儿长得真像,面部轮廓耳朵,鼻子眼睛都好像。只除了眉毛,你的是标准的柳叶眉,而怜儿是斜飞入鬓的剑眉,看起来很英气---咦,我怎么觉得你的额头和嘴巴也好熟悉---还像某一个人---”然后她一脸迷惑地盯着我的眉毛。 * 最近被挑虫挑惨了,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戳,姑娘我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一定注重细节了,再被挑虫,我---我不活了,跳井算了--- ------------ 104 真的怕了他 我摸摸额头,又摸摸脸,笑道:“我以前的眉毛生得不怎么好,很粗,所以后来我去纹了眉。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柳叶眉。” 她摇头,一脸严肃,“不,我说的不是眉毛,而是你的嘴巴,你居然有酒窝---” 我摸摸唇边的酒窝,笑容扩大:“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有酒窝的人那么多。” 她面上却没有一丁点笑容,仍是直直地盯着我,“你笑起来的模样也好熟悉。虽说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何其多,可是,未免太巧合了吧?你不但和我大姨长得像,和怜儿长得像,更让我吃惊的是,你和聂辰的父亲也长得有点挂相。” 我失笑:“你的观察力还真强。”其实不肖她说,我心里也一直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个聂如风,我百分之百保证,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可不知为何,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感。可是,我明明以前没有见到过他. 于浅乐一脸沉思,自言自语地道:“说不定,你们真有什么关系呢。” 我心中一动,想到当初成老太爷递给我的DNA鉴定书,平静了多年的心湖再一次起了波澜。 不过于浅乐属于急性子人,不一会儿又转变话题,又扯到聂辰身上了。 “说到这人,虽说不是聂叔叔亲生的,但却是一样的德性,年轻时花心滥情,不可一世。把女人当低等动物看待。我咒这死小子迟早得到报应。” 我不吱声,看看时间,已是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说:“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周六再联系,可以吗?”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呀!”她不肯放我离去,问我,“对于这姓聂的,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还能有什么看法?我和他早已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想到前阵子被他平白侮辱不打紧,还差点影响了生意。以至于没有花店的分红,害得我只能辛苦工作维持生计。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杀人不犯法,早就拿西瓜刀去把他砍成八大块了。 我的切齿痛恨没能引起于浅乐的共鸣,她只是惊呼一声,“这么凄惨?”然后贼贼地笑了起来,“所谓没有恨哪来的爱呢,我估计那家伙是故意针对你的。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我翻翻白眼,说了句:“敬谢不敏。”我从来不是那种把我推下悬崖再给我条绳子就不计前嫌的人。我一向是小心眼的,爱记仇的。虽然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一旦发生了,就休想我再回头。 成亦城是一例,聂辰同样没商量---就算他确实如于浅乐所说,是因为想引起我注意的表现,我也决不会接受这种会让我心情压抑到想跳楼的表现方式。 * 告别于浅乐,我直接进入杂志社。 杂志社位于第八楼,很吉利的数字,但是,今天却一点都不吉利。 进入电梯后,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一个男人,当看清他的面容后,彻底愣住了,想到先前他的恶形恶状及总爱自以为是强加给我许多我想像不到的罪名时,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也一副很意外的模样,看我的眼神---- “嗨,又见面了。”他索先打招呼。 虽然此刻他的语气很正常,眼神也很正常,但一想到他先前的“作恶多端”及流言的可畏,我是真的怕了他。 * 老天保佑过我了,现在轮到上帝保佑我了,请上帝们保佑我吧!月票大大地投 ------------ 105 又一场硬仗 虽然此刻他的语气很正常,但一想到他先前的“作恶多端”及流言的可畏,我是真的怕了他。 估计他又会说些我故意引他的注意,对他心怀不诡之类的言辞,我也懒得再解释了,装作没看到他,专心致至地看着闪动的楼层数字。 “当”的一声,到了第八楼了,我正待举足,他却抓住我的手,声音散慢,“老朋友相见,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我可没那个福份与聂总交朋友。”他眼里又是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心里窝火又无耐,这贼老天,是嫌我的糟遇还不够凄惨么?居然又找这么一个男人来恶心我。 “火气这么大,还在计恨我取消花店订单的事?”他声音依旧散慢,但那神情却可恶至极,一副自以为很了解的模样。 我斜他一眼:“不止。” 取消花店订单倒不会引起我太大的愤恨,但他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对外朝我作人身攻击。害我几乎成了过街老鼠。虽说事情过去一个月之久,但负面影响也不会立马消失,更别提他他在张爱华面前故意与我搞暖昧,害得我被张爱华误会,又被传出不好听的流言,对他更是恨不得啃他的骨头,揭他的皮。没踹他两腿泄恨已算我好修养了,居然还敢来招惹我。 再一次痛恨怎么运气那么背,每次都会与他不期而遇,若是公众场合那也就罢了,偏每次都是私人场合,四下无人,也难怪他会想歪,这家伙也有想歪的资本,谁叫他顶着超级二世祖的光环,而我却是一无权无势的小白领? 香港写字楼老贵,为了节省成本,老总撇开了昂贵的黄金繁华地段,改选九龙城较便宜的写字楼,虽然这里离黄金地段差一个档次,但比较清静,挤电梯也不再拥挤。虽说11个人挤50平米的地盘有点拥挤,但香港寸土寸金,写字楼租金居全球最贵,为了节省成本,也只能屈就了。 刚开始还挺佩服老总,租下这里的写字楼价格忒是比别人便宜不少,把省下的费用全换成真枪实弹的高档饮品,对于老总的良苦用心还挺感动的。但现在看来,因为这姓聂的家伙出入这里,就大大降低了我对老总的崇拜。 “什么叫不止?”他挑眉问,“我还有其他地方惹到你了?” 直接无视他。 只是才走了没两步,他又叫住我,“冒昧问一个,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停下脚步,反问:“怎么,这幢楼是你的私有财产吗?就只能允许你进来?” 他唇边擒着笑,“我在这里也有办公地点,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惊讶极了,他的公司不是在中环写字数么?那个地段好,租金贵到离谱说出去可以长一截嘴巴的写字楼。先前听杂志社的同事说A室住着一个帅哥,并且身份不同凡响,只是他很忙,不容易碰到。想不到,就是这个家伙。 我挤出淡淡的笑意,说:“抱歉,我这人就是孤陋寡闻,对于不相干的人,很少去关注的。”我看到他黑了一半的脸,有种解恨的感觉。 “不好意思,上班时间到了,我得赶去上班了。” 他跟在我身边,“你在这里上班?哪间公司?” 我不答,目不斜视,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规律而青脆的声响,该死,平时从电梯到办公地点只要一分多钟时间,怎么这次走了半天仍是没有到达? 我进入《俗和爱》办公室,他也跟了上来,拦住我的去路,“想不到你居然在这里上班。” 我冷冷地道:“是啊,托聂总的福,让我过上真正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涯。”以前在《女儿国》上班,因为是资深员工,有特权,可以不必每天去杂志社报告的。偶尔请个事假,上班时间打打混也不会被上头说什么,所以很是轻松,但这次不同了,有了经济压力,再加上是新进员工,一切都得按杂志社的规章制度来。 他挑眉,“你没在花店帮忙?” 我恨不得踹他两腿,他还有脸问这个? “为了不影响花店的生意,我这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哪里还敢去呢?” 见他仍是堵在我身前,于是便推他一把,“这是杂志社工作的地点,不欢迎闲杂人等进入。所以请你立即离开。” 他却抓住我的手臂,“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我甩开他的手,一脸厌恶,“别动手动脚的,恶心。” 他紧抿了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神色阴鸷。 我瞪他一眼,转身进去。 * *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同事们陆续回归,同事小艾见我一脸抑郁,便问我:“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我回过神,说:“没呢!” 她一脸不信,“少来,瞧你一脸大便样。说吧,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问她,“这层楼的其他老板,你见到过吗?” “这层楼就我们杂志社和华丰大陆办事处。那个老板偶尔见到过,是个帅哥呢,只可惜人家不常在这里。”她一脸惋惜,“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豁出去倒追他的。” 我眼睛一亮,原来姓聂的并不是常往这里跑,谢天谢地。 小艾又狐疑地望着我:“怎么了,你见着他了?” 我点头,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告诉过我,姓聂的也在这楼大楼办公呢? “那,有没有发生化学反应?”我见小艾脸上出现的嫉妒神色,不禁感到好笑,这个只看外表却不知人心险恶的小丫头。 * 到了下午三时以后,有十到十五分钟的小休,同事们大多喜欢相互八卦一下来放松心情。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时下最热闹的话题,某某富豪的婚变,及某某明星的私生活事儿,谈得津津有味的。女人的八卦都是天马行空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会儿,又聊到了成亦城身上。 小艾问我:“冬儿,你和成亦城做过两年的夫妻,你对他是什么样的评价?”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我,我没想到安静地喝柠檬水也会受到波及。好一会儿才道:“都离婚那么久了,我对他没什么好说的。” 她们对我的回答不甚满意,继续追问我当初成亦城提出离婚心里是不是特别憎恨柳云云。 我想了想,说:“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吧。但真的不是特别憎恨她。只是觉得自己挺失败的,居然败给了她。” “那,你心里还爱着他吗?不然,又怎会执意生下他的孩子呢?” 我苦笑,“这个孩子来的很意外,我也是始料莫及的。不过,我执意生下他,并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想有自己的骨肉,如此而已。”见她们仍是一脸兴致勃勃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有些怕了她们,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Madam。 Madam意会,大声说:“好了啦,别再问了。这是人家冬儿的私事,你们瞎问些什么呀?” Madam挺有威信的,她的话一出口,果然众MM们不再追问我和成亦城的事儿,正待松口气,忽然手机吃了,是朱阿姨打来的,她的电话里声音焦急,“冬儿,你的前婆婆来看望灿灿了。” 我“哦”了声,说:“她是灿灿的奶奶,来看望自己的孙子也无可非厚,你可别再像对待亦城一样对待人家。要好生招呼,明白吗?” “我知道,把她侍候的像祖宗似的。可是,她看想来很喜欢灿灿,还说要带灿灿回成家小住,冬儿,你的意思呢?” 我心头一跳,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灿灿越来越是可爱聪明,终于引起了成家双亲的注意了。他们喜欢灿烂灿倒无可非厚,但我就怕他们会仗着权势与我抢夺灿灿的监护权。 我对朱阿姨说,让她先稳住成夫人,我立马回来。 等我十万火急赶回去时,早已不见了灿灿的影子,朱阿姨一脸歉疚地对我说:“灿灿的奶奶看起来好说话,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太强势了,我,我没法子拒绝她----” 我深吸口气,我的前婆婆能纵横成家三十多年,把诺大的成家管理得妥妥当当,毫无二心,把有钱又有作为的丈夫管理得妥顺又服贴,不是没有两刷子的,区区一个保姆,哪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把灿灿接走,真的太过分了。 朱阿姨建议我立即去成家,把灿灿要回来。 去成家?我也正有此意,可是,最近成亦城与柳云云闹离婚闹得沸沸扬扬,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去成家,不是给记者们找话题么? 想了下,决定先打电话探一下成夫人的口风再说。 可是,离开成家后,就把有关成家的一切联系都删掉了,思来想去,又打了成亦海的电话,可是,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秘书,说是他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谢绝一切电话影响。 不得已,又硬着头皮打给成亦城。 * 本来想跳井的,但井还真不好找。不过想到若跳井去了,就没人投票给我了,所以我又回来了 ------------ 106 灿灿被带走了 “冬儿,是你吗?”电话里的成亦城声音很是意外,问得小心翼翼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天你妈趁我不在的时候来看灿灿,也没通知我一声就把灿灿带走了。”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他惊讶:“我妈把灿灿带走了?”顿了下,又说,“冬儿,我妈并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孙子而已。” 我忍下心头的怒气,说:“你能保证她只是单纯的想见孙子那么简单吗?” 他沉默了下,“冬儿,你一个人带灿灿那么辛苦,多一个人分担,岂不更轻松?” 我冷笑:“那我从怀孕到生灿灿的时候,怎么没有人来分担我的辛苦?” 他不语,只是说着对不起。 我又说:“把你妈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亲自与她说。” 他说。“我妈也只是单纯的想和灿灿多相处一下,你不要担心,最多明天就会给你送来。” “是么?”我不信,“你能保证吗?” “我保证。我明天就把他送到你身边。” “算了,非常时期,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他声音低迷。 我说:“讨厌倒不至于。但你现在正和老婆离婚,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可不想被搅和进去。” “冬儿,你应该知道我离婚的原因----” “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离婚,总之,都不关我的事。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不说了,再见。” * 成夫人的电话也没要到,唯今之计,就只有去成家一躺了。 打了车一路飞奔朝成家驶去。 按了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传声器里传来声音,我深吸口气,直接说明来意,对方沉默了下,说:“对不起,梁小姐,太太下午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又惊又怒,这成夫人她究竟有何目的?当真要抢回灿灿的监护权? 我忍着怒气,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太太的事,我们不好过问。我也不清楚的。” 我快扑抓狂了,掏出手机拼命地拨打成亦城的手机。 手机接通了后,我再也忍不住对他一阵狂吼:“成亦城,你妈这是什么意思?把灿灿带走了,让我连面都见不着,你知不知道,灿灿是我的命根子。我告诉你,我决对不会和灿灿分开的。” “不会有人分开你和灿灿的。” 电话里不是成亦城的声音,而是一个幽幽的女声,我愣了会,才知道居然不是成亦城本人,而是柳云云,我说:“是你?” “对,是我。”对方声音很低,很低,像飘渺在山间雾气中的幽灵。 “呃,不好意思。”我迟疑片刻,问:“我找亦城,请问他在吗?” “他出去了。手机落到沙发上。被我捡到了。” “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女人声音听起来活像个行尸走肉被抽去灵魂的木偶般,看样子,成亦城提出的离婚对她打击得确实大。 “对不起,打扰了---” “不碍事,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 “---” “当初,我不顾他已婚身份和他同居。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能厮守一辈子。没想到,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爱情没了,婚姻也没了,我的幸福也没了。” “---”我很想说,你的爱情没了婚姻没了幸福没了关我什么事,可听她的声音,感觉她的状况不是很好,于是便开导她,“你不要想太多,亦城还是很爱你的。不然就不会抛开一切阻力和你结婚了。” 她笑了起来,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怒骂怨天尤人自艾自怨,只是种很悲很悲的凉笑,“谢谢你安慰我。当初你说的对,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有爱就能决胜一切。可笑的是,我还拍胸雎保证,说一定做的比你更好。现在想来,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努力回想,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来着? 哦,想起来了,成老太爷逝世后,成亦城忽然提出要与我离婚时,我就去找她了。当时她一脸温柔贤慧却语气坚决地说不会退出,因为她爱成亦城,而他也爱她。 当时我就嘲讽她说,你以为光有爱就能决胜一切么?未免太天真。 她不服气地反驳我,说,天真的应该是你。若我嫁给亦城,肯定比你做的更好。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什么状况都不懂就不顾一切地把底牌亮出来了。那时候,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和成亦城,不会长久的。于是,我忍下心头的难堪,淡淡地说了句:“好吧,我祝你一切顺利,心想事成。” 回想起先前她自信又坚定的神色,与现在她低落又难过的语气,奇异的,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嫉恨,有的只是对她的同情及可怜。对于这个破坏我婚姻的第三者,我没有嫉恨过她,并不能证明我有多么心胸开阔,实则是我早就预料到她和成亦城的婚姻不会长久。是以,一直好整以瑕地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如今,心想事成了,反而没有预期的痛快。有的只是对她的怜悯与悲哀。 结束通话后,我一直觉得不安,柳云云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这决不会是一个被丈夫提出离婚会有的表现。 但,这种担忧很快就被我抛到脑后,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别人的事儿,也没有我关心的余地,说不定还会说你假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灿灿被成夫人带走了,至今没有踪影,成亦城也一时联系不到,我陷入无助的境地,望着身后紧闭的铁门,一时六神无主。 临时走得匆忙,没有拿外套,只着薄薄毛衣的我哪能抵过寒风入侵,不一会儿便觉周身寒意。 正当左右为难时,恰在此时,远方两道明亮的车灯向我射来,我下意识以手遮眼,感觉到车子在身前停下,失落的心立马飞扬起来,当喜悦的眸子望向从车下走出来的男人时,又立马焉了气。 “冬儿,你怎么在这?”成亦城大步走向我,脸上是惊讶及喜悦的。 我咬着唇,抱着双臂瞪着他,说,“我来带灿灿回去的。” 他怔了下,说:“先进屋吧,外边冷。”他看了我单薄的衣服,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 不愿接受他的衣服的,但身体真的好冷。更何况灿灿还在他们手里,不得已,坐进他的车子,随着他一起开进成家。 车子驶进了车库,他亲自替我打开车门,我低声说了声谢,随着他一起进了屋子。 成家的管家看到成亦城便招呼他,“大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哎---大少奶奶---” 我挤出笑容,对这个在成家服务了多年的资深老管家说:“明叔,我和亦城已经离婚了,叫我的名字即可。” “啊,呃---梁,梁小姐---”管家看了看成亦城,又看了看我,一脸吃惊,估计是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吧。 成亦城替他解了围,“明叔,有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饿了。” 管家在我身上打着转,听到成亦城的吩咐,“哦”了声,掉头便走,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望着我,及我身上披着的衣服。 * ------------ 107 风波(一) 管家在我身上打着转,听到成亦城的话,“哦”了声,掉头便走,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望着我,及我身上披着的衣服。 他的目光集中我身上披着的外套上,我心下一凛,忙扯下外套,递给成亦城。 成亦城接过,抖了抖衣服,说:“屋子里也不比外边暖和,穿着吧,以免着凉了。” 我坚决不要,都已经离婚的人了,哪还能做出亲密动作。瞧管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成亦城自已动手,强行披在我身上,尽管贪恋他带给我的暖和,但我仍是拒绝了,并且在他进一步要替我披上时,后退一步,振头说:“不要这样,我不冷。” 他定定看着我,我把目光别向别处,说:“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吧,今晚没见到灿灿,我心里会不安的。” 他说:“不急,还没吃晚饭吧?先吃了晚饭再接灿灿回去吧。”然后拿了摇控器开了空调。 我心里有气,瞪着他,很想骂他一顿,但,又想到柳云云在电话里令人不安的语气,于是便说,“刚才我给你打过电话的,是你太太接的。” 他脸色微变,“她没有对你怎样吗?” 我摇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很不对尽---我觉得,不管如何,你最起码的关心也是要给的,”我望着他,“你真的应该回去看一下的。真的,我觉得她的声音很不对尽---” 他被我说得脸色疑重起来,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号码,但一直没有接通,又拨了另外的号码,仍是没有接通,随着他脸色的疑重,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该不会真的出事吧? 成亦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说:“糟了,肯定出事了,我先过去一躺。”他望着我,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明叔给你安排。冬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他深深看我一眼,然后风一阵似的奔出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只觉不安的预感更是加大,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 成亦城离开后,这里的一切都觉得好陌生,陌生到让我莫名压抑,坐了会,我也起身离开了。明叔拦着我,要我留下来,等成亦城回来再让他送我回去。因为家里没有司机了。 我摇头,仍是坚持离开。 成家居住的别墅离马路还有一段距离,步行到马路边也走了二十来分钟。期间,从身边经过的车辆少说也有十辆了,大都是和成家一样的豪门世家。 夜有些深了,马路上的车辆稀少起来,出租车老远才看到一辆,可惜已坐了人。又等了会,仍是没见到出租车的影子,不免着急了。 蓦地,耳边响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我呆呆地望着黑色轿车上走下来的熟悉身影,以为眼睛花了。 他在我面前停下,双手握住我的肩,一脸欣喜,“冬儿,真的是你。终于追到你了。”然后又说,“刚才听明叔说你来过又走了,我立马又开着车子出来,看是否能追到你。想不到我运气真好。真的追到你了。”忽然看到我单薄的衣裳,皱眉,“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他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 带有他余温的西装瞬间就用暖意包围了我,我紧紧抓着领子,挤出笑容,“傻瓜,你追出来做什么,我正准备回家呢。” 望着他低调的黑头车,说:“打不到出租车,算了,还是麻烦成二少充当司机送我回去,可好?” 他满面笑容,“那有什么问题,上车吧,反正我也正准备回去换了衣服就去你那呢。”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子上路,我问他去我那做什么? 他看我一眼,说:“最近我哥在闹离婚。我生怕他一旦离婚就来找你要和你复婚。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把你稳住了。” 我说:“傻瓜,你觉得我还有可能和他复婚吗?” “是不大可能,可是,你们之间有灿灿。而咱们什么都没有,听爸妈的语气,好像挺欢迎你继续做他们的儿媳妇。” 我安慰他说,说:“放心吧,我不会和他复婚的。就算有灿灿也一样。”忽然又说:“你知道你妈的电话吧,你立刻打给她,要她把灿灿送回来。” 他有些吃惊,“妈把灿灿带走了?”他想了下,说,“这个时候,估计她也不可能再送回来了。这样吧,明天我去把灿灿带回来,顺便再提起咱们的事,好吗?” “你确定他们会同意?”我从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已是一团乱了,再来一个混乱说不定我反而还能镇定下来。也就不想再去阻止他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他们的儿子就只能打光棍一辈子了。”他的语调不怎么正经,但我却吓了一大跳,斥他:“不许胡说八道。你存心想我让愧疚不成?” “哪有,只是,若你不肯嫁给我,我铁定单身一辈子。” 我斥他不正经,八字都还没撇呢。可心里居然有丝丝欣喜在心头乱窜,唉,单身久了,被聂辰打击闷了,就想找个靠山依靠了。 当晚,灿灿没能回来,但心头也没落莫太久,成亦海住进我家,在床上滚了一整夜,也没时间去落寞了。 第二天起床,望着被奶水弄得硬硬的被单和枕套,欲哭无泪,这是才铺上去的新床单呀! 而罪魁祸首却躺得四平八稳,睡得美美的,气不打一气来,狠狠揪他一把,把他揪醒了, 横眉竖目地要他善后。他却耍赖地把我压在身下,吻了我好一会才起身。 今天起来的有些迟,已来不及做早餐了,风风火火地梳洗一翻就直奔杂志社。坐了成亦海的免费车,他把我送到写字楼楼下。 “杂志社办公地点设在这里?”他盯着外观有些陈旧的写字楼。 我说:“是啊,这里租金较便宜。” 他不可置否,“第几楼?” 我比了个数字,他脸色微变,“我记得,聂辰在大陆的总办事处也设在这栋楼的八楼。” 我叹气,“是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害得我郁闷了一下午呢。” 他忽然说:“换一个地点上班吧,这家伙,我对他不放心。” 我笑道:“放心吧,昨天我就给他冷脸了。相信他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他仍是一脸阴鸷,“这家伙不能以平常心对待的。” “放心吧。他并不常来这里的。” 我对成亦海拍胸口保证不会常来这里的男人,在我从电梯里出来时,便又碰上了。 * 大家都在私下问与与聂什么时候有肉,我一方面感叹如今的色女还真是多,另一方面又感叹,坏男人真的大行其道呀。纵观如今坏男人当道,是不是要把我家三个小子也教育成坏小子?抓头皮中呀 ------------ 107 风波(二) 我对成亦海拍胸口保证不会常来这里的男人,在我从电梯里出来时,便又碰上了。 “嗨,又见面了。真巧。”他向我打招呼,满面笑容。 我在心里直骂他的阴魂不散,面上却不给好脸色,冷冷地道:“对我来说,这种巧合还是不要常发生最好。” “为什么?”他敛了笑意,“你不欢迎我?” 我轻哼一声,以示回答。 他不以为意,“还在生我的气?” 我很想送他个白眼的,明知故问。 “对不起,我要上班了。”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又拦住我的去路,“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吃顿饭。” 好想磨牙,这个脸皮厚的家伙,把我推下悬涯休想我再给他好脸色看。 “我已经有约了。” “是成亦海吗?” 我停下脚步,回瞪他。“是又怎样? 他这次没再笑了,只是神色阴鸷地盯着我,“别执迷不悟了,你们不会有将来的。” 我泠哼,“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掉头就走,因为走得急,在拐角处差点撞到人,正想说对不起,当看清对方时,又沉了脸色,是张爱华,一副听壁角被逮着的尴尬模样。 已经够烦闷了,实在没时间与她废话,一想到这两天的流言有可能是她放出来的,对她也没好脸色,冷冷斜她一眼,往电梯走去。 电梯在合上那一刹那,看到张爱华截住朝电梯奔来的聂辰,:“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 下午,亦海打电话给我,说今下午他妈会把灿灿送回来的,要我不必太担心。 我对他说谢谢,他却说,“我妈已经知道咱们的事了。” 我呆了呆,只觉心头一阵慌乱,想像着成夫人会有的神色,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滚烫,那是心虚,心焦,再加上紧张所致。 “是你告诉她---” “没有。不过我妈那么精明,咱们的事又没有刻意隐瞒,她迟早会知道的。”他如是说,又顿了下,“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对我妈坦白了,她什么也没说,说只是要与你好好谈谈。” 一想到成夫人隐藏在优雅外观下的尖锐凌厉,只觉双腿打着哆嗦,我说:“亦海,我,我没有心理准备,我好怕---” 他又安慰了我好一会,说成夫人不会为难我的,要我放心,但我心里仍是紧张到直打鼓,最后工作都提不起劲了。 Madam见我这样,让我滚回家休息去,不要影响其他同事的工作绩效。 离开写字楼,心头茫然,心跳始终平息不下来,叮叮咚咚地跳着,又是紧张又是忐忑,比起当初第一次进入成家还要紧张。 * 亦海只说对了一半,成夫人没有为难我,也没有对我破口大骂,但,她那无波无绪的冰冷嗓音却让我无地自容,一颗心直降至冰点。 “亦海这孩子,总是那么死心眼,我们做父母的,也只有将就他了。“她顿了下,又说,“冬儿,我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也由衷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媳妇。你嫁给亦海,我虽然心中不满,但亦海喜欢,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亦海是我儿子,亦城同样也是。”她望着我,语气透着落寞,“亦城一直想与你复婚,现在正和云云闹离婚呢,他对你的心意,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看在眼里的。” * 我这里打雷,不敢用电脑了。明天见!今天最后一天了,劳烦亲们努力砸票哦,谢谢 ------------ 108 寒意 我无声望着她,轻声道:“阿姨,我和亦城,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盯着我,“这么说来,你铁了心要和亦海在一起?” 我低头,不语,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为了扫除障碍,成夫人一向讲究的是先礼后兵,接下来的话,估计才是重头戏了。 “冬儿,感情的事,我从不勉强。可是,请你明白,你是一个母亲,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的两个儿子都对你死心踏地甚至为了你相互扯后腿,互相攻击对方,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们兄弟俩都是我们成家的骄傲。如今却在感情上,做些幼稚又让人病垢的事来。你说,我看在眼里,如何不痛心。” 我抬头,望着她“痛苦伤心”的脸,心,直直地往下沉,她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不管我嫁给哪一个,誓必会伤害到另一个,她为了把伤害减至最低,为了不让两个儿子为了感情失和,那肆必只有牺牲我了。 想到这里,我唇边浮起浅笑,一如当初成老太爷临死前,一大家人都站在他床前,他对小辈们交代身后事,最后,又望着成亦城,嘱咐他要对我好,然后用浑浊的眸子盯着我,眸光饱含深意与警告。 “冬儿---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吗?”成夫人握着我的手,轻声问道。 我垂敛,隐去了心里所有想法,“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你做这翻决定,无论是对亦城,还是亦海,那是再好不过的。” 她忽然欣慰地说:“谢谢你,冬儿,你总是那么深明大义。真要说起来,是我过分了,可是,我也没法子,为了成家的安宁,也只有委屈你了。” 我仍是浅浅地笑,不作答,心里却空洞洞的难受,也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就是有种空空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望着她,不想再拐弯抹角了,我直接了当地对她说,“我只要灿灿,其他的,一切都听阿姨的安排。”她今天并未把灿灿带来,我提起灿灿,她就东拉西扯地说着废话,我知道,她是拿灿灿来威胁我了。若想要灿灿回到我身边,必须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最终,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按香港法律,孩子的监护权决对是归我的。”当初准备生下灿灿时,他们一直竭力反对,生下后也没有过问过,并且成亦城又重组了家庭。香港法律比较健全的,廉政公su不像大陆那样,可以给法官贿赂什么的,法院会秉公执法,决不偏坦任何一方。若真要打官司,他们赢的机会并不大。 她神色不变,反而轻轻地笑了,“香港法律确实比较完善,但,若我弄个母亲监护不利的证据,对我成家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我死死地盯着她,她神色依然轻松自然,反而还拍拍我的手,和颜悦色地道:“上法庭,多伤感情呀。冬儿,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拐弯抹角说了半天,成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若想要灿灿的监护权,那我必须离开成家兄弟,一个都不许再接近。与亦城复婚,誓必会伤害亦海。嫁给亦海,亦城又会难堪,她不愿让两个儿子受感情伤害,她又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是以只有我离开他们兄弟俩,即成全了她慈母的风范,也平息了兄弟阅墙的间隙。 舍弃一个孙子,保全她的两个儿子,她也不算亏。毕竟,有了竹子,何愁没有笋子。 * 晚上亦海有打电话来,“冬儿,大哥离不成婚了。大嫂她,昨晚上自杀,差一点就没命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成夫人以这个作借口,要我离亦海远一点---当然,她只是说暂时。因为离不成婚的亦城心里也很痛苦,若让他看到我和亦海出双入对,肯定会更加痛不欲生。 成夫人很有谈话技巧,说话艺术非常完美,一句请我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给我扣一顶高帽子,然后再向我提出要求,拿出一副不得不舍弃灿灿的心痛表情,一边威逼,另一边又给我个甜枣子吃,我想不从她都没法子了。 “冬儿,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有点过分,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我同意你嫁给亦海,亦城肯定会痛不欲生,以后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处一个屋檐下,想要和平共处,恐怕是不可能的。就连现在,他们兄弟俩为了得到你,已在明争暗斗了,你也知道,他们以前感情有多好。” 她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我是让他们兄弟不和的罪魁祸首,为了让他们兄弟俩恢复以往的关系,我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若是不从,我以后休想再见到灿灿,说不定,我的工作不保,与我一同创业的丽华也会会到波及,还有她的老公Tin,说不定,我在香港也不可能再呆得下去了。 “我听说,你换了间杂志社,呵呵,冬儿还真是时代女性的典范,自力更生,令我佩服。”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那间杂志社效益一直比不上《女儿国》,不过亦城的堂兄觉得挺有发展潜力,还准备并购呢,被你成叔叔给阻止了,说你在里边上班,不可造次。” 成家的堂兄成亦明,在传播界已有一席之地,若想收购区区一间年营业额不到一亿元的小小杂志社,那是轻易而举的。 “我听说你和朋友合伙开了间花店,效益也不错,恭喜你呀,就是有头脑。”她话锋一转,又说,“只是,我听说你们抢了‘一花一木’不少生意,对方的老板数度想以恶劣竞争形式挤兑你们,你们可要小心些。” “一花一木”是规模比较大的花店,老板和成家没有亲戚关系,但,想要掰倒一间年营业不到五千万的花店,对于成家来说,也是轻易而举的。 “你朋友的老公叫什么来着?是Tin吧,挺能干的一个年轻人,不过我却听到有些不好的传闻,好像他收授了病人红包,差点就捅到卫生署去---“ 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为了逼迫我,居然连不相干的人都拉进去了,未免太狠了吧? * 月票大涨,明天就双更。字数会随月票多少决定。亲们,开始行动吧。 ------------ 109 *裸的威胁 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为了逼迫我,居然连不相干的人都拉进去了,未免太狠了吧? 她仿佛没看到我的目光,继继惋惜地说,“你也知道,廉政公su对医生管理严格,若收授红包罪名属实,等待他的,将会是吊消医师执照,终身不能再行医,对于一个刻苦多年终于熬到主治医生的人来说,这个打击有多大----” 医生收授红包,在香港很少,几乎从未发生过,香港对于这方面的律法很严厉,从没有漏洞可钻,大多数医生还是规规矩矩行医,很少像大陆那样,花样百出。但,就算如此,若碰上有心人,恐怕也就是欲加之罪,何窜无辞了。 全身如置冰窖,为了逼我就范,她是准备把我身边的人一网打尽么?未免做得太绝! 我说:“阿姨,Tin是个很优秀的医生,要是亦城失去了他,肯定是他的损失----“ 她淡淡地道:“我知道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材,但,再优秀的人才都比不上我两个儿子的幸福,及我成家永远渴求的兄弟和睦。冬儿,你是聪明人,你懂得的。”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我要是再不识相,也就只有拿鸡蛋碰石头了。 也在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我的前婆婆有多厉害,多冷酷,多果绝! 我这么点道行,在她面前,完全就是小儿科。 她一来就掐住了我的命门,我想反抗都力不从心,只有乖乖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亦海说:“大哥短时间内离不成婚了。” 我淡淡“嗯”了声,这样也好,离不成婚的成亦城与一个一提离婚就会闹自杀的老婆继续在一起,相信对成亦城来说,也是个煎熬。不知成夫人为了儿子摆脱痛苦,又会怎生对付柳云云。 “冬儿,我妈找我谈过话了,她说她不是老古板,虽然咱们走到一起,会有许多波折,但她尊重我的决定。”亦海语气变得兴奋,“只是,我妈说,最近大哥心情很难受,要我们不要太刺激他了,短时间内分开一阵子,等大哥的事过去后,她再想办法开导他。冬儿,你说,我妈是不是很开明?” 我好想笑,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声,“她是这么对你说的么?” “是这么说的。但是---”他顿了顿,“但是我不并不相信我妈会那么好说话。” 我迟疑了下,说:“呃,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苦笑一声:“她表现的太好了,太大度了。” 我呆了呆,不知该说什么,但心里却稍稍有了点安慰,他没有被他那精明的母亲唬弄过去。 “冬儿,我妈没为难你吧?” 我沉默着,在心里想着,究竟要不要告诉他真正内幕,他却开口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我深吸口气,“亦海,你妈,她没有为难我。” 成夫人确实没有为难我,她只是表明她的立场,为了两个儿子的幸福会作出的手段而已。 “你总是这样,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出来。”他语气闷闷的。 我叹口气,说:“慢慢来,这事儿急不得。” “我妈究竟与你说了什么?冬儿,你快告诉我呀。”亦海声音急了。 我想了想,想到成夫人的威胁,唇边浮起冰冷的凉笑。 “冬儿,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头成亦海声音着急了,也恐惶了。 我深吸口气,淡淡地道:“我在想,柳云云闹自杀,有没有生命危险?” 亦第叹口气:“抢救及时,已无大碍。但也吓坏了大家,我哥他,一直守在她床边,秀自责,很内疚。我妈也有些动怒---“ 动怒?是气成亦城找了这么个动不动就爱闹自杀的老婆,还是气柳云云这么不顾爱惜自己的生命? 亦海又期期艾艾地说着:“冬儿,我哥现在估计也离不成婚了。但我妈却说,为了顾及大哥的心情,要咱们的事缓缓再说。” 我想,这成夫人在亦海面前,肯定会这么说的。但在成亦城面前。估计又是另一个说辞了。 不过倒也挺佩服这成夫人的,在儿子面前,永远是慈母模样,就算她在背地里作出棒打鸳鸯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来,恐怕在她的两个儿子眼里,她仍是难得的模范慈母。 “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我妈的缓兵之计。但,这个时候,我却是无能为力,。”他语气沮丧,“冬儿,对不起。对付我妈,我不能拿出商场上那一套。为了不让我妈对你生出间隙,我短时间内不会与你见面了。” 我笑了笑,夸奖他,“谢谢你为我着想。”这小子还不算太笨,知道改弦易辙,单一的执着无济于事,横冲直撞也毫无胜算。唯有改变策略。 只是不知他又会以什么方法来让成夫人退后一步? * 第二天晚上,成夫人才把灿灿带回来。 她仍是温和的神色,但却比昨天又多了份冷冽与高贵来。 今天的成夫人确实高贵,貂毛大衣黑色铅笔裤,翘着的二郎腿露出的驼色高跟鞋,小巧,玲珑,却又有着尖锐的鞋尖。LV经典款式提包随意放在身边,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用簪子馆着,精致的钻石耳环及项链散发出幽幽华光,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露出两颗小巧戒指,再加上唇角得体而冷淡的笑意,无不显示出其高人一等的优势来。 “亦海那孩子,对你还真是死心踏地。”她叹息地说,神色却冷漠。盯我的眸子带着刻骨的冷意,这种感觉,就好比自己战战兢兢克己奉公而别人偷奸躲懒却仍是拿一样的薪水而生出的不忿。亦抑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却为了别的女人对自己疏远而产生的嫉恨与不平。 我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 可是,又找到话来说。 “冬儿,你这么聪明,从小受礼仪教导,怎么还做出这种让人搓背脊骨的事来?” 我低头,“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当初,我也和您一样,觉得叔嫂在一起不会有好结局,也不可能会受到祝福。可是---” “可是什么?” 我叹口气,无耐地望着她,一脸无耐:“亦海他---太死心眼了。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他那么痴心的男人。我说实话,我是真的被他感动了----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接受他的,可是,当一个男人对你死心踏地甚至处处为你着想,只要是人,都会受感动的,对于亦海,我是情不自禁----” 成夫人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冷笑一声:“好一个情不自禁---” * 今天月票再涨10张,晚上再更一章,姐妹们努力哦,这个月应该没啥其他事,只要孩子没什么毛病,这个月肯定能完结的。 ------------ 110 硬仗 成夫人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冷笑一声:“好一个情不自禁---” “阿姨,”我打断她,说,“我知道你无法忍受我和亦海在一起。我很抱歉,让你这么生气。可是,请你明白,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我会远离他的。” 得不到尊重和祝福的爱情,我是不会再去碰的---就算会心痛,会无助,会在夜里哭泣。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神色稍微缓和了下,“不知你看了最近的报纸没有,御风和允儿那孩子你都认得的,如今也正闹着离婚呢。”然后,叹了口气,一脸不忿的模样。 她嘴里的御风是龙门的火龙*首领之一齐御风,三年前与康氏千金康允儿喜结连理,并还生有一女。康允儿是标准的千金小姐,虽然算不上门名贵族,但自幼被教导得极好,温柔婉约,既贤妻,又落落大方,嫁入齐家整整三年,侍奉公婆,善待小姑,操持家务,进得卧房,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端得贤慧有度,齐家公婆对她也是夸赞有加,从未红过一次脸。只是这齐御风真不是东西,有这么贤慧妻子还念念不忘初恋女友。 以前我还未与成亦城离婚时,与康允儿时常走动,也算是少数谈得来的好友,她也是少数贵妇里头没有对我落井下石反而安慰我的人。我原以为凭她不俗的家世,理应在婆家抬首挺胸,但实则不是。丈夫对她不冷不热,外边小三儿横行无忌。刚开始齐家公婆还立挺媳妇,说儿子的不是来。 可自从那小三儿怀了孕后,越发嚣张,听说检查出来是男孩儿,一向八风不动的齐家公婆开始不管不问了。康允儿一人孤军奋战,偏那小三儿仗着肚中龙种大行逼宫,若不问鼎正室宝座便要打掉孩子,惹得齐御风左右为难。 康允儿是齐家公婆最是得意的媳妇,齐氏夫妇既不脑残,也不蠢笨,相反还聪明的很,哪会由着外头的野狐狸兴风作浪,一直力挺儿媳妇。但,那小三儿肚子里的孩子除外。 但他们越是这样,姓齐的臭男人越是觉得康允儿面目可憎,康允儿在一翻痛定思痛后,最终决定成全齐御风和他的初恋,自动让贤。什么赡养费一概不要,唯一的条件便是女儿。 这姓齐也真不是东西,既得了便宜还卖乖,死活拖着不肯离婚,最终却又扭不过初恋女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极为“痛心不忍”地与结发妻子离了婚,却妄想要女儿的监护权,最后的闹得不可开交,媒体都被惊动了。 齐御风与康允儿的事最近也闹得沸腾,为了争夺女儿的监护权,弄得天下皆知,乐坏了媒体,却气坏了齐康两家。 成夫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别人家的私事儿,我仔细想了想,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这是在敲山震虎呀! 康允儿离婚的唯一条件是女儿跟随她,但齐氏夫妇也是极好面子的,一向注重血统的纯正,就算是孙女也不会轻易让人从齐家带走,改成别的姓。是以,给了康允儿非常优越的条件,却非要争得孙女的监护权。这成夫人是借着齐氏夫妇的作法来告诫我,大户人家,对血缘最是看重,人家区区女儿都要誓争到底,更何况灿灿一个根正苗红的男孩儿。 终于想到了成夫人的最终目的,我倒吸口凉气,在心里盘算着,若成家真要争夺灿灿的监护权,凭成夫人的本事,我先前还算自得的胜算,完全是不堪一击了。 成夫人又说话了,“冬儿,我确实很喜欢灿灿。也时刻想着要让灿灿回到成家。” 我定定地望着她,没有答腔,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不过,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哪会不明白母子离别的痛苦?所以,我不会与你抢孩子的。” 我垂睑,心头电转,她当然不会主动与我抢孩子的监护权,对于她来说,孙子是讨人欢喜,也很重要,但儿子才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为了儿子,她就得舍弃孙子才是---谁叫她的两个儿子对我那么上心呢?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她提出的条件了。 “你一向聪明,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可以舍弃灿灿的监护权,但,你也得向我保证,从今以后,不再与亦城亦海他们来往。” 果真被我猜中啊,心头冷笑,好一个慈母呀。 与成亦城断绝来往,也是不可能的,他是灿灿的父亲。 与亦海---想到亦海,心头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是我辜负了他。在他和孩子间,我最终自私地选择了孩子。不知他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恨我。 * 成夫人离开后,我抱着灿灿,泪水一骨脑儿地落下来,朱阿姨手足无措,忙安慰我,却又找不到章法,但看得出来,她对亦海仍是抱着希望的。 她说亦海对我是决对认真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和我在一起的,要我不必担心。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通知亦海,要他来想办法。 我抬头,问了她一句,“得不到祝福的婚姻,你认为能走多远?” 她立马焉气了,喏喏地不再吱声。 我垂首,拭了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我不能哭的,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的。也是我活该,明知与亦海不会有未来,偏还妄想能有奇迹发生。活该被成夫人如此侮辱。 成夫人也够厉害了,不带脏字地把我损得一无是处。打蛇打七寸,她一来就捏住我的罩门,让我连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只能乖乖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朱阿姨见我接连几天都提不起劲来,建意我出去走走,顺便给灿灿买些衣服,灿灿都一岁了,又逢春节,是得添些新衣服了。 * 很凑巧,在买童装时,居然遇到一位故人。成老太爷在世时的御用律师。当初我和成亦城结婚也是他着手办理的,成老太爷死后的遗嘱也是他经手的,这人一向严肃,并且正直不阿,所以印像也挺深刻的。 王律师一见到我也挺吃惊的,“梁---呃,成太太---” 我微笑着纠正:“请叫我的名字,王律师。我已经和亦城离婚了。” “离婚了?”王律师有些意外,不过还不算太过吃惊,“你们真的离婚了?” 我点头。 他又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呃,去年三月。” 他再度皱眉,又问:“是亦城提出的?还是---” “当然是他。”当初成老太爷要我与成亦城结婚,他全程跟办,也深知里边的内容。不管出于何目的,我都不得主动提出离婚,当然,如果是成亦城则就例外。 他“哦”了声,“这样啊,那也算是遵守诺言了。” 我淡淡一笑,心情微凉。 这时候被朱阿姨抱着的灿灿却扭着要我抱,我抱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嗔怨地指了他的额头,轻斥:“小皮蛋一个,婆婆抱不是一样吗?” “呃,呃,梁小姐,这,这孩子---是,是你的吗?”王律师又开口了,盯着灿灿的脸儿,目光惊疑不定。 我搂紧了灿灿,对他笑了笑,说:“是啊,小名叫灿灿,马上就一岁了。” “你又结婚了?” 我讶异地望着他,过了会才明白指的是什么,于是又笑了起来:“不,我现在单身。” “那,孩子的父亲----”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笑着打断他的话:“王律师,我记得你已经退休了,听说已移居美国定居。成家的事应该不在你过问的范围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当初我受成老太爷的嘱托----”他顿了顿,一下子变得冷然:“当初你是黑纸白字答应了老太爷提出的要求,虽然是不合理,但若你违背了---” 我打断他的话,淡淡地道:“我有没有违背老太爷的要求,我说了你就能信么?你应该去问成亦城更好。” “是吗?”他盯着我,目光变得锐利,“那好,我这就去问亦城。若确实是他主动提出离婚,那你应有的权益我不会徇私。若你违背了协议,可休怪我不客气。”他又盯了灿灿一眼,目光古怪。 望着王律师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一阵阵苦涩,好不容易扭转的心情又被破坏了,唉--- 朱阿姨上前问我:“冬儿,这人是谁?怎么这么霸道?难道只允许姓成的提出离婚,你才能获得自由么?太不像话了。” 我没说话,叹口气,估计再过不久,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 对不起,昨天临时走亲戚去了,承诺的双更今天补上 ------------ 111 这个不要脸的混球 年关将近,花店生意好得不像话,丽华天天打电话来崔我,要我去店里帮忙,想到成夫人的警告,我推脱没有去。有好些客户指名要我服务我都婉拒了。不愿为了我的事,连累丽华。 不知就里的丽华大骂我脑子进水了,放着好好的生意不顾,偏躲在家里装死。 沫沫也打来电话,说聂辰又来了,下了最后逐客令,若得不到最好的服务,别想他再与花店合作。 沫沫语气带着乞求,“梁姐,我知道聂辰那人很混蛋,可是,看在他抱着金元宝的份上,就委屈一次吧。” 做生意的人,没有人会把钱往外推的。只是,对于聂辰,我是真的被他打击到骨子里了,一想到先前他的恶形恶状,就恨不得把他踹得远远的。 但,沫沫说得对,人家捧着金元宝上门,再往外推,确实是很大的损失,还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聂辰也真够无耻的,听沫沫的语气,这家伙摆明了要我替他服务,若不给他满意的服务,他就会去找“一花一木”。这个混球,别人的花店不找,偏要找咱们的主要竞争对手。 成夫人威胁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这“一花一木”先前也算是香港最大的花卉公司,贩售、外包都有涉及,但因后来“Play word”后来居上,抢了他们不少生意,两家花店早已形同水火,若聂辰转移到对方阵营,就算不会给我们花店带来损失,却白白给了竞争对手大把银子。 这姓聂的在商务鲜花方面,一向是最大方又舍得花钱的。丢掉订单不打紧,最怕他站到竞争对手那边一起对付我们那就麻烦了。 沫沫在电话里也大大鄙夷了聂辰一番,说他摆明了不安好心,不过,她话锋一转,又说:“大家都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估计又想借着公事占你的便宜。不过我和丽华商量好了对策,先要他一次性付足预付款和尾款。在服务期间,丽华会派小王小齐等一并跟在你左右,量他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这个办法是好!但,这姓聂的那么狡猾,难道他就没有对策? 沫沫又说:“我估计这次姓聂的应该不会再故伎重施了。” 过后丽华也来对我说,要我再给姓聂的一次机会。若这次他仍是狗改不了吃屎想占我的便宜,那么,就狠狠甩他一巴掌,以后打死都不再理会她。 沫沫更逗,还递了支有录音功能的笔给我,藏在我衣服里,说,若姓聂的对我图谋不诡,就把这录了音的笔交给媒体,让大家看清他的嘴脸。 被她们的小题大作逗笑了。身边有小王小齐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上又带着录音笔,再加上打定主意若聂辰仍是老样子的话,铁定对他不客气,少说也要甩他两巴掌或是踹他两脚的。 坐在载着满车鲜花的车子上,心头居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若聂辰果真又故态复盟,我是该甩他两巴掌呢,还是跺他两脚,不对,还得想两句台词才行。 这次,聂辰表现得中规中矩,语气诚肯,态度亲和,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行,但不必说不适场合的举止了。 被他忽如其来的转变弄糊涂了,这家伙怎么忽然转性了呢? 刚开始还有点儿不适应,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对付他的法子也想好了的台词却毫无用武之地,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了。 不过,这家伙就算转性了,但却没变性,瞧,工作结束后就约我吃饭。 我又不是穷得吃不起饭,还需他来请? 借口还有事情要忙,我一口回绝掉。 被我拒绝他神色微沉,过了会又问我:“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明天?或是后天?” 我蹙眉,看样子这家伙的钱又在口袋里跳来跳去了,抑或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笑了笑,“明天可以吗?明天是周日,相信你应该能挤出时间。” “抱歉。”我淡淡地说,“我要在家陪我儿子。” 他神色不变,“那后天呢?后天是礼拜一,我去你公司接你,可好?” 这家伙! 他这么个超级花花公子,还嫌我的日子不够水深火热么?去公司接我?亏他想得出来,公司里人多嘴杂,被他这么一搅和,那我岂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怎么,聂先生还想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 他皱眉,“些话怎解?” “聂先生的女朋友也在我们那栋办公大楼上班。”我盯他,神情免不住讥诮:,“聂先是嫌左拥右抱的日子不够过瘾,还想看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不成?” 我形于面上的讥诮神色浓烈,稍微有点儿面皮的人都会摸摸鼻子滚蛋,耐何这男人的脸皮是城墙做的,闻言不但不感到羞耻,反而还笑了,笑得得意。 “我和爱华早就分手了。”他笑了笑说,目光闪闪发亮,“你就是顾忌着这个么?呵呵,放心,我现在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就算他身边没有女人,但--- “你有没有女人,关我什么事?”白他一眼,不想再与他多作废话。 他拦住我欲踏出去的步伐,神色郁鸷起来,“为什么总是不肯给我好脸色?我自认没得罪过你。” 我眨眨眼,他这是在诉苦吗?还是在抱怨?有没有搞错? 他凭什么呀? 还是,这男人的道德神经异于常人! 估计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是有些过余了,又讪讪地加了句,“我承认,先前是我不大好---” 我故作受宠若惊,“能让聂总自认错误,还真是难得,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他脸色难看起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诚心诚意弥补了,你还想怎样?“ 我几乎想仰天长啸,有人说,金刚与伪娘的区别,金刚主动承认错误,而伪娘会给自己的错误找理由。 这男人明明看起来就是金刚模样,怎么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一伪娘德性? 我淡淡地道:“聂辰,我不是什么苦什么委屈都会硬扛的人。我也知道,你只稍动动手脚,我铁定脱一层皮,你这个本事,我先前就领教过了。” 他嘴巴倏张,似是不相信。 我斜他一眼,“先前你擅自取消与花店的合作,还对媒体放话,说我人品有问题。”顿了顿,盯着他心虚又不解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就这么一句话,害得我们花店损失了上百万。我个人的形像也跌至历史最低点。这还不打紧,还差点被其他老顾户当作下作女子侮蔑。” 他陡然睁大眼,从容神色终现尴尬,“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我冷笑一声,语气鄙夷:“若你直接承认错误,诚心向我道个歉,我也会打落牙齿血吞故作大方原谅你。可你到现在为止,还替自己狡辩。” 他神色变了数变,嘴巴张了张,又想辩解,但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扬头,“你这个道歉太迟了。” 他豁地望着我,“那---” “你是诚心向我道歉么?” 他立马点头,“对---” 不等他说话,我扬手,狠狠掴了他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惹来其他人的注目,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的脸偏向一边,顿时浮现五个巴掌印。 我甩甩手,手心也痛得厉害,但却极为解气。 我冷冷地说:“这就是我的答案。你这个不要脸的混球。” * 这个月时间充裕,某桃宣布:月票继续大涨,偶继续双更。 ------------ 112 孩子监护权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撑掴聂辰的事儿不知被哪个好事者传了出去,在公司里,又被指指点点的。 上司Madam拿着报纸来到我办公桌前,说:“不错嘛,居然连华丰总裁你也敢打。谁给你这个胆子?” 同事小艾立马接过话来:“那还用说,爱幕的力量呗?” Madam一时不解,扭头问她:“何解?” 小艾故作深沉地比划着,“聂辰肯定爱慕梁姐吧,所以梁姐才会仗着这点甩他一巴掌,解恨,又报了先前的大仇。一举两得。” Madam问我,“是这样吗?” 我白她一眼,轻哼,“你说呢?” Madam故作深沉,想了想,说:“是有这个可能。” 我翻翻白眼,她们只说对了一半。聂辰爱不爱幕我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之所以敢打他,是仗着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向我道歉。所以我才壮着胆子打他的,不打白不打! 不过,这聂辰就一贱骨头,以前呢,礼遇他,厚待他,他不把我当回事儿,反而处处挑衅我,曲解我,甚至恶意整我。这回我狠下心肠甩了他一巴掌,居然把他打乖了。 瞧,这次顶着红肿的半边脸,对于记者的胡乱猜测作出了隆重反驳,反而还替我说了不少好话,说他罪有应得。 这个臭男人,还真会收买人心,明明错的人是他,我也不过是打他一巴掌解气,就被他这不辩解的良好认罪态度而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 与聂辰的风波还没过,成夫人又来找我了。 这次不再是她亲自登门造访,而是她的司机堵在我下班的必经路上,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强硬,“梁小姐,夫人想与你单独说点事儿。请上车!” 雪白手套,指着不远处一辆白色奔驰。后座车窗摇下一半,成夫人端座里边,正冷然地盯着我。 不再是先前的温和大家风范,这次是冰冷而凛冽的。 忽然胃子一阵抽痛,想到那天见到过的王律师,心里一叹,该来的总算来了。 * 打开车门,我朝成夫人打招呼,“阿姨。” 她淡淡嗯了声,朝另一边移了移,“上车吧,我们约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依言上了车,车子转了个方向。 我有些惊异,望着她,“阿姨,你要带我去哪?” 她神色淡淡,“去了就知道了。” 心头忐忑,怎么和预料中的不一样呢?反而大有出入,这是怎么回事? 车子驶了一段路,成夫人终于开口问我:“你告诉我,当初和亦城离婚时,为何死活都要生下孩子?” 我望了她一眼,回答:“我想有自己的骨肉。” “哦?”她目光扫过来,眸子锐利,如刀子似的,割得我生痛。 “就没有其他理由了么?” 我沉默了下,想着成老太爷曾说过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给我老实回答。”成夫人冷声打断我的沉思。 我抬头,讶异于她不若以往平和的凶狠,怎么与预料中的反应不一样呢? “呃,阿姨见过王律师了?” 她冷笑一声,理了理颊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道:“他主动来找我的。” 这么说来,老太爷极欲保护的秘密,她全都知道了? 她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亦城不能生育这个事实。” 我低头,尽量使自己语气变得平淡,“这也是当初爷爷要我嫁给他的真正原因。” 她目光似有惊疑,“这么说来,老爷子一直都知道亦城不能生育一事?” 我点头,语气止不住的讥诮,“我想,王律师什么都对您说过了吧。” 她神色一僵。 我又说:“王律师也见到我的孩子了。他是不是在怀疑,既然亦城无法生育,为何我还能生下孩子。” 她脸色猛地一冷,冷笑一声:“这也是我欲想知道的。” 我在心里叹口气,果然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她会把灿灿当命根子似的,原来她是在怀疑灿灿不是亦城亲生的。 虽然与预料中的有些出入,但,却有些松了口气的。 “冬儿,我再问你一句,灿灿究竟是不是亦城的亲生骨肉?”这次成夫人不再保持温和神色,而是冷冽如冰,煞气布满了整张保养得当的脸。 我在心头电转,说:“亦城给灿灿的抚养费,我一直都没动过。” 成夫人陡地睁大眼,脸色猛然一变,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果然如此。” 这时司机恭敬地语气传来,“太太,到了。” 成夫人深吸口气,恢复了冷然神色,从另一边下了车。 我也跟着下了车,抬眼一瞧,原来是一间高档餐厅。 成夫人跃过车子,来到我面前,横我一眼,“等会儿见到王律师,你亲自与他说吧。” 我望着她优雅又不失凌厉的步子,迟疑了下,小跑步跟了上去。 * * 王律师早在两年前就已退休,但做了一辈子律师的他,目光炯炯,不怒而威,犀利的目光盯得我心里直打鼓。 当着成夫人的面,他打开一个淡黄色档案袋,递到我面前,“这是当年老爷子和你签定的协议,你自个儿再看一遍吧。” 我淡淡扫了一眼,并未接过,只是淡淡地望着他,说:“不必再看了,你就按着当初和老太爷签定的协议做主吧。” 他看我一眼,忽然摇头惋惜,“我一直认为你是聪明的孩子。没想到却做了糊涂事。” 这时成夫人已打开档案袋看了起来,神色变了数变,一脸震惊地望着我,又望着王律师,“王律师,这,这是真的吗?” 王律师沉声道,“是真的。亦城无法生育,老太爷早就知晓。但他一直瞒着亦城,他也怕亦城知道后会难过,所以才出此下策。” 成夫人没说什么,但神色变得复杂,看我一眼:“所以,亦城无法生育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我点头。 “那你还答应嫁给亦城?” 我望着她,有些无耐:“阿姨您认为,在老太爷面前,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她滞了滞,神色莫名,过了会才长长一叹,“难为你了,守了这么久的秘密。”顿了顿,她又沉声问我:“既然如此,那灿灿又是怎么回事?”她盯着我,目光变得尖锐,“你明知亦城无法生育,居然还弄出个孩子,并且还是在离婚过后。你安得何居心?” 我不说话,实际上,我无话可说。 我的不言语却更加激怒了她,只见她怒拍桌面,厉声喝道:“为什么不说话,说呀!” 我望着她铁青的面孔,唇边浮起冷淡的笑意,“我会把亦城给的抚养费如数退还给他的。” 话才刚说完,她便扬手。 我闭眼,只听到“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左颊传来,再然后,便是疼痛到麻木。 她气得浑身颤抖,还想扬手打我的,但被王律师阻止,“成太太,请息怒。我知道你心里愤怒,但梁小姐也很委屈。你也知道,老爷子开出的条件本来就苛刻,说难听点,就是自私。也难怪梁小姐会做出---这种事来----” 成夫人怒气稍缓,但仍是不解气,盯着我冷笑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爷子逼迫你嫁给亦城,若你委实不愿,我也会想办法替你周旋,你倒好,面上是个被权势逼迫欺负的可怜虫,背地里却尽干些肮脏事。不管你受多少委屈,也不会有人同情你。” 我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也不用手捂着,神色漠然地受着她的言语侮辱。 “你以为,只要把钱退还给我们就高枕无忧?”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她也耐何不了我,这事关自家面子问题,她不敢弄得人尽皆知。在法律上,是她儿子先出轨,她也没道理要我吐出当初成亦城给我的补偿,至多停止再给赡养费。孩子的抚养费退还回去,然后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尽管她心里气得吐血,但顾及面子,她也只有“打落牙齿血吞”,暗地里给我“小鞋”穿,或暗地里做手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她想整我,又要顾及她的两个儿子,最终,也只能消气,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 113 不好的预感 离开餐厅,我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成亦城打到账户里的钱如数返回去。 为了孩子的事儿,相信他不会再坚持着要与我复婚了。灿灿的监护权也不会再有人来抢。只是,苦了亦海。 出了这样的事,相信亦海无论怎么努力,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有未来可言。 其实我就是一自私的人,为了孩子,却牺牲了一心一意向着我的亦海。 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给亦海,想了想,还是算了。都已经成这样了,再作徒劳的解释也是无用。与其增加他的痛苦,还不如让他恨我,怨我,进而忘掉我。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他会因我的自私而怨恨我,心里又一阵抽痛。 * 我以为,与成家的恩怨,就这样过去,我料想成夫人恨我恨出个洞来,但也会为了面子而装着好修养地放过我。而亦城,应该不再来想着与我复婚什么的,唯有对不住亦海,但,事情都已走到这一步,也只有对不住他了。 我也作好承受亦海指责怨恨的准备了,耐何过了一个星期,亦海那里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成亦城索先约我。 “今天下午有空吗?给个地点,我有话要和你谈。”电话里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犹豫了下,最终仍是同意了。反正迟早都要谈开的。 地点约在他医院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当我抵达时,他已早早入座,正睁着复杂的眸子盯着我。 他的神色倒是平常,我稍稍放下心来,坐下后,又不知怎么来个开场白,一时间,有些尴尬。 “是为孩子的事么?”我点了了杯卡布其诺,低声问道。 他背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灿灿,真的不是我的?” 我低头,不敢看他,“相信你妈已经告诉你了。” 半天没有听到回复,抬头,便见他神色带着颓废。 “我不信。”他说,“我是医生,原发性睾丸衰竭,药物治疗和手术都已无作用。一般情况而言,是无法正常受孕。只有做AIH或许有一线希望。但,也并不是真的无法受孕。” 我愕然看着他。 他唇角微歪,继续说:“若运气好,遇上体质相互契合的也有可能受孕。灿灿,应该是我的孩子吧。” 我沉默了下,说:“既然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应该明白,原发性睾丸衰竭,精虫活动力低下,并且不正常精虫大于40%,这种情况下,正常受孕的机会,几乎为零。” “那请你解释一下,灿灿又是怎么来的?” 我不语。 他又逼问,“你给我的感觉便是你还巴不得灿灿不是我的孩子。” 我再度愕然,嚅动嘴唇:“为何会这么想?” 他微撇唇角,“凭直觉罢了。” 我淡淡一笑,“你认为你的直觉会准吗?” 他望着我,声音淡淡,“八九不离十。” 我心头一颤,呆呆地望着他。 他喝了口咖啡,缓缓道:“刚开始我也差点相信了我妈的说辞,认为孩子不是我的。但后来慢慢一想,觉得你是在故意误导我们。”他盯着我,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你是怕我会抢孩子监护权?” 我心口一滞,不知该说什么。 