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酒意诗情谁与共 作者:李清照 出自宋代李清照的《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赏析】 此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草堂诗余别集》、《古今词综》等都题作“离情”,而《草堂诗余别集》还注云:“一作春怀”。由此看来,这些恐均非原题,是后人据词作内容添加的;此外,“春怀”与“离情”确也概括了词作的主要内容。从词作的内容与风格来看,这首词当写于词人婚后不久,夫妻小别,李清照独居时。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开首三句,词人放眼室外,由春景落笔。但见初春时节,春风化雨,和暖怡人,大地复苏,嫩柳初长,如媚眼微开,艳梅盛开,似香腮红透,到处是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词人前期生活虽然没有大的波折,但以其独具的才情、细腻的情感,以及对外部世界敏锐的感悟、强烈的关注,常有出人意表之想。表现在词作里,就是经常慧心独照,发人所未发,见人所未见。“暖日晴风”似还不足以表达春天到来的特征,而紧接以“柳眼梅腮”(此句历来被称为“易安奇句”),则使到来的春天更直接、更形象。李商隐在《二月二日》一诗中有“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苏轼在《水龙吟》词中描绘柳叶情状是“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看来女词人受此启发,抓住两个极具特点的事物,写出春天的生机。第三句的“已觉春心动”,从语意上看,是对春天来临总的概括,实亦是自己怀春之情已动之流露。词人游春、赏春,目睹良辰美景,必有所思,这句也暗启后二句词人所抒发的情思:“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女词人的细腻、敏感的思绪与感悟进一步强化,面对如此大好春光,自然便联想到自己独处深闺,孤栖寂寞,这与往日和丈夫赵明诚一齐把玩金石,烹茗煮酒,赏析诗文的温馨气氛形成强烈反差。一个“谁与共”,道出此刻词人内心的苦涩。紧接着词人用一个细节来进一步形容自己内心的苦涩,泪水流淌,脸庞上的香粉为之消融,心情沉重以致觉得头上戴的花钿也是沉甸甸的。 词作的下片,词人以细微的笔触,紧承上片末句,着重刻画自己具体的闺中寂寞生活。“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春暖天晴,春装初试,然而词人却足不出户,去观赏那美好的春景,却斜倚在山枕上,以致把精美的钗头凤给压坏了。“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称山枕。词人不出户观赏春景,是因怕良辰美景触引伤感之情,二是表明其心境郁闷,慵懒至极。一个“损”字,也暗示词人慵懒、无精打彩。末二句:“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愁本无形,却言“抱”,可见此愁对其来说有多“浓”,多重,更何况是“独抱”,此情更是难堪。“无好梦”,是说现实很寂寞无聊,想在梦中去寻求慰藉,但却始终无法进入梦乡,直至夜阑人静之时,仍剪弄灯花,以排遣愁怀。“犹”字写活了词人百无聊赖的情态。此外,剪弄灯火,古时妇女常藉以卜数夫君之归期。这两句写得极为细致、生动,看似毫不经意,如叙写生活本身,实是几经苦炼,没有生活经历和深厚的艺术功力是无法写就的。清词论家贺裳评这两句为“入神之句”(《皱水轩词筌》)。 参考资料: 1、 陆国斌 .钟振振编.历代小令词精华 :岳麓书社 ,1993.10 :324-325 . ------------ 序 辛小缦慵懒的倒在不停晃动的藤椅上,一边的辛小宝就大叫了起来。 “啊,那是我的藤椅。” 辛小缦再闲闲的端起一旁的案几上的紫雕仕女踏春砂壶,毫无形象的将里面东西喝了干净,辛小宝跑到面前想抢又不敢抢的样子,口里哀叫。 “我的葡萄果汁……我挤了半篮葡萄才有了这么一壶果汁啊” 辛小缦喝足后,不看另一边的点心,只拉起身下的薄毯,翻个边,呼噜噜的睡着了。 辛小宝抓着脑袋大叫:“你为什么不吃糕点?为什么不吃?我好不容易把泻药融合进去的,它跟糕点的色泽没一丝不同,你怎么就不吃啊——————?” 辛小宝已经处于癫狂口无择言的状态…… 辛小缦咋咋嘴,葡萄果汁她的最爱啊,下次要百娟挤它三十篮葡萄,不知道能挤出多少果汁来哦 ------------ 第一章 初冬的寒意还不是很浓厚,院中的大树上还挂着几片黄得通透的叶子,要落不落,平添几分萧条的金色。 在离树木不远处的长廊上却趴着一排或深绿或浅蓝仆人打扮的人,大多是猫着腰将头贴在窗口上;有的还用手堵着一只耳朵,另外一只几近其用途的想要尽到它的责任粘在窗户上;还有的人被挡在了后面,也尽量扒开前面的人,一手拿着硬纸卷成的长卷见缝插针贴在窗户上,大家都只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可想而知,这里的人都在发挥各自的八卦本性,个展其能的——听壁角! 此时,屋内一个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外面的众人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两眼放狼光的贴得更加紧了。 “众位贵客的心愿小宝都知道了,我也会如实的转告给辛小缦辛小姐,这点请各位放心。” 这说话的是坐在高位的一个小孩儿,肤色白嫩,两颊圆润透着粉红,高额小嘴,放在扶手上的两只手仿佛上等白玉雕琢。着一件暖红色苏绣夹袄长衫,头梳圆髻,同色缎带中镶嵌一颗滴血翡翠石,这个人还不足高,坐在宽大的高椅上显得更加小小的,两条腿在空中晃啊晃。 而他的对面分别站着三个人。 这三人听得他的话语无不点头称是,一脸笑容可掬。 “只是……”小孩儿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众位。 “只是什么?” 小孩儿对着三人中的一书生打扮的男子,道:“我记得您说过您是书生,上有年迈父母,家无薄田,而您明年准备参加下一届朝廷的考举,如果辛小缦嫁给您为妇,等您高举状元之时就是她做状元夫人的时候,到时候何等光宗耀祖?” “是,小生真是这个意思。” 小孩儿道:“小宝人小不懂事,可是却是听说过一句老话,不知道当见不当讲。” “请说!” 换做小宝的小孩儿点点头:“人们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并且‘手无缚鸡之力’,有田不会种,有布不会织,别说做饭了,就连基本的加柴烧火都不会,你说你能做什么?” “小生是书生,当然只用读书了。” “那要是您考不上呢?” 那书生脖子一梗:“小生绝对考得上!” 小宝点点头:“那你考上了再来求亲吧!” “等等!你以为天下有这么好的美差么?等我考上的时候我还会看上辛小缦那等出卖色相赚取铜钱的女子……你,你……等等”话还没说完,外间就进来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把将书生给拖了出去。 小宝再看看剩下两位贵客中的一位:“您说说看,难道经商的女子就真的要出卖色相么?她们也是很有本事的嘛!对不对?” 听着话的是一位挺着圆圆肚子的中年男子,闻言立马点头:“没错!有本事的女人就该让有本事的男人拥有。” 小宝一拍手,高兴的笑道:“是啊!所以你家产都没辛小缦的多,凭什么拥有她?做白日梦吧!” “你……谁说我不如她了,我……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不用说,这位兄台也被人架了出去。 现在厅里还剩下最后一位贵客。 小宝将此人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再左右转圈的看了个遍,道:“还是当官的人稳重。” 那官员经过前面两人已经知道这个小娃儿不简单,微微一拱手:“过奖。” “当得当得!听说您现在还未娶亲?” “是。” “您不嫌弃辛小缦是行商的么?” “本朝贞观之治以来多有女子从商,丝毫不输儿郎,有何可以嫌弃的!” “您说你无父母?” “是。” “那您考取功名之前是如何生活的呢?” “本官曾经依靠过叔婶救助,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这才考取的功名。” “那您现在是一个人住?” “是。还有一书童。所以现在想寻一会打理家族的女子为妻。” 小宝点点头:“那就对了。可是,您既然得到过叔婶的救助,那么他们就相当于您的再生父母了,可是现在他们居然没有跟您住在一起……要知道,您可是他们带大的呢?这份荣耀实在是没有不要啊?或者说……” “这……下官还有要事,先告辞了!”说罢,那官员就已经急匆匆的从大厅跑到了大门,一个眨眼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小宝砸吧砸吧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声的唠叨一句:“真不够意思,怎么都这么不经吓呢?我还没玩够呢!” 不知哪里又抛出一个声音,阴测测的飘到小宝的耳朵里:“你这次又玩了几个人啊?” “啊?”小宝惊得一跳,转头看向侧门,一抹艳红已经斜靠在门口,一脚站在地上,一脚搭在门框,看着厅里吓得脸色煞白的人邪笑着。 小宝的眼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嘴巴一瘪一瘪,半天挤出几个字:“我没做坏事,呜呜呜” ------------ 第二章 女子嗤笑一声:“可你也没做什么好事吧!” 小宝显得更加委屈,一双眼睛波光粼粼:“你冤枉我!呜呜呜,你说过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又没证据说我做了坏事,呜呜呜,我要找百娟阿姨告状去!” 女子‘切’了一声,婀娜的摇到他的身边,两指毫不怜惜的捏起他的一只耳朵:“你倒是还恶人先告状啊!证据,你看看,这茶几上摆着的那三只杯子,那就是证据。” 小宝脑袋往一旁一歪:“几只杯子能够说明什么?顶多只是说明来了客人。” “那是。那你告诉我现在客人呢?” “走了!” “茶都没喝完就走了。” “当然。” 女子点点头,一扫门外:“唉,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随意唤几个熟人来说说,今天我们辛府来了哪些客人,而我们辛家的大少爷又跟客人们唠叨了哪些家常,顺道还可以推敲出明天关于我辛小缦又会多出什么样的流言绯短。恩,我相信到时候珍颜堂又会多了一些八卦,够一群来看热闹的少夫人,大奶奶,小小姐们消遣消遣,顺道再让她们取一些如何引得男人们趋之若鹜的‘勾人经’回去。哎呀呀,到时候得知美貌是不一定要的,美容却是无所不在无往不利的,那样珍颜堂的新产品也可以迎来开门红吧!到时候百娟该如何‘感谢’这一切的‘最大功臣’呢!不知道是让你一顿饭吃十碗以堵住你那多话的嘴巴,还是一顿饭只让你喝汤,让你没时间跑来客厅会见‘客人’……” 在女子说到‘熟人’的时候,门外走廊一群听壁角的人立马一个个快速的缩起脖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到了最后提起百娟的‘奖励’,小宝的脸色已经又红转白再转青,到了最后那眼泪水已经糊住了整个眼眶。 他一把抱住旁边的女子,也不管自己的耳朵现在扭曲到何种程度,大哭到:“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母亲大人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啊!” ‘嘭’的一声,脑门上挨了一拳:“谁是你老娘了!” “啊,呜呜呜,您不是老娘,您是我亲爱的老姐啊,呜呜呜……你美艳如花,焦脆欲滴……” ‘嘭’的一声,脑门上又挨了一拳:“焦脆?你当我烤糊了?” “啊,您没烤糊,是我小宝被你吓得焦糊焦糊的了,呜呜呜,我不要吃十碗饭啊,也不要喝汤,那样我会小小少年就长出小肚腩,我不要啊,到时候我会找不到亲亲小娘子的,您到时候也会没有儿媳妇好好孝顺您,那样您的日子会多无聊啊……” ‘嘭嘭嘭’连着三下:“我还没嫁人呢,你就指望取媳妇,白日梦做多了吧!” 小宝一手扶着头顶,心里哀怨不知道是不是长包了。另外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抱住他亲爱的‘老姐’:“就是因为你还没嫁人,所以我这不是越俎代庖的替你张罗了么?我容易么我,天天被人看猪肉一样的审视,还得耗费口水的一一试探他们的底细,我还才五岁啊,你这是虐待美少年,呜呜呜”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了?” 小宝狂点头:“本来就是我有理嘛!” “那今晚的晚餐吃二十碗饭吧!” “啊————!”小宝一口气梗在喉咙,抬头看看自己亲亲‘老姐’,对方已经似笑不笑,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往常她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说明什么?小宝快速的思考着,最后展现甜甜的、无比冻人的、绝对杀伤力十足的、献媚的、无耻的笑容。 “辛小缦小姐,您现在想喝什么?小人亲手给您弄去保证绝对的原汁原味。来来来,您先到后花园坐着,小人给您端糕点,想喝什么我就给您现场弄什么!” 别人说女人的脸是那三月天,说雷就是雨的,没个预兆。那辛小缦的脸就是变色龙,你说一句话她就展现给你一个相应的脸色,绝对不重复。所以,在得到自己预定的答案之后她已经笑得像朵喇叭花,感叹对方的孺子可教也!要知道她也不容易啊,为了这最后的目的她犯得着开始的时候耐着性子躲在旁厅听了那么久的壁角么?要知道听壁角也是一种学问。恩,拐弯抹角的牵着对方鼻子走,连敲带打、旁敲侧击的哄骗对方,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等等等,也是一门更加高深的学问。 只见她拍拍因为揉虐某个‘小人’而疲累的双手,还展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到:“这种季节还能吃什么?当然是火龙果汁啦!也不用费什么神,你随便给我榨两杯出来吧!” 小宝心里叫苦,两杯!那十个火龙果都不知道能否榨出来呢,呜呜呜,辛小缦是坏蛋,就会使唤他这个免费劳动力。 ------------ 第三章 一个下午辛小宝就很郁闷的拿着一个漏斗,一边用锤子将剥离好的火龙果捣碎,百无聊赖的看着汁水一滴滴的落到白瓷杯中,心中的那个忿恨简直无处发泄。 不过这个小孩也想得开,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落于下风了,反正有句俗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辛小宝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君子,报仇的话二十年也不晚。想通了他做事也就格外卖力,还有心思问东问西。 比如问些:“我是从哪里来的啊?”这种蠢问题。 辛小缦就答:“你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辛小宝就想着,上上次的回答好像是说从河里捡的;再上次回答是和尚庙里人给送的,和尚会生孩子么?谁说你是和尚的孩子,你是观音菩萨的孩子!现在观音菩萨的孩子叫辛小缦‘老妈。’ 辛小宝是个聪明孩子,在一个问题上问不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就会换个问题,比如问:“辛小缦辛小姐的如意郎君会是什么样的啊?” 辛小缦就答:“当然要多金;长得帅;不单要会吟诗作对,还得耍几手功夫,功夫不要太高了,打得赢你谢叔叔就行;还要还要会洗衣做饭;上无父母,下无儿女,中无正室、小情人、二老婆、三姑娘;” 辛小宝就问:“什么是二老婆,三姑娘啊?” 辛小缦斜扫射他一眼:“二老婆就是比小情人还晚进门的媳妇们,一个个比小情人还要得宠,比正室还要凶;三姑娘就是还没进门的红颜知己,在家对媳妇们不如意了啊,就去会会三姑娘,唠叨一下自己的苦楚,让那些做着苯事说聪明的女人们母性光辉发作,一劝导,二开通,三就倒到锦榻上去了,末了还说‘哎呀,我不想要名分,我只要你爱我,偶尔想想我,路过的时候来看看我’的女人!” 辛小宝大受教育:“哦——————!”字拉得比天还高。 院子里面刚刚进来的几个人里就有人抱怨了:“哎呀呀,看样子我是得不到你的欢心了。” 两个人转头一看,这不是俗称‘万财神’的万发发么! 辛小宝兴冲冲的跑过去,讨喜的叫:“万叔叔,你好久没来了!小宝好想你!” 万财神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道:“那你姐姐有没有想我啊?” 辛小宝两眼放光,狂点头:“想了想了,昨天还跟我唠叨了!” 万财神将锦盒交到小宝的手上,摸摸他的脑袋。小宝这个时候对人格外的开恩,一心只扑在锦盒里面。一打开,居然是一颗白色珍珠,有鹌鹑蛋那么大小,拿在手中圆润非常。 “小宝,喜欢么?” “喜欢!磨成珍珠粉可以分别卖个十个人,够我翻几倍的利润了。” 带着人来的百娟一听,‘趴’的一声将盒子给盖上了,顺道不好意思的对着来人说:“小少爷口无遮拦,两位不要当真!” 万财神早就知道这一家人的脾性,听了只笑得更加厉害,也不多说引着身边的另外一人直接熟门熟路走了进去。 辛小缦早就在院里遥遥看见到了两人,对于自家小少爷明目张胆的奉承骗财行径历来是掩耳盗铃的听之任之,更何况对方是万财神,能骗到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说到万财神,辛小缦就只觉得对方压根不是人,而是一条行走的金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金子气味。头巾上绑着金条,腰扣上镶嵌着圆金子,又素来爱穿绣着元宝图案的衣裳招摇现身,身上钱袋里面装的不是铜钱也不是银票而是金豆子。还好是在长安,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指不定就被抢劫得一干二净。 他身边的另一人就没讲过了。一身湖蓝圆襟长衫,袖口领口下摆都细边用了深黑色皮毛,没有一点杂色,头带半塔型琉璃冠,用根同衣色的缎带系在头发上,站在一身金臭的万发发旁边压根就像金条供着的*大菩萨。还是特阳光俊秀,一动一静都有章可循的‘有来头’的人。 辛小缦一边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淡淡的阳光沐浴着她的全身,明明一举手一投足是十足的散漫却又显得不可侵犯。 “贵客临门!百娟,让人奉好茶好点心,对了,记得要让漂亮的丫头们送来。”说出的话就硬是让万财神闹了个大红脸。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啊,他万财神除了爱财就最爱色了,这你想要跟他好好聊个天啊,还真的得有美色作陪,否则他老人家总是提不起兴头。 ------------ 第四章 “哈哈,还是你最知我。也不枉我今日特意替你引荐一位贵人。”说罢,一边躬身等得那人上前,这才道:“这位是李三公子。” 辛小缦眼中精光一闪,也躬身微微一检:“民女见过三王爷。” “噎!”对面两人一愣,万财神快意的对着那人道:“我就说瞒不住。长安城里还没人能够逃脱辛小姐的火眼金睛呢!” 李三公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三哥——李恪,微笑的收下一礼,话却是对着万财神说的:“你这耍嘴皮子的都说是‘李三公子’了,不就是直接告知了我的真实身份,偏偏还要借着我的由头在美人面前卖个乖巧,该打才是。”这一层也就戳破了万财神的小小心思。只是听这话生气倒没,好友之间的调侃显而易见。 辛小缦道:“王爷有所不知,如果今日他带的是他人也说是‘李三公子’,民女是断断不会往高处设想的。” 李恪一疑,只见辛小缦又一礼行了下去:“民女之所敢妄自揣测自然跟王爷本身有关。就不说您的头冠,衣饰无可挑剔,随意一件在民间可价万两,最最重要的是您从进入这院子起目不斜视,随行虎步,身如苍松,见得小子与万财神嬉笑而面不露色,就算是见得民女此等也毫无异色,这等定力不是寻常富贵人家所有,而‘李三公子’在长安城里除了三王爷又有何人能够居之呢!” 再抬起头的时候李恪这才将对面的女子观察仔细。柳眉如远岱,眸闪星辰,鼻翼小巧,唇不染色胜于三月桃红,嫩白的颈脖因着阳光而镀了一层暖暖的。在自家府中的缘故着衣随意,艳红的儒裙在里,外罩淡到极致而长得过分的粉色长衫,散开的衣摆处可以看见淡粉色绣工精细的梅花,或让雪染,或半垂,或傲然,高襟处一点花瓣一路飘洒到摆裙的最低端,被其包裹的女子就像会随时因着飞花而起舞,如下凡仙子,神秘不可侵犯又引得外人窥探想要拥在怀中。 在宫中这等女子也少见吧!不知自己那艳冠群芳的母妃年轻时是否也是如此这般? 不过…… “我想喝酒!”刚刚如同下凡仙女的人现在一手叉腰,一手撑在桌沿,对着另外一个人吼道! “大白天喝什么酒,我难得给你引荐贵客,你就不能隽秀一些?今天喝茶!”另外一个人也与刚刚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一手也叉腰,另外一只手按在桌子的另外一边,同样的吼道。 李恪眨眨眼,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你有没有搞错,难得来两个大男人,当然是拼酒才好联络感情啊!喝茶多扫兴。” 两个大男人?这算上了他李恪? “你也太少跟筋了!我们今天是来谈正事的,喝酒会误事。” 万发发也太自作多情了,他李恪还没决定要跟眼前这位……‘小姐’谈正事呢! “喂!” 李恪看着转过头来如同凶神恶煞的女子,他想要否决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辛小缦可不管对方现在是怎么看她的,只吼道:“今天你最大,你说是喝茶还是喝酒。” “喂什么喂!人家是王爷,你给我好好说话。”一边万财神也发火了。 “要怎么好好说话?话刚刚不是都说了么?再说也只是我吹嘘吹嘘他文武双全,潇洒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惊天地泣鬼神的多金多权势没老婆的单身贵族一枚!” 吹嘘的话听得多了,的确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么几点。 “吹嘘的人多着了,又不差我一个。更何况是你带过来的贵客,什么好话你都说过了,还要我吹个头啊,担心好话听多了人就飘忽了,做事缺了准头,真谈了什么正事别人少不得又说我辛小缦用了什么‘诡计’。” 诡计!什么诡计?李恪想来想去,再将面前的女人从上扫视到下,再从左扫视到右,如果别人说她用了‘美人计’的话,在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争吵之前他的确会相信,可是现在……这样的美人应该没人可以吃得消吧! 他李恪听了这句话还没啥,可是万财神发火了,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谁敢这么说你?我找人砍了他!” 辛小缦怪笑一声,双手抱胸:“哟,你可别告诉我你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枉做长安第一商了。” 万财神揉揉自己的手,笑得尴尬:“我不是看你自己也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嘛!商人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这话我不说你也懂的。” “哼!”辛小缦也懒得计较,头一瞥对着李恪道:“三王爷大驾光临又是为了哪般呢?就好像您刚刚看到的,如果想要做生意就做正规生意,想要额外‘提成’,我辛小缦可是不奉陪的,当然我手下也没有哪位女子会奉陪。” 李恪一脸释然,了解的点头:“生意是有,只是本王也得看看辛老板能不能够吞得下。” 辛小缦随意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在外大家都是生意人。皇族那一套七拐八弯的话我们就不用说了,您是万财神引荐的,想必性子也不是那等恶劣小肚鸡肠之人,刚刚民女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李恪脸色一晒:“百闻不如一见。辛老板这等女中豪杰自然有过人之处,刚刚那番作为自然也是给本王一个防备。放心,本王历来只关注目的,至于细节等是不会介意的。更何况,你是万财神举荐之人,本王对他的眼力是绝对信得过的。” 厅里三人了然,万财神先大笑了出来,接着李恪也背手微笑,辛小缦放下心中的担子也就笑得欢畅了。 ------------ 第五章 长安城有东西两市,各安东西城区,也是除了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的三条通往皇城的主街道外最为繁华的民间市区。 而辛小缦之所以得名,也是因为她分别在东西两市分别开了一家珍颜堂的缘故。 东区原住民居多,也是皇族,贵族与一部分平民居住的主要城区;而西区则商胡、胡客为主。珍颜堂就分别在离东市旁的宣阳坊和西市旁的怀远坊,引闹取静。 因着李恪是皇族的缘故,他们去的自然就是东市的珍颜堂。 李恪跟万财神骑马,辛小缦和跟屁虫辛小宝以及百娟坐马车。 辛小宝坐马车也不安分,一会儿就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对着李恪夸奖道:“叔叔你好帅啊!” 李恪笑眯眯:“承蒙夸奖!” 辛小宝又说:“叔叔你家肯定还有钱吧!” 李恪道:“还好。” 辛小宝又道:“叔叔你跟家人一起住么?” 李恪道:“现今只有一个人住。” “哦,那你就还是单身了!” “……是!” “辛小缦不会喜欢你的!” “啊?” 辛小宝肯定的点头:“对!她不会喜欢一个独身主义者。” 一边的万财神有兴趣了,问:“小宝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小宝摆出非常严肃的表情:“有人说过,帅气多金又独自住大宅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好男人。你们想想啊,帅气的男人是女人都会爱吧;再加上有钱的男人很花心;独自住一个大宅子就说明没有家人可以劝导他,他随时想要邀请美丽多情的千金小姐去赏花或者花钱叫坊间的美艳花魁去喝酒都可以,这样的人私生活太开放太自由了,不好不好。不好的男人辛小缦不会喜欢的。” 李恪好修养的解释:“小宝,你要知道世间众人何其多,独身主义者不一定就是坏男人的这个道理。” 辛小宝十分受教的点头。那边万财神已经青筋暴起,还得笑眯眯的问:“乖小宝,告诉万叔叔,是谁教你的这些事情啊?” 辛小宝摇摇脑袋:“仙女姐姐们说过了,不要将她们的真心话告诉别人。啊——!我,我什么也没说啊,万叔叔!呜呜呜……” 万财神青筋再暴起几根,笑得更加温柔了:“小宝当然什么也没说。只是万叔叔想知道是仙女姐姐们漂亮还是你姐姐辛小缦漂亮啊?” 辛小宝握拳大声声明:“当然是我的辛小缦最漂亮。仙女姐姐们敷再多的珍珠粉都抵不上她的一分。” 万财神肯定的道:“就是。如果她们漂亮的话也就不用去珍颜堂了,对不对啊?” “对!——啊——”辛小宝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拖进了车厢,接着就只听到他的几声惨叫,窗口换上了百娟那笑得比万财神还温柔的脸蛋,淡淡的道:“万爷,您老最近定的那批香粉还得等几日呢,堂里最近忙着过年,都还抽不出人手给您打包装货。” 万财神尴尬的笑笑:“我的那批货不急,你们忙完了再弄就是了。” “那好。年后过了十五估计也就备好了,万爷,行么?” 年前拿货才好赶着让他的夫人做人情疏通活络门路啊,过了年还咋送啊!万财神再多的青筋在听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似那头顶的白云,风一吹也就全都烟消云散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赶紧赔笑两句,这才让百娟继续回到车厢教训那个‘不懂事’的臭小宝了。 一边的李恪笑得好不辛苦:“一家子都是牙尖嘴利的啊!” 万财神砸吧砸吧自己的嘴:“按照他们家的说法是‘牙好胃口就好,生意也才能做大做好。’否则仅仅凭借着几个女子能在长安成就什么事。这辛小宝更是他们府上的宝中至宝,得了他的欢心辛小缦也才给人好脸色。” 路上的嬉笑调侃终归只是玩乐,等进了珍颜堂,辛小宝就一路跑着去找他的仙女姐姐们,辛小缦一路带着两人介绍珍颜堂的主要经营项目,参观美容护肤场地,以及各种美容用品的功效,还稍稍介绍了珍颜堂为女人们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的研制的吃穿用度的高级品。只让李恪弹目结舌,从来没有想过女人一身的花费居然可以这么巨大这么繁琐。相比之下,一路笑得比花还灿烂的万财神就显得毫无表现了,唉,虽然珍颜堂里面的‘仙女姐姐’多呢。 脚也走累了,眼也看花了,口水也说干了,三个人在百娟的安排下伸胳膊歇腿的坐下来聊天喝茶说正经事了。 ------------ 第六章 辛小缦一口喝干杯中的茶,感觉还不够,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万财神空杯往她面前一放,不动声色的道:“满上!” 辛小缦瘪一瘪嘴,暗道对方喝个茶而已,摆什么面孔嘛。 李恪抿抿嘴唇,,对着无动于衷的两人寒道:“这是茶?” 辛小缦点点头。 “什么茶?” “杏花村!” 李恪一头冷汗:“这是酒,不是茶。” 另外两个人同时点头:“我们知道。在这里这就是茶。” 李恪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在辛小缦府上的一场争论可以这么快结束,原来一开始他们那真的只是给他打预防针,他们俩一开始就想喝得是酒。 万财神哈哈一笑,端起旁边另外一个茶壶,对他道:“李兄不习惯大白天喝酒。来,这是茶。”辛小缦心里发笑,谁不知道啊,唐朝初期他们大都是喝酒的,茶只是佛教的爱好。只是现在佛教鼎盛,贵人们也将茶道当作一门时尚的东西摆摆品味。只是这话辛小缦不说破,大家也都心里有数。 万财神一边给李恪斟满,一边道:“嘿嘿,早日里我就跟您说过,我们这群人虽然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只要是我带到辛小缦面前的人她都只有一个性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掏虚礼。我也只有在跟她一起的时候才真的做到没上没下,纯粹当作兄弟看待。如今如果您不适应也就早告知一声,我们两个改就是,话说明了大家也心里舒坦,心里舒坦了也才好‘真正的办正事’,您说是不是?” 李恪对新茶相当满意,只顾喝算是默认了。本来他也只是随意来走一趟,开始在辛府和路上已经领教了这里人的为人处世,又见识了辛小缦经商的能力,现在对于万财神在带他来找辛小缦之前的话也印证了大半。心里着实已经开始考虑正事的可为不可为。 辛小缦淡淡的扫了万财神一眼,嗤笑道:“万爷您的面子我总得给。我也相信我的底细万爷也都提前跟王爷您说了,当然肯定好话也没说多少,道我‘泼辣,小气’之类的话您可也别不当真。不过嘛,我是生意人,做事就图一个爽快。刚才我也毫不藏私的带您在这珍颜堂走了一糟,暗里我也不问你们怎么想,只是明里您也看明白了,我是正正经经的商人,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所以也希望你们的‘真正的正事’是上得台面,那些咕噜咕噜冒的开水我淌不起也不会去淌,您是王爷,事情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说了会怎么个结果谁也吃不准。毕竟,你我今儿还是第一次打交道不是。” 李恪一径听着,举手吹吹杯中寥寥茶烟,那话一半听了进去一半又似乎没听进去。 万财神嘿嘿笑道:“你这话说得。难不成我万发发还害过你不曾?王爷也不是那见色就起义的人。交道这种东西,难道我长安第一商还有看错人的时候?” 辛小缦翘起二郎腿,斜眼道:“这看人就好像我们端着的茶杯,您是老客,与我一起来的时候下人们自然知道里面该倒酒,可是换了其他人来您可就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了!就算是茶,可您也没法保证里面的茶是优等还是劣质,我就算让人往里面撒了一把土,您也只当它是新茶新味而已,想不得其他。” 万财神笑道:“你这人就是这样,为啥总是要人防着你?我既然敢喝就自然是相信你的,这点就算你在里面下刀子我也照样喝。” 辛小缦大笑:“那我下次真的得丢一些细针一样的刀尖尖放在里面,看你喝不喝。” 万财神脸一僵,干笑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你也舍得哥哥我?” “我咋不知道上头还有个哥哥?真有你这么一个哥也好,毒挂了你我正好受了你的金银珠宝,嫂子们给我去茶馆唱曲,侄儿们端茶送水,我就盖一楼,现成的人都有了,还不用付工钱。”万财神连连告饶:“妹子你就放我一把吧!为兄不容易啊!我们不兄妹相残啊!” 辛小缦还是那奸笑的神色:“这话可是你说的。现在就摆着一桩!” “啥?” 辛小缦努努嘴,万财神道:“这是好买卖,不是你我还不告诉呢!” 辛小缦就更加不相信了:“你就这么肯定王爷跟你说的‘买卖’就真的是一开始跟你说的‘买卖’毫无差池?” 万财神肯定道:“那是自然!” 辛小缦问:“多大的买卖?” 万财神看看李恪,对方眉头一扬:“比你至今做过的买卖都要大。” 辛小缦对视他那凝重的眼神,将喝完的茶杯一搁,似笑非笑淡淡的道:“珍颜堂堂子只有这么大,随便哪个王爷过来伸个手指头都可以掐死它……” 她再转向万财神:“不像财神爷家大业大,什么样的‘货’都吞的下,珍颜堂不及它万分之一,如是蚂蚁背上的一颗米还是好说,如若是那重愈千斤的石头,它可是想搬也搬不动的。我也知道你是替我操心,为我好,可是太大的担子我辛小缦肩膀窄,想挑也挑不动啊!” 万财神面无表情又倒了一杯酒,自己喝着,他知道辛小缦后面的话才是重要。 “不过,如果万爷需要什么珍颜堂绝对第一时间准备给你就是,只是明面上那还是我跟你的买卖。” 这话暗里的意思就是她辛小缦不认你李恪三王爷,只认万财神。她做生意也只跟万财神做,跟李恪没有一点关系。一来他们的什么事不需要告知她辛小缦;二来珍颜堂也就脱了关系,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就摊不到她辛小缦的身上。珍颜堂不差一份买卖,自然也就无关得失了。 “万爷,你觉得怎样?” 万财神看看李恪,对方一手指拨弄着茶杯盖,一手斜支在椅子扶手上。 “辛老板太当真了。难不成你当作我李恪是准备做什么事不成?” 辛小缦正准备说话,他手一伸,道:“想来是大家误会了,今日里本王只是来看看珍颜堂这地儿。据说最近权贵们的闺房小姐夫人都爱来玩耍,高阳也想瞅瞅热闹,为兄的自然得替她操心些。于本王而言,高阳是我皇妹,她的一切安全才是本王着重的地方。就带着万发发正好预先来打个招呼,到时候希望辛老板不要虚张得好,以防出了事情谁也当不了那么大的责任。” 万财神楞了一下,立马大笑了起来:“哈哈,你看你,我刚才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也当真了。现在总算知道敲我竹竿的坏处了吧!看把你那眼睛瞪得,担心真的嫁不出去。” 辛小缦心里一松,下意识的知道这根本不是他们今天来的主意。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恪不刻意为难,顺道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才是最最聪明的。不过也说明他那事的确是棘手,需要合作的人万分服帖,否则情愿不要。 辛小缦适时的做出欣喜万分的表情来:“如此还真的是一宗很大的买卖,真是多谢王爷的赏识与抬爱。” 接着她又转向万财神横眉冷对道:“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了,找着机会欺负我呢,今天算是我着了你的道了。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辛小宝是小人,我是女子,你以后可得担心点。” 一顿嬉笑怒骂硬是将气氛烘托到了高点,万财神一脸的悔不当初,三王爷李恪完成了该交代的事情,顺道也欣赏了万财神的百变脸色,心情好到几点。 辛小缦这才最后一举茶杯,对李恪道:“多谢王爷公主抬爱,珍颜堂倍感荣幸。至此,小女子以茶代酒,赔罪一杯。” 李恪一笑:“何来的茶,你那本就是酒吧!” 辛小缦一顿,跟万财神同时笑了起来。 ------------ 第七章 之后几人又在商讨些当日需要安排的大致细节,李恪贵人事忙带着万财神就先走一步了,辛小缦在珍颜堂自然也就不能这么快走,恭恭敬敬喜笑颜开的将李恪送到大路上,一边再挑衅万财神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消失于珍颜堂大门口。 上得马,万财神那副笑得五彩斑斓的脸也顺应着慢慢恢复成一种弥勒佛般的微笑,小心的控制着马身落后于前人一个马头。因为在后面自然也就看不到三王李恪的表情。 李恪懒洋洋的抬了一下缰绳,道:“此女甚是有趣。” 万财神眼睛眯眯的:“甚是!” “她的底细你全部查清楚了?” “是。老家在抚顺,前几年霍乱她家几十口人丁只剩下刚刚出生最小的弟弟辛小宝,幸得当时她在外地采办半年后归家已是物是人非。之后变卖家产带着幼弟全天下的走买卖,开了几家珍颜堂的分馆,长安原本也只有一家,在她定居长安之后才生意逐渐兴旺,两年前开到了东市。”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底细是一开始谢连成就安排好的。而抚顺那地方人烟稀少,几年前一场霍乱之后本就余人不多,正好当时也有一商户姓辛,至于幼弟则是杜撰。乡邻本就不多,一个家世只要有一户人家这么说,其他自然也就慢慢流传开了,传了四五年假的也成了真的。 前面的李恪思忖着道:“原本本王还以为她会因着权势满口答应,却没想到事情还没说就被推辞了。如此该是个谨慎做事细密之人,看来一开始从辛小宝下注是没错的。” “呵呵,小宝的确是个宝物。” “恩,此人的底细需要再去探探。” 万财神一震:“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只是本王需要了解更加得详细。只有知晓得更加深本王也才能确保是否要不要用她。”不怒而威,身居高位者从来容不得别人拒绝,自然让你拒绝了也不代表他能让你以后还有拒绝的机会。 王爷吩咐,他万财神也就只有照办。一盏茶之后他又安然的坐在了辛小缦的书房里面。 辛小缦管书房不叫书房,叫办公室。外面还有一间开放的议事厅。 他万财神是什么人!从来不去那鬼捞子的装潢得花团锦簇,到处是胭脂水粉华衫霓彩,墙上挂着女人的肚兜,还有缺衣少料的什么鬼叫比基尼等东西的地方。 不是他万财神脸皮薄。在这长安城里他敢说他第一脸皮薄没人敢说倒数第一脸皮厚的。他只是喜欢这办公室的氛围。恩,至少里面没有熏鼻的胭脂香和露得盖不了一寸肉的比基尼,他只喜欢看辛小缦穿比基尼,虽然一次也没看过。 办公室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辛小缦一边不停的在正中间那张桌子后面涂涂画画,偶尔端起茶杯大大的喝一口浓茶,表现出压根没有发现房间里面又多了一个人。 万财神也显得悠然自得,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里面又新多了几本新出的《娇骄女月刊》,正是辛小缦负责编辑发行的。相当于现下长安城所有时尚女子的手中宝典。比如最近新出了什么胭脂啦,又出了什么新花色的头饰啦,新布料上的图样啦,还有长安大街小巷里面的名小吃,名人轶事等等都会在里面由专业的画师和专业的诗人给你描绘。 他万财神什么人,当然不是只看里面的资讯,他是看里面穿着新款衣服的模特儿。那画师也了得,硬是将寻常女子套上新霓裳之后的所展现的光彩给描画得绰约动人。 万财神一会儿摸摸纸张上女子的小嘴唇,一下摸摸她们那蜂拥的酥胸,再摸摸那曲线玲珑的腰身,感受其中的曼妙…… “不要把你那口水流到书册上。” 万财神作势吸拉了两下口水,笑得非常*的问:“你那花名册在哪?” 辛小缦早就见过他这幅色狼样:“你要这月月刊上美人们的名册?” 万财神狂点头:“是啊是啊!” 辛小缦笑得比他还邪恶:“你确定?” 狂咽口水:“快点快点!” 辛小缦随手从桌子上拿出一本书册,在空中扬起:“你可考虑清楚了,这月里面有你家大小姐。” 万财神眼睛一瞪:“你花了多少银子请她?”你看看,到底是商人,首先注重的不是女儿的名节而是赚的银子。 辛小缦头一抬,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他:“怎么可能!能做《娇骄》的模特儿是她的福气,还要给银子,门儿都没有。要知道全唐朝想上《娇骄》的美人儿从江南水乡可以排到长安城门口,我还是看着你的面子才让她上去摆了几个造型。” 万财神一听没银子脸色就垮了下来:“这个缺心眼的,白送你算计了。” 辛小缦嗤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这名册不想要了吧!” 这一说万财神那脸色更加可以媲美黑炭了:“要了也不敢用啊!里面的那么多花花美人儿肯定都被她混熟了,不管找了哪个肯定转背就告诉她了,她再跟她娘亲嘀咕几句我回府后还有安生日子过?” 辛小缦把书册往桌上一放:“那是。谁不知道你万财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家亲亲娘子啊!” 士可杀不可辱,万财神腾的站起来,吼道:“老子怕个屁,把名册给我,我就还不信挖不着一个多几个心眼的美人儿陪我一宿。” 辛小缦一叹:“唉,万家又得填一门姨太太了,也不知道你到时候能不能吃得着,可别连自己的府里都进不去。” 万财神欲哭无泪:“辛老板,你一天不耍我几次人就不舒坦是吧?” “哎呀呀,彼此彼此。说吧,你去而又回是要跟我说什么?” 万财神嘻嘻一笑:“我来要花名册的。” “那三王爷是不好惹的主?” “那倒不是!好说歹说对方也是文武双全的皇族一位,就算是只有你我,你话也说得动听一点。” “就是只有你我,我才会这么放开胆子的问。别人也不会这么多事的硬要拉着我进一场政治漩涡。这好日子才过了多久,前面两位皇子的教训才刚刚歇下,他又来折腾。而你万发发居然也嫌自己轻松日子过多了,掺和进去。那是身家性命的大事,你能玩得?” 万财神一叹:“我这不是为了发财嘛!” “没了脑袋怎么玩?” “谁说会丢脑袋的?” “喝,新皇刚刚登基,朝局不稳,一个本来最有竞争权利的对手居然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谁都不相信这种事情。我是女流,不是傻蛋。” 万财神尴尬一笑:“我以为你真的不知世事的。” 花名册哗啦啦的从他头顶飞过,辛小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炭火给熏得热乎乎的脸蛋对着他吼:“我是那种不知世事的让你拖进死亡漩涡而不自知的人么?” 万财神很少见过辛小缦生气,实际上辛小缦本身是的确很少生气的,经常是牙尖嘴利的皮笑肉不笑的跟你调侃对骂,那不是生气。可是现在她生气了,潮红的脸上一抹嫣红,被艳红的儒裙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媚动人,万财神一时也看呆了。 辛小缦也知道自己表露得过火,硬生生的将怒气给压下去,下一句话又恢复了调笑本色:“唉,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子,我胸大么?” 万财神咽口水,眼睛瞄了瞄:“不大!” 辛小缦又问:“那我没脑子?” 万财神还是盯着原位置:“没脑子。” ‘嘭’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砸在了他额头,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脑勺再一砸在椅背上,万财神抱着脑袋唔不出声。 “你也不用再费什么功夫了,我辛小缦人小胆子也小,不管是在你们的计划中起到什么作用我就算知道了也还是不会去做,更加不敢去做,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想了想又道:“长安城这么大,能够顶替我的人多如牛毛,你另请高明!” 看到万财神还是抱着脑袋低着头不吱声,她慢悠悠的走过去,高高扬起头,过会,嘴角扬起一抹奸笑,从旁边大花瓶里面轻轻的抽起一卷轴,抬起手的时候万财神‘哇’的跳了起来:“别打别打,我什么也没做!” 辛小缦捡起地上下个月的《娇骄》样刊,打开的页面上明显有着一两滴疑似口水的东西,她嫌恶的甩甩,卷轴冲着万财神抽去:“你个色狼胚子,给我滚!!!” ------------ 第八章 隆冬的时候城外已经积压了一大堆的雪。白白的如同棉絮样的东西堆积在那连绵不绝看不到头的阶梯上,让道路跟那皑皑的雪松融为一处,只有偶尔一两株枯草从雪堆下钻了出来,小心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偶尔有松枝受不住积雪的压迫,一个下沉,噗簌簌的雪块落了一地,没多久就跟原来的白色分辨不清了。 远处慢慢走来一大一小两个笨重移动的深色团影。大的那团头顶带着肥大的圆形毛毡帽,披着深蓝色毛披风,在款式上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女子。旁边那个小的团影这个人被同色的连帽披风给兜得严实,随着跑动可以看到下摆不时出现的小小鹿皮靴子,上面用浅色针线绣着繁琐长命锁图样,一看就是在家中得宠非常的子弟。 那小团影跑了一段停了下来,等得后面的人跟到眼前就又跑一段,遇到分岔路口他也可以快速的选择后接着跑,显然来这里已经不是一回两回。 后面那女子高声喊了一句:“出汗了没?” 前面那孩子用更高的声音回:“都汗湿了,黏黏的。”说罢就要把连帽给摘下来。 女子再快步走了过去,稍稍给他整理一下:“别摘,等下进了风伤风还是好不了。” 小孩子不得愿咕噜了几声还是听话的停了手,女子又将吹散的发丝给他顺好:“等下到了之后让寺庙的姑子给你烧水再洗洗,换了衣裳,再去给菩萨磕几个头,病就全就好了。” “你说过菩萨是治不好人的病痛的。” 女子缓缓一笑:“治病倒是其次,来了寺庙肯定还是要拜拜菩萨,让她保佑你平平安安。” 小孩儿高兴的跳了起来:“那可以许愿不?” “你想许什么愿望?” “让你早点嫁人。” ‘嘭’的一声,因为隔着帽子,声音不大,小娃儿带点委屈:“你嫁了人我才有爹啊!去了学堂也就没人可以欺负我了。” “你不欺负人夫子就要谢天谢地了,跟你有爹没爹扯不上关系。” “那下次还有人问我是谁的儿子,我怎么说?” “就说你是观音菩萨坐下童子,下凡来体验人生的。你是菩萨的儿子。” “那菩萨是男子还是女子?” “菩萨有好多呢,男子女子都有。” “那我是男子还是女子?” “你现在是男子,等升天了你想要是男是女都随便你自己。” 这个答案小娃儿很满意,再走得几步抬头一看,就叫道:“到了到了。” 远远的也正好看到几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尼姑等在门口,看到俩人就急忙忙跑了下来。 “可算是等到了,这么大雪的就怕你们在路上出了事儿。” 这话说得不吉利,另外一个年龄大的又补了一句:“住持请早就给卜了一卦,说让这个时辰一定会到,这不,总算是来了。冷吧,快进去,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来的两人一径笑着,让众人拥着进到寺里,女子一路问住持还好吧!当然是好。又问粮食还够吧!当然是够的,大伙们还谢她大冬天派人送了被褥来,这样拉拉杂杂的消失在门里,等到最后的人笨重的将寺门又关好,沿路过来的风景就显得安静了许多,衬托这门上‘感业寺’几个大字有股孤高的味道。 等一切人等都安定了下来,那小娃儿也沐浴更衣完,与同来的女子各自换了衣裳,在住持的陪同下拜了一庙的菩萨大佛,这才挤在一个屋子里面捧着热乎乎的茶,围着火炕拉起了家常。 女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一看也是新衣,深蓝色的缎料没有一点花色,胸口袖口下摆都露出好看的黑色皮毛,腰带也是黑色皮毛的在高腰处系了一圈,余下的折个花结一路从正胸口垂到膝盖,细看之下才发现毛色里面似乎还有银色的缎线绣成的白梅,隐隐约约的硬是给朴素的衣裳添了华贵和端庄。 一边的住持道:“今年的衣裳是新来的明空缝制的,你看中意不?” 辛小缦满足的笑道:“好绣工,好手艺,真是一份大礼了,住持一定要替我谢谢明空师傅。” 住持笑道:“施主喜欢就好。寺里得你帮助良多,每年也只得送这么一件礼,你不嫌弃则是大家的福分。” ------------ 第九章 辛小缦笑着说是,一边又拉过正围着火炉的小宝,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衣裳有点长,下摆垂到了地上,不过只在庙里走动倒也无事。衣服是跟她的一样布料,皮毛更是无差别,只是那白梅是不能用在男孩子身上,只在衣襟、袖口、下摆、腰带各自绣了小鱼嬉戏的样子,各种形态栩栩如生,将孩子的活跳更是衬托得灵动。 辛小缦喜不自禁,笑问:“这也是明空师傅绣的?” “正是。” “真是要谢谢她了,多好的手艺啊!等我回去再拿一些布料过来,就麻烦住持给安排安排。当然,也有好些衣裳想要众位师傅帮忙做做呢。银钱方面……” 住持抢先提醒:“还是按照常年那样帮忙给寺里添些香火钱就可以了。” 辛小缦道:“那是自然的。那再在往年的采办上再多置一成吧,大家也吃得好一些穿得暖一些,也正好闲暇之余有事情做,填补一下尘世之外的家用也是行的。当然,这些我都会交与住持,至于怎么安排我也就不过问了。” 住持笑得更像观音菩萨:“甚好甚好。” 之后又问了过年寺里有什么安排,无非是迎香客送香客千遍一律的事情。 寺里吃饭的时辰跟俗世不同,要早半个时辰。辛小缦呆的房间是常年为她准备的,这等贵客自然是不用出门去挤斋堂,坐着等人送来就可以了。 住持走后其他熟悉的尼姑又跟她闲扯了一些,问了问长安城里出了什么新鲜事,这一年自然是新皇登基。 这是就有人记起了事儿,说:“明空不就是宫里出来的么?” 众人才恍然大悟。 “她来的第二日为了剃发的事情还跟住持争论过。说是以后宫里会有贵人来看她,剃了发如何见人,少不得会拿住持的罪责。” “如今是也是同我们一样啊,哪有有青丝?” “这是寺里,当然是住持的话说得算的,何况当时就有公公在外间看着呢,这才硬是给剃了。” “公公?公公来寺里?” “是来安排明空这等宫里出来的人的公公,估摸着是怕出什么岔子吧。” “啊,前朝就有宫人送到寺里就寻了短见的,尸身就葬在寺里的后坟山那一块,都说身前在宫中还是得宠过的娘娘。” “唉,都是可怜人。” 一众人各抒己见,只听得门外几声敲门后又进来一个年轻的师傅。头戴一顶薄薄的僧帽,高额反着光,冷白脸颊冻得通红,眼睛看人时透着一丝深色,不像寻常尼姑的眼睛里面感觉都是灰的,没有尘色。穿的衣服也单薄些,风一吹都飘得起来,手上提着篮子,因为冷的缘故指甲顶端都泛着青色。 里面的人一见她都自然的不再说话。 那人问:“请问是辛施主么?住持让贫尼送斋菜过来。” 辛小宝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爬山的早就饿了,开始听得尼姑们说话觉得无趣一直要睡不睡,一看来人的架势就知道是吃得,跳着叫唤:“吃的来咯。” 那人一路绕过众人小心的将我面前的桌子用抹布再擦拭了一遍,这才将篮子打开。 寺庙里面都是吃斋,辛小宝虽然来过几次早就不记得斋菜是什么味道了,只好奇一边瞧着也帮忙摆上碗筷,另外的人纷纷借故散了,辛小缦也正图个清净。 虽然是贵客也不见得有肉吃,只是菜式多一些,四菜一汤,再加一人一碗银耳莲子羹。银耳莲子自然都是辛小缦寻常让人置办的物件里头的。 寺里的厨房师傅挑了最好的额外等着她来才煮上。 辛小缦最近应酬比较多,吃得都是大鱼大肉,看到清淡小菜就格外喜欢,只是觉得甜品显得多余,等菜都排放齐整了她才动手去舀汤喝。 那人淡淡的道:“施主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明空好去提前准备。” 辛小缦心里一动,再看看面前这人。对方的一双手尽量缩在衣袖里面,脖子也缩着,靠的近了才发现她居然只穿着两件单衣。 “原来你就是明空师傅,快坐快坐,我正好还要感谢你呢!” 明空早就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裳,干涩的笑道:“这是住持特意吩咐明空做的,是贫尼分内的事,施主何谢之有?” 辛小缦笑道:“这衣裳就好像一个人的心思。用心了再粗的布料也穿着暖和,没用心的自然一看也就知道是敷衍。就单说小宝身上这件。小孩子长得快,如若是平日里的师傅做的也就穿了刚刚好,虽然也花了心思可是到了来年也就穿不得了;而今儿的这件没有刻意的掐腰身,下摆也加长,这样到了明年什么也不用改还可以再穿,也省得我再浪费银钱替他再置办。就这一点还不值得我感谢么?” 明空淡淡的笑,不吭不卑的道:“施主是商人,应该知道衣裳的好坏取决于明空在寺里的处境,这谢就还是免了。” 辛小缦闲闲的喝了一口汤:“原来明空师傅将我等当作那别有用心之人。也难怪,是辛小缦多此一举了。小宝!” “嗯?”辛小宝从饭碗里面抬起头来,嘴上在粘着两颗米饭。 “来拜见一下明空师傅,一则感谢她为你缝制的衣裳,一则还要劳烦她以后再替你这身量多操心。” “哦!以后小宝就不用穿其他师傅缝制的衣裳了么?” 辛小缦笑道:“其他师傅的衣裳穿着舒适么?” 辛小宝扯扯身上的衣领:“没有这件漂亮。小宝以后都要穿最漂亮的衣裳,让学堂里的人都比不上。所以,小宝要拜托明空大师傅以后一定要替小宝做好多好多的衣裳,让小宝快快找到小媳妇。”说罢就要下地行礼,明空赶紧阻止了。 “快快免了。”又转向辛小缦道:“是明空多心了,还望辛施主恕罪。” 辛小缦笑问:“怎么?明空师傅是中了我的美男计么?” 明空身体一僵,俏脸一红:“辛施主说笑了。明空只是明了了天下父母心而已。而且,早来寺里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辛施主的善行,今日一见才真的印证了众人所言。” ------------ 第十章 辛小缦这个人历来不在意别人说她什么,也没有想法要去探听,之后两人又拉杂着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无非是问问分到其他寺里的宫人怎么样了,家里还有什么亲人的。 两个人初次认识,刚刚在外间明空说不定也听了屋里其他尼姑说她的碎言碎语,明空吃不准辛小缦的底细,辛小缦看样子也不会很快就走,来日方长。 辛小宝早就精神不济,吃到后来只点头,差点将饭菜送到鼻子。辛小缦好说好劝的让他吃了两碗,就安排到里间去睡下了。 门外又远远听到一些动静,似乎是一帮子人往这屋过来。到了门外连续敲了两下顿了,再敲一下。 辛小缦笑道:“估计是我那百娟妹子来了。”明空早就轻手去开了门,正好看到一个女子夹着风雪的走了进来,一看到人就叫:“姐。” “外面下雪了?” “恩,一时半会停不了。”说罢让身后跟着的两个男子将背上的箱子给放下,又打赏了一些银钱让人走了。一边快速的退了身上的厚披风,一边整理云鬓边。 “事情都妥当了?” “恩,都妥当了,宫里的娘娘还……”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外人。 辛小缦一指桌上的银耳莲子羹,淡淡的问:“吃过午膳了么?” 百娟道:“吃过了。不过现在渴着,这是留给我的?” “是寺里供过菩萨的,我这碗特意留个你,快趁热来吃了吧!”这才发现辛小宝的那一碗也没动过:“明空师傅也吃一碗吧,留着是对菩萨的不敬。” 明空一震,一时也拿不住主意是该吃还是不该吃。都是吃,给百娟吃的那是对方一直都预备的,给她的就算是小宝一口都没动那也照样还是别人不要的,给你吃了那就代表着接受了高等人给予低等人的怜悯。 她明空到了寺里这么久到底也没遇到过这么刻意直接损人的事情。 一边百娟笑道:“我好歹也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两碗也吃不下?硬是要为难寺里的师傅,人家又没得罪你。” 辛小缦怪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得罪我?” 百娟看看明空,对方正低头沉闷着,问道:“这位师傅面生,是今年刚来的?” 明空心里七上八下,只点头。 百娟十分肯定的道:“那就是了,要知道你这脾气这寺里除了住持,谁没被你刮过啊。” 说完呼啦啦的一口就喝了半碗。这寺里给金贵的客人准备的碗筷都是按照寻常外面规矩来的。越是金贵的人用得碗就越小,半碗也就相当于两三口,遇到男子豪爽的,一碗这么多的酒一口就喝干了。没多久她还真的将两碗银耳莲子羹都喝完了。 一边问小宝呢,一边自己快手快脚的将桌上东西收拾到了那篮子里,让明空给提了出去,又自己去仔细将门给关严实。知道的是她勤快体贴,不知道的倒是像往外赶人。 等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了,百娟才轻快的道:“宫里的娘娘们收到东西都很满意,都说是珍颜堂的东西最贴心也最漂亮,虽然胭脂水粉的分量还是那么少。” “少的东西才显得好,花的银子也多,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宫外的那些小姐贵妇们还买不到她们的品种呢。” “我也是这么说的。也顺道给皇后娘娘梳了一个新发髻,让她身边的人学了,估摸着今晚就可以讨得新皇的欢心了。” “还是你最机灵。对了,这次高阳公主那边也送了没?” “送了。以后《娇骄》的月刊也要送一份过去么?” “对……” 这两个人一说到生意上的事情就没个停歇,声音也不大,只是很轻松快活,可见她们进出宫闱是寻常事。 屋里的人说得欢快,外面的人也听得惊心,只是风实在太大,雪花都从院子里飘到了走廊上,再经过狂风一吹人更加冷得直哆嗦,没多久外面的人也悄悄的走了。 这屋里的门才算是真的关紧实。 “走了?” 百娟转过头来,笑:“走了。看来姐姐说的没错,她真是宫里出来的那一位。” 辛小缦笑道:“也够难为她的,这么冷的天。” “你怎么不说难为了我们?好歹我们在这寺里花了几年的功夫呢,到了今日才算是等到了正主。也不知道她上不上当。” “只要是还有野心的人,就算怀疑也还是会选择相信我们的。” 百娟点点头:“你说她真的能够当成大唐的皇后吗?” “看吧!一个女人失去了所有之后才会去想要夺到更多。” 这话似乎牵引了她们的思绪,百娟渐渐的也不再说话,两姐妹煮着热茶开始等待着时间的缓慢溜走,就好像很多年以前她们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第十一章 今日连续下了一场大雪,屋檐下的草径被掩埋得彻底。寺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贵客,本来冷清的院子也逐渐热闹了。 辛小宝贪玩,早起就独自拿起小铁锹铲雪堆雪人。引得其他屋里的小孩儿也跑了出来,一起嘻嘻哈哈打闹着,那雪人也逐渐没了形状,院里干净的雪地也踩得乱七八糟。 明空还是提着上次的锦篮,一路低头到了院子,看得小孩子打打闹闹,全都是一身的雪,辛小宝玩得最疯,衣服几乎都被雪球揉虐过。那衣服正是明空缝制的那件,看了不由得心疼。可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本来就不懂这些,也不管你一针一线到底要花费多少时间,挑亮多少草灯,他们只管自己开心,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没入宫,自己环绕在父母膝下的时候,无忧无虑,不识人间险恶。 那些日子成了她心里最珍藏的记忆。 “明空师傅,你提的是吃的么?”远处辛小宝问。 明空点头,再看到辛小宝丢掉手中的木棍,喜笑颜开的跑到她身边。这些天他们家都是明空负责照拂,早就熟悉了。 “还是斋面?” 明空一笑:“你猜!” 辛小宝嘴巴一嘟:“那就还是斋面了。每天这么吃不腻么?”腻啊,简直腻得人看到这东西就想吐,可是不吃就只有饿肚子。当然,这话不可能跟辛小宝说。 “对了。我记得让人给我送雪花糕来的,明空师傅一起来吃吧。” “小宝家里又来了人么?” “是啊。是专门给我送糕点的。不过,很可恶。送来了也不让我吃,说还没到吃早点的时辰。” 明空眼中光芒闪过,问:“那人估计是有事要跟你家人说吧!” 辛小宝抬着下颚仔细想了想:“唔,刚刚进去喝茶的时候我好像在桌上看到有几份名单,那是他们要说的事情么?” 明空摸着他的小脑袋问:“名单上面有字还是有画美人儿?” “有画,不过人不美!都没《娇骄》上的姐姐漂亮。” “那你没听他们说什么?” 辛小宝肯定的点头:“有说五月二十六之后。” “还有呢?” “唔,有妃子,有说到李谦叔叔,还有宠幸什么的……啊,不要按我的头啦!”辛小宝不高兴的拨开脑袋上的手,一边抱怨:“明空师傅也喜欢欺负我!” 明空尴尬的笑道:“出家人是不欺负人的。明空只是手上提着的东西太重了,小宝要不要帮忙?” 里面有辛小宝最近很不爱的斋面,不过自小的教育让他见不得女孩子辛苦,所以还是接过对方手中的篮子,一边道:“我肚子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雪花糕。” “那明空师傅带你进去好不好?” “好哇好哇。” 一个篮子,辛小宝提着这头,明空提着那头,她先在门上敲了两下,停顿一会再敲一下。果然,里面有人随意的应了一声,开门后百娟疑惑的看着她:“明空师傅?” 辛小宝脑袋从她手臂下钻了出来:“还有我啦!快让开,小宝提了斋面来了哦。” 里面辛小缦意味深长的看了门口一眼,道:“既然小宝这么爱吃斋面那我们的就都给你吃吧!” 她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再听到百娟那声疑惑的时候就已经在不紧不慢的收拾炕上的东西,辛小缦话一落,他也就整理完了,回过头来笑道:“看样子小宝很习惯寺里嘛,要不再多住几天?” 辛小宝的一声悲切还没出口就跳了起来:“角子叔叔!”一把冲到对方的怀里:“我开始还以为是别人呢,早知道是你的话我就不用饿肚子了。” 角子哈哈笑道:“原来你最想的还是我带的雪花糕啊。那我还是回去算了。” 辛小宝一愣,更加高兴了:“那我跟你一块回去。” 百娟正在将所有的纸张和抄本整理好放入里屋,嗤笑的说一句:“我们都跟角子一块走,留你一个人在寺里呆着,天天吃斋面。” 辛小宝顿时耍赖了,摇着角子的脖子:“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家。” 一边明空已经听出了端倪,问:“辛施主就准备走么?” “对,明早我们就走了,今晚我会跟住持说一声。” “这么快?” 百娟端出了糕点转盘放在了桌上,辛小缦随意用小银叉子叉起一块送到嘴里,喝完茶才道:“本来是准备呆上十天的,不过现在府里有正事,所以要提前回去。” “那……”明空呆呆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辛小缦笑道:“小宝的衣裳以后还是要拜托明空师傅了。一切事情你可以询问住持,当然我也会让人额外捎些东西给你,到时希望师傅不要嫌弃寒酸才好。” “怎么会……” 辛小缦道:“出家人明事理。明空师傅当然不会了。对了,我这趟来也没的带什么好东西,就有一些还没缝制的衣料,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明空师傅自己留着想要怎么缝制就怎么做吧,也算是小宝对你的感谢。” “我……” “明空师傅还有什么事么?” “……没。” 辛小缦点头:“那就好。角子,我记得你不止带了这么一点糕点吧,送一些给明空师傅,反正里面也没什么荤腥。” “好。”不一会,布料和糕点就都用东西装好了替换了明空手中的篮子,在浑浑噩噩中众人将她给送了出去,那样子不像送人,简直是赶人。 半响,屋里屋外都安静得吓人,除了辛小宝将糕点一口一口塞满嘴巴嚼动的声音。 百娟一口气缓了上来,正准备说话。 ‘嘭’的一声,那门被粗暴的闯开了,明空那闪耀着希翼光彩的眼神冲入了众人的眼帘。 她说:“辛施主,求你帮我!” ------------ 第一十二章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百娟喃喃的念完,再看一样远处那逐渐看不清的人影,叹息一声,“又是一个痴人。” “何来又是?” “自古女子多痴情,她如若入得宫去难道就真的可以与当今圣上双宿双栖了么?一个皇宫中又不止一个妃子,这不但是痴还有傻。” 辛小缦淡淡的道:“现在她的处境能想那么多么?万事也要先得到眷顾才行,否则一切都是枉然。” “这也是她找我们的原因?” 辛小缦眼中远处寺庙的白墙再也见不着了,她这才姗姗的将车帘放了下来:“一个女子在能够衣食无忧的时候才会想要爱情,她不知道的是在宫中得到爱情的同时也代表着会随时失去生命。” “可是你说过她会成为皇后。” “是。不过在成为皇后之前她要先失去所有,否则后位得到也照样会保不住。” 百娟呆呆的看着她,再茫然的望向那晃动的车帘,最终只是将手中重于千金般的香签小心的折好再放入信封中,她知道从这里开始一个女子的后半生将要书写华丽篇章。 直到那披着雪的马车再也看不见了,明空才脱力的依靠在门槛上。周围送行的尼姑们都各自回了寺里,无一人去招呼她一声,就由着她这么呆呆的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树林,看不到尽头。 明空清晰的记得那个唤作辛小缦的女子嘴角的轻笑。 她告诉她,在宫中只有抓住了皇帝的心才能抓住自己的幸福;机会只有一次,要凭尽全力才会成功;可是,男人的心是摇摆不定的,作为皇帝你要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替他思考,让他觉得你可以依靠;可是,在宫中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特别是皇帝…… 她还告诉她,女人,天生并不比男人差,男人可以得到的女人也可以得到,只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舍弃的也是很多很多,有时候连亲人也必须怀疑利用;一切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抓不住的就舍弃吧! 有的话她不懂,有的话她不赞成,可是她听着,因为对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跟她说,说了就是告诉她要注意,因为谁都知道她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命其实是最不值钱的。 握得僵硬的手指已经麻木了,动的时候可以感觉血液都被冰封了一般。可是明空的心里有把火,它在越烧越旺,即将点亮她那灰暗的天空,划开厚厚的云层给予她新的救赎。 明空缓缓的将双手放在胸前合十,嘴唇嗑动着念起大悲咒,每当她心事重重的时候大悲咒可以平息她所有的欲念,将它们化成让她前进的动力。 脑袋中过滤着这几天与那辛姓女子的点点滴滴,她心里明白,对方是有心而来的,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自己的到来,然后说上那么一些话,让她醒悟,让她明白,然后再为她谋划。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些服侍在太宗病榻的日子,那位温文尔雅,重孝道的现任皇上,他们重逢的日子应该不久了吧! 就这么想着,天上又飘起雪来,新的一年也到了。 ……………………………… 辛小缦他们从寺里回来的时候正好是腊月二十三,第二天就是热热闹闹的扫房日了。 虽然已经是富贵人家,打扫这种事情不会让他们主人来做,可在辛家历来是仆人们负责打扫其他房间,书房是怎么得不让外人进的,这打扫的任务也就落到了辛小缦和百娟的身上。 辛小宝也有任务,他要打扫自己的书房。别看是小孩子,他的书也不少,都分门别类的,大部分还是一些奇闻易趣的小说本,他自己从小到大写的字,涂的图画也都一直保留着,还有一大堆改的面目全非的账本,这些账本自然也算是他的数学本,好歹他们家也是经商的,这做账算账辛小宝是必须从小就会。 再之后就是跟大伙儿剪窗花,写对联,买炮竹,都是熟门熟路的事情。今年小宝会的字也多了,他院里门槛上的对联就贴了他自己写的。 上联是:聪明机灵无所不能辛家少爷。 下联是:倜傥专情老少宠爱天才小宝。 横批:第一神童。 辛小缦翘手一挥:“不错不错,以后你自己院里的就都归你写了,这省下来也是一笔银子啊!” 辛小宝笑眯眯的看向角子:“角子叔,你家的院子也归我来写吧!” 百娟差点把眉头耸成高山一样,角子那头更是摇得像拨浪鼓。 ------------ 第一十三章 年三十的时候仆人们一早就各自归家,剩下角子和百娟跟辛小缦母子两一起过年。过了中午又来了两个人,是李谦和他妹妹李月儿。从辛小缦定居长安起他们就每年的年三十过来,一起守岁。 李月儿比辛小宝大六岁,梳着简单的发髻,衣裳是珍颜堂最新出的款式。礼貌周全的见过了众人就被辛小宝拉着出去玩。 李谦早些年还不习惯这一家人的作风,到了今日也可以跟众人闹成一片,成了一家人似的。 晚饭是几个人一起忙活着做的,辛小缦掌勺,百娟打下手,角子跟李谦就做一些粗重活,一顿饭也张罗了九个菜式,热热闹闹的酒足饭饱,坐在大院里泡上一壶好茶,看着辛小宝和李月儿放烟花。 因为要守岁,早上他们起得都晚,下午的时候又让两个孩子睡了午觉,晚上孩子们闹腾得厉害,累了就拿出五子棋四个大人两个小孩一通完着,输的人喝一杯茶,到了最后除了辛小缦母子其他人都轮番的跑茅房,角子不停的松腰带,肚子大得像个西瓜。 到了凌晨,遥远的听得寺庙里钟声齐响,天空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将整个天空照耀成璀璨的海洋,各家各户鞭炮齐放,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辛小宝带着李月儿规规矩矩的拜了辛小缦又拜角子百娟和李谦,好话说得一箩筐,拿了胀鼓鼓的红包后见利忘义的缩到房内数压岁钱去了。百娟一天都在忙活,也跟角子去休息了。 辛小缦和李谦将瓜果茶点移到书房,伴随寥寥烛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朝中不稳,这个新年只得一切从简了。” 辛小缦点头,问:“你小伯还好么?” 李谦苦笑:“还是旧样,不上不下,只要不出大差错应该就会一直安然的下去。” “机遇总会关照有准备的人,这个时候能够维持不动也是一种幸运了。” 李谦喟叹道:“新皇年后就要册封皇后了。” 辛小缦抿着小酒,笑:“知道是哪家的嘛?” “除了姓王的那位,还能是哪家?” “她不是至今无子么?” 李谦自斟自饮一杯:“现在无子不代表以后没有,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辛小缦笑道:“我还以为会是萧淑妃。看样子这皇后是长孙无忌选的。” “先皇还是王爷的时候那位就是正王妃,当皇后只是顺理成章。” “倒也是。” 李谦对视她,道:“你以前是从来不关心朝局的,今日是怎么了?” 辛小缦眉毛一挑:“朝局的稳定关系到珍颜堂的生意,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李谦一叹:“一个女子在长安总归还是难些,你也该找户好人家了。” 辛小缦一笑:“不是还有你么?” “再怎么帮忙我也名不正言不顺,到了外面对你名声不好。” 辛小缦一手撑着脑袋,淡淡的道:“实在不行我就嫁给你。” 一阵乒乒乓乓,酒壶都差点倒了,李谦一脸欣喜的表情:“此话当真?” 辛小缦眼迷朦胧,转着酒杯问:“何是真,何是假?” 李谦注视着她:“你有真心那就是真,如果你无心……那便是……” 辛小缦一口抿干残酒,一手撑着桌沿靠近他,李谦只看到眼前的女子越靠越近,最终那红唇贴在他的脸颊,引得皮肤一阵颤栗,他僵硬的转动着眼珠,一时不知道要如何的反应,只听得一声微弱的叹息,他还想说话,那红唇趁机就印在了他的唇齿上面,酒味充斥在他的口间,牙齿移动那软软的舌尖就慢悠悠的晃荡了进来。 李谦的手伸出来不是,不伸出来也不是,只由着对面的女子将他品尝个够,隔得太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卷曲的睫毛,覆盖着平日里狡黠的眼睛,他很想知道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现在会是怎样的神色。 ------------ 第一十四章 “滋味怎么样?” “啊?” 辛小缦嗔一句:“书呆子。” “我……”李谦心里七上八下,只呆呆的看着她,想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他要的答案。 “你该知道不可能的。”这句话没头没尾,李谦还是明白了。 只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难道我的心你还不明白?” 辛小缦又自己斟了一杯酒递给他:“我只明白,我是一个曾经有过夫君的人,你也该记得五年前初遇的时候我的状态。”五年前,辛小缦携家带口的往长安,在路途中遇到了同行的李谦和李月儿,从那以后李谦就成了她身边出现得最频繁的一名男子。 “我说过,我不在乎,我也会好好对小宝,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在乎。你现在在圣上身边当差,虽然官小可是毕竟是每日得见圣颜的人,我如果嫁给你无疑是给你的仕途添了一大败笔,到时候你那小伯李义府会杀了我。” “他无权决定我的婚姻。” 辛小缦摆摆手,不愿意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两个人讨论了多年,他固执的爱着,她也固执的反对。 “五月二十六就是先皇的忌日了,新皇说了要去哪拜祭没?” 李谦什么心思已经没有:“你今日这番话有什么作为,直接告诉我,我会替你去办好的。” 辛小缦手轻轻覆盖在他的膝盖上,头压在手上,淡淡的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心机深沉的女子。” 李谦抚摸着她的发丝,苦笑:“你该知道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是。” “抛弃你现在的家族,舍弃你现在的官职,陪我浪迹天涯也愿意?” “是。” “刺杀当今圣上呢?” “也……你为什么要杀皇上?” 辛小缦双手一滩:“跟你说笑呢!你还真是一个书呆子,我无缘无故干嘛要你去做那种事情。” 说罢,从抽屉中拿出一封信叫到他的手上。 “想办法将它送到皇上的手上。” “这是什么?” “给皇上的情书……哎,不是我写的,你别拆啊!” 李谦还是不确定的看着她,辛小缦踮起脚尖又轻轻的在他唇上触了一下,笑道:“这是跑路费。” 李谦眨眨眼,半响才问:“信件里面写了什么?” “一首情诗……唉,真的,你干嘛又拆!说了不是我写的,是感业寺的明空写给当今圣上的。” “感业寺!不真是武媚娘去的寺庙么?” 辛小缦无奈的点头,将已经打开的信折好再放入信封,随手拿起蜡烛滴上几滴蜡油:“就是那个武媚娘。我这是给皇上解忧愁牵姻缘呢,是好事,你可要亲手交到皇上的手中。” “那跑路费也太少了!” 辛小缦一眯眼,讪讪的道:“你别得寸进尺啊。” 李谦小心的拥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你一直知道我从来都不为难你,我要的不多,这次就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最终,辛小缦还是只剩下一声叹息:“傻子。” 李谦闭上眼:“为你傻,我愿意。” “这话让你那未来的媳妇听见可就糟糕了。我记得前段时间有媒婆跟你小伯说要替你做媒,选了好几户人家。” 背上的手拥得更加紧了一些,他几乎是急切的问道:“你希望我取谁?” 她缓缓的脱离那温暖的怀抱,手指抚过他的眉眼,正准备开口,李谦又恨恨的转过头再也不看她:“开春过后有百花会,一起去吧!” 辛小缦无奈,只问:“又要选新的花魁么?” “珍颜堂也选几个人去参赛,这次我正好是评委。” 她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堂而皇之的徇私。” 李谦笑道:“只要我愿意。” 点点头,眼睛淡淡的扫了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起来。稍微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将胸口的褶皱抚平:“去歇息吧,今晚该你给皇上当值了。” 李谦收好信封,只看着她,最终将唇快速的贴上了她的,即刻闪开,末了自我安慰:“这是点心。” “恩。”这次辛小缦已经无悲无喜。 ------------ 第一十五章 庭院中鱼塘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原本里面还养了几条鲫鱼,入秋的时候辛小宝以鱼儿会冻死为由将它们都拆解入肚子了,如今陪伴这鱼塘的是旁边胖乎乎的一个雪人。 辛小缦呆呆坐在窗边已经一个下午,手中的账本未翻动一次,也幸亏屋中炭火烧得旺盛,任寒意敲打在额头上也一动不动。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李公子呢?” 辛小缦眨眨眼,将自己的神智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难道真的因为他是书生?” 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百娟还在簌簌叨叨:“虽然他现在的家底还单薄了点,可是他那小伯在朝中也不寒酸,而且也没有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难得的是,他的真心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辛小缦端起茶杯吸拉一口,只不说话。 百娟想了一下,靠近她问:“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 辛小缦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嗔怪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李公子?”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跟朝廷的人牵扯上关系。” “这话矛盾了。按照你的说法,那感业寺的人以后是该当大人物的,那不就是朝廷的么?” “是啊,有时候女人往往比男人可靠些。” 百娟还是孜孜不倦的问“为什么?” “因为女人不会爱上女人,至少我不会,我之所以对明空施恩是为了珍颜堂,有了她这位最大的后盾其他的人也就都比下去了。可是男人不同,商场中的男人总是奢望更多,他们不单想要赚钱还想要女人。而官场中的女眷,又有几个能够身由自己的呢?官大一级压死人,谁也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被什么高官看中了,夫妻再恩爱,到了前程面前男人总是要舍弃一些的。” 百娟倒吸一口冷气:“李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辛小缦淡淡的瞄了一样窗外的雪人,因为太阳它正在逐渐的融化,就好像那本来就不多的爱情,随着春天的到来而慢慢的消逝。 “你要相信,男人总是会变的,很多时候他们没有变只是因为交换的资本不够。要知道,伴君如伴虎,李谦在圣上身边能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了,而我……”苦笑的摇摇头:“而我从来都不是甘于由人决定未来的人。” 百娟摇摇头:“姐姐你想得太悲观了。” “也许吧!我只能说,李谦他没有保护我的资本。不管哪方面,他都不可能绝对的保护得了我,单凭这一点,我就无法爱上他。” “可是,你现在这样利用他……” 嘴角一扬,辛小缦的眼睛清清亮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么?只要他还愿意做那个我会爱上他的梦,我们就还是会这么继续下去。” “如果他不爱你了呢?” 茶杯叮的一声落在桌上,似乎在心坎中敲了那么一下:“那我只好再换一个愿意做梦的人。” 百娟弹目结舌,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最终摇头:“姐姐,你这是何苦!” 辛小缦大笑一声,双手将眼睛撑开,搞笑的看着她:“哪里苦了?你该知道,挑男人是要睁大眼睛挑的,否则后悔可是自己吃亏。放心吧,你姐姐再也不会亏待自己。” 也许是那轻松的语调,也许是那搞笑的表情,百娟哧的一声:“你就慢慢挑吧,别到时候挑到了老太婆还找不着一个如意的。” 辛小缦作势欲打:“你这乌鸦嘴,有你这么消遣姐姐的么!” 窗外阳光灿烂,一扫连日的羞涩,敞开肚皮的光耀大地,连那薄薄的鱼塘冰面也感受到了它的热情,一个不小心就笑得裂开了一条缝隙,预示着和煦的春天即将到来。 ------------ 第一十六章 百花会在长安城里已经举行了五年,最开始只是一群无事的小姐们相约去花会赏花,之后规模越来越大,花会的场地也慢慢由向富家的小姐开放到平民女子,再之后协同赏花的名流世子、诗人文者也开始流连。聪明的商家自然开始发现这一个大宝藏,从那之后花会的场地陆续也开辟了几个,其中以万家为首,单独买下山中一块好地,在适合的季节种植上花苗,等到春季百花争艳,吸引了各界名流陆续赏花,当场有小姐们喜爱的,世子们为博得佳人一笑花重金购买,文人或画或诗词寄卖,商家转手就是翻番的商机也是屡见不鲜。 赏花者得花,无花者购入书画挂入房中也算是寥寂春游了。 再到之后春楼越发开放,胡商少数民族的女子逐渐常驻长安,又有赏花演变成以花喻人,各大春楼索性借由赏花会争夺春楼十大花魁。 古来女子爱争艳,春楼是针对寻常人士,而富家小姐和官家小姐也推出了花仙的竞技。 两边擂台针对不同阶层不同品质的人士,一时让温暖的初春多了更多的热闹和刺激。 李谦说的百花会自然是由万家做擂台,以富家小姐,官家小姐的同台技艺。相比花魁,花仙才是结合了财力,物力,人力以及参赛选手的品貌,才学,家世等各方面的评教,更是有钱有闲的人关注的比赛。 自从知道珍颜堂也要派人参加争夺花仙名号起,辛小宝就一整天忙个不停,比辛小缦还神龙见首不见尾些。 到了单日,更是早早起床,让下人们抬出几大箱子上车。辛小缦也不管他,由得他折腾。 到了会场,辛小宝笑嘻嘻的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让提前挑选的‘打工者’们一人捧着一大捆小册子分人派发。这些‘打工者’也是珍颜堂千挑万选的内部人士,平日里在珍颜堂负责招待小姐公子们,到了外面穿着珍颜堂的统一服饰,关一群人站在那里就已经够惹人注意了,更加别说里面男的俊俏,女的柔媚,陆续下马车的时候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辛小宝的目的很明确。这么难得的百花会,正好珍颜堂有人参加比赛,绝对是宣传的最好时机。箱子的那些册子都是他一开始请人依葫芦画瓢而准备的,里面都是关于珍颜堂的经营范围,面对的人群,它为长安的女子们做的‘丰功伟绩’,一一例举了它的长处等等等。然后让男性打工者专门派发册子给在场的小姐贵妇们,而女性打工者就专门派发册子给那些名流世子和文人,诗人,商人;此为打蛇打七寸,活学活用美人计。 一时,万家的会场就只看到一个个的小姐贵妇们被侃侃而谈,细细告知珍颜堂将如何改变她们的一生的美容秘诀的男子而着迷;而潇洒倜傥的少年公子,富商诗人们则被温柔多情,软语媚人的女子们牵引了目光,在他们的上空漂浮着粉红色的桃心和玫瑰般的爱意。 这里就不一一唠叨了。 万财神一边嘴角抽搐,一边用玉扇骨敲打着手心,对着一边闲闲懒散喝茶的辛小缦道:“辛家真正个个都是经商的苗子啊!” 辛小缦答得畅快。 “据说,这次珍颜堂派出了绝对能震惊全场的佳丽,不知会是哪位府上的小姐得此好运能够让珍颜堂画血本为她造势。” 辛小缦咦了一声:“作为主办人,万老板难道不知道么?” 万财神一愣:“名单倒是在我手上,可是你这珍颜堂只是写了一个名号,可是没写具体参赛的人啊?” 辛小缦拍拍头:“哦————!” 万财神紧紧的盯住她,她砸吧砸吧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 万财神气哼哼:“你也太见外了,连我都信不过。” “嘿嘿,哪有!我是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小宝操办的,我只负责喝茶。”说吧,又抱着茶杯哼哼的吸拉了一口,那个满足的表情啊,真的让万财神想掐着她的脖子使劲摇晃。 “我只问你,我家小女最近在干什么?” 辛小缦怪异的对视他:“你的女儿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么?” 万财神大吼:“她不是最近都呆在你珍颜堂么?” “哦————!” 万财神一拍桌子:“你倒是说啊!她该不会被你家小宝推来参加比赛了吧?” 辛小缦斜视将他扫描了一遍,嫌弃的道:“你也太给你们万家贴金了。看你这身材,这脸蛋,这脾性,你的女儿会好到哪里去?带出去丢你们万家的脸面就够了,我珍颜堂还要在长安混呢。” 好一顿数落将万财神气得白转红又转青,不过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就大人不跟小人计较了,省得气坏了肚子。 “不过,”辛小缦无所谓的继续道:“我还真的不知道会是谁,真是你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妮子我也只能认了。” 得,万财神跟她聊不到一块去,越说简直就是越给自己找气受,他万发发自己让人去全长安找自己女儿去比在这里听辛小缦满口胡扯还靠得住一些。 ------------ 第一十七章 男子松开随意拨开的珠帘,眼角从凉亭中谈笑风生的两人中收回,淡淡的对身后锦服女子道:“万发发只做商人的话的确是屈才了。” 女子随意打开一卷画卷,嬉笑一句:“三哥将他收入府中就是,反正你那里什么样的人士都有,放在一处你也就知道是否真的委屈了人才。” “本王的那些人不照样还是为你所用,知人善任才是上位者真正的魅力所在。” “三哥教训的是。”女子皱眉,又换上一副画卷:“上次他不是替你引荐另外一个人么?那人怎么样?” 男子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女子淡淡的斜他一眼,嗔痴责怪中风情尽显,想了想取笑道:“难道说还有天家三子收服不了的人?” 男子苦笑:“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收服人了?” 女子头一歪:“难道碰钉子了?唔,关这一点就可见对方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那是不为权贵折腰。直到今日才印证了对方的确有些真才学。” “何以见得?” 男子持扇指了指外间:“以小见大。她家最小的孩童都会借用百花会为自家谋取利益,可见她更是深懂取财之道。” 女子也靠近珠帘循着指点看去,就看到一孩童周旋在众多男女之间,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众人无不是惊叹和欣喜的表情。而不远处凉亭中万发发正跟一女子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偶尔笑谈几句。 “万发发给你引荐的是旁边那女子?” “是。” 女子摇头晃脑,笑得欢快:“三哥,你的魅力大不如以前啊!” 男人一滞,脸色一红:“胡说什么!你三哥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女子大笑的点头:“话是没错。依照你的性子有美貌无学问的女子你懒得牵扯,而这女子远看应该是品貌端庄之人,依你刚刚对其家人的评价可见她应是善于暗中谋划,现在这人却对你的权位和外貌都不着重,恩,难得难得。” 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决定不跟面前这个嚣张霸道的女人计较。 半响自己又忍不住哧的笑了出来:“你就只管取笑本王吧。如你所见,此人如何?” 女子注视这他,问:“你是认真的?” “是。” “她可是女子。” “你不也是。再说,你我应该知道,这世上女人往往比男人更加可靠,也更加善用权谋。你如是,本王母妃亦是,连那永远陪伴着父皇的长孙皇后亦是无人可以计较。有了你们,本王相信自己不会轻视任何世间女子,如果腹中有丘壑的更应该早早收入囊中,以防有人捷足先登。” 女子怪笑:“除了三哥还会有谁想到用女子做谋士。” 男子指腹缓慢摩擦扇骨:“谋士有很多种,作为女子一种是为了夫家谋划,一种是为了知己者劳心劳力,不管是哪种,能够让她们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所有的人才是智者。” 女子肆意的倒在软椅上:“三哥想要哪种?” 男子叹息,转头看向凉亭中之人:“不管是那种,可以确定的是我需要她的智慧。” 女子挑眉,好笑又不笑的问:“心呢?” “心?你认为三哥会如此肤浅的将心换心么?本王要的是她心甘情愿。” “唉,好狠的人!” 男子呵呵一笑:“彼此彼此。” 当暖色的阳光从珠帘参差不齐的照射进来,洒在男子的脸上,辛小缦看到了男子的真容,真是当今三王爷李恪。 她弯腰作福:“民女见过王爷。”转头看向主位的另一人。 坐榻上女子高髻,上插五尾凤戏珠发饰,两边各雕富贵荣华插簪两根,着深红牡丹儒裙,肩镶金边披帛,眉如高山,颊边丰润细滑,唇中朱丹,半依着靠背,聚精会神的看着仕女们展开的画卷。对于踏入房内的人毫无所觉。 “这是本王十七妹,高阳公主。” 辛小缦点头,又一福,轻道:“民女见过公主。”眼角却瞄向旁边的万发发。 万发发苦不堪言,眨眼做不知他们的事情。 辛小缦努努嘴,意思他故意陷害她。 万发发翻白眼,表示冤枉。 这边小动作不断,那边高阳公主轻咳一声,又喝了一盏茶,挥手让仕女换了一副画卷,慢条斯理的又欣赏了起来。 辛小缦心里怒气一生,别有深意的扫视该死的万发发一样后再不理人,低眉顺目,还是半检身躯一动不动。 万发发哀号,知道对方认定了是他暗算,陷她于糟糕的环境。看看坐上慵懒得尽显霸气的十七公主,再看看表面越发恭敬,内心已经见他骂得狗血淋头的辛小缦,最后才转头对视壁上观的王爷,对方也端看手中扇子上的图画,似乎里面可以盯出个颜如玉来。 画卷已经换了几副,茶也换了一杯,高阳公主浑然忘我的被画卷中的人物吸引,偶尔点头偶尔思索。 从两人进来的时候点的一炷香已经燃烧了大半,近处辛小缦的腰肢一动不动,双手僵硬的提着裙摆,还是保持着开始福礼弯腰的动作,整个人已经成了一座雕像,没有生气,似乎微风吹来也撼动不了她的一缕发丝。 万发发满头大汗,开始是不解,之后恍然,再思量,细细推敲,到得现在也无波无澜,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房中的微妙气氛,双手卷袖,目视前方,也成了除了辛小缦之后的另一尊雕像。 ------------ 第一十八章 所有的时间似乎都静止了。屋中的每个人成了一幅画中的人物,各自有着思量却又各自做着符合地位的事情。 啪的一声,窗边的李恪首先坐不住了,一收纸扇,亲自走到辛小缦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辛老板无需拘礼。皇妹在宫中任性惯了,到了此间不由得又使了小性子,让你见笑了。” 两座雕像心里同时咕嘟了一声,好一场红白双煞的戏。 面上不动,辛小缦更是随着对方的手势缓慢站好,动作僵硬而迟钝,李恪稍觉不忍,马上让人看座,抬着头来这才发现对方明显的不妥。 “辛老板?” 辛小缦一动不动。 “辛小姐?” 辛小缦还是静止不动。边上万发发已经察觉了不对劲,跑过来一看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间她眼神呆滞,唇色发白,额角隐隐鼓动,双手已经冰冷,如果不是脉搏在跳动俨然就是一座活的雕像。 万发发迟疑的将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对方眼睛眨都未眨。 “她这是怎么了?” 万发发额头汗珠更加多了,慌慌张张的让人将房间所有窗户大开,大手不停的在她鼻翼处扇动,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虎口穴道。 高阳公主蹙着眉头远观一阵,不屑道:“耍什么花样?装腔作势的,如此不待见本宫么?” 万发发喉头一梗,也不说话,只是掐着她虎口的手忍不住发抖,半天才平复下心情,看到辛小缦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又端的热茶喂到嘴边,等到她喝了这才感觉小心的唤她的名字。 辛小缦眨动眼皮,呆滞的看看两人,轻声问:“干什么?” 只一句话险些让万发发腿脚打跪,拍拍对方的额头:“你刚刚厥过去了。” “……哦。” “现在感觉怎样?” “无事。” “那就好。”万发发擦擦冷汗,这才放下心来。 李恪关心的问:“辛小姐是否有什么旧疾?” 辛小缦看看他,一时不明话里的意思,只微微点头。 李恪神色更加温柔:“要不要本王让宫中的御医替你看看,也许能够医治。” 辛小缦眉头一皱:“家族遗传,无治。”样子倒是不喜欢别人对于她的病情过多追究似的。 李恪仍然不气馁,只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这病症平时是在何时发作?发作的时候是否都如今日这般?要知道今日是我等在旁边,如果换做旁人说不定就……总之,御医集天下医者之最,让他们看看也好。” 辛小缦低眉顺目,只作消极抵抗。 万发发叹息一声,拱手对李恪歉然道:“请王爷恕罪。她这旧疾历来都有,平日里发作得少,今日里也不知是如何引起的,让王爷公主见怪了。” 一边高阳公主怒气冲冲:“她难道不是因为对本宫不服而惺惺作态么?” 万发发更加恭敬的深深一鞠躬:“请公主千岁恕罪。她这旧疾一年总会突然发作两次,过会就好了。我等也为她请过名医看症,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并且,她那过世的父亲也曾经得此疾病,属于家族病,一时半会是找不到根治原因的。” 李恪问:“她父亲是因此病过世的?” “那道不是。” 辛小缦眼神越发不悦,对于别人探听她的家世有着保护性的不耐烦。李恪何等人物,适时的岔开话题将几人引到其他事情上,她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高阳公主从头看到尾,事情起头是她,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心里极度不舒坦,听了旁边仕女耳语几句后她又懒散的靠在了一边,喝了两口茶润润喉,似笑非笑的问:“听说辛小姐会做美容?” 辛小缦恭恭敬敬的回答:“是。” “这百花会还没开始,本宫也闲得无聊,要不你现在亲自服侍本宫一次,让本宫开开眼界。” “好。” 众人一愣。谁都可以听出来这是高阳公主刻意为难人损人尊严的无礼要求,李恪万发发本想替辛小缦开脱,没想到她自己却是答得爽快,连高阳公主都愣了一下。不过她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就等着听后面的话。 ------------ 第一十九章 辛小缦也不含糊,只让公主的仕女拿出笔墨纸砚,一一记下她为公主美容所需要的物品。 “取上好珍珠五百颗,磨成细粉末;母鸡刚刚下的鸡蛋一千个,取蛋清均匀搅拌;刚刚踩在的蜂巢一百个,取新鲜蜂蜜搅拌;三者合一在一个时辰内搅拌均匀以作全身美容基础护理用。要高山温泉水一百桶,记得保持为温度,美容之前要软化皮肤半个时辰,做完基础护理之后还要用来冲洗身体;再千年老井水两百桶,取二十桶用旺火烧开,保持雾气十个时辰不能间断;再取牧场新鲜母牛的牛乳三十桶,经过二十八此过滤,以作牛奶浴用;刚刚盛开的牡丹花一千朵,磨榨汁水……” 辛小缦一边说,旁边仕女一边写,越到后面仕女已经双手颤抖,其他众人更是弹目结舌,高阳公主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李恪已经随着辛小缦列出的数据开始计算要用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花费多少精力才能博取他最喜爱的皇妹一次皇后般的美容盛宴,他的冷汗比开始万发发的只有多没有少,嘴角的那丝运筹帷幄皆在心中的微笑也已经变得比那黄连还要苦,看得辛小缦喝口茶水准备再接再厉的列举单子的时候他做了今天最伟大的一个决定。 他大声喊了:“停!” 这个字一出来,众人都歇了一口气。 李恪干笑到:“快到时辰了,这美容还是下次吧,反正辛老板人也在长安,什么时候给皇妹效劳都是可以的,不急在一时,皇妹你说呢?” 高阳公主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闻言抽搐道:“恩,也好。我也累了,先歇息一会儿,等下众佳丽出场竞技的时候才唤本宫吧!” 这下,所有的人都将一口气给顺了起来,每个人都换上一张喜滋滋的笑颜,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下的正头戏出场了。 李恪很快的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神色,对两位商人歉然的道:“本来只是想唤两位上来打发闲暇时间,没想到填了不少麻烦。” 辛小缦脸色淡淡的,万发发依然恭敬的打哈哈:“哪里哪里,能为王爷和公主消磨时间是我们的福分。” 又再客客气气的说了一些话,最后由吴王李恪做了总结陈词,让人客气的将两位财神给送了出去。 这一路上大家都选择了保持沉默。辛小缦一直在低头思量着什么,而万发发却以为她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生气,左右不是。 路边时刻遇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偶尔交谈几句走开,没多远又遇到另外的人来打招呼,两个人又挂起笑脸说说笑笑,任人看去谁都不知道他们现在真实的心情。 中间辛小缦会突然问:“今天真的不是你所为?” 万发发肯定的点头:“他们来我倒是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找你。”这话就已经示弱了。 辛小缦也不是矫情的人,闻言也信了一半,又问:“你猜他们看出了我们是在演戏没?” 万发发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应该没有看出来。你那样子做得怪吓人的,顶多他们会找御医来问问那病症的真假。” 辛小缦冷笑:“那病倒是真的没得治。我就曾经看人真的发作过,找不出治疗方法的,这点可以放心。” 万发发这才真的把心落在了实处。 辛小缦又叹息道:“那高阳公主不是好想与的人,我看你迟早收手吧!原本我还以为只有吴王李恪,是他的话倒是还有周旋的余地,那高阳公主,哼!” 万发发笑道:“你这是担心我?” 辛小缦斜眼:“你爱听不听,反正都是你的事情,以后有他们的地方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惹不起躲得起吧。” “你呀……”之后的话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前面那个妖冶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间,神情专注而宠溺。 那之后辛小缦真的贯彻了她所说的话。从那天之后百花会群艳争芳,才子佳人数不胜数,珍颜堂就硬是只出现了耍宝公子辛小宝,当家花旦辛小缦是连衣角都没飘过来过。 不过,往往现实总是残酷的,你越是躲着什么它就越是来什么。 ------------ 第二十章 之后的日子她就每日里在长安城闲逛。 有时候一个人在茶馆,叫上一壶好茶,坐着听人说书一听就是一整天;春雨绵绵的时候就跑到有亭有水有柳树的地方,摆上一桌的点心,一口口的品尝,顺道细细品味春雨润无声的境界;暖阳高照的时候她又晃着小钱袋慢悠悠的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一边寻找着老手艺的吃食,一边沿线买些小巧物件;有微风的时候就依靠在长廊的靠椅上,将池塘中的锦鲤冒着泡泡的声音当作伴奏,点上一只荷花熏香,一壶清酒,捧上一卷闲书,慢慢研读。 巧风飘荡,慰藉心怀,让双鬓的发丝微微飞舞,朦胧中女子似乎也虚幻得看不真切,只有那一抹淡然的笑意充斥着人的眼眸,如同那扬起的柳叶若有若无的牵动人的心怀。此情此景,任何人也不愿意去破坏了它。 世间事情总是冥冥中有条线穿过,在你不经意间总是会见到某些你最不想见到的人。 比如,在茶馆大堂听评书的时候可以遇到来歇脚的吴王李恪,然后他会闲雅的唤你一起品茶,讨论茶道;细雨丝丝的呆在凉亭的时候可以碰上碰上李谦,他的身后会慢慢踱步过来的李恪,任着亭外仆人淋个湿透,两个男人可以就着点心吟诗作对; 一次遇到可以说是偶遇,二次遇到就可以说有缘,而第三次再遇到李恪的时候辛小缦就知道自己没法逃了,摆明了人家是让人跟踪了你,否则走街串巷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李恪在不远的前方淡笑的看着她。而李谦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已经到了有李恪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李谦,让人怀疑大唐皇帝的小侍郎不用值班,天天陪着有钱有闲的三王爷到处闲逛逮人。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李卿,你说呢?”吴王李恪一身浅到极致的淡绿长衫,一手摇着纸扇,闲闲的问着旁边的男子。 被问之人面色弱白,紧握的手藏在衣袖中,闻言眉头一皱:“王爷謬赞了。此间女子不说天上,连宫中也是有过如江鲫。”回答的人正是李谦。 吴王淡笑:“如若只是容貌,宫中与之媲美的也有一二,可那性情却是难得。” 李谦心里打鼓,面上越发谨慎。 转头看看身边这位呆愣的侍郎,吴王几乎是不经意的询问:“将此女收入府中如何?” “府中?” “是。” 李谦拳头握得更紧:“王爷是说要纳此女为妃?” 李恪神秘一笑。 “此事恐不妥!” 李恪眉毛一挑:“哦?” “据微臣所知,外间传言辛小姐曾为人妇,辛小宝其实不是辛家的老幺,而是辛小姐的儿子。” “那只是传言!” “是。只是凡事不会空穴来风,王爷千金之躯,实在不必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毁了清誉。” 李恪笑得没心没肺:“这容易,本王纳她为妾就是。一个小妾,再有怎样的过去朝中也无人会说道。” 李谦脸色更加苍白,看了一眼远处还在不闻不问的某个人,额头冒出一丝冷汗:“此事事关辛小姐的终身,王爷不询问她的意见么?” “不用问。假以时日她既会爱上我,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李谦干笑,实在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给尊贵的皇朝贵戚提个醒:“如此,微臣先恭喜王爷,愿王爷抱得美人归。” 李恪毫不在意李谦的恭顺,当时查的李谦与辛小缦是多年好友时原本只是想让他做个翘板跟辛小缦走近一些,以消除写辛小缦因为上次之事产生的隔阂。只是走得越近他对她的兴趣开始慢慢的浓厚,也察觉李谦对辛小缦的特殊情义。 今日这番话只是想要敲打敲打李谦的心思,没想到如此禁不住刺激,还没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李恪知道李谦根本算不上自己的对手,真正的麻烦是辛小缦她自己的心意。 不过,作为一位风流倜傥,文武双全有权有势的当朝王爷,他自认为任何女子都会不费吹飞之力的拜倒在自己的脚下。 ------------ 第二十一章 从那之后吴王李恪的‘野心’昭然若揭。 辛府的人开始习惯于有辛小缦的地方就会有吴王李恪。 清晨早朝过后李恪就会赶到辛府,带上王府里面厨房备好的点心来给辛小缦和辛小宝尝鲜;辛小缦如果在珍颜堂谈生意,李恪就在找一间小厅坐着,喝茶,看书;久而久之吴王追求珍颜堂堂主的流言漫天飘散,借着美容修身为幌子,实行勾引朝廷贵戚的小姐们越来越多,而为李恪特意备好的小厅外面也经常有人走动,每次来侍奉的珍颜堂内部人士变成个个官家富豪的闺女小姐们,她们都用重金收买珍颜堂的仆人,只为换取能够伺候吴王的角色,一时那些仆役的脏活累活都不会让那些千金小姐们退缩,执意的轻手给吴王奉茶倒水,摆放点心,点香烛。当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往往茶水不是普通的茶水,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神秘的药粉在里面飘散,从十全大补磨成的粉末或者无色无味的壮阳药粉换着不同的人端来茶水就变化成不同的色泽,有时候几种药粉和在一起将茶叶都给泡成擎天柱了。 点心更加变化多端,外人实在不知道那些糕点里面有着什么样的内在。也许是由虎鞭,鹿鞭做成的;也许里面有*,蒙汗药…… 香烛也靠不住,里面更是掺杂了各种催情的物质,让闻的人昏昏欲睡全身发烫潮热难当,恨不得马上找人降火为好。 虽然这样,李恪还是茶来就喝,点心照吃,香烛换着点,他一没闷热发烧,二没昏迷晕倒,三没掀开温润笑脸化身为狼扑到身边任何一个人,不管身边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就算这样,每次坐在那里,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来的人衣服穿得一个比一个少,眼神一个比一个媚,可李恪硬是可以坐怀不乱的等着辛小缦处理好事务,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去吃中饭或者逛街购物,爬山看景。 有时候辛小缦爱呆在自己的府上,要么酿酒,要么画画,要么看书,偶尔跟辛小宝换着花样折腾下人,或者拖着百娟一起玩捉迷藏,五子棋,时刻都有李恪作陪。 要酿酒,他会跟你一起卷起袖子搬酒坛子;画画,你只需要坐着,他妙手丹青;看书,你看他守着,或者跟你说朝中的趣事逗人发笑;每天给辛小缦和辛小宝带不同的糕点小吃,偶尔也送一些宫里赏赐的小物品,随手拿出一样也是巧夺天工;捉迷藏,你们躲着他来早;五子棋他只会输给辛小宝,那也是他暗暗逗人开心的。 吃过晚膳,他就得回府处理积累下来的公务,恋恋不舍的跟众人道别。 偶尔一日两日的每来,也总是派人来通知一声,手头上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辛府的几人爬山涉水,骑马游玩,欣赏大唐的万里江山,不过大都是在长安周边玩耍。 李谦开始的时候经常来,到了后面他在朝中的事情越来越多,之后就让李月儿搬到辛府,表面上是说让辛小缦帮忙照顾,可是谁都看得出李月儿是从中捣乱的,由此不难让人怀疑李谦的公务繁忙是某人一手造成。 珍颜堂也借由李恪的名声事业蒸蒸日上,做得风生水起。都说辛小缦能够引来龙子龙孙是因为她从上至下用了珍颜堂的物品所致,一时洛阳纸贵。 这样一个外表温文尔雅,谈吐风趣,能文能武,八面玲珑的人硬是将辛府上上下下男女老少哄得服服帖帖,连辛小宝都挑不出骨头来,连李月儿一见到他也是甜蜜灿烂,恨不得扑到对方怀里撒娇一番。 ------------ 第二十二章 “不愧是吴王。” 辛小缦嗤笑:“毫无疑问。人家多金,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机智多谋,驯服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只是小事一桩。” 万财神不在意:“正好有符合你心目中挑选夫君的最高标准。我确定如今这世上除了他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了。” 李谦好奇:“第一是谁?” 辛小缦和万财神齐声鄙视他:“还有有谁,当然是当今圣上了。” 李谦恍然大悟:“但是你是不可能嫁给皇上的。” 一口茶到了嘴里都喷了出来,辛小缦斜瞪着他:“我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么?” 万财神狂点头:“你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你只是连当今圣上也看不上而已。” “万老板,注意你的言论。” “我们商人实在,只实话实说。李大人是书生,饱读圣贤书,可也该知道天下男子何其多,不是每个人都想入那深宫内院。按照辛小缦的性子,那权势繁华她也不屑一顾。小缦,你说是不是。” 一边女子闲闲的看着外面跟两个孩子说笑的男人,眼神淡淡不答反问:“你们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么?” 李谦惊讶:“此话怎讲?” “哼,李大人连这也不知晓?古来皇帝的妃子有几个落得好下场?我等平民除了那些想要一步成凤凰的人家,寻常人是情愿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帝王家历来是多情女子葬身之地,这种事情李大人都看不出来?” 李谦呐呐,半响才吞吐一句:“我本就不想你入那宫门。就算是吴王,那也是跟皇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吴王他也只是想要纳你为妾而已。” 万财神挑眉:“妾?不是王妃?”恍然大悟,又点头:“是了。堂堂三王爷的王妃怎么也该是朝中高官府中的小姐,小缦相比之下为妾还是讨了好的。” 辛小缦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说法。难不成我是那蜂蜜,硬是要飞到吴王那朵富贵牡丹上吸食饱腹么?没有了吴王的照拂,我珍颜堂就没法在这长安城立足?或者说没有了他,我甚至连人都没法做?只有收到他的羽翼之下才能苟活?” “小缦,你太激动了。” “唉!”辛小缦叹息:“不是我说偏了,而是这天下第二男子对我是势在必得。” 李谦干笑,在朝中他对吴王接触不多。最多也是因为他无意之中得知自己与辛小缦是好友的缘故才做陪衬似的认识了一番。平常看来这位被称为‘最像太宗的皇子’的确方方面面是挑不出刺的,又是当今圣上的三哥,朝廷内外皆对其赞不绝口。可是,这不是朝中,这是关于他最心爱的女子幸福,一面他要克制自己不让吴王看出自己对辛小缦的爱意,一面他又要面临吴王针对辛小缦一家人的嘘寒问暖而遭受内心折磨,几个月下来本来就不够圆润的面颊更加消瘦,眉间总是耸立,似乎有着无法抒发的困苦。 对面的女子半身依靠在窗边的红木榻上,斑驳的光影覆盖着眉目发丝,朦朦胧胧,似乎一个不经意间她就会蒸发,任你怎么抓也抓不住。 李谦心里喟叹,低头掩盖自己的自卑,只问:“你怎么想的?”身边万财神同时看着她。 “我能怎么想?一开始你们不都知道了么?” 知道? “我们只知道你好财贪色,见利忘义,目中无人,高傲自大又偏激人性,你直接说了吧,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万财神劈里啪啦数落她一顿,让人直翻白眼。这段日子他也受够了。本来以为吴王只是看上辛小缦做生意的本事,没想到那见多识广的王爷居然也是好色之徒,几次之后就暴露了本性,在辛小缦身边围绕。他万财神是商人,只知道有利可图的生意就做。只是明白了,吴王这招太狠,不单单是要这女子的才学,连她的幸福也要一起剥夺,不让外人沾惹一点。对!在万财神的心中辛小缦就好像那绚丽多彩的琉璃,可以照耀身边每个人,给予他们想要的,不偏不倚,也不大胆妄为,只要你不突破底线,任何人可以跟她谈亲情,友情,爱情。她会是你商场最好的合作伙伴,也是你最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她从来不需要你对她付出很多,她秉持商人最基本的本性,等价交换。你不用在意自己家眷对她的揣测,因为她对任何有夫之妇构不成威胁;你也不用在意她的扭捏,只要她把你当作好友,她可以敞开心怀的跟你拼酒斗狠,让你无法将她当作女人;可是在你失意,委屈,无助的时候她总是会在旁边默默的支持你,替你分析事态,开导你的思想,提神你的勇气,等你东山再起,她又恢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和以前一样该如何就如何,不会要求你回报,她让你觉得她是你最顽强最不需要防备的好友,在她身边你可以放开所有心防。 可是这个平衡被有目的闯入的吴王李恪给打破了。万财神无法知道这样的女子一旦嫁入王府将要面临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将无法再成为任何人的红颜知己,单单就这一点他就无法赞同。 好在,辛小缦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不管吴王李恪怎么想,她自己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否则吴王也不需要在众人面前耍这些心机,强权习惯性的直接不管不顾的让人无条件服从,而吴王没有这么做,这说明他是真的在意辛小缦,同时也代表一旦辛小缦同意了,那么这些跟她有过‘过去’的人将会成为昨日黄花,再也寻不找觅不到。 ------------ 第二十三章 两人心里想的什么辛小缦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听了万财神的数落照样笑吟吟:“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优点,看来你们俩个该准备贺礼了。” 李谦身子一愣,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辛小缦,似乎想要从那墨色的眼眸中瞧个明明白白。 万财神老道,可没有呆书生好糊弄,闻言讪笑:“那倒好,到时候我也托你的福,大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万财神啊万财神,你也太不厚道,连我这小女子也不放过。好歹我们知己一场,你也不用这么趋炎附势的顺着我的裙摆往上爬呀!” “知己不就是用来知己知彼么?到时候我也少不了你那份红利的。未来的王爷府内当家,你可不要嫌贫爱富,将我扫地出门啊!李大人,你今日可得做个见证。” 两个人一对一答,越说越离谱,李谦的脸色也白上加白,专注的眼神由不可置信到揣测到惊讶到醒悟再到呐呐不成言。 辛小缦捂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直到李谦低下头去这才装作口渴的喝了下去,那温热的水流顺着食道流到心里,空落落一片,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一介小女子,无权无势,又无依靠,不说其他,我嫁了如何,没嫁又如何?” “我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且不说吴王的真心,就我这倔脾气你们觉得我真嫁了就会男才女貌幸福美满么?而且,你们觉得我会去给人做妾么?就算是堂堂王爷,我也没有自甘堕落的去给人家填小房。” 万财神思忖:“恐怕这事到了最后会由不得你。要知道对方可是当朝王爷,如今这么好心好意的做了排场,可你不识好歹,这最后……”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李谦也收起了那莫名其妙的心思,想了想道:“依我平日所见,三王爷应该不是以权压人的寻常贵戚。” 万财神不置可否:“世间人哪有那么容易看透的。翻脸无情又不是我们商人的专利。” 气氛不由得沉闷了下来。三人里里外外将这事的利害得失分析的一清二楚,潜意识中都自动的忽略了辛小缦会爱上吴王这一条。李谦是压根想都不愿意这么想;万财神是完全站在做生意的角度来考虑了事情发展成败亏损;而辛小缦,她压根是知道自己不会去爱上一个这么刻意表现爱情的人,她心里明白,爱不是空乏的演戏可以得到的。 “都在聊什么?”门外吴王李恪两手分别牵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虽然李恪早就强调这里不是王府,不用见着他就行礼,可万财神怎么说都是他的手下,到了这里也还是站了起来,李谦一直恪守礼仪的做辑,就辛小缦像个无知无觉的懵懂女子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娘!”辛小宝欢叫一声,快手快脚的跑到辛小缦身边,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干净,丝毫没有注意这一声称谓造成的冲击。 辛小缦眼不斜视,拿着丝巾擦着他额头的汗水:“又玩了什么好玩的?” “踢毽子。” “饿不饿?还有一个时辰才开饭,先吃点点心吧!” 辛小宝用牙签叉起一块放在口里吃了,又叉起一块送到辛小缦的嘴边:“娘,你也吃。” 辛小缦笑笑,张口吃了,又喝了茶,这才望向周围的人,话却是对着脸色铁青的李恪说的:“小儿顽劣,让王爷费心了。” “小宝真是你的孩子?” 辛小宝点头:“知道这事的不多。也因为为了保护他我才抛却过去到长安歇脚。我原名方琉璃,这点王爷可以派人去查。” 李恪脸色恢复了些,辛小缦又补充一句:“不管王爷信不信,我那过去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希望王爷手下留情。”不要让过去的人知道她改名换姓的还活着。 说罢,又苦笑:“我有些话说出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在我看来,不管夫家地位如何,不得真心相待我也不会委屈求全。我也不是那任人辱没忍气吞声的性子,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求不得一个安生我也不在乎再死一次。” 她摸摸身边儿子的头:“至于小宝,这个世道容得下他就容,容不下他我也不在意带着他一起轮回转世再做一回母子。小宝,你说好不好?” 辛小宝似懂非懂的睁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她:“什么是容得下什么是容不下?” “容得下就还是如你现在这般,想玩乐就玩乐,该挣银子养家的时候就轻轻松松养家,没有烦恼,没有人刻意为难下绊子让你苦心苦力做不成人。” 辛小宝似是而非的点头:“我懂了!容不下的时候我自己就去找娘。” 辛小缦欣慰的点头,嘴角那抹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那角子叔叔,百娟姨呢?他们怎么办?” “他们想活你就尽力帮忙,他们不想活的时候自然会自己想办法的。” 明明是母慈子孝,笑语嫣然的场景硬是让人觉得骨子里发凉,一来二去辛小缦就顺畅的交托了身后事,可那辛小宝就几岁孩童偏偏正儿八经的听着,不懂就问,看那样子都是记到了心里,让人觉得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他会毫不犹豫的按照辛小缦吩咐的去做。 众人都有个疑问:辛小宝到底知道辛小缦话里的那层真正的含义不?或者说,他只是凭借着本能的相信着辛小缦,就好像这么些年来他毫不犹豫毫不怀疑的接受她的教育,并且会在特定的环境下执行今日的‘对策’。 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人触目惊心,遍体生寒。 李恪眼中已经敛起所有情绪,常年宫廷生活他早就练就了喜形不于色,平日里也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做出了复合事情发展的表情。 辛小缦状似无意的说出这番话来他也就收起了这段时日维持的表现。他丝毫不怀疑辛小缦说过的话,否则她也不会将她原来的名字告知。一方面是给他查证的依据,一方面也是给他一个提醒。一个查出她身世之后的提醒。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真实的性子是什么样的,并告诉他她那些过去的日子经历过什么,如果他并不是真心的相待那么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辛小缦为难不了吴王,可是她可以为难她自己,她丝毫不在乎自己和自家人的生死,相反,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如果突然死了那么外人对于吴王的声誉总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想。 ------------ 第二十四章 比如吃到甜头之后的始乱终弃、明白真相之后的迁怒毁人、另结新欢怕旧爱牵扯不止而设计毁人贞洁等等,每一样都可以让吴王完美无瑕的高洁染上尘埃,就好像上等绢纸上泼了一滴墨,虽然不会毁坏它的美丽,可是无意之中总会让人惦记着,看轻了。 李谦的脸色更加白,这次是吓的,他从来不知道辛小缦的性子这么刚烈。一时之间只感觉面前的女子陌生异常,再也不是寻常他见到的那个模样,心里止不住的疼痛,最终看看吴王,再凝视着辛小缦,嘴开开合合几次最终说不出一个字。 遥遥的,他又想起了年中的那个吻,温暖善意又不可捉摸。今天他才真的明白,有种人越是靠的近心就越是离得远。隐隐中,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她划出局。可笑他一直以为他会是她最好的选择,也将会是最终的选择,可是,事实证明,他李谦根本无法保护她,事到临头他永远做不到她的决然,也没有跟她一起面对强权不低头的勇气。 书生,在她看来的确是百无一用,连同生共死都做不到,又能够给予她什么呢? 这个时候身为好友的万财神一句话更是将他打入了地狱。 “王爷,请勿寒了我等谋士的心。”一个主子如果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那么他势必也容不下有‘思想’的谋士,这样的王爷也势必不是社稷之福更不是朝廷之福。 谁都听出了这话里面暗含的深意。 万财神眼睛里蒙着一层冰,他没想到辛小宝真的是辛小缦的儿子,而不是弟弟,还有她的原名,这么多年的好友这些他都不知道,而现在她居然被吴王逼迫到了这个地步,她这相当于是将她最大的弱点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只要吴王一个口令就可以让辛家死无葬身之地。他开始后悔当初将吴王介绍给她认识,否则事情不会到了这个地步。 心思百转,万财神已经将其中利害分析个大半。只是事到如今,天子新登基,朝局稍稳。他本身就对吴王所谋之事踹踹,暗中也观察吴王的性格还有他身边人的权利交错,明面上他是新入吴王幕府,暗里面谁都知道商人不可靠,吴王的人在观察着他,他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吴王等人。 万财神只是一个一只脚还没有踏到吴王门槛里面的人,而今日吴王对辛小缦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万财神的筹码。这不是说辛小缦可以决定万财神的偏向,而是辛小缦这件事情可以推测出吴王的肚量。 如果吴王只是需要对他言听计从的下属,那么对于幕僚的未来发展是不利的;相反,成大事者就必须有他匹配的涵养。 李恪脸上淡淡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胸中走了个来回。最好的决策,最坏的打算他都有底,甚至在脑中演练了上中下策将会导致的结果,与他的益处,与辛小缦的益处,与朝中那些言官,平民中对他的风平,甚至那高坐在庙堂上着黄袍的九五之尊对他的看法,揣测,推断都一一走马观花了一遍。 眼眸一瞬不瞬的对视着面前这个女子。她的眼珠深如寒塘,柳眉深黛,被阳光照耀过多的肤色泛着冷红,下颚执拗的抬起,风起,发丝将面目掩盖得朦胧不清。端坐的身形飘在云雾里,将那一时淡然渲染到极致,也美得让人炫目。 李恪只听到心房里一角轰然作响,策动血脉,流动到大脑,再传到眼睛,耳朵,口鼻,手足,恍然不可策动中有什么改变了。 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带着一抹笑意“本王像是那种会为难孤女寡儿的人么?” 话音刚落,房中几个人脸上都放松了下来,李谦更是跌坐在椅子上,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万财神脸上胖嘟嘟的肉抖动两下,也放弃抵抗的落在了远处,嘴角硬是扯出一丝释然。 辛小缦眨眨眼,那话就好像鸟儿的啼叫,这才回过神,有点诧异,有点欣然,最终那句话才从脑中消化,顿时淡漠得僵硬的面孔突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整个房间因为一个人气质的改变而闪耀。 李谦没看见,万财神没看见,李恪却是没有放过对方表情的一丝一毫,不由得呆了呆,眉眼舒展开,心里一阵轻松快意,看着她牵着辛小宝的手深深行了礼:“王爷雅量高洁。” 李恪虚扶,笑道:“今日里本王才见识到珍颜堂当家人的非凡。” “王爷过誉了。” “不知辛大当家有没有空带本王参观一下辛府,好歹也来了这么些天,倒是没有真真实实的欣赏这府邸的醉人之处。” 辛小缦灿然一笑:“此为小女子的荣幸,王爷请!” 李恪大笑的甩甩衣袖,昂首阔步的走在前头,彻底的无视了另外两名男子的了悟。 ------------ 第二十五章 短桥流水,百花环绕,辛小缦到得长安之后大兴土木的将府邸修饰了一番,又引了活泉水注入鱼塘,水面上荷叶飘荡,水底锦鲤欢游,岸边柳树低垂,乍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春意盎然,欣欣向荣。 李恪在前,辛小缦落后,闲适的从小院踏着鹅卵石逛来,衣摆鼓荡,蝴蝶翻飞,两人似从繁华幻境中出落的仙人,美得惊心动魄。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李恪偶尔停下来欣赏盛放的花朵,偶尔看着鱼儿游动的水迹发呆,更多的是转身注视着对面的女子,那么的专注,目光中似乎发酵着各种情绪,仔细看去又觉得走入了沉静的黑洞,什么也寻不找也猜不透。 “王爷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 “你觉得本王该问你什么?” 辛小缦敏捷一笑:“问所有您想问的,该问的,不该问的,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恪抬头望向远空:“为什么拒绝本王的招揽?” “因为王爷所谋之事太过于重大,小女子惜命,胆小怕事,不能保证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帮助王爷,不能保证就算被王爷这般男子招入幕府而不得陇望蜀,更不能保证一个不小心小女子被人胁迫了做出不利王爷的事情……” 李恪点头:“这些其实应该是本王该处理的事情,你却是自己提前想到了,可见这些不是你真实的想法。” “是,这些都只是对外人的说法。”辛小缦的眸中露出一丝残忍:“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为了一个外人去做在刀口舔血的事情。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只能自己去选择它的生死,而不是因为某些人做的某些事而轻如鸿毛的消逝在这红尘中。”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输?” 纤细的手掌掬起一捧泉水,让那晶莹的水流从指缝中流走:“王爷是聪明人,朝中的事情比我明白。凡事就好像这流水,你越是想要握住它,它越是从细碎的缝隙中溜走,看起来它在你的掌握中,其实时局随时随地变化,人心如水,你让它往东流它偏生分出枝杈往西走。手中的掌纹就好像朝局的导向,其中有生杀大权的将军,有口诛笔伐的文臣,有深宫内院掌控全局的贵戚,缺一不可,偏偏看起来最重要的民心在这种阴谋密布的夺权中是最起不到作用的。” “成王败寇!贤王这顶帽子怎么也比不过先皇指定的继承人,任你多才,知人善任,有雄心谋略,可是那些都抵不过一纸文书。朝臣们之所以爱戴你,敬重你,那是因为你是当朝最贤德的王爷,近朱者赤,跟着你他们也‘贤德’了起来;反之,一旦你成了谋逆,他们就是帮凶。你能给他们的,他们早就从当今皇上的身上得到了,没得到经过你的事情之后他们也可以轻易得到,同时他们可以得到更大的威望。” “再者,朝中真正当权的人,他们没一个是王爷你的臣子。”辛小缦刻意忽略李恪爆然睁大的眼球,只平板的,淡漠的,几近无情的分析着事情的真相。 “朝中有前太子承乾的久党,也有二皇子李泰的旧臣,剩下的都是忠于先皇的栋梁,而王爷虽然也跟先皇那般有着众多的门客,可是他们一没有在动乱的年代走入朝局的中心,二也没有掌握兵权,三,他们都缺少一种野心,有野心的人早在几年前纳入了前太子和二皇子的府中。朝中的那些看起来对你赞许有佳的大臣们也都是先皇的功臣,试问,王爷你所谋之事能成么?” 手中的水已经流尽,辛小缦蹲着的双腿已经酸涩,可是她这个时候不会站起来,甚至也不会回头,她不想去看身后男子的表情,也不能去揣测他现在的心思。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蹲着,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依你之见,本王该如何?” 辛小缦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依然没有转过身。 “实话说,小女子也不知道。也许,在前太子和二皇子还在的时候您兴许还有几分胜算,如今,大局已定,希望实在渺茫。” “渺茫也还是有一丝希望啊!” 辛小缦低着头,无法言语。 她能够说什么呢?历来富贵险中求,只要做了皇子,有哪个可以自己挣破那份孽障,又有谁可以看着自己离那至尊之位近在咫尺而不去谋求?如果她不是知道这段历史,不是知道这个时代的那个改变传统思想中男子为尊的女子,也许,她也会有一个妄想。 妄想自己有可能成为深宫中的一位,舍弃一切去争夺金灿灿的凤冠和帝王的宠爱。 可惜!是的,她只留一声叹息。为了自己,也为了旁边的男子。 静谧被远处重重的脚步声给打破了,万财神一路奔跑了过来。 “王爷,圣上召见。” “什么事?” “来的公公说,河南地震。” 辛小缦一震,跟李恪对视,两人都想到了同样一件事情。 四月,河南地震。而五月二十六日是先皇唐太宗的忌日,深宫里面的那位皇帝要前往寺庙拜祭,正好是身边保护最薄弱的时候。 ------------ 第二十六章 “吴王走了?”李谦看着走进来的辛小缦问道。 “恩。说是河南地震。你说这个时候圣上还会去寺庙拜祭先皇么?” “肯定会的。现在才四月,没过几天朝廷就会拿出赈灾事项出来,五月事情也都安排妥当了。先皇忌日有关孝道,怎样都不会取消,否则对皇上声誉不好。” 辛小缦点点头,放下心来。 李谦看看她,补充:“那月是我当值,那些天会一直跟随在圣上身边,你说的事情会办妥当的。” 辛小缦还是不放心:“我能不能提前去感业寺呆着?” “五月的时候寺庙里的闲杂人等就会清出来,你根本没法见到皇上。” 辛小缦皱眉:“我没想过要见皇上。难道你以为我让你引得皇上去那感业寺拜祭是因为我想见他?我是那般趋炎附势之人?”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只是为了趁着没有女人在皇帝身边的时候去勾引他?顺势进皇宫做个不大不小的妃子? 李谦脸色一红:“小缦,我没这个意思。” 辛小缦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你这般不相信我?还是说这就是你们书生的习气?或许这也是你等身在朝中的人日久之后变得多疑?” “小缦……” “算了。你不需要解释。你怀疑是对的!一个刚刚拒绝了吴王求爱的女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个有貌有才的女子,做的每件事背后都应该有深意。偏偏我连王爷都看不上,当今出了那圣上我还能看上谁呢?” 李谦紧抿着双唇,辛小缦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疲惫。 心里不停的嘲笑着。这就是书生,这就是臣子,这般的气量,关键时刻不能与你分担苦难,寻常日子又左思右猜,这样的人还真的不是辛小缦这等性子的女人消受得起。 “感业寺的事情由你信不信,我一开始只是准备给那苦命的女子做嫁衣裳,让她求得一个圆满。到时候她能不能见到皇上就看天意吧,我尽力了!如果你要阻难,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再也不看对方一眼,唤起在一边玩耍的小宝走了出去。 辛小宝摇摇晃晃的由她牵着手,目送李谦呆立的神情,再看看自己母亲的背影,揣测的问道:“母亲在生李叔叔的气么?” “嗯!” “为什么?” “因为他在吴王要伤及我们母子的时候没有想过要保护我们。” “哦!王爷是很大很大的官吧,比李叔叔大很多很多,他怎么保护我们?” 辛小缦叹息一声:“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时,他想不想保护是一回事,能不能保护又是另外一回事,而让女人独立面对磨难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万叔叔呢?” “万叔叔为我们说了话,对不对?” “就说了一句话。” “可是那一句话的分量,还有里面的含义足够让我看重他,也敬佩他。” “哦!可是,你刚刚又是为什么生气?” “因为李叔叔的武断。他怀疑我的用意。在经历了吴王的事情之后他误会了我。” “你经常教我,误会要解释清楚。” “对,所以我解释了。可是,我们相知这么多年,我的性格他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误会不该发生的。如今我们只是知己,尚且因为这种揣测而产生误解的时候我不会受到伤害,可是如果我真的成了他重要的人,这种莫须有的误会则会让我们尊严尽失,百口莫辩而身败名裂,而我们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那就是人言可畏么?” “是。所以,小宝以后一旦爱上了任何人,或者有了自己尊敬的人,就要学会信任和尊重。” 辛小宝点头,表示所有的话都记在了心里,辛小缦知道他一时也不可能全部懂,可是他会观察会学,这也是他最大的优点。 “娘,以后我还要在外人面前这么唤你么?” 辛小缦摸摸他的头顶:“不用了。今日只是特殊情况。还是你想……” “我才不要呢!否则你的儿媳妇以后会有心理阴影的,这么阴险狡诈的婆婆谁遇到了都怕啊,为了我未来的幸福,我还是唤你姐姐吧!” 额头蹦出一根两根青筋,辛小缦笑语嫣然:“辛小宝,我们俩该好好谈下心了。” 辛小宝倒退一步,直觉的甩开对方的手,一边跑一边慌张的大叫:“珍颜堂的姐姐们好久不见我了,我得去给她们请安,姐姐有事下次再说吧……” 只一眨眼,某个人就已经不见,辛小缦抹开耳边发丝,眉头轻皱。 地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它就相当于恶魔啊! ------------ 第二十七章 面前的谢连成眼圈一红:“我……”双拳松开又握紧,紧紧的对视着面前的女子,喉咙发紧。 他没说,当时他也差点被掩埋在房瓦之下,只是天生的警觉性在大地震动,屋梁倾斜的时候他就快速的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这才化险为夷。 他当时住的酒家在他面前坍塌,里面再也无一人冲出来,甚至连呐喊都来不及,那么多的人就被掩埋,他清楚的记得酒家的老板有个四岁大的女儿,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长安的辛小宝,呆在酒家喝酒吃饭的时候他都曾嬉闹的给小女孩讲起淘气的小宝,赖皮的小宝,很小的时候笑起来缺了门牙还要啃苹果的小宝…… 风高夜黑,真是采花大盗横行时。 长安城里,某府,某院,某走廊,某窗下,某黑衣男子趁着夜色,伸出那粗壮的手指稍一用力就戳开了窗棂的糊纸。 引入眼眸的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女出浴图。美女背对着男子,身上挂着剔透的水珠,落地长发湿润的贴在背上,将半披着的披帛都侵染得更加艳色,在月色的乘虚而入中那背部的皮肤像是上等的凝脂,让人忍不住用手去*。 男子胆子很大,所以他的狼爪毫不犹豫的要覆盖在那美女的身上,口水滴答,鼻子流出一丝浑浊的血迹。他虚空的摸了又摸,甚至将*伸了过去,这样连那口水都糊在了窗户上。 “叔叔,你在干嘛?” “笨,没看到我在偷窥么?” “哦!辛小缦说偷窥是要挨板子的。” “胡说。老子现在就在偷窥她洗澡,她怎样打我板子。” ‘啪’的一声,男子的屁股上就结实的挨了一下板子。 “啊!是谁打我?” “叔叔!” 男子眨眼,靠近旁边的小男孩,左右仔细的瞧了瞧,怒气的脸色变色龙的成了笑意盈盈:“这不是小宝么?长得这么壮了,快来让叔叔抱抱。” “叔叔,你的口水滴下来了。” “叔叔还没吃晚饭呢,这是闻到了点心的香味留的。” “叔叔,你鼻子下面有鼻血。” “呵呵,这是赶路太急,运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的征兆。” 小男孩点点头,猛地抽出身后的板子又要敲打在男子的屁股上:“小宝,你这是干什么?”男子一把抓住木板,眉笑眼不笑的问着。 小男孩解释:“辛小缦说叔叔你经常走火入魔,要我多敲打,那样你就会好得快一些。” “¥&%&*……(**&%……&¥&” “叔叔你说什么?” “呵呵,叔叔说*亲将你教导得很好。” 小男孩又再高举木板,笑嘻嘻:“那是当然的了。叔叔别别动哦,小宝来帮你,让你快快好起来。” “啊!啊?小宝你……啊,小宝小宝,你将那东西放下来……啊,好疼……”原本寂静的走廊熙熙攘攘,一大人被一小孩儿从东面追到西面,再追出庭院,隔了很远还可以听到男子的哀号。 房门打开,百娟的头向外左看右看,回头对房内人说道:“他们走了。” 烛光摇曳,辛小缦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桌边,头发滴水的披在身后,闻言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他还真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百娟好笑,一边唤人将木桶,换洗衣物拿走,这才将蜡烛移到床头:“谢公子那是色心不改,每次过来都是直接爬姐姐的窗户,挨揍都不知道挨了多少。” “他那哪算是挨了板子啊。纯粹是因为在这里他放开了防心,知道不会有人害他。再者,小宝始终是小孩子,走到旁边的时候就知道了,否则他老人家九条命都不够挂的。” “那是他真心的疼小少爷。每次都换着花样来逗他玩呢!”百娟整理好床铺,簌簌叨叨说了一些话,看得时间晚了就要去找辛家小少爷。 “让小宝早点休息吧。这几天说不定就有事情忙了。” “是河南地震的事情么?好像跟我们珍颜堂没什么关系吧?” “唉,我也不知道,现在也没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只能先等等,看看朝中有什么举措,一般灾难伴随的是商机。” 百娟瞪大眼睛:“姐姐的意思是……”接着又摇头:“我们珍颜堂既不是药铺,也不是善堂,能做的事情太少。” 辛小缦不置可否。百娟思来想去最终看不透其中诀窍,端着蜡烛去找辛小宝了。 摊开一叠画纸,再用毛笔润墨,斟酌的画上几笔,思前想后她又填上一些东西。笔杆的阴影落在桌上孤寂异常,细密的空气中只听到人的呼吸声。 茶壶被一双手端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响之后碟子里的点心一块块被那手拈走。那手又开始抽走那已经画好东西的纸张,一张张看起来。 “这是……帐篷?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折腾兵需物件了。” 辛小缦头也不抬:“这不是兵部要的。” “哦!……那是,给灾民用的?” “谢公子这次从何而来?” “去的地方多了,最近的时候去看了看河南河北。” 辛小缦一怔,停下笔:“怎样?” 没头没尾的问话,身旁的男子偏偏听明白了,淡淡的皱起眉头,回忆起那次的大地震动,屋舍倒塌,道路崩裂,到处都是被掩埋的民众,婴儿有气无力的啼哭,茫然的老人跪在废墟面前无声呐喊……太多太多,让人不忍再见,也不愿再回想。 很多东西不需要说,有的事情也不需要再问,一个人的表情就足够说明了很多,一个人的眼神也足够了解了很多。 气氛不自觉的开始压抑,辛小缦的难受的鼻翼扇动,眼睑低垂,发丝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水花,敲打在心湖,砸出心胸波荡。 最终,辛小缦抬起头来,仔细将对面的男子从上至下的看了遍,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连成,你没事就好。” 面前的谢连成眼圈一红:“我……”双拳松开又握紧,紧紧的对视着面前的女子,喉咙发紧。他没说,当时他也差点被掩埋在房瓦之下,只是天生的警觉性在大地震动,屋梁倾斜的时候他就快速的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这才化险为夷。他当时住的酒家在他面前坍塌,里面再也无一人冲出来,甚至连呐喊都来不及,那么多的人就被掩埋,他清楚的记得酒家的老板有个四岁大的女儿,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长安的辛小宝,呆在酒家喝酒吃饭的时候他都曾嬉闹的给小女孩讲起淘气的小宝,赖皮的小宝,很小的时候笑起来缺了门牙还要啃苹果的小宝……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走上前握住女子的柔荑,放在唇边喃喃的说:“我怎么可能有事!我还一次都没爬上过你的香榻呢!” ‘嘭!’这一次,谢大公子谢连成总算被木板给敲晕了。“彼岸青荷 ------------ 第二十八章 额头一片清凉,映入眼中的女子轻锁着眉头,茫然的看着他。 “醒了?” 喉咙深处哽咽一声,谢连成*着自己的脑袋:“你也太暴力了,居然真的下得了手。” 辛小缦剐了对方一眼,明显的说他自作自受。 “哎!你再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没人要你的时候我谢大公子就勉为其难替大唐解除一害,取你做娘子吧!要知道,现在像我这边任劳任怨,体贴入微,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相公可不好找了。他们要不是成了别人家的顶梁柱,要么就是跟你门不当户不对,或者年岁大你二三十,那样的你不要;当然,也有小你五六岁的,可那些人哪有我谢连成的才貌,既可以赚大钱养起一个大家族,当你面对凶狠的豺狼虎豹的时候我又可以一马当先替你扫去路障。嗯哼,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寨,我可是当今硕果仅存的好相公,好打手,好情人,好商人,好……” “好流氓!” “对!我就是流氓!噎……不是,是好男人!你看你这刀子嘴,谁能受得了啊!唉唉,你把那木板放下,我可以被你偷袭一次,可不会笨得让你偷袭第二次……” “嘭——啪!”这次,谢连成的脑门上又被一大锤给敲晕了,屋子里安静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谢连成条件反射的离开某个人十丈远,再将身边前前后后头顶脚底都仔细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物品威胁他脑门的前提下才开始说话。 “你看你这性子!一句话不对头就砸晕对方,有你这么蛮横的人么?你是女人家,不是那大街上看着大包的莽夫。我拜托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不要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就使暗器。好吧,不管是木板还是大锤,那不是暗器,那是明器。可是你也不能用来打人啊!好歹我是你多年的好友,也曾经经历过事情,多年的知己好友的情分在,虽然我明面上不会说你什么,可是别人明天看到我额头的大包会怎么说呢?他们说好一点是我谢连成武艺不佳,被人拳打脚踢了一顿;说得不好的话还以为你我半夜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哐————!’这次是一壶刚刚灌好的一壶茶水,全部孝敬给坐在床上避无可避的谢大唐僧了。 这次他没有晕过去,他只是被烫得东奔西跑,苦不堪言,哀叫连连而已。 同时,那床自然无法再睡了! “唉!”一声叹息,叹尽人间无法言说的悲苦事。 “你这次该不是到长安游玩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念你们母子了!好了好了,收起那壶茶吧,我正好口渴了。” “你什么时候走?” “你也太无情了,我才刚刚来就赶我走!好了好了,我明早就走,准备去河南。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 一只狼爪状似无意的搭到某女子的背后,被人一把拍开了。 某狼讪讪:“你那眼神摆明了有事要我去做。” 辛小缦低头思考一阵,顺道踢掉桌子底下的某只臭脚,还有突然靠近的狼头:“我这里有一批比较粗糙的旧衣裳,你顺道带到河南去吧!分给受灾情况最严重的灾民们。” “旧衣裳?你那能有多少旧衣裳?别告诉我都是一些千金小姐丢掉不要的儒裙,灾民们会抢疯的,一个个说‘啊,这条裙子多香啊!’那个说‘这个胸帛够大!’唉唉,别打我额头了,没看到包已经这么大了么?” “我前几个月购买了一个衣铺,它有一个大院那么多的旧衣裳没有卖出去,本来我是想要让珍颜堂改一下款式再缝上我们的标签专卖的。没想到珍颜堂还没开工,就听到地震的消息。也就当我们珍颜堂尽一份力吧!也不需要让朝中的人知道。” 谢连成收起嬉笑面容:“没想到你一个女子还有如此胸怀,相比河南本地的那些大富大贵人家你已经算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了。” 辛小缦怪嗔一句:“胡说什么?”心里还是听出了话里的重点。作为商人,他们都知道在真正的灾难面前,人性的善恶才会有个明显的分水岭,可是那一切毕竟不是发生在他们身边,听过也就听过,这种事情平民百姓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对了,你开始画的那些帐篷做好了之后也是要给河南的吧?” 辛小缦嘴角一抽,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还真的把我当作那大善人了?珍颜堂可没有那么厚的家底,这么施舍法想别等到救济灾民了,我自己就首先得倾家荡产。” “那你是……” “我在等!等朝廷中的人来买它。” 谢连成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你也太恨了!你这是发国难财啊!” 辛小缦哭笑不得:“你以为大唐朝中没银子?硬是要我们这点升斗小民掏腰包无条件的支援灾区?让那些真正有权有势又中饱私囊的官员们从中抽取油水再假仁假义的去赈灾?连成,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幼稚。” 谢连成无语。作为商人,他完全知道辛小缦的话是对的。常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不去解决这么大的困难,难道凭借着一腔热血的平民能够解决么?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个朝廷也会很快的玩完。 “是我思虑不周了!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朝廷的力量。你顶多只能算是顺水摸鱼了。不知道,朝中什么时候给消息,又会让哪位大臣负责赈灾事项。” 辛小缦摊开手:“先不管那些,我们都先忙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谢连成点头:“那好!你让角子去准备马车和那些需要运送的衣裳吧,我在床上等你回来!” ‘哐!’这次是一张凳子砸在了他的身上。“彼岸青荷 ------------ 第二十九章 谢连成私下完全把辛小宝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他不是李谦那种口头上说会对小宝好的性子,也不像万财神那般每次来都给小宝带好吃好玩的,他只是像个寻常的家族里最重要的顶梁柱那般,每次来都会抽查辛小宝的武功,虽然是花拳绣腿;到了晚上会给小宝和小缦把脉,从中得知他们是否身体安康;他还会浑身上下藏满了东西,辛小宝总喜欢趁着练功的时候在他身上东摸西摸,他一边哀叫‘非礼,小色狼’,一边由着小宝从发髻里面抽出各种色彩的琉璃珠子;从*的里襟抽出各式彩带变成的花样绳结;从靴子上撕下来各种地方做的花样图案;偶尔也能从衣袖的暗口袋里面找到一些各种形状。 由树脂凝结了山野虫子状似石头的小巧物件。每一样看起来都不值什么钱,可是每一样都让辛小宝觉得新奇又实用。 这里的实用是代表可以为珍颜堂所有,说来说去辛小宝尽得辛小缦的真传,不管是什么,有实用价值就行。 因为挨了揍,又长时间的奔波没休息,谢连成这一晚睡得很安分。早晨被辛小宝拖起来教他练功,**的练了一些花架子,让小宝跟同龄人打架不至于吃亏。 谢连成私下完全把辛小宝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他不是李谦那种口头上说会对小宝好的性子,也不像万财神那般每次来都给小宝带好吃好玩的,他只是像个寻常的家族里最重要的顶梁柱那般,每次来都会抽查辛小宝的武功,虽然是花拳绣腿;到了晚上会给小宝和小缦把脉,从中得知他们是否身体安康;他还会浑身上下藏满了东西,辛小宝总喜欢趁着练功的时候在他身上东摸西摸,他一边哀叫‘非礼,小色狼’,一边由着小宝从发髻里面抽出各种色彩的琉璃珠子;从*的里襟抽出各式彩带变成的花样绳结;从靴子上撕下来各种地方做的花样图案;偶尔也能从衣袖的暗口袋里面找到一些各种形状。由树脂凝结了山野虫子状似石头的小巧物件。每一样看起来都不值什么钱,可是每一样都让辛小宝觉得新奇又实用。这里的实用是代表可以为珍颜堂所有,说来说去辛小宝尽得辛小缦的真传,不管是什么,有实用价值就行。 也就是这份亦父亦兄的笑闹让辛小宝格外喜爱谢连成。按照他的说法:谢老大是辛小缦最实在的夫婿选择! 当然,这话谁也不敢跟辛小缦说。 实际上是,谢连成早就将辛小宝给收买了! 所以在他们‘练功’的时候,辛小宝会无条件的将辛小缦身边的‘蜜蜂蝴蝶’的大小事情一股脑的出卖给谢连成,让对方知己知彼,达到百战百胜的目的。 虽然这胜利的曙光还比较遥远,不过在他们两个看来也差不离。 两个人狼狈为奸的互通有无了一阵,就看到角子带了一个胖嘟嘟的男子走了过来。 “谢公子,这位万老板说找您。” 谢连成是辛小缦的好友,在长安的时候也跟万财神打过照面,同是商人也做过几笔生意,熟络的客套了之后,万财神才步入正题,原来是他无意中看中了辛府门口那几车子的衣裳,听角子说是辛小缦让给谢连成的,这才来找他想要商量事情。 “不知万老板想要这些衣裳作何用?” “实不相瞒。河南地震的事儿想必谢公子也知道,朝廷现在正想办法尽快筹集一些物品发放到灾区,这衣裳也正好是应急的物品之一,所以,斗胆希望谢公子割爱才好。” 谢连成好笑的看看角子,对方低眉顺目事不关己的样子,用脚趾都知道对方心里在转着一些小九九。 谢连成沉凝一会:“既然是用到灾区自然是没有不帮忙的。只是,这好歹也是我谢家的一批货物,万老板也是商人,知道做生意万万没有自找亏本的道理……” 万财神脸上笑得成一朵花儿:“这是自然。谢公子当初是从珍颜堂花了多少银子只管说,前面的预付我现在就可以银票,至于余款我直接交给珍颜堂当家就是。”这样也就是说谢公子你也别赚那点钱了,你什么价钱买来的我就什么价钱照买过来,你一个子儿不亏,我也不让你赚就是了。 两个人都是成精了的狐狸,哪有听不出话的。 谢连成拍手叫好:“万老板说得正是。只是您好像还忘了一些小东西。” 万财神双手一栏:“唉,谢公子是大老板,就不要计较那些杂碎东西了。这样吧,你我现在钱货两清,改日我请你到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吃酒。” 特意将‘酒楼’两字咬得很重,是男人就可以听出里面深意来。 一边的辛小宝满头问号:“角子叔叔,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有什么好吃的啊?” 角子恭恭敬敬对答:“一般两个有钱男人说的酒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酒楼。那里不单有好菜好茶好酒,还有温柔多情的敬酒女子,更有软玉温香的苗条淑女供君采撷一度**。” 辛小宝似懂非懂,扯着谢连成衣摆:“小宝也要去。” 旁边两个大男人忍不住恨恨的瞪角子一眼,可惜辛家不单是主人面皮后,连管家的面皮也是一等一的。 谢连成只得哄小孩子:“叔叔等下就要走了,哪里有时间去什么酒楼啊!小宝,等下可不要在小缦面前胡说哦!” “谢公子,刚刚我们不是谈妥……” “万老板,刚刚我们只是在谈,妥倒是还没妥帖。角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是,谢公子随时可以起程。” “那……”谢连成甩甩衣袖,话才开头就被万财神拖住了。 “谢公子谢公子,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要不我在原价上给您加一成,算是您的辛苦费……唉唉,谢公子,要不两成?要知道我们这是为朝中减轻负担,为民众谋福啊,再多我可就拿不出了……别走啊,谢公子谢公子,这样吧,三成,再也没法加了,我这还得出银子让人千里迢迢的送到河南去呢,您就当作做功德吧……” 两人拖拖拉拉走了一段路,等看到角子和辛小宝有点距离了万财神这才贴着他的耳朵细声细气的提醒了一句:“谢公子远来长安该不会是为了这批货吧!不知道您找到那武林盟主萧殇了没?” 谢连成一愣,同样附耳上去:“好你个万发发,连爪牙都伸到江湖了!” “嘿嘿,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能否卖个好价钱。” 谢连成故作为难的想了想,痛定思痛的摇头:“三成就三成吧!我也算是做件好事。只是,你确定你那消息会是真的?” 万财神笑得成奸商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确是奸商,不过相比之下这谢连成也不是好惹的主,听到对方同意也就爽快的道出实话:“是从武林贩子那边来的消息,说萧殇不久前来了长安。”“彼岸青荷 ------------ 第三十章 辛小缦漫不经心的听着。她不是吴王的幕僚,所以这份借由灾难给自己拉拢政治治本和人心的心思她根本不上心。 只是她也跟所有的商人一样,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募捐那些事情商人们是不会那么爽快的拿钱出来的,除非朝廷给予商人一定的政策上的优惠,否则要他们出钱简直是虎口拔牙,大家没有趁此机会哄抬物价算不错了。 所以她也才打定了主意小赚一笔,毕竟朝廷虽然有帐篷,可那也是寻常时候提供给军队的,一个帐篷牢固可靠,展开了可以住下几十上百号人,平民百姓用不着,朝廷也舍不得给百姓用这么好的东西。 她就正好钻了这么一个空子,补了这个缺口。 谢连成啐了他一口:“尽说废话。你以为我为什么到了长安?现在为什么又急急忙忙要走?我不但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了长安,我还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了,只是不知道他下个地方是去了哪里!” “稍安勿躁嘛!在昨夜就有了消息,说萧殇去了河南。” 谢连成定定的对视着万财神,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这批货你拿走吧!等下派人给我送五万两银票来。” “谢公子,你那批衣裳上面可有珍颜堂的标签,我这是拿着自己的钱给你们赚吆喝呢!四万吧!” “四万九!” “四万一” “四万八” “四万二” “什么也别说了,四万七,你要就要,不要我就让人带走了,我那边还赶着交货呢!” “成交!” 说罢,万财神急急忙忙跑去找角子,带他去办正事。怎么说他万财神这种时候不会突然跑到辛府来玩的。 谢连成满意的拍拍肚皮,心满意足啊!他没想到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去河南就让他空手套白狼的赚了一笔,顺道还给辛小缦交了差,这样的才智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是,他看看眼下的辛小宝。辛小宝眨着童真般的眼睛也看着他。 谢连成裂开嘴巴笑呵呵,辛小宝眉毛弯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小宝想要什么?叔叔给你买!” “小宝想要标了五万银子的银票。” 谢连成冷汗:“小宝,做人要厚道。你不能昧着良心敲竹杠。” 辛小宝乖巧的点头:“那我告诉母亲你把珍颜堂的衣服都卖掉了,还额外赚了七万两银子。” “胡说,明明是四万七,什么时候是七万了,你当是高利贷么?” “高利贷可以赚银子么?那我以后要做高利贷,赚大大的银子。” “小宝,乖啊!叔叔给你一万做买卖,让你到谢家的任何一家铺子挑最新的首饰。” “你们谢家的首饰都是珍颜堂给的图样,有什么好挑的。要不谢叔叔送我一栋大的宅子吧,以后小宝可以用它做聘礼给我未来的媳妇。” 一栋宅子那得多少银子啊,小的这祖宗可看不上。而且这小子说不定还要你顺道找人给装修了,填上昂贵的家具和字画,花瓶儿等东西,纯粹的无底洞。 谢连成恨得牙痒痒:“奸商!” 辛小宝嘿嘿笑:“彼此彼此。” 作为吴王座下最得力的商业幕僚万发发几乎是火燎火燎的跑到了辛小缦的书房,一股脑就直奔主题:找她募捐了来着。 辛小缦早跟谢连成说好了,那批衣裳不跟朝廷牵扯,所以一听了万发发的商业召集令压根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万财神好说歹说,强调这次的募捐纯粹是自由性的,长安城里所有的商号愿意捐多少就捐多少,不愿意捐也没关系,派人到灾区去现场帮忙。 两个人拐着弯儿的掏对方底细。充分的体现了商人言利的本质。 最后辛小缦给他看了帐篷的图纸,表明最近珍颜堂会大量的供应此类物品,并委婉的表示如果朝廷此类物品急缺她愿意低价提供。 到了最后本来应该是万财神要对方掏钱包的事情变成了对方要万财神背后的大老板掏钱购买东西。两个人吹胡子瞪眼睛的讨价还价很久,最终拍板购买五千顶帐篷,由朝廷派人护送到灾区。 辛小缦小算盘敲得叮当响。 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万财神唉声叹气:“昨夜长安城的大商号一起开了个会,到时候连着你这些帐篷,还有其他商号筹集起来的药材粮食等物品会一起由朝廷护送到河南。到时候我也会跟去看看实际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肯定还是会继续调动各地的商人捐献物质,只是主要负责的人有了,还缺了一个监护和管账户支出审核的人……” 辛小缦漫不经心的听着。她不是吴王的幕僚,所以这份借由灾难给自己拉拢政治治本和人心的心思她根本不上心。只是她也跟所有的商人一样,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募捐那些事情商人们是不会那么爽快的拿钱出来的,除非朝廷给予商人一定的政策上的优惠,否则要他们出钱简直是虎口拔牙,大家没有趁此机会哄抬物价算不错了。所以她也才打定了主意小赚一笔,毕竟朝廷虽然有帐篷,可那也是寻常时候提供给军队的,一个帐篷牢固可靠,展开了可以住下几十上百号人,平民百姓用不着,朝廷也舍不得给百姓用这么好的东西。她就正好钻了这么一个空子,补了这个缺口。 “大家商量来去,大部分人觉得你比较适合,所以,今夜朝廷派出赈灾官员的时候你我就得一起随行了。你提前准备准备吧!” “啊?”辛小缦回神,迷茫的看着他。 万财神笑得灿烂:“你今晚就得跟我一块去河南!” “财神爷,你确定我这个弱女子能够跑到那种天灾**的地方后还能活着回来么?” “朝廷会派御医跟着一起去,放心好了!” “万爷,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您说实话吧,那什么鬼商会的意见不是您老人家一手促成的?” 万财神捏捏没有胡须的下巴:“哈哈,没有的事。我万发发怎么会做这等无良的事情。” 辛小缦无比的鄙视对方,捂着胸口:“小女子有旧疾,实在是不方便前往。” “正好路途漫漫,让御医们轮番替你看症,绝对药到病除。” “我孤女寡儿的,不放心让小宝一个人呆在府里啊,被人骗了怎么办?” “你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正好是锻炼小宝的机会,我不介意你带着他一块去看看民间疾苦。” “他是小孩子,你就这么算计他,太没有良心了。” “古语慈母多败儿,我相信辛小缦是个以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奇女子,严母亲。” 辛小缦咬牙切齿:“万老板,你别告诉我这次去赈灾的官员是你的顶头上司吴王李恪。” 万财神微笑点头:“正是。” 无奸不商,这句话其实可以充分概括万发发这个人。“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一章 天灰蒙蒙的,刚刚下了雨,厚实的云层还没有散去,只是随着风缓慢移动着,远处更是黑压压的一片,给凄惨的河南带上一定乌黑的帽子,一时半会压在人心上让你表达不出一个哭丧的脸来。 百姓都麻木了!别说哭了,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泪还是雨,就算站在勉力支撑的茅草屋檐下那皮肤也没有干过。幸存的孩童们被陌生的女子抱着,大都疲倦的睡着了,而旁边的男女早就失去了表情,一切太过于突然又过于血腥和苦痛。 往宽阔田埂里面的人还在不停的走着,人流在泥泞的道路上蜿蜒的汇集成一盘要死不活的泥鳅,柔弱,残败,血肉模糊。 队伍的一边偶尔有几个男子在维持着持续,将获帮忙扶着老人走着。这些男人一身破烂,脸上脏黑,说出来的话也是嘶哑的,只是从气度上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有几个甚至可以从那斑斓着混了泥土汗水的布匹上看出是衙役的衣服,有的甚至是绫罗绸缎。 远处一名男子跑到不停安顿百姓的高大男子身边:“少爷,米我都运来了,等下就可以熬粥分给大家吃。” 被叫做少爷的男子艰难的直起腰身,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天了,不眠不休的从城镇里面将没有受伤的百姓劝说着拉到平坦的地方,又让自己的仆人去那些还没有坍塌的米铺买米,虽然地震震倒了很多屋舍,只要米铺的米没有受影响这些百姓就还有活路。只是,突然遭受天灾,那米价不止涨了多少倍,他也只能咬牙让人去买了。 远处有人欣慰的叹息,天上的云总算散开,露出原本暖意的阳光。 无奈的扒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张英挺而疲惫的脸来,面对着这样的天气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欣慰还是隐忧,最终他也只是快步走前几步,将一个快要倒地的老人扶稳。 %%%%%%%%%%%%%%%%%%%%%%%%%%%%%%%%%%%%%%%%%%%%% 第一批赈灾的物质的确是在当日晚上就开拔了,从来不在半夜打开的长安城城门无声的敞着,像是丐帮长老身上最大的口袋,绳结一松,那人群和马车撒豆子似的陆陆续续跑了出去,这么多人,这么多马,甚至是被压得变形了的车轮都挤不出一丝声音。 城里的百姓家都默默的拿着烛火站在路边,无言的支持着车队在主干道开过,明明暗暗的烛光将人们的脸色时而明亮时而黑暗。 辛小缦放下车帘,一手抚摸着睡得沉的辛小宝,一手端看着账簿,里面都记录了这批物资的来处而具体的数目。她知道,今晚的这些东西还不是重头戏,最庞大也最正式的朝廷拨下来的物品都会在明天吴王带领的队伍里。他们会在明早觐见过皇帝之后再行往河南。 朝中的东西不劳辛小缦分配和管理,她只负责这前前后后从长安城里每日流到河南的所有商家出资的物品。 一路上的气氛是压抑的,行进速度也很快,几乎是马不停蹄。而吴王也在第二日提前带上部分队伍来跟他们汇合。 大多时候万发发,谢连成,辛小缦,再加上辛小宝都会被吴王叫到他的车上一起解闷聊天,跟辛小宝说笑话,看他逗趣耍赖,偶尔小宝也会唱歌,稚童的笑声和童真感染着沉闷的大人,倒也让一路上笑声不断。为此,辛小宝也得了一些小巧好玩的东西。 最后辛小缦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反正睁开眼睛是在马车上,闭上眼睛也还是在马车上,一路由繁华到荒凉,人群攒动到形单影只,从淳朴的农民到管道盗劫的强盗,之后再也没看到穿着干净舒适锦缎衣服的人,全都是衣裳褴褛,神情萎靡,这个时候他们知道车队已经到了河南境内。 到了开封车队已经站在残肢片瓦的边缘上了,空气中漂浮一股异味,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升起寥寥黑烟,里面可以看到青白的手臂,断腿,里面甚至还有婴儿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血水不停的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那是在地震中已经死亡的人们在焚化,否则等到他们腐烂,整个开封将不再留有一个活人。 这样的场景辛小缦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小宝推到了马车里面不准出来,自己随手用手帕蒙住半边脸,开始跟万发发分配各自的任务。 吴王已经被早就等候在此的衙门师爷领着去见开封府衙,没办法,这个时候谁也不去讲究这些虚礼,每个人手上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就算你是再大的官,在自己的地界出了事情也只能亲力亲为的跑在最需要官员安抚的地方。 在来的路上,众人就分配好了工作。吴王自然是呆在开封府里面坐镇指挥,朝廷的物资分别送到东南西三个百姓聚集地,而商人的物质则到北边。谢连成算是江湖人士,一路上早就呼啦啦的叫了一批江湖人赶到了开封周边的地区,给活着的人步粥,给死了的人火化,顺道将病了的人全部聚集到一处隔离开来,等朝廷的太医们一到就开始安排救治,顺道还要寻出避免瘟疫横行。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了最后辛小宝也习惯了每日有人死去,每日有人哭爹喊娘,更多的是习惯了微笑。微笑的抱起不足岁的小娃儿哄着睡觉,给他们吹痛痛的皮肤,带着一圈没有了爹娘的孩子学会坚强,让受了惊吓重创的孩子相互拥抱着取暖入睡,带着稍大一些还懵懵懂懂懂点事的孩子去步粥的地方给大家端粥,让他们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同时已经是少年少女的孩子在自身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去照顾孤寡老人,孕妇。 辛小缦大多时候是不停的打着算盘,算着七七八八乱七八糟的账目,一一登记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然后发现米铺和药铺哄抬物价,跑去找吴王商量将价格压下来,让她合理的购买并用到灾民身上。 谢连成每次回来身后都跟着一大群飞檐走壁的江湖人,有时候他们背着大袋大袋的米来,有时候背着寻常用得到的又缺少的药材,大多时候偶尔来几个江湖人都背着重伤或者轻伤的百姓,他们是被压在废墟底下还活着的人。可见,他们也是有不同分工的。 ------------ 第三十二章 不过,事情往往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世人都有七窍心思。 你不能说你是为了百姓毫无怨言的就会自掏腰包,长安城里的那群商人就是典范,这次他们会陆陆续续的送衣送药送米甚至送银子到灾区来,可还是让辛小缦来监督,明摆着他们心里都有一番计较,少不得关键时刻拿着这些名堂威胁了不少朝廷的有关部门,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否则要他们出钱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商人言利,这次他们是得了善名还赚了钱,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可说来说去,他们还是善人。 有类人,则不同了。他们明面上是正经商人,背地里可是做了那啥还立牌坊。就比如说某些米铺吧。明明吴王已经贴了告示说不许哄抬米价了,可是整个开封城里那些没有遭灾的米铺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直接关门不买米,要么说不认识字;开封府衙的官差们又上门亲自说明现在的政策,可到头来作用不大,对方明着应了,第二天该买卖多高的价钱还是卖多高的价钱。 吴王在朝中有着贤王的名号,自然不好用非常手段。 万发发是商人,提出意见是要么也给他们一些以后政策上的优惠,要么就直接让其他的商号孤立对方,也不让人去对方那里买米。可这天灾**的,外面运米价格高不如旧地解决,而且现在全城的人等着吃饭呢,现有的米铺本来米就少了更加别说孤立对方了。 谢连成是半个江湖人,脾气上来直接使暗的,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拿铺子给烧了,看对方卖什么。他也实在是气愤,因为现在朝廷的米还在路上,这边米急缺,只能让江湖人日夜兼程的快脚跑到别的地方去买,累的够呛。 辛小缦想来想去,觉得先跟对方最后一次理论,如果不行的话干脆让谢连成找人把米铺一次性搬空,再借用余震的假象把那米铺给哄塌了,省得大家烦。 这边在想对策,那边有人通告说有人跟米铺的人吵起来了。 现在也就辛小缦有点闲空,自然由她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走到那附近就看到一个男子不耐烦的跟米铺老板吵架。 辛小缦这个人平时插科打诨习惯了。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眼睛一圈都是黑的,脾气更加不好。开始还站在旁边听那男子跟忍着性子好言的跟那老板说,可对方打定了主意要赚着灾难财,两个人明说暗讽的吵了起来。你来我往的聚集了一些百姓,都指指点点说米铺老板不是人。结果就变成米铺的人站在大街上跟百姓们吵了起来。 辛小缦看着这架势越来越大,好不容易被官兵控制的安定局势一触即发,以后的事情估计会不好收拾。赶紧着拉过旁边一同来的衙役,跟对方叽里呱啦说了一顿打发人走了。 没多久就听到米铺里面有人跑过去跟那老板耳语几句,那老板脸色都变了,也不吵了,让人急急忙忙关了门,上了十来道锁。百姓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得呆呆的看了半天门不吱声,有得拿起石头丢了过去,只是一直没吃饱饭,想要砸出个所以然来都没力气。 那开始跟老板吵架的男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暗中有人拉着他的袖子出了人群,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女人。 “你是……辛小缦?” 辛小缦头一抬,立马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对面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不正是她的前身‘方琉璃’的相公——严简,么。 一时打击太大,辛小缦给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严简倒是显得很高兴。 “没想到是你。我们都好久不见了,你那珍颜堂也没开了,找人都找不到。” 辛小缦干笑:“严老板居然还记得小女子,真是荣幸。” 严简无奈的摆手:“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辛小姐也就不要取笑我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呢?别告诉我你在河南有产业。” 严简干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是来这里结束几家茶馆生意的。没想到地震,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茶馆就受到了波及,有一家完全塌了。” 辛小缦一时五味杂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左看右看这才想起正经事情来。 “你现在手下有人没?” 严简疑问:“有。都是家仆和这边茶馆的活计。” 辛小缦点头:“叫上你的活计,跟我去抬米吧!” 严简一震:“你那里有米?” 辛小缦一指对面的米铺:“那里不就有的是么?” 严简苦笑:“你刚刚没看到么?这家米铺价格太高,一直压不下来,而且现在老板也不在。” 辛小缦嗤笑一声:“老板不在才更加好呢。你只管叫人跟着我一起来吧。” 说罢,她就唤着那开始的衙役急忙转个弯角就跑了。严简将信将疑,还是叫了自己的人一路跟了去。 一路穿过几条巷子,踏过几家破屋,穿过几个门撬了几把锁,再一看的时候他们居然跑到了那米铺的店里面,显然他们刚刚走的是暗门,米铺的大门上还有那么几把大锁在上面呢。 那衙役是个里手,不吱声的一路带着众人串门过屋的,对于屋里的贵重东西一看不看,最后推开一处红木桌子,下面出现一路阶梯,再走下去居然看到满满的米仓,都用粗麻袋子装着。 严简目瞪口呆:“这……那老板居然说米不多了,他居然都藏在这下面……” 辛小缦无所谓的样子:“让大家都来搬吧!得在天明之前全部搬走。我可说好,这些米你最好用到灾民手上,要是让我知道你贪了……” 严简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也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那米铺不是想关门,而是被人支走了,只等大门一锁,仆人一走,辛小缦就带人进来偷米,正好严简出现了,多好一个黑锅啊!反正都是要给灾民的,她辛小缦偷也是,严简偷也是,谁来都一样。只是看那背后的衙役,只怕这辛小缦背后还有人指使,她偷了这些米不会出事情,可严简就不同了,如果他真的转了什么歪心思他严家就变成了偷米贼,到时候直接送到衙门吃官司,现在人证都在呢!百口莫辩的事情。 严简心里滴血,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一来就被她给暗算了,而且给对方当了免费劳力不说还让自己不得不感谢她的‘恩德’!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三章 辛小缦私心里其实并不像见他。没当看到那张脸她就会从记忆深处挖出一些伤疤,潜意识里开始支开辛小宝,甚至连谢连成都不让他们碰见。 不过对方来找她大都是一些公事,辛小缦从商这么多年,早就连成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对方谈公事她也就公事公办,不多说一句废话。 有时候严简也会询问一些她这些年的近况,辛小缦也总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委婉的回绝,摆明了不想跟对方进一步交谈。 软钉子碰多了严简也了解了辛小缦的性格,寻常就算在灾民人群中偶尔遇见顶多也只是点头致意,再也没有一句废话。 不管怎么样米的问题是暂时解决了。之后其他特意抬高米价的店铺也都恢复了原价。做商人的总是有那么几分颜色,在该米店去官府报案无人搭理的情况下谁都可以猜测一二,唯一确定的是如果谁家不卖米或者抬高米价的话,同样‘无米可卖’的店铺将会无限制的增加,而官府是乐见其成的,虽然现在坐镇开封的不是寻常的官员而是那堂堂王爷呢! 当然,贤王的名号也就越发响亮了,特别是在民间。 从那之后严简又因为缺衣少药跑到辛小缦那边去低价进货过。想必朝廷的那些物资长安城里派来的赈灾物品调动更加容易,也无回扣,再又是熟人,办起事情来顺利快速很多,一来二去两人又更加熟识了。 至少严简单方面是这么认为。 辛小缦私心里其实并不像见他。没当看到那张脸她就会从记忆深处挖出一些伤疤,潜意识里开始支开辛小宝,甚至连谢连成都不让他们碰见。不过对方来找她大都是一些公事,辛小缦从商这么多年,早就连成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对方谈公事她也就公事公办,不多说一句废话。有时候严简也会询问一些她这些年的近况,辛小缦也总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委婉的回绝,摆明了不想跟对方进一步交谈。软钉子碰多了严简也了解了辛小缦的性格,寻常就算在灾民人群中偶尔遇见顶多也只是点头致意,再也没有一句废话。 可是严简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没靠近辛小缦一点那熟悉的层次就浓上一分,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接近。偏生对方是个冷漠的性子,惹得一个不顺更是冷言冷语。好在他手上的事情也多,暂时没去深思,日子也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最后朝廷的那群老太医也到了开封,开始将灾民区分对待。一批批人跟着换了地方,在周边山下挑了一个比较远的村子,老一辈的太医们去了那边,年轻的则呆在城里医治那些刚刚从废墟下面挖出来的活人,一时之间整个天空都回荡着痛苦的*。 死亡的人开始真多。人群里面开始有人高烧不退,陆陆续续被人送到了山下的村庄,年长的人都知道,瘟疫开始了。 这个时候辛小宝也知道不能无节制无目的的在外面乱跑了,开始时时跟在辛小缦身边就近照顾一些百姓,帮忙做布粥跑腿的小事情。 谢连成间或来看他们一次,有时候都是直接跑到他们暂居的房子一句话也不说的趴到辛小宝的床上一睡就是一整天,脸上掩不住的疲惫。醒来后草草吃过一顿饭又消失那么些天,永远潇洒倜傥的谢大公子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身衣物沾满了灰尘。 这一次,他足足睡了两天,懒洋洋的爬起来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路肚子咕咕叫的走到客厅,正好碰上吴王李恪,开封府叶大人,万财神,辛小缦和辛小宝几个人聚在一起吃中餐。桌上还摆着一副空碗筷。 谢连成二话不说自己装饭夹菜开吃。不一会,一块肉放在碗里,他张口毫不犹豫的吃了,又一根青菜放在碗里,他挑起来看看又吃了,自己还夹了若干大鱼大肉一口塞得腮帮鼓鼓。 一桌人贵也贵到极致,富也富甲一方,男女老少围成一桌倒是显得异常协调,显然这样也不止一次了。 吃了饭喝了茶,几个大人进了里屋去开会,辛小宝在院里石桌上捧着辛小缦给他的账本,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小哥,请问辛老板在么?” 辛小宝头也不抬:“辛小老板在。请问有何事?” 来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仍然和气的道:“鄙人想要购买一些寻常药材。” “那您得去开封府衙,那里有免费的药材领。何苦花银子来这里买。” 来人笑道:“鄙人一直是在辛老板这里买卖的,信得过,又何必去那府衙舍予?还烦请小哥帮忙通告一声。” 辛小宝暗里咕嘟一句,仔细瞧瞧来人。薄唇,剑眉,双颊消瘦,一身灰色衣裳挂在笔直的身躯上,明明说话和善偏又孤傲冷寂,特别是一双眼眸粗看坚毅温善,当它直视你时泛着灰色,隐忍而又寂寞。 辛小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是一碰就碎可又顽韧孤高,他脑袋里面突然迸射出一个词语,偶尔辛小缦看到某些男人会无意识的笑侃对方是‘小受’,恩,面前这个人应该是‘坚强隐忍的小受。’ 这么想着,辛小宝的嘴角几乎是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让圆润滑腻的脸庞煞那成熟奸诈了起来。 来人心口忍不住一抽,从那笑容里他明显的想到了某个女人,往往那个女人露出这般笑容的时候就是他倒霉的时候。 来人有点想要打退堂鼓了。 辛小宝咳嗽两声,正正音容,手中算盘晃动拨拉着归位。 “我是辛老板家的内弟,客官想要买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了。价格一律照旧。” 来人看看对方手中拿着的账簿,手中的小金算盘,再将小孩儿浑身上下瞧了遍:“小公子少年老成,以后定当前途无量,请问如何称呼?” “辛家小少爷,辛小宝。” 来人笑道:“幸会幸会。小少爷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以后定是风流人士。鄙人严简,是辛老板辛小姐的熟识。不知可曾听她提过在下?” 辛小宝被哄得屁颠屁颠,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好说。辛家家小业大,相知满天下,偶有我不知道的也是寻常。不知严老板想要购买什么物品?小宝定当为你提前准备。”还真是好说,从辛小老板到辛小少爷再到小宝,一下子这小子就被人哄得没了边。 严简心里暗笑,也大概知道这小娃儿在辛家是有部分实权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说出提前准备的话来,更加不会拿着辛家的账簿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敲打算盘,这份肆意潇洒显然是常年在家做决策的人物养成的气度。只是,为人处世的经验还不充足。“彼岸青荷 ------------ 第三十四章 谢连成自斟一杯茶,抬头看向那遥远的天空,让人觉得那口中即将说出来的事情会是如何的凄凉:“我所知道的那户人家也是当地一大户。老爷迎娶了两姐妹,妹妹先怀孕,姐姐因为嫉妒害死了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而姐姐自己生下了小少爷。小少爷长大也迎娶了两房夫人,结果这次是姐姐先怀孕,妹妹害死了姐姐和她腹中的孩子。哪里知道,那姐姐好本事,一开始就知道要保全自己和孩子,她被人设计救了出去。之后那小小少爷长大,那小少爷得知自己的儿子没死,府中正好无人继承家业,所以就找到那原配夫人,也就是那假死的姐姐,说要让儿子认祖归宗……” 所以,当谢连成走入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其乐融融,相亲相爱的场景几乎要晕了过去。使劲拍拍*,还好,他老人家最近接受力见长,稍微稳定了心神一边就计上心来。 “严兄,好久不见!” “谢叔叔,你来啦!”辛小宝欢快的冲了过去,谢连成展开双手就将他给抛上了天空,等到他落下来又抛上去,一大一小欢快的声音占据了整个庭院,两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真挚而满足。 严简咋一看到谢连成还吃了一惊,这时也被两个人的情绪感染,微笑的站在一边。面前的画面似乎有着感染力,扫去人的疲惫和颓废,恍惚中严简的眼神随着辛小宝的起起落落而专注,如果他的孩子还在,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如果当时他保护好她,现在将儿子抛到天空的人应该是自己,而站在旁边欣慰的人也该是她吧!那么温暖,那么感动…… “严兄,你怎么了?”谢连成抱着辛小宝,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注视着他。 严简用衣袖在脸上擦拭两下,勉强笑道:“没事。不知谢兄为何在此?” “我的儿子在这里,我当然就在这里了。呵呵!其实我是带着家人一起过来赈灾的。内子也在里面,你们应该见过吧?” “内子?你是说辛老板。” “呵呵!”谢连成傻笑两声,不置是否。一边抱着辛小宝香了两口:“小宝有没有想‘爹爹’啊!” 辛小宝睁大眼睛,从一开始就仔细听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这种‘父子游戏’他们两人玩过很多次,以为这又是谢连成耍平时对辛小缦有非分之想的人的手段,心里自然乐意,双手将对方脖子又抱紧一圈,大大的回答:“想!小宝好想你哦!” 再怎么想你也不要将我抱得这么紧啊,会窒息的!谢连成忍不住咕嘟,安抚的拍拍辛小宝的背:“小宝是不是还有功课没做?等下爹爹会检查。” 小宝乖乖的拿着账本和算盘跑到另外一边石桌上去做‘功课’。他心里明白,要耍一个人光凭刚刚一番对话是不够的,谢连成之后肯定还有损招,所以他要旁听,嘿嘿! 剩下两人也相近一年没有见面,各自说了近况。谢连成着重打听严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她老人家近年来健康每况愈下,一年前已经是无法起床了。 严简脸上忍不住悲戚:“家母已经过世,家父也在半年前仙逝了。” 谢连成假装大惊:“伯母身体状况应该不至于那么差吧,而伯父更是一直没有生病过,难道是有其他的缘故?” 严简苦笑。*自从他迎娶表妹严妍的当天就生气不出门,之后又突然听到他原配夫人方琉璃出了意外,好好的红事变成白事,其中的苦辣实在是外人不可知。从那以后严老夫人就再没出过院子,之后精神越来越不好,等到一年前已经是连床都起不了了,父亲也一反常态的每日每夜的守在母亲床边,吃喝拉撒不假他人之手,好好的健康之人长年累月下也被拖垮,在母亲弥留之际经过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夫妻总算是冰释前嫌的畅谈了一夜,第二日严老夫人就逝去了。 之后他父亲也浑浑噩噩的过起了日子。 在那期间严妍怀孕了,也许是天意也也许是报应,在孩子几个月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流产,一团血肉中甚至可以看见孩子已经有了性别特征,是个男孩儿。 本来是好不容易让全家振奋的喜事又一次变成了丧事,严老爷没过多少天也就仙逝了。 严简说话的时候一直很平静,只是那深邃的眼眸,刻在脸上深深的疲惫和身形中岁月磨难打造出来的隆重苦难泄露了他的心境。 谢连成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等他开口的时候那声音低哑而悲伤:“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严兄你这还不算什么。至少你还有严妍妹子,不是么?” 严简握着的手紧了紧,干涩的笑道:“是啊,我还有她,现在我也只有她了。” 谢连成呼出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真的算是幸运的,告诉你吧,我曾经遇到一户人家,比你还凄惨。” 严简挑挑眉头,等他后面的话。 谢连成自斟一杯茶,抬头看向那遥远的天空,让人觉得那口中即将说出来的事情会是如何的凄凉:“我所知道的那户人家也是当地一大户。老爷迎娶了两姐妹,妹妹先怀孕,姐姐因为嫉妒害死了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而姐姐自己生下了小少爷。小少爷长大也迎娶了两房夫人,结果这次是姐姐先怀孕,妹妹害死了姐姐和她腹中的孩子。哪里知道,那姐姐好本事,一开始就知道要保全自己和孩子,她被人设计救了出去。之后那小小少爷长大,那小少爷得知自己的儿子没死,府中正好无人继承家业,所以就找到那原配夫人,也就是那假死的姐姐,说要让儿子认祖归宗……” 一边辛小宝气呼呼的跑过来:“爹爹你这个典故说了好多次了,我都听腻了,换一个!小宝要听小小少爷取漂亮媳妇的故事。” 谢连成为难:“这个典故我跟你说过么?” 辛小宝状似受不了迷糊学生的老夫子一样,安抚的准备摸摸谢连成的脑袋,可惜身高不够改成拍拍那手背,语重心长的说到:“爹爹你老啦!这个典故你不说谁都知道结局是什么。” 严简看着两人只好笑,道:“那小宝你说说结局。” 辛小宝巴不得有表现的机会,一边对着严简道:“如果你是那父亲,我是那儿子,你要我认祖归宗的话,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严简理所当然:“当然会同意。你毕竟还是那父亲的孩子,认祖归宗才是正道。何况,你一直缺少父爱,能够有一个父亲不是对你好,对你母亲也好么?” 辛小宝一副看酸学究的样子将食指在面前摆摆:“错。一个小男子汉,如果以前没有父亲可以过得很好,以后没有父亲也肯定会过得很好。而且,依照你的思想,你不着重那小小少爷的想法,也不考虑那孩子母亲的想法,你只认为你要他们认祖归宗他们就必须照办,就是正道,说明你太过于自私了,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将我培养成大男子汉呢!所以,如果我是那小小少爷,是不会回去的。” 严简尴尬又好笑:“父为尊,当家主人的话家里人自然是要无条件听从的,这才是孝道。”“彼岸青荷 ------------ 第三十五章 辛小宝趁热火上浇油,一边故作成熟的长辑道歉,一边还要咕噜:“严叔叔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宝计较啊!虽然小宝说的对,可是小宝忘记了为人处世之道。娘亲经常教导我,凡事就算知道,在狂妄的大人面前也要装作不知道;凡事不知道,在自作聪明的人面前也要装作知道而什么都不说;任何事情,对方说对了小宝就要虚心受教;对方错了小宝可以选择不说话,也可以选择私下里去跟对方对峙,但是绝对不可以在众人面前反驳,那样会让对方很没有面子,从而在重要场合跟我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最差的情况下甚至会危及小宝的性命。对不起,小宝糊涂,忘记了娘亲的教诲,被坏爹爹误导,从而得罪了严叔叔,小宝这里慎重像您道歉了,希望严叔叔看在小宝还是稚童的份上原谅小宝的无礼。否则被娘亲知道了小宝会要挨板子的,呜呜呜……娘亲打板子的时候好疼的,呜呜呜……会连着几天下不了床,会连续好多天不能去珍颜堂找美女姐姐们吃糕点,不能放心的任她们抱来抱去的要亲亲,呜呜呜……严叔叔……” 辛小宝不可思议的扫视对方,转头对谢连成道:“爹爹,这就是娘亲经常跟我说的愚孝么?” 谢连成笑不可抑还得装成尴尬的样子对辛小宝凶道:“小宝,你要学会凡事就算明白是正确的也不能说出来!” 恩,一个比一个气死人。 严简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谢连成连忙解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一点都没发觉他自己的问题。 辛小宝趁热火上浇油,一边故作成熟的长辑道歉,一边还要咕噜:“严叔叔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宝计较啊!虽然小宝说的对,可是小宝忘记了为人处世之道。娘亲经常教导我,凡事就算知道,在狂妄的大人面前也要装作不知道;凡事不知道,在自作聪明的人面前也要装作知道而什么都不说;任何事情,对方说对了小宝就要虚心受教;对方错了小宝可以选择不说话,也可以选择私下里去跟对方对峙,但是绝对不可以在众人面前反驳,那样会让对方很没有面子,从而在重要场合跟我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最差的情况下甚至会危及小宝的性命。对不起,小宝糊涂,忘记了娘亲的教诲,被坏爹爹误导,从而得罪了严叔叔,小宝这里慎重像您道歉了,希望严叔叔看在小宝还是稚童的份上原谅小宝的无礼。否则被娘亲知道了小宝会要挨板子的,呜呜呜……娘亲打板子的时候好疼的,呜呜呜……会连着几天下不了床,会连续好多天不能去珍颜堂找美女姐姐们吃糕点,不能放心的任她们抱来抱去的要亲亲,呜呜呜……严叔叔……” 说到最后那故作成熟的小娃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大大的眼睛储满了泪水,双颊通红,两颗细小的门牙紧紧摇着下*,怎么看都是被人欺负得想要大声哭又不敢的样子,让旁边的两个大人一脑门的黑线。 谢连成也没想到这辛小宝还有这么一招,手忙脚乱的安抚他:“小宝不哭哦,娘亲要打你板子的时候爹爹会拦住她的。” 小宝无限同情的看着对方:“到时候娘亲肯定也会打你板子的,而且会比小宝多很多,因为我是在你的身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呜呜呜,咯……咯”哭着哭着居然还打嗝了,顺道拿起面前的男子的衣襟擦鼻涕,可怜的谢连成想想着辛小缦一手拿着木板,一手拿着杀猪刀磨牙霍霍向着他们一大一小走来的情景,忍不住的冒冷汗。 “*亲端庄贤淑,应该不会那样吧!哈哈哈……而且,她真的要打我会带着你跑的,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让一个女人给欺负了呢!”盲目乐观的人开始自己给自己打气。 小宝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爹爹,你忘记了!前段时间你就被娘亲给打晕过。还跑的话,到时候我们两个会连家门都进不了的,呜呜呜……” 谢连成还真的忘记了,他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男人,按照辛小缦的说法是‘他是一个伟大的男人’!多么贴切啊! 严简一会看看谢连成,一会儿看看他怀里的辛小宝,开始的怒气早就被两个人的胡搅蛮缠,自怨自怜给冲击的片瓦不存,一时间脸上由白转青再转红转白,早就不知道该要说什么,甚至于都不知道要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两人。 最后只得任命的妥协:“严某今日是来谈生意的……” 辛小宝见风转舵,狂点头:“是啊是啊,严叔叔要什么只管提就是了,小宝绝对给您优惠。” 奸商!不过这次不知道要说谁! 反正某个得了便宜卖乖的男人也就顺水推舟:“那严某却之不恭了,只是还不知道小哥的姓名,到时候我们肯定还会多有来往……” 辛小宝心里大叫:大奸商!对方明摆着以后会依次为要挟来要求生意上的‘优惠’。呜呜呜,辛小宝是笨蛋!谢连成是大笨蛋! 小笨蛋抱着大笨蛋的脖子,委屈得惊天地泣鬼神,一口狠狠的咬在某人颈脖上,告诉对方他很委屈,他很生气。 谢连成疼得直吸气,摆手对严简道:“他叫辛小宝,是辛老板辛小缦的……儿子。” 严简疑问:“他不是你的儿子么?” 谢连成干笑:“他从母性,我们对外人说他是辛家最小的少爷。” 严简点头表示领会。一般的富家子弟如果家族血脉单薄,总是会想出一些保护重要继承人的法子,显然这也是一种。看辛小宝的谈吐,以后也定成大气。 心里一想通,人也就活络了。他看着那辛小宝泪痕未干的脸颊,心里不由得一片柔软。 只问:“谢兄,不知我可否抱抱他?” 谢连成一震,双目中映出严简那疼惜,无奈,向往,悔恨的脸颊,一双手将怀中的小人儿紧了又紧。辛小宝舔舔自己的*,赏心悦目的欣赏了一下自己在大笨蛋脖子上留下的一圈完整的牙印,欣慰之情满怀,只觉得自己是在是太可爱太善良的人了。脑袋里面只转着要怎么利用谢连成弥补这次事件的损失,而且还要小心的不让辛小缦发觉,浑然不觉站着的两个大人之间的氛围。 他能知道什么呢? 他不知道刚刚被他耍着玩儿的叫做严简的男子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所抱着玩笑一样唤着‘爹爹’的男子是间接造成他们父子分离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只知道他不喜欢对面的男子,因为对方迂腐,矫情,冷傲,自私,有着末路富豪的一切虚伪表情。 他还知道谢连成对他那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爱护,偏袒,无所求的奉献。 他还知道自己其实是辛小缦辛辛苦苦生下的最疼爱的孩子,是她的*子。她爱他逾越自己的生命。 他觉得自己有亲身母亲辛小缦和胜似父亲的谢连成就够了。 他们爱他,他也爱他们。 他不曾一次的想过,如果遇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会怎么办?“彼岸青荷 ------------ 第三十六章 他日想夜想,吃饭也想蹲茅房也想,最终他败给了自己那弱小的脑袋瓜。 他承认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辛小缦从来不提,谢叔叔顶多只是说‘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只凭这一点,他应该是不会想要那样的父亲的。 他谨慎的望向对面的男子,小小的心里将对方毁谤了一千遍一万遍,这样的男人如果是他的父亲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要的。哼! 所以在听到严简那话他直觉的就是抱紧了谢连成大笨蛋。打定了主意,如果谢连成敢答应的话,他绝对绝对绝对会再大大的咬他一口,这次他要咬在对方的脸上,让大笨蛋没法见人。 一个是犹豫不决拥紧了对方;一个是忿恨加揣测的抱紧了对方。 这么一副画面看在另外一个人的眼中俨然成了父子相亲相爱的图画,让外人的小心肝倍受打击。 严简眼中那一烛希翼的火苗无声无息的熄灭了,伴随着无边无际的悔恨,疼痛,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将人给淹没。那股力量让毫无防备的冰封心脏有了波澜,可是也是那股力量无情的将他撕扯得更加粉碎。 懊悔来得太突然,冲击波太广泛,让他失去了航向。 他茫然的视线穿越过两个人,落在不知名的地方,空落落的。 “严某逾越了。”很平淡的一句话,只是喉咙不知不觉的嘶哑,转过去的侧面有着坚毅而冷漠,甚至连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裳也结了冰。 谢连成有点无措。 辛小宝压根没有注意对方的表情,他还在专注的注视着旁边这细白的面皮,舔舔*,磨磨牙。 “小宝。” “娘。”辛小缦悠然的走来,一手接过辛小宝,点头对严简打招呼。 “严老板来补货?” “是。刚刚正好遇到了辛小少爷。” 辛小宝嘟嘟嘴,将对方要买的物品都一一的报给辛小缦听,并特意说明要给一个优惠价格。 “严老板是老主顾了,优惠是应当的。”一句话就化解了辛小宝以后以免被人威胁的苦难。可是直觉的知道,辛小宝他自己要倒霉了,呜呜呜。 辛小缦又唤了仆人带严简去补货,一边细语嫣然的跟对方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两人的神色无一丝变化,甚至客套也显得冰冷冷。 等到那门在身后闭上,严简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那一家人。 辛小缦不再是严肃冷酷的商人,她挑高着眉头正不怀好意的对视院中剩下的两父子,在那样的眼光下狡诈如狐的谢连成在赔笑,一步步倒退随时准备开溜;而装傻充愣的辛小宝早就收起了对着自己的那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站得笔直低头认错乖乖受教。 这是一家人。 一家不能为外人介入的一家人。 他曾经也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有温柔贤淑、聪明俏皮的妻子,还有伶俐活泼的儿子,可惜,那样的家被他一手给毁了。 他奢望什么呢?那不是他的孩子,那也不是他的妻子,那是别人的家。 “我今天才知道,小宝有个好爹爹呢!”这话不轻不重,可是却着实落在了某个大笨蛋的头顶上。 “呵呵,是个玩笑啦,别当真。你好歹也站着听了这么久,就知道我这么说的理由。”原来辛小缦已经在客厅后面将几人的对话听个全,所以才毫不犹豫的替辛小宝解了围,以免以后受制于人。不过,谢连成心里打的小九九她也知道。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显得更加无奈。 “小宝是我的孩子。” “他也是某个人的血脉。” “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让他们相认的。而且,小宝的想法你刚刚不是已经试探过了么?那样还不够。”别人也许猜不透谢连成刚才作为的真正目的,辛小缦还会不知道么。 “小宝只相信我们两人。不管他们以后会如何,你这些年的爱护和今日的刻意为之已经让他从心底里讨厌了严简,认定了对方只是一个‘外人’,他撼动不了你在小宝心中的位置。”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小宝既然能够接受我这个假冒爹爹,自然到了某一天他也会逐渐的接受别人。小缦,我们心里都明白,世间的任何事都没有一个定数。小宝还小,他的性格还没有稳定,最主要的是,你我的想法不能决定他的未来。他迟早会知道。” “所以,你还是会继续这样,一日一月的积累,让他彻底的从心里否决掉对方?连成,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有耐心!我要让小宝以后就算知道对方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相认。他是你的孩子,只能是你一个人的。而他也是我极力保全的宝贝。小缦,我很固执,独占欲也很强的。”强到恨不得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谢连成执着,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也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他们。他也有私心,可是他也懂得尊重她,让她在自己的保护下自由的翱翔,让她不会觉得亏欠也不会感到压力。谢连成对辛小缦的爱是自私而又宽容的。 辛小缦的眼睛刹那湿润了,将头小心的靠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他的心意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每次不厌其烦的说,她就安静的听;他嬉笑怒骂的包容着她,她也随遇而安的享受他的一切。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她总是无法敞开心怀无所顾忌的去接受他。 因为她不想让对方觉得,她只是需要一个依靠,她不是借着他的肩膀逃避。她想要突破过去的魔障,想要等那么一天,等自己真正的脱胎换骨了,能够重拾信心,无所顾忌的站在他的身边。 那样,也才证明自己是真的爱着谢连成。 不过,辛小缦突然抬起头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木板,一拍的打在对方的狼爪上,大骂:“你个色狼胚子,我让你落井下石的吃豆腐。” “啊……!你这木板哪里来的?哎呀,好疼,小缦小缦……快把木板收起来,啊!”“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七章 谢连成这个人有时候喜欢没事找事,再加上辛小宝这个跟班。两个人上蹿下跳,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支援,抱着一门心思捉弄人的心态,专心专意制作计划,并贯彻始终的实行。 这次倒霉蛋的姓名叫做:严简。 两人对他的性格描叙是:奸诈,蛇蝎心肠,假君子真小人,古板又冷傲,好色又花心,没情没义没良心。 他们两个决定代替正义‘消灭’他! 良民是不可能杀人的!有正义感的良民更加不可能杀人!有着悲天悯人胸怀的假父子更加不可能杀人!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我们要用伟大的,宽容的,可以撑船的心怀去感化他;要给他灌输正确的正义的思想;经过他们的不间断的‘骚扰’,无时无刻的‘提醒’,不在乎环境不在乎心情的‘捉弄’,让他明白并且了解世人的可爱和善良,并痛哭流涕感恩泣下,发誓从此以后重新做人,正直做人,为善做人。 嘢!让我们欢呼! 狗屁!某人狠狠的啐了一地的唾液。 这个某人不用说啦,当然是我们最最‘善良’的严简严大奸商是也! 他从来不知道谢连成这么的不知廉耻,这么的厚脸皮,这么的虚伪……等等等,反正谢连成不是个好人!他丫的以前的所有一切江湖道义,中庸处事的原则全是狗屁!全是假的。 你能想想一个大男人在你的饭里下巴豆,在你的茶水里放泥巴,在你的衣裳里放钉子,甚至将你睡觉的床铺的左右床柱都给瞧瞧锯开,等你一躺上去‘哗啦啦’一连的声音床塌了,而疲惫得只剩下趴的力气的自己只能在地板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感冒了。 这还不算,你自己去抓的药材自己熬的药,喝了之后不但没有一点效果,等你倒出药罐子一看,里面居然都是树皮树根,这是药材么?树皮树根能医治感冒么? 所以之后他发了高烧,差点让那班御医以为他也是瘟疫的传染源,差点送到‘重点保护区’一去无回。 好在辛小宝有门路,给他喝了自家熬的药,一天之内就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身体虚了点。 可是之后的灾难来临了。 他的伙计都走不开,自己在辛小缦那边买的东西都得他自己拖着拖板车去运到自己照料的那一区的灾民那里。 他好歹是个男人,所以他带着几个看起来强壮点的灾民一起去拖救灾物资了。 大家都运步如飞,把他一个看起来强壮,实际上没有一点力气的男人给丢在了开封府的大路上。 他使劲推,使劲拖,使劲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一板车的物资硬是只走了半里路。而他毫无意外的虚脱了。 实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严简病是病了,可事情不能不作啊!因为他病了,所以他负责的那一区灾民得抽出所有有力气的人一起帮忙照顾人,还得按照他的吩咐去拖物资,熬粥,布粥,去跟辛小宝那小奸商合计物品,以免对方缺斤少两的克扣他花了银子买的东西。 你说辛小宝不可能那么恶劣,连灾民的东西他都敢动。 他有什么不敢动的? 第一他是小孩子,他耍赖的时候没人能跟他说的清。 第二严简得罪了他,俗话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辛小宝就是小人,一天到晚脑袋里面转的都是怎么赢回上次亏的局面。 第三是从第二点来的,上次严简赚了么?真正赚的人是辛小缦,天知道她运来的那些物品卖给别人的时候还是开了高价的,说什么里面有人工费,工本费,运输费,保管费,保险费……等等一系列的费用,折算起来她还说他给的绝对是最低价,没赚一分钱。这话说给任何一个商人谁信?可是谁也都知道,这些物资比朝廷的来得快,也容易拿到手上,更加好的是的确比开封当地的便宜,甚至比河南整个灾区的都便宜。你单买她每样东西便宜一文钱,你批发她每样东西送‘小样’。小样包括在运过来的半路上死掉了的鱼,还有托运货物累垮了的马,快要发臭的猪肉……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虽然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地方呢! 所以严简不能去别的地方买,也就所以有弱点抓在辛小宝的手上,如果哪天他发起小孩子脾气来不卖给你东西了,你到哪里去弄物资去? 第四,辛小宝说是说不得的,富贵人家的小孩子娇贵,而且还有吴王李恪给他们一家人撑腰,文的不能来,那就来武的吧!比如让他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灾区的病倒的小孩子撞到了,跌在泥泞的泥土里,可是那小孩子还没倒下去,辛小宝不是转身跑远了就是斜过身体避开了,要么就是突然蹲下去让那孩子自己倒栽葱,惨不忍睹。小孩子不行的话,那就大人。灾区的百姓苦难多,情绪不好,总有人看不得有的人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那些人很恶劣,有得也很可怜,面对这样的情况辛小宝听了一句就会垮下脸来,听了第二句眼睛就开始眯,第三句就满眶的泪水,第四句,你还有第四句?你一个大人对着小孩子发什么脾气?更何况对方还是救助他们的善人的孩子,大家哄他都来不及你还凶他,担心犯众怒。 除了这四点,还有很多很多点,严简不想说了,也没法说,他不得不承认他做人失败!连小孩子都这么讨厌他。 他找对方的‘爹爹’谈话,可是他不想见谢连成的时候那人就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晃动;他好一想要找他的时候,连谢连成的鬼影子都找不到。 找不到谢连成,他就找辛小缦。她知道辛小缦不打出门,一定坐镇在他们的‘根据地’随时随地应对特殊情况和核对物资账簿。 可是他也忘记了,他是商人,他的时间很宝贵,辛小缦更加是商人,她现在的时间对灾民来说更加宝贵。“彼岸青荷 ------------ 第三十八章 严简早上去,她在忙!问过公事她闭口不言其他。在她眼中只有银子和物资,转头就去跟别人发货去了; 严简再中午去,吴王李恪,开封的大人们,谢连成等等都在,他能说什么?要不要说‘哎呀,大家都在吃饭啊,我也没吃,能不能加一副筷子?’估计会被人鄙视之。这里面每个人都是人精,他不管是明着说还是暗着说,是褒着说还是贬着说,或者明夸暗贬,暗夸明贬,或者褒贬各半的说辛小宝都是行不通的。谁都知道,辛小宝很讨人欢心的,特别是他老娘是重要人物的情况下。 严简再晚上去,你一个大男人晚上去找一孤儿寡母的麻烦,说出去谁相信?你嫌弃自己的名声太好了吧? 严简很颓废,很沮丧,很无奈,可是所有的一切他只能自己吞,他要表示出他的气概,他的宽容,他的胸怀,他不计较,他当作啥都没看到,啥都没听到,他凡事都笑眯眯,嘴里吐着蜜糖,眼中含着莲花,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可以成佛了。 其实,谢连成和辛小宝也有想法! 他们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诈,太猥亵,太虚假了。他们的‘正义’打倒不了他。 他们也很无力,很无聊,很无趣。再这么下去,他们的脑袋上估计会展出蘑菇,一个个都是干嘛的苦楚结成的成果。 你们问辛小缦?她会眨巴眨巴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你问我知不知道那些事情?哪些事情啊?没有我辛小缦不知道的事情!到底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么?佛曰:不可说!” 其实最狡诈的是辛小缦。 没听说过一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 辛小缦只要辛小宝没事,然后她有银子赚就可以了。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一个人说的一句话,人是外人,可是外人的话说不定就是真理。 那人说:“严老板跟辛家的小宝儿长得有些相像。” 严简当时心里想得是:那样的儿子谁受得了啊! 然后又有第二个外人这么说了。 严简当时干笑:“小宝很可爱,他父亲很看重他。” 这句话其实有点矛盾,一点严简自己都没发现的矛盾。说对方可爱是代表自己有一点喜欢,可是他又是有父亲的,这代表有一点惋惜。 等到第三个外人这么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之后,严简也有点半信半疑了:“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 这话已经带有向往的意思。 事情不止单方面发展。这样的话严简听过就过了,可是这话传到谢连成的耳朵里简直成了炸弹。 他阴阳怪气的对别人奸笑道:“你们的意思是我的儿子是严老板的儿子?” 谁敢说是,谁就不想要脑袋了!所以谁也没说话,当作笑话拉扯开。 大人说话小孩子也听见了,玩闹的时候就说辛小宝是严简的儿子。 辛小宝早就跟谢连成达成了协议,在外只认他做爹。听了这话怪笑的反驳对方:“我觉得你二狗子比较像严老板的儿子。”心里补了一句:阴险狡诈的爹就生出傻帽一样的儿子。 流言嘛,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变成:辛小宝是严简的私生子。 也有人说:辛小宝有两个爹!这个想法被人否决了。谁也不敢跟辛小缦的钱财和谢连成的武力对抗啊。 不过私生子的流言也*不离十。 大家开始只是当作无聊时候的一丁点玩笑,谁知道最后变成无聊而健康人士茶余饭后的新鲜话题,人们暗地里拿着辛小宝的长相分别与严简和谢连成的分析,越分析越觉得辛小宝长得像严简多些,性格倒是很偏向谢连成。废话,是他间接教育大的,性格能不像么! 严简也开始留意辛小宝的外貌,随时手上揣着一块小铜镜,看到辛小宝的时候就拿铜镜在自己脸上照一照,比较一下两人外貌的相同点。这个小动作被假父子发现后,辛小宝展开了积极的反应:他的脸上再也没干净过! 开始的时候是拿着辛小缦的那些胭脂水粉作祟,一把涂在自己的脸上,后来发现自己没有化妆的功底,改成用厨房里的木炭灰随便抹几条,走在外面显得他做了多少事情,给大人帮了多少忙,他多有才干,俨然让他成了灾区的孩子王。 这样严简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小娃儿看了,只是该从正面看变成背后的偷视。仔细观察辛小宝走路的姿势,习惯性的动作,说话做事的气质,怎么看都有点他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人呢,有时候就这样,一旦认同一个事情了就开始转牛角尖。 更何况严简是商人,本身就善于对比与分析。他很快的就想到第一次见到谢连成和辛小宝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对话。 谢连成其实一直没有明确的表示辛小宝是他的儿子。辛小宝也只是称呼他‘爹爹’。可是亲生父亲可以唤爹爹,熟识的兄弟中也有将某人的儿子认作干爹爹的,在外也会唤‘爹爹’。 他们的外貌也不想象,虽然有些神情和类似,可是小孩子容易学习大人的习惯性动作,他们相处得久自然会有这样的情况。可是两人眉目相隔的距离,鼻翼和*的遗传因数是完全不搭调的,反而跟严简他的有些类似。 这也是别人说他们像父子的最基本根据。 一直内疚自己当初作为的严简似乎有了某种妄想。妄想方琉璃当初的孩子是没有流产的。如果孩子生下来也应该跟辛小宝一样大小。这样的想法如同秋风下的干柴,被一烛小小的火苗点燃,转眼就蔓延了整个山头,演变成熊熊大火。 以此类推,他甚至开始怀疑方琉璃是不是真的如当初那般被人陷害脱落到了河里从而香消玉损。如果将一切串联起来,他也就想通了为什么他跟严妍成亲的当日,在那一切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的母亲严老夫人为什么不愿意出席婚礼。之后才传来了方琉璃落水的消息。 母亲她一定是知道来龙去脉,所以才选择沉默,也所以这样从那日之后母亲也才身体日渐消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蔓延的大火已经快要将他浑身给烧透。 他终于串起了所有的关键部分。 最终他决定赌一把。 赌局的另一方是辛小宝的母亲,辛小缦。“彼岸青荷 ------------ 第三十九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耐。他要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再加上自己创造的机会,七分运气再加三分努力,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成功。 显然,老天还没有抛弃他。 在不久后谢连成又出远门了。现在已经*了六月中旬,炎热的夏季是重伤病人最痛苦难熬的时刻,伤口的红肿发炎,连续余震给予人的精神压力,和前期物资的快速消耗已经是河南急需面对的几大难关。 而谢连成主要负责的就是万发发和辛小缦代表的长安商人往河南运输物资的安全。这个月份又正好是水灾横行的时候,不得已的情况下谢连成半夜带着众多江湖人士出发了。他们必须赶在六月下旬将重要的药材先运送过来,否则水灾一旦扩大,河南将要面临暴增的死亡人数。 极大的恐怖气氛围绕在河南的天空。每日里只看到一身黑的乌鸦不停的在空中盘旋,有时候人们气愤不过还会拿石头砸下来几只,可是那压在人们心里的黑暗却是无法驱逐。 大家已经记不住有多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甚至有的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笑。孩子们的哭声伴随着尖叫总是在半夜里突兀的响起来,撕扯人们脆弱的神经。 辛小缦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了。 她分批安排从长安送过来的物资已经见底。吴王为了保证应付整个河南地界,又要应付突*况,手上的很多药材和被褥等东西都不会只给开封。他让她先顶着,一边缓解灾民的困苦,一边缓解商界众人的报怨。开封周边的城镇也不知道情况坏到哪种程度,每天不停的有官兵进进出出的拖运物资出去,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重伤的百姓。轻伤的都留在所在地直接简单的医治了。开封俨然成了一座伤城。 最近的一批药材是前天到达的,还没放妥当就被朝廷收购了大半,剩下的小半被当地还有一点家底而没有遭灾的富商给买走。有的当积德免费发放给百姓,有的低价卖给还有余钱的家庭,有的纯粹放在家里不动,等着过段时间药材奇缺的时候发灾难财,趁机抬高价格。 这种人毕竟少数,可是不代表没有。官府现在没有人手,自然没法去动他们。辛小缦也只能根据大多灾民反应的真实情况而拒绝卖给那些人药材。 特殊情况下,人性要经受很大的考验。她不能凭借个人的喜好去猜测商人的良心,她也不能凭借个人的感情而对某些商人特别低的价格。因为她手中的任何一批货物都不是她制定的价格,而是长安城里那批商人组成的商贸协会决定的。 她的作用只有审核,避免有人从中牟利,再就是核对账簿,不让人从中钻了漏洞。 商人,毕竟谁都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她很累,心更累。 浑身无力的浸泡在澡盆里,拖吴王的福,大家住在一个大宅院,用的都是这宅院主人的家仆,而她又是吴王特意指定要好好照顾的人,只要是她的需要大家绝对不会说半点闲话。 泡澡,她在长安城里每天都泡,可是在这里还是收敛了不少。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将自己放松,让全身的肌肤贪婪的感受温水带来的惬意。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眯眼睡了一觉。 梦中出现了很多年以前她在严府的日子。在严简没有带着严妍回家之前,她刻意忽略仆人们的刁难和刻薄;见到严简之后与他的斗智斗勇,纠缠不休;严妍美丽脸庞上滑过的泪水侵染在自己假意流产的血水中,让整个地面成了暗红色;还有,逃离之后在马车中颠簸,小心护着肚子里的小宝,谨慎而又期待的去往长安的路上;还有还有,小宝出生,小宝满月,小宝一岁,那飘荡在整个庭院中欢快的笑语,谢连成把小男孩高高抛到天空引起的尖叫和嗔怪…… 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的!在梦中她这样的告诉自己。 直到一声忐忑,怀疑,颤抖的男声划破梦中那美妙的迷障,她才缓慢的睁开眼睛,罢工的大脑半天都没有接收到对面男子的具体信息。 “璃儿……你真的是璃儿。” 璃儿?谁是璃儿?耳朵里不停的回响这个词语,尘封的记忆打开了一个边角,那里曾经有过一个男子这么呼唤过她。 平静无波的湖水荡起一圈波澜。 “谁是璃儿?”她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男子。 “你瞒我瞒得好苦!”对方一径的指控,食指指着她的背后。 “你想否认么?你背中心的那颗痣,你说过那颗痣叫做‘叛离’。万人中也只有一个人会在这样的位置长痣。我们同床共枕那么久,对它是绝对的熟悉。” 辛小缦皱眉,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知廉耻啊!居然当着她的面诉说以前夫妻的床第小话。 斜斜的瞪视对方:“我不想知道什么璃儿不璃儿。我只想请问,严老板你是如何进来的?” 她一手拦在胸前,冷笑:“还有,你三更半夜摸进我孤女的房间想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大夏天的*找不到女人,摸黑摸到了我这里。” 也许是她的神情太冷漠,话语太冷静,而让对面的严大老板有点发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所处的特殊地点,面临的特殊情况。 “我……我不是……不对,我是来找你有话要问的,不是特意来偷看你洗澡的……你别误会……不对,你是璃儿,我们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而且,现在不该你来质问我吧!”他总算收拾好了那纷乱的思绪,脸上也变得狰狞起来:“现在该是我来问你,小宝是不是我的孩子?还有,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啊啊啊,辛小缦忍不住的哀叹。身体的疲倦无限制的告诉自己,她想要休息了,她要睡觉。可是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怎么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人被我用迷药迷倒了。”好家伙,这个男人不应该做商人,而要做采花大盗才是。“彼岸青荷 ------------ 第四十章 对方又踏前一步,紧逼着问:“你到底是怎么从那房子里跑出去的?” 辛小缦一阵烦躁,一把将洗澡桶中的水使劲一拍,大片的水花冲着男人打了过去:“好你个严简,半夜不单做采花贼,还顺带诬陷人来兴师问罪了。给我滚出去,不滚的话担心我叫人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说出什么话来,你严大老板以后也就别想在这开封呆下去了。” 说罢,豪不客气的直接拧起旁边空着的水桶对着对方的脑袋丢了过去,一阵嘭佟的声音,严简总算狼狈而又不甘的绕到了屏风后面。 看那架势,今晚他还真的准备寻求一个真相,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他此时的心境就如同他的行动一样,已经铁了心的要得到一个答案。 那个活拨可爱的孩子,还有原本温雅贤淑,现今妖魅狡诈如狐的女子,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他们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而这其中他又错过了什么,误会了什么。 他都想要知道得个明白。 这么多年,他被蒙在骨子里,时时的悔恨当初自己的绝情和大意,让他舍弃了本该是严家继承者的长子,也让他被方琉璃给遗弃。 他这些年的悔恨,思恋,无奈,痛苦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临界点,只要再稍微增加一点点的打击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上天总算怜惜了他。让他来到了这里,让他看到了辛小缦,看到了辛小宝,甚至于那些流言都带着甜蜜的香味传达给他活的讯息。他听信了流言,因为那样可以给他一个活着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是个妄想;可是一条条证据,一个个的例证,甚至于关键人物的反应都在告诉他,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一定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他想要改变,他想要重温一个家的温暖。 严家,那个家已经支离破碎。那里面的人都是笼子里关着的鸟儿,有的病逝了,有的带着谜团消逝了,有的自以为幸福的活着,有的在苦苦挣扎,而现在他看到有人飞了出去,有了新的天空,新的幸福。 那些人,那些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护,那些欢声笑语都是他的梦想。而现在,他能够再一次抓住这个梦想,所以,他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拼尽了自己的智慧,只为再一次将那个‘家’掌握在手中,让他的身体再温暖起来,让他的心再活过来。 双手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里,流出血来。那疼痛缓解了严简杂乱的心绪,也让他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他回想了这些天自己在脑中回荡的那些问题,再三揣测辛小缦的性格,推敲有可能出现的结果,他告诉自己要小心,要谨慎,要懂得因利导势。 澎湃的心湖总算回到了平静,暗黑色的湖水底下却是波涛汹涌,随时准备喷发。 手掌中的血液流得越多他越是清明。 辛小缦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巅峰时期自信,自满而又智慧冷静充盈的严简。 她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好笑的问:“严老板,请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畅通无阻的进到我房间的?” ‘严老板’这个称呼让他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顺从的回答了问题,他不想在这一点上得罪她。 “我直接从大门进来的。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人,只是在你房间外面见到了两个丫鬟,我不想惊动什么人,所以就用了迷药。” 辛小缦疑问:“你确定你不是想偷看我洗澡?” 严简老脸一红:“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根本没有发觉你是在洗澡。” “可是你还是进来了。这个时辰,人不是在洗澡就是在睡觉,难道你还想看我睡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辛小缦恍然大悟:“哦!那你还是*了,所以才闯到我这里来做采花贼的。” 严简更加尴尬:“说了不是!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本来只是想来求证一件事情,可是现在看来我不用求证了。璃儿,请你不要捉弄我了。” 辛小缦左看右看:“璃儿?是谁?你做贼还要带帮手啊?” “你!”颓废的败下阵来,严简悲哀的发现辛小宝压根不是学了谢连成那糟糕的性子,那小孩儿压根就是有着辛小缦的血脉所以才一天到晚每一句好话真话。 他的声音无限温柔:“璃儿,我知道你在气我。可是,你也不该用诈死来让我悔过一生啊!而且还有孩子,小宝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辛小缦冷笑:“严老板,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叫辛小缦,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璃儿。” 严简露出一丝肯定:“近日来有人谣传小宝跟我长得很像,我也仔细的比较过。本来还想着他应该是辛小姐与谢兄的儿子,可是事实却告诉我不可能。我想,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家的血脉只有他的母亲最清楚。如果他是我的孩子,那么你则应该是我妻子方琉璃。” “我记得又一次你替我挡开烧了开水的茶壶,将手臂给烫伤了,那伤疤应该还在。就算之后好全了,手臂上那一块的肌肤的颜色也比较浅一些。所以,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只是之后我发现了更加有利的依据,所以才冒失的打扰了你。” 辛小缦好笑的看着他:“就为了这个所以你才半夜跑了过来?麻烦你能不能编一个好点的谎言。” 严简怔忪的抬头,仔细的将对方面容收入自己的脑中。因为刚刚洗了澡,她的两颊红润,长发被随意的盘在脑后滴着水,纯白色的裹胸丝绸儒裙,怎么看都是他记忆中闲散慵懒的神韵。他的眼神专注而痴情,带着无限的怀恋:“璃儿曾经要求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必须真实,就算再怎么残忍,只要她问我就必须如实回答。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说的每一句话都无任何虚假,否则天打雷劈。” 辛小缦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指天发誓的手:“严老板好诚意。不过你说归你说,我自会判断你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所以,我也请你自重,眼睛不要放在你不该放的地方。”“彼岸青荷 ------------ 第四十一章 辛小缦恨极,手一扬,茶水就将对面的男子浇个透:“清醒一点吧!我不是你的璃儿,小宝也不是你严家的孩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对方琉璃母子有点情谊,原来到头来你想得还是要一个免费为严家劳心劳力又沉默寡言顾影自怜的老婆,再加上一个便宜儿子。哼,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你真的当天下人都愚笨无知么?别说我不是方琉璃了,如果我是,我也不会回到那个残忍冷漠,无情无义的严家,我会恨,恨残酷无为的丈夫,恨娇蛮刁难的严妍,恨苦心谋划害死她的严老夫人,恨漠视她一切困难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严家老爷子。我告诉你,这些话是方琉璃出事之前对我说的,她让我告诉你‘她恨严家!恨那个牢笼!她更加恨你!她和她腹中枉死的儿子一起诅咒你们严家,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就算你们落到地狱十八层,她也会唆使最凶残的厉鬼将你们碎尸万段,你可要活久一点,不要太早去那阎王殿报道,否则她会太高兴,一高兴说不定她还会让她的孩儿亲口咬死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有严妍,她要让她尝到她一样的痛苦,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拥抱着丈夫却得不到他的爱,让她坐拥家族却得不到人的真心拥护,要让她努力半生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不用怀疑,这些话都是你的原配夫人方琉璃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吧,在她流产的那一晚,她将这些话喃喃的说了几万遍。她告诉我她的魂魄会不停的徘徊在严家的天空,让严家永世不得翻身!” 满意的看到严简捡起面容,辛小缦这才淡笑的道:“你所说的璃儿该是你那原配夫人方琉璃吧?” “……是。” “我还记得在你迎娶平妻严妍的日子,正好是那方琉璃的死期。而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是那苦命的女子?要知道,我曾经可是跟方琉璃有过买卖。很明显,我不是她。” 严简眼中痛苦浓重:“请不要这么淡然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也请不要这么冷漠的说出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是璃儿。” 辛小缦摆头:“严老板真是固执。方琉璃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你不让他称呼她的名字,难道还想我唤她‘严夫人’不成?呵呵,我也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世道上的事情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你认为我是方琉璃那是你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就成了。当然,如果我承认之后严老板能够给我一些实际的利益我也不在乎这么一个虚假的名号。只是希望到时候严老板不要后悔才好。” “你……”严简瞪大眼睛,心里突然想到他现在面对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啊,他忘了,对方是个视财如命的商人。这与他心目中将钱财如粪土的女子有太大的不同,而且,她居然能够说出用名声来换取钱财的想法,这种人,这种人……太可恶了。 “我不许你侮辱她。” “呵呵,怎么?心疼了?要知道她可是你间接害死的呢!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么?”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是以璃儿的身份问我这句话我只能回答你‘我心疼,我悔恨,我可以抛弃一切,只求她‘活’过来,回到我的身边。’” 辛小缦蔑视一笑:“可以抛弃一切?如果要你杀了严妍呢?”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严妍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你间接‘害死’了她。如果,她回来的代价是要你杀了严妍,你也愿意么?” “不……我……” 辛小缦啧啧的冷笑:“杀人偿命,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她的命,她腹中还没出世的孩子的命,怎样也要有个交代对不对?还是你……舍不得?” “可是,你没有死,孩子,孩子也没有死。小宝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辛小缦恨极,手一扬,茶水就将对面的男子浇个透:“清醒一点吧!我不是你的璃儿,小宝也不是你严家的孩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对方琉璃母子有点情谊,原来到头来你想得还是要一个免费为严家劳心劳力又沉默寡言顾影自怜的老婆,再加上一个便宜儿子。哼,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好。你真的当天下人都愚笨无知么?别说我不是方琉璃了,如果我是,我也不会回到那个残忍冷漠,无情无义的严家,我会恨,恨残酷无为的丈夫,恨娇蛮刁难的严妍,恨苦心谋划害死她的严老夫人,恨漠视她一切困难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严家老爷子。我告诉你,这些话是方琉璃出事之前对我说的,她让我告诉你‘她恨严家!恨那个牢笼!她更加恨你!她和她腹中枉死的儿子一起诅咒你们严家,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就算你们落到地狱十八层,她也会唆使最凶残的厉鬼将你们碎尸万段,你可要活久一点,不要太早去那阎王殿报道,否则她会太高兴,一高兴说不定她还会让她的孩儿亲口咬死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有严妍,她要让她尝到她一样的痛苦,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她拥抱着丈夫却得不到他的爱,让她坐拥家族却得不到人的真心拥护,要让她努力半生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你不用怀疑,这些话都是你的原配夫人方琉璃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吧,在她流产的那一晚,她将这些话喃喃的说了几万遍。她告诉我她的魂魄会不停的徘徊在严家的天空,让严家永世不得翻身!” “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初看到她的时候,她被你们一家人折磨成什么样子的?你想不想知道她的泪水是什么颜色的?或者她的十指抓在地面的时候是不是碎肉分离可见白骨?你想不想听听她被严妍弄出那封闭的房间,被人打得人没有人样,鬼见也怕的样子?还是你想不想知道,她剩下最后一口气被人绑住石头丢在激流里面沉到河底的始末……” “不要说了……不要……”严简双手捧着脑袋双目空白,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房内。 辛小缦深深的吸口气,不紧不慢的道:“那样的情况下能活下去的将不再是人,而是行尸走肉的厉鬼。所以,我可以看着她死,我要让她变成厉鬼,让她成为严家的心魔,让她的诅咒时时敲打在你的心门上,让她的忿恨让严妍求不得。现在,你还觉得我会是方琉璃么?” 她的脸靠近那双恐惧的眼睛,慢条斯理的笑:“或者说,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我们去她的坟上去看看,掘开她的墓穴,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面?对了,都过了这么多年,那尸身应该已经成了白骨吧,里面说不定还爬满了蛆,也可能有老鼠,白蚁……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也印证一下我的身份,怎么样?严大老板,严大公子,严,相,公。” “不————!” 房门在疯疯癫癫远去的男人身后晃荡。 辛小缦支起自己的身体,撑着桌沿慢慢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撑着额头,湿润的额发覆盖了她的面容,刚刚用来做惊吓效果的蜡烛从另外一只手跌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门外风一吹,那燃烧得兴旺的火种‘噗’的熄灭了。 这一夜,其实很短暂,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很漫长。那琐碎的时光走了好久好久,在人们的脸上刻下印记,想心脏烫上烙印。 辛小缦撑起头来,脸色异常的苍白,她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目光落在院中那暗色的人影上。 她的笑异常冷漠,比平时应酬的时候还要虚伪十分:“吴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彼岸青荷 ------------ 第四十二章 拍掌两声,阴冷的飘来吴王李恪的话语:“好一出厉鬼索命。” 辛小缦淡淡的:“让王爷见笑了。不知王爷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吴王抬头看看天:“呵呵,现在已近清晨,哪里还是深夜。辛老板可别如对待那人那般冤枉我。” “冤没冤枉他,吴王不是都调查清楚了么?我相信,他今日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的走到我的房间里来,大部分应该还是您吴王的功劳吧。您还真是御下有方。”要知道她可是跟吴王,万发发住在一个豪宅里面,守卫的人自然都是吴王的人。除了他刻意为之,严简就算有十万条命也不够闯进来的。 “好说好说。只不过,本王也不是刻意为之。要知道现在护卫不足,所有能用的人都去了灾民守卫仓库所用,本王也只得连家仆在旁。谁让谢公子不提前给你预备看家守院之人呢!” “这就真是笑话了。我们这等小民哪里请得起江湖大侠看院子。”原本的确是有谢连成带过来的江湖人士也住在这里,可谢连成为了办事将人都带走了,所谓的看院子实际上是讽刺。而剩下给她做护卫的两个人估计也被吴王给支开。 顿了顿,辛小缦那最后一丝笑容也淡了下去:“王爷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不用绕这么多弯子,还特意选了这个时辰亲自过来嘱咐。” 李恪讪笑,站如苍松,谦谦君子:“吩咐倒是说不上。只是本王吃朝廷俸禄,自然为了的都是那朝中之事。辛老板也知道,现在物资紧缺,先皇宾天之前全国举战耗费了大量钱财,这民间又灾患不断,九弟贵为新君*劳天下事,做哥哥的自然也得替他分担一二。” “王爷的意思是……” “以后所有长安商会运来的物资全部无条件归朝廷。” 辛小缦斩钉截铁回:“不可能。” “这事情可不是由着你辛老板说的算呢!”隐含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辛小缦甩甩袖子:“王爷想来误会了。您该知道这物资也并不是我辛小缦说的算。” “可那些东西最后还是会到得你的手里。” “王爷别忘了,我上头还有万发发监督着呢!” 吴王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两下。分明是说:谁都知道万发发是吴王的人。他现在亲自过来自然是已经搞定了对方,来你这里也只是给个面子通知一声,别不识好歹。 辛小缦眉头一皱:“万发发呢?如果他也同意了,您该让他来跟我说。” “他昨日就去了御医那边,说是被传染了瘟疫。”也就是间接的扣押了对方,让他无法阻碍吴王的计划。 辛小缦一抬下颚:“如果我按照您吩咐的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最大的好处是谁都知道你是我吴王的人。” “呵,我也相信等一切事情平定之后我回到长安,不是被王爷当作擅离职守贪污受贿的罪名斩首示众以平商会的愤怒,要么就是我还没踏进长安的城门,就‘病重’而消损了。我那些产业正好名正言顺的分给商会的爷儿们,当然,最大的大家还是您王爷的。” 吴王笑得欢快:“何必如此悲观。你或许也该想想说不定我到时候会张冠李戴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别人头上,而你还是会好好的活着,在我的羽翼之下经营你的珍颜堂。” “王爷真是好计谋,好想法。” “好说好说。” “如果我不识抬举不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呢?” 吴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本王给你几个选择。第一,你现在就跟万发发一样,到御医那边去‘避难’;第二,你现在就突然恶疾,直接死亡;第三,你自己了结你自己。” 心一紧,辛小缦猛地站了起来:“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说。” “小宝在哪里?”吴王能够这么放心的跟她谈条件,至少也要有一个筹码,让辛小缦心甘情愿为他效忠的筹码。而谁都知道辛小宝在她心中的重量。 吴王那扇子摇得飞快,颊边的发丝随风而动,因为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只是随着高墙之外阳光的升起,斑驳的树影映射在他的身上,影影绰绰的衬得男子如同无根的鬼魅。 “还用问?当然是在本王的房间里好好的‘睡’着。”你同意了他就会醒来,你不同意他就会永远的睡下去,再也醒不来。 辛小缦如坠冰窟,浑身凉个透。 “关于小宝与严简的那些流言是你派人传的?” “是。” “谢连成是你用计支开的。” “是。” “最近这批物资其实都是被你给收购了。” “是。” “你让开封这些百姓怎么办?” “能活就活,活不了的直接烧了。” “那些送过来的重伤的百姓呢?” “在瘟疫隔离的那个村子里,你觉得他们还有活路么?” “你把物资都拿走其实不是因为朝廷,而是你用它们换了银子去收买一些人吧?” “好推理。” “你真的觉得靠你和高阳公主就真的能够成功?” 吴王淡笑:“这点实在不是你该*心的。而且,你也要相信本王的能力啊!” 辛小缦拳头握了又握:“的确。最像先皇唐太宗的性情的儿子,历来有贤王的雅称。名望,人气,血统,再加上这次利用地震所筹集的资金,万事俱备了呢!” 吴王的身形好不潇洒,神情好不自信:“如你所言。” “王爷好心机,好耐心,好谋略。” 为了达到这最后一步苦心策划了多年,甚至于现在将偌大一个河南灾区的百姓置于不顾,这份铁石心肠实在是罕见。所以,辛小缦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她想苦笑,可是笑都笑不出。她没想到她刚刚跟严简说的让他不得好死的诅咒居然会这么快的应验到自己身上。自己死了的话,小宝也不可能活了吧!那样的话黄泉路上他们两母子还真的可以做个伴。 只是可惜,谢连成不在这里,否则她一定也要拉着他一起,要走三个人一趟水的上路,那又该是如何的欢笑场景。 也应了一句古话:淡笑陪军三千场吧! 最后深深吸入一口气,她从梳妆台上抽起一根尖锐的金簪,偌大的铜镜照映她坚定漠然的侧面。 最终,她的手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彼岸青荷 ------------ 第四十三章 ‘叮’的一声,手中的金簪被一股巧力打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吟叫。 辛小缦茫然的睁开眼睛,颈部明显一条血迹,显示出刚才主人是何等的刚绝。 在太阳光芒的照耀下,一个人从院中的黑暗处走来。每迈一步都带起不少的灰尘,甚至连那衣角都被主人全身的气场给激得飞扬。 辛小缦也不看他,执意的弯腰去捡那金簪,手才触及那物件就好像有了生命,直接从指缝中滑出落到了来人张开的掌中。 那人笑道:“一个女子,何必如此顽固不懂通滑。” 辛小缦呵的一笑:“这是我与吴王的事情,不劳驾外人插手。” “牙尖嘴利。难道你不知道世间还有比死更加困难的事情么?” “知道。不但知道,还明白。只要吴王他心情好,有上千上万种法子折磨我等平民百姓。让我生不如死。”她对着吴王笑得温柔:“只要王爷他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跟我慢慢磨。可惜……” “可惜什么?”吴王面无表情,问话的却是来的那人。 “可惜,吴王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这种重要时刻他是不会花人手来处置我这样的小民的。古往今来为女子与小人难养,女子自然是我这样的,小人却是包括了那唯利是图睚眦必报的商人,很不幸的,我都囊括了。” “与其让你活着想办法坏他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那人不敢苟同的接话。 “是。”辛小缦肯定的点头。这才向着对方问:“如此,你还想阻止我么?”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阻止你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加好玩的法子,既让你不用死,也让李兄不用再为你*心。”这话说得肯定,连吴王都有点动容。 辛小缦不以为意:“还是让我死了的好。如果我所有重要的人都得死的话,让我活着也没意思。痛痛快快的熟人一起上那黄泉路,岂不快哉?” 那人手腕一翻,金簪落入袖袋,暗示辛小缦,她想要借助工具自杀的希望已经落空,只满怀贬义的下着论点:“固执,而且愚昧。也不知道李兄看中了你哪一点。” 吴王一晒,尴尬道:“她性格如此,并不代表她没有才华。”这话相比开始已经软化了很多,神情也不再尖锐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收纳啊!不过,这样让她死了你不惋惜?能劳动你如此对待的也没几人吧!” 吴王叹息:“是没几人可以让我这般礼贤下士耗费心思的,可是对方不领情。” 那人一唱一和:“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辛小缦冷眼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摆明了还是想要说服她回心转意,一时只觉得好笑,可是心里面又觉得无谓,只道:“路是我自己选的,责任在我,生死自然也在我。” 那人拍手,赞许:“这话我爱听,有江湖儿女的豪迈。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一定要选择死来摆脱李兄?”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这么一问,辛小缦更是惊诧难言,感慨对方直觉的敏锐,思想的透彻,知道抓重点。 “我不想说!” “呵……”一眨眼,那人已经飘到了她的眼前,鼻子对着鼻子,对方眼中调戏浓重,淡淡的道:“你要知道,现在可由不得你固执耍小女人性子,我也不是李兄,没有那么好脾气。” 辛小缦收起被惊骇的心跳,极力稳住不自觉骇然的表情,抿紧嘴巴不吱声。 那人的手掌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拇指摩擦挤压着开始被金簪刺得流血的地方,让那伤口越来越大,血珠渗出沿着喉咙的曲线一路流到衣襟里面。 对方贴得极近,妖魅的闪着金色的眼眸如同盯着猎物的豹子,让人从心底最深处感觉到颤栗。 “昨日我的下人给我送来了一个小孩儿,圆圆滚滚的,肌肤白皙,手臂像是一节节新生的莲藕,漂亮极了。我的产业中有一楼,正好专门收纳小娃儿,从三岁到十八岁不等,每日每夜让师傅们教他们琴棋书画,魅惑人心的技法,一待他们到了八岁就可以接客了,也许你该听说过,有一类人他们就爱这等小娃儿……” “吴王举事不会成功,死对于我来说只是早晚的事。”辛小缦痛苦的闭上眼睛,全身上下忍不住的抖动。她明白,她怎么不知道呢,那些专门嗜好稚童的变态男子。