他继续道:“我相信你的为人,就算你怨我背叛了你,也不可能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来。灿灿,决对是我的孩子。” 我苦笑:“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 他皱眉,“你什么意思?难道---”他目光惊不疑地盯着我,“你真的背叛了我?” 我讥笑地瞅着他,“对于一个大玩婚外情偷吃劈腿的男人来讲,似乎没有权利说背叛两个字。” 他神色一黯,“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你太太,现在还好吧?”我打断他的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沉默了下,回答:“还好---只是,出了这种事,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婚了。”他神色黯淡,面上似有愧疚。 我淡淡地说:“干嘛又要离婚呢?” 他看着我,“你知道的,我和她,并不适合。” “但也是你自已的选择。”我说,“做大事的人,就得替自己的行为付责任。柳云云是你亲自选择的,没有人强迫你,逼迫你。” “可是---” 我抬手,制止他的辩解,“我之所以不恨你对我的背叛,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可爱的孩子。让我后半身有个依靠。” 他木木地望着我,最后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重新移了移身子,问:“你把我给灿灿的抚养费如数退还给我,是否已打定主意与我断绝任何关系?” 我反问:“你认为呢?” 他沉默不语,过了会,他又抬头,眸光已变得冰冷,“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至于灿灿---” 我望着他,他唇边浮现一抹讥嘲,“你刚才也说过,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我望着他前后极至的转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准备放弃么? “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他唇边浮起凉薄的笑意,“最好如此。” 我喝了口咖啡,渐渐失去温度的味道让我不再有再喝的欲望,如同与他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我先走一步,也谢谢你的成全。” 他望着我,欲言又止,“你和亦海---” 我神色一黯,强自镇定,“这是我自己的私事。” 他定定看我一眼,“也好,我就不再过问了。”他停了停,又说,“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他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与阴鸷。 他眼里的阴鸷是那么明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 ------------ 114 离开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又过了两天,亦海回来了。 从报纸上看到他从机场出来的画面,清瘦的脸,被拥护中众人中间,一袭深色西装,估计是偷拍的,隔得较远,面部较模糊。 但是,挂在他臂弯中的女人,却是很清晰的,甚至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女人我也是有印像的,好像是某企业千金吧,规模虽不及成家,但家世不算太差,总算顶着千金名媛的派头。 我把报纸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一直看,一直看,为了保护眼睛,我安在客厅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明亮,可这一刻,这斗大的黑体字却让我怎么也看不清了,那照片下边的铅字更是模糊到极点。 摸着胸口左边心房,我听到了龟裂声响,那是心碎的声音! * 农历年倒数日子开始了,喜气浓烈的街头,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又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春节来临。 爱爱离开香港了,去了淘金圣地的深圳已有一个月,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丽华和老公今年不打算回老家,而是把双方父母接来一并过年,今天也才农历二十五,便已大包小包地准备年货。 我在打包行李,准备离开香港了。 前天,朱阿姨抱着灿灿冲进家门,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说刚才她带着灿灿在小区外边走了一圈,就差点被一辆小车给撞了。 朱阿姨脸色白的可怕,拍着胸口说:“对方的目标分明就是我和灿灿,在撞上我们那一刻又紧急刹了车,但却从车窗里扔出一团垃圾丢在灿灿身上才扬长而去---” 朱阿姨话还未说完,又接到成夫人打来的电话,“梁冬儿,限你一个星期内,立刻滚出香港。”她在电话里吼得声嘶力竭,我吓了一跳,平时永远优雅入骨的贵妇人,居然也有如此抓狂的一面。 隔着电话,也听到她剧烈喘气的声音,“今天送给你儿子的礼物很不错吧?”她冷笑几声,“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要是再留在香港,我会送更大的礼物给你儿子。”末了又恨声恨气地加了句,“别给我玩花样。” 我能玩什么花样?在成家,我可是从来都不敢玩花样的,唯一的花样也是顺着她的意愿来玩,但最终却是落得凄惨下场。 朱阿姨也要回家过年了,包了个厚厚的红包给她,感谢她这一年来对灿灿的精心照顾。 她只接受了薪水,红包却推辞了,她说:平时候做亦海的奸细,她得到的够多了。 说到亦海,她神色一黯,说:“亦海之所以没来找你,也是有他的苦衷的,我听他的管家讲,因为灿灿的事----是亦海从中周旋了许久,才使得他们善罢甘休----” 我垂眸,低声道:“谢谢告诉我。”为了我和灿灿的平安,他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朱阿姨欲言又止的,我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统统说出来吧。” 她犹豫了下,最终下定了很大决心般,“其实,亦海对你完全是真心的,他原来的打算是,就算他的家人不接纳你,他会带你定居美国---这阵子他一直瞒着你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耐何出了这种事---” 我没有吱声,只是咬着唇,默默消化着朱阿姨提供给我的信息。 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以为成家人会为了面子而“打落牙齿血吞”,但我忘了他们骨子里狠性,他们面上是不能做什么,却背底下却可以做许多小动作的。 朱阿姨把红包递给我,说:“你给我的薪水够多了,再加上亦海也给了我不少的钱,这钱你还是留着吧,你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说着,她眼圈也红了,忙伸手拭了眼睛,哽咽着向我道歉,说她本来也知道我和亦海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但却一时钱迷心窍,被亦海给贿赂了,违着良心撮合我们,以至于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淡淡地说:“这事儿不怪你的。”怎么怪也怪不到她身上的。 她又嘱咐我要多保重,又细细交代了有关照顾孩子的各种细节,末了,又感叹我和亦海有缘无份,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朱阿姨走后,我继续收拾行李,东西太多了,全是我当初精心挑选的物件,丢也舍不得,最后只能全部收拾了装进大箱子里,到时候再拿到物流公司进行托运。 衣服一件一件地折叠好,再把平时常穿的放进行李箱中,其他的,不急着穿着,再放进另一个箱子里。 首饰身份证件之类的贵重物品特意放进小巧的迷你型LV皮箱里,这些首饰全是当初与成亦城结婚时买的,虽然过时了些,但价格不菲,平时也没怎么戴,以后找个时间拿去当了,或是献给慈善机构拍卖也成。 每放一件首饰便要打开看一下,当打开其中一款时,莫名眼眶发热。 这是亦海当初去美国时,给我带回来的。 极好的项链,就算许久不曾被关注,仍是散发出幽幽华光,炫丽夺目。 轻轻放在心口处,感受着亦海送给我时的眉角眼梢浮现的柔情。 在收拾细小物件及生活用品时,摆放在洗浴间的剔须刀静静地躺在那,我拿了起来,细细摩挲着,亦海平时工作很忙,有时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在商场里闲逛时,便买下了,他也只用过区区数回,便一直搁在这,忆起当初他在得知我给他买了剔须刀时的惊喜,又忍不住眼圈泛酸。 找来外包装,把剔须刀收起,放进LV皮箱里,继续收拾着洗浴用品,又被我搜到了一瓶沐浴露,这是他自个儿买的,说他一直用这个牌子,每次洗了总有一股清香味,闻着极舒服,料想以后是不可能再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了。 摇了摇瓶身,还有大半瓶,箱子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又舍不得扔掉,最终仍是一并装了进去。 开始收拾灿灿的衣物,童车童玩童衣全都是高档货,几乎没花过我什么钱,全是孕婴店派送来的。当初怀孕七八个月时,孕婴店送货上门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他们回答说是有人付了款直接叫他们送来的。说是一个年轻女性买的,长头发,中等身材,长得很漂亮,说话很温和。 我就只有爱爱和丽华两个好友,丽华是北京人,身材高佻,说话爽朗,她一直留的是短头发。排除了她后,就只剩下爱爱了。 灿灿的小衣服全都无法再穿了,只得打包好,准备送给丽华或沫沫的孩子。 衣服真的太多了,有好些都还没拆封,但灿灿却不能再穿了,便全部包装在一起,准备全部送人。 在整理新衣服时,从包装袋里搜出了张*,随意看了下,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孕婴店开的*清单,孕婴*店的东西果真贵,爱爱真的费心了。 正想把*揉进垃圾桶,却被付款那一栏的签名给愣住了。 这是用信用卡付的账,打印出来的小票,但签名却是陌生的女性姓名,这是怎么回事呢? 脑海里闪过某个瞬间,太快了,一时没有抓住。 带着疑问,打了孕婴店的电话。 营业小姐的声音甜美可人,可听在我耳里,却无异是晴天霹雳,百般滋味,万般感觉都涌了上来。 话筒至手头滑落,我呆呆地望着手头的衣服,以前的种种不明迹像及疑惑在这一刻都得解惑,万般滋味全化作痛切心扉的自厌,使劲捶打着沙发,想着与亦海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他的孩子气又霸气的一面,再想到我的自私与对他的算计,只觉心头钻心的疼痛。 颤抖着双手,拨了这个我从未主动打过的号码,颤抖的手指按了无数次键,当终于按下拨号健时,手机里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高音,“就知道你会打这个手机,我告诉你,亦海不会再见你了,你趁早死心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应该知道,凭我们成家的势力,想要一对母子消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再一阵“噼叭”声响,手机被愤怒地摔掉,然后,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 怔怔地望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唇角浮起哀伤而自厌的笑。 * * 寒风刮得猛烈,皎洁的月亮仍然挂在天空,从厚厚云层透了出来,以倾斜的姿态,露出粉白朦胧的脸,又过了会,渐渐远去,像是要隐入云层,又像是告别夜晚。 8点的飞机,天不亮便抱着灿灿,一手拖着行李箱,踏出电梯。 寒风凛冽,吹打在身上,只觉肌肤生疼,香港的冬天,也有如此霸道的寒冷。 望着身后的建筑,深吸口气,还真有点儿舍不得的。 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我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容许我后悔,也不容许我有后悔的机会。 离开小区,便看到两辆小车停在路边,一是红色丰田皇冠沙龙,一辆是黑色宾士。 黑色宾士带着流畅的线条,我放慢了速度,多注意了几眼,当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车牌号时,失望浓浓地浮上眉间、心头。 失望过后,又是对自己的厌恶,明明利用了他,算计了他,还妄想着他会来找我。说不定他恨我都来不及呢。 上了红色丰田,照例与司机聊了几句,司机忽然说,“好像那人也是找你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宾士车主已下了车,朝我这辆车大步走来。 我让司机开车,耐何车子才发动,车窗已被敲了数下,我很想让司机不理会他的,但想了想,又摇下车窗,望着成亦城。 “有事?”我冷淡地问。 他背对着路灯,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的声音低低的,吵哑地,“准备离开了?” 我点头。 双方都没再说话。空气中流动着窒息的沉默。 成家动用一切手段把我逼离香港,一是恨极灿灿不是她的亲孙子,二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成亦城也算是帮凶吧,因为我数度拒绝了他的复婚建议。 昨天,他又来我的住处找我,他说,只要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他会说服他母亲重新接纳我。 当时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既然大家都已撕破脸,也就索性破罐子摔碗,成家早就与我没任何联系了,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忧柔寡断反受制肘。就算我退后一步吧,但等待我的,又岂会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没有转圆的余地?”他低声问。 我看着他,路灯投射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脸庞有忽暗忽明的阴鸷,深吸口气,这个男人--- 对他的感观不再是单纯的前夫了,有对他的失望,却也有着愧疚与同情。 甩甩头,又恢复一惯的冷然。人都是自私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作同情者的角色。 一边摇上车窗,一边说:“我走了,保重。” 车子启动,玻离车窗隔离了一切探索。从此,天涯隔绝,永不再相见。 * 来得早了点,天边也才刚冒出鱼肚白,天地间正处在朦胧复苏阶段。 在去机场的路上,在成家的点点滴滴,像电影镜头般,一一在脑海中放映,回忆最多的,仍是亦海。这个曾经讨厌过我,讥讽过我的男人,却最是让我无法忘怀的,也是最歉疚的。 是的,我对他确实感到歉疚。 我利用了他,仗着他对我的爱,肆无忌惮地利用了他。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随着柳云云经常跑妇产医院开始,我就知道,成亦城无法生育的事,尽早会曝光。 我原以为,成家人会因为这个而死死揪着灿灿不放,当时我想好的对策便是当年与成亦城签定的切结书,在法律方面,她是站不住脚的。但我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她会拿我身边的人威胁。 本来我已作好最坏的打算,但,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却并不影响我的最终目的。没有血缘关系更能让我全方位拥有灿灿。唯一的缺点的就是要与成家人全方位对立,凭借成家的势力,想要报复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是多么的轻易而举。但,我知道只要有亦海在,我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我的计谋成功了,却没有过多的欢喜,我利用了深爱我的男人。 亦海--- 在心里默念着,想念着他的好,想念着他的笑,想念着他憨痴的笑,想念着他霸道又可爱的面容,只觉眼眶发酸,止不住的湿意汹涌溢出。 凌晨的街头,马路上没什么车,司机踩足了油门一路奔驰,过着飙车瘾。 窗外溶于夜色的景物飞快闪于身后,曾热闹非凡的街头,也熄灭了璀璨的灯水,只余下两旁的路灯,清清冷冷又孤零零地绽放出孤独的冷光,衰弱地向路人展示着冰冷的忧郁。 从这里望出去,看不到绚丽耀眼的霓虹闪烁,望不到璀璨的灯海照耀,这里黑暗如水,黑暗汹涌澎湃地涌来,这片隐藏在黑夜里的天地,仿佛是被繁华遣弃在城市的边沿。 准备回老家看看,算算时间,父亲在去年就应该释放了,而姐姐---想到姐姐,心里又是堵得慌。 这个与梁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却一手肩负了拯救家人的使命,为了让妈妈有更好的医疗环境,为了让我这个与她没有任何血缘的妹妹,她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而我,同是梁家的养女,我却只想着自己,从未付出过一丝一毫。 也许,我会有今天,也是我的报应吧。 我李行箱里除了平常用的衣物与用品外,还有一叠资料,那是我拜托乔一鸣帮我查的。 龙门情报网确实厉害,查到了我姐姐在中东的一切糟遇,很好,她总算苦尽甘来,有一个男人肯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只是,望着那个中东男人英俊却又冷酷的眉眼,又有些不安,我那温柔明媚却受了无数罪的姐姐,能否在他臂弯中得到她所期望的幸福? 龙门的情报虽然准,但也并不是万能的,他们能查到梁家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查到我和姐姐的真正身世。这也难怪,毕竟我和姐姐都是在襁褓中就被带进梁家了,当初的一切人事物早已随着城市改革而变得面目全非,时代久远,再加上又不是本土人,能查到这么多信息,也算不错了。 “小姐,到了。” 我抬头,看着窗外,耳边依稀能听到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响,车外人流攒动,进出旅客并没有被时间所限制,急促的步伐涌动着繁华而孤清的冷意---春节,大家都要匆忙赶回家呀。 付钱下了车,才走了两步,忽然一双灼热的视线直直地朝我射来。 下意识地,也许是心有灵犀吧,我直直地把视线向某一处望去。 人流汹涌却又夜深人静的天地间,一个瘦高人影矗立在前方,深色衣物几乎溶与夜色,他静静立在那,与我隔着来往的人流,遥遥想望。 周围的人流似乎都远去,此刻各自眼里都只剩下对方。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里心里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他是在等我吧?等我给他个说法,或是痛骂我的无情。 他望着我,眼角眉梢,却是一派的温和,没有被我利用后的不甘,怨恨。 他走向我,在我前方驻足。 我呆呆地望着他,嘴唇嚅动,却找不到话可说。 此时,天将破晓,黑灰色的天空,染上一丝绚白丽彩,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他一直望着我,却没有说话,我低头,眨了眨酸涩的眼,忽又抬头,冲他露齿一笑,“你来了,送我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伸手。 我强迫自己不许眨眼,不许躲避-----但,他的手却掠过我的头发,轻轻拨弄了下,把颊边的发丝掠到肩后。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触摸这么漂亮的头发了。”他感叹,“几点的飞机?” 我呆呆地望着他,咬着唇,回答:“八点。” 他笑了笑,“还有点儿早呢。” “不早了,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匆忙出错。”我说,望着他温和的神色,只觉凌迟般的疼痛袭向四肢。 “亦海---” “嗯?” “为什么不骂我?” “骂你做什么?” “---我利用了你----”若没有他在成家从中周旋,成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而我,也是仗着他绝对会替我出头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扛上成夫人。 “你有吗?”他偏头,唇角仍是温柔的笑意,“能为你做事,我感到很高兴。”他说,“这也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可惜的是,在你眼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辩解,可滚到喉间的解释自觉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低头,低低地道:“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也有错。”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似陈述,似感叹,“我错在太过高估自己。” “亦海,对不起---”我哽咽,心痛歉疚的泪水落下。 他递了纸巾给我,“傻瓜,我说过,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接过纸巾,试了眼泪,“为了我,你肯定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吧?” 他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还笑得出来? 这时,整个天地早已被灰白取代,天亮开了,黑夜已完全结束。可是,我既将下来的人生,是灰白,还是黑暗呢?抑或是朝霞满天? “你怎么会在这?” “等你。” “等我又有何用?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痴情就留下来的。” “我知道。我只想再见你最后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就知道你是这么的狠心。”他感叹,“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你是否爱过我?” 疑视他的双眼,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灰白的天空已变得明朗,看不出今天天气如何,但肯定不会是阴雨天。也在这时,我才清晰地看到他的双眼,仍是一如以往的温柔。 我望进他的眸子,狠狠地点头。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就好。”然后狠狠揉我的头发,“时间不早了,进去吧。以后千万别再来香港,也千万别被我碰到。” “为什么?” “若下次再碰到你,我绝不会再心软放过你了。”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我会不顾一切把你绑到身边!” 我轻轻一笑:“我想,那时候,你估计都已结婚生子了吧。” 他皱眉,“说得也是。所以,只能便宜你了。” 我扯了扯唇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要结婚了,新娘子就是那天出现在报纸上的千金,婚期也已定下来了。以后,就算见到他,也会形同陌路。不应该怨他的,他是为了我才会由着成夫人的安排。成氏夫妇看似随和,一旦涉及面子问题,决对会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上敌人一口才会罢休。 我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只是,为什么目的达到了,心却有着凌迟般的痛? 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定定地疑视他,轻声道:“我走了。希望你忘掉我。” 他点头,“对,我会忘掉你的。”停了下,又说,“但前提是你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泪水再一次落下,不知是为既将的分别而哭,还是感动于他的痴心。 清晨寒风凛冽,迎着来往的人流与噪杂,我们彼此疑视着对方的眼,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分道扬镳。 再次回头,相互疑视,皆默然无语。 狠了狠心,我强迫自己转身,大步而去。 机场里的寒风依旧,形色匆匆的人影更衬托我的孤单与冷清。 灿灿在怀中睡得老香,望着他粉嘟嘟的脸,爱怜地亲了下,我想,我作出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只是,心里仍是不可避免地抽痛着,其实,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亦海说,感谢他在我怀孕时不动声色地照顾我,感谢他为我付出的一切。 我还有更重要的话也没对他说,我爱他,不知何时,我就爱上了他,并深深地、绝望地爱了。 ------------ 卷二 之后 ------------ 1 艳遇(一) 一切的一切,都过的缓慢,但也来得很快。 昔日的老家早已随着城市化的建设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在姐姐的辛苦努力下,终被提前释放,如今,已回到山东老家足有两年时间了。 而姐姐,出乎我的意料,再次远赴中东,从此杳无音讯。 有关儿时的回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闪现在脑海,那是快乐并痛苦的。 在一个晚春黄昏,踏着灿烂的夕阳,我捧着鲜花,来到母亲的坟墓前,向她送上了迟了多年的鲜花及探望。 照片上笑得温婉的美丽女子,正亲切地疑视我。眼前又回忆起见到她的最后一眼,她用枯瘦的手抓着我,嘱咐我和成老太爷去香港,要我好好地生活,希望有一天,能找回姐姐。 母亲枯黄的脸成了我对她最后的回忆,直至照片上温婉动人的笑,才陡然惊觉到,母亲的美,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超越的。 那时,饱一顿饿一顿的我,想到跟着成老太爷有好吃的,好穿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等我随成老太爷回到香港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丢下母亲,而自己却享福。又哭求着老太爷送我回去。 老太爷冷冷地道:“现在才想起,是不是太晚了?”他把一份报纸递到我面前,我颤着双手接过,上边写了什么我没有看到,只看到一张模糊的照顾,一个妇人趴卧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成老太爷说,我随他离开后,母亲就跳楼自杀了。八楼高的楼层,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当场身亡。 原来,那时我才知道,母亲早就有了轻生之意,只是放不下我。 原来,母亲之所以要把我支走,是因为展靖---姐姐的昔日恩爱男友,他把父亲送进监狱,把姐姐逼去中东做男人的情妇,仍是嫌不过瘾,最后又准备把毒手伸向我,母亲为了我救我,这才出此下策。 而母亲的解救我的法子就是以她的生命终结,这个优雅了一身,幸福了一生,最终却被自己友好了多年的表妹背叛。 母亲的表妹金雅莉,我也见到她了,这个风光无限的市长夫人,却只剩下枯瘦的脸,及灰暗的眸子。 她第一眼并没能认出我,直到我自我介绍后,才猛然抓着我的手,问夏儿走了,我有没有见到她,她现在过得好吗? 我轻轻推开她,冷然地望着她,这个在梁家败落时数度以恶毒的言语来刺激母亲的女人,如今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又有谁曾想到,梁家两个千金,却都不是梁家亲生。我和姐姐都是被人遣弃在医院里,被身为医生的母亲捡到。 金雅利也从来不会想到,她花费力气拼死恶整的梁夏儿,却是她的亲生骨肉。这个一手把姐姐推进黑暗深渊的女人,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是多么的崩溃绝望? 而展靖--- 望着母亲温柔的笑靥,若不是金雅利的恶毒挑衅,若不是展靖的穷追不舍,她是不会轻生的。 张开双手,把贴有母亲照片的墓碑拥抱在怀中,一如当年被她怜爱地拥在怀里的姿态。 虽然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但我仍会坚强摆度到幸福彼岸。 这里没有我的家,但我会努力找到自己的家,努力地生活着。 * 又一个人拖着行李去了机场,和上次一样,孤孤单单地,没有祝福,没有欢声笑语。 跟在我身边的,仍是只有灿灿。 展靖送了我一程,这个终于报得大仇的男人,如今已是整座A城最有权势的男人,男人一旦被权势傍身,香车,美女,金钱,用之不尽。 但,他至今仍孓然一身。 他是弄得我害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害姐姐背井离乡受尽磨难的最终凶手,更是间接逼死母亲的凶手之一。我理应恨他的。 但,他瘦削落寞的脸庞却又让我唇边疑聚一抹冷然的笑。 这就是仇恨的力量,仇恨可以让人变得强大,也可以让人陷入万覆不劫之地。 仇恨是把双刃剑,壮大了自己,折腾了别人。但,报复了别人,也折磨了自己。 所以,有了展靖的前车之鉴,我决不会把仇恨装进胸膛。 我是这么想的,父亲,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已回山东老家准备度过余生的父亲,记忆中风度翩翩高大俊朗的父亲,如今已被苍白的头发,微驼的肩,布满皱纹的脸,粗糙的双手所取代。 十年的时间,多么漫长的数字,在这里,我看到了隔亥,拘谨。唯一不变的是,父亲对我的关心,及对姐姐的挂念。 “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父亲摸着灿灿柔软的头发,感叹着。 我愧疚着,若不是因为灿灿,恐怕还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一躺。 对于我的不孝,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我闲说了我们姐妹俩儿时的天真与淘气,然后,爽朗笑着,眼里有着一抹痛入心扉的回忆,我知道,那是对母亲的思念。 我也跟着笑,说了些安慰话,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说的多么牵强。 晚上在父亲家里歇了一宿,却怎么也睡不着,新修的民房,宽蔽,明亮,睡着也舒服,可,每每闭上眼,总会闪现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深深疑视着我。 只在父亲家里呆了一夜,第二天,我又提着行李,再一次出发。 这一次,我是去另一座城市。从今往后,我要游遍祖国各处大好山河。把这些美色,一一收进脑子里,再弄成铅字,美丽图片,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怕成夫人为了报复我拿我身边的人下手,我主动离开台前,做了幕后旅游编辑兼写手。 我的工作任务便是游遍各个美丽山河,拍下各色美景,再以优美的文字告诉给所有需要的人,从中赚取稿费。偶尔写些内地杂志社俗称的豆腐块,挣点额外稿酬。负担我们母子一路上不算太差的衣食住行,有点儿困难,又不愿动用账户里的钱,最终,把目光放在李行箱里的首饰里。 拜我那有钱的前夫所赐,嫁给他两年,也捞了不少首饰,虽然款式过时,但名家出品的,质量不差,我平常选的款式也不算花哨,简单又经典,典当的钱还算满意。 * 我计划着,等灿灿满三岁时,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送他去好的幼儿园接受系统的教育。 如今,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供我消遣。 我以为,接下来的时间仍是在游行的徒中,一直到灿灿满三岁为止,或是等我把典当首饰的钱花光就安顿下来。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流浪了大半年后,内地大多地方都处在灸猛烈阳下,聪明点的都会找个避暑的旅游景点,四川的峨嵋山,四姑娘山都不错,但,杂志社却临时下达一个任务,要我去三亚跑一躺。因为杂志社准备推出免费游三亚的福利计划,及为了回馈老客户,付合条件的写手也有可能一并参加。要我先过去了解一下行情,说不定我写得好,还会引发更多的旅游逛潮。 好吧,上头都下达了任务,只有整装行李,出发去矣。 我原定的计划是一个星期,但我没想到,这次的三亚之旅,让我之后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三亚地处热带,阳光周年四季都散发着毒辣光茫,那边人也多,这次是带着刚性任务出发,不再是以玩耍的形式,害怕我一个人顾不到灿灿,便把他送到山东父亲老家,要他帮忙照看几天。 到了三亚,到底爱惜肌肤,可不敢到海里去游泳然后把自己晒成小黑炭。我最爱的还是自己这身白白嫩嫩的肌肤。 于是,我在三亚选择了离市区较远的亚龙湾酒店。主要是看中这里的环境,听说这里的沙滩很干净很好,人也不算多。早餐也不错,听说泳池也很干净,这才是最主要的,听说这里的房间都设有单独的游池,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地游泳,太舒服了。 进入亚龙湾酒店,亚龙湾是最美的一个海湾,海水颜色有层次感,沙滩要比其他地方洁白些。 渐渐走近海边,迎面扑来盐咸的海水味,轻涌的浪涛像在轻轻细语,耳边倾听海浪轻拍沙滩的声音,咀嚼着海水咸涩的味道,这种美的壮观,让我驻足海边,在这里欣赏着海天一色的浩瀚,感受着海潮厚重的呼吸和狂热的心跳,让细细的海浪亲吻着我脚下的沙滩。 远方有游人在观光留影,小孩也在水里嬉戏,各种的游泳圈颜色在夕阳的照射下更加缤纷多彩,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上飞舞着,卖弄着它们矫健的身姿。 光着脚走在沙滩上,感受着细细软软的沙子温暖地包围着我。一个人去沙滩上拾贝壳,捡沙蟹,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玩累了,躺在吊床上,海风轻轻地吹,阵阵凉爽从脚底蔓延,看着远方的一洗无垠的蓝天,平静温柔的慰蓝海面,只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 大海映着灿烂的夕阳,像无边无际的锦缎,悠悠地颤动着波光。湛蓝澄碧的海水从遥远的天际涌来,一排一排浪花浅棉棉地拍打着沙滩。 大海,真的很神奇。 它让人眼界辽阔,又让人思绪翻涌。 望着远方海天一线,在夕阳下的海面,是如此的壮观,如此的美丽,忽然感叹万千。 人活于世,短短几十年,努力奋斗把自己当成赚钱机器,图的究竟是什么? 成天忙着挣钱,还不如安心享受生活,享受大自然的给予。 * 晚上,换上泳衣,跳入房间附设的游泳池里游泳。自从生完孩子,还一直没有游过泳,先是天气有些冷,不敢下水,再来便是工作繁忙,又要带灿灿,好久没享受过了,这次趁度假一定要狠狠地玩个够才行。 游着游着,忽然撞到一堵墙,刚开始以为是撞到泳池的边缘,但后来不是--- 因为,墙不会伸出手来!更不会移动,更不会说话。 “你是谁?” 我第一映入脑海的便是大惊失色,这才偶然想起---服务员曾对我说过,这里的泳池都是连着的,尽量不要游到别人的地盘去。显然,我游到别的房客的地盘去了。 我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准备再游回去。 但显然,那人却不这么想,居然扯着我的手臂,质问我:“既然来了,干嘛急着离开?” 声音暖味! 糟了,这家伙居然把我想像成旅游徒中随时都有可能与陌生男人发生*的随便女人了。 半年的旅游生涯中,见识了太多太多在旅徒中陌生男女干烈火般的床秀了。估计这男人也准备找个旅游的单身女子来一场免费床秀,是以,捉着我的手就是不放。 以前因为带着灿灿,倒不会有登徒子来骚扰,这次却让我碰到这种又气又怒的事来,生怕他会纠缠不放,慌忙手脚并用挣扎开来,飞快地游到岸边。 游回岸边后,又慌不择路地火速冲进屋子里,并把房门关上。 拍拍胸口,感觉好险,差一点就出糗了。 背后传来敲门声,我吓得一个激灵,可能是那男人还不死心,以为我是随便之人或是想与他发展个*,我忙把门反锁,然后进屋找衣服穿上。 才刚踏出两步,便觉不对尽了---这这,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房间。 尽管两个房间布置的都差不多,但格局不同,惨了,我游到别人的地盘去,还误把别人的房间错当自己的房间,这下子,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敲门声渐渐加剧,门外传来一个略为无耐的声音,“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我欲哭无泪,硬着头皮打开房门,“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当看到此人的面孔后,忍不住又惊呼一声,“是你?” * ------------ 3 他有话要对我说 接下来,我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我应该严正拒绝的,与他发生关系也只能算*,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交集。他是高高在上的聂氏总裁,而我只是一离异带有孩子的单亲母亲,天差地别的身份,*过后,便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 对于*,我倒是没什么好抵触的,如今性开放的社会,男未婚,女未嫁,*普遍至极,还不至于被他用强就寻死觅活的。 只是,对像是聂辰,心里又有点不自在,一来他的身份摆在那,二来他常被媒体追逐的花花公子形像,要是让媒体知道我和他曾有过一腿,不被口水淹掉才怪。 他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已,与他上过床的女人何其多,光想就有些恶心的,我也是人洁癖的人,一想到他有可能与别的女人上了床又与我*,那种感觉,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唉,脑袋乱死了,不去想他了。就当是*吧,也没啥大不了的。他瞧不起我就让他瞧不起吧,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他又算个啥? * 因为聂辰就住在隔壁,我不想再与他见面,那样会非常尴尬的。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了床,下楼吃早餐。 亚龙湾酒店的早餐还算丰盛,不到一百元便能吃得精饱。这在习惯了高物价的香港,这个价位真令人满意。 不过,对于内地消费来说,仍是贵了点。但在香港生活了多年,那边的高物价与内地的消费水平,也觉得内地过日子要轻松一些,尽管内地有诸多不足的地方。 我没料到,前来度假的熟人还满多,昨晚的聂辰不算,此刻出现在我餐桌上的张董倒令我意外了。 张董,曾经是《俗爱》杂志社也是我的前任东家的顾客之一,因为广告事宜,与他接触良多。这老男人,表面道貌岸然的形像,实则贼眉鼠眼,每次总爱拿着鸡毛蒜皮的公事约我出去吃饭,美其名曰吃饭,谈公事,实则找机会吃我的豆腐。 身为能干的现代都市女性,对付心怀不诡的色狼,我自是有高招,这姓张的老家伙 倒也没占到我任何便宜。 这次还真是巧到家了,他居然也来度假,按照香港的“国际惯例”,我想应该是和情妇一并来的,只是不知情妇被他支哪去了,居然一个人馋着脸跑来与我一同吃早餐。 可能他认为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被成家责令滚出香港,可以随意把玩的,只需稍稍勾上手指头就会爬上他的床似的。 切,老娘确实是想找个男人炒饭,但对像也不可能是你吧。与我炒饭的男人就算不大富大贵,至少也要看得顺眼吧,决不会你这样的满身铜臭的暴发户味。 又想到聂辰,好吧,我承认,昨晚之所以让他得呈,不是我真的挣扎不过他,而是,那家伙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至少生了副好皮相,闻起来干净,便半推半就地让他得呈了。 只是这张董,唉,再昂贵的衣装都包裹不出贵族男人的风范,还真是让“BOSS”这个牌子蒙差。 好吧,虽然你恶心了点,但并不影响我的胃口,我的胃口一向好。趁势狠狠地点了好多餐点,慢条欺理地吃,反正这男人喜欢扮绅士,就让你扮过够吧。 “梁小姐也来度假?也是一个人吗?” 这老家伙坐下来后,就开始找话题,我也如实回答,与他谈得倒是投机,笑得也非常开心,估计这家伙以为我对他也有意思了,手脚开始不规矩了。 我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见吃得差不多后,叫来侍者付账,想当然,他马上把钱付了。我与他客气了一番,便让他当冤大头了。 正想笑,忽然发现一道视线灼热地盯着我,侧头,看到聂辰了。 他一身紫色短袖T恤衫加沙滩米休闲短裤,海南男人常穿的,但穿在他身上,仍是帅气。 他坐在不远处的餐桌,冷眼盯着我,面无表情,只是唇角微勾,似在不屑我的做派。 我眨眨眼,冲他轻轻一笑,算是打招呼。不再有不自然或是害羞的神色。 想通了,我未婚,他未娶,大家抱到一起滚床单也没什么大不的,如果他非要用有色眼光看待我,也没办法。 人生苦短呵,如果总要活在别人的眼光中,多累呀! * 聂辰并未作回应,面无表情地移开眼,低头吃着早餐。 好吧,既然人家不理我,我也就放心了。转头,对张董说:“我吃饱了,先上楼了。感谢张董请客。” 张董马上起身,“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和梁小姐一起上去吧。” 他猴急的神色,我看在眼里,唇角悠弯,笑道:“也好,那就一起上去吧。” 聂辰的餐桌在走道边缘,经过他身侧时,我感觉一道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进入电梯,恰巧电话在这时响了,我心里笑了起来,谢天谢地,这通电话还真来得及时。 是父亲打来的,问我玩得开心不。 我说一点都不开心。他忙问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握着话筒,愁眉苦脸道:“想不到这里也有地下赌场,我跑去赌了几把,把身上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人家一屁股债。” 父亲大惊失色,忙问我欠了多少。 我说了个数字,父亲倒吸口气,“那么多呀?冬儿,你怎么搞的,怎么跑去赌钱呢?这下可怎么办?我这里也没多少钱---” 我说,“爸,先别替我担心呀,幸好我遇上了张董。张董,可否借点钱给我周转,只要五百万。”后边一句话是对张董说的。 张董原先的笑脸有些呆滞,说:“这么点钱,我还不放在心上。只是我手上也没这么多现金,我叫我的秘书给我打过来。我手机不在身上,我去拿我的手机。” 看着张董急忙离去的背影,我唇边的笑容扩大,对父亲笑道:“好了啦,刚才逗你玩的啦。” 气得他在电话里大骂我一通,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我向他解释了原因,一想到张董脸上错愕又闪烁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于这些想占便宜的男人,严拒婉拒都不是好法子,一旦涉及与钱财有关的立马变脸。相信以后张董是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 回到客房,又把打包好的行李拿了出来,昨晚一时想不开,想等天亮就退房的,但现在我想通了,不就是*么?这个与喝白开水没啥区别的玩意又有什么好躲避的。 刚才在餐厅见到聂辰,估计他对已吃到嘴的肉不会再肖想了。 * * 上午,阳光还不算炙烈,涂了高系度的SPF30防晒霜又戴了遮阳帽,拧了一个包包便一个人步行去海边。 早晨的阳光射在海面上,显得波光鳞鳞,浮光掠影,湛蓝的海水温柔地朝岸边涌来,又温柔地褪去,好些游人在岸边,赤着脚感受着浪花的抚摸。 我也脱下鞋子,赤着脚走在沙滩上,细细的沙子带着温热,朋腿底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一阵风吻来,凉爽透彻,隐约闻到咸湿的海水味,张开双臂,尽情舒张身子,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好。 听说海水很刺激皮肤和头发,到底是爱惜自己辛苦保养的肌肤,尽管那湛蓝的海水深深吸引着我投入她的怀抱,仍是生生忍住了。只赤着双腿在浅水区里游玩,拾贝壳,玩得差不多后,拿出相机开始拍照。 拍了远处海天相接壮观景像后,又拍近处的自然风光,沙摊上的美丽倩影,玩游艇的帅气身姿,游人们的欢乐陶醉的笑脸,及远处豪华酒店美丽布局,全都摄入了镜头下。 美景真的太多了,快门不停地按。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入镜头,双眼忙离开相机,看到一个只着泳裤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是聂辰! 尽管已打定主意把昨晚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但见到他本人后,不自在的感觉又爬上心头。 “嗨!”我挤出笑容,向他打招呼。 他没有理会我,仍是用他那深沉的眸子盯着我。 带着遣责与控诉的眸子盯着我,头顶阳光正烈,却无法溶化他眼底的冷意。 呵,还真是好玩了。 这男人在生气呢! 纳闷、不解、好奇在心头交差闪过,最终化为尴尬的沉默。 立了片刻,便觉阳光变得毒辣了,脸上也似有灼热感,不知是被晒的,还是被他注视造成的。 我主动开口:“聂先生也来玩么?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转身,才踏出不到两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这么快就走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我驻足,转身,也不说话,只是挑眉看着他。 他定定看着我,良久,却轻笑一声,朝我走近。 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心又止不住地跳动,这男人挺高的,今天没穿高跟鞋,站在他面前,忽然发觉我好娇小。尤其他的眼神总是带着侵略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吞噬。 随着他的走近,我的头也跟着向上仰,直到他立在我面前。 我感觉太阳更加炙烈了,全身一片难耐的躁热,稍稍后退一步,我说:“不好意思,我很热,先回酒店了。” “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聂辰闲闲的声音响在身后。 我没有回头,继续朝前走着。 “该不会是邀情我去你的房间吧?” 这个色胚! 我转头,压下似要竖起的眉毛,挑衅地瞅着他:“不过是*而已,聂先生又何必紧揪着不放?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他眯眼,“*?”低头故故沉思了下,又笑道:“也对,男未婚,女未嫁,忽然滚到一张床上,用*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聂先生能这么认为,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聂先生?”他似有些不认可,“咱们都这么亲密了,还先生小姐的叫,岂不生分?” 我反问:“不然咧?” 他走近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似被灼到般,我后退一步,低斥:“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动手动脚。” 他放声大笑,伸手把我揽到怀中,唇嘴贴着耳朵,轻呢又暖味地道:“和女朋友亲热,天经地义,哪个不识相的要跑来搅和?” 我推开他,“谁是你的女朋友?请别乱说。”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都是孤身一人来度假,何不凑在一起做个床友?这样路上也有个伴。” 呵,这个色胚,亏他说得出口。 “你的建议很不错。让我考虑一下。”我挣脱他的怀抱。 他又重新把我拉进怀中,笑道:“不必再考虑了。有一句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总算觅得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月票是56票,明天若涨到70章,偶就双更,绝对肥肥的哟~~~~ ------------ 5 活该 他翻了个身,紧紧地压着我,“就睡在我这里。” “我习惯一个人睡。”一个人随便翻,随便滚。还有,我睡品不怎么好,总爱把脚翘在被子上,这可不是淑女的行为。在床伴面前,可一定要保持良好的一面---当然,*时除外。 他不放开我,把头埋入我劲间,温热的气体呼得我痒痒的。 “不好,等下还要去你的房间,麻烦。” “----你的意思是,还想做?” 他不理我,双手又不安份地在身上游移,“等我恢复体力了再来一场。” 我取笑他:“这么好的体力?不怕我把你榨干?” 他唇角勾起色眯眯的孤度,“只要你有那本事。” 呵,又恢复自信了---不对,应该是自大才对。 他重新推倒我,把我压在身下,说:“女人就像点心,同一种口味吃多了,也就腻了。” 好想踹他,这家伙,在我面前说出如此狂妄的话,也不怕被雷劈,被我一脚踹到床底下。 “我知道你嘴巴挑的很,不过,话也别说得太满,当心跌到铁板。” 他低低地笑,挑起我的下巴,“你会是我的铁板么?” 我呵呵地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 “这么没自信?” “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你那么挑,我哪能入你的眼。” “可是,我现在正和你做ai。”他一边进入我,一边说。 如果我有骨气,我应该一脚把他踹到床上,然后穿起衣服走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瞧不起我也是好事一件。就像今天的张董一样,本想占我便宜却被我用金钱手段吓得落荒而逃,眼前这男人,与张董也是差不多德性,若表现得太过特别,反而惹人注意。 他从我这里享受着大男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我从他那里吸取身体的慰藉,各取所需而已。 若谈感情,那就太伤人了。也弄错对像了。 * 晚上,海湾果然放了大量的烟花,花花绿绿的颜色在如黑缎般的天空点亮,爆炸出耀眼的光彩。由远而近,美不胜收。 我取了相机拍了好多张,而聂辰跟在我身后,却是兴致缺缺,我不止一次提醒他,若不愿陪我,可以回房间休息,或是去其他地方玩乐。 他却不愿走,黑着脸一路上跟着我, 夜里温差大,白天穿着背心汗衫和短裤都显热,晚上却得穿着长袖外套才不显得冷。 我早已有准备,穿了件白色外套,及长裤和运动鞋,冰冷的海风吹在身上,也显得有些冷。倒是聂辰,仍是短袖短裤,我看他脸上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看样子被冻得不轻,我建意他回去不必陪着我,他却嘴硬,说不冷,还受得住。 我翻翻白眼,又找到这男人的另一缺点了---呈强! 唉,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花心滥情,还爱呈强,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居然会答应做他的床伴,真是活见鬼了。 * 这晚我玩得非常开心,也取了好多美不胜收的镜头,遐想着投给杂志社,应该能换不少银子吧? 一直玩到深夜才与聂辰打道回府,期间,被海风吹得连打好了多喷涕,都被赶不回去,我也就由着他了,凉了也是他的事,爱呈强的男人。 因为玩得有些累,所以床上运动便被我们自动取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上床便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后才爬起来,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不知楼下还拱应早餐不,便起身来到聂辰的房间。 敲了敲门,无人开门,可能是外出了吧。 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听到门把扭动的声音,我回头,是聂辰。 “原来你还在睡呀?”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呢。 他面无表情地瞅着我,“有事?” 我说下楼吃早餐,然后问他吃了没。 他揉了揉太阳穴,“吃不下,你去吃吧,顺便替我带一份早餐回来,我头有些痛。” 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有可疑的红晕,“怎么,不舒服?”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惊叫:“你发烧了。” 他也跟着摸额头,语气有些惊讶:“好像是吧/” 我白他一眼:“什么叫好像是,分明就是发烧了。还烧得不轻。”我推他进屋,“去换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讨厌看医生。” “可是你在发烧耶。大人发烧比小孩子还要严重的多了,你不要不当一回事。” 他转身,重新睡下,把被子捂着头,“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瞪他,这个违疾忌医的家伙! 既然他不愿去看医生,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体温计,给他考了体温。38.9度,已经是高烧了。 我拿了退烧药,让他和开水服下,他满脸不耐,但也没拒绝,苦着脸吞下,我怕不能短时间内退烧,又给他敷了冰贴。 贴上冰贴后不久,我又拿了温度计给他量体温,退了点,这下稍稍放心了,估计退烧药开始发挥药效了。这才放心下楼吃早餐。经过刚才一阵忙碌,早已饿惨了。 他在背后叫住我,“忽然想吃炸油条,和炸虾,还有老虎鱼----” 我白他一眼,“你在发烧,先生,不能吃油腻的食物。我给你端点粥和不放油的小菜给你吃吧。” 他皱眉,一脸厌恶,“我不喜欢吃粥。” 我无耐,这家伙,不但违嫉忌医,还挑食。毛病还真多。我说:“那你就饿肚子吧。我可不奉陪了。” 吃了早餐后,我向侍者要了份绿豆粥,再加了几样没有油腻的小菜。 我不知道来酒店的观光客是眼睛都生头顶了,还是我天生就有服务他人的潜质,端着托盘走了两步,便被人叫住,带着异国口音,“服务员,麻烦你再给我上一道海鲜豆腐汤。”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形式的,服务员只会收拾盘子碗筷,倒不会给客人亲自上菜。 还有,我又不是服务员,凭什么叫我? 装着没听到,继续往前走,那人却恼怒了,大声拍桌子,“没听到吗?我在叫你哪---” 神经病!我边走边骂。 身后响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我的手臂被人捉住,我痛呼一声,恼火地瞪着眼前粗鲁又搞不清状况的男人。 这男人轮廓很深,一看就知是异国观光客,只是不知是哪国人,不过看他皮肤偏金黄麦色,想必是生活在热带地方吧。 “岂有此理,见我是外国人就不理会么?你们中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傲慢自大了?”他操着不大流利的汉语,但成语却说得挺溜的。 我完全被忽如其来的状况给弄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时候,与他同样深肤色的男人也加了进来,说的是英文。 幸好我英文还不错,听懂了,怒气骤生,这两个成心找茬的家伙,他的意思是:中国人只会仰美国人鼻息。对他们科威特人都是用鼻孔看待的。 哦,原来他们是科威特人,我也知道刚才叫拉我胳膊的男人叫Hans。 我冷冷地道:“我道是谁这么蛮不讲理,原来是从野蛮国家来的野蛮人。” 转身走了一步,又被拉住胳膊,“你说谁是野蛮人?”这个叫Hans的男人语气非常不好。 我挑眉:“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一没得罪二位,二不认识你们,就平白无故的被骂,不是野蛮人是什么?” “你身为饭店服务员不应该服务客人吗?” “请问,你哪只眼见我是饭店服务员?”我反问。 他上下打量我,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我白他们一眼,真是白目的家伙。我一身简单的T恤衫加牛仔短裤,与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服差太远了,也会认错,他们才是用鼻孔看人的。 “小姐,非常抱歉,刚才多有得罪。”Hans忙朝我鞠躬,一脸歉意,“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小姐可否赏个脸陪我一起用餐?算是陪罪。” 得了吧,科威特的男人,听说极为大男人主义,完全就是一沙猪,根本就不把女人当成是人。 我说了句:“敬谢不敏”,便端着托盘进入电梯。 来到聂辰的房间,他正闭眼睡觉,听到声响,睁眼,看到我后,有些吃惊,微微眯眼,盯了我好一会,才道:“我以为你----”就此打住,没再说下去。 “你以为我喜欢来呀?还不是见某人病秧秧的快饿死了,这才免为其难送点吃的上来。”我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好,基本上不烧了。 “吃吧,今天只有绿豆粥和这些小菜,下去的有点迟。”丰富的菜式都被别人吃光了。 他坐起身,复杂看我一眼,没有说话,端起稀饭吃了起来,可能是真的饿了吧,不一会儿便把所有的小菜都吃得精光。 他难得地说了声谢。 我说:“不必谢我,其实我也有私心。要是你病倒了,那接下来的行程就得耽搁了。” 他扯了唇角:“说得也是,不然谁来替你当免费脚夫?” 我掩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不是,昨天一整天,我把身上的所有物品全给他提。惹得他不大满意,不过也没有拒绝。 “你可是公认的花花公子呀,花花公子的本领就是服务周到细心,可别辜负了这个光荣称号。” 他笑了笑,“你这是在讽刺我,还是赞美我?” “你说呢?”把问题丢给他,起身又拿了温度计给他考,还有点点烧,“已经不那么烧了,你好好睡一觉,出一身汗就没事了。我出去了,等下叫服务员来收拾碗筷。” “你要出去玩吗?” 我回头,“不了,我回房间理整资料去。你病成这样了,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去玩?” “我这病是谁造成的?”他轻哼。 我也哼了声,“活该!”早就对他说了夜里温差大,多穿件衣服他偏不穿,这能怪谁? * ------------ 9 原来,男人就那么回事 腹诽完后,又觉得自己过余了,明明我有床不睡,偏要来打地铺,关他什么事呀,他也不过是少了份关心而已。更何况,他凭什么关心我吧,真是的。 再度翻了个身,闭眼,正准备好好睡个觉,但,他却在这时开口了。 “我也要去内地一躺,明天我们一道吧。” 睡意立马没了,我望着他,这个角度,也只能看到他放在床沿的手臂了,“你去大陆做什么?” “查看分公司的营运情况。” “哦,山东也有你的分公司?” “不,是挨着山东的河南。” 我“哦”了声,没再说话,他跟着去也成,多了个提行李的,倒也能省下搬运工的费用。 不过,明天还得起个大早,先去买紧急避孕药才行。 * 运气不大好,空手而归后,又见聂辰还在床上睡懒觉,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戳他的胸膛,“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搂住,然后被他带到床上,被迫与他来个激烈拥吻。 我捶他,外边出租车还等着呢。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发觉他神色有些不大对劲,时不时东观西望的,便取笑他:“怎么了,做坏事了,怕被人逮么?” 他没有与我拌嘴,而是皱着眉,神色严肃地道:“我发现,这几天总是有人跟踪咱们。” 我吓了一大跳,忙四处观望,他没好气地道:“对方很有跟踪技巧,要是你也能发现,那就不会被派来跟踪咱们了。” 我心下毛毛的,“你没看错吧?真的有人跟踪咱们?” 他点头,“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说:“那肯定是跟踪你的,我又没有与人结仇---”但又不确定了,难道,会是成家?之前因为有亦海周旋不好在香港下手,所以等我离开香港再对我下手么? 聂辰说:“不可能是我的。”他望着我,“昨天晚上,我和他打过照面,发现他身手不错,并且很狡猾。不过,我想他并没有恶意。”他盯着我,若有所思,“或许,他只是在暗中保护你也说不定。” 我愣了愣,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果然如聂辰所说,那跟踪我的人估计对我没有恶意,稍稍放下心来,但又疑惑,那人干嘛跟踪我呢?是受谁的指使?亦海,还是成氏夫妇? “应该不会是成亦海。”聂辰分析,“最近他正忙着扩展海外版图,几乎成了空中飞人,哪有美国时间派人跟踪你。”他望了我一眼,意有所指,“若真是他派来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和你在床上嘿咻而不被干涉?” 我恼怒地撞他,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心里却微带失落,的确不可能是他的。 “又在想他?”聂辰凉凉的声音又响来。 我瞟他一眼,没说话。 他冷哼一声,“没出息。” 我咬唇,确实挺没出息的,身为现代都市女性,早已习惯无疾而终的爱情,因为理智早已大过感情。 * 我订的是经济舱,因为没有预料到聂辰会跟随,是以只订了一张机票,不过幸好现在正是旅游淡季,临时也买到了机票。不过并不是挨在一起的,最后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与我旁边的旅客换了下位置。 估计大少爷他从来没坐过经济舱,坐在位置上不时伸腿扭腰的,感觉特难受的样子。我取笑他:“自找苦吃。我听卖票的说,头等舱还有票。” 他白我一眼,语气不大好:“体验一下经济舱的滋味不行么?”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靠在椅背,闭目养神。昨晚没有睡好,现在一入座睡意就来了。偏身边的男人不让人消停,一会儿抱怨飞机餐难吃死了,一会儿又抱怨空姐服务太差劲了。我忍俊不禁,在中国,最大的优点就是服务上乘,空姐的服务若还不算好,那就休想再找到更理想的服务了。偏他还不知足,真是欠抽。 偶然想到一件很令我奇怪的事,我用手肘撞他的腰,问:“对了,我还忘了你问一件事,你怎么也来三亚度假?” 他看我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我还以为你神经大条到可以拿去当皮筋呢。” “什么意思?” “没,工作累了,便想出来透一下气。”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误闯你的房间,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轻哼一声:“对于自动送上门的美食,再放回去,可不是我的作风。” 我瞪他,又问:“先前为何总是找我的麻烦。” 他一脸无辜:“我有吗?” “需要我一一细数吗?” 他摸摸鼻子,咕哝了句,我听不清楚,隐约只听到了“不睬我”三个字,“你说什么?” 他侧头,目光邪气,“明明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做作女人,偏总是摆出一本正经的良家妇女。我只是想逼你现出原形罢了。” 又不是妖精,还现回原形呢。 我蹙眉,“你说,我以前做作?” “呃,也不算,只是,我讨厌良家妇女---”看我一眼,“尤其是你这种不需任何动作都能让人想入非非的良家妇女。” 他这话,究竟是褒还是贬? 我沉默了下,细细品味他话里的意思,然后又问:“你的意思是,你一直都在肖想我?” 我以为他会死不承认的,没想到,他居然大方承认,并且还振振有辞,“对呀,你这人看似聪明,但有时候却笨得可以。我明示暗示那么多回,忒是不当一回事,不知你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装聋作哑。”说到最后,居然咬牙切齿来了。 我呆了呆,搞了半天,他以前之所以针对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好吧,先前的疑惑终于得到解惑,我与他并不是八字带冲,而是这家伙大男人的优越感在作祟,因为他肖想我,但我却不给他机会,所以就恼羞成怒,总是变着法子找着机会给我绊脚石,目的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原来是这样呀----”我盯着他,拉长了声音。 “怎样?”他一脸紧张及期待。 “原来,男人就那么点能耐。”这是我总结出的最终结论。 “---” * 从三亚到济南的飞机,大约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又是夜晚,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聂辰把我叫醒,说飞机马上就要落降了。 我睡意朦胧地望着他,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怀中,还有,身上还搭了件外套。有些不自在,我坐直身子,这里理理,那里弄弄,不敢看他的眼,只觉心里乱糟糟的,这男人怎么与以前大大地变了样呢?甚至连性格都变了。 飞机着陆后,大家起身拿行李,有个男人在身边确实方便许多的,至少不必自己拼死拼命地提着重物走长长一大截路。 出了机场,从济南到青岛的火车最早也要等到次日,很麻烦,便直接找了附近一间高档宾馆,准备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宾馆服务人员服务很是周到细腻,房间布置的也是非常的舒适且豪华,不愧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我也不会太亏待自己的,但以往都只投宿便宜环镜还过得去的小宾馆或民宿,哪有聂辰这般从来不必为钱烦恼的轻松自在。 其实,我先前也曾提议大家各付一半,但在他“我从来没有让女人付费的习惯”的轻描淡写的话语里,便不了了之,我也乐得省钱省心还享受了顶级待遇,并且在床上还有免费服务。 不必牵就,不必付出感情,这样的日子,真的太棒了。 坐飞机实在太累,这次沾到床便睡,谁也没提起炒饭的事。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聂辰在接电话,声音很小,听得不大真切。 “真难为你了,到现在还这么在乎他----” “---放心,我会好好待他的---”翻了个身,拉了薄被盖住头,他的声音虽小,但仍是炒到了我。 “---我没有玩弄他,我也想和她结婚,可是,好像她并不领情---” 我被好奇心惊醒了,望着仍站在阳台上的他,心里也来了好奇的八卦细胞,他有结婚的对像了,但对方不领情,哎呀呀,这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又是个重榜新闻呢。 继续侧耳细听,听见聂辰讥讽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和你很熟吗?” 过了会,只听到他冷嗤一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已经管不着了。好了,我要睡觉了,晚安。以后不要再打来了,我和你还没熟到半夜三更通话的地步。” 结束通话后的聂辰并未立即回屋,而是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见没什么八卦好瞧,觉得无趣,又重新躺下,继续睡了。 * ------------ 10 他向我求婚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床,穿戴妥当,对还在睡的聂辰说:“我出去一躺,等下就回来。” 他立马睁开眼,“你出去做什么?” “找间药店,买事后紧急避孕药。”今天下来都已是第二天了,不能再耽搁了。 他立马坐起身,拉住我的手,说:“不要吃太多了,听说有逼作用的。” 我瞪他,“那你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 他一脸尴尬:“谁叫你惹我生气。” 我有惹他生气吗?什么时候的事?正想问他,他又说,“算了,不要去买了。顺其自然吧。” 我正想开口,他说:“就一次而已,应该不会中奖的。若真的中奖了,就生下来,然后,我们结婚。” 我呆住,这是他第二次说这两个字了,他脑子真的被撞坏了。还是求婚被拒,所以开始意气用事,随便找个人结婚好气对方?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不好?难道,你不愿意?” 我慢吞吞地说:“干嘛忽然要结婚?” 他想了想,说:“我年纪不小了,再来,我觉得你挺适合我的。” 我挑眉:“你说,我适合你?” “对!”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我很是意外,“请问聂先生,我哪里适合你了?” “我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不过,我就是觉得你挺适合我。”他微笑,“不管是品味,还是谈吐,我觉得你好像是替我量身打造的妻子人选,不骄不造,脾气不算坏,长得不算差,处事为人都还过得去,最重要的一点,你带得出场面。” 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称斤论两评价是否适合当妻子,听在耳里,是有点儿过分,但,若对像是眼前这男人,倒不那么生气。 “没想到,你眼里的我还会有这么高的评价。”我笑,“我该感到荣幸吗?” “没那个必要。”他也跟着笑,“你本来就很优秀,这是匆庸质疑的。说句心里话,若你嫁给我,也不算高攀。我并不那么看重门当户对,亦不是古板之人。” 呵,这句话由一个花花公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有些变味。不过,他也没必要说慌,估且相信他说的是心里话吧。 “承蒙你看得起我。可是,你要考虑清楚,我有过一次婚姻,还有一个儿子。就算嫁给你,我也不可能舍弃我的儿子。” “凭我的能力,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我收起散慢的笑容,一脸严肃:“你是来真的?” 他面色不悦,“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说不通。” “什么说不通?” 我沉默了下,昨晚偶然听到他的电话内容,好像他有结婚的对像,但是对方不领情,所以他才一时心灰意冷找我凑和的吧? 推翻先前于浅乐是他梦中情人的想法,于浅乐一来年纪在那摆着,二来,她并不完全符合聂辰所谓的梦中情人的特征,这么一来,聂辰的梦中情人,应该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呢? 他轻拍我的脸,“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回过神来,慢吞吞地道:“我想---你身边女人那么多,为何独独选中我?”顿了下,又问:“还有,你当真明白结婚的定义?”对于一个花花公子来说,我想,他肯定不会弄明白的。 结婚可不只是大家生活在一起,配偶栏里写上另一个人的大名就可以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进入围城,得对另一半负责,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他瞪我一眼,面色不悦至极,“别把我想得一无是处好不好?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花心。”在我无聊翻白眼并带指控的目光下,又喏喏地解释,“我承认,先前,我是花心了点,但,但那都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我双手抱胸,四处张望了下,说:“肚子有些饿了,我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去青鸟,他去河南。 他急了,下了床,拦在我面前,“你仍是不肯相信我?我说过,我并不若你想像中的那样---” 我叹气,“你没必要向我解释那么多的。你觉得我适合做你的妻子,可是,我却觉得你不适合做我的丈夫。” 他皱眉,“为什么?” 我不答。 他说:“我长得难看?” 那倒不是。实际上,他长得挺耐看的。 “我没能力养活你?” 也不是,他够有钱了。 “还是,我不够有诚意?” 诚意这东东,安在普通男人身上,那就是没诚意,但安在花花公子兼富二代身上,能提出结婚的话,也算是有诚意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觉得我不适合你?”他逼问,然后又想到什么,嗤笑,“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感觉,或是你不爱我,你心里有别人什么的。我告诉你,我没你们女人那么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有这么形容吗? 是的,他说的很正确,感觉、爱情之类的玩意,只适合恋爱,若要进入婚姻,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有人说,婚姻是凑和着过的,适合就好。 “聂辰,你相信爱情吗?”我问他。 他沉默了下,摇头,“我没恋爱过。不过,我相信有爱情的存在,但,爱情并不代表一切。尤其是婚姻。” 他说的倒也有些真理。 “怎样,考虑好没?” “考虑什么?” “嫁给我。”他说,“我们结婚。” 我歪头,“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娶,为何偏偏瞧上我?”不是我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实在是以他的身家背景,我完全只有靠边站的分。 他白我一眼,语气似有不甘,“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傻眼,他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他扒扒头发,语气不耐,“不要再犹豫了,一句话,嫁还是不嫁,表个态吧。”完全一副你愿买我就愿卖的拽样。 他这种态度,我敢嫁吗? “让我考虑一下---”我不是矜持,也不是故意吊他的胃口,而是为了不损他的面子。他主动向我求婚,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 但,不再是二十岁的纯真小姑娘了,人家三两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把心掏出来献给对方。 以我现在二十七的高龄,在当今三十来岁才走进婚烟民殿堂的女性来说,我还算年轻,还吊的青春的尾巴上,还没有到“人剩共愤”的地步,还有空间选择的余地与资本。 