她的小宝,就算让他死她也不愿意让他去哪种地方啊。 温热的手掌轻轻撑起她的下颚,因为高度她几乎已经双脚离开了地面,颈部的血丝从对方与她的皮肤之间流了出去,染在白色儒裙上,开着红莲,美煞人心。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辛小缦有点喘不过气,说话断断续续:“因为先皇遗留下来的老臣们掌握着最多的文臣和兵权,没有足够抗衡的兵力就算夺宫成功也无法对抗之后大臣们打着‘救皇帝,灭乱臣贼子’的名号的反噬,对朝臣们而言,天下只有长孙皇后的儿子才是先皇的儿子,也只有流着长孙血脉的皇子才能做皇帝。吴王的母妃是谁,她的血脉决定了吴王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帝,就算当今圣上死了,也轮不到吴王。大唐朝打下江山这么多年,没有将它拱手再送到别人手上的道理。” 颈脖一送,辛小缦跌坐在地上使劲的咳嗽,只感觉肺里的苦闷异常。 那人的声音寒冷如冰:“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算是旁观者清。李兄,是我太小看她了。” 吴王脸色一片惨白,已经完全吸收了她的想法,呼吸一度沉重,像是从鼻孔里面喷出火来,要将他这个人给烧透。 “有意思。这人我要了!” 吴王还没反应过来,只问:“什么?” “这个女人归我了。李兄,你不会跟我强吧!” 喉咙一紧,她只觉得周围空气突然降低了十几度,明明是夏天全身肌肤都冒出了鸡皮疙瘩,一粒粒的,还不等两人说上什么,头重脚轻,一阵晕眩,耳边风声大胜。 只听到那人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又飘散在空中:“李兄,为兄有事先走一步,过几日再来找你。” 腰间一紧,眼前已望过树干,屋顶,最后蔚蓝的天空广阔无垠。 她飞了起来。“彼岸青荷 ------------ 第四十四章 确切的说是她被人抱着飞了起来。风声从脸颊边呼啸而过,低头就可以看到脚下原本带着的小庭院,刚刚逼得她自杀的吴王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接着是破烂不堪的开封府的灾民们一群群的在等在几个布粥的大门前,官兵们在维护持续。 思维被天空中飞起的鸟儿拉开一个大口子。 她几乎要跳起来的叫道:“小宝!” 头顶上的男人讥笑一句:“这个时候才想起你的儿子?” 辛小缦将两人的身形推远了些,其实也没多远,顶多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大叫:“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放心,他好着,没有我的命令,没人敢动他。” 她又大叫:“我要去见他。” 冷淡决然的:“不可能。” 辛小缦扑得一口咬在对方肩膀上,对方纹丝不动:“你是虫子么?咬得一点都不疼。” 她再使劲,那人又讽刺:“再用力一点。等我感觉到疼了就可以直接把你丢下去,那样你只能在阎王殿等你儿子跟你去团聚。当然,那样至少要再多等十几年,期间我会让他好好给我赚银子。” 好狠!更恨! 辛小缦眼中都要喷出火来,那人抱着她快速的起起落落,胸腔因为笑声鼓动:“这才是一个无知女人该有的眼神。有脾气会恨人,而不是开始面对吴王那副生死无畏的样子。” 辛小缦恨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儿子听到我的死讯后会选择什么。我们母子的命在他眼中跟平民没什么不同。不能为他所用还不如杀了,省得别人惦记。” “呵呵,可你现在在我手上。你再也见不到吴王了。至于你儿子……你没死他就会活着,我会让他明白这一点。”那金色的眸子又转到她的脸上:“所以,在有活的机会下你最好是乖乖的,否则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母子死在一块。” 牙龈都要咬碎。男人一个大的起落,这次飞跃得更加高,快速摇晃的天空在脑袋里面晃荡,让人一阵头晕目眩。 辛小缦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是谁?” 对方抱着她的腰紧了紧:“萧殇。武林盟主。” 记忆力谢连成跟她说过武林中这一代的传奇,武林盟主萧殇的经历。 从小无父无母,是在山中被狼群养大到了三岁,力大无穷野性十足。四岁的时候为周围的村民猎杀了老虎,五岁的时候被云游天下的魔头萧天下给碰到,收做了唯一的传人。教授他千般武艺,万般折磨人的手段。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萧天下被武林正派人士围攻在天山,只剩下最口一口气的时候被萧殇从死人堆里给扒了出来,并吸纳了萧天下至纯的内力,之后创建了亦正亦邪的天源教,第二年独自将萧天下判出的魔教灭门,并一口气夺得了武林盟主。 他既不属于离经叛道的魔教之人,更不属于匡扶正义的正派人士,不过天源教势力庞大,而他一人隐姓埋名独自挑战天下武林,战胜前任武林盟主之后夺位,名正言顺让人无话可说。 武林前辈皆应对方将魔教灭门,认定他不会是为非作歹的人,所以武林盟主之位他也坐的顺畅。 算是历代武林盟主中的奇葩。 只是这只野狼天生凉薄,经常神出鬼没,就算做了武林盟主也是见首不见尾,武林之事他更是不愿意管,大有将盟主之位当作无聊之下打发时间的一个职位似的,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不想出现的时候将武林翻找个遍也找不着他。 谢连成本来因为赈灾的缘故,调动一批武林人士帮忙,想再借助武林盟主头衔的威望让萧殇背后的天源教拨点银子出来,或者用点手段让全国上下的商人拔点毛应付危难应该不是难的事情,可是,难就难在他一直没找到萧殇。 辛小缦当时还讽刺谢连成,说凭什么一个武林盟主要听他一个奸商的话,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人还曾经因为争夺一个赌场差点打了起来,之后两个男人吃喝嫖赌的鬼混过一段时间,由此结下了一段非凡的友谊。 那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对方应该知道谢连成与辛小缦的关系,所以她自杀的时候他阻拦也就说得通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飞’了多久,辛小缦一夜没睡,在‘高空作业’下终于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粉红色的丝绸床帐,身上盖着的是鸳鸯戏水绣被,头下是软绵的绣花枕头,不远处屏风更是绣着鸳鸯戏水。 如果不是成过亲,她还真不知道这算得上是‘洞房’的房间在搞什么鬼。 可是洞房也该全部布置成大红色吧! 整个床都是粉红色,用作隔间的帘子也是粉红色,旁边衣架上挂着的衣裳也是粉红色,脚踏上的鞋子也是粉红色。 她觉得她眼神有问题,该不是成了色盲吧,看什么都是粉红。 她最讨厌这种粉嫩到弱智的颜色,显示这间房子的主人多么没有品味。 头还是有点痛,全身酸软,算是几天没有休息好有通宵不眠的后遗症。 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一圈布条围着,应该是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被人上了药。应该是这房间主人帮忙的吧!还有她身上换的衣裳,还好,是纯白色的连裙。 她知道萧殇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那样的男人是绝对的大男人主义者。别说包扎,估计连跟女人说话都显得不情不愿。 鼻子里哼一声,只冒热气。慢悠悠的爬起来越过屏风倒茶喝水,这才发现房间繁琐累赘俗气得不可思议。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插着不伦不类的花朵;一个衣柜都是粉红色的衣裳儒裙;茶具等东西倒是上好的瓷器,桌子柜子都是红木。 可惜了! 她脑袋里面只冒出这么一句话。 自己从大大的衣柜里面挑出一件看起来还比较素雅的儒裙换上,披上淡蓝色纱衣,挂上披帛,挽起头发,在首饰盒挑上一根檀木云纹簪子擦上,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彼岸青荷 ------------ 第四十五章 萧殇端着大碗大口喝酒的时候,旁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笑得弯腰。 “就这样你就把她给带到我这里来了?” 萧殇一皱鼻子:“不送到你这里来,难不成我还将她带在身边?” “哦活活,我这才知道你原来啊不是讨厌女人,你其实是怕女人,对不对?” 萧殇眼睛一瞪,平时这样会教他的那一班教众吓得只有打颤的份,可是糊弄不了旁边的女人。只会让她觉得猜对了实情,笑得更加夸张。 萧殇也发觉不妥,冷冷的问:“你笑够了没?” 女人一愣,叼着手绢的食指指着她,半响,噗的又笑开了:“活活,哦活活,我没笑够,让我再笑一会。哦活活……哦,活,活……” 啪的一声,萧殇手中喝酒的大碗破碎了。女人还不知道危险,继续‘哦活活’的幸灾乐祸。 萧殇十分的确定,他不是怕了女人,他是讨厌女人。至于讨厌的原因,看到旁边的女子就知道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会笑得这么没有营养,而且这么的欠扁,偏生那长得如同天仙的脸蛋让人下不了手。萧殇不是对美丽女人下不了手的人。相反的,死在他手下的美丽女人多得数不过来,可是,这个女人不能杀,杀了她就没有好酒喝了。 所以,他还在继续忍耐女人狂妄恶劣的笑声。 “哦活活,哦,活……活,哦……” “你下鸡蛋还是鸭蛋?” “啊?” “你那笑声像在下蛋。”萧殇又拿起一个大碗,老神在在的自斟自饮,冷淡得实在看不出他的情绪下飘出这么一句话。 女人又愣了愣,扳过对方的脸左看右看,疑惑的道:“你是萧殇吧?你是那个武林盟主萧殇不?我怎么觉得你是假冒的?我记忆中的萧大公子可从来不会说冷笑话啊!” 萧殇那冰冻脸冒出两根青筋。 他讨厌女人动他的脸。特别是那个女人身上有浓重的香味的时候。 他毫不客气的,自然的,挥一挥手,对方也有预知能力一般,随意的,轻巧的擦过了他的鼻梁,伸出的手又回到桌面上。 对,萧殇不会对这个女人怎么样,一个原因是他喜欢她酿的酒,还有一个是,她其实是他的师傅萧天下的女儿,萧一笑。 也算是他的师姐了。 现在,他的师姐也一边大碗的喝酒,取笑人的勾当她玩够了,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 所以,她一边喝酒一边无所谓的问:“你不怕吴王那小子找你麻烦?” 萧殇嗤之以鼻:“他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 萧一笑又一指地方:“嚣张!” 萧殇喝酒,当作没看到。 萧一笑又问:“这个女人是谁?” “谢连成的女人。” “就是那个跟你喝同一碗酒,赌同一个场子,在魔教大门外面守着替你清除魔教余孽的谢连成?” 萧殇喝酒,没说话就是点头。 萧一笑伸出两个指头指着对方:“无耻。连生死兄弟的女人你都泡!不是男人。” 萧殇端着大碗的手冒出三根青筋,语气还是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没有泡他的女人。” 萧一笑不忿:“那你把她带到我这里,这不是金屋藏娇么?还说你对女人没意思。我看你是对平凡的女人没意思。说吧,对方怎么让你看上眼了。” 萧殇无比的蔑视他呆着的这房子:“你这破屋叫金屋?你的脸有几层皮?” “好说,不多不少,就三成。比你这冰山好多了。” 萧殇大碗喝酒。萧一笑不笑了,三成脸皮都挂着平淡。 “日子过得好无聊。你既然带了人来也算是给我增加了一点趣味,我说,这个女人我可以碰不?”说罢,萧一笑还恶意的舔舔自己的*,那样子好像等待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萧殇不动声色:“我只答应谢连成保全她的性命。其他的我不管。” 萧一笑眉开眼笑:“我让她去扫茅房。” “不关我的事情。” “我让她每天去倒整个红灯区的马桶。” “我反正没看见。” “我让她下场子跳舞弹琴。” “赚的钱算是给你的伙食费。” “那我让她接客。啊,她长得很不错,应该可以开个好价钱。可惜不是红花,唉!”惋惜,十分惋惜的大口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那女子要是红花估计她萧一笑就自己收了好好吃,嘿嘿。 萧殇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见,他喝醉了,暂时性的耳聪失明。 顺带着丫头们带着辛小缦走到这门口的时候,萧殇还闹起了失踪。 他十分的确定,他不想见女人,他很讨厌女人。偏生这两个女人他都不能动,不能杀。实在太气人。他躲在屋顶喝酒去了,顺便晒太阳,萧一笑说了,多晒太阳可以预防佝偻病。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反正从小萧一笑就喜欢让他去晒太阳,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 习惯了的萧殇耳力很好,听得里面两个女人客客气气,试探来试探去的相互探底。 于是,辛小缦知道了这里是大唐朝有名的消金库,大名鼎鼎的‘红灯区’里面最有名的‘红楼’。她怎么听这么觉得这些名字很怪异,很像某个时代某些人对某个职业常驻的某个地方的统称,而红楼更是大大有名。 所以,萧一笑说要辛小缦自力更生的,让她去扫茅房的时候,辛小缦说:“茅房?哦,就是洗手间嘛!” 萧一笑眉头一跳,又说:“那顺道每天去倒红灯区所有的马桶吧!” 辛小缦就无辜的眨眨眼睛:“马桶?马桶不是固定在水泥地里,上面铺着防滑的瓷砖嘛,怎么可能提得动。” 萧一笑脸蛋抽抽:“你去给我接客!” 辛小缦更加无辜了,哭丧着脸道:“我会唱很多的流行歌曲,我教你们这里的姑娘唱歌跳舞吧,绝对没听过的,震撼全场的,独一无二的……” 萧一笑摆摆手,失败的道:“姐妹,你哪个年代的?” 辛小缦笑得贼:“嘿,说不定我们还是同学呢,我八零后的。你呢?” 萧一笑叹气,今天她很喜欢叹气:“我比你大,我七零后的。” 这两个女人疯了么?说的话萧殇越听越不懂了。“彼岸青荷 ------------ 第四十六章 人世间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弄懂的。不过当时萧殇就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不单单是针对他的,还针对整个红灯区。 自从知道对方都是来自于同一个时代,秉着同病相怜,他乡遇故知的感慨,两个女人没上没下肆无忌惮的聊开了。 比如说,辛小缦见识到整个红灯区的规模后,忍不住的问:“这比长安城的青楼还红火啊!还分区呢?你们这是红灯一条街,那平民百姓住的地方叫啥?” 萧一笑杠杠的:“废话,天子脚下谁敢这么嚣张啊。我们这天高皇帝远的,他看不见也够不着自然是别的地方没法比的。这里就跟长安一样分了很多坊,我们这一边叫做红灯坊,俗称红灯区。整个苏州城就这里最繁华,平民百姓住的自然是什么安乐,平安等没点新意名字的地方。我这红楼算是红灯区最大的店了。怎么样,你姐强吧!” “强。我那珍颜堂真是没法跟你比的。要知道青楼啊,全世界最赚钱的地方,我当时可是没有这么一个后台给我撑腰,否则我也开了一家。” “那是,我的后台是谁啊!以前是我那老爹,就是萧天下,现在就是你头顶蹲着喝酒的那个。当时还是我硬逼着他去考那什么鬼武林盟主的,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后台撑腰谁敢来砸场子啊。黑白两道都得给我姑奶奶让道。” “唉,你老爹眼光不错。” “什么他的眼光!这小子是我先瞧见的,当时打虎的那一会儿啊我就迷上了,要知道武松噎,看戏曲的时候我就爱看武松打虎,做梦都想看看凡人是怎么斗一只老虎的。嘿嘿,没想到我还真的遇着了。” “噎,那问你一个事儿,耳朵过来。”还在房梁上的某人耳朵挤着过去,就听到两个女人挨得近得不能再近了,辛小缦的声音那比蚊子还小:“他打老虎的时候是真的只有四岁?” 萧一笑贼兮兮的,声音比蚊子更加小:“流言害人啊!他那哪是打老虎啊,压根是一只猫。就是一只很小的老虎崽子,他那个时候肚子饿差点把小老虎抱回去炖汤喝了。之后我觉得有趣,让我老爹偷偷教了他一些武功皮毛,一年后他才打到大老虎的,不过这话不能说,英雄是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的。你也别跟外人说啊,我就从来不告诉别人。” 那她现在在干嘛?辛小缦难道不是外人么?萧殇怒,两个女人当他的功夫是白练的。 辛小缦信誓旦旦:“我绝对不会对‘外人’说的。”这话谁信? “那,姐儿,这红楼有啥子给我玩的。” 萧一笑眼睛一眯:“你想玩啥?” 辛小缦一晒:“我是女人,当然玩男人了!你别告诉我你玩女人啊!” 噎,还真是猜对了。辛小缦一步跳三步远,惊吓的看着她:“你不是吧!”还一边捂紧胸口,生怕对方来个饿狼扑食。 萧一笑讪笑:“我本来还真的看上你了。嘿嘿!”房梁上的男人点头表示赞同。 辛小缦对他道:“萧大盟主,你在房梁上呆着累不?下来歇歇。”也让她找点安全感,出事的时候有地方躲。 “唉,我只是说本来嘛!现在知道你是一伙的,我不吃本地草,放心。” 辛小缦哪里能够放心:“我是本地草,你窝边草还是吃的吧?” 萧一笑指一指外面:“我窝边草随便挑,外面什么都有。过来吧,我不会吃你的,放心。” “你这有小白脸没?我要温文尔雅的,文采风流一等一,知情识趣的,没有的话你找几个给我玩玩,否则这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无聊!谁会觉得红灯区的日子无聊?萧殇百分百确定她们两个在一起以后绝对不会无聊。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考虑问题的方面有点偏颇。要知道在吴王那里见到辛小缦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看不得女人太有主见,太嚣张太固执太……反正,他见不得女人比男人强势。不过在这里他呆在房梁上边喝酒边听到两个女人时不时的惊人之语居然没有一点意见,没有一点不适,甚至于觉得她们说的话理所当然,这一点匪夷所思。 “你还真挑!不过你别说,我这里还真的什么都有。别说各种各样的男人,各种风情的女人,还有小正太,萝莉,大叔,大婶甚至于老爷们都有,任君挑选,看不上的我带你去别的店里挑,看中了我们抢过来就是。” 强盗!绝对的强盗逻辑! 辛小缦十分兴奋:“不愧是姐儿,有霸气!我在这里的日子就伴着你了,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不过……”转头她恨恨的瞪着屋顶的某个人:“你家的师弟说要带我儿子来这里培养培养!” ‘培养’这个词是个褒义词。萧一笑绝对这么相信。萧殇其实也这么认为,可是他不但是萧一笑的师弟,更是一个正常人,他还是有正常人的思维的,所以听到辛小缦咬牙切齿的声音的时候他知道那个词语的意思压根翻了个边。 所以,萧一笑十分欣慰的拍着辛小缦的肩膀:“你居然还有儿子,不错不错。臭小子就是爱隔一段时间送一些小正太过来给我玩儿。培养只是顺便的事情,你儿子不成器的话正好让我来教育他。”压根,理解能力相差十万八千里。辛小缦短路了。 萧殇十分欣慰,不愧是他的师姐,没有哪个女人斗得过她,当然男人也不除外,除非对方比他萧殇还要强。他本来就对两人的友谊产生了一丝嫉妒的心理,觉得这个女人夺取了自己在师姐心中的地位,好在,他的师姐还是惦记他的,很赞同他的观点的,她是他行事的标杆,是他最好最可靠的战友。“彼岸青荷 ------------ 第四十七章 辛小缦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说你没有儿子?” “对啊,女人生了儿子怎么保持身材,怎么保持魅力?” 辛小缦语重心长的也拍了拍萧一笑的肩膀:“没事,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你尽管放心培养,到时候让他接你的腿儿,等你老了他接手红楼给你养老送终。” 多好的便宜儿子啊! 萧一笑思想偏离得厉害,一拍即合:“好哇!就这么定了。对了,你儿子可爱不,聪明不,淘气不,会哄人不?” “放心,他绝对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真挑了,他不是你儿子么,你负责教育‘培养’,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到时候把你师弟的武林盟主之位给夺过来,让他也给红楼做靠山。” 萧殇栽倒! 女人,他绝对的讨厌!他的师姐萧一笑绝对绝对的是个另类,她对他的‘爱护’是绝对绝对百分百真金白银的假的。 不过,他开始哀悼那只见过一面的辛小宝的命运了。 虽然他口中的培养跟现在两个女人口中的培养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他不会承认自己被辛小缦给算计了,他只是又一次被他的师姐萧一笑给出卖了而已。 恩,他坚定的这么认为。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两个女人够叽叽喳喳毁人不倦的时候,再来一个女人事情会发生质的改变。 第三个女人叫做红河,是红楼的当家花旦。 红河进得房门来之后就习惯性的抬头看,果然瞧见了冰山一样酷的萧殇大帅哥。她开始千遍一律的:“啊——————!”的尖叫。 然后再:“萧,大,哥。”柔情万丈的娇滴滴的妖媚入骨的一声呼唤。 你知道青藏高原是怎么唱出来的么?知道怎么从低八调突然暴起到高八调的么?看红河的换音就知道了。 在她的眼中萧殇永远是最帅的,最酷的,最英气的男子。她对他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虽然他从来不看她,也从来不对她说一句话。可是她爱他爱到发狂,爱到没有自我…… “其实师弟只是被她那一声‘啊——!’的尖声高叫给震得耳朵发懵了,从来只有在她走了之后才会恢复正常。”一边的萧一笑好心的解释。 目瞪口呆弹目结舌,捂着耳朵又放下的辛小缦十分的体谅加明白和理解,感慨一句:“可怜的萧大娃儿。” 得,开始被他斗得够呛,气得害怕,担心的畏惧的辛小缦对萧大盟主的看法经过一个早上就已经从冷酷的男人变成可怜的娃儿了。 简单的做了介绍之后,三个女人说起了正事。 什么正事?当然是古往今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红灯区大改革’啦! 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缺筋少常识的女人,再一个纵横商场白手起家有谋有略的经典女人,再加上执行力度强悍变化无常的花魁,她们能整出的事情绝对让人大跌眼睛。 辛小缦拿着纸笔这样那样,一条条一筐筐,再各类分析整合,做策划算预算;萧一笑喝一口酒‘哦,活活!’再‘哦——活——活!’再‘哦……哦……活活!’的奸笑;红河姑娘点头再点头,再询问,疑惑,肯定,喜笑颜开,偶尔还抬头向还在‘冰山化’的萧大盟主抛个媚眼。 宏大的计划辛小缦是掌舵人,萧一笑是投资方,红河是执行人。 一切敲定之后,红河再三飞吻飘走了,美女的脚后跟才刚刚跨出门槛,萧殇就恢复正常。 辛小缦心脏很强悍,连自己的同类都可以接受,那么萧殇的一切反常现象她已经见怪不败。 之后辛小缦提出了将自己的房间改造的要求。萧一笑还有什么不能应允的,大方的直接拨了一个院子给她,院子的名字叫做‘红右护院’。 辛小缦无所动容的问了一句:“相信你的院子应该叫做‘红中’吧!而萧大盟主的则是‘红左护院’。” 萧一笑大笑:“聪明!我喜欢。” 萧殇满头黑线,无法表示想法。 辛小缦其实真的很固执,而且洁癖厉害,前段时间在开封她是没办法,一切从简,可是一旦到了苏州这块宝地,你从简压根就是代表你没地位没银子。所以她毫不客气的直接将萧一笑的银子当作自己的银子使,豪不心疼。将萧一笑的人也当作自己的人使用,一点都不客气。 萧殇隔着红中的院子呆在苏州城最高的树上睡觉,夏天嘛,这里凉快。 只听见辛小缦不停的吩咐着吩咐那,折腾了几天才逐渐消停,之后又流水一样的有人往院子里面搬进搬出东西。 他忍不住的跳到对方的院子里面对应的树上,冷眼旁观。也曾经直接爬到她屋顶上面掀开房瓦将屋子里面的情景瞧了一个仔细。 他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眼光比萧一笑的好多了。 你在萧一笑的房间一眼望去只觉得眼花缭乱,什么东西都是花里胡哨,不单独将物品拿出来看你不觉得那东西很贵重很值钱;辛小缦的房间这是东西尽量少,只要必须的,每件工艺品摆放的位置恰大好处,又讲究环境的统一,乍一看你就知道这是女子的房间,可是再一看你又觉得这是知书达理的女子的房间,再去挑本书你又觉得什么都有,奇闻异趣,人文地理,商界传奇,孤本野史样样不缺。 花瓶插花,不像萧一笑的花瓶里面可能藏着项链;画只有一幅,覆盖了一面墙,山水人物意境幽远让人宁神静气;不像某师姐的画儿都是美人图,上面还有疑似口水的印记;整个房间偏蓝色,床帐,帷幔,窗纱各色湖蓝,水蓝,淡蓝,天蓝,锦蓝,让你觉得是走入了广阔的天空,让人自由呼吸自由自在。而不是某个女人的那样俗气的粉红,艳红,大红,暗红。 呼,他大呼一口气。他开始觉得这个女人毕竟还是比较正常的,想比另外一个女人而言。 “原来萧盟主还有偷窥女子闺房的嗜好。”辛小缦一手插腰,一手不停的捶着自己的后背,这些天她实在是累坏了。“彼岸青荷 ------------ 第四十八章 萧殇心情很好,不理会小女人的挑衅,施施然的将屋顶的瓦片放在原位:“红楼最近的装修也是你出图样?” “那是当然。” 恩,这样萧殇就放心了。那天他虽然被红河给电晕了,可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最近红楼在发生的改变。 其实,那么大的动静他还不知道的话他就真的算不上红楼的大靠山了。这个人后知后觉得太厉害。 没错,红楼在闭门谢客,在整体重新装修呢! 装修的图纸在那天晚上萧一笑醉酒睡得稀里糊涂,辛小缦熬夜秉着救苦救难的精神画完的。之后再加上红河的若干意见修改之后就开始竣工了。 这同时也说明了一点,萧殇萧大盟主已经不是第一次偷窥某个女人的房间了。 辛小缦开始觉得他这是色狼行径。不过对方真的要色的话也不会挑她吧?而其红楼是什么地方?最近红楼歇业,很多姑娘如狼一样的盯着每个穿梭在其中的壮年男子,只恨不得一个不小心就将对方拖到自己的房间OOXX一番。萧殇真是被红河那禁欲禁得发红的眼睛给吓着了,每天不是躲在树上睡觉就是趴在房顶上晒太阳。 辛小缦相当头疼,她其实知道萧殇之所以一直盯着她是为了什么。不是她说,这个便宜师弟其实还是蛮照顾师姐萧一笑的,总是担心有人让萧一笑吃亏上当,而她这个外来人简直如同一道闪电一样无条件的获得了萧一笑的信任,甚至于将红楼和她与他的背后的黑道财力全部放在了辛小缦一个人的手上。这是一个很大的冒险,甚至于是无谋的决定。萧殇不放心,这才是人之常情。 辛小缦双手一摊:“其实只要你将我儿子带来,我立马就消失在你眼前。” 萧殇哼了一声,在屋顶居高临下的蔑视对方。 “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以为呆在高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话音还没落,‘小孩子’一眨眼就飘到了某个嚣张的女人面前,对方急忙阻挡:“别靠太近,红河看见了又要误会,你有武功可以跑,我可跑不动,嫉妒中的女人是无敌的。” 萧殇自动退后,明显红河是他另一个软肋。 辛小缦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对他:“萧一笑是你的师姐,小宝是我的儿子。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谁都不喜欢自己最重要的人被别人抓在手上。” 萧殇面无表情:“你以为你真能拿她怎么样?” “是。而且我也并不想要拿她威胁你。你也看到了,我跟她有很多共同的话题,那些话题是你听不明白的。其实是这世间除非‘特别’的人才会明白,也才了解我们的心境,了解我的想法。知道我们真正怕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你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你何曾见过她跟任何一个人交心过?真正开心的笑过?” 是没有!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喝酒,要么就是拉着他喝酒。别人以为萧一笑靠着萧殇才能活到现在,其实不。 萧一笑是遗世独立的,她的目光总是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感觉让人抓不住。她虽然口里叫着萧天下老爹,那是因为感谢,感谢对方给了她生命。除此之外她不把萧天下当作爹,更多的是当作一个朋友,相互依靠,相互成为这世间相信的人。可是就算他们靠的再近,萧天下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停下浪迹天涯的脚步,很多时候都是萧一笑守着一个院子,酿上上百坛子的酒,等着萧天下回来。 那个时候她遇见了萧殇,一个不知道什么是人,只知道狼群,知道猎食的小孩子。她教会了他说话,教他人跟动物的区别,并且在他在人类与动物之间选择相处的混乱期,让偶尔回来的萧天下教他武功,她带他玩耍,去镇上捉弄人,买好玩的东西,之后放他归山。 萧一笑是维系萧殇与人类之间的纽带。 她不知道他每天守在她的院子外面,看她喝酒酿酒,看她一个人赏月摘花,一直到萧天下叛出魔教的仇人寻来,他带着她逃亡,看她嘻嘻笑着的捉弄想要杀她的人,那个时候萧殇以为她什么都不懂,除了玩耍和酿酒。可是,之后萧天下死了,被人围攻,相当于父亲,师傅的男人将他最后剩下的一切传给了萧殇,最后让他保护萧一笑的笑容。 萧殇觉得那很容易。因为萧一笑经常笑,很开心的笑。 萧天下死了之后萧一笑笑得口里吐血。萧殇那是第一次见到笑的惨烈。 之后他背着萧一笑去独挑魔教,路上遇到了谢连成。那个也总是笑得淡定的男人每次说到辛小宝的时候就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到辛小缦的时候他的温柔可以掐出水。 他第一次想要了解人类,所以特意跟谢连成作对。他仔细的观察着他,直觉的知道谢连成这个人不是外表的那么简单。他也观察着身边所有的人,揣测别人的想法,探寻每句话背后的深意,他快速的成长着。在砍下魔教教主的头的时候他也笑了,自己奇怪的摸着弯成陌生弧度的嘴角,他突然明白萧天下最后的要求是多么的过分,多么的困难。 开红楼,去争夺武林盟主都是萧一笑的主意。她说什么,他做什么。每次他达到了萧一笑的要求的时候她就笑得惬意,让人感觉温暖,而不是埋葬萧天下的时候那冰冷冷的笑意,让人觉得心里寒蝉,冷酷,如同冰窖;也不是小时候顽皮没心没肺的笑,那种笑容看起来天真,里面寂 寞太甚,让人苦涩。 他以为萧一笑再也回不到过去。她还是酿酒,这次等他偶尔回来喝上几坛。可是她的目光更加深远,她周身笼罩的气息淡漠,疏离。 直到见到辛小缦。 这个女人带有一种奇异的感染力,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相信她,给予一切可以让她快乐的资本,让人不自觉的赞同她的想法,接受她的安排。 她跟萧一笑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活力让人刺痛眼睛。 萧殇想,也许,辛小缦也是寂 寞的!就跟萧一笑一样。他记得当初抱起她飞出吴王视线的时候她的目光,深远而又希翼,里面淡蓝色的天空,漂浮的白云多么的漂亮,而她自己就好像翱翔的鸟儿,自由自在。 那种目光,他不曾一次的在带着萧一笑从高山上跃下的时候看到过。 她们是同一类人。 不过,野性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人类是非常狡猾的,特别是看起来很柔弱的女人。而恰恰这个女人还让吴王非常头疼,也非常赞赏。这种矛盾的心里表示着对方潜在的危险性。 一切有可能威胁到萧一笑的人他都要担心。 辛小缦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可惜除非面对萧一笑,这个据说是狼群养大的人类实在是表情欠奉,也怪不得红河爱他爱得要命,要知道这种男权社会,越是不容易了解的男人才是最深藏不漏是社会常识。 她试探的问:“我的儿子是不是也来了苏州?” 萧殇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 辛小缦经常被人这么‘非礼’的,毫不在意,继续问:“他是不是也在红楼?” 萧殇眉头皱起一毫米,善于捕捉表情的辛小缦有种他皱眉了,还是没有皱眉的选择。 她又问:“他过得好不好?小宝从来没有吃过苦,也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就算是连成带他出去玩顶多也是两天就回来了。他从小娇生惯养,吃要吃最好的,睡要睡最软的,穿也要穿最舒服的,很难伺候的。你身边的人照顾他肯定会觉得很麻烦,小孩子太挑剔,说不定会打他屁股。那样的话他会咬人的,如果一个不小心咬掉了你手下人的某些重要部位,让别人断子绝孙就不好了。你不替你师姐的儿子着想也要替你的部下下半生的幸福着想啊,否则他们会说这是你对他们不满,专门派这么一个苦差事给他们,让他们有苦说不出,那小孩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的部下,你的名声……” 女人很啰嗦。他讨厌。 二话不说,飞身走人,留下那人在原地跺脚大喊大叫。 空中他忍不住扯出一丝笑意。 萧一笑曾经教过他一句谚语,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霸着萧一笑的信任,他就不会握着辛小宝的命么! 不过,那小孩子真的很难伺候?否则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部下还没有将他给带过来?难道在路上他真的咬掉了部下的命根子?部下应该不会欺负小孩子吧!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很讨厌。谢连成曾经和他打赌说要去劫持皇子皇孙换零花钱用。两个人各自行动结果他先到手,那段日子简直是痛苦的回忆。小孩子只会哭,有吃得丢掉,有睡的乱扯,连上茅厕都不会。根本不像谢连成说的那样好好玩,很好照顾。还是说辛小宝跟那个皇子不同? 想来想去,在有限的跟人类交集中萧殇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过他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辛小宝路上出了问题,否则早就该在几天前到达苏州了。 ------------ 第四十九章 黑虎已经有五天五夜没有休息了。 他身上挨了两剑,中了飞镖的腿一跛一跛的,两边的肩带将肩胛骨磨得血肉模糊,而且连续几日吃着粗糙的干粮,长时间高度紧张和每日每夜的奔波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好在,他那已经深可见骨的右手死死的护住胸前被包裹的孩子,好在,孩子没事。 从月前他接到教主萧殇的命令,去接应一个孩子带到到苏州城找他。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不大的孩子的时候就打心里的喜欢,一路不停的哄着他说话,看着他温顺的吃饭,在他的护卫下安心的睡觉,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惠。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孩子并不是现在这样。 第一次跟接应的人碰头的时候,负责交接的另外一般人叫苦连天,说孩子太娇贵,难伺候。一天到晚说不了一句话,别人说什么他只负责听,别人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走到哪里看到好玩的只管伸手拿,一群人跟在他身边只能买单。 吃饭别人吃干粮,给他他也不吃,一双眼睛只盯着一路过来看起来豪华气派的酒楼,大家都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教主也没说这是囚犯,教众怕他是某个贵人的家眷,到时候照顾不周坏了教主的事情大家之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只得带着他下馆子。一个小娃儿点一大桌的菜,每样尝试一小筷子就不吃了,喝茶的时候换着名堂点,一定要吃饱喝足了才肯安分的陪他们上路,否则肯定闹脾气。 你带着他骑马,他扯马须,硬是将雄赳赳气昂昂的马儿变成光头。 你给他坐轿子,他会那着小刀子将轿子里面划得稀烂,要么就是在里面撒尿。 所以,绝对要让他吃好。 睡觉更加过分。一定要睡上房。上房里面一定要是新被子新毯子,洗澡的水温度要适宜,烫一分他就丢穿了一天的衣服进去,第二天理所当然的说没衣服穿,耽误了行程。洗澡水冷了一分他直接将茶水都倒在里面,他洗不成别人也都别想用那洗澡水。 睡觉还踢被子,说梦话。梦游的时候抱着身边任何一个轮着照看的人就叫爹爹。然后,张口就咬!说什么看你还不要我这个儿子,看你欺负娘亲。如果他那晚没有吃好绝对会在梦中抱着的任何东西张口就咬,不咬下一块肉不罢休。 所以他们每夜都是点小孩儿的睡穴。不过有后遗症,他会半夜尿床,第二天你得给他准备上好的新衣裳。 那段时日是教众的痛苦回忆。因为每个人手上的银两有限,大家还欠了外债,只恨不得马上将这催债鬼给送走。 黑虎带着他的第一夜就是被那声‘爹爹’给哄骗了。之后小孩儿要啥他就给啥,相信要天上月中嫦娥黑虎也二话不说直接去偷得人来给小孩儿做后妈。 一切本来很顺利的。他还有另外负责照应的两个副手一起上路。过了三天之后,一个夜里突然全身不能动弹,黑虎武功最高直接冲开穴道带着小孩儿跑出了客栈。 一路被不知名的人追着,抢夺的目的是他护着的小孩儿。 两个副手垫后,大家约定在一处深山碰头,看到的只是两摊血水,还有手脚分离头部不知所踪的尸首。再就是身后一圈虎视眈眈的杀手围绕着这一大一小。 因为副手那两天引开了杀手们的注意力,让黑虎带着小孩儿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补充体力。所以在冲出包围圈的时候黑虎还是占据了上风。 小孩儿因为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被分离的惨状,之后一直脸色煞白的抱着黑虎的脖子,本来就沉默寡言的性子更加不说一句话,只是无言的抱着男人的小手臂诉说着害怕和依赖。 这份依赖和教主给予任务的责任让高大的男子勇往直前,冲破重重阻碍,越过高山,淌过瀑布,抱着孩子在高大遮阳的树上被蚊子咬得满头满脸的包,带着孩子吃生的兔子肉,喝清晨树叶上的露水;也跑到繁华的街道堂而皇之的在杀手眼皮底下吃馄饨,睡到青楼女子的床板底下听了一夜的春情,将小孩儿打扮成乞丐,自己装扮成孤苦无依的老头子在路边乞讨,看着杀手骑着马儿从面前奔过…… 太多太多的共同苦难,小孩儿一天比一天贴心,就算吃馊掉的馒头也不皱眉,晚上自动爬到黑虎的怀里睡觉,不咬人不踢盖在他身上的衣裳,安静顺从得异常,看到被黑虎斩落的杀手人头还会小跑上前抓起死人的头发顺道和身体埋起来。脸色依然苍白,嘴唇干裂,身小消瘦,可是精神非常的好,处事不乱,甚至还会给中毒昏迷的黑虎找水喝,将他藏在破庙的佛像后面,自己去引开杀手,摔得一声青红的回来高烧了几天,可越是残酷的条件孩子的生存能力越强大,眼神越坚毅,伪装的技术也越高超。 只是,之后的日子越来越难,那些杀手明显训练有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纠缠了半月,五天前黑虎的伤势恶化,不得不设下埋伏,自己带着孩子再一次的躲入了无人敢进的坟山。 半夜的坟山到处诡异。 黑虎已经伤重得寸步难行,中毒太深连喘气都困难。眼前已经血红一片,他刚刚又杀了一人。因为山太大,追踪的人分开行动,对方似乎无止境的派了人过来,怎么杀都杀不完。 黑虎知道自己的命快要到尽头了。身上的毒已经深入内俯,除非是教中的圣药不能医治。可是天源教离此地十万八千里,平时也只有教中的主要人物才会常备,而他的已经给了胸前的孩子吃了。就在孩子高烧的那几天,他怕孩子一去不复返,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唯一的救命喂给了孩子。 他心里其实很欣慰,因为孩子懂他,也爱护他,并且努力的保护他。黑虎觉得自己一切的努力有了报答,可是,他也遗憾,遗憾自己不能将孩子护送到苏州,亲手交到教主的手上。 腿脚像是灌了水银,沉重滞纳,黑虎挑了一棵树缓慢的靠下,将胸前绑着的布条都解开,孩子露出一颗脏兮兮的脑袋,眼中闪着星芒。 黑虎爱怜的摸摸他的脑袋,又将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遍,这才将孩子放好。 “渴不渴?” 孩子自动的从腰边结下水壶自己喝了两口,又送到黑虎的嘴边。黑虎摇摇头,笑道:“留着你以后喝。” 孩子疑惑的看着对方开着血口的嘴唇,沉默。 黑虎又问:“饿不饿?” 孩子再一次从自己胸口的衣服里面拿出已经风干了的兔肉,送到黑虎嘴边,黑虎还是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孩子也不吃,仔细的将东西收好,看到黑虎那露出骨头的手臂,沉默的将已经短得不能再短的裤腿撕下一大块来,小心翼翼的将对方的手臂包扎好,这种事情他最近做得很多,黑虎身上大大小小的包扎都是他弄的,他尽量的轻,黑虎一直在微笑,并用还健全的另外一只手抚开孩子额前的发丝:“我不能再送你了。这里离苏州不远,你很聪明,知道该如何去。记住,去红灯区的红楼找一个叫萧一笑的女人,她会照顾好你。你拿着这块令牌,到时候也会有人接应你,会保护好你,你要好好听话,迟早你会回家的。” 小孩的鼻翼扇动两下,定定的看着黑虎。孩子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沉默,他只是小心的抱住男人的脖子,无言的表示自己舍不得。 黑虎拍拍孩子的后背,眼中湿润。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孩子已经让他有过很多次流泪的冲动,只是这次,他知道他再也见不找他了。那眼眶中的水渍如蜿蜒的小溪撕开了泥泞的道路落在男人的心坎里。 笑容苦涩又满足:“我曾经有个孩子,出世没多久就夭折了。不过,我很高兴,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知道做父亲的滋味,我已经很满足了,只希望你能够顺利的到苏州,见到你的家人……”男子的声音低沉,他的目光开始散漫,有节奏拍着孩子背部的手臂缓慢的落了下去,孩子一动不动,双臂越收越紧,似乎这么勒着对方他就会吃痛,不会安心的丢下孩子一个人…… 远处的丛林鸟儿成片的飞了起来,男子告诉过他,在丛林里有鸟儿飞的地方代表很多人在行动,如果鸟儿边飞边叫,那么代表有血腥。 飞起的鸟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靠近他们靠着的大树。最终,暗黑的森林深处飘来一个人,飞舞的衣摆,冷峻的容颜。 来人毫不迟疑的走到了靠在树边的黑虎,飞快的运指点了已经不言不动的男子的穴道,那沉重而破败的身体似乎晃动了一下,来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药丸喂到黑虎嘴里,按摩喉管让对方咽了下去,一手扛起高大的男人,一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树后:“出来!”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孩子这才移动脚步,如墨的眼睛看到背部已经有了起伏的黑虎明显的跳跃了两下,静默的走到来人身边抓住对方一边的衣摆,抬头看去,一脸的温暖笑意。 “叔叔,我叫小宝。不叫出来。” 来人皱眉,小孩子,很讨厌啊! ------------ 第五十章 小孩子的确很讨厌。 沉默的冰山更加讨厌。 大夫说黑虎伤势严重,不能移动。辛小宝就硬是守着这黑大汉子不动不动,吃饭睡觉都在床边,只差也搬个马桶放在这里了。 萧殇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得出辛小宝很依赖黑虎。同时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很防备。 萧殇很不屑。他当然看出了辛小宝这么做的深意。他表现出了明显的嗤之以鼻,虽然脸上一点都看不出。辛小宝感觉很敏锐,选择对冰山不屑一顾,当作透明人。 不过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病人,很无聊。所以,辛小宝的劣根性周期般的发作了。 还是针对以前那些教众的法子。吃是吃最好的,每天换着地方特色菜来点,每样吃一小口。吃完了还仔细端详对面冰山的脸色,想要从中看出一点情绪来。 萧殇是什么人?他可是曾经绑架过皇孙的男人。那么可气别扭的小鬼他跟对方过了半个月眉头都没皱过一下,辛小宝这点小伎俩根本不能比。再加上练武的人每天运动量很大,消耗自然也大,小宝吃不完的萧殇全部二话不说的解决。小宝喝得茶,萧殇也觉得理所当然。在红楼他有什么不喝的,掺了*的白酒他照样可以喝好几坛。最后还挂着冰山脸对视着辛小宝。 第一场PK,结局:辛小宝败! 辛小缦说过:失败是成功他老娘! 辛小宝拿着萧殇给他的银子让人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床,就放在黑虎的床边,里面被褥枕头每天都要清洗。换洗床单这种事情萧殇虽然看不惯,不过不是他洗,他无所谓。每天睡觉之前辛小宝都满足的咕噜,摸着散发清香的新被子和新枕头翻来覆去的找最舒服的位置,折腾半天才睡着。 房间只定了一间,萧殇是为了守护两人。这些天明里暗里他不知道消灭了多少追杀的人。自然而然也是睡在这里的。对着辛小宝幼稚的挑衅视而不见。他轻快的翻上房梁,睡了很多天,房梁已经光滑得不见一丝尘埃,很快,他也睡着了。半夜偶尔爬起来去扫扫外面的‘蚊子’。 第二场PK,结局:依然辛小宝败! 大夫也顺带给辛小宝把了脉,说小孩子营养不良要好好进补。这点不用人操心,辛小宝就自己自作主张开了一长串的进补单子给店小二,让厨房每天换着花样做。一碗给他自己,一碗端给第三天就醒过来的黑虎,当然,他们两个的救命恩人萧殇也有一碗。不过人家不领情。小宝一点也不介意,反正花的银子不是他自己的。 萧殇十分确定,这个小娃儿是辛小缦的儿子。那种花别人的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精神不是别人可以学得来的。他想到了师姐那笔巨款,不知道等红楼装修完到底还会剩下多少? 花银子这方面算是一场PK的话,无疑是辛小宝胜! 黑虎在床上躺了几天,在萧殇每天给他吃神秘药丸的情况下好得飞快,只是手臂的外伤严重一时好不了。没多少天就自己下床走动。萧殇早上练武的时候他也呆在旁边看,小宝说那是明目张胆的偷学。黑虎偷学了之后自己躲在房间里练习。黑虎自己练够了就去教辛小宝练武。好在他跟着谢连成学了几年的基础,站马步这些东西他已经驾轻就熟。一大一小汗如雨下的在房间嘿咻嘿咻的练得好不痛快。 萧殇在他能下床的时候就自己要了一间房,辛小宝从来不懂怎么省钱,自己也要了一间上房,本来没有的,他走后门让小二将原本那房间里的客人给哄走了。 就这样,几个人呆在客栈也不走了。黑虎巴不得,辛小宝不知道对方底细静观其变,萧殇无所谓,反正见不着儿子的又不是他。 然后,辛小宝对人的区别待遇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辛小宝对待黑虎和对待萧殇简直是两种态度。 吃饭的时候,辛小宝要吃什么眼睛往桌上一瞟,黑虎马上将他看中的菜夹到小宝的碗里。辛小宝微笑,黑虎傻笑。 萧殇自己吃自己的。相处了几天,辛小宝对萧殇的喜好已经摸得差不多。萧殇夹肉,辛小宝快手夹了很多放在黑虎的碗里;肉没了可以吃鱼,鱼头早在上桌的时候就到了黑虎的碗里,黑虎挑出鱼嘴巴,鱼眼睛给小宝吃;一条鱼还有什么好吃的?剩下的山珍海味黑虎吃不出味道,他是粗人,辛小宝相当于试味的,挑了一块吃了,剩下的倒好像是剩菜都给萧殇解决,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是其中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辛小宝和黑虎基本不说话。辛小宝做什么黑虎都知道他的意思,并且替他提前办到。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天到晚演哑剧。 问题是,辛小宝一天不捉弄人就皮痒痒。 黑虎在房间练武的时候,他就喜欢跑到萧殇的房间,每天清点对方带来的银票和碎银子,唠唠叨叨的自言自语。这大额的银票可以去买什么什么好的药材啦,那边的银票要买什么好的衣裳啦,碎银子打赏小二啦,还要跟黑虎上街买什么好吃好玩的啦…… 萧殇武功很高,辛小宝念叨得再小声他都可以听见,怎么听就怎么感觉好像辛小缦犯着花痴数红楼的银票似的,每天晚上睡在床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财奴的两母子毫不客气的卖了萧一笑的红楼和自己的天源教,两人站在金元宝堆里撒金子元宝。 一张好看的冰山脸比那万年冰川还冷,他不得不再次跳上房梁。还是觉得高的地方有安全感,也睡得踏实。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萧殇终结了一点:他讨厌女人,讨厌小孩子;现在他更加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和唠唠叨叨的小孩子。 这是一种奇怪的模式。 一方厌恶讨厌对方到极点的时候,另一方的辛小宝却很满足。 ------------ 第五十一章 黑虎就好像跟班,要他做啥就做啥,比谢连成还好,还听话。虽然笨笨呆呆的,可是真心对他好,所以他也真心喜欢这个黑汉子。 萧殇是大财主,任你怎么打劫都不吱声,他第一次知道冰山还有这样的好处,以后专门挑冰山级别的人物欺负好了,哇哈哈! 自由的日子其实很短暂。黑虎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们得去苏州城。 苏州城里有什么人,辛小宝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怎么跟天源教的教众在一起,他也不知道黑虎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甚至不知道萧殇叫什么名字。 黑虎只叫他‘教主’。 辛小宝想起他们珍颜堂有本杂志里面有个女孩专门负责写美容专栏的,辛小缦叫那女孩为‘美容教主’。不知道两者是不是一个意思? 萧殇赶路相当于散步,比当初辛小宝折腾他的那些教众堪比蜗牛一样的速度还要慢。他们一路吃啊,玩啊,购物啊,花钱似流水,走路背了乌龟壳,硬是在萧殇单方面斩杀杀手的时候可以花两天走到苏州的路程硬是花了十天才走到城门。 上有天堂,下游苏杭。 辛小宝好像没出过远门的大姑娘,一路嘻嘻哈哈瞧过去,买东西买到手软,黑虎拿着一个大布兜,辛小宝买的什么东西都往里面丢,萧殇在后面付银子。 等走到红灯区的时候辛小宝硬是将那三个字从上瞧到下,语重心长的跟萧殇说:“叔叔,你不是带我来破处吧!我还想留给我的新娘子呢!” 萧殇一脑门的黑线。他开始觉得这小孩说不定是萧一笑的私生子。 白天红灯区是没什么人的,他们一路大大方方顺畅的走到红楼,辛小宝又唠叨了:“我娘亲说过,青楼是给男人花天酒地的地方,是大把大把撒银子的地方,据我所知,刚刚我们所有的银子……”他一指身后的黑虎背上的包裹:“都花在这里了。难道叔叔你想泡漂亮姐姐,没银子付账准备把小宝卖给老板娘么?呜呜呜,可以卖黑虎叔叔不?小宝还小,老板娘吃了肯定跟每吃一样,会不满意的,黑虎叔叔才是好最正宗最合适的人选。”一脸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 萧殇暗叹,辛小宝已经不需要红楼的师傅们‘教育’了。瞧这出卖别人,撒谎如吃饭,装可怜信手拈来的表情,还需要别人教么?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唉!!! 他知道,他已经很疲惫了。如果说这些天他只是想要观察小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会做出什么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情的话,无疑的,辛小宝给他做了一个范例。 民间的孩子真的跟皇子皇孙不一样。 可是这个辛小宝也明显的跟寻常孩子也不一样。 萧殇想起谢连成说起辛小宝笑得肚子疼的表情,他只觉得脑袋疼。 这每天疼啊疼,观察啊观察,结论可以写出一本‘少儿行动大全’的时候,他发觉他们已经到了苏州了。 他终于做出了一项伟大的决定,他暗中通知了萧一笑,她的儿子来了。 辛小宝万分可怜的胡扯的时候,两个人影飞快的从红楼跑了出来,好不容易在这些天养足了的脸蛋一边一只手粘着搓揉。 “小宝!你没事吧!”啊,这是他伟大善良的母亲大人。 “你就是小宝啊!想死为妈咪的了!”这是?谁? “小宝你傻了啊?干嘛不说话?”你们一人扯着我一边脸蛋,我怎么说话?辛小宝控诉!眼睛贪婪的注视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在那些不知活路的日子里他每夜每夜都想着这张脸的主人,想着自己是不是不会再见到她了,呜呜呜! “小缦,我这儿子应该不是傻子吧?”这个女人是谁?小宝才不是傻子呢!小宝很聪明的,不信你问黑虎叔叔。 他的娘亲笑中带泪,呵斥一边的女子:“我生的儿子聪明绝顶,要傻也是你这个当娘的傻!你掐着他脸蛋,他怎么说话!”拜托,你才是我的娘噎!你也掐着我的脸蛋! 另一边的女人总算松手,改成拍的,哄到:“快!叫娘亲。不对,叫我妈咪!” 辛小宝看看自己真正的亲娘,对方点头,他才笑眯眯,用骗死人不偿命的糯米声音唤:“妈咪——!” “儿子啊——!”吧唧一口,口水印在辛小宝的嘴巴上。 辛小宝哀怨,我的初吻。 辛小缦大叫:“啊,我儿子的初吻!萧一笑,拿钱来!” 萧一笑捧腹大笑:“哇哈哈,不愧是小正太,味道就是不一样!” 黑虎:囧!!! 萧殇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早就进了红楼找房梁爬去了。 可是,辛小缦的眼睛何其毒辣,激动之后将自己宝贝儿子扫描一边就发现了不对头,一把拉开衣裳,里面的肉肉还有微弱的淡青色,淡粉色,明显是被什么撞击或者弄伤之后没有好全的肌肤。 本来兴奋红润的面颊顿时惨白,哆嗦的碰了碰孩子胸口的淡青,声音抖着:“疼么?” 只这么一句话,以前面对众人的沉默,面对杀手的冷静,面对血肉模糊身首异处的尸体的坦然,甚至于依靠黑虎时候的无奈,还有看到萧殇之后的疏离都被这一声‘疼么’给打破了。 那从来没有太大波动的眼眸狂潮一般的溢出晶莹剔透的水滴,大朵大朵的滴落,孩子委屈害怕的情绪一涌而出,他冲上去使劲的抱住他唯一的亲人:“娘,娘,我好怕啊,好疼好疼,呜呜呜,我一醒来都没看到你,那些人都好凶好可怕,娘,娘,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呜呜……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要了……” 人们沉默,寂静的街道只有孩子童稚而颤抖的音调回响,那哭声似乎撕裂了苏州城上空的宁静,也打破了整个街道暗藏的悲哀。 孩子的悲咛是一种伤,划在每个母亲的心口,落出不为人知的血口,狰狞,血肉模糊。 “小宝,小宝,我的孩子……不哭不哭,娘在这里,娘再也不离开你了,永远守着你,不要害怕……” 依稀中,似乎有首童谣,喃喃的开场唤着‘儿啊,你是娘的心头肉……’ 黑虎掩面在沉默…… 红楼里靠在黑暗墙角的女子们在默默流泪…… 萧殇在最高的屋顶看着楼下拥在一起哭成一团的女子,没有表情的脸,*着腰间狼毛的手…… 萧一笑又哭又笑,努力的将紧紧拥成一个人的母子抱在怀中……“彼岸青荷 ------------ 第五十二章 辛小缦摇头,空下来的另外一只手安抚的拍在萧一笑的手背上:“黑虎并不差。就像刚刚黑虎叙说一路上的经历的时候,我相信这个汉子不会撒谎。他武功在天源教不说是第一第二,至少也在十名之内,将他和两个副手派去保护一个本来没有一点危险的小宝就已经说明了萧殇的重视。我们只是都忽略了吴王,我们都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他自然是抢夺不到了,当时的情况下萧殇没有带走小宝,吴王自然会钻这个空子……”辛小缦深吸一口气:“因为掌握了小宝其实也就是掌握了我。而吴王之后肯定是派人调查了谢连成和萧殇的关系,所以借由我可以潜质谢连成,而谢连成可以干涉萧殇的行动,不说全部,至少在关键时刻萧殇是不会置谢连成这个好友的生命于不顾的。这是隔山打牛,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对不起!”等到将众人都安顿下来之后,萧一笑面对着辛小缦开口则是道歉。 哭得睡着了的孩子依然将母亲的手抓得紧紧的。一道道小口子的小手固执而依恋好不容易得回的安心和温暖,无言的表示着不放手。 萧殇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屋里除了睡着的辛小宝,就剩下沉默的两个女人。 辛小缦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就算是这样谁都可以看得出她心口的痛,短暂的沉默之后萧一笑不得不难得的严肃的道歉。 她知道这对母子不需要道歉,可是她必须说,说了才代表自己真的在忏悔,连同萧殇的份。 辛小缦*着孩子额头的小伤口,半响才反映过来那话里的意思:“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萧殇这孩子是我一手教育大的。他对人情世故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收着我。从来不会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如果他多将心思放在天源教上,放在武林盟主的职责上,小宝这样的错误就不会发生。以他的智慧早就应该看出事情的反常。” 心里叹息了一声。 辛小缦收回对孩子专注的目光,看着萧一笑的时候眼中有着了悟:“这一切只是吴王的计谋。萧殇对人类的阴谋不够了解,自然缺少防范。或者说,他防范了,可是事情的变化他没有及时的掌控。一开始他派遣的人主要是保护我跟小宝的。之后我被他虏来了苏州,保护小宝的人自然也来苏州,那时候人多吴王自然不好下手。之后黑虎的接应应该是因为原来的那批人有了新的任务才调走的吧?” “是。因为水灾,身为武林盟主,他不得不将大部分的江湖人士都往民间调去,武艺高强的人在灾区可以帮助到很多人。而第一批护送的人距离灾区最近,救人如救火……但是,这其实不是理由。这只能说明萧殇对孩子的不够重视……” 辛小缦摇头,空下来的另外一只手安抚的拍在萧一笑的手背上:“黑虎并不差。就像刚刚黑虎叙说一路上的经历的时候,我相信这个汉子不会撒谎。他武功在天源教不说是第一第二,至少也在十名之内,将他和两个副手派去保护一个本来没有一点危险的小宝就已经说明了萧殇的重视。我们只是都忽略了吴王,我们都没有想到他是真的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他自然是抢夺不到了,当时的情况下萧殇没有带走小宝,吴王自然会钻这个空子……”辛小缦深吸一口气:“因为掌握了小宝其实也就是掌握了我。而吴王之后肯定是派人调查了谢连成和萧殇的关系,所以借由我可以潜质谢连成,而谢连成可以干涉萧殇的行动,不说全部,至少在关键时刻萧殇是不会置谢连成这个好友的生命于不顾的。这是隔山打牛,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萧一笑疑惑:“萧殇怎么会跟吴王在一起。” 辛小缦干笑:“只怕是为了那至尊之位,他要拉拢武林人士替他卖命。夺宫的时候这些武艺高强的人自然比皇宫里那些侍卫要强上很多倍。” 萧一笑更加疑惑:“吴王夺位?现在是唐朝吧!李世民刚刚死掉没多久。” 辛小缦莞尔,也只有她们这种人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当朝皇帝名字和他的死亡。 “是。之后是李治,然后则是……武则天。” 萧一笑忍不住吹一声口哨,顾忌了孩子声音不大,只是脸上兴奋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我们来的年代还真是不错。” 辛小缦也赞成:“应该说,我们之后的这几十年都很不错。” 萧一笑睁大了眼睛问:“那这吴王是哪里来的?”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一笑一摆手:“我又不打算进皇宫,要知道这些干嘛!在这民间我不是过得很逍遥自在嘛!快说快说。” “这吴王是李世民的第三个儿子,你还记得看过的电视剧不?隋朝皇帝的最后一个公主嫁给了李世民,替他生的儿子就是这吴王了。” “哦!我还记得那个演公主的演员漂亮得……啧啧啧,放在我红楼该是多好的台柱啊!”萧一笑忍不住的惋惜。 难得的低沉气氛就硬是被她这么无厘头的给带了过去,辛小缦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砸吧着嘴过足了回忆的瘾,萧一笑又想不通了:“这吴王跟你什么关系?”那表情,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辛小缦也觉得好玩,只问:“你以为我跟他什么关系?” “初恋情人?” “正牌的翘家王妃?” “得宠的小妾?” “他看上你这个有夫之妇了!” 辛小缦一脑门的黑线:“谁说我是有夫之妇了!” 萧一笑瞪大了眼睛:“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寡妇?” 辛小缦无限怅然的说:“我是下堂妇。” 萧一笑长大了嘴巴:“不是吧!你这么火爆?” 辛小缦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儿子的掌心:“你看我在说笑么?” 萧一笑沉凝一会儿:“我一直想问,你……为了什么还在这。” 为了什么还在这?在这?是问这个时代,还是问这个地方? 为了什么?什么为了什么?是问她为了什么可以这么坦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问她为什么能够活着? 辛小缦苦涩的看着她:“你发觉了!” 萧一笑郑重的点头:“是。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察觉了。你,其实一直想死吧!” 第一次见到萧殇将昏迷的她带到面前的时候,明明只是睡着的容颜,可是却让人觉得蒙着一层灰色,怎么也看不清。而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就算按着她的脉搏,你也会觉得她的心脏会突然不再跳动,对方将会这么一直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当时她就在想:这个女人有着死亡的气息。 之后得知她也跟自己一样,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笼罩了自己,那一个瞬间她似乎想明白了自己一直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每一次醒来都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可相信……这里的一切相当于一个梦境,等清晨来到,我们的梦醒了,在梦里得到或者失去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所以,在梦中我们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一心随波逐流以异乡异客的心境看待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事不关己……直到,我们发现我们怎么也没法真正的醒来。” “我们每一次睁眼,面对的都是梦境中出现的人,每一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它前一天故事的延续……直到我们察觉,在冥冥之中我们也被牵涉其中,身不由己” “环境逼迫着我们去选择,逼迫着我们去争取,放弃;我们开始每走一步就小心翼翼,生怕行错踏错,让自己万劫不复。甚至于,我们开始看到身边的人也有着生老病死,有的人一去再也不回来,这里就好像一个完整的世界,每个人有着他的思想,从而每个人有着他的命运” “我们开始问自己:我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在这里能够做什么?我能够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我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我们想要别人给我们一个答案。可是,这里的人不是我们。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可以找谁问?找谁诉说心里的怀疑、猜测、推断、臆想?我们不能!一旦说出去,别人要么把我们当作疯子,要么当作妖物,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 “这是一个男女严重不平等的封建社会!是中国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栗,我们只是其中的一颗水滴。” “我们慢慢的在故事里哭笑,嗔痴怒骂,可是我们心底的话谁也不能告诉,心底的疑问谁也不能说。这是一种煎熬,一种被世界给遗弃的折磨。” “甚至于,我们也开始怀疑:我们为了什么而活?” 萧一笑再一次的凝视着对方:“你也不知道!所以,你觉得你随时死去都无所谓!” 这一次是萧一笑双手握着辛小缦的手掌,不让她挣扎,只想她面对。她直觉的知道她这些话其实也是辛小缦呆在这个世界的心里演变。或者说,辛小缦说不定经历的比萧一笑多得多,所以她的死亡气息更加浓厚,也所以,在吴王逼迫她的时候,她会坚定的自杀。 她不是真的想要自杀,她只是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目的。 对于她们而言,这里始终都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如果死亡能够解脱,她们自己没有勇气这么做,而别人逼迫着她们选择死亡的时候,她们也会抱有一种‘死了说不定就会回去’的想法。 那么,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们也会微弱的选择这一个希望。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希望。 谁也不知道这个希望带来的代价。 可是,外因逼着她们选择,那么一无所有的她们也只有那么做。 勇气,她们一直缺少,可是她们也一直在酝酿。“彼岸青荷 ------------ 第五十三章 辛小缦的眼神有些呆滞,空洞的眼球从萧一笑的脸上扫过,穿过房间摆设的物品,在窗外蔚蓝的天空下停留很久,最终才落到自己的儿子辛小宝身上。 半响,她才干涩的问着身边唯一的同类:“这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心路历程么?” 萧一笑的喉咙在说了那么长的一串话之后干涸得厉害,闻言直觉的点头,意识到对方没看到这才说:“是的。” 辛小缦又问:“之后你是怎么过来的?是因为你父亲——萧天下的,死么?他应该不是一个父亲那么简单吧!” 这话问得无礼,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的心底已经将对方当作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说话自然比对待外人少了很多顾忌。 萧一笑的面上痛苦一层层蔓延,低下眼帘:“名义上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你能想象一个有着十八岁灵魂的女孩子能够抵抗得了一位武功高强,风流不羁又温柔善良的年轻男子的魅力,将他只当作自己的父亲么?” 萧一笑爱上了那个男人。在风雨之夜她被‘前世’的噩梦纠缠的时候,是他用宽阔的胸怀抱着她度过漫漫长夜;也是他在萧一笑浑然不觉,刻意冷漠面对世人的时候一点点的走入她的心中;在陌生森林里的小屋中,是他教她怎么捕捉猎物,是他纵容着她小女孩的心思养兔子,养乌龟;也是他将小小的努力想要接受自己已经回不去的事情中的她带到繁华的长安,走过高山峻岭,去过边陲小镇,最后给她一个‘家’…… 男人给予她的太多太多,而她的心灵实在太年轻,经受不起日月的打磨,她不知不觉的沦陷了…… 然后就是男子特意的疏离,漫长的‘出远门养家’的日子…… 直到接到他被围攻的消息,跟着小小的萧殇第一次运用自己的智慧设计害人,甚至颤抖的将削得尖锐的木棍扎入已经伤重人的心脏,她一次次将自己逼迫到冷漠的边缘,在最后面对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去的那一刻,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是不是梦醒了她还是会跟前世一样,穿衣刷牙去上课,幻想着有一位英俊潇洒的男生跟自己谈恋爱!’最终她没有睡着,她看着萧天下,在这个世间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爱着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埋葬! 指甲翻飞,血肉淋淋的手指只无声的问她: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意义。”最终,萧一笑笑着落泪,这是她的结论,可是也残酷的告诉了辛小缦一个事实。 她,萧一笑现在只是行尸走肉。 所以一切的肆意妄为,胡作非为,嬉笑怒骂都只是她的对生命诉说着无聊。 辛小缦抓着辛小宝小小的手掌,低低的说:“我跟你不同。” “我醒来的时候有个‘家’,有公公,婆婆,夫君,甚至还知道夫君身边有个最爱的表妹。我就好像他们家族买来的童养媳,要为了家族而生,要服从夫君,我没有自己。” “那个时候我也曾跟你一样……只是,当时,我身边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亲人,她是我的姐妹” “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受到家族人的欺凌,蔑视,甚至是一个厨房烧火的下人都可以打骂她;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我却知道,她的身上,那些暗处的青紫,细小得同针眼大小的伤口,又一次她的腿甚至差点瘸了……我被她无条件的默默照顾了三年……” “在我夫君抛家三年即将回来的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了……” “我不为自己而活,那么,我可不可以为别人而活?” 萧一笑疑惑的重复着:“为别人而活?” “是。”辛小缦点头,苦笑:“这也是一种活法,不是么?我们在前世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自私,从来不替别人考虑,所思所想都是自己的利益,除了自己,我们又何尝相信过谁?如果不是那三年,我也不会逐渐的适应这个残酷的社会,彻底的明白自己的劣势……” 萧一笑这点体会不深,不过她想到了红楼的那些女子,她们其中很多就是被父母卖进来的,家里的大人情愿只要一个男孩,而抛弃十个女儿。 “我是正妻,一个不讨夫君喜爱的正妻。可是我当时很明白,我出了那个家就什么也做不了。我不能跟前世那样,出去打工赚钱,可以运用智慧跟男人抗衡。所以,我只能从那个‘家’着手。” 萧一笑问:“你杀了他们全家,抢了家产?” “怎么可能?我们那是寻常百姓,不是你所处的江湖,也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些豪强官商,一个不如意明杀暗杀的强取豪夺‘拿来主义’。” 萧一笑干笑,抓抓脑袋:“不能打不能杀,你就只能靠*了。” 辛小缦瞟她一眼,大有你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的想法。只道:“在我的前世我本身就是职业人。阴谋诡计也懂一些,只是我这个人擅长于长时间的策划,而且那个时候我其实想试一试,看看我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而那个情敌又是怎样一个性子。” “结果呢?” 辛小缦难受的移动一下腰身,淡淡的道:“我夺得了公公婆婆的信任,取得了家族内部的管理权,也开始注重对夫君事业的帮助,甚至可以向夫君示好,当然,这里是逐步进行的,而当时我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效。可是,之后……” 萧一笑盯着她:“恩?之后……” “之后我发现事情不简单。谢连成你知道吧!” “知道。将萧殇那笨小子给教坏的臭小子。” 辛小缦点头:“谢连成岂止教坏人,他简直是挑唆对方的高手。而我,当时跟他达成了某些交易。” “等等,等等!”萧一笑阻止,从茶桌上端来茶水,分别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她实在不想等下对方也跟自己一样,到了关键时刻因为喉咙冒烟啥也不想说了。 辛小缦恶寒的看着萧一笑的插科打诨,最终接受了她的茶,也接受了她背后的好意。很明显的,她知道自己的经历最残酷的地方就要出现了,一方面,打断她自然是要分走她的心思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沉迷过往,跟她开始那般失控;另一方面,她也提醒了她,那些过去始终都是过去,她现在面对的人是她萧一笑,而不是她自己以前的那些‘仇人’。 喝了茶水,辛小缦再调整思绪,这才慢慢的道:“我其实没什么本事。前世的那些在职场方面学到的东西根本抵不了什么用。特别对方还是商业世家。人家说的谎言可以把你卖了还替对方数钱。偏偏,我这个人不善于拆穿谎言,可是我善于用精神去感知。” “精神感知?你确定不是身体感知?”萧一笑好心的提问。 “我告诉你我性冷淡你信不信?” “相信!因为我送给你的小白脸你一个都没碰过!” 辛小缦翻白眼。 “我的精神感知比较独特。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我会自然而然感觉周围空气的流动,从而从中体会别人是不是说了谎话。” “不懂!” “比如吧,现在你我在说话。你对我没有恶意,甚至于你很相信我,不会伤害我。我不需要听你说话不需要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因为你周围空气的流动让我感觉很舒服,就在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你周身的氛围是悲伤还是喜悦,是轻松还是紧张,我都可以通过空气的流动来感知,而不是同别人一样去分辨话里的成分和表情的真假。” “相当于心理感应。” “差不多。” 萧一笑点头:“明白了。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我发现了因为我的决定导致我的立场的改变,从而身边以前对我没害的人也开始转变,无形中有一张网将我密密实实的网在了中间。我成了蜘蛛的食物。” “然后,我感觉到了危险。如果一开始我是没有目标,之后我选择了为了姐妹而活,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开始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自我保护意识让我选择了抗争。” 萧一笑问道:“那种情况下,你不抗争就等着别人来杀你吧?这是在森林里面的生存法则。” “是。而后我坏了孩子。你相不相信,当时我是认为一个孩子可以改变一场局势的。” “恩。只是未免苦了孩子。” 辛小缦也苦笑:“的确是苦了孩子,我甚至于差点失去了他。”她又忍不住亲了一下沉睡中还带着泪痕的辛小宝。也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母亲的气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也缓慢的舒展开了。 辛小缦心里充满了慈爱:“这是我的孩子。相比姐妹,其实他才是我真正的血脉。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心里对死亡的有种变态的热爱。”“彼岸青荷 ------------ 第五十四章 不过辛小缦是个好的解说者,也不再隐瞒:“我只是让他多泡热水澡,要很热很热的热水澡。每天至少泡三十分钟左右,那样他的*存活率很低;再就是,我在我原来的房间放有一些特别加了料的胭脂水粉,能够让人难以怀孕。我脱身的计策让人感觉很凄惨,他愧疚良多,会经常的去我以前的房间看看,那些胭脂水粉在空气中挥发,而且房间一直是封闭的,他偶尔进去效果加倍。就算以后水粉也因为年代久远东西都坏掉了,可是那些副作用早就深入内俯,要让他的表妹怀上孩子是难上加难,就算怀上了也容易流产……” 萧一笑一惊:“你——!” 辛小缦看向她:“是的。我知道我很疯狂。不过我真的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乎什么?我连自己都不在乎了,姐妹这一条枷锁困不住我,那么我只有选择其他的路。” 萧一笑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我用孩子的生死来测试我的夫君。或者说,我其实是在测试这个时代男人的人性。” 萧一笑喃喃:“结果……!” “结果我输了。我的那位夫君不在意孩子。他觉得只要我还在,那么孩子可以再生。我的孩子直接的被我逼到悬崖边上的情敌给‘谋害’了。而我的夫君间接的赞同了对方的做法。” “他们用我的孩子打碎了我对那个家族的最后的砮绊。” 萧一笑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啦!”她下意识的注视着床上的孩子。 “他们的目的达成了。而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尊严,最后也失去了自由。我的夫君将我困在了一个走不出去的‘牢房’里。我想着,那个时候他估计也是想等我身体恢复,等一切事情平静下来,再让我怀孕,那样我还是可以在那个家族立足,只是之后的孩子不是长子,威胁不到他表妹的地位。而我以后也可以依靠孩子继续生活得很好。” ‘嘭!’萧一笑的手掌拍在床边的茶几上,顿时引得茶盏摇动。 “太残忍了。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还是人么?他将你当作什么?一件生育的工具么?他……是个畜生,我让笨小子去杀了他,替你报仇!我要将他千刀万剐,那个畜生……*,恶魔……” 辛小缦看着萧一笑发泄,看着她双掌通红的颤抖,看着她像个被惹怒的狮子在原地转圈的咆哮,辛小缦的心里慢慢升腾出一股暖意,那股暖洋洋的东西瞬间就弥漫了心房,穿透喉结鼓动鼻腔,刺激着泪腺。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不平,第一次有人骂那个男人是畜生,也是第一次有人真心的毫无保留的替她发泄着对这个世界的人的愤怒。 有这些就足够了。 她轻轻*着鼻翼,拭去眼角的泪痕,甚至笑着去拉扯急匆匆要跑出去找笨小孩萧殇替她出头的女子。 “好了好了,小点声,我儿子还在睡觉呢!” “噎?!”萧一笑一时回不过神来,眨巴着眼睛注视着她。 “你看!”辛小缦指一指床上安然的翻身的小孩儿,笑道:“我的儿子,我的小宝在这里。他好好的,”她又指指自己,“我也好好的!” “可是……” “我知道!”辛小缦安抚着她:“我知道你很气愤。不过,不需要去杀那个男人。”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尝到苦果了啊!” “啊?” “我们都在这里。这么说明对方的想法没有实现,对不对?” “……对!”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而依照你对我性格的认知,你觉得我不会报复么?” “……”萧一笑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笑意盈盈的脸:“你这个女人很睚眦必报!” 不用说得这么肯定吧!辛小缦心想。 不过,她拍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好了。我既然能够让孩子活下来,自己也逃离了出来,我自然也想到了报复的办法。我甚至早就实行了。” 这一下萧一笑来了兴趣:“快说快说。” “要报复一个人其实只要对症下药就可以了。他越是想要什么你就越是让他得不到,这才是折磨人的最高境界。一刀了结对方那是莽夫的行为,只能让对方痛快的挂了,你的人生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萧一笑一晒,辛小缦这话明显的就是说她是莽夫了。只得干笑几声:“我前世是大学生噎,什么都不懂就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没有你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就算在这里的二十年也大多见的都是打啊杀啊抢啊的事情……好了,快说后面的。” “唉,其实也很简单。他跟那个女人谋害了我的孩子,那么我也自然让他们没法有孩子。” 萧一笑恍然大悟:“哦,就是*嘛!不过,对方又不是跟你**,你咋害呀!” 到底是在红灯区混的人,说话没一点遮拦。 不过辛小缦是个好的解说者,也不再隐瞒:“我只是让他多泡热水澡,要很热很热的热水澡。每天至少泡三十分钟左右,那样他的*存活率很低;再就是,我在我原来的房间放有一些特别加了料的胭脂水粉,能够让人难以怀孕。我脱身的计策让人感觉很凄惨,他愧疚良多,会经常的去我以前的房间看看,那些胭脂水粉在空气中挥发,而且房间一直是封闭的,他偶尔进去效果加倍。就算以后水粉也因为年代久远东西都坏掉了,可是那些副作用早就深入内俯,要让他的表妹怀上孩子是难上加难,就算怀上了也容易流产……” “你……好毒!” 辛小缦恍惚一笑:“毒么?你试试看被人折断了翅膀,断了一切生的想念,毁了你最重要的孩子,然后将你锁在一间永远见不到天日的地方,你唯一的作用就是他施舍给你的关怀,然后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你不将是一个人活着,而是一件物品,没有价值,没有生气,没有作用,唯一的目的就是一件生产的工具,你,愿意么?” 萧一笑摇头。 “那么,我只是让他们怀不上孩子,我毒么?” 萧一笑摇头,想了想道:“你应该不止这么做吧!你说过,是你逼着你的情敌毁了你的孩子,可见你很善于忍耐,而且习惯用计谋,孩子是你的软肋,所以你的报复是对的;可是,那个男人锁住了你,那个女人间接的让你吃尽了苦头,你不会这么甘心的。” “对。我不甘心。这也是我跟谢连成交易之后才知道的事情。相比与他们,我更加不甘心让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从谢连成那里知道了造成我一切困难的根源。之后的最终打击是谢连成去*作的。” “那个人为了你而做?” “他是复仇。为了上一代人复仇,而我是他的另一柄刀刃。他用计逼得一个家族逐渐衰败,不管是从名誉方面,还是实际的商业运作方面,还是从实际的利益*作方面。他也是商人,他知道要如何将一个家族拖垮,不是么?” “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实际上,那些都是一些阴暗的东西,你虽然处在世上最阴暗的角落,可是这里都是赤果果的交易,跟商人面对贪婪财富的那些虚假,谎言,中伤,反复无常认识不深。实际上,我善于经营财富,而谢连成善于摧毁财富。” “这,就是你在这个世上的上半生!” 辛小缦缓慢的点头:“我的上半生先是为了姐妹,之后为了男人、家族,现在,我的下半生,开始为了——他!” 一只手轻柔的*着孩子的侧脸:“他现在是我的一切。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活的希望。” 萧一笑紧绷的肩膀沉了下来,笑道:“你是一位母亲。很伟大的母亲。” 再转向沉睡的小宝:“这也是一位可爱的孩子。值得让人守护他的笑容。” “恩。”辛小缦点头,舒展的眉头在光亮下有着柔和的光晕。 萧一笑也温柔的笑道:“现在,你舍得让他也多一位母亲么?” “当然。虽然那天我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萧殇的伤害,可是我答应的就不会反悔。更何况,现在,我们是同类不是么?我们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 “对!” “那么,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我希望,在你找到下一个生活的目标之前,他能够让你看到另外一片天空,虽然你不会守着他永远,可是我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能让你快乐,让你觉得活着是一种幸福,活着也才有希望,不是么?” 萧一笑喃喃:“我也会找到生活的目标么?我还会再一次感觉到幸福么?” 辛小缦点头:“当然会。只是,我们的路很艰辛,不过我们总是要去寻找。” 萧一笑问:“我们会忘记过去!” “过去是基石。没有过去,我们又怎么会在这里相逢,相逢就会有改变,自然我们就会有未来。其实,失去了之后我们也才能更加珍惜以后。你要相信,我们的命其实一直握在自己的手中,未来也在自己的手中。” 萧一笑扑哧一笑:“这话真不适合你!还是跟人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你可爱。” 辛小缦想了想,故作娇嗔:“好你个坏家伙,我好心开导你呢,居然还笑话我!” 萧一笑使劲的拍拍她的肩膀:“得了吧,这话应该是我说你才对。我可算得上是个很好的心理辅导师了。” 辛小缦弹目结舌:“你要收费么?” “哎呀,我们熟人,打个八折好了。对了,我想了想,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那些小白脸的话,不如我把那笨小孩五花大绑送给你好了,你想怎么发泄,想怎么惩罚他都好。” 辛小缦疑惑:“为什么?” 萧一笑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大笑:“依照你睚眦必报,小气得要命的性子,笨小子没有让人保护好我儿子,你肯定有一百个报复的法子,与其等你慢慢施展还不如让你一次性将他折腾个够,哇哈哈……” 话还没说完,辛小缦就已经跳了起来,睚眦必报,哼哼,不说她还忘记了,儿子现在没事了,萧殇那小子也别想有逍遥日子过了。“彼岸青荷 ------------ 第五十五章 等到离背后那大门越来越远之后,一直笑意莹然的萧一笑缓慢的收敛了笑容;悠哉的大踏步而改变了节奏,她开始奔跑,越跑脸上的表情越平淡,没跑多远,那脚下甚至开始生风,毫无武功的萧一笑轻松的在走廊边上一点地,矫健的身体飞快的窜入院子中间,再飞到到了屋顶上,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猎猎的风声在耳边突突的想,一缕发丝贴在脸上,她的拳头握得很紧。 “笨小子,你说我做得对么?” 身边没有人回答,可是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用着更加轻松的姿态飞在萧一笑的身边。 萧一笑似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只说:“你似乎带回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旁边的萧殇抿着唇。 “按照你的调查,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是。”萧殇肯定的点头。 这是答案让人苦涩,萧一笑平板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她是我的朋友!是我重要的人!”空中飞跃的萧一笑转头注视着身边这个男子,严肃之极的声明:“她和小宝,我要他们一直好好的活着。” 萧殇没有看她,可是他知道对方话中的认真。他点头,说:“好。” 最终他们落在一处屋顶上,萧一笑的眼睛扫视着忙碌中的苏州城,红楼上敲敲打打的工人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这座城多么美丽,这里的人其实都很单纯,至少,他们没有想过害我,他们也没法伤害你;可是,你能想想么?一个弱女子,一个比我弱小上百倍的女子曾经苦苦挣扎在另外一个地方,她被人利用,被人夺去了自由,甚至差点谋害了她唯一的孩子。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杀了那人?那个男人那么的狠毒,男人所爱的女子多恨的心肠,可是她居然没有杀了他!们!是她知道自己太弱了杀不了,还是真的她的报复的法子更加绝?” 萧殇也看着眼前这座广大而繁华的城市:“我收了天源教之后知道他们折磨敌人的一些方法。最残酷的一种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你是让我不要替她报仇么?”萧一笑指着自己的心脏:“不报仇的话,我这里很痛。我不舒服。” 萧殇想了想:“她不想。” “……对。也许,她的不想代表着她已经真正的放手。她已经遗忘了过去。” 萧殇沉默。 “你是对的。她其实应该什么都没有失去。孩子,自由,事业,恩,当然,还有男人的爱慕。” “……” “笨小子,你要小心哦!” “……嗯?” “辛小缦报复性很强,你没有让你的手下保护好小宝,她会想尽办法折磨你的。”萧一笑嘴巴大大的裂开,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有武功,她没有!” “英雄美人。英雄征服世界,美人征服英雄。” “我不是英雄!” “难道你是狗熊?” “……我会小心的。” “唉!”萧一笑仍然语重心长:“其实有一个法子可以避免她的报复!” “什么法子?” “把你捆在床上,全身无法动弹,再给你灌一些***,然后给她皮鞭、蜡烛、女王装、夹子、小银针……” “……教里还有要是,我要去一趟,最近都不在,你自己小心。” 萧一笑笑眯眯:“去把谢连成带回来吧!他应该很担心,而我,也的确有点想要见见这个人物了。啊,对了,吴王长得帅么?帅得话可以来我们红楼做头牌,初夜我价格拍高点就是了。” 萧殇疑惑的问:“王爷也可以做小官么?” “废话!有人就好这一口。” “那我去捉来吧!” “快去快去。” 恩,有谁觉得萧一笑是笨蛋的!又有谁小看她的?人们都忽略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好善于的? 事实证明,这个女人就算脱线如萧一笑,也不是一个善茬。 辛小宝恢复得很快,只是开始要求跟辛小缦一起睡。 萧一笑笑他,多大的孩子了,还跟母亲一起睡,说出去会笑掉人大牙。 红河酥肩微露,道:虽然你还小,不过我不介意。我会让你成为一个‘伟大’的男人的。 辛小缦很不以为然,一指红楼那群没开庖的小丫头们:挑一个,想要人暖床的时候就暖床,不想让其暖床的时候就打扫卫生。老娘正好把请仆人的银子给省了。 辛小宝抗议,他的初夜要给他的亲亲小娘子的。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一间房,就在辛小缦的隔壁。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红楼噎,红楼!红灯区最热闹也是最大的青楼,里面什么样的人没有! 所以,第一天夜里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点热,边踢被子还踢到了软绵绵的枕头,恩,其实不是枕头,只是红河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床,身上,什么也没穿。三伏天的,什么也没穿也不会感冒!所以辛小宝从床上挪到了自己的书桌,再有挪到了小榻上,最后又挪到了靠椅上,没法安睡,真的没法睡,不管你是在哪个地方身边都随时会贴上了一个肉团,呼哧呼哧的凉凉的肉肉摩擦着他的小屁屁,唔,让他不舒服,没法睡觉,总感觉有蚊子在咬屁屁一样。 第二天他学乖了,他在床边上放下一把刀子。是真正的刀子,从黑虎手上拿来的。一感觉有‘蚊子’咬人他就毫不犹豫的一刀子砍下去。呼,第二天安稳了! 第三天他还刚刚进房门,准备洗澡,就看到一个小女孩衣着单薄的站在浴桶旁边,颤巍巍的说要伺候他洗澡。他说不用,对方那水灵灵的眼睛就开始发洪水,一边看着他洗澡,一边不敢动的哭啊哭啊哭啊……让小宝一夜没睡好,总感觉梦里有个女鬼对着他的眼睛哭啊哭啊…… 第四天他直接抓了一群的毛毛虫,蚯蚓等东西放在自己的房门口。很好,第四天也很安静,他睡得很舒服! 第五天,他大清早起来就看到一个肉肉的小男孩,晃着小鸟儿的出现在他的窗前。男孩子什么也没穿,不过无所谓啦,在红楼里面穿了跟没穿一个样。小男孩要他喂着吃饭,抓着他的衣角说要尿尿,要他陪着他玩……他很抓狂,特别是夜晚小肉肉尿床了!让他第二天被辛小缦罚洗床单,说是辛小宝画的地图,推卸责任不好!晒着的床单让过路人笑疼了肚子。 第六天,他把肉肉的男孩放在了辛小缦的门口。辛小缦虽然疼自己的儿子,可是对外人那是搭都不搭理的。小肉肉一整天不停的在院子里爬啊玩啊,一路大小便。找辛小宝来玩的萧一笑受不了的让人将肉肉抱走了。 第七天,实际上没有第七天。第七天黑虎无时无刻不守在辛小宝的旁边。他用最低的价格请了黑虎做他的保镖,十二个时辰的守护。 黑虎很严肃,看到女人就丢出去,不管大小老少,除了辛小缦和萧一笑;黑虎很彪悍,可以将任何环肥燕瘦的小正太、小少年、老青年、或者强壮的男人们丢到院子外面;黑虎很沉默,你说啥他都不吱声,就听辛小宝的话。 辛小宝很满意! 直到有一天,黑虎不见了!去哪了?萧一笑说:我让他给我抓新的小正太去了! 辛小宝很无奈! 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实:他好像被人孤立了!或者说,他被这里所有的人算计了! 为什么呢?他这么的可爱,这么的善良,这么的有钱。 有钱这一点很重要,这是红楼啊,有钱就代表你是大爷! 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很虚心的去求教他的老娘,辛小缦。 辛小缦无比舒坦的伸展着腰肢:“哦!其实大家只是太无聊了!” 辛小宝皱眉:“就这样?” 辛小缦肯定:“就是这样。” 辛小宝又问:“什么时候你们才不会无聊?” 辛小缦想了想:“估计等红楼装修完之后吧!” 辛小宝又问:“什么时候装修完?” 萧一笑也想知道,一大一小的眼睛同时充满疑惑的望着某个人。 “这很重要么?” “肯定啊!你们无聊了玩我,我无聊了玩谁去?这里的每个人心眼都比我多。再这么玩下去我迟早会疯了!”这是辛小宝的抗议! “我真的很无聊!都没人陪我游戏了!以前客人们都会很乐意的陪我玩的。”这是萧一笑。 这下辛小缦和辛小宝疑惑了:“你跟客人玩什么?” 萧一笑道:“什么都玩。陪男人玩女人,陪女人玩男人;甚至还陪男人玩男人,或者男人女人一起玩。” 辛小宝想不通,他的阅历太少了。 辛小缦恍然大悟:“那好吧!明天红楼就可以开业了!” “真的?”两对眼睛放光。 辛小缦一摊手:“当然是假的。不过,也没多久了,等着吧!这次让我们都好好的玩一场。” 其实,辛小缦也很无聊,因为她想了很多种折磨人的法子,可是萧殇不见了。她的法子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她才是最无聊的! 唉,在众人期待中,红楼恢复营业了。 重新开张的那天,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咕嘟了一句:真是不容易啊! 不就是搞了一下装修么?有啥不容易的。辛小缦不以为然。“彼岸青荷 ------------ 第五十六章 妓院是个什么地方?酒色场所,可以让你不知不觉中花光所有银子的地方。 而这里面的人这是想尽办法掏空你的银子和精 子。 红楼,是红灯区最大的妓院。也是苏州城里最高的楼。 这天的一大早,这里拆除了最后一根搭架的木头,扯下最后一根护绳,而到了晚上,经过连番鞭炮烟花和人群的轰炸,红楼宣布正式营业了。 面对这样一个职业,它们所展现的美丽不在白天,而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灯火阑珊,万灯齐亮的时候,不管是在红楼门前的男人,还是在红灯区的行人,还是苏州城的百姓,他们都不自觉的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一纸醉金迷的高楼。 各种感叹无一不表现出心底的震撼。 连参与了装修事项的跟进的红河都忍不住被那光芒闪花了眼睛。 现在的红楼分十层。每一层都有寻常楼层的两层高。每一层都代表着一个金钱的高度。每上去一层的人也代表着地位的不同。 第一层其实不算楼里的一部分。它更加像一个开阔的广场。也是最不拘人物,最不拘价格的地方。 只要你站在它的正面就可以将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因为它没有窗,甚至没有门。它是无数层朦朦胧胧似粉似金的纱帘垂挂,阻隔了外面人们的视线,将纱帘内外分割开来。只要楼内亮着烛光,外面就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甚至也可以听到或激烈或婉约的音乐声。 内里有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会不停的表演者各种各类的节目。台下则是不规则的放着更多的小圆桌,只要你有一两银子你就可以在这里得到一个座位,可以点上不同的酒水和小点,观赏节目。前提是你必须出一两银子的价格入场,就算你什么也不点,也同样可以观赏一场不够‘刺激’的节目。 你别想看没有门,其实你也只能从一个入口进入,在入口的位置站着几位保安,他们负责收取入场费。因为其他看起来都可以拉开纱帘背后其实是隔着一层很厚重的水晶门。 第二层,同样宽阔的场地,那表演台就更加大一些。里面表演的女子穿着更加华贵,容貌更加艳丽,表演也更加丰富,甚至也多了胡人等女子。这里的不需要入场费,只是酒水的档次又比一楼高一些。 这里之所以吸引人,只因为它特有的一档节目。一档蛇舞。蛇舞的表演者胡人女子,舞姿卓越,全身似乎没有骨头,在表演的同时她会邀请一位男子上台,与她展开一场热烈的恋爱,而她挑中的这位男子当晚可以免费享受一次美人恩。 第三楼只有十个隔间,每个隔间你可以挑选不同的女子来伺候。女子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时容姿艳丽,不过要想让她们‘伺候’,没有好价格是不行的。 以此类推,到了第九楼,则是没有一夜万金的豪气之人,是来不了的。 据说当夜,也只有两位富豪各自出了五千金子,才得意窥视其中,至于里面有着怎样的‘节目’,则是不为外人所知。只知道,从那以后两位富豪似乎上了瘾,夜夜想要包场,却被告知,此楼每月只营业一夜,其他的日子则是休息。如此,更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一时之间,苏州城之人都以能够进得红楼的第九楼为荣,以此彰显自己的财力。 而第十楼,除了皇亲国戚,朝廷重臣是没法消受的。 据说,从那之后能进去的人也是寥寥可数。 重新营业的第一夜,红楼进账三十多万两银子。其中第九楼只场地费用就占据十万两,其中都不包括红楼个位‘员工’的小费。 “第一楼只能看,所有的服务人员都不能碰,摸一次小手就要给小费。这是有色心没有多少银子的男人来玩,相当于望梅止渴。来这里的人员都是那些迫于贫困来打工的女子。” “第二楼还是只能看,却有一个免费消费名额,那样有胆子少银子的男人来碰碰运气,每天来碰,一个月消耗的银子,嘿嘿,而那个胡人女子你开的是固定工资,真是低支出中收入啊。” “第三楼适合‘小康’之家,有银子嫖 妓的。” “第四楼到第七楼,美色一楼一个档次,酒水一楼一个档次,装修也是,那价格嘛,哦活活……” “你这第八楼就相当于静吧了。适合酸溜溜的书呆子和披着正人君子面皮的狼,端个茶水的小侍女都可以跟他们对上几句对子,更加别说想要定下哪个女子的包夜了,有钱还不够还要有文采或者其他特别的专长,否则连女人都不让他们碰,啧啧啧……” “这第九楼……哎……”萧一笑望向对面的辛小缦:“不得不说,你十分了解男人的心理。” 辛小缦面色冷漠,闻言皱皱眉头:“哦!” “这一楼的女子,你是怎么训练的?虽然身体的柔韧度不如蛇女,可是要做到跟我们前世的体操运动员那样的劈腿弯腰,以此增强她们的‘技术’,这个……” “瑜伽!” 萧一笑一愣,转头就笑了:“的确,瑜伽。就凭绝色的样貌,完美的身材,出色的气质,满腹才学,最后是高超的技术,怪不得第二天那两个富商出去后连腿都打颤了。这样的话你干嘛不让所有的人都学?” 辛小缦笑:“物以稀为贵。男人嘛,对那些越是看起来高贵、不可侵犯而又冷漠的女子越是有欲望,这代表了征服。而偏生,这些女子又‘天生’的好技术……”她一瘪嘴,其中的话不言而喻。 “我一直想问,你没有反感么?” 辛小缦疑惑:“反感?” 萧一笑斟酌的道:“这是妓院。这里面的人都是卖笑和卖身的女子,而你我也是。最重要的是,我还是她们的老板,间接的说其中的人说不定是被我逼迫的。” “这是封建社会!”辛小缦的目光穿过窗外,从高处看向苏州城的夜色:“我们不是男人,我们也不是伟大的女子,我们没法改变一个社会的结构。妓院从古至今都存在,不是你不开别人就不会开的。那些苦命的女子就算不会被人卖给你,也是会卖给别的妓院。” 萧一笑双手环胸:“你别把我说得太高尚了。” 辛小缦也笑:“我也不见得善良。在灾区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到底从中抽了多少油水,所以你这还只是单纯的赚了男人口袋里那些多余的钱,我那可是……怎么说呢!发灾难财。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过分,凭什么说你。” ------------ 第五十七章 萧一笑哦活活的媚笑:“你这将奸商贯彻得满彻底嘛!” 辛小缦摇摆两扇子:“彼此彼此!” “既然如此,我就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见识见识。” 辛小缦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早就该知道。红楼应该不是我唯一的产业。如果说妓院也分类的话,红楼是属于正宗的青楼,是给正常男人消遣的场所;而另外那些不正常的男人,则……” 辛小缦眼角一闪:“你是说养小官的妓院?” “宾波!答对了!”萧一笑双手一拍:“而我的小官全部都收在了翠苑。就在红楼背面的那条街上。要不要去看看?” 辛小缦忍不住的皱眉:“你的鬼点子其实比我还多啊!这类营生你做得实在太精了。” 回答对方的是萧一笑那‘哦活活’的特有笑声,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啊! 如果说红灯区是女人的天下,那么绿灯区则是男人的天下。这里的男人其实都不被称为男人,而是唤作‘小官’。 跟红灯区张扬大气,沸沸扬扬相比,绿灯区则显得隐秘,小肚鸡肠。 除非是‘特殊’爱好的人士,一般是不会来这里的。 怎么说,断袖其实还是无法堂而皇之的让世人接受。甚至可以这么说,一位有地位的妇人,她可以容许自己的夫君跑去红灯区,可是她无法忍受对方跑去绿灯区。 男人,去嫖男人,这算怎么一回事! 翠苑算是绿灯区数一数二的地方,只是规模就比红楼小了三倍不止。这也是跟客源有很大的关系。 苑并不大,整体格局就好像寻常的园林格局。里面长廊连接着众多的小院落。越是外围的院落里的小官们越是没什么‘地位’。院落分为三层,园林中最大的一处院子是翠苑的中心,现在里面正举行一场‘拍卖会’。 “今天拍卖的是新人的初夜权。”萧一笑一边熟络的带着辛小缦穿梭在长廊之间,一边跟她细心的解说:“每三个月翠苑推出一位新人。最小的是十岁,最大的也只有十二岁。小官的‘青春期’不长,到了二十岁就已经是昨日黄花,没人要了。而且,大部分好这口的男人都比较喜欢正太,恩,就好像小宝那么小的孩子,如果沦落到这种地方,也会有人预定或者直接替他赎身。就跟红楼里面的女子一样,他们只有两条路。赎身或者在这里老死,结局比女人更加凄惨。” “这里的小官也都是穷苦人家的?” “不!”萧一笑摆摆手指:“不全是。有的其实是从牙贩子手上买来的,他们手上往往可以买到好的货色。恩,里面也有某些富贵人家走失的孩子,有的是家道中落被人偷走的孩子,也有牙贩子在一些落后的村落骗来的,还有的连我们也不知道。” 辛小缦淡淡的问:“你不让人去查么?” “查?落到我这里的都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道手的孩子,问牙贩子他们压根不会跟你说真话,怎么查?查到了又能怎样?把他们送回去?是你的话你会么?并且,把他们送回去真的对么?在我这里至少还可以活着,送回去了的又能够活得了几个?” 这相当于是贩卖人口。只是,在这种地方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真要查其实也无处下手,很多孩子太小,根本连自己家里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穷人家的就不说了,被骗出来就算回去了也会抬不起头,甚至于父母知道他们流落到过这种地方后会直觉选择打死他们也不愿意丢人;而富贵人家的,则更加麻烦。一个孩子,说不定就是家族竞争下的牺牲品,送回去第二天说不定又到了别的牙贩子手上,或者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在这种社会,人命一点都不值钱。 哪怕你是皇亲国戚,出了宫门,能不能回去都是未知数,在民间反而还能顺利活下来。尊严很多时候都没有生存重要! 辛小缦又问:“你是怎么让人训练他们的?” “大部分跟女孩子一样,只是需要增加因为他们的‘特殊用途’而附加的一些训练,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比女子的残酷很多。”萧一笑想了想:“我不是男人,也不好这一口。我用到的是男人的前面,而不是他们的后面。这点你清楚。” 辛小缦但笑不语。 萧一笑继续解说:“这次的孩子据说是隋朝遗留的后裔,隔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被人怎么弄来的,花了我不少银子。” “隋朝?你确定不是那些牙贩子骗你的?” “谁知道呢!不过,这一点也足够我抬高他的初夜价格了。” “不怕惹麻烦?” “你都觉得是骗人的了,别人也肯定会这么想,都只是一个噱头。而且隋朝都灭了多少年了,真正的直系血统早就死绝了,这个就算是,他也应该是旁系的以前哪个王爷公主的孙子,曾孙子。有什么用?反唐复隋?别开玩笑了。” 辛小缦道:“也是。” 就这么一路说一路走,没多久就只听到不远处一阵人声鼎沸。 萧一笑道:“看样子已经开始了。” “只是男人的地方,我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如果是红楼两个女人在里面走动还说得通,可这里是小官馆,里面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萧一笑却不在乎,只道:“在苏州城里,谁都知道红楼和翠苑是我萧一笑当家。他们男人都可以堂而皇之的拍卖男人,我一个女人难道看看热闹还不行?哼,天底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我萧一笑不好意思去的。” 这话倒是说对了。她一个女人可以开小官馆,哪有不去跟来这里的客人们打交道的道理。 才走到门口就已经见到两个硕壮得像打手的男子站立着,看到来人低头打招呼。 萧一笑问:“开始多久了?” “没多久,青竹的才艺表演刚刚完,正准备竞价呢!” 萧一笑点点头,带着辛小缦顺着旁边的楼梯走到最高层的正中隔间里。 窗口边,居高临下的看到满坑满谷的男人们高谈阔论,随便对台子上拘谨的一个人指指点点。 ------------ 第五十八章 台上一个少年,看样貌只有十岁左右,穿着红色的绸缎长衫,细白的脚尖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上,因为隔得远,样貌只觉得清秀,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聚焦紧张得发抖,也许是明白自己今天要面对的命运而害怕得颤抖,倔强的*咬得可以滴血。 “这个你培养了几年?” “八岁就买进来了,算到现在白养了他两年。” 这时,一位高挑的中年男子走上台,等到周围的议论声淡下去才高声喊道:“现在,开始竞价!起价八百两,每五十两一加价。”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一人叫:“八百五十两。” 另一边马上响起:“九百两。” “一千两!” “一千零五十。” 辛小缦苦笑:“人就好像牲口。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朝代见识到。” 萧一笑早就见多了,而且这也是行业里面不成文的游戏法则,听了辛小缦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封建社会不就是人吃人。这里只是表现得更加赤 裸一些。在我们那个社会,哪里又不是人吃人呢?只是大家都披着一层文明的皮而已。这就跟你第一次在这个朝代醒来,看到自己已经成了弃妇一样的道理。” 辛小缦不由得点头,不再吱声。实际上,强者才能存活,这点她比谁都明白。当时在严家,她败不就是败在自己没有家底么?所以只能任人欺凌。 外面的叫价已经到了三千多两,还没有停歇。 辛小缦又问:“你这里拍得的最高价会到多少?” 这话问到了萧一笑的心坎里,只见她贼笑得双眼弯弯:“红楼曾经最高价高达一百万两,而这翠苑最高也到过三十万两。” 辛小缦忍不住眼皮跳:“你这算是日进斗金啊!比直接抢劫银行还来得划算。” “哦,活活,这个嘛,当然里面是有商业技巧的。舍去成本我也只是赚了五分之四而已。” 辛小缦大叫:“五分之四而已?你居然比我还贪心。” “哦活活,好说好说!” “不过嘛……”辛小缦沉凝一会:“给你出个点子,让你不浪费‘人才’再大大的赚一笔。” 噎!萧一笑双眼放光:“快说快说!” 辛小缦手一伸,萧一笑疑惑:“这是干什么?” “咨询费!” 本来笑得跟花儿似的萧一笑立马垮下脸来:“我们什么关系啊!居然还要银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两个算是东西两宫,这银子当然得算明白。” 萧一笑瞪大眼睛:“那你是东宫,还是西宫太后?” 辛小缦恬不知耻:“我当然是那东宫啦!我可不搞贩卖人口的营生。我那都是正经生意。” “靠!那我是养着男宠的慈禧太后啦!小宝那是哪个倒霉皇帝?” “小宝是我们两的掌上肉,不做皇帝做太太上皇。” “你——!”萧一笑脸皮一抽,指着辛小缦话都说不出来。原来只道自己脸皮后,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 不过萧一笑到底是红尘里面打滚的人,转眼又换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将辛小缦伸出来的狼爪给拦了回去:“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我们什么人啊,何必这么计较呢!再说了,我这里的不到时候都归小宝么,你就算缺银子花直接从我账房拿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变着法儿的想赚钱呢!” 辛小缦最后问她:“你不给?” 萧一笑肯定的回答:“不给。” 辛小缦点头:“那好。” 好字还没说完,她就冲着楼下喊道:“我出一万两。” 哄得一声,众人都看向这主台,一见是个女子,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人道:“妇道人家的,你要小官干什么?府里的男人伺候得你不爽么?” 辛小缦切的一声,回到:“你们男人府里三妻四妾的都不够,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够。” 众人一愣之后哄堂大笑。 萧一笑这才惊吓中回过神,结巴的问:“你,你干嘛?” “竞价啊!还能干嘛?你不说是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缺银子直接找你账房嘛!放心,我明天就会去找的。” “啊?!”萧一笑指着她:“你,你在我这里竞价然后去我的账房支取银子?然后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娃儿没赚到钱,初夜我还得倒亏?” 辛小缦一副看笨蛋的表情:“你都知道还说什么说。”正好有人又抬价,辛小缦又伸出去脑袋:“二万两。” 萧一笑心头肉一跳,只听到下面又有人抬价,这边辛小缦毫无感觉的喊道了:“五万两。” 娘噎,这已经超过成本,是亏本价了。而要吃下这亏本的大头则是这翠苑的老板萧一笑。 这时,辛小缦又叫了一声:“十万两。” 冷汗!萧一笑手忙脚乱的将人拖了进来:“你,你……” 下面有人唤:“十二万两。” 辛小缦毫不客气的将脖子尽量拉伸出去:“二十万两。” 下面再也没人吱声,只听到台上中年男子高叫:“现在最高竞价二十万两。二十万两一次……” 萧一笑尽量将人拉开一些:“先说你的点子。” “先出银子。” “点子,我还不知道你点子能不能实行呢!” “我要先收到银子。” 下面的声音传来:“二十万两二次!” 萧一笑已经结巴得厉害:“你,你要多少?” 辛小缦笑得奸诈:“我们是熟人,给你一个八折价,十六万两买个绝对大赚钱的点子。” 萧一笑咬牙切齿:“成交。”怎么说十六万也比二十万少呀! 辛小缦嘿嘿直笑,正准备对外面人喊弃权,下面又想起了开始一起竞价的男子声音:“三十五万两。” ‘哄!’下面的人炸了。这是历来翠苑竞价的最高价格了。相比下面人的惊讶,萧一笑的脸色就堪比黑锅,而且还是那用了五十年快要穿底的黑锅。 只听得辛小缦嘀咕一句:“哎呀,早知道开始我应该叫到四十万的,这样八折下来就有三十二万两了。可以弥补我在河南灾区的损失了。” 萧一笑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后知后觉的问:“你这是报复!绝对的报复!抓你来的是萧殇又不是我!” 辛小缦无辜的道:“我知道。只是我现在找不到他出气,你是他姐姐,我就‘爱屋及乌’咯。” 苍天啦!她萧一笑积了什么孽啊!“彼岸青荷 ------------ 第五十九章 萧一笑这个女人,大脑构造不一样,只要好奇她就会去做。只是可怜了萧殇这武林盟主,居然成了下手做起来这样的勾当。 不过,萧殇是动物养大的,之后是萧一笑教他做人的道理,萧一笑不说这是错的,他绝对会说这是对。 只是随着自身阅历的增长,他也开始有了一些自我分辨能力,不过,反正很多事情他不说别人不知道,而且也没人把握过这位武林盟主,天源教的教主行踪,无形中倒是让他养成了肆意妄为的性子,想怎么做自然而然就去做了。 当时抓辛小缦回来也是一样。他可不会去想吴王的想法。 被人捉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短暂的哀号自己平白丢失的银子之后她还是很有商人自觉的抓住了主要的目的。 “现在你的点子可以说了吧!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法子没法让我赚回成本的话,哼哼!” 辛小缦不以为意,只问:“你这翠苑还有很多年老色衰的男子吧!我是说,伺候过人的。”一般翠苑的小官是十岁开始接客,十五岁到达顶峰,而到了二十岁则开始走入末途,这已经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了。 年老色衰的自然指的就是那些过了二十岁还在这‘青尘’里折腾,勉力活下去的男子。 “有是有,不过也不多。翠苑毕竟经营没多久。” 辛小缦道:“你再去其他相公楼里面买一批来吧。” “你准备怎么用?” “很简单。一般情况下男人应该是跟女人*的,而只有这里才是男人跟男人。别的女人可能不知道,不过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对于断袖这种事情其实很明白。男人和男人在床 上,其中的小官用到的是‘后面’。而在常理之中,男人是必须用到‘前面’的。” 这些萧一笑自然知道,她不但知道,其实她还很好奇的让萧殇带她跑到别人的屋顶偷偷瞧过一次,后来如果不是萧殇觉得怪异,估摸萧一笑还会每日里干起了偷窥的勾当。别人是男人偷窥女人,她是女人偷窥男人。 萧一笑这个女人,大脑构造不一样,只要好奇她就会去做。只是可怜了萧殇这武林盟主,居然成了下手做起来这样的勾当。不过,萧殇是动物养大的,之后是萧一笑教他做人的道理,萧一笑不说这是错的,他绝对会说这是对。只是随着自身阅历的增长,他也开始有了一些自我分辨能力,不过,反正很多事情他不说别人不知道,而且也没人把握过这位武林盟主,天源教的教主行踪,无形中倒是让他养成了肆意妄为的性子,想怎么做自然而然就去做了。当时抓辛小缦回来也是一样。他可不会去想吴王的想法。 辛小缦话都说得这么明了了,萧一笑也是一个聪明人,狐疑的问:“你是准备让他们‘后面’用不着了,改用‘前面’,你这是不浪费一点资源啊。” “什么话。我这是让他们做回真正的男人。” 萧一笑嗤笑:“虚假。你这个商人说起谎话居然冠冕堂皇的,太无耻了。” 辛小缦眼睛一瞪:“我无耻。你看看你自己搞得什么产业吧!”别人还只是根据她产业的特色做了一些衍生变化,总比这个将产业发扬光大的人好吧! 外人看来这其实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萧一笑也不争,只问:“具体的计划。” “很简单。”一说起怎么赚钱辛小缦绝对的正儿八经:“首先,你必须有了解现在有那些女人可以养得起小白脸。” “老公不在了的有钱有权的寡妇;老公在外地,孤家寡人被包养的小蜜二奶;天性风流,年龄正好如狼似虎自己有一把事业的女强人;这些女人有银子有实力,男人养得起。” “这就是了。唐朝算是很开放的朝代。李世民连自己弟弟的老婆都可以抢,就已经给世人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现在的民风,嘿嘿……依我看,你说的那些都是被动的,我们可以自己主动的做一些市场开发。这是第二步,可以开发哪部分的市场。” “第三点自然是怎么去开发了。”萧一笑很聪明的就‘上路’把握了重点。 “没错。其实现在的环境人的*很单调。男人有男人消遣的方式,女人自然有女人消遣的办法。创造了环境自然就可以从中入手。一个圈子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甘于寂寞的女人,你先让人去查清楚对方的背景,喜好,送一个男人过去,自然而然就让对方打开了局面,一个人带动一个圈子,而每个人不止一个交际圈,我们逐步扩散。不过,得注意第四点,就是它的隐蔽性。万事开头难,稳妥点为好。” “这是肯定的。然后就是怎么去训练这些男人了吧。要知道伺候男人和伺候女人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辛小缦笑得有一点俏皮:“这是你的拿手好戏,我就不凑合了。怎么样,只要利用你手里的现有资源,稍微改造一下,这钱慢慢的就滚着来了。” “哦活活,好你个奸诈的辛小缦!” “哼,比不过你萧一笑女王。而且还是S M级别的。” 所以,萧一笑名下的产业即红楼、翠苑之外有新开了一家‘鸳鸯阁’。 红楼里面都是美女的话,翠苑中就都是少年,鸳鸯阁里面则都是男子。 各色美男齐聚一阁。温文尔雅型,孔武有力型,腹黑邪魅型,应有尽有,让人看花眼。 不过,这个鸳鸯阁只接待女宾。 开业的前一月,红楼等的大当家萧一笑请了有名的女巨富在阁内一夜**。次日该女富人身边就多了一位谈吐不俗,相貌英俊的男子,两人出双入对周游在各种交际圈。不管是商人之间的谈判桌上,还是官场商场女人争奇斗艳的茶会上,或者未出阁的小姐们的书画小会中,该男子都充分的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和欣赏。 那段时间,不管是在女人们的眼神中,还是捂着手绢的娇笑中,更或者是在女子轻盈转身的腰肢边,无不透露着一股不言而喻的风情和妖媚,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缓慢的传播,隐秘,暧昧,朦胧,浪漫,一切就好像颈脖发丝边那一抹暗香,只要靠近就引人犯罪。 一月后,鸳鸯阁悄无声息的开张。它不在红灯区,也不在绿灯区,它矗立在女子商业街的街尾,门前两盏粉红的风灯,大门不是寻常的大红或者黑色,而是红里隐隐透出的媚。 在外,它只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相聚嬉戏,伦琴论画的一处小茶楼。 内里,从开门的小童到端茶的少年,再到八面玲珑的主管,还是那琴棋书画,能文能武的‘公子’,无一人不是貌美英俊,气质各有千秋。 这里的‘公子’,只要你有闲,*来找他们玩耍品论,他们绝对笑语甜言;而如果你有钱,看中了哪位,你就可以包他们出阁,或带回府中或行走游戏;而你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只要你愿意,这里任何一位‘公子’可以让女子们买走。 当然,也有人就爱风流,她们很多选择固定的时间来这里‘游戏’一番,享受众多美男的环绕和爱慕。“彼岸青荷 ------------ 第六十章 “王爷!”万发发抬起头来,原本丰润的脸部皮肤瘦的像是风干的腊肉,眼中真挚的流露出痛苦:“小人虽然是商人,可是也有底线啊!为商者最终目的是为了牟利,可是面对着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小人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也不敢去动的。那是灾民的救命财。每一个铜板每一粒米这些都可以让一位灾民多活一天。小人知道您是为了大事着想,可是您也不能丢了百姓不管他们的死活啊!你我心里都明白,只是商人们筹集的那些米粮根本不够百姓吃的,最终靠的还是朝廷的救济,可您……这根本不该是贤王的所为,也不是小人敬重的王爷所该做的事情啊!” “彼岸青荷 两个女人疯狂的赚钱,各种各样的点子层出不穷,让萧一笑赚得盆满钵满,而辛小缦的根基不在苏州城,点子可以出,实际*作还是萧一笑手下的人来。 就算这样,辛小缦赚钱就更加干脆,无风险。每个点子根据实行的难易程度和衍生的节的范围而价格不同。想比萧一笑实行点子的前期人力物力的投入,辛小缦这种张张嘴巴来钱的做派简直让人发指。 不过,从任何角度来说,辛小缦的确比萧一笑更加会敛财,而萧一笑有绝对的执行力和勇气,再怎么说有天源教这个财务后盾和武林盟主的名声在,她做的任何事情显得底气足,人缘也更加广泛了。 而在最初两人确定身份后,辛小缦从萧一笑手上借了一点人手去了长安,现在距离河南地震已经过了五个月。 中秋节是赚钱二人组加*们的宝贝儿子辛小宝,再加上红河几个人一起过的。其中辛小宝打听了萧殇的去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他老人家是现任盟主,总有事情开始忙活。据说去武林大会的时候会顺带找谢连成,两人切磋切磋武艺。 几个人心底都在诽谤,大家一致认为一个笨小孩跟一个奸诈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干什么正事的。大家称为:这是男人之间的通性。 到了九月底的时候,派去长安的人来了消息,百娟让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里除了表示对辛小缦等人的关心,也叙述了长安产业的近况,顺道还提到了感业寺的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明空,也就是武媚娘已经进宫了。她怀孕之后被皇后收到了后宫成了一位侍女。 “武媚娘这个女人不简单啊!”看完信后,萧一笑就忍不住发表了感慨。 “五千年历史中唯一的女皇帝,其实是用‘不简单’可以结论的。”一边的辛小缦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看到那火焰一步步吞噬,映衬得对方眼眸中一烛小小的火苗。 “也是。”萧一笑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着,一条腿毫无风度的踏在椅角,想了想又笑:“你说,如果我们两个都不是用了这副身体,而是变成了武媚娘,历史不知道会不会改变?” 辛小缦诡异的注视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依照你的性格,估计你没法喜欢上那个皇帝。你喜欢强者,而现在的皇帝太弱了,性子不讨你欢心。” “要他讨我什么欢心,在那种环境下只有我讨他欢心的份吧!” “嗯。我估计你还在李世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就算没有,你可能一开始不会选择进宫。你性子太倨傲,爱自由。不过,如果你真是在那种环境下谁知道会变成怎样呢?环境造就人才,没有经历过那些,谁也不知道结局。” 萧一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现在只要她想想要她胆战心惊韬光养晦的怀着孩子去伺候那皇后,她就怎么也做不到。也没法那样的委屈自己。 不过,她看看对面的女子:“也许你适合去那种地方!” “我?”辛小缦淡淡的一愣:“我不行。虽然我能忍,也懂得去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可是我没法舍弃我的孩子。要知道,武媚娘的第一个孩子是无法存活的。” “啊,这么说我还真的想起了。也不知道那个公主是不是她掐死的。好歹来了唐朝一趟,你可得盯紧了,也顺道替我解开这个疑惑。” “怎么可能。就算我是她进宫的间接牵手人,可是不代表我会安插人到皇宫。我也没有这个实力。而且,你觉得如果你是武媚娘的话,你会让别人知道那个公主的真正死因么?” 萧一笑打个酒嗝:“噎。不会!” 辛小缦似乎想到了什么,半响才道:“女人,要经历过痛苦才会蜕变。” “呵,这话没错。为了蜕变你也该陪我喝一杯。”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那笑容晃动在灯火阑珊处,*刺目。 宽阔的院子中,一灯如豆,经过了地震的洗礼,房舍又被有心人加固加厚,倒是更加牢靠了。 房内,宽大的桌上堆积着众多的信件和书籍纸张,早上磨的砚台上的墨汁也快干透了。 吴王李恪独自一人坐在桌后,捧着一张信纸正看着。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王爷,人带来了。” 吴王似乎没听见,一心只在手中的事物上,外面的人也不急,没听到吴王的声音自然也就没开门。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那抓着信纸骨节分明的手掌放了下来,另外一手疲惫的掐着人中,旁边的漏斗已经满了很多,吴王估测了一下现在大概是凌晨。 他起身活动活动肩膀,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似乎这才想起了门外还有人在等着,高声唤人进来。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拿起笔抽出新的纸张开始回复刚才的信件。 门内门外完全是两种温度。也许是在外面站得太久,进来后的人才踏进房门一步就感觉全身暖洋洋的疼痛。 “来了啊!” “……是。小人见过王爷。”来人恭敬的跪下,用了最隆重的礼节。 吴王一指桌上的砚台:“给本王磨墨。” “……是。” 房间安静得过分,只有吴王笔尖摩擦在纸张上的沙沙声和砚台和墨缓慢相溶的声音。 这种静谧,稳重,压抑,又暗流涌动,人的心似乎都落不到实处。 吴王写得一手好字,曾得到先皇的赞誉。信件写好后吹干折好的放在一边,这才看向来人。 “你消瘦了。” 来人深锁着眉头,脸颊瘦弱,面皮在烛火下越发显得蜡黄,来之前显然沐浴过,发丝还滴着水,身上的暗纹灰色长衫,越发衬托得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赫然看去,真是早先被送到瘟疫隔离区的万财神——万发发。 吴王叹息一声:“你又何苦。” “……”万发发听言,放下墨跪了下去,头磕在地毯上,闷又痛。 连吴王也有些动容,只道:“起来吧!” 万发发道:“王爷,小人自知罪该万死,只求您放我家人一马。” 吴王道:“本王并不怪罪你,也了解你的苦楚,唉,只是没有想到你我会闹到如此地步。要知道,就算是在那瘟疫区,本王也没有真的把你放在灾民里面,如果真的狠下心肠,你根本活不到今日。” 万发发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小人谢王爷的大恩。” 吴王一手扶了他起来:“今日本王也不想说这些闹心的话。我既然已经放了出来自然是不会让你再进去了。” 万发发嘴角蠕动几下,心里一阵悲凉。谁都可以听得出吴王话中有话。既然不让万发发进去那磨人心智的地方,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直接给他痛快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眼中还是忍不住涌出一丝晶莹,最终低下头去:“小人辜负了王爷的厚爱。” 吴王点头:“你的确辜负了我的看重。” 万发发身体抖动几下,又跪了下去:“一切都是小人自己的主意。要责罚小人愿一力承当。” 吴王退后几步:“怎么罚?杀了你?” “……主要王爷不为难万家,就算将小人千刀万剐也无怨。” “哼!”吴王一顿,口气免不了重了起来:“好大的口气。你虽然跟我不久,难道就真的认为本王下不了手么?杀了你有什么用?这半年本王的事情你虽然知道不多,也足够让身边的人知晓一些,在大事面前妇人之仁只会害死本王。” 这么说,不单是万发发要死,他的家族也代表着灭亡。万发发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道:“王爷贤德并重,乃是大唐难得的圣人,驭下之道更是烂熟于胸。小人虽然跟随王爷不久,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谁不把我当成王爷的属下,如果某天万家凭空消失,聪明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里面真相如何。王爷天纵奇才,绝对不会放下此等低劣的错误,寒了麾下谋士的心。” 吴王温柔一笑:“你这是在提醒本王么?” 万发发腰弯得更低:“小人不敢。” “你不敢的话最开始就不会阳奉阴违,到最后还明目张胆的违抗本王。你难道不知道凡事都有个限度的么?” “王爷!”万发发抬起头来,原本丰润的脸部皮肤瘦的像是风干的腊肉,眼中真挚的流露出痛苦:“小人虽然是商人,可是也有底线啊!为商者最终目的是为了牟利,可是面对着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小人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也不敢去动的。那是灾民的救命财。每一个铜板每一粒米这些都可以让一位灾民多活一天。小人知道您是为了大事着想,可是您也不能丢了百姓不管他们的死活啊!你我心里都明白,只是商人们筹集的那些米粮根本不够百姓吃的,最终靠的还是朝廷的救济,可您……这根本不该是贤王的所为,也不是小人敬重的王爷所该做的事情啊!”“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一章 “好了。”吴王淡淡的看了一眼悲痛愈加的万发发,半嘲弄半无奈:“本王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万发发心一落,头也低了下去:“是。” “你心里那些小聪明就不要在本王面前耍了。”刻意的激怒吴王,让他一怒之下杀了万发发,等回过神的时候肯定就想通了他的刻意求死。万发发死了,吴王是怎么也不会去动万家的。一切真的跟他预料一样,他死了不要紧,如果万家也出了事情吴王身边的谋士肯定会寒了心。毕竟,他在吴王麾下别的事情没下功夫,跟那些谋士的相处却是很愉快的。将心比心,至少现在吴王已经出了气,在大事没成之前万家不能动,一旦大事已成他一时之间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到万家,等有了余力的时候早有预防的万家也远走高飞了。 这就是万发发的计谋,吴王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这些又怎么可能看不透。闻一知十,否则他也不是贤王了。 万发发心下安定,听了吴王这话也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一时也不会出问题。只要他万发发没死,万家就是掐住他的咽喉。 被掐住七寸的蛇,由不得你不听话。 “今日找你来,本王只是想确定几个问题。” “……是。”这话答得讨巧。是,只代表他在听,至于怎么答,会不会答都不确定。 吴王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到椅子上,一手平放在桌面,浑身闲散:“长安商会现在是不是主权抓在你的手上。” “是。” “洛阳商会,苏杭等富裕地方的商会都各有会长?” “是。” “能不能让所有商会推荐一位总会长?” “……能。只是其中需要时间。” “你愿不愿意当?” “……” 吴王的眼睛定定的锁住对方:“你应该知道商会对本王的作用。” “是。一方面是成大事之前最主要的财力支出;另一方面是大事之后商会与朝廷的合作。” 吴王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嗯。这会威胁到你们的性命么?” 万发发无奈的摇头:“……不会。” “那这次为什么违抗本王。要知道只有成事之前的无条件付出,才会有成事之后的财源广进。没有一本万利的事情。如果本王自己有多余的财力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商会的合作,你也没有发大财的机会。还是说,皇商这个头衔你嫌它太轻了?” “王爷!”万发发恭敬的向前一步:“小人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明白王爷大事之后的重要性。小人命如蝼蚁贪生怕死胆小无为,如果您将小人用作暗棋,需要用的时候就用,用完了之后只需要将小人和小人的家族调离长安即可,以后富贵浮云绝对不入长安。可是,如此胆大妄为明刀明枪的‘抢夺’商人的共同财富,就算日后成事,小人也难以在长安立足啊!到时候信用扫地,不要说长安了,全大唐小人带着万家如何再去做生意?这商人,毕竟不是官,就算有王爷您在背后撑腰,小人也无以为继。还请王爷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说罢,那地毯上只见一圈圈的水晕滴落,瞬间就被吸收干净。 吴王久久不吱声,那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一下没一下,最终只留得叹息一声:“本王就如你所愿。以后你只管按照本王的命令行事,不需要再见了。有人会直接跟你联系的。” 万发发收不住惊讶的表情,感激涕零的顿首弯腰:“谢王爷大恩!” 昏暗的房门在人的背后闭合,直到听不到那蹒跚的脚步。 “他说的是假话。”凭空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乍听之下只觉得冬天一盆冷水将人从头到脚的淋透,寒得彻骨。墙角一个兜头兜脑的全黑身影显现了出来。 坐着一动不动的吴王淡淡的笑:“本王知道。只是,他还有用,先姑且用着吧!事成之后也不是由他说的算了。天源教那边你查得怎么样了?”明明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只有比那黑衣人更加冷漠。 “萧殇不在教中。他是武林盟主,应该回去今年的武林大会。我已经让人打入天源教内部,时机成熟则会一举破了它。” 吴王随手又拿起一封没打开的信纸:“只有万发发一个还不够,辛小缦不知所踪,你再去找一些家底深厚的商人,以防万一。” “是。” “宫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皇后最近从感业寺里接回了一个女尼,与皇上的关系逐渐缓和。” “去,查查这个女尼的身份。高阳那边也应该动身了吧!” “是。我们这边也已经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随着吴王的应声,墙角的那个身影如来的时候一般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烛光闪动,屋内唯一的人眼睛似闭非闭,空中幽幽叹息一声:“为国为民么?原来商人也是披着羊皮的狼。哼,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辛小缦啊辛小缦,当初你是如何跟这些商人嘱托的呢?连本王的许诺都让他们避之不及。” 院中,风起树摇。 地震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秋季交接的时候朝廷派人开始送来了冬季需要的物品和粮食。而整个河南也开始了重建,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某天某夜的某个小县的某位小县官的卧室里,传来猥亵的贼笑声。 那声音一阵阵,似漏风的风箱,听得人耳朵里割得肉疼。 其中有女子道:“老爷,这次我们算是发了。” 那被称之为老爷的男人笑声刚停:“别急,这还是第一批救济粮食,现在已经有商家找我买卖了,我们先卖出一部分,等到朝廷第二批粮食下来,第一批的就可以全部卖给商家了,这是稳赚的生意。嘻嘻嘻……” 女子道:“还是老爷聪明。这法子不用直接从账本拿银子,正好可以少了师爷那份。” 那老爷鼻子里面哼哼两声:“他平日里从中抽得还少么!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另外找人安排跟商家买卖吧。哼,本老爷根本不需要走库房,直接划拨粮食说是外县灾民用的,量他也不敢去查。” 接着只听到外屋另外一个声音问道:“那小人也想从县太爷手上买一部分粮食,不知道行不行?” 屋内两人一惊,那老爷叫道:“谁!出来。” 一个男子懒散的绕过屏风出现在众人面前。邪魅的眼,微弯的嘴角,修长的身体,华丽的服侍,只是站着就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 女子惊叫一声,赶快拿起被子小心遮盖自己的胸部,双眼还是忍不住瞟向那男子,半惊喜半娇嗔。 身边的县太爷大叫:“你是何人?为何半夜传入官家住宅?” 那男子随意的斜靠在柱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另一边腰间随着动作露出一截剑鞘:“小人只是无名之辈。最近听说县太爷这里有好货,所以想来进点货发发小财。不知道县老爷有没有意向?” 县太爷眼睛一眯,正好看到旁边的女子含羞带笑的样子,正偷偷的注视着对方的男人,心火一冒:“本老爷又不是商人,哪有什么货物。你等小命不要了?还不快快给本官滚蛋!” 男人邪笑:“县老爷真爱说笑,你没货怎么赚银子啊!小人可是熟人介绍来的。” “嗯?”县太爷眼睛一转,试探的问:“哪位熟人?” 男人手指一弹,看也不看坐在床 上的人,淡淡的道:“阎王爷!” “你——”字还没说完,银光一闪,县太爷只觉得眼睛一花,视角怪异的旋转了两圈,从床角看到瞪大眼珠的小妾,再看到头顶的天花板,耳中‘嘭嗵’一声,脑袋好像砸在什么地方,脖子后知后觉的一通。 “啊——————!”女人大声的尖叫,看着本来还活生生的县太爷转眼就身首异处,颈脖那里血液狂喷,热热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脸上身上,黏黏的。 再一阵银光闪过,女人的惊叫嘎然而止,那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和巨大的惊恐,她自己的热血也洒满了整个床幔,好一片红色。 男子随意的将出鞘的剑锋在布巾上擦拭两下,剑尖往空中一挥,洒脱的字体顺势出现在空白的墙壁上,‘贪官的下场’几个字深深的刻在上面,男子脚往县官身上一踢,那笨重的人砸在墙面上,血液瞬间就将字体染成红色,粘稠的液体从字体的收笔处缓慢流下来,让整面墙看上去触目惊心。 屋内已经成了血的海洋,只一个眨眼那男子就已经不见,屋外开始响起众人的呼喝上,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破门而入。 “县太爷被人杀了!” “杀人了,快报官……” “老爷,老爷……” 厚重的积云消散,清亮的月色将这个院落照成青蓝色,寒冷而又恐怖。一男子轻巧的落在屋檐上,邪魅的眼内闪着不屑,最终衣摆一飘,人也不见了。 ------------ 第六十二章 天下最八卦的地方应属茶楼。人生百态,名人轶事,朝廷新政,江湖风波都在小小的茶楼间,人们的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往往到了最后人们再也找不到事情的真相。 不过,有什么问题呢?反正,只是太平年间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最近的话题一直都围绕在河南地震,和长江水灾上,伴随着灾难而起的还有各类孕育而起的人和事。好的坏的,老的少的,都免不了被人一顿胡乱猜测。 “那三王爷据说是先皇在世时最喜爱的皇子。文武双全,国士无双,最得先皇真授的一位。” “这次地震吴王算是劳苦功高,最得人心的一位皇子了。” “哪有什么,这是皇子应当做的。既然皇宫里有皇上坐镇,作为王爷去河南赈灾也是应当的。难不成,百姓们都在叫苦连天的时候,那些贵人们都坐在自己的府邸抬抬手,张嘴说说话就可以解决当地的所有问题了么?让我说啊,这三王爷真是有胆色,也敬百姓。否则的话,往年也没看到其他的皇子去过重灾区……” “唉,说起灾区,最近有传言很多贪官被江湖人士所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被杀的还不是一个,都是拿着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和粮食中饱私囊的贼官,杀了活该。” “那义士有没有留下名号?” “没有。倒是有走江湖的人说是‘玉面剑’所为。” “哦,那是一位侠士啊!专门除暴安良,诛杀贪官……” 茶楼,其实也是江湖。八卦的江湖。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街上走来一雄武的男子,黑面布衣,随便一眼就将茶楼中众人扫视而过,那目光入炬,众人一个哆嗦,只感觉像是被老虎给盯上了一样。好在,那人径自上楼,縢縢的脚步声压得楼板咯吱的响。 到了三楼,一小二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弯里钻了出来,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客官,此楼都是雅座,请问您是否有预定?” “我来找人。”男子一开口声如洪钟,震得人脑袋有点发晕。 “哦!那请问您找哪位?” “天山雪莲。” 小二眸中眼光一闪,弯着的腰顿时直了起来,细声细气的道:“随我来。” 这里的雅间很大,中间一大圆桌,两边整齐的坐着人,最老的有五十开外,最年少的也有二十多岁;中间一男子在主位上,紧抿着*,毫无表情的听着旁人争论。 “教主,那大刀会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挑了我们的赌场,甚至差点将里面洗劫一空,如果不是教众赶去及时,说不定他们还会跟上次一样一把火给少了赌场。教主,他们这是摆明了找我们天源教的麻烦。我们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说这话的是左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不是上次他们的少帮主被你的手下黑得厉害,根本就不会出这么一档子事。让老夫说,这纯粹是你自找的。”这是右边另外一位瘦如竹竿的老者,阴测测的抚着胡须,说出来的话更加尖酸。 那三十岁的男子手往桌上狠狠一拍:“那是什么鬼少帮主。他上次来就是挑场子找麻烦的。我的手下也只是耍了两把子给他点颜色瞧瞧,要不然还等不到这次他找麻烦,上次我们就差点对干了起来。” “哼!那说明你们没用,是老夫的话一次性就让那小子不敢再招惹……” “你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手上的店铺也进了一群贼子,如果不是早有预防,损失比我赌场都会要大一些……”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各自挑各自的错处找麻烦,隔间众人一概都不吱声,那主位上的男子眉头都没皱一下。教主没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发表意见,让着这两人去吵,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这里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吵到半路就察觉了什么,中间男子身后站着的一少年笑道:“是黑虎来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来人正是刚刚上楼来的黑面男子。 “黑虎!” “黑兄弟!” 众人打着招呼,显然这人地位颇高。 “黑虎见过教主。”中间坐着的男子不正是天源教的教主萧殇么。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是。一切正如教主所料,有人暗中逐个挑衅教中的商铺。还好都只是小打小闹,损伤不大。幕后之人还在查探。属下觉得应该是有人背后恶意挑衅,过不了半月属下定当查个水落石出。” 萧殇沉默的点头,对着左右两边的人问:“个个店铺都再加派一些人手,以防万一。必要的时候可以相互支援一些,不要出人命。” 那老者问:“如果有人闹大了怎么办?” “交给官府。闹一次抓一次,等幕后人出来自有解决办法。” “哼!我们不杀人,对方来砍我们怎么办?”这是开始跟老者吵架的中年男子。 萧殇脸颊一抽,冷冷的道:“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天源教从来不是好惹的主。” “嘿嘿。”那男子笑得奸诈:“就等教主您这一句话。” 老者忍不住提醒对方一句:“你至少也要等对方先下手,你才有道理。” 那男子一拍*:“那是当然。我虽然大老粗,这种事情还是懂的。” 等到众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雅座里面只剩下萧殇,黑虎,还有萧殇背后的少年。 那少年身材纤瘦,不过精神烁烁,直立的身躯自有一股朝气。转身对着黑虎笑道:“好了。外面的人都走了,黑虎,你应该还有话没交代吧!” 黑虎对少年甚是恭敬,话却是对着萧殇说的:“教主,最近三个月来我教所有赌场被人恶意挑衅三十多次,死了一人,伤了十八人;青楼被迫关闭两家,主要是河南地界;当铺被人暗中盯梢五十多次,夜里空空儿光顾了五次,都是空手而归。” 少年眉头一皱:“三个月!这也太蹊跷了。是真的有人背后找我们的麻烦。” “是。而且对方人手众多,覆盖整个唐土。” 少年面对着萧殇:“教主。我等要提防了。这事不寻常。” 萧殇沉凝道:“萧诡你去通知教中长老,让他们往各地再增派一些人手。这些产业都是教众的根本,不能出乱子。苏州那边多派一些。” 少年称是,转而道:“那教中会不会空虚?如果这只是对方故意设计引蛇出洞的话,我怕……而且,没多久舞林大会也要开始了,教主身边不能缺人。” 萧殇一摆手:“我是无妨。黑虎留在我身边好了。教中你去坐镇,把你手下那些弟子都带过去。黑虎,你查出后一些眉目了没?” “据我所知,现在各大教派都在准备参加武林大会的事情,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有这么多的教众可以全方面覆盖所有地方找我教的麻烦。要知道,大唐现在这么大,不是所有的帮派如我教这般人手众多,我们的产业很多也不为人所知。所以,应该不是一般的小派别所为。” 少年一愣,思索道:“也就是说有能力为难我们的必须跟我教势力旗鼓相当,并且教众覆盖面广,甚至于他们的财力充沛?” “是。” 少年一笑,对萧殇道:“教主,据我说知,除了我们天源教爱做生意才能撒这么大的网之外,还没有哪个帮派有这么大的架子。” 黑虎想了一想,狐疑的问:“会不会是朝廷?” 萧殇挑眉:“你是说吴王?” “是。” 少年萧诡望着两人瞬间凝重的脸色:“吴王为什么针对我们?我们不是盟友么?” 这一说,黑虎就忍不住的脑袋疼,看了萧殇一眼,才斟酌道:“几个月前你是否记得我们去了河南一趟?当时,我在被教主安排去接了一个小孩子,当时我就差点被吴王派的人给暗杀。而我的副手为了保护我脱险……” 萧诡脸色一变:“这事你们不早说?之后呢?” 黑虎脸色更加黑,声音也低沉了下去:“在最后关头是教主救了我跟那个孩子。一路上教主还跟吴王的人过了招,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杀了我。” 少年咬牙切齿:“吴王不是为了你,应该是为了你保护的那个孩子吧!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是师姐的孩子。”这话是萧殇说的。 少年本来堆积的怒气一下子被戳破了一般:“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萧女侠有孩子?” “后来认的。” 少年忍了忍,喃喃:“我居然不知道。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们就跟吴王闹翻了?” 萧殇解释:“应该是我跟他闹翻了。不过,他心狠手辣先下手了而已。” 少年愤愤:“教主,看来这次武林大会不会这么简单了。” 剩下两人一愣,都望向少年紧绷的脸色,同时沉下心。 吴王!“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三章 天底下有类人天生有种做采花贼的特质。总是喜欢三更半夜窍窗而入。 很不幸,这类人栽跟头也载得多。 特别是在被采花的某人武功高强的情况下。 萧殇作为一位不太合格的武林盟主,除了没有对江湖有着历届盟主那般的责任感之外,他的武功还是很高强的。否则也不会在每四年才举行一次的武林大会上脱颖而出,一举夺魁,咳,是一夜成名。 当初萧天下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意外收了这个徒儿,打心里就喜欢。这种野小子,没跟人接触过自然不懂得表露感情,可是也跟动物一样知道感恩图报;被山里狼群养大,天生就懂得怎么利用团队来狩猎,挖陷阱,说兽语; 第一次见到萧天下的时候差点以为他要对萧一笑不利,张牙舞爪的明的暗里可没少让萧天下折腾。好在,萧天下本身武功了得,又看到野小子骨根奇佳,是难得的练武奇才,刻意试探,三擒三纵,最终收服。 有了萧一笑的劝说,萧天下给野小子起名萧殇。更是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动物一样灵敏而强壮的体魄,猎人的耐心和专注,不被世人打扰的环境,和萧天下的特意栽培,再加上萧一笑恶魔一般的折磨使唤,练就了萧殇兔子的神经,狼的狠辣,虎的威仪…… 咳,回归正题。 这样一个人,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采花贼给惦记。 众所周知,采花贼是男的,而我们的萧大盟主也是男的。 这不知道是花儿性别的问题,还是采摘人的脑袋问题,反正吧,等到萧殇的剑闪着寒光指着黑暗中某个全身上下被剑刺得没有一片完整衣服的人的喉结的时候,采花贼就要变成那凄惨揉虐的花朵,而萧殇大盟主变成那正义凛然,披着狼皮的两层皮狼,面无表情的喝到:“你是谁?” “嘻……”来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拨开指着脖子的剑:“大家都是老情人了,不用一见面就这么热情吧!”听着声音就知道是刻意变声的。 萧殇眉毛一挑,被拨开的剑又回到原位,还往上指了指:“你到底是谁?” 一声娇滴滴的:“萧——大——哥!”赫然像是红河的声音,一边交换那人还一边贴了上来,剑又被拨开了。 萧殇忍不住全身打颤,一个错步,趁着对方靠近身体几下腾挪就跟来人换了位置,剑又指到了脖子边上。 那人道:“萧大哥,难道你连红儿也不认识了么?” 萧殇冷冷的道:“红河现在在苏州。” 那人‘哦!’了一声,身体扭捏了几下,声调又变了:“臭小子你拿剑指着我干嘛,连你师姐你都不认识了。”这语气明明听起来就是萧一笑的口吻。 开始红河的声音让萧殇起鸡皮疙瘩的话,这萧一笑的声音则让人头皮发麻,萧殇也不吱声,手一虚抓,连着就跟对方味了几招,两人你来我往脚步移动,又换成原来的位置,这剑却是再也指不到某人的脖子上。 黑暗中萧殇豪不客气,‘狼爪’不停变幻,忽左忽右,忽上又下,变化无常,招招狠辣,却是将对方逼得不停的倒退,那人开始还双手应对,越到后面有点不支,也不硬拼,斜身一招‘鹊桥仙’,如鸟儿一般的轻盈的往后飞去,正好飞出萧殇的攻击圈。 那人看看胸口的衣服,已经没有一片好的布料了,忍不住哀号:“这衣裳可是上好的苏绣啊,可花了我百两银子,萧殇,你得赔!”气愤之下俨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萧殇手一挥,烛台大亮,看着来人忍不住的有点冒火:“谢连成,你半夜三更又来做贼。” 来人不正好是谢连成么! 可惜,萧殇的脸色再黑,说话再严厉,某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压根不放在心上:“小生雅号‘牡丹郎’,花名榜上排名第一的采花贼,不做贼难道我还做花啊!”一边说,一边拔了自己的外套,眼色不善的看着萧殇。 冷汗一滴,萧殇问:“你要干嘛?” 咽口水:“采花。” ‘咻’的一声,一枚入针一样的暗器从厚脸皮表皮擦了过去,谢连成嘿嘿笑:“没一点幽默感!也不知道萧美女怎么调教你的,唉,唉,你那‘狼毛’别这么丢行不行?虽然是暗器,也经不起你这么不要命的丢啊,你老家的狼外婆们的皮毛有限……” ‘叮——嗡……’闪着银光的剑从厚脸皮的头顶擦了过去。 谢连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萧殇大盟主脸色比黑锅还黑,问:“你怎么来了?” “灾区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没我有我都无所谓。再说,小缦和我的小宝都不在,我还呆在那里干嘛!” 萧殇沉下气:“他们都很好。跟师姐在一起。” 谢连成点点头,转身从萧殇的包裹里面翻找出一件黑色长衫穿上。他们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身高也差不多,以前谢连成为了省银子就经常拿着萧殇的外套穿,反正萧一笑历来为他准备充足,不穿白不穿。 “谢谢你!听说小宝让你的手下照顾得很好。”当时听到江湖贩子说小宝被陌生人追杀,如果不是半路知道萧殇赶了过去,谢连成差点就丢下帮忙救助水灾的人跑去找小宝了。这份恩义,谢连成是感激的。 萧殇也不是会说虚话的人,人家道谢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谢连成换了衣服,自顾自的又翻出干粮,泡了茶,好不客气的吃吃喝喝,想了想又问:“小宝那孩子没吃过什么苦,路上他哭了没?” “没有。”在路上辛小宝的确没有哭,甚至见到萧殇之前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只是一味的沉默。之后兴许是为了要讨萧殇的欢心,胡搅蛮缠的耍小孩子性子让萧殇动了恻隐之心没法抛下他跟黑虎,话倒是叽叽喳喳没停,使出的鬼点子也只会让人觉得这孩子聪明得过分,更是怜惜他一路吃的苦。 谢连成笑道:“小宝是好孩子。不会在外人面前哭的,除非是对着他娘亲。小缦一定很心疼吧!”如果不是谢连成被人设计支开,他们两母子根本不会经历这些事情。说到底谢连成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全,让他们受苦了。本来想着直接去苏州见他们,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指责,半路转弯带点逃避的来找萧殇。见了人又忍不住想要知道辛小缦他们好不好,对着萧殇他自然不用拐弯抹角的打听,直接表现出自己的担心只会让萧殇更加直白。 对萧殇而言,朋友的担忧他是愿意帮忙分解的。 萧殇自然的想到了当天听到孩子在母亲怀中害怕无依,彷徨无助,却又倔强依靠的哭声,那一副画面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止回荡了多少遍,他的话中透着难得的温情:“小宝很坚强,辛小缦……” 谢连成望着他,他斟酌着词语,道:“辛小缦是位好娘亲。” 谢连成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萧殇其实是个弃儿,虽然之后有了萧天下和萧一笑,可是对娘亲的情感一直都很匮乏,看到辛小缦对辛小宝的爱护也让他间接的了解到母爱并不是他自身的单一性。 谢连成脸上一片柔和,往萧殇的床上一跳,成个大字形的倒在上面:“小缦最大的优点在于重感情。只要在她身边的人,别人不负她,她就会是最好的亲人,友人,甚至情人。” “那个女人很贪财。”萧殇忍不住的反驳。 谢连成大大咧咧:“不贪财还能做生意嘛!你师姐萧一笑也不是善茬。” “那个女人奸诈。”害人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再怎么奸诈,也抵不过萧一笑啊!我相信她们两个在一起,只有比更奸诈,没有最奸诈。” “那个女人好美色。”居然每天晚上让小白脸给她暖床,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 这一点谢连成更加有理由反驳了:“再怎么好色,也没有萧一笑那样养着一群色男色女给她赚钱吧!色,是人之本性。”想了想,他又笑得淫 荡:“如果你萧大盟主不是长得帅的话,我也不会半夜爬你的窗户了。” “……”萧殇想起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是不是概括了萧一笑,谢连成,辛小缦和辛小宝的共性?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他萧殇也变成那样啊! 最终萧大盟主看着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的某人,皱起眉头问道:“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某人喃喃:“睡觉的。” 萧大盟主额头青筋冒出一根:“自己去开一间房。” 某人翻个边:“我穷啊!没银子。” 萧大盟主青筋两根:“起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某人总算睁开眼睛,眸内异色闪动:“别说你不知道,整个客栈也只有你这个房间最安全了。” 萧殇一愣:“你……” 某人摆了摆手:“好啦!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你明天起要去组织武林大会吧,我也跟着去,现在世道不安全,我跟在身边也有一个照应。要知道,天底下,你的后背除了贴着我还能贴着谁?” “……”这话,在很多年以前,萧殇去铲除魔教的时候这个男人也说过。 心里一阵安定。他知道对方说得对,兄弟朋友其实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用来将后背来相互依靠,共同面对难关的。“彼岸青荷 ------------ 第六十四章 辛小宝左翻一个身,大叫:“好没劲!” 右边翻一个身,再叫:“好无聊!” 坐在窗口翘起二郎腿的萧一笑拿着酒壶大喝一口酒,感叹:“光阴似箭!我萧一笑又老了一岁!” 伸一个懒腰,转一转脖子:“好久没运动,要得骨质疏松症了!” 辛小缦坐在桌边,拿起刚刚写好的纸张,放在烛火旁边吹吹,等它干了再翻到一堆纸张一起,给毛笔润润,再拿起一块点心砸吧砸吧嘴,两耳不闻窗内事,一心都铺在红灯区的大好钱程上。 嗯,手上这个方案急快要写完了,耗费了她几天时间啊! 在床上的辛小宝继续无聊的大叫,在窗边的萧一笑扭扭腰翘翘屁 股,一壶酒喝完了不知道又从哪里拿了一壶,喉咙里面咕噜咕噜伴随着岁月无情美人老的感慨,两个人一刻也没停歇。 红河看看那两人,再又看看无动于衷的辛小缦。 张了张嘴又合上,这种时候还是选择明哲保身的好。相比萧一笑的唯恐天下不乱和辛小宝的胡作非为,辛小缦的雷厉风行更加让人全身骨头疼。 只这么几个月,萧一笑产业下的所有男男女女,不管是头牌还是新入行的小丫头片子,全都达成一股默契。情愿得罪小鬼辛小宝和大鬼萧一笑,也不要得罪厉鬼辛小缦。 小鬼还只是难缠,厉鬼可是要扒你的皮啊! 红河扶额哀叹一声,心里忍不住的烦恼。 最近辛小宝和萧一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名下的产业都开始步入正轨,这两个人就好像充气了的皮球突然爆了气,一天到晚的瞎折腾。 一次红楼的支柱之一的蛇女,突然跑过来跟红河说她做道具的蛇都不见了。那些蛇可都是真的啊,虽然很多都拔了毒牙,可是新买的那些小蛇都还没长大,牙齿都没长全呢,要是被人碰上了肯定会死的很冤枉。红楼什么不多,就人多啊! 红河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带着一帮*们跑上跑下,翻屋顶掘地三尺的去找那一筐大大小小的蛇,累得人仰马翻,发现辛小宝在柴房里面拿着蛇群做试验,说什么蛇怕雄黄,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一筐蛇都被丢在柴房,房间的周围撒上了十来斤雄黄,吓得各种品种的蛇们吐着信子两眼昏沉的饿在柴房好多天。 辛小宝是萧一笑的干儿子,众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蛇女抱着那一圈宝贝们差点哭晕了过去。 萧一笑一听只觉得好玩,说起动物之间的趣事更上一层楼。还让辛小宝试试将一屋子狗和猫关在一块,让它们打架看看到底是狗还是猫能够赢。 这是什么样的母子啊!简直没爱心! 蛇女愤愤然的跑到辛小缦那里告状,不为别的,辛小宝好歹是她的亲生儿子,萧一笑不管她可管得着。 辛小缦什么也没说,只称赞辛小宝的实事求是求真精神,把他*了丢到黑黑的房间里面跟一屋子蛇呆了一整天,鬼哭狼嚎的小娃儿喉咙都叫哑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打动物们的心思。 辛小宝是个祸害,萧一笑见到干儿子被欺负了,十分厚道的跟他说要让他尽快*,那样就不用听辛小缦这恶娘亲的差遣了。 灌他喝了一斤白酒,丢在没开庖的小丫头和小正太齐集的房间里面,随便他吃哪个,以此完成从男孩走向男人的道路。 结果辛小宝非常有酒品,喝醉了就睡,小娃儿毛都没长齐,没开庖的小丫头小正太就算清醒了也压根啥都不知道做,一群娃儿全都光溜溜的在一个房间里吃饱喝足敞开肚皮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萧一笑气得要命,将辛小宝从上到下数落得一无是处,说着说着口渴了,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干净,没一会儿脸色通红全身颤栗,萧一笑熟门熟路的抓起翠苑还没开庖的小官关起房门办事去了。一个晚上,萧一笑开门出来四趟,每一趟都叫一个小官进去,房间里面粗声粗气的*尖叫不停,直到第二天萧一笑才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的扶着墙出来,之后休息了三天才补足元气。 那天之后辛小宝的武术课增加两个时辰,浑身的力气抽干了才有饭吃,再也没有精神被萧一笑教导**的诀窍,枕头底下压着十来本春宫秘籍看了都没想法。 萧一笑从那之后禁欲两个月,看到男人就双眼无神。 大家私下都觉得这是辛小缦使得计谋,给了萧一笑小小的惩罚。谁都知道嘛,辛小宝最宝贵的成长是要给他的媳妇儿的,就算身在红楼翠苑这等地方也不是随随便便让人得了便宜去。 从那之后大家看辛小缦的眼神就变了。 以前崇拜她是因为她会赚钱,层次不穷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上下的人不佩服都不行。 而这次对辛小宝的惩罚,和不动声色的对萧一笑的‘警告’让众人觉得全身发冷。谁都知道,外表看起来越是笑得温柔,人畜无害,多才美貌的女子是最不能得罪的。 在这个唯女人与小人的聚集地里,她辛小缦毫无疑问是独占鳌头的花中魁首。 辛小宝不再翻身了,萧一笑不再喝酒了,两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 辛小宝惨戚戚的说:“好久没有看见萧叔叔了。” 萧一笑十二分的点头:“那臭小子要*办武林大会,忙着呢!” 辛小宝问:“武林大会是做什么的?” 萧一笑竖起手指,放在嘴边:“是用武功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哦!很多英雄年少会在大会上一展武学,会很多漂亮MM给他们摇旗呐喊助威的大会。” 辛小宝两眼冒星星:“那是不是有很多跟小宝一样大小的男孩子去比武啊!” 萧一笑狂点头:“是啊是啊!” 辛小宝兴奋得身体前倾:“那是不是有很多很端庄贤淑的女孩子去看比赛啊!” 萧一笑想起了也很高兴:“是啊是啊!” 辛小缦额头疼痛,他们难道不知道小正太武功再高也没法跟真正的武林人比武么?几岁的小娃儿都没比武台高。还端庄贤淑的女孩子!真的端庄贤淑的小萝莉是呆在高墙之内,阁楼之上,绣花画画学《女驯》,怎么可能跑到打打闹闹的武林大会去! 这两个人搭档唱戏唱得太糟糕了,剧本都上不了台面。 可是,他们兴致很高,一唱一和,说一句还看辛小缦一眼,那神色,可怜、无助、期盼、希望、憧憬、徘徊…… “哎……”辛小缦放下手中的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吧!我们去武林大会!” “嘢!”床上和窗台的一大一小欢呼,差点都掉下来。 辛小缦还是忍不住担忧:“不过还是要有充分准备才行。那种地方人多嘴杂,又都是武人,我们得有人保护才行……” 那两个人沉浸在喜悦中,压根听不到辛小缦的孜孜劝导。 红河一样掩饰不住的喜悦:“辛老板不用担心,一切红河自然会安排的。天源教从来不缺的就是武功高强的男人,”她看看一脸兴奋双颊红润的萧一笑,补充道:“和天下无双的女人。” 辛小缦想了想:“你们每次武林大会都去的么?” 红河摇摇头:“也不,只在萧大哥成了盟主之后我们才去了两次。说实在的,到处都是拿着刀剑的粗人,有的心机深沉的,在比武之前就设计害人。很多人就算在大会上拿了名次,回到客栈转眼就被人给杀了。” 辛小缦止不住的忧虑:“小宝只是好奇心重,只要不到处跑就没事。可是一笑她,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看热闹吧!” 红河半掩眉目:“她是因为担心。虽然嘴上不说,每次萧大哥去比武她都要偷偷跟着的。” 辛小缦又问:“一笑武功很高?” “萧天下的女儿,谁敢看轻了?萧大哥小时候的武术根基还是她在一边指点的呢!” 辛小缦这才安心:“不管如何,大家安分一点也就少一点事情吧!” 红河嘴巴开合几次,眼里深意一闪而过,笑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人在江湖走,哪有怕事的道理。我这就安排人去准备,明天就可以出发了。” 毕竟是江湖儿女,做事爽利。红河一直担当红楼的事物总管,为人处世自有一套,任何事情只要萧一笑和辛小缦做大的决定,她就会二话不说的全部执行。 也许是很久没见萧殇了,那活跳的背影也显出几份喜悦来。 辛小缦心想,去看看也是一种不错的经历,毕竟作为商人江湖上的事情还真的没有见过。 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刹时,萧一笑回过头来,大叫:“小缦,我家的臭小子来了消息,说谢连成也去武林大会!到时候你也可以跟你那老情人甜甜蜜蜜一番!” 辛小缦脸颊飞遐,嗔道:“闭上你那臭嘴。” 说完就引得一大一小捧腹大笑。“彼岸青荷 ------------ 第六十五章 丛林密集的山林中,一个大汉子双手拿着大刀跳了出来,大喊:“此山是俺开,此树是俺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对面晃悠悠的三匹马上的男子无奈的停了下来,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少的男子嘴角挂着邪笑:“你眼睛瞎了!一个人也敢找我们三个人的麻烦。快闪开,少爷有事没空陪你这等小虾米玩耍。” 那大汉眼睛一瞪,眼睛有铜铃那么大,呼喝道:“你才是瞎了眼睛!谁说俺只有一个人了!”话还没说完,参天的大树后面呼啦啦跳出一群人,有的拿着缺口的大刀,有的拿着长得有人高的剑,有的拿着大小不一锤子,最好笑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拿着砍骨头的菜刀,那架势好像不是出来打劫而是来杀猪的。一群人长得各有千秋,穿得千奇百怪,好在全身都干净利索。 马上少年斜着的嘴角*,转头对着另外两个人道:“这次数量比前面几次都多,一起上?”看样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 其中一个在马上坐没坐样的男子,眼睛惺忪,打着哈欠,一副要睡没睡醒的样子,微微扫视地上错落而长相狰狞的打劫山贼们,懒懒的道:“这么一点肉,都不够我塞牙缝。要上你上,别叨扰我补觉。”整个人摇头晃脑,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身体往后面微倾,嘴巴朝天,那样子居然是睡了过去,一时看得人汉子们目瞪口呆。 那少年撇撇嘴,看向最后一匹马上的男子:“教主,你看呢?” 这位被称为教主的男人,浑身散发寒冷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好像刀锋一样尖锐,那眼睛就好像实际上的刀子,看谁扎谁,偏生对面的山贼们也不知道是粗线条还是天生不怕死,对他散发的杀气不以为意,一个个高举他们的‘武器’,一个个的眼睛瞪得比那教主的都大。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对方乖乖掏银子。 那教主还真的正儿八经的问:“要多少银子?” 开始喊话的山贼看看身边的兄弟,一群人没想到这么顺利,嚣张跋扈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山贼们都笑得嘴巴大张:“不要多了,你们身上有多少全部拿……” 话还没喊完,咻的一声一样东西就卡在了他的喉咙,那山贼好像突然被割了脖子的土鸡,本来就好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堪比牛眼,只接往后扑倒,旁边的山贼们开始还都笑嘻嘻,转眼就都被突然地变故给吓住了。 对面马上本来睡着的男子喃喃的端正脑袋,脾气非常不好:“闹哄哄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山贼们都正看到倒地人的喉咙,那人口中塞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深入内部,双眼翻白,头部之下缓慢流出猩红的血液,众人脸色大变。 旁边一人大喊:“这厮杀了我们大王,大家上啊,替我们大王报仇!” 大王的惨死和打劫银子美梦的破灭让众人头脑充血,一个人起了头,另外的人顿时热血沸腾,呼啦啦一片都高举‘武器’,一边大喊着报仇一边勇往直前的冲锋,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大王的死给刺激的还是妄想着靠人多制胜,那样银子的美梦还有望。 马上男子看向身边少年,对方耸肩:“不是我要吵你!”他又指指跑过来的山贼们:“你惹的麻烦,你解决吧!” 男子挑眉,懒懒的道:“萧诡,你这不是开玩笑么?本少爷在睡觉,可不会替你解决麻烦。” 少年正是萧殇的头号属下萧诡,只听他无所谓道:“那就还是老规矩,划拳。输的那个上。” 男子哼哼:“谁怕你!” 又冲着旁边另外一个男子抱怨:“萧殇,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早知道你先给了银子我们不早就没事了么!” 萧殇无辜的眨眼,他本来是准备给银子啊!甚至于他们这一路上每次遇到的贼人都是他说要给银子,萧诡负责拿银子,然后每次都是银子还没掏出来,本来正在睡觉或者正在喝酒的某个人二话不说的一招将贼人头子给灭了,好好的行路变成现在这样拼命,这是他萧殇的错么? 心里这么想,他可不会说出来,实际上他也早就知道旁边人的脾性,以前跟对方浪迹江湖的时候遇到再多的匪徒他们可从来没有一次拿出过银子的,虽然每次别人喊抢劫,萧殇就不自觉的掏口袋。可是,他的伙伴从来都是爱财如命的人,要他命可以要他财简直比要他命还严重。 所以,最终的情况都是会变成现在这样,贼人们拿刀舞剑的时候,他们这一边的人划拳决定参加‘捍卫人身财产安全’的战斗。 只是,嘿,萧殇握着拳头看看身边一脸惨像的伙伴:“谢连成,你什么时候划拳胜过我?” 谢连成高举做剪刀样子的手指,瞌睡也醒了,大喊:“萧殇你小子作弊。” 萧殇不屑一顾,旁边的萧诡收起的拳头,他跟萧殇出的都是石头,而谢连成出的是剪刀。早知道谢连成会耍赖,干脆嗤笑道:“你这人没一点赌品,输了就输了,还不快收拾了这些人好上路。”说完正好闪过后面飞过来的菜刀。 谢连成哼都不哼,一个翻身就从马上跳开,明明看到刀子从他的腹部砍过去,而他的动作也非常缓慢,人们甚至都可以看清楚他*从刀尖擦过,一个眨眼,那拿着刀子的人就远远的飞远,跟猪一样肥胖的脸上好大的脚印,正是谢连成的杰作。 大王被莫名暗算加上他的突然动武让山贼们看清了目标,一群人非常有默契冲向谢连成,打定了主意,肥羊要一个个的宰杀。 谢连成双手背在身后,或跳跃,或腾挪,或踢或踹,只听到山贼们的惨叫声一个高过一个,没一会儿大部分倒在地上直哼哼。 武功高低眨眼就见分晓。 谢连成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面对剩下的人,很奇怪的,只要还是站着的山贼们都穿着黑色的短衫,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把刀,神情冷峻,目光深邃,面对着谢连成的‘杰作’也丝毫不退缩,甚至于他们有目的的将对方围在一个圈内。 萧诡首先看出不对头:“这批山贼比上一批更加厉害。”“彼岸青荷 ------------ 第六十六章 好在,这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单挑的时候都是萧诡出马,这少年年纪轻轻得到过萧一笑的指点,更是天源教曾经的少主,武艺进步很快,那些剑客刀客都成了他练武的靶子;帮派挑衅的时候都是直接针对萧殇的武林盟主之位,他们可不管什么单打独斗,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使出来,自然都是让萧殇摆平了;现在在山林,几人无聊之下开始猜拳选择挑战的人选,倒是一路热热闹闹,原来的‘山贼’里面从开始只有五个‘黑衣人’,到现在有十五个,三人挑战的难度逐渐扩大,缠斗的时辰也越来越久,不过一旦定下归谁上阵,另外两个人是怎么也不会插手的,纯粹当作看好戏。 萧殇盯着众人有步调的脚步:“他们是士兵。善于团结作战,步伐一致,刀剑娴熟,大部分人的脸上有刀伤,应该是常年作战留下的伤疤,这是一群善战的士兵。” 谢连成也收起了散漫,神情逐渐严肃,手一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剑,剑身细长,上面隐隐寒光,一见就知道是饮过很多血的武器。 他对着外围的人笑道:“老子正好全身酸痛,很久没有疏松疏松骨头了。这一路上好玩的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精彩了,呵呵,倒是让人日子不无聊。来来来,你们都不是什么江湖人士,刀口舔血方显男儿本色,一起上吧!” 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脚下快速滑成一个个的圆圈,土屑飞扬将内里的人整个盖住,看都看不清,外围的‘山贼们’也不需看清,多年的协同作战他们早就有了默契,对方话音还没落众人已经高举刀子集体向男人砍去,动作整齐划一倒好像刻意用来对付单一高手的战法。一阵刀剑碰撞的金属呛声,尘埃落定,圈内早就没了男人的身影。 “在这里!”一声大喝,谢连成从空中落下,飞舞的身体早就不同开始的缓慢,他的身影只在空中留下一个虚幻,一路流彩般的连续影子*在众人之间,才一瞬就将完美无缺的圆撕开一个口子。 众人正待拉开距离补上漏洞,在圆的另一边‘哧——’一团血喷了出来,接着第二团血,地上团血,沉闷的倒地声,被杀了的几人脑袋在空中飞舞,像是被少女们抛弃的绣球,众人只觉得心一沉,合围之势破解,他们开始分批冲向那个身影。 “开始是准备一击必杀。撕开的缺口也能及时补上,对手太强也懂得保存实力分组杀敌,好一群山贼。”萧诡抱着双臂,嘴角那抹邪笑更加冷冽。 “教主,你的命越来越值钱了。”这一点不说谁都知道。 甚至于是他们特意的走这些深山老林一路吸引着这些‘山贼们’的拦截。最开始三人遇到的只是一些独行的剑客,以讨教的名义找萧殇比武;之后一个个的独行者少了,改成三五成群的帮派斗狠,不管是你是吃饭还是睡觉,都会有人借着各种理由来找麻烦挑衅;繁华的地方太闹腾了,他们改走山林,现在是连翻过三座山就可以遇到一群‘打劫’的人,围攻的人越来越多,是蠢人都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好在,这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单挑的时候都是萧诡出马,这少年年纪轻轻得到过萧一笑的指点,更是天源教曾经的少主,武艺进步很快,那些剑客刀客都成了他练武的靶子;帮派挑衅的时候都是直接针对萧殇的武林盟主之位,他们可不管什么单打独斗,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使出来,自然都是让萧殇摆平了;现在在山林,几人无聊之下开始猜拳选择挑战的人选,倒是一路热热闹闹,原来的‘山贼’里面从开始只有五个‘黑衣人’,到现在有十五个,三人挑战的难度逐渐扩大,缠斗的时辰也越来越久,不过一旦定下归谁上阵,另外两个人是怎么也不会插手的,纯粹当作看好戏。 一盏茶已过,空中最后响起一声惨叫,谢连成的锻炼刚好完毕。银色的剑上血滴落下,倒是白银上的红绸缎,白得耀眼,红得妖冶。身后已经是一片修罗地狱,到处都是身首异处和血肉模糊的尸体,谢连成愣是一个活口都没留。 谢连成剑一甩:“看样子我得跟你们分开行动了。” “怎么?你怕了?”这些‘山贼’虽然有些武艺,不过也没到可以让他们费心的时候吧! 谢连成摇头:“我是担心小缦她们。前天不是收到消息说她们也出发去武林大会了么!” 萧诡眸中异色闪动:“对手会对一群女人动手?” 谢连成冷哼:“连小宝那样的孩子都不放过,女人算什么?” 女人抱着孩子相拥而泣的场景再一次的回荡在男人的脑中,萧殇嘱托:“你一路小心。” 见到她们之后,谢连成就是最大的武力,他没事,其他的女人孩子就肯定没事。这话不说另外两人心里也都明白。 “放心吧!”谢连成笑道,人已经跳上马背,一抽鞭子飞快的窜入另一片丛林。 经过一番缠斗,这是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辛小缦等人从苏州出发才两天,速度不快,谢连成担心他们的安慰也只能挑官路走,否则怕跟他们错过。 只是一路上心里焦急,天源教用来联系的信鸽在他头顶飞过,一个呼哨就落在了人的肩膀上。 谢连成取过动物腿上绑着的纸条,展开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消息是红河发过来的。在萧一笑和辛小缦带着小宝离开苏州之后,红楼就被一群武林人找来上门挑衅。好在那也算是天源教的一个驻地,人手虽然被萧一笑带走一些,还有一些常备人员,又有红河坐镇,那些武林人在一番砸翻闹翻之后,几个为头的被红河挑了手筋脚筋。 红河这个女子,台面上是红楼的头牌,轻易不接客,内部也一直将她当作娇弱的女子,虽然平时打理几个产业上上下下,可都没想过她居然还有一身好武艺。面对那些武林人色迷迷的狼爪和流着口水的非礼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心狠手辣丝毫不逊色江湖上的男人。 那几个被挑了筋脉的武林人这一辈子算是没法再练武了,甚至连如平常人走路抬手都不行。 比直接杀死他们还痛苦。 之后红河赶紧联系萧殇,其中牵涉到辛小缦,自然也要给谢连成一个心里准备。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天源教和武林盟主萧殇的战斗。 而其中他们最薄弱的环节就是萧一笑一行人。 谢连成最后一丝理智也被摧毁,手下鞭子不停,本来浑浊的目光爆射出惊人的光芒。“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七章 红河的信鸽不止那两人收到了,远在另外一边大道上的萧一笑也正好从鸽子的腿上拆开了消息。 马车里做得很舒服。辛小宝小孩子心性,早就耐不住的跑去学驾车去了,车厢里面只有辛小缦和萧一笑。 萧一笑将纸条递给对方,嘴角的笑意浓厚:“没想到这一路上还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玩的事情。” 辛小缦明显没有她这么轻松,毕竟她是商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不顾忌自己的安全还得顾忌辛小宝。自从那次之后,辛小缦对于江湖上的险恶已经明显的有了认识,当然,对于政治她更加深恶痛绝:“你准备怎么办?” 萧一笑敲敲门板,辛小宝的脑袋从隔板后伸了出来:“妈咪,有事么?” 萧一笑招招手:“过来,跟你说说好玩的事情。” 辛小宝眼睛一亮。最近跟着萧一笑胡作非为,两人的关系像母子,更像狐朋狗友,一听有好玩的就屁颠屁颠的爬了进来,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萧一笑问:“会不会捉迷藏啊?” “当然会。每次捉迷藏都没人可以找到我。”特别是跟黑虎经过了那些日子之后他的‘捉迷藏’功力见长,之后更得到萧一笑的指点,在红楼里连红河都难得找到他。这自信心可不是白来的。 “那怕不怕再次被人追杀?” 辛小宝一愣,脸色顿时煞白,辛小缦只觉得萧一笑问得鲁莽,心疼儿子又耐心的等待萧一笑后面的话。 辛小宝看看辛小缦有点紧张的脸色,咽了口水,问:“你们会跟我在一起么?” 萧一笑明白辛小宝对她们两人的依赖,而且这次也必须保护辛小宝的安全,自然是要将他带在身边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辛小宝底气也足了,不过还是有点忐忑,问辛小缦:“娘,被追杀的时候很辛苦的。”那神情明显带着撒娇,倒是看不出他对那次特别经历有着恐惧。相比之下,他真正的恐惧是跟辛小缦天各一方,无法相见。 辛小缦只摸摸宝贝儿子的脑袋:“什么样的辛苦*没经历过。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没什么好担心的。” 辛小宝展开大大的笑容,扑到辛小缦的身上摇晃着脑袋,对着即将面临的困境连最后一点的担心害怕都消失了。 辛小缦只能苦笑。 萧一笑道:“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她扬起手中的纸条:“既然对方在前方守株待兔的等着我们,好歹也不能让对方失望。等过了前面的茶亭,我们就得换条路线走了。小宝,这是你难得的江湖经历,可得好好看着,上心学了,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你就不会轻易被人谋害,也可以让人少*一点心,懂么?” 面对着萧一笑难得的说教,辛小宝很受教的点头,高举着双手叫道:“放心吧,我不会辱没‘红楼一霸’的名声!” 这‘红楼一霸’自然是最近他在红楼闹得翻天覆地之后众人给予的雅号,辛小宝十分赞同的认领了。小小男子汉的心里打定了要保护母亲,要快快长大的心思,只觉得无尽的勇气充斥着身体,倒也显得初生牛犊的霸气来,看得萧一笑笑得打跌,而辛小缦更是一边欢喜一边忧。 剩下的时间,萧一笑又不停的吩咐一些事情,红楼的护卫各自领命去安排了,这些人平日里是红河负责‘调教’的,对萧一笑有着骨子里的忠诚,虽然觉得事情有点胆大荒谬可是没有一人提出反驳,只这一番又让辛小缦对马马虎虎的萧一笑刮目相看。 官道上人来人往,没隔十来里路就会有个茶亭,虽然简陋倒也实在,够路人歇脚喝口茶,吃点干粮。 大路上一次性来了几辆马车的行人在这个季节不多见。看那马匹彪悍,车厢厚实,后面拖着的行李大件,明眼人就知道是富贵之家的家眷出行。 茶亭的小二是个势力的人,见了这么大的肥羊哪有放过的道理,马车等还在百米开外的时候,小二就带着毛巾笑颠颠的跑了上去,第一辆马车上坐了一个跟那小二差不多小了一半岁数的孩子,粉嫩嫩的,一身锦服,时不时拿着珊瑚鞭子挥舞了两下;旁边坐着一个管家样的中年人,穿着浆洗得干净的灰布衣裳,看到小二先跳下车来,打了招呼,就跑去第二辆马车。 小二看看车座上剩下的孩子:“这位小公子不去喝茶么?” 那小孩子一副骄横的模样,哼了一声,挑剔的将茶亭扫视了一遍:“这种破烂的地方我才不去。” 小二脸皮一抽:“长安城里的贵人自然吃喝都是上好的,不过山野小店也有特有的趣味,小公子难得出来一朝,当作玩耍也好哇!” 小孩儿定力有限,跳起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安的。” “嘿嘿,”那小二献媚的道:“长安的贵人只有一番气度,寻常人是比不上的。小公子年纪轻轻,关您这一身衣裳就比别人高了一等,小二我再有眼无珠就说不过去了。” 小孩儿脑袋一扬:“哼!算你有见识。好吧,那我就去你那茶亭玩玩。”那样子,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骄横公子模样。 小二弯腰点头,一路引着小孩儿去那茶亭,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后面的车辆又陆续下来一些人,众人围着两名女子缓慢走下来。茶亭一楼只是简陋的摆放着几张竹制的座椅,二楼开着窗户,是雅座。 这群人明显等级分明。马夫和几个看起来粗壮的男子守在马车旁。中年的管家到了二楼先将桌子椅子擦了几遍,让两名女子安坐。其他的侍卫或佩戴着剑或刀,倒是没有看守的护卫那么雄壮,只是跑江湖的人,练内家功夫的人越是武功高强越是看不出魇气。“彼岸青荷 ------------ 第六十八章 可萧一笑是个无所用起极的女子,既然鞭子上有暗器,暗器就自然有毒,这毒开始的时候对方是感觉不到的,只是一旦运功,毒素就会缓慢的深入**,入血液,再到骨髓,让你从里到外成为一个比竹叶青还青嫩的青人,等到全身变成青色的时候也就是人死的时候。 死之前大脑已经被毒液侵透,无法说话无法吃饭,甚至于无法指挥身体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每日里感觉细细的银针扎着骨头,口中如同蛇一样吐着信子,眼睛也变成青色,那个时候人已经不成热闹,而是成了包着蛇皮的人。 其中的折磨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众人呈合围座次坐定,那小孩儿偏生不老实,跑上跑下。 那小二正好端得茶来,就被他给拦截在楼梯口。 小孩儿手中的珊瑚鞭子甩啊甩:“你只说这里有好玩的,什么时候带我去瞧瞧?” 那小二一愣,端起茶壶笑道:“小公子不知,这官道以前是座山,住的都是一些猎户和寻常农家,这边前山已经挖了,后山还留着,你们来的道上不远处那一片山林的后面有不少的野味打。如果小公子喜欢,等下我带你去玩儿,顺道打一些野味来给贵客们尝尝鲜。” 小孩儿摇头晃脑:“野味有什么好吃的,长安城里想要什么都有。” 小二恭维道:“小公子尝遍天下大鲜,我们这里自然是不入你的法眼。”说着他又靠近了些,细声道:“公子不知道的是,这后山里面其实还有一座坟山,这十里之内的人家死了人都埋在那里。” 这事新奇。那家富贵人家的孩子去过坟山?别说坟山,就连寻常的大山也都是在家人的看护下行走。小孩子坐了很久的马车,又是耐不住的性子,一听坟山眼睛就闪亮。 里面一个女子正好唤:“小宝,在说什么呢?快过来。” 辛小宝眨眼,那小二机灵的贴了过去:“等下我们偷偷的去!” 辛小宝笑眯眯的点头,随手拿出一颗金豆子丢给对方:“赏你的!”说罢,蹭蹭的就跑了。 为首的两个女子各自点了东西,自家仆人们又送来一些自备的小点心,都吃了。 辛小宝嘴里咬着东西这里在竹子建的房子上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偶尔往窗外瞄两眼。没一会儿就看到那小二在楼下对他挥手。 “小宝,你去哪儿?等下我们就走了。” 辛小宝一边应声一边跑:“我去茅房,马上就好。” 萧一笑目光如炬,看到窗外的辛小宝被小二拉着跑过官道往一边山上跑去,一个眨眼就不见了。转头对辛小缦道:“不用担心。小孩子总要历一些事,否则长不大的,更何况……” 辛小缦叹气,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没多久就只听到楼下一阵骚乱,有人惊叫,还有拔刀的声音。楼道一个汉子冲了上来:“小姐,我们着了暗……算……”话还没说完人就往后倒顺势从楼梯滚了下去。 二楼的众人抽剑拔刀,如临大敌的站了起来:“保护小姐……” “快去看看怎么会是……” “茶水有毒……” 可惜,没多久,那些看起来深藏不露的人逐渐一个个倒了下去,每个人的脸色都泛着青光,显然是中了毒。 辛小缦手使劲按在桌子上,面对着这些变故眼睛还不由自主的望向外面,想从山林中发现辛小宝的影子。 萧一笑稳稳的坐在位置上,杯中的茶水一口也没喝,面对变故眉头都不耸一下。 楼下的刀剑拼杀很快偃旗息鼓,楼梯口咯吱咯吱的有人踩了上来。那人似乎走得很缓慢,每一下脚步都重愈千斤,还有沉重的木头敲击在竹竿上沉默的响声。 压抑的气息从那小小的入口弥漫到整个房间,每一个脚印都似乎落在人的心上,萧一笑嘴角挂着不羁的笑意。辛小缦被这氛围一激,反而稳定了下来,人自然而然的退到角落,这种江湖斗狠不是商场,她一个没有武艺的女子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索性让出道来,让真正的对决之人一目了然。 表面看起来,却是她禁不住压力,舍下萧一笑表现出的懦弱。一退之间,萧一笑的处境就更加明显了。 “喝!”那人猛地一个叫声,开始还勉强支撑逼毒的几个护卫被无形的内力震荡,纷纷口吐鲜血,歪斜着都倒下去。 楼梯口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酒糟鼻,厚唇,一双好像灯笼的眼睛缺了上眼皮似的,明明没什么神色却让人心里发寒。 ‘叮’的一声,好像鼓胀圆满的球体被一根细小的针给穿透,辛小缦只觉得心里一松,呼吸瞬时顺畅了起来。高手对决,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破除对方施加的气场,只是里面所包含的功力就不是辛小缦这等女子所知道的。 萧一笑淡淡的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酒和尚。怎么,你不去酒楼醉酒改成到这茶楼喝茶了么?” 那酒和尚哈哈笑道:“萧丫头,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带了多少酒来孝敬我和尚啊?” 萧一笑一眼撇向大路上的马车:“我车里的那些酒你都偷了吧!居然还跑动这里来找我要酒。怎么,在那吴王府上没好酒招待么?” 酒和尚大摇脑袋:“那王府有什么好酒,再好也比不过你萧丫头自酿的‘千手观音’。丫头,你既然知道我来找你,居然没有只备了那些粗劣货色,你这是瞧不起我和尚。” 萧一笑眼中笑意更浓,从腰间拿起一酒葫芦来,往桌上一蹬:“想喝就自己来拿!” 拿字还没说完,银光一闪,萧一笑的攻击就已经冲到了酒和尚的面门。 “锦绣鞭!”酒和尚惊讶,等到那鞭子离眼珠还差几毫,圆滚滚的脑袋一偏就闪了过去。可那鞭子好像知道他的动作,鼻尖刚刚从鞭子中间擦过,那鞭头如扭动的蛇唰的打在了他的后脑上,上面的倒刺拉出一片血色。 酒和尚吃痛,反手一个板桥想要去抓那鞭子,这动作放在平常是险中求胜,可明显的他低估了鞭子本身的作用。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锦绣鞭。 除了当年在魔教之人围困萧天下的时候,有人见识过它的威力外,活着的人跟它比试过的不超过五人。很不幸,酒和尚以前见到的锦绣鞭已经是很多年最初的版本。 如今的锦绣鞭,是由上万跟细如发丝的蜘蛛丝绞制,再用水银浸泡,将穿山甲的鳞片切成细末包裹在蜘蛛丝里面,外皮用了不满一月的竹叶青蛇皮,滑嫩青翠韧性高,再在上面添上萧殇的独门暗器‘银丝’深扎内里,别说用手抓了,就算你用铁板抓也会被它扎出无数个细小窟窿。 可萧一笑是个无所用起极的女子,既然鞭子上有暗器,暗器就自然有毒,这毒开始的时候对方是感觉不到的,只是一旦运功,毒素就会缓慢的深入**,入血液,再到骨髓,让你从里到外成为一个比竹叶青还青嫩的青人,等到全身变成青色的时候也就是人死的时候。死之前大脑已经被毒液侵透,无法说话无法吃饭,甚至于无法指挥身体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每日里感觉细细的银针扎着骨头,口中如同蛇一样吐着信子,眼睛也变成青色,那个时候人已经不成热闹,而是成了包着蛇皮的人。其中的折磨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酒和尚很久以前跟萧一笑的一场打斗,就对她的为人有个基本了解,本来是准备去抓鞭子的手临时改变了主意,这个人的身体化成面条似的,应从鞭子的几个环状缝隙中给穿了出去。 那鞭子落在地板上,哄的打出一大片细碎的竹竿。 漫天挥舞的翠绿色中,萧一笑的那一抹笑意轻蔑而又邪魅,那眼神幻化成蛇类的金色,闪动异样的血腥光彩,酒和尚全身内力展开,将地板的碎片竹子屏蔽在人体之外,那尖细的东西被真气一激,反而集中向萧一笑飞刺过去,酒和尚的反击不谓快速,可是萧一笑的身形更加快,如果说人跟蛇对抗的话,在你没有把握抓住它七寸的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任何看似快速的动作都抵不过蛇类千万算计中暴起的一击。 空气中还是‘叮’的一声,就好像开始萧一笑冲破压力的那根针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次冲破的不单是对方的攻击,还有对方那肥大的身躯。 酒和尚那没有上眼皮的眼睛瞪得很大,其中惊诧,不可思议,绝望一一闪过,那浑身厚重的内力随着人的倒下而冲散开,最终全身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辛小缦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这才问萧一笑:“你没事吧!” 对方拍拍手掌:“我还以为这些年他会有些长进呢!切!这点武功都不够我暖身的。” “……”辛小缦看看周围惨烈的红楼众人:“他们怎么办?难道真的都中了毒么?” 萧一笑随手丢了一包东西给她:“中毒是真的,不过这毒药有点邪门,我有跟你说过没?我不但开妓院,我还专门买毒药,很不巧,他们中的毒也是我名下生产的。” “……”辛小缦扶额:“你上辈子是不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怎么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黑心。” 萧一笑大笑:“噎,你不说我还真的不记得了。我前辈子的那老子还是被我给杀的。” “…………” 萧一笑再摆摆手:“不过,我也被我哥哥给杀了。噎,好像是奸杀,你信不信?” 辛小缦定定的看着她,半响,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准备把小宝培养成黑社会老大?” 萧一笑眨眨眼:“萧殇那笨小子只能玩正派,小宝当然要去做反派啦!否则这日子过得多没趣味。” 辛小缦觉得,其实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人应该是萧一笑,她辛小缦做得那些压根只是小儿科。 不过,这话大家心里知道就好,她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彼岸青荷 ------------ 第六十九章 辛小宝一路被小二拉着去爬山。山路越来越崎岖,辛小宝已经走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喘着粗气,大喊:“不走了,累死了。” 小二赔笑道:“小公子,再走几步路就到了。前日里村里死了人,正好挖了坟,人还没埋进去呢!这种事情可难得一见。” 辛小宝想了想,那坟的诱惑的确很大,现在下山回去也要走很久,还不如向前走到头去看看再回茶亭,否则不是白来一趟,爬了半天山什么也没看到。 “你没骗我吧!” 那小二满脸堆笑:“我怎么可能骗小贵人呢!要不,你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就回去,只是这坟山别的地方也没有了,就算有也不会有人带着你去瞧瞧……” 辛小宝手一挥:“别说了,我们继续走。”说罢,自己捡起路上一根粗的树枝,一边抓着小二的手,生怕对方反悔下山去,一路挥汗如雨的向前再向前。 没多久,真的看到不远处好的树林中露出几块错落的石碑,很陈旧的样子,小二指着远处道:“这些是几十年前的老坟墓了。新的坟墓还在高一点的地方,小公子,你还能走么?” 辛小宝脖子一梗:“能。” 他还真的能。只是走几步看到一个坟墓就忍不住瞧瞧,这里提一下那边用树枝扒拉一下,充满了好奇心。那小二耐心也好,只等着他玩够了再往上继续爬。 没多久,那些墓碑还真的越来越新,高耸的坟墓有得上面光秃秃,一根草也没有。 小二拉着辛小宝的手,一路拖着他爬到最高的地方,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茶亭,眼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里面人们的波动。 辛小宝擦着满脑袋的汗,看着已经挖开的坟墓,里面呈现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周边都是堆放的泥土:“这个坟墓可真小。” “当然,这是给小孩子用的。” 辛小宝歪着脑袋看了看,又用手上的木棍比了比:“那小孩跟我差不多高。” “当然。” 辛小宝又唠叨:“对方怎么死的?” 小二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听起来格外的诡异:“那小孩很讨厌,喜欢欺负人,有一日,我跟他说坟山上有座坟不知道被什么人挖开了,里面可好玩了,问他去不去看看。他同意了,之后……” 辛小宝猛地回头,看向那小二已经贴到他的背后,辛小宝笑着问:“之后……?” 小二那平凡而又晒黑的脸蛋透出一丝阴狠,那眼睛不再是单纯清澈的神色,转而变成狠辣而冷漠,两边的嘴角上翘成半圆的弧度:“之后我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将他给推了下去……” ‘啪!’那推的手被木棍毫不犹豫的给打了开,在坳黑的皮肤上留下一大块印子,辛小宝无辜的道:“你干嘛推我?” 小二瞧瞧自己的手,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木棍敲打。对面的这个小男孩明明没有武功,居然可以用巧力晃开身体,并且举起棍子打了他一下。这很不符合常理。 虽然他武功比不上酒和尚,可是好歹也是他教导了六七年的弟子,内力也小有所成,从任何方面看都比这个爬了一点山就喘气不止的小孩子要强得多。 不过,他不是第一次跟着酒和尚做坏事了。随意摸摸自己的手背,脸上也换上无辜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么,这个坟墓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辛小宝看看那土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就是你骗来的那讨厌的小孩?” 小二笑着点头:“对,你真聪明。” 辛小宝把棍子往地上一扎:“胡说。这个坟墓是你给你自己准备的。” 小二好奇的看着他,解释道:“没有人会自己给自己准备坟墓。” 辛小宝毫无疑问的肯定回答他:“我说是你的坟墓就是你的坟墓。” 那小二嗤笑一声:“你好像还没弄清楚你的处境。你可要明白,现在是我要让你死在这里,顺道将你给埋了。” 辛小宝又拿出那珊瑚鞭子,挥舞了两下,道:“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比力气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不过我有武器,你没有,到时候谁死还不知道呢!” 小二看看对方手中红得发紫的鞭子,一时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做的,只是看辛小宝的架势,明明是经常耍着那鞭子玩儿,心里有点忐忑,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这种嚣张的小娃儿,跟我这种从小练武的人比不的,我现在随手就可以杀了你。” 辛小宝头一扬:“妈咪说过,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说这么多废话的,武功高强的人都是用实力说话,你说得越多就代表你在虚张声势。再说……”他指一指对方开始握过的手掌,那里已经开始发青:“你刚刚一直牵着我的手,难道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么?” 这一说,那小二才后知后觉的扒开衣袖,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整个手臂都已经变成了青色,在葱郁的山林中看来显得更加翠绿,不由得大叫:“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我没给你下毒。谁让你自己一直抓着我来这里的,你不碰我手掌的话,根本就不会中毒。” 那小二眼中厉色一闪,从脚下抽出一把匕首,不由分说的就往辛小宝身上快速的刺了过去。 辛小宝这些日子得到过萧一笑的指点,从小也接受过谢连成的武术基础锻炼,虽然在高手眼中他那些都只是花架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经过萧一笑的调教之后,根据他本身的情况特意给他制作了一条珊瑚鞭。这鞭子自然比不过锦绣鞭,可材料却是十足,里面更是试用了萧一笑最新配置的毒药,每一鞭子将谁抽中了,只有中毒伤亡的份,再配合她特意教授的一套鞭法,在日夜练习下,辛小宝也稍有成就。 至少,面对这小二的有备而来,和他的充足准备下,一切就显得胜算更加大一些。 辛小宝平时就跟红河对打过,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陌生而含有敌意的对手,早先跟着对方上山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见着对方攻来,他也毫不客气的扬起鞭子寻了一个巧妙的角度给抽了去。 那小二中了毒,气急攻心,年龄又小,在辛小宝心里身体都协调了之后才开始攻击就已经落了下乘,气愤之下的刀刺还没到辛小宝的面前就被鞭子给抽到肩膀上,刀子差点就掉落。 他顺势借着冲力,脚下迈开一大步,另外一只脚猛地抬起就踢了过去,辛小宝那一鞭子还没挥完就抽了回来,鞭子的尾端因为缓冲直接就卷到了小二的腰肩,辛小宝往旁边一跳,鞭子一带,小二人一飞,张眼就是那挖着的土坑,原本是被辛小宝挡着的地方在这一番动作下成了小二的葬身地。 只听得一声大叫,那小二狗啃泥的落在了土坑里面。 辛小宝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一番动作看起来连贯,天知道他只是误打误撞,心口都要跳到了嗓子眼里面,见到对方落坑,他毫不犹豫的几鞭子抽了下去,温热的血渐飞了起来,落在他的脸上和衣裳上,辛小宝只觉得有什么破茧而出,那段跟着黑虎每日每夜躲藏,担心害怕的日子给他造成的心里伤害太深刻,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拿着鞭子一顿乱抽,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小二的惨叫声,到了后来连声音都没有了。 隔了好久,辛小宝觉得整个肩膀因为挥舞得用力整个都酸痛得厉害。他一边呼哧的喘气,眉头一点都没有松开,隔了好久,山林里特有的微风和太阳穿*来的温暖贴在他的脸上,汗渍也变得冰凉。 他重新睁开眼睛,手下意识的将鞭子握得更加紧,如果那个小二还能攻击,他不在乎用鞭子结束对方的性命。 对方死了!身体在土坑里面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嘴巴大张口水和脸上的汗水是黑色,衣裳破烂,撕裂的内里皮开肉绽,流出的血都是青紫色,这是鞭子上涂得毒药的功劳。 这是萧一笑给他上的第一课。 没有武功也可以杀人。 这是辛小宝第一次杀人。过度的紧张和冲破极限的害怕,一时无法让他的脑袋如常思考,他只是麻木的看了看土坑里面的人。 这个样子应该是死了吧!妈咪说过,一定要确定对手已经死亡,否则面临的后果将是无止境的被报复追杀。不过,他不敢亲自去探查对方的呼吸。他最后的一丝勇气已经全部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用完了。 胸腔里面连呼吸的气体都是冰冷的,相比之下汗水的那点温度实在不够让他清醒。嘴巴发干。 辛小宝一手捂着脑袋,一手还是抓着鞭子,跌跌撞撞的下山,再也没看那土坑一眼。 回到茶亭的时候,凌乱的场地和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对方也排了不少人手来对付他们,最厉害的属于酒和尚,他被萧一笑杀了之后,其他人很好解决。 辛小宝一步不停,直接跑动楼上,辛小缦和萧一笑正喝着茶水,恩,不含毒的茶水。 看到他安全回来,辛小缦的神色才最终放松了下来,萧一笑依然是他离去时候的那抹笑意,她说:“回来啦!” 辛小宝茫然的点头:“娘,妈咪,我回来了。”“彼岸青荷 ------------ 第七十章 吴王面上不露,可是心里也有点气闷。这事情策划了多年,早先因为李世民积威甚重,他与高阳明里暗里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好不容易到了现在,事事临近的情况下他才发觉,事情并不是十分的稳妥。 可是,富贵险中求,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而今年的冬天也是最好的时机。 偏生,不管是宫中,朝廷,还是江湖中,他能用的人少之又少。以前好不容易将萧殇拉入自己的阵营,没想到半路因为辛小缦的事情导致微薄的信任岌岌可危,甚至于不明所以的高阳还派人去诛杀辛小宝,直接让暗中的势力跟天源教对上,连明面上的虚假应付都没法跟萧殇维持下去。 吴王李恪这个人,说话总是温润如玉,嘴角习惯性的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给人的感觉不是有着皇家威仪的王爷,倒像一位翩翩佳公子。 这是外人的感觉。或者说他给外人造成的一种错觉。 实际上他的性格怎么样,连跟随他十几年最信任的下属也都摸不清楚。 不过有一点倒是大家都有认同。 吴王耐心很好。 这得益与他的母妃阴妃对他从小的教导。在先皇李世民的年代里,女人必须懂得进退,有与美貌相匹敌的聪慧,自然她们的儿子也必须有自知之明。所以,在长孙皇后故去的那些年里,后宫就算美人再多也没法让李世民满意,很大一部分的愿意是她们不够资格,不够做皇后的资格。 而其中,不要说资格就连想都不要想那个后位的人也大有人在。李世民的弟媳是一位;另一位就是这阴妃了。 谁都知道,阴妃是隋朝最后一位公主。 她的儿子怎么能够成为大唐的皇帝呢!那李家打了这么多年的江山不还是白打了,朝臣里面算计那么多,可不是为了替隋朝做嫁衣裳。 吴王,作为阴妃的儿子,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他的命运,他只能做一位王爷的命。 不论他多有才学,为人多么大度,用人多么贤明,对李世民多么的孝顺,这一切的一切无法改变他的命运。虽然他也是李世民公认的最像他的儿子。 这个‘像’因为他们的出生,性情,才学,这将吴王推上了一个政治高度,同时也给了他致命的打击。李世民怎么夺得皇位的,那么吴王李恪也存在李世民当初面临的问题。他的头上也有两位哥哥,都是长孙皇后的嫡系。 可是历史是不可能重演的!特别是儿子重蹈父亲的道路。 聪明的人都可以听出李世民那话背后的含义。李世民的江山是打出来的,手握兵权,他活着的时候是不会让自己的小儿子杀了大儿子的事情发生。在李世民的心目中,他的江山只能是李家的,而他的皇位只能由长孙皇后的儿子来继承。 李恪在当时的太子与泰王之间的争斗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谁都不知道,可是李世民会不知道么?李恪学习李世民还是皇子的一切言行,为了什么,大臣们难道会不知道? 天下人都知道,吴王输在他的出生上。 阴妃教导他忍耐,忍耐,再忍耐。 一直到李世民死。他想,他无需再忍耐。现在御座上的那个人凭什么坐?论辈分吴王是他哥哥;论继承权,吴王排行老三,老大*已经败了,而那人排行老九;论才学,智慧,一个懦弱的皇子怎么能够比得过他吴王。 李世民死了!最大的障碍去了!他吴王不需要再忍。 做大事者,越是事到临头,越能体现他的城府。 他现在正坐在自己王府的书房里面,刚刚听完下属们的汇报,作为上位者,他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下,他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要如何表现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派去的人失败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平淡得比那白开水还品不出味道。 面前跪着的人头低得更加低,惊得全身冒冷汗:“是。茶亭里面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在附近的山林中挖到了酒和尚等人的尸体。而萧一笑一行人的踪迹也突然断了。” 吴王摆摆手,让那人退下。 等门关上,烛光照映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个人影晃悠悠的出来,扫了吴王的面色:“你在生气?” 吴王喝一口茶:“本王该生气么?” 那人影道:“只要是关于辛小缦的事情你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 “你错了。”吴王指了指桌上那一堆收集的纸条:“我是在为萧殇的事情生气,那么多人居然还堵不住他的步伐,甚至于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他这一路潇洒的去了武林大会,到时候你如何跟他对决?” “一般的小角色怎么可能伤得了武林盟主。要知道历代的武林盟主继承都是靠从前任的手上抢来的。不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伤他谈何容易。连我要去暗算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成事,更何况江湖上那些小人物。” “好吧!”吴王又指了指另外一堆信件:“天源教呢?那是你的任务,到今天为止,你还没有给本王一个结果。”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他们已经开始内扛,不假时日自然就会相互消耗对方的实力,你我不费一兵一卒,到了那天直接去接手不是更好。” 吴王想得没有那么乐观:“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红楼你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只怕已经开始寻思对策了。”吴王甚至相信,派去阻击萧一笑和辛小缦的人就是提前得了消息才会失败的。 那人也不管吴王怎么想,只肯定的道:“放心,他们现在没空。” 吴王手指敲击着桌面:“先是萧殇,再是红楼,再是萧一笑,各个击破又个个都没有破,你必须给本王一个理由。本王手上江湖人的筹码并不多,别到了武林大会之后导致无人可用。”频繁的失败已经开始消磨吴王的耐性。 “哼!一群江湖草莽,要了也没什么作用。等我夺了那武林盟主之位,再将天源教归入门下,以天源教的财力和号召力,还怕没人来投靠么?如果到时候真有人与我为敌……”黑暗中那人似乎是地狱的鬼魅,笑声格外瞋人:“杀一儆百。” 吴王不置可否,又问:“高阳那边准备如何了?” “宫中的内侍已经收买一半,当天当值的侍卫也在调换中,放心,这种事情公主会办好的。” 话语中却是对高阳公主比对吴王恭敬许多。 吴王面上不露,可是心里也有点气闷。这事情策划了多年,早先因为李世民积威甚重,他与高阳明里暗里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好不容易到了现在,事事临近的情况下他才发觉,事情并不是十分的稳妥。可是,富贵险中求,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而今年的冬天也是最好的时机。偏生,不管是宫中,朝廷,还是江湖中,他能用的人少之又少。以前好不容易将萧殇拉入自己的阵营,没想到半路因为辛小缦的事情导致微薄的信任岌岌可危,甚至于不明所以的高阳还派人去诛杀辛小宝,直接让暗中的势力跟天源教对上,连明面上的虚假应付都没法跟萧殇维持下去。 萧殇这个人,一旦高兴就什么都好说,可是一旦翻脸也是没有情义的人。高阳那次鲁莽的结果直接让他的暗部损失不小,而萧殇的反噬更是突然降临的暴风雨。一个夜里直接让在河南保护吴王的暗部没一人存活,都是一刀致命。那是挑衅,更是警告。 没人可以跟天源教为敌!嚣张得过分,让人牙痒的恨。所以也才有了想要将天源教分裂直接收容到自己手下的打算。一方面补充缺失的人力,一方面也可以作为掌控江湖的势力。而新的武林盟主将由高阳培养的黑衣人去争夺。 宫中的事情高阳去负责,而他吴王这是针对朝廷的大臣和民间对他的声望。 到时候夺宫成功,无意乎让他如同自己的父皇,李世民那般顺利。 他的前半生经历了太多的失望,导致他现在无法忍受任何一丁点的不受控制。神情中虽然没有显露什么,可是随意的筋肉僵硬程度出卖了他的心境。 黑衣人近乎于冷酷的望着对面的男子。这个跟高阳公主从小交好的皇子其实是可怜的。他其实可以有更加好的作为,就如同当年的李世民一样。 可惜,他毕竟没有李世民的气度和坚忍。 吴王只是一个没有上过沙场,没有亲手杀过人,甚至于没有杀戮气息的男人。在黑衣人这等人的眼里,对方太过于软弱,对于权利的可遇不可求已经消磨了他的所有霸气,太过于斤斤计较。 他甚至于不如那美丽张扬的高阳公主。 那位公主懂得男人需要什么,她也懂得要给予对方什么。而吴王,他只会一味的索取,温和而小心翼翼的争夺,就算有人反抗,他也如同当时的先皇李世民一样,表现出一种‘高尚’的气度。 这个王爷不懂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要领,更加没有斩尽杀绝的狠辣。 这种人就算成了大事也是一个庸碌无为的君王。 黑衣人心中冷笑连连,思嗔着正是这样,高阳公主才选了对方做盟友吧!简直就是一个可以*控的傀儡。 到时候还不是一切都在高阳公主的掌控之中! 至于那武林盟主之位,夺到手也只是贡献给美人榻前,博得对方倾城一笑而已的礼物而已。“彼岸青荷 ------------ 第七十一章 “什么?”谢连成大叫:“你说他们跟你失去联系?” 红河忍受着对方喷出来的口水,好耐心的解释:“对。前一天就失去了联系,我本来还妄想你应该已经在官道上跟他们遇见,看样子我高估了你的速度。” 谢连成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我是半路折回去找他们,你们天源教的鸽子实在太笨了,只会单方面的飞到你这里,如果那些鸽子能够认识主人,我早就找到小缦他们母子了。还用见到你这个花痴女!” “我的鸽子笨!是你自己太蠢,早就告诉你要学会我们天源教的联系方式,你老是嫌弃麻烦,现在得到报应了吧!你说你没找到辛小缦,我还没找到我们萧大老板呢!” “谁管萧一笑的死活。那个女人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她都活在小白脸的床上。” “闭嘴!你还是不是男人!”红河也开始喷口水。 谢连成更是火大:“你不是女人!” 两人针锋相对,从见面开始吵架,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都还没有消停的意思,周围的属下一个个早就头冒冷汗,又不敢上去劝说。笑话,谁不知道谢连成跟辛小缦的关系,就好像谁不知道萧一笑是红河的‘偶像’一样。噎,至于辛小宝对偶像就是呕吐的对象的这个解释大家集体选择忽略。 这样的后果直接导致,谁都不敢上去分开那两个气急攻心,相互指责的男女。 最后,红河不得不放弃毫无营养的争论,问:“现在怎么办?” 谢连成也大感头痛,心里隐隐的担心已经被无限制的扩大:“我们只能动用江湖线人了。小缦他们在萧一笑身边应该没有性命之危。不过,还是要分批派人找到跟着萧一笑的属下,他们没有在萧一笑的身边,自然是得了她的命令,肯定也相互留下了相见的地点。” 原来,在茶亭受阻之后,萧一笑一方面为了不将自己*在明处,果断的选择让天源教的属下脱离,跟萧一笑分开行动牵住吴王的人;而她带着辛小缦和辛小宝暗中行动,安全相比之下反而得到了保证。谁也没法找到他们,自然无法攻击。另一方面,自然是她考虑到教中出了叛徒,否则依靠吴王的人怎么能够准确的得知他们一行人的数目和到达的准确日期。这也是那小二特意引开辛小宝给了萧一笑的提示。对方一开始针对辛小宝来设了计谋,想要引起辛小缦和她的混乱,甚至关键时刻还可以用作控制她们两人的筹码。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辛小宝的成长,从而让对方的计划破灭。躲在暗处,可以让萧一笑更好的窥探到属下的动作,从而找出叛徒。最后一个方面,还是比较胆大妄为的,目的只有一个,培养辛小宝的江湖经历。她对辛小宝的喜爱已经超乎了辛小缦的预料。那个孩子就好像萧一笑恶搞因子的延续,两人在一起折腾红楼,捉弄属下,调戏辛小缦等人的默契让他们似母子更似姐弟,辛小宝实在太好玩了,比萧殇更加聪明,机灵,也更加有胆色,重要的是,他懂得前世中的很多讯息。比如骂人骂S B;可爱是可怜没人爱;偶像是呕吐的对象;甚至于他对这个时代的世俗看法太过于超强,接受程度太过于强大,让萧一笑有了共同的语言,当然那些东西其实都是他耳闻目染的从辛小缦那里学到的。只是他是小孩子,说话做事更加无所顾忌,也更加符合了萧一笑的胃口。所以,这次难得的机会,萧一笑怎可放过教育辛小宝呢! 只是苦了这群一心要找他们的人。不管是吴王,还是红河,更加是谢连成。 而谁也想不到,让人头疼的恶搞三人组现在正叠加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面,你搭着我的肩膀,我抱着你的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姿势。 辛小缦首先感到不舒服,废话,她一个人夹在中间也!背后是萧一笑,前面又拥着辛小宝,三个人都缩着脑袋,手脚都没法动一下,因为头顶木箱上还坐着一个女人。 实际上是一位新娘。 新娘的头顶是轿顶,轿子的外面正敲锣打鼓吹着唢呐,这是一支迎亲的队伍。 每个城里都有这种喜庆事情。新娘的队伍将要出城,她的夫君是隔壁城里的一户小富人家的儿子。 这样的经历对辛小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这段时间他和辛小缦充分见识到了萧一笑的江湖阅历。为了躲避吴王的人,萧一笑那天带着乔装之后的两人一路往繁华的城里走,有时候他们会变成脏兮兮的乞丐,一瘸一瘸的出了被暗中盯梢的城门;有时候是扮成胡人跳舞的女子,婀娜多姿的随着表演的队伍在众多男子的惋惜下送出城门;有时候又成了嚣张的江湖女侠,追着偷了钱包的小娃儿一路跑出城门;他们甚至于还呆在棺材里面,说是河南因为瘟疫而死去的一家人,被众多官兵催促下哭哭滴滴被人推出城门……这种方式千奇百怪,充分满足了辛小宝的好奇心,一路叽叽喳喳虚心求教,开心演戏;在这种危难的时刻,辛小缦逐渐适应之后还从中学习了一些化妆技巧和化妆品的配置方法,准备以后让珍颜堂去研发研发赚钱做买卖。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确是母子,一样的有上进心也一样的有求财心。谁也不能否认,辛小宝这么好学其实是有目的的。不过萧一笑不在乎,谁会在乎呢! 相比之下,锁在新娘屁股底下的木箱子里,虽然沉闷,全身僵硬,可是不用他们穿脏兮兮的衣服,不用吃那种辛辣的改变声音的药丸,也不用露出*嫩的腰肢让路边的男人看着留口水,这些已经很好了! 当然,如果轿子再大一些,箱子再深一些,迎亲的队伍不用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一切还是很好的。 辛小宝还有兴致背诵诗词,比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后面的不记得了,就自然的接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恩,太悲情了,他又再念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萧一笑哼哼道:“背一首应景的。” 那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间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抑扬顿挫,好不抑郁,这哪里应景了? 辛小缦头无法动弹,只能叹息:“小孩子这么多情干嘛!” 辛小宝又道:“多情却似总无情,惟觉樽前笑不成。” 萧一笑笑得肚子疼,*贴在辛小缦后背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手指骚扰辛小宝的头顶:“这些诗词谁教你的?很多应该还不是唐朝的吧!” “是谢叔叔教的!” 萧一笑敲那脑袋一下:“你就骗我吧!你不知道我是骗子的祖宗么?这些诗词很多不是唐朝的,谢连成怎么知道。如果说是*教的我还会相信一点。” 辛小宝动动脑袋:“娘才不会伤秋感怀呢!如果说是娘说的更加没人相信。” 萧一笑道:“那是,里面很多诗词不是从女人的角度考虑的。” 然后两个人为了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讨论来争论去,最后辛小缦实在听不过了:“这些都是我偶尔抄写给珍颜堂的,办个百花会总得让我名下的女子们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萧一笑笑了笑,又问:“你怎么会看上谢连成那个人?” 辛小宝大叫:“谢叔叔对我最好。” “我也对你好。你怎么不让我跟*在一块?” 辛小宝疑惑:“你们这不是在一块么!” 避重就轻,这臭小子简直太狡猾了。还不如干脆的说:我要的是爹娘,而不是两个娘。辛小宝对于萧一笑的男女通吃太了解了。 辛小缦淡淡的说道:“也许只是因为他最适合。” 萧一笑瞪大眼睛,在黑暗中别人也看不到,不过她陡然增高的音调还是让人明白她的心境:“你还当这是二十世纪呢!最适合!不是最爱的可是最适合的。” 辛小宝大为疑惑:“娘,你不爱谢叔叔么?我已经把他当作爹了。” 辛小缦摸摸儿子的头:“爱是爱,只是不够深罢了!” 萧一笑搂紧对方的脖子:“你这是从那个时代带过来的后遗症。你前辈子难道也被人抛弃过?” “说什么啊!我是那种笨的人么?我只是习惯性的不容易相信男人而已。再说,这个时代的弊病太严重了。我又怎么能够保证嫁给连成之后,他的家族怎么想。你不要忘了,他虽然是个江湖人,他也是一个大家族里有继承权的商人的儿子。” “你太迂腐了!”萧一笑忍不住无奈道。 “是这个社会的错,不是我的。” 萧一笑沉默,辛小宝掏掏自己的耳朵。这种事情他实在没法做决定,毕竟最主要的还是娘亲的想法,不是么?“彼岸青荷 ------------ 第七十二章 红楼的事情不简单,再听说萧殇一路上也明里暗里遭到人的暗算,红河再也坐不住了。 对她而言,萧殇的安危高于一切。谢连成急着去找辛小缦等人,红河提供的帮助会很重要,而且这次的武林大会他们面临的困难会很多,对手从他们个个方面下手,武林大会也将会是一步重要的棋。 萧殇和萧一笑是最要的人,几番失败,对手无疑会在大会上展开行动,以求达到最后的胜算。 他们这边安排的人实在太薄弱,江湖上的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如果对他们名望有利的事情倒是好说,真要让他们站在萧殇一方帮忙又是另外一码事。 站在绝对胜利的一方才是江湖‘道义’,这一点谢连成比谁都清楚。 他们三人在这里悠哉游哉,压根不知道这番最安全的的躲藏让他们错过了刚刚快马出城的谢连成和红河。 红楼的事情不简单,再听说萧殇一路上也明里暗里遭到人的暗算,红河再也坐不住了。对她而言,萧殇的安危高于一切。谢连成急着去找辛小缦等人,红河提供的帮助会很重要,而且这次的武林大会他们面临的困难会很多,对手从他们个个方面下手,武林大会也将会是一步重要的棋。萧殇和萧一笑是最要的人,几番失败,对手无疑会在大会上展开行动,以求达到最后的胜算。他们这边安排的人实在太薄弱,江湖上的那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如果对他们名望有利的事情倒是好说,真要让他们站在萧殇一方帮忙又是另外一码事。站在绝对胜利的一方才是江湖‘道义’,这一点谢连成比谁都清楚。 他从自己家族里面培养的下属里面调了一些人安插在红楼,以确保安全,不论哪方面来说,弃子是没有重新启用的道理,将帅都在武林大会上,相比而言,这番安排也只是以防万一。 错过,有时候也是一种缘分! 谁不能说,谢连成其实一直就跟辛小缦的那条红线错过呢!在很多年以前,如果他们两人先相遇,辛小缦的人生早就应该改写,而不是至今还在感情的边缘起起伏伏。 辛小缦的真实顾虑谢连成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可是他没法说服对方,他也不想去说服她。他在等,等着她明白,也等着一个机会,让她看明白她对他的重要。 辛小缦的心思埋得太深,远在谢连成认识她之前,甚至于在严简跟她生活以前。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不同的地方,她的心一直都没有放在最安稳的环境中,飘飘浮浮,质疑着她说面对的一切人和事。 谢连成舍不得逼迫她一分,所以他只能等,等待他们更深的交心,等待一个能够让辛小缦彻底敞开心扉的机会。 冥冥中,他似乎有点期待这次辛小缦的冒险,不可遇见的变数也会改变他们的未来,打破僵局。谢连成这么期待着,可是在无法得知她的踪迹下,也更加焦躁。 他们分别派遣几边人马从个个方向寻找那三人的踪迹,再让江湖线人去从更加繁琐,隐蔽的人群中挖开线索,而他跟红河则从官道一路骑马下去,他们知道,往往最繁华的地方其实最安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会错过。 一路上,天源教、江湖线人、武林大会、萧殇等人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没有萧一笑,这些信息自然由红河整理。 黑虎也早就到了天源教。告知现在面对的最麻烦的一件事情。 天源教开始分成两派了。 一派是激进派,说要将天源教发扬光大,仅凭武林盟主萧殇的引路还不够让教会称霸武林,他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后背支撑,而朝廷则是最好的选择。 另一派算是死忠派,无条件的支持萧殇的任何事情,萧殇说要做什么急做什么,不做什么就不做,一切只听萧殇的。 两派相互攻坚。 激进派觉得萧殇太懦弱,居然听从一个女人萧一笑的派遣。而且最近半年天源教名下的产业不同程度的遭到江湖人士的攻击,这是江湖人对萧殇的无差别抗议。堂堂武林盟主没有男子汉气概,面对各地的损失惨重居然没有给一个实际的对策,只想着去住持武林大会,为了个人名义去夺什么武林盟主,不管天源教的死活。 保守派就讽刺那些受到损失的教众,自己不好好练武,到处招惹是非,打着天源教的旗帜为非作歹,以公狭私,被人找麻烦是针对他们个人,跟天源教没有关系。 每天两派人就是不停的吵闹,吐口水,好几次差点动武,甚至于教众已经开始有一些私下的争斗出现。过不了多久,如果萧殇不回去*全场,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这对天源教有害无益。 而萧殇和萧诡已经开始*办武林大会的重要事宜。一路上既然已经知道对手有意刁难,甚至于暗中下了毒手,两人也就没有任何客气,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毫不手软。 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在武夷山上。连绵不绝的山川,奇峰异石林立,风景秀丽,怪石的山林是武林人士斗武的好去处,云海花香,便利的山路也是游人和商人愿意前往的理由。 因为现任盟主是天源教的教主,这负责招待的人自然是天源教的教众,其中信息的往来也就更加方便也明目张胆了一些。 萧殇本性如狼,除非特定的那些人可以说得上话之外,其他人根本仰望都会觉得打颤。这个人的野性实在太重,据说从小在狼群中长大,除了有跟动物能够沟通的特性外,对人反而间隙甚重。 好在有萧诡。这个男人是天源教的第二把交椅。为人八面玲珑处处周到,重要的人事都是他一手把持。武林大会在他来到之后由开始的混乱也渐入佳境,大家都循序渐进的按照章程办事,倒也没有出什么漏子。 只是,越临近武林大会的日子,萧殇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在他的周围五十米之内除了萧诡无人敢于靠近,众人都觉得这才是武林盟主的霸气,不是人人都有的,如此倒是对这次的比武的精彩程度更加期待起来;如果只有萧殇脸色差的话是理所当然,那么笑面菩萨一样的萧诡动不动喷火就实在想不通。有人战战兢兢旁敲侧击的询问是不是大会*办方面有什么不顺利的地方?没有!那是这次参加比武的人之中有跟萧殇实力相当的人?有几个,不足为惧!那是萧诡的媳妇跟人跑了?的确! 这下人们又有了八卦的理由,众多美女们也越发妖娆,在萧诡面前出现的人数有呈几倍增加的趋势。 其实,萧诡哪里有什么媳妇!辛小缦不可能是萧诡的媳妇,那么就只有萧一笑了! 可是有人会真心喜欢萧一笑么?有人敢么?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不过,知道内情的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因为谁都知道:萧一笑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估计她那一路是不是有凶险了!“彼岸青荷 ------------ 第七十三章 床幕低垂,里间一声声暧昧情欲逐渐消散,连那喃喃私语也听不得。 一只手从朦胧帘幕中穿了出来,隐隐的还可以看到上面的薄汗,从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床上另外一男子倦怠沉睡,光洁的头部在昏暗的灯光下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听到动静,屏风外的小侍从快步走了过来,低唤:“公主!” “嗯……”从床上下来的人正是那高阳公主,等得小侍给她披上一层锦衣,随手系了腰间的带子,这才缓慢走出内殿。 外间还有值班的侍女,见得她出来赶紧低头汇报:“公主,白衣求见。” “让她进来吧!”旁边其他的侍女陆续上前将她引入另一边的暗门后的浴池。 热气飘散,烟雾朦胧,整个封闭的浴室里只听到高阳公主拨动的流水声,层层红纱后面缓慢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见过公主。” “回来了。” 那人躬身跪下:“是。属下等无能,那萧一笑诡计多端,武艺高强,在身负重伤之下还是逃脱了。请公主责罚!” 高阳手一泼,池里的水正好打在那白衣人身上,虽然隔得远,也足够溅湿衣裳边角:“其他人呢?” “……禀公主,只有属下一人侥幸回来。” 水声嘎然而止,高阳淡淡的问:“十三人只有你一人逃脱?”不是回来,而是逃脱,这话里面有了责问的意思。 那人猛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膝盖撞在地面上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那萧一笑善于伪装,在官道茶亭的时候属下等人发现分别有五处踪迹,为了尽快在武林大会之前拦截他们,属下等人只得兵分五路,属下带着两人一路追寻,几番暗斗,好不容易看到萧一笑现身。因为当时之间她跟一对母子在一起,没有随行护卫,属下为了以防万一,召集其他人,谁知……” “说下去!” “谁知当时就算属下跟其他人联系也见不到他们了。原来属下等人只当五路之中只有萧一笑武功最高,哪里知道其他四路更是危机重重,而她的那些属下又都是常年江湖行走,个个如龙入海,居然利用江湖暗杀将其他四路个个击破,等到萧一笑现身之时他们已经是由零归整,而我们只剩下属下这一路……” 白衣恭敬的抬头向那薄雾中看去,朦朦胧胧中只看见一个人影在水中一动不动,跟随高阳公主会多年,白衣早就对公主的性情了解清楚,知道越是这种沉默之时越是代表她已经气急,只沉下声音继续道:“知道无外援,属下只能慎之又慎,一路跟随他们寻机刺杀,那萧一笑无耻之极,毫不在乎江湖道义,居然煽动江湖与朝廷有仇的人士对我等缠斗,而另外属下也因此不敌……属下自认公主大业重要,认为只要拖住萧一笑一人即可,故借机邀萧一笑单打独斗。没想到,那女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下毒耍阴谋,属下只得光明正大的跟她对决,属下内里不济,身受重伤,只能败走……请公主治罪!” 高阳公主脸色白转青转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人会败在萧一笑的手下。这些人都是这几年来她辛苦培养的,寻常做得就是对朝中宫中等人行威逼利诱之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前跟萧殇结交之时,见到听到也大多是江湖人直爽往来,斗气斗狠之事,倒是没想到同门的萧一笑跟萧殇居然相差这么大。好歹也是武林盟主的师姐,又是利用江湖杀手组织,又是利用江湖人对朝廷历来的不忿,居然还用毒,没有一点江湖正气,一计扣一计,端是阴狠小人心肠。 说到底还是高阳公主以前对萧一笑之人估量不足。只是皇族的尊严这话不会跟白衣说。 想了想,她道:“好了。本宫也没指望你能够一举成功。萧一笑这等宵小,在江湖中游刃有余,你等出于深宫,不敌江湖草莽也是情理之中。起来吧!” 高阳的话中没有责备的意思,白衣心中稍定。只是更多的不甘和忿恨。她与那派去李恪的黑衣是双胞兄妹,哥哥黑衣善于权谋,武功也高于她一筹。他们是自小伺候在高阳公主身边实行保护,长大之后更是她的心腹之人,平日里度量朝中局势,受贿官员,探听宫中消息都是哥哥黑衣在住持,两年前,太宗李世民身体越渐沉疴,高阳联合李恪谋求大业,将哥哥黑衣派遣到吴王李恪身边,而她白衣也逐渐接手黑衣曾经在公主身边的事务。只是,毕竟年少,历练也少,调查处理朝中宫中等人的事情还好,这些人大都武功不强或是手无缚鸡之力,办起事来也顺利,没想到这第一次去江湖形式就载了大跟头。 这其实也不怪她,实在是那萧一笑本身是个无父无君,胆大心细,娇蛮狡诈的性子,不要说白衣这等从没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就连那萧殇见萧一笑也历来只有吃亏上当的。 白衣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只忿恨的向高阳保证以后一定要报仇,自己也当提高武功,增加江湖阅历云云。 高阳不置可否。她心里更加明白这白衣是不如黑衣的稳重:“武林大会之事黑衣会去接手,你也无需去想了。毕竟那只是谋事的一部分,现在你主要的任务还是在宫中。安排在李治身边的太监已经逐渐得到他的信任,就算侥幸逃脱,那李治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不用担心把他给丢了。”高阳丝毫不将当今皇上放在心里,只直接称呼其为李治,可见她早就将对唐太宗的隔阂都转接到了皇位上的李治身上,私下里自然对其称呼就毫无尊敬可言。 白衣躬身道:“只是我们还必须再防备一手,那小太监如果临时倒戈则会让事情等全功尽弃;皇后最近又得到皇上的宠幸,一月之中倒是有十来天是跟皇上宿在一起。” 高阳这几点早就想到:“到了那天会有高僧跟李治讲经传道,就算有那小太监不可靠,只要高僧在其身边一切都不用担心。” 高阳公主性喜与得道高僧欢爱,在长安城里早就不是秘密的秘密。传言的起源自然是因为太宗在世之时将高阳公主嫁与房玄龄儿子房遗爱,政治婚姻让这位从小备受宠爱的公主苦不堪言,在一次狩猎的时候,巧遇当时玄奘弟子辩机,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突破世俗,经常相会一处。可笑那驸马房遗爱居然处处为两人打掩护,之后因为房家分家事宜,少不更事的高阳公主居然在期间挑拨离间,到唐太宗那里去告状,无意之中辩机的事情就被捅了出来。 此等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怎能溶于尘世。太宗盛怒之下赐死辩机,从此高阳公主就对唐太宗仇恨深种。甚至于在太宗缠绵病榻之时她居然不闻不问,一心只跟庙里的和尚欢声笑语,玩闹床榻。 太宗死后,高阳公主也不知何故,突然觉得这皇位的益处,一心想要让自己的恋情告白于天下,而李治是长孙无忌的侄子,凡事都听辅佐大臣们的,这样一个皇帝对高阳毫无用处,她必须换一个人坐上那帝位。 苦心谋划多年,如果说黑衣兄妹是她的心腹,那么庙宇中跟她欢好的那些和尚则是她最信任的人。 这一点白衣也知道,所以听得她这么一说也无意义。 高阳又道:“李治与那贱人历来不合,李治又是那好色的性子,断然没有跟对方和好如初的事情。里面只怕还有一些本宫不知道的变故,你再让人去查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也让本宫胜算更加大一些。哼,那李治是个缩头乌龟,不敢出宫的;本宫也只能从宫里着手了。” 白衣自然应答。又将最近黑衣汇报的李恪等的事情给说了。 高阳听得李恪居然还在恋恋不忘辛小缦的事情,忍不住冷哼:“三哥只说那个女人如何如何,在本宫看来顶多就是一个市侩的商人。说到赚取银子能够让本宫无忧的招揽人才倒还罢了,居然硬是说有谋士之才。笑话,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出在深宫能够有什么用。就算他真的招揽了,三哥身边那些谋士又真的能够服她么?依本宫之间,三哥那是被色迷了心窍。” 白衣自然认为高阳说得对,又将吴王李恪在河南的时候与那些商人做的买卖的细节都说了一遍。 高阳更是怒不可解:“一个王爷,没有一点魄力。居然跟那些商人商量,是本宫的话早就将不听安排的人给了结了。凭空增添这些麻烦。身处高位者,不懂刚柔并济,以后就算登了那皇位也只是跟那李治一样的性子。哼!” 白衣笑道:“那样不真是合了公主的心意么?” 高阳深感赞同:“也是。如果他太有主见,也轮不到以后被我左右了。” 这话自然只能在私下里自己人面前说说,不过,到底事情真相是如何谁也不知道。 而高阳等人也忽略了一点,所求的事情越大,难度也就越大,万事还没开始就已经谋算之后的权利分配,实际上只是一种空想。 ------------ 第七十四章 初晨的微希刚刚照耀上大地,给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武夷山顶增添一抹金色的光辉,让那些刻意早起看日出的人们心悦不已。 连日的躲藏和打斗已经让辛小缦和辛小宝精疲力尽,说到底他们还只是没有武功的小民,虽然辛小宝有点武功底子,相比之下长期的心里紧张已经让小娃儿到了极限,所以一旦确定再无安全的顾虑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眉间的坚忍更甚。让人只觉欢喜。 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几天,辛小缦等人行程比较缓慢,其中的惊险刺激程度已经足够弥补看不到大会开场的遗憾。 辛小缦更是觉得,武林大会无外乎一群没事找事做的男人的打打杀杀,无聊之时还可以博得一个名望。对于青年男女则是变相的相亲大会。人多,热闹,也很嘈杂,出了矛盾的时候踩死几个人不在话下。 不去看也罢! 萧一笑早就见过几次武林大会,对此毫无兴趣,她只在乎玩乐,可是要跟一群乱糟糟浑身汗臭的男人呆在一起听那些虚假的所谓正义之士胡扯的话,唯一的一点玩心也会消失殆尽。 不去,不去。 在两个大人的心照不宣下,行程也就故意拖延了下来。 辛小宝一路看萧一笑折腾江湖,找就不急着去武林大会了,反正要弄很多天,最开始参加比武的人肯定是一群名不见经传的人,就好像百花会一样,一般的台柱类型的‘高手’是容许只道半决赛再出场。 辛小宝想得不深,不过无所谓啦! 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辛小缦熟人的一处庄园。辛小宝只盯着对面的青年男子瞧来瞧去,总觉得有点眼熟。 辛小缦一边拉过辛小宝道:“小宝,来见过万恒,万叔叔。” “万叔叔?是跟那狡诈无双,好色无比的财神叔叔一个家族的么?” 万恒早见到辛小缦等人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后面这个小娃儿,听到这么一问,笑道:“鄙人是万财神的族弟,你就是那精灵古怪,圆润无比的辛家小宝么?” 辛小宝小鼻子一皱:“哦,果然是万叔叔的家人。小宝见过万叔叔。” 万恒大笑:“无需多礼。哥哥曾经跟我没少听过小宝贤侄,百闻不如一见啊!” 说罢又从门口招手,一个娇俏可爱万分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跑了进来:“此乃小女婷儿。” 那万婷儿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见礼干脆,话语*,顿时讨得众人喜爱。 辛小宝一边看着有趣,万婷儿得到父亲指示欢喜喜的拉着辛小宝跑出去玩去了。 辛小缦这才严肃万分的万恒道谢。原来武林大会已经开始,天源教住持所有的安全,教中弟子抽调比较多,而这次江湖中高手也来得比较多,萧一笑等人一路受人阻击,自然不愿意将祸水引到武林大会上,虽然知道对方一开始就针对了萧殇和天源教,可是辛小缦和辛小宝不是武林人士,为了安全着想最好是离开天源教的范围,一方面不引人注意,一方面是出了事情以免妨碍了众人分心。 所以到武夷山之前,萧一笑就带着教众去了天源教在武夷山的驻地,而辛小缦和辛小宝则是以普通商人的形式到了武夷山。既然要分开行动,天源教一开始安排的住处自然是不能去了,辛小缦以前跟万财神一起行走大唐,对他的家族地产倒是知晓一些,这万恒的庄园以前更是住过几日,如此就厚着脸皮叨扰了。 而且万恒好歹是武夷山一富商,府中自然有一批家将在,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也绰绰有余,万恒更是知道万财神一直对此女印象很好,有心结交。在这商场,一切东西都是虚假,有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倒是宾主尽欢。 辛小缦又利用曾经在萧一笑之处得知的江湖线人等势力,让人捎信给了百娟,告知现在的去处,并且让其给武媚娘捎去一封信。信里没说很多,只让她要注意高阳公主在宫中的势力,有必要的话甚至于可以从中探听一些消息为己所用。话里透露的东西不多,只是隐晦的提了宫中势力纷杂,让她小心防范。 武媚娘本来就是聪明绝顶之人,从感业寺中出来之后更是将人性看得透彻,这些本来不用跟她说,可是一旦稍加提醒对方肯定想得更加深刻,也是提醒她可以趁机从中收买一些人为己所用,也是为了她以后的地位做好打算。 辛小缦知道,武媚娘已经怀了身孕。 因此,武媚娘的安全则是辛小缦以后事业的筹码,自然要替她打点得多。而辛小缦的财力也是武媚娘现在最困难时刻的最大依仗。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萧一笑又乔装跑了过来。因为住了这么些天,萧一笑将天源教的事务也处理得差不多,每天无所事事,自然就想起了这母子的好处来。 只是她也没用女儿身出现,倒是乔装成一位偏偏佳公子,拿着纸扇摇啊摇。辛小缦第一次见到简直笑掉了大牙,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对万恒也只是说是自己商场的好友,名下产业众多,万恒一听更是心喜,没几天两人就幕后谈成了一些生意。 辛小宝带着万婷儿出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陌生男子跟自己的母亲亲亲蜜蜜,好不吃醋,硬是从中插一竿子,明嘲暗讽,连消带打,萧一笑索性当着他的面调戏去辛小缦来,两人只觉得将辛小宝气得脸红鼻子粗的非常好玩。 不过,一旦穿帮,辛小宝恼羞成怒也不是好玩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批小官,指着辛小缦说这是一位大主顾,想要买得一小官回去做贴身奴仆,引得萧一笑身边青草嫩嫩,个人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引得萧一笑的首肯。由任你是百花从中过惯了的人,也不好意思当着小孩子面被人伺候着啊,特别是小孩子中还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睁着好奇宝宝眼睛一般的万婷儿。“彼岸青荷 ------------ 第七十五章 等不到谢连成反击,萧一笑两指分别戳向对方眼睛,鼻孔,嘴角,两耳耳洞,再是喉结边的动脉,腋下,腰侧,臀后,*,膝盖之后,再跳起两脚同时往对方脚趾尖部踩去。 招招狠毒,刁钻,透着女人的奸诈和巧思,让谢连成疲于应付,十分狼狈。 他本身武功就跟萧殇伯仲之间,而萧殇的武功透着大气,简练直接,是萧天下的毕生绝学的精华;而萧一笑又根据萧殇在野林生活过的特性,研究出一套野生动物捕食狠辣武术,让萧殇武功亦正亦邪,时而大刀阔斧时而小巧刁钻,谢连成在跟对方共处时偷学不少。 所以平时喂招比拼之时也可以偶尔占据上风,没办法,谢连成这个人比起萧殇可狡猾多了。 十月的微风,温柔,细腻,似仕女那丰盈巧手*在人的脸颊。 如斯季节,站在花园中的一对男女却丝毫没有享受的闲情。 辛小宝站在不远处,看看一身‘文雅采花贼’打扮,笑得也贼样的萧一笑,再看看一脸焦急、愤愤、怒发冲冠,穿着简洁宝蓝衫的谢连成,小小孩儿的口里嘀咕了一句,可惜声音太小,又站在背风处,没人听清。 谢连成目光锐利:“小宝,你刚刚说什么?” 萧一笑头一扬,替辛小宝回答:“他在说你没用,连女人都打不过。” 谢连成哼一声:“你是女人么?人妖还差不多。” 萧一笑丝毫不在意:“我是人妖,你就是妖人。看招……” 谢连成闪开萧一笑左边一脚,右手只攻其*::“老子从来都不怕你。” 萧一笑由拳变掌,一把抓住某人偷袭的狼爪:“好你个妖人,居然吃我豆腐。”翻身,膝盖就朝男人的关键部位顶过去。 辛小宝瞪大眼睛,口里忍不住又嘀咕一句:“原来膝盖还可以这样用啊!” 这话谢连成听个清楚,大叫:“小宝,这是人妖才用的狠毒招式,好孩子是不学的!” 萧一笑嘿嘿奸笑:“小宝,听清楚了。对待居心不良,恶贯满盈的男人,你就该攻其不备,招招到位,务求一招致命。看好了……” 等不到谢连成反击,萧一笑两指分别戳向对方眼睛,鼻孔,嘴角,两耳耳洞,再是喉结边的动脉,腋下,腰侧,臀后,*,膝盖之后,再跳起两脚同时往对方脚趾尖部踩去。招招狠毒,刁钻,透着女人的奸诈和巧思,让谢连成疲于应付,十分狼狈。他本身武功就跟萧殇伯仲之间,而萧殇的武功透着大气,简练直接,是萧天下的毕生绝学的精华;而萧一笑又根据萧殇在野林生活过的特性,研究出一套野生动物捕食狠辣武术,让萧殇武功亦正亦邪,时而大刀阔斧时而小巧刁钻,谢连成在跟对方共处时偷学不少。所以平时喂招比拼之时也可以偶尔占据上风,没办法,谢连成这个人比起萧殇可狡猾多了。 但是,萧一笑是个变数。相比萧殇的武功,萧一笑的武学除了基础是萧天下教导,其他的都是自己利用自己的性格特点和身体情况自行创造,比起谢连成的‘正直’,萧一笑的武学纯粹是男人的天敌。让谢连成只有疲于防备无力反击。 两人打到最后,让辛小宝大开眼界,只拍手叫好,脸上兴奋表情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要知道,谢连成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不单武功高强,更是赚钱的好手,从小对辛小宝的照顾和爱护已经让小娃儿的心中将他当作爹爹的不二人选。可是最近跟着萧一笑他才发现天下如此宽广,人心如此复杂,正邪无法分辨,充斥着死亡,伤痛,无畏,害怕,爱护,一切的一切打破了他以前那一番小天地。 小小心里第一次明白,谢连成和辛小缦对他的保护何其严密,他感动满足的同时也有一丝害怕。如若自己失去了他们,是不是自己再也无力生存?甚至于在母亲面临着伤害的同时,他无法替对方分担,只能忍受母亲无私的奉献和牺牲。 他不要那样! 他要变强!他要长大!