我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下半生轻易交付到另一男人手中。 尤其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全,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其实再臭屁一点,我也和那些大龄剩女一个心思,宁缺毋滥。说好听些,是有个性,说不好听些,就是挑剔,好高。 聂辰看我一会儿,面色有些无耐,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那好吧,我让你考虑。暂时不要避孕了。若怀上,咱们就结婚。” * 大家猜猜看,若你是冬儿,会不会答应? ------------ 11 同意,还是拒绝? “怎样,考虑好没?” “考虑什么?” “嫁给我。”他说,“我们结婚。” 我歪头,“我还是搞不明白,那么多名门闺秀你不娶,为何偏偏瞧上我?”不是我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实在是以他的身家背景,我完全只有靠边站的分。 他白我一眼,语气似有不甘,“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傻眼,他这是哪门子的回答? 他扒扒头发,语气不耐,“不要再犹豫了,一句话,嫁还是不嫁,表个态吧。”完全一副你愿买我就愿卖的拽样。 他这种态度,我敢嫁吗? “让我考虑一下---”我不是矜持,也不是故意吊他的胃口,而是为了不损他的面子。他主动向我求婚,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但,不再是二十岁的纯真小姑娘了,人家三两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把心掏出来献给对方。以我现在二十七的高龄,在当今三十来岁才走进婚烟民殿堂的女性来说,我还算年轻,还吊的青春的尾巴上,还没有到“人剩共忿”的地步,还有空间选择的余地与资本。我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下半生轻易交付到另一男人手中。尤其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全,只会用下半身思考。 其实再臭屁一点,我也和那些大龄剩女一个心思,宁缺毋滥。说好听些,是有个性,说不好听些,就是挑剔,好高。 聂辰看我一会儿,面色有些无耐,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那好吧,我让你考虑。暂时不要避孕了。若怀上,咱们就结婚。” “那,万一没怀上呢?” 他耸耸肩,“那就证明咱们真的没有缘份。” 我摇头,“话不是这么说,这中奖与否与缘份不能混为一谈。我不反对奉子成婚,但,你这种态度,我不喜欢。”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是诚心要娶你的,不是敷衍了事,也不算是奉子成婚。或许你觉得我花心滥情,觉得我不能带给你幸福。可是婚姻都需要大家共同来经营,不试试,又怎知我不会是新好男人呢?” 我啐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嘿嘿一笑,伸手捋了额前凌乱的刘海,“怎样,考虑清楚没?” “好吧,我答应你的提议,这次不避孕。怀上了,就结婚。但,若没有中奖,就当一场笑话吧。”想通了,就赌一回吧,赌输了大不了再度被下堂,凭借聂家的财力,相信也不会亏待我的。 赌赢了,那就再好不过了。聂辰说得对,婚姻呀,爱情并不是占主角,婚姻也是需要凑和的,不知我和他,是否能凑和在一起。 他定定看我一眼,唇角悠弯,“成交。” 我也跟着笑,摸摸肚皮,心里暗自笑了。 * 自从与聂辰有了“约定”过后,他完全一副我是他的所有物自居,处处替我决定拿主意,我去济南他也要跟着去,说顺便连络一下感情。 我问他不是要去河南么,他说,“反正也不差一两天。”然后不由分说,揽着我的肩膀,“走吧,不去火车站了,麻烦,直接打车吧。” 我倒没有意见,反正有人出钱,我省掉一笔车钱,何乐而不为? 见到灿灿后,我才发觉想念他想的紧,小家伙一岁半,可以走路,可以说简单的话,乖起来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但调皮起来也是没天没地,父亲站在我身前,整整告了大半个小时的状,灿灿打坏了他珍爱的茶具,做了坏事还对他笑。灿灿把他好不容易凉干的花生掀翻了,是故意的,因为他一边甜甜地叫他姥爷,然后一边掀簸箕。还有,灿灿总是喜欢四处捣乱,把家里搞得一片狼藉,他还喜欢爬桌子,爬柜子,给他玩具他不玩,偏要玩他的烟斗---我一边听,一边故意板着脸教训他,小家伙腻在我怀里,一脸可爱纯真相,哪里还舍得打他,忍不住戟他的额头,笑骂道:“小坏蛋,怎么这么顽皮?” 父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一旁的邻居阿姨也跟着告状,细数灿灿在她家的丰功伟绩,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然后,我把聂辰介绍给父亲。 “您好,伯父,我是聂辰,新加坡人士,是冬儿的男朋友---”后边自动省略一切外交辞令兼千篇一律马屁奉承话, 父亲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有发表意见,不过,不知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总觉得两个男人相互盯着对方,好似双眼有激出少许的火花来。 有些后悔没有事先通知父亲一声就把聂辰带来,我清清喉咙,说,“爸,时间不早了,家里有什么菜?要不要我再去买点回来?” 父亲收回打量聂辰的目光,对我摆摆手,“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什么都没有买。你想吃什么自已去买吧。顺便替我和聂先生买些下酒菜回来,咱们今晚好好喝一杯。” 父亲以前当过市长,当官的最会打官腔,我也摸不准他与聂辰喝酒是真心还是假意,给了聂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我带着灿灿买菜去。 买菜回来后,便见他们二人坐在客厅里,谈笑风声的,好不愉快。父亲笑声爽朗,聂辰笑得含蓄,表现得张驰有度,文质彬彬,就算拿放大镜也挑着不毛病。 只是,只是---- 我看着这一老一少,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聂辰左一句伯父,右一句伯父,一翻甜言蜜语马屁话拍得顺溜,使人不觉刺耳,反而飘飘然被他不动声色奉承得找不着北。 而父亲,表现得宠辱不惊,但那眉毛快要飞舞起来,想必被拍得舒坦吧。 我简单做了两菜一汤,然后再买了几瓶冰冻过的青岛啤酒,看着聂辰左一句伯父长右一句伯父短地叫着,而父亲也从善如流地与他把酒言欢,就熟悉的像真的认识多年似的,谈天说地,好不欢快。 父亲身为山东人,又在官场上混了些年,酒量不可小瞧,聂辰经常应酬,酒量也不差,两瓶啤酒下肚,倒也面不红气不喘,我知道男人吃起酒来,就很少再吃饭了,反倒是菜吃得猛,幸好我买了卤猪头肉,卤牛肉,卤猪耳朵,及花生仔儿,摆了五个碟子,相信够他们下酒了。 本来准备等他们吃完饭收拾后就去睡觉,但,我洗了澡,再给灿灿洗澡,又给他讲会儿故事哄他睡着,又看了会电视,直把连续剧看完了,他们仍在不停地吃,不停地喝,不停地说,便索性不再管他们了,自个儿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在客厅里看到打地铺的父亲,只差没惊讶得掉下巴了。 而父亲不远处,还横着聂辰,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和聂辰,身上仍是昨天的衣服,估计昨晚都喝高了,澡都没洗就睡觉去了。 聂辰在客厅打地铺这还说得过去,因为父亲的屋子只是普通的民房,中间客厅,两边是卧房。家里只有两张床(原本只有一张的,后来我的回来,才临时安了一张的)。凭借着父亲山东人的热情好客,理应一并挤一张床的,但,聂辰打的却是地铺。 聂辰在客厅里,我有点儿意外,但还算太吃惊,但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父亲居然也横躺在客厅里,并且挨在我卧室门口。 *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感觉有点儿诡异。 父亲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一向吃面食吃惯了,口味倒好搞定,给他准备了豆浆加陕西肉夹馍。我本人却是受母亲的影响,偏爱清淡型的,一碗豆浆和六个小笼包子,聂辰吃得和我一样,只是比我多了四个包子。灿灿吃牛奶,两个小笼包子,外加两个鸡蛋煎饼,除了灿灿的鸡蛋煎饼外,其余的都是在外边买来的,不需自己动手,倒也方便。 一张四方桌,三个大人,再加上灿灿,我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觉得父亲和聂辰不大对尽,但哪里不对尽,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们仍是谈笑风声,其乐融融的,看不出隔亥,也看不出任何间隙,只是,不知我是不是错觉,总觉聂辰的脸色不大好看,笑容有些勉强。 趁聂辰低头喝豆浆时,我偷偷打眼色给父亲。 父亲冲我挤眉弄眼的,我不明所以,直到聂辰去侧所,我问父亲,对聂辰感观如何,父亲竖起大拇指,夸道,“不错,谈吐得宜,有名家风范,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冬儿,我来问你,他身份应该非同寻常吧。” 我笑了起来,赞他观察力敏锐。聂辰虽然出生富贵,但也挺低调的,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在旅游徒中买的记念版,八十元一件,他身上佩戴的名表,项链什么的名贵东西都收起来了,全身上下找不出名牌的影儿,父亲也能看出来,不愧是当过多年官的。 受到我的恭维,父亲有些得意,不过马上又话锋一转,“这小子,是个做大事的料,不过,当丈夫,可就有点欠火候了。” 我心里一跳,父亲看出什么门道了? 父亲把头偏向我,小声地说,“昨晚你看我们表面谈得投机,其实我吃了好多软钉子。”然后一脸忿忿不平。 我惊讶地捂唇,父亲哼了声,“那臭小子,我拐弯抹角问了他十句,他就只回答一句,他倒好,趁我不注意就把我的话套得七七八八了。哼,太狡猾了,做丈夫你会吃亏的。” 我低头,忍着笑,父亲今年也有六十岁了,身子健朗,只是,居然开始有着小孩子的心性了,当着小辈的面“哼”,感觉挺好笑的。 父亲又歪歪嘴,左顾右看的,厕所离客厅还有一段跟离,但他却像说别人坏话生怕人家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道:“昨晚和他一并喝酒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响了好多次。” 我愕然,聂辰手机响又能代表什么? 父亲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看似聪明,怎么那么笨。你想想,一个大男人,又正值招蜂引蝶的年龄,自身条件又那么好,长得也不差,身边岂会没有女人?那种时候居然还打电话来,公事、家庭占一小半,剩下的,肯定就是他那些红粉知已了。” 我愕然地望着父亲,对他的敬仰,如滔滔黄河之水,绵延不绝。 估计我的表情很明显,父亲一半得意,一半忿恨,“那小子总是按着不接,你猜猜呀,这里头,水深着呢。”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水挺深的就是了。 我问父亲,昨晚与聂辰喝酒喝到什么时候,得知是十二点,那个时候,还有电话打进来,而聂辰却只按不接,确实有问题。 还有--- “那小子,咱家里就两张床,你和灿灿睡了一张,还剩下一张。我邀他和我一起睡,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用眼神询问,他哼了哼,一副被占去便宜的忿恨模样,“那死小子居然说和你一块儿睡。你说说,你说说,八字都没一撇,就在准岳父面前大言不惭想占你的便宜。这像话吗?” 我呆住,先还没想明白,但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味儿来。 原来,父亲是把聂辰当作准女婿看待的,所以才会有之后的试探之类的,但是,聂辰表现得好是好,却太激进了,丝毫不知,按中国人的规矩,第一次去准岳父家,不但要交代祖宗十八代,还要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并且,在准岳父面前,必须中规中矩。他连续犯了三个错误,保守又做了半辈子官的父亲当然不会对他有好感了。当官的嘛,尤其有点儿份位的官,最看重的就是礼节。 不过倒也佩服父亲,表面上对他有成见了,面上仍是谈笑风声,若是我,决对做不来。 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昨晚你怎么打地铺了?” 父亲又是一脸愤然,“还不是怕那小子趁我睡着后摸进你房里。你也真是的,都是孩子他妈了,怎么还那么没防心。” 我傻笑而过,在心里却无比佩服老爸的英明。不过对聂辰也是给予十二万分的同情。你没做错,错就错在,没有探清敌情---我这爸呀,以前可是当过官滴。 * 聂辰只宿了一个晚上,到了下午便要去河南。他要我一块儿去,本来我不想去的,他却说,要我去见一个人。就是管理聂氏公司在中国区域的执行片区总裁楚恨忧。 他说楚恨忧和我长得很像,把我带过去,让她瞧瞧。 我想了想,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于浅乐的姨母是何方神圣。更何况,河南也有不少名胜风景,反正有人陪同,当免费脚夫兼经济大使,不去白不去。 父亲倒是没反对,只是嗒吧着他的大烟斗,吞云吐雾地对我说:“去吧,去吧,把灿灿也带去。趁着年轻,多多走动也好。” 但,在无人时,又悄悄对我说:“多长个心眼。尤其得多注意他的电话。”一自“我就是男人哪会不明白男人德性”的模样。 我点头,表示明白。在转过背去,忽然掩唇暴笑起来。 * ------------ 12 还是顺其自然吧 去河南也是乘坐出租车,灿灿并不怕生,非要缠着聂辰陪他玩,陪他讲故事。可怜的聂辰,在女人堆里无往不胜,在小孩子面前却连连吃哑巴亏。数度以求救的目光望向我,我装着没看到,自己乐得轻松,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哪能总是麻烦人家帮忙带,大多数时间,仍是我带在身边的。为怕这小子坐车上不安份,我临时给他买了玩具转移他的注意力。 坐车时间长了也无聊的,便聊天来打发时间。 我问聂辰,昨晚怎么打地铺睡觉,想不到,同样一个问题,却有两种回答。 “我不习惯和人一起挤。”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哦?”我拉长了声音。 他轻咳一声,避开我的目光,说:“昨晚,你爸表现得一团和气,其实防我可防得严。” 我挑眉,原来他也看出来了,想像着昨晚的情景,忍不住发笑。 他却不高兴了,“你还敢笑,你爸那样防我,你也不替我说说好话。” 我笑得更凶了,他又气又恼,作势伸手,我忙打住笑,说不笑了。他哼了声,双手环胸。“我爸昨晚和你谈得挺投机的。”我又再一次观察他的神色。 我想,在聂辰这种千年狐狸面前,妄想看他的神色猜内心想法,是天方夜潭了。 他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瞅着我,“那当然,令尊很健谈。听说,令尊以前是市长。” 我点头,说可惜后来落马了,不提也罢。 他恍然大悟,“难怪,官腔打得那么滴水不漏。” 我在心里费解,他这是赞扬,还是讽刺? 他又道:“以后还得多向令尊切搓切搓,说实在的,在中国,打官腔还真是门艺术。” 我深有同感,在中国,当官的,打官腔虽然会受病诟,但总比说错话被捉把柄好太多了。不过,父亲的官腔打得恰恰好,大家一团和气,皆大欢喜。 想起临走时父亲闸告诫我的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聂辰究竟是不是好丈夫人选,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一切顺其自然吧。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聂辰的身世,原来,他的父亲是聂如风的特别助理,也是聂家的远房亲戚。因为有聂如风这种不务正业总爱把大小事务丢给属下的不良老板,以至于他的父亲经常当空中飞人,在一次飞机事故中,不幸丧生。那时候,聂辰才十三岁。 一直单身的聂如风基于愧疚,便收养了聂辰,后来见聂辰聪明伶俐,有大将之风(这是从某人口中说出的,真实与否,无从考究),在聂辰十八岁那年,便全心全意培养他作聂氏的下一任接班人。 我感叹,说:“你这养父还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佩服。” 聂辰神色柔和,“是呀,所以我很感激他,也很尊敬他,他是最令我钦佩的人。” 聊着聊着,女人骨子里的八卦因子又冒出来,我又问他,“你养父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一直单身?” 聂辰迟疑了会,说:“年轻的时候,他深深爱上一个女人,可惜却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该不会是,于浅乐的母亲吧?”以前曾听于浅乐提起过。 他望着我,有些惊讶,“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摸摸鼻子,嘿嘿地笑。 “那个大嘴巴。”他语气有些不以为然,“以后离她远一点,满肚子坏水,可千万别被她带坏了。” 听他的口气,好像他对于浅乐不是很喜欢,怎么会呢?于浅乐爽朗大方,又没有千金小姐的骄气与任性,他怎会不喜欢人家呢? 我很想说,你讨厌人家,人家也不见得多喜欢你呢。 又绕回原来的问题上,“你养父还真是痴情种子,心爱的女人没有嫁给他,他也情愿单身一辈子,太佩服了。”如果是我,绝对就做不到。 “你说的恰恰相反。”聂辰说,“爸爸虽然没有结婚,但情妇可是一大堆呢。” “---”不算意外,不然怎能教育出这么个花心儿子来。 “那么多情妇,没有一个女人给他生一儿半女?”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通常富豪,尤其是超级大富豪,不都期望自己的骨血得到延续,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吗?聂辰虽然也姓聂,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比得上亲生的吗? 聂辰语气带着不以为然,“有呀,到目前为止,他在外边有两个私生子三个私生女。大的,比多大两岁,最小的女儿,现在也才十来岁。” 我张大嘴巴,“那,那,有没有认祖归宗?” 聂辰摇头,语气带着叹息,“都没有。与其说爸爸讨厌他们,讨厌他们的母亲妄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还不如说爸爸骨子里并没多少骨肉亲情。早些年,那些情妇顶着个大肚子四处闹腾,媒体天天热炒,甚至连法院都介入了,都没起作用。爸爸只是给了她们一笔钱了事,就连他的亲生骨肉,前些年,倒也多看了几眼,但后来便不闻不问了。” 我乍舌,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这是中国人血液里不可分割的血缘扭带,怎么这聂如风就如此铁石心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太不可思议了,也太冷酷了点。 “我和你一样,刚开始,也是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冷酷。不过后来,看了他那些女人令人恶心的嘴脸,我想,爸爸不认他们,也有一定的道理。”聂辰唇边露出冷然的笑,“以我爸的话就是,那些女人教育出来的儿女,长不像冬瓜,横不像葫芦的,能有多大出息?与其认他们当米虫来气他,还不如都赶出去,让他们自力更生。毕竟,爸爸一直教育我,身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首先是替企业找好接班人。而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让自己的孩子把企业拖垮。” 我点头,话虽如此,但,真正实行起来,也确实困难的。这也是中国好多民营企业发展不长久的根本原因,实在是太看重血缘了。 对于聂如风,虽然感觉他冷酷,但也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企业家。 得到聂氏家族不为人知的秘密后,我一时消化不了,沉静了好半天才又想到另一个八卦疑点,“那天在‘美丽东海岸’餐馆里,我听浅乐的语气,好像,好像,那个楚恨忧和你爸关系也是匪浅----” 他点头,“确实如此。楚姨,也算是爸爸的众多情妇之一。不过,也是我唯一较有好感的女人。” “哦?好像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可否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 他睨我一眼,忽然无可耐何地摇摇头,“怎么我忽然发觉,你也是一个八卦爱好者?” 我滞了滞,然后理直气壮地道:“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八卦细胸。” “难怪。”他一副受教的表情,在我作势揪他的威胁下,说:“楚姨和于浅乐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过,关系一直不和。楚姨先前是爸爸的未婚妻,可是后来爸爸却爱上了于浅乐的母亲,楚姨糟遇失恋的打击,又要承受楚氏企业破产的危机。我曾听我爸说,失去一切蔽护的她,并没有被打倒,而是四处低头求人,甚至---用身体来交换也在所不惜---” 我惊呼一声,对这个未曾谋过面的楚恨忧有着钦佩,这是个刚强的女人,却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楚氏企业仍是宣告破产,我爸爸当时以为,她会从此一阙不振,想不到,在招聘中国区负责总裁时,她居然也来应聘了。毫不意外,因为她先前的那些丰功伟绩,面试官,包括我爸在内,并没有选中她。但她却不死心,又跑到爸的办公室里纠缠他。俱体怎么纠缠的,相信不必我细说。我爸觉得,她虽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性子刚强,不服输,有斗志,更重要的一点,她能力确实不错。于是,就答应她做中国区的执行总裁。”他说完后,又顿了下,“因为这件事,大家一直都在传,楚姨是靠身体上位。虽然确实如此,但楚姨好像并不以为意,又和爸爸纠缠了十一二年。” 我说不出心头是何感想了,对于这个楚恨忧,有鄙夷,但却又有着更多的佩服。一个女人,把身体当作投资机会及上位的法笃,在当今男性为主的商业社会,是悲哀,却也是唯一的捷径。没有人会怪罪“仗势欺人”的聂如风,但却把白眼丢给拿身体换职位的楚恨忧,这是不公平的,却也是现实的。 但,不管如何,我仍是佩服她的。 换位思考,若我是她,说不定早已躲到阴冷的角落自生自灭了。哪还会像她这般,如此风光地站在高端舞台,与男人平起平坐。 我说:“做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确实不容易了。” 聂辰笑了笑,“是呀,不过,她现在功成名就,车子,房子,票子,什么都不缺了,也算不枉此生了。” 我看他一眼,“你懂什么,身为女人,没有自己的归属,没有自己的亲人,连唯一的亲生女儿都失踪了,你能想像那种滋味吧。” 他蓦地转头,“楚姨一直单身,哪来的女儿?” “怎会没有?我听浅乐说过,她有一个女儿的,只是在十五岁那年,跌落悬涯至今都没有找到。” 他神色惊讶至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罗,这事儿都发生了二十年了。”于浅乐今天三十八岁,楚怜儿比她大两个月,是在十五岁那年失踪的,算起来,还不止二十年呢。应该是二十三年了。 聂辰仍是惊讶至极,“这怎么可能,楚姨一直单身,她哪来的女儿----” 我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浅乐也没告诉楚怜儿的父亲是谁。” “奇怪了。”聂辰纳闷,不过倒也多问。 * 灿灿坐了大半天的车,已累极,我把他抱在手弯中睡着后,问了司机,辖6个市辖区、1个县,代管5个县级市的郑州快到了。又问聂辰,中国那么多繁华城市,像北京上海,为何偏偏选在郑州。 聂辰回答说:“河南物流发达,并且工人成本低。” 我笑他,“果然是资本家的想法!” 到了郑州后,并没有住旅馆,而是去了聂如风在郑州的一处别墅。 不愧为有钱人家,一年也就来一两回,别墅里居然也配有管家,司机,佣人。 不过有佣人就是好,不必我亲自动手,生活起居便有人打理得妥妥当当,吃着美味可口的夜宵,望着灿灿在屋子里学着小飞侠奔来奔去,身后佣人亦步亦倾地跟着,感叹,有钱真好! * 第二天,和聂辰一并赴楚恨忧的约! 楚恨忧订的是一间高档酒店,并且包了包厢,宽蔽,宁静,服务也周到。 的确与聂辰所说,这楚恨忧活脱脱一女强人典范,漂亮的瓜子脸,中等身材,戴着细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袭黑色西装小外套,里边白色抹胸及膝连身裙,脖子上吊着块亮晶晶看不出质材的吊饰,简单又别致的款式,却有着画龙点睛的功用。脚下银色高跟鞋,看起来精致时尚又不哗众取宠,专业商务形像却又不显冷硬。全身上下,精致到让人赞叹。面容有些淡,与真实年纪不相符的是苗条的身形,挺得笔直的肩背,及优雅入骨的气质。 她脸上虽然也有淡淡的皱纹,却并不影响自身魅力,果然是一让人心生钦佩的女强人。 聂辰与她客套寒暄过后,便把目光望向我,面色惊疑不定,“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 摔板凳了啦啦,可怜的我,命苦的我 ------------ 13 还是分开吧 聂辰笑着介绍:“让我来介绍吧,楚姨,这是我的女朋友,梁冬儿。冬儿,这是我向你提起过的,聂氏公司中国区域执行总裁楚恨忧小姐。” 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还被称为小姐,有些不论不类,但,这是礼节,也是称呼。 我笑着向楚恨忧说:“您好,楚总。” 楚恨忧却像傻掉了一般,神色激动:“怜儿?” 我笑了笑,说:“楚总,您认错人了。我是梁冬儿,不是怜儿。” 她仓促一笑,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虽然她面带笑容,但我发现,她笑容中多少带着勉强。我心里一酸,凡是做过母亲的人,都明白这种疼痛的。 这时聂辰忙问:“楚姨,怜儿是谁?” 楚恨忧沉默了下,低声道:“她是我失踪多年的女儿。” 聂辰与我互望一眼,故作惊讶,“楚姨还有女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她淡淡一笑,“你一年也才来郑州一两次,不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倒也是,那,楚姨的女儿和冬儿真的很像么?” 楚恨忧不愧为女强人,就那么一瞬间的失态过后,又恢复成精明干练女强人形像, 她抓着我的肩,左右打量,笑道:“梁小姐和我女儿是长得像,不过,也有不像的地方,你脸上有酒窝,怜儿却没有,还有,你的眉毛细些,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不像怜儿,粗粗的---”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我,怔怔出神。 我心头不安,直埋怨聂辰,不应该拭探她的,又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了。 接收到我的指责,聂辰马上说:“楚姨不是要替作东请客吗?为了占占楚姨的便宜,我可是早餐都没吃多少呢。” 楚恨忧立马恢复笑容,故作埋怨道:“就你人精,连这点便宜都要占,走吧,我订了包厢,这边请。”然后她招呼着我们一并进入饭店早已订好的包厢,席间,与聂辰谈笑风声,又不时与我说笑,端得宾至如归。 不过,这楚恨忧与于浅乐的母亲一样,总会问我家在哪里,父母是什么人之类的话,我如实作答。 “青岛呀,那里的啤酒挺出名的。”她脸上陷入回忆的神色。 “是呀,昨晚我喝的就是这种啤酒,还和冬儿她爸拼了好几瓶呢。”聂辰笑着接过话。 楚恨忧又望了我,问:“梁小姐父母都还健在吧。” 我回答,“我爸爸还好,只是,我妈妈她,却已不在人间了。” 她目光闪了闪,低低地说:“抱歉,是我多嘴了。” 我笑了笑,摇头,说了句没事的。 之后,楚恨忧又向聂辰问及他的养父,声音淡淡,轻描淡写的,“你爸,最近还好吧?” 聂辰吞下嘴里的菜,看她一眼,慢吞吞地回答:“托楚姨的福,还好。” 楚恨忧呵呵地笑了,“那倒是,你爸是全世界最会享受的人了。” 聂辰也跟着笑,“不过楚姨也不差呀,我听说,楚姨在温哥华买了房子,怎么,想移民到那边安享晚年?” 楚恨忧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是呀,准备退体后就去那边养老。” “楚姨要退休?”聂辰好不惊讶,“楚姨这么年轻能干,再干个八年十年都没问题,干嘛那么早退休?” 她笑呵呵地道:“都六十多岁了,老罗。”双方说了会儿笑,又谈起了公事来,这楚恨忧并没有身为女强人的咄咄逼人,虽然与聂辰谈公事,却时不是招呼我,并未冷落过我,对她的好感更是增进一步。 临走时,楚恨忧相互与我和聂辰拥抱离别,她揽了我的肩,又理了我的头发,神色很是慈爱,像是长辈对待晚辈那样。 * 离开酒店后,聂辰问我对楚恨忧有何看法,我说:“很能干,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他笑了笑,不可置否,“我发现,你们长得是有点儿像。还有,她一直都在打量你,虽然表面上不容易看出。” 其实,我也发现了。她在打量我什么呢?我与她的女儿长得像,与她也有点儿挂像,但这又能代表什么,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何其多。 “当我得知她真的曾有女儿时,真的很震惊。”他摸着下巴,“楚姨一直单身,除了和爸爸纠缠了十多年外,好像身边并没有任何亲密男性,怎么忽然又有了女儿呢?” 我转头,与他目光相触,“该不会,就是你爸的吧?” 聂辰沉思了下,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但,说不通呀,她既然怀了我爸的孩子,为何我爸却毫不知道呢?” 我耸耸肩,按着自己的推断说:“你怎么知道你爸不知情?说不定,你爸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 聂辰摇头,“不可能。昨晚我打电话给爸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楚姨还生有一个女儿。” 我摊摊手,“这我就更不清楚了。”其实,以我对楚恨忧的了解,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女人,但,她同样又是个坚强到令人佩服的女强人,她聪明,洞察事故。不告诉聂如风是正确的,聂如风那么冷血理智的男人,他要的只是一个替他守江山开疆拓土的幕僚,而不是公私不分的情妇兼下属。说不定,一旦告之有了他的女儿,估计工作也会不保。 * 在郑州呆了个把月,聂辰经常出入各个工厂,看设备,看生产力,看绩效,只说早在十多年前,聂如风就把生产重心移到这里来了,这里人工支出成本低,政府也相当支持外商在这里设立工厂,一来可以拉动地方经济,二来解决过大的就业压力,三来,聂氏公司也降低了三分之二的人力成本,双赢的局面。渐渐地,聂氏工厂在这里俨然已成为本市数一数二的大户,聂辰今天来视察工厂,居然把政府要员都惊动了。 我对于那些公事呀,市场开发呀,大力进军电子商务之类的玩意不感兴趣,白天聂辰工厂视察与楚恨忧等高级幕僚高会,我则带着灿灿游山玩水。晚上在一起吃饭,然后一起盖被子睡觉,做着少儿不宜的事。 偶尔与楚恨忧见一两次面,不过都是行色匆匆的,听说聂辰不满足于化妆品以商场专柜形式销售,他还想进军电子商务。楚恨忧身为中国区的实际掌舵人,当然会忙得脚不点地。是以这一个月以来,也不过见了三次面。 聂辰对楚恨忧的评价是:“虽然保守了些,但领导能力不错。员工向心力也好,一个人的领导能力,单看员工对她的态度就明白。” 我来了兴趣,说:“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既然你养父那么公私分明,为何又要她管理公司?不怕她公私不分,做出损人不利已的事?” 他笑了笑,不可置否,“若真如你所说,那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不会是她了。” 我挑眉,原来如此。 * 玩了个把月,带着灿灿去几个比较有名的景点玩了下,便觉无趣了,准备打道回府。这里样样都是极好的,吃穿用度,根本不必自己动手,但,金窝银窝不及自己的狗窝。还是觉得自己的窝里呆着舒服。 尤其聂辰在得知我月事来了后,更是脸色阴阴的。 我倒没什么好遗憾的,当初我就知道不可能会怀上,因为我推算过,那几天正是我的安全期。 他向我求婚,我不是没有惊讶的,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与他结婚,就算他对我是诚心的,但他的诚心,又能保持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纵观他以往的恋爱史,这男人只适合情人,做丈夫?免了吧,我还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呢。 或许,聂辰在得知我真的无意与他进入婚姻殿堂后,大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吧,除了在床上热情些外,床下便生疏冷淡不少。 他的冷淡虽然在情理之中,但真的发生后,仍是让我心里不大舒服,尤其他先前表现得一直都不错。 我想,我的胃口应该被养刁了吧,是以在他陡然的冷淡下,居然有些无所适应。 在玩了整整一个月后,我借口想念父亲准备回去了。才在我身上发泄完过余精力的他,忽然抬起头来,“回山东?” 我点头,“嗯,已经呆了一个月了。” 他定定地盯着我,说了句:“也好。”然后从我身上翻身,下了床,光着身子进入浴室了。 我把身子缩在淡蓝色的空调被里,前一刻还香汗淋漓的身子,这一刻却陡然降了温。 有人曾说过,找男人,不但要看人品,还得看床品。床品不过关的人,再好也是枉然,这句话果真不假。 我很庆幸当初没有被他的求婚冲昏头脑,还给自己保留了尊严与面子。 我更庆幸,也幸好他有这份让我失望的床品,不然,我还真舍不得走呢,如此奢华的物质待遇,没有任何女人可以不动心的。 耳边听着从浴室里响来的哗啦水声,我枕着薄被,唇角浮起极浅的笑来。 * 月票升到110张,今天就双更!亲们加把劲哟 ------------ 14 女人首先要爱的,仍是自己 清晨醒来,聂辰早已不在床上。摸了摸身边早已冰凉的位置,我扬起淡淡的苦笑,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订好火车票,再打包好行李,时间已指到中午大关,佣人端了可口的何南特色,我吃得那个饱,下午五点多的火车,准备吃过午饭就出发。 聂辰没有回来吃午饭,我便亲自打电话给他,就算结束床伴的关系,但礼貌仍是要顾的吧。 那头的他估计在忙吧,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声,说了句:“等下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我说不用,自己打车很方便的。 他没有强求,说:“也好,路上小心。”然后就挂了电话。 望着电话里响起的盲音,我怔仲片刻,果然是聂氏作风呀,在床伴期间表现的一个好字。一旦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冷漠起来也够我竖起大拇指了。 * 郑州到青岛的火车大约要15个小时左右,其实,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再花点儿钱坐卧铺,但手头真的没多少银子了,典当首饰的钱已被花得七七八八,不能再只出不进了,是得安下心来,好好地为将来作打算。 父亲见我一人回来,倒也没多问,仍是嗒吧着他的大烟斗,说:“要不,找个本地的男人安定下来---不过,我想你在外边呆惯了,恐怕不习惯山东男人懒散又暴燥冲动的性子。要不---” 我打断父亲的话,本想对他说,还想去科威特一躺,去看望姐姐。但,手头没多少钱了,去一躺国外,花费甚大,以我现在的经济状态,可负担不起,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事业有着落了,再有空去看望她。 更何况,姐姐嫁的是地地道道的科威特男人,那里女人地位低下,若冒然前去,想必姐姐也不好做人的。 每每提到姐姐,父亲便泪眼汪汪的,他说每提到姐姐,又会令他想到母亲。想到母亲后,他又会愧疚,那是对姐姐的愧疚。知道他对母亲和姐姐深深的爱意,为了不让他伤心,再也不敢提及。 在内地呆了大半年时间,爱上了这里较浓郁的风土人情和迷人的风光景色。但,若想教育下一代,却是不大适合的,尤其在香港呆惯了,更是觉得内地的教育泛滥可陈,医疗方面更是令人大感吃不消。 左思右想,仍是想带灿灿去香港念书。一来,我和灿灿都是香港户口,在内地读书要出高价,不划算不说,对孩子的教育也不利。二来,丽华打过电话给我,说柳云云经过人工授精的方式已成功怀孕,成家有了后,成氏夫妇的气也消了,已不再过问我了。三来,虽然不喜功利化的香港,但那里的法律和医辽却是比较健全的。在带有支气管炎的灿灿去医院看病排了大半天的队,却只花一分钟的时候看病,又花大半天时间输液时,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 一个人回到香港,看望了丽华和花店里的员工,丽华怀孕五个月了,周身长胖了不少,但嗓门依然大,动作依然迅猛。沫沫仍是会计,孩子才生下来没多久,身材却恢复得差不多。毕竟年轻,恢复得确实不错。还有就是合理地做些运动,便很快就能瘦下来了。听丽华的意思便是:平时也没见她怎么运动,估计是在床上运动的。 我失笑,这个荤素不忌的女人。 丽华又拉拉杂杂与我说了一大堆,以前是讲述花店的生意经,现在却一心一意围饶着肚子里那块肉,我看着她说得眉飞色舞,也着实替她高兴。 花店经营得不错,照例的分红也是定期打在账户里的,我查了下,大至还算满意。房子被丽华租了出去,为怕房西不愿租,便咬牙答应了对方提出的一口气签订的五年合同。 这个笨蛋,当真没有当过房东,一般最多也就是一年两年或三年签一回,她倒好,一口气签了个五年。 丽华理直气壮地辩驳,“这能怪我吗?虽然房租是便宜了些,但总比退租再招租瞎折腾来得强吧?虽然五年租金是少了不少,但落得个轻松。更何况,房西来自上海的,人家把你的家当自己的孩子似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倒也是。便决定把房子继续留给房西,自己再租间房子。 冒着碰运气的心情,又给爱爱打了电话,仍是无法接通,心头叹气,这女人,离开香港后,难道大家多年的情份也全都抛掉不成? * 带灿灿去医院打预防针时,遇到昔日的同学张爱华。 去年因为聂辰的事,她对我生出间隙,恶意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了职。再后来,听说她匆匆嫁给了一个来自广州的生意人,如今在家做起了衣食无忧的家庭主妇。 打预防针是在医院三楼,楼层不高,便走楼梯,就这样,在二楼的妇产科楼梯处碰上了。 因为先前与她不好的经历,不想为了她多作留恋,也只是淡淡扯了嘴唇,以示招呼。 她脸上倒也是笑意盎然的,不过笑意并不达眼里,估计我和她之间的误会是不可能再解开了。 就在我转身朝三楼走去,她叫住我,“梁冬儿,你没和聂辰在一起?” 我回头,望着她挑衅的脸,叹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她咬了咬唇,神色有怨怨恨地瞪着我,“你不是离开香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顿了下,她又笑了起来,“可惜聂辰却已离开香港了。你再回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望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淡淡地道:“听说你结婚了,恭喜。” “谢谢。聂辰早在两个月前就离开香港,听说要回新加坡继承家族事业了---” 我打断她的话,“孩子快五个月了吧,我建意你最好保持好心情,不要总是东想西想,也不要总是用怨恨不甘的眼神看待周围的一切,这样对孩子成长也不利。” 她被我一番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圆睁着眼,瞪我。 我却不愿再与她多作纠缠,淡淡抛下一句“牛角尖会有遗传的,你最好注意点。” 我表现得平淡,但心里却犹在想,结束了与聂辰的床伴关系,不知现在的他身边是否又换了新的女人! * 重新回到香港后的日子并未有多大变化,也并无波澜起伏的波折。我现在是生活在市井里的普通市民,上流社会里的繁华似锦早已与我无关。不过也经常从娱乐新闻里看到一两则有关大富之家的八卦事儿,乔家的少奶奶向以宁生了个女儿,她的婆婆很不高兴,天天找向以宁的茬,向以宁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总会反击回云,婆媳关系更是不大好。 柳云云在怀孕三个月时,自然流产,伤心悲恸,连成夫人也是神色哀伤。但过了不久,听说又成功怀孕,仍是采用人工受孕,一家子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成亦城正式任职成氏医院董事长,兼龙门白龙*首领身份,身份陡然暴涨数倍,虽然已婚身份异性缘仍是好得没话说。毕竟,这年头,已婚身份在金钱权势面前,真的已无法代表道德的。 齐家得了个大胖孙子,却没有如外界那般猜想,会换掉旧媳妇。如今,齐家的媳妇即未来齐家的女主人,仍是康允儿。外界传言,这场正室PK小三儿,是以温柔贤慧善良柔顺的康允儿胜出。那个先前上跳下窜作威作福又盛气凌人的小三儿却如焉了气的皮球,消失在公众视线中,激起了点浪花,却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康允儿最终仍是坐稳了齐家少夫人宝座,听说经过这件事后,齐家对外宣布,康允儿将会是齐家未来的女主人,任何人都不得取代。连吃着碗里总会惦着锅里的齐御风,也难得地收起了处处留情的花花肠子,变为被捋了牙的老虎,空有威名却没有威风。 而最终打赢了婚姻保卫战的康允儿,仍是以优雅而端庄的形像示人,她的笑容温婉,大方,带着不可侵犯的大家范儿,笑容得体,却又露出些许疏淡来。 龙雯和李晨澜的妹妹李晨吟仍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只是小两口都年纪轻,总会闹性子使脾气。有的说李晨吟娇气任性,常常令龙雯大发雷霆,又有的说龙雯性格乖张,嚣张跋扈,李晨吟时常被他气倒,众说纷云,不过,这对恋爱多年却一直跌跌撞撞走在一起的恋人,倒也不敢有人去拆散。哪个女人敢冒着被整得倾家荡产的危险去抢李晨澜的妹妹的男人?又有哪个男人敢去抢纵模黑白两道多年的龙门下一任主人的女人?完全是活得不耐烦了。 关季云和女装设计师沈诗捷的恩爱,是唯一没有波折。听说他们没有红过脸,没有婆媳争执,也没有门户之见,自然而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地走到一起,至今育有一不到一岁的娃娃,夫妻俩的日子只羡鸳鸯不羡仙。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人家俱体怎样恩爱,我们这些外人无权过问。 得意的人有,但失意的人也大有人在。 段无邪这厮仍是美女在抱,不过却总是被曝出与美女交恶,不是被美女泼咖啡,便是被美人甩耳光。 齐御风出了轨虽然被康允儿原谅,但听说夫妻关系一直不大好,尤其康允儿曾公开说过一句话:“我之所以没有离婚,不是眷念齐夫人这个称号,也不是因为爱他。我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女人,爱自己比爱男人更来得划算。” 康允儿的话让我良久震惊,不愿猜测说这句话时,她是抱着怎样哀绝无望的心情,只觉她说得对极了,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首先要爱的,仍是自己。 * 感谢亲们的踊跃投票,桃子感激不尽,双更补上!请继续投票,说不定偶一个鸡冻,明天也给个双更也说不定,只要你敢投,我就敢拼! ------------ 15 波澜 康允儿的话让我良久震惊,不愿猜测说这句话时,她是抱着怎样哀绝无望的心情,只觉她说得对极了,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首先要爱的,仍是自己。 屏弃心里淡淡的失落,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失落,只觉得,以前在心里极俱好感的香港,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她不再温暖,不再动人,亦不再柔情似水,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且无情起来。 去曾经用过餐的餐馆用餐,点了熟悉的菜式,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原来,一个人吃饭的滋味是如此的寂凉。 去无人的海边枯坐了一个下午,亦没有找到想像中的怀念,只觉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潮汐打在身上,冰凉又潮湿,从身体冷到心底。 原来,冬天到了呀! * 既然回来了,想当然得去杂志社向头头报道。 只是,才踏进办公室,便发现所有同事齐刷刷地望着我,眼里露出暖昧的笑来。 我莫名其妙,低头看了自己一身浅色OL装,没有出错的地方呀。 我问她们为何这样看他,她们却但笑不语,齐声说没有。却又一脸神神秘秘的上下打量我,然后啧啧有声,“不错嘛,有爱情的滋润就是不一样。” 爱情?那是啥东东?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只有这个解释了。这大半年来,都是各地旅游,哪里来的爱情呀!也没时间谈情说爱的,太奢侈了。 她们又是一脸神秘兮兮的笑,说没有搞错,说的就是我。 我仍是大惑不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候,总编Madam出来了,威严的眸子四处扫射一圈后,办公室里立马恢复清冷,她无比威严地对我说:“你回来了呀,进我的办公室再说吧。” 进了她的办公室后,她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工作安排好了,说旅游栏目已开发得差不多了,要我开始准备广告方面的事务。她说最近这几年来电子商务发展迅猛,好多杂志社已看到这一蛋糕带来的巨大广告收入,纷纷去找各大电商网商寻求合作项目,《女儿国》也狠抓了几个规模较大的电商,带来了不菲的广告收入。这次听说某个国际大牌化妆品也正式启动电子商务,听说声势弄得很浩大,网络媒体,传统报业,电子平台,微博等站外SNS整合营销,还未开业,就已经造势成功。各大杂志社也看到了这一浓郁商机,若对这间化妆品公司进行深刻报告一番,肯定会带来滚滚财源。尤其对方的负责人听说还是年轻有为的帅哥一枚。并且单身,身价以亿计算,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Madam胃口还挺大,不但要详细报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还想把此人作杂志社下一期的封面,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一,想方设法让对方在我们杂志上打广告;二,绞尽脑汁采访对方,然后写成一编名人访谈,最好偏感情方面的多一些(主要是有八卦的地方就会有人气,女人嘛,都爱八卦的);三,再拍一张帅帅的照片,作为杂志社下一期的封面图片(这是吸引女性顾客购买的最佳利器之一)。这任务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因为除了《女儿国》外,还有其他杂志社也想抢夺这块蛋糕呢。 我先前的东家《俗和爱》也是我的竞争对手之一。 Madam给我下达的任务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了,该我的奖金不会少我一分,若失败了,她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吞了吞口水,正想推辞,她又一脸狗腿地对我说:“杂志社那么多能人干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独独选你吗?” 我翻翻白眼,“因为我好欺负呗。” “我怎敢欺负你呢?打死我都不敢欺负你的。对了,上次的三亚旅行,有没有意外的收获呀?”一脸暖味兼三姑六婆形像。 我说:“有呀,我记得这期杂志刊登了我的作品吧,稿费你还没算给我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有没有其他意外的收获,比方说,帅哥呀,*呀---” 我脑海里立马浮现聂辰邪恶的面孔,脸忍不住发烫,“你问这个干什么?三八!” “那,就是有罗,哈哈----怎样,聂辰身材不错吧?床上功夫不错吧?” 我先是恨不得找个地逢钻进去,但下一刻又觉不对劲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三亚发生的事?”她不会这么神通广大到连聂辰与我上床都知道吧? 只见她双手捧脸,露出*无比的笑来,“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我是猜的。” “猜的?” “对!你忘了,当初我干嘛要你去三亚?还不是受人之托。” 越来越糊涂了,“谁?”其实脑海里已经有了接近现实的答案了,只是,我却鸵鸟地不愿相信,那一次的三亚之行,全是聂辰安排的。 虽然Madam嘴里的最终答案确实如我猜测那般,我去三亚,包括与聂辰碰到一起,全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乔段,但我仍是不敢相信,聂辰为了与我上床,居然会作出那么多安排,这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难道说,下半身那点享受,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 好吧,我承认,完美的*确实令人如痴如醉,但,他为了享受那五秒钟的快感,居然弄出那么大的阵仗,还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幸好我们已经分开了,幸好,幸好! 但,Madam下一句话却又让我差点跳了起来,“虽然在商言商,一切公事公办,不过熟人好办事,相信你和聂辰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你去采访他,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我不知是该骂她的老谋深算,还是该佩服聂辰的老神在在,原来,在河南他之所以不留我,是笃定我还会主动去找他? * 还有半个月时间杂志社就要推出新刊了,而我却仍是原地踏步,就是鼓不起勇气鼓不起锐气去找聂辰,拿着手机的手指头,就算拨了那个从未打过的号码,仍是不敢按下通话键。 心里那个恨呀,真的恨不得把那个算计我的人抓来痛打一顿。该死的Madam,居然就那么点出息,被聂辰一个电眼就把我给出卖了。还有那该死的聂辰,也真不是东西,为了下半身享受,居然不动声身布了那么久的局,按Madam的理解就是,我是该感到荣幸的。 去他的荣幸,我只感到愤怒!愤怒到想杀人。 Madam一崔再崔,然后终于暴发了,抓着手头的长长的戒尺,先是威胁,见我无动于衷,立马又变成泪眼汪汪的刘备转世,羞也不羞。 不过,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上司都向你示弱了,身为下属,你还能怎的?明知这只是人家要你乖乖就犯的伎俩,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任务。 这就叫“能者多劳”!唉! 终于拨通了聂辰的手机,幸好不是他本人,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说是聂辰在大陆的临时助理,说聂辰仍在河南处理公务,估计短期内还不会返港,我一方面松口气,另一方面又愁了,是该等他来香港再去找他,还是直接杀去河南找他? * 就在左右摇摆不定时,又迎来灿灿接种疫苗的时候。 香港虽然地方狭小,但不同世界的人,偶然遇到的机会仍是少之又少。我生存在市井之间,为工作为生存为未来努力,穿梭于超市工作地点及幼儿园间,实在是少有机会与前夫见面的。 再一次带灿灿去就近的医院打预防针,当这个出入有豪车接送吃穿自有专人服侍的天之骄子出现在我前方时,我着实震惊了一把。 没有再去成氏旗下的任何一间医院,我一直都在这间健康中心打预防针,想不到,天底下的事儿,就是有那么巧,仍是碰到他了。 从小练就的镇静功夫没有白废,我很快就恢复冷静,朝旁边移了移,等他进去后再离开。 他一下车就看到了我,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再隔着身边或高或矮的人群,他没机会与我打招呼,或许,他也不可能亦不会与我打招呼的,只是多看了我一眼,便随着身边的人一并进入医院。 一行人男的真皮皮鞋,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清脆又有节凑,他被一行人拥簇着。身着深色西服的他,一手抄在裤腿里,冷疑且从容,领袖气质越发明显,这个日益成熟的男人,只是我的前夫,如今,与我只是路人甲的关系。 * 时间,是冶疗情伤的唯一良药,当初的刻骨铭心,随着时间的洗礼,已渐渐结了疤,就算被揭开,也不再是鲜血淋淋,只余下淡淡的粉色疤粉,再过不久,便会恢复如初。 我的皮肤自有疑合功能,是以,我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瑕疵,这是我引以为豪的优点。 所以,在得知亦海将要回港的消息时,我的心稍稍起了点波澜后,又恢复如初,继续辅导灿灿写字。 * 月票涨到130张,今天继续双更,亲们,咱们一起疯吧 ------------ 16 做“正事”要紧 今天香港机场有些混乱,有好多拿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从业人员堵在出口处,估计又在等某位大明星吧。 我站在某个角落里,踮着脚尖望着穿梭的人群,把眼睛瞪如铜铃,不放过出口处的每一个旅客。 只是,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消息有误,11点准时的飞机降落,就算花半小时出关,这个时候,应该都会出来了吧。 看看时间,已经快中午1点了,仍是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眼睛却是酸得厉害,身边刚开始堆满的人群到现在的三三两两,心灰意冷,无比沮丧。 广播里又传来另一航班即将降落的消息,这里已看不到多少人流了,正想离开,肩膀却被人按住。 我一个惊喜,飞快转身。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笑容僵在唇边。 “怎么是你?”我失声叫了出来。看着他绽放在唇边的笑,脑袋转不过弯来。 他挑眉,似笑非笑,“很惊讶吗?我也和你一样,想不到你居然会来接机。” 我冷下脸,说:“你误会了,我---”很想说我并不是来接他的,但,又想到Madam下达的任务,心里乱糟糟的,也有些懊恼,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脑子发热跑到这里来了。 “呃,你,你---你那边的事处理完了?”想着他为了享受他的下半身,伙同Madam一并设计我,很想不理他的,但,又想到任务在身,又不得不与他打交道,挺别扭又窝火的。 他拉住我,“差不多了。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我挣扎,甩开他的手,说:“你先回去,我,我还有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 我左顾右望的,“私事。你先回去吧,等下我再过去找你。”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低沉,“什么私事需要在这里办?”他四处张望了下,“是在等人吗?等谁?” “---”我干嘛要告诉你? “是在等我吗?” 我白他一眼,自作多情。 他今天心情应该很好吧,无论我怎么冷淡,怎么白眼,他就是一脸笑呵呵地。肯定了,他处处设计我,害得我明明与他分手了,现在又得亲自找他,主动权一直捏在他手头,他得意都还来不及呢。 蓦地,他扣住我的手腕,一手提黑色公文包,大步往外边走去。 我挣脱不开,只能小声低叫:“你放开我,拉拉扯扯的,难看。” 他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说:“那---搂搂抱抱呢?” 我杏眼圆瞪,低叫:“你少油嘴滑舌,我们已经结束床伴关系了好不好。” 他忽然敛起笑意,“什么时候结束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好想尖叫,这个无赖!仍不住踢他的小腿,“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不放!”扣我手腕的力道扣得更紧了。 我瞪他,他却是一脸自得,似是笃定我拿他没法子。 我咬牙,忽然放声叫了起来,“非礼呀---唔---唔----”我使命地掰着他紧紧捂着我嘴巴的手,然后用眼睛凌迟他,用牙齿咬他,用脚踢他。 他蓦地呲牙咧嘴的,咬牙切齿地小声道:“我的姑奶奶,我的手快被你咬断了。” 咬断了活该,我继续牙齿用力,他倒抽气,拼命掰着我的嘴,但我死死咬紧牙关,咬着他的手指头就是不肯松口。 蓦地,他叫了声,“啊,你看那是谁?” 我忙扭头,往入口处望去,只见又是一波汹涌的人流从里边涌了出来,老老少少高高矮矮,我睁大了眼四处扫射着,不放过每一个人,就是没看到想像中的身影,“在哪里呀----我怎么没看瞧到。” “我建议你回家看电视或是看报纸比较省事点。”耳边响来闲闲的声音。 我转头,恼怒地瞪他,“聂辰,你居然骗我。” 他双手环胸,脸色阴沉沉的,“原来你是来接成亦海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沉默片刻,说:“我不是来接他的,我只是,只是想看他一眼,就看他一眼而已---” 他冷笑,“真是这样?”他摆明了不信。 我咬牙,很想说关你什么事,他却忽然笑了起来,“算了,你想自欺欺人也是你自个儿的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屋子,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在机场没在等到亦海,却让我碰上了从内地回来的聂辰。莫名其妙的,居然随他一并来到他在九龙半岛的住处。 聂辰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丢,然后开始解身上的衬衣,对我庸懒地道:“我先去洗个澡,你自己随便。” 我瞪着他消失在另一道房间的身影,呆立片刻,大步往门口走去。 门把扭不开,估计是被反锁了,有些泄气,这个小人,卑鄙无耻下流,居然连这个也设了防。 走到落地窗前,从这里鸟瞰窗外景色,香港大片美景尽收眼底,维多利亚港已也一览无遗。若不是因为房子的主人,我想我应该爱上这里的。 身后传来异响,我转身,聂辰光着身子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腰间只围了条浴巾,水球还在胸膛里翻滚,好一副美男出浴图,够养眼的。 “怎样,还满意我这儿的环镜吧?” 我点头,“不错,有钱人的享受。” 他呵呵地笑了笑,“喜欢就搬进来吧。” 我挑眉,“敢问聂先生,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说呢?”他把问题抛给我,朝我走来,拉过我的手,我跌坐在他腿上,他顺势解开我的头发,任如瀑的头发披泄而下。 他撩拨着我的头皮,抓了一捋放在鼻边轻嗅,说:“真香!以后在我屋子里,就放下来吧。” 我抽回自己的头发,往身后拢了拢,说:“聂先生,我记得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他面色茫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咬牙,很想质问他伙同Madam一并设计我的事,可在见他毫无愧疚之色,反而理直气壮,又一时气短。这男人,把卑鄙无耻下流之事做得理直气壮,倒也不是一般人物了。至少我就不行,所以,注定被他吃得死死了。 叹气,我发觉自己并不讨厌他对我做出的卑鄙下流无耻的事,反而还觉若他不这么做的话,就不是他本人了,一如亦海---- 想到亦海,我心里一紧,明明看报纸今天上午11点的飞机,我也并未听说今天有航班延误的消息,怎么就没有看到他呢? “在想什么?”脖子传来细微的疼痛,原来聂辰居然咬我。 我恼怒地推他一把,从他腿上坐起身,“你什么意思?居然还把门给锁了,怕我逃跑么?” 他挑眉,反问:“若你不打算逃走,又怎会知道我把门锁上了?” 我一时辞穷,反驳道:“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出去订点餐。” 一部银亮的手机递到我面前,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说,“订餐嘛,还不简单,这里有香港各间餐馆的订餐电话。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我恨恨地抢过手机,随意翻了那一串串备注各个餐馆名称的号码,心里却无比凄凉,今天我是跑不掉了。 * 今天果然跑不掉,不管我怎么好说歹说,他忒是不肯放过我,拼了命地床上折腾我。 我说,灿灿马上就要放学了,我要去接他,他说还早,然后反过来埋怨我,“你当我是白痴好唬弄的吗?现在才几点就去接孩子?” 好吧,孩子不是借口,我又找另一借口,“可是,我还要上班----” “我记得你们杂志社工作时间挺有弹性的。”他一句话把我堵得死死的,我横眉竖起,“今天要开会,开会,你明白吗?” “需要我给你打电话请假吗?”他笑得一脸和气。 我立马焉气了,这家伙摆明不肯放过我,我仍想作最后反抗,他却没耐性了,双手撑在我的肩膀处,一脸不耐,“得了,与其作无谓的反抗,还不如乖乖的配合我,我也好早早放你回去。” 我差点被他一副恩客施恩的嘴脸给气倒了,我说:“聂辰,为什么你总是要来纠缠我?”见他闷不吭声地继续在我身上律动,气不打一处来,又道:“我的身子你也得到了,按理说,你应该满足才是。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 他的动作停了下,然后又继续律动,说:“那你呢,你和成亦海的事儿,按理说,既然已经分开了,那为何又还放不下他?” “---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 他捏着我的下巴,“不要再想他了。你明知道,你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撇开他炯炯的眼神,我气弱地反驳,“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替你感到心疼。” 我讶然,我没听错吧,这些话居然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还真别扭。 在我的注视下,他也有些尴尬了,轻咳一声,撇开我的眸子,说:“不要提他了,我们现在做正事。” * ------------ 17 忐忑 这个正事就一直做呀,做呀,一直做到我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这才停止了。他虽然停止了,却不愿离开我的身子,反而还埋怨我,“都是你,让我找不到感觉。” 我瞪着他还埋在我体内的话儿,说:“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行---”他忽然双眸喷火,哎,惨了,男人是不能说那方面不行的,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果然,他脸色绿油油的,只差没头顶长角,满面狰狞地把掐着我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说,三番五次打断我的兴致,还敢说我不行,你死定了。”然后不顾我的求饶,把我的身子翻转过去,让我趴在床上,从身后进入我,我哀叫连连,这个动作,这个姿势,真的真的不舒服的---- * 花花公子之所以称为花花公子,那是因为他们自有打不死踩不遍踏不烂的小强精神,越挫越勇,把拒绝当励志,把痛骂当为打情骂俏,不懂害躁为何物,不懂拒绝二字怎么写,只知道,看准目标就行动,不择手段,不计后果。反正,得到就是成功。 我怎么那么倒霉地招惹了聂辰这种资深花花公子呢?现在被弄得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 拒绝做他的床伴---一直都在拒绝呀,只是一直都没成功。我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打定主意与他断绝一切关系,可他却卑鄙无耻下流地采用下三滥的招数---直接把我拖上床,明明不愿与他再多作纠缠,可是,可是----唉,事关自身糗事,不提也罢。 * 香港的教育质量好,但费用却不高,一学期学费加上校服费、午餐费每月大概也就600港元左右,在非营利性质的幼儿园,拥有香港户口的孩子不但能够申请到1万多港元的学券,还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环境,这点很令我满意的。 当聂辰问我怎么忽然招呼都不打就回香港,我是这么回答的。 他撇唇,“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孟母三迁?” 我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看他一脸不以为然,又说:“教育,从娃娃就得抓起。等你当了父亲后,就会和我一样了。” 他自嘲一笑,“老婆都没找着,哪里来的孩子。” 我上下打量他,“五官端正,身价不凡,标准的钻石王老五,放心吧,只要你勾勾手指头,肯定有一大把的女人排队让你挑。”前提是你老兄不要把眼睛生头顶。 他唇角微勾,“若我真的想要老婆,你会不会排队让我挑?” “免了吧。反正你有那么多女人爱幕,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认定我是标准的钻石王老王,为什么却不愿考虑我?” 我故作思考:“你前科累累。” “什么前科?” 我挑眉,细数他先前的种种恶劣行为,说到他先前妄想占我的便宜被我拒绝后心生不满又故意见诽谤我,害得我的花店损失惨重,又被客户占便宜---又说到最近为了得到我与Madam二人合计使出的奸计---他立马举起双手抗议,“没那么严重吧?” 我淡淡地道:“是没那么严重,反正你也不过只是弹指间就想出来的馊主意。我没被你整死,也没有被你打垮,确实没那么严重的。”想到先前他的种种作为,尤其那一次他故意对媒体放话说我人品有问题便让我和丽华弄得焦头烂额,仍是心有余悸。 忽然想到时间已不早了,我从地上拾起衣服,“我要去接灿灿了。这几天我会很忙,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抓着我的手腕,说:“生气了?” 我拿开他的手,淡淡地道:“怎会呢,我是真的要走了。”马上就五点了。 他却不放开我,“你别骗我,你明明就在生我的气。”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我承认,三亚旅行确实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但--我也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转身,对上他的眼,说:“好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事实上,我很怀念咱们一起游三亚的情景,真的,你不必感到愧疚。” 他定定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 还有一个星期杂志社就要出新刊了,就算Madam不拿刀砍我,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聂辰了。但,出乎意料,Madam却让我把此事缓一缓,要我去采访另一位大人物。 “这号人物也是大有来头,他公司旗下的药品*,大都畅销海内外,尤其是减肥瘦身药物更是占据了大半江山,去年他们便着手进军内地市场,以专柜和电子商务形式,听说已小有斩获,今年准备加大资金投入,分享内地市场这块永远都啃不完的蛋糕。”她顿了下,喝了口茶水,继续发挥着她超高水平的肺活量,以金光闪闪的眸子望着我,好声好气道,“冬儿,我知道你做事最认真了,所以这些客人才会指名要你采访,这次也不例外,你就辛苦跑一躺吧,拿下这个采访权和广告版权,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拼了。 * * 打扮成精明干练的OL形像,整装出发。 只是,来到目的地,望着眼前闪着“成氏治药”几个金色字体,揉揉眼,这不是成氏治药在香港的总部么?我没走错吧? 再看看地址,对的,是这里,名称也是对头的,只是昨天被Madam许诺的高额奖金给晃花了眼,没有细看地址。 心里怦怦地跳着,想到Madam说过的话,心里活跃着,跳动着,这个成氏制药大陆营销总经理Eally Yang,该不会就是亦海本人吧? 带着忐忑与淡淡的不安,我来到前台,向总机小姐说明来意,然后把字条递给她,总机小姐服务很好,很礼貌地接待我,看了字条后,让我稍等,打了个电话,然后更是笑容可掬地对我说;“原来是梁小姐,请直接走那个最里边的白色电梯上去,第十九楼,那里会有专人接待的。” 还有专人接待呢,说不出的滋味,有不安,忐忑,还有更多的复杂心绪. * ------------ 18 我们来个约定 电梯很快就到第十九楼,果然,一出电梯,便有一个西装革覆的年轻男子朝我微微鞠躬,“是梁小姐吧,请随我来。” 我说了声谢谢跟在他身后,也来不及整顿快跳出胸口的心,就那样跟在他身后,来到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没人,听说正在开会,要我稍等会儿。 我坐在沙发上,打量这间办公室,空间不算大,但布置简洁清爽,线条流畅,和亦海的性格挺相符的--- 唉,怎么又想到亦海呢?打住,打住,这间办公室虽然布置不错,但比起亦海的办公室却小了许多,并且他的办公室在二十七楼,不可能是亦海本人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尽管已有些不耐烦,但做这一行的,就要有足够的耐心。 我耐着性子继续等,终于,在等了足足有四十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 我忙敛了心绪,摆出专业形像,起身,扬起礼貌性的招牌微笑,正准备说话,但当看到来人的面容后,睛睁睁得老大,笑容疑在唇边。 “亦,亦海----”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当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在见到他本人时,惊讶、狂喜,再转为不安、紧张。 我手足地措地望着他,这个时候,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滴了,只有凭借本能地结结巴巴地问他:“怎么可能是你?” “是我。”他擒着浅浅的笑,朝我走来。西装笔挺的他,优雅,俊挺。在大多数异常注重形像的香港男人中,他下巴处的青茬已算是他的招牌标志了。但却不显糟蹋,只有更迷人的男性魅力。 他立在我身前,伸手轻抚着我的脸,“你瘦了,不过依然美丽。” 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我仍是反应不过来,只觉在做梦一样,“我要见的是成氏制药大陆营销总经理Eally Yang先生,他,他人呢?” 他说:“Eally Yang临时要务缠身,现在由我来代替他,也是一样的。” 我呆了呆,“你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对!”他回答得干脆,我却找不到话可说了。 “别站着,坐下,我们好好谈谈。”他揽了我的肩,我乖乖地与他一并坐在沙发上,膝盖不小心抵触了他的腿,心下一颤,忙缩回腿,身止往旁边挪了挪。 我的动作却让他神色黯了黯,又于心不忍,忙说:“听闻贵公司业务和技术都发展的很好,股价也呈稳定增长。去年进军电子商务,也是一炮打响,恭喜你,事业蒸蒸日上的,肯定很忙吧?” 他看着我,缓缓道,“还好。大至上还过得去。” 我咬唇,望着他仍是清瘦的脸,说:“不管再忙,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话一说完,又后悔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现在可不比从前,可以随心所欲畅言无忌。 我正想清清喉咙,把导回正题,他却开口,“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滞了下,低头,不敢看他的脸,吱唔着想蒙混过关,转回正题,但他却不愿放过我,继续问我,“知道我拐这么大的弯骗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豁然抬头,他直接了当地用了拐弯、骗两个字眼,“你,你想做什么?” 他唇角轻勾,“还记得当初咱们在机场里说过的话吧?” 我很想点头的,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高得清清楚楚,就算化灰了,都记得的。 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又忍不住心颤,说:“我,我没有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他笑了起来,手却被他握住了,“傻瓜,你现在不是出现在我面前么?” 如烫着般,我想甩开他的手,却又忍下不敢动,只是拼命摇头,“明明就是你把我骗来的---” “那又如何?反正是你心甘情愿走进来的。”他握得更紧了,身子不知什么时候也紧紧挨着我,并且一手还揽着我的腰。 我心下一颤,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怀抱,令我无比怀念,我应该狠下心推开的,却又力不从心,就在这种矛盾又慌乱的心态下,再一次让他得寸进尺,把我搂紧了,然后一手捧着我的脸,逼迫我看着他的双眼。 “亦,亦海---”望着他放大的俊脸,我心下慌乱,忍不住双手放到他胸前,阻止他进一步放大的俊脸。 他没有更进一步了,只与我的脸相差几公分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闻到他喷在我脸上的鼻息,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还夹杂着酒味----就这样,暖昧的姿势形成了, 我应该推开他的,或是与他保持距离的,若理智还在的话,应该替聂辰着想一下,我与他可是床伴关系呀,就算没有法律保证,但道德保证也得要有的---可是,可是---我却狠不下心推他--- 他在我的推拒下,静默了会,但又继续把俊脸朝我推进,眼看就要与我的脸亲密接触,我忙急中生智,推他的胸撑,“我们不是要谈采访么?” 他顿了下,“对。”然后继续吻我。 我困难地推开他,“那,那先采访吧----” “这事儿不急。”他吻住我了,冰凉的唇与我的双唇接触,由浅至深,由深至猛,再由猛至狠---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应该推开他的,可他搂得死紧,我挣扎了会,便软软在倒入他怀中,他唇舌极俱用力,从唇间传来轻微的疼痛,却又有着极俱的麻软感觉---他吻的很深,似乎要把我拆解入腹,他的双手开始不安份了,先是在背上来回游移,然后慢慢往放服里探去---- 估计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及酒精味也传给了我,我觉得头有些昏了,心也醉了,仿佛一场梦,一点都不真实--- 脑海里闪过另一张邪气轻狂的脸,稍稍拉回了点理智,但,我的挣扎对于他来说,却如同蚂蚁撼大象,不值一提,在他的强烈攻势下,很快,我就软软倒入他怀中---- 我缓缓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就放纵一回吧,就这一次,只一次---- *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遗落尘世的各种烦恼又接踵而来。 