他不要浑浑噩噩的享受着大家的照顾,他也想保护自己最爱的亲人,他想要替母亲分担,想要得到大家的赞扬,得到大家的认同,他要大家一见到辛小宝就由衷的骄傲,他要成为男子汉,让大家也亦可以依靠他,信赖他,他……想要跟萧一笑那样! 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渴望强大的同时,他也小小的抗拒着辛小缦和谢连成对他的过度保护。 他不停的自我催促,睁大眼睛的再一次审视这个天下,废寝忘食的学习一切可以让自己强大的东西。 萧一笑成了他的榜样! 这个女人,不能称之为女人。她代表着强者,她蔑视着一切规则,也玩弄着世间的法则;她的不按牌出牌让他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每一次见识到对方面对敌人的对决,无所不用其极。 辛小宝开始学会,无论什么计谋和武力都是为着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 而今天,他对于萧一笑的‘无耻’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至于谢连成的劝导,那已经不是他在意的了。 就在花园中呈现一番恶搞般的喜剧效果时,一方院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抹风姿绰约无双的身影慢慢出现在面前。 谢连成的眼神被那熟悉的容颜牵引,眼中的慌乱无惧被无限的温柔爱恋给取代,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人,身体的停摆对于任何痛疼再也感觉不到,甚至狼狈躲闪的招式被女神的法术停顿,在空中呈现一种怪异而搞笑的姿势。 他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人。 曾经无数次梦中徘徊的人儿;在得知对方失踪牵扯心口疼痛的人儿;也是那无时无刻不在脑中猜测,爱怜,期待的人儿…… 这一刻,他只想感谢上苍,让他遇见了她。甚至,让他爱*,愿意为她牵扯每一丝情绪,勾起每一丝感动,让他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一丝无时无刻面对对方展露出的柔情…… 在这清风荡漾,抚心如水的季节里,在繁华飞舞,竹叶婆娑的园中,那*的女子露出柔和的笑意,淡淡的萦绕,落在男子*,又惆怅满怀的心中。 辛小缦眼眸明媚,轻轻抚开脸颊的发丝,她柔柔的唤:“连成!” 喉咙似乎被人掐住,那声音如生命的源泉,敲开心扉,给予他活力,身随心动飘然而至,*而由小心翼翼的拥住对面的女子,一手落在腰间,一手按在对方的脑后,耳际厮磨,感受脸颊传来的温柔,胸口鼓噪似雷动,那双手越拥越紧,不合时宜的脑中回响着萧殇告知第一次见到辛小缦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拿着尖利的金钗正毫不犹豫的恨恨刺向自己的喉咙!“彼岸青荷 ------------ 第七十六章 惶恐,害怕瞬间充盈他的身体,如果那个时候她刺了下去,如果萧殇晚了一步,如果……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没有察觉李恪的阴谋,为什么总是那么相信她,相信她会好好保护她自己。 他一直都忘记了,怀抱中的这个女子有多坚强就有都脆弱,她那一直不肯敞开的心扉兴许也在等着,等着他这样一个拥抱,告诉她可以依靠自己,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小缦,小缦……”他低声的唤着,紧紧的拥着。 辛小缦眼眸干涩,听着呼唤又涌出湿润,靠在对方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退缩逐渐安定下来,闷闷的吸口气,将头再埋得更加深。 远处,萧一笑由惊讶到体谅到感动,*着身边辛小宝的脑袋,对着那两人撇撇嘴:“去吧!” 辛小宝向前踏了一步,转头不敢看任何人,双手揉捏的道:“我不要做电灯泡。” 萧一笑呵呵的笑:“连电灯泡都知道。乖,你是她的儿子,不是么?破坏你未来爹爹的好事是你做儿子的义务。”那抹微笑怎么看怎么恶意。 辛小宝茫然的抬头,嘴角慢慢的绽开,大叫一声,也猛地朝相拥得不分彼此的两人扑去:“谢叔叔……”小脑袋正好撞到男人的腰上,让谢连成‘嗷!’的痛呼,难得的柔情蜜意被捣乱的小屁孩给破坏殆尽。 谢连成气急,一把将身后的小人儿提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你怎么没有一点眼色。”尽坏老子的好事。 辛小宝嘿嘿傻笑,一边挣扎一边指向幸灾乐祸的某人:“是妈咪让我过来的。” 谢连成黑线,萧一笑惊诧,没想到一转眼就被小屁孩给出卖了,看谢连成那架势急忙退后了几步,笑话,破坏男人‘好事’的报应不能以寻常方法来估计的:“有话好说……我只是让小宝去提醒你们一句,这里好歹是别人的府邸,不是你们的老家,大白天的,要注意影响,否则会被人说伤风败俗……” 这话鬼才会相信。辛小缦看着他们嬉闹不停,索性也收起心思,脸上*慢慢消退之后才提议众人去房间里再说,否则站在这花园里只是让外人看热闹。 辛小宝将电灯泡贯彻到底,一路上拉着谢连成说自己的见闻和历险,更是将当时勇斗小二的经历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听得对方冷汗直冒。辛小宝是小孩子只知道自夸勇敢有谋略,压根没有体会旁人的担忧,偏头看向辛小缦,一脸平静,只是偶尔眸中闪过的担忧让他心疼。 谢连成深吸一口气,等到仆人们都走了出去,这才板起面孔,冷冰冰的对着小孩儿一句:“小宝,你知道你错了么?” 辛小宝一愣:“谢叔叔?” 谢连成十分的严肃,拉着小孩儿站到自己对面,眉头深锁的只问:“你难道一直没发现?” 发现?发现什么?辛小宝疑惑的望向自己的母亲,对方那眸中的担忧更深,双唇紧抿;而萧一笑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思,看屋顶看地面就是不看对方的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端茶喝水。 谢连成在萧一笑到了武夷山与他们碰面之时就仔细的询问了一路上的经过,对萧一笑的胆大妄为,辛小缦的揣测担忧,辛小宝的懵懵懂懂体会给遍。 辛小宝的心智成长早就已经脱离本身的年龄。以前一直都是跟在辛小缦的身边,凡事有她看着教导,偶尔也让辛小宝自作主张的去做一些事情,可辛小缦本性习惯于事态不偏离她的掌握,辛小宝倒也顺顺的长大,就算惹出了什么小麻烦辛小缦也顺手替他解决了。可是,萧一笑这人凡事走极端,相信不能做的一定要去做,不能想的也做了再说。至于会导致的结果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图心里痛快和肆意潇洒。辛小宝与她相处这么久,早就有模有样的学了一些,开始有了一种游戏人生的豪迈。如果本身足够强大这倒是无所谓,可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随意一个心思叵测的人就可以将他自知于死地。偏生,经历了这些事情,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谢连成正了正神色,问:“你可知*亲同意你来武林大会?” 辛小宝道:“因为妈咪说要来。” 萧一笑咳嗽一声,回想当时还的确是她起劲的频繁闹腾骗着辛小宝来的。 谢连成却摇摇头:“你母亲的性格你应当知道。她只做有把握的事情,这江湖她从来没介入过,里面的凶险程度她只听说却没经历,单单凭借萧一笑的诱惑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自己想想看,你们这一路面对了多少次武林对决,你们又用过多少种方法躲藏,到了最后甚至于连背地里使毒的阴险方式都用了出来,可见当时萧一笑也无计可施,甚至于被逼上了绝路。她要保全你们母子耗费的心神只多不少,她何必这么自讨苦吃?她要来一个人来就好好了,既然带上你们就肯定有什么缘由。你母亲从小教你的那些商场看人看事,你也用到江湖上来想想。” 辛小宝长大嘴巴,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没有想透,听了谢连成这番话不自觉的将他们这一路的所有事情串成一条线:“难道是因为小宝那次被追杀的事情……所以,妈咪不放心我们在红楼,所以才带着我们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 谢连成欣慰的拍拍辛小宝因为想到那次追杀而煞白的面孔:“聪明的孩子。在武林大会上有我,有萧殇,有天源教,就算有人为难你们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并且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可以就近的赶来,而不是在红楼一般,我们想救也没法救。”并且,现在天源教遇到了大麻烦,没有多余的人力分派到红楼去保护两个对天源教来说是‘外人’的两母子,以防万一还是跟着萧一笑比较可靠。只是这话太实,也太凶险,还是不要对小孩子说为好。 在想想一路上辛小宝因为不懂,而肆意妄为,将躲避追杀当成躲猫猫,当时如若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危及的就是三个人的性命,顿时额头就冒出豆大的冷汗。 “出门在外切忌单打独斗,明知危险更加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在那茶亭的时候,你擅作主张的引开那小二,以一人之力斗武林小人,如果不是萧一笑一开始在你身上步了毒,还有那珊瑚鞭,你认为凭借你那一点智谋和一点花拳绣腿能够杀得了一个比你大几岁又从小习武的少年么?你当时考虑过如果失败,你被对方所害,你的母亲该何等伤心?而你的性命也被断送在小辈手中,何等的冤枉?”幸好从红楼出门的时候,萧一笑就额外指派了两个天源教的高手一直暗中保护辛小宝,在他跟那小二上山的同时,那两人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纵然他智取对方性命有功,可是一旦出了意外,那两位高手方能显现出作用来。这些他们谁也不会告诉辛小宝,免得打消小孩子的兴致,以后生出叛逆的心思则更加不好了。 这一些话说下来,辛小宝才察觉自己考虑不周详。他从小被辛小缦教导:人活一次不容易,是上天的功德,更是自己的努力。如果因为自己的冒失而还母亲伤心哭泣,那他情愿什么也不做守在母亲身边一动不动的好。想着那些可能出现的变故,幼小的心灵只觉得害怕和绝望。 他一路走到辛小缦身边,双手搂住母亲的脖子,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 辛小缦深深的吸口气,感激的望向谢连成,他的一番话才是真的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隐忧。可是孩子总是要长大,因为认识了萧一笑,江湖那些好的坏的事情他重要经历,与其到时候因为懵懂不懂而吃亏上当,还不如借由这难得的机会在萧一笑的保护下让他边学边练,成果是相当喜人的,可是随着武力和阅历的见长,小孩子想法过于单一和稚嫩,本身力量的逐渐强大让他开始忽略了一些人性的东西。单纯的追求力量的增长而忘记了人心感情的协调。 这些辛小缦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可是路上也不能跟他说,一旦打消孩子的求知**,反而会让他对自己有了抵抗情绪,那样的环境下会更加危险。为了确保能够安全到达武夷山,辛小缦只能一忍再忍。 她不是江湖人,她只是一个母亲。她没有江湖经历,这些顾虑和担忧她不能跟辛小宝说。可是谢连成不同,他一直担当着辛小宝的父亲角色,在很多方面他的直言直语反而能够说到辛小宝的心坎里。 如今孩子知道错了,以后的教导也更加容易,也不用再担心他正邪不分,偏离了轨道。 这样的结果如何让辛小缦不感激?“彼岸青荷 ------------ 第七十七章 “咳,小宝,过来。”萧一笑招手,辛小宝又讨好的跑了过去,人还没站稳,膝盖一痛,人就跪了下去。 他正准备起来,萧一笑一喝:“跪好!” “妈咪……”声音无限委屈,辛小宝眼泪汪汪的看着这位‘后妈’,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罚跪。 萧一笑哼哼两声,手在空中虚抓,不远处花瓶中的翠绿的枝条飞了过来,扬了扬:“我早就想打你了!如果不是谢连成说起,我还差点被你就这么忽悠了过去。”谢连成无奈,一脸的关他什么事的表情。 “把手伸出来!” 辛小宝无限委屈的望向辛小缦,她似乎已经知道萧一笑要做什么,也收起了怜惜的神色;谢连成开始的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也懒得搭理他。 辛小宝哀怨的想着今日没有看黄历,上面写有出门大吉的话该多好啊! 迟缓的将双手打开,要伸开又畏缩,萧一笑的话他不敢不听,可是又怕对方手中的枝条。要知道,小时候辛小缦疼他是一回事,不听话挨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辛小缦舍不得,打人都是用一些粗的东西,比如木棍,东西越粗打起来越不疼;反而偶尔一次细细的边条抽起来会小屁股皮开肉绽。 这里一看到那枝条他的小心肝就抖啊抖,小嘴厥得老高:“妈咪,你打轻点啊,小宝怕疼。” ‘啪’的一下,辛小宝手一缩,辛小缦眉头一皱,刚想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这一下是打你妄自尊大。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是运气好,早就被人给害了,到头来你还沾沾自喜,认为你多大的本事。” 辛小宝心里明白,这还是说他自己擅作主张去都那小二的事情。 ‘啪’的第二下:“这一下是打你不懂父母心。一路上不让你去做的事情硬是要做,不知道我们在一旁担心害怕。”萧一笑给那白衣使毒的时候他居然偷偷跑过去看,如果不是毒提前发作,白衣没法抓住辛小宝,否则他们两人迟早要吃亏。 ‘啪,啪’的连着两下:“这两下是打你不懂审时度势,将性命当儿戏。我们化做弃儿的时候你居然还乞丐的孩子打打闹闹,一个不小心就会穿帮;在新娘轿子里面的时候居然还想跟着新娘进洞房,难道没有想过进去容易出来难么?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后果?其中会替我增加多少的麻烦?” 他真的没有想过。从小辛小缦都是只教过经商的事情,长安城里的商人对他也熟悉,只有宠着他的份,哪有从中挑过骨头,并且,如果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也顶多只是在生意中有所损失,与性命是无关的。 可是,商场是商场,而江湖是刀口舔血,他没有清晰的认识到其中的不同。 ‘啪——!’这一下格外重,本来含在眼眶中的泪水在重压下飚了出来,辛小宝紧咬着唇,只听萧一笑说道:“最后这一下是提醒你,目无尊长,不敬长辈。刚刚我与谢连成比武的时候你不该表现出轻视。你以为你谢叔叔的武功真的不如我?你为什么不想想,我这样很少在江湖跑动,跟人打斗也是小打小闹的人,凭什么能够跟谢连成这样成年累月行走江湖的人比?他身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是从何而来?他能够跟你萧叔叔拼个平手,他一个江湖公子能够跟武林盟主持平,寻常人的武功能够有这么高么?如果人人的武功都这么厉害,你萧叔叔的武林盟主也太一般了,那样武林大会上的那群武痴武癫们,不都跟蝼蚁一般?你小小年纪,本事没有,倒学了眼高手低,识人不清的恶习。要知道武林大会中的任何一个武功低微的人士都可以一招之内让你没有活命。难道你跟随我行走江湖的这些天,就学会了自视甚高,自命不凡的本事?” “我……我错了……呜呜呜……谢叔叔……唔,我错了”一抽一泣的,小小的人儿这才从内心里的反省,如果开始谢连成的训导只是让他感激,那么萧一笑的鞭挞则是让他从骨子里的害怕。 那小小的脑袋里思索着如果他今日还是原来那样,那么他的小命真的会跟萧一笑所说的那样,一出门就会被人一巴掌给拍死,如同他夏日里抓的毛毛虫,一脚就可以将其踩得稀巴烂;他的不自知,狂妄,骄横,盲目的自信将会给自己引来多大的灾难,又让身边的人为他*碎了心,甚至会随着他的轻视而不在爱护他,怜惜他,教导他,那样,辛小宝的一生将会众叛亲离,会变得很惨很惨的。 枝条敲击在桌面上,萧一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男子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马上给我闭嘴。” ‘嘁!’的,泪水还在如雨一般的流,*泛着光,脸颊红润润的,一双手也肿了起来,辛小宝可怜兮兮的将坐前的几位大人都望了一遍。 谢连成欣慰的抱起他,擦干他的泪水:“叔叔带你去洗把脸!” 辛小宝点头称好。一大一小紧紧的拥着走了出去。 辛小缦尴尬的道:“给了糖果再给棒子,你们两个好计谋。” 萧一笑愤愤的道:“还不是有你这个慈母在,你舍不得打自己的儿子,那只能我这个后妈出手了。再说,谢连成对他太过于宠溺,关那些说教是不够让小宝明白透彻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点我比你们明白透彻。” 这话辛小缦也无法反驳。 只问:“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这里,不担心有人知道么?”这有人自然是吴王的人。 萧一笑道:“现在武林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武林大会上。吴王一开始只是想要通过抓住你们来胁迫我,如果能够重伤我是最好的,那样萧殇要分心给我疗伤,还要*心天源教和武林大会的事情,等到他比武的时候精力和体力都会大打折扣;就算不能伤我,你也跟着我们,总是要分派人手来保护,如果在大会上,有人设计围攻天源教教众的话,我们会分身不暇。说到底他们针对的是天源教和萧殇,不是你们母子。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你们在这里,一旦事情发展到一定的地步,就算抓了你们还是影响不到天源教的局面,他们又何必费这个心呢!说到底,大家都只是一步棋,这步棋走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得启用其他的棋子。” 辛小缦道:“他们知道我对谢连成的重要性。所以吴王当时在河南威胁我主要是挑拨萧殇与谢连成的关系。他们两个人武功伯仲之间,斗个两败俱伤是肯定的。那样天源教会直接让吴王给设计攻破。只是他没想到,萧殇根本不重视跟他之间的利益,谢连成知道萧殇在河南,自然会拜托他照顾我们母子。” 先是想要逼迫辛小缦自杀,以此来诬陷萧殇跟谢连成的争斗;不果之下索性去刺杀萧一笑,想要让萧殇分寸大乱,再分派其他人在不同的时间和地方挑衅天源教的生意;哪里知道鲜少动武的萧一笑不单武功高强,脾性更是偏激阴寒,暗的不成,那么只能从武林大会入手,堂而皇之的夺取萧殇的武林盟主之位;只要利用得当,天源教没多久也会开始分裂,从而吴王不费吹灰之力的争取到天源教和江湖人的人事权。 萧一笑道:“吴王一开始就想利用江湖势力为他所用。找到萧殇也只是为了利用他手上的天源教和身为武林盟主的威望,可以在重要时候利用江湖人士来办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情。要知道,天底下除了训练有素的官兵,那么就剩下神出鬼没的江湖人,有足够的武力去跟某些人硬拼一场。” 辛小缦也赞同她的想法,笑道:“你我是未来的人,自然知道唐朝之后的皇帝会是谁,可是身在这个朝代的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都愿意去搏一搏自己的运气。如此,你们就算往这里跑得勤快,也与他的大事没有冲突了。我相信,吴王等人更加愿意你们分心来照顾我们这一对母子吧!” 萧一笑道:“没错。”转头想了想,又道:“如果我们告诉吴王,你这是白忙活,他也不会相信吧!噎,那个高阳公主据说身边有很多美貌的和尚,你说等到她死翘翘了我把那些和尚都带到翠苑里面怎么样?这么好的资源,别浪费啊!” 因为儿子挨打而沉重的辛小缦也被这一句话给逗笑了:“那武则天还养了男宠呢!你干嘛不自己去养一些,那和尚好歹是出家人,不是每个人都好那一口的。而且,你也要担心遭报应。” 萧一笑想想也是。她们两人都是从未来世界过来的,就算前世不相信神佛,这一世怎么也对灵魂等的说法有了改变,和尚说到底也是很佛祖的弟子。还是不要打他们的主意比较好。 她也就收收色心,再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想想高阳公主的下场吧! 阿弥陀佛!“彼岸青荷 ------------ 第七十八章 众人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物。已经知道吴王的计谋大家也只能打起精神应对。 辛小缦作为一个典型的商人,心境轻松下忍不住的就估摸着想要赚钱。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万能萧一笑。辛小缦出点子,萧一笑出人手和财力。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信任度也高。没多久伴随着男人们关注的武林大会的进行,女人们的兴致也开始高涨。 辛小缦给的第一个点子是出卖色相。当然不是她的色相,而是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众多未婚、长相俊俏、家底好的男子画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们可以不要你武功高强,也不一定要你才学满腹,只要你有迷惑众生的皮相,她们就趋之若鹜,恨不得闺房挂满自己心仪的美男子的画像。 萧一笑连夜用武力抢夺了一批画师,每日每夜的画,每画一张画师抽提成。 一般第一日清晨挂出来贩卖的画卷到了中午就销售一空。第二日才挂出来,没一个时辰就卖光了。 辛小缦又将画像分等级。有普通级的,大都只是男子们穿着统一服侍摆着统一造型,这类画像最容易,价格最低廉,适合低等生活水平的良家女子;中级的男子们穿着平时装束或者比武当场的装束,摆上造型的单幅画像,这适合家庭条件中等的小家碧玉;高级的花样则多了,质量也更加上乘。上好的纸张,装裱的金边,再加上话中男子或赏花,或读书,或舞剑,身边蝴蝶翻飞,桃花飞舞,剑气如虹,那意境,那人,无一不让人惊叹。这等画作很少,价格以金子来计。每日里只有一位佳公子的各类画作出来,往往全部会被某位资深级的花痴女全部够得。 第二个点子则是飞鸽传情。不管你家境如何,相貌如何的女子,如果你们有喜欢上哪位公子,只要你们准备好要送给他们的物件或者信件,天源教一概替你们送到他们手中。 不过里面也有区别。分三等。第三等是最低等的传情,价格最低。其女子的物品都会堆积在一块,放在一个大箱子里面,直接丢在该公子的住房门口,他进门的时候看见了就搬进去了,没看见当作垃圾让人收走也是有可能;第二等是中等,价格比较合理。其每位女子的物品会分类放在一个纸盒中,上面绑上一根红线,以此摆放在该公子的房间里面,至于他想看就会看,不想看谁也不知道会怎样,不过总比当作垃圾给丢掉的好哇;第一等当然是最好的咯。该等级的物品会用锦盒装好,上面别有一只鲜花,如果该公子爱好看书此盒子就会放在他的书桌上;如果他勤武艺,那么则会放在他的刀剑旁边;如果他应酬多,那么恭喜你,你的物品会放在他的床头,白枕旁边。这样还有看不着的么? 如果前两个点子别人还可以模仿,那么第三个点子也只有天源教可以做到。贩卖他们的签名和随身物品。当然这随身物品也许只是相似的东西,比如同一个样式腰部挂件流苏;如果你想要他们身上摘下来的物品,那么没有高价是得不到的,有的连高价也求不得;再是签名。每位参赛的武林人士都在天源教留有签名或者名帖,上面有他们亲手书写的名字。这等签名分为模仿的签名和他们自己的亲手签名,价格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一般的商家又哪有能力拿到他们的签名呢?当然只有东道主的天源教有这个魄力咯! 两个女人一天到晚挤着脑袋叽叽喳喳,笑得贼兮兮,看到任何一个参加比武的男子都差点流口水,她们到底是被钱所迷还是被色所迷那就没人知道了。 辛小缦所出的点子都是针对女子的,而天源教本身有自己的产业,赌博则是其中最大的一项。 辛小缦就建议赌博可以更加细节化。 原来他们赌博只是赌谁会夺得这一届的武林盟主。谢连成和萧一笑带着辛小缦去天源教的赌场守了一天,最终写出一套更加周密的方案。 每一场比武除了赌谁输谁赢,还可以赌在几招之内输赢;然后每个人在第一场比赛就会被刷下来,哪些人可以晋级到第二场,哪些人又可以晋级到第三场;然后最有竞争力的十名江湖人士的每一场比试,会在多少回合比出输赢;等等,再加上熟悉比武规则的谢连成,这里面千奇百怪细分到用什么招式定输赢都可以拿来赌博。为此每天赌场和饭馆里面争论不休。 也让天源教发了一笔大财。 在这段时间里面,不单客栈,酒楼,茶楼,妓馆,赌场人满为患,喝光了酒楼里面所有的藏酒,萧一笑还从周边地区不停的让人运来;客栈的铺位已经增加到了走廊上,每个床位一锭银子;如果你嫌太贵,可以,你去住荒郊野岭或者破庙吧,被人打劫可怨不得人,到得最后妓院也成了休憩的场所,不少姑娘或者小官都被某些人士包了十天半月,腻了再换一个,吃住都在妓院,还省了平日里排队上酒楼还找不到位置的功夫。 期间,总是有参加比赛的江湖人士莫名其妙的消失;有的就算赢过了第一场比赛,会在第二场的前一天醉酒与人斗殴,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无法再参加比试;有的比到第三场看到人才济济,自觉夺不到武林盟主之位,将比武改成去各大武林门派串门子,兴许运气好还可以遇到纯情的某位江湖女侠,一来二去两人就看上眼了,直接成就一番美好姻缘,如果此女侠又正好是某一大门派门主的独身儿女的话就更加好了。 有市场就有商机。 辛小缦又推出了‘红娘’服务。只要你是某位单身侠士,看中了哪位江湖女侠或者待字闺中的小姐丫鬟,只要你出得起银子,‘红娘’会替你上门提亲、下聘、成亲办酒洞房等一条龙服务,绝对让你省心省力,只要穿着大红袍子入洞房就行了。 有好的就有坏的。鉴于江湖打斗死伤难免,萧一笑临时的殡仪馆开张大吉。只要在比武大会期间,不管你现在活着还是等下就要死了,只要你提前到该殡仪馆交上一笔相对等的银子,等到你死了的那一刻,殡仪馆将你化妆,换衣,入棺,盖灵堂,请戏班唱上三天三夜,其中还有免费赠送的白发父母,表哥表姨,小妹子等等来给你哭灵,到最后选好地方给你下葬,绝对让你来得轻松去得也轻松。当然,这里也分了很多等级的。你银子多,你那排场就大,银子少的话就一口薄棺了。 这一番花钱如流水,赚钱用斗装的日子直让万恒敬佩连绵,恨不得也跟她们两人套套近乎,好从中分一杯羹。 可惜,如果不是辛小缦身边那面对美女如沐春风,面对男人寒入冰山的谢连成,万恒早就跟跟对方打得火热,那银子也赚得一把一把了。 唉,会赚钱的女子难得!美貌又会大把大把赚钱的女子更加难得!而身边没有‘豺男虎豹’保护,美貌多金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少之又少啊! 万恒饮恨不绝。为什么他的表兄万财神没有让他找些认识这两位女子呢?难道是因为万财神也想独霸她们的聪慧?好在家族独占鳌头?表兄好险恶的用心啊! 在比武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时,万恒的庄园又搬进来一位商人。 让人大跌眼睛的是这名商人一进大门,就被谢连成拦截。 谢大公子双手紧握对方的爪子,一脸灿烂:“哟,这不是严家少爷么?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最近你过得怎样?府上还好么?你家夫人该有喜了吧……” 来人真是谢连成的死对头——严简。 只见对方的脸色从见到谢连成起就由白转青,再转红,最后白得如纸一般,一句话回得断断续续:“原来是谢兄。你既然也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代表我儿子也在?最近听得一些闲言碎语,有人看到我的娘子也在期间出没,你我同为好友,应该也见到她了吧?” 谢连成频频摇头:“*子不是严妍么?难道她离家出走了?你的儿子?你确定你有儿子么?哦,你是说那个夭折的孩子!不过那孩子才几个月啊,不一定是儿子或是千金!严兄,你这话说得不对,要是你家娘子严妍在这里听了肯定会伤心欲绝的。”转头他又对引着严简的万恒问道:“府中居然有严兄的娘子?我在这里这么多日子,怎么一直没见到?万兄,你难道不知道我跟严兄亲如兄弟,如今他娘子在此而我不知,这是莫大的失礼,万兄别不是想要我谢某做了恶人吧!” 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句娘子。这话任谁都可以听得出针锋相对。 严简你说*子在这里,可是世人都知道你的娘子是严妍。你说你的儿子,你家严妍可没有生过儿子,有的只有一个夭折的孩子。如果严简硬是要说辛小缦是他的娘子,谁会相信?辛小缦这些天所展露出来的商业才华是万恒亲眼所见,严简的冒认只会让人觉得他疯癫了。“彼岸青荷 ------------ 第七十九章 严简本身恼怒当初谢连成与辛小宝合伙养父子欺骗他的事情,之后认出辛小缦是他的原配妻子方琉璃,心中自然想通了谢连成在其中做了不少‘好事’。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而今天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更是新仇旧恨,大有随时准备掐死对方的*。 一边什么都不知道的万恒,左右不是。只听得这两人越说越离谱,倒变成小孩子一般的争论了。一路上从门口吵到客厅,夹枪带棒明嘲暗讽针锋相对,让人充分见识到商人的牙尖嘴利。 到了最后万恒也懒得听他们争吵,叫过老管家让人将严简的东西都抬到给他预备好的院子里面去。 也许老天嫌弃这座庄园还不够热闹,远处又走来一个人。一身男装的白色劲衣,束腰绑腿,头扎方巾,拿着纸扇扑哧扑哧从大门走了进来,一晃神就到了客厅里面,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谁都可以看出对方武功不浅。 “谢连成,你在作甚?我们那边都忙得热火朝天了,你居然还有空跟人闲聊?”这人正是萧一笑。 谢连成一见她,就好像笨拙的灰狼见了狡猾的小狈,脸上露出一股相知的笑意来:“你今日怎么也过来了?你儿子呢?” 萧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噜的牛饮:“小宝跟在看他萧叔叔跟人斗武,等笨小子赢了自然会带他回来。” 谢连成欣慰的点头,跟旁边惊讶的严简道:“这位是萧公子,口中的小宝是她的儿子。反正都住在一个庄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个她也可以说成他。谁让萧一笑穿着男装呢!而她经常易装,就算是老江湖也无法从中挑出一点女人的样子,更勿论其他人了。 严简脸色又一片惨白,半响才道:“我怎从来没有见过他?” 谢连成肯定的道:“你如何见过!她是小缦的亲人,你跟小缦和小宝有什么关系!”他倒是随时随地用语言打击对方,转头又对萧一笑道:“这位是严简严老板。” 萧一笑一碗茶喝得干净,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拱手道:“失敬!” 谢连成觉得还不够,又道:“你不是说我不是小宝的爹爹么?不过,小宝却是这人如假包换的儿子。这事谁都知道。”这话里面耍了技巧。只说小宝是萧一笑的儿子,却不说对方是辛小宝的后妈。严简惊讶之余居然没有听出其中的机关。 萧一笑本也是奸诈的人,一听谢连成介绍就知道对方心里转了那些小九九,闻言眉头一竖:“这种事情谁敢说不是?莫不脑袋长得太久了?”隐然中有股虎虎的杀气,加上那瞪大的眼珠,扫向对方的时候只要一个不顺眼,大有把你脑袋给真的掰下来的气势。 严简见过的大都是笑里藏刀的商场之人,要么就是官场里面的伪君子,武林中也都是那些讲道义有正气的汉子,何曾面对过这些一句话不如意就扬言要拿对方脑袋的凶人。 明明心里不相信对方的话,又不好反驳,只憋着一肚子的气,恨恨的瞪向谢连成:“我来此不是为了将你,辛小缦呢?我要见她。”直接是摆明了不跟萧一笑这等蛮横之人交谈。 “喝!你道你是谁?说见就见,我的人是这么容易见的么?”端着的茶盏往旁边茶几上一放,那茶几是厚重的檀木所制,只听得几声‘噼里’的声音,整个茶几轰然碎成碎片,那茶盏更是化成了灰烬。 这一招下马威直将严简入门以来的气势给消弭殆尽,任谁在这样的武力下也说不出什么嚣张的话来。 一直在主位上莫不吱声的万恒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见缝插针的打了哈哈:“来者是客。诸位都是我万府的贵客,在武林大会期间总是多多少少有得见面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有话好好说。”谁也不得罪,万恒不愧是万财神的表亲,善于调节气氛。 严简被萧一笑那一招给震住了,哪有不顺着台阶下的,告了一句罪,呆在一边呐呐的不说话。 谢连成对萧一笑打个眼色,高招,佩服! 萧一笑头一扬,对付这种男人,小意思! 谢连成一眼看天,现在怎么办? 萧一笑扇子扒拉的打开,对方明摆着来找人的,背后的势力摆上了棋盘,只能跟着下,见招拆招。 谢连成鼻子一耸,这人死缠烂打,那主使人应该还有其他的棋子,你那边要小心防范。 萧一笑思嗔一会,打蛇打七寸,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人让小宝对付吧! 谢连成明显的眉头一皱,可以么?或者让小缦来对付他? 萧一笑嘴角扬起,放心,那小鬼最会痛打落水狗了。小缦!你愿意让小缦见到他么? 谢连成两只眼睛一瞪,你这纯粹是废话! 坐上两人眉来眼去,没一会儿就敲定了解决方案。 萧一笑对着万恒笑道:“万爷,今日萧盟主会来这次吃饭,你还得好生安排安排。” 万恒是个人精,也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呆在这里,借着萧一笑的话赶紧推说事情太多先去忙活了。 整个客厅全部清场,只剩下严简,谢连成和老神在在的萧一笑。 谢连成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容,对着严简道:“严兄,且不论我等以前的是是非非。说到底这是你严简跟方琉璃的事情。我只是告知你,方琉璃是方琉璃,辛小缦是辛小缦。如果你是要找方琉璃那么我们决不干涉。如果你是要找辛小缦的麻烦……”他一指萧一笑和自己的鼻子,“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哎,你等我将话说完。方琉璃是你们严家长辈的一盘烂账下的牺牲者,而你是那*刀的刽子手。你放纵严妍毒害你的亲骨肉,囚禁自己的发妻;你的母亲设计害死方琉璃的父母,还丧心病狂的让你这个儿子对方琉璃报复。 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作为一个男人,可以将自己新婚妻子抛弃,看着自己的儿子枉死,你妄为丈夫,妄为父亲。那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你的母亲毫无关系。如果你有一丁点的人性就不会纵容家人对自己女人的迫害,也不会让你心底最爱的女人毒杀自己的儿子。你根本不配做方琉璃的丈夫,也不配做男人。方琉璃死了,还有她的儿子,他们母子是被你们严家一门给害死的。你觉得你纵然找到方琉璃,认为他未死,你觉得她会原谅你么?你觉得她会让你再毒害一次她的儿子么?你设身处地的从她的角度想想。 你坐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是,以前我是你兄弟。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单是你拜把子烧了高香的兄弟,我更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而我的母亲就是被你的母亲杀害的。这些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严伯父。不管是不是亲兄弟,冷眼旁观弟媳和侄儿被弟弟给残害还无动于衷,那么我也妄为男人,妄为兄弟。我可以不做你的兄弟,我不能不做男人。我想,任何一个男人处在我的位置上都会这么做。 现在,我告诉你。如果你是以方琉璃的夫君的身份来讨公道,恐怕你会失望。否则在河南的时候你有那么多次机会见到辛小缦,而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曾经是方琉璃,而辛小宝从来也未曾唤你过‘爹爹’。你认为辛小宝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辛小缦为什么不告知他?告诉他,他辛小宝的亲生父亲*不如?丧心病狂?这样的爹谁会认?也不可能认! 你可以想想,为什么当时他会在你面前唤我爹爹,他更是这位萧公子的儿子,这里面说明了什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他的爹爹不止一个,想要让他承认并亲口唤一声的,哼——! 不过,作为兄弟,我今日为你做最后一件兄弟该做的事情。 就算是小缦和小宝,我所说所做都只代表我谢连成的想法,我不能替他们决定。所以,今晚你会见到辛小宝,如果小缦愿意见你,你也可以跟她单面对峙。我们会将一切告诉小宝,他愿意认你这个爹爹他就认,我们绝不阻扰;他不愿意认你这个爹爹,那也是你严简——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而如若你是想要让辛小缦再化成方琉璃回到你的身边,那也由她自己一个人做决定。我和这位萧公子绝不阻难。 如若你强人所难,那么我与她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以前方琉璃是孤身一人任你宰割,如今辛小缦可是长安城里有名有姓有名望的商人,在这武夷山脚下更是天源教所保护的人,更是这萧公子的家人,是当代武林盟主萧殇的侄儿,她不再是无根浮萍。如果你要使出什么阴招阳谋,你也要仔细掂量自己的分量,做好与长安城商会和天源教作对而产生的下场。 一切,还望你自重。”“彼岸青荷 ------------ 第八十章 辛小缦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女扮男装的萧一笑:“然后你们就跟他达成协议。如若他能让小宝唤他一声爹爹,你们就让他们父子相认?” 萧一笑道:“是在没有告知小宝身世的情况下。” 辛小缦摇头:“你们就这么不担心?小宝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孩子很容易被人哄骗的。更何况你们还约定不干涉,不刁难他们相处。” 萧一笑支起耳朵听了听,笑道:“外面有嘈杂的声音,应该是小宝回来了。你真的不去见见严简?” 辛小缦一晒:“你也不用试探我了。你守在这里不就是替连成把风的。他倒是防范于未然。” 萧一笑嘿嘿笑道:“他不是身在局中么?担心是自然的,如若不担心你就该不自然了。”担心说明谢连成重视辛小缦,不担心说明他太过于自信,觉得辛小缦的心已经十拿九稳,那样的话,依照辛小缦的性子还说不定真的会替他找一些‘麻烦’。 “再说了,”萧一笑接着道:“小宝这个孩子我也观察了这么久,是很有主见的娃儿。如果真是那种容易被人哄骗的人,他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个爹爹了。谢连成只所以能让他那么唤,也是耗费了很多功夫吧!而且你都没给他一个提醒,他自然是不会在意一个外人的好意。要知道当初让他唤我‘妈咪’还是你亲自首肯,否则依照小宝的性子,黑虎对他那样的言听计从和以命相互都换不来他的绝对信任,可见这孩子防心太重。相较而言,严简突然之间对他好得过分,他反而还以为严简会有求于他。这是你们商人的通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辛小缦淡淡的反驳:“说得你好像不是商人似的。” “哎,我现在可是大侠。哪是你们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可比的。”萧一笑随意的拍拍自己的手,调笑的表情瞬间严肃:“不过,我倒是真有事情想要问你一下,希望你说实话。” 辛小缦望着她,微微叹口气:“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想要让严简看出我是方琉璃?” 萧一笑讥笑:“正是。你不但让他认出你是方琉璃,还让他推测出辛小宝是他的儿子。你可别说你是等他那表妹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名正言顺的带着辛小宝回去,到时候毫不费力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不费吹灰之力的扳倒你最大的仇人,顺带在让辛小宝名正言顺的接收严家的产业?你要名得名,要利得利,同时也个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以后严简对你绝对的言听计从。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想听你的实话,你可别妄想跟以前一样给我打马虎眼。” 辛小缦故意的叹气:“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那样的人。” 萧一笑一点都不吃她这一套,只道:“你这个女人上辈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说我那些全武行的东西都是明目张胆的找人麻烦,你这人纯粹是喜欢暗地里耍花枪的阴狠角色。就说上次辛小宝屁股吃棍棒的事情吧!明明是该你这个做亲娘的‘教育’他,我等了半天,谢连成倒是说得过去他毕竟还不是辛小宝的亲爹,肯定不能打,过去的那些亲近骂他两句已经是很出格了。而你倒好,打也不大骂也不骂,还抱着小屁孩上演一处母子情深,硬等到我看不过去了,一顿鞭子抽得小屁孩哇哇大哭,恶人后妈我是做尽了,善良慈母倒是你端着。所以,指望你这个人没有动严简那份家财的心思,鬼才会相信。” 辛小缦讪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将对方从上扫描到下:“我还以为上次你没看出门道呢,原来是我小看你了,呵呵。” “哼!”萧一笑重重一顿,想着还不过气,又道:“还有这次带着你们娘俩行走江湖。直接说让我教导小屁孩就是了,偏生拐着那么多弯儿的挖着陷阱让我们两个钻。明的暗的我们走了那么多路,躲避了那么多次追杀,你明明最是护着辛小宝的,偏生在那一路上他做什么你也不拦着,让他去胡乱玩命,害我在一边心惊肉跳,恨铁不成钢。你这么一弄,我就算再不准备好好教辛小宝武功,也会想着要让他以后有技傍身,闯荡江湖爆出名号也让别人顾忌着天源教的面子。你这些算盘,真是拨的噼里的响啊!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不准备好好教导他怎么办?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将你们母子丢在一边自生自灭怎么办?” 话都说得怎么明白了,辛小缦也只有呵呵傻笑的份,十分恭维的说:“你萧一笑不是那样的人。否则萧殇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神通广大了。要知道,这不也是我看着你日子过得无聊么?送上自己的儿子给你打发时间……” 萧一笑头一扬:“嘁!你什么也不用说。直接回答我开始的问题吧。” 辛小缦只能摇头,微微一沉呤,道:“其实你那些倒是猜得*不离十。我还真的惦记了严家的产业,生怕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小宝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不至于挨饿受冻。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严简复合。我不爱他,恨是肯定的。不过我以方琉璃的身份暗地里从严家转移了一部分财产用作我在长安立身之本,而小宝并没有被严妍所害,而我也脱离了方琉璃的身份,以本来面目示人。 说到底我什么也没失去,反而得到了很多,严家在我最初来到这世界的彷徨期给了最坚实的保护,之后之所以闹出那么多事情,是因为我的不知足。就好像你说的,我这个人太阴沉。这种性子的人在我的前世就已经奠定了我不愿意被人束缚。如果我安分,其实完全可以不逼迫严妍,顺顺的让严简取了她,三个人和睦相处过完一辈子多好。偏生,我这个人性子太冷,心太硬,而翅膀长大,自然想着要飞了。我不愿意嫁给一个陌生人,甚至于我不愿意被这个社会所左右,我不愿意作为男人的附庸品。 智者千虑,我既然飞了就要担心跌下来的那一天,我自己独自一人倒是无所谓,可是我要替小宝打算,所以这才让严简认出我是方琉璃。可是我不想回到严家,让他知道小宝也只是为自己的末路做了一个铺垫。我死了小宝可以继续很好的活,如果我活着,小宝自然就不会认祖归宗。既然你们约定了不让小宝知道他的身世,他就算以后知道了,我不说他也不会认的;而等他长大,而我真的出了意外,珍颜堂那些家当不够保护支撑小宝的时候,严家就是他最后的屏障,也是他的筹码。” 萧一笑弹目结舌的对视着她:“这些就是你的实话?” 辛小缦肯定的点头:“当然。不过,信不信由你。我虽然经常给你们下*,可也没有对你们说过谎。我之所以很多事情没说是因你们不问,问了我自然坦诚相告,毫不隐瞒。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有防备的人,这点你知道。” 萧一笑想起当初辛小宝初到红楼时,辛小缦的眼泪,在那房间里辛小缦道出的那些辛酸苦闷,那些话她应该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否则依照她这人深沉的性子,不到自己背负不了,不到遇见自己可以坦诚相见的人还真的谁也不会知道她想了那么多,也苦了那么久,那些黑暗的日子和阴郁的心绪埋得太深,太久,反噬的时候自然也就越大。 萧一笑坚定的点头,觉得还不够:“我相信你。所以刚才你知道我和谢连成的擅自做主让严简接触小宝也不生气,自然你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对吧?” “对。” 萧一笑无奈的笑道:“虽然是这样,我还是劝告你一句。你不用指望严简了。如果你在这个世界‘英年早逝’,我会接手你的儿子,做好他的娘亲,看护他一辈子。所以那些担心他被贪财的人窥视,被玩弄权势的人利用,或者被某些‘意外’给伤害的事情我都会一一替他挡掉。” 辛小缦干笑:“说得好听,你到时候自己有了儿子呢?” 萧一笑一撇*:“那就家产平分,母爱也平分;如果我生了女儿更加好,两人定娃娃亲好了,我教导出来的人才凭什么送给别的女人享受成果。” 辛小缦又道:“如若,他们长大后不相爱呢?” 萧一笑小手一挥:“那就做兄妹,财产照样平分,老娘就儿子家里住半个月,女婿家里再住半个月。” 辛小缦这才大笑了起来,果然,这才是萧一笑的生活方式啊! 而自己的那些有的没的悲观心思也可以收起来了吧! “再说了,”萧一笑咋咋嘴:“你这样子哪里会早死啊,压根就是祸害遗千年的性子。”“彼岸青荷 ------------ 第八十一章 辛小宝看着碗里堆得跟山一样高的菜,满头黑线的看向辛小缦,他娘亲仿佛一点也不以为梗,有什么吃什么,谢连成太明白她的喜好了,自然夹给她的都是对方爱的。 可辛小宝的碗里却是每一样菜式都有一块,因为严简不知道他的喜好啊! 只能什么都夹一些给他,到了碗里的东西他又不能不吃,十分委屈的左挑右捡,最后不吃的全部堆在一起送到了谢连成面前,无限关怀的对着他的‘谢爹爹’道:“这是小宝孝敬您的,看看喜不喜欢吃!”谢连成哪有不说好的,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摆着说他又胜了一筹。 辛小宝进得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子焦急的站在门口,看到他到来,那本就苍白得病态的脸色突地绽放出兴奋的光彩,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个人他认识,他甚至还记得自己联合谢连成耍着对方玩儿的事情。 他一手还抓在萧殇的大掌中,脸上扬起商人那特有的应酬笑容:“严叔叔,好久不见。” 严简一愣,似乎一时没有体会出其中的意思。一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谢连成已经大步走了上去,敞开胸怀对着来人:“小宝,你回来了!” 辛小宝嘻嘻哈哈的扑上去,直觉的忽略严简,人还没到近处,飞起一脚就朝谢连成踹去。谢连成早就习惯了这段时日辛小宝的突袭,那伸出的双掌不退反进,巧妙的隔开对方的脚,手肘正好撞在小孩儿的膝盖上,轻巧的就将辛小宝的身躯挑上了天空。 辛小宝嬉笑在空中变幻几个身形,落下时正是一招大鹏展翅,小小的身影就笼罩在谢连成的身上,两个人粘着双手还不空闲,手掌格了几个花枪,正是前几天交给小孩儿的近身搏斗掌法。 两个人这么一闹,压根就看不到一脸呆立的严简,随后的萧殇根本不见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放在身上,自顾自的入门找他师姐去了。 只这么一会,严简与谢连成就暗中对了一盘,没有丝毫悬疑的落了一局。 严简不甘的转身跟在那两人身后,道:“小宝,你又长高了。” 辛小宝与谢连成心意想通。谢连成开始故意的插在严简的身前跟辛小宝嬉闹就已经无意识的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不喜欢严简,他也不希望辛小宝跟对方过于接近。 辛小宝是个乖乖的孩子,谢连成不喜欢的人他也就不会喜欢,顺水推舟的不搭理对方。只是人家已经腆着脸上来搭讪了,他又不能不理。 回头只乖巧的回道:“小宝在长大,当然会长高。” 只这一句话严简似乎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手猛地抓向对方的手臂,却被已经习惯性用巧力格挡陌生人碰触的辛小宝错手挥开了,两人都一愣,辛小宝脸颊微红:“严叔叔,小宝刚刚练武回来,一身汗。” 严简执意向前,温暖的手掌去捂住辛小宝,这一下辛小宝也不好挥开了,归功于辛小缦对他从小的教育,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不过,小孩儿实在太聪明,在那手掌刚刚碰触他的衣袖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道:“小宝手上有毒哦!严叔叔你不会武功,要担心。” 严简一晒,手还是停了下来,不自觉的扫向谢连成牵着的小手:“那谢兄为何可以?” 谢连成头一偏:“因为小宝身上的毒是我放的,就是为了防备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别有用心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严简眼中阴霾一闪而过:“谢兄对小宝真是关怀备至。” 谢连成哈哈一笑:“好说!我一直都把小宝当作儿子看待,小宝你说我这个爹爹好不好?” 严简心里一痛。爹爹,儿子,娘亲这几个词语今日已经成了他心里最锋利的尖刀,没听到一次就相当于在他心中割上一刀。偏生谢连成这个人心肠狠毒,打击对手的软肋毫不客气。只今天一天严简受到的讽刺足够他一辈子的所有还要多。任是心肠如铁的人也经不起这么反复敲打。 辛小宝看向严简那更加惨白的脸色,还有那摇摇欲坠的身形,一时也不知道谢连成哪句话打击到了对方。只是,小孩子到底心肠软,何况严简在河南的时候跟辛小缦有生意往来,大家虽然没有见过多少面,倒是一直相处愉快。严简也没得罪过他,反而他还连同谢连成没少给对方苦头吃。 愧疚一旦作祟,辛小宝也尴尬了起来,只道:“谢叔叔是出了娘亲对我最好的人了。还有妈咪,百娟阿姨,角子叔叔,萧叔叔,红河阿姨,大黑虎,万叔叔,李叔叔……”他扳着手指煞有其事的数着,严简越听越不是滋味,这里面怎么算也没有他的份。心里不由得也忐忑,不知道在有限的时间里能不能夺回自己的亲生骨肉。 谢连成眉头一扬,狐疑的望向辛小宝,只一瞬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心里暗道可惜。他本来是想借着自己在辛小宝心里的地位直接一击将严简伤得体无完肤,现在看来还必须制定长期作战计划。哼哼,不过,就算再怎么样,严简一个外人怎么也没法跟谢连成这种从小看着辛小宝的人在对方心里占据的作用大。 “好了,我知道疼你的人多,快去洗澡吧,等下开饭了。” 骗走了辛小宝,谢连成转头再看严简,两个大男人的眼中同时迸射出坚定而毫不退缩的目光,如果目光是刀子,他们都已经将对方杀死了多少回。 万恒算是八面玲珑的人,只是面对着如此众多的人士,他也忍不住额头冒汗。 这哪是吃饭啊!这是鸿门宴。一个饭厅就相当于一个战场。壁垒分明,敌我相持,还有众等中间人士也不是好相与之辈。 只见,主座上坐着万恒,左右两边分别是萧一笑和萧殇,左右第二是辛小缦和谢连成,左边第三是辛小宝,而右边第三应该是今日才过来的严简,偏生他哪里不坐,直接一屁股落在了辛小宝的旁边,这样看上去倒似严简,辛小缦,辛小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块似的,万婷儿就自然的坐到了谢连成的身边。在这种商业世家,在唐朝这等开放的国度,本来就对女子要求不严,自然可以跟男子们一桌吃饭。 从辛小缦踏进这饭厅起,严简的眼神就没有脱离她的身边,说得好听是含情脉脉,说得不好听是红果果的非礼。眼中悔悟,担忧,害怕,忿恨,爱怜等等众多情绪蔓延,谁也看不出里面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万恒相信,如果不是谢连成守在辛小缦的身边,严简绝对会扑上去跟辛小缦好好的‘交流’一番。 一桌人吃饭吃得甭诡异了。 谢连成不停的给辛小缦夹菜,严简不停的给辛小宝夹菜。萧一笑不停的让萧殇喝酒,让严简喝酒,让谢连成喝酒,甚至还想让辛小宝喝酒,不过被众人阻拦了。 辛小宝看着碗里堆得跟山一样高的菜,满头黑线的看向辛小缦,他娘亲仿佛一点也不以为梗,有什么吃什么,谢连成太明白她的喜好了,自然夹给她的都是对方爱的。可辛小宝的碗里却是每一样菜式都有一块,因为严简不知道他的喜好啊!只能什么都夹一些给他,到了碗里的东西他又不能不吃,十分委屈的左挑右捡,最后不吃的全部堆在一起送到了谢连成面前,无限关怀的对着他的‘谢爹爹’道:“这是小宝孝敬您的,看看喜不喜欢吃!”谢连成哪有不说好的,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摆着说他又胜了一筹。 严简对辛小宝的一腔‘爱意’被对方转接到了谢连成的身上,甭憋气了。 “哦活活……”一边的萧一笑不愧对她那名字,笑起来风情万种,让人生出似是而非,毛发倒立的感觉。抬手招呼下人上几坛子酒来,豪爽的让人给谢连成和严简斟上,大声说到:“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在酒桌上拼个高下。两位要不要试试?” 严简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好。是男人的话我们就来拼一场。” 萧一笑道:“既然是拼,那么我们何妨不下个赌注,那样也才有彩头。” “赌赢得那个人让小宝唤他一声爹爹!”严简气势汹汹。他心里明白,凡事不能太硬拼,首先得让辛小宝察觉他的心思,这一声‘爹爹’里面所包含的含义非比寻常。那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会思考自己幕后的目的。一旦开始思考就是他们相互接近,了解的开始,到时候谢连成想拦也拦不住。 “好!”谢连成也不示弱。喝酒他还从来没有输过,别说跟一个文弱的商人比拼了,就算跟江湖猛汗拼酒他也没有输过。能够让辛小宝当着严简的面义无反顾毫无作假的喊自己一声爹爹,无疑是对自己比对方强大的一种肯定,更是打击对方最直接的招数。 两人欣然拍板。辛小宝看看萧一笑,再看看自己的娘亲,很想问一声:为什么要拿他做赌注啊! 辛小缦保持沉默。 萧一笑唯恐天下不乱。 萧殇自斟自饮,喝酒吃菜,一点都不想浪费一桌子佳肴。 万恒看看这个,再看看哪个,最后老僧定定,眼不见心不烦,吃饭吃饭。 万婷儿是个乖孩子,从头至尾不听不看大人们,一个人闷头吃,吃,吃。其实,万婷儿胖有胖的理由。“彼岸青荷 ------------ 第八十二章 男人的决斗得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两个大男人从小杯喝酒,到用大碗喝酒再到用酒坛子喝酒,一个显得比一个豪气干云,一个比一个直爽痛快。 萧一笑还一边斟酒一边说:“这一次我们敬历史上最狠毒的男人!” 严简头一昏,酒差点撒了半杯。 谢连成大喊:“敬最狠毒的男人!”顺道还用最真挚的目光扫向那‘狠毒’的人。 “这一次我们敬史上最没义道的兄弟!” 严简眼睛一瞪,望向对面的‘兄弟’,大喊:“敬最无情无义的,兄,弟!”一口猛干,喝得太急不停的咳嗽。 谢连成豪不以为梗,大方的将酒伸向对方:“敬我那无情无义的弟弟!”一样一口猛干,江湖人士喉咙大,他没咳嗽。 “这一次我们再敬世间最阴毒的夫君!” 严简一口气没顺过来,往后倒去。 谢连成老神在在,意味深长的看向无动于衷的辛小缦:“敬那在狠毒男子手下含恨而终的女子,为她结束了痛苦而干杯!” “我们还要敬人世间最多情最专情的男人!” 严简顺一口气,万分复杂的对着辛小缦:“这个男人等着赎罪,希望他的专情能够赢得他那聪慧发妻的回归。” 谢连成哼笑一声,比他更加大的声音:“的确,那个男人多情到不止一位发妻,专情到为了青梅竹马的挚爱而抛家弃子,这等胸襟没人可以匹敌,我们要敬他!” “这一碗酒,我们要…………” 明争暗斗,相互诋毁,拆台,针锋相对,这哪里是堂堂七尺男儿,简直就是地狱里最难缠的恶鬼。 万恒摇头叹息的带着吃得挺起肚子一动不动的万婷儿走了,这种场面实在不适合小女孩看到。 萧殇吃饱了,一坛子酒还没喝完,不过他喜欢清净,自己端着酒坛子不知道跑到哪根横梁上去了。 辛小宝也吃饱了,对于这一场以他为赌注的拼斗还是有些关注的。可是这酒实在拼得太极品了,都已经喝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结果,他要去练武了。 辛小缦打着哈欠,耳朵已经开始起茧,看向已经喝得晕头转向,头眼昏花,底盘不稳的两人,再看看兴致**,恶意不绝的萧一笑,摇摇头,辛小缦不关心结局,也飘然远走了。 至于这一场比拼结果如何,没有人知道。 两个对决人士都喝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压根不知道谁先趴下。 唯一清醒的认识萧一笑摊开手掌:“他们两个都没赢,我庄家赢了。小宝,来,叫声爹爹。” 辛小宝对萧一笑女扮男装的癖好,和扮猪吃老虎的性格了解通透,不过他不喜欢将妈咪换成爹爹噎!最终,这一场比拼在萧一笑的哄骗和张牙舞抓的愤愤中落幕。 之后的日子可以用热闹来形容,事实上,万恒觉得他的庄园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清晨起,辛小宝习惯性的早起练武。有时候教导他的是萧殇,不过萧盟主事务繁忙,很少出现。要么就是萧一笑,这人一天打渔两天晒网,每个稳定性。谢连成这段时间哪里也不去,只守着辛小宝,清晨的习武自然成了他做专属陪同。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严简在身边指指点点。 谢连成教辛小宝练轻功,在半空中控制内力从一棵树上跳到假山上在跳到屋檐上,严简一边抬头大叫一边冲向辛小宝快要落地的地方:“小宝,小心点,不要掉在地上了。” 辛小宝内力一茬,正好落在对方脑袋上,将严简做了坐垫,对方笑开了那张惨白的脸,辛小宝黑线,抱怨不是不抱怨也不是。 每次吃饭,两人争先恐后的给辛小宝夹吃的,到了最后索性严简一夹到辛小宝的碗里,辛小宝不爱吃的就直接飞到了谢连成碗里,最后谢连成和辛小宝吃得很撑,严简饿不饿他们不知道。 上午的时间谢连成会带着辛小宝去武林大会看比武。萧殇已经开始跟高手对决,一场比一场紧张,辛小宝每场不纳下的去捧场做拉拉队员。看完之后谢连成会给他一一解说里面隐含的招式和武斗技法,两人再比划一阵。只是走到哪里都会跟着严简这个尾巴。 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遇到在比武场的萧一笑,看她如何女扮男装的去调戏那些江湖女侠,跟侠少们争风吃醋。严简一度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辛小宝的家人。在他眼中,萧一笑虽然不爱辛小缦,可是对方是自己赢得辛小宝信任的一个关键人物。想比谢连成的绝对敌人,萧一笑偶尔还是比较帮衬严简的,这让严简对之后的路增加了一些信心。毕竟这代表着不是辛小缦身边的所有人都偏向谢连成的,对吧! 在不明白萧一笑是女的情况下,严简暂时将对方划做了对自己无害的一群中。 下午回到万恒的庄园,辛小宝要开始做账本,要给辛小缦阅读一些杂书,还要背诵一些《史记》《孝经》类型的‘教材’。这是以前在长安城里老夫子要他做的功课。 严简自然而然的想要担当他的老师。不过谢连成不让,两人轮番对辛小宝讲解书本。往往一个人跟辛小宝‘上课’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会拿着杂记野史跟一旁的辛小缦说书。辛小缦有跟儿子同时研习书本的习惯,虽然大部分时间她只负责听和看,辛小宝负责学。 谢连成爱跟辛小缦说一些孤本游记,两人偶尔还说笑几句,比较一下游记中的真实性,书本中人们的洒脱自由。 严简知道辛小缦恨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给自己好脸色看的情况下,为了能够跟她们母子在一个房间呆一个下午,他也会挑一些野史跟辛小缦说,不过其中大都是夫妻经过磨难最终团圆的故事。辛小缦不置可否,听了就听了,无任何感慨。 这样的场景太温馨,让严简生出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多好的错觉。可是每当他满怀希望的看向辛小缦的时候,对方的眼中只有波澜不惊的冷漠,一次次浇灭他心里的火热。 辛小宝已经习惯了严简的存在,可是很少跟他说话,除了对方教书之外,他跟严简一天交谈的言语没有十句。辛小宝知道对方很在乎他,甚至产生一种对方将自己呵护成世间唯一宝贝的错觉。甚至于每当辛小宝对严简展露一个应酬似的微笑或者一句稍微有点真心的话语都会让对方欣喜若狂一整天。 可是,小小孩子的心中有些不快!对方好像凭空出世的一把锋利的剑,硬是横在自己与谢连成或是自己与辛小缦之间,让小孩子觉得对方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夺取自己和辛小缦的信任。 为什么?这个问题在辛小宝的心中徘徊了很久。每每被对方的宠爱有些动摇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看向谢连成。这位早就在他心中奠定了‘父亲’位置的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欣慰,*自己头顶的手掌是多么的稳定而温暖,对方的声音总是沉静,让辛小宝有点躁动的心落在了实处。 不管怎么样,谢连成会一直保护着他,爱护着他;辛小缦会一直守着他。他们两人已经给了辛小宝一片广阔的天空,他们是他头顶那一把挡住风雨的伞,是他心里的家人,在他们的身边不用害怕不用担心,他可以任性、撒娇、自作聪明……他们对他的爱没有丝毫的保留,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辛小宝已经享受到了寻常孩子有的家庭温暖,他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打破它。 更何况,这个外人看起来太弱小,太阴沉,偶尔眼中闪出的冷冽光芒让他心寒。他直觉的觉得对方不可靠,更加不可信。 辛小宝一旦心里做了决定就是会贯彻执行的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开始慢慢疏远严简。他和谢连成达成共识。两人每天清晨的练武改成去天源教给萧一笑预备的住所里,在哪里没多远就可以到武林大会的现场。 武林大会已经到了最后的三天,每天来观看比赛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会场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人凭借着天源教的便利总是有很好的观赏位置。而严简根本就挤不进会场,就算进来了也会被天源教的教众的秘密拥挤中给推出会场。 到了最后两人干脆就在萧一笑那个院子里住下了。 如此,严简则不停的跑辛小缦的院子。可是,明显的,对方跟他无话可说。两个人经常面对面的坐上一整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者总是在严简单方面苦口婆心的忏悔和许诺中,太阳从东边落到了西边,然后他再被人给轰到了院子外面。 萧一笑睡哪里?也许是在某位美人窝中,也许是在某位侠少的床上,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彼岸青荷 ------------ 美女节加餐!(无责任番外)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家猎户。猎户主人经常不在家,留下一个小女儿。 大家都习惯叫该小女孩为:女魔头! 话说一年以前女魔头捡到一个狼群养得的小男孩。女魔头教小男孩说话,教他用人类的方式生活,并且带他去山下的镇上欺负孩子王,去拔老村长的胡子,偷妓院头牌的肚兜…… 某一天,女魔头对小男孩道:明天我过节,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你要负责照顾我。 小男孩已经有些懂事了,正好处在少年时的叛逆期,听了这话很不乐意:我才不要,我要下山玩。 女魔头漂亮的眼睛一瞪:你不听话? 小男孩压根不知死活,脖子一梗:我为什么要听你一个女人的话?山下的人跟我说了,女人应该听男人的,所以必须是你照顾我。 女魔头嘴巴一撇,也不见怎么动作,就用一条翠绿的鞭子将小男孩绑个结实,小男孩见过她用这条鞭子欺负山下的孩子们,不由得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小男孩一直叫啊叫,女魔头挖挖耳朵: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小男孩不叫了,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 那天晚上,他被女魔头吊在山里的瀑布下面,冲了一晚上的凉水,早上被放下来的时候肚子里面只听到水声晃荡。 守了他一夜的小青蛇,花斑虎,大懒熊们伸着懒腰说:女魔头什么时候把他扒了皮送给我们啊,让我们也打打牙祭。 小男孩还从来没有打赢过大懒熊,浑身冷飕飕的在河里抓了两条鱼,算是给女魔头的早饭。 女魔头看着香气四溢的鱼儿,再看看外面升起来的太阳:大清早的你让我吃这么荤腥的东西?我要喝鱼片蘑菇粥! 小男孩耸耸鼻子,十分听话的去找小青蛇,对方已经拱了几个圆鼓鼓的新鲜蘑菇守在门口,蛇信子一吐啊吐,那样子好像在说:我也要吃粥,里面要放好多好多虫子哦! 一边的大懒熊笨重的从远处走来,它的爪子下几条鲜鱼还在蹦跶,小男孩接过鱼,拍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要吃剃掉骨头的鱼片,女魔头的粥里只要放鱼嘴巴和鱼眼睛就够了。 懒熊身后的花斑虎吼了一声,小男孩很无奈的说:这里的东西不够你吃的,想要吃烤肉你得自己去猎几只兔子来。要小兔子,那样肉很嫩,烤出来才好吃。 动物们都守在厨房门口,小男孩一边叹气一边给大家做早餐。 女魔头很满意小男孩的听话,吃饱之后很善良的教他新的格斗技法,其中不小心敲了他头顶几下,让他摔了几跤,从高空落下肚皮撞在布满石头细土的地面上无数下,屁股成平沙落雁式的跌落在布满荆刺的篱笆上…………等等,等等。 等到一套美女漂漂拳使完,小男孩已经被‘教’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头晕目眩,一眼一个轮 子,本就不够宽广的胸膛和圆滚滚的屁屁上全部都是植物的小刺和尖锐细小的石头。 女魔头对自己的‘教学’方式很满意,小手拍拍的说:为了让你尽快学会这套拳法,我会不遗余力的‘教导’你,‘监督’你,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临走时女魔头又回头想了想:我中餐想吃烤牛排,记得要配鲜榨果汁。 山上没有牛,小男孩只能去山下镇上的屠夫家里偷一块最新鲜最嫩的牛肉,如果屠夫今天卖得是猪肉,那么小男孩还得自己亲手*刀杀一头牛,那是一件技术活。 果汁要新鲜的,那么肯定还要去山里采摘。 小男孩肚子里的水都消化完了,他没吃早餐,运动了这么久已经饿了。可是,他不能耽误女魔头的中餐,因为那样意味着下午的‘教学’会更加严格,亲手指导的次数也会增加。 饥饿和疼痛已经让他开始反悔昨天的不知好歹。 中餐女魔头吃得很好。小男孩一直在山中长大,知道怎么将肉类食物弄得好吃,再加上女魔头自己研制的调味品,更是让两个人吃得肚子鼓鼓的。 女魔头心情好,下午的教导取消了,让小男孩给她做*。 旁边的小青蛇也学着他的手法在花斑虎的身上一跳一跳,算是给花斑虎的*了。 大懒熊早就睡得呼噜噜的冒鼻泡。 晚上的时候女魔头要去瀑布洗刷刷,嘱咐小男孩看守她的衣物。 小男孩吃饱喝足,胆子又大了,反抗意识又在冒头,趁着女魔头洗澡的时候准备悄悄将她的衣服藏起来,拿起衣物的时候小青蛇从里面冒出头来,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他的鼻子上:嗷——! 小男孩大叫,指着早就叛变的小青蛇气得头顶冒烟,身后声响,他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人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一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女魔头光 溜 溜着身体踹了小男孩一脚:臭小子真够笨的!你那些小花招当我真的不知道么?哼哼,居然还没有吸取校训,看我怎么整治你。 当晚,已经治好蛇毒的小男孩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全身赤 果 果被绑在木头床上,床边站着几个色眼眯眯,口水滴滴,袒 胸 快露 乳的青楼女子慢慢的向他走来。 这还是一个童男噎!妹妹们,让我先吃吧! 村子里那么多童男都归姐姐你吃了,这一个你就让给小妹吧!嘶……口水 哎呀,我是新来的,你们也让我尝尝嫩草的滋味嘛,最近吃酒色男人太没吃头了…… 小男孩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很显然,这个地方他曾经被女魔头带来偷窥过,他想叫,可是又想起一句话: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呜呜呜,从来没流泪的小男孩流出懊悔的泪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猎户的小女儿被人称之为‘女魔头’了! 呜呜呜,他再也不反抗她了行不行?他以后都乖乖的听话行不行? 呜呜呜,谁来救他啊!他不想被吃啊! 山顶上,猎户家里,女魔头睡梦中留着口水的嘀咕:啊,好吃,我还要……“彼岸青荷 ------------ 第八十三章 红墙绿瓦,华灯高挂。 在这宽阔的后宫中,从早至晚都显示着世间最繁华最美丽的所在。宫中的女子就好像那盛开的花朵,有时百花齐放,有时孤芳自赏,有时瞬间芳华,上演的都是一场场少女的梦想,掩埋的又是那孤寂的香魂。 前面领路的小太监带着身后的女子巧妙的*在亭台楼阁之间,偶尔见到一名宫女还相互打着招呼,应对几句。只是越往里面走神色越是严谨,不多时,他在一宫殿停了下来。 门口正好走出一名宫装女子,看到该人,一脸换上挂上欣然的笑意:“小北子,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娘娘都唤了你几次。” 那唤作小北子的太监赶紧问:“娘娘现在可在?” 女子道:“晚膳被皇后娘娘招去了。听说,皇上也在,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她又看看小北子身后的女子:“这是谁?” 小北子身体半遮挡着后面的人,恭敬的道:“是民间卖胭脂水粉的,昭仪娘娘以前就爱她家的东西,这不,让我带她来,指不定娘娘又想出什么新的水粉,要吩咐她去做吧!” 那宫装女子哦了一声,在昏暗中也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只笑道:“那让我带她进去吧!老呆在这殿门口被外人瞧见也不好,等下娘娘回来我会禀告的。” 小北子迟疑了一下,最后转身对他带来的女子道:“你东西都收好,等下娘娘要挑选的。这是娘娘身边的贴心人,你唤她蕊姐姐就是了。” 又跟那蕊儿客气了几句,这才走了。 “真是的,当我会吃人来着。”那蕊儿对着远去的小北子啐了一口,这才亲切的拉着陌生女子走了进去,一边询问对方的姓名,一边打听她跟昭仪娘娘认识的经过。 那女子只沉默不言,对着蕊儿说的话似乎听了进去,又似乎没听进去。 那蕊儿逐渐也来了脾气,在这个小宫殿里还没人敢这么不答她的话的,脸上也染了薄怒。只见那女子对着她微笑,一手指指自己的喉咙,一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字。 “原来是个哑女。”蕊儿低声叹息,这才惋惜的扫了扫对方清秀的面孔。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转头再也懒得跟对方说话,另外换了一个小些的宫女进来看着。 偌大的宫殿近得连针掉在地上都会有很大的响动,一片冷清。 百娟只觉得这里的烛光再多再亮,也远远照不暖心中。刚刚那唤作蕊儿的宫女以前她没有见过,只怕不是昭仪娘娘的亲信。 好在她早就跟武昭仪有了沟通,来往宫中的时候她只做哑巴,也特意将脸上的面容做了一些改变,这样只要一出宫中就无人能够找到她,也可以避免给珍颜堂招惹到麻烦。 一人这么枯坐着,恍惚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隔壁正殿中才有了大的响动,隐隐约约也听到有人在说话。在这里规矩很重要,没有人来唤她是不能出去的。百娟来过很多次,自然懂得谨言慎行。 就这么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蕊儿才进来唤她出去。绕过正殿,去往的地方正好是里间的卧室。那昭仪娘娘正让人伺候着卸了妆,换了衣服,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的给她拆头发。 百娟按照规矩的磕头行礼,只有衣服的细琐声音告知对方有人来了。 武昭仪从铜镜中看了看还守在这里的蕊儿:“皇上今日在皇后那边休息,我让御厨给皇上炖了一碗白玉粥,你给送过去,就说是皇后特意为皇上亲手熬的。” 蕊儿平静的面容闪过一时欣喜,知道这等可以见到皇上的差事很难得,马上低头应了声急切的走了,那样子似乎怕有人抢了这份功劳去。 再没多久,那小宫女也被安排了其他的事情给支走了。一直沉默着的百娟这才抬起头来,小心的走到武昭仪的身边,毫不犹豫的拿起一只手探上了对方的动脉。 武昭仪真是过去感业寺的明空,原名武媚娘。在半年多以前又背当今皇上给带回皇宫,因为身怀六甲,赐为‘昭仪’。 现在,武昭仪一脸紧张的注视着百娟的神色:“怎么样?” 百娟又拿起她另外一只手腕听了听脉,这才安心:“已经无妨。那毒都拔了干净。娘娘尽管放心养胎就是。” 武昭仪的脊背一送,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早日发觉,我这腹中的孩儿只怕还活不到现在。” 百娟安慰道:“这也是娘娘洪福齐天。我这里特意从大夫那里求了方子,怕这宫中人多嘴杂,直接制成了药丸,是民间贵妇用来保胎安胎的,娘娘一日一颗,小心收好。这宫中任何人给你的汤药就不要喝了。”原来,在武昭仪进宫之前,后宫中皇后与贵妃斗智斗勇,呈现交着趋势。皇后为了自己引得筹码,哄着皇帝将明空带进后宫。明空从那之后恢复本姓:武媚娘。为了感激皇后,武媚娘使尽浑身解数帮忙皇后赢得皇帝的欢心。一个月之后,武媚娘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在后宫中引起一番波澜。 而她地位低,除了皇后保着她,自己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暗中被人下了毒也不知道。还好,辛小缦去河南之前早就将一切可能面临的问题做好了预防,而百娟则是专门联系武媚娘的中间人。 这听脉看诊也是她早就学会的本事。这才让武媚娘化险为夷。 百娟又掏出一包东西:“这里还有我家主人特意嘱咐我拿给你的防毒药丸,这样就算饭菜中有个什么疏漏也不用担心。” 武媚娘都小心收好,对这一份帮助更是心存感激。虽然她对百娟身后的那主人有些顾忌,可是从那次见面之后,李义府的突然出现,皇帝改行感业寺,与皇帝交缠之前吃下的受孕药丸,还有在宫中的替她打点,甚至于能够得到皇后的意外庇佑,这里面都有百娟那主人的能力在。 现在更是保得她腹中胎儿的安全,这种种虽然让她有所顾虑,不过她也明白这都是一场交易。 只是这场交易在百娟轻言细语的百般呵护中多了一份人情味。 “另外,我家主人让我转告:腹中胎儿落地时,小心皇后。” 武昭仪身躯一震,问:“难道皇后也会害我?” 百娟淡淡的道:“现在不会害娘娘之人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人。以前皇后之所以让娘娘进宫来是为了抵抗贵妃的独宠。而现在贵妃势微,而娘娘此胎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这对无子的皇后而言已经是威胁。各朝各代中,有共同敌人之时,可以围攻之;一旦没有敌人,那么就算是亲姐妹也会开始各自分离打算。娘娘博览群书,应该听过汉宫飞燕合德两姐妹争宠之事吧!” 武昭仪一手小心的捂住腹部,不可置信的喃喃:“你是说,只要我这胎是个皇子,那么皇后可能会……” 百娟躬身推后一步:“这也只是我家主人的猜测。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娘还是早做打算为好。要知道,您可没有贵妃娘娘那样的家世,就算没有帝宠,也可以安然的在后宫中逍遥一世啊!” 是。武昭仪不是朝中大臣的娇贵女儿,没有人替她在朝中撑腰。没有朝前的利益朝后的女人就很难站稳脚跟。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说一句话都瞻前顾后,甚至于身边的一个贴心人都没有。除了小北子是以前先皇之时认识的旧人,这个宫殿里的任何一个宫女都是皇后派来伺候她的。在某些时刻她们是她的心腹,在更多的时候她们更是她的催命符。武昭仪十分相信,只要皇后有了一丝想要谋害她的心思,那蕊儿绝对会第一时间置他于死地。同样为女子,同样是被皇后带到皇上面前的人。 武媚娘凭借着以前跟皇上的旧情当上昭仪,而那蕊儿却只能*夜夜看着皇帝不是在皇后的宫中就是在这昭仪的殿上。对方对她的嫉妒,愤恨只怕会在某一时刻生吃了她和自己的孩子吧! 就好像贵妃曾经‘吃掉’的众多嫔妃和她们腹中的孩子一样。 厚厚的鞋底踩在青石板上,一路蜿蜒,越走光线越暗淡。 百娟眼中又恍然出现刚刚武昭仪眼中那不可置信的深深恐惧,接着被强悍的母性光辉给占据的眼眸。果然,自古以来,母爱才是最伟大的。 虽然,武昭仪这一胎不可能是皇子,也不可能长大。 百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何在武昭仪还在感业寺没有见到皇上之前就有了如此的推断,好像她对武昭仪的一切事情都胸有成竹似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姐姐,相处这么多年,对彼此有着深厚的了解,她都会要怀疑辛小缦是不是有了未卜先知的仙法。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地步,前面辛小缦对武媚娘的推测已经一一证实了,那么之后也肯定都会实现吧! 到了那个时候,珍颜堂才会迎来最辉煌的时刻。“彼岸青荷 ------------ 第八十四章 旁边另外一名灰袍白须男子声音格外尖锐,好像破锈的青铜刀剑相互碰撞摩擦:“历朝历代,皇族中在民间挑选根骨上佳的童男童女带回宫中,暗自派人从小教导武艺,额外出众的成了皇帝身边的暗卫,次等的派给重要的皇子公主,最低等的则放入军中磨练,重要的时刻可以控制军中将领或者执行暗杀任务。这等事情,只要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谁心里不清楚。”说是‘挑选’已经是顾虑了李恪的王爷身份。 实际上暗卫行走江湖的时候只要看中哪家孩子根骨其佳就会二话不说的偷来,直接带到暗卫教导。 而这教导的过程又异常残酷冷血,导致最低等的暗卫也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那可比魔教的魔头还狠辣。 在前朝的时候时常有民间的孩子失踪,有的的确是被人贩子拐骗,而一部分则是被带入了宫中。 一旦成为皇族手中的杀人玩偶就代表着永远不会回到家族,见到自己的父母,而他们也甚少有长命之人。 武林比武大会的比试场还剩下两天,今天将要抉择出明天将要争夺武林盟主的最后两个人。 而这次除了原武林盟主萧殇之外,最有竞争优势的则是一名叫做‘黑衣’的侠士。 此人无门无派,一身诡异的身法加上狠辣而直接的杀招,一路过关斩将,轻易的在众多武林人士中脱颖而出,成为萧殇最大的竞争对手。 李恪站在最高的一座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轻易将对手轮番一拳击到武台边,稍加一份力气那人就要掉落下去,这样,此场比试则是黑衣胜。不过,能够闯到四进二比赛的人岂是那么容易输掉的,稍微一个巧力,脚尖一点一个燕子回旋又从场边轻巧的飞到了场中。 身后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欣慰的感叹:“江湖带有人才出,一年胜似一年啊!” 接着又一名女子的带点不屑的说道:“看这人出招异常狠辣,毫无多余花俏,身法诡异,这应该不是江湖正派名下弟子。” 李恪回转身来,淡笑:“此人是皇妹让人从小教导出来做暗中护卫的高手,自然跟武林正派武学无关。” 开始说话的女子哼了一声,一声白黑格子的道袍衬托得对方面上更加冷冽。 旁边一和尚惊诧询问:“可是那传闻中的暗卫?” 李恪惊讶一闪而过,笑道:“原来大师也知道。” 旁边另外一名灰袍白须男子声音格外尖锐,好像破锈的青铜刀剑相互碰撞摩擦:“历朝历代,皇族中在民间挑选根骨上佳的童男童女带回宫中,暗自派人从小教导武艺,额外出众的成了皇帝身边的暗卫,次等的派给重要的皇子公主,最低等的则放入军中磨练,重要的时刻可以控制军中将领或者执行暗杀任务。这等事情,只要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谁心里不清楚。”说是‘挑选’已经是顾虑了李恪的王爷身份。实际上暗卫行走江湖的时候只要看中哪家孩子根骨其佳就会二话不说的偷来,直接带到暗卫教导。而这教导的过程又异常残酷冷血,导致最低等的暗卫也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那可比魔教的魔头还狠辣。在前朝的时候时常有民间的孩子失踪,有的的确是被人贩子拐骗,而一部分则是被带入了宫中。一旦成为皇族手中的杀人玩偶就代表着永远不会回到家族,见到自己的父母,而他们也甚少有长命之人。 杀人者,迟早被人杀。 相比江湖中为了恩怨仁义拿刀对抗,他们则是政治场上的没有思想的利器。 李恪如何听不出对方的挑衅,只道:“这些倒是从前朝遗留下来的宫中老人们说到过,不过父皇本身武艺高强,身边护卫都是跟他南征北战一路歃血的属下,那暗卫他老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而大唐建业之后朝局逐渐安定,既无内战,自然暗卫也就逐渐减少了。现在的这些也都是孤苦无依的孤儿或者以前暗卫的子女。他们也可自行挑选是在宫中还是去那军中建功立业,而黑衣是被皇妹高阳从长安城里捡到的,一直带在身边,如果不是为了此次比武大会,本王恐怕也难得见到他的真容。” 话里有意的将矛盾降低化,更是将他自己跟那些‘无情无义’不懂‘爱民如子’的皇子皇女区别开来,众人的脸色也才稍微软化。 那白须男子又问:“高阳公主的侍卫做武林盟主,王爷,您是否也太小看我等武林中人了。” 李恪对对方恶劣的态度丝毫不以梗,只笑道:“他定然能够成为武林盟主这一点无需置疑。众位只需要在其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后听其调令就好。到了明年开春之后他就会意外身亡,到时武林不还是三位泰斗把持,呼风唤雨!” 众人一惊,那女子甚至叫了出来:“此话当真?” 李恪肯定的道:“本王从不打诳语,说到做到。当然,如果其在位之间有人刻意刁难,坏了本王的大业,这以后的事情自然也就难说了。要知道,江湖中门派众多,个位掌门虽然各占一方势力,可论武功高下和在江湖中的名望离名震天下还是有一步之遥。这一步,既然你们可以上位,那么其他的门派自然也可以。所以,一旦歃血为盟,也请个位掌门不要得陇望蜀,瞻前顾后为好。” 高台上,那三位掌门各自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名为‘**’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独步天下的武学,蛮横强大的兵器,还有一呼天下应的名望是毕生最大的追求。武学是要靠从小刻苦的修炼,兵器可以抢夺,可这名望却是没有三十,四十年的‘功德’累积谁也别妄想能够指挥天下豪杰。这也是为了什么这么多人会挣破脑袋的来参加着武林大会争夺武林盟主,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妄想谁没有做过? 而现在,因为武学不够或者因为江湖资历不够都可以忽略不计,只需要一个机遇,就可以让他们获得名望,获得江湖人的尊敬和膜拜,这等境遇不是谁都可以遇到,同时也不是谁都可以抓住。 当佛光照耀在你头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好好把握住,那么只代表你笨。 更何况,一旦压在他们头顶的武林盟主‘消失’,那代表武林号令的‘江河令’一到他们手上,那就代表他们有着可以随意号令武林人士的实权。 权利的**是强大的,谁都很难挣脱。 这三位掌门自然也不能! 李恪带着欣慰的欣赏着在座几人兴奋的表态。隐隐中他似乎又离那宝座跨进了一大步,而今晚,他的属下将为他争取到另外的一大步,再过了半月,他则会将这江湖给完全控制在手中。 李恪相信,不用再过多久,这些江湖人会拥着他夺取那巍峨的皇宫,在那里,他将取代他的弟弟,站在天下的最高位。“彼岸青荷 ------------ 第八十五章 黑虎冲进天源教在武夷山分堂本部的时候,萧殇和萧一笑正在看天山大本营飞鸽来的报告。每个教派或大或小,越是大的教派它的消息分类则多。每半月都从每地的分堂堂主传来该地区发生的大事,而因为这次武林大会由这两届的武林盟主萧殇住持,天源教的本部消息自然随着教主的走动而走动。 信鸽每日每夜都在天空飞翔,传达天源教各地的产业营业情况,各大教派内外部发生的变动,朝中的举动,再加上天源教内部的大小事情,如今还加上武林大会的举办,萧殇一直都是分身乏术。 一般信息的汇总和分类都是萧诡的几个得力手下再做,大部分的抉择也都是他来决定,但是大事情的走向和特别的异动还是要由萧殇直接下达命令,一方面避免下属瞒上欺下,一方面则是让萧殇集中权利。其中利弊或多或少,不过至今还是没出过大的岔子,很多问题在萧诡那一关就已经解决,萧殇由着萧一笑在天源教调派人手和滥用他的权利,大有甩手掌柜的意思,不过因着最近朝中暗流涌动,萧殇也被萧一笑拖着开始审查教中大小事宜。 而现在他们手上的正是最近天源教本部长老会中频频发生争吵,关于与朝中招安与否大事的争执。 一派是元老派,是天源教在萧殇接手之时就已经在本教中占据主要地位的老人。他们是在萧殇摧毁魔教之后,接手天源教之前的主和派。 他们的主张永远以天源教安稳为第一,不愿意格外树敌,也不愿意扩张,更不愿意内部变动。在萧殇将魔教摧毁之前曾经与其中的元老们接触过,一致觉得萧殇年轻气盛,是个喜欢招惹麻烦的人物;再则认为他的姐姐萧一笑太过于强势,对萧殇影响过大,太难掌握。虽然当时天源教势微,摇摇欲坠,教中大部分人已经被萧一笑掌握,可萧殇要直接介入还是过于鲁莽。萧一笑这人容不得别人挑她毛病,你说萧殇可以,说她萧一笑一个女人不能爬到男人头上,这简直就是污蔑了她身为女王的自尊。 不得不说,当时萧殇独自去魔教不是她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对付武林人,你永远不能跟他们讲道理,拳头大的就是老大。 萧殇灭了魔教,再一次站在天源教大门的时候,元老们震撼了,战战兢兢的生怕对方一个不爽想拿这批对他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开刀。人越老对权利的**虽然强,更多的是想要稳定。萧殇毫不犹豫的杀一儆百的灭了呼声最大的反对派老大,萧一笑再笑眯眯的跟元老们威逼利诱,天源教手到擒来。 只是,元老派的人老了,少了雄心,只要安稳,平日里不发言,由得年轻人折腾。没想到的是,这次吃里爬外的也是他们。事情其实也想当然,相比江湖上的仇杀,朝中招安对他们而言是更大的名望和利益,老糊涂才能做事情不正是元老派的拿手好戏么! 另外一派则是萧殇上位之后的少壮派。这一派的大部分人是萧一笑当初插入的人手,也是控制天源教的最大力量,以萧诡为首,听从萧一笑和萧殇的安排。这一派的人以统一江湖霸业为主,江湖习性,重情重义,或多或少都接受过萧一笑等人的恩惠,更多的人卖命与他们,对教主的任何命令都是无异言的绝对执行。黑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最近教派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少壮派与元老派的纷争。元老派想被朝中招安,少壮派只听从天源教的安排,萧殇更是于接手天源教之初就强调过,天源教是众人的家,不掺和朝市,不调节民纷,一心一意以自身为本,天下之大自由驰骋翱翔,不受外界干扰。所以,少壮派直接是持反对意见。好好的江湖教派,又无魔教那般危害人间,自给自足,凭什么要去受朝中手无缚鸡之力,一肚子狡诈心思的文人节制,还要年年上供,岁岁听从调遣,成为朝中控制江湖的靶子。年轻气盛的少壮派怎么肯干,绝对不干! 萧殇远在武夷山,萧一笑也担心这次武林大会,手中人手更是大部分调入这里,只派了黑虎在天源教随时注意本部的事态发展。可是就这半月来教中的消息越来越少,来的信息也大都是‘还在协商中’,‘争论不断’,‘势如水火’,可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事情却是只字未提。这事情明显的脱离了掌控,现在萧殇、萧一笑和萧诡三人正商讨着对策。 武林大会的比试明天是最后一场,萧殇的输赢至关重要。这要派去天源教之人肯定要在教中有很高的威望,能够在关键时刻调派人手控制局面;武功也必须高强能够节制元老派的老糊涂们;还要有刚断独断的魄力,重要时刻不妨杀鸡儆猴,威逼利诱,最后也不会夺权的人物。 萧殇自然是不能去的。不管武林大会他的成败如何,之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办。不能因为赢了就丢下江湖人士独自去逍遥,也更加不能因为输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他还不许带着天源教教众平安的撤离。 不算胜,先算败!这是妙算着必须有的准备。 萧一笑不放心萧殇,而且她在教中一直处在尴尬地位,去了只有挑起元老派更大的反应,说不定少壮派也有不服气的人,做起了阳奉阴违的勾当。 那么只能是萧诡过去。可是他一走,武林大会的所有杂事都必须落在萧一笑和萧殇身上,他不是不相信他们,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更加担忧。相比天源教本部的麻烦,武林大会更是江湖人士云集,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出大型杀伤场面,更加不论他们最近接到的消息,吴王李恪已经到达武夷山,甚至于与江湖中几大教派有接触,武林大会就好像一座活火山,一到时候就会引爆,死伤难免。天源教就算出了问题,在自己的老家要完好无损的逃出来还是可以的。 无法之下,萧诡只要将重要的部署安排说与两人,好让他们之后根据比武结果带领教众该进退。 黑虎闯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刚刚交接完。“彼岸青荷 ------------ 第八十六章 一边跟着谢连成下五子棋的辛小宝看到来人欢呼的大叫,飞身就扑了过去。 黑虎一口气刚落下,望向那小小的身影也不由得欢喜的绽开嘴巴,僵硬的手臂不受力的接过那小小的身体,这个人往后倒退了一步,灰头土脸得又冒了一层汗。 萧一笑‘咦’的一声:“黑虎,你不在天山跑到这里来作甚?” 萧诡已经快步将辛小宝从对方身上抱下来,小娃儿也发现了不对头,焦急的问:“黑虎叔叔,你怎么了?” 黑虎安慰的摸摸辛小宝的脑袋,刚想说什么,萧诡那手一碰他的腹部,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硬撑着靠在门边。 “肋骨断了两根,真气混乱,长途跋涉也没休息……”萧诡一边摸一边嘀咕。 萧殇一震,想到了什么,只问:“教里出了什么事?” 黑虎吸着冷气,喘着粗气:“教主,不好了,教里闹叛变……两边人都打了起来……” 萧一笑手中正拿着天源教传过来的消息,闻言往桌上一拍:“这些消息都是假的。你什么时候从天山出发的?” “五天前,出来之前元老派的那群人让人围堵了我们……大家保护我从密道逃了出来,现在不知道教里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眠不休的一路赶过来,路上不停的有人拦截,不过都武功不高,也有上次跟追杀小少爷的那帮人一伙的……教主……” 萧一笑冷笑:“五天前?那为什么我手上的这些消息半个月前就开始含糊不清?” 黑虎猛地提起一口气,跪在了地上:“请教主责罚,属下没用。我是六天前才发现我们的信鸽被人截杀,教中的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被元老派给调换了,属下无能!” 这里是发现半月前的消息就已经开始有了问题,信鸽从天山飞来至少也需要四天,路上耽误的时辰再加上武夷山的天源教教众中有元老派的暗棋所刻意拖延信鸽消息到他们手中的传递,这七拐八弯来,他们收到的半月前的消息其实已经是完了五六天。 根据天源教每一天汇报该天的消息,他们现在手上所掌握的情报居然已经落后了这么多,在这个关键时刻,把握了信息就是最快的把握局势,更是双方对弈不可不缺的棋子。 他们都知道李恪跟萧殇间接的闹翻,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而当初想要跟萧殇合作主要也是想利用天源教的人力物力为他所用。既然天源教是萧殇从别人手中接过天源教的,那么李恪自然也会想到法子分离天源教与萧殇,再加上武林大会拖延了萧殇的行动,天高皇帝远的,无法完全的掌控天山本部的情况,那么逐个攻破不妄为最好的办法。 黑虎的出现则是教众一分分离崩溃的最好说明。 只这一步棋,李恪就跑在了他们的前面,不得不让众人恍然梦醒,再看时棋盘上的江山已经丢了一大片。 这招声东击西,真狠! 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自然一眨眼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萧诡看看黑虎一身的伤势,听得黑虎断断续续汇报他到了天山本部之后的遭遇,一手不停的给他输送内力让他强撑着将该说的话都说完,萧一笑和萧殇又再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又一一回答了,这才招呼人赶快带他下去疗伤。 房中的几个大人一时都沉默。辛小宝担心黑虎,早就跟着跑去了。 “五天从天山跑来武夷山,内力消耗巨大,肋骨应该是第四天断的,一直没有做处理,后背的刀痕是这三天内新添的,下手的人狠辣,差点劈断了他的脊梁,手指甲里面都是血块,头皮里面都是灰尘和细小的石块,那石头的质地是属于天山特有的,蜘蛛丝比以往的纤细光滑,是天山特有的雪蜘蛛结的丝,上面也沾有很细的灰尘,应该是那很少用过的密道中的……”萧诡平淡的细数刚刚替黑虎检查身体而得出的结论,冰冷的语调让人透心凉的寒冷。 谢连成总结一句:“他是真的被人追杀,一路不停歇的跑到这里。” 这些七窍玲珑心之人突见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听到震撼的消息,难免想要知道对方口中事情的真假,最好的辨别方式一方面是听他所说的话,一方面就是观察他身上细节方面透露的讯息。逃亡的人,身上的很多东西是做不得假的。 萧一笑抓紧了手中那些信鸽送来的假信息,狠狠的道:“这李恪是打定了注意要收了我们天源教。偏生还挂一个招安的幌子,立贞洁牌坊么!” 萧诡眼中寒光一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先走一步。教主你等武林大会一结束就赶紧跟我汇合。” 萧殇一点头,萧诡担忧的望向萧一笑,那眼色还没漂到对方的脸上,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听到风中一句轻轻的话语成丝线的到女子的耳中:“你要小心!” 萧一笑呼吸一滞,再看向谢连成,道:“这次保不住还要再麻烦你一次了。” 谢连成无所谓的耸肩:“兄弟帮忙是应该的。” “那就等明日的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比武结束,你们两人火速赶往天山,这里的事情我来摆平。总不能首尾两端都顾不上。天源教不说,这武林盟主虽然可有可无,我们萧家也不能被人小看了去。就算李恪要吞下这两颗果子,我也要让他被果核给梗住喉咙,让他上也没发上,下也没法下。哼!” 谢连成眉头一皱:“你是准备两边都送给李恪?” 萧一笑嘴角一扯:“他不是要么?我就给他。正好也让我将天源教那些反骨给一次性看清,到时候要剃骨头也可以有根有据。至于这武林盟主……笨小子,你稀罕不稀罕?” 萧殇面无表情:“我很懒!” “那好。我们就将这江湖给他耍耍,反正他也耍不出什么名堂。同样是皇朝贵戚,他李恪就算有了这一群武林高手在旁边协助,也照样抢夺不来那皇帝。不过,就算是他要,我们也不能太轻松的送到他手上,明天你只管折了那黑衣一身傲骨。”想想还不解恨,又阴阳怪气嗑了一句:“他还以为真的穿了黑衣就是乌鸦!老娘让他没了翅膀,看他怎么飞。” 一边说得咬牙切齿,凤眼一瞪,对着窗口吼了一句:“谁!” 萧殇手一扬,一根银针就挥了出去,跟在银针后面的还有他整个人。“彼岸青荷 ------------ 第八十七章 萧殇身法飘逸,追着前面那个白影起起落落,不一下就跳出了院子。那人身形轻松,倒像是可以引着萧殇跟着上去。 萧殇脚下一顿,下意识的逐渐放慢脚步,那人也跟着慢了下来;萧殇再突然加快速度,对方一惊之下也暴起往前飞得更快。如此快慢慢快的试探了两次,萧殇心里也知道对方是刻意引开自己。想起房中萧一笑和谢连成在一块,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索性放开胆子,倒要看那人将他引到哪里。 两人从天源教的分堂跑到大街上,再从大街上穿街走巷的跑上武夷山。整个武夷山连绵上千里,其中乱石奔云,悬崖陡峭,更有蜿蜒河流喘急,两人一前一后入得山林,在跑了半个时辰前面那个人影这才停了下来。 一看之下,那身姿曼妙,居然是个穿白衣的女子。一身利落,未施粉黛,咋看如同入画仙子,只是那一张脸苍白入纸,神色跟手中的银剑一样的寒冷。 对方刚刚停顿,反身那剑直指向赶来的萧殇,照面就刺。好在萧殇一直都有防备,他本身又是一个谨慎的性子,看到对方停顿之时自己全身内力游走,随手带着的酒壶倒成了他的武器,对方一剑刺来,他随手抛起酒壶就挥了过去,腰部的吊绳一端抓在自己的手上,‘叮’的一声,那看起来寻常的酒葫芦居然内胆是银器合着铁打造,外面只是套了一层葫芦的外皮,在平时看来居然没人发觉其中的奥妙。 那女子显然也没发现,只觉得手中的剑碰触到坚硬一块,拼着自己阴柔克刚的内力居然还将那葫芦刺不破。萧殇将那吊绳一扬,本来是柔弱的绳子居然比那剑头还要尖锐两分,手一震,用尽全力的一险照就被萧殇给化解了。 这一剑还没撤回,萧殇只看到下手银光一闪,只挑他的下盘,狠辣果断,正是一杀招。萧殇也不急,脚下入土三分奋力一踹,飞扬的碎石和土尘直接往那女子脸上照去,细看之下那每颗小石头也含着内劲分别飞向她的两眼,喉咙,胸口,更多的直接从那银光旁边撞去,直接将出其不意的杀招给缓了下来,只听到石头摩擦铁器的声音。那女子在黑夜探敌营的时候居然穿白,可见是有洁癖又爱美的女子,看到尘土飞了过来侧头就像避过,萧殇那挥舞的葫芦居然被他一个巧力飞绕到了她的腰后,往前是灰尘,往后是葫芦,往下肯定不行,只能往上跳跃,可是膝盖刚刚弯起,萧殇另一只袖中细碎的暗器穿透空中的声音,直接往女子的头顶飞去,只要对方稍微抬起一点,保证将她的脸扎得千疮百孔。 那女子没有想到堂堂武林盟主正式对决的时候居然还使用暗器,不过常年的暗杀经验不用思考,身体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那开始攻击萧殇下盘的银光原来是她另外一柄软剑,平时收在腰间,一做攻其不备之用,既然被萧殇给化解,那剑一个放手就转到了身后正好又跟那酒葫芦给撞了正着。 两人一照面同时攻击数十招。两人又都是善攻不守,每一招都是只攻击去对抗对方的攻势。女子本来还想依仗自己的攻击不备和软剑的突袭怎么也可以先发制人,没想到萧殇根本不遵从江湖侠士的规则,不但酒葫芦不简单,连女子才能用的细小银针做的暗器也用得理所当然,聪明反被聪明误,攻其不备反而被对方的不按牌理出牌给镇住,输了先招就已经落了下乘。 萧殇是老江湖,虽然很少动手,却是一直都跟萧一笑有比试。跟女子的打斗他比任何江湖侠士都多,而萧一笑从来不是光明磊落的性格,最喜欢刁钻古怪的招数,又步步算计,只知道一对上就攻其软肋,专门挑选男人的弱点下手,所以开始对方攻其下盘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借用周围的物品还击;再用他从跟萧一笑长年累月对照下悟出来的一套专门针对女子的斗法,一上手就招招偏门狠辣,攻女子的眼睛,脸颊,双耳,胸部,腰部,臀部,腋下,手腕,就算是江湖女儿也不由得闹得面红耳赤。 对方性子冷漠,只一径咬牙反击,心里早就对萧殇这人的品性恶劣妄为武林盟主的心思给转了一个遍。 她哪里知道萧殇压根是不觉得自己的招式有什么问题,按照萧一笑对他的教导是:只要能赢,管你用什么方法! 而且对方将萧殇引到这林子里面来,本来就是想要将萧殇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无法力敌。慢慢女子攻势杂乱,强打精神,口中连续几声鸟叫,树林里面沙沙响过,周围居然又跳出一群穿白衣的女子,每人手中拿着一把剑,有间隔的围在萧殇的身边,隐然是个剑阵。 原来,她们打的主意是让萧殇活不过今夜。 萧殇一扬手中的葫芦,仰头将里面的酒喝尽,飞溅的酒液洒在脸上衣襟上,平添了一股狂傲。 葫芦往地上一掷,在地面上深深的砸出一尺的厚度,可见这武器的霸道。袖口从嘴角擦过,萧殇那永远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波光,似那平静湖面上阳光的折射,耀目又扎人,他冷冽的吐出一口气:“一起上!” 萧一笑从那窗口收回神色,望着那跳跃的烛火:“刚刚那个女子是在我来这里的路上负责追杀我的人。” “一名女子?”谢连成问。 萧一笑伸起一个懒腰:“应该是一群女子。只有一人逃脱,如果我没看错就是刚刚那人。你说她引开笨小孩是为何?” 谢连成淡笑:“萧兄明日就将参加最后一场比武,如果他在今夜受伤或者出了意外,这明天的比武,黑衣不就不战而胜了么!” 萧一笑道:“对方真是蠢。连我都打不过,难道那笨小孩武功会比我还差么?” “人人都只道他是你的弟子,一身武艺大部分从你手中学来,哪里会猜到他自身功力武学已经青于蓝。” “所以我才说对方笨。不过也好,这样明日武林盟主的夺位之战不会太无聊。要知道笨小孩一旦被人挑起了杀心,这不是单单一个女人就够他塞牙缝的。那黑衣,呵,不说那翅膀了,那双站在台上的双脚能不能留下也难说了。”说到后面萧一笑越来越高兴,那一双若然无趣的眼眸越发晶亮。 门外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禀报教主,刚刚从万府传来的消息,辛老板不见了。” 谢连成猛地回头:“什么?” ------------ 第八十八章 在辛小缦的记忆中,她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从睡眠中醒来面对的是陌生的环境,无知的时间,还有那即将面临熟悉或完全陌生的人。 在她看来,在脆弱的心脏在她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也会变成坚强吧! 所以,这次她只是很冷静的,淡漠的,带点新奇和无所谓的态度审视她将可能要呆上一段时间的睡房。 让她从舒适的睡梦中醒来的地方应该是睡房吧! 头顶床幔是苏绣的鸳鸯戏水,身上的被褥带着阳光的清香,摸起来很顺滑,是她熟悉的富贵人家寻常用品。可见,带她来的人非富即贵。 隔断的屏风是双面绣,清溪,高山,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这里的主人心远,性内敛。 不远处的梳妆台,衣柜木纹简洁,板块厚实,细节繁复。梳妆台上胭脂水粉都是最新,摆放的首饰玉器破多。可见主人有贤内助,或者女主人是官宦子女,性子冷清高傲。好玉者自身洁身自好,眼光毒辣,不屑于寻常人交际,可本身有才学,所以很注意自身修养,管理家族内部更是细致周到。 周到到,洗漱用品齐备,那洗脸盆中的水还是温的,这等天气用了刚刚好。 挂着的预备衣服大多是高腰儒裙,白色居多,外套的轻纱和披帛也大都淡色,暗纹繁复花样富贵。 辛小缦拿着挂在衣架上的那件穿了,一身刚刚好。铜镜中映出的人影漠然,清冷。衣摆拖曳梗长,行走如水纹摇曳,给人凭添了妖冶的风情。碧绿发簪圆润清透,更加衬托得乌丝顺滑。这种打扮倒是特意为她准备似的。 记得很多年前她最喜好的就是此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风格,为她省去了不少的是非。只是之后到了长安,一方面为了替珍颜堂的衣饰做榜样,身上的衣服头饰永远都是最新最繁复最华丽的,纯粹为了*官宦世家小姐夫人们的新奇,这种显得高傲冷清的装束只会引起女人的反感,已经很少穿。一方面更是为了很好跟人谈生意。如果她打扮一副高山雪莲模样,如何跟人拉近关系,谈笑甚欢呢? 这一套衣饰透露给她的是,此间主人应该见过她在严家的样子。甚至可能很熟悉。 她轻轻一捧手腕,果然,几年前谢连成送给她的一对玉镯已经不见踪影。 难道这间主人不想让她身上有任何外间的物事么? 也更加说明带她来的人,独占**很强,强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 心里逐步有了计较,她眼中的茫然倒是褪去了很多,一股万事在心中的气度让她的神色更加冷艳几分,咋看下去有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刚刚走出房间,门外视野开阔的一大片花海,花海之中一棵千年古树,枝繁叶茂。花海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微风吹动,那花瓣飘然飞起,人在其中只觉花香四溢,只让人想要在其中翩翩起舞,直至与追蝶舞风,让人无忧无虑的融入其中,没有一丝烦恼。 而那花海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树冠覆盖着花朵的半个海洋,似乎已经在这片天地竖立了几千年,守着这花,也融入这花中。 有一人,正站在粗壮的树干处,摇摇的望着她。 门口梳着団髻的女子对她轻轻的道:“夫人,老爷有请!” 夫人?这称呼新鲜。她辛小缦没有做过谁的夫人,做过别人夫人的人是方琉璃。 她扬起一抹冷笑,也不反驳,顺着丫鬟的足迹一路往花丛中的那人走去。长长拖曳的裙裾在花海中沾染花香,才没走多远,那些脆弱的花瓣已经落在上面不少,远看去她倒是成了花中女仙,让人飘飘然,熏陶陶。 两人才走到半路,就看到那人摇摇的伸出手来。花瓣飞舞中,那人似下凡的谪仙。那沉静的身姿,专注的目光,还有白皙的手掌,好像他已经站在这里等候了千年。 辛小缦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一人得道鸡犬*’的感慨。得道的自然是对面那你人,而自己这是鸡犬!唉,这比喻只怕会让萧一笑等人笑弯了腰。 于辛小缦而言,想法实在是太过于搞笑,更她心里乏寒。 仙人么?她可从来不相信这个,对面那人不要是她的仇人才好。 就算他的身姿再潇洒,眼神再深情,那伸出的手臂再坚定,对于辛小缦而言,那都是一种幻象,是迷惑世人的魔障。 她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半路上,对视着那人,前面的丫鬟已经走到了那人的身边。对方似乎了解她的想法,宽容且固执的伸着手臂,含着微笑看着她,那笑容中无限的包容,宠溺和欣喜,好像她是一个别扭羞怯而肆意妄为的小女孩。 在这里,已经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严简。 辛小缦心里轻轻的嘀咕这个名字,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轻轻的开口,温柔的唤她:“璃儿,过来。” 恩,辛小缦恶毒的想,自己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严简这个男人还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唤过她。就算在那曾经虚情假意的做秀演戏中,他的声音永远不可能如此含情脉脉,柔情万千。他的一切温柔和宠溺都是属于他的表妹严妍的。 并且:“严老板认错人了吧!难道我辛小缦真的跟你那死去的夫人如此相像?” 真是煞风景。 明明是夫人,老爷,璃儿这等家族尊称和夫妻之间的昵称,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严老板,辛小缦,还有死去的人的平板刻薄冷酷的称谓,纯粹是在热情万丈的人的头顶浇下来一盆冰水,让人浑身都湿透,发冷。 严简格外的好脾气,一点都没有跟谢连成或者萧一笑等人在一起的*和偏激,他只是微微的收拢自己的手掌,转而缓慢的向辛小缦走来。 那曾经可憎厌恶的面孔越来越靠近,在严简的心中这半个花海就好像是曾经他们两人相爱的那些岁月的延续,他会继续的爱护着她,她也巧笑倩兮的回望着她,等着他给予她幸福。 在辛小缦的心中,这花海成了地狱的彼岸红莲,红色的花瓣映衬出那人狠毒的心肠,丑陋的嘴脸,留着血的獠牙,对方那一身跟自己相映的白衫成了那黑呼呼的黑洞更加吞噬人的意志和身躯的代表。 辛小缦深深的吸入一口气,那花香也太浓郁,让人头昏脑胀,不得清醒。她有点摇摇欲坠,只觉得神智被什么牵引,本来如同魔王一样的男人也逐渐褪去了丑陋的表皮,变成了人的模样,不再那么可恶和厌憎。 那人轻笑的拥住她快要倒地的身躯,胸腔的满足让他笑得欣慰:“夫君怎么可能认错。你是璃儿,是我的娘子。” “笑话,谁都知道我是辛小缦,而不是你的什么璃……儿……”辛小缦只觉得头疼欲裂,潜意识中想要反抗,可是手臂没有一点力气,甚至于整个人全身都是软的,对方的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不停的钻入她的鼻腔,辗转到了她的头部,牵引她的理智,她浑身一个冷战,男人又将她拥紧了一些。 “你是璃儿,是我最爱的娘子。” “我……”她一手撑着头,摇晃两下,眼中清明和混沌纠缠,想要站起来,男人掐着她的腰身,一手撑在她的下颚,双眼锁住她的,口中突出迷惑人心的话语:“你是我严简的娘子,你叫方琉璃,是严简的璃儿,你爱着我,你是我的……” “我是严简的娘子……我叫…不是,我…方琉璃……?”不是,我不是……方琉璃…… “对!”严简轻笑,双唇贴*的*,两人一靠近,严简只觉得一股**轰然而下,不顾对方弥留的挣扎,一口擒住她的唇,进攻她的口腔,纠缠她的香舌,狠狠的拉扯撕咬舔舐。辛小缦难受的呼痛,男人听而不闻,甚至于单单用一只手就锁住了她所有的挣扎,一径的强取豪夺她的双唇。 最终那人离开一会,再咬住她唇部的时候有什么被度了进来,是一颗小药丸,辛小缦直觉的想吐,眼中的迷惑和清醒不停转换,谁知道对方强势霸道,硬是用舌头一顶,将那药丸直接推进了她的喉部,辛小缦难受的敲打他的身躯,脑袋不停的摇晃,严简大喝一声:“吞下去。”手一扬,直接敲打在她的背部,那药丸咕噜一声,只感觉那小小的东西划过食道*了胃部。 辛小缦呼吸一顿,整个人软倒下去,男人*着她的发丝,不停的说:“你是我的,你是我严简的,璃儿,我的璃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不”最后一时纠缠终于不甘的消散在心底,辛小缦只觉得头一重,人已经无法思考的迎接黑暗。“彼岸青荷 ------------ 第八十九章 “醒来了,醒来了!”周围声音嘈杂,一个个怀有惊喜,惶恐。 看看右边,是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丫鬟,梳着双发髻;左边床头坐着一个男子,面容苍白,穿着一身白衫,一手小心扶着她起来,谨慎的唤:“璃儿!” 璃儿?她疑惑的再左右看看,都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她指着自己:“璃儿?” 男子呼出一口气,笑道:“对。你是璃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子动动自己的肩膀,疑惑的问:“这是哪里?”再望向他们:“你们是谁?” 男子爱怜的*着她的额头:“你忘记了么?我是你的夫君,前日我们才拜了堂结成夫妻,你不小心落水,都两天了,谢天谢地,总算醒来了。” 女子皱着眉头,再指了指自己,再指指他:“你是我夫君?” 男子点头,捧着女子的头部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的娘子,你叫方琉璃;我是你的夫君严简。记住了么?” 女子脑际一闪,她只记得自己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中,然后是满天满地的黑暗。这里……怎么看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这些人的衣着,谈吐,还有身上盖着的锦被,那屏风……天啦,她忍不住的哀号。这里肯定不是她以前生活的地方,这是……古代。 而她也不叫什么方琉璃,她叫……她叫…… 头疼。 她捧住自己的脑袋,里面好像有把钻子使劲的钻着她的神经,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要命! “璃儿,璃儿,你怎么了?”严简紧张的唤她。 我不是璃儿!她很想这么反驳,可是……没法说出口,她如果不是璃儿,哪她是谁?这里不是她所在的世界,这是哪里? 一双温暖的手抚*的太阳穴,轻轻打圈按压,严简的声音温吞有磁性:“你刚刚醒来,大夫说你落水之前头部不小心碰在了石头上,伤了头,想不起事情是正常的。” 她忍不住的呜咽,极力的想要整理自己的思绪。严简身上的气息让她下意识的排斥,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严简脸色有一瞬的呆滞,问:“怎么了?”接着想到了什么,低声的安慰她:“没事!你是我的娘子,就算一时想不起我来也没有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再想了想,一点无奈一点心疼,更多是坚定:“就算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也会永远陪着你,会爱护你,守着你一辈子。”这番话似乎在他心中转了百千回,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可听在方琉璃的心中只觉得万般怪异。 她潜意识的觉得男人一般不会轻易许诺,太容易得到的诺言一旦自己在意得到的只会是对方的无情背叛。另外一种情况则是,男子在内疚。她直觉的相信后一种说法。虽然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从小至大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很难相信任何人说的话,更加勿论轻易得到的许诺。 她的经验告诉她,男人的话不可信。 可是她有什么经验呢?她到底是谁呢?她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哪里?对方为什么强调她是方琉璃?还是说她真的是方琉璃?他说他们是夫妻,是夫妻会在洞房花烛夜自己意外落水?里面漏洞太多,对方有隐瞒。 她看看男子满足的笑颜,罢了,反正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就先让自己当那方琉璃吧!一切自然会让时间给她答案。 对方的释然严简自然看在眼中,只知道她已经接受了他的话也接受了她是方琉璃的身份,接着道:“来,肚子饿了吧,先洗漱,之后我们一起吃饭。” 一手牵着对方,一手扶着她的腰部,严简很难得的唠叨不停,说起两人成亲的事情,府里的情况,有那些下人们。 她将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明白,只觉得匪夷所思。 一边的丫鬟们帮助她梳洗,换衣,她又感觉自己是一只木偶,随着别人怎么折腾。可身体的倦怠告诉她,她的确是昏迷了不少时间。 严简一直密切的关注着璃儿的眼神,从惊讶到迷惑,再浑浑噩噩,然后有点了悟,最后带点神采的眼眸不停的到处张望,似乎在努力的观察这里的环境。 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快的接受自己,他也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有不少的疑惑,不过严简的耐心很好,他也善于主导事态发展,他相信对方迟早会接受自己。等到方琉璃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回了她一个绝对让人安心的微笑。 璃儿怔了怔,眉头还是锁着,不过还是礼貌的回了一个淡然的笑意。这给了严简莫大的勇气,走过来牵着她带到外厅,桌上放着清粥和几样小碟,每样菜式堆砌得非常的好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的确是饿了。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不过吃饭最大。 严简不停的给她夹菜,嘱咐她喝粥,拿着布巾给她小心的插嘴角,过分的亲密让方琉璃感觉很不舒服,稍微退开,道:“我自己会弄。” 严简笑道:“以前都是我这么给你弄的。你身子还没好,不要耍脾气,乖,吃完我带你去散步,大夫说多走动能够让你身子尽快好起来。” 方琉璃问:“我得了什么病?” “你一直好好的,能有什么病。只是落水之后有点虚弱而已。” 她怀疑的看向对方,语气不由得有点冷漠,眼眸中的精明一闪而过:“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严简擦着她嘴角的小指从对方的脸上拂过:“我是你夫君,不紧张你该紧张谁!” 可惜,这番柔情方琉璃一点也不感动,一手挥开对方:“我不管你是谁,说话的时候请不要动手动脚。” 严简看看被挥开的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里嘀咕着原来璃儿的本性是如此的泼辣,难道当年在严府的时候她就隐藏了自己的本性?在河南和武夷山见到她的时候也不是这般不管不顾的刁蛮啊!还是说,药丸有问题。 药丸是肯定没问题的。当初那人给他的时候就说过这药丸可以让对方忘记所有的一切。她就好像一张白纸,等着别人去书写。她不再记得她叫辛小缦,也不记得谢连成,甚至于不认识他严简。 她就在他的身边,只要他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将方琉璃的记忆改写。 意外的只是,褪去一切伪装的方琉璃本性是如此的‘纯真’! 不过,严简很快就恢复了笑容,多年在商场交游广阔,他早就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类‘小女子’性情,只顺水推舟的道:“只要你好好的吃饭,我什么也不做。” 方琉璃心里舒畅了一些,开心的填肚子,严简只一味的给她夹她吃得最多的菜式,半饱之后方琉璃看看自己这边,再看看严简干干净净的小碗,有点尴尬,顺手也给他夹菜:“你也吃吧!别说我欺负了你。” 严简只觉得好笑,这样的性子也让他心里甜蜜。要知道,她这番作为可比当年在严府刻意为之显得更加单纯和直接,让人心里温暖。 这样的方琉璃让他觉得新奇也觉得更加爱恋,同时,这样的她更加能够让人掌握。 一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开心。虽然两人心有所想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 严简不急,他可以慢慢等,慢慢的让方琉璃爱上他,接受他,他们会再一次的在一起,孕育他们两的爱情,甚至于他们会有两人生命的延续,他们会再次孕育孩子,一个比辛小宝更加可爱更加聪明,也只会认他做爹爹的孩子。 只属于严简的孩子。 而方琉璃她知道自己不叫方琉璃。这个名字十分的陌生而且还让她有着淡淡的厌恶,就好像身边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女人的直觉很敏锐。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和这个名字。否则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给予人太多的不定性和压力,伴随着因为无知而产生的害怕和对未来的畏惧。 这个男人的极力讨好,为她慢慢的适应这个环境和这些人提供了条件。不管怎么说,有人照顾你,替你安排生存所必须具备的一切条件可以让人暂时不需要为了活下去而奔波。那样她可以慢慢试探,慢慢去寻找事情的真相。 随着男子走出房间,望向前面一大片花海的时候她的脑中只觉得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严简牵着她的手穿过花丛,一步步走向那棵参天大树。整片树冠挡住了蓝天白云,将两人包裹在树阴中。方琉璃忍不住打个冷战,严简自然而然的拥着她的肩膀,传递自身的温暖。 从这里他们可以环绕这个花园,除了连绵不绝的花园,就是矗立在其中的几栋单独的房屋,雕栏画栋,古色古香。 潜意识中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住所,这里没有给她家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陌生到让人觉得荒凉。 心,空空的。“彼岸青荷 ------------ 第九十章 武夷山下,万家庄园。 曾经严简住过的院子,或者说是曾经严简住过的院子,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到处都是一片杂乱,外围不高的围墙被强悍的内力哄塌了半边,碎屑和石块堆积在不远处,平日里招摇喜人的花草残缺不全,而院中的房间大门支离破碎的倒在走廊上,最大一块门板只比一个脚印稍大一些,而深深的脚印陷入厚重的木头里面,可见当时闯入之人何等的气氛和狂怒。屋里椅座有得被霸道的内力给震得成了碎屑,高大的柜子缺胳膊短腿的倒在地上或半挂在墙上,这个屋里已经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甚至那床榻都被轰成了两半…… 万恒和他的下人们徘徊在院子外面不敢入内,他当然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位主人什么也不能说,或者是不敢说。废话,如果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里面那个男人,说不定下一个被撕碎的东西就不是家具而是他这个庄园的主人了。 这一切还是让跟对方武力有得一拼的人去解决吧! 实际上,现在屋内的人也都感觉十分吃力,她都低估了谢连成内力全开所产生的压力。盛怒之下的男人以异常变态的轻功跑到这里的时候进行了一场‘验证’。 验证的结果更加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赤红着双目,白得成纸的面孔被凌乱的发丝搭在面前,银牙相互嗤咬的声音,在这深夜里寒蝉得吓人。如果他是魔王的话,似乎谁都可以看到那青丝冒着红色的火焰,口中露出獠牙。 萧一笑进来的就直接面对着怒火全开的谢连成,急忙用内力抵抗开那在空中到处飞舞的家具花草,可是在谢连成看到她之后,那从来没有被人窥探过的高深内力忽的冲向了她,差点将对方震荡出这个院子。 可怕的男人! 这是萧一笑对他的体会。她从来不知道谢连成居然内力如此深厚,他的破坏力如此强大。不由得怀疑他平时与她对打的时候到底用了几分心?用了几成的武功?这个男人,太深沉太坚忍太深不可测。而现在他正长着赤红的双目定定的看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萧一笑也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是你干的!”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萧一笑勉力站稳,平静的回视对方,半天才艰难的点头,那头部才一往下,周身的压力又增加了三分,身上的衣服已经受不了这么强大的气场开始被风刃分割,在空中呼啸着疼痛。*在外的皮肤更是被尖锐的风刀割出血丝,还连着骨肉,腥味飘散在空中更是刺激了对方的男子。 “为什么?” “我要保全天源教。” 谢连成的发带也被强大的内力给挣开,发丝飘散,在这乌黑的看夜看起来如同厉鬼出世:“小缦不是你们天源教的人,”要保全天源教根本跟她没有关系,这点谢连成比谁都清楚,早就狂怒的他已经听不得任何敷衍的话,只大喝:“为什么?说——!” ‘说’字还没落音,那一个字就化成比最犀利的剑锋更加强大的武器,只看到黑暗中一道红色光芒,萧一笑露出的脖子偏离喉管的一厘处一条深可将内肌的伤痕,如果再正一厘,那伤口就在喉管上,霎时可以要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命。 萧一笑平静得如同死水的面容也被这伤口拉扯出一丝变化来。它就好像一个完美无缺的鸡蛋有了一条不可见的裂缝,虽然存在,可是不会轻易被人看出。萧一笑尽量扬起头部,将那裂痕给予的冲击消融在更加厚实的平静之下。 她的声音像刀,因为脖子有伤口,那刀似乎有了几百年,铁锈斑驳:“辛小缦是你最重要的人。而萧殇是我唯一重视的人。天源教是我们立足于世的根本。被人掌握了天源教就相当于掐住好了我们的咽喉,我要它完全属于我们。就好像辛小缦是你的咽喉一般。我们需要你,所以,不得不掐住你的咽喉。” 谢连成眼睛睁大了一分,眼白部分已经红丝满布,那话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透了出来:“所以你设计绑架了小缦。” 萧一笑摇头,那伤口渗出的血一丝丝的不停歇被内力震荡在空中,咋看下去好像给她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朦朦胧胧又诡异得如果吸血女尸:“你我都知道我没有绑架小缦,绑架的她的是严简。” 话音刚落,心口猛地一痛,就好像一个无比巨大的锤子敲击在上面,饶是萧一笑武力再高强,在用内力跟谢连成对峙的时候已经无暇动用任何一丝一毫的其他心思,更加勿论像谢连成这般一会将内力化成刀割人喉咙,又在化成锤子敲击人的心脏,萧一笑脸色更加苍白,在无一丝亮光的房间中也看成了灰。 她努力的咽下口中的血块,声音更加低,可是也更加坚定:“我知道这些小把戏瞒不过你。不错,我的确是吩咐这里守着的教众,让严简的人设法将辛小缦带走。并且在隔了一个时辰之后再来通知我。呵,其实是通知你。一个时辰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就算想耗费内力奔跑在整个武夷山搜索也搜查不到。” 谢连成的手指深入手部肌肉,却是没有一丝血迹渗出。只看见手指的中间一块块粘稠的东西,原来那些血块在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浑厚的内力给挤破在指缝之间。如果说萧一笑的内力是那蜘蛛的丝线,交织成满天满地的网,可是还是有水有火可以深透,那么谢连成的内力就好像不通风的石头,别说水要侵透,连火焰也烧不进。 他在等,等萧一笑说出她的目的。如果对方的话不能让他接受,那么谢连成会毫不犹豫直接用燃烧一切的内力将萧一笑变成真正的女鬼。 这一点萧一笑也知道,所以她尽量的保持这冷静,让自己极力的忽略**给予她的疼痛。虽然同样是练武的人,她可跟这等一天到晚在刀口舔血的男人不同,她几乎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伤,平日里又是被人伺候得如同女王一样的女子,这些伤口的疼痛对她而言无疑是有影响的。 可她不能表现丝毫,否则谢连成不在乎让她再痛苦一些,她的这些遭遇想比谢连成的发狂和辛小缦对未来的恐惧根本算不上什么,谢连成没有悲天缅人的心肠,他们不得好受,这个‘背叛者’更加没有活着的必要。 “我只是想要你毫无保留的帮萧殇。帮他清理天源教,还有那李恪身边的江湖人。你当初在魔教帮萧殇清理余下逃窜的魔教人士心狠手辣,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干过,固然是斩尽杀绝,更多的是你嗜杀。可在江湖中你却是一直保持着游侠的作风,虽然不至于见义勇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灭人满门,更多的是你从来不惧怕任何人的挑战。输了的人求饶得活,不求饶则死,你下手太干脆,杀再多江湖人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江湖人对你又敬又怕。敬重你杀了魔教之人,又怕你对惹怒你的江湖之人翻脸无情。 这样的人最适合血洗某一帮派。如果这么一个人降临在天源教,其结果可想而知。但,如果对方在天源教挑着该杀的人杀了,那么对某些教众来说无伤元气。特别是那些该杀之人是跟萧殇作对之人的时候,与他只利大于弊。 虽然萧殇也一样可以做,可是只会一味杀戮不懂以德服人的教主是个隐患。暴力之下会直接影响天源教以后在江湖的定位。它只是一个中庸不偏不倚的教派,它不需要一个如同魔头一般的教主。 现在是天源教内扛最严重的时候,如果你作为萧殇的好友帮忙去夺取天源教,误杀一些人,就算以后教中‘有识之士’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无可奈何。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敢去挑战你。一口气杀了众多元老,别人想杀你简直痴人做梦。 萧殇是成也天源教,败也天源教。而你不属于任何教派,在江湖中不跟白道人士交往过深,也不跟黑道人称兄道弟。你的好友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可是能够让你有过命交情的几乎没有。这样的人软肋不好找,而利用小缦是我知道的唯一可以让你为我们‘帮忙’笨法子。 你这人连亲姑姑都可以用慢性毒药毒死她,而不让严简察觉,更让严老爷守口如瓶只能看着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被自己的儿子毒死;严简家族产业之所有如此一蹶不振也是你利用谢家的商场人脉施加的压力。 而谢家,表面上你只是*江湖的谢家最无所事事的小儿子,实际上你早就*控谢家的当家,成了他们背后真正的主人。你能够对养大自己的家族却对控制,也可以随意的将自己的仇人折磨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而严简,我相信,不到某些时候你还是会让他继续这般无所为的活下去,既然无法大富大贵,也不会太过于穷困潦倒,你让他求什么都求不得,让严家逐步断送在他的手上,甚至于他的血脉……你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可以慢慢的折磨,那么对于一直窥视小缦的人一定会打击报复。可是对方一直没有做绝,所以你才没有下手。 我没有别的办法,既然严简还在打辛小缦的主意,我也需要你的力量,顺水推舟的事情我不介意做。 因为,相比天源教的灭顶之灾,你和你们谢家甚至于小缦都太过于悠哉,我不如不将你拖下水。 我没办法。萧诡去了教里,他就算再有智囊,可是面对那群顽固不化的元老派,他不能打不能杀,而少壮派的人他也不可能全部调得动。就算调动了武力方面也只能斗个两败俱伤。萧殇要对付比武大会的黑衣。而且必须将对方击杀,到时候他肯定会受伤,我知道,这点你我都看得明白。他今日被人引了出去,回来之后怎样都不会完好无损。李恪的人不介意玩阴的,我尝试过,那个引他出去的白衣女子不能小视。明天在跟黑衣决斗,之后他就算赶到天山也没法控制对抗那些元老们。那些老不死的平日里是不怎么出手,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武功高强。随意两个人牵制萧殇,我们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再加上,李恪手下到底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还只是出现一个白衣女子,再加上那黑衣,他肯定还有很多的后招也有很多替他卖命的人,甚至于这江湖中也有人被他收买了。 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高手帮忙。他必须跟我们一条心,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可是他也必须有顾忌,这样的人太难找。 否则,我们凭什么斗过江湖人对天源教的分裂,凭什么斗过李恪强大的势力。要让你凭尽全力,我只能让小缦陷入危地。你我在一条船上,你才会尽力。 我知道她信我,也有点依赖我,虽然不够完全,可是她那种性格不被人背叛她就还是会跟我一起相敬如宾的合作下去。 你爱她,可是也无法完全的得到她。你必须证明你值得她爱,值得让她依靠,所以不管如何你不会对她身边的人动手。所以,我相信只要她还相信我,你就不会杀了我,跟不会与萧殇翻脸,虽然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不代表他就能够让你原谅,我知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我利用了她对你的影响力。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这次愿意帮助萧殇,那么我就保护辛小缦,用我的性命和天源教教众所有人的性命,我们找到她,保护她。事成之后,她是你的,而天源教是我们的。”话说得太多,萧一笑力气有所不及,仔细的再看看谢连成的脸色,最终狠下心道:“如果我们能够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天源教会保护辛家母子一生,不管耗费多少教众的性命,甚至于要我萧一笑的命也可以。我萧一笑说到做到。”“彼岸青荷 ------------ 第九十一章 “是。一切人事在她的眼中都只是一场戏剧,而她是那看官。在别人的眼中她是其中的一员,随着剧情而跌宕起伏,在她的心中却是那是别人的戏,她关注里面所有人的思想和地位变化,自己虽然*其中却是永远影响不了任何一个人,不会去改变任何一个人。她只做锦上添花却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这让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可有可无,对别人的贫富发展没有一丁点作用。她在戏中抽取她需要的东西。这类人不容易相信任何人,可在别人看来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谨慎,谁的手掌大一些宽阔一些就可以改变她的一生,这类人可以让任何人忽略,又在她自己觉得需要展现的时候发现她的才华继而重要。” 萧殇轻功在武林中算是一绝。从门外飘了进来落地的时候连尘埃都没扬起一颗,可萧一笑听出了衣角划破空气的声音,虽然细微。 空中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被内力送到萧殇面前,他接着猛地喝了一大口:“你受伤了?” 洗了头发,沐浴了,连衣裳也换了一身,而且送酒壶的内力比平时偏弱,有些波动。 萧一笑也不否认:“刚刚跟谢连成斗了一场。输了。” 萧殇不置可否,不过也想不出他们两人有什么可以斗的:“你在他手下走不过百招。”这是实话,在萧一笑面前他只说实话,虽然往往很伤人。 “实际上我根本都没出手。他的内力已经超过了你我不知道多少倍。我相信萧天下那老鬼还活着的话也斗不过。”内力变态又从小习武的人,懂得无招胜有招,任何一个随意的动作都可以杀人,已经*宗师级别。 她也注意到萧殇的腰间,平时挂在那里的酒葫芦已经不见了,外表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伤口,这说明伤在内俯。否则依照他的武功,怎么会在进门之前就让她发觉? “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啊!笨小子,我说不定给你引来了天大的麻烦。” 萧殇也不见怎么动作,人眼一晃人就到了对面,他一把喝干壶里的酒,自己又从桌上取了一瓶随意喝了起来,他在等萧一笑的下文。 萧一笑心里哀叹一声,口气还是很淡:“你以后再也无法将谢连成当成兄弟了。” 萧殇疑惑的看着她。 “我利用了他。虽然是不得已为之,可是对于他那种人来说,你可以明白的跟他说需要帮忙,或者直接跟他交易都好,只要你不动他的人,什么都好说。可是,这次我动了他的人,甚至于我还间接的与他的情敌助纣为虐,我让手下们看着让严简带走了辛小缦,没有阻拦。” 萧殇似乎知道了什么。 萧一笑那不羁的笑容扯出一丝苦涩来:“相比利用谢连成,我更加对不起的应该是辛小缦了吧!明白的说就是我这次让你在江湖上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帮手兄弟,我还让自己失去了最大的摇钱树,朋友亲人姐妹。虽然你不相信,我的确是将辛小缦当作亲人,比亲姐妹还亲。可是我也利用了她。她虽然现在不知道,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她迟早会猜透看清楚。那个时候……你我就真的是再一次相依为命了。” 萧殇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转头望向某方:“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不需要别人。” 萧一笑酒壶‘嘭’的噔在桌上:“傻瓜!” 脸上的水迹不知道是酒还是其他的:“你不懂。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不单单是亲情,友情,爱情,人可以说自己不需要这些,可是谁没法说自己一辈子不需要。你还小,不懂真正的寂寞和孤独。我们都是小人物,我们有笑有泪,所以我们的思想情绪挤*一定地步的时候会需要朋友亲人在身边,我们需要发泄,需要依靠。人是群居生物,你迟早会有妻子,而我虽然不会再爱上任何男人,可是我不能呆在你们夫妻旁边。不要否认,你的妻子不一定会合我的胃口……喝,我说这些干什么,果然老了,多愁善感了。” 萧殇转头淡淡的看她一眼,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老?她就算老了也是最强势霸道风情万种的女子。 萧一笑没有注意萧殇的神色,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所有的情绪在慢慢堆积:“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要得到一个真正的姐妹有多难。你试着想想从小到大,你可曾在我身边见到我为之平等相待的人?” 萧殇想了想:“……没有。”就连红河,萧一笑也只是将她当作手下,哪怕当初红楼也是她一手从人贩子手下买下,教导长大,教她武功。可是不管红河如何对待她,她也从来没有把红河当作姐妹。 萧一笑又问:“你对辛小缦这个人怎么看?” 萧殇再想了想,慢慢的答:“聪慧……善感,胆大……跟你一样狡诈,还有冷漠…不过,她跟什么人都可以相处……”当初在红楼就没人敢看轻她。有人敬重,有人保护,有人爱怜,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可是没人能够当面找她麻烦,她那副笑脸让所有人都无法厌恶。 “呵呵。有个词语叫做‘八面玲珑’” 萧殇肯定的点头。 萧一笑手指沿着酒壶壶口打圈,半响才道:“八面玲珑的人其实是谁都看重,可谁也不在乎。她这类人永远用利益或者感情来衡量人。你对她用了感情,她用同等的感激来回报;你用利益来接近她,只要她觉得你有价值她愿意跟你合作。这样的人心里有一杆称,天平从来没有偏过。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类人有种特性。” 她嘴角的笑容缓慢扬起,带着狡黠:“辛小缦那类人喜欢称呼自己为:旁观者!” “旁观者?” “是。一切人事在她的眼中都只是一场戏剧,而她是那看官。在别人的眼中她是其中的一员,随着剧情而跌宕起伏,在她的心中却是那是别人的戏,她关注里面所有人的思想和地位变化,自己虽然*其中却是永远影响不了任何一个人,不会去改变任何一个人。她只做锦上添花却不做落井下石的事情。这让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可有可无,对别人的贫富发展没有一丁点作用。她在戏中抽取她需要的东西。这类人不容易相信任何人,可在别人看来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谨慎,谁的手掌大一些宽阔一些就可以改变她的一生,这类人可以让任何人忽略,又在她自己觉得需要展现的时候发现她的才华继而重要。” 萧殇缺少对人性了解的脑袋苦苦的思索:“我不懂。” “这么说吧!她其实很随波逐流,身边的任何人的生死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她给每个人三次机会。 三次赢得她信任的机会,三次背叛她的机会。三次信任之后她会无条件开始信任你,尽所能及的帮助你;但是,一旦你开始了解她的价值,想要利用她,那么利用一次她可以不计较,还是你的好友;利用第二次之后她会开始逐步远离你,你的任何要求她会考虑,愿意帮忙就帮忙,不愿意你也不能强求;如果你强求了,那么你就是动用了第三次她给你背叛她的机会。三次之后,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或者让你生不如死。 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的爱护她,尊敬她,甚至为她付出过生命;一旦背叛三次,她会逐步见你遗忘,第三次之时你就开始是她眼中的仇人。仇人的生死她其实很在意的,这跟很多人不同。有人是一被伤害就会成仇人,她不,她只会将第一次伤害让你从最亲近的人变成普通的好友;第二次变成陌生人;第三次才是仇人。” 萧殇问:“你说你伤害了她。那算是背叛么?” 萧一笑肯定的回到:“是。第一次的背叛。” 萧殇道:“那我们再给她三次信任,让她再相信我们。” 萧一笑呵呵直笑:“已经不可能了。天底下有种人,是真的睚眦必报的。女人的心思其实比男人狠毒,狠毒到最后要杀你的时候会说出你曾经每一次对她做错一件事说错一句话都要变成在你身上割刀的地步。” 萧殇忍不住打颤:“她真的记得么?别人对她做过的那些很细小的事情?” “记得。所以,不要成为她的仇人。因为她是真的八面玲珑,你不知道你以后的日子做了什么事情会要求到她,那个时候就是她报仇的时候。她这种人上辈子应该是被人背叛而惨死的。那股恨意一旦激发,会将人刺得千疮百孔。” 萧殇思考半响:“我不想与她为敌。” 萧一笑叹气:“我也不想让她与我们为敌。我告诉你这些仔细希望你以后再见到她,不管什么缘故都不要反驳她,绝对的听从她,而且要豁出性命保护她。你要记住一点,你我能够顺利度过这次难关,是因为她的缘故。” 萧殇点头,再问:“谢连成那边……” 萧一笑道:“只要我们跟辛小缦在一起,保护着她和辛小宝,那么谢连成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她的头疲倦的靠在靠背上:“女人,其实比男人更加难控制。女人心,海底针啊!也许也只有辛小缦那样的女人才能让谢连成这类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又专一专情的男人放不下,离不开吧!因为他们同样冷漠,同样不看重生命,同样有着隐忍而绝情的爱吧!物以类聚,呵,那样的人,岂是随便哪个男人女人能够走入他们心中的。有谁敢去尝试,挑战她的极限,我倒是真的想要看看那人怎么死的。” 声音越来越低,也不知道萧一笑是否真的疲倦了,那眼神慢慢的涣散,握着酒壶的手垂下。 萧殇沉默的看着这个女子,心里想着,她的男人会是怎样的?而,她的真实性情又是如何呢? 他想起萧一笑很久以前跟他说的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每个人表面的喜怒哀乐。 萧一笑今天说了这么多,是因为谁碰触了她心里的那一条底线呢? 她的底线又是什么呢?“彼岸青荷 ------------ 第九十二章 方琉璃将众多花瓣一一归类放好晾晒,偶尔指点旁边捣鼓花汁的两个丫鬟如何将各种颜色花瓣的汁液调和成需要的颜色。严简端坐在院中,看着几个女子不停的忙碌,方琉璃的身影就好像一只翩飞的艳丽蝴蝶,挥动着轻盈的翅膀,在阳光下舞动着。远处还有两个丫鬟端着篮子采集已经完全盛开的花朵,摘下来之后经过加工,它们的命运将是成为女子脸颊边的胭脂或者额头的花细。 女子爱美,也善于自己创造美丽。 醒来后过了十来天的方琉璃就耐不住清闲,指挥同样无所事事的丫鬟们捣鼓这些东西。一片植物的海洋有了女子们的嬉戏而忙碌身影也变得生意盎然。 严简也没有闲着,女子们忙活的时候他得负责给她们温茶,以让大家偶尔的停歇之时不至于亏待口舌。 “璃儿,茶好了,歇会儿吧!”严简招呼着她过去。这个人似乎看不得方琉璃忙碌,总是找着不同的由头让她休息。一会儿是擦擦汗,一会儿是歇脚,一会儿是衣服已经脏了该换,现在这是名正言顺的说喝茶。 方琉璃也不计较这些,反正她事情也没做多少,与其说让她休息不如说是让这些忙个不停的丫鬟们休息休息,她作为女主人往往只要动动口,指指手。 喝茶嘛,说多了话正好口渴了。 几个丫鬟们嘻笑着跟着聚到桌边,看着严简小心的将茶端给方琉璃,自己又挑了一杯,其他人才各自斟茶牛饮一般的喝了后跑得没踪影。她们早就知道严简不喜见自己这类丫鬟们,都识趣的闪人,留下两人独处。 茶水清冽,带有一丝甘甜,既润喉又不发汗,在忙碌过后喝着更好。方琉璃对严简泡茶的技术早就见识过,虽然她隐约中也知道自己能够泡出一壶好茶,不过天性懒惰,有人*劳她也就不自己动手了。 实际上,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要她动手的。一切杂事丫鬟们都做了,她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隐约中也知道这里的一些规矩,不会说出什么自己要洗衣做饭的话。 不过,眼前的男人似乎也很喜欢伺候她。换衣的时候恨不得就站在她的身后,洗澡也想要搭把手帮忙,睡觉也更是想要同眠。 可惜,方琉璃对陌生人总是有强烈的排斥,对于涉及**的事情从来不喜欢有人看着守着,否则那本就淡然的面孔马上挂上冰霜,眼中的冰渣子刺得对方体无完肤。 严简也曾以两人是夫妻而要求过。本来就对对方的身体熟悉过,某些方面来说更是坦诚相见过很多次,他要求得到自己作为夫君的待遇,也强调过方琉璃有义务跟他睡在一起。就因为是夫妻,就因为这里是男权社会,所以娘子必须听从夫君的。 方琉璃不吃这一套,你好好的跟她说话她会好好的回答你,你与她争论她就会冷嘲热讽,丝毫不留情面;如果你强硬霸道的耐着不走,那么好,她抓着什么就往对方身上丢什么。有时候是杯子有时候是鞋子有时候甚至是尖锐的饰品。 她也不怕严简真的被这些东西砸着会怎么样,一个男人他要么直面女人的这些无理取闹咬牙挺过去,要么就只能自己败走。严简好面子,没有丫鬟守在旁边的情况下也不能忍受方琉璃的冷言冷语和乱扔乱砸,所以他只能败走。 方琉璃善于观察,严简一旦认输她就知道对方有着顾忌,至于顾忌着什么或者是算计着什么她都不怕。她只是以小女人的心态小心的防范着对方,寸步不让的争取自己的**权。 这个女人,底线太多,稍微碰触其中一条她翻脸就不认人。 严简也不是善茬,对方的为难和防备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两人那几天里几乎是展开了攻防战。各自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和七窍玲珑心,为了生活中的小事情争夺主导权。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方琉璃平时那张温润和善的面目下是如此的尖锐,跋扈,充满了攻击性。一言不合她会毫不客气的粗俗肮脏、偏激任性、明嘲暗讽的语言和暴力行动反击你,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夫君,也不管你是不是她的衣食父母。 起初,严简斗不过的时候想着不让丫鬟们伺候她。他知道人由简入繁容易,由繁入简难。可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现在不是养尊处优的辛小缦,而是没有了辛小缦和方琉璃记忆的一个他所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女子。 方琉璃很无所谓,有人给她做事的时候她就享受,没人给她做事的时候她就自己亲力亲为。虽然很多东西她不明白该如何做,可是毕竟生活的习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任何生活用品被她倒腾两下她也会了。 之后,严简在面对她冷嘲热讽的之后罚她没有饭吃。她居然没有饭吃就喝水,一天喝上七八壶茶水。严简再让人将茶壶收了,水也不让她喝。在这个地方,方琉璃没法走出去,也找不到吃的,两人连续抗争了三天,方琉璃三天没有出门,最后还是严简忍不住去看看她,然后发现在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的情况下她居然用花瓶打碎了割开了手臂,她居然喝自己的血。 当看到她奄奄一息,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两只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隔痕的时候,严简的心害怕得颤抖。 会失去她的恐惧,和方琉璃对自己极度残忍也要跟男人对抗的偏激性子让人无法苟同。 现实中,对自己恨得下心的女人才能对别人狠辣无情。 这一点认知让严简败下阵来。他不敢用生的机会去刺激她。他知道,这个女人没有了过去,在这样相当于囚禁的环境下没有对未来的憧憬,自然对生死就不看重。 如果是在以前,还有一个辛小宝能够牵制。可现在辛小宝不在,就算辛小宝在,被药物给弄去了记忆的方琉璃也不认识那个孩子。对于她来说一个陌生人的任何情绪都影响不了她。只要她觉得对方不重要,她就不会给予对方任何相应看重。 这个女人,太自私,太决断,太狠辣。 她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严简开始揣测,是不是做错了。一个不将生命放在心上,一个没有爱不懂感情的女子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她的。 自己这个夫君,对于没有记忆的方琉璃来说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 你跟她说三从四德,说七出,说女则,说以夫为天都没有用。 她不相信人。她对一切都保持距离,她不相信任何人。虽然丫鬟们都很言听计从,严简对她有求必应,可是对方对她笑她也回报笑,对方露出一丁点对她的不悦,她会马上十倍的蔑视回报你。 严简倍受打击。 这个女人与当年贤德谦让,考虑公婆,考虑家族,考虑夫君,考虑陌生人看法的方琉璃不同,这个方琉璃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只保证自己的喜怒;更比那面对他平淡得近乎寡淡,无悲无喜,无嗔痴的辛小缦更加冷漠。在辛小缦的眼中严简至少还是一个有利益关系的商人,可是在这个方琉璃的眼中,他就好像一样物品,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一个物品要跟她提出条件,门都没有。 强硬的来不成,只能来软的。 好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她也会和颜悦色的跟你说话,甚至于会自己找一些趣事跟你聊天,也会无聊下倒腾事情给你做,或者给别人做。如同现在,让丫鬟们采花晒花瓣做胭脂水粉,让他泡茶。 这样的方琉璃有了人性。 可是,严简对她那些天的残忍有了深刻认识,他不认为她对他笑,跟他说话就真的是在乎自己,她的心就好像一把刀子,只有她扎人,没有别人扎她的份。 严简很纳闷,她这种性格是怎么来的? 难道自己的母亲当年从她还是贫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性格么?还是在她父亲死掉了之后性格在潜意识中改变了?或是在*严家的时候她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只是被家族压抑着,所以她一直扮演了好儿媳妇好妻子的责任,小心的没被人看出来。而在那颗药丸的推动下,她的本性*了? 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他甚至于不知道这样相处下去,他是不是如开始预想的那般,能够让她爱上自己。这个叫做方琉璃的女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位隐忍善良的方琉璃,多年前的方琉璃是上天赐予他的宝物,不需要他细心呵护,也不需要他温颜软语就可以轻易的得到和丢弃;可是这个方琉璃就好像是上天用来惩罚他过去的愚昧一般,让他有心想要挽回想要爱护却是无处下手,或许,这是对他的一番考验,考验他的真心! 这么想着的严简也学会了*。他的时间很多,他对自己有信心。至少现在方琉璃能够安静的呆在这里,坐在自己的对面喝着自己泡的茶,也能聊上几句,这比她是辛小缦的时候好多了,不是么? 辛小缦在乎的只是利益,而这个方琉璃什么都不在乎,兴许能够让严简柳暗花明呢! 他严简好不容易得到的这次机会不就是自己争取来的么,怎么把握都是他严简的本事。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就必须走下去,发誓一定要得到她,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彼岸青荷 ------------ 第九十三章 “哦——!”的一声,尾音拖得异常的长。严简明显的看得出对方脸上的调侃,还有淡淡的……蔑视。 她看不起他。这个认知让严简脸上无光。作为他来说,方琉璃迟早会跟严妍见面的,他也迟早会从谢连成手中将辛小宝给抢过来,他的家庭会圆满的。 严妍虽然以前有对方琉璃不对的地方,不过经过了这些年她一直无孕,让她心境宽容了很多,以后方琉璃带着辛小宝回去只会让她更加小心翼翼的看待,至于为难是再也不可能了。 有了他这个家主做支撑,严妍这位青梅竹马是不会害她们母子的。恩,也许到时候方琉璃肚子里面还会怀有一个他的孩子,那个时候严妍更加不能做什么。 他不会让以前的事情重演。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方琉璃端着茶杯,要笑不笑的盯着对面沉思的严简。 “什么?” “我想将这片花海给一把火烧了。” 严简一震,疑惑的问:“你不喜欢它。” “我讨厌这样大片大片的花群,长得这么茂密。摘了几天都摘不完。生命力太顽强。” “生命力?” “除非连根拔起,单纯的摘了花枝没两天又都长出来,再隔一天它居然又开花了。很诡异。” 严简尴尬的笑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不过,这样不好么?不用你费心的照料,丢在那里让它自生自灭也不会枯萎。适合你懒懒的性格。” 方琉璃一撇嘴。她心里可从来不觉得自己跟这花有什么关系,不过,显然这花不是严简种的。他能够这么轻松的说出这番话来说明对这东西看是无所谓其实是非常重要的,重要的想要让她刻意忽略。 为什么呢? 观察了这么多天,她自己找不到答案,严简看样子也不会告诉她答案,那么只能暂时略过不提。 严简狐疑的摸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脏了?” 方琉璃随意的伸伸懒腰:“我只是在想你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 “为什么这么说?”严简好笑的看着她,试图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柔荑,可惜,她一点都没有要让这位夫君吃豆腐的打算。 “你的年龄应该不小了。依照我对这个社会的了解,你这样年纪的人早就应该……成亲。说不定家里连孩子都有几个了。我应该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是你的新婚妻子。” 真是聪明的女人。虽然没有跟外面的人接触,这里的丫鬟们更是不可能跟她说这等事情,她纯粹是根据自己的年龄推测,不过他对‘社会’这个词语很陌生,是她那些贫民之间特有的方言么? 小心的收起自己眼中的轻蔑:“如你所猜。我府中还有一位妻子。不过,你以前的确是嫁与给了我。只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出了一点意外,这次我带你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弥补。而且,你我还有一个儿子。等到哪天我将孩子接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团聚。” “那你府中的那位妻子呢?” “她要持家。” “哦——!”的一声,尾音拖得异常的长。严简明显的看得出对方脸上的调侃,还有淡淡的……蔑视。她看不起他。这个认知让严简脸上无光。作为他来说,方琉璃迟早会跟严妍见面的,他也迟早会从谢连成手中将辛小宝给抢过来,他的家庭会圆满的。严妍虽然以前有对方琉璃不对的地方,不过经过了这些年她一直无孕,让她心境宽容了很多,以后方琉璃带着辛小宝回去只会让她更加小心翼翼的看待,至于为难是再也不可能了。有了他这个家主做支撑,严妍这位青梅竹马是不会害她们母子的。恩,也许到时候方琉璃肚子里面还会怀有一个他的孩子,那个时候严妍更加不能做什么。他不会让以前的事情重演。 方琉璃只要带着孩子好好的呆在他身边就可以了,严妍掌握这严家内府的权利。这是他的想法。 “你在吃醋?”严简小心的问,眼中掩饰不住的心悦。 方琉璃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漠然的扫了对方一眼:“我从来不为陌生人吃醋。” “我是你的夫君。”又围绕到了这个话题,严简只有扶额哀叹。 “家有娇妻还在外金屋藏娇的好夫君,很值得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不过,我不是你的女人。” 这样吵下去会变成严简说你当然是我的女人,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儿子和女儿。而后,方琉璃会用特有的温柔嗓音,甜蜜蜜的跟他唱着反调:是啊,你将我当作母猪,下一窝的猪仔,给你这只种猪传宗接代。对不起,你愿意当猪小女子恕不奉陪哈! 然后严简在劈里啪啦苦大仇深的声明强调,好像劝着迷路的羔羊回心转意的大灰狼;而方琉璃会变成那一只最最聪明的小羊羔,用着最天真纯善的眼神无辜的看着他,调侃着他,讽刺着他,吧啦吧啦……简直就是没完没了的口水战。 两人这些天就为了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吵了无数回,最终不是以严简甩袖而走,要么直接闭口不言或者岔开话题。他不指望方琉璃放过针对他的机会。在这个似乎围城的庄园里面,他们两只就是困兽,相互撕咬。谁冷酷狠心谁就可以引得一场战争。 不过,今天方琉璃不准备让他岔开话题,她有了新的想法:“你说你爱我。那么,如果我愿意替你生孩子,愿意跟着你回家。你用什么来回报我。” 你要回报?你本来就该是我的。这样的话以前说过,今天再说没意义,所以严简想了想,问:“你想要怎样的回报?” 方琉璃眉毛一挑:“你有什么?权势,地位,金钱?” 严简自信一笑:“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当然,在我能够做到的情况下。” 方琉璃比他更加自信:“那么,休了你那个老婆吧!” “什么?”严简大惊。 方琉璃老神在在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小喝了一口:“我说,你休了你府里的那个老婆。我就回去。顺道替你生一窝猪仔。” 严简大手一挥:“不行!” 方琉璃毫不意外,问:“为什么?是因为对方漂亮?” 严简瞟了她一眼:“现在的你丰姿绰约,比她美丽了不知几倍。” 这话受用,方琉璃又问:“那是她家底好?把娘家卖给你了?” “她娘家一半的生意都归到了我名下。她已经无能为力了。”那就是他吞并了对方的家产,好家伙! “那是她性子很好?端庄贤淑,持家好手。” 严简呼出一口气:“以前的你做得比她还好。” 方琉璃点头,丢出一句很爆炸性的话:“那就只能是她***很好,让你很**,欲罢不能了!” 能够吐血的话严简绝对会吐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对方会丢出这么一句话,指着对方的手颤抖啊颤抖,如同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中风,半天抖成筛子的嘴巴吐不出一个字。 “既然对方不够漂亮,也没有了财产,持家一般般,***也一般般,还不能给你生儿子,这样的女儿你要了干什么?纯粹给我添堵么?还是你只是喜欢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滋味?” “……你!” “好吧!”方琉璃将应尽的茶杯重重的一放:“既然你舍不得她,我也不勉强。” 严简一口气刚刚顺好,听了后面的话已经连抖都抖不出来了。 她说:“那么你就将你所有的家财,名下所有的店铺,包括祖屋还有严家所有的土地都送给我,归到我的名下。这样,总可以吧?好歹我也是替你生了儿子,你迟早要给儿子的,先给了我,让我过过当古代富婆的瘾吧!” 严简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叫:“不行!” 方琉璃为难的耸起眉头,喃喃:“这也不行?那我还能得到什么回报?”她别有目的的将对方从上扫描到下,再由下扫描到上,双掌一拍:“有了!” 方琉璃狡黠的眨着一只眼睛,神情说不出的俏皮可爱,道:“你舍不得老婆,也舍不得身外之物,那么你就将你的命给我。虽然你的命没有什么用,我也勉强收了,当作对我替你生孩子的报酬吧!” ‘嘭——!’桌子被掀了,茶壶在泥土中滚了一圈,茶水侵染到土地里面,眨眼就不剩一滴,就如同那女子的心,看得见却拿不到。 方琉璃好笑的看着对方暴走,不停的砸东西,甚至于开始晒花瓣的木架箩筐都被掀了,一地的晒得懒洋洋的花瓣在地上,被他踩做了泥。 男人的脸因为气愤而显得狰狞,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双拳恨不得打向神色平静的女子,最终那拳头在她的鼻梁处停了下来,他又更加抓狂了,因为女人眼中的幸灾乐祸和对他此时表现的忿忿而兴奋,还有一丝了然,对他用行动回答她的问话的深刻了解。 这个女人在耍他。 可是他不能反驳! 因为他已经否决了她前面的两个提议。相比他自己的生命,前面那两个要求简直小气得过分。 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同意,所以她要他的命。 那更是不可能给对方的。严简的命只能是属于他自己的,谁也别想夺走,就算是方琉璃也不行。 方琉璃还嫌弃打击对方不够,又讪讪的补充了一句:“你想空手套白狼?太会做白日梦了!你当女人都是傻子么?你府里的那个女人是傻子我可不是。要么你休了那个女人,要么你给我所有家产,要么你给我你的命,我想要取的时候就取,不想取的时候随时可以结果了你。你自己选吧!当然,你可以*的让我怀孕,不过嘛,嘿嘿,孩子只要在我肚子里一天,我就可以让他永远来不到这个世上。不信,你试试!” 不用试!以前她就设计假意让孩子流产过!现在的这个女人,说到做到。她已经知道她有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孩子她可以毫不犹豫的让他夭折在她自己的肚子里面。 严简脸色一片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看着那个嚣张绝情的女人挂着冷笑离开她的视线。 真想掐死她!“彼岸青荷 ------------ 第九十四章 这次实在将严简气得很了,到了书房又乒乒乓乓的发泄了一通。 屋外一个丫鬟悄无声息的进来:“严公子,主人传了消息来,让你早做准备,这连日我等就要将辛小缦带走了。”原来,这些丫鬟也不是严简自己的奴仆,在方琉璃面前还唤他老爷,私下就已经改成了‘严公子’,听那口气也不是一般寻常府中的丫鬟,跟严简说话倒好像对方还比她们低了一等。 严简心里气闷,又不好说什么,只闷闷的答知道了。 那丫鬟是一开始就伺候方琉璃的,知道严简对那女子的看中,不过两人其中的纠葛在这段时日也知晓得七七八八,今日听得严简口口声声说爱着对方,偏生不愿舍弃财色,一天到晚只想做着空手套媳妇的打算,心里也看轻了他。 不过,都是自家主子的奴才,以后总是要相与的,丫鬟刚刚走到门口的脚又停了下来,想了想,道:“严公子到底还是正经商人,想得事情都是正路。也罢,我等就替你一把,圆了这个愿想。你今日只管神清气爽的去那辛小缦屋子吃晚饭,一切我等自有安排。” 严简狐疑的回头望她,人已经看不到影子了,那样子倒是都有一身好武艺。 也是,他们这共同的主子身边哪有什么‘闲人’呢!而他严简不也是因为曾经是那富甲一方的商人么,这一脑袋的经商本事就是对方看中的地方,否则也求不到那主人出手替他绑了辛小缦过来这处庄园。 当然,这庄园除了辛小缦,所有的都是那主人的。没多久,辛小缦的命也是那人的了。 咬了咬牙,严简心里转了几个弯。那主人想要辛小缦做什么他是知道的,应当是那谢连成已经出手。谢连成这个人端是好心机,他跟对方多年的好友居然不知道对方武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主人手下的十二卫都调去对付他,为了一侧安全,连辛小缦也要用上,到了关键时刻就看谢连成是舍了兄弟救情人,还是舍了情人救兄弟。 脑子里面又回想到前些日子谢连成与辛小缦两厢爱慕的场景,妒忌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哼,可惜这辛小缦再次变成方琉璃性子居然已经天差地别,如今主人催得紧,以后想要得到对方是不可能呢!说不定到时候谢连成真的舍了美人帮衬兄弟,这辛小缦就成了死人。就算没成死人,她现在这般性子是绝对不会服帖严简的,如果是能够长年累月的将她囚禁了,用些时日夺了辛小缦手下的生意,等她替自己生了儿子也就再也没有用处。 可笑的是,她居然今日还要他舍弃了原配严妍和家财,就为了一个女人!她还真的当她是公主不成,太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只要这次还能让她活着,严简就有得是办法收拾她。 心里打定了主意,气也消了。想起刚刚那丫鬟说的话,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只知道晚上说不定还有一番架要吵,索性现在休息一会儿,好应付晚上的事情。 跟如今的方琉璃斗智斗勇他还真的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这里在想得完美,那边方琉璃也在屋子里捧着一本书要看不看,桌上一杯残茶,屋里再也没有别人。 她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了解。而这些日子对严简试探得也足够,知道对方忍耐力只怕到了,就算今天不再找她,明天肯定又会腆着脸来说笑,这样下去两人兜兜转转没完没了,她要离开这个牢笼更是不可能。 如果……方琉璃摇了摇头,对自己心中突然闪现的杀机不以为然。 不过,这样老是寻不到突破处,对方耐心耗尽的时候就是自己真正无计可施的时候。而且这般牢笼坐下去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她现在脑袋里面只有二十世纪的事情,对于这个古代了解太少,又没有见过外面的样子,依照严简的性子绝对会将她这么锁着一辈子也说不定。当然,也许还加上一个儿子。 呵,儿子。她居然以前跟这个男人生过孩子,真是不可思议!她当时是怎么想的?要是换做现在的她,无依无靠的不更加自在?再说了,这个严简压根没有将她当作人来看,当作母猪还差不多,这样的男人在二十世纪早就被她甩得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敢这么囚禁着她!而且看那些丫鬟的样子,对他也不是很服帖。每个丫鬟的眼中冷峻比严简更盛,只怕是古代那类有大后台的人,一般的人家女子哪有那样倨傲的。 这么想来,她也许还有转机! 她既然不愿意跟严简生孩子,也不愿意牢笼呆一辈子,更加不愿意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她所有的筹码可以说是没有。 她用什么来争?用什么来抗? 手里抓着书,恨不得就是那严简,将他给撕个粉碎。 大不了玉石俱焚! 心里头狠绝闪过,就好像大冷天飘着的鹅毛大雪,一层层越积越厚。 她方琉璃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二又无亲无故;三又没法逃出牢笼;四就算逃出牢笼也没有本事一时半会的养活自己,在这种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就被人给骗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心里越想越多,也越想越寒心,只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光脚不怕穿鞋的,如果严简真的将她给逼上了绝路就不要怪她选择玉石俱焚。 反正她这个人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再死一次!这次醒来赚了这么多天,也够本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赖活却是被当成母猪一样的活,她还从没有这么自*过。 对,她辛小缦在二十世纪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在这里,别人再说她是方琉璃,她可从来没有认过。 什么夫君,什么儿子,她辛小缦前辈子就是这么个名字,前辈子也就是这么一条命,怕了谁了! 大不了,这次真的再见一会阎王老爷,说不定手上还会多捎上几个同行的呢! 她打定了主意,心里哼哼冷笑,面上越发显得平淡来。 她这个女人,一般越是到了绝处,反而激发了偏激的性子,外人看去那面容倒像是无悲无喜的菩萨,只是谁也不知道其内心已经成了索命夜叉。“彼岸青荷 ------------ 第九十五章 方琉璃连着喝了几杯,听这话自己又回味了一番,只觉得这话就似口中的佳酿,甜绵中带着丝丝苦涩:“好吧!我妄自菲薄了。你的确没有汉武帝那般帝王气度,而我也不是陈阿娇那般天真,都是男人舍弃的棋子了,家族也势微,作为妻子不能为男人的建功立业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更不能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她是自找的么?她怎么也想不通汉武帝到底是不是爱她的吧!那个女人没有作为棋子的自觉。在我看来,就连那卫子夫也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厉害的人是汉武帝。成就了伟业,也有了一皇宫的女人,真是逍遥。同样作为男人,你其实只要事业成功,又何愁没有女人给你做妻,别说妻子了,做妾也是有人挣破脑袋的,何苦来找我?” 方琉璃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索性安安心心看起书来,等到日光黯淡,一个丫鬟跑进来问她在哪里用膳。 外面那片花海她看着就烦,自然选了房内。 又几个丫鬟忙着布菜,严简已经面色如常的坐在了老位置上。 两个人都小心的从对方脸上端详神色,想要从中寻些什么,眼光一碰触只觉得其间谋智冷静比平日更甚,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严简假意咳嗽两声,端起一边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方琉璃知道这里的酒都清淡,看了他一眼,两人一同相处了这么些天,严简对她的一些小动作还是懂得,却只给她斟了半杯:“这酒后劲足,你是女子,少喝一些吧!” 方琉璃不以为然,道:“更烈的酒我都喝过,这酒跟糖水一般,有什么关系。” 严简准备再说,对方眼睛一瞪。一个是大男人主义,一个是大女人主义,倒似石头碰石头。只是,在这个方琉璃面前历来是说不通道理的,严简这个大男人只得妥协。索性将酒壶放在两人中间,谁都够得着。他想着反正两人和和气气的喝酒吃饭也只得这一回了,那丫鬟只说帮他搞定,他也不知道对方动了哪些手脚,一心静观其变。过了两日就要赶路去天山对付谢连成,在路上奔波想要这么安稳平静的吃饭不可能了。 这小动作方琉璃当然看在了眼里,也知道对方在退让,就如同这些天他做过的很多次的退让一般。这又让她心里找到一点平衡。 方琉璃喝了酒,自己又倒了一杯,想了想苦笑道:“你们男人历来霸道蛮横,从来要求女人条条框框,自己说的做的偏生前后不一,只说女人的不是,却是很少反省自己。” 严简也不退缩:“我除了幽禁你在此处,让你吃好的,用好的,也不曾违背你的任何要求。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样就没顺着你的意思了。你的话太偏颇,有失公允。” 方琉璃道:“那我是不是该如那长门宫中的陈阿娇一般,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只是不能出了那宫门,除非皇帝下诏,否则就得幽禁一辈子?” 严简鼻子一哼:“陈阿娇以前嚣张跋扈,硬是在汉武帝头上压着一筹,之后又无子,跟你哪里一般了?就算是长门宫,且我也不曾离开你,要幽禁也有我陪着,跟那金屋藏娇相差十万八千里,你也不用太如此自贬,我也不是汉武帝那般狠心的人。” 方琉璃连着喝了几杯,听这话自己又回味了一番,只觉得这话就似口中的佳酿,甜绵中带着丝丝苦涩:“好吧!我妄自菲薄了。你的确没有汉武帝那般帝王气度,而我也不是陈阿娇那般天真,都是男人舍弃的棋子了,家族也势微,作为妻子不能为男人的建功立业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更不能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她是自找的么?她怎么也想不通汉武帝到底是不是爱她的吧!那个女人没有作为棋子的自觉。在我看来,就连那卫子夫也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厉害的人是汉武帝。成就了伟业,也有了一皇宫的女人,真是逍遥。同样作为男人,你其实只要事业成功,又何愁没有女人给你做妻,别说妻子了,做妾也是有人挣破脑袋的,何苦来找我?” 严简摇摇头,自己也觉得思维有点混乱,接过方琉璃给他倒的酒一口喝干:“要成就伟业谈何容易。就是我这等商人也是朝不保夕,稍有不慎一个大的决策就会拖累整个家族,男人身上的担子太重。” 方琉璃看他:“你不是还有个妻子么?听你跟我说的,两人青梅竹马长大,你想了什么她有不知道的!而且两人门当户对,你家有钱,她家也有,还不够?真不够就是你这个男人没本事!” “谁说我没本事!我们严家不还是在我手上扩大的。虽然之后信用出了问题,可还是维持了下来,这些年妍儿功劳苦劳又哪里是外人知道的。” “喝!”方琉璃轻笑:“是啊,有个爱你的妻子,还为了你的事业奉献了娘家的家财,你居然还在外面金屋藏娇,自己只一个借口就可以不归家这么多天,多好的夫君啊!当然,好到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你还会给你那所爱的女人带一个情敌回去!” “我……” 方琉璃打断他:“说到底,我真的不知道你看中了我什么?相貌?我没见过你那妻子,不过,看这些丫鬟们相貌也不错,我比她们好不了多少!家世?依照你所说,我应该还有自己的产业,我产业多不多?” 严简沉呤一会,无奈点头。 方琉璃眼皮一跳:“那么你有可能看上我的产业。男人嘛,喜欢走捷径,这也是常理之中的。更何况,只要收服一个有家底的女人,不但直接接收她的财产,还多个人暖床,再加上对方替你生孩子,而你只需要多填一双筷子罢了。算盘打得不错。如果我反对的话,有另外一个好女人做了好榜样的情况下,我的名声……,这个时代女人好像很没地位吧?可想而知我以后的日子会如何了!” 严简头已经开始晕乎,只叫:“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方琉璃眼中迷迷蒙蒙:“是!不过,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而已。” 就好像她以前的男朋友,没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发奋读书,打工赚钱,然后两人有钱了,公司注册是以男友的名字,一句话就将她给踢开,架空她在公司的权利,而且还造成意外事故让她含恨而死。男人,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生物。 严简脸色一青一白,手使劲锤着桌子:“我会好好照顾你跟我们的孩子,以后我的一切不都是我们孩子的么?就算你争了有什么用?不还是给我们的孩子。” 方琉璃好笑的望着他:“那我还不如找个更加有钱又没老婆的男人嫁了,干嘛跑到你家里去受罪。到时候你一个不爽就跟现在这般将我锁起来,我找谁哭去?恩,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让我的儿子认你那老婆做娘呢!你当我是傻子么?还是真的当我是猪了?你个白痴!” 严简气得眼睛发红,一手指着她:“你——你——” 方琉璃一手拍掉他:“我什么我?要么你放我走,要么你就直接杀了我,想关我在这里一辈子,没门!想让我无缘无故替你生孩子,更加没门!你要生儿子,自己找头猪去!” 哗啦啦,一桌子饭菜都被掀了。 方琉璃端着酒杯最后喝完,将酒杯一丢,头一扬:“怎么?这样就生气了!我被你囚禁还没发飙呢!还说什么我们已经有了个儿子,你当我傻的么?有儿子的话你早就放在我身边了,之所以没有带来只怕那儿子也是假的吧!有了一个儿子还想要一个,这话谁会相信?” 严简激动的气愤道:“你真的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我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我跟你的还是你与那谢连成的,就好像我不知道你我做夫妻的时候你居然还勾搭上了我兄弟,让他带着你私奔,做出有辱妇德的事情!” 这话方琉璃第一次听说,不由得瞪大眼睛望向他。 这些想法严简放在肚子里很多天了,自从他知道辛小宝是辛小缦的儿子起,他就一边揣测那孩子到底是他的还是谢连成的。 当时在河南他可是亲眼见到谢连成被辛小宝唤做‘爹爹’,而后在武夷山他也见识到谢连成心疼辛小宝的样子,为此两人私下都不给对方好脸色看,甚至于两人明争暗斗多次,严简也旁敲侧击过很多回,可是谢连成这人太狡猾了,一下子说这孩子是辛小缦逃出严家之后才怀上的,一下子又说这孩子是在严家坏的那个,将严简糊弄得头昏脑胀,以此也就在他心中种下了隐患。 他一边希望这个辛小宝是自己的,一边又希望不是。在权衡之下,他只能让方琉璃再给他生一个,那么世人知道后,珍颜堂就也名正言顺的纳到他严简的名头下,久久进驻不了长安商会的路已经成了昨日的黄花。有了珍颜堂的家底,再加上辛小缦这棵摇钱树在背后运作,自己再有那主人的助力,严简何愁不能在长安立足,何愁不能重振严家,甚至于要成为大唐首富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些想法他埋在心里已经好久好久,今日被方琉璃一激之下才说了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失言,补充道:“只要你我再生下一个孩儿,我也不管那小宝是不是我的,我都会让他认祖归宗。你也不需要再抛头露面,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以后不再与那谢连成来往……哼,过几日说不定天下也就没有谢连成这号人物了。不管怎样,以后只要你安心呆在严家,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失德的事情。我们做长久夫妻。” 方琉璃只有上辈子二十世纪的记忆,自然不知道她自己在古代还有那么丰厚的家底,严简这番打算她也猜不全,只是对方这份看似丈夫的伟大,宽宏大量的容忍了朝三暮四的妻子的胸怀还真是让方琉璃苦笑不得。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作为她来说,二十世纪的女子只要自己愿意,*甚至脚踏十只船,只要她有本事都是可以的事情。评什么还要一个自认为自己很伟大的男人来包容她?他可以自己三妻四妾,居然还要求自己的女人对他从一而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在那二十世纪的时候虽然最终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论睡过的男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来计算的,一个男人来跟她说贞洁,简直就是:“你还真是背了绿壳的四脚蛇呢!” “什么?” “说你是王八羔子。” 严简一脚要跳到天上,大叫:“粗俗。你是女人家……” 脚刚刚一着地,突然觉得全身肌肉酸痛,眉头一紧,头上就冒出汗来,对面方琉璃也倒退几步,一手撑在桌沿,脸色潮红。 严简只觉得一股热力从*燃起,全身毛孔绽开,丝丝热气从那毛孔中散发出去,两腿之间一物悄然发热坚硬。 这种感觉他有过类似的一次经验,那次是很多年以前他在跟严妍中秋节喝茶,之后也全身热烫,一股**只想做些什么,可是当时看到那严妍娇俏的容颜,纤细的身材,潜意识中知道自己不能呆在那里,否则会做出什么伤害对方身体的事情。严妍是朵*的牡丹花,被自己胡乱摧残了只会让自己悔恨。 拼着一股念力跑到当时还是他妻子的方琉璃房间,瞬间就要将对方扑倒。对于严妍他是当作水晶一般呵护的,可是对方琉璃他只知道对方坚韧如寒梅,任你寒风凛冽,白雪压枝,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当作可以缓解他**的发泄对象…… 这次身体的感觉又何其相似,只是腿间那**更加强烈,眼神更加朦胧,对面的女子面色柔嫩,香汗点点。 难道这就是那丫鬟所说的办法? 自己下药让两人*,让严简将方琉璃给‘办’了,最好多‘办’几次,让其一遭中着怀上孩子,那样就算带去见主人,利用她来挟制谢连成她也还会有活路,到时候求得主人放过方琉璃也是顺情顺理的事情。 自然,他带着方琉璃回严家也就更加顺利了,让她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将手中产业全盘交到自己手上为所欲为也是可以的。 亏得严简现在全身发烫,眼神朦胧,脑袋昏沉的时候还可以想到这些,不过,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随着刚刚喝下去的酒的挥发而荡然无存。 这一次,他使劲了全力扑向那个他一直想要得到的身体。“彼岸青荷 ------------ 第九十六章 方琉璃用力撑住桌子,直觉的告诉自己要离这个男人远一些。又眨了眨眼,摇曳的烛光光晕呈几倍的放大,在眼前亮光光的一大片,让人连周边的环境都看不清。身体内部血液流动太过于快速,扶着额头的手可以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如平时发了高烧一般,腿有些软,着不到力,这种身体情况任你是傻子也知道酒里面肯定做了手脚。 她跟严简基本都没有吃菜,酒倒是喝了不少,只是在这个时代她对毒啊药啊的东西没有概念,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下腹有一团火在烧,人随时都会倾倒,她只能将另外一只手也撑在桌面上。耳朵好像也听不见声音了,嗡嗡的响;鼻翼里面潮湿,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头又昏沉,五识不清,全身无力,而且身边还有一个随时要将她‘就地正法’的危险男人,任她火气再大再这种情况下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妙。 她*的冷笑:“哼,我还以为你好歹是个男人,不会做下……毒这种事情呢!原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远处严简正好扑到她身边的桌边,听了这话也不由得辩解:“男子汉大丈夫,我从来不做这等事……你要怪,也不应该怪我……” 方琉璃将头转到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不怪你?这里是你的地盘,饭菜都是你的丫鬟们做的,端来也是她们,我出来之前你就坐在桌边……不是你还会是谁?” 严简想要跟开始那般跳脚反驳,可是,现在连他也觉得自己身体沉重得厉害,下腹的火烫时刻在提醒他现在要做的‘正事’,只有一边往方琉璃的方向靠近,一边不忿的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在你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你只有谢连成,只有小宝,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夫君过,你……” 对面热气太盛,方琉璃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手还没动,‘啪’的一声就被人抓住,那手如同烧红的木炭,在自己的皮肤上可以烧灼出一大片烤肉,方琉璃想挣脱,可是那手力量太大,或者是她此时力量太小,挣了两下方琉璃的声音也跟身体的热度飙升:“谁是谢连成,我根本不认识他……你这么喜欢给我下药,说不定我以前还真的有过什么过往……怎么,过去的我不让你如意了,你又来给我下药?” 额头撞额头,*贴*,甚至对方的酥胸也贴在了他如火炉一样的胸膛上,两人同时往地上倒去,严简垫“胡说!”手一用力,全身软弱的方琉璃就被严简大吼的拖了过去,一个趔锵,鼻子撞鼻子,底,只觉得背部撞击在铁板上一样,过重的疼痛反而让他脑袋清明了一下,双手顺势就将身上的人抱紧。 方琉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唇上的肉还有一点平时的温度,可惜在空中也贴上了对方火热的双唇,心里甭得一股火气,这个男人搞半天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还真的是下药想要将自己‘拆吃下肚’,真够卑鄙无耻,*的,比那些二十世纪的恶劣男人有过之无不及。 心里这么一想,一腿条件反射的直接抬起,那膝盖直往男人重要部位招呼去。这一招在过去对付色狼百试百灵,终日积压的恶气都集中在这一脚上。 “唔……”一阵闷哼,不够痛苦,也不够压抑,甚至男人的手还抱着自己,因为疼痛稍微松开了一些。 难道没有撞中地方? 方琉璃纳闷!还真的没有撞到她想要的地方。她忽略了自己的身高很严简的有差距,而严简的头部贴着她的头部,女子上半身本来就没有男子的长,,那一腿也抬得高,只是高过了正好撞在他的腹部,在药力的影响下两人的痛感都比平日略微迟钝,如果是平日清醒的时候方琉璃的这一脚无疑会让严简疼趴下,不管她踢在什么地方。 这种尴尬的姿势,方琉璃也察觉到了对方身体上最热乎的那一块,脸上不知道时候气红的还是被药物给催发红的,双手就算没劲也死活要挣脱这个男人的桎梏,两人的汗水叠加在一块,呼吸相近,不用抬头都知道双方现在的情况。 两人就好像油锅里的麻花,你越是挣他越是绞得紧,方琉璃情急之下张口嘴巴一口咬下去,咬到哪里算哪里。 “嗷……”严简叫了出来,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鼻子,手背正好碰触在方琉璃的脸颊上,她毫不犹豫的再一口咬了过去,严简大叫,另外一只手去扒开她的脑袋。这个时候方琉璃万分感谢这个身体有一口好牙,硬是将对方咬得死死的,新仇旧恨一股脑的用在了牙齿上,血腥味瞬间满溢在口中,头猛地一扬,硬是从男人的手背上咬下来一块肉,血滴四溅,肉块分离,方琉璃摩擦了两下,一口吐了出去,长大嘴巴还要再咬,手也挣脱了出来撑在对方的肩膀上,双腿虽然无力不过可以调节姿势,将整个人的体重压在男人的身上,头再一砸下去,就好像跳水的娃儿,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入那激流,她如愿的又咬到一块肉,虽然皮比较薄,可是她不在乎这些,脑袋使劲摆动,男人的叫声越来越大,双手使劲推着她的肩膀和脑袋,大叫:“放开……方琉璃,你这个凶女人,放开……” 不听到这个名字还好,一听她就更加凶残,好像被人夺了幼崽的母狮子。她不叫方琉璃,她叫辛小缦。她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生活在二十世纪。她应该还在苦苦谋划杀了那个夺了她的青春,她的事业,她的爱情的男人;而不是跑到这个鬼地方,被一群人囚禁,被一个陌生男人求欢,被莫名其妙的安上一个身份,让她接受她嫁了一个性格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男人,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儿子,而且还要像古代的女人那样毫无怨言的做一只母猪,给男人下猪仔。她在这里不是人,她情愿去做那个时代被仇恨蒙蔽的女鬼也不愿到这里来做一只猪。“彼岸青荷 ------------ 第九十七章 萧殇心脏一跳,随着男人大嚎而起落,‘啪’的一声,男人甩了她一个耳光,辛小缦高举起残破酒壶尖锐的那头对着男人的脖子扎去,顿时血流如注,她好不停歇,扎下去又拔起来,这次是冲向男人的心口,男人很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辛小缦的膝盖这次有了用处,她从后面顺着姿势踢到了男人因为护着颈脖而抬起的*,那炭火般的命根子被猛烈的撞击。 那个地方就算平时随意的不动被人撞击下也会让人疼得冒汗,而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被狠毒无情的女人猛烈的、义无反顾的、决然的冲撞下,已经不是用冒冷汗可以表示痛苦了,男人只觉得脑袋里面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混乱。 这是萧殇第一眼见到房内情景的第一反映。 这个女人是个母夜叉。 这一想法瞬间充斥了他的脑中。 他带着一群教众苦寻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这个庄园,没想到千辛万苦的潜入进来看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场景。 不过他并不急着入内,现在看来里面的两人势均力敌。虽然辛小缦是女人,蛮劲倒是不小,而且关键时刻她也发了恨,那狰狞无畏的表情,那满口的亮堂堂白牙,还有跪着压在男人身上的腿,使劲撑在对方肩胛骨处的手掌,姿势看起来暧昧,可是每个用力处都值得深究,按照萧一笑的说法是:典型的以弱斗强的好手! 辛小缦很善于跟男人打架。这是萧殇的结论。 以前没见过她跟人打架,也更加没有见过她发狠的样子。辛小缦在众多人的心中是聪慧,和善,八面玲珑的典型商人。 每个人有个底线!到了第三次,这类人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无意中会想到萧一笑对她的评价。 这是不是说明辛小缦真的被严简给挑战了极限? 原来,一旦毫无脾性的女子愤怒的时候是可以毁灭一切的! 而现在这个女人又咬下男人脖子上的一块肉,男人的整个脸色的汗不知道是药物的原因还是被咬了疼的,一直在冒个不停,有春雨的趋势。 他们中的药物萧殇知道,是有名的鸳鸯散。男子吃了会雄武非常火气大旺,女子吃了春情泛滥全身疲软无力。 辛小缦在药力挥发的情况下动用了牙齿,这个武器可比拳打脚踢更加厉害。让近身的男人无法招架。特别是没有武力一天到晚靠嘴皮子说话的男人。 不过,终究还是男人,对方反扑倒了她。愤怒被*交织得只剩下喘气的份,女人的反抗更加增强了男人的霸道。相比辛小缦的愤怒,严简其实也是有着很强烈的不甘的。 她的挣扎、反抗、辱骂,在严简看来都是因为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她不在乎他,她一心念念的都是谢连成,他们曾经是夫妻的事实也没法改变她的心意,她一心想着摆脱自己,讽刺自己,羞辱自己…… 她越是挣动,他*的力气也越重,他可以听到她因为自己的用力压制关节的闷哼声,也可以看见那双已经看不清任何景象的眼睛中迸射出来的不甘,忿怒,还有一丝的害怕。 对,就是这一丝害怕,燃烧了严简那被气愤而稍稍降低的**。女人越害怕,男人越嚣张。 他就是要她怕他。她如果更早的知道自己的威力,找就应该屈服了他,对他言听计从,更加不会闹出那些年的事情,让他耗费如此多的时间,经历和口舌。这个女人,如果早知道害怕怎么写就不会爬墙,就不会毫不犹豫的设计他,丢弃他,反抗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太胆大妄为,太自以为是。 今天,他就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知道她到底是属于谁的。 萧殇屏气谨慎的给属下分派任务。他们早些天就对整个庄园进行了调查,知道里面有哪些人,武功如何,庄园的房屋分布,人员位置,他要一网打尽,按照萧一笑说的就是:不要给别人翻身的机会!也不要给辛小缦责怪他们不尽力的机会!他们已经输不起辛小缦的信任了。 在看到辛小缦在如今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拼命一样的反抗,他已经绝了自己再忽视这个女人的打算。 屋里的辛小缦衣裳混乱,*也被抽离,裙衫被掀起,男人的手急躁而热情的覆盖*在她的身上。 萧殇冷冷的望着,他想知道两人到底谁会胜利。 他的记忆中两人已经纠缠得够久了,也太过于累人了,也许,今晚就会得出最后的结论。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斗争,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所以,他不准备插手。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平静的让下属去清理其他的人。没多久其他的院落开始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火势开始燃烧,他不担心下属的能力,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看看这两人的最后决斗。 屋里辛小缦的眼睛在努力的睁着,男人的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她,相比女人的愤而反抗还是抵挡不住男人的征服**。 辛小缦的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着,到处都是残渣,到处都是碗碟,终于她摸到了那个酒壶。酒壶已经打碎了,瓶颈上挂着半个壶耳,她摸索着酒壶锐利的缺口,脸上绽放出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狠狠的对着身上的男人背上扎去。 萧殇心脏一跳,随着男人大嚎而起落,‘啪’的一声,男人甩了她一个耳光,辛小缦高举起残破酒壶尖锐的那头对着男人的脖子扎去,顿时血流如注,她好不停歇,扎下去又拔起来,这次是冲向男人的心口,男人很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辛小缦的膝盖这次有了用处,她从后面顺着姿势踢到了男人因为护着颈脖而抬起的*,那炭火般的命 根 子被猛烈的撞击。那个地方就算平时随意的不动被人撞击下也会让人疼得冒汗,而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被狠毒无情的女人猛烈的、义无反顾的、决然的冲撞下,已经不是用冒冷汗可以表示痛苦了,男人只觉得脑袋里面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辛小缦似乎钻入了对方的脑髓,听到了这流转局势的响声,明明什么也看不清的眼眸突然炸开绚丽的光彩,眉毛弯了起来,嘴角裂开,那粘着血迹的白牙和着唾液流着粉红色的液体,手臂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一把就将男人给推开向一边倒去。 她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看不清旁边的人,可是那痛苦的挣扎还是可以听见少许,并且还有一个热源和气息给她提供男人的方位,她尝试了两次,发现腿软得不行,索性还拿着那断的酒壶,摸摸索索的爬到男人的身边,也不看位置,酒壶再不停的扎了下去,尖锐的切口冲破衣襟,深入表皮、肌肉…… 她的神情诡异而*,手段狠辣而绝情,可是嘴角的冷笑却告诉外面看着的人,她很冷静,她甚至在计算酒壶切口扎入对方身体的次数,*在外的皮肤在感受血液飞溅在空中的温度…… 现在的辛小缦就好像很多年以前手刃杀父仇人的萧一笑。仇恨和不甘让两个女人的面目不停的重合,融入,脸上那和着汗水的血液,嘴角的血滴,汇合着憎恨、寂冷两种极端的眼眸让她成了烈火与冰川的融*,现在的她可以燃烧一切也可以冰冻一切。 强烈的视觉冲击随着男人的轰然倒地,颤然抖动下越发震撼萧殇的心灵。 这个女人是魔鬼,是夜叉,是索命妖怪…… 萧殇一动不动,一惯古板而面瘫的脸上不知道是喜,是怒,是惊,是惧,心里五味杂陈,只听到胸腔‘嘭嘭’的跳动着,脑中什么也无法想,手中一直握着的暗器也还夹在双指之间没有发动,甚至双脚都定在了地面上生了根发了芽。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空白,眼前折射入脑的信息都是血红一片,还有那妖异的眼眸,白色被血滴侵染坠下的衣裙,那高高扬起的藕段手臂,唇边寒入脑髓的冰。 最终,辛小缦没了力气,手颓然的垂在了男人的身上,那酒壶已经扎在了男人身体里,血流不停。她的发丝黏黏的,上面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她疲软的坐在那里,说是坐其实也在摇摇欲坠,一手覆上脸颊,滑落下来的时候那脸面也不是人敢看的,更不像人才有的神色。 饶是杀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人被杀的萧殇也觉得这个场面太过于混乱,这里的血迹流得过多,而这里的两个人,一个死的是死寂,一个活得比死寂还像死人,乍看下整个房间被渲染得华丽炫目,有着修罗场的大气和冲天血腥,更有着暗杀过后的冷漠和冰寒。 好久好久,萧殇才缓慢的呼出一口气,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辛小缦的身边。 对方一动不动,她所有的力气和精力都耗在了旁边男人的身上,她已经无力对任何人做什么说什么,她已经疲累得就算知道有陌生人进来也无法抬一下眉毛。 如果是一个武艺高强而不知道内幕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以为对方在以静制动。可是,萧殇他从头看到尾,他也了解明白严简跟辛小缦的一切过往。 他不需要去对辛小缦做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对方的身后,看着她疲软,看着她缓慢往后倒去。 他接住了她,小心的抱起她,慢慢的走出屋子。 外面也已经*了修罗场的尾声。“彼岸青荷 ------------ 第九十八章 方琉璃只是低着头,不,这里已经没有了方琉璃,所有的人只认同她叫辛小缦。虽然她心里的辛小缦和众人所熟识的那个完全不同。 一件黑色的长衫盖在了她的身上。 黑虎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到她一声血迹,神情颓然,冲着自己对对方多日来的敬重马上解开了自己的衣裳盖在她的身上,遮住了这一夜的血腥和残酷。 衣裳上带着的温度比她身上中了药而发烫的身体还要低几度,不过少言而老实的汉子的心意却传达到了辛小缦的心上。 她呆愣的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也不说话,望着人群逐渐聚集过来。都是一身黑衣,提着刀或者剑,头发高高利落的梳起,武器的刃上都有液体一滴滴的流到地面上,在被火焰照耀的院子里显得意外的和 谐。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后的花海中。 萧殇刚刚找到这个庄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一片花海。很明显,一般人家再过于富裕也不会奢侈到这种地步,这些花应该有其他的作用。他又想起了辛小缦冷漠而疯狂的刺杀严简的场景,这些花也许会迷人心智。辛小缦这等冷静自持的人长久居住在这里应该是受到其毒害最深,他知道江湖上有些植物是有这种功效的,长久在这些花海的香气熏陶下人迟早会变成一只木偶,主人说往东木偶也不会往西。 “烧……了……”话语如蚊吟,来的人都内力深厚,萧一笑生怕他们找不到辛小缦,派出的都是天源教的心腹和精英,几个人望向萧殇,对方无言的轻轻点头。几个火把,还有人翻出一些酒桶,全部淋在花海中,火把一落哧哧的燃烧起来,那最中间的参天大树就像被凤凰涅盘的梧桐,浑身变成了红色,高大的树冠也狰狞了起来。 萧殇稍微拥紧了这个女人,从第一次拥着她之前她在自杀,到这第二次拥着她之前她在杀人,两次的境遇她的改变何其大,而给予他的冲击又何其震撼。 在狡黠的月光下,烈火的庭院中,冰一样的女子在毁灭再重生。 越夜越美丽! 火的热烈,冰的寒冷,夜的孤寂,在这个女子身上浑然一体。让身边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侧目,远视,心里五味杂陈,无法化成言语。 黑虎只是瞄了一样被打开的门后,从下属手中拿过一个火把,走到房内将易燃的物品都点燃了,最后漠然的看了一眼一动不动了的男人,嘴唇抿了抿,最终沉默的走了出去,将火把往门上一砸,那火把上的火油瞬间将门浇了,木头被烧着的炭火味和花海烧着的花香在空中浑然一体,瞬间让人有些炫目。 天源教众人还好,都是有内力的,并且早在入庄以前就吃了一些防毒的药物,面对这些花草倒也无碍,只是辛小缦体弱,每日脑袋里面都不得清醒,今夜又惊又怕,身体极度劳累之下更是经不起这火花的浇灌,没多久呼吸已经细弱蚊子,差不可闻了。 萧殇抱着这个人,几个起落,快速的越过高高的院墙,没多久就消失在一片炫彩迷幻之中。 ------------ 庄生晓梦迷蝴蝶 诗题“锦瑟”,是用了起句的头二个字。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解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学者周汝昌认为,它确是不同于一般的咏物体,可也并非只是单纯“截取首二字”以发端比兴而与字面毫无交涉的无题诗。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 起联两句,从来的注解也多有误会,以为据此可以判明此篇作时,诗人已“行年五十”,或“年近五十”,故尔云云。其实不然。“无端”,犹言“没来由地”、“平白无故地”。此诗人之痴语也。锦瑟本来就有那么多弦,这并无“不是”或“过错”;诗人却硬来埋怨它:锦瑟呀,你干什么要有这么多条弦?瑟,到底原有多少条弦,到李商隐时代又实有多少条弦,其实都不必“考证”,诗人不过借以遣词见意而已。据记载,古瑟五十弦,所以玉溪写瑟,常用五十之数,如“雨打湘灵五十弦”,“因令五十丝,中道分宫徵”,都可证明,此在诗人原无特殊用意。 (《论诗三十首》)华年,正今语所谓美丽的青春。玉溪此诗最要紧的“主眼”端在华年盛景,所以“行年五十”这才追忆“四十九年”之说,实在不过是一种迂见罢了。 起联用意既明,且看他下文如何承接。 看来,玉溪的“春心托杜鹃”,以冤禽托写恨怀,而“佳人锦瑟怨华年”提出一个“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实。玉溪之题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写出二人被迫分别之苦,与分别的恋恋不舍,作者以托王之心暗喻对面对的结局的愤恨,与此情的恋恋不舍。 律诗一过颔联,“起”“承”之后,已到“转”笔之时,笔到此间,大抵前面文情已然达到小小一顿之处,似结非结,含意待申。在此下面,点笔落墨,好像重新再“起”似的。其笔势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藕断丝连,或者推笔宕开,或者明缓暗紧。手法可以不尽相同,而神理脉络,是有转折而又始终贯注的。当此之际,玉溪就写出了“沧海月明珠有泪”这一名句来。 珠生于蚌,蚌在于海,每当月明宵静,蚌则向月张开,以养其珠,珠得月华,始极光莹。这是美好的民间传统之说。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泪以珠喻,自古为然,鲛人泣泪,颗颗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异景。如此,皎月落于沧海之间,明珠浴于泪波之界,月也,珠也,泪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诗人笔下,已然形成一个难以分辨的妙境。唐人诗中,一笔而有如此丰富的内涵、奇丽的联想的,舍玉溪生实不多觏。 对于诗人玉溪来说,沧海月明这个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与河东公的“乐营置酒”之会,就写出了“只将沧海月,高压赤城霞”的句子。如此看来,他对此境,一方面于其高旷皓净十分爱赏,一方面于其凄寒孤寂又十分感伤:一种复杂的难言的怅惘之怀,溢于言表。 颈联两句所表现的,是阴阳冷暖、美玉明珠,境界虽殊,而怅恨则一。诗人对于这一高洁的感情,是爱慕的、执着的,然而又是不敢亵渎、哀思叹惋的。 尾联拢束全篇,明白提出“此情”二字,与开端的“华年”相为呼应,笔势未尝闪遁。诗句是说:如此情怀,岂待今朝回忆始感无穷怅恨,即在当时早已是令人不胜惘惘了—话是说的“岂待回忆”,意思正在:那么今朝追忆,其为怅恨,又当如何!诗人用两句话表出了几层曲折,而几层曲折又只是为了说明那种怅惘的苦痛心情。诗之所以为诗者在于此,玉溪诗之所以为玉溪诗者,尤在于此。 玉溪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幽伤要眇,往复低徊,感染于人者至深。他的一首送别诗中说:“瘐信生多感,杨朱死有情;弦危中妇瑟,甲冷想夫筝!”则筝瑟为曲,常系乎生死哀怨之深情苦意,可想而知。循此以求,如谓锦瑟之诗中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锦瑟》中,诗人大量借用庄生梦蝶,杜鹃啼血,沧海珠泪、良田生烟等典故,采用比兴手法,运用联想与想象,把听觉的感受,转化为视觉形象,以片段意象的组合,创造朦胧的境界,从而借助可视可感的诗歌形象来传达其真挚浓烈而又幽约深曲的深思。 ------------ 第一章 吴王李恪看着最新的报告,半晌都没有言语。下面跪着的人头一直磕在地面上,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相比王爷的辱骂,这种静谧得让人心脏紧缩的沉闷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最终,李恪的鼻腔缓慢而深沉的呼出一口气,那随着看到报告而衍生的情绪都随着这气息而消散。 他挥了挥手,下属几乎是逃一般的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黑衣的身形又悄然的从深暗的角落了显露出来,低声的咒骂了一句:“一群饭桶。” 还不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对着李恪道:“早就说过商人最无用,你偏生用了一个又一个,结果没一个成事的。” 李恪呼吸一滞,闷闷的,道:“出去。” 黑衣脸颊肌肉*一下:“王爷,将你手下的那批人交给我吧,我会让他们事半功倍的完成您的吩咐的。” “滚!” “王爷!” ‘休’的一声,空中一个杯子朝黑衣飞了过去,黑衣脚不见动,身形已经离开那茶杯一丈远,琉璃的杯盏滚落地面发出很大的声音。 王府的暗卫在最近一段时间被王爷吩咐要离开书房二十米远,这些响动虽然小,熟悉王爷性情的忠心暗卫们最近都选择性的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黑衣压抑着心底涌现出的嘲笑和轻蔑,对面的这个男人实在太没用,跟公主同样的饲养一批死士,偏生他的那些人一出任务不是死就是伤,这次为了严简那没用商人的个人恩怨更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让黑衣一边笑那些人的蠢笨一边更加看轻了高高在上的这个男人。 呵,也只有这样的男人以后才好让公主完全掌控吧! 最后,他瞟了一眼如同斗败的狮子,在外人面前还倔强不甘瞪视着自己的李恪,不苟言笑的退出他的视线,窗棂一丝很细小的响动,李恪哼了一声,知道这是黑衣告知对方,他已经不在这房间了。 黑衣心里想着什么李恪哪有不知道的,甚至于那高阳公主怎么看待他自己的他也知道,他不但知道这些,他还知道今年冬天他们起事之后的结局。 “呵呵,蠢人。一群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家伙,还真的以为你们真的能够夺到那帝位?你们谁也不知道李治对于这个盛唐的意义!一群傻子!只有一个懦弱的李治,才会有逐渐展现头角,成为千年之间唯一女帝的武则天!高阳还只是想要做个在背后控制皇帝的推手,那里能够跟那个武媚娘比。呵,想来也是,一个只爱跟和尚翻云覆雨的女人,一个到晚只会勾搭和尚给皇族抹黑、没有节*的女人,怎么能够跟武则天相比?这一点点计谋还想做大事,可笑。连一个黑衣都管束不住,稍微有点眼目的人都可以看出对方不堪重用,偏生那高阳还将他当成心腹……也只有这群傻子才会高估自己的实力……” 空荡荡的房间里,吴王李恪一个人低着头这么喃喃自语中。 没多久他使劲抱着脑袋摇晃着,口中用着与之前自信而稳定的音调完全相反的揣测、不安,急切反驳着:“不是这样的,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女帝?高阳不会那样做的,她是我最疼爱的皇妹,怎么可能想要*控我……” 那个自信的音调又从李恪口中缓慢而稳定的飘出:“皇妹?皇族之中哪里有真情?你只是她手中的棋子。或者说,她也是你的棋子。你们两个人只是相互利用,可惜就算是利用两个人在还没成事之前就开始内扛。看那黑衣,听过你的吩咐没?只会不停的反驳你的计划和决定,冷眼旁观你的属下去送死,然后再在你的面前冷嘲热讽。哼,这样的人到了我的手里能够用之就用,不能用的早就被处理了。哪里轮到一个杀手来反抗王爷,目无尊卑,不堪大用还挑拨离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李恪苦恼的捧着脑袋埋得更加低,头一下一下轻轻的碰着桌沿,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赶快清醒过来,口中还道:“……他是高阳的人,我不能动他。” “他是高阳派来监视你的人,我相信,在某个重要时刻更是会执行高阳的命令,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嘭’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李恪双目赤红:“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挑拨我跟皇妹的关系,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在我身体里,出来,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丝毫不理会李恪的疯狂和愤怒,话语依然还是从李恪的口中飘出:“呵呵,我也想出去!我为什么会在你身体里!明明我早就死掉了的一个人,偏生在你的身体里活着,我也不想啊!可惜,如果不是你自投罗网的跟高阳做傻事,让我为了保全这个身体不得不出来的话,我情愿这么一直睡下去,多好!高阳那小丫头,本事没有,对权利的**倒是强烈。可惜,不论她是否能够斗得过武则天,就连现在的李恪她也没本事争得过……唔,武则天现在应该进宫了吧!据说她还是一个美女,哪天真想去瞧瞧看,你这个身体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看个嫔妃应该不难吧!……也不对,一个王爷哪里能够去皇帝的后宫看自己的弟媳妇的,那不就被人抓了把柄了,这个身体会被砍头呢,到时候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恩,还是不要去瞧了,丢了这个身体可不好,怎么说也是一个王爷,虽然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砍头,高阳那小丫头,临死还要拖个垫背的,做人不够厚道啊……” 身体里的那个人旁若无人的这么自言自语着,丝毫不顾忌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的感受,状似调侃嬉戏无所谓的言语中透露惊天的秘密,一天比一天多话,一天比一天出现的次数频繁,李恪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分裂了! 他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从哪里来的。按照他自己说法是二十世纪,在距离现在近千年之后。唐朝在他所言是‘昨日黄花’,一切的历史都是过去,而他李恪是历史中最无关紧要的一笔。 这人轻而易举的说出了李恪跟高阳的计划,说出他们的结局,甚至连高阳的一些隐秘过去谬事都无所顾忌的当作寻常百姓的家眷生活般的挑了出来,语气中毫无尊敬更似无所谓的冷静讲叙众人的命运,每个人的心里真实想法。阴谋和人性在他的口中是如此的不屑一顾,相当于小顽童的游戏,而那宝座就是父母手中的糖果。他和高阳跟嫡出的李治争着抢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是不敢跟人说! 他是不是该去请个道士,或者高僧,替他做一场法式,驱逐身体里的这个‘人’。 不,他应该不是人,而是‘魔鬼’。 他相信,如果真的去请了什么道士或者高僧,同样跟对方一起毁灭的将是李恪的这个身体吧! 脑中那人也笑着给他提过这样的建议,不过他说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了。只是可惜没有占据这个身体为非作歹享受清福,尝尝皇族中被人捧着宠着,谈笑间决定人的生死,晚间还可以左拥右抱香玉满怀的滋味,否则再死一次也会‘含笑而终’。 李恪心里忍不住的发颤。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面对生死也能谈笑自如么? 最终,他取消了去找高僧和道士的打算,相比驱逐脑中这个并没有多大危害的男子,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命。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潜入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些日子随着朝局的变化,人心的动荡,再加上自己与高阳的谋划逐渐*轨道,而他的压力逐渐飙升,在一个无意识中他就出现了,开始的时候是出现在梦中。一个跟李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穿着奇怪的衣服,短发,肆意的在他的梦境中翻看他的记忆。然后每隔几天只要一休息他就会出现,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被他翻阅,然后在一次查阅属下办事的时候这人突然在他的脑中说话。之后,这人在脑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话题也无穷无尽,大都是自言自语,直接无视这个身体主人的惊讶、彷徨、害怕还有揣测、不安。有时候是在他外出的时候赞扬唐朝的风土人情,有时候是在他出入宫闱的时候看到仕女就吹口哨,有时候是在他跟高阳谈事的时候突然蹦出来评论高阳的身材和智谋,然后在这等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针对他们的计划,人员安排而说出他的看法。不同于以往的调侃嬉戏的语调,这个时候的他比李恪更加专注更加冷静,然后那些惊世骇俗,未卜先知的话就如珠吐玉盘一样的逐渐出现,不停的反驳、讽刺,比黑衣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李恪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一个人说话容易,如果每天每时每一次的话语都在重复着上一次的结论,除非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死士,否则寻常人是不可能重复将一个谎言说得千万遍。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他只能跟寻常一样,再一次自动的忽略脑中男人的自言自语,闭紧自己的嘴巴,不让男人的一个字一句话飘出来,让人察觉他现在的状态。“彼岸青荷 ------------ 第二章 按照萧殇的计划,他们带着辛小缦逃离之后,出了山就开始分批赶往天山天源教和武夷山分舵。 赶往天山自然是为了尽快跟萧诡汇合,做好最坏的打算,到时候人员不够是绝对吃亏的。 而武夷山自然是为了以不变应对万变,红河也会带着人赶往天山。 只是没路人脚程不同,一开始会就算好了辛小缦不会武功,不能因为她而拖累所有人的行程,所以萧殇会带着她去天山。 再一个原因自然是必须尽快让辛小缦与谢连成相聚,否则他们不知道谢连成会为天源教做到什么程度。萧殇相信那位兄弟,虽然对方可能已经不再将萧殇当作兄弟,可是他还是很感激。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里总是记得别人对他的好,萧一笑是他重要的人,自然是千依百顺;而谢连成是他之后独闯江湖的指航标,没有谢连成他萧殇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不管是当初歼灭魔教也好,还是吞并天源教,或者是争夺武林盟主。这次萧一笑借由谢连成的手再次帮了他一把,萧殇除了感激就是愧疚。 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谢连成了。要成为他的兄弟何其难。当初也有人查过谢连成与严简的过完,他们相识那么多年,严简几乎是掏心掏肺,换来的却只是谢连成苦心积虑的预谋,可见对方心机何其深沉。偏生他没有对严简赶尽杀绝。这样的人恨绝是恨绝,可在萧殇看来更多的是兄弟情深。 萧殇孤儿多年,做梦都想过有个兄弟。两人可以一起喝酒、比剑。一言不合可以拳脚相向;遇到困难的时候对方永远是第一个想到可以帮忙的人;闲暇时两人跨马走江湖;忙碌时偶尔一封飞鸽传书…… 可惜,这次因为对辛小缦的处理上,两人再也没法回到从前了吧! 谢连成这样的人,最讨厌别人抓住他的弱点要挟他。 实际上,应该是任何人都讨厌被这样对待,何况对方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在武林大会上刺伤黑衣之后,安排好了天源教的一些重要事情,萧殇就马不停蹄的亲自找寻辛小缦的消息。在他的潜意识中,只要辛小缦好好的,说不定他跟谢连成的兄弟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虽然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可是聊胜于无啊! 只是,他再回头看看依靠在火堆旁边不言不语闭目养神的辛小缦。 从那诡异的庄园见到她起,萧殇就有了一种错觉。这个女人是不是辛小缦的错觉。 辛小缦从见到他起,眼中就没有丝毫波澜。没有惊喜、愤怒、欣慰等等必要的情绪。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只有平静和陌生。 对,陌生,她将他当作陌生人。 他们明明是熟识的不是么?他也相信萧一笑让她足够信任,她相信萧一笑,爱屋及乌的也无条件的信任他萧殇和天源教。那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平静,难道说她知道了萧一笑与谢连成以她做协议的事情?不会,肯定不会。 这个庄园与外界隔绝,如果不是天源教众在深山里看到炊烟压根都不会知道那里居然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庄园。严简绑架了她,他是不会告诉辛小缦任何谢连成的事情的。作为情敌,严简和谢连成几乎是成了死对头。虽然从很久以前他们就再是朋友。 否决了辛小缦知道谢连成的变动。那么,就只有辛小缦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因为庄园里那些花海的缘故吧!他们第一天接近的时候就差点被空中飘散的花香给夺了心智,后来还是用了萧一笑给他们预备的防止迷幻的药丸,只要将那药丸含在舌根下,任你是多么炫彩的幻境中行走都可以保持心神清明。 辛小缦在里面住了那么多天,早就毒气深重,所以才会那么平静的忽视他。 想了想,他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火堆旁边的那个消瘦的身影:“这是补充元气的药。现在不知道你到底中了何种毒,这个吃了会让你身体好受一些。” 药丸。辛小缦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个画面,自己被人强行灌了药丸吃。她还记得当时心里的挣扎反抗和厌恶。而这个也是药丸。 萧殇的手宽阔干净,黑色的药丸在火光的映射下明明暗暗,显得朴实。 辛小缦淡淡的想,反正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还怕被人害了么?在这群人中间,是敌是友也不知晓,虽然到现在为止对方一直很客气,也可以看出他们在保护她,甚至其中带有细微的尊敬,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相信这群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他们是陌生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辛小缦认识的人。 不过,陌生人也还有善意的和恶意的。 这群人,暂时可以归类于善意的吧!那么是不是代表这药丸可以吃?也许他们也是跟严简那些人一样,表面上和和气气,敬你爱你,一旦跟你一言不合就会翻脸无情。 她看看对面男子平板而英俊的面容,往往面无表情的男人不屑于使用阴毒的计谋。 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这幅容貌依照这个男人的地位也应该不会引起他的窥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对自己好的? 她想起了严简最后疯狂的话语,问:“……你是谢连成?” 萧殇一愣,想要从辛小缦的眼中看到平日里那熟悉的温暖,可惜,冰冷而平静,她不认识自己,那么她怎么知道谢连成? 最终,他只是将药丸更近一步,淡淡的道:“我正是要带你去见谢兄,他在天山等你。” 那么,他们应该不会害她吧! 辛小缦接过药丸咽了下去。忙碌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吃,再加上身边除了火焰还是火堆,口中干涩,只感觉那药丸卡在喉咙一动不动,她指指对方腰间挂着的葫芦。萧殇迟疑的递给她,喝了一口药咕噜的滑入肚子里,清凉一片,连周身的疼痛也逐渐缓解了。药效起效蛮快的。 辛小缦摇了摇葫芦,道:“我饿了。”“彼岸青荷 ------------ 第三章 一边一直竖起耳朵注意他们两人说话的黑虎立马掏出自己的干粮袋递给萧殇,萧殇再递给辛小缦。辛小缦看看一脸平静的萧殇,再看看恭敬小心的黑虎,道:“我要吃新鲜的野味。” 黑虎惊讶的望着她,再揣测萧殇的神情,头一低:“属下去打两只兔子来。” 辛小缦点点头:“我还要喝水。”说罢,将葫芦丢给萧殇:“用这个装吧!” 那样子是让黑虎去打猎,萧殇给她去着水装在葫芦里。 黑虎再次小心的端详萧殇的神色,呐呐的道:“属下正好顺路。”说罢,还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葫芦。原来行走江湖的人一天到晚在外奔波,随身都会准备干粮和水。辛小缦现在的样子很奇怪,黑虎不自觉的想起辛小宝跟自己相处的那段日子,自然不想让他们两人闹出矛盾。 辛小缦却不管这些,一指萧殇:“我只用他的东西。” 萧殇抿着唇,将葫芦交给黑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辛小缦。黑虎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咕嘟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子。这番任性和不容易相信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出来的。不过,还真是可爱啊!原来辛小缦也有如此孩童气的时候啊!一边奔跑,黑虎的脑中自然而然的回想起辛小宝的嗔痴怒骂。 萧殇自然也想起了辛小宝跟他针锋相对的搞笑事。只是,相比辛小宝的小孩子玩乐,辛小缦的一言一行可不会那么简单。 她在试探! 黑虎对她的照顾和言听计从说明她已经推测出黑虎跟她的关系非比寻常;用萧殇的葫芦自然是为了防备有人在饮水里面做手脚;再加上对黑虎的初步信任,让他去猎食就保证了食物的安全性;而萧殇的不言语给了她对方不敢动她的信息;由以上几点可以知道,这群人暂时还不会害她。 可是,她并不会就此完全相信他们。 萧殇有点苦恼。萧一笑说要极力让辛小缦依赖他,不让他们跟谢连成的关系更加恶化。可是,现在的辛小缦的性子有点偏差,萧殇无法保证自己还会如以前那般,对这个女人保持平常心。 有的女人是罂粟!而如此直白、偏激、任性、却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脆弱而又美貌非常的女子,是男人的毒,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为其粉身碎骨。 萧殇认识很多女人,可是大都是江湖儿女,还有的则是青楼女子。一类帅气,一类娇俏;一类喜怒形于色,一类百变如蛇;一类嚣张武断,一言不合可以跟你拼命;一类百忍成金,任你搓扁揉圆;如果说,以前的辛小缦跟萧一笑类似,果断明媚,让身边的人暖如初夏;那么现在的辛小缦则是萧一笑的阴暗面,将女人天性中的多疑、阴沉、冷漠、自私、还有极端的狡诈逐步的展露,就如末冬初春,寒也寒得极致,还吹着割裂皮肤的风刃。 虽然阅历不够深的人还看不出来,可是跟萧一笑相处了那么多年,在女人堆里穿梭了那么多年,凭借着对女子天性的敏感,萧殇直觉的告诉自己要远离此时的辛小缦。 美丽的女人在呆呆的男人面前是永远占据上风的。 黑虎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开始给辛小缦盖着的衣服已经折叠整齐的放在了一边,对方身上已经换了萧殇的外衫。教主的衣裳不说做工,料子可也比黑虎的好了不止一丁点。 黑虎不单单的是打了兔子,还挖了一些野菜。将兔子的内脏挖掉,野菜塞入其中,边烤边抹上盐、香料等。自从经过辛小宝的‘调教’之后,黑虎已经习惯的比别人更加注重野味的味道的重要性。别人都只是随身带着一些盐巴,他却硬是还额外准备了香料等物,再加上有调味作用的野菜,边烧烤的时候顺道淋上一些白酒,没一会儿就香气四溢,周边的人也口水连连。 萧殇这个人其实很疼惜属下的,曾经耗费名贵药物给黑虎疗伤就可见一斑。所以在众人小心的试探下,萧殇的默许下,周边陆续架起一些火堆,有人直接分工捡柴,猎兔子,摘野菜,整个山头忙碌开。 如果是在没有搭救出辛小缦之前他们是怎么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生火弄吃的。在搭救她之前众人早就对整个山区做了侦查,连小村庄都没有一个,更加别说隐居的人家的。而囚禁辛小缦的庄园也被烧了,从这边山头看去还隐隐可以望到几十里外的红光,连绵上百里的山区无人烟,又没有了对头,自然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猎物弄一场好吃的,慰劳最近空乏的脾胃。 就算是人多,到底还是有次序的。众人的火堆将萧殇周边形成合围,再安排了守备的人,安全总是有保证的。 黑虎掰了烤熟的一只兔子腿下来望着辛小缦,依照以往对辛小宝的了解,陌生的东西她是不会先接手的。果然,辛小缦一指萧殇,黑虎就顺应形势的递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他是天源教的教众,好东西肯定是要先孝敬教主。如果萧一笑在这里肯定会说黑虎吃里爬外。 第二只兔腿自然就递给了辛小缦。她看看萧殇,在对方咬下第一口隔了一会儿后才秀秀气气的从自己那份上撕下一块吃了。黑虎心里闷笑,想起当初带着辛小宝在外夜宿,吃的东西总是等黑虎下肚第一口自己才会开吃,这种生怕食物中做手脚的小心翼翼原来是辛小缦遗传给那嚣张小孩子的。 萧殇救了辛小宝的时候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客栈,自然不知道黑虎现在的小心思。 辛小缦根本不认识黑虎,虽然知道对方很敬重自己,对他那些小感慨也是不知的,只是野味很好吃,将被酒水浇灌的肠胃舒坦起来。 吃饱喝足,辛小缦又说要洗澡换衣服。她哪里有衣服,自然只能穿萧殇的预备衣裳,不过却是武装。辛小缦左看看右看看,决定洗澡顺道将身上这身衣服给洗了,这种时代没有内衣内裤,穿那种薄薄透透的紧身武士衣服只能给自己找尴尬。 至于要谁陪同她去河边洗澡,她居然直接指着萧殇,理由是:“你武功最高。有你在谁敢偷窥。” 作为众人的头头,他的武功自然是最高的,可是不是用来替她做看守的! 萧殇面上不置可否,心里还是有点尴尬。他好像一直都在做替女人做看守的事情。 以前小时候在山上,他就经常替在河边的萧一笑看守衣服,顺道防止色狼色狐狸突然的闯入,叨扰了萧一笑洗刷刷的好兴致。 黑虎隔得远远的,摸摸自己的鼻头,谁那两人空气中流露的尴尬做出无感无知的样子。打定了这种事情他不出头。笑话,要让辛小宝知道他替他的娘亲洗澡做看守的话,他面皮都可以不要了。 不过他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北边一里外有条河流,水不深……”可以洗澡这几个字在萧殇若有实质的注视下销声匿迹。 噎,他再摸摸自己的鼻头,他的教主不知道会脸红啊!他幸灾乐祸的想着。 萧殇叼着一根草,倒在草地上,耳边不远处是水流哗啦啦的声音,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地面上,给人的周身镀上冰蓝色的光晕。 稍微一转头,女子披散的长发,消瘦的肩胛,泛着光的滑嫩手臂,低头微颤的睫毛根根分明,还有那半隐入河流中的酥 胸……不可否认,辛小缦比萧一笑娇弱多了,也更加有着女子的媚态,以往的高傲不可侵犯在此等环境下销声匿迹,现在的她就好像月光下的女神,高洁,妩媚又夺人心魄。 他一手覆盖在自己的胸口,感受里面心脏砰砰的跳跃,似乎比寻常快了一些,又似乎慢了一些,一丝丝的温暖和陌生奇异的情绪缓慢从里面泄露出来,接而满溢整个胸腔,他忍不住又往河边望去,女子光滑肌肤上的水滴从脸颊滑落,到颈脖,到肩胛,到隆起的胸 部,‘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大鼓敲打在耳瓣,眼睛像是被远处的美色给黏住,他似乎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心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今天的他似乎也跟以前的他有什么不同;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被那花海的毒侵入,脑际不停的回旋手刃严简时的辛小缦,放松清洗身体的辛小缦,甚至还有刚刚细嚼慢咽中辛小缦的薄唇,在庄园里面被自己拥住的她身上传来混合血腥的体香…… 手似乎也后知后觉的发烧,回味着当时女子身体的重量;她的发丝拂在自己耳际的小小摩擦;一边胸口贴在自己胸前的柔软;还有那望向自己冰冷陌生,交杂着防备和脆弱;还有那细如蚊呐的声音…… 不同的画面在旋转;不同的感触在回味;眼中、鼻中、耳中、还有心口,都充斥着辛小缦的一切。 他蹙着眉头,疑惑的询问自己,这是怎么了?“彼岸青荷 ------------ 第四章 萧殇一路这么懵懵懂懂的替辛小缦用内力烘干衣服,一路呆在她回去,再不言不语的看着黑虎将火堆移开,将一些长衫拼了在原来火堆处,下面再铺了一些找来的干草,抖开萧殇后来给辛小缦的衣裳给她盖上。 一群人爬树枝的爬树枝,蹲树底的蹲树底,倒草堆的倒草堆,剩下几个负责轮值的人员,没多会教众都睡了。 萧殇眨眨眼,自己挑了靠近辛小缦的地方,给火堆填一些柴。一双眼睛硬是转不过弯来,直愣愣的有点呆。 已经是深夜,最终拗不过这些天的疲惫,留三分警戒,七分睡意,脑中还在回荡月光下美人的出浴图,心口逐渐恢复寻常跳动,难得的嘴角微张一分,头也缓慢的靠近双臂之间。 “放开……” 很细小的一个声音,萧殇突的睁开眼睛,头部不动的左右扫动,周边的人除了黑虎已经有人抽出了刀剑,周围扫视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萧殇又刻意将五识展开,入耳只有风吹树叶飘动,水流的声音,甚至于连鸟儿拍打翅膀的动静都清晰可闻,还有……辛小缦张合的双唇中偶尔的喃喃呓语。 她在做噩梦。 黑虎的眼中不自然的流露出怜惜的神色。萧殇想了想,这才省起今晚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对于辛小缦而言过于血腥和残酷。 特别是,严简的死。 那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现在却是她噩梦的根源。 如果能在第一次杀人的夜晚就安然入睡,那么那个人不是人,而是木偶。 萧殇又往火堆里面填了柴火,一眼扫到黑虎,对方憨憨的摸摸脑袋,直觉的背过身躯靠着树干又睡了。 连绵的山林里,飞禽走兽几何,教众数十,偏偏他就只听得那女子痛苦的呓语;武林之中人的眼里何其锐利,偏偏他就只见得那女子卷缩着身子,双臂拥紧肩胛,脆弱得不堪一击;树木的沉香,花草的嫩香,偏偏他就只闻得到那女子身上隐隐的暗香…… 几乎是潜意识的,他不自觉的靠近,小心翼翼的伸手按在对方一边肩膀上的柔荑,触手软滑,将那冷硬的心都给体偎侬侬软软。 兴许是对方掌中的温度给人安定的力量,也可能是人的靠近带来的温度,也可能是火堆添加的柴火让人感觉不到寒冷,辛小缦深锁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那喃喃的话语逐渐不可听闻,卷缩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这似乎给了萧殇勇气,他又靠近了些,手掌稍微用点力五指张开分别夹紧对方的手指,心里只觉得满满,就这么专注的守着她、望着她、护着她,真想让这一夜长些再长些。 萧殇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因为要赶去天山,一行人只能加紧赶路,辛小缦是不可能自己骑马的,只能跟萧殇共一乘。江湖之人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教众们是急着要赶去天山,萧殇一路上紧紧的拥着辛小缦,只恨不得寸步不离。 辛小缦只知道谢连成是跟自己关系匪浅的人,萧殇既然说是带她去见他,虽然觉得赶路可有可无,到底心里还是没底,萧殇将她护得紧她也愿意,至少有个人能够随时使唤。 在她的意识里,跟男人呆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反正在那个社会工作身边跟男人也接触得多,萧殇还懂些分寸,手很规矩,不做小动作,骑马也只是两臂挺直的将她夹在中间,倒也还好。相比严简突然牵手,或者碰触脸颊,时刻要亲吻或者要跟你同床的这些流氓行径,萧殇这只能说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级别。 只是,这个男人好像对她照顾得也太好了一些。 骑马是一起,喝水用他的葫芦,吃得东西都经过他的手,早上起来第一眼也绝对是看到他,晚上睡觉最后一眼也绝对是他在眼前晃荡。风一吹他就给她披上自己的衣服,太阳一晒就停下来休息,好在一直都是走的山路,这古代到处都是树林,也没晒到什么,下雨也被他用内力护好了,一丁点雨水都脏不到身上。 这么赶路赶了两天,总算是到了一个小镇,萧殇又带了她去成衣铺子挑了一些合适的衣服,大都是胡服,便于骑马出行。辛小缦也觉得穿了露肩露背的儒裙不好行动,到了客栈仔细将自己收拾了一番,一边觉得新鲜一边也很舒适,倒是对萧殇的细心佩服了起来。 辛小缦被严简囚禁的时候一直满腹心事,好不容易被人救了出来又这么马不停蹄的奔波,心情的巨大*加上风餐露宿,一到了客栈洗漱之后人顿时就萎靡了起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萧殇让黑虎带着教众去购买一路上需要的物品,顺便换一批马。这批马是在找到山庄之前换的,经过这两天的行路早就不堪重负,他们还要赶去天山,自然不能被坐骑拖累了时辰。 等到黑虎一切安排妥当,萧殇自己去敲辛小缦的门,敲了半天没有人应答,侧耳倾听只听到一人熟睡下的呼吸声,萧殇也知道辛小缦累急了,索性将行程推后一日,教众们也可以补充体力。 哪里知道,到了晚间去敲门辛小缦还没有醒来。萧殇也察觉出不妥,开门进去一看,辛小缦满脸潮红,额头汗珠滚滚,居然发起了高烧。 这种小病对江湖人来说根本不用看诊,萧殇却是关心则乱,也不知道要让黑虎去唤大夫,自己几个起落在镇上就找到了药铺,提了里面一个白花胡子坐诊的老头到了客栈,前后出门还没半根香的时间。到了床边,老大夫还头眼昏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边是扳着面孔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武林侠士,一边是红潮滚滚病弱青柳的女子,呼啦啦的一片白光闪过,女子的面貌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被突然拉扯开的床帘给挡了严实,萧殇将辛小缦的一只手臂搭了出来,那意思明白的说:看诊! 饶是见多识广的老大夫也不由得一愣一愣,苦笑的摇头搭上脉门,再开了几副药材,黑虎去抓了,萧殇又将老大夫往他自己住的客房一丢,门一锁,话也没一句就闪人了。任你将门敲得哄哄大响也没人理会。店小二跑上来望了望,一看到萧殇冰山一样的脸什么也不敢问的灰溜溜跑了下去。“彼岸青荷 ------------ 第五章 辛小缦一步步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周边一个人一件事物也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似乎是一个小时,又似乎过了一天,脚步不停,人也不觉得累,步伐不快不慢,倒是显得悠哉,如果不是黑暗中一切太过于静谧,让人生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是不错的想法。 心里从所未有的轻巧,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左看右看,想要从无尽头的黑暗中找寻一些细微的不同,哪怕是一抹细如发丝的灰色,或者穿透秘洞的光线,再或者是一滴水流的银线,可惜,这里什么也没有。 她还是悠哉悠哉的走着,什么也不想。脚底的路面不是二十世纪那柏油马路走多了让人生硬的疼,也是不是那个庄园里花海中铺就的鹅卵石踩在上面可以做脚底*,更不是在马匹的背上脚着不地的空慌。她低头看去,却是看不到脚,像是踩在黑色的云彩上,深入其里,雾气蒙蒙,说不出是步履艰难还是轻松自在。 这里太安静了,什么也没有。她索性回归到小时候,独自一人玩耍无聊时就这么一路走啊走,眼睛里面只有脚底这双鞋,还有目光所及的一寸路,虽然无聊至极倒也容易打发时间,反正也不肚子饿。 是啊,感觉不到饥饿,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如果这么一直走下去呢?会走到哪里?是回到那爱恨情仇的二十世纪还是回到那昙花一现的古代?是会见到那寡情薄义的男人还是会见到一群黑乌鸦一般的武林人士? 都无所谓吧! 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过去的那个男人已经是过去式,只能怨自己瞎了眼睛轻易信人;那个叫做严简的男人……呵,是个陌生人,更何况是一个死人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辛小缦,已经死了!方琉璃,那是谁! 游魂,她终究只是一个漂浮的,无依无靠,更没人会在意,甚至于没人记得的,一缕游魂吧! 忍不住的冷笑。 开始只是鼻子的轻哼、喉咙深处的一个句点、口腔中拼凑出的一句呓语、最后却成了大雁啼血,凤凰悲呤,一丝丝、一声声似从心底最深的湖底穿透而出。让听者落泪,见着伤怀。 那笑声咯咯的发着抖,在空旷的黑暗中更加慎入骨髓,凭得要将人撕裂了般。 娘…… 弱弱的一声呼唤从铜墙铁壁般的深黑中微微的透了出来,硬是在黑色中掺入一星光的色彩。 辛小缦的笑声嘎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噎住了喉咙。 隔了很久,没有杂音的黑暗中又响起了那声呼唤,只是这一次显得更加清晰:“娘……醒醒……娘……” 是谁在唤?娘?这是在唤谁? “娘,你不要小宝了么?……你说过不离开我的……娘,娘……”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伴随的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扯得心里似乎有什么被那字眼给挑了出来。 “小……宝……”无意识的,双唇一张开,自然吐出一个名字,记忆中似乎唤了几千几万次。 “娘……娘,你快醒醒,再不醒来小宝又要走了……娘……” 她虚空一抓,口中越发顺畅:“小……宝,小宝,娘……这里……小……” 床边的辛小宝紧紧的抓着辛小缦的手,眼泪鼻涕将整个人都给糊得看不清面容,乱糟糟的头发,粗布衣裳,有点婴儿肥的身躯几乎全部爬到了床上,不停的唤,不停的哭,童稚的声音有着对相依为命的母亲最深的依恋,还有无尽的惶恐、害怕。 一边的黑虎力竭的坐在地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辛小宝呼唤辛小缦的场面,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绝望,更加无助,冥冥中铁铮铮的汉子也开始诅咒老天爷到底给了这一对母子多少的磨难,要让他们生离死别多少次,担心害怕多少回,每一次的离开后再次相聚都成了最深的恐惧。 儿子怕失去母亲,任由众人哄、骗、骂、劝、甚至于是直接用力的拉扯,孩子那肥嫩的双手似乎成了铁臂,情愿将母亲的手给抓出血痕来也不愿意松开,生怕一个松手就是再一次的别离。那血淋淋的肉块,嘶哑的喉咙,痛苦的面颊,还有隐隐发抖的身躯,一切都在控诉着世人的残忍,指责外人的冷酷,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孤儿寡母的深情有谁能懂?无尽的未来一旦失去了一方,另一个将如何面对?这万般的依赖,呵护,无私的奉献有谁能够懂? 最终,在萧殇的阻止下,教众都默默的让开,望着那孩子哭了一整天、哀嚎了一整天、求着那一睡不醒的人一整天,都无法言语。 实际上,床上的女子已经睡了五天五夜了。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大夫说出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中毒颇深加上心力交瘁,让她失去了生的**。 黑虎当场就跪着求萧殇让他去带得辛小宝来。在这汉子的心里,辛小宝是辛小缦的肉,是她的心,她的肝,打碎了也是血肉连着骨头,只要辛小宝好好的在身边,说不定辛小缦能够知道,从而冲破魔障的自行醒来。只是,没想到,来回奔波耗尽了内力护着辛小宝,见到了辛小缦之后依然还是这般,甚至于众人开始觉得也许不让辛小宝过来才是好的。 这样残酷的母子相见,比让他们灭人满门还让人痛苦。 辛小宝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眼中的母亲面色无比的苍白,身体冰冷,手指僵硬,如果不是那细微的脉搏还在跳动,他几乎以为自己的母亲已经丢下了他一个人。可是这一切还是让他脚底冒着冷气,那寒冷就像万年冰川往身上窜,冰冻了膝盖、大腿、腰间、胸口,脖子、最后连脑门也一片冰冷,他一抽一抽的,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早就麻木的手指似乎连母亲那最后的脉搏都感觉不到了,心里的惊慌越来越重,充血的眼睛怎么睁大都看不清母亲的样子:“娘……咯,娘……咯咯……” 一直注意着辛小宝的黑虎吓得跳了起来,大叫:“小宝!” 萧殇一掌轻轻拍在辛小宝背上,孩子顺势得倒了下去,那手掌还死活的抓着辛小缦的手臂,身体不停的颤抖,一阵高过一阵,*白如纸张,眼睛泛白,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彼岸青荷 ------------ 第六章 她的脚步不再悠哉,思想跳出了那被圈住的绝望,身体里有什么在不停的呼唤一个名字,潜意识中她知道那个名字很重要,似乎是不停演变的画面中孩童的名字,她慢慢的想,这个孩子是谁? 他时候谁的孩子?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到孩子笑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满溢的温柔,看到孩子跌倒哭泣的时候心脏在扯痛……孩子细嫩的小嘴嘟起亲在自己的面颊,肥肥的小手牵着自己的小指,胖嘟嘟的脚掌盘在自己的胸口,甜腻的奶香充盈在鼻翼,温暖的身躯贴着自己那么舒适、惬意,辛小缦张开手,想要将那孩子拥在怀里。 黑虎生生在床边刹步,心急火燎的看着萧殇同时点上辛小宝几处穴道,按在背上的手掌处慢慢冒出一些淡烟,辛小宝额际的汗珠由疾风骤雨转成毛毛小雨,黑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由外人插手,一双眼睛死活的锁在辛小宝的身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由着孩童牵连的大人的手臂上微微的挣动,余下的那只女人的手指开始只是大拇指微翘,之后其他几个指头似起了连锁反应都开始微微敲动起来。 辛小缦只感觉虚无的地面也开始有了实质,一步步踏得踏实,周边的黑暗朦朦胧胧的浮现一些画面。 