我把头埋进亦海*的胸膛里,暗自懊恼,我怎么,怎么就和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就,就做了呢?并且这还是别人的办公室。 以前一直特讨厌那些在办公室等正式场合里做“事”的人,觉得太过于随便,可,如今发生在我身上了,并肯不止一次两次,噢,老天,来一记雷把我劈了吧。 一向自诩为理智感性可却做出不理智不感性的事来,总会生出更多的自厌及痛恨。 越想越懊恼,便忍不住揪自己,但,身上没感觉到痛,旁边的男人却叫了出声,“干嘛揪我?” 我傻笑而过,原来是揪着他了。但这也让我找回了理智,忙撑起身子,语无论次,“时间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一边慌忙弯腰找地上的衣服穿上。 他也起身开始穿衣。我胡乱穿好衣服后,又整理凌乱的头发,出门前盘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已桦松垮垮,用手刨了几下,觉得仍是不满意,便索性放下来,再从提包里拿出梳子梳好,这个时候,也没心思盘头发了,拿了发卡馆头发,却被他制止,“披着吧,这样更好看些。” 我望着又恢复西革覆精英形像的他,很是嫉妒,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一套西装就可以行遍天下,可女人却不行,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都要讲究,露了不庄重,不露又显不出女性柔媚,太端庄了又被说成老处女,花哨了又无专业形象---总之,就是一麻烦二字。 我低头望着自己的着装,摇头,职业装再弄个披头散发,有点儿不像话。 他不以为然,“反正又没有外人。” “可是---” “没有可是,披着吧,等下出去时再扎着。”他把我的梳子和发卡没收了,然后把手搭在我肩上,形成亲密的姿势。 我有点儿不自然,这里移移,那里动动,却就是不敢太过用力挣脱,我看着自己的鞋尖,“干嘛要这样?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未来。” “既然你明明知道,为何拒绝聂辰的求婚?”他拨弄我的头发,“若你聪明一点,应该知道,嫁给聂辰,肯定比嫁给我好一百倍。” 我呆了呆,“你知道聂辰?”我想说的是,他怎会知道聂辰向我求过婚的事?我盯着他,一脸狐疑,“还有,你知道我---我和聂辰的事?” 他淡淡一笑,“对!” 我再度惊讶,陡然想到聂辰曾说过我被人跟踪的事,“那个跟踪我的人是你派去的?” 他不可置否,“是他告诉你的吧?”然后哼笑,“就知道那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仍是反应不过来,问他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么? 他沉默了下,说:“刚开始我也只想你一个人平安。因为我不放心我爸对我的承诺。”顿了下,他苦笑,“不过跟踪你的人对我说,你其实很懂得保护自己。害他大材小用了,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差点就朝我罢工了。” 我笑了起来,人在江湖呀,身家安危哪能不顾,小心驶得万年船嘛,这是父母从小教育给我的经验之谈,改不掉的。 想到我在内地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了若指掌,心里不是没感动的,但更多的还是满身不自在。 “既然你派人暗地里保护我,那你应该知道,我和聂辰的事---”偷偷看着他,只见他神色淡淡的,心下惨淡,“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三贞烈女,和聂辰在一起,可不只是盖棉被纯聊天。” 他神色黯了又黯,叹口气:“我都知道的,可是你干嘛要亲口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来说,你何其残忍?我情愿你什么都不要说。” 我眼睛眨了眨,嘴巴嗡合,很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为满眼的酸涩,我咬着唇抡拳捶打他,口中骂道:“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坏蛋,你干嘛要这样,难道天底下就没别的女人了吗?” 他握着我的拳头,苦笑,“我就看你顺眼。” 他的视线模糊了,我眨眨眼,仍是模糊不清的,最后只得胡乱抹了双眼,哽咽道:“你这是何苦?” 他伸手抹了我脸上的泪,“不要哭,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造成你的负担。” “那你刚才干嘛还---”想到刚才的疯狂,又忍不住脸上热辣辣的。 他苦笑,“只是情不自禁。” 我一时无话,好一个情不自禁,这里面,又有痛苦,又有甜蜜,我都不知道现在这个情不自禁究竟是痛苦居多,还是甜蜜居多了。 把头埋入他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一种只属于他的味道,令我无比安心,无比怀念,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我吸吸鼻子,说:“你好像还喝酒了。” 他双手环搂着我,“我哪一天不喝酒?” 再度吸吸鼻子,我控诉,“好像你还吸烟。” “----” 我捶他,“干嘛那样糟蹋自己,你应该像你大哥学习,不抽烟,不喝酒,喝也只是点到既止。既安全,又养生。” 他苦笑,“你又不在我身边,养生给谁看?” 我皱眉,“我不喜欢你这种语调,”太苍凉了。好像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一样。 “抱歉,平白增加你的罪恶感。”他亲吻我的头发,“你不必顾忌我,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吧。我觉得姓聂的那小子不错,你可以考虑他。” “你不是一向讨厌他吗?” 他苦笑,“只要能带给你幸福和快乐,我会试着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他。” 我磨牙,恨不得拿鞋子敲他的头,我揪他的衣领,咬牙道:“成亦海,你可以再表现得伟大无私点。我告诉,就算你把心掏给我,我都不会受你感动的,我只会鄙视你,你这个白痴。” 这个混蛋,爱有很多种,有些爱是成全,有些爱是掠夺,有些爱是破坏,而他的爱就是成全,他为什么不拿出全天下最让人拍砖头的方式来爱我呢? “又让你哭了。”他伸手试了我的泪水,感叹,“你应该笑的,哭起来真的好难看。” 我胡乱抹了泪水,却总是有抹不完的泪,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再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真想拿鞋子敲他的头了。 “傻瓜,不要再哭了,妆都花了。”他满脸无耐。 我拼了命地瞪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你想和我在一起,却又鼓不起勇气。你想不顾一切,却又顾忌着灿灿。你想奋不顾身,却又顾忌着世俗道德。你想飞蛾扑火,又怕会连累到我。” 我呆住,眼泪不流了,脑袋不转了,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你,你---” “很惊讶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我呆呆地点头。 他叹口气,把我拥在怀里,“傻瓜,我一直以为你聪明,没想到你却是笨得可以。” 对,我就是笨,笨到无可救药。 可是--- 我挣脱他的怀抱,瞪他,不服气地反问,“那你呢,你又聪明到哪里去了?”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笨到无可救药了。不过我比他自私许多,我身边还有一个床伴,不是么? “冬儿,我们来个约定。”他忽然说。 ------------ 19 没心没肺 从成氏办公大楼出来,已经五点多钟了,陡然起到灿灿还在幼儿园,便发足马力急匆匆赶了过去,想着灿灿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劝儿园里,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心里就是一阵自责,唉,谈“正事”去了,差点把孩子都忘掉了。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奔到幼儿园,小小班空荡荡的教室让我心下更加慌乱,忙问正在打扫的老师,“请问,梁玄曜呢?” 年轻女老师上下打量我,笑道:“你就是梁玄曜的妈妈吧,他已经被人接走了。” 我大惊,忙问是谁来接他的。 “一个男的,挺帅的,开白色宝马。是不是梁至曜的爸爸----”估计看我脸色不对,又立马改口说:“我见你一直没来接梁玄曜,便打电话通知你,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的。我以为,以为你们是一家人---” 我忙拿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确实有一个是幼儿园的号码,但,我怎么没接到呢?我的手机铃声设置的是彩铃音乐,从来都是不离身的,没道理会听不到的,看看来电电示的时间,下午4:45分,那时候我正与亦海谈事,包包就放在我旁边的,办公室里清静异常,没道理我会听不到。 幼儿园老师见我脸色不好,也跟着紧张起来,又说了那人的特征,“短头发,身材挺高的,穿着白色衬衣红色毛衣,黑色裤子,开着宝马,是白色的,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带了江诗丹顿的腕表,手机是银色的诺基亚,还有,梁玄曜对他很是热情,那人一来就把他抱在怀中,想必是认得的---” 开白色宝马,穿衬衣外套毛衣的手戴江诗丹顿,再加上诺基亚的手机,脑海里已有个清晰的轮廓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奇怪,这幼儿园每个班有十五个孩子,每个来接孩子的家长,她们都会把对方的特征记得如此详细么? 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方长得帅,所以,就,就多看了两眼。” * 打电话给聂辰,问灿灿是不是在他那里,得到肯定答复后,我忍不住火气飙升,“幼儿园老师打的是我的手机号码,为什么却接到你手里?” 他没有吱声,只是说灿灿还在他那,是我去接他,还是他给我送回来。 我说当然我去接他了,顺便把有些事问清楚。 去了聂辰的住处,是他亲自开的门。 我问灿灿还好吧,他神色淡淡扫我一眼,说了句“在客厅里玩着呢。”便转身。 我望着他的背影,感觉今天的他不大对尽,但也没多问,便随着他进入客厅,灿灿正在客厅里玩得开心,见到我也只是喊了句妈妈便继续埋头玩他的宝贝玩具去了。 我又气又恼地瞪他一眼,这个小白眼狼。 我向聂辰道了谢,感谢他帮我接灿灿,聂辰神色淡淡的,对我冷哼一声,“忙什么呢?居然忙到连孩子都忘了。” 我沉默了下,在心里犹在想,我与亦海见面的事,要不要告之他呢? “是去见成亦海吧?” 我先是惊讶,然后是默然,“你都知道了?” 他神色越发冷了,目光锐利地在我身上扫射,声音冰冷,“我猜,不止见面,还做了其他事吧。”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 “既然你都已知道,又何必再问?”我看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很感谢你代我接灿灿放学。但请问一下,为什么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却被你接到了?”我留给老师的电话是我的手机号码及出租屋里的座机。我的手机是有来电显示,就算我没听到铃声,也不可能是他接到。因为手机号码不可能重复的。 他燃了根烟抽了起来,袅袅烟雾使得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却更增添了阴沉的感觉。 “你在怀疑我么?怀疑我在你手机里安了窃听器?” 我没料到他这么主动问出来,倒有些不自在了,面色缓了缓,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奇怪---” “原来,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也从来没有替我考虑过我。”他打断我的话,声音微微拨高,“我知道你和成亦海在一起是爱情,为了你们伟大的爱情,你不惜自毁名声。值得吗?” 我别开脸,生硬地道:“我和亦海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他冷笑一声,“前天晚上,你还在我床上。” 我的脸烫了起来,撇开头,涩涩地道:“对不起。” 他没说话,只是恨恨瞪我,眼里有着愤怒,不甘。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原来质问他,却因为被他得知我和亦海的事变得被动且愧疚起来。 “聂辰,亦海的事---” “你不必多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就当没发生过。”他打断我的话,又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截烟头掐熄,丢进垃圾桶。 我讶然地望着他,他哼笑一声:“我没你想像中的大度。” 这么说来,他是准备与我划清界线了?这倒也是,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这种事的。我心头稍稍好过了些。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多作解释了,虽只是床伴关系,但也要讲究忠诚二字,是我先破坏了,没道理求他还会与我继续下去。 “刚才,成亦海给我打来电话了。” 我怔了怔,问:“他,他对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不会与你再继续下去了。” 我呆了呆,“就这样?” 他反问我:“不然呢,你认为,他还会说些什么?舍不得你,要继续和你纠缠吗?” 我沉默了下,思考着他话里的真实度,可信,又不可信。回想着今天下午亦海对我说的约定,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我说:“我和亦海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他冷笑连连,“然后你好和他双宿双飞?告诉你,没门。”他狠狠拽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一直称我为资深花花公子吗?那应该了解花花公子的德性,我看中的女人,没有人能逃得掉。在我还未厌倦你之前,最好乖乖的不要提分手两个字。” 我望着他,并未有他形于外的怒火,“你凭什么?” 他不语。 我盯着他,“就因为我没有爱上你,让你很不爽?” 他看我一眼,懒得说话,或是默认。 “你这又是何苦?就算我爱上你了,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大男人主义的自豪感?” 他仍是那副死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又重新抽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望着窗外的夜景。 从这里望去,整个维多利亚港美景尽收眼睑,寒风猎猎,吹动窗边拉帘扑扑风响,凭增一股飘逸与浪漫。 进口家具再加上一整套家装,装饰得无比豪华,这是有钱人享受的,想像着旅游徒中他带给我的便宜,及在河南那段时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叹气,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虚荣拜金女人,也不替自己找理由了,找男人首要的条件仍是对方的经济基础。 聂辰对我若即若离,一会儿好,一会又莫测高深,哪有亦海所说的对我也是有心的,估计是花花公子不容易吃到所以才觉得味道不错的原因吧。 “干嘛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他仍是不理我,只是望着窗外的夜景。 我没辙了,摊摊手说:“你这副模样,要我怎么爱上你?真的有点困难。”无法让我爱上你,也是你自个儿表现不好,怨不得我呀。 他忽然转头,瞪我。 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我笑了笑说:“算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才走了两步,手腕被他抓住,望向他恼怒又阴沉的面孔,轻声问:“怎么了?” “你和成亦海之间----” “已经分了。” 他神色惊讶,“分了?” “对。”我平静地道。 “你没说谎?” “---”懒得理他了,爱信便信,不信就算了。 “等等,”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说清楚,怎么说分就分了?” 我看他一眼,轻笑:“你认为,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他沉默了会,又说:“可是你今天见到他了,还---” “不过是为了作最后的离别。”我淡淡一笑,“若咱们分了,我们也可以来一场最后的离别。” 他咬牙,“有没有人骂过你没心没肺?” 我眨眨眼,微笑道,“有。” “谁?” “你。” “----” 我轻呼一声,他捏得越来越紧了。“可以放开我吗?我要回去了。” 他没有动作,但稍微松了力道。 “或是,你要我留下来?” 他立马放开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及矛盾。 我揉了揉手腕,轻声道:“那我走了。感谢你帮我接灿灿。” 他没说话,双手叉在裤袋里,目送我们离开。 * ------------ 20 身世 之后,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与聂辰这个床伴,一做便是两年之久。 我也很意外,这个全世界公认花花公子,换女人的速度可以媲美换衣服的速度了。但,我和他在一起将近两年了。 外人都一直称不可思议,尤其是于浅乐叫得叫为响烈.每每碰到我,都会问我,还与聂辰在一起么,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便天啊地啊的叫,然后问我怎么受得了聂辰那种男人. 我失笑,连我自己都觉奇怪。 与聂辰相处这两年来,发现了他的种种恶劣性子,阴晴莫定,喜怒不定。高兴时,天天拉着我上床,不求饶不罢休。不高兴了,就消失个十天半把月,等我以为他真的不会再出现时,又出现在我面前。 不过,大多时候,他都腻我腻得紧。 于浅乐偷偷与我咬耳朵,“这家伙成天腻着你,你也不嫌腻烦?” 我苦笑,“没办法的,你把他当小孩子就成了。”其实,小孩子都比他好太多了,灿灿今年三岁半了,都很少再腻我的。唯有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于浅乐又道:“该不会,那家伙爱上你了?” 我失笑,“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他只是怕我又与亦海死恢复燃,他大男人的面子下不了台而已。”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于浅乐皱眉,“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小,说不定,他真的已经爱上你了。” 我再度笑了起来,说,“你只看到最近他腻我腻得紧,说不定下一回,他又消失个三五个月就不会这么说了。”这一两年来,与聂辰确保着床伴关系,因为大家都工作都挺忙的。欧州地区的市场已倾于饱和,他目前的工作重心已移到内地去,随着内地财富的节节攀升,对奢侈品化妆品的需求也是日益提高,那才是一块分不尽的大蛋糕,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不会错过。再加上中国区执行总载楚恨忧宣布退休,一时找不到接手之人,他便临时取代楚恨忧的位置,经常内地香港两头飞。 偶尔忙得不可开交,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见上一面,每次见面都是在床上度过,是以没有那么多传说中的相“爱”容易相处难的说法。我们相处的时候都很不错,很和谐,很亲蜜---没有来自家庭的纷争,没有来自工作方面的争吵,没有你没有陪我我没有想你之类的过多想法,没有你没有送我礼物我没有替你着想之类的牵绊---单单纯纯的床伴关系,只要床上契合了,床下哪还不和谐? 因为床上的亲密无间,渐渐地演变为只要他一来香港,我便得全程陪同他,不能被太多工作霸占,不能被其他人占去思绪,只能把心思集中在他身上。如若不从,后果自负。 有那么几次,因为违背了牢头的命令,被他惩罚得极惨,脖子上全是他刻意留下的痕迹,害我大热天的还戴丝巾,被好事的同事笑惨了。 不过,每回见面时,他都会埋怨楚恨忧,按他的话就是:“说走就走,害我忙得不可开交。太过分了。”然后又说营销人才不好找,有职业操守的CEO也不好找,之前请猎头公司找的挺有名气的CEO,要不就是心高气傲,不服管教,要不就是不懂中国市场的潜规则,总爱拿自己在国外的经商规则行事,处处碰钉子不说,反害得他处处受肘制,最后一怒之下,自己充当中国区的CEO,一方面,他要管理总公司,另一方面又不能放开内地市场的监督与执行,当然忙得不可开交了。每每提起楚恨忧,都是又气又怨。 我静静地听,不发表任何意见,但心里却笑翻了。 听聂辰说,楚恨忧在64岁那年退休,从提出辞呈到放下手中权利再到走人,只用了短短三个半月的时间。这已经是行业规则了,从辞职到走人,有一个月的过度期,好方便公司找新人接手自己的位置。而楚恨忧呆了三个多月,也算仁致义尽了。而聂辰却没能找到适合适人选,按楚恨忧的话就是:要求太高了,难怪找不到人。 “这是她亲口对你说的?” “对呀,不但说你龟毛,还要求太高,难怪找不到适合的人。” 聂辰奇怪地盯着我,“怪了,楚恨忧辞职后就消失得不见人影。难道说,她还与你碰过面?” 说起这个,我就有些心虚了。 楚恨忧虽然消失在河南商圈,消失在聂氏公司,但她并未完全消失的。去年,也就是在一年前,她亲自来香港找我。 就在那个时候,我才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我居然是楚恨忧的女儿。 *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去年,正是阳春三月的美好季节,于浅乐母女亲自登门造访,并还带了一客人,也就是楚恨忧。楚恨忧二话不说,拿了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书递给我。 我接过,满面疑惑。望向她,不解她给我这个做什么。她不说话,只是泪眼汪汪地盯着我。 于浅乐快人快语地替我解释,“冬儿,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姨的另一个女儿,我的小表妹呢。” 我当时就呆住了,不明白我怎么又成了楚恨忧的女儿,于浅乐的表妹。 不过,在楚恨忧含泪带笑的解释下,我才知道我的真正身世。 楚恨忧说,从第一次见到我时,她就有预感,我是她的另一个女儿。是以在与我分别拥抱的时候,她偷偷扯了我的头发拿去做DNA鉴定。 回想起当时的情影,她确实拥抱过我,但没料到她居然会不动声色地提取我的头发。 尽管还有许多疑惑未解,但见她哭得像泪人似的,也就不好再过问了,任她紧紧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 望着也在一旁悄悄拭泪的于浅乐母女,我也跟着眼睛鼻子一酸,轻轻回搂她,她确实是我的母亲,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于浅乐母女没有过多停留,把空间留给我们,便离去了。 然后,我们母女俩进行了长达一下午的长谈。 也就在这时,我才得知,母亲和小姨之间,还有那么多恩怨。也在那个时候,我才得知,聂辰的养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 21 变 也就在这时,我才得知,母亲和小姨之间,还有那么多恩怨。也在那个时候,我才得知,聂辰的养父,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从母亲嘴里,我听了个大概。 她和小姨之间再大的恩怨,随着时间的洗礼,随着家族企业的倒闭,她们姐妹有了从未有过的姐妹同心,虽然她们共同努力过,家族企业仍是倒闭,却让她们姐妹俩释了前嫌。 再然后,母亲选走他乡,小姨安心做她的龙太太。而在那时,母亲却不甘心就这样平凡度过一生,于是,她又折回河南,决定应聘聂氏公司在郑州招取的中国片区负责人。 因为母亲以前的种种劣迹,想当然被拒绝了,不过,她并未就此罢休,毅然走进聂如风的办公室---然后,凭借不屈不挠的精神与不俗的能力,母亲坐上了郑州区域的负责人。 之后,趁聂如风一次酒醉,她再一次与他发生了关系,然后,有了姐姐怜儿的出生。 再然后,她与聂如风一直保持了长达十二年的不正当关系。 后来之所以分开,是因为生下又是女儿身的我,母亲彻底决望,做聂夫人无望,牵怒于我,把我丢在青岛的医院里。然后与聂如风彻底断绝了男女关系。 说到这里,她哀哀地哭了,对我连连说了对不起,她一时糊涂自私抛下我。 我叹气,也不知是该怪罪她,还是该原谅她。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肿了,又于心不忍,抽了面巾纸递给她,说:“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反正我现在也过的好好的,我不会怪你的。”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呵,之所以不怪她,是因为我在养父母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爱。是以并不觉得有了真正的亲生母亲会有多么的痛恨或是激动。 仔细想了想,好像,我是有点儿冷血吧。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报答他们,只为了自己享受,却未付出过。不若姐姐--- 想到姐姐,脸色又一阵滚烫,明明说了抽空去看望她,却一直给耽搁了---聂辰说得对,其实我们何其相似,我们都是一凉薄之人。 她一边吸鼻涕眼泪,一边哀伤地望着我,连连说对不起,就是因为她的自私及太过功利,所以老天才惩罚她,让她失去怜儿,我的姐姐。 想到我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姐姐,又让我想到了远在科威特的姐姐,我定定神,又问:“怜儿又是怎么回事?我听浅乐说,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失踪了。” 她伤感地点头,“是我的报应吧,当初为了功成名就,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怜儿的失踪,也算是我的报应吧。”她充我自嘲一笑,“如果当初我不这山望了那山高,说不定我也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皱眉,因为愧疚伤心,她已经陷入了语无论次的境地,我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从于浅乐和聂辰嘴里,我知道我这个母亲,为了达到目的,肯定做了许多不择手段的事。 当初生下姐姐怜儿,她本来想告之聂如风的,却见他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她有些绝望了,尤其在发现他对其他情妇所生的亲生女儿都那么绝情,便自动偷偷藏起了怜儿,不让他知晓。 后来,她天真的以为,聂如风不喜女儿,那么,若给他生个儿子,相信她会有一线机会的,于是,后来才有了我的涎生,哪知,我仍是女儿身,她彻底绝望了,一怒之下把我丢到青岛医院里---她怀了我后,便请假一个个人偷偷地去山东待产的,是以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存在,包括与她走得较近的于浅乐母女和姐姐怜儿。 想到那时候她的绝望与无助,只觉她也是可怜之人,为情所困,连自己的骄傲都不顾了。听小姨说,母亲以前是何等的骄傲。 我拍拍她的肩,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她哭得如此伤心,想必心里已是极痛了。 看她哭得快断气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得另找话题,灿灿还在幼儿园,我便拿了他的照片递给她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果然不再哭泣,望着灿灿的照片又是笑又是哭的,“真好,我居然有了外孙了。” * 我决定,还是尊从内心的意愿,叫她一声妈,毕竟,她已失去另一个女儿了。而我,多一个人来疼我,也是不错的。 她很高兴,直搂着我又哭又笑的。 恢复平静后的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她问起我与聂辰的关系。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若老实回答只是床伴关系,她肯定会不高兴的,若说是男朋友又觉得不大像,精明如她,肯定会发现其中内情的。 她说:“聂辰呀,这小子工作能力不错,有魄力,有魅力,是难得的人才。但,若当作丈夫---我怕你会吃亏。”她握着我的手,左右端详我,“你虽然长得像我,但性格却一点都不像,反倒是像你二姨居多。聂辰那样的男人,你根本无法驾驭。更何况,你还有灿灿---”她不再往下说,我也明白她并不看好我和聂辰,淡淡一笑,说:“妈,你不必担心我,我和他,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的倒是轻松。聂辰就和他父亲一样,花心得没心没肺了。”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妈,当年为什么要与---爸爸分开呢?” 她想了想,长长一叹,“不分开又能怎地?那时候我已经年老色衰,眼看都已到黄昏迟幕。我在盛年时,他就对我一直冷冷淡淡不理不睬,就算有颗金刚心,也经受不住这种长期的冰豆子般的煎熬。” “是你主动和他分开的?” 她点头,神色哀哀的,“就算爱他到发狂,但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她转头,望着我,“所以,冬儿,以妈的前车之鉴,你要明白,爱一个人没错,但千万别爱到失去尊严。你明白吗?” 我点头,又问:“直到如今,爸爸一直都不知道我和姐姐的存在吧?” “是呀,我一直没有告诉他。”她神色似有厌倦,“我也想告诉他的,可是,每每想到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种冷血程度,又鼓不起勇气。”她神色冷了下来,又变得冷然与骄傲,“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与其让他把我看成其他女人而鄙夷我,还不如保持着他对我仅剩的好感。” 我沉默着,话是这么说的,但真要实行起来,却是多么的困难呀。 她继续说着,“你和你姐一样,都是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与其主动认亲被当作攀高枝,还不如自个儿逍遥自得其乐好。”然后她又说了父亲的其他子女被各自的母亲带去认亲时所受到的极品待遇。 我听在耳里,在心头直直地叹气,答应了妈的要求,不与聂如风相认。 她继续说道:“所以,你和聂辰,我私心里仍是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分开。” 我抬头,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她摸摸我的头发,把我搂在怀中,冷声道:“一切罪孽都应该我来承担,没道理全让你承受。一想到你以前所受的苦,我真的恨不得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踩上几脚,以泄心头之恨。” 我回搂着她,轻声道:“人生在世,哪有不受苦的。我现在不都熬过来了吗?” “你呀,总是这么善良。”她叹气,“怎么就和你二姨一样,都容易心软。” 我傻笑,“这还不好么?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自得其乐。” 她忽然看着我,忽然欣慰一笑,“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和你姐姐一样,总能随遇而安。反倒是我,活了这么多年,碰了多少钉子,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 母亲不愿让聂如风知道我的存在,是以,她和我私下相认的事,除了于浅乐母女外,再无任何人知晓,连聂辰都被瞒在鼓里。 不过幸好聂辰并不经常呆在香港,大部份时间都是聚少离多,所以这一年以来,一直呆在香港的母亲却未被他发现。 与聂辰在一起的两年来,倒也发生了不少的事。首先是去了深圳就一直没有联系的爱爱,在离开香港大半年后,终于与我取得联系,让我大至知晓她在那边的情况。每次听她在电话里大骂顶头上司金炎堂咬牙切齿的声音时,我便忍不住发笑。爱爱脾气一向好的没话说,居然也动起怒了,可以想像那姓金的男人有多可恶。 不过,也幸好我充当了她的情绪垃圾桶,在我这里发泄过后,又重新振作起来,并未放弃追求她的梦想。听着电话里她朝气勃勃的声音,我衷心地祝福她,希望能早日得成所愿。 不过,后来随着她电话越打越勤,我也知道她内心的矛盾与苦恼,龟毛又难搞的上司金炎堂让她恨得牙痒痒,老实本份又极传统的王劲严又让她无比苦闷,连她的前男友段无邪也跟去凑热闹,听说给她造成不小的冲击。爱爱平时性子软,耳根子也软,我估计最终段无邪会凭借他与聂辰无与论比的厚脸皮把她重新追回身边的。 但事情往往出乎我的意料,爱爱最后居然与龟毛又难搞的金炎堂在一起了。大跌我的眼镜,却也由衷替她感到高兴。希望金炎堂能带给她幸福。 估计爱爱正沐浴在金炎堂带给她的幸福生活中,许久没打过电话来了。后来主动打给她却总是接不通,有些纳闷,不过也没有过多担忧,那女人一向天兵惯了,手机经常打不通,不是没电了,就是关机忘了开机了。 * 期间,与康允儿见过数次面,这是个看似赢弱却内心坚强的女子,再度怀孕的她看起来比以往富态不少。虽然前年那场声势浩大的小三逼宫事件炒得沸沸扬扬,最后赢家仍是她。但自那以后,我就发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以前更加从容,更加美丽,却更加冷淡了。 忍不住问及她是否真如外界所讲,原谅了齐御风,她淡淡一笑,说了句令我似懂非懂的话:“他不值得我原谅,但也不值得我去憎恨。” 后来,康允儿为齐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听说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差点连床都无法下。提了点礼物去成氏医院VIP病房看望她。 撇开了探望高峰期,我是晚上去的,只为避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成家人。 还未进病房,便见高大壮实的齐御风,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立在病房外,不时骚骚头,又不时偷偷望了里边。我被他的动作吸引,上前问他为何不进去。 他看我一眼,叹口气:“她一直都不怎么理我。” 我淡淡地道:“为了替你们齐家留后,她几乎把命都豁出去了。虽然出自她的自愿,但其中的艰辛,我却是知道的。” 他低声道:“我知道,是我负了她。我一直都在努力争取她的原谅。可是她一直都不肯给我机会。” 我冷眼看着他,这个曾经与初恋情人打得火热最终却因为长辈的干涉而分手的男人,最终听取长辈的意见,迎取门当户对的康允儿,婚后感情不冷不热的,他一直抱着自己受害者角色在外边肆无忌惮地包寻问问柳。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还要凶猛,却一个比一个笨,以为只要与齐御风上了床就可以踢走大老婆自己上位。 康允儿也是厉害的,对付这些野蝴蝶,从来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但,她再厉害,却无法阻止丈夫内心里对初恋情人的理想化及美好化。 我很佩服康允儿对付齐御风初恋情人的手腕,不争不吵不怒不骂,和平理智地分手。吓坏了一干看热闹的齐家长辈及同宗族亲。按康允儿的话便是:“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初恋情节,初恋是美好的,也是神圣的,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面目可憎,与其做没有胜算的努力,还不如大方成全他们。”每个人都说她大度,替她惋惜,但只有我知道,她的最终潜台词却是:你们继续伟大去吧,我在一旁看热闹去,我要让你知道,初恋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不理会齐御风黯然如被抛弃小媳妇的神情,我推门而入。 他拉住我,可怜巴巴地道:“冬儿,我知道你和允儿一向好,你帮我劝劝她,可以吗?” 我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论英挺帅气,他比不上关季云,论斯文阴险,他比不上乔一鸣,论泡妞技术,他比不上段无邪,论冷酷程度,他又比不上成亦城兄弟,倒是脾气却冲得不得了,抛开家世不谈,他还真配不上温柔贤慧的允儿。允儿还甘愿替他生孩子已算是仁致义尽了。 我抽回手,我淡淡地道:“我会的。”只要允儿还听得进去的话。 康允儿脸色苍白,神情怠倦,看到我后浅浅扬起笑意,“谢谢你来看我。” 我拉了把椅子放到床前,坐下,握着她略显冰凉的手,“不是说不能再生二胎吗?你这又是何苦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苦笑一声,“囡囡一个人很孤单的。” 我沉默了下,应该不止囡囡会孤单这个理由的,可是,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多少无耐与辛酸?紧紧握着她的手,“委屈你了。” 她反握我的手,笑了起来,“有什么好委屈的?这是身为每一个豪门少奶奶都得经历的过程。我算是幸运了,只挨了两刀而已。像王家的媳妇,生生挨了三刀,她公婆仍是不肯放过她。” 我默然,又轻斥她:“她能与你比么?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名媛,你不想生,谁敢逼你?更何况,那小三儿不是替你生了个儿子么?白白检了这么个便宜,何必自己再去招那个罪?” 她轻轻一叹,“你不懂---” 我承认,有些事,我确实不大懂得的,包括她既然选择继续做齐太太,为何又非要把齐御风拒之门外。 如果说康允儿的事让我心有戚戚,那么,爱爱的婚事,则让我看到了幸福之光。 爱爱在二十八岁那年,终于与金炎堂修成正果,走进婚姻殿堂。 她只请了我,向以宁,丽华,还有沫沫四人去参加她的婚礼。 披着婚纱的她看起来好幸福,好漂亮,笑得好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新郎官,确实很帅的,丝豪不输给段无邪那只花心男。 一边用餐一边对丽华她们讲述爱爱与金炎堂从相识到解诟的过程,其中穿插了从主角沦为配角的段无邪的从中搅局,及本来有机会升为男一号却因为性格理念不同而沦为男三号的王劲严,我有讲故事的天赋吧,添油加酷地说下来,把丽华她们逗得哈哈大笑。 向以宁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她拍着桌子笑道:“虽然有夸张成份,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了。”然后她又低声对我们道,“我看那姓金的也不是什么好鸟,笑得那叫阴险,估计和我家那口子有得一拼。” 丽华不怎么了解金炎堂,闻言看了过去,说:“应该不会吧,我看他满正直满斯文的。” 向以宁撇撇唇,“你没听过一句成语叫斯文败类么?我看那姓金的就一腹黑阴险的大灰狼。” 丽华又替他说好话,但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她却总也说不过嘴巴更加恶毒的向以宁,不由急了,把我扯进战场,要我说句公道话。因为爱爱与我通话最多,我是最了解他们之间的事的。 我看了看笑得一脸和气的金炎堂,又看了看含嗔带怨的爱爱,心里对向以宁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想到爱爱曾在电话对我提过生孩子的事,说:“以宁说的对,这金炎堂,还真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狼。” 然后她们立马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清清喉咙,说:“有一次,我问问爱爱,金炎堂对她好吗?她回答说好。理由是金炎堂没有干涉她去竞争对手那里上班。” 向以宁撇撇唇,“就凭这个就能说姓金的对她好?” 我忍着笑,继续说:“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她说,若要继续去别人那里上班,也不是不可以的,但前提条件是必须给金炎堂生个孩子。” 向以宁不愧当过数学老师,推理逻辑就是强,立马笑了起来,“表面上是金炎堂让了步,实则他是一肚子坏水。若爱爱真的怀孕了,我想金炎堂肯定会以安胎由让她只能乖乖呆在家相夫教子。等她生完孩子后想复出,我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那金炎堂肯定又会以孩子还小需要母爱为由留住爱爱,而可怜的爱爱,被算计了还不自知,反而还沉浸在自家老公对自己真好的甜密里。哈哈,这死丫头,都三十岁了,怎么还那么笨?” 我含笑望她一眼,“我和你想像的一样。”然后我们同时望向爱爱,发现她下意识地摸着肚子,不由恍然大悟,然后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可怜的爱爱。”被设计了还不自知。 过了会,爱爱携金炎堂来到我们这一桌,大家相互介绍后,爱爱又拉着我叫道:“冬儿,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莫名其妙,我几时出过国了?这近两年来,我除了回山东看望养父外,一直都呆在香港的。 她却满脸埋怨,说我居然瞒着她出国,不把她当朋友了。 说起这个,我也是一肚子气,反问:“那你呢?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你倒是说说,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还是,有了异性就忘了同性?” 爱爱大叫:“我哪有,我只是听阿堂说你----” 这时金炎堂对爱爱说:“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爱爱推他一把,“不累,好不容易和冬儿她们聚在一起,我们还有好多体已话没说呢。” “你穿着高跟鞋站了那么久,应该是累了,乖,听话,朋友随时都可以相聚的,不差这一时。”金炎堂不由分说把爱爱拖走了,理由是为了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望着爱爱不甘不愿被拉走,我和向以宁相视一笑,都从各自眼里看到了对爱爱的怜悯。 “那死女人,上过一回当还没学乖,居然还把男人的话当圣旨。” 我点头,“可不是,金炎堂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我几时出国来着?估计就是金炎堂搞得鬼吧。 “估计你打她电话总是不通,也是姓金的搞得鬼。” 我身有同感,“这可就奇了,我又没得罪过他,也没在爱爱面前说过他的坏话。”居然背着爱爱把我的电话撇屏,太过分了。 向以宁撇撇唇,“估计是怕你把他的小红帽教成小黑帽,防着你呗。”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笑道:“听说你和聂辰在一起,好事将近了吧?” 我淡淡一笑,喝了口果汁,“没。” “为什么?你们在一起几乎有两年了。” 我笑了笑,“那又如何?听说你和一鸣可是经过四年的爱情长跑才在一起的。” 她撇唇,“那不同。” “差不多吧,我和聂辰,并不若你想像中的那样。”经过一年的努力,聂辰终于培训了独当一面的大陆片区CEO,听说他养父已向他下了死命令,在今年之内回新加坡主持总公司的营运。这些事他从未向我提及过,我都是从报纸上无意中扫过的。估计他回新加坡的那一天,也就是我们分手的日子。 * 参加完爱爱的婚礼,晚上,我们从深圳回到香港。 拜向以宁所赐,自从嫁给乔一鸣后,那可是前呼后拥,排场极大,这不,沾了她的光,我和丽华还有沫沫坐了她的豪华加长林肯车回来,一路上司机保镖随行,活活过了回电影里演的黑道夫人出场的风光情景。 一路上,大家都在讨论我和聂辰的事,七嘴八舌地教我驭夫之术,聂辰那种总爱沾花惹草的男人,该怎样怎样对付,说得头头是道。我仔细听着,连连点头,心里却并不当一回事。她们或许不会知道,我和聂辰,已足足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离上一次见面,只相处了两天,但却没有像以往那样,一来就直奔主题在床上滚得昏天暗地。这一次,他回港连招呼都没打的。我已知道他回港的消息,但既然他都没有招呼我,我也懒得自动上门去。 不过,第二天我在去上班的徒中,在一处红绿灯路口,我坐在巴士靠窗的位置上,无意中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车,车窗半开的驾驶室车窗里。聂辰正一手捏烟一手握方向盘等着红绿灯。他旁边的座位,隐隐约约看到些许的姹紫嫣红。 * 这一章很肥很肥,亲们投点票票奖励我吧 ------------ 22 事情就是这样的 晚上又去了成氏医院看望康允儿时,接到丽华打来的电话,这女人在电话里约我出去玩,我推说没空改天去,她就嘿嘿暖味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这女人有了异性没同性。怎么,正和聂辰打得火热?” 一提到聂辰,就想到他副驾驶室里那团隐隐绰绰的姹紫嫣红,心头聚集了把无名之火,我说:“没有的事,你可别瞎猜。” 她嘿嘿地笑了,笑声暖味至极:“还敢骗我,今天聂辰在我这里订了一大束花,九百九十朵玫瑰呢,那可是代表着天长地久,我问他是不是送给女朋友的,他说是。嗯哼,估计已经送到你手上了,还敢不承认。” 果然! 聂辰是订了一束花,但却不是送给我的。他依然去丽华那里订花,端得是忠实老主顾。但,这是否已是他已正式向我分手的信号? 丽华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是花店的老板之一,他不是笨蛋,明张目胆地订花,还向丽华透露是送给女朋友的,这其中代表着什么,我已不愿多想。 丽华又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不好意思呀,其实我也不想作你们电灯泡的,可我这店里的玫瑰花刚好卖完了,要明天下午才能有货,我想,我想----” 我说:“把花再放到花店,再赚一次钱?”这女人什么心思我岂会不知?以往聂辰也偶尔送过花给我,我拿了几枝插在屋子里,剩下的都放到花店里再卖掉,平白进些钱,大家都算是双赢。 久而久之,这女人就生成了钱眼了。只要聂辰订了花,过不了多久包准会来向我要花,然后拿去重新包装再卖。这一次也不例外,但,她失算了,聂辰送花的对像不是我,让她捡不到便宜了。 “不会吧,他,他没有送给你?”丽华失声尖叫,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过了会又忿忿不平地道:“可恶,那家伙也太明张目胆了。就算要送花给小蜜,也不应该在我这里订花吧,太过分了,偷腥也不抹嘴--冬儿,这种男人,太过分了,太不像话了---呃,冬儿,你千万别伤心,也别难过,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送客户而已----” 我淡淡一笑:“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我。”我又不是经受不住打击的人。 * 把聂辰的事抛之脑后,我振作精神,去了康允儿的病房,很不凑巧,一进房门便让我见到她狼狈又无形像的一面---保姆正抚她下床,下身光溜溜的,床上垫着超大的一层护垫,血迹斑斑。已经去掉尿管,得自己如厕,但剖腹产却令她下床尤其艰难。我没做过剖腹产,但见她下床如此吃力,也委实觉得当母亲真不容易。 她发现了我,苦笑一声,下意识地拿了床单遮住下身。我装作没看到,上前轻手轻脚以扶她。 两个人一并抚着她艰难往卫生间移去,等她如厕后,再度躺上床,已足足用去十来分钟。 我问她身子好点没,她淡淡一笑,“还行吧,就是上下床太痛苦了。” 我轻轻扶上她的小腹,这里已经挨了两刀了,再加这次又大血,差点就没命了,估计已是元气大伤,“好好休养,你还年轻,恢复的一定很快。” 她轻轻点头,“让你看笑话了。” 我斥她,“说什么胡话,每个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沉默了下,忽然说:“其实,我好佩服你。” 我吃惊,我有什么好值者佩服的,如今高不成低不就,早就被外人说得可难听了,只是我早已被流言训练成金钢不坏之身,对这些流言已免疫了。 她说:“若我当初和你一样,能果断和齐御风离婚,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 我苦笑,外人不了解个中内情,哪会知道我心里的苦?连母亲都在埋怨我,不应该呈一时意气。相比聂辰的风流,成亦城倒是最适合做丈夫的了。可惜我呈意气与他离了,后来他想与我复合也断然拒绝。 母亲分析的对,若我当初不那么死要面子,成亦城要求复合,若我同意,那么,我仍是风光无限的成太太。 可是,母亲却不能明白,我心里的另一种痛。 * 告别康允儿,在医院走廊上,忽然听到一阵凄厉女声响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了替你们成家留后,已经流产三次了,现在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了,你妈居然还那样对我,成亦城,你还是不是人---” 声音凄厉悲忿,在这静悄悄的医院里,格外渗耳。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朝声音来源望去。 香港私人医院的门诊就医率是百分之八十五,但住院率却只有百分之十五,是以住院部病人都挺少的,除非是得了重大疾病,或是必须立马住院动手术的才会舍弃公立医院住进私人医院。而这一层楼却是顶级VIP病房,入住的病人大多非富及贵,是以病员极少,那么多病房,也就稀稀疏疏地亮了三五盏灯。 与康允儿隔了三间病房,我发现了柳云云也住在这里。 病房的门并未关牢,从里边传来的声音清晰入耳,是柳云云声泪俱下的指控。刚才与康允儿聊天时,也提到了柳云云的近况。柳云云做了三次人工授精,俱都在怀孕三四个月时自然流产,而每次流产都要做清宫手术,好像因为频繁做清宫手术,导致子*宫破裂,这辈子做母亲的机会微乎其微。但就算如此,成夫人却没有放弃抱孙子的希望,不顾柳云云才做完清宫手术身体虚弱又得知自己不能再做母亲的双重打击下,居然提出让成亦城去找别的女人代孕。 可以想像,柳云云心头的悲忿与哀绝。 但她不敢向成夫人发火,只能等她离开后朝成亦城发火。 因为病房设置了隔音设备,成亦城是怎么安慰回答的,并未听清楚,但却能从未关牢的门里依稀听到柳云云歇斯底里的指控与怒叫。 立在病房外听了会,全是对成亦城的指控,及成家人冷血无情的指责,最后居然还提到我的名字,让我无耐摇头。 这柳云云还真是悲愤到失去理智了,居然怪我当初为什么要轻易同意离婚,如果我不同意离婚,她就不会嫁给成亦城了,那么受罪的就不会是她了。 病房内的她估计已陷入歇斯底里的悲忿中,越骂越过份,还说成亦城之所以无法生育,那是因为成家做了缺德事,现在报应来了,可老天怎么那么不开眼,没让惩罚他们却让她来顶罪,越说越离谱,听到成亦城低斥她:“你有完没完?” 然后又是一阵指责怒叫,没良心、没心没肺不顾她死活之类的骂辞,听久了也就腻了,我静静地离开了。 * 才走没几步,康允儿的保姆从身后追来,“梁小姐,梁小姐,这是太太要我给你的水果,她一个人吃不完,说还是给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吧。烂了多可惜。”然后不由分说把手头沉沉的水果递给我。 一大水果袋,估计有六七斤重,全是市面上很难买得到的珍稀水果,既然人家都这样了,我也不好拒绝了,含笑道了谢。 “梁小姐不必说谢,太太没什么朋友,你是唯一在她面前没有声讨齐御风的人,她很感激你给她留面子,也感激你来看望她。” 我说那是应当的,有空一定会来陪她聊天说话。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病房被打开了,是成亦城。看到我们,微微怔了下。 我与他面面相觑,全身不自在了,他索先开口:“怎么,来看望允儿?” 我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很想问候柳云云,但又怕被指责为幸灾乐祸不安好心,又想到刚才柳云云性急之下把我也骂进去了,更是不愿多呆,生怕被柳云云发现又有理由骂我了,于是便找了理由匆匆离开。 但,我迟了一步。 柳云云已走出病房,从身后叫住了我。 “梁冬儿,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声音尖锐,在清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我停下脚步,无耐地看着她。实在不舍心与她做口舌之争,此刻的她,面容枯黄,神色憔悴,眼窝深陷,骨瘦如材,原来就大的眼更是大得离奇,正突着睛珠子瞪我,仿佛我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成亦城握着她的手腕,说:“胡说什么呢,进去休息。” 柳云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吼道:“不用你管。”然后又盯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想看我的笑话么?” 我无耐,用救救的眼神望着成亦城,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处理吧。 成亦城神色也不大好看,强行把她拖了进去,“人家冬儿是来看望隔壁的允儿。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好不好?” “你还叫她冬儿?叫得好亲热。成亦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着她?” “你胡说什么呢---”病房被关上,隔绝了里边的一切声响。 我与允儿的保姆相视对望一眼,然后无耐地摇摇头,也不过多停留了下,就被骂得狗血淋头,看来,人是不能有好奇心的。 * 第二天一早,不意外接收到成亦城打来的电话。他向我道歉,昨晚柳云云因为才刚流产,精神状态不好,所以胡言乱语,牵怒于我,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淡淡一笑,表示不会放在心上的。 一时无话可说,又沉默了会,我正挂电话,他又问我最近还好么,我说还行,老样子。 “你和亦海的事---”他没有问下去,但我哪会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地道:“我们已经近两年没见过面了。你认为我们还能有什么?” 他自嘲一笑,“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没关系。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以前的号码已被取消,我这个号码是后来才启用的。也只有三五个知心好友知道。 他沉默了下,说是从以宁那里要来的。 我说:“以后没事不要再打来了,万一----”很想说万一被柳云云知道,那就是否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但又想到如果这么一说,又有点告状的嫌疑,便打住不说。 他暗叹一声,“放心,我不会不识相的。” 我笑笑,“那就好。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要挂了。” “等等---”他立马叫了声,然后又沉默了后,说:“你和亦海,真的已分手?” 我叹口气,说:“亦城,说句心理话,就算你是亦海的哥哥,也没权利过问我们之间的私事。” “抱歉---”他声音低低的,“我知道我没权利过问你们的事。可是,亦海两年没有回来了,并且到现在都还拒绝结婚。看样子,他心里一直还有你。” 我咬唇,想起了亦海曾说过的话,心肺处又抽痛起来,我甩甩头,所掉那种沉重感,说:“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我挂了。”收起电话,窗外瓦蓝瓦蓝的天空都让我无法提起精神欣赏,只觉灰蒙蒙的乌云才适合我的心情。 * 上班时,忽然发现同事们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古怪,我先是莫名其妙,再来心里又是一阵哀嚎及愤怒----肯定又是姓聂的王八蛋给我漏场子了。 果不其然,在我谦虚又平淡的询问下,同事们才吱吱唔唔地问我与最近是不是与聂辰吵架了。 吵架? 我和聂辰吵得起架来么?哦不,确实没吵过,但口舌之争倒也发生过,但都是不了不之,唯一的疑点便是与聂辰有一个月未见过面了。听说前天他回来了,但并未立即找我,昨天我还看到他车子副驾驶室里那一大束玫瑰,尽管隔着不短的距离,依然也能瞧出那鲜艳欲滴的劲儿。 同事递给我一张报纸。 原来是聂辰要回新加坡的消息,记者采访他问他对未来企业发展方向,他作了简短回答,不外乎是继续开劈中同市场,把工作重心放在研制和营销方面。 因为聂辰私生活也挺精彩,记者问完公事,便问他私事,大家都知道我和聂辰在一起,这次不意外提到了我。 记者问他,若他回国继承家业,那女朋友怎么办? 我也紧紧盯着聂辰的回答,很好,若是张爱华看了这则消息,保证三天三夜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 23 分手 聂辰是这样回答的:“我还年轻,暂不考虑终身大事。”果然是花心男人对付逼婚的最佳回答。 下边的就没兴趣看下去的,不是没看到同事们的窃窃思语,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替我叹息,但,与聂辰的分手是迟早的事,能拖到现在,我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听八卦记者推算过,聂辰身边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超出半年的。我能熬到两年,已算是彪悍无比了。 不过,在去幼儿园接灿灿时,我犹在想,说不定张爱华也看到这则报告了,估计又会堵住我说些嘲讽之话,最终决定,我不去幼儿园了,让母亲去接灿灿吧。 * 我买好菜回家,正在做饭,听到开门声响,往外边望了下,是灿灿冲进来了,后头跟着母亲。只是这次却阴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纳闷了,一边翻动锅里的鱼,一边扬声问:“怎么了?妈,是不是灿灿又调皮了,惹你生气了?” 灿灿立马跳出来叫道:“我没有惹婆婆生气。我很乖的。” 我立马拿了块糖醋排骨递给他,哄道:“灿灿真乖,来,把这个吃了到一边玩去。” 灿灿走开后我又问母亲,究竟谁惹她生气。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了,骨子硬朗,精神状态奇好,除了阴雨天膝盖骨关节处会抽痛外,并无其他毛病,再活过五十年不成问题,并且早过了更年期,现在的她非常好说话,又平易近人,为人处事也是滴水不漏的,但该有的精明可是从未落下,我很喜欢她。与我的养母是截然不同的性格,都是我的大爱。 母亲拿出镜子左照右照,又在客厅玄关处的全身镜前转了一圈,这里瞅瞅,那里瞅瞅,我拿着铲子看了,在心里想,该不会见着了我那无缘的父亲吧? “冬儿,我这身装扮不算差吧?”她理了理身上的休闲款式的米色连身裙,脚下三寸高的黑色高跟鞋,头发仍是优雅的大波浪,染成时髦的酒红色,耳朵别着硕大的弧型耳环,衬得瓜子脸儿耐看又妩媚,说实话,她这身装扮,既不显老气,又不显花哨,看着舒服又典雅,被称之为贵妇人虽然略显牵,但也决对拿得出世面。 不明白她今天为何格外注重仪表,犹在心里猜想是不是果真见着了我那无缘的老爸,才开始心急于身上的着装。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嘛。 我老老实实地说:“你这身装扮很不错呀,穿得格外精神,又显年轻。怎么了?有人说你的不是?” 她一脸愤怒,“可不是,虽然不再年轻,虽然没穿顶级大牌,但怎么说,也沦落不到被说成保姆吧?” 我一时明白不过来,她又说:“刚才去接灿灿,意外碰到你那前婆婆。” 我讶然,然后又是紧张,“她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是看着灿灿,泪眼汪汪的。”她撇唇。 我心里一紧,该不会这成夫人又想到了什么吧?还是柳云云无法再生养,让她大失所望又跑来观注灿灿? “妈,然后呢?她与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呀。”她一脸愤怒,上下打量自己的衣着,“一直和灿灿说话,问他的近况,还要灿灿叫她奶奶。最后才用施舍的眼光看我一眼,你猜猜,她说了什么?” 她顿了下,怒声道:“居然问我,你是灿灿的保姆吧?气死我了,我看着像保姆吗?她生的什么眼睛?我看她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后边自动省略一连串的指责。 我也是一阵无语,母亲虽然年纪不轻了,但也特讨厌别人说她老,按她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说自己老,但别人就不行。更别说还被当作保姆,太侮辱人了。 果然,母亲那个气呀,一直碎碎念念到吃饭---果然再是聪明的女人,都非常介意别人对她外表和年龄的评价。 不过母亲骂过后,又开始担忧起我来,“她没事跑来幼儿园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看望灿灿?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什么?” 我叹气,一向爱吃的糖醋排骨也失去了往日的美味,“八九不离十吧。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沉默了下,“我对香港法律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们成家有钱有势,想要争回孩子的监护权,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可不要拿自己的鸡蛋去碰他们的石头。”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斗不过他们,打官司,大家各占一半胜算,若来阴的,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按母亲想出来的法子便是:“斗也斗不过,阴也阴不过,大不了走为上计。”她说的再是直白不过了,大不了带着灿灿离开香港,却他处定居,他们可就没法子了。 虽然我手头积蓄不是很多,但母亲可是标准的富婆,她以前可是楚氏的千金,虽然企业破产了,被政府法院没收了全部财产,但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钱可还在,再加上这些年她替我那无缘老爸工作,撇开发放的薪水不谈,单说主持公司的分红,也够我们母子三代人吃香喝辣一辈子了。 母亲建议我们去温哥华定居,她在那边买了房子,那边教育也很先进,完全不愁孩子的教育问题。 为了灿灿,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了,但,我却一时下不了主意。 母亲问我是否还有其他顾忌,我不答,我怎能对她说,我内心深处,还对某些人某些事抱有希望呢? “是聂辰么?”母亲却误会了,斥责我,“聂辰好虽好,可却不是当丈夫的料。就算他没有做出背叛你的事,但身边却常常有女人围着转。他明明知道自身的条件,却毫不避嫌,公然与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就算他没有妄念,也不保那些女人不起歪心。”她看着我,语重心肠道,“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他这样的身份,对于主动接近的女人不接受却也不拒绝,摆明了想坐享齐人之福,你现在还没嫁给他,就肆无忌惮,以后结了婚那还了得?不气死你,也恶心死你。”末了,又埋怨我只知道逆来顺受,为什么不拿出女友的架子,对他敲打一二,或是使点儿手腕把那些野狐狸赶走。 我抿唇不语,母亲说的我何偿不明白,但,我不是聂辰的女朋友呀,只是床伴而已,我又岂能以他的女友自居,干涉起他的私事? 之所以我能与他在一起两年,不是我多有魃力,床上功夫有多好。而是聂辰本身就不喜被约束。若我拿鸡毛当令箭,岂不让他逃得远远的?这年头想找个身材好,看得顺眼床上功夫好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找床伴,人品要顾,床品也要顾。那种与你上了床就天天纠缠或是四处张扬的人,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相对于聂辰的低调,我倒是算满意的。唯一的遗憾便是他的女人缘真的太好了,好到我这两年来,已被不知名的女人挑衅过多次了。 * 这次也不例外! 大概聂辰要回新加坡并且不想和我结婚的消息早已传遍每个角落,使得那些有野心有魄力有能力又有容貌的女人看到了希望,纷纷来向我耀武扬威,这个要我滚蛋,说聂辰对我已经厌烦了,趁机滚蛋才是真理。因为报纸上聂辰说的明明白白,之所以没有明着与我分手,也不过是给我留了点面子而已.男人说不打算结婚先冲刺事业之类的话只有笨女人才会傻傻的相信,一句话,就是不愿和你结婚,你还死巴着不放做什么?放聪明点,自动退位,这样大家都还保存了面子. 那个要我让位,免得碍人眼。 短短数天时间,我办公室里的座机被打暴了不说,我每天上下班必经路上,也总是会遇见一些女人,先是上下打量我,然后露出鄙夷一笑,大意就是,以我还带着个拖油瓶的条件,又岂能与身家清白的她们相比?趁大家还未撕破脸,赶紧滚蛋为好。 这些跳梁小丑,我又哪能一一理会去,但也够我恶心了。最后,忍无可忍了。火气冲冲地打了聂辰的电话,我尽量使自己表现平静,“听说,你要回新加坡继承家业?” 他沉默了下,低低地说:“你都知道了?” 我淡淡一笑:“报纸上天天载着呢。”他当我是傻瓜好欺,还是故意让我在这边干着急,忍无可忍再打他的电话?如果是前者,可以原谅。若是后者,那么就照他的版本来演吧。 “对不起,最近很忙,一直没有与你说这事。” 我很想翻白眼的,你大少爷确实很忙,忙到送新欢鲜花,陪新欢吃饭。就是没时间与我这个旧爱说正事儿。 我很善解人意地道:“没事,我能理解。既然你要回新加坡,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他沉默了下,声音冷淡,“你想结束咱们之间的关系?” “是该结束了,都两年了,够久了。”确实够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贴得很紧,渐渐地,也就在这后半年,便开始冷淡下来,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强求的,他又何必把我想像成会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呢?太侮辱我的格调了。 他沉默了下,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 “好,约个时间见一面吧。”他能如此干脆,我也不能拖泥带水,毕竟,好聚好散是当初约好的原则。 他声音继续冷淡,甚至冰冷,“既然已经分手,我认为没必要再见面了。” 我很无耐,老兄,别总是把我想像成其他女人,成不?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放心,我不会无聊到妄想打破你的原则。只是,我总得把你屋子里的钥匙给你吧?”。 他沉默了会,冷漠说道:“不必了,我再换一把锁就成了。” 呕耶,不愧为花花公子,想得就是周到,行事也是极为厉害,不拖泥带水,不忧柔寡断,不给前任床伴死恢复燃的机会。 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我一身轻快,也学他的语调明快说着:“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我抬头望天,轻吁一口气,很好,终于结束这段长达两年的床伴关系了。 有点儿失落,有点儿遗憾,不过,人生在世,就要学会遗忘,学会往前看。 我甩甩头,振作精神,双手大张,我会努力生活的,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努力摆渡到幸福彼岸,就算生命中不再有精彩,也要让自己活得舒坦。 我是梁冬儿,一向自得其乐的人,痛苦从来不会傍上我的身,我只会快乐地过日子,忧伤只是暂时的,失落也只是暂时的,快乐和轻松,自由和自在,才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组成部份。 望着另一个方向,藏在心灵深处的人,仍在地球的另一端,不知现在过的怎样,不过我也衷心祝福他,不管我们未来如何,都希望他也能和我一样,快乐多些,悲伤少些。幸福多些,痛苦少些。 * 与聂辰分手不算兴师动众,但也没有刻意隐瞒,至少,身边的亲朋好友知道了,没有说什么,性子急一点的,比丽华,大骂聂辰不得好死,咒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性子温婉的,比如康允儿,只字不提,只找着最近的开心事寻我开心。 还有其他同事啊,认识的走的较近的朋友也都安慰我,支持我,望着他们真诚的脸,我笑了,很好,我做人还不算太失败,至少活到二十七岁,还有这么从好友可以让我依靠。 性子火爆的,比如向以宁,把聂辰说得一无是处,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介绍男人。末了,又委婉地提及亦海的事。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久到我以为这个名字再度被提及,仿佛已过一个世纪之长。 向以宁说,亦海这两年来,一直在美国,并在那边买了很大的一幢房子。香港总公司好多高极主管或进修或升迁,或调度为由,大都调至那边去了,好多人都在猜测,亦海是不是想把公司主力也移到那边去。 我默默地听着,说,“商场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 向以宁点头,然后又说:“亦海也有两年没有回来过了,连逢年过节都在那边度过。前阵子,我和一鸣一起去美国探望他,发现他,他---” 我望过去,忙追问:“他怎么了?” 她吱吱唔唔地提起了亦海好像交了个女友,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再度追问,丝毫不觉自己的声音已变得急促。 她古里古怪地看我一眼,我被她的目光盯得心下一缩,脸上火辣辣地烫着,忙收回紧张心神,我故作平淡说:“看来你也有你的顾忌,那就算了。”在心里咒骂自己,这向以宁看上去大而化之,但为人可精明着呢,一双火眼金晴可是厉害得不得了,乔一鸣在外头想搞个小动作都瞒不过她的法眼,更别说我这点道行了。 不过,想到以前我和亦海的事,乔一鸣可是知道得清清楚,保不准向以宁也知道了,我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了,于是又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告诉我吧。” 果然,她一脸暖味又贼兮兮的神情,看得我不自在极了,我低声说:“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你明知道,我和亦海以前的事----” 她忽然叹口气,说了亦海的近况,原来,亦海早在两年前就交往了个女友,只是,一直得不到家族的同意,所以才远避美国。 我心下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依着与他的约定,这两年来,刻意不去打听他,没有与他见面,却没想到,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会是这么的劲爆。 向以宁奇怪地看我一眼,“这事儿在那个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我有必要骗你么?” 我脑袋一片空白,这是真的么?真的么? 向以宁又继续说着,“那女人,是个华侨,长得倒是漂亮---“看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大家都说和你很像----不过,你和她比起,那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上了,那女的,一脸风尘味,声名狼藉的很。以前还在歌舞厅里呆过,还被包养过,听龙门的情报网调查了下,那女人至少被五个以上的男人包养过---” 我脑袋麻木木的,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想起亦海冷淡严肃的面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觉得自己想多了,是我太过高看他了,还是我又学会自作多情了?可,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很有道理。 “那,那个女的---那么多丰功伟绩,亦海知道吗?”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一鸣把那女人的所有烂事都黑字白纸弄得清清楚楚,他也不肯松口。” 我僵了僵身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里空空一片,心绪极为紊乱了,不知道是该喜,该怒,还是该愁,喜的是亦海终于忘了我,重新他的新的人生,忧的是,他找那么个女人,可以想像他未来的日子也决定是水深火热,愁的是,若向以宁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初与亦海的约定,是不是该取消作罢? 向以宁说的并不完全清楚,东一句西一句拼了个大概,好像亦海找的那女人名声不好不说,听说心机还重的很。因为有亦海对她的死心踏地,便有恃无恐起来,听以宁透露了下,听说成夫人杀到美国去让她滚蛋,那女人却仗着亦海对她的宠爱把成夫人顶了回去,听说成夫人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数度扬言若亦海与那女人在一起,就与他断绝母子关系。而亦海没有回复,不过依旧与那女人出双入对,成夫人气得差点晕倒,威胁亦海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让那女人消失,听说亦海发了好大一场火,还顶撞了成夫人,说若那女人真的出事,他决不会原谅她之类的---反正,事情弄得很乱,成夫人怒气冲冲的去,气急败坏地回来,找闺蜜,找好友来商议此事怎么办,听说还三翻五次找乔一鸣商议,让乔一鸣想个法子让那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又不能让亦海知道。 