那里面有她坐在马车中,口里含着酸梅,双手不停的*着隆起的肚子,嘴角挂着微笑;也有她不停撕扯着床单,*痛得挣扎,血光中一次异动,孩子的啼哭响彻天地;还有她摇着拨浪鼓,不远处小小孩童快速的向她爬去;更多的是孩子的样貌不停的变幻,他在蹒跚的走路,跟在她的身后跑步,被人抛向天空的咯咯笑声……孩子在不停的长大。 心里一股急切,她想要看到更多画面,似乎每个画面都是海水浸泡过的海螺,拾起一个就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海的呼吸声,那么动听,那么美妙神奇,洋溢着生命的喜悦和幸福。 她的脚步不再悠哉,思想跳出了那被圈住的绝望,身体里有什么在不停的呼唤一个名字,潜意识中她知道那个名字很重要,似乎是不停演变的画面中孩童的名字,她慢慢的想,这个孩子是谁?他时候谁的孩子?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看到孩子笑的时候她的心里会有满溢的温柔,看到孩子跌倒哭泣的时候心脏在扯痛……孩子细嫩的小嘴嘟起亲在自己的面颊,肥肥的小手牵着自己的小指,胖嘟嘟的脚掌盘在自己的胸口,甜腻的奶香充盈在鼻翼,温暖的身躯贴着自己那么舒适、惬意,辛小缦张开手,想要将那孩子拥在怀里。 她越走越快,不自觉的想要看到更多孩子的生活,想要感受更多孩子在怀中的存在感,那些画面太真实,像是在心底存在了很久很久,一直被人给小心呵护宝贝的珍藏着。 她开始跑了起来,前面的画面又开始出现。孩子抓周抓了满桌子的东西,还紧紧拥抱住自己的满足;孩子爬到点心盘旁边,小脑袋整个倒在点心上,一抬头脸都被五颜六色的点心给糊住了的懵懂;孩子清早悄悄走到自己的床边,爬上自己的床,扯起被子给他自己盖上,小巴掌贴在自己的脸上的依赖;孩子第一次被陌生人带走,一身黑呼呼的独自跑回家的勇敢;孩子被花朵的刺给扎得哇哇大哭的撒娇;还有很多很多的画面。 每个画面中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小小*里经常吐出的两个字,是两个她很熟悉的字,每次孩子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自动的扬起笑容,唤出来,那是对她的称呼,是什么呢? 脑袋越来越疼,那两个只似呼之欲出又似埋在最深的土里,不到春天不发芽。 辛小缦一边跑,一边抱着脑袋,眼睛更加渴望的追寻着前面不停变幻的画面,心中还在根据孩子的口型推测里面的话语。 孩子笑起来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双颊桃红,双手把着自己脸颊边,小嘴嘟起印在自己的*上,转而再咯咯大笑,自己唤了他一声,孩子笑得更加欢快,他唤……娘……亲! 娘亲! 他是自己的孩子。 他是她辛小缦的孩子。 这一份猜测一下子充满了自己的脑袋,大脑毫不犹豫的确定了这个推测的真实性。不,她根本就没有推测,她几乎是无条件的接受了自己身份的转换。 她是一个母亲。 是一个小男孩的母亲。 空荡荡的心口决堤的涌进潮水,瞬间就灌满了大半。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不再是一缕游魂,她有自己的骨肉。她的骨肉依赖着她,爱着她,而她…… 她唤他什么? 孩子都会有一个乳名。是父母对孩子的昵称。 是什么呢? 孩子的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那人手把手的教孩子扎马步、挥拳、踢腿;那个人将不大的孩子高高的抛到天空,再将他稳稳的接在怀中;那人抱着孩子对她微笑,他说‘你看,小宝很勇敢!’ 小……宝? 小—宝! 是了,小宝。孩子叫做小宝。是她辛小缦的儿子,所以孩子叫辛小宝! 她几乎是欢喜的跳了起来。 周围的黑暗逐渐明亮,就好像她的心情,摆脱了那让人沉迷的绝望,开始迎向温暖的幸福。 她尝试着唤:小……宝!小,宝,小宝! 声音越来越大,为了印证心底的喜悦,她唤得也越来越快,那个名字如同刻着的骨子里穿透,挣扎得冲向光明。 “娘……娘……”那明亮的远处又响起了孩童的声音,这次不是从那无尽的画面中涌出,而是在周围的空间里回荡,似乎孩子就在自己的头部呼唤,一声声。 “小……宝,”她笑了起来,同样的回应那孩子。 “……娘,娘,你快醒醒,小宝在这里,娘……”辛小宝抓着昏迷中喃喃唤着他名字的辛小缦使劲的摇晃,这样娘亲是不是就会赶快醒来?这样她就不会丢下小宝一个人吧?那样小宝就不会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小宝不会是孤儿,不会一个人孤苦无依…… 孩子的脸上已经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伤的泪水,将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睛洗涤得更加明亮,双唇大大的张开着,他在等待,他在期待,自己母亲的醒来。 她将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她一生中最疼爱的人,他是辛小缦最珍爱的宝贝。 辛小缦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那小小的孩子扑到了她的面前,湿漉漉的脸颊贴着她的,双手紧紧拥住对方,柔软的身躯靠在母亲的身上,熟悉的气息充盈着周身,辛小缦满足的慰息,无力的双手也抓住了孩子的衣袖。 她唤:“小宝!” “娘——!”一声甜甜糯糯的回应。“彼岸青荷 ------------ 第七章 “娘,喝药。”辛小宝小心翼翼的捧着药碗端到床前。 醒来后,两母子几乎是寸步不离,辛小缦的一切生活起居都由辛小宝照顾,不管是吃饭、洗漱、就连如厕辛小宝都一脸紧张兮兮的守在外面,让人怀疑只要里面有一丁点细微的响动他会如临大敌的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妖除魔。 孩子纯粹的天真,无私和全身心的信赖让辛小缦那本来冰冷的心重新有了温度。她的目光不再落在远方,也不再无尘的没有任何人事。辛小宝的出现撑起了她一片黑暗的天空,重新在里面铺上色彩。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连木讷的黑虎也可以感觉到那春风般的温暖,铁石心肠也被那淳淳的光辉烫成了绕指柔。 辛小缦赶快将药碗接过,果然有些烫手。辛小宝嘿嘿傻笑,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摩擦,小嘴凑到碗边不停的吹吹:“大夫说了药要趁热喝。” 辛小缦微笑的点头,当作没有看到辛小宝的小动作,一口气将热乎乎的药喝了下去,那烫着的药水从食管一路到底,有点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辛小宝赶快再递上一颗糖,辛小缦也吃了。虽然药不是很苦,糖却是太甜,对于她来说只要是辛小宝给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两人都深刻的体会着母子相亲的温暖,极力的忽略掉那段时日刻骨铭心的绝望。 萧殇从上而下的俯视着床上的两人,看着他们相互微笑给予鼓励,看着他们耳鬓厮磨的说着细语,看着他们手指相握一刻也不愿意分开。虽然对于他们两人的情感有过深刻的认识,可是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舍不得收回眼神,还是好不嫌腻味的重复的看着他们做着每日相同的事情,听着那些说不完的悄悄话。 每每到了这个时刻心里总是深深的慰叹! 并且再一次的将手中教众传来的关于天源教内乱的消息用内力震得粉碎,也一次次将萧一笑传来的催促视而不见,甚至于对于黑虎眼中日益深重的焦虑见而不问。 他想要就这么守着这一对母子,哪怕他们不愿意见到他,刻意的忽略他,可是他还是很想要守在他们的身边,将他们的身影锁定在自己的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他们的细语稍微用点心就可以听到,他们的安全随时随地的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足够了! 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人们往往是不会奢望太多的。 萧殇太过于纯粹,他不懂自己的这些改变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有何不妥,他甚至于想要去追求这一份新奇的体会,他也开始了任性,第一次摆脱了萧一笑灌输给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思想,纯粹的顺从着本能和天性,他已经不去想这样做是否对错! 辛小缦心境的转变一扫阴沉,身体也逐渐好了起来。当然,这还要归功与萧殇那些价值千金的宝贝药物,里面包括驱逐百毒的药丸。再加上辛小缦脱离了那些花海沉积的花香熏陶,神智一日比一日清明,那些被严简的药物抹去的记忆由着辛小宝的出现也逐渐开始有些复苏。偶尔辛小宝吃的菜,撒娇的小动作,睡觉的习惯都会从她脑中不自觉的闪出灵光,接而由行动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 她会督促辛小宝吃不喜欢吃的青菜,也会巧妙的移动身躯方便辛小宝撒娇的依靠,更会半夜醒来纠正辛小宝大刺刺的睡觉姿势给他盖好被子,这些她的记忆中做过了很多次,现在不需要刻意的去搜索记忆她就顺手拈来。这份甜蜜的苏醒给了辛小宝无尽的欢欣,也给了他扫之不去的烦恼。 母亲回来了,可是对他的管教还是那么严厉啊! 这已经是住在客栈的第十天。 萧诡的消息也过来了,他偷偷去了天源教内部观察了两天。发现帮派分离得厉害,元老们已经开始召集人手,甚至还请出了在萧殇接手之前隐退的老顽固们,妄想趁着这一次来个大翻身,再一次掌握住天源教的主动权。 谢连成的消息只有几个字:带他们过来! 他们是谁?让谢连成牵肠挂肚的人还能有谁? 萧一笑的消息中也有一条:带他们母子去天山。 两大智囊都这么说了,萧殇想要装糊涂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谢连成去天山是为了帮助他掌控天源教,而萧一笑则是完全为了他。 虽然心里隐隐的别扭,心思不多的萧殇还是知道这个‘他们’自然是辛小缦和辛小宝。 谢连成要他们母子过去是为了亲自保证他们的安全。 萧一笑要他们母子过去是为了让谢连成放心。 两份消息相似,目的却是不大相同。萧殇想通其一其二,不过更加深层次的想法倒是不知道。谢连成和萧一笑自然什么也不会跟他说。 黑虎大刺刺的提着一个包裹进来,再将桌上堆积的一包包药材用另外的防水油纸包好放在包裹内。床上的辛小宝聪明的将最近新购置的自己的衣服和母亲的叠在一起也用一块大的布料装好,一边扶着辛小缦穿好鞋子,给她整理好云鬓,这一份先知和聪慧让别有用心的黑虎面色通红,在本就坳黑的皮肤像被烧着了一样。半天才去接过辛小宝的包裹等物。 辛小缦好笑的*着辛小宝的头发,问:“我们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黑虎一愣,转头看向飘落下来的萧殇,将对方无所反映这才回道:“教中事情紧急,谢公子也来回催促了几次,所以……我们骑马。小宝跟我一骑。” 辛小宝问:“我娘一个人骑马?” 萧殇快速的道:“她由我护着。” 辛小宝狐疑的看看他,再望向辛小缦,见到对方点头,这才无奈的道:“事由起因,谢叔叔应该不会见怪的。而且,我也想他了。娘,你想谢叔叔么?” 辛小缦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问:“谢连成是我很重要的人么?” 辛小宝知道自己母亲被人下了毒,记忆出现了问题,就很乖巧的笑眯眯的凑到辛小缦耳朵说了一句。这下,辛小缦脸色也红了起来,嗔怪的扫了自己儿子一眼,这才慢悠悠的晃出房间。 萧殇虚张的手掌一紧,还是跟了出去,身后的黑虎若有所思的看向前面三人,抓抓脑袋,也快步跟了上去。“彼岸青荷 ------------ 第八章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坐在高位的两人却也知道这话是事实。他们两人不是嫡出的皇子皇女,背后也没有如长孙无忌那样的权股大臣支持,一旦行差踏错就永无复盘之日。 再说,唐太宗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闹出多大的动静,唐太宗怎样也会顾恋亲情,要么下贬到封底做个地方一霸,要么在长安城里安一座府邸让他做个闲散王爷,而高阳公主是女流之辈也只会让夫家好好管教而已。 可唐太宗已故,现在是李恪的九弟李治当皇帝,朝中都是忠于先皇的重臣,对长孙无忌更是敬重,如果一旦李恪谋反失败,长孙无忌这个纵横了朝廷几十年的人物是不会手下留情,赶尽杀绝是意料之中。 长孙家在政治权利方面是绝对的霸权,长孙无忌更加不会容忍一个有野心的皇子来威胁当今圣上的皇权。 棋盘纵横十九条,黑白各占半壁江山,错综相间,各不相让。 高阳公主一手夹着白子,缓缓落子,棋子还没稳当,一黑子就被下在它的附近,高阳公主一震,抬头笑道:“三哥怎的越发浮躁了?” 三王爷李恪收回手,完全忽略对方的嘲笑,道:“胸中有丘壑,自然不需犹豫不决,是小妹你太优柔寡断了。” 旁边一清秀和尚不言不语的给他们再换上一杯新茶。 李恪目不斜视,高阳公主却是心喜的端起细细品茗,第三口喝尽方才道:“好茶。” 那和尚超然的神色一角崩塌,掩盖似的给高阳公主再送上一块点心。对方小启樱唇自动迎上去吃了,末后香舌从唇边一卷,端视无比风流,染得那和尚面颊一片涩色。 李恪端坐不动,手指轻敲棋盘面,无声的催促。 高阳公主一笑,再捻起一白子,在棋盘瞧了半天,又思沉了很久,就是不落子,似乎起了逗弄的心思,道:“小妹不如三哥运筹谋握。只知晓世间事事瞬息万变,万事也当斟酌再三,否则一失足会成千古恨。” 白子这才落下,却是直接封锁了黑子的五分之一的棋路。那和尚一见脸上也显出欣喜来。 李恪心里不以为然,稍稍思量一下也落下一子,同样封锁了白子的下方棋路,和尚的笑意还没荡漾开又换成了苦恼。只听得李恪满怀自信的言语:“本王谋划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哪里能够逍遥到如今。你放心,那些事态不管如何变化也脱离不了本王的手掌心的,没什么可惧。” 高阳公主还是不死心:“话也不能这么说。武林之中人才辈出,往往名声不显之辈说不定是那方外高人,到时候一个小蚂蚁坏了整个堤防,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三哥,今时不同往日,你我已经输不起了!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啊!”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坐在高位的两人却也知道这话是事实。他们两人不是嫡出的皇子皇女,背后也没有如长孙无忌那样的权股大臣支持,一旦行差踏错就永无复盘之日。再说,唐太宗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闹出多大的动静,唐太宗怎样也会顾恋亲情,要么下贬到封底做个地方一霸,要么在长安城里安一座府邸让他做个闲散王爷,而高阳公主是女流之辈也只会让夫家好好管教而已。可唐太宗已故,现在是李恪的九弟李治当皇帝,朝中都是忠于先皇的重臣,对长孙无忌更是敬重,如果一旦李恪谋反失败,长孙无忌这个纵横了朝廷几十年的人物是不会手下留情,赶尽杀绝是意料之中。长孙家在政治权利方面是绝对的霸权,长孙无忌更加不会容忍一个有野心的皇子来威胁当今圣上的皇权。 皇帝性子软弱,可长孙无忌却是心狠手辣执政多年的臣子,替长孙家的侄儿背一个骂名算什么?说不定还会来一招杀鸡儆猴,他李恪和高阳公主就是那刀下待宰的鸡。 话题太严肃,一时两人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劝说对方。 旁边那和尚插话进来,语意轻佻:“依照公主所说,那我等是不是也可算是那方外的高人?” 李恪一声轻蔑还没出口,高阳公主就大笑了起来,丰润的红酥手抚上着那和尚的脸颊:“这大唐的僧人能有比你更加高贵了的么?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本公主青睐的。” 和尚轻巧一笑,清秀的面容煞是邪魅万分,勾得高阳公主心里痒痒。只是李恪在旁,她到底还是有点顾忌,不敢将闺房乐趣表现得太过露骨,*了半天这才收回手,随意的捻起棋子落盘,那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下棋上了。 李恪心里厌恶,一盘棋你下得快他下得更加快,第三道茶出来的时候棋已经走到了尾声。 高阳公主袖子一抚,只觉得讪讪,勉强镇定心神,忍不住还是继续道:“我知道三哥你善谋,这方面我也一直比不过你,只是,骄兵必败。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一举定江山。你那些安排我也都知道,就不说其他,只单单这用了江湖人的一招,实在是太过于险要。江湖草莽不服管教的多得是,到时候如果出了岔子怎么办?” 李恪安抚的笑道:“你只看到其一没有看到其二。本王当然知道草莽之人不可委以重任,不过,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我如果用现在手中的力量去对付天源教,或者用朝廷的人去指挥武林人那肯定是不成的。不知皇妹可曾知道‘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典故?” 高阳公主来了兴趣,旁边的和尚立刻献媚的给她解释最尖锐无孔不入的矛与最坚固无撼的盾的寓言。 高阳公主想了想,揣测的问:“三哥的意思是用江湖人去对付天源教。” 李恪神秘一笑,道:“*不离十。不过,本王想得方法更加简单有效。你应当知道任何教派的内部总有不同的声音吧!” 高阳公主点头。在她的心中,对这方面体会最深。人人都说长孙皇后是女子的典范,可是她一死,后宫就成了火海水塘,每个嫔妃都八面玲珑各显神通想要夺取那后位,美人们争斗了多年,相互迫害了多年,其中看不见的血腥是在长孙皇后在世之时想也想不到的。高阳公主会生在皇宫自然对这些看过,听过,甚至还牵涉其中。逐渐的长大她也开始知道任她父皇再英明,她的母后再贤德,也是无法阻止后宫那些藏污纳垢的。 李恪也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怅然:“本王只是让他们教中自己内乱,自己的矛去刺穿自己人的盾而已。黑衣所做的也只是尽量的挑拨其中的矛盾,必要的时候让他们误杀双方的人也可以,就算原来再亲如兄弟的人,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兄弟暗地里残杀自己的儿子吧!” 那和尚一阵冷战,望向李恪的眼神不自觉的掺杂了恐惧。高阳公主却是茅塞顿开,拍手笑道:“果然是‘贤王’,善谋会用人,小妹真真佩服了。” 李恪端起一杯茶,淡淡的道:“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说罢,残茶也喝尽了。“彼岸青荷 ------------ 第九章 李恪思忖着那人的敲打并不是毫无根据。以前自己除了想要争口气自然凡事求得完美,更是为了显得自己毫无私心,从来都是坦坦荡荡,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朝中的那几个大臣都是知道的。 所以,自从先皇一病不起后他才开始真正的聚集自己的助力,大开人才大门。 顶着贤王的名号只要稍微有点才学的人就储养在府中,大部分的来历却是不知。 如今要做大事,他也借着这些人的幌子从中挑选出一些拔出的人作为真正的用途,可也难保其中不会有那些大臣安排的棋子或者是朝中先皇控制的隐藏势力。 背后的门在三王爷的马车已经看不见影子的时候才悄无声息的掩了。 马车内部很宽敞,李恪倒在铺着的狐裘毯子上,由着小侍给他*肩背。 脑中那个冷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感叹着:“这位高阳公主还真是美人儿啊!” 李恪心里哼哼,自在的在脑中跟那人对话道:“你又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在本王看来高阳也算不上顶尖的。” 那人夸张的笑道:“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公主,哈哈!” 李恪也想起刚才那沏茶的和尚,好不容易压制的怒气又在翻腾,只道:“皇家之人,只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也没人可以管。再来,皇妹也大了,以前还有父皇指证,如今她是听不得别人说什么。” 那人道:“你们古代不是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么?还是这些只是对平民百姓而言的?” 李恪松动僵硬的脖子,又翻了一个边,小侍灵巧的也顺势换了手势。 “天家之女,怎可与那些凡夫俗子比拟的。” “呵呵呵,的确!”那人闷笑,说着是的话,那语气硬是让人感觉含了刺。又接着道:“古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皇妹可是个没原则的,说不得到时候你就栽在了她的手上。说到底,寻常百姓家还有亲情,你们天家的这些人可是六亲不认。关这一点任何人也都比不了。”这话又是**裸的讽刺了。 只是自从李恪知道身体里还有这么一个魂魄以来就从没听到对方说过一句好话,这些虽然刺耳好在也习惯了,更何况天家无情是世人都知道的,也算不得谎话。 那人又道:“你可以不需相信任何人的话,不过这个身体我也有份,你凡事还是留个余地的好。如果你到时候事成了也不多那么一个后路,若是输了后路就成了唯一的生路。你自己不要命,到时候将这身体让给我来活活也是好的。” 李恪思忖着那人的敲打并不是毫无根据。以前自己除了想要争口气自然凡事求得完美,更是为了显得自己毫无私心,从来都是坦坦荡荡,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朝中的那几个大臣都是知道的。所以,自从先皇一病不起后他才开始真正的聚集自己的助力,大开人才大门。顶着贤王的名号只要稍微有点才学的人就储养在府中,大部分的来历却是不知。如今要做大事,他也借着这些人的幌子从中挑选出一些拔出的人作为真正的用途,可也难保其中不会有那些大臣安排的棋子或者是朝中先皇控制的隐藏势力。 事成的时候这些人自然能够协助他,成朝中新贵,可一旦失败,这些人也就是催命符。墙倒众人推,天家无情,如果真的事情不顺利凭借他在朝中的威望能否留得性命在也不可知。精于庙算者不算胜先算败,留条退路只有好处无坏处。 这话如果是由得别人说出来他可能都会不以为然,继续盯着贤王光芒万丈的光环行事。偏偏是那人说的。别人可以不在意他的生死,与他公用一个身体的那人却是宝贝着身体的完美无缺。说到底,那人也才是真正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一体的! 这个认知让李恪郁闷,无奈,却也只能接受。隔了这么久,能够让那人的魂魄脱离身体的方法他都试过了,现在是不得不绝望。 不过,也许是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他也开始与那人商讨事情,无形中对方成了自己唯一的伙伴,有什么都可以说都可以问,虽然很多他也不会接受。 今天这话有些混账了。什么到时候给他活活?那人的魂魄要真是占据了这个身体的主动,他李恪的魂魄又会到哪里去? “对了,我一直都想问问,你见过的那个辛小缦是什么样子的?” 李恪一惊:“你怎么知道她的?” 那人有些小心翼翼:“有次你听你那些下属汇报的时候我醒着,正好听到了。听起来你也挺在意那个女子,你跟她关系匪浅啊!呵呵!” 最后那笑声实在太假,谁听了都觉得寒蝉得抖。 李恪本不想说,转念又想到那人迟早会知道,隐瞒根本没有意义,索性将与辛小缦相识,相邀,被拒,相互利用,牵扯等等事情挑着说了。 那人一直安静的听着,最后叹息一声:“这女子倒是行事作风倒是很像我认识的一位熟人,哪天倒是想见见,否则我一人呆在这唐朝怪寂寞的。” 李恪心里惊疑更甚。他爽快的说出与辛小缦的纠葛自然不是因为相信那人,而是纯粹的一种试探,没想到对方居然对他这么一句话。 他不由得揣测的问道:“你那美人芳名是何?” 那人呵呵一笑,道:“无巧不成书,正是也唤作‘辛小缦’。”这不但是承认了不仅熟悉,也承认了对方是一位女子,辛小缦这个名字还真是凑巧的成了两个灵魂之间的另一条纽带。 李恪隐隐的后悔起来,脑中自然的想到露水清晨,女子居然的扬起金簪猛得刺向喉间的绝然狠辣,那被日光镀上金色的肌肤闪闪发亮,一瞬间只觉得心脏刺得疼。 他喉咙发紧,一手撑起脑袋,顺便从车厢的架子中抽出一本书翻看,语气随意的说道:“兴许只是同名同姓之人。你也说说你与那美人的经历看看,说不定我还能与你比较对比一下!” 那人沉呤一会,似乎也被勾起了回忆。李恪只感觉身体里面隐隐有一股平和的气息流淌在血脉之中,他知道这是那人魂魄的气息,就好像每个人身上独有的气质一般。 过了半响才听到那人不急不缓的说起了另外一个世界两个平凡人物的一段青春岁月。 “缦儿是个孤儿。唔,在我们那个时代,亲密的人喜欢给对方起个小名,她的朋友很多,小名自然也多,我则是叫她缦儿。我遇着她的时候她正在跟人打架,呵呵。对方在大街上抢她的包,被她拖住一顿好打。那场面,真是十分的火爆、跋扈十足啊,啧啧啧! 当时我就被吸引了。 之后发现我们居然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我特意的接近她,也花了心思的照顾她。只是她对感情很迟钝,花了一年也才记住我的名字。不要怀疑,她记性其实很好,只是她不喜欢记住无关紧要之人的姓名,经常会看到我的样貌发愣,抓耳挠腮的就是叫不出我名字。 后来,我们几个同行一起组建公司。当时她手上的财力最大,而我是她朋友,自然也就跟她一起占据了其中最重要的技术股份。 公司发展很快。 她那个人一旦下决心做一件事情几乎是蒙着脑袋死钻,不管周遭的任何事情。 同居的岁月既忙碌又甜蜜。 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扑在公司里,我转而负责外联。接触的都是大款富婆有钱有势的人。借由他们的财力逐步吞噬掉其他几位合伙人的股份。公司在她的努力下攻破了很多技术难关。慢慢走向了正轨。 当时,我们正准备结婚。结果,我父母不同意,两人闹得很僵。 两人恋爱六年也没有去领证。之后……我得到了一政府*女儿的看中,那女子说出钱将公司买下来作为我私人的事业。 我当时也是财迷了心窍,一边想要独吞公司独自发展,一边也想要她继续在公司做下去,那样公司能够保持势头持续发展,内部管理换了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哪里知道那*女子知道了她,吞下公司的第一天就要开除缦儿,缦儿这才知道公司已经没有了她立足之地。她性子急躁,当场就翻了脸,与我一刀两断。 当时我是极度气愤的。一边怪那女子咄咄逼人,一边心里也知道缦儿没有地方可去。跟她在一起六年我对她周边的人都太了解。她朋友谁多,其实对谁都不贴心,没有十来年的交情她根本不会去轻易完全相信任何人。虽然为人处世看起来替别人着想,实际上出了事儿她绝对是无情而洒脱的那个。 我总以为我不同。两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她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亲密的人。而朋友也因为公司的事情对她有怨言早就断了来往。 那官儿的女儿惟我独尊惯了,从来没有被人摔过脸色,觉得缦儿性子太过于霸道,总要给她做一番下马威压制压制,让她不再来找我。哪里知道派下去的人做得过火,让她…… 等我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那人话语清淡,谁都可以听出其中用情之深,可惜却为外力所诱惑,做了无法挽回的决定。想来现在他也是懊悔万分。之后断断续续又说了些他自己那段时日的消沉无奈,里面自嘲更甚:“哪里知道一番谋划,过了几年我居然跟那*的女儿给闹翻了。那*为替女儿出头,顺手就叫人结果了我。哪里知道一遭醒来发现自己在你的躯壳里。偏生你这个主人还是皇族出生的,呵呵,真是讽刺。” 李恪愣愣的说不出话里,手中的书也没有翻动一页。对方的很多话他听不明白,可是他也知道这人跟那缦儿只怕是相当于现今的‘私会’男女。没有婚约就相互行了那周公之礼。到了最后却是男子始乱终弃,嫌贫爱富。 李恪作为皇子,实在体会不出创业的艰难,他的概念里只觉得夺得宝位才是世上最难的事情。心里很多话不想说,最后他只问了一句:“你的姓氏?” “蒋,蒋珏。”“彼岸青荷 ------------ 第十章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萧诡走过堪称‘瑶池’的天池的时候,明镜一般的湖面将他白色的衣襟衬托得更加洁白,跟远处青山雪峰山峰倒也相映成趣。周边山坡上长着不知年月的云杉、白桦,到处一片风光旖旎,美若仙境。 可惜,萧诡没有丝毫的心情去欣赏。 这里已经是天山的第一神峰,就算是武艺高强,内力雄厚的人再此处也丝毫施展不开,空气稀薄到任何人也不敢有太大的跳跃性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晕厥了过去。所以,萧诡从上了第三神峰起就已经是徒步上山了,一步一个脚印,硬是走了几天这才爬上第一高峰。冰雪覆盖下,浑厚的内力也只能让他抵御寒冷,腹中饥饿得恨了也就啃两口肉干。 他丝毫不敢耽搁,如果在这里再找不到谢连成,他自觉自己也只能送到元老派的手中待宰了。 从小看到大的美景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成了催促人命的符咒,而他必须在这宽阔无边的符咒里面找寻一个武力比他高强十倍的人。 萧诡已经没有哀叹的心情。 萧诡得到萧一笑的消息,知道她使计让谢连成出手帮忙。而谢连成也的确来了天山,甚至还跑到天源教的总舵去游荡了一圈,甚至在来天山的路上遇到了以前隐退的元老们,大战了一场。之后,谢连成遁入天山,销声匿迹。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到底是受伤了还是在集中精力养精蓄锐,在等萧殇到来就一举消灭元老派那群老而不僵的老不死?一切都无法定论。 那些隐退的元老们料想也是吃了亏,到得教会几人都是闭口不言路上遇阻的事情。元老们在天源教被萧殇收服的时候就见过谢连成,这次如是盛了,少不得众人会锦上添花的夸耀一番,以打击萧殇亲信们的积极性。而他们什么也没说,武林斗争不是胜就是败,打和却是少的。教中分化已经到了嚣张跋扈、只差分门而立的地步。元老们遇到谢连成哪有不出狠手的道理;而谢连成是不怎么出手的人物,一旦出手就要让对方以后看到他都绕着走。 根据萧一笑给萧诡的暗示,此时的谢连成是谁也招惹不起的。话中不轻不重,不过分抬举也不贬低,像是一碗静得出奇的水,怎么倾斜碗面水都不会滴漏分毫。 萧诡看到那暗示的时候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比萧殇更加明白谢连成这个人物的恐怖。当年,萧诡为了查探萧殇的武功能力,曾经去魔教的旧址暗访过曾经的修罗场,见识到了萧殇霸道武力下的血腥,让萧诡对对方那直截了当却又有大师风范的武功敬重非常。鬼使神差下,他在魔教的暗门处又去翻找谢连成武功绝学的蛛丝马迹。到如今,萧诡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心灵受到的震撼和身临其境后身体自然的产生的恐惧。 萧殇的武功虽然高,却是还会给人留个全尸;谢连成的打斗现场却是看不到一举尸体,连岁月留下的尸骨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满山遍野的红色无名花朵,那花儿的颜色几乎都是被血液染成,连脚下的泥土隔了两年还没有恢复本来土色。站在那一片花海中,萧诡找不到一根骨头,看不到一小片衣裳的碎片,在他不死心的仔细搜索下才发现真相。 当年,谢连成是将魔教教众堵在这门口,生生将众人撕裂成千千万万的碎片,连骨头都给震得粉碎找不到一块完整。所以,那些血肉才能无间隙的融入泥土,化成肥料孕育了这一方土地。 谢连成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不是因为他杀人不多,而是因为他杀人根本让你找不到被杀之人的尸骨,从而都以为那些与他决斗的人实际上都不屑跟他决斗,或者在与他决斗之前或之后被其他武林人士所杀,也或者直接将那些神秘消失的武林人士的怨气推到了魔教的身上。 任何人都不知道,也不会想到,谢连成是个没有血性的‘魔头’。 萧诡足足在当地住了半个月,寻找真相。 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告诉,甚至于就连萧一笑也只是知道他去寻了魔教旧址,查看萧殇的‘丰功伟绩’的真实性。 从谢连成从与天源教隐退元老们‘相遇’过后,还守在天源教的元老派的地盘上也频繁的出现了一些人员调动,甚至有陌生人出入其中,最打眼的是一个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在武夷山分舵呆过的人都是知道的。在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场跟萧殇对决的就是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全被黑色包裹,连脸上肤色也黑如墨碳,一双眼睛冰寒入骨,武功极是厉害。当时在武林大会上,跟萧殇苦斗几个时辰,硬是从上午比到下午,从台上打斗到天上再将比武台轰榻,两人招招狠辣,到得最后人们都只能在空中看到一片光影闪烁,招式都瞧不见了,最后结局以黑衣人吐血倒出比武台范围为输,萧殇险胜。 当时萧诡已经在回来天山的路上,这些自然是听得萧一笑给的消息上说的。她形容当时真是天地为之变色,神仙比斗也不过如此等等。萧诡虽然没有看到那场比试,却是在其他的比武场上见到过黑衣人,再跟教中出现的黑衣人一向比较就明显的知道他们只怕是一伙的。 目的是什么,简直显而易见。 一个拖住了萧殇,一个早就在天源教分化教众,端得是双管齐下的计谋。 如果黑衣人都是如比武大会的那人一般武艺,天源教的这个萧诡自衬也是斗不过。再加上对方明显的是挑拨离间来的,没有绝对把握将对方置于死地萧诡是不会动手。 这样,找到谢连成的下落就成了首要任务。 萧诡扫视苍茫山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叹息谢连成行事诡秘来。相比萧殇的单纯直接,谢连成简直就是凡事斤斤计较,谨小慎微到让人齿冷的地步。依靠萧诡的万里追踪不败的记录硬是断断续续的将他给找丢了十多回,而且还是确定对方肯定在天山的情况下。要知道,天山是萧诡的老家啊,那有人在在即老家找不到客人的道理? 萧诡连郁闷都生不出了! 脑门的汗珠也不知道擦,一双眼睛将周边的每棵树,每个石头,每个形态有异的草都仔细辨别勘察了一番,再三确认这才往白桦林的深处走去,一边还要小心掩盖自己一路行来的痕迹。他可不想追踪人反而被别人追踪,那简直会成为萧诡的江湖史记上最吐血的一笔。 他终于在一棵百年白桦树的根部找到了谢连成独有的标记,是一根树叶头簪形状的图案。萧诡曾经在辛小缦的头上看到过这种形状的簪子。想来也应该是谢连成亲手打造给她的。 一想到辛小缦那位女子,自然也就想到了萧一笑。 那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其实极其相似。在他跟辛小缦的有限的接触中,他也十分的疑惑谢连成为何会对那个女子情有独钟,甚至于还爱屋及乌的对辛小宝宠溺有佳。 他知道,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那样的气度的。一个抛家弃夫,改名换姓的女子,再加上一个仇人的儿子,怎么看都跟谢连成不配。 谢连成那人眼光之高,萧诡是明明白白的了解。 在他心中,萧一笑简直是女中强者,性子跟辛小缦八成相似,可谢连成看萧一笑的眼神明白的就是不将对方当作强者看待,大有老人望着小孩子玩耍的心态。 辛小缦也很强,在商业上跟萧一笑也半斤八两,可谢连成为何就会爱上对方呢? 只因为她曾经是他仇人的女人?谢连成不会无聊到想用这种办法报复仇人吧?何况,那个仇人已经被他整治得非常凄惨了,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委屈自己去找一个弃妇。 难道是真的爱? 就如同,他萧诡……爱上……萧一笑,一般? 这般胡思乱想,之后萧诡又从一棵云杉的树枝上发现了同样的标记,这里已经离开始的天池隔了十来里山路了。好不容易寻到的标记让萧诡振奋了精神,自己又趴在地上释放内力张开五识,仔细聆听森林中的各种声音。远处雪峰山顶吹拂过的风声、草上冰水融化滴落的水声、细小的虫子埋在土里蠕动的声音,还好,没有人的脚步声,更没有武功划破空气的破空声。 没有人跟踪他。那样证明,谢连成是安全的,而萧诡就算找到他,也会是安全的。 一路寻寻觅觅,仔细搜找,又走了大概三十多里山路,仰头望去第一神峰竟在眼前似的,这个高度,就算是常年在天山居住的天源教教众也是不敢独自上来的。山峰险峻,到了晚秋更是冰雪覆盖,寒冷异常。 绕过一片冻僵了的树林,从蒸腾的雾气中穿过,张眼望去居然是一片绿色。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湖泊,比天池小了不止几倍,却是更加清澈,一眼可以望到湖底。湖底居然都是高大的云杉,还有残破的一些不知名的树干,看那树木的空心和树干的粗细,年代只怕都比现有天山的树木都要久远一些。 再远一点,有几间木屋。被冰雪皑皑的山峰包围,拦腰蓝绿相间的森林,底部是湖泊,在静谧的山谷中别有洞天,无风无雨,倒是成了一番景致。 只见那木屋的一间门打开,一个清俊非凡的男子缓慢的走了出来,隔着几里的距离望着他,那目光似乎连萧诡身上的衣服暗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萧诡最终呼出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 第一十一章 那里,曾经是萧殇与谢连成一起修建的。萧殇在收服天源教的时候曾为了增强武功与谢连成在那里住了两个月,每日里都与谢连成比武,每日武功增进万里。 两人毫无隔阂,倾其所有的毫无顾忌的打斗,硬是在一片雪山中轰出了一块平地。 开始的时候那里只有石头和强大内力震荡出来的泥土,他们两人随便移栽了一些云杉过去,再弄出一个深潭,将那些日子打斗留下的万年冰雪丢在那深潭之中,因为周边都是冰山,风雪再也吹不进那地方,倒是形成了一块温暖的盆地。 经过一些年月,那边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番景象,与当初的破败和贫瘠不同。 辛小缦将披风上的帽子摘下来,头上还带着厚重的白狐毛帽子。现在她全身都被狐毛的披风包得紧紧的坐在马上,身后是一身黑色毛皮衣物的萧殇。旁边的马匹上辛小宝被裹成了一个粽子,全身上下抱着灰狼皮毛制成的毛毡,腰间围着一圈*,却是被黑虎圈在胸前,这是怕孩子在马匹颠簸的时候被震了下去。 他们已经*了天源教的范围。不过,除了萧殇的亲信,暂时是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这里。攻其不备才能水到渠成。 现在走的山路是只有萧殇和萧诡两人知道的秘密山道。在这种大教派里,纷争总是很多,每任教主都会口耳相传一条密道,以备不时只需。而萧诡曾经是天源教教主的义子,那教主在教内纷争之时将此路告诉了他,意让他报仇。萧诡成了萧殇部下之后就将此路也告诉了萧殇。 所以,就算是亲信,除了提前得知萧殇已经到达天山的消息,却是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里。 萧殇也是第一次走这秘密山道。周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厚重的泥土都被积年白雪覆盖,连一棵书都没法长大。云杉和白桦只适合在水土湿润,高山的平缓地带生长。因为没有树木做遮挡物,石头又都高大异常,石头与石头中间连一个小孩子都插入不了,更是无法躲藏,所以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天源教教众也只是知道这里是石林,无草木,更加无法行走,成了天源教的一处天然屏障,也就不需要派人看守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石头与石头的连接中间居然被人挖空,成了一条山道。外人从山顶根本就看不到走在其中的人。一路上黑虎被这条崎岖而狭窄的道路给震惊得目瞪口呆。辛小宝更是借由下马走路的时候到处去触摸那石头内部的真实性。萧殇自己才是第二次行走,知道里面其实只有几处机关,让众人小心的跟随他的脚步行走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等走出那山道,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白桦林,往后看去已经找不到山道的入口。他们又骑上马开始往天山的第一神峰进发,萧诡已经告知找到了谢连成,剩下的就只等他们汇合。 辛小缦身体虚弱,又大病了一场,出了山道之后就坐到了马后,身前的寒风全部都被萧殇伟岸的身躯阻挡。她也才有空欣赏这神奇的山脉。回头看去,辛小宝也早就被黑虎换到了身后,腰间还是那条厚厚的带子绑着,这里天源教的人是不会来的,而且教中大乱,平日里做防护的人员都去了教中冲台面,自是不用担心有人发现。 至于,那一路上前路拦截阻挡顺便诛杀他们的江湖人,也在*天山的时候被萧殇带着的亲信引入到天源教的机关林,估计是有去无回了。 辛小缦双手缩在胸前,萧殇内力展开让背后坐着的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她袖口摩擦着对方背后黑色披风的动物皮毛上,在这个位置,她记得在路上为了替她挡住一支箭,萧殇用整个背部保护了她的身躯,那箭含了毒,虽然当时将毒都给逼出,那伤口却是愈合很慢,再加上一路上被人阻击不断,他时刻都保持着警惕,几乎是连日连夜的没有休息。手中的教众也死的死,伤的伤。黑虎保护着辛小宝,武功不如萧殇,到了最后几乎是萧殇以一人之力抵挡所有的明枪暗箭。 辛小缦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命。 她不会自我膨胀的觉得是自己的魅力捕获了这个正气非凡的男人。排除了对方被色所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谢连成! 这个男人从她醒来之后几乎是打碎了骨头连着肉。 严简憎恨着他,恨不得将其扒皮吃骨。萧殇保护着她,是因为谢连成的托付。而辛小缦她自己也已经知道她来了这个唐朝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差不多十年之久。那些到来之后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时闯入脑际,告诉她曾经的生活,还有某些人的某些事。只是,她中毒太深,也没有充分休息,恢复力和记忆力都成长得太缓慢。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辛小宝真的是她的儿子。至于父亲是谁,是严简,还是众人说跟她关系非常一般的谢连成她却没法肯定。 她的记忆中只有辛小宝成长的几段,里面依稀有个男人的身影在其中晃荡,面目太模糊,身形太扭曲,气质温和,笑声爽朗暖人,她现在见过的人都没有那个身影的合适人选。 严简还从来没有从记忆中出现过,出现的话她肯定是认得的。 那么只有谢连成了。谢连成是辛小宝的父亲么? 那么,小宝为什么从母姓而不是父姓? 如果她真的跟谢连成是夫妻,那么别人称呼她应该是‘谢夫人’,而不是‘辛老板’。 难道她还是跟现代那般,跟男人同居?不要名分,跟最亲密的人也隔阂一层,更是不愿意接触男方家里的任何人? 按照她以前的性格,这样的机率实在太大。 可是,她已经不是现代的那个辛小缦。她知道她到了唐朝之后肯定经历了一些事情,心态平和了不少,虽然也还是不太会相信别人,可也没有了现代那种偏激任性,无视一切的孤高。 一切的答案只能等见到谢连成才知道。 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也奇异的安定了下来。那些害怕、徘徊、揣测都被这漫长的赶路,躲避暗杀,和无止境的爬山中给消磨。想见到对方的**压倒了一切。 冥冥之中,辛小缦有种,见到了谢连成才开始人生的错觉。 她也问过辛小宝,谢连成是个怎样的人。小小的孩子见过了母亲最脆弱的时候,虽然挺起胸膛保证自己以后都会保护母亲,心底到底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渴望变强和崇拜强者的**压倒了一切。他见过得知母亲失踪,谢连成跑到万家庄园,扫荡严简住处的惨状,也旁敲侧击的知道了谢连成的隐藏实力。 萧一笑曾经说过:真正可怕的人不是那些外表凶恶之徒,而是不言不语一切都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强者。强,不单单是心境的开阔,更加需要不外漏,让人窥探不到的实力。 谢连成就是这么一个人。 萧一笑脸上的那个疤痕,辛小宝当晚就看过了。在他的记忆中,萧一笑当初在庭院里跟谢连成的喂招,萧一笑就好像那纸做的老虎,而谢连成成了那技术高超的艺人,一双巧手,一个微笑就*纵者纸老虎的一动一静,一眸一笑。 谢连成的开通明理和谨慎的含蓄与萧一笑的夸耀只得成了鲜明对比。 辛小宝的心里谢连成的胸襟无限次的扩大,萧一笑的身形无限次的缩小。 所以,之后一听得辛小缦的询问,他只会将谢连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无人可以比拟。 辛小缦看着孩子赞扬的笑容,和夸张的英雄崇拜自然不会去打击他,只会微笑的听着,从中抽取自己有用的信息。 想来想去,推敲来推敲去,也许是关心则乱,也许是心绪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她已经开始犯迷糊,那个谢连成到底有多强大呢?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与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他们是……毫无保留的彼此相爱的么? 一切的一切让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索性,什么也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就好像这天山的瑰丽风景,不就是顺其自然的产物么?任凭人的聪明才智和鲁班的工艺也打造不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天然景色。 相比辛小缦和辛小宝的欣然向往相比,萧殇的心情则是随着爬的山越高,走的路越远,与那堪称兄弟却比兄弟还重情义的谢连成越近,他就越沉重。一股要进不想进,要退退不得的迷茫和尴尬围绕着他。 他知道,辛小缦是必须送到谢连成身边的。否则,他无法再跟谢连成做兄弟,再则,天源教失去了一大助力,兴许天源教从今往后不再是江湖门派,而是朝廷走狗,或者说是三王爷李恪手中的刀子。任他想要砍向哪里,天源教的教众就冲向哪里。就好像这些天在路上阻击他们的那群江湖人士一样。 江湖人应该是自由的、闲散的、快意的,而不是被人拧成一团,被有心人利用去做了皇位之争的棋子。 所以,萧殇不得不前进。 寒冷的天气无法阻隔他们;高山无法阻隔他们;前路漫漫的命运也更加无法阻隔他们。 萧殇只需要知道,谢连成要见到辛小缦和辛小宝好好的。他就必须将他们母子好好的护送到他的身边。不管有多少人阻拦,也不管有大的困难,哪怕拦截在前的人是他萧殇自己也不能阻止。 身后的女子被他用内力小心翼翼的护住了,自己的身躯替她阻挡了前面的风霜雨雪。这一路,他已经得到了太多,他……应该可以满足了吧! 以后,独自一人呆在房顶喝酒赏月,看日出日落的时候,他会将这些相处的时日拿出来想想,再小心呵护的珍藏。将对方的点点滴滴,一眸一笑都记在心口;那些温和话语会在他面临江湖刀光剑雨的时候在脑际回荡;他会记得自己曾经拼命保护的一个人,也会记得提醒自己要好好活着,以便将来再见到她,可以再一次偷偷的注视着她,保护着她……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吧! 一路上他都这样告诉自己,也是提醒自己。每想一次的时候心里都忍不住的绞痛,那再也透不出表情的面容也会微微露出苦涩,手指会想要再贴上身边这人的脸颊,胸中会想再如那一日毫无顾忌的拥着她从血海中走出的温度。 他隐隐约约的想起萧一笑曾经笑着调侃红河爱上他的那些症状。 见到心爱之人会心跳,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 得到的时候会加倍珍惜,没得到的时候无尽的设想。 他这样,是不是代表,他萧殇,爱,上,了,辛小缦呢? 应该是吧! 萧一笑不在身边,他无法得到答案。他也不能问黑虎,更加不能问辛小宝,辛小缦,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热和迷恋,问自己是不是爱*? 天塌下来,他都问不出口啊! 他又不是谢连成那厚脸皮的! 对了,谢连成当初是如何告知辛小缦他的心意的呢? 谢连成好像从来没有提过!这好像是比较隐秘的问题。萧一笑说过,不要探求人的**。 萧殇苦恼的皱眉。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入了一个迷宫,没挑选一条路都会走入死巷,每条路都不通,每条路都没有结果,他该怎么办? 不对,萧殇一惊。 他忘记了!辛小缦并不知道他的心意,虽然他没说。这就好像,红河爱着他,虽然没说过,可是萧殇知道! 说是一回事!知道是一回事!而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辛小缦是爱着谢连成的。她不会接受自己。这点认知,谁都有! 萧殇颓废的泄气,锁起的眉毛也塌了下来。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抓抓自己的头发,敲打自己的脑袋,十分的郁闷为什么自己无法像萧一笑那般洒脱的,那样万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几人行走,每个人一番心思,都没有心情再去体会沿路风光。 马匹早就在半山的时候舍弃了,萧殇带着三人挑选近路走着。他不是萧诡,他是知道谢连成所在的那处地方。 那里,曾经是萧殇与谢连成一起修建的。萧殇在收服天源教的时候曾为了增强武功与谢连成在那里住了两个月,每日里都与谢连成比武,每日武功增进万里。两人毫无隔阂,倾其所有的毫无顾忌的打斗,硬是在一片雪山中轰出了一块平地。开始的时候那里只有石头和强大内力震荡出来的泥土,他们两人随便移栽了一些云杉过去,再弄出一个深潭,将那些日子打斗留下的万年冰雪丢在那深潭之中,因为周边都是冰山,风雪再也吹不进那地方,倒是形成了一块温暖的盆地。经过一些年月,那边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番景象,与当初的破败和贫瘠不同。 萧殇在天山时时常偷偷去,丢一些天山特有的树木种子种在土里,再牵引了一些雪山牦牛等耐寒的高山动物到其中,倒是成了人间仙境。有人在里面住上一两年都不会成问题。“彼岸青荷 ------------ 第一十二章 这一大一小相拥的场景太过于温暖,辛小缦的心中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升腾起满怀的幸福和欢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浮满眼眶,她迟疑的伸出一只手,上面还带着厚厚的狐皮手套,是当初萧殇在天山脚下花了重金买给她的。 那手被男子猛地抓住,明明隔着很厚的皮毛,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有暖意,从那冰冷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谢连成再顺手一带,辛小缦的身体不自觉的被牵引了过去,脸颊贴上他的,连头上的帽子都被撞掉了而不知。 那手穿过她的披风圈住里面纤细的腰身,这下连身体也热烫了起来。脸颊相连的地方只烫得吓人,和着对方不停摩擦的动作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她瘦了!人憔悴了很多!爬了这么久的山,也不该是如此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受伤了!好在眼中坚毅更甚。 谢连成站在一处树顶,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那熟悉的山道中行走的几个人。辛小宝早就被黑虎背在背上,一双眼睛东张西望。虽然山峰没有下雪,暂时也没有风,那个孩子还是规矩了很多。显然是经历了大变故稳重了很多。 他们总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变化着。谢连成心里黯然。为什么每次他们经历变故的时候自己都不在身边保护着他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分离,然后艰难万分的相见? 他们母子是自己暗暗发誓要一生保护的人不是么?那为什么,他们总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到伤害,自己明明知道却是无法赶到他们身边?这一切怪谁?怪这世事无常么?不,怪只能怪谢连成他自己。 谁让他不守在他们身边? 谁让他总是给予他们想要的自由? 谁让他太过于自信他们的坚韧? 是他,一切的苦难都是他的不负责任而引起的。 辛小宝眼睛滴溜溜的到处梭动,最终锁定远处一片白色的树林顶上那一抹深蓝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然的冲口而出的叫道:“谢叔叔——!” 辛小缦惊讶的抬头,在苍茫的大山中仰望。是那个人么? 谢连成收捡自责,听得辛小宝的呼唤,那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急切又热烈,让人的心也暖暖的。 他几乎是收不住身形的往下冲,明明看着很近实际很远的几里路被他轻功架起,三个起落就冲到了众人身前。辛小缦只记得一眨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那深色的身影近在咫尺,被唬得一大跳。 辛小宝手脚并用的从黑虎背上滑了下来,踩着厚雪咯吱咯吱的想跑跑不动,最后还是谢连成最后一个起落将他从雪堆里提了出来,一把拥在身前,辛小宝被裹成灰面馒头的两只手圈住谢连成的脑袋,不停的叫:“谢叔叔,谢叔叔。”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辛小缦那震惊的面容也松懈了下来,接着绽放出姁姁的光华,苍白的脸颊因为喜悦而充盈,淡淡漂浮起喜悦。 她知道,能够得到辛小宝认同的人很少,这个孩子骨子里也有着她的那孤离和冷漠。能够得到他如此对待的人应该是常年累月积累下的一份厚爱,一份深情,不是单纯的金钱和偶尔的好意能够收买得到的。 这代表着,谢连成是真心对他好的人。能够对一个陌生孩子好的男子,他应该对孩子的母亲更加好吧! “小缦!”谢连成轻轻的唤她,伸出一只手来。 辛小宝知道辛小缦中了毒,现在记忆还是不全,怕她拒绝谢连成,连忙可怜兮兮又充满希翼的望着她:“娘!” 这一大一小相拥的场景太过于温暖,辛小缦的心中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升腾起满怀的幸福和欢心,眼泪不受控制的浮满眼眶,她迟疑的伸出一只手,上面还带着厚厚的狐皮手套,是当初萧殇在天山脚下花了重金买给她的。那手被男子猛地抓住,明明隔着很厚的皮毛,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有暖意,从那冰冷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谢连成再顺手一带,辛小缦的身体不自觉的被牵引了过去,脸颊贴上他的,连头上的帽子都被撞掉了而不知。那手穿过她的披风圈住里面纤细的腰身,这下连身体也热烫了起来。脸颊相连的地方只烫得吓人,和着对方不停摩擦的动作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辛小宝的身体也贴了过来,一只短短的手只能搭在辛小缦的肩膀上,一只手还挂在谢连成的脖子上,咯咯的笑声不断。 这一口之家的温馨场面太感人,黑虎只傻笑不停,而萧殇似乎觉得那画面太刺目,辛小缦脸颊上的安定太刺心,他几乎要动用双手将自己的脖子流转到一边。 谢连成身后的萧诡这才气喘吁吁的感到,看到萧殇赶忙行礼。 几人陆陆续续的打了招呼,这才回到谢连成所在的山谷。 相比跟萧殇行路的沉默,有了谢连成和萧诡的加入,众人的防备心思才完全放开。萧诡是忙着跟萧殇汇报此时天源教的情况,而辛小宝则是叽叽喳喳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麻雀不停的告诉谢连成他们一路的所见所闻。孩子清脆的、毫无保留的话语让谢连成心里七上八下,牵着辛小缦的手紧了又紧,一双眼睛一边鼓励辛小宝继续说话,一边偶尔转首望向辛小缦,想要印证她是否安好,对她记忆残缺的事情却是不至一言。 她能够这么安静的随着他走,能够让他拥抱,能够让他牵着她的手而不挣脱,这一切都说明她的记忆中其实有他谢连成的。可能不全面,也可能不能全部明了他的心思,可是他相信这一路上辛小宝一定给他做了准备工作,辛小缦虽然不能完全的记起他,可是不会排斥他。 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相比那些无穷尽的贴心关怀,面面俱到的为她考虑铺就道路,还有那几年如一日的深情,才得到她的完全信任和爱,才能让他靠近她的身边,偶尔吃一点豆腐,一亲芳泽,如今安静和瑞的她确实让他又爱又怜,更多是自责。 辛小缦只是微笑的听着辛小宝事无巨细、带有告状、又带有撒娇意味的说话,手心细细揣摩谢连成手掌传达过来的紧张和心疼,眼睛冷静的分析对方双目中传送的一切感情。开始她还能够冷静,接着却是惊讶、疑惑、揣测、到最后了然、醒悟和满足。 一颗心似乎从寒塘的最底部慢慢升腾,直到浮出水面,接受阳光的照耀。 谢连成停下来对视着她,笑道:“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我会等。等你全部都想起来,等你再一次接受我,相信我,爱上我。你不要太急,我有的是时间。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一切都不会太妄求。所以,你放心!”“彼岸青荷 ------------ 第一十三章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我对你的话从来都不去怀疑更加不去揣测。我知道你现在不同往日,对我也有些生疏。可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去利用你,也不会想要从你什么得到什么,更加不会去伤害你。我只需要在你的记忆恢复之前,单纯的相信我。”谢连成这么缓缓的说,语气的轻重就好像那股内力,不急不缓,让人既不觉得突兀也不会反感,让你欣然的听着,接受着他的好意与劝告。 他说:“因为我不希望在你记忆没有恢复的时候,让现在的你我产生任何的误解。否则,一旦你发现你在不解的情况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事后一旦后悔总会免不了自己自责。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哪怕是误会造成的伤害都要极力避免。所以,我们现在不要相互试探,也不要相互揣测,更加不要去伤害……因为,最后的结果是:我会心疼你!” 放心的依靠、放心的信赖、放心的任性。我给你自由,带你到广阔的天空中,任你翱翔。只要你全部都回想了起来,或者觉得累了,我在这里,你就可以落地,让我替你遮风挡雨。 辛小缦眉目往往,笑道:“小宝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过。” 辛小宝好奇的凑过脑袋:“娘亲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 辛小缦点点头,眼睛却是刀子一样的望着谢连成,一字一句的说:“我,杀,了,严,简。” “啊——!”辛小宝大叫。他自然是知道严简的,那个对他纠缠不休,怪里怪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叔叔,居然被娘亲给杀了。 谢连成肯定的道:“是他让你们母子遭受了苦难,如果我早狠下心来杀了他,你们就不会经历这么多事情。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辛小缦没有忽视他脸上突然浮现的自责,那份感情已经让他的面目有了痛苦的神色,连她的心也痛了起来,她紧了紧对方的手掌,含泪笑道:“没关系!” 谢连成深呼吸一次,再坚定的道:“下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我会将一切的危害灭杀在摇篮中。所以,你一旦发现有人对你们有预谋,就一定要坦诚的告诉我。我来替你处理。我所爱的人的双手是要照顾小宝,要打算盘,数银子的,而不是替男人的疏忽而承受苦难和血腥。” 这一次,辛小缦再一次肯定的点头,道:“好。” 辛小宝大叫:“我呢我呢?” 谢连成摸摸他的脑袋:“小宝要快快长大,讨个好媳妇,那样我就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周游列国,玩遍天下了。” “啊!我也要去!” 辛小缦故作无奈的摇头:“小宝很笨,连话的真假都听不出来。” 谢连成心里一紧,辛小缦已经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 辛小宝眨眨眼,揪着谢连成的发丝,问:“谢叔叔哄我么?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谢连成收起心绪,反问道:“谢叔叔有对你们说过假话么?” 辛小宝想了想:“好像没有。娘亲以前说过,你不想说的自然不会说,却是不会对我们说假话的。” 谢连成欣慰的点头:“是了。小宝都知道谢叔叔的心,偏生还听了你母亲的玩笑话。” 辛小缦好笑的抬起头来,面上看不出一丝尴尬:“既然是玩笑话你又这么认真干什么?” 谢连成将辛小宝抬了抬,让他的拥着自己更加舒服些,握着辛小缦的手心缓慢度过去一股柔和的内力,却是瞬间就让辛小缦的精神好了些,身体也觉得轻盈了。 “从我们认识的那天开始,我对你的话从来都不去怀疑更加不去揣测。我知道你现在不同往日,对我也有些生疏。可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去利用你,也不会想要从你什么得到什么,更加不会去伤害你。我只需要在你的记忆恢复之前,单纯的相信我。”谢连成这么缓缓的说,语气的轻重就好像那股内力,不急不缓,让人既不觉得突兀也不会反感,让你欣然的听着,接受着他的好意与劝告。他说:“因为我不希望在你记忆没有恢复的时候,让现在的你我产生任何的误解。否则,一旦你发现你在不解的情况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事后一旦后悔总会免不了自己自责。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哪怕是误会造成的伤害都要极力避免。所以,我们现在不要相互试探,也不要相互揣测,更加不要去伤害……因为,最后的结果是:我会心疼你!” 辛小缦紧抿着唇。 是。她是在试探,可是她也不想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特别是对方根本对她没有恶意的时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要习惯的去接受以前自己的那些人事给予现在的她的帮助和爱护,她不要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我们不是小宝!” 谢连成点头:“对。我们还要保护小宝。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宝贝。我们必须给他做个好榜样。”不要像一只刺猬一样去刺伤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辛小缦又道:“我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体会的。我只相信,日久,见人心。”所以,你说的那些保护,做的那些爱护,我会接受,同时我也会自己去评判,从而给出自己的答案。 两人相知相识太久,谢连成对辛小缦的一切想法推一知十。他只能不停的保证,不停的安抚,同时用行动来表示。 黑虎从外面铲了一堆雪回来,放入锅里再烧开,用上萧诡送到山谷的茶叶泡了一壶茶端了进去。 屋里坐着谢连成,萧殇和萧诡。辛小缦带着辛小宝已经去休息了。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在山里走了这么些天身体早就累到极限,从*木屋起就直接倒床睡了。 谢连成看得黑虎进来,随口吩咐道:“厨房有一些米,你用慢火熬成粥。灶台上有我新打的一些野味,挑一些嫩的煮在粥里。骨头熬高汤,其他的肉烤一些,先送到这里来,剩下的放在灶台捂着,等他们母子醒来一起端给他们吃。” 黑虎看看众人,萧殇是没有意见,萧诡更是不吱声,心里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应了之后急忙退了出去。这一去忙活至少要耗费半天时间。 萧诡竖起耳朵听了半响,这才缓慢的道:“元老派的原有十人,再加上隐退的那些回来的五人,还有黑衣,他们门下的弟子,再加上黑衣带来的陌生高手总共一起是两百来人。武功高强的加上元老是五十来人。教主的亲信教众有三百多人。其中去除一些新人和病残之人,剩下在山上的有一百六十来人。师姐萧一笑和红河手上各自又派了三十人来支援,这已经是极限了,否则各地分舵人手太少我怕被人乘虚而入。” 谢连成推算了一下:“总共是二百二十人。那你是准备如何安排?” 萧诡看看萧殇,对方也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才放心的道:“教中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师姐和红河派来的人还在路上,至少还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到了之后也需要休整一天。这段时间你们好好休息。我去教中散布教主即将回来的消息,尽量分化元老派。难就难在,我们不知道黑衣人带来的那群江湖人士的武功底细。教中除了元老派的骨干,其他的人我们可以分化逐个击破。” 萧殇想了想:“你去挑衅黑衣人,试试他的武功,回来后告知我。” 谢连成道:“黑衣人如果武功不强是无法镇住那些江湖人的。所以最厉害的人应该是黑衣人,还有元老派的那些老人。我在路上与其中的几人动手,以一敌三不出全力的情况下是可以应付的。” 萧诡听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以他现在的武功修为顶多也只能跟一位元老打成平手,更加别说是以一敌三了。谢连成的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他再又想起刚才那么远的距离他三个起落就到了萧殇的面前,而自己几乎比他慢了一盏茶的时辰,这里面的距离简直让他汗颜。亏他还是天源教最有潜力的少壮派。 萧殇沉呤后问道:“你现在的功力比当初攻打魔教的时候高了多少?” 谢连成眼光一闪,别有深意的望向萧诡:“你当初去过魔教的密道吧?” 萧诡想起那被血染成红色的土地和花朵,不由自主的点头。 谢连成谨慎的回道:“当初在魔教我负责堵截那些逃窜的人,一共斩杀四百零一人。其中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排得上前五十的人我用了两招;在江湖上排得上前三十的人我用了十招;排得上前十的人我平均都是用了五十招。现在我再面对那些人,基本可以省下一半的时辰。” 萧诡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心里飞快的算计,声音有点发抖的问道:“如果,让你跟当初的魔教教主打拼,你能够在多少招杀了他?” 谢连成转头问萧殇:“当时你是多少招杀了那魔头的?” 萧殇道:“七百八十五招。” 谢连成道:“当初你我第一场凭尽全力的打斗,我用了三百多招胜了你。” 用了一半的招数胜了萧殇,那么对上当初的魔头也只需要一半的招数。其中还要推算出萧殇与魔教教徒的仇恨,他当初的体力和毅力,再加上爆发力。两人面前扯个平手。 谢连成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要不,我们现在再比划比划?” 萧殇一愣,想起萧一笑曾经提醒过的话。 不要跟谢连成比武,特别是在教中事情没有结束的时候。 萧一笑最近给他的忠告总是说一半藏一半,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是,萧殇现在很想跟谢连成比一场。 不为什么,就为了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保护辛小缦!“彼岸青荷 ------------ 第一十四章 高手对招从来都是简简单单,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萧殇与谢连成同心协力的闯过那么多龙潭虎穴,早就对对方的招式摸得一清二楚。 萧殇胜在内力雄厚沉稳,招式越简练越利于内力的发挥;而谢连成是大家族出生,从小学习演练都是集大家族不外传武功的精华,再加上几辈人的添加,更是招招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可谢连成自己闯荡江湖以来,不愿意以家族本身武功示人,自己又是家族庶出的孩子,除了本门武艺更多的是自己走江湖所偷学的旁门左道。 所学之杂,辅佐谢家的精纯内力每一招每一式让人看不透也摸不着,更有出其不意的巧妙武学在其中。 他本身就聪慧好学,将所有旁学和着家族武艺融会贯通,成就自己的派别。 萧诡连忙大叫:“不可。” 谢连成似笑非笑问他,眼睛却是盯着萧殇:“为何不可。” “六日后我们就将一举攻破元老派,此时比武出了三长两短,到时候误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萧殇本来准备说好,听了这话有点迟疑,毕竟,到时候自己或者谢连成受伤了,拖累了天源教的事情,萧一笑知道后说不定会直接砍死了自己。萧一笑的怒气萧殇是从来不敢去招惹的啊! 谢连成却是不担心这些,只道:“依照我们两人的武功,难道还手脚会不只轻重伤了对方?萧诡,你这话别有深意啊!” 萧诡一震,看看萧殇,见对方也望着他,而谢连成的神情中也透露了淡淡的好笑。只是事关重大,萧诡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敢那天源教的未来来做筹码。 他们两人的打斗虽然没有什么人见过,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天也偶尔从谢连成的口中知晓这个山谷的由来却是两人硬拼武力用霸道的内力给轰榻出来的。方圆几里的山谷啊,说轰就轰了出来,这还是普通的武力范围么?虽然里面也可能有夸张的成分,萧诡却是知道,内力到了宗师级别的高人的的确确是可以一拳一脚将一座山给打个对穿。这个山谷应该也不是他们两人打斗的一日两日的打斗所成。 但是,这不构成他们两人会不会两败俱伤的结果! 从见到萧殇起,萧诡就察觉自己最敬重的教主有些变化。不是外貌的改变也不是因为武功更加精进导致给人的感觉更加沉稳,而是一种不同的,似乎是心境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敏锐的萧诡发现萧殇在注视辛小缦的时候眼神不再是往常那般可有可无,他的目光开始有了实质,甚至说是有了一种名为‘**’的东西。虽然那‘**’不是很强烈,没有*的杂质,里面的坚定却是不容人忽视。 萧诡不是萧殇那般不懂人性的男子。他当然知道萧殇目光追随辛小缦的时候所代表的意义。而现在谢连成明目张胆的挑衅萧殇,是因为谢连成知道了什么?还是他察觉了什么?依照谢连成的性子,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因为有人成了他情敌而去做那等刻意针对对方的事情。严简的事情就是证明。谢连成他没有那么强烈的独占**,而辛小缦从来也没有多少男女设防,所以就算有暗恋辛小缦的男子,两人也都会很开通的任由别人单相思,只要不对辛小缦做任何放肆的事情。 那么,谢连成为什么一定要跟萧殇比武?难道在到天山之前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变故?他们两人是打架的友情,会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男人之间这样的友情?萧一笑最近传来的消息对谢连成是诸多尊敬,全无了以前调笑和气的心思,倒是多了一些小心翼翼,而且还嘱托萧诡好好的照顾谢连成。这个‘照顾’,却是含有不要得罪的意思。 谢连成帮助萧殇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这次萧一笑会特意的声明?萧一笑是只替萧殇考虑的,这是不是代表萧殇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或者是萧一笑的缘故? 萧诡是怎么也想不到谢连成会跟萧一笑有什么‘情谊’的。 心思转了七八个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萧诡只觉得头疼。 听了谢连成的话,反而问道:“谢兄不是那等鲁莽之人,也从来不行那孟浪之事。我现在也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待教主前来,你是有话想要跟他说?还是有事情必须在去天源教之前解决?如果谢兄不介意,萧诡可以做个中人,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话敞开来说不好么?何必在这重要时刻拼个胜负!” 谢连成笑道:“你来做个中人也可以。我与他比试那是我跟他的事情,我只问他,你却是无法干涉的。到时候胜负你只管告诉萧一笑,她心里明白。再者,男人有些话没法说清,你们教主和我都不是那等婆婆妈*人,一场比试下来我们消了芥蒂只对几日后的事情有利无弊。就算是打伤了,我们也会控制在能够在五六日内调理好。萧教主,你觉得呢?” 萧殇目无表情的瞄了萧诡一眼。对方为他好他是知道,可是现在的他不觉得跟谢连成比试有什么坏处,萧殇也的确需要松动松动筋骨,以备将自己的内力和武功提升到顶峰,还可以一解自己心头的抑郁,何乐而不为。至于萧一笑那边,只要两人伤得不是太严重,而天源教的事情顺利解决,一切都是好说的吧! 由此,萧殇手一恭,推开门道:“请!” 话音还没落,谢连成的身影已经从房内消失,萧诡只看到门一晃,萧殇的身影也不见了。 萧诡急急忙忙跑出去,远远的只听到一声‘轰隆!’山谷之外已经有座小山峰扬起了堆堆雪灰,那样子倒是平日里天山雪崩的样子。 他只觉得脑袋里面嗡的直响,暗骂一句:娘的,他们居然是来狠的! 还只是对了一掌,萧殇胸腔就已经血气翻滚,强制咽下一口气,他将内力再提高两成,以直接大刀阔斧的招式朝对面谢连成劈了过去。 高手对招从来都是简简单单,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萧殇与谢连成同心协力的闯过那么多龙潭虎穴,早就对对方的招式摸得一清二楚。萧殇胜在内力雄厚沉稳,招式越简练越利于内力的发挥;而谢连成是大家族出生,从小学习演练都是集大家族不外传武功的精华,再加上几辈人的添加,更是招招狠辣,毫不拖泥带水。可谢连成自己闯荡江湖以来,不愿意以家族本身武功示人,自己又是家族庶出的孩子,除了本门武艺更多的是自己走江湖所偷学的旁门左道。所学之杂,辅佐谢家的精纯内力每一招每一式让人看不透也摸不着,更有出其不意的巧妙武学在其中。他本身就聪慧好学,将所有旁学和着家族武艺融会贯通,成就自己的派别。 这些别人不知道,就萧殇也只是觉得他没次都是怪招迭出,偏生每次都能在生死一线琢磨出新的武学,让人敬佩罢了。 今日里萧殇是打着主意要试出谢连成的真本事。而谢连成却是要代替辛小缦出一口恶气。他不能找萧一笑,他只能找萧殇。隔山震虎,是谢连成给萧一笑的警告。 谢连成这个人本身是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道歉,一次亡羊补牢就会放过让辛小缦受伤受苦,和借由她来利用自己的人。武人,和商人是谢连成的本质,那一个身份都注定了他是从来不会吃亏的人物。 萧殇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两人开始还只是单独的拼内力,现在萧殇转而近身搏斗,手脚并用,拳拳扎实,脚脚不含糊。萧殇在拼全力,谢连成自然奉陪。 一时间,赶到山峰下的萧诡也只看到一团不停变化的影子,连两人的身形都看不清。‘嘭嘭嘭’的拳脚打在人的身体上的闷声应该很重,可是那一团影子硬是没有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速,原来还可以看出是有一团东西在空中,现在只是看到一团浑厚内力隔成的一个气圈,空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萧殇身上挨了不知道多少拳,他是以肉相搏,偏生谢连成这个人太过于狡诈,就算靠得再近,他的身周还游荡着一圈不大不小的内力,让你一圈打进去就好像敲打在了棉花上面,而萧殇历来习惯于用武器,这等肉搏不是他的长项,虽然也有内力护体,待得谢连成的拳头打来,就好像一根针穿透密接的蜘蛛网,扎得人疼。 萧殇人越战越勇,脑袋里不停的闪现辛小缦与谢连成牵手相拥的画面。他不服气,他不甘心,他……为什么不是自己先遇到辛小缦呢?他萧殇也会保护她,疼惜她,不让她受伤害。 谢连成只觉得全身骨头舒畅,他很久没有这么不知道节制的肉身搏斗了。那些被人利用的怨气,看到辛小缦憔悴面容的心疼,辛小宝那越渐成熟的气度,这些都在告知他的疏忽。是他太容易相信人,是他太粗心大意,是他…… 他无法怪别人心思太多,也无法怪仇人太过于狠辣,他只能怪自己。 心里的郁结越来越大,下手就越来越狠,最后他也不知道躲闪萧殇的拳脚,一心只攻击攻击,再攻击。 每一次出拳都不停的增加内力,一成,两成,三成……他特意的避开了萧殇的心口,肩胛,肋骨和头部,对于只有肌肉的腰腹毫不留情,那里似乎成了一个黑洞,不停的吸收他的怨气和愤怒。 最后一拳他足够用了八成内力,那拳头还没有挨到萧殇的身上,两股*的内力相互震荡,感受到谢连成的威胁萧殇几乎是寸步不让,将潜力完全的激发,一拳对一拳,挥了过去。“彼岸青荷 ------------ 第一十五章 辛小宝揉揉惺忪的眼睛,再伸一个懒腰,哈欠不断。一块热烫的巾帕覆盖在他的脸上,打断了哈欠,揉开眉头,更是将那浊气也给阻挡了。 辛小宝依依呜呜,含糊不清的说了什么,脑袋却是老实的一动不动,让人给抹擦干净脸颊。 对面迎上熟悉人的面目,辛小宝讨好的扑了上去:“娘——!” 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多大的孩儿了,一点都不知道羞,居然还要娘亲伺候你洗脸。” 辛小宝皱皱鼻头,朝一边调笑的谢连成道:“谢叔叔才不知道羞羞呢!居然跑到我们母子房间来,你是来偷看娘亲安眠的么?” 谢连成眼睛一瞪,唬道:“我好心好意的让你母亲带着你睡了两天了,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居然还调侃我。看样子,今夜我该让你一个人睡冰冷冷的床铺。我带着小缦到我房间里去。” 辛小宝眼睛瞪得比谢连成还大,颤抖着指向对方:“你!谢叔叔你是大色狼。”还一边抱着辛小缦,呼噜噜的大声宣布:“娘亲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人给揪了起来,辛小缦哭笑不得的道:“还不赶快穿衣去漱口,等下有粥喝。”一边,还将擦过辛小宝脏兮兮脸蛋的巾帕丢给谢连成:“一大一小没个正经,我什么时候同意跟你睡在一个房间了。” 辛小宝大笑:“就是。娘亲是要跟小宝睡在一起的,嗯,一辈子。” 谢连成笑得邪恶:“你要跟小缦在一起一辈子,那到时候你媳妇跟谁一起?要不,你跟*亲一起,我就跟你媳妇一起?” 辛小宝的裤子都还没套好就跳了起来:“你敢!” 谢连成一指挥动着那巾帕,小心眼的瞄瞄辛小宝单薄内衫里的*:“毛都没长齐就想着醉卧美人膝,你要霸着*亲一辈子是不可能的。她以后是我的,你个小娃儿找个能够跟你毛儿一样长的女娃玩过家家去。” 辛小宝看看自己只着了内衫的*,再仔细思索一下谢连成的话里有话,还是不大明白,转头问辛小缦:“娘亲,什么叫做毛都没长齐?是我的头发不够长么?” 辛小缦无语的看着笨蛋儿子和一脸色迷迷贼兮兮的谢连成,十分的怀疑自己以前跟他们的相处模式。 谢连成故作正经的咳嗽一声:“有些问题小孩子是不会知道的。你啊,还是快快长大去讨个媳妇吧!别像现在这样还要自己的母亲给你洗脸穿衣,也不嫌羞。快点,等下粥凉了。” 辛小宝不服气的哼哼,还是老实的自己穿好衣服,快手快脚的跑去刷牙,门口黑虎已经等了好久。 看到辛小宝跑了出去,辛小缦才整理好自己也刚刚穿好没多久的衣裳,问道:“我们睡了有两天?” “确切的说是一天半。”说罢,一手握起辛小缦的手掌,两指搭上动脉,隔了一会儿眉目也松了下来。接着说道:“身体无甚大碍。这几天你们在多补补,山上多的是野味,比寻常的药补要好得多。你多吃些,吃少了补不上是其次,到时候人会更加冷。” 辛小缦笑了笑,问:“你那日见你是一温润公子的气质,今日怎么就变成流氓书生了,这下又是唠唠叨叨的老太爷?” “吔!”谢连成怔了怔,干笑道:“你以前常说‘生活需要调剂品’。你记忆不全跟我有些生疏,自然是不会再如以前那般欺负我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找些话来跟你说笑,否则一天到晚一本正经的说话那多没意思。至于唠叨,唉,我只是心疼你而已。”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连忙将巾帕浸泡到脸盆中洗了再挂好,回头正好看到辛小缦笑眯眯的望着他。 “咳,我说的是实话。” 辛小缦点头:“实话是你就喜欢欺负小宝。” “吔!” “你还间接的调侃我。” “吔——噎!” “色狼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实。” 谢连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记忆不全的辛小缦果然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啊! 到底是睡了一天多,辛小宝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看到肉类就狼吞虎咽起来。雪山上没有野果也没有野菜,只有动物。好在有骨头熬了两天的高汤,和撒了肉末的浓粥,辛小宝初次吃饭就吃个肚子圆鼓鼓,倒在椅子上好像晒肚皮的猫。 辛小缦倒是细嚼慢咽,谢连成帮她将整块整块烤好的排骨的骨头挑剔了出来,肉块切成一小块的放在她的碟子里面。萧殇低着头,耳朵里面全是几人吃饭的动静,眼角余光里都是谢连成给辛小缦张罗吃的动作。几次自己也想要帮忙,硬是被萧诡不停的大声喝汤的动静给抑制了。 这是萧诡在给他提醒。 辛小缦注意到了萧殇的沉闷,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那天我们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动静。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谢连成切肉的动作停了停,萧诡喝汤也停了下来,萧殇抬头望了她一眼,再转向谢连成手中的刀,又低下头去。 萧诡笑道:“那日山谷之外有一次小雪崩。放心,我们这边没事。” 辛小缦半信半疑,看到辛小宝*着肚皮,就对他道:“小宝,刚刚吃饱不要老是坐着,去多走动走动,消消食。” 辛小宝哦了一声,小心的问道:“可以去堆雪人么?我不去远了,就在门口。” 辛小缦知道辛小宝已经有了心里阴影。只摸摸他的脑袋,点头,并嘱咐了几句,辛小宝才拉着刚刚吃饱的黑虎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 萧诡放下碗筷,对三人道:“我饱了!这两天教中传来的消息我还没看,你们慢慢吃。”说罢,也跑了不见踪影。 谢连成看看辛小缦,说:“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我说过你有疑问只管问我,我不会瞒你任何事情。” 萧殇稍微坐直了一*躯,萧诡不在,他似乎少了一些心里压力。从那天比武之后他觉得有点愧见对方。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走。 辛小缦咽下一口粥,淡淡的问:“雪崩是真的?” 谢连成点头道:“真的。” 萧殇纯粹想要谢连成为难,补充道:“是我两人造成的。” 辛小缦望着谢连成,对方笑道:“全话应该是‘我和萧殇那天比武,雪崩是比武间接造成的。’” 辛小缦又问:“你们为什么比武?” 萧殇和谢连成同时道:“为了你。” 辛小缦哭笑不得:“我记得你们好像是难兄难弟吧!难道会为了一个女人争斗?” 萧殇还的确是这样,脸红红的低头继续吃粥。 谢连成咳嗽了一声:“我们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实际上是,你这次被人绑架,还有受伤中毒,其实都是我疏忽的缘故。其中还牵扯了萧一笑。而萧一笑是为了利用我,要我给萧殇帮忙才故意让你被人绑架的。” 萧一笑是萧殇的师姐,这个辛小缦已经从黑虎的口中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她跟萧一笑的关系到什么程度。自己想了想才道:“古来人与人的交往牵扯的无非是感情和利益。如果感情不够深厚,对方利用起他人也是情有可原。萧一笑想要利用你自然是代表她跟你感情不深厚,而她又是为了萧殇说明萧殇对她的重要性,而你被萧一笑利用是以为我的缘故,则是说明我对你的重要性。” 萧殇有点绕得迷糊,谢连成却是大乐:“你真是如此想的?” “对!” 谢连成又道:“那么我被人利用了,你也受到了伤害,你打不过他们,所以我替你出头,对不对?” “……他们对你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你替我出头是应当的。” 谢连成一指萧殇:“所以,我将他打伤了。” 辛小缦一惊,仔细将萧殇从上看到下,对方越发木讷一动都不敢动了,只听得辛小缦道:“我记得他还有重要的事情,他们也是因此利用你帮忙的吧!你打伤了他没问题么?” 谢连成笑道:“只是内力受损加上一些皮外伤,还过两天就好了。我们男人的恩怨不能用嘴皮子解决,只能用拳脚,所以现在我们还能够坐在一起吃饭。” 辛小缦更加甭定:“这也是说以后你跟他们再没有情谊,只有利用价值?” 谢连成道:“自然。对你而言被朋友出卖一次已经足够,而我被兄弟利用过很多次,这次居然牵扯到你的性命安全,自然我也不愿意如往常那样还当他是兄弟。” 辛小缦道:“那我等你被他们利用完了这一次,我们就走。” 谢连成大笑道:“好。他们不在乎你的性命可见对你也没有多少感情,这样的人既然无法深交那么我们就纯粹的做商人好了。无利不起早,同样,无利我们也不用太深的交往了。” 辛小缦笑道:“这是肯定的。” 一番对话只听得萧殇心里大痛,却是什么话也不能说。 ---------------------------------------------------- 咳,开了新坑,名字叫《西楼传》可以从作者名字*看到,这两天就会开始更新,请亲们多捧场哈“彼岸青荷 ------------ 第一十六章 夜凉,无风。 萧殇的心底却是比天山的万年冰雪还要寒冷。 这就是萧一笑告知他的辛小缦的真实面目么?一旦超过了她的底线也就将对方当作了陌生人。只有利益往来的陌生人! 萧殇连苦笑都笑不出了。 明明不久前才发现辛小缦的美丽;明明是不久前才改变了心境;也明明是不久前才确定了自己爱上了她;更是不久前才暗暗发誓要保护她……可是,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崩塌。 辛小缦已经不需要萧殇了! 这个认知扯得他心里狂风骤雨般的疼。 辛小缦,果然如萧一笑当初预知的那般,将他们当做了陌生人。那样,是不是无法挽回了!是不是她的心不再敞开?以前还可以跟她保持‘友情’,如今却是冰冷冷的毫不相关的人。 想起萧诡当时看到他出门之后的表情,萧诡应该是知道了吧!这个亦下属亦弟弟的人,从来都是聪明谋智的,所以当初才会留着他跟那两人呆在一起,让他听得他们的分析,听得他们将自己叛离‘死刑’。 当时辛小缦的神情从那句话之后,再转向他时不再是以前在红楼之时的笑语嫣然,更不是在庄园里面带她出来之后的淡淡的冷漠,而是……无视! 对,似乎是看到他也当作没有看到一样。 萧殇对于辛小缦而言,已经是个陌生人。陌生人对她而言,是不需要考虑对方的心情,不需要考虑对方的立场,甚至于可以任意轻视蔑视,到无视他的存在。 萧殇紧紧闭住自己的眼睛。身形如一棵白桦挺得竖直,身上的衣袂相映着他这是沉重而绝望的心情,人的面容倒影在湖面上,一颗石头丢入,泛不起丁点的波澜。 “萧叔叔!” 萧殇回过身来,背面的人居然是辛小宝,远处黑虎在忙着劈柴。天山寒冷,到了晚上辛小宝和辛小缦受不住寒,他们的房间总是通夜的烧着柴火以保持温暖。每日里木材消耗巨大,都是黑虎一个人在张罗。 才走了这么远的路,辛小宝已经冷得缩起了脖子。萧殇迟疑了一会,还是走过去抱起这个孩子,一丝内力度过去,辛小宝的脸色没多久就红润了起来。 嘻嘻一笑,辛小宝问:“萧叔叔不高兴么?” 他有这么喜形于色么? 辛小宝两只胖嘟嘟的手抚开萧殇皱起的眉头:“谢叔叔曾经说你是面瘫,一天到晚脸上看不到表情。不过,小宝很聪明哦!知道萧叔叔不高兴的时候眉头会挤成一个‘川’字,生气的时候嘴巴抿得紧紧的。”其实面瘫的称呼是辛小缦当初取笑红河怎么会爱上一个面部瘫痪的男人而得来的。只是辛小宝很贴娘亲,与其说是娘亲说的,还不如说是谢连成说的,反正没人可以打得过谢叔叔嘛!哈哈! 萧殇自然是不知道辛小宝转的这些小九九,对于谢连成他是愧疚居多。因为对方实在是毫无怨言的帮助了他很多,而自己却是从来没有想问过对方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甚至,这次萧一笑用辛小缦做诱饵,逼得谢连成替天源教卖命。 萧殇不能怪萧一笑。他知道萧一笑一切是为了他。 可是,辛小缦当时的确是性命堪忧,中毒,再在路上被人追杀病得生死一线,这些都是萧一笑造成的。萧殇懵懵懂懂的替辛小缦考虑,从她的角度想问题,自然也就明了了辛小缦的辛苦。对于萧一笑的用意也隐隐有了一丝生气。 再来,真是因为此次是天源教的大危机,谢连成和辛小缦在一起的确是不会放开他们母子跟着萧殇不远万里的来到天山,纯粹就是为了他帮忙。就算帮忙也肯定不会尽力。利用辛小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谢连成武功高强,要让他尽全力的拼命是很难的。 所以萧一笑才考虑到了,先给对方一棒子然后再让萧殇将辛小缦救出来送到他身边的甜枣。一方面以萧殇辛苦救下辛小缦的恩情让谢连成见到辛小缦后要还债不得不尽力;另一方面也让众人离开去天源教的时候众人离开之后,黑虎守着辛小缦和辛小宝,一旦谢连成半途变卦,他们母子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这是威胁的意思。 所以,谢连成的火气才会那么大! 也所以,辛小缦才说出以后都是陌生人的话! 他们两人是都考虑到了这方面,所以狠下了心肠不要这兄弟,不要着保护者。 可笑的是,萧殇还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感恩,并且承情的尽快将天源教的事情摆平,然后,放他们……离开。 萧殇到现在才想明白。 一旦想通,那苦笑就缓慢的荡漾开,心底的石头一沉到底,那笑意也就消失无踪了。 辛小宝嘟嘟嘴,也顺着萧殇的目光望那水潭看去,在雪峰冰雪的衬托下,黑夜中居然也可以看到水里倒影的轮廓。 “娘亲刚刚跟我说,没多久我们就要下山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去红楼了。” “……” “谢叔叔说,我们要去他的老家,见他的爹爹和娘,那样是不是说小宝有爷爷和奶奶了?” “……” “谢叔叔还说,他们家很大很大,比我在长安的家还大了几倍。里面住了好多的人,也有跟小宝同样大小的孩子。那样是不是说小宝以后不用一个人玩耍了?小宝可不可以欺负那些人啊?以后是不是要跟他们一起上学堂呢?” “……” “谢叔叔还偷偷告诉小宝,以后小宝会再有弟弟和妹妹。那样是不是说小宝不可以欺负别人,但是可以欺负自己的弟弟妹妹?弟弟一定是可以欺负的吧!妹妹的话是要小宝来保护的,不让别人欺负她。哼!” “……” “萧叔叔你到时候会去看我们么?还有妈咪一起?还有红河阿姨!” “……” 辛小宝掰过萧殇的脑袋,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天真无邪的道:“原来萧叔叔真的是面瘫啊!都不回答小宝的问题。” 萧殇心口突出漫长的一口郁气,不咸不淡的问:“小宝以后想要看到我么?” 辛小宝想了想:“萧叔叔会给小宝带好吃的好玩的么?” “……会。” “萧叔叔会偷偷带小宝出去玩么?不能让娘亲发现哦?” “……会。” “那萧叔叔会帮小宝打欺负小宝的坏人么?” “……会。” “萧叔叔还要带小宝去红袖招。” “红袖招?” “就是跟红楼一样的地方啊!” “那是大人去的地方,小宝不能去。” “谢叔叔就带我去过很多次那种地方。而且,我都在红楼住了那么久,为什么以后不能去相似的地方?” 萧殇总算发现了问题,后知后觉的问:“以前这些事情的都是谢叔叔带着你的么?” 辛小宝欢欣的点头:“当然啊!只有谢叔叔最不害怕了。什么地方都可以带着小宝去,而且还不会被娘亲发现哦!” 萧殇吸入一口冷气,这才慢慢的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让谢叔叔带着你去?” 辛小宝眨着清澈的眼睛:“我要去谢叔叔家里住了,谢叔叔在家肯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而且娘亲也肯定要跟着谢叔叔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没人会带着小宝一起玩了。”又小心的揣测萧殇的表情:“萧叔叔不会找小宝玩么?那我找其他的人好了。反正还有万叔叔,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娘亲说要带我出去做生意,然后我们就到处去玩,都不用担心有危险,虽然万叔叔太胖,没法带着我玩飞飞,也没办法一下子飞到屋顶带我数星星……” “我会去找你!”如果他不去找辛小宝的话,肯定不止还有万叔叔,鼠叔叔,猪叔叔,牛叔叔吧!辛小宝的笑容可以勾起男子的讨好欲望,到时候让他被陌生人勾走了可不好。还是自己去找他玩吧。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只会偷偷去找你,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辛小宝立马笑颜逐开,一边点头一边笑:“我们要去吃好多好多的东西,玩好多好多娘亲不让我玩的。我们要仗剑走江湖,除暴安良,还要将所有的采花贼给阉了。”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的伟大愿望。以前是我跟谢叔叔的共同愿望,他以后肯定很忙很忙,所以你到时候去找我的话那就成了我们两人共同的愿望。” 萧殇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一直不知道谢连成是如何哄得辛小宝对他服服帖帖的,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辛蜜。不得不说,要讨好辛小缦,辛小宝是最关键的任务。 那么,辛小宝向着他的话,以后他也可以多多的接近辛小缦吧!迟早能够让她再次的依赖他,虽然是不信任的依赖,可是她的眼中会再次有他萧殇的身影,不再将他当作一个,陌生人! 只要这样,也就足够了吧! 这么一个小小的希翼让萧殇死水一般的心湖再次动荡了起来,他甚至觉得以后自己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标,新的希望。 他紧紧的抱着手中的孩子,绽开一个温暖的笑意:“小宝,你真的是个好孩子。” 如果是谢连成来说这句话,那么一定是:小宝,你的确是个宝贝啊! 唉,所以辛小宝才想要打倒采花贼啊!在辛小宝的小小心灵里,谢连成才是最最大,最最可恶的采花贼。呜呜呜,他将自己娘亲的心给摘走了! ------------ 第一十七章 谢连成自信一笑:“虽然每年地方上都会进贡,寻常百姓哪里能够爬到这么高的山峰来。天山何其大,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天源教人都难以到达,更何况江湖人也难以在此住上一年半载的慢慢寻路。这个地方,偶尔来赏雪游玩天池还是不错,常年住在上面却是不行。衣食短缺,行路又难,而且还要担心有雪崩。再加上天源教就在半山腰,防守严密,寻常人家顶多的欧式在山底。江湖人不想得罪天源教不是为了非要天山雪莲救人性命一般是不会上到山顶的。我也是在很多年前与萧殇来过,两人顺势就将整个天山给踏了遍。进贡给朝廷的那些雪莲大都是天源教教众送给地方官府再运到朝廷。我带你去寻的是千年雪莲,常年生长在陡峭的山峰底下,萧殇有年摘了一朵给萧一笑过。你身子不好,一般的雪莲进补有限,千年雪莲花却是极好的。” 辛小缦住在天山的第三天。 大清早吃过饭,辛小宝就拉着黑虎出去探险去了;萧殇关门练功;萧诡在统筹天源教传来的消息。 谢连成看看空荡荡的房间,也知道这是众人在给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辛小缦从厨房过来,看到谢连成呆呆的望着自己出神,笑问:“现在的我与以前的我有什么不同么?” 谢连成笑道:“不管有什么不同,你就是辛小缦。你无需在意别人看法的。” 辛小缦在火堆上烘干手,道:“如果我成了坏女人呢?” 谢连成呵呵笑:“如何才是坏女人?” 辛小缦道:“杀夫夺子。” 谢连成一叹,坐在她的对面对视着她:“夺子是当初我与你一起策划的;杀夫的话,那个人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何况,与我这等江湖人来说,杀人也只是家常便饭。你会因此说我是坏男人么?” 辛小缦嘻嘻一笑,算是接受了对方的歪理,道:“我是坏女人,你是坏男人。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 谢连成拍着*:“那是当然。你这等狡诈无情的女魔头就该配我这等杀人不眨眼的男魔王。小女人,你可没有退路走了。乖乖从了本魔王吧!” 辛小缦笑得打跌,整个面容也轻松了起来。 谢连成只觉得安慰,这样轻松自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与萧一笑等人在一起总是牵扯到金钱利益,又挂着江湖恩怨,她的性命摆在明处,总是会有人惦记。如今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权利财势,更没有烦扰纠葛的人际关系,她的笑容也越发自然而坦然。 谢连成拉起她一只手:“走,我带你去摘一个好东西。” “什么?” 谢连成只拉着她,一路到厨房,又用油布包裹一些烤干了的肉干,带上一皮葫芦挂在腰间。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去摘天山雪莲。” 辛小缦好笑:“那东西珍贵着呢!哪里能说摘就可以摘到的。” 谢连成用狐皮披风将她上上下下包得严实,帽子戴得低低的,跟披风的高领挨着,就露出一双眼睛。他自己又随意披了东西,抱起她一阵飞掠。 辛小缦就只看到他们居住的木屋飞快的成了一个小黑点,虽然山上没有刮风,可是这么快的速度,*在外的一点皮肤也觉得空气割得疼。再低头就看到黑虎拖着一只什么动物在雪地行走,辛小宝在前面蹦蹦跳跳,那动物应该是这几天的食物。辛小宝看到空中的他们,跳起来挥舞着手臂,辛小缦想叫他,还没张口眼睛就被倒风吹得看不清,这样的情况下喊了多大的声音对方也听不见。 谢连成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我刚刚传音跟小宝说了我们去度蜜月。” 辛小缦惊讶的望着他,好好的去摘雪莲却说成度蜜月,怪不得刚刚辛小宝跳得那么高。原来不是跟他们打招呼而是听了谢连成的传音而气得大叫。谢连成闷闷的笑,唇靠近她的眼睛轻轻的贴着,明明没有张嘴说话那声音就好像突然的响起在耳朵里:“你曾经告诉过我,新婚夫妇会在婚后去远方游玩,只有两个人,那段时日称之为‘蜜月’。” 见辛小缦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自己不自觉的也红了耳朵,只是披风的帽檐挡住了看不到,还是忍不住唬着对方:“你昨日说过会跟我走的,现在可不许反悔。以后也不许反悔。反正,我是不放手了。” 那唇沿着眼睛往下滑,滑过鼻梁落到唇际,一个停顿还是贴了上去,小心的试探着。 辛小缦不知要哭还是笑。她没有想过那么一句话就让对方生出这么大的独占欲啊!不过,他们以前相识了那么久,辛小宝早已经将他当作了准爸爸,那么以前的自己的确是爱着他的吧!从见到他起心里也都没有生出过抵抗的心思,反而总是被幸福和安定满溢着。在辛小宝出生之前就认识的男子,经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如此温柔耐心的呵护着她,这并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做到的。至少,辛小缦知道自己的性格缺点。 唉,罢了! 她还想要怎样呢?其实,潜意识中她已经接受了对方。以以前自己对他的信任为基础,再加上这几天两人越来越熟练的相处模式,还有心底的那不停回荡着的‘连成,连成’的呼唤,他的的确确是自己唯一在意的男子。 身随心动,唇自然的开启,这算是给了谢连成一个启示。他本身就是得了乖还卖巧的人,立马长驱直入毫不犹豫的宣告自己的占有。 两人人还在空中,仅仅依靠谢连成的内力支撑,却是展开了唇舌大战。如果辛小宝在这里肯定会大吃飞醋,哇哇大叫得扑上来跟谢连成好一顿打闹吧! 到底是天山的最高山峰不远处,空气稀薄,两人还在行进中,谢连成虽然色心大起,可是外在条件实在有限,两人很快气喘吁吁,大色狼不得不落地,让两人都缓过气。 辛小缦只觉得好笑。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鲁莽的做着少女时代才做梦梦到的事情了。两边脸颊因为缺氧也可能是害羞的,整个红润非常。谢连成又去亲了亲,还是有点忍不住,不过,佳人已经瞪起了眼睛,还是见好就收吧!否则下回没得吃。 太过于熟悉对方性情的谢连成牵着佳人的手一步步往更高处走去。一边都是陡峭的山壁,周围全部只有石头。不过有一个谢连成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两人这么走走停停,偶尔谢连成抱着她飞跃一截,辛小缦已经觉得人有点汗意。 谢连成带着她,时不时跟她说说以前两人游山玩水的事情,还有当初在长安与那群商会的老狐狸们打交道,辛小宝从小到大做的那些糗事,这一路倒是轻轻松松。 谢连成指着看起来不远处的连绵山峰:“那里我前几年去过。那边悬崖很多,山崖下有大片的雪莲花。” 辛小缦顺着他的手势跳过一处断石:“隔了这么久没人去踩在么?按照道理说,朝廷每年都要收集这些珍贵植物做药材的。” 谢连成自信一笑:“虽然每年地方上都会进贡,寻常百姓哪里能够爬到这么高的山峰来。天山何其大,就算是土生土长的天源教人都难以到达,更何况江湖人也难以在此住上一年半载的慢慢寻路。这个地方,偶尔来赏雪游玩天池还是不错,常年住在上面却是不行。衣食短缺,行路又难,而且还要担心有雪崩。再加上天源教就在半山腰,防守严密,寻常人家顶多的欧式在山底。江湖人不想得罪天源教不是为了非要天山雪莲救人性命一般是不会上到山顶的。我也是在很多年前与萧殇来过,两人顺势就将整个天山给踏了遍。进贡给朝廷的那些雪莲大都是天源教教众送给地方官府再运到朝廷。我带你去寻的是千年雪莲,常年生长在陡峭的山峰底下,萧殇有年摘了一朵给萧一笑过。你身子不好,一般的雪莲进补有限,千年雪莲花却是极好的。” 辛小缦笑道:“补多了虚火旺盛。” 谢连成扶好她头顶的帽子,贼笑道:“有我呢!我跟你一起补,再旺的火气都没事。” 辛小缦一张脸红得似那红辣椒,忍不住小女儿作态的锤了对方一下:“你就尽说荤段子吧!到时候把小宝给教坏了。” 谢连成顺势将她另外一只手也包了,只笑不言语。那双含着春情的眼睛什么都表达得一清二楚。任何话也比不过。 到底是在山上,谢连成也知道辛小缦体力弱,走了一段路等自己储够了力气,再将全身内力展开,抱着辛小缦一路奔波,连续的翻过了几座山头。辛小缦只一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拥在他的背上,耳中那呼啸的风声都被他包裹的披风挡开,只听到那浑厚沉稳的‘砰砰,砰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努力的调整呼吸,似乎自己的心率也跟对方同步了似的,有种同在一片天空下淌漾的暖意。 自己也许真的会跟他在一起吧! 他会一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么? 心里太宁静。这样弱智又傻气的疑问冒出心间。她忍不住拿额头磨蹭对方的衣襟。暗暗笑自己真的是傻了。又不是不知*之位的小女子。她已经是谈过很多次恋爱的人了,而且在这里她还有一个孩子。居然还像初恋的女子一般忐忑不安。 这算不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是,情到深处……不由己呢! 腰间的手紧了紧,谢连成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脚下一个安稳,两人又落在了地面上。 谢连成关心的语调响在头顶:“不舒服么?没事吧!” 辛小缦暗暗收起自己的少女情怀,抬起头来,发现两人居然在一处悬崖上,周围都是白雪皑皑的山峰,放眼望去除了山头就是白色的雾蒙蒙一片。就连那太阳也是光芒万丈的毫无阻挡的照射在人的头顶,光晕折射在山峰之间的白雾上如同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显得神圣炫目。 “这是……云海?” “对。”谢连成指向悬崖下面,从这里望去,厚厚的云雾游动的缝隙之间居然可以看到一簇簇淡淡的绿色:“那就是雪莲。” 辛小缦努力的睁大眼睛,却是看不清那一片淡绿色物体的具体样貌:“雪莲不该是白色的么?” 谢连成笑道:“淡绿色的是只有几十年的,你要再望下面看一些,石头上单独开出来的一朵朵的白色的花,越大的年月越久。这悬崖很深,上面雪莲花年月都不长,应该越往悬崖底下过去才会有上千年的雪莲花。” 辛小缦点点头,还是看不清悬崖下的山体,只问:“我们怎么去采摘?” 谢连成将她带到一处背风处,手一扬,那天然的石头居然被轰出一个洞口。谢连成连着打了几拳,洞口越来越深,洞沿上面的雪块有几尺厚。 辛小缦看着他,谢连成指着已经可以容得下两个成年人身躯的地方,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摘。你不要出来,这里是山顶,风很大,可别被山风挂跑了。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再去找一个叫做辛小缦的媳妇。” 这里山顶已经不能大声说话,辛小缦只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听了这话也只有瞪眼再瞪眼的份。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色心开玩笑。 谢连成好笑的哄着她,一边推到洞里面:“好了,再瞪眼睛就要掉出来了。相信我,我会回来的。”唇又贴在她的眼睛上,吸干了突然涌出来的液体:“我不会舍弃你,我舍不得,也不愿意。我只是去摘一朵雪莲花给你做聘礼,否则你这样的美人没有昂贵的聘礼迟早会跑了的,那样我很冤枉!” 辛小缦只觉得又害怕又委屈,还是嘴硬的喃喃一句:“油嘴滑舌。” “我的确油嘴滑舌。可是再滑的滑头到了你面前也只是笨嘴笨舌,小缦……”那话语逐渐消声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辛小缦只能不停的吸气以换取自己生命的需要。谢连成也知道地方不对,只是情不自禁。刚刚辛小缦那隐约彷徨和担忧在他心里烧着了一个更加大的洞口。 她在害怕。 每一次都是他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然后就是两人长久的分别。虽然辛小缦记忆不全,可是突然的离别和艰难的相见已经在心里有了烙印。他不得不安定她的心神。 这样的辛小缦让他心疼。 “等我!” “嗯。” 手一松,温暖一离,辛小缦就觉得无形中无孔不入的冷风不停的灌进衣领,穿透皮肤、骨骼、到达心里,瞬间就可以将心脏冻成冰块。她拥紧了身上的白狐披风,这才发现背上还有一件深蓝色的毛皮披风。这是谢连成的。 他居然穿得那么单薄的去了悬崖底下! 就为了给她摘一支雪莲花。 她其实不需要什么聘礼的。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她曾经奢望过那个同居六年的男子能够正事给她家下聘礼,说:我来娶你! 可是等来的是背叛! 所以,她早就没有了奢望,连想都不敢想,会有人想要真心的迎娶她做妻子。 也许,那段刚刚到了唐朝的日子,她跟严简也没有什么感情吧!对方能够那样的对待她,囚禁她,要求她,是不爱她的表现! 所以,中毒之后清醒的只有二十世纪记忆的她,心中的那团仇恨的火焰才会烧到了严简的身上。 她,将严简当成了蒋珏的替身。 她逼得自己没有一丝妥协退路;也逼得自己不再有爱情;更逼得自己根本没有活路。 她绝望、忿恨、不甘,种种负面情绪都在不停的绕心中,差点连她自己都给焚烧殆尽。 而这个男子……却,在自己记忆不全的情况下,知道自己任性自私冷漠的情况下,说要摘一朵千年雪莲花给她做聘礼。 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么? 他知道他做了这些后会有什么后果么? 她,有些害怕。怕自己再一次的陷入爱情的漩涡,这一次,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清醒的面对,然后再一次忍受冷酷的分离。 一想到,谢连成也可能背叛,心里就被千斤石头压着的压抑,难受,疼痛。 她忍不住的走了出去,小心的趴在悬崖边上,探头往下面慢慢的搜寻。 这天山有多高?这山峰有多高?这云海又有多高? 而她的心,有多远?谢连成的心,是不是真的锁在了自己身上?他会不会也如同她以前的那些男人一样,最终变得狰狞、自私、残忍、冷酷? 她无法给自己答案,她也相信,谢连成自己也无法给她答案。 一切,都只能由时间证明! 悬崖底下突然扬起一片雪雾,没多久一个深蓝色的声音从那些雾蒙蒙的雪灰中飘了上来,身形在*的石块中腾挪。 慢慢的,她看清了对方,也看清了他的笑容,还有手中一朵盆大的通身雪白的花朵。花蕊如同莲蓬,花叶晶莹剔透,光可鉴人,却又滑腻喜人。 谢连成看到了悬崖口的辛小缦,惊得手中抓着的花儿都差点落了下去。 他奋力的一跃,一只手搭在了辛小缦的脚下,抬头淡淡的责备道:“不是说让你在山洞里面么?站在这里不小心被风吹走了怎么办?” 辛小缦眨眨眼,面无表情的问:“如果我就这么推你下去的话,你会怎么办?” 谢连成微笑,不留一丝余地的思考,另外一只手猛地腾起抓住辛小缦的手臂,连人带着披风一起拖下了悬崖。 谢连成似乎笑得更加欢快,声音被下落的风声割得粉碎:“我们两人,生死与共!”“彼岸青荷 ------------ 第一十八章 这么快的下降速度,辛小缦只听得到风声,谢连成说的话她也只能从口型中看出来再猜。 对方的表情很满足,搂着自己身体的双手也很紧,那多雪莲花的根茎还抓在他的手中。辛小缦只觉得人摇晃得难受。周边开始出现一大片大片的白雾,这是刚刚看到的云海。 他们在下降! 辛小缦这才清晰的认识到。为什么在下降?啊,是了。 是她说要将谢连成推下悬崖,结果对方拉着自己一起落了下来。快速的下降过程中人总是会撞到悬崖边上支出来的石块,这里是雪山,石块上的冰雪更是硬邦邦的。她感觉不到什么,因为谢连成抱住了她。他的身体靠近悬崖那边,而辛小缦的身体悬在空中。所有的撞击都撞到了谢连成的身上。 就算想要他死,他也要保护自己么? ‘嘭’,有一个撞击,谢连成的头自然反弹的撞到她的额头上,却是错过反而碰到了肩膀。这样的姿势看不到谢连成的面容,不过脸上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还带着温热,转而被风一吹,又迅速的凉了。 皮肤还来不及感受到,因为惊讶一直往上望着的眼睛就看到撞击过后的冰雪纷纷落了下来,快要打到她的脸上。 “闭眼!”耳朵里面有人在大喊。 辛小缦听话的闭上。 身体有点往下滑,可是拥着她的双臂还是很有力,头部被人按在了胸口,吹开的披风帽子也盖到了头上。耳朵里面又听到了那稳重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山崖下这跳动格外的让她安心。 或者说,只要被他这么拥着,她就安心! 辛小缦张口嘀咕了一句。谢连成却是没听到,他的腰部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辛小缦隔着也可以感觉到那石头撞击身体所带来的震动。 她有咕噜了一句。这次谢连成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只将她的头按得更加紧,说到:“别怕!我跟你一起。到那里我们都一起。” 辛小缦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内部,稍微扒拉开一点,用力抬头看他。谢连成的头低着,正好覆盖在她的头顶,替她挡住了上面飞扬的飞雪和碎石。 她望着他,他回望着她! 辛小缦*哆嗦,眼睛干涩得厉害,那手伸出去捧住对方的脸颊,让他贴近自己一些,这次的话清晰了:“你不要死。” 谢连成道:“你不死,我就不。” 辛小缦眼眶瞬间朦胧,她点头:“好!你活着,我也活着。”甩一下头,让那泪水挥开。 谢连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胸口窒闷得难受,他又道:“嫁给我!永远不许反悔!永远不许离开!如果我负了你,你就杀了我。你杀不了我,就下毒毒死我。” 辛小缦哭中带笑,想说我怎么毒死你?还是说不出口,只点头,她也只能点头。 谢连成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皮肤里面乏着青色。他就这么的拖着她落下来,居然没有运功,也没有投机取巧的避开那些山崖的乱石,他…… 辛小缦不敢再看也不敢在想,只是一径的抱着他,口中不停的唤:“连成,连成……” 那气息越来越微弱,呼入的气息越来越稀薄,她感觉自己大脑已经无法运作,眼中只倒影着头上男人坚定的目光,最后她绽开一抹微笑。 谢连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让停顿的心口重新复活跳跃的,他只是凭借这本能的攀爬纵跃在山崖之间。 手下不停,一直朝脚底不停的挥击,硬是在靠近山崖地步之前轰出了一块山体,成了一个小小的平台。 怀中的辛小缦已经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晕了过去才是好的吧! 谢连成已经无法再去针对这种冒险做出任何正常人的反应。他一切的行动都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硬是又用内力从十来尺的冰块中敲击出一个岩石的洞口,怀中的辛小缦却是一刻也没有放下来。 他潜意识的也怕了。这个女子,似乎已经被严简给刺激得过分,性情比以前更加偏激,也更加脆弱。在听得她说要推自己下山崖的时候他瞬间身体瞬间的痛不可挡太过于清晰。 是怎样的环境和苦痛才能让她的性情变成如此不稳定? 他的小缦从来都是阳光的,充满生机的,哪怕是在严府被严简给气得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她都能够思量着反击和退路。而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怀疑人,无时无刻不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的小缦…… 他相信,如果不是他爱她至深,就凭借着刚刚的那句话,换做别人谢连成早就一巴掌拍死了对方,毫不留情! 可是是她!是谢连成保护了多少年,怜惜了多少年,爱着多少年的辛小缦! 对于她的一切,他都无条件的接受,只要她在身边。 所以,他直接将她也拖了下来! 兴许她会怨自己丢下她,可是她不会怨恨自己带着她一起死! 只是,她有死亡的勇气,却也害怕死得没有意义。 跟着谢连成一起,那么就算是死亡也可以冠上一个殉情的名声吧! 算是,死得其所了么! 洞口已经很深了,谢连成将原本绑在辛小缦身上的自己的披风给解了下来铺在石块地面上。再小心的将辛小缦放在披风上,将她自己的白狐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抚开额头的头发,她的脸色苍白,*因为惊吓已经被咬得出血。谢连成坏心的*干净,那唇色又染上了艳红。 叹息一声,谢连成这才跑出去,一路跳跃到山崖的底下。偶尔还可以看到更加多的雪莲,只是没有什么树木了。在这厚厚的冰块和石头里面也长不出什么树木。太阳已经隐隐的快要看不见。原来他们已经出来有半天多的时辰了。 这个时候下山会木屋已经不大可能,太阳落山的时候走雪峰直接会要了人的命。而且,现在他的身体也不容许。 最后抬头看看头上的云海。 既然不能下,那么只能上了。 口中有温热的液体给渡了进来,辛小缦贪婪的*,耳中依稀的有人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上。那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连,成。” 头被扶了起来,又有一些液体给灌了进来:“是我。先别说话,喝了东西再说。” 辛小缦眼睛都打不开,那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听话的又喝了一些,倒头迷迷糊糊又倒了下去。 身体被安置到一个更加温暖的地方,她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谢连成的手指点在她的脸上:“傻瓜!” 辛小缦嘟起嘴,那可爱的样子就好像辛小宝委屈的时候:“我是傻瓜,你是什么?带着傻瓜一起跳崖的笨蛋么?” 谢连成好笑的抱着她摇晃两下:“我是天底下一字号的笨蛋,你是一字号的傻瓜。” 恩,这个好。辛小缦满意的点头。 谢连成越发好笑:“现在满意了么?” 辛小缦缓慢的睁开眼睛,直接望到对方的心里:“满意了!” 谢连成又问:“不会反悔了!” 辛小缦肯定的点头:“反悔的时候我会先杀了你。” 谢连成蹭蹭她的鼻子,答:“好。”想了想,又道:“下次要杀我选在其他地方吧!跳崖已经不好玩了!换跳河?” “那样会死得很难看。两个人也会被水泡*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样子,不好,换一个!” 谢连成无奈的道:“那你还是下毒好了。不要用那种让人死得很难看的毒药。我们要死得很安详,满足。” 辛小缦鄙视了他一眼,选择忽略他这个提议。转头看向周围,也是一个洞口,身下铺着厚厚的树叶,旁边点着火堆。 “这是哪里?” “另外的一座山峰,离我们住的地方还远。已经是夜晚了,我不能带着你走山路,否则我们不需要自己跳崖,就可以直接掉到山峰底下。” 辛小缦扑哧一笑,眼中有了甜蜜的神色。 她道:“这是第一次有人带着我一起死呢!” 谢连成也道:“这是第一次有人被我带着一起死。” 辛小缦迷糊:“你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不记得了!而且,我又不是你们女子,我杀人的时候身边可没有铜镜。” 辛小缦不以为然:“我就知道我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我杀严简的时候房间里面正好有一面镜子。” 谢连成一震,一手覆*的眼睑:“我们不说他。以后我们都不说他。” 手掌下的眼睫不停的眨动,辛小缦说:“好。”转而又问:“刚才你给我喝了什么?味道怪怪的。” 谢连成神色更加怪,似乎想说又不想说。 “是我们皮壶里面带的酒?” “……不是。” “你该不会给我喝了你的血吧!”毒药是不可能了。 “……也不是。” “到底是什么?”辛小缦怒了。 “咳……”谢连成左右看看,眼光最后落到了火堆旁边。辛小缦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有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硬壳一样的东西,似乎还有很多触角,让人看着忍不住发抖:“那是……蜈蚣?” ……………………………………………………………………………… 振臂高呼,新的月份啊,*美女们快快慷慨解囊!“彼岸青荷 ------------ 第一十九章 原来,他的家族是从隋朝的大官销赃的一处所在。官员大部分的钱财都转到这个家族手上,通过产业以钱变钱,官员想拿的时候就拿。 之后产业越来越大,官员怕出麻烦就让对方转到暗处,让自己武力非凡的兄弟培养了一批死士控制这个家族。 后来隋朝堕落,谢家内部想要摆脱官员的控制自己也养了一批死士,只是全部放入江湖,一旦谢家有事就直接调用。 后来有人借用李家的反叛,入了军,慢慢爬上了重要的武职,谢家借此脱离那官员。 谢连成是旁支,母亲被严家所害,从小就要报仇。而当时那官员的后代想要从谢家拿回原来的钱财,让死士去抓谢家本家独子,当时的谢连成已经习得武艺,张冠李戴的被死士抓走,一鸣惊人的用计灭了那官员全家,手段之狠辣,性情也越发冷漠。 本家想着暗中的势力要一直控制在谢家手中,自然就抽了他去从底层爬起,李世民的时代过去了,他的那些手下老死的老死,病逝的病逝,谢连成逐渐长大,本身聪颖敏而好学,又常年行走江湖偷学到杂乱的武艺,开始慢慢收服暗中的势力,谋划报仇。 辛小缦全身一个机灵,谢连成连忙抱紧了她:“别怕,它已经死了。” 辛小缦哆哆嗦嗦的伸手抱住对方的脖子:“你刚刚……” “呵呵,没错,你刚刚喝的是它头部泡的酒。” 辛小缦直觉的掐住脖子要呕吐,谢连成一手捂住,笑道:“别急,你真吐了说不定就活不过明日。” 辛小缦眨眨眼,无声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不小心被它咬了。这蜈蚣属于天山特有的毒物,被咬了之后……会全身血脉冻僵而亡。它的毒在口腔。我看过一些毒药杂记,曾经说过对抗这种毒物的办法。” 辛小缦拍拍自己的胸口,虽然还是想要呕吐,可是相比之下命还是重要的,特别是……在,经过了跳崖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之后。 “它的头泡酒可以解毒?” 谢连成别有深意的望着她,那面庞又变得无比怪异,辛小缦再三询问他才支支吾吾的道:“毒在口腔里面,将整个头部泡在酒水里面喝下去只是解毒的开始……还必须有一男子吞服它的身体,然后两人在一日之内交,合。” “啊——!”辛小缦嘴巴成了‘o’形,直接一巴掌拍向对方肩膀:“真的假的!” 谢连成本来也有些忐忑,一听辛小缦到了这个时候还怀疑他不免又开始委屈,脖子一梗,道:“性命攸关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假话。” 辛小缦却是不容易糊弄。这个女人只要不是面对感情问题就恢复到精明的个性,只阴阳怪气的问:“那我是怎么被它咬着的?你说的那杂书我又没看到过,你也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那书写的就可以解毒?” “这洞穴也不知道是天山里那种动物有的,我带你进来的时候只看到它是空的,里面也没有寻常动物的腥味,想着不会突然有什么庞然大物跑进来跟我们抢住处,哪里知道我放你在此自己出去寻木柴的时候你就已经被这毒物给咬了。那杂书里面记下的毒物广泛,有些毒物我也见过,也有人用过上面的解毒法子解过毒,自然证明了里面所言非虚。而且,你现在毒还没解,我们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做赌注啊!我还想讨媳妇呢!” “你——!”辛小缦气呼呼,谢连成更加气呼呼,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认输。 “我这么麻烦的媳妇你也要,天下女子死绝了啊!”