不过乔一鸣却不肯,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劝说成夫人看在亦海的面上,就接纳那女人吧,只要亦海喜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气得成夫人当场把他也骂了一通。 向以宁走后,我仍是不敢置信这事情是真的,但又不敢明着打听,只能把好奇心烂进肚子里。因为我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哪还能管别人的事,尽管心里好奇的如猫抓着难受. * * 拜聂辰所赐,与他分手后,虽然朋友们都支持安慰我,但也有砸场的,幸灾乐祸的。 比如,成夫人,以前见到我总还冷冷淡淡不失礼貌,估计是顾忌着我是聂辰“女友”的身份,她不会把话说死,凡事都要保留三分。这会儿偶然与我碰到,倒也难得地没有冷潮热讽,只是神色比以往淡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看来,向以宁说的是真的了,只是心里仍是有一点疑惑---以亦海的眼光,再怎么差劲,也不可能找个人人都嫌弃的角色吧? ------------ 24 不幸中的大幸 成夫人见到我,是七分冷淡加三分厌恶,若不仔细看,倒也不会注意到。 倒是柳云云却直接多了,我在探望康允儿时,又被她逮着了,不知是我运气不好,还是她故意的----这次我可是轻手又轻脚的从她病房前经过,但仍是被她发现了。 她神色仍是憔悴到不行,面色枯黄,精神也不大好,但一见到我,却如摆开架式的斗鸡,把我堵在允儿的病房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尖该,罪有应得,表面一副温柔婉约,骨子里却一肚子坏水,也难怪会被聂辰甩掉,肯定是看清了我的为人,聂辰不要我了,又来巴结允儿,真是没脸没皮的----等等,最后被允儿叫护士来客气地“请”出了病房才得以消停。 不过,这柳云云运气也真背,想做泼妇呢,又出门没看日子,因她现在身子虚弱,及她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她在成夫人手头受的气,她就算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也不会与她计较的.但,她太没运气了,骂我的时候,又恰巧被成亦城发现了。 这栋楼是专属妇儿楼,成亦城主攻脑科,再加上要主持诺大的医院,成天忙得团团转,哪会天天往这里跑,但,事情就有这么巧,柳云云在我这里使泼不一会,成亦城便赶来了。 瞪着被医护人员拦着的柳云云,成亦城脸色铁青的厉害,对她喝道:“你有完没完,使泼也要有个限度,给我回病房去。” 柳云云此刻披头散发,再兼怒吼大叫,模样狼狈,形同泼妇,闻言又对成亦城大吼大叫起来。 我和康允儿相互对望,这---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还是走远一点吧。 * 去幼儿园接灿灿放学时,意外碰到张爱华,及她手头牵着的小女儿。 说实话,她的女儿还不到两岁,就被送来读小小班。算得上比较早上幼儿园的孩子了。而灿灿就读中班了,我来接灿灿一般情况下都比较迟的,还能与她碰面,不排除她的刻意为之。 “时间过的真快,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她看了灿灿一眼,又把目光看向我。似笑非笑的,我心里一紧,正哀嚎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放不下? 果然,她一张嘴便是左一句聂辰右一句聂辰,说聂辰许久没有回香港了,听说要回新加坡继承家业了,问我怎么不跟着他去新加坡? 我当然如她所愿,说已经分手了,她果然笑得更开怀了。又说了许多可以让我下不了台的话来。一会儿聂辰身边有了新欢,一会儿聂辰新招了个秘书,那才叫美呀,又一会儿又说某某千金放话,说非聂辰不娶,就算有了女友也不怕,估计是被别的女人迷花了眼---- 我眼观鼻,鼻观心,等她得意过后,问道:“你这衣服是香奈儿款式的,什么时候今年香奈儿出了这种新款了?” 香奈儿今年有没有出这种款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身上这款衣服,有点儿旧了。她不是嫁了个有钱的广州男人么? 果然,她神色一僵,脸色讪讪的东拉西扯然后便借口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领着女儿匆匆离开了。 不过对付这种人,与她较不得真,只能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盯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有些人就是看不清现实,非要把自己弄得面目可憎才心里才舒坦,殊不知,她越是这样,心头越不舒坦。 张爱华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成天把我例为假想敌,累也不累?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了,还来管别人的,吃饱了撑着,怪不得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说到这个,我又是一阵汗颜,我在这里说人家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我自己的男人,又何偿管住了? * 聂辰在我们同意分手一个星期后,又来见我了。 简单衬衫加亚麻休闲裤及黑色皮鞋,简洁中又代优雅内敛的尊贵,这男人很会穿衣,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一进入餐厅,倒也吸去了大半异性眼球。 我擒着淡淡的笑,上下打量他,笑道:“不错呀,春风得意,气色极好,看样子。情场事业两得意,恭喜了。”其实我是一睁眼说瞎话。他气色不怎么好,人瘦了些(估计是工作忙,或是床上太过辛苦的缘故),神色有些阴鸷(估计是他的新欢不讨他的欢心,或是新欢太多了,这个半斤,那个八两,一时取舍不下,以至于两头左右为难)。 话一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唉,我几时变这么刻薄来着? 果然,他瞪我,但却没有言语,只是闷不啃声地坐下。侍者很有眼色,立马屁颠颠地跑来问他点些什么。 正是用餐高峰,他却只点了杯果汁,看样子是没有用餐的打算,我也就速战速决,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看我,也不言语。 我被他盯得毛毛的,下意识地摸摸脸。忽然有些后悔了。今天难得休假,本来准备去吃烤鹅,然后再压压马路,再然后去幼儿园接灿灿。是以没上妆,头发也只是披散着,一条淡蓝碎花连身裙,极尽简单的款式,很普通,估计钻入人群便找不着了。以往在聂辰面前,就算不打扮得美美的,但也是极其精致,可不像现在随心所欲,瞧他瞪我的眼神---乱不爽一把的,不就是穿着普通了点嘛,何必瞧不起人。 侍者上了果汁,终于让他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我趁他低头喝果汁时,问他最近忙不。 他抬头看我一眼,“是有点忙。” 我说:“既然如此,那就长话短说吧。”我望着他,发现他眼睛下边有青影,估计是真的忙了,不过,没有人同情他的,既然公事忙,就得好好休息,夜夜笙歌可不会有人羡慕他。 “你不问我约你是为何事?” 我奇怪看他一眼,“你说了我自然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 扯了烤鹅腿吃,不错,味道就是美味,不枉我转了两次车,又走了三百多米约在这个餐馆。 见他神色郁郁的,我忙咽下嘴里的唾液,不让他看出我借着应他的邀约行骗吃骗喝的当,于是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食指卷屈,轻扣桌面,“你放在我屋子里的物品还没拿走。” “哦,是吗?”盯着盘子里已被我*的鹅腿,我斯文地夹了块放进嘴里咀嚼,等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说:“不好意思,占着你的地盘了。物品多吗?”这两年来,我偶尔在他那里夜宿的,是以,我的睡衣,沐浴露,洁面的,化妆的,鞋子小衣服之类的多多少少零零种种的都有在他那里。 “不大清楚,我还没整理。”他顿了下,说:“你哪天有空,去整理一下。” 我点头,“好的,谢谢你来提醒我。”其实,就这么点小事,打一通电话就成了,何必兴师动众跑这一躺?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他约我,我一个人还不好意思来这里吃上一顿的。至多打包吧。只是苦了在家苦等的母亲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收拾?” 我想了想,“后天吧,后天是礼拜日。” “也好,我在家等你。” 我立马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了,哪能麻烦你呢---” “我换了锁。” “---其实,你可以把钥匙给我---”立马打住,真是白痴一个,都断得干干净净了,哪还能要人家的钥匙,没准的被认为居心叵测啥的。 果然,他用古怪的神眼瞪我,我在心里大怒,一时嘴误,何必又死揪着不放?你丫的绅士风度跟哪去了?好歹跟了你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打住,打住,该死,以后是得离丽华向以宁远点了,与她们呆上一阵子,自己都变得满嘴江湖话了。 江湖话并不是可耻,只是没有丽华块头大,嗓子亮,也没有向以宁那张能把死人说得活过来,活人气得死去的本领,江湖话还是少说为炒,继续做我的斯文淑女为妙。 “也好,后天我就走一躺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忽然神色变得诚肯起来,“其实,若你不嫌弃,咱们也可以不分的。” 我心头突突地跳了数下,眨眨眼,我没听错吧,他还想继续?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在我的盯视下,微微闪烁了眼,又轻咳一声,道:“若你觉得腻了,那就算了。” 我点头,当然是算了,就算想同意,母亲也断然不会同意的。在她的心目中,她单身一辈子,这个遗憾决不能再发生在我身上了。是以最近这一年来,母亲便开始四处相亲,去各个公园交友,交那些同龄的,家里也有待娶媳妇的人家。 与聂辰的关系,能熬到两年,也算是不错了,虽然没能修成正果,但在狗仔们手头巴着指头数的熬不到半年便阵亡的红粉们可也算不错的了。 就算现在有人幸灾乐祸我与聂的分手,但记者们笔下的我,形像倒也不难看。 不幸中的大幸,我如此安慰自己,然后,继续低头吃肉。 * ------------ 25 糖衣和炮弹 礼拜六,我先打了电话给聂辰,事先通知他。他在电话里声音淡淡的,只说了句:“我在家呢,你来吧。” 去了聂辰的住处,首先要观察的便是这防盗门换了怎样的锁。 只是,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有换过的痕迹,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现在的锁匠们技艺可是很高的。 按了门铃,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来,是聂辰本人来开的,只是,非常令我震惊,这家伙居然光着上身,下身只围着条白色毛巾,头发湿淋淋的,胸膛上还冒着水珠,一逼才从浴室里出来的模样。 怎么,分手后还来这招,是不是有点儿过余?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冷淡矜持,努力告诫自己,已经分手了,就算他不穿衣服,或是大跳脱衣舞都不关我的事了。我没必要再依着床伴的关系对他奉承或是与他一起疯。 我的东西不多,拜平时良好的习惯所赐,一大堆物品只用了短短十来分种便搞定了,只是,收拾起来,也还满多的,足足有两大口袋,提着还挺沉手。 收拾物品期间,聂辰接了几个电话,语气很不耐烦似的,不过,后来门口的对讲机响了,我听到聂辰冰冷略带火气的声音直冲耳膜,“我家里有客人,叫他不要上来。”过了会,又火气冲冲,毫不掩怒气地道:“管他是家里失火还是要自杀,都不关我的事。反正,若你放他上来我就投诉你失职。你自己看着办。” 他挂了对讲机,对上我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我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唉,偷听被抓了个现行。 低头佯装整理物件,他朝我走来了,我心头咚咚跳着,他该不会还想吃我这颗回头草吧? 他走近我,就停在我身前。 我觉得有必要与他说说话,于是,起身,冲他微微一笑,“有事么?” 他只是盯着我,却没说话,我看着他腰间那小小一片遮蔽物,说:“天气有些寒冷,还是把衣服穿好吧。” “冬儿。”他叫我,把我往他怀里带,在我耳边低喃,“真正到了分手的时候,我却有些舍不得了。” 我笑笑,没有推开他,也没把他的奉承话当真,这种花花公子分手的高杆段数我岂会不知?表面是不舍,其实是给你台阶下,若当回事了那才叫蠢。 我回搂他,面带微笑,“我也和你一样,真的还有些不舍呢。” 他说:“那,干嘛要分手?咱们继续下去不也好?” 是很好,你大爷面子里子都有了,我就落得个丢跟骨头就摇头乞尾倒贴货,我还没傻掉呢。 我继续保持微笑:“我也想继续下去,只是可惜你要回新加坡了。” “你跟我一道回去就成了。”他顿了下,又说:“以女朋友的身份。”说着,低头亲我的双唇。 我用手轻轻掩着他及即压下来的唇,说:“谢谢,可是我不想离开香港。” 还真是抬举我了,从床们升级为女朋友,只是,这个女朋友估计是不会再升级了,我又何必为了这么个空名与他耗上更多的时间? 他语气忽然有些冲,“还在想念成亦海?”他冷笑一声,后退一步,说:“还是别妄费心机了,我听说,他最近和一个女星找得火热,估计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双眼冒了问号,女星?不是某夜总会里的舞女吗?什么时候又换成女星了? 他见我犹为不信,突突地连连冷笑几声,“就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可惜他却不争气,先是跟着声名狼藉的女人搞到一起,现在又和一个拍过三级片的女星搞得火热。早已不再是当年令你心心念念的有情人。” 我脑袋木木的,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你对我说这些又有何用?” 他忽然定定地望着我,忽然脆生生地笑了起来,自嘲一笑:“说的也是,都已经分手了,还说些有的没有的,抱歉,是我多嘴了。” 我摇头,“没事。”咦,好像,有点儿,有点儿----奇怪看他一眼,他该不坐是因为亦海的关系才与我分手吧? 但,下一秒又排除这种可能,聂辰是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么?还眼巴巴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以前你和成亦海分手时都要做最后的离别,我们是不是也做个离别?” 我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来他上午洗澡,天寒地冻的光着身子只为想与我作“最后的离别? 我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在有新欢的情况下,居然还想着与“旧爱”做“最后的离别”,他脑子有毛病,还是真的真的私生活随便? 若是前者,我大可不去理会,若是后者,那我是得好生考量考量了。以后见了他,是不是要离得远远的? 我说:“没问题呀,可是,我大姨妈来了。” 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慢慢消失,变得冰冷,“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何必找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理由?” 呃,好像这个理由确实上不了台面。我尽量使自己镇定如常,说:“已经收拾好了,我走了。”其实,还有些物品还没拿的,但不敢再呆了,今天这家伙有些怪。 * 拒绝了聂辰的帮忙,提了两大袋物品,我艰难地走出电梯。 只是,路过小区保安室时,不知从哪里杀出一个粉红丽影堵在我跟前,这女人真的挺高,可以去当模特儿了。也不给我回神的机会,她便冲我冷冷一笑,“原来聂辰的客人是谁呢?原来就是你呀。”又扫了我手头的袋子,“终于被扫地出门了?” 我懒得理她,怎么这世上就是有这种女人存在呢? 她捋了我耳边的头发,笑得极其熬慢:“也好,现在我就可以搬进去了。喂,你都收拾好了么?可别故意丢一两件到屋里头,然后找借口又找上门来。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好像是还有几件丢在屋子里的。”所以,你最好马上冲上去,把房间里里外外翻一遍。 再不去看她陡然狰狞的脸,我提了袋子离去。 * 康允儿的儿子办满月酒,本来以我的身份,是不好去的,人家来往的可都是豪门大户,我一个小虾米前去,好像有点格格不入。但与允儿也算得上好友,不去又说不过去,是以,特意挑了晚上前去。 晚上客人并不多,都是些与齐康两家走得较近的新朋好友。我进去后,直接掠过大厅里杯筹交错的客人,直接上了二楼,进入日光室。这里是女着们呆的地方。 果然,日光室里坐了好些妇人,年轻的,老的,少的,不下十来人,我定眼一瞧,成夫人居然也在座呢。看到我眼睛闪过毫不掩饰的冷淡。我装着没看到,把手头的礼物递给充康允儿,祝福她母子平安。 允儿也知道我和成夫人之间的间隙,是以没怎么搀留我,只是送我下楼,这次走的不是前边连着客厅的楼梯,而是后边通往院子里的通道。 “你好生休息吧,不必顾我。”允儿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使得孩子早产,在做剖腹手术时又大出血,差点儿就没命了,幸好医院里备有与之匹配的血型及时输入,不然就香消玉殒了。听说也是在医院呆了足足半个月才出了院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总归受了那么多的罪,多休息才是正理。 她笑道:“就这几步路,累不倒的。”她看着我,轻声道:“倒是你来就走,我真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以后有空咱们私下多多见面。你也知道的,我和成家---”又想到今天成夫人见到三分厌恶外加七分冷淡,不由叹气,“一看到我那前婆婆,我心里就发怵。” 允儿也跟着叹口气,“成伯母也不容易,亦城无法生育,这已经让她在成家抬不起头来。现在,亦海又出了那样的事,更是让她火上添油。” 我大惊,忙问:“亦海出了什么事?”见允儿古怪的神色,我心里发虚,忙解释:“算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其实,告诉你也无防,你总归做过成家的媳妇,又和亦海有过一断---恋情。”我苦笑,这允儿倒真会说话,没有说我们的是奸情也算给我留面子了。 “亦海不知怎么搞的,前阵子和一个声名狼籍的坐台女打得火热,成伯母好说歹说用尽了手段才让那女的消失,没想到,亦海又找了个女人,这个更厉害,是个女明星,名气倒是挺大的,不过,却是拍过三级片的。”然说了那位女明星的名字。 我呆住了,这个女明星靠三级片发迹的事,哪个不知,听说此人不但拍三级片,还是公认的交际花,哪里办商业宴,哪里就有她穿梭的身影。以往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行将就木的小老儿打得火热,这次倒好,居然勾搭上了亦海,亦海年轻有为,英俊非凡,财力雄厚,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超级金龟。按允儿的话便是:“自从那女人和亦海搞在一起后,便是如看到肥鱼的猫,双眼眨着绿光,无所不用其及,使尽浑身解数,只差没扑上去了。” 我咬唇,忍下心底浅浅淡淡丝丝入肺脏的疼痛,说:“反正都不会长久的,成夫人会想办法阻止的。” 允儿摇头,“这很难说。那女人完全是心机深沉,叔叔为营,不然,成伯母也不会气得短短十来天功夫就瘦了一大圈了。” 我奇怪,成夫人瘦了么?刚才没怎么注意,倒没发现。 不过,允儿又低声道:“不过,我觉得这里边有猫腻。” 我心里一跳,“怎么说?” 她看我一眼,迟疑了下,“亦海一向稳重自持,哪会眼光差成那样。我猜,会不会是故意为之?”说着一双美目还时不时瞟向我。 我被她盯得心虚不已,不过,毕竟活了一大把岁数,这点儿镇定功夫还是有的,我面色不改,淡淡地说:“是么?”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打转,最终移开眼,说:“估计是吧,不过,这是亦海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多问的。” 是的,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多问,尽管心里如猫抓着难受! * 离开齐家,出租车还停在齐家大门不远处,穿过长长的庭院,再过一段路,便可以坐上出租车。 在穿*越一条用紫葡萄架起的走廊时,忽然从斜里杀出个黑影,直直地堵在我面前,我吓了一大跳,正待尖叫,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叫,是我。” 我定眼一瞧,原来是成亦城。庭院里开着路灯,却穿不透厚厚葡萄架,只依稀映出昏暗的零星光影。 零落的灯影射在他身上,忽暗忽明地平空增添了些许的阴沉感。 前方人声鼎沸,杯筹交错,楼上也是笑语嫣然,越发衬出我们所站的地方既阴霾又冷清,还有暖味也来造访。 我定了定慌乱复杂的心神,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我只能主动打破寂静,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呃,也没什么的,就是,那天在允儿的病房,云云她,是过分了点,希望你原谅她,不要放在心上。” “就只为这个么?”我轻笑,“没事的,我理解她的心情。”成夫人本来就不喜柳云云,柳云云估计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就算成夫人多么令她憎恨。成亦城天生性冷,说好听点,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说不好听点,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再火山爆发的脾气,遇上这么个冷性子的人,也是有气无处发,于是,只有找我发泄了。 我何苦来哉,她怀不上孩子,是我的错么?不过有些女人就是爱钻牛角尖,兼性情偏激,正主儿不怪,偏要来不相干的人。 “我知道她为生怀上孩子,受了许多苦,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呃,我想,这句话你应该对你太太说的。” 就算没抬头,也感觉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很想踹他两腿泄恨了,你自己没生育,连带的让柳云云也做不成母亲,人家闹两下,也无可非厚,你又何必做出一副受害者角色? “冬儿,你在生我的气?” 我谎然抬头,淡淡地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那为何不理我?” 我一阵错愕,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我该理你吗?” 他滞住,半晌才苦笑一声,“抱歉,是我过分了。听说,你和聂辰分手了。” “原来,你也是好八卦。”我半开玩笑地说。 “----好端端的,干什么分手?” 我淡淡地道:“这是我的私事。” “对不起---我又多话了。” “没事,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见二字我都懒得说了。 他拉着我的手臂,我静静地望着他,迎来他急急的话语,“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没吱声,过了会,他才道:“灿灿是我的孩子吧?” 我挑眉,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呢?” “---” 我暗暗叹口气,冷下脸离开齐家。这次他没再拦着我,算他还不笨,若再敢拦着我,铁定飞起给他一脚。 * 与聂辰分手带来的方方面面的风波还未平息,这成夫人又来凑上一脚以示热闹,好像还嫌我不够水深炎热似的。 不过人家大家闺秀名门贵妇人的架子可端得邦儿响,轻声细语、和颜悦色。 和两年半前她恨不得我被车撞死的狠劲儿不同,这次的她对我可谓是亲切得到不行,我一阵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心里正奇怪这成夫人一向是高门高户,极注重面子与身段,怎么就忽然与我示好呢? 和母亲相视一眼,都从各自眼里看到了警惕。 但,人家好言好语地与我拉家常,我却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也只能耐着性子与她蘑菇。 成夫人的话题很广,一会儿说到我这些年的不容易,一会儿又说到我在成家的点点滴滴,然后又夸我为人处事极为周到,是个难得的懂事的孩子。又隐晦地说她现在的媳妇哪能与我比,思来想去,她还是认为我才是她最理想的儿媳妇人选,还对我说,都是亦城一时鬼迷心窃,被那些野狐狸给迷花了眼,害我白白受了那么多的气。两年多前与我发生的龌龊只一语带过,“都要怪你,总是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吞,害我误会了你”。 我那个汗,背脊一阵阵发凉,也明白过来,她这是先给糖衣,然后来炮弹呀。 ------------ 26 我不是圣人 我那个汗,背脊一阵阵发凉,也明白过来,她这是先给糖衣,然后来炮弹呀。 不过,母亲毕竟多长了我几十年,又见惯了大风大浪,见我辞穷应付,便接过话来,三言两语就截断了成夫人妄想打的亲情牌,直接了当问她有何目的。只差没有直接说她有话就语,有屁快放。 成夫人被母亲绵里带刺的话语弄得脸色僵了僵,然后看着我,叹口气,脸眶儿一红,似有难言这瘾,我和母亲相视一眼,俱都默不作声,看她搞什么名堂。 成夫人假哭了一阵子,见没收到什么效果,又只得把睛泪吞回云,继续以黯然的语气说起了成亦城和柳云云的事。 “也不知我家糟了什么孽,亦城今年都三十五了,却仍是求不到一儿半女,新娶的媳妇做了多次人工授精俱都不明不白的流产,看样子,我这辈子抱孙是无望了。” 我在心头腹诽不已,你抱不到孙子关我什么事,但对上母亲警惕的眼神,又惊了起来,她没事提这个做什么?所谓家丑不外扬,她那么注重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在我这个前儿媳面前提及这种事? 果然,她又一脸哀哀地说柳云云经过三次流产,已损坏了身子,这辈子再无可能怀孕了,她也知道她心里委屈,可成家不可能膝下无子吧?她本想找个女人代孕,但却被成亦城一口拒绝了。因为他是医生,既使使用AIH(使用自己的精子)都无法受孕,除非做AID(使用别的精子),是不可能有生育的。 成家这种人家,哪可能用别人的精子代孕,眼看成亦城生育机会渺茫,又打起了我的主意来。 说到这里,成夫人又是嗔怨地瞟我一眼,说:“你这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灿灿,所以才胡乱弄了旁的伎俩唬弄我们,害我信以为真,对你做了过激的事。现在想来,是我太过激厉了,我自己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哪会不明白母子分离开的痛苦。” 她说到这个份上来了,我哪会还不明白呢?她已经知道灿灿是成家的骨肉了。 不过这也难怪,灿灿那时候小,好唬弄,但现在五官渐渐长开了,虽然大体上仍是像我居多,但某些地方,仍是像成亦城的,也难怪成夫人会眼巴巴地来找我了。实在是我太过于掉以轻心,以为与成家决裂后便高枕无忧。哪料柳云云这么不争气,数度怀孕都自然流产,按医学术语便是,成亦城的精子还有精虫抗体,阻碍了精虫与卵细胞的结合,是以先用了人工授精,再用了试管婴儿,最后又用了卵细胞质内精子显微注射及试管婴儿,仍是以失败告终,成家旗下有的是高科技含量的顶尖妇婴专家,他们都宣布除非使用AIH,这蜚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 成夫人在失望之下,又无意中发现了灿灿,居然与成亦城长的很像,是以,偷偷摸摸地采集了灿灿的头发做标本,拿去了做DNA鉴定。我想,估计上次碰到母亲说母亲是保姆那次搞的鬼吧。 望着成夫人递给我的DNA鉴定书,我和母亲对望一眼,心下一沉,她是来要回灿灿的监护权了,并且,肆不罢休。 不过这次成夫人说的很委婉很诚肯,说不会让我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若我不嫌弃,可以继续与成亦城再续前缘,或是直接住进成家都没关系。 我心想,这成夫人想抱孙子想疯了。连这种溲主意都想得出来。早八百年前就与成亦城离婚了,还与他再续前缘?做梦比较好。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不“嫌弃”,柳云云怎么办?人家为了替你生个孙子可是几乎连老命都豁出去了。现在人家生不出来了,你就想把人家一脚踢开?未免太过分。 成夫人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般,立马又说成亦城的不是来,直把他说得一无是处,还做了那么多错事,他确实还配不上我。不过,我本来就是成家的孩子,做不成儿媳妇,做女儿也是一样的,别忘了,我可是老太爷领养在膝下的。也算得上成家的人。 我没有附和,也不想再与她绕弯子,直接了当地拒绝,我不会把灿灿还给你们成家的。 成夫人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最后好说歹说索性甩了脸,冷冷地道:“也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法庭见面吧。” 成夫人走后,我和母亲商议对策,觉得成家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家,来明的,我们只有一半胜算,若来阴的,根本就不是对手。还是悄悄的走为上计为好。 * 虽然走为上策可以避免许多麻烦,但在香港生活一年多的母亲却爱上这里的生活,尤其是教育医疗方面的便捷与周到服务,说着说着,又怒气冲冲地拍了桌子,“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的有多艰辛,他们都没来过问过。现在你那前夫无法生育了就跑来抢孩子了?真是岂有此理。哼,他们来明的,我们就去找律师。若来阴的,我一样有法宝。” 我双眼一亮,望着母亲杀气腾腾的脸,问她有什么法宝。 她瞥我一眼,沉默了下,“你别忘了,你二姨可是龙门的夫人。” 哎,我怎么没想到呢?先前我故意误导成家,让他们误以为灿灿不是他们的骨肉,成夫人恼羞成怒便打算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幸好亦海从中周旋。不过亦海只能保得了我一时,却不能保我一世,最后还是于浅乐主动出面,成氏夫妇看在于浅乐的面上才没有为难我的。因为已经欠了于浅乐一个人情,不想再去麻烦她了。但现在可不同,我们可是表姐妹的关系,请她帮个忙应该说得过去。 只是--- 我有些担忧地望着母亲,“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和二姨处的并不处?”不止不好,简直就是水火不容,好像,好像---哎,反正以前母亲确实做得挺够火的就是了。二姆会帮咱们吗? 母亲淡淡一笑,抚摸我的头发,轻声道:“你和你二姨一个样,都是没心没肺的,不过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容易心软。” 我摸摸鼻子,我真的没心没肺?这罪名也未免太大。 母亲又说,“我和你二姨,确实不能共富贵,不过,却能共窜难。相信她会帮我的。” 确实如母亲所说,二姨是很容易心软的,但也是冷淡的,对我这个侄女并不是挺热络,但在母亲的要求下,仍是答应了替我们出面,与成家交涉。 有了二姨的保证,我放了一半的心,回家的路上,我奇怪地问她,“既然有求于人家,就得放下身段好言好语吧,哪像你,唇枪夹棒的,活像讨债似的。”也难为二姨了,居然还能答应,如是我的话,肯定理都不必理会了。 母亲呵呵一笑,“这你就不懂了。你二姨曾骂过我,‘以前咄咄逼人,高傲的目中无人,一副天下舍我取谁的楚恨忧到哪里去了?我倒情愿你永远与我为敌,能永远顽强不倒的与我永远争斗下去。而不是看到你这副死气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所以,为了符合她的期望,我当然不可能示弱,就算有求于她,也得把架子摆足了,反正,你那二姨,就爱同情弱小。” 我扑嗤一笑,她这也叫弱小? 母亲也跟着笑,揽着我的肩,“很奇怪吧,在她眼里,无论我怎么上跳下窜,始终是个弱者。对于一向要强的我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打击。可是没办法,我一直就拼错了方向,以为只要在男人的世界里打出一片天地,就可以傲视一切。却没想到,女人只要征服了男人就可以征服世界。可叹我一直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知足常乐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 晚上,二姨和于浅乐母亲亲自来我家。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向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二姨身为龙门的夫人,成氏夫妇不可能不给面子。但涉及成家骨肉问题,成氏夫妇也是不容妥协的。成夫人表面给了二姨面子,但话言话语中,却讽刺二姨多管闲事---难道说,龙家与成家多年的世交关系,还比不上我这个外人? 当时二姨就恼了,不过没有当场发作。倒是于浅乐快人快语,把我和二姨的关系说了出来。龙家与成家确实是多年世交,关系非比寻常,但,再铁的关系,也比不过血缘关系呀,身为姨妈,替自己的侄女说话,也不为过吧? 于浅乐说话明快,虽略带了粗俗,却也是道理明确的,她笑嘻嘻地对我道:“当时成伯母就呆住了,立马换了个脸,说既然如此,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把关系拧僵,还不如为了孩子考虑,大家亲上加亲,岂不更好。当时我就笑喷了。没想到,这成伯母这么精明厉害的人物,为了宝贝孙子,居然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却笑不出来,无耐地看着她,问:“这么说来,除了我重新嫁给成亦城,就没别的办法了?” 于浅乐道:“我当时就一口回绝了。说依你的脾性,和亦城是不可能了。当时她就冷下脸,说这已经是她最大让步了。” “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一时僵掉,也不可能再继续谈下去了。”于浅乐说,“不过,说实在的,冬儿,你真的不能让一步吗?毕竟,孩子还是需要父亲的。” 二姨也开口:“是呀,就算孩子归成家,你仍是有探视权和做母亲的绝对权利,相信成家不可能把孩子强占去就不让你见面。” 我沉默了下,没有直接答复,只是对她们说我再考虑一下。 二姨离开时,我起身送她们下楼。于浅乐抓着我的手臂,悄声问道:“你和聂辰究竟怎么回事?” 我看她一眼,对上她八卦兮兮的眸子,无耐一笑,“已经分手了呀。” “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 “好端端的,干嘛忽然要分手?”她说,“我也看了报纸,也问过他的意思,他虽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不过我感觉得出,他对你仍是不一样的。” 我笑了笑,“当然不一样的,我可是他众多红粉知已里唯一熬了两年的女人。”可以做个纪念版,及光荣版,当然,吉尼斯纪录也当之无愧。 她瞪我,“别给我东拉西扯的。对我说实话吧,干嘛要分手?”顿了下,又试探地问,“是不是,心里还有亦海?” 亦海,又提到了亦海。 亦海两年前去了美国,就一直没再见过面。可是,他的名字却时常响在耳边。 我迟疑了下,老实点头,“我和亦海,你也知道,能在一起的可能性极小。”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把他放下才是。长痛不如短痛。”她说,“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聂辰,但这两年来,我感觉得出,他对你是真的不一样的。你应该试着接受他。”顿了下,“对了,你可是聂伯父的亲生女儿,你嫁给聂辰,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必愁他以后敢欺负你了。” 我苦笑,“直到现在,我那老爸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亲生女儿的存在。” 于浅乐呆了呆,“为什么不去认他?是大姨要你这么做么?” 我点头,是,也不全是. 于浅乐沉默了下,又说:“大姨也真是的,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放不下。骄傲就可以当饭吃吗?” 我不说话,其实,母亲的想法我不敢苟同,但站在她的角度,我也是理解她的。父亲一直不爱她,她为了让他爱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依然得不到成效,是以心灰意冷了,决定不再纠缠他,替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母亲做到了,我想,在父亲心目中,就算他瞧不上、也瞧不起母亲,但心里应该也是有佩服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让母亲管理他在大陆的公司。 “真的不打算相认?”于浅乐又问。 我迟疑了下,说:“一切顺其自然吧。”有那么一个有权有势的亲生父亲,没有人还能够做到平淡,我内心也是极不平静的,尤其半年前父亲曾出现在香港一次,我也是忍了好大的劲才忍着不去认他。 于浅乐叹口气,嘀咕一句,“真无趣。那聂辰呢?说实在的,聪明人都应该想到,聂辰才是你的菜。你应该多考虑一下。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是我,不管我纵向分析,还是横向推理,聂辰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可是--- 我苦笑着对于浅乐道:“有些事,你不会懂的。” 他要回新加坡了,但却从未告诉过我,连提都没有提一下。还有,最近半年来,他对我冷淡不少,再来,他身边总会出现一堆女人,最后,那些女人三五不时跑来找我的麻烦。我就算再包容他,再理解他,再相信他,也经受不住这些无止境的猜忌,及他瓜田李下那般从不整衣冠的做法。 我不是圣人,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可以对着他身边的茑茑燕燕视而不见,可以对外界投射在我身上同情怜悯视若无睹。 ------------ 27 姐姐夏儿 第二天,发现母亲神色不大好,便问:“怎么了,妈,这么魂不守舍的。” 母亲望了我一眼,唉声叹气的,却不说话。我连连追问,她这才慢吞吞地道:“你爸爸来香港了。” 我呆了呆,然后恢复镇静,轻声问她:“你想见他?” 她神色闪了闪,低头望着某一处出神,“是有点。不过,我克制了。”她抬头望我,“冬儿,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明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却还傻傻的爱着他。” 我安慰她,“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她爱错了人。 不愿母亲如此消极,我特意把灿灿丢给她,让她有事可做,也就没时间去想东想七的了。 这个成效还不错,至少母亲在伤感一会儿后,便恢复正常。 * 这个月杂志社派给我两个任务,一是去整理中东地区的风景、人物风俗、地方景色,因为最近旅游版块大热,各地方的美景几乎都采遍了,准备朝外国进军。夏威夷,马尔代夫这些都已经有其他杂志出了新刊了,便独劈奇径,去中东一躺,了解沙漠国家的风土文化。 另一任务便要要我弄一篇主题策划,杂志社读者全是女性顾客,每期开篇都会有这么一篇的,可谓是重中之重。主题策划都由数位编辑轮流负责。我只负责广告版面及旅游版块,这主题策划倒也轮不到我头上。 但没法子,前阵子走了两名编辑,一时还没请到人手,编辑们为忙审稿子已忙得眼睛生花,其他编辑看我成天过得小日子悠哉,便也心下不忿了,纷纷在Madan面前告小状。这不,悲崔的我便被派来顶枪。 我从来没策划过主题刊目,苦思右想都找不出个头绪,把别家杂志都拿来翻烂了仍是脑袋空空如也,在家里恨不得撞墙,母亲见我如此,便黑着脸把我赶了出去,要我在外边找灵感。 来到一间规模较大,布置清雅的咖啡厅,要了杯卡布其诺,苦着脸冥思苦想, 只可惜,钱花了,时间白费了,灵感没找着,却找来了尊愠神。 我被四个神色严肃的黑衣男子堵在咖啡厅里,前进不得,后退无路,咖啡里其他客人见事不妙,纷纷给钱走人,而老板和服务员也缩在柜台里边不出来。 我又气又怒又惧,冷下脸瞪着眼前的男人,说:“你们是谁派来的?”看他们的架式,应该保镖之类的人物,就是不知是谁派来的。 “梁小姐去见了我家主人便知道了。”其中一个男人操着不大流利的普通话道。 我皱眉,感觉不大对尽,这些人,看起来不大像本地人。 自从那天于浅乐母女替我出面与成夫人说情后,成夫人后来又接连约了我几次,说要当面淡,可惜她打电话打的全是座机,接电话的都是我妈,也不知我妈是怎么回复的,之后便没有再打来了。 眼前这几个黑衣大汉,该不会就是她派来的吧? 但听口音,好像又不大像,成家所有保镖,几乎都是本地人,就算说普通话,也是带着浓浓的乡音。而这几个人,却是异腔异调。 “我不认识你们,再挡着我的路,我就报警了。”正待掏手机,提包却被对方抢走了,对方冷着脸对我说:“梁小姐,请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着伸着手来捉我的手,被我打开,我怒道:“你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剁了你。”我学着前些日子于浅乐对付对她言语不敬的两个流氓的语气。 于浅乐生起气来,就是面色含威,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可我怎么也学不来她那种不怒而威的本领,同样的话说出口,收到的效果却适得其反,越让他们得寸进尺。 我趁他们不注意时,飞起一脚踹中其中一人的面门,然后趁他下意识捂脸时提了椅子就砸过去,再慌不择路往处边奔去。 运气不大好,奔出去时,又撞上欲进来的人,那人身材很是高大,我撞过去后没撞倒他,反而把自己撞得反弹回去(其实有一半原因还是这男人推了我一把,王八蛋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眼看就要往后仰去---后边追来的男子接住了我,声音冰冷,“梁小姐,请别作无谓的抵抗,要是把你带不回去,我们会倒霉的。” 我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子,身着轻便的休闲服,神色深sui,一看便知是外国人,他身后还跟着好多名神色肃杀的高大男子,这男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我忙朝对方呼救,希望他能救我。 可惜这男人视而不见,我大急,又用英文求救,他仍是不肯搭理我。我又气又怒,真是士风日下,人心不古。 不过,抓我的四个男子却明显神色紧张,对那男人沉声道:“朋友,道上自有道上的规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多谢朋友肯给咱们兄弟面子。”说着拖着我便往外走。 我正想大呼救命,嘴巴却被堵住了,心里大怒,这帮人真的太可恨了,是何方妖魔鬼怪?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我从没得罪过人的,除了成夫人外,不作第二人作想,难道说,为了逼我把孩子交出去,她无所不用其及,连我二姨的面子也不肯给? 正当我快被塞进一辆黑色车子里,“等一下!”一个字正腔圆咬字清晰的普通话在身后响起。 * 我揉着被捏得红肿的双腕,惊疑不定地打量眼前的救命恩人,高大槐梧的身材,深sui的面容,麦色的肌肤,蓝色的双眸,冰冷的神色----这个男人,自称托瑞斯.埃蒙斯,是我姐姐梁夏儿的丈夫。 也就是在刚才,在我差点就被那四个黑衣男子带走时,他的手下拦住了他们,然后,在我充满希翼的目光下,上下打量我一眼,问:“你好生面熟,叫什么名字?” 我眨巴眼,拜托,你先救下我再说吧。 黑衣男子沉声道:“朋友,你真要多管闲事?” 他瞟他一眼,却没理会他,继续问我:“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梁夏儿?”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我很想点头承认,但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善类,我该不该承认呢? “是与不是,你点头或摇头,我再作考虑是否救你。” 我差点晕倒---但,来不及多想了,算了,就赌一把吧,我咬牙,点头。 那男人咧嘴笑了笑,对黑衣人说,“抱歉,这位小姐你不能带走。”然后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手一挥,身边的保镖已围过了去。 那黑衣男人也算是识时务的,打量着各自的悬殊力量,放开了我,但却不甘心地恨恨放下话来,“朋友何方神圣,可否报上名来,改日我家主人一定登门造访。” 那男子闲闲地说:“若你家主人真有本事,自会查到我的。” 想当然,我对他感激涕零,他只是淡淡看我一眼,说出了我心头的疑惑,“因觉得你面熟,所以才救了你。不必谢我,对了,你真是夏儿的妹妹?” 他叫姐姐的小名,想来应该不会是姐姐的仇人了,我稍稍放下心来,点头,“我叫梁冬儿。确实有个姐姐的。不过好多年没见过面了,你怎么知道我?” 他咧嘴笑了起来,“我见过你的照片。夏儿是我太太。” 我呆住,“---姐---姐夫---”上下打量他,原来是姐姐的丈夫,长得很英俊,可,可乍那么冷血?若我不是叫梁冬儿,若他没见过我的照片,那我今天就倒大霉了,想到这里,对他真的感激不起来,这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 他“嗯”了声,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姐夫这个称呼,说:“夏儿也来香港了,等下你们姐妹俩好好聚聚,这些年,她怪想你的。” 当眼前柔美笑容温婉的美丽少妇出现在眼前时,我只觉一切都不那么真切了。印像中清雅入骨又温婉的俏丽身影,经过十二年的岁月洗礼,变得更加美丽迷人,多了份典雅,少了份纯真,多了份温婉,少了份青春活力---姐姐变化很大,比起以前胖了些,皮肤也白了些,神情柔和,饱满又白里透红,气色却是极好。 原以为会看到一个饱经风霜神色憔悴的姐姐,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看样子,姐姐的婚姻生活还不错,姐夫对她很好。 稍微对冷血的姐夫改观,只要他对姐姐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与姐姐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以为经过十二年的岁月洗礼,姐妹感情早已变得极淡,再加上并无血缘作扭带。我却没想到,在见到姐姐本人后,她眼里的藏不住的泪水及欣喜,却是真真切切地让我激动,搂到一起,又哭又笑地不知闹了好多笑话。 当晚,我进入姐姐和姐夫下榻的酒店,得知他们是来香港旅游。姐姐嫁给姐夫已有三年多的时间,现在育有一个女儿,也才一岁多点,很可爱,长得特像姐姐,我抱着爱不释手。 一边逗弄小侄女,一边与姐姐聊天。得知姐姐目前过得很好,现在已是埃蒙斯太太,瞧姐夫手下那群保镖对姐姐毕恭毕敬的态度,可以想像,姐姐在姐夫眼里,还是挺受重视的,不由替她由衷感到高兴。 当聊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想不到姐夫意外救了我,姐姐拢起秀雅的眉毛,“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听你姐夫讲,你差点被绑架了。” 提起这个,我也有着说不出的惊怒,把我和成家的关系简单说了下,我猜估计是成夫人干的好事,但,又觉得不像,一来,那几个黑衣人,口音不像是香港本地人,二来,成夫人犯不着这么做,她不能不顾及二姨的面子。 但,除了成夫人外,我真的想不到还与谁结了怨。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想到姐夫见死不救,不由忿忿不平,“姐夫也真是的,若我不是你妹子,估计我现在早已被带走了。” 姐姐叹口气,轻手我的手背,“他那人就是那样,超冷血的。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没有造成遗憾。” 我望着姐姐白里透红的脸,轻声问:“姐,姐夫对你好吗?” 姐姐眨了眨眼,轻声道:“你觉得他对我好吗?” 我想了想,“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你神色柔和,面含春色,眼含秋波,相信姐夫对你肯定是极好的。”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听说中东男人可以娶多个女人,姐夫那么有钱,是不是也那样? 她作势瞅我,我忙求绕,然后又笑闹到一团。过了许久,姐姐仍是不放心我,又问及我和成家的事儿,怎么处理。 我现在满脑子混乱,我是真的舍不得灿灿的,但,于浅乐说的对,孩子毕竟是需要父亲的,再说了,让灿灿认祖归宗,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我因为是灿灿的生母,有了二姨这层关系,成家也不可能把孩子捂紧。 姐姐想了想,也点头说孩子归成家,确实是不错。然后又说:“你那前夫,你姐夫也有过数面之缘,感觉为人倒还过得去,只是性子冷些罢了。有没有想过,和他复婚?我瞧着他也挺不错的。因为有孩子作扭带,相信他会对你好的。” 我无耐,“人家都已有新老婆了。” 姐姐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是叹口气,“可惜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逗弄小侄女,小丫头超级可爱,圆圆的脸蛋儿,粉红粉红的,模样像姐姐,但轮廓却像姐夫,很是好看,相信长大后又是个美人胚子。 * 与姐姐聊到深夜,仍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姐夫进来了,淡淡扫我们一眼,“这么晚了,是单独再订一间房间,还是我派人送你回去?” 呃---我来还想和姐姐同睡一张床的,但,听姐夫的语气,应该是不可能了。不由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 姐姐笑着对姐夫说:“我和冬儿多年不见,还有好多话要聊,今晚就让我们单独相处,好吗?” 姐夫皱眉,“那我怎么办?”一副惨糟抛弃的模样。 想像着他白天冰冷轻淡的神色,我捂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姐姐警告地望我一眼,对他说:“不必单独订房间了,你和妞妞一起睡吧。” 姐夫不情不愿的样子,我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来旅游,也相当于蜜度月了,没道理我还当人家的电灯泡,于是只有回家了。 姐姐却不让我回去,“你今天都差点被绑架了,万一回去又被他们盯上怎么办?还是不要回去了,就在我这里住上一晚,明天我叫你姐夫去打听打听,看是谁在搞鬼。” 我偷偷瞟了姐夫一眼,发现他面色僵硬僵硬的,不由讪笑:“不必了,姐夫还是派人送我回去吧。相信那些人见姐夫那么威风,应该会有所顾忌的。” * 姐夫亲自送我回去,到家不久,便接到聂辰打来的电话,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我尤在想,这么晚了,他打来做什么? 犹豫了会,仍是接了起来,原来聂辰说他父亲来香港了,说要见我一面。 我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望向母亲的房间,此刻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她早已睡下,我该不该去呢? “怎样,明天有空吗?”聂辰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冷静。 我想了想,仍是拿不定主意,一方面,我很想见一见父亲的,另一方面,又顾忌着母亲,还有,万一父亲知道我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会不会如聂辰所讲,只会把我当作妄想靠血缘关系分他财产的不肖女? 想到这里,我说:“对不起,明天可能会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 “呃,你爸爸干什么要见我?”这是我目前最想知道的事。 “----我爸没别的意思,只是对你感到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么?我有点怀疑。其实爸爸前两天便来香港了,听说先是去拜访了二姨夫,我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于浅乐一时嘴快,把我的身份抖了出来。那时候,不管父亲认不认我,我心里都会有疙瘩的。 若父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该怎么面对他呢? 如果他并不知晓,那么他干嘛又要特意见我? * ------------ 28 见面 把母亲从床上挖起来,告之她,明天父亲要约我见面,问她我该怎么应付。 母亲神色有些慌张,“他要见你,什么时候的事?” 我说就是刚才,聂辰打来的。 她沉默了下,说:“去,怎么不去。先看看他怎么对待你。你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 其实心里真的挺紧张的,头一次要见亲生父亲,还是在摸不清他脾气的前提下,感觉有种刚出社会参加工作时,即将面试时的紧张压力。 而父亲就是那面试官,不知是冷面,还是态度和谒,或是疾言厉色---毕竟他可是声名在外,标准的冷血,对于血缘之类的玩意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我顶着他亲生女儿的头衔,说不定也沾不到任何好处。 母亲说的对,还是不动声色,先等他表了态后再见机行事。若他认我这个女儿,就再好不过。若他不认我,我也就只有摸摸鼻子,有多远滚多远吧。 昨晚睡得很晚,明明应该一沾床就睡得天昏地暗,但,聂辰那通电话却让我吃了兴奋济一样,怎么也睡不着。想像着接下来会有的情形,一半紧张一半忐忑---他是认我,还是不认我呢? * 清晨,聂辰又打电话来,说已经订好了桌位,要我一定前去。不然,他就要亲自上门来逮人了。 我忍着心头的不满,说:“你爸无缘无故的,干什么要见我?”其实我想说的是,咱们都已经分手了,干嘛还牵扯不清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纠缠他呢。 他说:“别紧张,我爸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 “呃,其实,我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了爸爸,他---对你很好奇。” 我忍不住扬高了声音,“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好意思告诉他?你有毛病不成?” 他皮皮一笑,“没法子,把你拐不回新加坡,只有请我爸出面了。” 我张口结舌,“你脑子没坏掉吧?” “我好的很,也很清醒。对了,中午12点,XX餐厅,一定要来,不来的话,我可得亲自上门逮你。” 我又气又无耐,“聂辰,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呀?怎么还跑来纠缠我?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他沉默了下,笑了声,“你倒是了解我,知道我的脾气。可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我对你一颗心呢?” 我冷哼:“你对我有什么心?别忘了,咱们做床伴以来,你身边的茑茑燕燕可是多得数不完。”若他和我上床,还与别的女人打得火热,无论清白与否,他私生活不检那是事实。 “所以,你吃醋了?” 恨不得踹他两腿,这个可恶的混球。他以为,故意做出让我吃醋的事来,就可以探出我的内心?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 “聂伯父,您好。对不起,我来晚了。”准时抵达目的地,父亲已坐在那等我了。他看我一眼,朝我伸手,“坐。” 我轻声道了谢,坐下来,把提包放在腿上。抬头,忍着心头扑扑跳动的心,再一次打量我的父亲聂如风。 不愧是母亲爱了多年的男人,确实够优秀,尽管有些年纪了,但却一点都不显老,神色凌厉,不怒而威,英俊有型,气度从容,举手投足间,自有股令人心折的威仪。 说实话,聂辰虽与他长得不像,但行为,举止,言行,却是有着八成相似。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脸上来回打着转。 我略略皱眉,忍着淡淡青草烟味在鼻间串来串去的不适感。 他略略歉然一笑,拧熄了烟,“梁小姐。”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如重锤鼓鼓地敲在心头。 我坐正身子,犹如小时候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脸紧张地盯着如同教官面孔的他。 “梁小姐不必感到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低低一笑,神色有些无耐。 我脸色略红,低头,忍下心头的激动,他叫我梁小姐,想来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心头略略松了口气,但,很快又被失落替代。 “梁小姐要吃什么,先点菜,我们边吃边聊。” 点好菜后,我却食之无味,我偷偷打量父亲,他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心头忐忑,他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呢? 他还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那么,应该是为了聂辰吧。 “聂伯伯。”我清清喉咙,主动开口,“您特意找我来----” 他抬头,缓缓放下筷子,“相信梁小姐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到。” 我沉默了下,轻声道:“是为了聂辰的事吗?” 他脸上闪现淡淡的笑意,一对梨窝立现。我看得呆住了,女人有梨窝,那将是很迷人的,想不到,男人生了一对梨窝,同样迷人。 “聂辰那小子,被我宠坏了。也被外边的花花世界人迷住了眼,不过幸好他还算有点理智,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是适合他。” 我低头,在心里腹诽,你这是在夸讲自己的儿子,还是在恭维我? “我听说,你们在一起有两年了。” 我点头,“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让你失望了,唉! 他皱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 我无耐一笑,这跟本不叫好端端的好不好,问题可多着呢,只是,要我怎么和他讲,你引以为傲的儿子,一边与我上床,另一边却又与其他女人打得火热,不管是不是真的擦枪走火,但暖昧和不检点的罪名已形成,我怎么可能还能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不过幸好他没多问,估计是知道他儿子那副德性,只是笑了笑,“是聂辰那小子给你委屈受了吧?放心,他已经知道错了。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讶然抬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冲我温和笑了笑,“我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不管再多的权势再多的金钱都买不来幸福。当年,我也和聂辰一个样,以为凭自己的条件,所有的女人都会围着我转。事实倒也是如此,确实是许多的女人围着自己转,但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位。”然后,他神色有带些苍桑,似在回忆什么。 我不敢随意开口,生怕一开口说错了话让他笑话。 不过幸好他也没过多伤秋悲秋,也就那么一会,就恢复过来了,又问我:“再考虑一下聂辰吧?我自己的儿子还是敢打包票的。”他迟疑了会,又说:“虽说先前私生活是有些精彩,不过,这次是他主动要求定下来,相信他会改正的。” 我淡淡一笑,“聂辰确实不错的,只可惜,我配不上他。” “呵呵,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什么配不上配得上这些场面话就不必提了。一句话,你是嫁,还是不嫁。”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强势,一句话就把我逼到死角。 我不是清高份子,也不是矫情,聂辰的条件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凭着我结过一次还育有小孩的身份,就算把脑袋削尖了估计都没指望的。但,人家父子俩齐上阵要我嫁,不是没得意的。至少嫁过去避免了家庭不睦的现像。人家也算是给我十足的面子了,不嫁好像确实脑残的过份了。 可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我万一嫁过去了,那我的身份迟早要曝光的,那时候,蒙在鼓里的父亲会怎么看我?我母亲又该怎么办? 还有,还有,这聂辰平时候那么花心,谁保他结婚后会不会乱来?我娘家不得力,一没靠山,二没势力,嫁进聂家,也没个撑腰作主的人,他在外边花天酒地,我又该怎么办?康允儿可是顶着康氏企业千金的响当当名头,都叫齐御风那样对待,何况是我。 先前,母亲也与我分析过了,这聂辰可不是个好侍候的主,母亲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相信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还有,二姨对聂辰也算熟悉,她都没表态,那我就更得小心为上了。 但这一刻,又有新的变化了。 聂辰的老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出面要我嫁,面子里子都有了,不免得意。 但,又想到其中利害关系,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心痒痒与重重顾忌使得我只能先委婉地说要回家与母亲商议商议。 父亲皱眉,“我记得梁小姐母亲早逝,这会儿怎么又冒出个母亲?” 我一惊,脑门凉幽幽的,估计他早已把我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觉得勉强能够入得他的眼,所以才会痛快答应让我嫁给聂辰。 但,我的生母估计他是查不出来的,龙门那么发达的情报网都查不出来,更不必说他了。 一时情急,就这么说漏了嘴,心头没了主意,胡乱编了个理由来应付去,可我这无缘的老爸可不是一般人,哪会由我糊弄,立马又问:“哦,梁小姐找到了自己的生母?那,可否介绍来认识认识,反正咱们都要结成亲家了。”他弹了弹手上的烟,却没有吸,只是放任烟头上的灰渐渐增多。 我这一惊非同小哥,在心里哀嚎,老爸,我知道你很精明,很威严,但你也太霸道了点,我都还没答应嫁呢,你就好像我铁定会嫁给聂辰似的。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聂辰花不花心,以后会不会是好丈夫好爸爸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先得搞定我这老爸才是。 我心里眨活开了,人家这么有诚意,把我的顾忌统统打碎,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冲着他这份诚意,就算聂辰是丑子麻子颠子我都嫁了。 可是,可是--- “谢谢聂伯伯如此抬爱我。可---可是,婚姻大事,还是先与我父母商议了再作打算。”聂家是什么身份,娶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了,没道理娶我这么个人物。因为我这无缘老爸在不知我身份的情况下如此看重我,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嫁就嫁吧。但总得先与母亲商量了再说。 * 已到关键部份了,先打草搞再进行修改.避免漏掉情节.紧要关头,亲们可别给我漏场子哟,月票统统砸来吧.别说双更三更四更啥的了,只要草搞打好,情节无遗漏,我不会捂着不发的 ------------ 29 船到桥头自然直 回到家,才踏进家门一步,母亲便迎了上来,问我:“怎么样了,他和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认出你?” 我把提包丢在沙发上,先倒了杯水喝了解渴,对上母亲紧张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简单把事情说了遍。 母亲神色呆了呆,“他要你嫁给聂辰---这么说来,他还不知道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点头,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母亲一时也没了主意,坐在我对面沙发上,沉默了半天。最后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苦笑,把身子抛入沙发里,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厌厌的,“我的想法可多了。凭什么聂辰一个远房亲戚之子就得他那么多的重视,而我却是他的亲生女儿,却还遮着掩着,今天看他处处替自己儿子着想的嘴脸,心里也着实怨了一大把。”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低低地与我说对不起。 我摆摆手,“不关你的事,其实就是我小心眼。一时不忿罢了。”我也是小心眼的人呵,也会嫉妒的。 明说与母亲商量,但平时候那么精明的人,一旦涉及感情,脑子就变成浆糊了。一会儿说干脆与父亲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会又迟疑着还是不要捅了出来---反正,一个下午过去了,没有什么进展,我也不指望母亲能想多好的办法。 不过,今天我出去后,听说成夫人又上门来过。 我心里一阵紧张,“她来做什么?仍是为了灿灿?” 母亲点头,“可不是,不过见你没在家,也就没多呆。”她又看着我,脸上一阵得意,说:“不过,我告诉她你去赴聂辰他爸的约,她那脸色可好看了。” * 晚上,我正在洗澡,母亲在外边叫我,说我的手机响了。我正在洗头,便让她帮我接了。 过了会,只见客厅传来一阵异响,不过声音不大,我也没放在心上。洗好头,又进入浴缸里继续泡澡。 过了会,母亲推门进来,“手机被我摔坏了。” 我看着她手上摔掉半边壳的手机,说:“算了,重新再买一个就成了,反正都用了好几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边搓手臂,一边问:“对了,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她迟疑了下,轻哼:“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把头发拧到一边,看她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多问,已知道是谁了,笑问:“那他认出你了吗?” 她白我一眼,骂道:“死丫头,还敢幸灾乐祸。”然后又叹口气,似是认命:“你爸一向精明,记性也不差。只稍听我一句话便知道我是谁了。” 我乍舌,“不会吧,电话里的声音,无论如何都有变化的。”这也听得出来?我就没这个本事的。 她说:“以前经常与你爸视频聊天,报告工作成效,如何听不出。” 我“哦”了声,没再言语,但心里却奇异地安了心,爸爸打我的电话,但接电话的却是母亲,相信以他的精明程度,应该会推理出我们的关系了。 到时候---- 我望了老妈的脸色,发现她也和我一个样,并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相信她也我一样,坚持桥到船头直然直吧。 轻轻拍打水面,接下来,这事情可好玩了, “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母亲挑高了半边眉,“还能怎样,风来挡风,雨来挡雨。” 我望着又恢复骄傲神色的母亲,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 因为手机摔坏了,一整个晚上,再加上第二天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接到过电话。等我重新买了手机,开通通话功能后,便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一一查了下去,有主编打来的,有聂辰打来的,也有成夫人打来的,还有姐姐打来的,及其他几个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号码。 只回了主编的电话,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耽误了工作,要把我碎尸万断。我心下一惊,这两天为着杂七杂八的私事,几乎把正事都给忘了。 陪着笑脸正准备将功赎罪,她却冷哼一声:“晚了,主题策划已由其他编辑搞定了。你就给我准备另一篇吧,告诉你,这个要是搞砸了---哼,哼,哼---”一连三个哼,着着实实把我吓得冷汗直流。 又回了一客户的电话,在电话里敲定初步合约意向,便马不停蹄地起草协约书,然后去客户那里签下合同----口头协约从来不算数的,要白字黑纸写了的才算数。 签了约后,小小松口气,又去约会姐姐去了。 姐姐夏儿一见到我就说起我的前夫成亦城来,“你那么优秀,怎么还败给了那么一个女人,真替你叫屈。” 我无耐,说:“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红楼梦里的王夫人,大家闺秀,要才有才,有貌有貌,但老公却喜欢平凡无奇又粗俗的赵姨娘,有些男人,人家喜欢不食烟火气质的,但有些人,就是爱俗气的市井女人,罗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姐姐一时无话,说要回科威特了,要不要去她那里玩。 我双眼一亮,去,怎么不去。一来可以细细观察姐姐究竟过的好不好,二来顺便观光, 又能挣银子花,三来,暂时避开成家越来越凌厉的逼子大战。 四来嘛,趁我去科威特,让母亲好好与父亲把话说清楚吧。 * 说走就走,当晚我就开始收拾行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给母亲后,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不管如何,事情总要得解决。不管父亲认不认我,这样说开了,大家心里都痛快。 当晚,于浅乐又来找我,直接了当地对我说:“成伯母这次给我来了手哭的把戏,直直的把我哭心软软的,实在不好意思把那话说出口。” 听说这次成夫人在于浅乐面前哭得好不伤心,但又不是嚎啕大哭,只是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再来一两句:“我真的很想抱孙子呀,我没别的要求。”然后“嗯嗯”地小小声哭了起来,害得于浅乱不爽一把的,却又无可耐何,人家只是想抱孙子而已,又没说明抢,这么哭一场下来,仿佛我才是狠心肠的女人,故意捂着孩子不让人家祖孙团聚。 * * ------------ 30 最后 说到这里,于浅乐也摊手劝我,“我瞧着这成伯母也忒可怜,亦海的事儿让她操碎了心,你还不知道吧?亦海那没生眼睛的家伙,居然把那女人给弄到自己在美国的别墅里,当起了女主人了。前几天成伯母过去一躺,只差没气得心脏病发作。你也知道,成伯母那么精明厉害的人物一向不怎么动气的,这次被气成这样,那女人有多跋扈。” 我低头,也被弄糊涂了,这亦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浅乐又道:“说来说去,虽然以前成伯母多有不是,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明里暗地里惩罚他们了,该收手了。依我看啊,还是把灿灿给他们吧,要不狠狠要一大笔钱好好享受,你仍是孩子他妈,要不,亦海,亦城两兄弟,你从中挑一个吧。” 我惊讶地抬头,望着她,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于浅乐抿唇一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哦,是成伯母有意透露给我的。” 我两眼发直,是不是我祖上烧了好香,还是我上辈子积了阴德,抑或是,最近桃花旺旺,运气旺旺,人气也跟着旺,先前恨不得一口吃了我的成夫人,居然,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是我思想过时落伍了,还是她前卫激进,或是被孙子给刺激到了,还是出门时脑袋被门板夹了下,以至于脑袋开阔把我当成天仙姑娘了。 于浅乐瞅了我的神情,乐了,捂嘴轻笑:“刚开始我也和你一个样,被她雷得里焦外嫩,不过后来转眼一想,也觉得这成伯母也忒赌气了。” 我双眼冒了问题,一时没明白过来。 于浅乐说:“昨儿个,你不是和聂叔叔见过面?” 我点头,但,这事与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成伯母估计是因你嫁了回人,又带着个孩子,铁定嫁不到好人家,或是找不着比成家更要脸的门户,所以才摆贵太太款儿。不过后来她听说我那聂叔叔对你挺中意的,聂辰也有意娶你做老婆。你一旦嫁过去,那可就是身价百倍,只要生了孩子,聂家的当家女主人可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我估计她见不得你过得好,或是想着聂叔叔那样的人物都能瞧上你,也觉得你应该有几分本事,所以才又眼巴巴的希望你做成家的媳妇。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我又不是成伯母肚子里的蛔虫,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我觉得于浅乐说的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成夫人是何许人物,会因为聂辰父子中意我就眼红我?不大可能。 就算因为我受聂辰父子重视而让我身价倍增,但在成夫人眼里,恐怕也还上不了台面。成夫人之所以放松条件,应该是还有别的原因罢。 于浅乐双手抵着下巴,努力想了想,“别的原因?至于吗?你也别太低估了自己,说实在的,你虽然样样都不大出挑,但生的就一副少奶奶的命。” 被她赞美得差点找不着北了,拿了镜子来瞧,和于浅乐的花容月貌比起,确实不出挑,不过幸好卖相不错。但,这仍是不足以令成夫人放下身段重新接纳我的。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母亲轻轻一笑,指了我的额头,说:“你呀,看着那么聪明,其实不过就是个猪脑子。这不是明摆着吗?若万一你真的嫁给了聂辰,就要去新加坡,灿灿不也要一并过去?那时候,她再想要孙子,可就难罗。” 我恍然大悟,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来着,想到刚才被于浅乐捧得差点找不着北,又有些汗颜,我是真的太高估自己了。 * 跟着姐姐去了科威特,灿灿的归属、聂辰的求婚、母亲要与父亲摊牌等等麻烦事儿,统统抛之脑后。 把手机里的号码统统作了蔽屏处理,只放过了包括母亲在内的少数几个重要号码。 科威特天气真的不是很好,时常平地刮出一股旋风,吹得黄沙乱舞,比面粉还要细腻的沙子无孔不入,害得没有准备的我足足吃了回沙子,眼睛鼻子里,嘴巴里,统统都是沙子。之后,再也不敢不听姐姐的话,一旦出门,就全副武装,穿起了科威特人爱穿的遮面长袍,从头包到脚,只留下两只眼睛在外头。 不止一次问姐姐,“这样的天气,也亏你忍受得了。” 每次姐姐都是温和地微微一笑,“反正都习惯了。” 几天下来,暗自观察了下,发现姐夫真的有钱,私人飞机一驾,预计还要购一驾小型的,价值上亿元的防暴车就有十多辆,保镖数不清,他们居住的地方外观倒看不出什么,但里头可是大有文章。姐姐母女吃的,穿的,用的无不精致,我大致巴着指头算了下,服侍姐姐母女二人的除了保镖外,佣人就有三十多名。这么个排场,可以相媲美古时候的王候公卿的夫人小姐了。可管家却还说,姐夫这还算低调了,其他富豪的炫富本领更是令人乍舌,黄金打造价值27亿元的车你看到过没?一家六口人就有百十来人侍候的,你听说过没? 科威特人的富有及炫富本领,已让我大开了眼界。对于姐夫的低调给以深深的佩服。不过,这些天观察下来,发现姐夫果真只有姐姐一个老婆,尤其发现姐夫对姐姐是真的好,发自内心内子里的温柔。 曾问过姐姐:“你爱姐夫吗?”虽然旁观了近一个月,也可以感受到姐夫对姐姐真的很不错,但我仍是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富有的男人,又生长在不反对娶多少个老婆的国度,居然只娶了一个妻子。 “你认为,爱的定义是什么?”她反问。 我怔住,半天回答不出。 姐姐拍拍我的手,说:“你还有心思担心我。倒是你,离了婚又带个孩子,总让我不放心。” 我笑了笑,说我现在过的也很好的,有工作,前夫给的赡养费还一直在那,还有母亲,母亲可是个富婆呢。不过,为了避免麻辣,我还没有告诉姐姐,我已经找到了亲生母亲的事。 呆了大半个月,发现姐姐是真的过得好,姐夫对姐姐确实不错,我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仍是有些不解,私下问了姐夫,“姐夫,你爱姐姐吗?” 平时候的姐夫,一向都是冷酷不大搭理人的,不过对于我还算好的,能勉强挤出点儿笑容,我在心里想,这是不是爱屋及乌? 姐夫扫我一眼,点了点头,“若不爱她,我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劲把她带到科威特了。” 我笑了来,偏头,又说:“姐姐一向优秀,脾气好,相貌好,她本来就应该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可是,老天捉弄人,让姐姐受了许多的苦,说实话,姐姐以前曾有那样不堪的经历,你真的能---能全心全意接纳她?” 姐夫低头沉思了下,说:“说老实话,刚开始我只是对她的容貌有兴趣而已。我对她确实不好,甚至是故意欺负她。夏儿她---为了活命,她一直都忍气吞生,我以为她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后来我才知道,她心里一直念着她的父亲和你这个妹妹。为了能活着回去,甚至连尊严都抛弃了。”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水。 “刚开始,我确实让她吃了许多苦,大部份都是故意的。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咬牙忍受。在那种环境下,我发现她居然还有心情作画。而且画的是一个男人。” 与姐夫谈了个多小时,稍作整理,得出结论,简单来说,就是曾经只是玩物的女人,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可在他故意折腾下,姐姐还能安心自在地画画,这让他很不是滋味,也就在那时,他开始对她上心了。 后来他发现姐姐不管处于何种境地,都能自得其乐,这令他对她刮目相看了。尤其是有一回,他故意带她去沙漠地区,沙漠炎热,遍地黄沙翻滚,闷热、枯躁,但是姐姐仍是恬静的自得其乐,没有抱怨,没有不满,在他的质问下,还能回答出一句“野花遍地开,野花满地开,清香遍地留。”就在那时候,姐夫才对姐姐真的上了心。 后来又发生了些事,他一时做了错误决策,为了利益抛弃了姐姐。等姐姐离开他,他又想她想得紧。 说到这里,姐夫脸上出现回忆的神色,“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发现我心里眼里早已烙下了你姐姐的身影。”他冲我笑了笑,神色温柔,似是庆幸,“幸好你姐姐能再给我机会。” * 把要探的都探出来了,不放心的也彻底放心了,半个月后,准备打道回府,忽然发现姐姐已有身孕,孕吐较严重。我又留了下来,足足呆了一个半月。 在整理行李时,姐姐进来,身上紫色连衣裙衬得肤若疑脂,走路间,像迤逦在湖面上的紫莲,对我说,“你姐夫明天要招待一位朋友,名叫聂辰,来自新加坡。” 我好一阵惊讶,在姐姐含笑而晶亮的眸光下,忆忍下心头的惊疑,垂睑,“哦,他和姐夫要谈生意么?” “不是。他是为了私事而来。” “哦,什么私事?”感觉姐姐的笑容太过诡异。 “他拜托你姐夫替他找一个人。” 我在心里直咬牙,面色却平淡,“姐,你与我说这些干嘛,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姐姐似笑非笑地道:“我差点就忘了你一向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都怪我一时无聊,才想着拿这些不相关的事烦你。”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说:“冬儿,你帮我出出主意,明天这位聂先生就要来我们家作客,你说身为女主人,我该拿什么招待他呢?” 我无耐,估计姐姐应该知道什么了,“科威特女眷一般不见外客的,难道你忘了?” 姐姐点头,“这个我知道,可这位聂先生不是科威特人,他是新加坡华侨,按理说,我是该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她的。”她握着我的手说,“这位聂先生是华人,想必很爱吃中国菜吧,我想明天用中国菜招待他,冬儿,你的厨艺比我好,你可要帮我哦。” “---呃,姐,我在科威特呆的够久了,我想明天就回去----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了。”我低下头,不敢看姐姐的脸。 “不是后天才要回去吗?干嘛又提前了。” “昨晚我的上司给我发邮件了,要我赶着回去,有紧急公务待我处理。”我尽量表现得平静,耐何姐姐一直盯着我,觉得快撑不下去了。 姐姐偏头,“这样啊,那还真可惜。”想了下,又笑了起来,说:“是回香港吗?那好啊,明天下午聂先生也会坐专机回香港,你可以搭他的便机回去。” 我吞了吞口水,望着姐姐狡猾如狐狸的笑容,不得不叹口气,举手竖起白旗投降,“有什么疑问直接问不就得了,干嘛拐弯抹角?” * 在屋里头踱着步,惴测聂辰来此的用意,心头微恼,这家伙也太脸皮厚了点。在一起时不思进取,偏分手后让我伤透了心又跑来扮痴情男,谁理他呀?我又不是二十岁小女生,还给他罗漫帝克,没把他踹两脚泄忿已算我好修养了。居然还敢追来科威特,估计姐姐姐夫都认为他对我是有心了,只有我知道,他只不过做表面功夫罢了。 无论我好说歹说,姐姐仍是觉得能大老远跑来追我,已觉不错了,又打听了聂辰的身家背景,便一整晚在我耳边,想给我洗脑。 最后,我被烦得没法子,只得如实供述我与聂辰之间的种种。 姐姐听完我的述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这么说来,他为了得到你,用尽心机,也有意和你结婚,被你拒绝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了。直到你主动提出分手,他先是应了,又发现你是真的分手,又心慌了,这才有了后边的动作,是这个意思吧?” 我迟疑了下,点头,其实聂辰的心思我哪摸得准,但姐姐说的,又好像有点靠谱。 姐姐又说:“我想,他身边那些女人,会不会是他故意用来刺激你的?” 我仔细想了想,摇头,“不大可能吧。若真的想刺激我,做做样子就成了,又何必真枪实弹的上演。”就算他只是拿那些女人拭探我,只要控制得当,我也会原谅他的,但问题是,他是真枪实弹地上纲上线,若只是试探,未免太过了。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圣母玛利亚。可以由得他如此试探,就算一度把他当作结婚对像,但也是有底线的。 姐姐沉默了半天,忽然问我:“我邀你来我这度假,你想也不想就满口答应了。该不会是,特意躲他吧?” “----”姐姐真乃神人矣,只是,她只说对了一半。 * 老天保佑我,今天月票大涨,偶就双更 下一章,会很精彩滴哦 ------------ 31 最后(二)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第二天清晨就告别姐姐离开科威特。 姐姐再三留我无果,就恨恨地揪了我一把,恨声道:“我不管你了,随你怎么折腾吧。” 我满脸无耐,看着面若寒霜的姐姐,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叹口气,姐姐又怎会知道我心里的难处呢?聂辰那样的男人,纵观他以往的感情史,做床伴倒不错,但若做终生伴侣则欠缺火候。 姐姐又问及我前夫一家子,问我有何打算。 这一个多月来,心头早已经有了主意,我说,“放心吧,如果我在香港真的呆不下去,就来投靠你和姐夫算了。”反正姐夫的势力在中东地区黑白两道也属庞大,成家人再大家,应该也不敢敢伸向中东来耀武扬威吧。 * 车子上路后,我把头歪靠在车窗,梦幻紫的窗帘遮住外边的烈火骄阳,车内冷气舒适,昨晚没怎么睡好,现在开始昏昏欲睡了。 灿灿却是精神奇好,正坐在旁边兴致勃勃地拆他的宝贝洋娃娃。这小子从来不喜那些枪啊剑啊车子变形金钢之类的玩具,却喜欢洋娃娃,玩具类的猫狗,买给他后,不出半天,保证被他弄得五马分尸。 灿灿穿着姐姐替她买的本地男童常穿的白长袍,俨然王室小王子派头,看得我直笑。 轻轻抚摸他的小脸蛋,这孩子长得像我,性子却不大像,不若其他小朋友那样,对玩具情有独衷,他倒好,只喜欢玩刀。剪刀、铅笔刀、美工刀都是他的玩耍伙伴,喜欢在硬纸片上割割弄弄,切割得乱七八糟后,又用胶带等一一组装起来---也才三岁多的年纪,使刀本领已高过同龄孩子了,刚开始还怕他被小刀割到自己,但除了刚开始玩刀时不小心划破手指后,这近一年来已是非常熟练了。最拿手的本领是把美工刀甩在空中,然后接住,看得你心惊肉跳,他却稳稳地接住,只用两根手指头。 母亲曾对我说过,“这小子怎么这么爱玩刀呀,以后该不会当个厨师?” 我心中一动,看着灿灿拿着美工刀划破玩具熊的肚子,露出白花花的棉絮,惹来母亲的阻止,他却振振有词,“我只是好奇这肚子是用什么装的,等下我会缝好的。” 当然,他没有能力把熊肚子缝好,但那有模有样的神情,却让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 车子一路颠簸,越发想闭眼了,我靠在椅背里,闭眼,想像着回香港要面对的一番复杂事,便只觉心烦意乱。 昨晚,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向父亲摊牌了,可喜可贺,父亲居然还认我这个女儿。 不等我从惊愕中回神,于浅乐又打了国际长徒过来,电话里她声音出奇的兴奋,“冬儿,快回来吧,好戏登场了。决对决对精彩,估计可以载入历史了。” 我半是不解,半是紧张,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聂叔叔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了。还有,亦海回国了。他已对媒体宣布,非你不娶。” “---”确实,确实够精彩的了。 “哎,冬儿,你好命哟,若聂叔叔认了你这个女儿,那你可是身价百倍。”于浅乐笑得兴奋,不等我开口,又说:“成伯母也已经知道你是聂叔叔的女儿了,对你,呃,怎么说呢?她已经不那么反对亦海娶你了。” 呵,也算于浅乐有口德,没有明说成夫人就是一势利眼。不过,以我对成夫人的了解,她应该不至于因为我是聂如风的女儿才对我大开后门。估计还有别的原因吧。 --- 防暴车虽然稳妥,马力大,安全性高,但速度却跟不上。也不过半小时的车程,便被聂辰从后边追了来。 他轻敲车窗,“一起回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谈。” 望着他面无表情又隐怒铁青的脸,我在心里直叹气,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 * 第一次坐聂辰的私人飞机,空间不是很大,但设备齐全,空服人员服务周到,细致。尤其是美丽的空姐,相貌身材都是上乘的,服务起来格外精神。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这些空姐对聂辰笑得格外甜美,但对我却又变成皮笑肉不笑,不禁望了眼身畔的男人,他神色自若,似是非常享受美人给予的服务,心头叹口气,瓜田李下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换成亦海,他又会怎样表现呢? 许久没有主动想起亦海了,甩甩头,现在可不是想亦海的时候。 其实口并不喝,但空姐都把饮料果汁端了来,也就意思地喝了两口,灿灿被带到旁边玩乐去了,仍是拿着他的“手术刀”解剖他大姨买给他的布偶。 聂辰至始至终都冷着脸,隐忍着怒气般,脸色铁青铁青的,不知在生哪门子气。 我在心头斟酌措词,说:“你怎么也来科威特?” 他瞥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在心头大骂这家伙又开始拿乔了,面上却带着疑问:“该不会是来谈生意吧?” “不是。”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沉闷。 我侧头,“谁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惹来他一阵怒目而视,我摸摸鼻子,迟疑道:“该不会,是我吧?” 他轻哼一声,“除了你还会有谁?”然后又说:“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离开?这么怕见我?” 我说:“我以为,我这么明显的表示,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再度惹来他的怒目瞪视,无耐一笑,“为什么又要跟来?我只是来度假而已。” 他一时无言,过了会,又道,“是因为成亦海吗?”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驳:“这关他什么事?” “怎会不关他的事。”他冷笑,“关系还可大呢。” 我一时无解,“你一直认为我提出分手折了你的面子是么?”他抿唇,不语。 我冷冷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我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要一个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 他目光豁地射了过来,脸色乍青乍白,不知是羞还是怒,“你----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 “难道这还不能够成分手的理由么?”我反问。 他顿住,又别过头去,涩涩地道:“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又何必较真?我心里仍是只有你的。” “谢谢你对我的抬爱。可是并不代表你那些女人也是这么想。” “---她---她们来找过你的麻烦?” 我唇边浮起冰凉的笑,“你认为呢?” 他并不若我想像中的羞愤或是歉疚,反而无比镇静地问我:“所以,你就判了我的死刑?” 我没说话,其实根本就不必我回答了,事实已摆在眼前。 他忽然轻轻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对你说,那些女人,根本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 “你怎么知道?”我脱口问出。 他愣了愣,忽然目光锐利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收回已来不及,只能故作镇静地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女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他直直地盯我,目光越发锐利,但语气却不变,轻缓而低沉,“刚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才发觉,以前曾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大多出自夜鹰夜总会。夜鹰夜总会你应该不陌生吧,那可是隶属龙门的娱乐机构。有一次偶然和对方负责人碰到,说了几句话,他开口便问我是否还满意他们旗下的公关小姐。当时我还不清楚他说的什么意思,后来追问,才发现。我身边那么多茑茑燕燕,并不是我桃花运旺,也不是我魅力无边,而是有心人刻意安排在我身边的,故意离间咱们。”虽然他语气缓慢,听不出喜怒,但脸色却很难看。 “----听起来,你还挺无辜了。”我望着自己的青葱十指,拜这些年一直做的轻松活儿所赐,十个手指头保养得不错。常常惹来丽华等人的嫉妒。 “---你觉得我在编故事?” 我摇头,“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盯着我,目光森锐,“或是,你早就知道了。” 我再度摇头,他这个罪名就可大了。 “你说慌!”他厉声指控。 我平静地回望他,淡淡地道:“刚开始确实不知道,我也是后来与你分手后才知道的。” “既然如此,你已经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何不肯回头?”他质问。 我淡淡一笑:“可是,你毕竟受到诱惑了,不是吗?” 他一时无言,不过犹自不服气地反驳:“是她们故意勾引我----” “她们有强迫你吗?”我反问。 “---没,没有---”他神色很是难看。 “她们有对你下药吗?” “---” “你有没有推开,或是拒绝过她们?” 他忙不迭点头。 “拒绝过多少回?一次,还是两次?什么时候拒绝的?白天,还是晚上?” “----” “这就对了。”我总结一句话:“只是你意志不坚而已。” * 偶不废话了,继继砸票,多多益善 ------------ 32 认亲 他半天无话,我以为他已无地自容,哪想过了会,他又抓着我的肩膀,“你就凭这个就定我的罪,是不是不太公平?” 我拨开他的手,坐正身子,“亏你还是聂氏的继承人,你应该明白,这世上只有相对的公平,没有绝对的公平。”是他意志不坚,是他瓜田李下不整衣冠造成的,轻易就被别人下了套。他心里头是有我的存在,但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也不可能带给我幸福。 他嘴巴嗡合,还想说什么,我已懒得再与他说下去了,只是道:“就算那些女人故意勾引你,但你的秘书,你大陆公司的公关部经理,还有那些和你合作过的广告明星,难道她们也是别人派出来的奸细?” * 下了飞机,聂辰的司机把我们一并接到了位于九成半岛聂辰的住处。 本来不愿意上车的,但司机对我说,“老爷子想要见你,请您务必跟我回去。” 想到母亲曾说过的话,我深吸一口气,心头一阵哆嗦,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至始至终,和我坐同一辆车的聂辰没有吭过声,紧抿着唇,只是用复杂的眸子盯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把头别向窗外,佯装欣赏窗外的景色。 车子很快驶进聂辰楼下小区停车处,我下了车来,抬头仰望最高一层楼,忽然觉得排有倒海的压力朝我袭来。 进入电梯后,聂辰忽然对我说:“如果我痛改前非,你是不是就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讶然望他,他的身子隐藏在电梯聚光处,看不清神色,只觉他目光炯炯,似是在灼热我的头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机会回答了,因为电梯到了。 冲出电梯后,敦门熟路地来到其中一间房门,在敲门的那一霎那,我下意识地深吸口气,灿灿对我叫道:“妈妈,你拧痛了我啦。” 我忙低头,果然见灿灿委屈地扁着嘴巴,揉着手腕,我心下歉然,又觉自己太小题大作了,不就是见生父嘛,又不是去面试。 聂辰从后边走了过来,脸色深沉,目光紧紧地拽着我,沉声道:“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望着他手头的钥匙,想来不给他个答复,他是不肯开门了。 其实,我应该自己敲门,等里头的人来开门也一个样,但,见他目光死死拽着我的模样,又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才是。 我半是无耐,半是不解地问:“为什么非我不可?”实在搞不清楚,他为何非我不可。 我还没有把眼睛生在头顶上,我也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相信聂辰历执地想娶我,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他顿了下,脸上似有回忆之色,慢吞吞地道:“我自己也不甚明白,你容貌不出挑,脾气还挺大,又冷心又冷性的没心没肺模样---可我偏偏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第一次看到你,那时候你正被林云宣欺负,但你表现得冷静自然,宠辱不惊。那时候我就对你多了份特殊的感觉。第二次见到你,觉得你谈吐不俗,尤其是拒绝我送你回家而选择自己开车,你开车的模样,真的帅气又迷人,气场十足。第三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凶我,还打我,我觉得你生起气来都好可爱。再后来,我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你,可是你每次见到我都冷冷淡淡的,害我心里又气又恨,我越想找出你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就越想欺负你----” 他越说越小声,最终声音全无,我听得好一阵傻眼,原来,这就是他的心路历程?与于浅乐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心思千转,对他的嗔喜怒怨全化作过往云烟。 * 最终,还是里边的人开了门,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看到堵在门口的我们,也不惊讶,只是冷冷地道:“老爷子已在里边等着了。” 我愣愣地盯着他,心头惊骇,“你,怎么是你?”就是那天在咖啡厅想强行带我走的黑衣男子之一。他怎么出现在这? 他冷冷瞟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身子侧向一边。 我仍是反应不过来,这太奇怪了,也太震惊了,我望了聂辰,他脸色不是很好看,瞪了他方一眼,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我听到屋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暂且把这一疑惑抛到脑后,进了屋子。 母亲也在屋里头,先是笑着把灿灿带到怀中,然后对我说:“冬儿,这是你爸爸。” 我望着母冷淡毫无笑容的面容,心下惊疑,硬着头皮望向我的父亲。 父亲着普通衬衫加休闲裤,正坐在沙发上,此刻正目光炯炯地朝我射来。他也在打量我,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起身,来到我面前,双手大力握了我的肩膀,道:“你这丫头,和你母亲一样,够狠心的,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狠下心不来认我。” 我大窘,不清楚母亲在他面前是怎么说的,只能红着脸小声辩解道:“对不起,是我不孝---爸爸。” 与生父见面,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感天动地,只有仿佛平常亲人见过面时的喜悦,连滴眼泪珠儿都没落下,也不过三言两语,便欢欢喜喜地与把父女关系融洽到一处。 终于把这些年的事情简单交代清楚后,父亲胃叹一声,“多亏你那养父母,对你还真是一片如山父爱。倒是我,却从来没有尽到过父亲的责任。”然后说改天一定去山东一躺,亲自拜访他。 我点头,离上次去山东,直到现在又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个季节,那边已是冬天了,得给他弄两件舒适的衣物御寒。 正想着,父亲又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跟他回新加坡,还是继续留在香港。 我偷瞟母亲一眼,她眼眶红红的,但神色却平淡,背脊挺得笔直,坐姿也是端正,心下皱眉,他们仍是没有复合的机会么? 我迟疑了下,说:“说实在的,我在香港呆习惯了,还真不愿挪窝。” “新加坡也不错,花园城市,那边华人也很多,教育也很好。把灿灿带过去,也能给他最好的教育。”父亲顿了下,弹了下烟灰,又说:“不过,现在交通那么发达,你们想去哪就去哪。不过,爸爸的根在那边。以后你和聂辰---” “爸---”我抬眸,飞快望了聂辰一眼,至始至终,他一直都没开口,只是用沉默的眸子盯着我。 我说,“爸,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一下。 爸爸定定看了我一会,又看了聂辰,神色似有几分了解,说:“也好,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是极有主意的,不必我提点。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好好考虑才是。” 我点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父亲仍是希望我嫁给聂辰,其实,按照大众想法来推算,嫁给聂辰,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 脑海里闪现一双温柔的眸子,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轻轻地呢喃,“冬儿,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至于聂辰嘛----不提也罢。” * 老天保佑我,今天双更不会累得趴掉,写结尾真的好难~~~ ------------ 33 终于见着你了 离开聂辰所在的小区,父亲派了司机送我们回去,在上车那一刻,又看到前些日子曾想绑架我的黑衣男子,心里堵得慌,冷着脸质问他:“那天你是奉了谁的命令?” 他面色冰冷,只冷冷地说了句,“我只听命于老爷子。” 我呆了呆,这么说来,那天是父亲叫他来“请”我的,那时候,父亲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他让手下人“请”我过去,又为哪桩呢? * 认了生父后,我的日子暂时还未有多大变化。包括母亲,自从那天从聂辰那边回来后,除了当天晚上神色有些郁抑,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的。问她,既然与父亲谈开了,那么接下来和父亲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母亲神色厌厌的,淡然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说不明意味的哀凉,“他提了下,不过我拒绝了。” 我呆住,然后拨高了声音,“为什么要拒绝?你脑子傻了不成?”忽然起到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太不该了,又放缓语气,问:“你不是深爱着爸爸吗?这次爸爸主动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拒绝?” 母亲望我一眼,“那你和聂辰呢?聂辰想和你结婚,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跺脚,“那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我滞住,想了想,说:“聂辰对我是有那么点意思,但他心志不坚,他也并不是非我不可,我想,就算我现在拒绝了他,他也不过是短暂的忧郁一把,过不了多久,只要有新的女人出现,相信他又会泛活了。不信,咱们打个赌。” 母亲幽幽地说:“这就对了。他们虽然不是亲父子,但脾气性格,却是一等一的像。” * 今天接到一个异常号码发来的短信,我仔细看了看号码,只觉眼眶一热,幸好我没删掉,整整两年了呵。 按了回复健,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都觉累赘,干脆不回复了。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笼罩了半边天,天地间一片暗沉。香港冬天并不寒冷,但呆在海边, * 和父母亲一起回山东青岛,看望养父。 一个当过官,一个经过商,双方说起来,很有内涵,很有艺术,也很感天动地,端得和和美美,一切,都非常的美好。 父亲备足了礼品,养父谦虚了数下,一一笑纳,却拒绝了金钱谢礼。按他的意思便是:金钱万恶之源,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个丢了官,入了狱,还连累妻女受罪。今生之世,是绝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父亲好说歹说要他收下,最后他说:“钱是个好东西呀,可以买到世上的任何一切。但却买不来亲情。我还指望着冬儿她们姐妹俩给我养老呢。你给我这些钱,是想断了我们父女的情份不成?” 这么个大帽子扣下来,父亲也不好说什么了,收回支票,然后继续与养父喝酒,聊天,如此这般,混到第二天,父母亲要离开了,问我要不要一道回去,我对他们说:“我先呆两天吧,我想多陪爸爸几天。” 父母没有过多过问,还叮嘱我好生孝顺养父。 在父亲家呆了两天,收拾家务,整理院子里冒出来的老草,父亲抽着他的大烟斗,笑眯眯地对我说:“丫头,有心事?” 我正拿着锄头锄草,闻言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说:“没有呀。” “没有才怪。是不是在等人?” 我心里一惊,差点丢掉手头的锄头,等重新握稳,正想辩驳,又想到父亲眼睛利害着呢,于是不大好意思地承认了。 父亲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你平时可不爱做农活,这两天倒好,把我院子里,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敢情是打发时间呀。” 我低头,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起来,索性丢了锄头坐到他身边,嗔道:“爸,你怎么看出来的?” 父亲长长吸口烟,然后又徐徐吐了出来,慢幽幽地道:“还需用看么?成天时不是望着外头,当我是瞎子不成?” * 寒冬来临,山东不比香港,冬天一旦来临,那可谓是凛冽刺骨。青岛地处北温带季风区域,属温带季风气候,略有海洋性气候特征。冬季风大温低,持续时间较长,在香港呆习惯了我的冷得牙齿打凛。 不过,幸好我穿得厚,全副武装下来,再走了一大段路,身子热烙了,不时引颈相望,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只要不在路上耽误,这个时候应该能出现的。 果然,轰隆的汽车引擎从远方传来,由远而近,一辆黑色奔驰霸气凌厉地朝我这边驶来。 山东马路宽广,房子建的比较开,反正在街上走的人比南方少得多,所以轿车的速度活像比赛场似的。 估计习惯了南方拥堵的马路,一旦来山东,肯定会过足飙车瘾。 瞧,也不过眨眼的时间,车子便吱的一身停在我身前,车门打开来,有人下了车,在我面前停下。 望着许久不见的面容,紧紧抿了唇,不使哽咽声逸出唇角,只是直直地、贪佞地望着他,喉间滚动,想叫他,却又口干笑燥,一时找不到话语。 他瘦清了许多,白衬衫配红色V领毛衣,铅笔灰外套,笔挺黑色长裤黑色皮鞋,时尚沉稳至极,却也精致至极。 我们相互疑望,都从各自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亦海---”我开口,本来打好了满肚子的腹稿,在这一刻,却未能派上用场,全化为浆糊一堆,史能跟着感觉走,“---你终于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定定看我半晌,忽然一把搂住我,力道大到硌痛了身子,我也紧紧回搂他,把脸埋进他胸膛,吸取属于他的温暖。 我紧紧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本来是高兴的,却不知为何,总是眼睛泛酸,我吸了吸鼻子,说:“怎么现在才来,你可知,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了。” “抱歉,临时被耽搁了。” * ------------ 34 守得云开 我紧紧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本来是高兴的,却不知为何,总是眼睛泛酸,我吸了吸鼻子,说:“怎么现在才来,你可知,我等了你整整三天了。” “抱歉,临时被耽搁了。” “是什么事?” “---灿灿的归属问题。” 我轻轻一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傻瓜,我已经决定了,把灿灿还给你们成家。”灿灿也才三岁多的年纪,却已表现出对医学的偏好,身为母亲,欣慰之余,也不得不为了他的未来着想。与其我花费大把金钱大把时间陪养一位医生,还不如由成家来陪养。知根知底,又术业有专攻。相信成亦城有这么个继承人,应该会全力栽培他的。 “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不过了。” “---你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么?” “都处理好了。” “你爸妈---” “他们同意了。”他咧唇笑了起来,“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想到他先前促狭又阴损的计谋,忍不住替他父母感到鞠一把同情的泪。 “你那些法子,也太阴损了些。”我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对付他父母。 他咧嘴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若不这么做,咱们还有得熬。” 我忍不住点头,想到他先前的种种传闻,又忍不住问:“你的那些诽闻---是真的吗?” “你说呢?”他眨眨眼,却不肯给我正面回答。 我暗自咬牙,很想质问他与那些女人是不是真枪实弹来演练的,但又想到我和聂辰的事,觉得我实在没有资格过问这些的。 “你父母同意了,那,亦城呢?”想到那天在齐御风的家里,他拦住我的去路,说的那些话,心里又闪过一阵阴影。 亦海缓缓开口,“我和大哥长谈了一整晚,他说祝福我们。” “就这样?” 他反问:“不然呢?” 我眨眨眼,很想问他,你们是怎么谈判达到一至意见的,但又生生忍住了,只是问他,“为了我,你肯定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吧?” 他轻笑,“那倒是。” 我怒目瞪他,惹来他更多的笑容,“我爸妈亲口承诺了,婚礼照办,宾客照请。然后滚回美国去。平时没事别出现在他们面前碍他们的眼。”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真的么?他父母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好说话。 他苦笑,“不然你认为还能怎样?反正面子都已经丢了,索性把面子全抛了吧。” 我先是木木的,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但随后又高兴起来,真好,终于守得云开了。 再一次回搂他,我轻声道:“谢谢你,亦海,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他淡淡抿了唇,然后双眼开始放光,“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该得点奖励什么的?“ 说着便低头,想来亲吻我。 我忙捂着他压下来的唇,笑道:“别别,这可是在外头---” “啊。阿欠---”他忽然一个喷涕打出来,然后喷出一佗鼻涕。 我尖叫,推他一把,一边手忙脚乱取了面巾纸试脸,一边嗔道:“讨厌死了,打喷涕也不侧头。”就这样直直地喷在我脸上,他小时候老爷子教给他的绅士教养丢呱哇国去了。 他捂着鼻子,“抱歉,一时忍不住---阿欠----”然后又接连打了数个喷涕,我看了他的穿着,说:“怎么穿这么少,现在可是零下三度耶---”忙紧紧握着他的手,想以自身的热度把他捂暖和。这个办法不大行,然后又赶紧回到车子里,车子里有暖气,暖洋洋的,一如我的心房,正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想像着两年前,我也是这么靠他肩上,但那时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若现在幸福感满满地传遍周身。 “为什么要约在这儿见面?”这是存在我心头整整一个星期的疑惑。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一来,我要去郑州视察那边工厂的运作情况,二来,你不是还有养父吗?顺便拜访一下。三来,在这里见面很好,天高皇帝远,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东说西的----或许你还不知道,那边可是乱套了。” 我忍不住捶他,“就你心眼儿多,什么都算计好的。”忽然又想到他刚才说过的话,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你的工厂也设在郑州?”前边有个十字路口,忙让他往左边开。 他方向盘左打,然后斜我一眼,“郑州交通发达,工厂林立,这儿好招工,劳动力也低廉。并且政府对外商投资很是热枕,有优惠政策。” 和聂辰的理由一个样呢,想到聂辰,又是一阵轻叹。 “怎么了?”他望我一眼。 我正待说话,但车子已驶到自家门口了,便让他停下车来。父亲人缘挺不错,再加上山东人热情好客又爱打堆,家中总会有邻居串门子,今天也不例外,家里也坐了好几位邻居大爷大娘,正坐在堂子里聊天呢。 “我想,虽然你凡事都算计得极好,但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里边已经有人出来了,正好奇地瞧着我们的车子,成亦海把车子熄了火,却不急着下车,只是侧头看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笑了笑,说:“我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哦。”聂辰那样的人物都没能过父亲那一关,估计他也是凶多吉少。 *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亦海居然轻易就过了父亲那关。 把亦海介绍给父亲,如上次那般,喝酒喝到晚上,只是这次不再是啤酒,而是30度左右的白酒。望着他们谈得光高采烈,我想,估计和上次一样,又要喝到深夜了,便不去管他们,开足了空调,准备足了下酒菜,便睡觉去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耳边还能依稀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再度翻了身,我犹在想,这么个天气,再打地铺,亦海估计明天得去挂急诊了。今天瞧他穿那么少,他的行李也没有御寒之物,这里离市区还有点距离,只有暂时找父亲的衣物给他穿着,只是不知那么重形像的他会不会穿了。 又想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弄得头昏脑胀,最后终于睡着了。 等我半夜醒来,发现身上压着个重物,几乎把我压断气,推了推,居然是亦海,嘿,这小子挺有本事的嘛,居然背着父亲摸进我房里来了。 亦海被我推醒了,迎着黑暗,我只看到他双眼发出绿油油的光来,如同山坳里的野狼,见到美味的食物般兴奋。 “哎,你怎么进入我房间来了?” “天气这么冷,大家挤到一起暖和。”他开始剥我的衣服,我忙阻止他,“别别别,爸爸还在呢,你要我明天怎么见人?”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爸让你睡我房里的?” 他嘿嘿地笑了下:“你说呢?” 我吃惊之余,不免奇怪,“我爸一向注重门风,规矩一大堆的,你是怎么通过他的考验的?” 他只顾着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却不肯回答,又在我脖子处轻轻地啃着,我被他啃得麻麻痒痒的,体内也被他挑起了欲望,但想到父亲平时候的严厉,不敢造次,只能推开他,制止他使乱的狼爪,“今晚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 “我已经忍了两年了。”他声音好生委屈,但双手仍是不肯安份四处游移,我听在耳里,心头又酸又软。 * 私底下问了父亲,父亲说,“这小子虽然也奸险了点,但为人实在。他肯为你付出,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隐瞒我。” 我愕我,就这样? 父亲不满地敲我的头,“不然还要怎样?知足吧你,他对你是真心的。别错过了,赶紧把他抓住,不然过了这材就没那个店了。” 我问父亲是如何看出亦海对我的一片真心,还有,当初聂辰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为何父亲不看好评他,偏看好亦海? 父亲哒吧着他的水烟斗,细细眯着眼,慢吞吞地道:“亦海和那位聂先生,我都是一视同仁,都各自问了他们两个问题。” 我更加不解,又追问是哪两个问题。 “他们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的是什么衣裳。第二个嘛,略有不同,仍是你的着装。那位聂先生说时间太远了,不记得了。只记得你穿着棉T恤和牛仔裤。倒是亦海,回答得很详细。”父亲看我一眼,语气有些沉重,“我心头却很难受,都是我不好,让你和夏儿受委屈了。” 怎么说着说着又偏题了? 父亲又说:“那位聂先生也是极好的人物,对你也还算有心,但他居然对我耍滑头。问他的家世,他避开不谈,还有,他感情史太丰富了,这么一个老油条,你这温吞性子,会吃亏的。”又看了眼在外边擦拭皮鞋的亦海,又道:“这小子不错,昨晚就那么点时间,偷偷看了你无数回了。” * 告别父亲,跟随亦海去了郑州。 车子上路后,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他,“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他左手握了方向盘,右手放在腿边,姿势潇洒,侧面也很好看,我看得有些呆了。 他一边看路况,一边说:“你真想知道?” 我狠狠点头,实在很想知道,他就单凭一句话就能把父亲搞定。真的太有玄机了,说不定,以后把它传给灿灿,用来对付他的未来岳父也不错。 * 票票继续!月票呀,争取给我个开门红呗,开门红啊开门红 ------------ 35 结尾 告别父亲,跟随亦海去了郑州。 车子上路后,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他,“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他左手握了方向盘,右手放在腿边,姿势潇洒,侧面也很好看,我看得有些呆了。 他一边看路况,一边说:“你真想知道?” 我狠狠点头,实在很想知道,他就单凭一句话就能把父亲搞定。真的太有玄机了,说不定,以后把它传给灿灿,用来对付他的未来岳父也不错。 * 成氏制药也是在几年前才在郑州设了厂房,规模当然不及聂氏三间大厂占地三千多亩,员工上万的浩大规模,成氏制药只有二十多公倾的厂房面积。听亦海说,准备再加大资金扩建厂房,他此次前来,便是应对扩张之事,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便留在了宾馆里。 想到亦海穿得极少,郑州天气也是极冷,虽然他说自己身体棒,厂房内也设有空调,出入都有车子接送,接触冷空气的时候少,但这么冷的天气,估计也容易感冒,便去商场买了几件羊毛衫及厚厚的棉衣。 晚上天已黑烬,亦海才回来,一脸的青色,喷涕打过不停,我双手环胸,扁嘴斥道:”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但,很快,活该的人就变成我了。 因为赌气不理他,我一个人独自睡了一晚,第二天他便开始咳嗽,拌随38度的中烧,一副病兮兮的可怜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再兼糊里糊涂的,他说他病得全身没力气了。 我有些怀疑,就算发烧也不至于成这样嘛。 这里可不是成家大本营,可以让私人医生随传随到,好说歹说把他押到诊所看病,他白着脸出去,黑着脸回来。一到宾馆便想脱掉身上的毛衣,我咬牙切齿地斥道:“你要是敢脱掉,我铁定不理你。” 他脱毛衣的动作停止了,满脸无耐,“我不就是实话实说嘛,何必这么报复于我。” 我作势揪他,“你还说,你还说!”这家伙也忒脸皮厚,不知羞耻,居然当着医生护士及所有病人的面,问医生:“我感冒了,会不会传染人?” 医生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护士轻快地答道:“只要不是呼吸道感梁,不会传染的。” 刚开始我还感动他居然如此心细,但下一刻,他就拉着我的手,喜气洋洋地说:“那今晚我们可以睡一张床了。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所括医生在内的所有在场人员,俱都暖昧地笑了起来。 我羞得脸上滚烫滚烫,又气又恨,他却一脸得意洋洋,我恨极,趁医生说要替他听肺音时,三五下便除去他身上的外套,露出里边鹅黄色绣卡通婴儿图案的羊毛衫来。 想到护士取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还穿卡通图案毛衣时,他又窘又忿地瞪我的模样,便忍不住想笑。 我指了他胸前肥肥胖胖大胖婴儿图案,说:“不错嘛,护士说你穿的好可爱。”下一秒,我尖叫起来,这个混账,居然把我扑倒在床上---他不是病得没力气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劲? “亲爱的,”他鼻息喷在我脸上,双手开始往我的衣服下摆处探去,然后上移,来到我的胸口,透过内衣揉捏我的柔软,“诊所你红脸的模样,也好可爱。” 说起这个,我又来气了,恨恨揪他一把,“你还好意思说,没见过你这么精虫上脑的家伙。”居然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他振振有词,“我只是实话实说呀。” “你这叫色,你知不知道?”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不给我肉吃。”他满脸委屈,“前天晚上,你顾忌着你爸,没让我吃,但昨晚,你却故意吊着我的胃口。” 想像着昨晚他哀怨的神情,又忍不住发笑,“活该,谁叫你那样说我。”发现他的手居然扯破了我的内衣,还大力撩起我的上衣,露出胸前的肌肤,我推他,扯下衣服,故意说道:“我可是干扁四季豆,做我的丈夫肯定会郁闷的。”昨天在车上时,我问他,当初第一次见我时,我穿什么样的衣服,他倒好,竹筒子倒豆,说得清清楚楚,还添油加醋。 “别提了,头发又枯又黄,还分了叉,乱七八糟的扎到一起,活像三五天没梳过头。衣服裤子一点都不合身,鞋子又破又旧,活像是从难民营里出来一样。脸上没一丁点儿肉,骨瘦如材,简直就一干扁四季豆。当时我就想啊,都已经15岁了还这副模样,估计以后谁要是做了你的丈夫都会很郁闷。” 他说的也太夸张了点,当时我就发了怒,恨恨地揪了他一把,要不是顾忌他在开车,肯定还会咬他两口的。 他邪笑着重新来到我的胸部,恍然大悟,“原来你给我买这么卡通毛衣是为了报复我呀。” 我冷哼一声,“我岂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之所以买卡通的衣服,只是觉得很可爱,你这家伙,周年四季顶着张严肃的脸,也不怕神经失调,得了面瘫,所以才特意买这些衣服让你开怀大笑的。” 他确实笑了,但却是狰狞的笑,掐着我的脸,“还说自己大方,那昨晚为何不给我肉吃?非要让我吃素。” 我扬眉,“我就是小气,你又怎么着?来咬我呀?” 他双眼一亮,双眼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茫,“这可是你说的呀-----”他把头埋在我胸前,一场春色游戏开播,少儿不宜,闲人闪远点。 * 时间过的很快,亦海预计的半个月时间转眼便过去了。这边的事大多处理妥当,起程回香港了,然后,再去成家面见成氏夫妇。 我以为,成氏夫妇就算同意我和亦海的婚事,估计也会给我难堪,心里紧张之余,倒也作好了被骂的准备。但没想到,成夫人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随和。成伯伯面色有些黑,不过对我还算客气,真的很客气,就好像我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般。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样已经不错了,至少他们没有破口大骂或是冷嘲热讽什么的。 后来,趁亦海上楼去,客厅里只有我和成夫人二人时,她才隐去客气的外衣,冷淡地盯着我。 我想,她肯定还有话对我说,于是,我说:“阿姨,我知道您心里不满意我。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她定定地盯我半晌,冷哼一声:“我还能说什么?亦海死心眼,今生今世非你不娶。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她顿了下,又说:“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岂会看不出他那点心思----那混小子,为了逼我同意你进门,故意找些让人搓背脊骨的女人,不就是想让我拿你们作出比较,就算你再不好,总比那些女人干净。” 我不算惊异的,聪明如成夫人,如何不知道亦海使的阴损主意?不过,就是因为心里清楚,所以才更加抓狂---亦海确实够缺德了,抓住了天底下的父母对子女的疼爱来作要胁。 我低头,心头涩涩的,低声道:“对不起,阿姨---” 她摆手,神色既厌又无耐,“得啦,你就要和亦海结婚了。算我上辈子欠了你们,被你们这样子逼迫。” 我先是愣了下,然后心底涌出无数矛盾与复杂,轻声叫了声“妈”,然后诚挚地道:“谢谢你和爸爸接受我。” 她阼地睁眼,上下打量我一圈,冷哼:“相信亦海已经对你说过了,你们把婚礼办了,就去美国吧。以后没事别出现在我面前。至于灿灿---”她顿了下,冷冷地瞟我一眼,“我也不是不尽人情之人,灿灿还小,就暂时跟着你吧。等他再大点,就必须跟在我身边了。你没意见吧?” 我当然没意见,她没有因此要胁把灿灿带在身边,已是对我极大的退让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没有在成家逗留太久,傍晚时分,亦海又载我回家,他问我,“刚才在客厅里,我妈对你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总结了一句话:“你妈很开明。” 他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别高兴的太早,我妈最擅长的就是面子话。” 我愣了下,“你的意思是---她还会暗地里给我绊子不成?” “那可说不定,我自己的妈,我还不清楚吗?” 不愧为母子,说话行事都一个样。“那,那我该怎么办?” 他语气轻描淡写的,“你也不必太紧张,赶紧替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迎刃而解。” 我狠狠地,凌厉地,重重地,轻轻地捶了他。 * ------------ 36 正文完结,撒花,投票 先是拜访了母亲,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不稍片刻功夫,母亲便对他热情起来。一会儿给亦海张罗水果,一会儿张罗饭菜,我看在眼里,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亦海回去后,我照像询问母亲,对准女婿是否满意。 母亲瞪我一眼,斥道:“好你个小妮子,原来心里早已有人,居然瞒得我好苦。害我这一年多来白操心了。” 我傻笑地摇着她的手臂,说:“没法子嘛,当时柳暗花不明,不愿让你替我担心,所以便忍着没告诉你了。”见她脸色仍然不好看,于是又轻轻地摇了摇,说:“现在不是都好了嘛,你也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安心做你的祖母级人物了。”然后偷笑,“只要你不怕被叫老。” 母亲作势打我,说:“别得意太早,亦海嘛,各方面都比聂辰强。只是,他的家人却是个难题,你可有把握让他的家人接受你?还有他的兄长,也曾是你前夫,你能敢保证他不会在暗地里使绊。” 我想了想,应该不会的,亦城虽然性子清冷,但为人还算不错,相信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来。 至于成家父母,亦海也说了,有灿灿作挡箭牌,相信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来。 后来母亲又担忧亦海会过不了父亲那一关,母亲的担忧是对的,第二天又一起去拜访父亲,父亲对他可谓是深死仇敌般,接连抛了许多尖锐问题。 “爱情的力量还真伟大,叔嫂也能在一起。” “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总之一句话,我不满意你。” 我在一旁又急又急,数次跺脚抗议,“爸---”然后又看向亦海,希望他不要沉不住气。 亦海安抚地对我笑了笑,握了我的手,对父亲说:“伯父,很抱歉我不能令您满意。” 我正竖着耳朵,等他的下文,哪想他却没再说话了,不由急了,唉,看电视上演的,第准女婿第一次登门拜访岳父,可谓是上刀山下火海,但甜言蜜语拍胸脯保证是必不可缺的,他怎么就----就---不表示一下呢? 接收到我的目光,他冲我安抚性地笑了下,然后又说:“若您不能给我们祝福,我不会举行婚礼的。” 哎,他说的是什么浑话耶,父亲一直想让我嫁给聂辰,好亲上加亲,哪会希罕他的不举行婚礼的要协,说不定还巴不得叫停这场婚礼呢。 果然,父亲目光如箭,支支射向亦海,又狠又辣,丝毫不留情,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哦?” “对!”亦海回答得非常中肯,“反正我两年时间都等过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只是---” “只是什么?”父亲没有说话,说话的人是我。 我承认,我沉不住气,我承认,我赶上父亲的镇定功夫,我也承认,我很想结婚,不想再有其他波折了。 亦海脸上出现无可耐何的笑,“只是我怕冬儿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 当时,我就恨不得一头撞墙去,这个,这个----他怎么可以乱说? 当时我真不敢形容父亲脸上的神情,杀气腾腾又恨不得一口吃了他,我从未见过父亲这副模样,有些害怕---说实在的,我对父亲一直有股敬畏。 他倒好,一来就把我给黑了,让我想投诉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他这招听说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瞧,虽然父亲脸色难得要死,把亦海狠狠骂了一通,但却不再反对我们的事了。 临走时,父亲又单独叫住我,我们去了书房。书房布置得大气稳重,没有多余的装饰,父亲坐在办公桌后,沉声道:“真的决定了?” 我点头。 父亲燃了根烟,吸了口后又赶紧拧熄掉,“聂辰有什么不好?” 我苦笑,聂辰各方面都好,但他却不是我的菜。 父亲细细打量我,忽然叹口气,道:“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怎么回事,父亲神色忽然变得消极起来,仿佛在遗憾什么。 心里一动,我问:“爸爸,我听说,你年轻时,曾经爱过二姨---”他目光忽然锐利地扫来,我一个激灵,讪讪地道,“我,我听妈妈说的。这是不是真的?” 一阵沉默。 我本来都想放弃了,但一个低低的声音却响来,“是!” 我讶异地望着父亲,发现他神色落寞,似是悔恨,又似在回忆。 过了半晌,父亲才把目光对准我,似在感叹:“现在我总算明白你为何选择亦海而不是聂辰了。你这丫头,长得像你母亲,但性子却像她---聂辰这孩子,犯了当年和我一样的错----他没有输给任何人,而是输给了他自己。” * 和亦海相携离开,在楼底下碰到聂辰。 他就站在电梯不远处,也不知是才从外边回来,还是一直在那等着, 他叫住了我,神色阴鸷地说,要与我单独谈谈。当然,他是对亦海说的,语气却是带挑衅。 我左右为难,亦海却神色不变,很是爽快:“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与聂辰一并步行在小区里的人行道上,今天气温有些低,风吹在脸上,带着些许的凛冽,不过却不觉冷,还是觉得香港天气好,四季并不那么分明。 走了长长一段路,大家都无话,气氛有些冷。偷偷看他一眼,发现他也侧头望我,躲避不及,只能索先开口:“说吧,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他停下脚步,苦笑:“一直把你当煮熟的鸭子,想不到仍是让你飞走了---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低头,抿了抿唇,轻声道:“你觉得,我像煮熟的鸭子?” 他苦笑:“你并不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一直以为你终究会是我的女人。” 我不说话,实际上,我也找不到话来说。 “为什么要选择他,而不是选择我?”他问,神色带着些许的愤怒与不甘,“我哪点不如他了?” 我望着他,神色冷静,“不是你输给谁,也不是你不好。主要是我---我对你没信心。”这个没信心三字,包括了很多。比如,安全感。 “是么?”他轻轻地笑,“对我没信心,对他就有信心?” 把想要说的话在脑海里过渡了遍,我说:“和你在一起,我是一直都没信心的。” “为什么?”他望着我,目光带着痛楚与不解,“你对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亦海等了我两年。”我淡淡地道。回忆起与亦海当初敲定的协议,内心便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两年前,在亦海下属的办公室,他对我提出约定。 我们各自给对方两年的时间,我可以继续和聂辰在一起,他也开始自己的人生,两年后,大家仍是单身,若心头仍是有着对方,那么,就走到一起。至于他父母,他会想办法搞定。 我以为亦海提出这个提议,是代表着分手的信号,是以没有把这个协议放在心上。我理所当然毫无愧疚地与聂辰在一起,却不知,他却一个人默默地等着我,为了我们的将来而努力。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痛楚,我是不是真的太没心没肺了点?把亦海对我的好,完全当作理所当然,而自己却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 “可是,我却和你在一起两年。”聂辰语气透着淡淡的落寞,“我一直以为,咱们迟早会结婚的。” 我苦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又是我把事情搞砸了么?”他自嘲一笑,“我承认,我没能抵挡住透惑,可是,这些诱惑却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的。冬儿,你就因为这个而判我死刑,是不是武断了点?” 我沉默,仔细想了下,摇头,“不光是这些。你并不比亦海差,甚至比他优秀许多。但,亦海却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什么叫安全感?你们女人成天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可我到现在仍是不明白,你所谓的安全感究竟指的是什么?” 我望着他唇边乳现的讥笑,心头浮现淡淡的苦笑,缓缓道:“所谓安全感,首先,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理;是来自一方的表现所带给另一方的感觉;是一种让人可以放心、可以依靠、可以相信的言谈举止等方面表现带来的。” 安全感,来自多方面的因素,有主观的和客观的。要让女人产生安全感,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女人相信你。让女人相信自己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必须在言谈举止方面能够体现出来,不要再对其它女人太好,言谈和行动上都要一样。 见他仍是不明不白,我叹气,这就是所谓的对牛弹琴---不对,应该是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吧。 * 告别聂辰,我走出小区,小区外边停了辆车子,亦海靠在车上,看到了我,冲我淡淡一笑,主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后,我望着他的侧面,他正专心地开着车,双眼直视前方路面,挺直鼻染,深sui的双眼,坚毅的下巴,组合成俊挺的面容。 伸出手来,轻轻握了他放在腿上的手,他没有侧头,反握了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不问我和聂辰谈了什么?” 他看我一眼,又继续看着前方,“你想说自然会说。” “这么信任我?” “咱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发,不信任你信任谁去?” 我忽然鼻头一酸,“对不起,亦海。” 他蹙眉,“怎么了?”缓缓减了车速。 我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付出。而我却什么都不做---”后边的话我说不下去了,这两年来,他一直是守身如玉,而我却和聂辰打得火热。怎么说怎么算,都是我过分了,他却仍是包容我的一切,感觉自己真的太自私了点。 他轻斥我:“傻瓜,是我心甘情愿的。若你真觉得对我愧疚,那以后就要对我好一点。” 我狠狠点头,正想说话,他下一句话又来了,“你只需在床上多满足我就成了。” 我哭笑不得,手又痒起来了,恨不得捶他两拳。 * 和大多准新娘一样,犯了婚前恐惧证,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一会担心万一和亦海离婚我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到,万一生不出孩子乍么办,一会儿又想到,万一亦海的父母在背后使绊子,我又该怎么办。 这种恐惧的感觉,直到向以宁于浅乐等人到来后,才得以消停。 向以宁取笑我:“现在才来担心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放心吧,反正有亦海担着,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于浅乐也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现在可是顶着聂氏千金的身份,又是我的亲亲表妹,成伯伯和成伯母纵然对你多有不满,也要垫垫你身后的势力。你知道聂叔叔给了你多少嫁妆?” 我愕然地望着她。 她朝我比了个数字,“当初我老爸给我的嫁妆,至今都无人能匹敌。现在可好了,聂叔叔直接给了你天文数字的嫁妆不说,还不包括车子,房子,动产和不动产,你也太走狗屎运了。我听说聂叔叔外头还有好多私生子私生女,却只认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算是赚大了。” 我低头,这是真的吗?怎么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哎,对了,冬儿,问你一件事。”向以宁忽然开口。 我看着已替乔家生下一女一子的她,皮肤变白了,人稍稍胖了些,以往的凌厉不见,只变得和气委婉,看来她和乔一鸣的恩爱夫妻生活并未因公婆对她的不喜而让她产生负面情绪。 “我听说,你和亦海举行婚礼后就要去美国定居,那孩子怎么办?是给亦城,还是你自己带在身边?” “自然是带在我身边的。”这根本不在讨论范围里,为了灿灿的健康成长,他自然要跟在我身边,等他大了些,能展现医学方面的天赋,再把他送回成亦城身边。 “可是,你认为这样妥当么?柳云云---”尽管屋子里没有旁人,但她仍是忽然压低了声音,“柳云云是他的后母,以她对你的成见,她会真心待灿灿好吗?” 我笑了笑,说:“亦海已经对我提过了,她没有和亦城离婚,但因为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一直在成氏医院里疗养。估计很难见上灿灿一面。”我说的还算委婉的,柳云云因为三次清宫手术损害了子*宫,不能再做母亲,忽然性情大变,成天怨天尤人,一见到亦城就会骂我,骂成夫人,骂所有成家人,然后再骂他,亦城刚开始还有耐性,好生哄劝,因为是他对不住她。但再好的性子也经不住周而复怒的哭闹埋怨,现在他们早已分居。后来柳云云精神出了问题,便一直被留在医院里,明说是养病,实则是被软禁了。 向以宁迟疑地点头,又问:“成伯母那么想要孙子,她舍得让灿灿跟随你?这我就奇怪了。” 我笑了笑,“其实她也很开明的,知道孩子太小离不开母亲,所以就先跟在我身边了。”其实这只是暂时性的对策对已,亦海已对我说过,等灿灿在美国呆习惯了,习惯了美国的环境和习俗,想要他回去都不肯呢。到时候,他妈也只有继续放任灿灿留在我身边。 于浅乐忽然插嘴,“得,这你就说错了。”她撇撇唇,“其实,我听我妈讲,先前可不是这样商议的。在亦海和我妈的共同劝说下,成伯母勉强同意你进门,但灿灿必须跟随在她身边。我妈觉得这样也行,反正她是孩子的祖母,只会疼他不会害他。只是亦海不同意,他说你和灿灿相依为命,当初为了生下灿灿,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他说他不忍心你长期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坚决要灿灿带在你身边。成伯母当时就恼了,索性不许你们结婚。亦海就说,这样也好,反正不结婚在一起的人那么多。只是苦了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成了私生子。”说到这里,于浅乐掩嘴笑了起来,“你还别说,这亦海要是做男人呀,还真是万里挑一的。但若拿来做儿子,若我是他妈,也包准气得半死。成伯母当时还以为你已经有了,亦海却说,本来已经和你商量好了,结婚后不会再避孕,他早去医院检查过了,一切正常,相信再过一年,就可以抱孙子或孙女了。成伯母当时那个气啊恼啊恨啊---” 我捂唇,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可亦海却对我只字不题---这个大傻瓜,所有的障碍全都让他扛了。 * 婚礼如期举行。 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喜的人不提,愁的人相信大家也能数得出来。 成亦城没有出席婚礼,听说去了加拿大探讨新一轮学术,不过他在临走前见了我一面, 他说:“若亦海能给你幸福,那么我会祝福你们。” 柳云云没有来,听说仍是在成氏医院将养身子。 父亲母亲是一起来的,看他们都穿着白色礼服,外形登对极了,我心里一喜,上前偷偷问母亲,“准备和爸爸在一起了?” 母亲白我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我摸摸鼻子,不再言语了。偷偷看了父亲一眼,发现他的目光总爱似有似无地盯着某一处,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他一直在偷看二姨。 不过这也难怪,二姨长得还真是漂亮极了,琼鼻珠唇,杏眼桃腮,美得不可方物,气质温婉柔和,却自有股沉静的威仪,令人不敢亵渎。虽然二姨年纪已六旬开外,但保养得极好,至多看起来四十上下吧,她正和一些贵妇说话,不时点头说笑,一颦一笑间,美丽极了。说实在的,母亲也很漂亮,但比起二姨,却又差那么点点韵味,二姨周身全是柔和的温暖味道,情不自禁地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她光是立在那儿,什么也不做,也只觉周身明亮。而母亲身上却流露出些许凌厉的傲气,给人距离感。并且也没有二姨那般浑然天成的柔情似水,只有淡淡的疏离与浅淡。 听父亲曾说过,二姨以往也是周身锐角的,但至从跟了二姨父后,就渐渐地变得温婉了。不消说,二姨和二姨父的感情真的很好。 忽然发现,我的母亲和父亲,都挺可怜的。他们在事业上,不可谓不成功,但在感情上却又是个失败者。 聂辰也跟着来了,春风得意,笑容可掬,风度翩翩,他大大方方地送了礼,然后又与我们握手,笑容满面:“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亦海笑容沉稳,满满地与他握手,客气又透着爽朗的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本就铁呢。 望着聂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是复杂居多。他笑得那么明朗,眼里丝毫看不出那天与我单独说话时的落寞,是他自有一套疗伤法宝,还是花花公子本就如此? 不过,他能这样,我已放下心来,也与他握了握手,笑容满满的,“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也谢谢你的礼物。” “与我客气什么?这小子若以后欺负你,告诉我一声,我铁定收拾他。”然后他对亦海说:“记得要对冬儿好一点。”目光带着不明所以的挑衅。轻轻挨近了他,以我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可别学我,经受不住诱惑哦。” 亦海眸光一闪,很快就恢复如常,“好说,多谢忠告。” 姐姐夏儿和姐夫托瑞斯也来了,姐姐顶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因穿得较多,倒也不大显,但她美丽绝化的面宠,柔和优雅的气质仍是让她成为注目的焦点。 姐夫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替她挡过一切有可能撞到她的障碍物。 我奔向姐姐,与她紧紧搂在一块儿,姐姐开口就说:“真遗憾,我以为你会和聂辰在一起呢。”然后她看了作新朗官打扮的亦海,上下打量,“新妹夫也不错,我的妹妹就是有福气,总会有优秀的男人等着她来挑。”后边一句话是对姐夫说的。 我微微脸红,我一点都不好,走了许多弯路,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得益于从小母亲的教导---不管我如何不堪,总会带着一身独特的优雅气质,这也算是我唯一致胜的优点吧。这可不是我自个儿说的哦,大多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的。 远在山东的父亲也来了,正坐在贵宾席,与父亲母说着话,看他们聊得尽兴,我稍稍放下心来,真好,我居然有两个父亲呢。 * 婚礼的规模,依照当初和成亦城结婚时来办的,估计还要盛大许多。 成氏夫妇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外人看起来不可思议。 于浅乐在我耳边小声道:“恭喜呀,亦海替你扫清了所有障碍,你只管安心做你的幸福小女人就成了。至于你那公婆嘛,赶紧生一打孩子出来,包装他们什么意见都没了。”这话说得忒露骨了点,但,看到成氏夫妇笑容满面地与父亲说着什么,咂巴着嘴,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我现在可是有后台的。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父亲那么多私生子女,为何独独认了我呢?还给我备了那么厚重的嫁妆。 私下问母亲,母亲神色僵了下,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顿了下,又上下打量我,忽然又骄傲起来,“我楚恨忧的女儿,就算称不上万里挑一,但也是根正苗红的气质美人。算他还识货。” “---” 好吧,母不嫌儿丑,在任何一个母亲眼里,自己的儿女都是优秀的,独特的。我不奇怪母亲会这么说,那么亦海呢? 在场的宾客中,有羡慕的,有祝福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晚上,送完所有宾客后,我们进入饭店早已布置好的婚房,做了运动后,一时了无睡意,用手肘撞了亦海的腰,我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他微掀眼皮,“这个问题很复杂。” “什么意思?” “因为复杂,所以我直到现在都还未找到答案。” 我气极,这是哪门子的回答。要他说一句爱我,和爱我的理由就那么难么? 不过,若换作是我,我也找不到答案的。确实如个别宾客所讲,我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亦海的。 “我并未把两年前你向我提出的约定当真---我确确实实和聂辰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 他翻过身子,与我面对面,“当时,我发现你和聂辰在一起时,我已经很绝望了。再加上父母对我的施压,我已是万念俱灰。不过,凭着生意人迎难而上的脾性,我仍是想搏上一搏。” 我挑眉,“所以,你表面大度与我做了两年时间约定。但背地里却偷偷扯我和聂辰的后腿,故意安排美貌女子在他身边瞎起哄,一边勾引他,一边挑衅我。让我好对聂辰死心,而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对吧?” “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也是有出入的。”他轻轻抚摸我*的背,轻声道:“本来,若你和聂辰在一起能得到幸福,我也会成全你们,给你祝福。但那家伙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你才会给他使绊子好让我看清他的为人?” 他嘿嘿地笑了下,“现在再去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呢?别忘了,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说着,又一骨碌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扯我胸前包裹着的被单。 窗外,夜色正浓,屋内,春色无边。 对于亦海什么时候爱上我,为什么会爱我之类的问题,我已不想再去探讨了。 毕竟,我们在一起了,不是么?从今往后,我们会好好地过日子的。我会对他好,尽力做个好妻子,以弥补先前他对我无条件的付出。 亦海是个好男人,好丈夫,相信他以后也会是个好父亲。 我很感谢他对我无条件的包容与爱,更感谢他为我所付出的一切。我唯一能回报他的,就只有好好地爱他,这个让我无比感动的男人。 * 正文完结鸟,8月份的月票,亲们务必帮帮忙,有票出票,没票呐喊助威,谢谢 ------------ 卷四 婚后的故事 ------------ 亦城 12月1号,龙门五龙聚会的日子。我缺席了,因为云云发现了我办公室里藏着一套礼服,是Doir品牌的白色小礼服,虽外包装已被尘埃沾了些许,看上去很旧,并且衣服款式虽然市面上已不常见,但仍是挺经典,是参加社交场合的必备装。 云云拧着衣服,质问我这衣服是买给谁的。 我说:“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云云又是一阵尖叫怒骂,一边捶打我一边哭说我的花心,无情,冷酷,不是男人,背叛她,欺骗她,最后弄得人尽皆知,还被好事的媒体大报特报。 虽然后来被季云等人压下来了,但我的花心滥情无情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季云曾私下对我说:“你老婆也太那个了,既然又不愿与你离婚,就要好好和你过日子吧,她倒好,非要弄得大家都不好过,还要弄得人尽皆知,这样的老婆,还是趁早离了,多给点赡养费吧,纯当花钱买宁静。” 一鸣也皱着眉头说:“想当初,冬儿和你离婚时,她可是从未说过你的一句不是。她倒好,一丁点错误就闹得天下皆知。” 我知道一鸣只是就事论事,可是听在耳里,内心却是极不平静的。云云和冬儿,她是完全没法子比的。可叹我当初被鬼迷了心窍,错把山鸡当凤凰。而真正的凤凰却被我用尖刻的言语、过分的做法给刺走了。 我也曾想过离婚的,但云云不愿意,她说我负了她,钱是买不到她的幸福的,既然她得不到幸福,我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这事儿被远在美国的母亲知道了,母亲一直想把灿灿带在身边,这次借着鲍太太告状冬儿不会带孩子为由,兴冲冲地奔去美国,准备找出冬儿的错处,逼她把孩子交给她带。 母亲两手空空地回来,看样子,她仍是没能得呈。 她知道柳云云闹出的事后,气得不得了,说:“没见过这种女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一鼓脑的把家丑都抛给全天下的人听。” 我不出声,所以这就是云云和冬儿的差别。 冬儿受了委屈,她是不会到处哭诉的,所以,冬儿得到大家的维护不是没道理。 但是,这样的道理,在云云面前却是说不通的。以前,才刚结婚不久,对于她的种种不可思议的言行举止,我先是与她讲道理,让她下次出席宴会,不要再叫服务员打包,客人上门时,不要再用纸杯泡茶,平时候白天不要在家里穿睡衣,还有水龙头一定要关牢,不要拿桶放到下边一滴一滴地接水,那样也省不了多少钱,反而还会让人鄙视---她总会双眼一瞪,“好啊,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我让你在你朋友面前出糗,我没给你维护好面子,我做不到那些女人像交际花一样笑来笑去,你明明知道我就是那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还要娶我?” 一句话把堵得严严实实,半天找不出一句话来。 是的,当衬与她交往时,便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叹我一心想摆脱爷爷包办的婚姻,及左右看不顺的冬儿,觉得有了冬儿的奢侈虚荣相比,云云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她小气,我看作是节省。她穿着朴素,我看着是朴实,她说话直来直云,我看着是真爽,她在家穿睡衣,我看着是真实又平凡的一面----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在冬儿搬离我们的婚房时,曾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我觉得你并不那么可恨了。我们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 当时我还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她在替自己找错口。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过来,她所谓的价值观指的是什么。她确实没有恨过我,因为,我不值得她恨。 还有就是她看清了云云的本质,及我所处的环境与身份,我和云云是不会长久的。当时我从其他人嘴里听到她曾说的这句话时,曾嗤之以鼻,还斥她不过嫉妒,心中不忿而已。 现在想来,才陡然惊觉,冬儿确实是聪明的,就算因为我向她提出离婚并且以那样的言语伤害她。她也没有哭闹不休,也没有四处哭诉,指责我的不是,反而心平气和地与我离婚,这样既保持了优雅的一面,也让我对她的感观好了不少。 冬儿是聪明的,但也是极其可恶的,她以那样的姿态转身,从此,她解脱了,过上幸福的生活,而我,却开始为我曾经错误的决定,对她错误的认知而埋单。 有时候想到她正和亦海恩爱无比地过日子时,又想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水深火热,又开始埋怨她了,当初为什么轻易就离婚,真的太冷血了。 * 12月15号,五龙一如往常般聚在一起,凭着医生特有的习惯,一如以往地观察在座各人。一鸣脸上又带了隐约的,不大明显的抓痕,稍稍破坏了俊逸的脸庞,被金边柏框眼镜遮住的一双利眼下方,有着淡淡的青影,神色略微憔悴,但神精很好,可以想像,昨晚他和他老婆又经历一场人肉大战,估计是他胜利了,但胜得很佼幸。 照例啐弃他:“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季云一如以往的俊挺优雅,不过脸色也不大好,稍微细想一下,便了然了。 诗捷因身体特殊,无法做一劳永逸的节育措施,但她又是特别容易受孕的体质,加上他们两个人在床上不知是吃保险套,还是拿保险套当气球吹,总之,诗捷又怀孕了,算得上突破阵阵重围。而怀孕的老婆在那方面的需求就大大降低,也难怪季云会如此郁闷了。 一如既往,踹他一脚,“得了便宜还卖乖。” 无邪最近春风满面,听说他的前女友玉爱爱与她的老公吵架了。于是不屑道:“果然就一无耻之徒。” 御风最近好像被鬼附身了般,一改以往脑残加白目,居然向新二好男人迈进,听说与允儿好像稍稍破了点冰,照例指点他一二:“允儿身体调理得不错,再接再厉。” 而我本人----按一鸣的话就是:“越发朝棺材脸迈进了。” 季云说:“以后跟在你身边,再热的天都不必开空调了。” 无邪说:“算了,还是离你远点吧,腿都快被你踹断了。” 御风说:“有你当我的婚姻军师,相信我和允儿会长长久久一辈子的。”我飞起一脚,踹中他的胸膛,这小子外强中干,诺大的身躯就那么直挺挺往后边仰去。 众人都讶异地盯着我,眼里俱都不可思议,御风爬起来哇哇大叫,撸袖子挽裤腿地说我神经病发作,只知道找他的麻烦。 我并不是特意找他的麻烦,只是他的话,很欠抽。 “我乍欠抽了?我只是感谢你做我的爱情军师,这也有错?” 御风说得对,因为我的前车之鉴,给了他许多启发,相信有我这个教训,他应该会好好珍惜允儿的,不会步上我的后尘,至于我为何会生那么大气,我自己也搞不明白,我只是,只是----听在耳里,就是觉得刺耳。 一鸣在私下对我说:“看样子,你还没有忘掉冬儿。” 我默然,不,我已经忘掉冬儿了,只要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她,及,提起有关我的婚姻。那是我的痛处,一辈子的痛。 * 开始写亦城的,喜欢的亲们继续投月票哦,今天晚上嘛~~嘿嘿~~ ------------ 亦城2 二更 1月1号,元旦节,香港法定假日。 今天是龙门例行的五龙聚会的日子,大家除了汇报各自的工作以外,便是扯皮哈拉打屁兼天聊天。 在座五个人,御风块头最大,但却最受欺负,一来他确实欠抽,白目外加脑残,被一鸣当沙包揍也是活该。 无邪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被龙雯当球踢也是他咎由自取。 一鸣三五不时顶着花猫脸熊猫眼香肠嘴,得到大家的嘲笑之外,对他选择向以宁那只泼猫由原来的不可思议再到现在的摇头叹息。 季云是几个人中最正常的也是最令人羡幕的,夫妻感情好,老婆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如一朵贴在心肝处的解语花,还替季云生下聪明伶俐的长子,及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官方消息称:是意外怀上的。小道消息称:做运动时,太过激烈了,做到最后,杜蕾丝的套子都不知被戳哪去了。可季云还在以无可耐何的语气说:意外来的呀,不能怪我。每每让好些想怀都怀不上的人恨不得揍上一顿,比如我。有时候,见不惯他那笑成白痴状的脸,忍不住痛骂:得了便宜还卖乖。 无邪仍是单身,但身边情妇一大堆,按他的话就是:娶老婆有个鸟用,还是单身多好,单身万岁。但这句话他不敢当着龙雯的面说,不过这家伙也是脑残一个,经常被龙雯揍得鼻青脸肿还真怨不得别人。 至于我自己,不好不坏,不咸不淡,老婆有一个,却感情已淡,孩子有一个,聪明伶俐,却没养在自己身边。但对我来说,孩子姓成,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公事汇报完后,我没时间瞧他们三叔六公的嘴脸,只捡重要的来说,我对御风说:“我听产妇科的周主任对我提过,允儿自从生了二胎后,身体已极差,你可要注意点,好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御风脸色微变,却嘴硬道:“知道了,鸡婆。” 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以往,我才懒得理他,等他跌到铁板或是把允儿气跑后再去欣赏他的一脸哭相也是不错的,一如无邪。但又想自己也曾被他们劝过却一意孤行,再到之后被幸灾乐祸,及现在的被同情。心头一黯,再也没看笑话的心思,又嘱咐他:“别怪我多嘴,允儿的身体真的很差,你千万别不放在心上。” 反正我已经尽到做好友与医生的职责,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至于他能否施行,那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了。 又看了无邪,发现他神色萎顿,说:“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多吃点补肝的,可别爆肝了。”他因什么原因疲劳,大家还不清楚吗? 众人的目光带着恨铁不成钢及嘲笑,无邪脸上挂不住了,反驳我:“我见你神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你那老婆没满足你?” 数道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齐齐射向我,对于这类同情略带叹息的眼神,我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冷冷地道:“不关你的事。”我和柳云云感情冷淡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先前流产再刮宫引起子*宫破裂,这辈子不可能再怀孕了,便开始恨起我来。再加上如今冬儿嫁给亦海,接连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又接手母亲的担子,管理成家,成为成家上下实是如归的女主人,她这个成家长媳却只能呆到旁边凉快去,本来心已不平衡,再被旁人挑唆两句,更是恨不得吃了我。 每每见到她,总会指责我负了她,害了她---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至今,我们分居已有整整五年时间了。偶尔回去看望一两次,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久而久之,那个理想的家,早已不是原来幸福的家了。 一鸣曾对我建议过:“你老婆现在变成这样,你也要负一半的责任。不过,她那个样子,就算圣人也会受不了。不过,我建议你,再在外边养一个吧,学学季云,想当年他养情妇那可是养得滴水不漏,”见我脸色不豫,他又说:“只要是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别不好意思。” 我哪是不好意思,我是很不好意思,不瞒他说,我早就在外边养了一个了。只是一直很隐蔽而已。 * 1月15号,龙门例行的五龙聚会,我缺席了。 没有人会给我记“旷工”,因为我特殊的职业,总是全世界跑。 这次去了英国,一方面是参加有关医学方面的交流,另一方面,则是私人性质的需求,比如:性需求。 参加了全球脑科权威交流会后,便来到Newcastle 的一间公寓,这里住着一位东方女性,玉芹,她是英国留学生,家境较贫穷,当初偶然与她碰面,帮助过她两回,她想报答我,说要跟在我身边。对于这类女子,我一向没多大的好感,但我没有拒绝她,与她明确说出了实质性的包养关系。刚开始,她哭过,闹过,也恨过我,觉得我用钱侮辱了她对我的爱情。 我讥笑,爱情?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见我始终态度冷淡,也就不敢再哭了,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我的提议,就这样,我们一直保持着长达两年的纯碎的*易。 离上次见到她已有足足三个月了,她见到我,先是狂喜,然后是幽怨,搂着我不停地说着对我的相思之苦。 我望着她含羞带怯的脸,心里没什么波澜起伏,就好比一个不着边的半调子在一个完全着边的人面前卖弄她那肤浅完全不着调的才学般搞笑。 回到香港,去曾经我认为会很幸福的家。上楼换了衣服下楼来,云云一见到我便说,“告诉你一个喜讯,梁冬儿又怀孕了。”语气有着掩不住的嫉妒与酸涩。 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梯梯上摔了下去,幸好这已是最一个阶梯了。我深吸口气,不去细想胸口传来的抽痛感,我平淡地说:“是吗?几个月了?” “我怎么知道,只是听家里的佣人偷偷说的。”云云又开始指责了,“人家孩子一个一个接一个的生,而我呢?想做母亲都做不成了---” 又来了,只觉心烦意乱,胡乱应了几句,就逃也似地逃离家门,上了车,不顾开着空调的车子里不能抽烟的规矩,硬是抽了起来。苦涩的烟味在胸膛里回味,觉得嘴巴也更苦了。 ------------ 亦城3 2月15号,大年初一,举国欢庆的日子。五龙照常聚会的日子自动取消, 大家各自走亲访友,或与家人团圆。 携云云回到成家主宅,大半年时间没有回来过了,依然没见到亦海和冬儿。听说冬儿怀孕五个月了,经不得奔波之苦,便留在西雅图了,亦海那么疼她,自然陪伴在身边了。 母亲也是才从美国赶回来,一脸兴冲冲却又郁闷的模样,亲朋好友问她怎么只带灿灿回来,而不把桐桐也带回来,母亲脸上闪现奇怪的笑,“亦海在那边很孤单的。” 我听了心头黯然,母亲只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到现在仍是不满意冬儿。 成家亲戚众多,叔伯辈的妯娌侄子媳妇一大堆,身为成家女主人,母亲确实扮演得很好,招呼得面面俱到,不落下任何一个,让客人宾至如归。而身为成家的长媳云云,却只能干座在板凳上手足无措,亲戚们大都不爱与她说话,有时候她自动上前搭话也会被冷言冷语给刺回来,或是装作没看到般不理会她,她心头委屈愤怒,却不敢当场发作,只能回到我们自己的家里对我使脾气,一次两次三次,我还会安慰她,心头也歉疚到不行,但次次都这样,心头也积满了各种无耐与厌烦,大都是对自己生出的厌恶,真真真是天真得过分,像我这们这种身份的男人,居然还妄想着,只要有爱情,理想和现实就会全都丰满起来。 尽管对云云已无多少情意可言,但她现在成了这模样,我也要付一半的责任。望着她因为搭话而被三婶冷眼给打发后脸上闪现的隐忍的委屈与怨恨,心头闪过无数矛盾与挣扎---我上前,对云云说:“你身子不舒服,我带你上楼去休息。” 云云没有抗拒,乖乖地上了楼去,但一进入房间她就完全失控了,抓着我的衣领骂我的亲戚个个眼睛生头顶上,瞧不起她,嫌贫爱富,梁冬儿以前也和她一样就一破落户,如今人家认了有钱的父亲后,你们就全都眼巴巴地赶着去巴结,恶心死人了,原来有钱人也是这副丑恶模样---- 我听不下去了,斥责她,“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只知道指责我的亲戚对你不好,你为什么不检导你自己,为什么你不学着改变自己?”人活于世,没有人会将就谁的,只有你去将就社会。若总是固步自封,也将会被社会淘汰。不同的生活环镜,少数得服从多数的原则,只有改变自己,而不是让别人来将就你。而云云,却始终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摆不正自己的心态。 云云更加怒不可竭,歇斯底里地尖叫,怒骂我也瞧不起她,她凭什么要改变自己,她又没有错,她不要没有尊严地迎合逢迎不相干的别人---- 我闭眼,任心头的无耐渐渐扩大,对于一个顽固到极点的人,我承认,我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晚上,亲朋好友都离开了,母亲私下对我说:“明天你的二堂叔一家子也要过来,你那老婆,还是让她呆在家里吧。” 我点头,云云那脾气,也只有如此了。母亲看了我,满脸心疼,“今晚就住在这吧,灿灿对你这个父亲还挺生疏的,你们父子俩好好聚聚。联络一下感情。” 当天晚上,我和灿灿一起睡下,这孩子并不怕生,也并不反感我,估计他也知道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对我有好奇,有害怕,刚开始还怯生生的,但在我的鼓励下,对我亲近起来。 从灿灿嘴里,我了解到冬儿过得很好,亦海真的很疼她,而亦海对灿灿也很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对待,我彻底放下心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默默地祝福他们。 * 3月1号,聚首的日子,我再次缺席了。这次仍是去英国,因为,这些天,私人手机里的来电号码,被一两个陌生电话占满,一天数十通,同样的号码,有座机号码,也有手机号码。 这号码很是陌生,料想估计是那些不算熟悉的病人家属打来的。最近有点儿忙,但已习惯了这种忙碌,一但空闲下来,却觉得全身骨头都在叫嚣,我回了电话,原来是玉芹打来的。 她哭着告诉我,她怀孕了。问我怎么办。 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平静地问了她:“确定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她在电话里声音很激动,“难不成,你不相信我?怀疑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唇角浮现浓浓的讥诮,“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果真如我猜测,她先是对我一番真心真意的告白,然后说不想打掉孩子,她会舍不得,但她又不想让孩子沦落为私生子,所以她让我看在孩子的面上,给她一个名份。 “我已经有妻子了。”我打断她的妄想。 她顿了会,又急急地道:“我不求名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对你是真心的---”然后又是对我的告白,她什么都不要,金钱,名份,统统都可以抛掉,她只要我。 若在七年前,有这样的女人如此对我告白,我肯定会感动的,然后不顾一切把她娶回家中,如当初对云云那样。 但,因为有了云云这个前车之鉴,这样的话说出来,我不会感动,只觉讽刺。 龙雯那小子一向嘴巴不饶人,不过他大多时候都说得对极了---女人的告白比放屁还简单,尤其是不要钱不要名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些话,只有骗脑残的白痴,比如,我! 是的,我真的很白痴很笨,还没有自知之明。 玉芹还在电话里纠缠不休,一天十数通电话逛轰滥炸,我本来想给她留点面子,给了她足够的钱让她衣食无缺一辈子,她偏又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最后,我再也不留情面,直接对她说:“我的第二任妻子,也和你一样。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与你差不多,差别在于,你晚了几年,而我,多长了几年的经验。”这些经验,是我用幸福换来的.幸福离我无缘,但我不会消沉,只是,会有遗憾罢了. ------------ 亦城4 正月15,我再次缺席。 云云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就算母体子*宫破裂,但娶了精子和卵子,做试管婴儿,仍是可行的,死活要我给她做一个。 我找了种种理由拒绝她,但扭不过她的哭闹和坚持,她向我保证,等她有了孩子后,应试不再怨我了,就原谅我,然后好好过日子。等她当了母亲后,她会尽到做母亲和妻子的责任。 望着她哭得梨花带泪的脸,心情并未有多大变化,心里惊恐,以前对她的感情,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消磨怠尽。此刻,只剩下厌恶与烦恼。 又有些自责,云云之所以成这样,我确实要负很大责任,可如今,我居然开始厌恶起她了,难道果真如冬儿所说,不是我不够好,而是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母亲听说此事后,立刻打电话对我说:“算了,就算真的造出个孩子,以她那样的性格和见识,也教育不出优秀的孩子。”反正要我三思而后行,就算真的要生,也不允许放在云云身边。 我苦笑,她们想得太天真了,我自己的生育问题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辈子,除了灿灿,是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想着灿灿,心里柔软起来,对冬儿再一次生出无比的感激,幸好当初她坚持生下灿灿,想到当初的所作所为,又觉真的对不住她,可惜我又找不到法子报答她,只能私下劝解母亲,不要对冬儿太过苛刻了,真要算起来,不是冬儿对不住我,而是我对不住她。她理应得到幸福的,不应该因为我自个儿的原因而把罪过推在她身上。 也不知母亲听进去没有,我只知道,过了不久,在成家服侍多年的鲍太太退休了,母亲一并跟去亦海身边做司机的老安也因身体原因退休,还有母亲带去美国照顾孩子的月嫂也因不明原因被亦海辞退了。 我放下心来,亦海是很重承诺的,也很重感情,相信他不会再让冬儿吃苦头的。 母亲在电话里向我抱怨:“生儿子有什么好,长大后全听媳妇的话了。” 我笑,宽慰她几句,像平时候劝解乔伯母那样劝解她:“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您想过没有?陪伴亦海一生的人不再是娘,而是媳妇了。所以,为了亦海幸福着想,您应该对冬儿好些。” * 转眼间,半年时间过去。五龙聚会时,我又缺席了,因为冬儿从美国回来了。 母亲不知是想开了,还是被亦海给说服了,冬儿一回来,便替冬儿大办了十五桌的酒席,请了成家的亲朋好友,对外公布:冬儿正式入主成家,成为成家下一任女主人。然后像模像样地办了交接议式。 我在不远处,和着大家一并拍掌祝福,远远观望已恢复原来身材的她,虽然仍比以前胖了几分,人也憔悴了几分,但精神不错。 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冬儿朝我走来。 身边的喧哗声不见了,一双双眼珠子纷纷朝我射来,我力持镇定,微笑着看着走到面前的她。 “亦城,”她叫我,面上是招牌式的迷人微笑,“灿灿好像有点咳嗽,麻烦你等会儿替他看看。”直接的命令式语气,却让我紧张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我惊讶,“那小子又乱吃饮料了?” 冬儿无耐,“是呀,越来越皮了,等下你可得好好收拾他。” 我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的好戏,前丈夫变成大伯,前妻变成弟妹,这些关系说出去,确实让人议论。 不过冬儿很聪明,以大方自然的语气讨论灿灿的事儿,成功让周围有色的眼光消停不少。 冬儿以自然聊天的语气与我说话,已经表明了,咱们之间已无任何关系,有的也只是普通的家人关系。 晚上,母亲对我说起冬儿今天的表现:“还不错,处事也周到,说话也有分寸。相信她能当好咱家的女主人。可是,一想到那些风言风语,心里又不痛快了。” 我说,没什么好痛快不痛的,咱身正不怕影子歪。冬儿都把过去忘掉,我也要试着忘掉过去。外人的言论,又何必去计较。只要咱家自个儿过得好就成了。 * 云云再一次哀求我给她一个孩子,如今医学那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对她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我们就去大陆福利院领养一个吧。”想当然,她没有同意,我也提不起多大兴致。对我来说,我有灿灿便足矣。 后来,云云又对我说,她姐姐家有三个孩子,姐夫家庭困难,要不,我们领养姐姐的孩子。 我一千万个不愿。她姐姐是什么德性我岂会不清楚?若真的领养了她的孩子,那以后整个成家,估计就会成为她家的免费提款机了。更何况,这些年来,她姐姐上门打秋风的次数,是一次一比次勤了。 但云云不管,以我看不起她姐姐的大帽子扣了下来,再拿我对不住她,负了她为由,死活要领养她姐姐的孩子。若我不同意,就是瞧不起她,瞧不起她姐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我也懒得说,一鸣的老婆说得对,云云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我也要付大半责任。每个女人都可以成为天使。女人是巫婆还是天使,全靠男人的打造。想要让老婆变成天使,就要把她当天使对待。没有天生的巫婆,只有生天的黄脸婆,一个看不到天使的男人,只能遇到巫婆。 就这么几句话,给了我当头棒喝---思虑了半天,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司机问我:“不去机场了?” 我说不去了,我要回家。司机又问是哪个家,我沉默了下,说:“就是我和云云居住的那个家。” 一年后,我和云云身边多了个五岁多的小姑娘,她是从北京天使之家领养过来的。小姑娘害羞,内敛,文静,周身散发着令人心酸又心疼的气质,云云对她生出了十二万分的呵护,连带的,对“天使之家”也异常爱护,望着她认真替孤儿们洗澡的画面,对向以宁生出无比的感激:每个女人都有天使的一面,差别在于你是否善于发现与发掘。 因为这些孤儿的关系,云云不再对我抱怨怒骂,我们的关系渐渐地好转,在我的默许下,她尽可能地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反观她的亲姐姐的三个孩子,她却很少过问了。 我问她原因,她说,“姐姐虽然家庭条件不大好,但比起那些孩子则要好太多了。你说得对,救急不救贫。以前是我太任性,太圣母了,什么都满足她,这并不是帮她而是害她,瞧她现在,几乎把我们当摇钱树了。” 与云云关系得到改善,母亲私下问我,“确定要与她过上一辈子?” 我说,她是我的责任 母亲没再说话,只是神色黯然,“也好,就好好尽你的责任吧。反正,我已不指望她了。”过了会,又说,“幸好我们还有冬儿。” 是的,幸好冬儿最终仍是留在了成家。 冬儿确实如我想像般,把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公婆,教育孩子,打理家务,原先对冬儿还有异议的亲朋好友渐渐地闭嘴了。连对冬儿一向挑剔左看不顺眼右看不称心的母亲也变得柔软起来。每每在某些社交场合见到她的身影,进退得宜、谈吐有物,又忍不住幻想:若我和冬儿没有离婚,说不定我会很幸福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母亲曾偷偷问过我:“看到冬儿和亦海出双入对,心里会不会难受?” 我淡淡地说:“那倒是不会,不过会有点遗憾而已。” 是的,我对冬儿的所有感觉都已消失,如今,她只是我成家的一份子,只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人。只除了偶尔心头会闪过某些遗憾,如此而已。 * 本文全部完结,喜欢本文的请投月票支持哦,别犹豫,您的投票是我写作最大的动力,万分感谢,支持新作[拜金女] ------------ 1 婚后那些事儿 一行高级房车平稳地停在一幢办公大楼处,从车内下来的成亦海,抬首看了眼前大厦,理了下并不见凌乱的衣服,举足,在保镖的拥护下,进入办公大楼. 里边早已有位宗色碧眼的高佻丽人上前恭候,用流利的英语向他报告了工作方面的事,成亦城面沉似水,轻嗯了声,快速进入电梯,不一会儿,便来到他的办公楼层。 先是进入会议室,美国各大分公司的经理级主管都已到齐,黑压压的坐满了整个会议室,成亦海到来后,大家投入到会议中,宗发碧眼的女秘书珍妮在一旁认真做着记录,她是速记高手,负责记下顶头上司说过的话,下达过的命令,及争对市场布置的战略目标。她做了多年秘书了,对这些业务尤其是速计等,早已轻车就熟,做起笔录来格外轻松,是以还有空闲偷看她的顶头上司。 她的上司还真是帅啊,挺直鼻梁,深sui的双眼,沉稳刚毅的脸,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严肃,深默寡言,东方男人特有的神秘气质他身上表露无疑,他无疑是长相好看的,身材也是欣长结实,比起几年前瘦削的面容,这一年多来,渐渐变得丰润起来。看上去更加耐看。 漫长的会议对于大多数主管来说,确实有点儿难熬,但对于珍妮来说,却是她最喜欢也是最向往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 终于会议结束,已在五六个小时后的事了,众多主管揉了僵硬的脸,陆续走出会议室,珍妮也开始收拾桌面的资料,等她收拾妥当,拿了资料,正想进入秘书室分派任务时,望了紧闭的董事长长办室,一时心辕意马,又折身,敲了办公室的门。 亦海正在里头,埋头翻阅文件,抬头瞟她一眼后,问:“什么事?” 珍妮的双眼再也移不开亦海了,认真工作的男人,就是帅啊。见亦海抬头,立马回过神来,恭敬地说:“董事长,时间有些晚了,您肚子肯定饿了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填肚?” 亦海感觉自己的胃确实有些空,今天开了一下午的会议,这个时候已过晚饭时间一两个钟头了。 得到允许后,珍妮立马说:“这个时候,外边的餐馆多数都关门了。不过,我这里有自做的水果沙拉三明治,董事长可以先吃两口,填填肚子。” 见她忽然热情的脸,亦海忽然没了吃的兴致,淡淡地道:“算了,马上就下班了,我回去再吃吧。” 珍妮不解,立马问:“董事长不喜欢吃三明治?” 亦海抬头扫她一眼:“我的个人喜好,我太太负责就成。你是我的秘书,只需负责我分派给你的任务或做好你秘书份内的工作就成了。”他承认自己挑剔,但也是极讲原则的,不像国内有些大老板,把秘书当作私人佣人般,把生活起居吃喝拉撒都包括在里头。 仍是冷淡严肃的话语,但听在珍妮耳里,无疑是当面甩她一记耳光,她擒着羞愤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忍下心头的难堪与怒火,转身出了办公室。 * 美国西雅图环境优美,这里没有所谓的形像或面子工程,也没有所谓的先进化城市建设,只有清淅的空气,及优美的绿化。 多雨及雾的气候让西雅图看来比美国其它城市更绿意盎然。在这儿呆了快两个年头了,也渐渐呆得习惯了。 只是,还是有梁冬儿不大习惯的时候。 比如,美国人不大爱凑堆。这让爱热闹的她多少有些不适。在这里,一旦到了夜晚,街上便没什么人的,除了一些商店外,其余的都关了门,你想出去溜达一下都找不到地儿了。不过,也有许多好的一方面,比如,很少加班,应酬很少。 从成家带过来的佣人按她的吩咐,按往常的时间,又推迟了点时间才把晚饭摆在桌上,仍是不见亦海回来,又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正想着要不要给亦海打电话,她也知道今天他要开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不愿打电话去打扰到他,但这个时候了,早已过了晚饭时间,是以,她先试着给亦海的秘书打电话。 那头秘书声音冰冷,“我只是秘书,不太清楚这个的。” 梁冬儿被呛了声,心头怒火着呢,好歹我也是董事长夫人,你居然敢给我这种态度。但,也只能在心里发怒了,这些美国人可不比中国人,会把顶头上司沾亲带故的人供着。于是又问:“那他现在忙吗?” “是的。” 挂断电话,梁冬儿想了想,算了,不再打电话崔他了,亦海从不会加班到很晚的。大多时候到了晚饭时间便回来了---尽管他们家的晚饭比别人家吃的要迟上大半个钟头。 把饭菜放进保温炉里保温后,冬儿逗弄童车里的宝贝儿子,五个月大的孩子正是活泼又特惹人爱的时候,笑起来和她一样,有可爱的酒窝,不过有点儿遗憾,仍是和大儿子一样,模样像她。 回想着亦海小时候的模样,觉得孩子像他肯定会很帅,很阳刚,很有男子汉。可惜,两个孩子都像她,模样是俊俏,但就是太秀气了,一点都没有男娃娃像。 宝宝抓着她的手呜呜地开始扁嘴了,冬儿知道这小子又饿了,于是把她抱起来,进入偏厅,解开哺乳服给他喂奶。 一边欣赏他的吃相,一边想着,好像以前灿灿也是这样,一看到撩衣服就兴奋得不得了,天气热吃得满头大汗也不在乎。 喂到一半,佣人鲍太太进来了,她是成家的的资深佣人,在成家服务超过二十年了。后来一直跟随在亦海身边(前文中的卢阿姨就是此人,但现在是第三人称),亦海来美国后,成夫人心疼亦海,便把她及她的老公老鲍也派过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顺带梁冬儿也沾光了。 鲍太太做吃的很有一套,这两年来,被她养得白白胖胖,冬儿受益匪浅(有口福了),她也受益匪浅,(亦海给她的可是双倍工资外加优沃的养老保险金)。 但也有不如意的时候,比如,这鲍太太总不满意冬儿对孩子的教育方式。 * 我脸皮厚,继续拉票咯~~~ ------------ 2 果然,她满脸严肃,一脸的气愤,“灿灿越来越不听话了,外边都还下着雨,他仍在外边人来疯似的跑来跑去,我去叫他回来,他偏不肯。这万一淋坏了,病了,怎么得了?” 冬儿望了窗外,果然,淅淅沥沥地下着细雨,不算大,但在外边呆得久了,也会打湿衣服。 鲍太太见冬儿不说话,心里不悦,提高了声音,“你也别尽宠着她,快去叫他回屋子呀,这真要是淋坏了,那可不好。要是灿灿她奶奶知道了,又要埋怨我了。”其实成夫人是不会埋怨她的,只会埋怨冬儿没有照看好孩子,然后又要借着理由想把灿灿带回香港。 鲍太太也觉冬儿太宠着灿灿了,她也想让成夫人把灿灿带回香港去,但她又顾忌着亦海,是以没敢向成夫人打小报告。 冬儿想了想,说:“灿灿在和小朋友踢球,正在兴头上,你现在叫他,他也不肯的。算了,等下他回来我再和他说道理。” 鲍太太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苦口婆心道:“这不能凡事都要依着他呀?这以后要是长大了,如何是好?小孩子就要打得好,才成器,你总是宠着他呀,万一宠出个好歹来,可不得了---” 冬儿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只是我现在在喂奶,等下喂好了就出去把他叫回来。” 鲍太太无耐,只得出去了。 然后过了后,冬儿便听到一阵怒喝声,好像是鲍太太的声音吧,听起来是在教训灿灿,但灿灿却顶了嘴,然后双方互吼起来,然后冬儿听到巴掌拍在屁股上散发的沉闷声响,好像是灿灿挨了打吧。 这下子,冬儿只觉头有些痛了。 过了会,只听见灿灿气势汹汹地奔了进来,一脸生气,“妈妈,卢婆婆打我。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抓她。” 冬儿还来不及说话,鲍太太便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道:“这小子太不像话了,我一片好心让他进屋里来,他不肯,与我吵了起来,说我多管闲事,我一时气不过,就打他屁股,他居然,居然说要报警抓我---”鲍太太捂着胸口,看样子,气得不轻。 灿灿恶狠狠地回瞪她,吼道:“我就要报警抓你,你虐待儿童。” “你,你----你这个没教养的混孩子。”鲍太太最后怒吼一声,又把矛头指向冬儿,冷声道:“你瞧瞧,你瞧瞧,说他两句就要报警抓我,天底下有这样顽劣的孩子吗?这孩子没救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冬儿被她弄得也生起气来,她关心孩子确实出自一片好意,但她的方式太过了,也过时了,还有,这不是香港,而是美国。 冬儿一边安抚鲍太太,一边斥责灿灿。要他向她道歉,但灿灿却梗着脖子道:“我又没做错事,是她先打我的,凭什么要我道歉。应该是她向我道歉。” 鲍太太听了更来气,指着冬儿道:“你瞧瞧,小小年纪就死不认错,长大后那还得了。” “卢阿姨。”冬儿沉了脸色,她知道卢阿姨对她有成见,但顾忌着亦海,平时候除了摆脸色外倒也没什么,她也懒得放心上。但她总是拿灿灿的教育问题来说她,这让她很不高兴。 冬儿缓下心中怒气,缓声道:“这里是美国,灿灿接受的是美式教育。这里的法律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私自打骂孩子。你刚才打他,不管是出自管教,还是关心,在法律上来讲,已经触犯了法律。” 鲍太太嘴巴张了又张,先是凝了神色,而后又是恼羞成怒,“就不过打他两下屁股就要报警抓我,就算灿灿接受的是美氏教育,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香港人。有被打下屁股就报警的道理么?” 冬儿不理会她,转身对灿灿道:“灿灿,先去把湿衣服换了。等下你叔叔回来就要开饭了。然后咱们再讨论一下刚才的事/” 灿灿嘟了嘴巴“哼”了声,飞快地出去了。鲍太太又要开口,被冬儿截了话,“先不管对错,灿灿身上湿淋淋的,等他先换了湿衣服再来给他说理吧。” 鲍太太微顿了下,然后瞪了冬儿一眼,出去了。 冬儿继续喂奶,过了会,听到汽车引擎声,唇角浮现温暖的笑意,亦海终于回来了。 数着时间,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亦海进入偏厅,她冲他笑了起来,“怎么今天这么晚?” 亦海早已脱掉外套,身上只着一件衬衫,领带也被取下来了,扣子扯开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他说:“临时处理了些事。还没吃饭?” “嗯,等你呢。”冬儿捋了耳边的头发,又伸指头捏住奶头,奶水被吸通,此刻正涌得厉害,不捏住点,怕孩子来不及吞咽呛着了。 “以后不必再等我了,饿了就吃吧,早点儿睡。” 亦海坐到她旁边,望着她喂孩子的画面,只觉公事上的烦恼一扫而空,冬儿神色温柔地盯着宝宝,头发馆于脑后,露出雪白的脖子,衣服领口微微蔽开,露出优秀的锁骨来,哺乳服开了一道三角型的口子,露出饱满圆润的柔软,孩子含了一小半,正吸得欢快,一时之间,亦海只觉小腹处传来紧崩感。 感觉肩膀被轻轻握住,冬儿抬头,发现亦海用嫉恨的目光盯着儿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用手肘撞了他的腰,说:“你先去吃饭。”望着他眼里的疲惫神色,不由自主地轻斥:“以后若工作较晚,就先吃点东西填肚,可别饿肚子。” 亦海点头,说:“还有多久?” “快了,就一会儿。”见他仍是不动,又用手肘撞了他,“去吃呀,不然饭菜都凉了。” “不急,咱们一起出去。”亦海低头在她脸上印了一记。 冬儿把身子偎向他,亦海趁机把她搂在怀里,然后和她一并观看桐桐吃奶的动作。 鲍太太进来时,便看到这副画面,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冬儿见状,忙坐直了身子。 * 再幸福的婚姻,也会有波折及暗流,不会特意写出来,全靠亲们自个儿的揣摸呵~~~ ------------ 3 吃饭时,鲍太太见冬儿和亦海都像没事人似的与灿灿夹菜,张罗吃的,不由心头来气,大声道:“亦海,刚才我对你说的,你都忘掉了?” 冬儿停下筷子,看了她一眼,又望了亦海,她当然知道,刚才亦海回来时,鲍太太便把灿灿的事添油加醋说给了他听。 亦海缓缓咽下嘴里的红酒,淡淡地说:“多大点的事,灿灿那么小,你倒和他较真了。” 鲍太太闻言,一口气就堵着那,半天得不到释放,说:“连你也这么说我,那算我老婆子多事了。”又忿忿地剜了冬儿一眼,转身进入厨房。 冬儿望着亦海,苦笑一声,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下,然后又转头问灿灿,“以后不要在雨地里踢球了,要是着凉了可不好。” 已经五岁的灿灿嘟着唇,说:“可是,我也没着凉呀。” 亦海说他,“这次是你运气好。听你妈咪的,下次不要在下雨天里在外边跑来跑去,知道吗?” 灿灿鼓着腮帮子道:“知道了,叔叔。不过,叔叔,你还别说,咱学校里的小朋友,下雨天也踢球的。他们的爸爸妈妈都没说什么,只有卢婆婆在那叽叽喳喳的,烦都烦死了。她简直就是对我精神虐待。哼。” 亦海摇头,轻轻摸了他柔软的头发,放缓了语气,“想不到灿灿这么小就懂得那么多。要是你爸爸和爸爸奶奶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一提起爸爸,灿灿眼睛亮了起来,非常自豪:“那倒是,爸爸每次都夸我独立懂事。”又想到爷爷奶奶,小脸又黯了下去,“可是奶奶也和卢婆婆一样,总是爱管东管西的,烦都烦死了。” 冬儿轻声道:“灿灿,不可以这样说奶奶。奶奶她也很爱你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对,我人灿灿可是懂事的小绅士,不要和奶奶计较,好吗?” 灿灿再次嘟了唇,不甘不愿地道:“好吧。” * 冬儿把桐桐哄睡后,看亦海的书房还亮着灯,又泡了杯花茶过去。 书房里的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推门,便见亦海正聚精会神看着手头文件,办公桌上的灯光在他俊脸上撒下明亮的光影,使得一半脸笼隐于灰暗,看起来更是轮廓分明,他工作起来严肃又认真,本来就不苟言笑,再皱点眉头,更是不近人情。可这样的男人,却是她的丈夫。 想到这里,只觉心口甜甜的,如化开的蜜。 听到声响的亦海抬头,看着已着睡衣的冬儿正俏生生立于门口,柔顺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后,和着米白色的睡衣一并替美丽的面孔增添了温暖又明亮的颜色,他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如同枕边的抱枕,手头的温茶,虽平淡,却又真切暖意。 “怎么还没睡?”放下文件,把身子抛向宽大舒适的椅背,揉了揉发僵的颈。 “身为顶梁柱的你都没睡,我这个靠你吃饭的米虫更是没资格睡了。”与他结了婚后,冬儿便辞去所有工作,随他去了郑州,待那边的事业稳定后再去美国时,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在西雅图,她便一直过着家庭主妇的生活。 “就你胡说。”亦海把她搂在腿上坐着,把脸埋进她脖颈间,吸取着沐浴后的花草清香混杂着母乳的味道。双手却不安份在她身上胡来。被冬儿阻止,把他的手放回安全地带,把茶递给他,“替你泡的花茶,清肝明目顺便解除疲劳,趁热喝了吧。” 接过冬儿递给他的茶,轻轻拨动盖子,有点儿滚烫,但小口小口喝起来却是格外暖心又暖胃,不知不觉中,本来不算渴的他居然喝光了。 “还想喝吗?我再去泡点来。”欲起来的身子又被按回了大腿上,亦海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不了,咱们睡觉吧。顺便做点正事。” 冬儿明白他所说的正事指的是什么,心里也痒痒了,扫到桌上的文件,“你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完?” “不急,明天再做。”亦海的双唇已朝她压去,稳稳地擒住了他渴望的双唇,吸取属于她的柔软与甜蜜。 冬儿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他,发现他的手又开始不安份,趁她稍不注意,又罩上她的胸部,她忍不住抗议,“讨厌,轻点啦,把奶挤没了,等下你儿子吃什么?” 亦海神色微恼,“给那小子断奶得了。”成天看得着却摸不到,不是摸不到,而不敢尽情地摸,怎不令他抓狂来着。 对于他的小心眼,冬儿只觉啼笑皆非,忍不住抡了拳头捶了他,娇斥,“浑话,有些妈妈想喂母乳都没有,你倒好,有都不给人家吃,有你这样的爸爸吗?” 亦海说:“那小子抢了我的专利,你说我不该恼吗?” 冬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亦海也感受到她的欢乐,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攫了她的唇,辗转吸吮。 * 第二天一大早,冬儿如往常一样早早便起床,自己穿戴妥当,然后从衣帽间替亦海找了衣服,外套,衬衫,及搭配的领带,别针,同颜色的手帕,其实亦海的衣服很好搭配,同一品牌的一整套衣服根本不需刻意搭配。美国是讲自由民主的国家,平时候穿衣都很随便的,但正式场合,却是出不得任何差错。 今天中午亦海要参加一个比较正式的宴会,可不能穿马虎了,是以从头到脚都是整套的搭配,既不出挑,但也不找出错误来---只是稍稍严肃冷硬了点。 冬儿喜欢家里面平和又温柔的亦海,但在外边,她还是希望他恢复严肃又不苟言笑的模样,替他准备的着装,也是以低调内敛、不出挑但找不出错的衣服来搭配。这样可以避免被花花蝴蝶猛扑的烦恼。 对于自己的小私心,不知亦海是否发现,不过他应该不会发现的,她一向做得隐蔽又不动声色的。 把衣服拿了出来,亦海已经醒了,见到冬儿手头的衣物,神色软软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冬儿笑道:“已经睡饱了呀。”然后把手头的衣服递给他。再亲自替他打领带,亦海搂着她的腰,在手中惦了惦,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生怕成了大肥婆。惹你嫌弃。” 亦海低低地笑,反问:“你会让自己成大肥婆吗?” 冬儿笑了起来,他还真了解他。 亦海望着她粉白的面容,她很会保养肌肤,都三十岁了,仍是雪嫩如婴儿般,不光是勤于保养,心态也很重要,不管何时何地,呈现在他面前的,都是性情开朗又活泼俏皮的一面,仿佛她的婚姻确实幸福到极点。有好多次,亦海还真的以为她确实过得很富足.但,他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容易。只是她总是习惯粉饰太平罢了。 想到这里,亦海眼里多了份愧疚,用力把她搂在怀里。 * ------------ 4 想到这里,亦海眼里多了份愧疚,用力把她搂在怀里。 冬儿回搂了他,却感觉到他些微的心理变化,轻声问:“怎么了,别又想着不上班吧?我告诉你,我们娘仨还要靠你养活呢,不许偷懒。” 亦海笑了,抵着她的额头,说:“陪我一道去参加中午的聚餐,可好?” 冬儿挑眉,自从生了孩子后,她长胖了不少,都很少出门,一直在家带孩子,并减肥。是以家里准备了游泳池、瑜伽室、运动室,样样齐全,当初布置这些可花了不少的钱,但她却没时间锻炼,一来孩子占据了她大半时间,二来她又想尽力做个贤内助,每天与鲍太太研究食谱。制订每周甚至每月的安排活动,做到劳逸结合。三来她正在学习各个场合的社交礼仪,了解时尚潮流及流行话题,努力跟上时代---至少以后与那些贵太太打交道时,不会替亦海丢脸。 “不是秘书陪你一道去吗?”先前都是她陪他出席一些活动的,但自从她生下孩子,身材走样,就没再出现在任何社交场合过了。 想到秘书珍妮最近越来越体贴的举动,亦海声音越发冷淡,“她不适合这种场合。” 冬儿明白,美国商业市场很讲究原则,很少有潜规则、走后门之类的,但也有权色交易,但相对纯商业化的圈子而言,这些都是行不通的。有时候,带太太参加商业性质的餐会,比带秘书更容易促成订单。 检查了下自已,是瘦了不少,相信应该能见人了。 “那我要准备什么样的衣服呢?”家里全是居家型休闲型的。 “我那里有一件旗袍,四年多前就订下的---不过,你这里大了许多,估计不大合适了---算了,等下我带你出去买。”有些懊恼当年在上海花费了不少时间订制的旗袍却又派不上用场。不过,在见冬儿越发傲人的上围时,又觉那点损失不算什么。 * 巴西的设计师Daniella Issa Helayel亲自设计的米白色礼服,时尚大气,典雅庄重,整套Cartier耳饰,项链,及戒指,配同款式的银白色高跟鞋,及与衣服相搭配的手工提包,这一身看似简单的行头,价值已超百万。 从车上下来,冬儿拢了下披在肩后的秀发,挽了亦海的手,在他耳边小小声地道:“心里有点儿紧张,怎么办?”这是她第一次陪他出席这里的商业场合。 亦海放缓了脚步,轻拍他的手,“放心,只要保持微笑就成了。其余的我来应付。” 冬儿深吸口气,点点头,望着三三两两从车内下来的其他宾客,确实如亦海所讲,都是携带家眷居多的。 果真如亦海所讲,因为带着太太出席场合更能打动人心,生意谈起来格外容易。尤其冬儿表现还不错,流利的英语,得体的言谈,迷人的长相,是在场少数东方女性面孔之一,更是吸引了无数宾客。 冬儿并未呆太久,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便觉奶胀得厉害,便扯了亦海手臂。亦海立马明白过来,携冬儿向主人告辞,主人挽留,亦海如实照说,家里有孩子,得回去陪孩子了。 在美国,陪伴孩子的企业家不会被乞视,反而更能得到尊重与理解,因为对方会觉得能陪孩子的人,应该是很有责任心的企业家,认为与这样的人合作,也是安全且放心的。 * 吃了中午饭,按照冬儿的安排,下午带孩子们去游乐园游玩。亦海也觉得这个安排很不错,欣然遵守。 回家准备换衣服的,却见鲍太太又是怒气冲冲地对冬儿告状,“灿灿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今天天气冷,我要他就要屋子里玩,他倒好,非要跑出去,我就让他多穿些衣服,他也不听,死活不肯穿衣服,这么冷的天气,他穿那么点点衣服,迟早会着凉的。我说他,他居然朝我发火,说我对他精神骚扰。还有,还有,刚才他中吃了一点点饭就跑出去了,我让他多吃一点,不然等会儿会饿,他不肯吃,说已经吃饿了。我让他必须再吃点,他又朝我发火,说我管得太多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管教。也不知是谁教的。”然后一双眼睛又时不时剜了冬儿。 冬儿装着没看到,轻声问:“那灿灿现在在哪?” “去邻居家和那个马克玩去了。估计现在正踢球踢疯了。”鲍太太见冬儿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心头不爽,又说:“你是灿灿的母亲,怎么不好好管教他?”伴随着她的指责,亦海聘请的保姆露丝也抱了桐桐下楼来,用英语说孩子饿了,要吃奶了。她先前让孩子吃了点辅食。 亦海对冬儿说:“你先喂桐桐,我去看灿灿。” 冬儿点头,脱掉礼服,交给露丝,然后接了孩子,去偏厅喂奶去了。 鲍太太盯了冬儿的背影,迟疑了下,朝亦海出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亦海蹙着眉,无可耐何地望着眼前滔滔不绝述说灿灿劣行劣状的鲍太太,翻来覆去都是灿灿的不听话,不听管教,性子执扭,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穿衣服,脾气大,活像小皇帝似的。指责了灿灿后,又说桐桐的保姆露丝,鲍太太更是一肚子的火,“真不知你们什么眼光,露丝那样的保姆完全不合格。居然让桐桐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睡觉。还有,成天都垫尿片,也不见她给孩子把尿。更过份的是,孩子哭了也不见她抱,反而做自己的事,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抱孩子,她居然跑来干涉我,要我放下孩子,说什么只抱不哭的孩子,哭的孩子不许抱。这像话么?孩子哭了就任他哭么?还有,还有,孩子才那么点大,她居然让他一个人拿奶瓶,孩子根本就拿不稳,她也不管,弄得孩子全身都脏兮兮的。最过分的是,她带孩子一点都不合格,成天让孩子趴在地上玩。地上那么脏,万一有细菌那么办?我是不反对孩子多趴多动,可是她却直接把桐桐放在地上,也不垫点东西在下边,弄得全身是都是泥,脏兮兮的----洗澡都不用沐浴露,难道咱家还缺这些东西?更过分的是,我去抱孩子,她居然不让我抱,说我会打扰到孩子,这像话么----” 亦海抚额,摆手,制止了她的埋怨,说:“阿姨,露丝女士是西雅图最有名气的育儿保姆,她持有专业培训合格证书----” 鲍太太打断他的话:“别跟我提什么合格不合格,对我来说,她一点都不合格。”一想到桐桐被那黑心保姆整得连哭了都不去抱还不许她抱的恶劣行径,便是一肚子气,忿忿地说:“亦海,立即把那个保姆辞了。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桐桐才多大,就糟受那么多的罪,我真搞不明白,你们做父母的怎么那样狠心,居然让一个保姆虐待自己的孩子。冬儿不会教孩子,我只是个佣人,说不动她,也不敢说她。只能对你说了。” 亦海满脸无耐,他和冬儿对两个孩子都倾了很多的心血,在快要生产时,他们同时还接受了医院儿科医生的育儿培训。他们都觉得保姆露丝把孩子带得极好,不会无故哭闹,能一觉睡到天亮。半岁了从未生过一次病,身体也健健康康的。只是,对于土生土长在香港的鲍太太来说,美国人的教育却是过于狠心了。也难怪她看不惯。亦海也理解她的心情,只能试着与她讲美国的育儿经验。 鲍太太见亦海仍是站在冬儿那边,替冬儿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说太多了,于是又执了回去。这时候,冬儿已喂了奶,换了外出衣服下了楼。桐桐也穿了件漂亮又厚实的棉衣。看样子,是打外外出。 鲍太太问:“要出去吗?” “嗯,带灿灿去游乐园玩。顺便带桐桐出去逛一圈。” 鲍太太捏了桐桐的衣服厚度,皱眉,“怎么穿这么少,外边也才几度,应该再多加一件袄子。” 冬儿也捏了孩子的衣服厚家,微笑:“差不多了呀,穿太多了也不好。”保姆露丝说大人穿多少就给孩子穿多少。 鲍太太立马又来气,“你以为孩子和你一样,能抗得了寒?大人穿三件衣服,小孩子起码要穿五件,不行,至少得再加一件袄子。” 冬儿坚持已见,“外边虽然冷,但桐桐穿这么多已经够了。卢阿姨,就算你不信任我,不信任露丝,但也请相信育儿医生的经验。”她不想对她发火的,但有时候,冬儿真想让她回香港去。 说起这个,鲍太太更来气,“祟洋媚外。他们有什么好?把孩子折腾成那样,那也叫经验?” 冬儿淡淡地道:“卢阿姨,我很感谢你对孩子的一片关心。但请你明白,我才是孩子的母亲。” 冬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算鲍太太在成家如何地位超然,但毕竟只是帮佣身份。亦海尊重她,她尊重她,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倚老买老,干涉他们夫妻的育儿习惯。 尽管对她不满,但冬儿顾忌着她身后的大佛,也不好把话说重了。但见鲍太太仍是一脸怒气冲冲,冬儿满脸无耐。 亦海带了灿灿回来,这小子早已变成全身脏兮兮的小要饭的。冬儿又拉他去清洗一番,换了干净的衣裳,一家四口这才准备出发。 鲍太太发现灿灿穿得更少,只是一件保暖内衣加两件薄毛衣,外加一件夹袄,又上前理论一番,冬儿不再出面了,躲到亦海身后去。 亦海制止了鲍太太的说教,说:“穿这么多已足够了,灿灿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没有一刻消停,穿多了反而不好。”“可是,可是外边那么大的风---”鲍太太仍想据理力争,外边不比室内,穿一件衣服都可以过。但外边那么低的湿度,风又大,孩子穿那么少,不着凉才怪。 但亦海语气却不容置疑,“没事的,阿姨,你不要总是管东管西好不好?你做好自己内份的事就成了。” 鲍太太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亦海,他居然指责她多管闲事?他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呀,他对她一向尊敬,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却为了别的女人指责她。 鲍太太的表情被冬儿捕捉了,但亦海却没发现,只是抱了桐桐和冬儿一并往外走去。 瞪了他们的背影良久,鲍太太仍是气愤难平,忿忿地瞪了冬儿的背影,转身,朝楼上奔去。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要打电话给夫人。她自己受点委屈无所谓,但她坚决不能让冬儿毁掉两个孩子。 * ------------ 5 “这下子可好,卢阿姨肯定更加恨死了。”在车上,冬儿如此感叹。鲍太太一直不喜欢她,她也知道,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对她于处处干涉她对孩子们的教养,让她有些不快。 亦海沉吟片刻,说:“算了,等今年过年让她回香港吧。” 冬儿侧头,望着他严肃平板的面容,轻笑:“你舍得?”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是我们家请的帮佣,不是用来供着专门对你指手画脚的。”他把冬儿拥在怀里,语气冷淡,“你是我太太,是家里的女主人,哪有被佣人指责的道理。”鲍太太啥都好,就是爱多管闲事。以前都不是那样的,估计是---一想到鲍太太身后那尊大佛,亦海眸子沉了沉,对冬儿提醒道:“估计过不了几天,我妈也会过来了。” 冬儿眨眨眼,“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皮崩紧一点就成了。”亦海开玩笑地说。 冬儿捶他,“八九不离十,又是来指责我没有教育好孩子,然后死活要把灿灿带回去。”想到刚才鲍太太气得充血的脸,叹口气,“这次卢阿姨肯定又会添油加醋在妈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所以,她这一两年来的所有努力,都及不上她那一张嘴。 变产海沉默,搂紧了她,低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和灿灿分开的。” 冬儿点头,也偎进他怀中,说:“妈来这里也好,再过几天就是妈的生日,就留她在这儿,咱们替她庆生,如何?” 亦海低道:“她是来带走灿灿的,你还有心情替她祝生?”说不定还会背着他,对她破口大骂。 冬儿淡淡一笑:“做人家媳妇的,哪有不受委屈的?”不过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的,只有亦海疼她,知道她的难处,这就足够了。 * 果然过了四五天,成夫人便来了。 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冬儿客气又恭敬地招呼她,对于她的冷脸不以为意,只是招来灿灿,再抱了桐桐递给她,专捡老人爱听的话题来说,说灿灿虽然才来美国半年,但因为有英语老师在一旁教导,她经常带他去公园里与外国人聊天,说纯正英语,直到现在,灿灿几乎能与外国同龄小孩子聊天说话了。尽管说得不流利。但已能听懂了。 灿灿上学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冬儿便拿了灿灿最近的照片给成夫人,全是灿灿在操场上,绿地上奔跑的声音,跑得满身大汗、冬儿解释,“我和亦海都觉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要拥有了健康的体魄,人生就成功了一半。所以我们经常带他做户外运动,锻练他的胆识及生存技巧。亦海教孩子真有一套,灿灿这么小就已经学会了游泳,有时候比我还厉害呢。亦海还教他的交通知识,和安全知识。灿灿虽然有时候调皮,但吃饭很规矩,餐桌礼仪非常棒,这附近的邻居朋友都夸他比同龄孩子懂事聪明多了。亦海说,他小时时候,爸妈也是这么教他的呢。”冬儿对成夫人做出感激祟拜状,笑吟吟地道:“幸亏有亦海帮着教导灿灿,不然凭我的能力,不知把他教成什么样了。” 冬儿隐蔽的拍马屁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这番话说下来,夸讲了人家的儿子,又夸讲了人家的孙子,还顺带夸了自己。这让成夫人窝在心里的怒火奇异地消失了七七八八。对冬儿也不再是冷着脸了。 一张张照片翻下来,冬儿都要解释一下用意,尤其是有张去游乐园里,旁人都穿厚厚棉衣,而灿灿却只着毛衣和一件夹袄,冬儿以洋洋得意的语气说:“妈,您瞧,灿灿身体可棒啦,别人家的小孩,尤其是华人圈子里的那些孩子,一个个穿得厚极了,生怕冷着冻着。但咱们灿灿身体棒,就穿这么点还吵热。更厉害的是,在雨天里踢球,也不觉得冷。现在想来,亦海的教育方式确实不错,您瞧,也才半年时间,这小子就变得那么开郎自信,身体也比以前好多啦。”冬儿全把孩子的教育都推给了亦海,一方面恭维亦海,另一方面拿孩子的成就说事,听在成夫人耳里,格外舒畅。早就把鲍太太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拿着照片欣赏起来。 一旁的鲍太太见状,重重咳嗽了声,成夫人回过神来,看着冬儿笑呤呤的面孔,迟疑地说:“孩子这么小,也不要太大意了。孩子从小爱动动是好事,锻练了身体。但可别把正事给落下了。对了,灿灿的功课没落下吧?” 冬儿笑道:“亦海说,孩子太小,慢慢来。也不急一时,最重要的是,让他好好的玩,尽情的玩,等他玩够了,玩累了自会收心。妈,您还别说,这招还真管用。灿灿现在已经会合理安排时间了。还有模有样的学亦海,每周做个行程表,喏,我去拿给您看。” 盯着冬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时,鲍太太忙急急地悄声道:“太太,你别全信她。她呀,生怕你抢了灿灿似的,只按好的说。比如灿灿的坏习惯,不服管教,顶撞长辈,性子别扭,这些全都是她惯出来的。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免得好好的孩子被她给耽误了。” 成夫人犹豫了,冬儿的脾性及受到过的教育她还是比较清楚的,应该不至于像鲍太太所说的那样悲观。但鲍太太在电话里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边是对冬儿的知根知底,另一边是鲍太太的忠心耿耿,成夫人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也有理,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真吧。 成夫人决定,先暂时住下来,细细观察冬儿对孩子们的教育方式,若冬儿教育得好,她就回香港,若确实如鲍太太所讲,那么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带回香港去。 对于成夫人要住下来的提议,鲍太太是举双手赞成的。这样一来,她一个人遇上火气上涌的事,有成夫人在一旁,她就没有一个人在奋战的凄苦感觉了。 不过,鲍太太呶了呶嘴,小声道:“太太能住下来是好的,但就是怕有人会不高兴。” 成夫人沉了脸色,盯了冬儿消失在外边的背影,冷然道:“我住我儿子的家,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 继续拉票~~~ ------------ 6 冬儿知道成夫人住下来后,肯定会干涉自己对孩子们的教育,于是事先与亦海沟通一二,速度作出抗战准备。冬儿负责在家中灌迷汤,亦海负责挑大梁。好让成夫人明白,教育孩子的重大任务,可是全由你的宝贝儿子挑的大梁,我只是作辅助而已。 而亦海也不负冬儿所望,把孩子们的教育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灿灿的每周行事安排表确实是他教的,灿灿的游泳、踢足球,也是亦海教的。灿灿的吃喝玩乐等等一切都是亦海来教的。成夫人望着风度翩翩越发帅气成熟的儿子,早已把鲍太太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甚至骄傲地想: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教育出的下一代,会差到哪儿去?还有这些日子以来,她与灿灿一番相处,觉得灿灿确实很懂事,活泼之余,行事也极有一套,特别是极有主见。 冬儿为了表明灿灿很有主见,便约了成夫人,带着灿灿去给他买衣服。灿灿挑衣服时,不要大人的指手画脚,自己选来自己搭配。然后冬儿会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搭配,灿灿说得头头是道,然后冬儿就会摸他的头夸讲道:“灿灿真有主见,小小年纪就能料理自己的衣服了。” 成夫人看在眼里,觉得灿灿确实不必操心了,亦海和冬儿也很尽心的。哪有鲍太太说得那样严重? 再观察灿灿,活泼俏皮,又有礼貌,吃饭也极有规矩,运动读书两不误,她每天看冬儿亲自替灿灿整理衣物,收拾玩具,觉得冬儿对孩子也很尽心,实在没什么好挑剔了。 想到这里,成夫人对冬儿又渐渐改观了。对她说话也温和起来,说实在的,这个媳妇虽然不挺中意,但她确实是个好妻子,好母亲。瞧,以前亦海瘦巴巴的一片,结婚这近两年来,脸上长了些肉不说,还红光满面的,当母亲的看在眼里,也是乐在心里头的。尤其她发现冬儿每天打理家务极有一套,虽然她不会轻自动手,但却亲自制订了劳逸结合的家庭生活,连她看了都挑不出错来。冬儿还每天与鲍太太研究食谱,做的菜全是亦海爱吃的。晚上亦海工作她也没闲着,给亦海端茶倒水的,亦海上班后,她就替亦海整理衣物什么的---这些天观察下来,成夫人觉得冬儿这个媳妇真的没什么好挑剔了。秀外慧中,上得厅堂,进得厨房。再加上替成家生了两个儿子,比起柳云云不知好上百倍了。 鲍太太见成夫人临阵倒戈,又在她面前说了不少坏话,但成夫人已听不进去了,觉得鲍太太确实小心眼了。成夫人自己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对于冬儿这些天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关怀及尊重,她哪会感觉不到。冬儿也极会把握分寸,不会与她保持太亲密的关系,但又恰到好处地让她感受到自己这个婆婆还是受重视,受尊重的。 至于桐桐,刚开始成夫人确实看不惯保姆的一番作为,但冬儿很仔细地解释过了,在美国,婴儿都是这么陪养过来的,尤其经过一番训练,孩子特别好带,不需要大人成天抱在手头,晚上不需要起来喂他,也不需要成天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成夫人想着闺蜜的孙子,一个比一个骄贵,觉得冬儿教育孩子还挺有一套。 见婆母彻底不再过问孩子的事,冬儿偷偷松了口气,成夫人虽然对她不满,但看在儿子和孙子的份上勉强接受了她。但她思想并不保守,也不是武则天式的处处干涉,谢天谢地。 * 成夫人在西雅图呆了足足一个月才回去,她在冬儿面前过足了婆婆瘾,虽然是带了点刻意刁难,但在冬儿的谦虚受教之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摆婆婆的谱了。 在头一天成夫人故意找了源头训了冬儿一顿后,第二天冬儿居然向她请示,“妈,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昨晚和亦海商量了下,决定替您简单庆生。妈,今年您想怎么过生日?” 就这么一句话,成夫人听在耳里,心里五味杂全,忽然想到,去年冬儿大着肚子替她张罗庆生餐会,今年,在她故意给她脸色,仍是想着她的生日,对她还能有什么成见呢?于是,成夫人决定,是得把冬儿列为成家一份子了。 想通后的成夫人,觉得通体舒坦,便觉得没什么好呆了,准备回香港了。虽然仍是舍不得灿灿,但亦海又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孩子还是跟着母亲好,隔代教育----隔代教育能教育出优秀的一下代吗? 成夫人想起好友那骄纵成性的孙子孙女,又想到自己也难免会溺爱孙子,觉得儿子说得对,孩子跟在祖母身边,被骄惯了反而还害了他。 但又想到大儿子满世界地跑,成夫人又心疼起来了,又免不得替大儿子说话。想让灿灿跟在大儿子身边。 亦海不苟同,“大哥那么忙,满世界的跑,又是研究学术,又是受邀各地学习,带一个孩子在身边,这像话吗?” 成夫人想了想,说得也是,这两年来成亦城医术越见精进,在国际医学界渐渐打出了名气,但随着名利的双收,工作也多了不少,常常世界各地跑,很少呆在香港,要是把灿灿带在身边,孩子那么小,不可能跟在他身边也和他满世界跑吧?带在成家,也难保身为祖父祖母的他们不会溺爱孩子。更何况,柳云云至今仍是说话尖酸,好像全世界都对不住她似的,成夫人看了就烦,已有大半年没见过她了。灿灿可不能带回去,要是让她见着了那还得了。 * 终于打发了母亲,至少可以安静半年了。冬儿和亦海都松了口气。唯有鲍太太兀自生着闷气,觉得成夫人也太没用了,耳根子也忒软了,被冬儿一番花言巧语就给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对成夫人失望之余,不免对冬儿又是另一番嫉恨。这女人真的太巧言令色了,黑的都被她说成白的了。可怜成夫人还被蒙在鼓子里,还以为自己有了个好儿媳,殊不知,她的好儿媳,迟早会把她心爱的孙子给毁掉。 从厨房的琉璃门外去,看到亦海正与冬儿做吻别---只要成夫人不在这里,这副画面是天天都会上演的。心里更加不满,果然能装,能忍! 鲍太太在心里对冬儿的不满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明眼人哪会感觉不出。冬儿早就发现了,但她一直不动声色,经常与婆婆煲电话粥,夸鲍太太做的饭真可口,她都快离不开她了。还说鲍太太真的真的很好,对她对亦海对孩子们都很关心,照顾得极为细致,幸好有了鲍太太,不然她肯定会手忙脚乱了。 成夫人听在耳里,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对鲍太太在自己面前告冬儿的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冬儿真的太明事理了。而鲍太太,却有点钻牛角尖,并小心眼。 ------------ 7 成夫人回香港后,冬儿偷偷松了口气,很好,相信这次的表现可管半年时间了。 望了鲍太太一眼,冬儿心里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她了,她不怀疑她对孩子们的关心,但把这么个天天拿放大镜捉她错误并时不时告状离间婆媳关系的佣人留在身边,也是极不安全的,也是不明智的。 康允儿有些道理说得极对,女人一旦嫁入豪门,为了自己地位的长期稳固,不说要时刻保持警惕,但该防的仍是要防,该警惕的仍是要警惕,该消灭的就得消灭,该处理的就要处理。 接了亦海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要她把书房里的某个文件送到公司去。 拿了文件,自己开的车,这是冬儿第二次去亦海在美国的公司,身为执行长夫人,接收到众多羡慕嫉妒恭敬的目光,这令她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不过,也有跌到铁板的时候。 公司里的员工,对她都挺恭敬,至少,表面都是如此。但,眼前这个叫珍妮的秘书却不那么回事,冰冷的神情,冰冷的言语,爱理不理的拽样,这令冬儿有些吃惊。 “不清楚。”对于冬儿问亦海是不是在办公室,珍妮如此答完后,然后又埋首工作去了。 冬儿多看了她几眼,发现这个宗发碧眼的美女秘书对她有敌意。 敌意?冬儿在心里转了圈后,再深深看她一眼,转身,敲了亦海的办公室门。 敲了半天的门,没有得到回应,料想确实不在办公室里,冬儿又问另一名秘书,因为是才来公司的,所以不清楚冬儿的身份,只是说:“执行长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确实不大清楚的----” 这时,珍妮忽然起身,对对地道:“XX小姐,你的正事做完了么?” 叫XX小姐的员工估计有点儿怕珍妮,忙慌乱应了声:“还没呢,不过马上就好了。”说着小跑步到了座位上。 珍妮却不放过她,继续用英语噼哩叭啦地指责她,不外乎是自己份内的事都没做好,就想着偷奸躲懒。要躲懒就偷偷地出去躲,别让她瞧见。与一个不相干的人聊天说话,简直就是貌视公司制度。 而这个不相干的人,指的就是冬儿本人了。冬儿不是傻瓜,当然听出她话里的用意,心里怒气番腾。 冬儿不会没品地质问她,或是指责她,身为有涵养的人,是不会为难丈夫公司里的女下属的。 但,她仍是忍不住说了珍妮两句:“不愧是个尽职的好秘书,懂得替上司看管底下的人。” 珍妮冷冷的目光扫过来,有些惊异于冬儿会这么说话,她冷冷地道:“这是我份内的事。” 冬儿微笑,“我知道,你的份内事是替上司做好份内工作,没必要把我放眼里。我的份内事呢,是扮好成太太这个角色。也没必要把老公的下属放眼里。” 珍妮先是不明所以,过了会才明白过来,冬儿是暗着讥讽她不尊重她,怨气横生,正想反驳讥回去,却见冬儿已转身离开,忿忿地瞪了她的背影,心头梗得难受,好想---好想找个地方发泄---- 冬儿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见成亦海回来。笑道:“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好等。” 亦海走过去,说:“抱歉,临时来了个客户,去招呼他去了---你等了多久?”看了冬儿面前光溜溜的茶几,目光不满地射向坐在不远处的珍妮。 珍妮赫然一惊,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亦海投过来的指责眼神,心头又暗恨,这该死的梁冬儿,居然告她的黑状。 冬儿把亦海的表情收进眼里,柔柔地笑道:“你这秘书还真尽职尽守呢,对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可能是把我当作其他无聊女子吧,对我防备得可紧呢,还不允许其他员工和我说话。”之前,在成家,就算受了委屈,冬儿也是从来不会告状的,因为就算告了,也是自讨没趣,不会有人帮她。但现在不同,在老公心中有她的情况下,她不会白白放过这一大好机会的。 不过,告状也要分场合和地点,简单地说,先往反方面说,再来一举中的,效果奇好。 亦海立马就听出来了,目光溲溲地向珍妮射去。 珍妮被盯得面色发白。但她强自镇静,上前说道:“执行长,等下还有一个会议要开。要不要现在就通知各部门主管上来开会?” 亦海盯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也好,你去吧。” 珍妮见他恢复了平静,心里稍稍镇定了,也松了口气,在去准备开会资料时,又斜了冬儿一眼,意思在说:可惜了,你告状也没用。 冬儿接收她的目光,淡淡地笑了,还真是蠢女人。 亦海让冬儿先到他办公室等着,他开完会就过来,大约就一两个小时。冬儿摸了摸微软的乳*房,出门前才喂了桐桐的奶,相信等一两个小时应该不会涨奶的。于是便欣然留下,顺便欣赏老公在公司里的表现,及这些女性员工是否安全。 冬儿在诺大的秘书室走了一圈,接收的全是恭敬羡慕的眼神,忿恨呀,嫉妒之类的眼神倒还没收到,心里略微放心了,看来,唯一有问题的就只有亦海的机要秘书珍妮了。 珍妮随亦海一起去会议室开会去了,秘书室里清一色的女性,有两名东方女性,不过容貌并不出众,其他人也是,冬儿有些喜欢美国人的就业标准了,不像中国,好多职位都是非美女不要。 转了一圈后,没发现隐性的危机,冬儿放心地在亦海办公室里,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刚才在外边等了大半天,没喝到半滴茶水,不过这次她算是喝到了由珍妮亲自端上来的---牛奶。 接过牛奶,冬儿仍是有些发愣,一般办公室里配置饮水都是咖啡或茶水的,美国这种地方,一向以咖啡为主的,居然弄个牛奶?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珍妮僵硬着声音,“是执行长亲自吩咐的。” 冬儿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是纳闷,不解,以往都是茶水的,怎么这次变成牛奶了?待遇也太那个了吧? 冬儿端了牛奶,见珍妮不甘不愿的模样,却不敢喝了,这女人对她有敌意呢,不肖说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珍妮冷冷地道:“这是执行长亲自吩咐我在外边特意替你买的。” 冬儿怔了下,这么说来,她跑上跑下还累了一番,于是,她向她道谢,“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躺了。” 珍妮抿了唇,说:“不必客气,这是执行长交代的。”顿了下,见冬儿没有喝牛奶的意思,又冷冷地责问:“牛奶要趁热喝。” 冬儿低头,看着热腾腾的乳白色牛奶,淡淡地笑着:“谢谢,我会喝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这女人神情不大对尽,冬儿很小心,很“小人”地没有喝下去,只是放在那。 亦海进了办公室,看到冬儿面前未动过分毫的牛奶,笑道:“怎么,怕她给你下药?” 冬儿白他一眼,“你明明知道她对我有敌意,还敢让她替我端进来?” 亦海失笑,坐到她旁边,“得被害妄想症了吧?她还没那个胆子。” 冬儿叽咕一声,“那可难说。”这年头,情杀可是占据了一半犯罪动机呢。 亦海无耐一笑,说:“目前,她掌握了公司的部份机密,所以短时间内还不能让她立即走人。等过段时日,等时机成熟了,再找个理由和她摊牌吧。” 冬儿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干嘛与我说?” 亦海笑了起来,“若是让我的老婆因为一个秘书就产生不安全感,那我觉得我这个做人家老公太不合格了。” 冬儿略怔,随后又是莫名感动,主动偎依到他怀里,轻声道:“还是你最好,懂得替我着想,也懂得站在我的立场思考。” 亦海回搂她,吻她浸满玫瑰香精的头发,面上带着笑,但双唇却是勾出些许嘲讽的弧度---聂辰就是因为给不了冬儿安全感才败走麦城的,他哪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聂辰虽然对冬儿也算有心,但却又硬生生地留了一手,生怕自己真的陷进去了,可惜呀,他是聪明不成反被聪明误。 亦海在对聂辰心生同情时,冬儿在心里也在想着聂辰。不过,她只是感叹。幸好她不顾父亲反对选择了亦海。他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并能及时消灭一切有冒头之念的女人。这样的男人,就算给她千般阻挠,万般风险,她都是要嫁的。 而聂辰,他各方面都好,但是--- 想到聂辰对他身边女子的态度,再想像刚才亦海的表现,冬儿把对聂辰的仅有愧疚全部瘾去。 * 拉票,拉票~~~今天一定要收几张乐一下的 ------------ 8 例行的周末亲情问候时间来到,照例与远在温哥华的母亲通了电话,又与新加坡的父亲联络父女之情。 说起冬儿的父母,她想,父母亲复合这辈子是无望了。也就不再报以希望,尊重他们的选择。 自从冬儿结婚后,母亲楚恨忧拒绝了和女儿一并生活的提议,一个人去温哥华,每周与冬儿通一次电话,逢年过节聚会一次。 而父亲聂如风,冬儿打电话要少一些。平时候也没常见面,只有过年时才见一次。 冬儿几乎每隔半个月打一次电话向父亲问安,聂如风声音爽朗,在电话里笑得开心,冬儿奇怪,笑问:“爸,瞧您笑得那么开心,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上一次,她生了桐桐,父亲来过一躺,看着可爱的小外孙,父亲难得地喜笑颜开,并给小外孙送足了厚礼,后来冬儿每打一次电话,父亲声音都淡淡的,威严着呢,冬儿有些怕他,是以打电话不若给母亲那样勤。 聂如风笑呵呵地说:“还不是聂辰那小子。” 冬儿愣了半天,原来,是聂辰当父亲了。 * 冬儿在库房里找了半天,这个摸摸,那个看看,这些全是亲朋好友送的,成家大户之家,来往的都是非富及贵,送出的礼品想当然不便宜了。 这次,聂辰结婚,她肯定得前去参加的,只是,送什么礼物呢? 在库房里呆了大半天,终于选了个纯金打造的足足有一公斤重的金猪,聂辰的儿子属猪,送这个金猪过去,应该不会失礼吧。 晚上又与亦海商量了下,亦海说:“这种喜事,还是你一个人去吧。”生孩子这类的喜事,他一个大男人去不适合的。更何况,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谈判,走不开。 冬儿先是失落,然后是释然,亦海放心让她先过去住上一晚,是对她彻底放心了。这样一想,又觉心头甜蜜,轻轻“嗯”了声,说:“那办满月酒时你一定要陪我过去。不然我一个人,被别人问起,会很没面子的。” * 冬儿料对了,聂辰喜添佳儿,虽然没有大肆请客,但孩子在出世后,身为近亲,也得早早把礼备去,并去探望一下,以表亲近。 聂辰的太太赵怡情也算是企业千金,虽然家世不算顶尖,但这样的婚配方式最是理想不过的,也更能容易得到幸福。在冬儿结婚半后年,聂辰也和赵怡情结婚,不到一年便生下大胖小子,端得顺风顺水,家宅兴旺。 赵怡情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冬儿便带了桐桐过去了,虽然她是聂如风唯一承认的女儿,但冬儿总觉得在聂家,她就是一个外人,而才嫁进聂家的赵怡情却成了真正的女主人。 有时候想起,确实是辛酸不平居多,但没法子,这就是现实。不想心平气和面对,就只有得内伤了。 冬儿抵达聂家时,父亲聂如风和聂辰都不在家中,而嫂子赵怡情还在医院里,是剖腹产的,还没出院呢,孩子也在医院里呆着。 冬儿来的时候正不巧,正是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一个主人都没有,一些聂家的旁支亲系早已分了家,住在附近的也偶尔来串门,但都与冬儿不熟,也聊不起话题。这让她呆得有点郁闷,忽然有点儿后悔,早知会坐冷板凳,就不来了。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再送个礼物过来就得了。 所幸到了晚饭时间,父亲和聂辰一并从外边回来,聂如风一见到桐桐,便抱了他转了几大圈,爱不释手的模样,一边逗弄桐桐,一边问冬儿的近况。 冬儿如实回答,发现聂辰目光总是盯在自己身上,挤出笑容,说:“恭喜呀,聂辰。喜得贵子。” 聂辰瞅了她,一年不见,只觉她的笑靥如花,恍若隔世。 外边天色还很明亮,但屋内已开起了灯,明亮的灯光暂时还显现不出独特的光亮,只有一片惨淡的白,在这种光照下,却显得冬儿的笑容是如此的清亮。 明明还未吃饭,也未喝酒,却也有种微醉的感觉漫涎心头。 * 吃晚饭的时候,冬儿提议等下去医院看望赵怡情。 聂辰放下手中的酒杯,说:“也好,恰巧我也要出去,一道去吧。” 冬儿讶异,“你不去医院陪她么?”以前她生下桐桐时,因为是顺生,在医院只呆了一个晚上,亦海足足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的,哪都没去。康允儿生孩子时,齐御风虽然没有进病房,也是在病房外守了两天。向以宁生女儿时,乔一鸣虽失望,但也在医院陪她,一直到向以宁出院为止。沈诗捷生孩子,关季云可是正从北京赶回去,听说就因为提前回来,白白错失了一单大生意。爱爱半年前也生了个千金,金炎堂也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亦海公司的总经理老婆生第三个孩子,也是请了足足三天的假,及以后整整三个月提前下班的特例,那时公司正逢旺季,亦海也都准了假。 身边人生孩子老公无不在病床前守候,就算因为工作的原因,白天不能去,但晚上也要过去陪房。冬儿以为聂辰也会如此的,但见聂辰晚上还要外出,却不是去医院看望老婆孩子,她觉得不可思议。 聂辰说:“今晚还有笔生意要谈,不能缺席。” 冬儿很想说,工作再重要,哪重得过家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挺---那个的,也就咽下喉咙里的话,只是说:“那你还真是辛苦。” 聂辰没说什么,只是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仰而尽,火辣的感觉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看到冬儿侧身对儿子轻声细语说话的模样,水晶灯倾泄而出的光茫仿佛在替她服务,在她身下撒下柔柔的光晕。 聂辰忽然发现全身热辣辣的,只觉心头燥得慌。 ------------ 9(修改) 聂如风一直不大说话,只是目光一直在聂辰和冬儿身上打着转,没有说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灿灿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冬儿说:“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呀。” “我曾听你说过,灿灿遗传到他父亲的医学天赋。” “嗯,是的。我想,以后灿灿肯定会是个优秀的医生。”以前总爱拿刀子剖玩具动物的肚子,现在不了,开始真枪实战地进行他伟大的“实验”----附近公园里的小流浪狗小流浪猫就成无辜的牺牲品品了。等冬儿发觉后,严正说了他一通,然后与亦海商议了一个对策,在即不影响灿灿学业,又不会被指肆意杀生的情况下,打着医学的旗号,每隔数天就会从香港空运来一批实验白鼠,供灿灿做实验。目前为止,灿灿也才五岁多的年纪,已学会打麻醉针,并能拿捏份量了,及简单的缝补技术,其余的,仍是一踏糊涂,冬儿没有过多期望,毕竟,天才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那可是99的汗水努力练成的。 聂如风又道:“他父亲就是医生,为何不让灿灿跟随他?” 冬儿轻笑,“爸,灿灿现在还不到六岁呢,就算再有天赋,也要等他再大一点嘛。”想做一名合格并优秀的医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必须要先了解书本知识,灿灿才那么点大,要学的还多着呢,不急一时。成亦城那么忙,也不可能成天围着他转,至多就是监督他学习,给他讲解些医学方面的事,哪可能手把手地教,这些系统的教学,还是得在学校里由教师们教授。 聂如风呵呵一笑:“是我太超之过急了。对了,我听说你婆婆前阵子去了你那住了一个多月,她有没有为难你?” 望着父亲露出的淡淡关怀,冬儿心下微暖,说:“没有,她对我很好。”见父亲和聂辰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失笑,又说:“放心吧,爸,你女儿我福气好着呢,我婆婆刚开始确实是听信了佣人的片面之辞,找我兴师问罪,不过,您女婿一门心思站在我这边,我不过是低眉顺眼当了回贤慧媳妇,就全都搞定了。” 聂如风眉毛一挑,语气疑重:“这也叫对你好?” 冬儿无耐地笑了下,“爸,不管时代如何在变,做人家媳妇的,总要低个头吧。不过我已经好很多了,有爸爸替我撑腰作主,有您女婿维护我,婆婆并未为难我的。” 聂如风低叹,望着冬儿的眼神似有心疼,不过当人家媳妇的,不管身家如何傲人,嫁作人妇,总要低人一头,婚姻才可能长久。 “有没有打算再生个孩子?成家那样的人家。成亦城无法生育,传宗接代的重担都压在你和亦海身上,若再生一个,不管男女,你在成家的地位也稳若磐石了。” “爸---”聂辰打断他的话,不满地皱眉,“你也太把成家当回事了。” 聂如风望他一眼,轻斥:“你懂什么?你忘了你三堂姐的下场?” 说到聂家的三堂姐,算是聂如风的堂侄女,聂氏家族现在由聂如风父子作主,旁支族亲的也多不胜数,这聂家堂姐依仗着聂氏这块招牌,嫁给了同行企业富二代,对方只是间中型企业,但对于聂氏来说,也只能算是低嫁。这位聂堂姐处处高人一等指气熙使的,嫁过去五年了,居然被休了回来,多半原因是因为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这对聂家来说,算是个极大的侮辱,聂如风身为族长,不可避免地替堂侄女出头找对方理论。但对方态度强硬,还指桑骂槐地说:“就算权势滔天,做了别人的媳妇,也得有媳妇的样子,可不是放在家供着当女王的。” 聂如风表面温和,但性子极为骄傲,被这么一抢白,顿觉吞了苍蝇般难受,可那聂家堂姐还不自知,居然当着叔父的面与公婆叫板,这让思想传统的聂如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随后严厉命令聂氏家族的所有待嫁女子,不管身份如何超然,嫁作人妇也得有媳妇样子,不要处处拿家族当身份炫耀。 想到这里,他语重心肠地对冬儿道:“不管你身份如何,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就要有媳的样子。聂如风的千金这个身份,只能带到外边去长脸。若带到婆家,可就行不通了。” 冬儿点头,父亲虽说极有商业头脑,但思想仍是传统,不过他说的也极有道理的,没有哪个女人会把娘家的荣耀带到夫家炫耀的,那是婚姻里的慢性自杀。 康允儿家世也不算差,但在齐家,仍是侍奉公婆,善德小叔姑子,礼待妯娌、亲长,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允儿这个少奶奶可不好当。也是因为她没再把自己当成康家大小姐,只是齐家媳妇,所以,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就算她把齐御风踢出房间,同样有人站在她身边纳喊助威。 冬儿很佩服允儿,相对于允儿的付出,她又算是幸运了。 聂如风不苟同她的话,“你也别高兴太早,成亦城估计不会再娶老婆了,以后你婆婆退位,你就得顶上去。大家族的女主人,可不好当。” * ------------ 10 加更 冬儿反驳:“二姨不也是大家族的女主人,但也没见她如何操心呀?”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父亲脸色变了下,虽然不算明显,但也够她忐忑过半天了。 聂如风见状,忙转移话题,“爸,冬儿那么聪明,又有亦海护着她,相信不会有什么波折的。倒是我有一个疑点,你觉得路易这个人,可靠么?” 聂如风看他一眼,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按着规矩行事,先让底下的人查查底细再作决定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这次主动跑来与咱们寻求合作,我大约算了下,利润还挺可观的。” “我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可以替你总结一个结论,做生意,越是爽快的越是要当心。” 冬儿瞟了父亲一眼,在心里暗自附和,这句话亦海也对她说过的。就像买东西一样,尤其碰上大件的买卖,再爽快的买家,都会习惯性地压压价,哪有不还价的道理? 接下来便是他们父子二人公事方面的谈话,冬儿说不上话,便坐在一旁不再出声,默默地扒饭。 * 吃过饭后,冬儿便抱着桐桐坐了司机的车子,去医院准备看望赵怡情。 聂辰说要出去,便一道过去得了。但聂如风却叫住了聂辰,“先让冬儿过去吧,你先留下来,我还有话事与你商量。” 聂辰神色陡然变得古怪,冬儿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过问。 去了医院探望赵怡情,她精神不错,但神色有些憔悴,见到冬儿时,露出了淡淡的喜悦,对于聂辰没来陪她也露出淡淡的怨怼,但她克制得很好,没让冬儿察觉。 看了聂辰的儿子,肥肥胖胖的,正睡得香,看上去长得还挺像聂辰的,望着小家伙怔怔出神,冬儿心想:他们曾经的关系,确实已成为过去了。 * 产妇需要休息,冬儿呆了一会儿,便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却在医院门口处,被聂辰堵住了去路。 “你---你在这儿做什么,为什么不上去?”见他一身溶于夜色的黑色衣服,冬儿有些生气,这个男人,就算结了婚,做了爸爸,还是和以往那样,从没把女人放眼里。 “我特意等你。”聂辰盯着冬儿的面容,夜色深沉,医院门口亮着的灯光并不那么清晰,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脸,在朦胧光线的映照下,却有种不真实的美艳。 冬儿呆了呆,心下惴然,“等我做什么?” “陪我走走,好吗?” 冬儿应该拒绝的,他们已无任何男女之情了,有的只是“兄妹”的关系,这种时候,这种敏感的时间,和他走在一起,不妥当的。 聂辰仿佛知道她的顾忌,自嘲一笑,说:“放心吧,只是还有些心理话要对你说。我不会乱来的。” 冬儿想了想,也好。大家把话说开比较好。 把桐桐交给随我一道来的保姆,让他们先坐车回去,我随聂辰往医院对面的公园里走去。 寂静的公园,寂静的人流,寂静的沉默!走了好大一段路,聂辰才道:“他对你好么?” 冬儿愣了半晌,才明白他所说的是何人,淡淡回答:“还不错,谢谢关心。” 他忽然抬头望天,“我忽然后悔了。” 木头木脑的话,令冬儿找不着北,也不好冒然接话,只是静静等他的下文。 他忽然定住脚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冬儿,“若时光可以倒来,你会不会选择嫁给我?” 冬儿沉默了下,轻声道:“聂辰,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的。” 他自嘲一笑,盯着她粉白的面容,“你连假设都不肯给我。是不是你早已经认定,我不可能给你幸福?” 新加坡11月的天气,比较潮湿,雨水也较多,这个时候,虽然没有下雨,但空气却显带着略咸味的潮气,吸在鼻子里,格外清爽,冬儿深吸口气,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说:“刚才我探望了嫂子,虽然有保姆轮番照顾,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身边没一个说体已话,一见到我,那睛睛是多么的出奇光亮,尽管我们不熟。” 聂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你在怨我对她不够好么?” “---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做妹妹的,哪能渗和?” 妹妹?聂辰望着她的侧面,柔和的面庞,小巧挺直的鼻染,微微上翘的小嘴,组合在一起,不算顶美,却奇异的耐看,就像国际大牌女装与大众服饰那般的对比,大牌的尽管看不出多少式样,但却经久耐看,不易过时,而大众的服饰尽管也美丽时尚,但穿过一季,就再也跟不上潮流只能被淘汰,就算一时舍不得扔掉,也只能当衣橱里的多余又鸡肋般的摆设。 冬儿却是个奇特的,她就是那大牌服饰,尽管不是最出挑,却经久耐看,值得永久收藏的绝世珍品。 当初,他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以为只要有钱,再贵的衣服都能买到,却没料到,这种珍藏版的衣物,别人也同样惦记着。就因为一时的粗心大意,生生的让煮熟的鸭子给飞走了。 一想到那时候他的愤怒与不甘,失落与落寞,为了面子,在众人面前却只能如数隐藏,天知道,他隐忍的有多痛苦。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死要面子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他早早洞察成亦海的阴谋,那么,他现在所承受的种种,就会如数让他来承受了。 如果---- 忽然心生颓丧,冬儿是个善良却又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快刀斩乱麻的本领已极为高竿,她连“如果”这个假设都不肯再给他了,已代表着她与他分清界线了。 聂辰也知道他都已娶妻生子,他存在内心里的想法早已是妄想,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次见冬儿一人前来,早已冷沉的心又泛活了起来。 可惜,眼前这个女人,一旦狠起来,却也是六亲不认,极为冷血,连让他妄想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了当地道:“聂辰,咱们都已经各自组了家庭。以前的事,全让它过去吧。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珍惜眼前的。” 她说的对,父亲刚才也是这么劝他的,珍惜眼前的,忘掉以前。可是,说得轻松,但实行起来,却很难呵。 * 冬儿在聂家没有多呆,第二天吃早饭时在餐桌上便对大家说,下午回去。 聂辰吃早餐的动作停了停,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她穿着紫色翻领衬衫,领口处用鲜艳明亮的同系色周边饰粉蓝玫瑰红小围巾打成好看的蝴蝶结,衬得面容端庄又优雅,成熟又时尚;头发高馆,插了根梅花式样的银簪子,额头刘海斜分,这一身阗装与梳理的头发,即庄重沉稳,又显得品位超然。纤细皓腕处,一块看不出质地掐玫瑰红的碧绿手镯,白与红的颜色,相形得溢。长型西餐桌上方的多角型状水晶灯仿佛为她而设,整个人呈现出明亮爽朗般的精神。 “这么快就回去?怕亦海不高兴?”他尽量使自己表现得淡然处之,但拿汤匙的手却不身主地握紧。 冬儿果真点头,“是啊,就怕他不高兴。” 聂如风看着她,缓缓道:“再多呆几天吧。难得回来一躺。” 冬儿有些为难,她也想多呆的,可成天接收到聂辰射在自己身上复杂又带隐恨的眼神,她会吃不消的。 但聂如风却不由她再多解释,就这样拍板决定,再呆个几天。 冬儿见父亲不容置疑的威严面孔,有些发愣,父亲今天好生奇怪,上次聂辰结婚,她也只呆了一个晚上,也没见他留她呀,怎么这次却---- ------------ 11 下午,冬儿打了电话给亦海,说会再多呆几天,要他不必想念她。 亦海在电话里沉默着,冬儿生怕他误会,又解释:“亦海,你不要多想,只是我爸爸要我多呆两天的。没有其他理由---” 那头传来亦海的轻笑声:“傻瓜,想什么去了。这次要呆多久?” “呃,看情况吧。”她也不知道父亲会留她多久,刚才吃过早饭后,父亲便外出了,说一会儿回来,要她不要到处走,估计还有些话要对她说吧。 亦海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至始至终,对于聂辰只字未提。 冬儿奇怪,却也不敢问。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才刚转身,忽然发现聂辰就站在身后,吓了一大跳,她瞪瞪他,“你站在我背后做什么?”也不知偷听了多久。 聂辰淡淡地说:“临时有份文件忘了拿。”其实并不是多么重要的文件,平时候叫住在附近的助理过来拿就成了,可他却非要自己回来,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为的是什么,但在越接近屋子心越是沸腾那是事实。 冬儿吁口气,不愿猜测他话里的真假,让开一步,“那我不打扰了,我带桐桐出去走走。” “你对这里不熟---” “放心,有司机跟着。” 聂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睁眼眼看着她柔美苗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 换着个不懂事只知道哭和玩的孩子,想玩也玩不尽兴的,不到中午,冬儿便揪了桐桐可恨的笑脸,可道回府。 聂家财力极厚,居住的地方也是美仑美焕,从大门口到主屋,一路步行,也要走好几分钟的时间。 从大门进去,是一大片开得鲜艳的花海,造型别致的假山、清澈见底的湖水流淌着生机勃勃的气息,碧油油的荷叶盖住了整个池面,底下隐隐有五颜六色的鱼儿跳跃着。观赏着这如江南园林般的美景,不知不觉间,又延着四米宽的双向车道朝主屋走去。 车道是黑色沥青铺成,不带一丝灰尘,干净,整洁,两旁植了许多参天呈伞状的大树,冬儿也认不出这是什么树,只觉树杆巨大,枝叶茂盛,延伸极长,两排的树木余荫几乎遮住了路面,一路走来,仿佛走在某间山林乡道,宁静,清远。 主屋造型优美,华丽贵气。白墙、红瓦,屋面层次鲜明起伏。用红陶筒瓦、以及铁艺窗等建筑元素营造出柔和、尊贵而又充满质感的西班牙式建筑。石外墙、红色坡屋顶、圆弧檐口、门窗、铁艺及外墙体施工工艺,STUCCO手工抹灰墙等,每一个细节都精雕细琢,虽外观看起来给人斑驳的、手工的、比较旧的感觉,但却有非常亲和的视觉感。并环保吸水,保持了屋内愠温。晚上聂如风把冬儿叫进书房,开门见三地问:“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下来?” “好吧,最多三天,三天过后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过来逮人了。” 冬儿在成家生活了多年,在科威特姐姐家中也呆了一个多月,西雅图那幢房子虽不大,但也是花费了巨大心血的,丽华爱爱她们一来,便赞不绝口,嫉海生火了。但见了聂家这间主屋,却更让冬儿喜欢不已。估计丽华说的对,人的欲望就是无限大的,这山望了那山高,没个尽头。 主屋外边停了数辆车子,看样子不像是父亲或聂辰的坐驾,因为上边带着凤尘之色,而父亲和聂辰的每辆车子都配置有司机,并有专人打理,不管何时何地,呈现在眼前的都是闪闪发亮,可以当镜子了。 带着疑惑进入主屋,发现客厅里坐了好些人,有老的有年轻的,不过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父亲也赫然地座,只是面色不大好看。 冬儿疑惑不已,正待说话,忽然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中年妇人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冬儿,嘶声道:“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梁冬儿的女人?是如风唯一认可的私生女?” 冬儿皱眉,在法律上,她确实是聂如风的私生女那是不假,但因如亲的认可,也没人敢这三个字拿到台面上说事。今天倒好,当着父亲的面倒有人把话挑明了说,并且还是这种仿佛抢了他全家的愤恨语气。 冬儿不知道这妇人的身份,不好贸然开口,只是挣脱了她的钳制,走到父亲面前,“爸,有客人?”一双美目瞟了在场诸人,有点儿不对尽,怎么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她又不认识他们。 尤其刚才那个抓她的妇人,更是满目血红。 聂如风望了冬儿柔美的面容,冷硬的脸挤出丝丝笑容,向她招手,语气轻缓:“肚子饿了吧?你们上楼去,等会叫管家送午餐上去。” 冬儿心想,看样子父亲并不想让她见这些客人,或许这些客人对于父亲来讲也不是重要客人,估计还是来讨债的,瞧一个个,年老的,神色愤恨,年轻的又用又羡又嫉的眸光瞪视自己。忽然想到齐御风那一大家子,齐家家大业大,但也不可避免有几户穷亲戚,时不时上门打秋风,这些人的神色倒与齐家那些穷亲戚一副德性,给他点好处,他觉得理所当然,不给就一个劲儿地痛骂,仿佛你该养我们全家似的。冬儿对这种人也历来看不惯,尽管很好奇依父亲的性子,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处置方式,很想留下来观战,但,父亲摆明了不要她插手,她也就顺从地抱了桐桐往楼上走去。 * 楼上的隔音设备不错,一上二楼,底下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冬儿心头痒痒的,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问了替她送午餐上来的管家大妈,“那些客人是什么人呀?瞧爸爸脸色不怎么好看。” 管家望了冬儿柔和的脸,在心里迟疑了下,这才小声道:“你真想知道?” 冬儿点头,“如果你方便说的话。”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都是老爷子在外边的情妇和私生子女。” 冬儿大惊,情妇?私生女? 管家看了她的神色,轻轻地道:“不过老爷子早已经收心了,几乎有二十年未养过情妇了。那些女人都是老爷子年轻时养在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些的,就是老爷子她们所生的私生子和私生女,如今都跑来要名份来了。” 冬儿呆了呆,脑袋木木的,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在外边确实有私生子女,但听聂辰说父亲性子冷硬并未认他们,所以也就从未过问过,想不到,今儿个运气好,全都见着了。 冬儿又扯了她的衣袖问:“爸爸有可能认他们么?” 管家轻轻看她一眼,说:“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毕竟这是老爷子的私事。” ------------ 12 封推呀,投点票票以示鼓励呵 到了下午,冬儿哄了桐桐睡觉,正准备下楼一探究竟。只是楼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了,又返到楼上来,见父亲书房里的门虚掩着的,便上前敲了数下。 “进来吧,就等你了。”聂如风懒洋洋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他示意冬儿坐到他面前,“桐桐睡了?” 冬儿点头,“嗯,才睡着了。”偷偷瞧了父亲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鼓起勇气问:“爸,刚才那些人---我听管家阿姨说---” “既然你都知道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冬儿稍稍红了脸,父亲仍是厉害,自己的小小心思一看就透。 “爸爸准备认他们吗?” 聂如风唇角浮起讥诮的弧度,“聂氏企业成立至今已有半个世绝之久,历来都只能有一个负责人。你觉得你那些没见过的哥哥姐姐们会安份于只继承我的名下的财产而不打聂氏企业的主意?” 一句话,便包括了许多,明白着告诉冬儿,不管聂如风有多少子女,聂氏企业会由聂辰继承,并且是独一无二的继承人,旁人分不到半点好处,比如股份啥的。 第二句话便是,冬儿这些没见过面的哥哥姐姐们可不会安份,一旦认了聂如风这个父亲,肯定会打蛇棍上,分聂如风财产还不知足,肯定还会把手伸向金母鸡下金鸡蛋的聂氏。 冬儿咬唇,找着安全的话题,“这么说来,爸爸是不打算认他们了?” 聂如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有你和聂辰了,不是吗?”他看着冬儿,一向清冷的眸子不禁染上些许的柔和,聂辰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总归是聂家的旁支族系,虽然是很远很远的旁支,但总归姓聂。而冬儿--- 他道:“儿女在精不在多。我已有你和聂辰,就已足够。” 冬儿听在耳里,喜在心里,原来父亲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他是真正的接纳自己的,不禁感到无比庆幸。但,又想到刚才那些瞪视自己嫉妒愤恨的眼神,冬儿又担心了,“爸,就算您不接纳他们,但总得安置好吧?如果---您百年之后,万一他们闹腾起来,那怎么办?”在香港,冬儿不是没见识过豪门里的财产争夺大戏,可谓是跌宕起伏,精彩不断。 聂如风讥诮一声:“就算我没认他们,也是给了足够的生活抚养费。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想着从我这里抠钱不成?我自己的财产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轮得到他们置喙?” 冬儿点头,看样子父亲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她倒无所谓的,只是可怜了那些无缘的哥哥姐姐们,及父亲以往的情妇,心心念念了一辈子,到头来都落得一场空。 冬儿不禁有些佩服起母亲来,幸亏她当年的骄傲转身,也才有如今幸福的自己。 聂如风又问了冬儿最近的生活情况,包括冬儿的公婆对她的态度,冬儿老实回答,再修饰一下---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但聂如风仍是皱起了眉头,看了冬儿半晌,缓缓道:“这成家,家风倒也不错,你那公婆算不上好人,但也不算太坏,我知道你不会受他们欺负,但委屈是肯定有的。我一直很奇怪,你早已知道我就是你父亲,为何放着聂辰不嫁,偏嫁给了亦海?” 冬儿叹气,父亲总算问出来了。 “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真要从聂辰和亦海二人之间选,若时光可以倒来,我仍是会选择亦海。” “哦,为什么?” 冬儿顿了下,因为要带孩子,以往带吊饰的耳环全改成耳钉,今天她戴的是一枚弯月型状的钻石耳钉,摇首间闪动着动人的光华。 “亦海,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毫无保留的。而聂辰,他也是极好的,我也曾试着爱他,但他总是令我失望。他身边那些女人不说,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极度不安,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就像踩在钢尖一样。还有,若他真的爱我,就不应该让我承受着来自他的女人带给我的羞辱。”冬儿望着父亲,苦笑,“爸,您可别说我漏您的气,自从我和聂辰交往后,妈妈,她可是从来不看好他的。” 聂如风微微抬眸,似在等她的下文。 冬儿微微一笑,“妈妈说,聂辰是您的养子,就算没多少血缘关系,但能得到你如此重视,相信脾气性格都和你一个样,呃---都是,都是----” 聂如风沉默了,良久才低低一笑,笑容带着自嘲意味,“我们父子俩都是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 虽然与母亲说得有些出入,但也相去不远了。冬儿抿唇,不语。 聂如风见状,自嘲一笑,“原来如此。当年我犯了这种错误,而聂辰居然也会犯同样的错误,可叹我还一味埋怨你眼光不行,只看到眼前的好处,却不考虑长久的幸福。现在说来,倒是咱们父子俩自作孽不可活了。” 冬儿看他神色落寞,心中一动,轻声问:“直到如今,爸爸心里还念着二姨?” 聂如风没有说话,冬儿口中的二姨---那个女人---回想着当年他的自得满满,他的睥睨一切,而她的冷漠她的敌意,及她的不屑---她曾冷冷地对他说:“我生平最痛归的就是自以为是的男人。” 原来,她是确实痛恨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怜他还自得满满地误以为她心里有着自己。 他一直认为是龙应扬用了卑鄙手段抢走了她,他一直痛恨自己下不了狠手把她绑在身边,原来,她对他,早已生出了厌恶之心。可叹他直到今日方才知道。 * 冬儿离去后,聂如风如抽干了力气般颓然陷入椅背里,对着空气道:“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办公桌身后的屏风处,走出一个人来,是聂辰。 聂如风没有看他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道:“刚才冬儿所说的,相信你都听到了。不需我再重复吧。” 聂辰低垂着头,神色倒是平静,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他低声道:“我已经明白了。爸爸,谢谢你。”他望着父亲同样落寞的神色,咬牙道:“可是,可是我仍是不甘心。” 聂如风睁眼,“还不死心?你都有老婆孩子了。” 聂辰沉默了下,又恨恨地道:“若不是成亦海暗中使绊,我哪会输得那样惨?”拿现在的冬儿和妻子相比,他更觉成亦海的可恨来,咬牙切齿地道:“凭什么使坏的人还能得到幸福,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聂如风沉默了下,轻声问:“那你想怎样?报复回去?”就像当年他所做过的事。 * 封推呀,投点票票以示鼓励呵,晚上再更一章 ------------ 13 冬儿在聂家住下的第三天,白天家中照例无人,她在家中又呆不住,因为她是父亲唯一承认的女儿,一旦回这儿,聂氏其他旁支便纷纷来看稀奇似地对她指指点点,活像她是一块稀有动物似的。这些人言语间透露出的不以为然及羡慕交汇而成的特有的冷言冷语,令冬儿反感至极。她说话温和了,她们又认为她好欺负,进而得寸进尺问这问那的,她说话重了,又被说成攀高了,不把她们放眼里了。反正她横竖都作不得好,遂后终于发了怒,一概避不见面。 去医院看望赵怡情,今天她状态好了许多,能勉强下床走动了,听说聂辰来看望过她两回,但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医院里,冬儿听了心里替她难过,赵怡情看起来是个柔美至极的女人,估计是无法驾驭聂辰,更别说抓住他的心。不禁为她的未来担忧,不知聂太太这个宝座她能坐多久。 不过,冬儿一向没什么心肺的,对赵怡情同情归同情,但也不会圣母地去要求聂辰对人家好一点,让父亲出面劝什么的,她只是力所能极地多陪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而已。 从医院出来之前,便打了司机的电话,出了医院,还未看到司机前来,便在路边等着,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对母女,其实冬儿是猜的,因为这一老一小看起来长得很像。 “终于逮着你了。哼,好大的架子。”声音出奇的尖利。 冬儿一怔,打量了说话的老妇,和大多中年大妈那样,大饼脸,身材发福,水桶腰,眸光浑浊,说话声音响亮,再配上动不动就尖刻至极的特有声响,交织成传说中的大妈形像,并且还在前边加个“刻薄”二字。 冬儿见她们一见自己就活像许久没吃过食的蝗虫,紧紧捉着她的手不放,那力道大得仿佛自己要是敢挣扎决对会把她的手给折断,冬儿吓着了,不敢轻易挣扎,只能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她问:“请问两位找我有什么事?”不禁庆幸,幸好没有把桐桐带出来。 这对母女冬儿有些面熟,好像是昨天在聂家客厅里见到过的,当时人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齐齐聚在一起,她大至看了下。这老妇估计是父亲曾经的情妇之一,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不错一脸楚楚可怜的女人估计就是她父亲的另一私生女吧。 那老妇人嘴里说着冬儿听不懂的话,一边上下打量冬儿,脸上闪过各种神色,一边与身边的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最后才用生涩的普通话道:“你和你妈使了什么妖术?居然让聂如风认了你这个女儿?” 冬儿不说话,但很无耐。她打量这个无缘的姐姐,虽一脸楚楚可怜,但眼里闪动着与脸上不相衬的光茫,瞬间了然---她很想对她们说,不是父亲不肯认你们,而是你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司机来了,见冬儿被缠上,神色大变,立马奔过来,不知使了什么招式,三五下便把她们掀到三米远的地方,然后一脸紧张地对冬儿道:“小姐,您没事吧?” 冬儿笑笑,揉了揉被捏得老痛的手腕,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司机打开车座后门恭敬迎冬儿上车,那对母女俱都眼红冬儿所受到的顶级待遇,又上前拉扯冬儿,“你不要走,同样是聂如风的女儿,为什么你能认祖归宗而我的女儿却不能?” “对,爸爸偏心,同样是他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只认你却不认我?为什么,为什么?” 司机眼明手也快,在她们扑上来之前,便把车门关上。她们又打不开车门,只能拍着车窗嚎叫,司机客气礼貌地请她们离去,这对母女找不到发泄,又捉了司机的领子嘶吼:“你叫她小姐?凭什么?凭什么?我女儿也是你家主子的亲生女儿----” 司机不耐,挥手格开她们,然后迅速上车,那对母女却死皮活赖地一个吊着车子后视镜,一个堵在车前,就是不肯移开。冬儿生怕生了人命,便只有打了电话给父亲,问该怎么办。 父亲在电话里声音冰冷,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让冬儿把手机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电话后,恭敬地应了声,然后下车把她们统统拉开,丢在一旁这才开车离开。 冬儿回头,看着她们从地上爬起又跌跌撞撞追来的模样,不禁叹口气,她们挺可怜的,身为私生女,把全部目标都集中在认亲的道路上,傻不傻呀。但又想到那些无缘的哥哥姐姐们,冬儿又觉得悲伤。 * 之后,冬儿外出散心,或观赏风景或四处闲逛,但运气不大好,每次外出总会遇到父亲在外边的私生子女,每个见了她,不是威胁恐吓,就是扮可怜,不是说着自己不幸的糟遇,就是与冬儿打亲情牌。 可惜冬儿天生冷性子,再加上聂如风先前就对她洗过脑,她这些哥姐们,简直堪比蝗虫,眼里只有聂氏这块招牌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收益,稍稍示了软就会被缠上,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冬儿也觉他们确实如父亲所讲,面目可憎,满肚子心机,是以并不大理会他们,见了他们也躲得远远的。之后发现每回外出都会被他逮到,也不敢随意外出了,在聂家住了四天,直到赵怡情出院。 赵怡情很喜欢冬儿,还想多留她几天的。冬儿一想到聂辰那双复杂的眸子,哪还敢多呆,巴不得早早走人。 聂如风也不再过多挽留她,只是教了她在婆家的许多为人处事,虽然公婆对你不大好,但你身为媳妇的,总要尽点孝道,逢年过节隔三五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也是好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爹妈,怠慢不得的。 冬儿苦笑,可能天底下的父母亲都一个样,明明心里恨极那个对自己女儿不算好的亲家,但为了女儿在婆家能立足,也只能隐着内心的痛忿叮嘱女儿多尽媳妇的义务。 不过父亲也算是了得了,一方面让她对公婆多尽孝道,另一方面又要她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冬儿抿唇微笑,好笑地看着父亲,觉得父亲面上是要她做个好媳妇,但骨子里却又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对他们好点那是你的本份,若他们还得寸进尺,别怕,有老子替你撑着呢。 决定明天就回西雅图,赵怡情拉了她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到了很晚才放行。 隔天早上,冬儿睁着双淡淡的熊猫眼,向所有人辞行。聂辰向她做了道别:“我真心祝福你和亦海,能白头偕老。” “谢谢。”冬儿说,虽然他语气带着些微的讥讽。但并未放在心上。 今天的冬儿穿着烟蓝色波西米亚风情的罩衫,长度及膝,胸前吊着硕大珍珠制成的长项链,腰间以红色腰带着点缀,脚下驼色长筒羊皮靴,小巧玲珑,更衬得双腿修长迷人,生了孩子的她比以前更有韵味,成熟中又带无限风情。赵怡情也是漂亮的,却又是千篇一律的美。没有任何个人特色。与冬儿比起,总要差那么点韵味。 “我听说,亦海最近工作挺忙的。” 冬儿奇怪地望了他,“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 双更呵,亲们自己看着办哈 ------------ 14 冬儿奇怪地望了他,“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聂辰心里一凛,看样子她已经极为了解他了,可他却总是摸不透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我听说最近有位女强人对他很有好感,曾在公众场合放言说要倒追他。不知是不是真的。” 冬儿蹙眉,她确实没听说过,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很是别扭,好像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问他的。” 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聂辰有些沮丧,但想到接下来他们夫妻间会有的精彩生活,又打起了精神。 望着冬儿离去的背影,聂辰在心里默默地道:“冬儿,别怨我。我要让你明白,只要是男人,都很难过美人关的。” * 虽然明知聂辰只是挑拨离间,但冬儿回西雅图后,仍是不免对亦海身边的女性员工有了隔应,尤其是亦海公司的合作对像的女性代表更是冬儿排查的对像。 纵观亦海在公司里的表现,发现他与女性员工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那个先前对她有敌意的珍妮早已不知去向,现在坐在秘书办公室里的是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女秘书,冬儿偷偷松了口气,对正在看报表的亦海又愧疚起来。 但,冬儿并未放心太久,过了半个多月,她发现亦海回家的次数开始变晚了,不过每次晚归,亦海都会事先打电话给她,说要谈公事,或是与对方业务代表谈判,会晚些回来之类的。 刚开始冬儿深信不疑,但渐渐地,她发觉不对劲了,因为亦海回家越来越晚不说,身上居然还有着似有似无的香气,偶尔还从他的衣服里居然还发现不属于自己的金红色头发。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亦海的私人手机总会半夜时不时响来,但响一两声,便又挂断。 终于有一天,冬儿忍无可忍,把一则手机短信丢到亦海成前,质问:“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回事?”她冷眼瞅着他惊讶地拿过手机,一会儿便蹙了眉,然后是愤怒,再来是神色疑重。 冬儿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说:“别告诉我,对方只是发错而已。”若他敢把她当傻子耍,她会让他尝尝被傻子整的下场。 亦海看着手机好半晌,说:“看样子,你老公我被惦记了。”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冬儿不屑道:“你确定只是惦记?没有桃色陷阱?” 亦海沉吟半晌,点头,“有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已经结了婚并生了子,老婆又凶悍,哪个女人还敢不自量力跑来与她抢男人?估计是陷阱居多。” 冬儿原来的怒气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白他一眼,放缓了许气,“那你来解释解释,你身上的香水和经常出现在衣服上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亦海立马扯来袖子闻了闻,神色疑重起来:“看来,我确实陷入了某个桃色陷阱了。” * 聂辰的孩子并未办满月酒,但却给孩子办了场声势浩大的百日宴。 冬儿本来只带灿灿和桐桐一并前去祝贺的,却扭不过聂辰三令五申要全家一起来的请求,最终让亦海推掉所有应酬,一并去了新加坡。 今天的聂辰穿得非常帅气,全整套的深色西服,黑白条纹领带,雪白衬衫,同款式领带夹与雪白色手帕,出自意大利某知名西服手工品牌,合身度非常高,既然时尚又显贵气,尤其胸前还用英文字母写了个“聂”的拼写,稍微对西服有点品牌意识的人都明白---聂辰对今日的酒席非常重视。 不过这也难怪,喜得贵子嘛,不穿精神点怎么对得起准爸爸这个身份呢? 冬儿和亦海一同抵达聂家时,宾客大多已来齐,身为聂如风唯一认可的女儿,受到的重视也不比今天的主角差多少,所以聂辰撇下贵宾迎接冬儿夫妇,其他宾客毫不奇怪,只是有些奇怪于聂辰那笑得太过夸张的笑容,纷纷在心里揣测---看来外界传言果真不假,这对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兄妹,感情真的很好,很好! 对于聂辰风度翩翩的笑,冬儿也礼尚往来,对他笑得非常灿烂。“恭喜呀,为什么不办满月酒呢?非要等到孩子满百日才办席。”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风俗? 聂辰笑道:“刚满月的孩子经不起折腾。” 冬儿“恍然大悟”,说:“那你还真是个疼孩子的好爸爸。” 聂辰说:“过奖,亦海不也疼孩子?”目光望向亦海,面含深意,“是不是呀,亦海?” 亦海点头,“那是自然。”今天他穿得较随意,黑色外套白色衬衫,铅灰色长裤,和冬儿的米灰色衣服非常合拍。夫妻二人都穿得低调,但他们都生得好看,因为身份特殊,如此低调穿着,更让人觉得亲切,是以有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聂家亲朋好友都来与他们攀话。而聂辰反而被挤到一旁凉快去了。 聂辰望着被众人捧在中间说笑的二人,发现亦海比以前圆润了些,眉宇间尽是一派的和气舒展,而冬儿则笑容大方,举止娴雅,姿色越见妍丽,气色比三个月前见到的还要好上几分。他见亦海似有似无地用身子挡着想与冬儿攀交情的客人,神色自然,毫不做作,不禁皱眉---难道是自己情报出错,还是,他们很会作戏? 因为姻亲的关系,再加了点儿其他杂七杂八的关系,成氏夫妇,成亦城,乔一鸣、关季云、齐御风、都携家带眷地来了,唯一单身的段无邪也没闲着,手臂弯中挂着个清秀佳人,正像孔雀一样四处折腾。 相对于段无邪的骚包,乔一鸣关季云则要低调许多,坐在角落里聊着天,冬儿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他们。 接下来,男人们围成一个圈说笑,女人也自行围成一个小世界,说着自己的私密事儿,向以宁说冬儿比以往更有韵味,看起来婚后生活过得不错,性福美满。 冬儿立马还击她,你也不错呀,精神萎顿,要死不活,看来你在床上仍是敌不过一鸣。 沈诗捷捂唇笑得花枝乱颤,冬儿和向以宁立马齐齐向她发炮,一个说她当心些,不要太疯狂了,当心又造出个孩子,够你们夫妇忙了。一个要她在床上不要总是在下边,天长日久的,胸部会被压扁的。惹得沈诗捷又羞又气,作势瞅她们的嘴。 一旁的康允儿手头抱着三岁的孩子,擒着淡淡的笑望着她们。 三个女人疯闹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望向她,康允儿怕了她们的毒舌,不等她们开口,立马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没有把柄落到你们手里。” 本来很是发笑的一句话,但冬儿她们却没有笑,冬儿索先开口:“允儿,你和御风,和好了没?” 另外两个女人也睁着黑葡萄般的眼,齐齐望着她。 康充见她们关心的神色,心里一暖,望了不远处正与乔一鸣等人说话的齐御风,低叹一声:“大概他的良心又被狗给刁回来了吧。” 冬儿双眼一亮,“这么说来,御风已经真的收心了?” 康允儿讥笑一声:“他能不收心吗?”神色冷冽,却又带浓浓的讥讽,冬儿不明所以,却不敢再问,生怕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等她带孩子去洗手间的空,向以宁这才低声道:“那该死的姓齐的王八蛋,去年,也就是你生孩子的那段时间,那王八蛋又去招惹了一个小白花,差点就闹将起来,允儿抓着三个孩子跑到屋顶,对齐御风说,你今后要是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们母子四人就全跳下去,齐家人吓得够呛,连骂带打把齐御风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姓齐的真正吓着了,这才收心了。” 冬儿听得心惊胆战,允儿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被逼得以命相要胁的地步,这齐御风还真不是东西。不禁怒瞪了齐御风一眼,这个王八蛋。 齐御风今天很悲崔,一来就被一鸣他们几个教训得体无完肤,再又被冬儿如此一瞪,他心里也很委屈的,每个人都说花心,负了允儿,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内心---允儿不肯原谅他,不理会他,无论他如何努力。最后只有采取段无邪教给他的法子,继续出轨来引起她的注意力,哪想却又抖出个大搂子,唉---他已经很愧疚,很自责,很想切腹自杀了。怎么他们仍是不放肯放过他? * 吃饭时候,聂辰特意来敬酒,与亦海称兄道弟,说得好不乐乎,抽空与又冬儿说了几句话,转过背,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在原地停了半晌,又急匆匆往屋子里走去,有个宾客想找他攀话都被他甩开了。 向以宁望着聂辰的背影,偷偷对冬儿道:“我发现这姓聂的有点奇怪。” 冬儿眨眨眼,睁着很纯洁的眸子瞅着她,向以宁抿抿唇,说:“我发现他一直都在观察你和亦海,那模样,好像,好像---唉,我说不出这种感觉,总之,带着疑惑,又带着不怀好意----” 冬儿望了聂辰消失在楼梯处的背影,嘴角微勾,与亦海的眸子在空中相会,大家相视一笑。 ------------ 15 成亦城是一个人前来的,与亦海有大半年时间没见过面,这次碰到一起,似乎比以往更亲近了,但真正坐到一起后,却又找不到话题可聊。除了问候“最近还好吗?身体如何”便冷了场。 关季云等人见他们如此,便找了其他话题,气氛热络了,当说到齐御风与康允儿的事时,成亦城不免埋怨他两句:“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允儿那么好,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真想步上我的后尘?” 亦海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兄长神色依然冷厉,但眉宇间却弥漫了些许苍桑意味,由中一恸,对他有些愧疚,但却不后悔,谁叫这世上只有一个冬儿呢? * 聂辰下了楼来,继续与大家谈笑风声,但有些观察力敏锐的人却陡然发现,刚才还笑得一脸幸福准备爸爸样的他,这时却带了恼怒与不甘。 同样招呼宾客的聂如风见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亦海和冬儿一眼,淡淡一笑。 冬儿的母亲楚恨忧也来了,正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于亚彤在一起,和于亚彤一起的还有冬儿的婆婆成夫人。 三个女人都有各自雄厚的背景,楚恨忧依仗的是多年来丰富多采的商战生涯,于亚丹依仗的是丈夫龙应扬对她的宠爱及富有传奇色彩的性格,而成夫人,所依仗的便是她两个优秀的儿子。成亦城的医术已日臻成熟精湛,名气逼人。成亦海所领导的成氏制药也是全面开花,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拿自己最拿手的来炫耀,炫耀过后,这才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遗憾。 楚恨忧单身一人,她苦恋聂如风一辈子无果,于亚彤遗憾的是自己的小儿子龙雯不服管教,她这个当母亲的,完全管不住她。成夫人的烦恼大家都知道,不提也罢。不过,她看楚恨忧虽单身却活得悠闲自在,开口闭口我的冬儿如何我的冬儿怎样,心里不痛快了,心道:你的冬儿确实是好福气,但若不是我的成全我那个傻儿子对她死心踏地,有你的冬儿现在的幸福日子吗? 成夫人远远望了正与沈诗捷等人说笑的冬儿,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冬儿确实是越来越令人惊艳,那种由骨子里散发的成熟风情,一举手一抬眸,尽是浑然天成的妍丽娇媚。也难怪她那笨儿子对她一往情深了。 但,成夫人不是外人,她是冬儿的婆婆,媳妇过的越好,做婆婆的肯定会吃味的。她远远望了亦海一眼,恰好捕捉到他与冬儿眸光相汇而撞出的火花,又暗自恼了起来。 * 宾客散尽后,冬儿满脸心痛地望着喝得上吐下泄的亦海,又恼又恨,瞪了罪魁祸首聂辰一眼,在心里暗恨,果然一小人呀,自己阴谋败露不好好反思自己反而还行报复之事。 成亦城和关季云一道把亦海扶到楼上休息,亦海身高体长,半边身子歪倒在成亦城身上,无论他怎么推拿,就是不肯倒向成亦城那边,亦城也乐得轻松,只管扶着他的手往楼上奔云,活活把关季云累得惨,气喘吁吁把他丢到床上去,喘了口粗气,伸手捋了额上冒出的汗意,说:“这臭小子肯定属猪的,这么重。” 亦海忽然睁眼,说:“我是属牛的。”然后又闭眼。 关季云愣了下,笑骂:“你这头死牛笨牛,把我累成这样什么表示都没有,像话吗?” 一向了解弟弟的亦城在一旁露出淡淡的笑来,关季云忽然背脊一凉,问他:“我是不是被整了?”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刚才在酒桌上,他可没少纵容聂辰灌他的酒。 亦城眸光闪了闪,忽然板起脸,恢复了向以宁所形容的“棺材脸”,说:“出去再说吧。” 这时候冬儿进来了,手上端着碗解酒茶,看到他们,唇边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说:“谢谢你们了。” 关季云摆手说没事,成亦城淡淡一笑,二人步出房间。并把门关上。 冬儿端了茶放到床头柜了,忍着笑说:“好了啦,这里没人了,不必再装了。” 亦海却不睁眼,把身子翻到冬儿面前,咕哝着:“我头好痛---” 冬儿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亦海舒服地闭眼,过了会,又说:“我的额头痛。”冬儿又替他按额头,“胃胀得痛。” 冬儿瞪他一眼,忍着气,又替他揉胃,过了会,又说小腹痛,又揉了小腹,她见亦海又要说话,主动把手罩在他的双腿间的隆起,轻声细语:“是不是这里也痛?” 亦海睁眼,见她笑得娇媚的脸,忙不迭地点头。冬儿冲他灿烂一笑,忽然一个用力,亦海惨叫一声,忙捂着双腿,说:“老婆,你要谋杀亲夫呀?” 冬儿没好气地戳他的额头,“谋杀个你的头,越来越不正经了。” 戳额头的手被一只大掌捉住,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等吻够了,手擘一伸,把冬儿整个人都往自己身上带,冬儿趴在他胸膛上,轻呼一声:“别,万一有人进来可不好。” “怕什么,去把门锁上。”见冬儿犹豫,又崔促,“去呀,昨晚好事被那两个混小子给破坏了,今天你可得补给我。” 冬儿失笑,“是孩子们捣乱,关我什么事?” “子不教,母之过。孩子犯事都是做母亲的来弥补。”他说得振振有词。 冬儿又气又好笑,揪了他的鼻子,“就你歪理多。”见他“性”趣盎然“精”光闪闪的眸子,又一时心软了,起身把门反锁了。 寂静的午后,宁静的聂家某一间客房内,偶尔传出细细的娇喘及粗哑的低吼,伴随着小小声的声语:“你好奸诈,居然装醉。” “若不装醉,你现在可享受不了为夫的卖力服务。” “聂辰好像也醉了。” “那当然,想在我手上讨便宜的人还没出生呢。”很得意的语气。 “会不会,他也和你一样装醉?” “有可能。”运行良好的机器忽然停了下来,“那晚上我还得努力加把劲才是。” “你还火上添油?”一记拳头拍打在肌肉上的声音,“算了吧,反正咱们也没吃什么亏。” “谁说的?这阵子你以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时常克扣我军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冬儿失笑,“人家也是礼尚往来,你别忘了,先前你也曾这么小人过。” 亦海嘿嘿一笑,继续律动,“说得也是,算了,放他一马吧。” 过了会,冬儿又问:“季云又没惹你,干嘛要整人家?” “聂辰灌我酒的时候,他在旁边瞎起哄。” “真搞不明白,这聂辰也太小人了。” “战败之军嘛---可以理解。” “聂辰摆明了不想让咱们好过,接下来怎么办?” “礼尚往来。” “你要怎么做?” “女人,你给我专心点---”不爽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火气,“再打扰我的好性致,当心等下让你下不了床。” 又过了良久,一阵轻轻的喘气声过后,又是一阵轻声细语:“刚才你妈曾对我说了几句话。” “我妈说了什么?” “她说,她年纪大了,一个人管理诺大的成家,有些吃不消了,要我回去帮她。” “她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 “你怎么不拒绝她?说我的事业在美国,短时间内还不能回去。” “上次就说了呀,你忘了吗?” “那你就说美国那边空气好,孩子们不容易得怪病。” “上上次也用过了。” “----” 亦海不说话了,思考着什么。冬儿急了,推他,“说话呀,我不可能真的回香港去吧?我可不想和你分隔两地。” 亦海望了她,慢吞吞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 冬儿双眼一亮,娇斥:“那你还不快说。” * 亦海的办法很简单,他非常愧疚地对母亲说,我知道妈你一个人主持成家确实不容易,也辛苦,生为媳妇的理应替妈你分忧解劳。我和冬儿商量了下,决定让她下个月就回香港去,帮妈打理家务。 成夫人高兴坏了,但知子莫若母,她又怕这只是这混儿子的缓兵之计,又问:“下个月真的能让冬儿回去么?你舍得?” 亦海满不在乎,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总不能为了我们把自己的妈累倒吧? 成夫人很欣慰,慈爱地拍儿子的肩膀,“这样也好。妈也不想真的分开你们小两口。只是妈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操劳了,趁冬儿年轻,可以跟在我身边多学点,以免到时候真正管家时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然后成夫人又问他的事业如何,亦海如实照说,大概还有一年时间就可以搞定了。成夫人喜道,让冬儿带孩子们回香港去,你好好打拼事业。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你们怎样恩爱妈都不会管了。 亦海说:“我会让秘书合理安排我的时间的,大约三天回香港一躺。”然后又说,我那秘书可是有着多年的专业经验的,安排时间非常有学问。 成夫人大惊,忙说:“别别,美国离香港可远呢,坐一躺飞机都要十多个小时,你会吃不消的。半年,嗯,三个月回来一次就成了。” 亦海路出苦瓜脸,“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孩子呀。” “----那,把孩子留在美国?”到时候她就住到美国去,含怡弄孙! “可是孩子们又舍不得母亲呀。” “-----”成夫人终于知道这混账儿在打什么主意了,又气又恨,却又无可耐何,她知道这小子对冬儿的感情,若真的三天就回去一次,那身体肯定吃不消的。作母亲的,哪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承受相思之苦天长地远的来回奔波,不得已,只能打消让冬儿回香港的主意。 但成夫人仍是对亦海和冬儿下达死命令,好吧,再给你们一年时间,等亦海把美国那边的事业搞定,就必须回香港,不许再有其他借口。 亦海把胸脯拍得响亮,说一年后一定让冬儿回香港,没得商量。 * ------------ 16 一年过后,冬儿回香港没? 答案,没有。 理由:冬儿坐不得飞机。 原因:冬儿再度怀孕了,并且孕吐严重,想当然,成夫人的愿望又得推延了。不过,左手牵着六岁多的灿灿,右手牵着两岁多的桐桐,再瞅着冬儿微微隆起的肚子,成夫人一边笑得皱纹夹起苍蝇,另一边又哀声叹气,咬咬牙,算了,再等一年吧。 又过一年,冬儿说自己生完孩子不久,身材还没恢复,肥着身子回去会要是被狗仔们逮到,她会没脸见人的。 望着冬儿肥肥胖胖的身材,成夫人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就让她恢复身材再回去。 为怕冬儿不愿快速瘦身,成夫人就在西雅图住了下来,监督冬儿瘦身。 当然,她自认自己也不是刻薄婆婆,不会为了逼冬儿瘦身而克扣她的伙食,只是让鲍太太替冬儿做些低热量不长膘只长营养的食物,这样不容易长胖,孩子也得到足够的奶水。 有了婆婆在一旁监督,冬儿瘦的很快,半年后,基本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便跟着成夫人一道回香港了。身边三个娃,两个皮娃一个公主,成夫人乐得喜上眉梢,瞧着冬儿风情不减的脸,再看看自己脸上长出的皱纹,心道:你享福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我享福了。 冬儿确实如成夫人所料,挑起了管家的重担,并且任劳任怨。成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成天带着三个宝贝孙子孙女四处溜达,享受着外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羡慕眼光。等她过足了祖母瘾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冬儿替成家生了三个孩子,现在又打理家务,孝敬公婆,她居然时不时给她小鞋穿,让他们夫妻长久分隔两地,好像是有那么点过份。 于是,她又带着孩子回到成家,心想,如果冬儿求她的话,她就帮她,指点她一二。 可是,她左等右等,总是等不来冬儿的求助。 冬儿成天与锁事打交道,成夫人特意放出的风声(让成家的佣人稍稍暗地里使点绊子,让成家的远房亲戚时常上门添点堵,让成家的亲朋好友时不时来刺一两句,搁两个绊)也没收到多少成效。不但没有失掉颜色,反而还水光滑嫩的,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一时嫉妒心大起,失落感顿显,左右观察了几天,发现冬儿经常与亦海煲电话粥,每次一煲就是一个多两个小时,心里暗恼,都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那样离不开男人,真是的。 但,听着听着又觉不对尽了,冬儿在电话里头好像经常说:“你的颈椎怎样了?要不要紧?工作忙也要吃饭呀---什么?又胃出血?你怎么搞的,我不在身边你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保姆呢,她干什么去了?”成夫人也是心里一惊,亦海又爱不惜自己的身体了? 打电话给亦海,亦海说没有的事,你不要瞎想,我身体好的很。 过了数天,成夫人又听到冬儿在电话怒气腾腾的,“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还狡辩,保姆都对我说了,你人都瘦了一大圈,不好好吃饭---你,你---你这个没个正经的,想我?都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想的?什么?你要我陪在你身边?那怎么成?妈不会同意的。她好不容易把我拴到家中,哪容易放行?你别给我想些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养好自己的身体。唉,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人家的媳妇,不是女儿,你要搞清楚,虽然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怎敢对妈讲----好了好了,别抱怨了,妈也是为了咱家好,成家没个主持家务的女主人,像话吗?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许熬夜,不许吃垃圾食品,不许喝太多的酒---” 冬这番话表面是替婆婆说话,但成夫人听在心里,却臊得厉害,也担心得厉害。赶紧偷偷打电话探亦海的口风,电话里亦海什么都不与她说,急了,这孩子该不会因为她强行把冬儿留在香港所以与她生分了吧? 成夫人火速坐了飞机去了加拿大亦海的住处,但扑了个空,在家中等了好半天都没有一个人,又打亦海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心慌了,半夜才见保姆回来,见到成夫人,叹口气,“可怜的孩子,冬儿不在身边,就把自己身体糟蹋成那样,这不,又进医院了,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平时不注意身体造成的。以前听说冬儿在的时候还好,安安份份的吃饭,冬儿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弄好吃的,合理安排休假,营养、劳逸结合,那些日子以来,亦海可是没进过一次医院----”一句话把说成夫人说得又羞又愧,觉得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只想着绊冬儿的后腿,却不料到整了冬儿,却害了自己的儿子。 成夫人对冬儿仍是不满意,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得忍下想找茬的心思,让冬儿去加拿大照顾亦海。 冬儿去了不久,听保姆说,亦海吃饭正常了,身体又变好了,脸色变红润了,心里五味杂全,辛酸与无耐并存。 搂着三个宝贝孙子们,她在心里说:“儿子靠不住呀,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希望你们可别学你父亲那般没出息呀,离得了娘却离不开媳妇。” * 与亦海立在锡格纳尔山上,鸟瞰圣约翰斯全一个世纪的午炮轰鸣声。冬儿把头靠在亦海肩上,说:“这人生呀,还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 亦海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们能在一起,但却又要与孩子们分开,母亲虽说心眼儿小了点,但总归是自己的母亲,再加上年纪又大了,他和兄长常年不在身边,不能陪伴左右,他又舍不得冬儿离开自己,只有把孩子给母亲带,让她有点心理慰藉。可是,冬儿却又心疼起孩子来了。 亦海神色黯了下,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再坚持一年,我们一起回香港,再也不分开了。” 冬儿望着他,轻声道:“那你的事业呢?” “交给职业经理人吧。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冬儿点头,其实她等这句话很久了。一想到她和亦海合起来欺骗婆婆,拿捏着母亲心疼儿子千古不变的道理让婆婆作出让步,冬儿多少有些愧疚。 “下个月是妈的生日,我们回去一躺吧。替她庆个生。” 亦海望了她,她眼里一片诚挚,不由心里一暖,紧紧抱了她,“谢谢你,冬儿。” 冬儿微笑,回搂他,把头埋入他颈间,想要男人对自己一如即往的好,首先要做的就是对他的父母好,不管他的父母有多可恶。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婆婆虽然不喜她,但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比起其他媳妇所受的委屈,她算是幸运的了。 抬头望了亦海,心里一甜,在心里默默地道:找男人还是要找个有担当的,会心疼老婆的才好。大家一并作战,枪口一至对外,狼狈为奸也好,合作愉快也罢,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只可惜,他们共同对付的,却是老公的母亲,她的婆婆,孩子们的奶奶。想来又觉不孝,决定了,以后回香港,是要好好地孝顺老人了。 * 故事完结鸟,喜欢本文的亲们大大地砸票,谢谢 ------------ 聂辰 送完最后一批客人,时间已很晚. 聂辰喝得醉薰薰地被人抚着进了卧房,迷迷糊糊中,他只觉有一双柔荑替自己脱鞋脱袜,并拿了湿帕子替他擦脸,冰凉的触感烧熄了脸上的燥热感。 “聂辰,头痛么?要不要喝一杯醒酒茶?”耳边传来一句湿柔的声音。 他心里顿时一阵激荡,印像中,她也曾这样对自己温柔地说过话,那次在三亚之行,他发高烧,她就在床前用这种温柔的语气问自己,“已经退烧了,感觉怎样,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 他翻了个身,眯着眼,望着床上侍候他的人,她有一头如瀑的长发,令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 没有映像中如丝滑的触感,这是拉直再以人工烫过的刻板僵硬感觉,丝毫没有映像中的柔软与顺滑,索然无味,又把手缩了回去。 “你先躺着,我去弄一杯醒酒茶给你。”床边的人似要离去,被他拉住,“不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了。”虽然头很痛,但他却不愿清醒下来。他承认,他被刺激到了,她和成亦海仍是恩爱至极,虽没有刻意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他们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无不让旁人羡慕。尤其她一说起成亦海的事来,那似有飞舞起来的眉毛,令他火气蹭蹭往上冲,想也不想就拧了酒瓶招呼成亦海。 成亦海被他灌醉了不少,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是闹着好玩,知情的人却用奇怪的眼神瞅着他,这更令他全身火辣辣的难受,不知是被气倒,还是被嫉火给烧起来的。 当时,他强掌着上涌的酒气,以微笑掩饰内心极其的苦涩,目送被人抚着回客房的成亦海,回想着刚才冬儿瞪他的眼神,又令他一时间无地自容,他这是怎么了?他可是成熟有气量并心胸开阅的男人,怎么就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给刺激到了? 成亦城上前,轻轻拍他的肩,虽未说什么,但他却能感受他传递给他的安慰信息。 望着成亦城毫无表情的面容,他扯了唇角,他们都一个样,都是失意人。 父亲偶尔也以复杂的目光观注他,他微微低头,有些赧颜,估计他暗地里做的事,已被父亲知晓了。不过他却选择不动声色,什么都不说,这让他心头更加不是滋味。 “聂辰?”身边又响来熟悉的温柔女声,他知道,她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结婚这一年多来,他确实冷落她许多,忽然有些歉疚,他确实很混账,也难怪冬儿情愿选择成亦海而没有选择他。 他确实给不了她幸福,也做不到像成亦海那样,只守着她过完下半辈子。 想到这里,心抽痛着,手上却用上了劲。他把她拉进自己怀中,说:“别走,再陪我一会儿。”他不放开她的手,寻摸着熟悉的触感。但,又让他失望了,这双手虽然纤细,却没有印像中那柔弱无骨的圆润触感。 他放开她,低低地说:“我想睡一会儿。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卧室恢复了宁静,寂静得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他再度翻了过身,想把脑海里的身影挥去,却徒劳无功,那道身影反而更加牢固地盘踞在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烦燥的辗转反侧,他开始恨起她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想到今天成亦海虽然话不多,却至始至终沉稳妥贴地应付着他的每一次挑衅,每一次的刁难。他而越是表现得沉稳,越显得他苍白无力,面目可憎。 这该死的成亦海! 拳头不由握紧,恨恨捶了床面。 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在刻意的诱惑面前,放纵一下自己的下半身呢? 刚才给玛莉打了电话,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那女人在电话里却愤怒的不得了,“别提了,那该死的男人,真他妈没眼光。我哪点比梁冬儿差了?身材相貌哪一样不是顶尖的,真不知他眼睛生到头顶了,还是没欣赏力,居然丝毫不给我面子。害我出了那么大的糗。” 至于出了什么样的大糗,她却死活不肯说了,只是怨气冲天剖击冬儿的不是来,“她到底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过她了?” 聂辰挂断电话,在心里默默地说,是的,冬儿确实哪里都不够好,哪里都不够出挑,但是,样样都不完美的她组合在一起,却疑聚了独特的吸引力。 刚才下楼时观看了冬儿,她正与乔一鸣的老婆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掩唇笑得开心,不由看得痴了,她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好美。 她与成亦海偶尔相视,然后浅浅一笑,就在那一刹那,眼前如花的笑靥穿越了沉沉叠浪的喜悦空气,直直地朝他砸来,他想起她时常习惯性地微笑,那带着点点俏皮点点冷淡点点温婉的笑意---她恼怒的神情,她气急败坏脸色胀得通红的模样,还有在被他刻意刺激后气得咬牙切齿的表情,如电影回放般在脑海里播映。 也就在那一霎那,他胸口忽如其来地疼痛了下。 * 之后,聂辰没再见过冬儿了,除了每年中国人过春节时大家见上一面外,其余时间都没有任可交集,不过,仍是偶尔从妻子嘴里听到她的情况。 她的婆婆对她并不怎么好,总想分开她和亦海。为了应付婆婆的刁难,冬儿以怀孕作借口借故拖延了一年多,但,等她生下女儿后,仍是不可避免地回到香港,与亦海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 当时他替她心疼,但过了会,又有隐隐升起一种幸灾乐祸,若当初她没有选择亦海,而是选择他,那么难熬的婆媳压力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 特意谴妻子去香港,以旅游的名目。 妻子回来对他说,冬儿在成家过得也不容易,成家女主人看似风光,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首先家里的佣人都是资深的,一向只听命于成夫人,冬儿使唤他们也不那么遂心。再来,成家那些牛鬼蛇神般的亲戚总爱时不时上门打秋风或是故意为难冬儿一场---- 当时,聂辰只觉心口生生地疼痛着,很想冲去加拿大把成亦海抓来暴打一顿,再把成家那老妖婆也痛打一通。 但他没这么做,只是冲进父亲的书房,质问他:冬儿在成家过得并不好,你身为父亲的,为什么不帮帮她? “你要我怎么帮?”父亲悠闲地品着茶,并不若他的骄燥。 他窒了窒,过了会才道:“那老妖婆那样对冬儿,难道就任冬儿受人欺负?” 父亲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冬儿受了委屈?”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父亲笑了起来,对他说,那也是冬儿自己的生活,再说了,冬儿都没有四处诉苦,不是吗?再说了,身为大家族的女主人,刚开始主持家务时本来就要受些委屈。 他还想说话,却被父亲抬手制止,“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那是冬儿自己的选择。” 聂辰默然,是的,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如同自己,既然选择了现任的妻子,那就要继续走下去。 决定娶赵怡情时,父亲曾问过自己,当真下定决心? 他沉默片刻,然后毅然点头,是的,定下决心了。就算将来后悔,他也不会轻易离婚的。如同冬儿曾经说过的话---既然选择了亦海,就要有承受来自各方面的风浪。就算将来过得不如意,我也不会后悔的。 * 全部完结鸟,喜欢本文的请投票支持,桃子正急城8月份的月票呵,多多益善,万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