得,女人总是喜欢钻牛角尖,精明的女人一耍性子起来更是佼佼者。 谢连成丝毫不吃她这一套,什么好话反正他也早就说过了,这个媳妇他早要定了,哪里能够被辛小缦一句话就哄了,自己也傻里傻气的回嘴道:“现在这天山就你一个女子,我不找你做媳妇找谁?我都不嫌弃你麻烦,你*什么心!” “我不*心,早就被你吃干抹尽不留渣了,还会等到你现在耍这种下作心思。” “我下作?好,我下作就下作。反正美人在怀我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哼哼,就算下作你也得从了我。” “你——你……”辛小缦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么无赖!简直就是痞子、流氓、土匪、落井下石的混蛋。她不单想,还真的骂了出来。 谢连成索性嘻嘻笑了起来:“我就是混蛋。我现在就要做混蛋做的事情!”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你——你——”辛小缦气得糊涂了,一只手指着对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连成‘扑哧’一笑,抓住对方的手指亲了亲,辛小缦立马狠心的要抽回来,这亲着亲着说不定就真的把自己给吃了。 “好了,不逗你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这里有肉干。酒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怕你渴了,特意给你喝的。” 辛小缦还是很狐疑:“真的?” “真的。” 她一指地上那只有身体的蜈蚣对他道:“那你把这个丢了。” 谢连成还真的起身小心的捏起那晃悠悠的蜈蚣身体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拍拍手给辛小缦看。直等对方呼出一口气才好笑的道:“吃东西吧,别饿着呢!明早我们就回去。” “小宝不知道会不会担心。” “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也见着了,不会担心的。这里又是萧殇和萧诡的地盘,看到我们两天没回去才会开始寻找,放心吧!” 肉干被谢连成在火上拷过了,热乎乎的,喝了酒全身的血液都暖和了起来。辛小缦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突然想起好像自己对谢连成的家世没有一丁点的了解。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难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你家的事情么?” 谢连成叹了口气,笑得有点无奈:“以前你虽然和我好,可是总是欠了那么一点。你又没有正式答应要嫁给我,我自然不能跟你说,免得你到时候为难。” “为难?” “以前的你只知道我家是个大家族,支脉庞大,说大家族是非多,不闻不问我自然也就无法对家族的人说你的事情,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辛小缦想了想。她这个身体嫁过人,还有别人的孩子,如果谢连成是大家族的男儿,她是无法嫁给他的。可是心里又喜欢着他,却有怕无法那么容易的嫁娶。不问他家族的情况自然就不会增加自己的自卑,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些压力,也因此打断自己的执念。 苦! 这段感情唯一的感受。 谢连成自然知道了这些,看到辛小缦垮下的脸就知道对方想了到什么,急忙道:“你已经说要嫁给我了,也说了不反悔了。你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并且还是爱上了你,所以……” 辛小缦放下还剩下几口的肉干,问:“你想让我吃苦么?” 谢连成拉住她的手:“我就是怕你吃苦。所以这些年我就开始着手开始全面控制我的家族。虽然明面上我还是旁支庶子,可是家族的生意全部都被我掌控在手中,并且,我也有自己的江湖势力去维持家族暗里的琐碎事情。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掌握了金钱和武力就是掌握了所有的一切。你嫁给我,那些自然都到了你手上,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的。苦,一切都有我替你挡着。” 辛小缦抽抽嘴角:“你还真是魔头啊!” 能够开玩笑了,自然代表她不介意了,谢连成也欢喜,笑道:“我再大的魔头也被你这个魔女掌握着。” 辛小缦尽量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又问了谢连成家族的具体情况。 原来,他的家族是从隋朝的大官销赃的一处所在。官员大部分的钱财都转到这个家族手上,通过产业以钱变钱,官员想拿的时候就拿。之后产业越来越大,官员怕出麻烦就让对方转到暗处,让自己武力非凡的兄弟培养了一批死士控制这个家族。后来隋朝堕落,谢家内部想要摆脱官员的控制自己也养了一批死士,只是全部放入江湖,一旦谢家有事就直接调用。后来有人借用李家的反叛,入了军,慢慢爬上了重要的武职,谢家借此脱离那官员。谢连成是旁支,母亲被严家所害,从小就要报仇。而当时那官员的后代想要从谢家拿回原来的钱财,让死士去抓谢家本家独子,当时的谢连成已经习得武艺,张冠李戴的被死士抓走,一鸣惊人的用计灭了那官员全家,手段之狠辣,性情也越发冷漠。本家想着暗中的势力要一直控制在谢家手中,自然就抽了他去从底层爬起,李世民的时代过去了,他的那些手下老死的老死,病逝的病逝,谢连成逐渐长大,本身聪颖敏而好学,又常年行走江湖偷学到杂乱的武艺,开始慢慢收服暗中的势力,谋划报仇。 邂逅了辛小缦,仇恨得报,他开始思考长远的对策。他生**好自由,自然不愿意一生受到本家控制,利用一个机会解了本家给他下得蛊,再跟长安的辛小缦商议,两人合伙发展商业,辛小缦大部分的钱财转到他的手下塞外‘开荒’,而他的暗部则负责保护辛小缦的产业,两人同气连枝,谢连成又开始逐步控制家族产业,并且本家独子常年卧病在床,也明白家族要兴盛自然要联合谢连成,过了几年让谢连成过渡到本家,名正言顺的当家做主。而辛小缦则以合伙人的身份也掌握了一部分谢家的商业。 商人以利为优先,以此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同时又绑在了一条船上。 只是,辛小缦对这个朝代特有的‘风俗’深刻的明白。也更加知道谢家大家族里面口舌庞杂,心里也有几分抗拒,由此两人一直无法突破那层屏障。 谢连成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辛小缦的失去记忆也让他绝处逢生,听得辛小缦问就急急忙忙的将他的‘辛苦持家’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说得自己多么多么的可怜,没人疼爱,自小被仇恨蒙蔽一门心思的报仇,报仇后又苦无对策的说服辛小缦嫁给他,自己如何如何的孤独、苦闷。再加上家族商业太多太大,他分身乏术,又没有一个人跟他贴心……“彼岸青荷 ------------ 第二十章 辛小缦看着谢连成跟辛小宝撒娇耍宝一样的表情,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他已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个小时?一个时辰?还是…… 她看看洞口的亮度,在这天山,就算是晚上也是白天啊! 打个哈欠,谢连成适时的收起嘴巴,将地上铺着的自己的披风整理好,摸摸她的脑袋:“睡吧!” “嗯……”她累了!其实是无聊得累的,就算谢连成无限展望两人未来的时候她也实在是想想不出其中的生活。她是二十世纪的现代女性噎,怎么可能知道古代商业大家族的芝麻绿豆事情。 身上的白狐披风将她盖得更加严实,谢连成的气息靠得很近,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独占欲强的男人! 谢连成宠溺的看着辛小缦坠入梦乡,心里只希望这一刻成了永远。不过……他*着自己的肚子,这里已经开始烧着了一片,感觉内俯都要成了铁块。 那蜈蚣的身体果然也是含毒的。幸亏当时给辛小缦吃下了那个头部,酒能够稀释毒液。是,她没发现,她的鞋子被拖了下来,袜子是谢连成重新给她穿上的,遮盖了大脚趾上面两个已经浅得看不出伤口的牙齿咬痕。 如果不是自己回来得早,说不定毒发作的时候也会跟他现在一样,内俯成了铁炉,她身子弱,到时候肯定抵抗不住。 就着这么靠着她的姿势,谢连成运用内力缓慢的将毒逼到腰腹,等下……还要等下…… 辛小缦似乎有跑进了那无边的黑暗里,周边开始出现她刚刚来唐朝的那些生活,这已经成了她现在每日睡下之后就会做的梦境。梦境里都是自己过去的记忆。那天睡了一天半,梦里已经出现了她跟谢连成协商逃出严家的经过,而今天,梦中开始出现了两人在长安见面。 黑暗中似乎有另外的一个色彩穿插了进来,如同旗帜的红色,开始只是蔓延在梦境的周边,然后如火焰一般的烧着,开始吞噬那些梦境里的记忆,那里,正看到谢连成第一次在牡丹园中亲吻她,那画面太美,她久久移不开目光,可是那红色的火焰般的东西开始逐渐覆盖整个梦境。 “唔……” 谢连成下腹一紧,内力一收,仔细的注视着辛小缦的反应。她的额际开始出汗,脸色褪去苍白染上*,嘴角张开:“热……” 一口气提上了再憋住。 这蜈蚣,原来还真的有这种功效? 谢连成又仔细想了想当初看那毒物杂记里面记载的内容,可是年代实在太久远,他也只是知道要以蜈蚣的头部泡水酒,如果中毒者当时无知觉说明毒已经起了作用,必须由得另外一名男子吞下蜈蚣的身体并将毒逼迫到下 身,两人*后借由出 精泻毒。 不过,这还不是解毒的全部。 谢连成有点为难,刚刚辛小缦是明显的不相信他说的解毒方法的。如果自己借此……事后,辛小缦肯定会翻脸不认人。 他可不会觉得辛小缦是那种从一而终,就算对方是烂得掉渣的人也会忍气吞声的跟对方过一辈子的人。 严简就是例子。 对方不爱她,她情愿舍弃。也不管自己时候真的爱对方,但是一旦确定对方有用,不妨利用之,能够收获感情的时候她才会付出真情,对方无法付出感情,她也毫不在意。 身体似乎成了一种交易。爱情成了辅助品! 所以,谢连成不认为他得到了对方的身体,对方就会苦于无奈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热……”辛小缦抖开腿上的东西,双手也推开脖子处毛茸茸的披风,身上也开始出汗,手背上一片亮晶晶的。 从领口已经可以看到颈脖处一片白 皙,谢连成使劲吞了口口水。 想了多少年的女子就在身边,而且还中了毒,并且还必须*,然后,他也吃了那毒物的身体达成了*的条件,那个…… 吃,还是不吃! 实在是个难题啊! 谢连成几乎要抓耳挠腮了。心里有所思,身体也积极响应的有所表示。他甚至可以看见长衫的腹部以下搭起了帐篷。 唔——! 那些年是为了报仇,所有的**都是直接找自己的贴身下属排解的;之后,为了钓上严简,他特意在对方谈生意的青楼出现,俩人在青楼混了十天半个月,成了‘兄弟’;之后,又经常被严简约着打‘牙祭’;倒是带着辛小缦逃出了‘魔窟’,他对这女子越来越佩服,越来越怜惜,等到知道自己平时的玩笑已经弄假成真,让自己给栽了进去后,好像、似乎、貌似……他还真的没有再去碰任何女子,连自己那贴身下属也可以掉到了西域,常年见不到。 到了今日,他已经有几年没有‘开荤’了。 他该是可怜?还是可爱? 可惜,这个小美人一点都不知道他耗费的苦心。 现在,他看看自己的‘小兄弟’,再看看披风已经完全被辛小缦踢开后露出的美色,还有那拉扯得分开的衣领,美人儿紧闭的双眼,苦恼无知的神情,还有那红润润,晶莹剔透如同甜果的唇舌,‘咕噜’,谢连成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 辛小缦十分的难受,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想要找一个出口。诡异的是,这具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身体……似乎燃烧起了某种原始**。 她又不是稚儿,自然知道这感觉代表着什么。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脑袋一片浆糊,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控制,可是身体不听使唤。 “小缦……小缦……看着我……”一只手伸了过来,扶起她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撕扯衣裳的柔荑,两边都缓慢的渡过来一丝冷气,煞是觉得好受了一些。 眼睛勉强的睁开了一条缝:“连成……我……” 谢连成极力的让身躯离她远一些,双手渡过去的内力不断,脸上僵持着表情,现在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要表示幸灾乐祸?还是关心关切?还是不动于中?还是…… “你中的毒发作了!” 毒?啊,难道是……那蜈蚣。 脚似乎被扎了一下痛得缩起,辛小缦的脸都纠结成了一团:“痛!” 谢连成一愣,分神去看她那被蜈蚣咬着的脚,褪下袜子后只看到那脚趾的咬痕部分开始蔓延上一条红色的丝线,丝线逐步往上,辛小缦痛得全身发抖,自己的牙齿打着颤…… 谢连成只觉得心里狠狠的一痛,也顾不得扳着面孔,只将她拥紧了再渡过去更多的内力。 痛感缓和了一下,辛小缦也慢慢想起了谢连成的‘玩笑’,原来这流氓说的是真的,可是自己硬是别扭的不相信。这下也印证了他的话。 现在她觉得整个身体黏糊糊的难受。 谢连成倒抽冷气:“别动!” 辛小缦一愣,想要吸取更多冷气的往他身上靠,这一靠上去就方向了不对劲。 某个部位……辛小缦根本不用低头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代表着什么。 嗔怪的望他:“你想要趁人之危。” 谢连成额头也开始冒汗:“我趁人之危就不会吃下那蜈蚣的身体了。” “你不是丢了么?” 谢连成道:“我真丢了你就活不了了!况且,那蜈蚣还有另外一个功效。” 辛小缦嘴巴一憋,还有其他功效?这古代的什么鬼动物,一被咬着不是死了就是跟吃了***一样,还能有什么功效! 她很想骂人! 语气更加狠狠的问:“什么功效?” “……同生同死。” “什么?”她真的在大叫,可惜毒发作那声音也实在大不了。 谢连成狠狠的再呼吸一口冷空气,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她:“这毒物吃下那尾部的人会跟吃下头部的人同生共死。也就是说,只要你死了,我不管在做什么也不管愿不愿意,我都会马上感应到,并且毫无预兆的死亡!而我如果死了,你却是可以活着。它的头部就好像是蛊母,蛊母死了,被下蛊的人会死;而被下蛊的人死了,蛊母却是可以继续活着。” “你……你为什么……要……吃它。” “因为……”谢连成毫无畏惧的看着她:“一是你中了毒,我不吃下它的身体就没法替你解毒;二是,让你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一旦我背叛,你杀不了我的时候自杀的话我自然就会跟着你死,这样你会安心。” 辛小缦忍着心里比身体更加大的苦痛,几乎是纠结了心脏的问他:“就因为这样?” 谢连成精神力有点涣散,可还是盯着她:“是!三是,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守着你一辈子!” “你是笨蛋!”辛小缦拍打着他的胸口,大哭大叫。 “是。”谢连成却是无怨无悔的肯定回答。 “你会害死你自己的。”辛小缦再哭,再打。 “我不背叛,那么就是我赚了,我是生意人,赚了你就赚得了活命,是好买卖。” “呜呜……我……该拿你怎么办?” “呵呵……”谢连成笑声不断,只觉得全身无不表示这欢快,他拥紧了她,唇覆*的,一只手不停,缓慢的推开那披风,去解开那*,带着虔诚和深深的爱恋膜拜着女子:“成为我的人,这是唯一的办法……小缦” ----------------------------- ,下章正式开吃,到这里为止结算了上个月所有欠债……然后,对手指,强烈要求月票,否则就米正宗看+_+,哼哼“彼岸青荷 ------------ 第二十二章 谢连成达成愿望的第二日心满意足的带着辛小缦回到了木屋。如果不是没什么干粮,而且洞穴太冷,说不定他会带着辛小缦一直住到要出发的那天。 辛小宝大清早的就守在门外张望,看得辛小缦被谢连成抱着飘然而至,嘴巴嘟得可以挂上一个水壶。 谢连成还逗弄他:“难道没有母亲在身边就睡不着么?以后找了媳妇看你怎么办?” 辛小宝哼哼的对他展开拳脚,辛小缦昏昏欲睡,一个晚*基本是被谢连成折腾个没完,刚刚天亮就被他扛着下山,说回到屋里暖和一些。她忍不住又瞪他一眼。知道山洞里冷干嘛还那样折腾人。 谢连成现在看她是怎么看怎么爱,就连一个嗔怪的眼神到了他的眼中也成了媚眼,顿时丢下辛小宝喜滋滋的扶着娘子大人去休息。自己又屁颠屁颠的亲自跑去烧水给辛小缦洗澡,中了毒之后她出了一身汗,再加上两人‘忙活’了一夜,自己也想洗澡,刚刚得了甜头狡猾的谢连成自然要事后将对方伺候得好好的,一博得下次的大餐机会。 辛小宝惊讶的看着谢连成跑进跑出,不是劈柴就是烧水,还顺道熬粥,那硕大的雪莲花随意的丢在房间里。而一边捂着嘴巴哈欠连天的辛小缦早就被谢连成拔得只剩下内衫的睡去了。 从头至尾,一直被众人碰在手心上,被辛小缦当作心头肉,被谢连成宠得没大没小的娃儿彻底的被人给忽视了! 瘪瘪嘴,辛小宝不死心的爬到床上准备拉着辛小缦问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来,可辛小缦睡着了,这个时候的娘亲是绝对不会搭理他的。那么就去找那让他一个晚上一个人睡冰冷冷床铺的罪魁祸首谢连成。 劈柴不用刀,甩手几个动作,一捆捆的柴火摆放好好的;一只手拿着勺子在饭锅里面不停搅动的熬粥,一只手还将新鲜肉类切成肉糜,一只脚往灶火里面踢柴,一只脚支撑身体。 辛小宝突然想到了娘亲跟他说过的‘全能超人’的故事! 额头黑线密布。 再看看谢连成,手忙脚乱,还哼着歌,眉眼嘴角全部都是笑意,怎么看怎么怪异。要是萧一笑在这里就好了,那个魔鬼变态的女子肯定能够一句指出谢连成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是一只常年饥饿之后一次性吃饱喝足后狐狸的样子。眉梢怎么看都是春情泛滥啊! 可惜,萧一笑不在,辛小宝没有经历过‘成 人’的洗礼,只是觉得谢连成怎么看怎么怪异,忍不住的问道:“谢叔叔,你和娘亲在雪山里发现了大火龙藏着的宝藏么?” 大火龙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哦!它们最喜欢收集金灿灿的宝物了。辛小缦在他小的时候说过很多人类去偷大火龙宝藏的故事。谢叔叔那么贪财,笑得这么怪异肯定是捡到宝藏啦!母亲那么累,肯定是被谢叔叔带着一起去搬运了一整夜的财宝。 谢连成哪里知道辛小宝这些心思,那些故事也听过,只是嘛:“不对哦!谢叔叔是得到了财宝,不过那可不是大火龙的宝藏。” “哦!那是山里的菩萨的么?”母亲说,很多人喜欢带着很多宝藏爬很高的山去拜佛,求菩萨保佑呢!不是大火龙的宝藏那就是别人上供给菩萨的。 “也不是!”粥还要熬得更加烂一些,那样吃起来才好。嗯,谢连成再加一把火,搅动得更加勤快了! “那是阿里巴巴大盗的宝藏?山里有大盗么?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反而来报仇?” 这小孩太能想了,还是辛小缦的教育太成功了? “山里没有大盗。最大的盗贼是天源教。有了他们在,别人都不敢上山来。” “哦!那萧叔叔就是大盗头子!黑虎叔叔就是四十大盗之一!萧诡叔叔呢?应该也是吧!” 谢连成无语。 “教主是大盗头子,那我萧诡肯定也是盗贼了!”冷冷的声音冷冷的钻进厨房两人的耳朵。啊,阴沉沉的萧诡叔叔来啦! 辛小宝哧溜的跑到谢连成身后,吐着舌头。 谢连成嘿嘿干笑:“小孩子么!这么介意干什么!” 萧诡哼了一声,仔细看了谢连成一眼:“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连成一晒,理所当然的回道:“好说!萧殇呢?” “……教主一晚上没有休息,现在应该还在练功!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后日早上就出发。” “唔!好。你让他这段时间保存精力吧!我们一家人就不去打扰他了!”‘一家人’的词语咬得特别深。 萧诡自然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深深的再望向谢连成一眼,对方毫不客气的回视着他。 辛小宝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为什么谢叔叔跟娘亲回来之后大家都怪怪的?他们昨天没回来,黑虎叔叔往我房间里瞧了好多次,萧诡叔叔一直呆在厨房,就萧叔叔一直没出门,怎么晚上没休息呢? 大家都太怪异了! 还有,谢叔叔说‘一家人’呢!他们是一家人么?虽然以前在外人面前也这么开玩笑,可是母亲一直不置可否,谢叔叔今天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萧诡心里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是不可为。更何况,天源教有求与谢连成。再说,萧殇的那点情谊,谢连成已经看不上,而辛小缦一心也只有谢连成。以前是,失去记忆之后虽然萧殇也得到了辛小缦的好感,可是那根与谢连成的爱意相比,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再经过了昨夜……萧殇也死心了吧! 萧一笑告知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等到辛小缦恢复记忆,一切都不可追。萧殇的那心思,注定是无用了! 唉!为什么是她?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一个个自命不凡,潇洒不羁的男子为了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隐隐的,萧诡甚至觉得‘辛小缦就是红颜祸水’的想法。如果不是她,谢连成还会跟萧殇继续做兄弟;如果不是她,萧一笑也不会出此下策的得罪谢连成;如果不是她,萧殇会继续潇洒自由下去,哪里会轮到跟自己的兄弟好友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她…… 萧诡到底是理性的人,思想虽然偶尔有偏差到底也是知道主要原因,也不会一径偏激的推卸责任。 他也知道,没有了辛小缦,说不定,谢连成也不会接受萧一笑的交易!谢连成跟萧殇也永远只是可有可没有的‘兄弟’。 连亲兄弟都不在乎,可以威胁利用,甚至毒害的人,凭什么会为了异姓兄弟卖命? 最终,他也只能这么含蓄的、隐性的跟谢连成交流,达成某种‘协定’,转头出了厨房。 萧诡一走,辛小宝就钻出脑袋,整个人挂在谢连成的脖子上一晃一晃的,问:“谢叔叔,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么?” 谢连成分出一只手抓住脖子上小宝的手臂,反问道:“我成为你真正的爹爹不好么?” 辛小宝紧了紧他的脖子,双脚勾住他的后背,脆生生的答道:“当然好!不过,娘亲不会生气么?” 谢连成笑道:“不会。她昨日已经同意了!” 辛小宝扭过谢连成的脑袋:“真的?” “当然!去,把*亲唤醒来,水烧好了,等她洗浴完再休息。” “好!”高声笑着跳下男人的背脊,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门口又出现一大块的影子,是黑虎。 “帮我将水提到房门口吧,我就过去。”谢连成看也不看他,只低头熬粥说到,旁边的水已经烧得很开了。 “你以后要保护好辛小宝。” “我是他父亲,不保护他们保护谁?放心,我谢连成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事情一忙完了我就带着他们下天山,从今而后辛小宝是我谢家人,由谢家人来保护。” 这隐隐却是怨怪天源教对他们母子的不静心。黑虎不是傻子,自然稍微推敲就知道辛小缦为何那么轻易的就被严简的人带走。这里面,少不得是因为天源教保护不力,也可能是教众特意为之。不管哪方面而言,都是天源教的错误。 黑虎不想涉及教主的私人想法,只问:“以后我可以去看他么?” “可以。在我谢家人的保护下。”也即是说,以后辛小宝身边一直都会有谢连成派的人跟随在身边,一方面是保护辛小宝,一方面自然也是防备天源教的再次‘利用’。 黑虎一心一意的疼爱辛小宝,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听的可以就心满意足的给谢连成打下手。 谢连成将大木桶放在房间里,并灌满水的时候辛小缦被辛小宝强行拖了依靠在床边,那眼睛一搭一搭,根本是醒也没醒,就听到辛小宝叽叽喳喳的抱怨母亲太重了,旁敲侧击的询问昨夜他们是不是真的寻着了宝藏,所以母亲才会这么累。 让谢连成哭笑不得。一边哄得辛小宝出门,一边将门框拴紧。走到床边望向那迷迷糊糊的睡美人。美人实在太累了,头重重的一载,差点人都倒到床板上。 谢连成忍住笑,快速的扒了对方的衣物,辛小缦以为还是在山洞里,嘟囔一句:“不要了,好累。” ‘咕噜’,他看看已经***的美人儿,周身遍布自己昨夜的辛勤劳动结果,白皙的皮肤上红果果一大片,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腰腹之下,再吞咽一口口水,心里快速的念叨金刚经,眼观鼻,鼻观心,一路抱着辛小缦坐到木桶里面。 木桶够大,可以容得下两人。谢连成毫不犹豫的自己也拔光了衣服,一沉的坐了进去。 难得让你随意摆布的大美人,加上有色心没色力的大色狼,这一鸳鸯浴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折磨了! 辛小宝耳朵贴在木板门上,仔细的听,使劲的听,除了很小很小的水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天山的木头真厚实啊!为啥什么都听不到呢? 旁边有人热心的问:“小宝你在听壁角么?” “是啊!” “听到了什么?” “风声,水声,我的呼吸声。” “呵呵!”来人小声的笑着,也侧耳听了听,一大一小两只脑袋都靠在门边上,半天,那人才道:“他们在沐浴呢?” “不是只有我娘亲么?” “嗯……*亲也在沐浴。”那人似乎望了望辛小宝,问:“我以为你会守在里面。” “娘亲沐浴我从来不在旁边的,小宝已经长大了。” “可是……你谢叔叔在里面啊!” “萧诡叔叔真笨,谢叔叔已经不是谢叔叔了,而是小宝的爹爹了。爹爹跟娘亲一起沐浴有什么不对?小宝以后也可以跟自己的媳妇沐浴。” 萧诡嘴角抽搐,这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也对,富贵人家的男娃儿十二岁就可以娶亲,这大人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年龄的确也可以开始学习了。不过:“你不担心么?你母亲也许有了谢兄就不要你了。” 辛小宝转头看向别有用心的某人,皱皱鼻子,看笨蛋一样的说道:“爹爹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是必须有爹爹,娘亲,和小宝的。我家娘亲可以不要爹爹,可是不会不要小宝哦!萧诡叔叔认识我们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很羞羞噎!而且,我们家肯定以后还会有二宝,三宝,那样小宝就不会一个人玩了,出学堂的话看还有谁敢欺负我,哼哼!” 小孩子的心思真简单。萧诡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妈咪说过,以后还要你继承红楼和天源教的,你不想要了么?” “我又不是妈咪的孩子。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啦!而且,以后萧叔叔也会去媳妇啊!红楼和天源教有他们的孩子就足够了,不需要小宝的。再说,小宝有自己的娘亲,我们辛家有自己的产业,为什么要别人家的?萧诡叔叔的想法好奇怪。”“彼岸青荷 ------------ 第二十三章 梦里的世界那么熟悉。春天的桃花下他们赏花,折柳枝追着嬉戏,在梨花树下摇晃树干,让那些白色的花朵摇晃下来撒了几个人满头满脸;夏天在池塘,辛小宝把鲤鱼捞出来又丢进去,最后自己掉到池塘里,谢连成跳下去抱着他大笑,辛小宝恶作剧的把辛小缦也拖了下去,三个人水滴滴的第二天差点感冒,被百娟一个个骂得抬不起头;秋天果实熟了,谢连成骑着马,带着他们母子驰骋在油菜花的田地里,漫天漫野都是黄灿灿的一片,人走进去都找不到出口;冬天,各种梅花逐渐开放,他们搬着火盆,温着酒,叫一两个戏子,唱着辛小缦自己编的小曲,慢悠悠的唱着,下雪的时候辛小宝堆着雪人,跟谢连成打雪仗…… 萧诡心里一冷。这么说来,以后想要借用谢连成手中的势力是不行了,而且没有辛小宝这个筹码,辛小缦也不会在商业上给予萧一笑过多的帮助了。 当初萧一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辛小缦让辛小宝继承红楼和天源教本身就不是随意的决定。她也是商人,自然知道用最少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益。辛小宝虽然看起来是辛小缦一个人的,可是辛小缦在长安发展几年就能够在长安商会占据重要地位,这里面的才智和后台肯定不是红楼这等江南青楼能够比拟的。所以,当初萧一笑就打定了主义要将辛小宝收到自己门下,依靠他背后辛小缦的庇佑以进攻长安的商业圈。可是,现在…… 辛小宝不单是辛小缦的儿子,又成为谢连成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谢连成苦心多年爱慕辛小缦,他对辛小宝的疼爱任何人也可以看得出没有虚假,以后谢家的家产不说全部归到辛小宝的手上,至少也是不会亏待他的。 大好的肥肉,居然就这么自己站着翅膀飞走了!而肥肉本身却对萧殇、萧一笑没有丝毫留恋。这怎能不让人伤心、懊悔? 辛小宝此时却是想着:娘亲从小教导,日久见人心,这话道理实在太大,我一定要慢慢学习,看看琢磨。这萧叔叔的一伙人就当成一个试验对象吧!呵呵! 此后辛小缦一直在休息,在睡眠中,她的宝贝儿子和新夫婿替她解决了所有的内忧外患,替他们‘一家人’的康庄大道做了好充分的扫雷工作。 所以,之后的两天她谁也没有见到。除了鞍前马后忙活的谢连成和耍宝笑得没心没肺辛小宝,她连平时唤她吃饭的黑虎都没见着。每次吃饭都是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轮番端了吃的进来。 她也懒得再问什么。心境的转变而全新的信赖让她对这两‘父子’没有了任何怀疑。任他们喜滋滋的伺候自己穿衣吃饭。偶尔谢连成带着她和辛小宝去第一神峰看日出和日落,白天带着辛小宝练武,告诉他们谢家有哪些人,要注意什么,什么人可以欺负,什么人可以调戏,什么人可以嬉笑打闹,夜晚围在火堆盘给辛小宝讲山里的鬼故事,吓得那孩子钻在辛小缦的胸口死活不出来,谢连成飞醋满天飞,再说故事就抱着辛小宝一动不动,要钻也只能钻自己的腋窝。 这样‘父子’相亲的画面让辛小缦再也没有什么担忧。 而,从她到了天山的第六天,谢连成早早的就守在了门外,正想着要不要推门进去望一眼,叮嘱一句,顺道再吃点豆腐,还没想出一个头绪,门就打开了。 辛小缦披着披风走了进来。将谢连成放在她这边给他们盖着的深蓝色毛皮披风挂在他的身上,系绳子的手被风一吹冷得发抖。 谢连成心疼的搓揉那柔荑:“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辛小缦不言语。 “我顶多去三天,三天后我没回来你就跟着黑虎下山。谢家的暗卫已经在山下等你们。这是调动暗卫的玉符,你小心的拿着。”说罢,递出一块深绿色,没有一丝杂纹的长方形玉佩,正中一个很小的‘谢’字,刻在其中。 辛小缦迟疑的接过,一双美目从他的发髻一直望到下颚,眨眨眼睛,还是一言不发的将那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小心的塞在衣裳里面。 谢连成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贴在胸口,无奈道:“放在我这里也好。到时候你带着玉佩跑了我还得去找你。反正东西在我手上,你只能等我一起走。” 辛小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着头。远处萧殇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萧诡,黑虎站在厨房门口也呆呆的望着这边。 谢连成似乎感觉不到众人的目光,一径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的呓语:“等我回来。” *贴在她的耳边鬓发上,又捧起她的头,依次落在额头、眼睛、鼻梁、最后是双唇。她轻轻开启,那人的攻势猛地钻了进来,一手按在她的脑后,一手紧紧的拥着她的腰身。 真想,就这么将她吃进肚子里。 辛小缦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转身,那目光无限留恋的转过,他的身形很快,一个纵跃就快要看不清面容,萧殇和萧诡紧紧的跟在后面可还是达不到他的速度。 辛小缦知道,这个男人武艺高强,知道他内力深厚,知道他性子狡诈如狐,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意如海,可是,一旦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心底就会流露出无限的害怕和悲伤。 好像,他会一去不回,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迎接那漫无边际的黑暗未来。 “娘——!”辛小宝一边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出来,只看到谢连成等人远去的几个黑点。 他懂事的一手抓住辛小缦冰冷的手掌:“爹爹会回来的。娘,你别担心。”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要如何说,说什么,她只是一直一直这么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不眨一下眼睛,似乎连呼吸也被那人带走。 漫天白色,空中飘散起晶莹的雪花。 冬天,来了。 这一天很漫长。实际上,它的时辰还是那么多,可是从清晨送出那人的那一幕开始,辛小缦的时间就开始停止。她被辛小宝强行的拖到室内,黑虎贴心的赶快将火炉里的木材再又换过,将火堆烧得更加旺盛一些。然后将谢连成昨天新打的猎物做成肉粥,还有浓汤,就着烤肉让母子吃了。 连续两天被谢连成宠着,辛小缦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活本能,平日里谢连成做的事情辛小宝接手做了,给母亲撕开肉块,吹开高汤的厚油,搅拌肉粥,将准备好的一切端在辛小缦的面前,唤她一声,她就吃一口,心思全然已经脱离了身体。 黑虎从来没有见过辛小缦这个样子。在他的心目中,辛小缦一直是独立的,冷静的,高傲的。何曾被人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过。当然,他没有见过谢连成照顾辛小缦的样子,那人恨不得将一块肉直接自己咬了送到她的嘴边。 饭后辛小宝就在屋内打了一套拳,之后开始给母亲讲自己学堂发生的事情,在红楼做弄人的事情,还有在武林大会的现场看到的好玩的事情,他一个人说,辛小缦似乎听景区了饿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中饭,辛小缦还是被辛小宝盯着吃了几口。 昨夜,辛小宝被谢连成嘱咐了很多要如何照顾母亲,什么时候该要做什么事情,还有要防备天山的天气等等,一个小孩子硬是被折腾得很晚才休息。下午熬不住想要睡觉,可又不放心辛小缦,索性拖着她一起靠在床上休憩。他睡得很饱,辛小缦就不知道了。 晚间简直是煎熬。这两天都是谢连成哄着辛小缦说话玩乐,辛小宝在一边耍宝就够了,别说是黑虎,就连辛小宝又何时见过母亲这个样子的。 一夜格外辛苦。 到了第二日,眼睛还没有睁开,辛小宝就被冷了醒来,看看身上什么也没有少,却是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隙,火架被移到了靠近床边,而辛小缦就坐在火堆旁边,眼睛望着门外那小小缝隙后的风景。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白茫茫一片,连树木也是冰封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辛小宝小小的心里知道母亲已经不同于往日。也不关门,自己洗漱拿着母亲吃了早点,将火堆比昨日烧得更加旺盛。因为怕柴火不多,干脆也让黑虎进来,顺便教他锻炼身体打拳。黑虎本来就是江湖人,不在意跟女子呆在一个房间内,何况有辛小宝的要求,自然一切照办。两人**的打得全身出了汗。 犹犹豫豫、茫茫然然的又度过了一日。 当夜,辛小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自己披着披风站在门口一夜。 她不敢开门,开了门辛小宝会冷,自己也会感冒。她只能这么呆呆的完整门口,期待着天快点亮起来,那人会突然出现在门口,像每一次见面那样抱住她,说想她。 她就这么站了一夜。 辛小宝起来的时候辛小缦已经摇摇欲坠,双腿没有了一丁点感觉。把小孩子吓怕了。 和着黑虎一起烧了开水,不停的给她泡脚,揉膝盖,其中黑虎已经拿着那天山雪莲去泡酒,到了第三天拿出来拿出来正好给辛小缦喝了暖身。 药材的确好,几乎是马上见了效果。黑虎还想将雪莲花炖汤,可是天山什么都缺,不能满足条件。只能作罢。 辛小缦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有她,有辛小宝,还有谢连成。 梦里的世界那么熟悉。春天的桃花下他们赏花,折柳枝追着嬉戏,在梨花树下摇晃树干,让那些白色的花朵摇晃下来撒了几个人满头满脸;夏天在池塘,辛小宝把鲤鱼捞出来又丢进去,最后自己掉到池塘里,谢连成跳下去抱着他大笑,辛小宝恶作剧的把辛小缦也拖了下去,三个人水滴滴的第二天差点感冒,被百娟一个个骂得抬不起头;秋天果实熟了,谢连成骑着马,带着他们母子驰骋在油菜花的田地里,漫天漫野都是黄灿灿的一片,人走进去都找不到出口;冬天,各种梅花逐渐开放,他们搬着火盆,温着酒,叫一两个戏子,唱着辛小缦自己编的小曲,慢悠悠的唱着,下雪的时候辛小宝堆着雪人,跟谢连成打雪仗…… 三人的每一个春夏秋冬最肆意的时候都呆在一起,看花开花落,品味人生。 谢连成偶尔会制造一些惊喜,带着各地的小巧物件来讨她欢心,总会被她批驳一顿,自己再画一张图纸,让珍颜堂的人按照图纸做了,然后跟谢连成带来的东西比较,必输了的人要罚着在长安城的高楼上大叫‘我是笨蛋!’由此成了长安城里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 辛小宝经常闯祸,不敢告诉辛小缦,都是拿着谢连成偷偷出去替他出气,要么耍着人玩,要么害人跌倒河里,要么害人丢了面子,重重,他们比亲父子还要亲。然后两人再鬼鬼祟祟的回来,等着别人告状上门,辛小缦知道后再逐个批判两人。 还有,辛小宝第一次被人贩子偷走,差点被卖掉,谢连成带着她寻找蛛丝马迹,天上地下的飞遁着去寻找…… 还有,三个人偷偷去长安的青楼偷看青楼女子是如何化妆,如何穿衣,甚至躲藏不及的时候三个人靠在屏风后面听了一夜的春曲,由此被辛小缦骂成了‘色狼’,这一骂就是多少年…… 还有,有男子喜欢辛小缦,天天跑到她家纠缠,对方的娘子找寻上门来指着辛小缦骂,谢连成扮成老妈子,双手叉腰好像茶壶,对方骂一句他回骂十句,骂得对方气得病了半个月…… 还有,还有…… 那一年年,一月月,一件件的事情,都有三人的影子,或快乐,或无奈,或取笑嘲讽,或怒气冲冲,从来都是以辛小缦的心情为考量,谢连成出谋划策鬼点子频繁而出,辛小宝跌跌撞撞的实行…… 他们是一家人。 其实,他们很早以前就是一家人。 现在,家人中的夫君出门了,作为妻子和孩子,等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回来,再次笑着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再次拥紧了他们,说:“我好想你们!” 再次将辛小宝高高的抛到天上,两人笑得灿烂。 再次偷偷趁着辛小缦不注意的时候,偷得芳泽,然后跳得远远的独自乐和半天,傻笑半天。 他的要求总是那么的低,那么容易满足。 这次,他回来,自己要告诉他:很想他,也,很爱他。 只要,他回来,在自己身边。 她,辛小缦,再也无所求。“彼岸青荷 ------------ 第二十四章 天山的雪连续下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清晨总算是停了。黑虎拿着木头削成的铲子用力的将门边的雪全部铲开,对成一个雪堆。就算堆成一人高还是看不到一点的土屑,可见这场雪下得多大。 黑虎习惯性的抬手望望远处下山的山口。四天前有三个人从那里下去,到今天还没有上来。须不知屋内的人已经快要望穿秋水。 其实,他们也是知道的吧!只是从来英雄气概,习惯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是潇洒的一挥手再也不回头。 如同,很多年前自己一样。 他老了。没有了英雄气概,只能看着那些年轻人不停的往前往前再往前。 前方什么都没有。 白晃晃的一片,就算太阳出来了也只是在上面折射出一点光,反惹得眼睛刺痛。 黑虎停下来望了好一会,终究什么都没有。整个山林静得惊秫。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来。 他仔细的算过。按照萧殇带他们走的那山道回到天源教总坛只需要半日,如果是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则只需要一个时辰。 他们是有备而去的,山下还有萧一笑和红河派来的人接应。 三天,足够处理好所有该要处理的人,办好所有需要办理的事情,甚至,连最后的清理的时间也足够了。 黑虎一边打扫,一边用眼睛的余光随时注意那路口,耳朵竖起老高,将方圆十米内所有的动静都听到进去。 什么也没有,他一停下来,连落雪的声音都没有。 他忍不住一阵慌张,从来拒绝做最坏打断的脑袋也不由自主的去窥探那一定点的可能。不,不,不,他们不会输。 萧殇是萧天下的传人,一身武功独步天下鲜少有敌手。萧诡性子骄傲,足智多谋,此次行动又策划了这么久,他已经一切成竹在胸。而谢连成,他虽然没有跟那个男人交手过,不过上次萧殇与谢连成比武的时候,黑虎还是偷偷看着的,那种武学……他黑虎十辈子也达不到。 所以,不需要担心吧! 黑虎这么想着,马上听到隔壁最后一间房里有了动静。那里住的是辛小缦母子。现在应该说是谢夫人母子了。 不要问黑虎怎么知道。他就是知道。一个老于江湖的人有什么是看不透的?那天晚上,谢连成与辛小缦没有回来,他就已经猜测出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教主萧殇,应该也隐约猜到了,不过是过了那一晚才确定的,到了谢连成远远的抱着辛小缦,不,是抱着谢夫人,两人那亲密的神情,任谁都可以看出来。 虽然觉得有点遗憾,黑虎还是觉得,谢夫人也只有谢连成那样的公子才能配得上。 萧殇,按照江湖话来说:他还是少年江湖! 在江湖中没有经历男女之情的人不算是老江湖! 黑虎什么也没有说。有得事情知道归知道,说归说。 他疼惜小宝那个孩子,所以他觉得只有谢连成那种似人似魔的男子才能让谢夫人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跟着他。换了萧殇,他还太嫩,收服不了辛小缦的。 所以,辛小缦成了谢夫人,而不是萧夫人。 黑虎只有替他们那一家三口高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不高兴! 那边的房门打开了。一个纯白色的人影走到了门口,却是一步也不踏出来。第三天醒来后她就是如此,只是站在门口,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黑虎轻轻的跟她打招呼,唤:“谢夫人!” 她似乎听见了,也似乎没听见,只是鼻腔里面有个轻轻的‘嗯’声。黑虎也不在意,他虽然是粗汉子,可是自从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逝去后,他开始体会到了人们的那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心境。 他继续自顾自的扫地。 没多久,小宝嘟嘟囔囔的声音出那门后飘了出来,伸出脑袋往外面看了看,顿了很久。 两母子站在一块,似乎成了一副画儿。自己就是那赏画的人。 黑虎也忍不住抬头往远处再看去。 照样什么也看不见。可是,这次他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他看看那两人,他们没有武功,自然太远的声音是听不到的。 黑虎似乎有了勇气,自己丢下手中的铲子,往前跑了两步,耳朵贴在地上,仔细的听。 两母子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脸上同时现出惊喜的神色,辛小宝甚至穿着单衣的贴在了雪地上,捂着露在外面的耳朵,想要听到任何一丁点声音。 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苦恼的抬起头来,看到黑虎几乎是跳了起来,用着非常非常谨慎的声音告诉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辛小缦:“有人来了。” “……”辛小缦张张嘴巴,苍白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怔忪。 黑虎再跑远一点侧着耳朵往山口那边听了很久,露出欣喜的表情:“是他们。” 辛小缦眨眨眼,辛小宝什么也没说,穿着单衣,踏着靴子就往山口跑。 辛小缦这才好像听见了黑虎说的话,提着那披风跌跌撞撞的跟着辛小宝跑。到了半路,她索性将那披风也扯了开,甩在了一边雪地上。 黑虎这才运起轻功冲上前去,到了辛小宝面前就提起他,这孩子这么冷没穿衣服跑在外面肯定会病着。黑虎抱紧了他,猛地再提起一口气往山口跑去。 黑虎觉得自己身体很重,像是灌了铅块;辛小宝双手伸向空中,似乎准备随时去抱住对面来的人;辛小缦脸色已经由苍白而变成通红,手上有雪,她跌了几跤,不管不顾的又跑了起来,可是怎么也跑不快。 这雪下得太厚,到了膝盖,怎么可能快得了! 辛小缦恨不得自己能够飞。 可是,那奔跑的速度突然嘎然而止,像是齿轮中突然卡住了铁片,一动都没法动了。 前面的黑虎也听了下来,实际上他是见到了来人之后才停了下来。辛小宝也看见了来人,那兴奋的脸色被突然刷了一层石灰,白得吓人,双手还是保持伸直的僵立样子。 只有,两,个,人。 两个相互扶持的人。 他们走到了黑虎面前,两人同时木然的看向辛小宝,辛小宝鼻子一耸,“哇!”的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的开始踢打,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踢谁打谁。他只是下意识的踢打,不管不顾的。 辛小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心——嗵,的一落到湖底。 眼见一片黑色,突然就要没顶的将她掩盖。 不! 她心里大叫。 不会的! 她脑袋在大叫。 一定不会的! 她的身体在大叫。 全身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牙齿相互咬得咯吱咯吱的响,像是突然破风了的风箱。她双手自然垂直在两边,一只脚还踏在雪面上,一只脚深入雪地里面。姿势随时要往前冲,可是又随时会倾倒。 她脑中空白一片,已经没法思考。唯一剩下运作的只有那双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走过来的两个人。 萧殇……和,萧诡。 她木然的转动眼珠往那两人的左边看看,没有人;再往右边看看,也没有人;然后再往他们身后望去,也……没有人。 她甚至抬头望向天空。在她那全部恢复的记忆中,谢连成有很多次是从天空中直接运用清空飞扑到她身边,快活的拥住她。 天空是白色的,什么也没有。太阳,云彩,蓝色也没有,跟她脑袋里面一样,一片空白。 连成,连成,连成…… 她似乎在呼唤,又似乎只是心里在喊叫,甚至可能是大脑里面直接的大叫。 连成……出来啊,连成……你出来啊……,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害怕! 辛小缦*开开合合,谁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那踏在雪地上的脚一扑通的落了下来,她人整个跌在齐膝盖的雪地上,雪地很冷。 她的心,更加冷。 辛小宝拳打脚踢的跳了下来,一路跑到辛小缦身边,大叫:“娘……我没看到爹爹,娘……” 辛小缦眼睛赤红,已经看不清面前是谁。 辛小宝抱住她的脖子,全身靠在自己的娘亲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好不容易有了爹爹,还没几天又没了。 他不要啊!他要爹爹,他的爹爹。 萧殇一路走来,萧诡承担着他全身的重量,两人走过的地方全是新鲜的血迹,炸开在雪地上,成了妖异的颜色。 萧殇不知道是该继续向前走近那对母子,还是停在这里。 他们已经知道了。 是啊,谢连成那个人如此爱护着他们母子,怎么不可能回来。 他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萧殇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只是看着对面那对跌坐在雪地上的母子,一个大哭,一个无言的落泪。 那泪水慢慢侵染了整个面颊,落在雪地上,成了一个圈。 萧诡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向前。似乎,只要踏出了那一步,就决定了谢连成的命运。 告诉了他们:谢连成回不来了! 辛小缦,你的夫君回不来了! 辛小宝,你的爹爹回不来了! 那个肆意潇洒,自由自在,豪气干云的男子,再也看不见,寻不着了! 他们两人,连,对方的,尸骨也找不到。 他们让辛家的母子再一次的失去了依靠;他们是刽子手,是他们毁了辛家母子的未来;毁了一个寡母孤子的最亲的人;毁了他们的幸福和美满;毁了……他们的一切! 是萧殇的错!是他所带领的天源教的错!是李恪的错!还是……命运的错! 而现在,错已经铸成,追悔不及了! -------------------------------- 米的月票,偶就不让小城子活过来了,哼哼“彼岸青荷 ------------ 第二十五章 这次站在门外的人换成了萧殇。 他已经经过了黑虎的严密包扎,全身都是白色布条包裹着,比平时看上去壮实了一倍。包扎好之后他就不言不动的守在了辛家母子的门外。 萧诡来了一次,也不敢敲门,看了一脸木然的萧殇,拿着披风给他披了,自动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空白的,任何安慰都是虚假的。 大家都只能保持沉默。 那天母子两人相拥的哭泣一直敲击在三个大男人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涩。现在,哭声已经听不到了。开始了漫长的沉默,和避而不见。 黑虎每日三餐不动声色的敲门送了进去,最开始每一样东西都没有动,过了一天,辛小宝的份额吃了一些,不过也不多;第二天的时候萧诡替了黑虎送了东西进去,辛小缦也动了,只是看起来只有一口;第三天,萧殇换下了那两人,端着饭菜敲响了门。 辛小宝开的门,看到萧殇门也不让他进,只是接过对方手中的饭菜,转手就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辛小宝是小孩子,怨恨萧殇是自然的。在小孩子的心中,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爹爹是因为帮助这个男人而再也回不来的。再成熟稳重的小孩子在经历重大事故面前也无法维持基本的教养和含蓄,直接赤 裸 裸的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和厌恶。 然后,送饭过去的人再次换成了黑虎。萧殇一动不动的站在他们的门外。 也不知道是想要随时确定房屋里面的母子是不是还活着,或是希翼着对方随时的召唤,更或是,等待。 等待他们愿意见到他的那一天,真真正正的表示原谅。 萧殇不祈求原谅! 他也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能够得到原谅。 那如同木头的脑袋里面只能告知自己必须守在这里,等着。结果不可知,原谅不可能,而自己的心情……也无法告知。 他抬头看看天空,在他们离去的那三天是不停的下着雪的,等他们回来,这雪却是嘎然而止,突然忘记了本能一般。就好像门内的两母子,他们的幸福……也嘎然而止了! 心里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叫喊出声。 那一声痛苦却是掐在了喉咙里面,梗着一根刺,成了骨,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 萧殇就这么直视前方,门上有了冰块,凝结的冰块下面似乎还能够看到木头的纹路。天山的白桦有了年代,这木头也很厚实,外面的寒风侵蚀不到屋内的人。他也知道里面燃着炭火,黑虎每过一个时辰就去填柴。黑虎心疼辛小宝,谢连成爱恋辛小缦,而他萧殇,却是什么资格也没有。 他似乎站了太久,久到脚底的雪也开始凝结,经过了几天已经成了冰块,黑虎敲敲用消尖的木头敲开那些冰块,没多久又结冰了。萧殇脚上的那双靴子硬邦邦的,已经失去了保温的作用,黑虎想,里面的那双脚也已经成了冰,说不定,教主自己也已经被冻成了冰块,不能走动,也不想走动。 不过,再怎么寒冷也冷不过屋内的那两母子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萧殇的眼睫毛都结成了冰,脚往上到了腰部都没了自觉,连手臂也是僵直的,脖子都不会转动,头发,他看不见,估计也是成了冰。他重伤之后没有好好休息,伤口也没有换药重新包扎,不吃不睡的站在这里几天早就应该透支了。可是,武林人的身体历来比别人更加耐寒和耐饿,他虽然饥寒交迫,到底还是有一股精神支撑着。 萧殇相信,这个时候只要他一离开,房内的两个人就真的再也跟他没有了任何交集。 他不能离开,也不肯离开。 ‘吱……’沉重的推门声,门缝下的冰块嘎吱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辛小宝瘦成瓜子一样的脸伸了出来,却是看也不看他,低低的道:“娘亲让我唤你进去。” 萧殇一愣,周边突然跑过来两人,是萧诡和黑虎,都一脸要惊喜又担忧的表情,萧殇却是看不见他们似的,抬脚想要迈步,这才发觉靴子冻成了冰靴。 萧诡一股内力度了过去,那些天萧殇内力都消耗殆尽,这么多天也没有休息调理,说不定内力一成都没恢复。全身上下开始哗啦啦的响起了冰块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接着全身的衣物鞋子都开始冒出水雾,再过了一会儿,萧殇也感觉身体有了一点温度,这成了他这些天第一次感觉温暖的东西。 他什么也不想,脚步能够抬起的时候直接就迈入了那开得不大的门缝里,再缓缓的关上,将门外的两个不相干的人隔绝了。 辛小宝正将一碗浓粥从辛小缦身边端开,再用盆里热着的水给辛小缦擦了脸和手,小心的将被子将辛小缦盖得更加严实,这才自己端着粥和一碟小菜一碟炒肉吃了起来。 那小菜是天源教的教众派人送了过来,黑虎每天变着花样炒着送到这里的。天山各种东西匮乏,就这小菜还是从很远的地方快马运了过来,特意给富贵人家或者当官的人冬天吃的。这些天,萧殇自己没有吃东西,萧诡也在修养,黑虎自己一点都每吃,却是全部弄好了给辛家母子。等他们剩下了他才自己吃了干净,也不浪费。 辛小宝不知道这些,不过吃了很多天的肉好不容易有小菜他总是吃得多一些,肉类纯粹是因为自己在长身体,必须要吃。 萧殇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依靠在床边的辛小缦身上。 如果说他见过嬉笑怒骂,风姿绰约的辛小缦各种神态,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同现在这般……明明心如死灰却是异常坚忍的样子。 辛小缦在红楼的时候是鲜活的,开朗的,情感丰富的;在武林大会的时候是温暖的,如和煦冬风;在那花海庄园中她是妖冶,蛊惑;而现在的她除了死亡气息,剩下的就是仇恨! 坚忍的仇恨和无边无际的苍白死亡搅合在一起,成了现在的辛小缦。 明明是个死了心的人,却是因为仇恨而燃烧成了炙热的火焰。 “我想听听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辛小缦的声音很微弱,话语却很坚定,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让人不能拒绝。 萧殇就这么站着,身边有个坐着吃饭的孩子,还有一个躺着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憩的女子。这种诡异的排列让人渗出一些寒意。 萧殇却是没有体会,将眼光从辛小缦的脸上缩了回来,眼睫也搭了一半,慢慢让自己回忆起当初的一切,那残酷而又冰冷的杀人地狱。 “当天,一切都是按照计划中行动的。谢兄负责去对付元老派;我去对付黑衣和他带来相助的江湖人;萧一笑和红河带来的人对付天源教其他反派人士;萧诡负责调派人手,以应对意外情况。” 辛小缦眉目不动,辛小宝已经喝完了一碗粥,整理碗筷的声音轻轻的碰触着,像是旁敲侧击着萧殇的心弦。 “元老派当时有五人是以前隐退的老人,教中有十人。我当时跟他是先去对付元老派的长老们,黑衣人没有插手。我们联合一起打伤了八人,之后黑衣看到,带着手下突然发难,我和谢兄被分开。 我被众人围堵在教中,而谢兄被元老们引入了冰域。冰域里面是天山最冷冰峰最多,山峰最崎岖的地方,历来是天源教最大的天然屏障。当时元老派已经被谢兄杀了四人,另外四人边战边退。我被黑衣等人围堵,一时赶不过去。 当时,反叛的教众已经收服了一大半。黑衣带来的江湖人也死伤一半多,我趁机去找寻谢兄。 哪里知道,一路到得冰域见到的都是蛇的尸体。 那些蛇是被一名隐退的元老饲养的,曾经是天山一毒。只要接近那蛇的半米以内它就会散发出紫色的雾气,闻到的人都会从内俯烧着到外皮,没有一寸可以逃过。之后还见到了众多的很少出现在江湖上的毒物,都已经被人射杀。其中我也见到了一位长老的尸体。” 兴许是话里的实情有点恐怖,辛小宝忍不住扭动着身体,开始给自己挠痒痒。可是床上的辛小缦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直是那种姿势坐着。 萧殇说到毒物的时候她突的想到了当时在山洞里面的那条蜈蚣。原来,天山这等地方有这么多放毒的动物,如果当时不是谢连成知道解毒的方法,那自己……她忍不住的问:“在那里可曾见到一种蜈蚣,有盆那么大,全体黑色,也是有毒的。” 萧殇一愣,想了想道:“那种蜈蚣在天山也有,只是很鲜少遇见。因为其毒怪异,并且雌雄同体,据说解毒方式也需要相爱男女同时吞服……方可解毒。”他自然省略了具体如何解毒的方法。 辛小缦又问:“据说那毒物有蛊母的效果。可让人同生共死。” “……是。不过,只有吞服蜈蚣头部的人算是蛊母,可以控制另外吞服的人,可以让其同生共死;但是一旦不是吞服了头部的人,另外一人就算死了,那蛊母之人也会无事。” 辛小缦稍微撑起的头部一顿的颓然了下去,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谁也看不到被子底下的双手抖成了什么样子,好半天她才缓慢的转过头去,再也无法面对萧殇。 半响才道:“然后……” ………………………………………………………………………………………… 咳,众人呼唤:小成子,你在哪哇? 小成子答:偶在月票的尽头!想要看见偶,拿月票票来哇……“彼岸青荷 ------------ 第二十六章 最后,我打伤了另外两位长老,自己也内力消耗巨大,等我去杀那吹笛子的长老的时候……谢兄已经被那人用魔笛控制,想要用谢兄来跟我内扛对打,对方好坐收渔翁之利……他,谢兄本身意志强于寻常人,所以,在识破了对方阴谋的时候,自己抱着那长老……跳下冰域的山峰……山峰底下都是万年冰峰,冰刀连发丝都可以割破,跟何况是一个已经无法使用内力的人……我跟着跳下去寻找……找了一整天……见到的都是半路在空中被冰刃给割开的毒物的尸体……再往下寻去却是不能了,那里就算是当年的武林魔王的功力也无法往下一分……之后……”之后,到了第三天,他怕辛小缦苦等,只能带着萧诡回来。 “然后……”萧殇那木然的面上开始涌现奇怪而痛苦的表情,那一字一句似乎从牙齿缝里给钻了出来:“然后,我看到了谢兄……他,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蛇,蝎子,蜘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缝隙……”只有那双眼睛,既不痛苦也不狂热,只是冷……无边的冷,萧殇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目光能够冷到那个程度。 那是一种蔑视生命,蔑视一切威胁、困苦的冷。 在那双眼中,似乎没有那些毒物,也没有任何人物,更是没有……自己。 辛小宝不敢吱声,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碰得扑到自己娘亲的身边,似乎要从她的身上吸取一点勇气。 “我当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只看到另外三个长老都在旁边,其中两个保护着一个,那个躲在后面的人在吹笛子。那些毒物是他特意带到天山,来对付我们的……”他使劲的闭了眼睛,似乎这样可以让他临时从那个噩梦里面出来,暂时忘却那满身满脸在撕咬蠕动在谢连成身上的异常歹毒的东西。以前,往往这其中任何一个毒物咬一口就足够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而当时,谢连成应该也不是只被那些毒物咬了一口,两口,也不是被一只,两只咬了。 萧殇在聚集勇气。整个房间里面只有辛小宝在喘着粗气,那样子随时会尖叫起来。 “任何活的毒物都是怕火的,可是那是冰域,如果是在天源教教内还好。偏生是在万年冰川形成的冰域,那里就算是滔天大火也没法燃烧其中一块冰峰。 我只能尽我所能冲上前去,想要帮他把那些毒物弄开。 可是,还有两位长老在身边,看着谢兄被那些毒物撕咬。他们在狂笑,对谢兄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引诱谢兄到那冰域,以便完全施展那些毒物攻击他。谢兄虽然武功高强,可是那些毒物天生有着硬壳,一般的武艺都无法将它们给劈开。我在路上见到的那些毒物的尸体都是被谢兄的内力给硬生生震得血肉模糊。我赶到的时候,谢兄应该已经被毒攻入体内,无法再运功抵抗…… 最后,我打伤了另外两位长老,自己也内力消耗巨大,等我去杀那吹笛子的长老的时候……谢兄已经被那人用魔笛控制,想要用谢兄来跟我内扛对打,对方好坐收渔翁之利……他,谢兄本身意志强于寻常人,所以,在识破了对方阴谋的时候,自己抱着那长老……跳下冰域的山峰……山峰底下都是万年冰峰,冰刀连发丝都可以割破,跟何况是一个已经无法使用内力的人……我跟着跳下去寻找……找了一整天……见到的都是半路在空中被冰刃给割开的毒物的尸体……再往下寻去却是不能了,那里就算是当年的武林魔王的功力也无法往下一分……之后……”之后,到了第三天,他怕辛小缦苦等,只能带着萧诡回来。 剩下的一切,都无需再说。 沉默。 萧殇在沉默。 辛小宝在沉默。 辛小缦转过去的面色谁也看不清楚。萧殇很想上前,跟她说:你杀了我吧!是我的错。是我让谢兄帮忙的,是我将最难的任务给了他,是我…… 可是,说这些有用么? 没有用! 辛小宝这么小的孩子也肯定知道没有用。 所以,他们只是沉默。 没有怨怼,没有责难,没有嘶吼,也没有让他替谢连成死。 他们母子只是在第一时间相拥着痛苦,一个哭得嗓子哑了,一个哭得眼睛无法视物。是,辛小缦看不见了。她一直闭着眼睛,不是不想看,而是根本就什么看不见了。就算睁着眼睛,她的心也拒绝再见到任何人,任何事。 她的心,封闭了外面的世界! 死了! 辛小宝一只手伸入母亲的被子下面,握住了对方的。 他们是母子,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也是唯一的亲人了。 母亲的手瞬间就握住了他的。辛小宝只觉得她的手心一片湿润,可能是汗水。这屋里其实有点热,特别是母亲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让辛小宝的手心也黏糊糊的一片,他下意识的用尾指摩擦掉一点汗水,可是那水分不该是这么粘稠,连尾指也是粘糊糊的。 他有点诧异,拖着母亲的手出来。 一大片红色,连自己握着对方的手心也被染成了红色。辛小宝心里大痛,大声的叫:“娘——!” 萧殇吓了一跳,往前冲的时候身体有点晕眩,他很多天没有休息也没有吃喝,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再站着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更是心力交瘁,现在再看到辛小缦的自残一惊一痛下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 他使力的定在地上,再靠向辛小缦,只看到她还是死死的抓住辛小宝的小小的手掌,似乎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辛老板,你松开……快松开手,小宝会受伤的……辛老板……” 辛小宝又开始哭,那本来就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都只能睁开一条缝了,再一哭连眼白都看不到。 萧殇使劲开始去掰开两人的手掌,怎么掰都一动不动。辛小缦的手掌变成了石头似的,她也就成了那石像。 辛小宝一边哭一边唤:“娘……娘……”却是不叫痛。已经不知是自己哭自己的手痛还是哭泣母亲的绝望和悲伤。 “辛老……辛小缦……小缦……小缦,你放开小宝……” 萧殇从辛老板,再唤成辛小缦,最后用着无尽无奈和温柔的语调,学成当初谢连成呼唤辛小缦的声调和节奏,唤她‘小缦’,一声一声。 辛小缦的脑袋一直偏靠在旁边,也没有因为这呼唤有任何动静。 她的心湖已经一片死水。不是一个呼唤,也不是一个相近的语调,更不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就可以随意唤醒的。 她不接受虚假的呼唤,更是不会接受虚假的同情。 谢连成的声音早就落在了心里,刻在了骨头上,就连那小小的耳膜也可以轻易的分辨出那唤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心底的那个人。 她拒绝了那虚假的谎言! 一动不动。 萧诡跑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小的哭,一大的几近温柔的唤,还有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 他快步跑了过去,挥起手刀一下就劈在了辛小缦的脖子上。 那面前支撑着不倒下去的身躯终于慢慢失去了精神支配,萧殇连忙一手拥着她,小心的安放在床上,那握紧辛小宝的手掌也松开了。人们只看见一片血色中,几个翻开的肉块,被那血一侵染,几乎是火海中被挖开的洞穴,里面模糊一片。手指缝里居然还有肉末。 辛小宝已经哭得眼睛睁不开一条缝,只叫:“娘……娘,你怎么了?” 萧诡抱起这个孩子,一边拍着他的背脊顺气,一边擦拭他的眼睛,等他平静了下来才缓慢的道:“*睡着了!她需要休息,我们不吵她。” 辛小宝挣脱对方的怀抱,坚定的道:“我是娘唯一的亲人了。我是男子汉,以后由我保护娘。我不离开!” 一边的黑虎嘴角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侵湿的巾帕擦拭他的脸颊,也转手就被辛小宝接去了。 他们是一家人。 谢连成,辛小缦,辛小宝是一家人。 不管谢连成在不在,辛家母子已经不再接受任何人插入他们之间了。 这个认知让在旁的三人无法发表任何言论。 长安城的冬天还只是下过一场雪。 过了几天也逐渐融化了,连那雪人更是只剩下用来装饰的萝卜土块和树枝。 守城的士兵们刚刚打开城门,十几辆豪华异常的马车就整齐的停在了城门外。前面为首的四匹马全身通白,没有一丝杂色。坐在上面的四名男子也是一身白衣,头带也是白色,皆目光冰冷。一眼望人,连这些木高于顶的士兵们也打了一个冷战。 最前面的马匹上一人跳下马来,递给其中看起来是士兵头目的男子一张单子。 对方似乎还准备盘问两句,不过一接触对方挂着冰霜的脸,再望望身后那连绵不绝的马车队伍瞬时要问出口的话语也半路转了一个弯,一扬手让士兵们让一个道,并且躬身的亲自站在道路旁边,无限恭敬的等着众人入城。 白衣男子跳上马,那姿势端是干净利落,扬起的下摆在空中划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开头走入了长安城里。 一边打着哈欠的士兵等到这对人马都入了城,看不到人影的时候才低声问那头目:“这么嚣张,是皇亲国戚?” 那头目一笑:“在先皇的教导下,有什么皇亲国戚敢作威作福的。当今圣上虽然是温润的性子,对皇族的事情却是狠得下心的。” “那您这是……” “文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跟着文书一起递过来的一块木牌。” “哦,一块木牌有什么名头?” “唉,你们小子只知道朝政,不知道江湖事。” “这不真是求教您老么?望给小弟们都解开疑惑。” “哼!你们可知道,当初太宗皇帝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主要是因为他的手中握有一批奇能异士?那些奇能异士大都是江湖人物。喜欢行侠仗义,只要佩服你的为人可以为你两肋插刀,可是一旦有人违背了他们的道义,一个个都变成修罗罗刹,杀人不眨眼。最近,江湖中就出了这么一出事情。” “您是说……那天源教……” “就是天源教。那天源教教主平定叛乱后简直就是魔头转世,一个时辰之内斩杀一切跟叛乱份子有瓜葛的教众,全部人口达到三百四十六人。那血啊,将天山的第一神峰都染成了红色。那人持着的木牌就是天源教的。所以说,现在你可以得罪朝廷大臣,顶多是关你进牢狱,可是一旦你得罪了天源教,那可是……”头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其他人顿时散了。 此时,长安城的天空,是灰色的! =================================== 小成子在月票的那头呼唤:月票票拿来,票票越多越早看见我啊,否则加更从哪里来~“彼岸青荷 ------------ 第二十七章 珍颜堂的辛老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帮江湖人士,成了最近长安城里的最新八卦。 商人们之间又开始走门串巷,一边打探她跟着吴王李恪去了河南之后的商会那些货物为他们赢得了多少的利润,一边都为了迎接新年珍颜堂的最新一批货物买卖。 百娟一直留待长安城里照顾珍颜堂的生意,到底没有这位大老板赚钱的狠辣,众人一直都记得自从珍颜堂在长安安家之后每年层出不穷花样不断翻新的华裳首饰,胭脂水粉,那可是引导长安贵妇甚至是之后一年大唐女子的风潮走向。 一时之间,探听消息的有,商议买卖的有,套交情的有,来看大名鼎鼎天源教的好汉们热闹的也有,整个辛府扎实的热闹了十来天,百娟和角子忙得都瘦了一圈。 这日,辛小缦照例看完那些账本,与红河商议了事情之后,懒懒散散的倒在美人榻上翻看书信。辛小宝一边对着这半年来的账本,好结算今年珍颜堂的盈利数目。 萧殇难得的拿着剑,就着白雪堆积的庭院舞了一会儿。 屋内的人一壶热茶,几样点心,几人忙碌,一人悠闲,倒是衬托得生活异常的宁静。 也许是心太过于宁静了。 辛小缦这么想着。 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在天山逗留。随后萧一笑也赶到了天源教,知道谢连成的事情之后跟辛小缦对坐无语了半日。 在辛小缦下山的时候,萧一笑以萧殇要调养身体为理由让他跟着辛小缦去长安‘享福’!附赠红河打包随行,跟辛小缦说‘放心的调用’。这却是打定了注意将红楼的势力全部调拨到了辛小缦的手下,再加上萧殇,整个天源教说是给辛小缦打零工也不为之过。 他们到了山底住客栈的时候遇到了陌生人接触,对方开口就跪了下来,请辛小缦这位‘女主人’替谢连成报仇。 仇人,自然就是那罪魁祸首——李恪。 不用他求,辛小缦也是要报仇的。她也只剩下报仇。可是她还是不死心,让那人留下一批轻功卓越的人去天域寻找谢连成。 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到尸体。 辛小缦现在根本不相信天源教。既然对方是谢连成的手下,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寻找谢连成。那些人都是跟谢连成从小长大挣扎在人世的人,跟谢连成情谊非同一般,让他们去寻找自然是比天源教尽力得多。 萧殇知道有人接触了辛小缦,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一直知道谢连成有自己的一批手下,只是对方习惯于独步江湖,那群手下虽然偶尔窥得一二,却是从来不牵涉江湖之事。更何况,在谢连成跟他去天源教之前就当着众人的面告知辛小缦,山下有自己的人等。那个负责联系辛小缦的人其实对辛小缦早就熟悉,谢家与辛家商业往来对谢家的暗卫来说根本不是隐秘,所以一旦得知谢连成损身天域,看得辛小缦下山,自然就想要借由辛小缦的手调度。 对于暗卫来说,谢连成早就已经订下了辛小缦,而从天山谢连成传下来的消息更是直言不讳其是谢家暗卫的当家主母了。 主人消逝,主母替他报仇是天经地义。 一来也试探了辛小缦对谢连成的心思,一方面也让自己有了新的靠山。特别是这个靠山说不定会让谢家走上大唐商贾天下第一的时候。 宫里的那位,暗卫没少被辛小缦的人安排到对方的身边。就凭借这一点,辛小缦的未雨绸缪和胆大心细已经博得了暗卫的赞同。 辛小缦没有让对方失望。 她不但要求暗卫去寻找谢连成的尸身,在确定了暗卫的身份后坚定果决的言明要报仇。 那眼中的死寂和无边的忿恨汇成两股,一股冷如冰,一股烈如火。 所以现在出入辛小缦府邸的人,除了商人,天源教,剩下的就是谢家的暗卫。 她现在手中拿着的就有萧诡与红河来往的书信。这些信件涉及到她报仇的内容,而萧诡和红河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为她所用,所有的对答书信自然先到得她的手中,让她掌握全部情况。这是萧一笑决定的,为的自然是不让辛小缦疑心。可,此时的辛小缦对天源教的这些已经不在意,随意扫了两眼该给红河的就给红河,该让她转给萧诡的也让人传了出去。 还有的书信其实是账本。一些谢家和辛家联手在全国分布的商号的一个月的账本。以前这些都会直接传到谢连成的手上以做审核,现在谢连成不在了自然转到了她的手上。伴随这账本而来的还有谢家明面上的当家老大的书信。其中对方说自己体弱,生意一直是谢连成照管,辛小缦是谢连成早就内定的家眷,这些生意又都涉及两家,为了大家的利益,自然是要让辛小缦知晓其中具体明细的,所以奉上账本的副本。 还有的书信也不能说是书信,而是一张张很小的纸条,夹在一个个信封里,里面是暗卫的消息。一个是专门负责宫中武媚娘身边的消息;一个是安排在李恪身边的人来的消息;一个是高阳公主最近行事的消息;还有天山,寻找谢连成的人来的消息。 这么多书信,她总是第一想要拆开那天山消息的信封,又是最怕拆开那信封。 里面的每一行字,每一句话,都可以带着她进入天堂或是地狱。 可惜,至今还是地狱! 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收好这些信,每到晚间就拿出来仔细的看,似乎在品味其中的绝望。每当那个时候,门外就总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守着,捧着剑,一刻不离。那曾经栓在腰间的酒葫芦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今日,她依然拿着那封最后会拆开,却是总不想拆开的信封。 “娘……” 辛小缦转过头,还没应声,心口一滞,喉咙预吐,捂着嘴唇干呕出声。 ------------ 第二十八章 辛小宝大惊,一边算盘和账本都掉了,人还没有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到了身边,那大手毫不犹豫的搭上辛小缦的脉搏。 ‘啪!’空中书信飞扬,白纸黑字散开,落下后现出辛小缦冷漠的脸。 萧殇一震,缓慢的推后一步,那被辛小缦冷冷挥开的手半路也折了回去。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连那殷切的关心也随着他的越发沉默而消积到了心里。 辛小宝快步的冲了过来,焦急的唤着:“娘!” “我没事。”辛小缦换上温和的表情,安抚辛小宝,“只是有点受寒而已,别担心。” 辛小宝稍微定了定,红河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退到一边的萧殇,道:“我略懂一点医术,让我把把脉吧!” 辛小缦看看辛小宝,迟疑一会,最终伸出手去:“应该无事。刚刚只是有点想吐而已。” 红河点点头,也不吱声,两指小心的搭在她的脉搏上,听了一会儿,再让她换上另外的手,辛小缦疑惑。 红河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要自己确认一下,也好对症下药。不过,你还是让人去请得大夫来。” 辛小缦不说什么,辛小宝心急火燎的唤得暗卫出来让人去找大夫。 一个屋里除了明面上的萧殇,红河,辛小宝,还有一直守在暗角的暗卫。屋内这么大的惊慌,外面负责传唤的百娟也奔了进来,一脸的慌张害怕。 红河几次蠕动*想要问什么,最终望望萧殇,露出不忍的神色,眼神转到辛小缦的身上,覆上那把过脉的手紧了紧。这一切只要是屋里的人都不由得揣测。 现在的辛小缦身体底子太弱,精神也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这个时候再出岔子…… 那么辛小宝……还有这偌大的家业……甚至,谢连成带着的这批暗卫,都…… 众人连环转换着心思,想要从红河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可惜,她那注视着辛小缦的眼中一片怜惜。除了怜惜,还是怜惜。 那么,是不是大家都太紧张了。如果真是辛小缦的身体出了什么大事,红河不可能怎么镇定。还会让人去请大夫。请大夫说明只是普通的症状,不是中毒,也不是身体有大的损伤。还有,刚刚红河望向萧殇的那一眼,有什么深意? 一边辛小宝焦急的跺着脚,百娟端上热茶给辛小缦喝,一手给她顺气。只想让她去躺着休息,辛小缦无动于衷:“我有没有病自己心里知道。何况,天天被天山雪莲滋养着,能有什么病?” 原来,在下天山之前,萧殇又特意自己去寻了很多雪莲,用着各种法子天天让辛小缦吃一些,这么的补却是很小心,一怕补过头,虚不受补;二又怕补得不够,让她身体一直这么虚着。 路途上耗费的时间再加上回到长安的十来天,她几乎没断过,脸色也是看着还好,也没有如以前那般不是受伤就是中毒,除了额外的病症实在是不会有什么。 辛小缦本身独立要强习惯了,众人也都知道她的性子。她既然不愿意去躺着别人也没法。大夫来的时候就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揣测的把脉,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担忧气压几乎是让人觉得对方真的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听过了脉,大夫又问了一个问题:“夫人这月的葵水是否如约而至?” 辛小缦疑惑,百娟大叫一声露出欣喜的表情:“姐姐,你是……” 辛小宝依靠在母亲身边,疑惑的问:“什么是葵水?” 百娟微笑的摸着辛小宝的脑袋,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小宝,你有弟弟或妹妹了,高不高兴?” “弟弟或妹妹?”小孩子瞪大着眼睛,惊喜的望着对方,百娟笑中带泪:“小宝以后不是一个人上学堂了呢!以后,你不但要保护娘亲,还要保护弟弟妹妹。”她一直都记得辛小宝在学堂受欺负唠叨的话。 “嗯!”辛小宝大声的点头。正准备拉着母亲大声说出自己的欢喜,却只看到辛小缦眼中缓缓流出一滴泪来。 这是从那天之后母亲的第一次流泪。 她的泪水,似乎在得知消息的那天就已经流干了,成了沙漠里干涸的河床。 而现在,她却是流出一滴泪。那本就已经视力不佳的双眼看人越发模糊,明明有那么的泪,硬是只有一滴流了出来。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很多黑衣男子,全都齐整的跪在她的身前,大声的道:“恭喜主母。” 辛小缦知道这间房子内有很多暗卫保护着,这里的人又都知道暗卫的存在,自然不怕出现。 她欣慰的*着肚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上天怜惜我,也该是连成福气。”转头对着暗卫最前面的头目道:“这孩子只继承连成的产业。谢家的大当家如果愿意让孩子入谢家祠堂等出生后我自然会带着孩子回去;如果,大当家不愿意,那就让谢家分家,孩子只拿连成那部分产业。你们暗卫如果愿意回到谢家本家我也无所谓,如果不愿意,以后就奉这孩子为主子。辛家的人不得干涉。” 这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为孩子正名了。 一是试探谢家大当家的想法; 二是为谢连成带着出来的这批暗卫重新找个主人,也不浪费谢连成这么多年的心思,也间接的保全了孩子的生命安全。相比之下,这批暗卫忠于谢连成比忠于谢家多得多,否则也不会在她下了天山之后直接见她,奉她为主母,并且并不直接接受谢家大当家的调派。平日里谢家当家对她的信件中也透着尊重这纯粹是暗卫的功劳。所以,这是为了暗卫好,也为了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好。 三,自然是试探天源教。告知他们不要利用这个孩子做文章。孩子是谢连成的,他们天源教欠谢连成,不但不能利用孩子,反而也要跟暗卫一般护着孩子。否则,一旦出现差错,暗卫等人是不在乎清算天源教。如果孩子长大后感激天源教的恩情,凭借着谢连成留下的产业也足够跟天源教有来有往互惠互利;反之,是两败俱伤。辛小缦不想看到那样,萧殇和萧一笑自然也不会那样。 四,自然是为了辛小宝。这个孩子是谢连成的,不管谢家愿意不愿意,以后最大的问题这是辛小宝与孩子的财产问题。现在孩子继承了谢连成的所有,那么辛小宝自然继承辛小缦的所有。以后不会出现一家人争夺家产相互残杀的事情。到时候有暗卫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辛小宝和黑虎、红河的感情,再加上萧殇与萧一笑对辛小缦的愧疚,他们更会关照辛小宝多一些。两相比较,孩子们什么都不缺了。 五,隐隐,却是有了遗言的含义。这一点只要有些头脑的人听得出来,可是谁都不敢说。辛小缦到底是女子。她就算有再多才学,在心境憔悴如死灰,而身体根底已坏的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能够活多久。她一切都提前安排,就算出了任何意外,孩子们也有了依靠。 这么一说完,个人细细思量,都知道里面未尽的话语,同时脸色变了几变。 暗卫的头目带着众暗卫磕头道:“暗卫侍奉谢家,命却是谢连成公子给的,以后不管主母腹中孩儿是男是女,都将是我等的主子。” 辛小缦安慰的点头,一边望向萧殇。对方眼中的震惊、疑惑、痛苦、煎熬、了悟、爱怜一一闪过,最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平静的容颜。 她什么都算计到了。以前她会顾虑萧一笑的心情和萧殇的地位,那时的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而现在的她只是平静的平衡手中掌握的势力,为了自己的孩子谋划,其他人都成了她手中的棋子,有用就用,不能用的就丢弃。她成了棋盘上的主人,毫不留恋的为了统帅杀掉车马卒。 红河走到辛小宝的面前,牵起孩子的手:“小宝要快快学好武艺,到时候不要让弟弟妹妹被人欺负。”学武艺,他从小的武艺都是谢连成教的,之后得到萧殇的指点,黑虎又教他外家功夫,之后在天山谢连成指点过他如何生内息。下了天山后,萧殇自动的担起辛小宝的师傅,全心全意的教授他。这算是变相的认了辛小宝做徒弟。红河这话说出来众人无不了然的点头。 暗卫的头目更是直接对着红河一拱手:“以后的小主人也要多向大公子讨教。” 红河微笑道:“自然。” 两家以后一定都会将孩子们教导成武艺高强的人吧! 那样,也就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只能被人保护,被人瑕疵,被人救赎,甚至是被人利用。武艺的高强和深厚的家底,再加上背后雄厚的势力,足够他们平安的过一生了。 至于,时候跟谢连成那般,却是无法预测。 毕竟,全天下也只有一个辛小缦能够让谢连成那样被人牵制。“彼岸青荷 ------------ 第二十九章 等到百娟请得大夫在辛府常驻,给了上白两银子以作一年的专诊费用,再让人扫出一个院子,等大夫回家去拿得东西来长住。回到屋里的时候一切事情都敲定了,辛小缦又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一遍,并且让她拿出纸笔全部记录下来,自己拿出珍颜堂的章子盖好,再拿出以前跟谢连成的联合商社共同的章子在后面也盖了一个,再加上自己的指印,暗卫头目的指印,还有萧殇的指印,最后才是辛小宝和百娟的。 一式四份。除了辛小宝,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也就算是正式的遗书了! 辛小缦自己的那一份让辛小宝自己收好。并且唯独这一份做了补充,大意是如果到时候四份合同有不同之处,以这份合同为基准,辛小缦的儿女不得更改以及怀疑,任何有异议者取消其继承权,对方手中所有家业全部无条件赠与另外一名子女。。她又加上自己头上谢连成送的那根簪子印了自己的血迹,盖在自己的指印上面。 这更是以防外人在其他的遗嘱中做手脚,有了这份补充合同也算是给了自己的孩子另外一份保障。百娟那份只在后面强调一切以印有簪印和指印的遗嘱为准。 百娟边哭边写,硬是咬牙不出声。 辛小缦只当一切都没有看到。她这么做,其他人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各自收敛心思,看着事态依着她的心意发展。 又累又惊又喜,五味杂陈的一日总算过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辛小缦孕吐发作之前,一切遗嘱还没开始之前,萧殇那悄然捡起的一张信纸,还有那看到纸上内容之后低头沉默的脸。 “高调进城,不单安全的回来了,还带来了天源教的高手。你说辛小缦这个女人是想要干什么?”调笑的话语,尊贵的人,高阳公主斜靠在美人榻上,一边一个小和尚乖巧的在下首给她敲打着小腿,身后还有一个面貌相似的年轻和尚站在身后。 坐在高阳公主对面的正是那吴王李恪,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她只是在告诉我们,她要正式与我们为敌,天源教就是她手中的刀剑。” 高阳公主轻佻的轻笑一声,媚骨天成。引得身后的年轻和尚一时间恍恍惚惚。她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看到李恪头也不抬,将她一切风流视而不见更是觉得好笑,又带点玩味的道:“听说她那情人,死在天山了。” 李恪正在书写的笔一顿,道:“汇报的人说是掉到天域山峰底,死了也见不到尸首。” 高阳公主淡淡一笑:“真可怜!”说罢,一手伸出,身后那和尚适时的递过去自己的手掌,高阳公主那柔腻的手指摩擦着对方的手背,依然是幸灾乐祸的语调:“据说那情人跟她好了很多年,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与我们作对。她想要,我求皇上给他们赐婚又如何。”皇上两个字要得特别的重。 “说什么胡话。他们一介平民,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毫无缘故赐婚的。” “嘻,那等你成了那皇上,让你赐婚嘛!” 李恪一叹,停笔,再拿起桌边另外一叠信件继续看。 高阳公主只觉得无趣,身后那和尚靠近她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过了半响,高阳公主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就回府去歇着。我这边也不需要你这样*作陪。” “真是无情呢!嘻,怪不得那辛小缦怎么也不愿意对你效忠。让本公主说,要想得到一个女人,得到她的身自然也就得到她的心,到时候让她做什么都会好毫无怨言。偏你就爱做君子神态。”由着身后和尚将她扶起,出门之前还是忍不住再取笑兄长几句:“如果真是喜爱她,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么?” 李恪一震,头依然不抬,直到那门外的脚步声听不见,心里才开始敲鼓般的雷声震天。 耳内蒋钰的声音又响起:“呵呵,的确是好机会。我也想见见那个女子呢!” 李恪重重的将手中信封拍在桌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呵,果然。” 李恪一怒,忍住不吱声。 蒋钰的声音讥笑不减:“如果那女子真是我所认识的辛小缦,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得到她的人并不一定得到她的心。不说我的前车之鉴,就连你那废物手下,严简,也是一样。” 李恪缓缓坐了下来。 蒋钰继续道:“根据情报,辛小缦曾经是严简的娘子。可是她居然诈死脱离对方。按照你们这个朝代的规矩,一个女子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自己的夫君对她再坏,她也必须守节。而她居然改名换姓,依靠另外一个男人成就了事业,在长安城里活得风生水起。还跟那谢连成不明不白,这样的人似乎应该被吊死,或者是……浸猪笼?” 李恪忍不住的道:“那是因为严简害了他们的孩子,而且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子,在新婚之日将她这个结发妻子给囚禁。” “那算什么?我看古书,曾经就有说过丈夫赌钱卖儿卖女,最后将自己娘子送给别人暖床,那女人还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自己怨叹命运。” 李恪叹气:“辛小缦,她……不同。” “唉,你这么说我越是想要见见她。也许,见过了之后你们之间还会有另外一条路。” 李恪眼角一跳,笑道:“路?你以为我喜欢她,所以想要纳她做妃子么?” 蒋钰笑道:“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如果,你不愿意见她我也无所谓。依照我现在的样子,就算见到了对方,知道了她是我那个时代的辛小缦我照样什么也不能做。” 李恪气一顺,不再言语。 辛小缦自从被查出了有孕,身边照顾的人就多了起来。相比怀着辛小宝时候的辛苦赶路,这个时候她差点被人捧成了玉人儿。 走路怕她跌倒;端茶怕她烫着;吃饭爬她噎着;睡觉爬她冷了;就连书也不许看,只让辛小宝捧着念,她只需要好好躺着安静的听。 她成了那易碎的玉如意。 虽然不大自由,可是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是众多人的期望,也是她与谢连成唯一夫妻之实的结晶,是谢连成唯一的血脉。就算心里不快活,她还是要装作欣然,并且接受大家的安排。 这日,辛小宝献宝一样的给她带来一个人,却是一名胡姬。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琵琶。她索性叫得平日里不得闲的众人一起看了一场小型歌舞会。众人欢欢喜喜的玩闹了一番,等到辛小缦乏了才散去。 辛小宝现在已经完全接手了她的事情,任何消息和信件都不到她的手上,只让她一心一意的安胎,每日里流水一样的喝着汤药。 她总是会在醒醒睡睡之间发一身汗,大夫只道是好的,算是排去身体里其他的毒素,其中因为还有天山雪莲的功效,她的面色也一日比一日红润。 今日闹得有点过,众人在身边的时候她还好,一旦独自一人,心里就免不了的去想,回想那些日子。 此时此刻,这又是谢连成经常出入的房间,那相思的思绪更是止也止不住。 百娟曾经隐晦的提出过要给她换一个院子,可她不愿意。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地方,也是谢连成每次回来必先过来的房间,潜意识中她还在等,等一个奇迹。 她根本不愿意去想,也根本不愿意去听,任何说谢连成不再回来,已经消逝的话。 她只是在夜深人静或者平日里独自一人的时候呆在房内的时候,安静的回忆,细细的体会,慢慢的抓住一个希翼,让自己有个支撑,然后期待。 这份期待成了她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发了汗后,人更加睡不着了。她索性爬了起来,自己披好衣物,虽然房内燃着上好的木炭,可她不想自己身体出任何意外。 慢慢的*在整个房间。看看紧闭的窗边是不是有条缝,谢连成回来的话肯定直接从有缝的窗户跳进来;书桌上是不是有账本,他回来的第二天肯定要看,赚银子讨老婆是他的宏愿;梳妆台上那根碧玉的簪子是否在,他回来之后都喜欢看自己带着;书架上是否有新的游记和杂记,里面有一大半的书都是他带回来给她解闷的…… 还有…… 她轻轻掀开木架上的锦布,里面一架古筝。她总是在心情浮躁的时候偶尔拨动两下,每每不成曲调,人也奇异的安静。谢连成却是弹得一手好古筝,两人独处的时候也会弹给她听。其实,他爱的是鼓。那种很大一面的兽皮鼓。敲击起来声音浑厚,低沉,大气。那是男儿的豪壮,开阔。 手指随意的拨弄,眼中的一切有点模糊却是不妨碍她知道身边有着什么东西,这房内的很多都有谢连成的影子,每望向一处她就自然想起了对方曾经在那里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是否发过呆,做过鬼脸,或者调笑过自己两句。 思绪不停的蔓延,怎么止都止不住。手指一波动,古筝发出清越的声音,境由心生的再拨弄几下,慢慢成了曲调:“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红颜也添了愁……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注定怨到白头;奈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免不了频频回首……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我的梦向谁送……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越唱越哽咽,那曲调也越来越熟悉,那胸中的郁结被古筝的弦牵引,她喃喃几声,声音由小而大,由干涩到深情再到悲痛,一声声似乎要唱出自己的真实心情。 “心埋在过去,情葬在泪里,笑我恋你恋成颠。情愿梦醒成空偏又多折磨,只见红颜消瘦;是否说痴说狂终究会泪眼婆娑,注定不能重逢……” “这是……”李恪本来悠闲的脚步突然顿住,一时受到那歌声吸引。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撕扯,搅动,痛得人没法前进。 那歌声,引路的百娟自然也听到了,脸色一变,却是也随着李恪停了下来,脸上欲哭无泪,好半天才道:“王爷,您可否……稍等。” 李恪不置可否,只问:“……这是何人在歌?” 百娟转过头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水滴,哽咽道:“是,家姐。” “……”李恪低下头,脑中突兀的响起蒋钰的叫喊:“这歌……是她,是她,……绝对是她,缦儿……是缦儿。” 李恪一惊,呐呐的问:“什么?” “是她,是缦儿。”蒋钰只管大叫,好像猛兽突然受到刺激想要挣破铁栅。 “慢点,你是说……” “去见她,带我去见她。” “不要激动,你好好说话,我们这不就是要去就见她么?你安静点。” 蒋钰完全听不进李恪说什么,他只震惊的听着这么熟悉的歌声。这种歌曲不是这大唐的歌曲。他在李恪的身体里,早就跟着他见识过大唐的歌舞,从来没有人唱出如此白话的歌曲,特别是,这歌还是辛小缦曾经最爱唱的。那时,他们公司一争取到重大客户,全公司就会出去K歌,辛小缦最爱点的就是这歌。 蒋钰非常熟悉。虽然这歌喉还是很陌生。可是,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有人会二十世纪的歌曲。 他十分的确定,一定是辛小缦。 心里的惊喜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他只想赶快跑过去见到那个女子,那个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女子。他想要告诉她,他没有背叛,他只是……他只是当时的一时糊涂,他…… 李恪只觉得蒋钰在他的身体里东窜西闯,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漠然。这种不受头脑控制的蒋钰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有些慌张。好在百娟的心思根本不在李恪身上,自然也没有发现李恪的异常。“彼岸青荷 ------------ 第三十章 蒋钰的声音也只有李恪一个人听到,他在脑中不停的喊叫:“去见她,我要见她,缦儿,我要见缦儿。” 任李恪如何说,如何劝阻,都没有一丁点的作用。 慢慢的,那人似乎突然有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由平时仅有的拳头大小突然的暴增,瞬间从胸腹之间爆裂开来,以排山倒海之势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占据四肢,脖子,然后……李恪只听到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再也没有任何感应。 百娟回过头来的时候,只看到刚刚静止的李恪突然得了失心疯一般,往辛小缦的房间冲去,她刚想阻止并且喊叫,屋檐一个人影已经飘了出来。 此时,李恪,不,应该是已经占据了李恪身体的蒋钰,疯子一般的冲到门口,大喊:“缦儿!” 辛小缦脸上痛苦的神色还没有缓解,条件发射的往唤她的人影望去。 蒋钰脚步不停,想要冲到辛小缦的面前。脚还没有踏进门槛,脖子一紧,眼前景物一晃动,只听到身体撞击在什么东西上面,一阵疼痛,身边一阵风吹来,一个面色蜡青的人竖立在他的面前,而对方的剑只指着自己的脖子。 “王爷,请你放尊重一些。这里不是你的吴王府邸。” “你……”蒋钰一震,这才发觉异样。他好像……惊诧的抬起手,张张嘴,扫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样子,他知道有什么不同了。 他,蒋钰,现在正霸占着吴王李恪的身体。 面前这个陌生男子他不认识。说话的语调和莫名其妙的阻难举动,看样子是认识李恪,而对方的神情和指着自己的剑无比表示出对方对李恪的敌意。 “我……不是,……” 百娟匆匆忙忙跑进屋里,焦急的问:“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对了,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人一动,那剑也跟着动。冰冷的剑锋提醒这蒋钰此时的境遇。他不得不收敛心神,伸手挡住那剑锋,皮笑肉不笑对着对面的男子道:“这是你们辛府待客之道?” 对面的萧殇冷哼一声,丝毫不动。对于他而言,只要跟李恪扯上关系就是自己最倒霉的时刻。而现在,他就算马上斩杀这个男人也不为过。 如果,他不是王爷;如果他不是出现在辛府;如果,不是辛小缦就在身后的屋里,萧殇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以为此换取辛小缦哪怕一丝真正的笑颜。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不要说杀王爷,就算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在有人知道他害死了辛小缦的夫君之后,他只要出现意外,所有人的矛头就都指向了辛小缦。 那样,只会让辛小缦更加苦。 蒋钰却是不管这些,既然人家一直拿着剑指着他,他索性由着对方,自己大迈步的继续往屋内冲。 这次,拦着他的是百娟。 “王爷,我家主人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请王爷下次再来。” “你!”蒋钰气急,讥笑的道:“刚刚还说可以见的,也带着我来了这边,为何此时反悔?如果你家主人真的是病了,一开始就不该让我进来。” 百娟一笑,那讥讽的味道比蒋钰还胜了几分:“开始我家主人的确是可以见王爷的。您是贵客,就算有病也只能说没病啊!而,就刚刚,有一个疯子冲到了我家主人的门口,让我家主人受了不小的惊吓,为了避免王爷也被那疯子吓着了,或者伤了您的哪里,我们辛府家小业小,可是没法承担皇族的刻意为难呢!” 既说蒋钰是疯子,又说王爷会被那疯子所伤,这矛与盾都是蒋钰自己一个人担着了,一时气得他火冒三丈,一心想要见到辛小缦,偏生又闯不进去。 只是他到底聪明,又曾经是做些油嘴滑舌的事情,转念一想,又笑道:“既然敝家主人病了,那本王正好来探病。如何?” 百娟淡淡的道:“男女有别!家主病重,到时候过给了王爷可不好。您的身躯可不是我们这等*民。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要我们整个辛府人的命么?王爷,你就算再怎么想要灭了我们辛府,也要换个好一点的办法。否则,是辱没了贤王的名头。”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蒋钰忿忿的气得说不出话。心里只怨恨李恪这个男人太过于笨蛋。笨手笨脚没有做一件好事,却还妄想做什么大事,简直可笑。 蒋钰本来就是一花心男人,在现代又是能够哄骗得有钱男女对公司投资下注的本事,既然软硬都不行,他也不会气馁。 稍微收拾自己的表情,刻意忽略脖子上的剑和女人眼中的刀,稍微大声的道:“缦儿,你是否还记得我们那间公司的名字?漫世,漫延到世界的每个角落,那是我们的梦想。” 言罢,他再也不说什么,只由着百娟跟他大眼瞪小眼。 隔了很久,里面才传来辛小缦的声音:“你想怎样?” 苦笑一声,蒋钰他还能怎样:“我,只想见你一面。以前的事,我们终须说个明白。” 屋内之人似乎考虑了很久,蒋钰恍惚的觉得自己又在死亡当时,穿越那漫长的时空隧道,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等待,让人心慌,又让人期望。 最终,他的滑头又一次让他得偿所愿。 辛小缦看着对面这个男子。 李恪的脸,李恪的身躯,可是那全身上下透露的气质却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份尊贵和谦和,面前这个人,浑身充满了进攻性。 是,是进攻性! 面前这个男人是跟自己在二十世纪有过最多接触的男子,名字叫做:蒋钰。 “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来到唐朝。”开口第一句不是诉说旧情,也不是诉说背叛,而只是一个惊讶。 在众人全都如潮水般褪去之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辛小缦知道有暗卫在房内,继续的守护她。这里的所有人都对吴王李恪怀着憎恨,不可能由着辛小缦一个人面对堂堂三王爷。 百娟也只是亲自送了茶水之后,一个人守到了门口,只要门内有一丁点的动静她就会踢门而入。 而萧殇,他应该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又跑到了房梁上。不管在任何地方,房梁对于他而言都是绝对安全又隐蔽的地方。 只是,辛小缦不说,外人是不会知道这些。 蒋钰到底在唐朝呆得不久,平日里李恪也顶多是让人在屋外守着,黑衣就算在房内也大都不大出现。在蒋钰而言,没有经历过生死,也没有经历过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自然不知道这些古代高人的隐藏本事。 他只是贪婪的看着她,仔细的从那眉目中和神态中找寻二十世纪辛小缦的影子。 听到辛小缦的话,他只是苦笑:“我也没有想到。我更加没有想到你没有死。” 辛小缦从水杯中看着自己的脸颊:“这不是我的身体。” 蒋钰也指着自己的身躯:“这也不是我的。实际上,刚刚这身体还是吴王李恪的,只是听到你唱歌之后,突然成了我的。” 歌?原来是她刚刚有感而发哼唱的那首曲子牵引来了这个男人。辛小缦极力忍住在外人面前陷入自己的悲痛,只问:“你就凭借着一首歌来确定是我?” 蒋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确定是你。” 潜台词是:你我恋爱六年,如果不能从人群中凭借声音找到你,那么我们的恋情就是假的。 可惜,辛小缦早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段时光。对她而言,现在的男人只是跟她一样来自于二十世纪。 两人拉拉杂杂的询问了各自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的事情。辛小缦想着对方在李恪的身体里,调查自己的资料肯定也有蛮多,也就挑了外人都知道的说了。 蒋钰也说起自己怎么*了李恪的身体,怎么适应,怎么知道李恪他们的事情,如何劝导,之后自己的想法等等也都告知。 辛小缦不置一言,就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蒋钰何等的眼目,知道辛小缦最近经历了谢连成的事情,心思灰暗,他有一心想要知道辛小缦再次见到自己的想法,揣测推敲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索性挑开了话题问:“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辛小缦一笑,微微的疲惫,想起前世曾经爱开的玩笑,就道:“凉拌。” 蒋钰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半响才语重心长的道:“我是关心你。” 辛小缦喝口茶水,吃块点心:“我知道。” 你知道就不会这么悠哉了。 “……那,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辛小缦差点一口茶梗在喉咙又要喷出来,好笑的问道:“你没攀上那高阳公主?” 蒋钰大叫:“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女人?” 辛小缦望着他,他望着辛小缦。 蒋钰败下阵来,无限委屈的道:“你还记挂着以前的事情?其实你误会了。我之所以接受那女人的追求不都是为了利用对方给我们公司投资么?否则我们公司怎么壮大?我们公司怎么能够发展?”“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一章 辛小缦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心情居然无比的轻松起来:“你接受别的女人的追求可以接受到了床上;让对方投资公司投资到吞了我的股份;让公司壮大到成了那女人老爸的销赃窟;发展,呵,再怎么发展也不是我的公司了。你认为我该记挂一个不是我名下的公司么?” “所以我才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等一切都成了之后我们把这个公司掏空,将所有的钱全部转出去,我们再另外弄一个新的公司,就落在你的名下。” 辛小缦肯定的点头:“然后你再去吊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然后再投资到床上……” “我说了那是误会。缦儿,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贞*观念的人。” “我的确不是。”辛小缦看着对方听闻后展开的笑颜,再接着说到:“我只计较有多少钱在我手里。你看,我原来的公司到了你那*的手中是不争的事实。蒋钰,你也不是傻瓜。怎么突然觉得我是那种会听男人誓言或者甜言迷糊就智商成零的白痴?你真这样想的话,不单你将我看成了白痴,你自己更是白痴。” 蒋钰脸色一边,唬道:“我不容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辛小缦手一摊:“我只说事实。”拍拍手,她自己挪动到美人榻上:“说罢!你来找我想要干什么?” 蒋钰气呼呼:“我只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辛小缦手一挥:“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 蒋钰脸色白转青再转白,冷然道:“你糊弄谁?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老情人最近刚刚死了。” 辛小缦心里绞痛,面上再也藏不住的显出神色来。 蒋钰总算戳破了对方的面具,有点小小的得意,又想到以前辛小缦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的性格,你好意跟她商量她就不当一回事,你一旦戳破她的伪装她才会显现出真正的脆弱来,也就是那坚强之后的脆弱更加吸引自己的爱怜,同样,坚强的她更加能够勾引起男人的征服**。 所以,这时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抓把劲,也靠到了辛小缦的身边,如以前那般握着她的手道:“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辛小缦的眼珠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心里痛并好笑着。 这是一个什么男人? 或者说,这个身躯里面容纳的都是什么男人?一个个都想要掌控她?她是被虐待狂么?一心只想着被有钱有势的男人包养,无悲无喜的过完一辈子。别人想要她的时候,招招手她就要过去卖命,强颜欢笑;别人不想要她的时候,就一脚踹开,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她是一个人,不是木偶。 终于,对于这张见得很少的脸她除了厌恶,就是厌恶。好像那是一张丑陋的老鼠皮。而里面的灵魂一个让她恨之入骨,一个让她厌恶呕吐。 不过,她转脸又笑意隐然:“好。” 蒋钰顿时心花怒放,好一阵欣喜,等回过味来,又揣测了半天对方的性子,这才谨慎的问道:“你还有话没说?” “对!” 蒋钰呼出大大的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从来说话就是给人挖坑,你要真是完全不去思考话里的真假说不定就载了进去。所以,在她出了意外没多久之后,他也…… 辛小缦随意的翻看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指甲,淡淡的道:“你要照顾我,也得拿出你自己的本事。要知道,现在你用的这个身体是李恪的。而他现在准备做什么……呵,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蒋钰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 蒋钰小心的问道:“你想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那样就可以一举报仇。 辛小缦摇摇头。 蒋钰再问道:“你想要得到他府里的钱财?”辛小缦最看中钱财,既然李恪会死,那么辛小缦随手接纳对方的财宝也是当然的。 辛小缦又摇头。 蒋钰苦恼了。辛小缦这个人其实历来要求不多,既然不是为了报仇也不是为了钱财,那她还想要什么? 辛小缦缓慢的道:“我要他的尸体。不管是活得还是死的。” “什么?”蒋钰大跳了起来,整个人脸色苍白。 辛小缦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李恪的身体,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蒋钰心脏猛烈的抽搐,半天才干涩的问:“为什么?” 辛小缦脸转向一边:“你管不着。你只需要回答我:给还是不给!” 蒋钰蠕动着*,声音也没了开始的利落,磕磕碰碰的说:“你知道的,这身体我也只是暂时的占有,说不定等下一出门它就由李恪控制了。你说要活的至少也得等我能够控制着身体的时候;要死的,如果你不是说笑的话,死了的李恪,我应该也会死了吧!”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身死,灵魂也应该是死了。他们两人的情况特殊,可是也不代表他们会一直这么附身到不同的人身上去。他们灵魂所在的身体一死,说不定自己的你灵魂也就消散了。 辛小缦说不管是活的蒋钰还是死的李恪,她只要这身体,不就是明摆着说她要他死么? 辛小缦根本懒得去想对方的想法。实际上,她潜意识里面就知道对方会怎么想。不过那些根本不是她在意的。 她只是露出森然的笑意,意味深长的一字一句的道:“我问最后一句:你,给!还是,不给。” “开什么玩笑!”蒋钰对着辛小缦大吼。 相比对方的怒气厚发,辛小缦依然老神在在:“我没有开玩笑。我不管这个身体的灵魂是谁。这个身体的主人害死了我的夫君,所以我要他死。” 蒋钰继续大吼:“那我怎么办?” 辛小缦怪异的望着他:“你都死过的人了,还能怎么办?”接着死掉就好了。 蒋钰心中瞬间冰冷一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是当初他所认识的辛小缦么?这么冷漠,这么蔑视生命,这么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不是蒋钰上辈子认识的那个叫做辛小缦的女人。 “你疯了!” 他以为辛小缦会大笑,对方却只是微微的点头,眼中的轻蔑一览无遗:“我早就疯了,你不知道么?还是,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谁?说要她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说要旧情复燃就旧情复燃。 “你似乎还不了解这个时空的规则。告诉你吧!任何聪明才智都抵不过手中的权利和刀剑。” 蒋钰胸腔剧烈的震动,冷冷的瞪视着躺在美人榻上无限风姿撩人的女子。 这样的身材,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才学,还有这样的家底……他本来还以为她会跟前世一样,一心只要一个男人接受她,她就会毫无怨言的奉献一切;他以为,她还是脆弱的,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渴望一个男子的呵护;他也还以为,在面临巨大的痛苦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曾经跟她同床共枕的人,对他自己敞开心扉;他也更是以为,这个女人做不到害人害己的事情,从来只会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可是,他错了! 如果说没有见到辛小缦的时候他还在奢望的对方会接受自己的悔恨,理解自己的背叛;那么在刚刚见到她的时候他还在梦想,这个美貌身体的主人能够再一次的投向自己的怀抱,只要自己好言宽慰,糖衣不断;那么,就刚刚,他开始后悔见到这个女子,这个狠心的,灭绝人性的,手段毒辣的女子。 她不是蒋钰心目中的那个辛小缦了! 一个开口就要人尸体的女子,那是什么样的疯狂和恐怖。 她是一个疯子。 一个,以旧情人的死亡来达到自己复仇目的的疯狂复仇者。 他几乎是逃似的跑出了辛府,跳上了王府的马车,然后,在舒适的马车摇晃中他气得头冒青烟,居然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李恪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头脑异常的清醒。 刚刚蒋钰经历的那一切他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听到了,同时,也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谢连成的死给予了辛小缦这么大的改变。 那一闪而逝的痛苦深深刻在了他的脑际,烙在了心里。 他也潜意识的知道,辛小缦这个女人,是永远到不了自己的身边了! 不过,呵呵,她居然想要这个身体。 其实,她想要的是身体主人李恪的灵魂吧!李恪相信,如果她能够通鬼神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自己的灵魂,让自己万劫不复。 女人,是可怕的! 复仇的女人,更加可怕! 而且,从蒋钰和辛小缦的谈话中,他还知道了辛小缦真正的秘密。 她居然跟蒋钰一样,真的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那么蒋钰之前告知自己的武媚娘的事情,也就是真的了。 大唐三代之后女主天下。 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当皇帝。 那么,理所当然的,这个时候策划谋反的自己和高阳,也注定了是失败的! 不,怎么可能失败! 他们来自于后世又如何?天下风云变幻,既然有魂魄穿越之事,就说明世间一切并不是不可更改,那么,他策划了多年的秘密,也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失败,甚至,也有可能得到神佛的保佑,成了大唐第四代皇帝也说不定。 心里稳定了,李恪的思路也就更加明确和清晰了。他又开始脑中整理即将开展的计划。这个重要时刻,只要一切按照计划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天下虽然已定,可是人也定能胜天。 ================================ 都非礼个,有人发现里面布着的暗线咩?是说这一万字里面的暗线哦!有关小成子的哦! 嘛,再扯起旗子大声呐喊:月票啊*~“彼岸青荷 ------------ 第三十二章 快要临近新年的前一个月,辛小缦以静心养胎为由,自己带着一群丫鬟媳妇去了感业寺。 同时,皇宫里面,武媚娘以为皇帝和百姓祈福,也住到了感业寺。 今时不同往日,武媚娘怀有六甲,不关是皇帝,更有王皇后派来照顾的人,硬是将整个感业寺塞得满满的。不过,武媚娘对感业寺感情非同一般,早就嘱咐众人不要给予特殊照顾,更不要扰民。所以提前住到了庙里的香客们也没有轰出去,只是增加了一些防卫,不让寻常人等出入。 一行人搬到比较清净的后院最大的院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旁边正好住着早就来了几天的辛小缦。 庙里的姑子又有意无意的说起隔壁也有一孕妇,武媚娘图个热闹,倒是经常找得那孕妇来往说笑。 这日里,两人又聚在了一起,早早的赶着众人去外间守着。等到外面声音都听不到了,随着辛小缦来庙里住的红河又去周围转了两圈,两人才放下心情开始说笑。 不多时,又有宫女来说宫中皇上送来了糕点,武媚娘让人接了。打赏之后,辛小缦那边也来了人说家里来了人。怕她在庙里住着无趣,辛小宝派人送来了很多杂书。 一来二去的,几个人又都说了一些有得没得去了。屋里的三人才慢条斯理的将装糕点的盒子一层层拆开,在盒子的最低下果然还有隐秘的一层,里面有油纸包裹着一个蜡丸,裂开来是一张纸条,武媚娘给辛小缦看了。 红河一边也将那堆杂书中抽取几本,拿起辛小缦手中的纸条,那上面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红河再根据那些纸条里面的暗号跟书本一本本应对,对好的字又重新写在另外新的纸张上,这才是解密过后的消息。 武媚娘看着红河将那消息递给自己后,这才笑道:“这法子真是绝了。上次我有个宫女就发现了你给我的蜡丸,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到了皇后手中,拐着弯儿的问我,我只道那是平民之间流传的一种算求男求女的偏方。我蜡丸里面的方子正好说我腹中的是个女儿,我自己不好拿出去让人知道,只有偷偷藏了。皇后想着我一心想要生个皇子,一听是个女儿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没计较这事不了了之了。” 辛小缦苦涩一笑:“你在皇后身边步步为营,真够累的!” 武媚娘无限感叹道:“我也知足了。想到以前在先皇身边侍候,什么苦没有吃过?而现今我不但成了皇上的女人,还怀有他的孩子,这已经是菩萨保佑。不怕你笑话,我如今在宫中还每日里看经书,抄经文呢!” 辛小缦摸摸自己的腹部:“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等你腹中孩儿出生后能够感念你的辛苦。”也不枉费以自己的性命赢得了武媚娘最艰难的胜利。只是,这话不能说。武媚娘现在还一心想要得男,根本不知道腹中的是个女儿,偏生最后这个女儿还是她为了嫁祸皇后而被她自己亲手掐死的。 武媚娘只笑道:“我就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再多辛苦这也是我应当的。” 辛小缦不欲在这个问题上闲扯,等武媚娘将消息看完之后自己也接了过来。 “宫里的消息传得最是快的。这传消息的人是宫里的一个老管事,在无意中我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从那之后他也就为我所用。此人关系广泛,又是沉默寡言的人,这么半年他每个消息都没有假的,想来是可信。” 辛小缦又将纸条递给旁边的红河,道:“消息中说吴王已经收买了宫中不少的人,到时候肯定还会安插他自己的亲信到宫里。我安排两个武艺高强的人保护你吧!这个时候,你大着肚子,可是一点都不能疏忽。” 武媚娘想了想,她身边的确是缺少武艺高强的人,并且身边的几个宫女也都是辛小缦安插的,平日里对她也衷心。而且,迄今为止辛小缦也只透露过她不想要武媚娘帮她做多大的事情。辛小缦是商人,一切都只是以利益为基准,只希望以后武媚娘站稳了脚跟,让珍颜堂得个好的后台,赚更多的银子,也少受一些官场的为难。 这压根是商人**裸的利益。可是由辛小缦温言软语的说出来,武媚娘也毫不怀疑。 只因为对方说过一句话:一个女子,要在世间活着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摆脱束缚的活得潇洒。 武媚娘见过的大都是宫中的女子。她们都一心一意的想要爬上那后位,得到那莫大的权利。可是这个女子却只想要活得潇洒。 她第一知道女人还有不同的活法。不是依附男人,也不为家族考虑,她只是想要单纯的开心的活着。 她提出的要求太低,却又是女子真正的愿望。 如果说宫中的女子向往宫外那片天空,而她则是早就在天空中自由的翱翔。 那份肆意潇洒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露出小小的一角,既让武媚娘羡慕,却也知道自己不会如她那般。 两人是不同的性格,要的东西不同,唯一的牵扯只是,两人都在这个世上顽强的挣扎着。 当初,也许就是这份顽强和不甘,才让辛小缦不计一切的帮助她,也资助着她。 她们,其实都是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现在辛小缦对她的提议一切也都是为着她而考虑,毕竟武媚娘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辛小缦沉思一阵后,接着说道:“依照宫中的消息来判断,吴王应该会在年前发动政变。” 武媚娘问:“为何?” 辛小缦肯定的道:“过年之前任何地方都会开始忙碌。人一忙就容易出现慌乱,总有顾不上的事情。人员也比平时的多,就算是宫中,也会突然出现平日里不常出入的人。比如,来给娘娘们送礼的人。还有众多命妇的走动。宫中负责采办的人。大量的人员出入,总会带进去不该带的人,替换下不能替换的侍卫。” 武媚娘揣测的道:“你是说,吴王会从宫中的禁军中做手脚。” 辛小缦道:“夺宫往往就是武力的对抗。一方是有备而来,一方是一直处于懵懂的在忙乱其他不相干的事情。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是会利用起来。换下禁军或者直接阻止禁军的消息都是必须要做的。如果,将当日的禁军换成自己的亲信,那么夺宫的几率将会大上很多。” 她望着武媚娘,接着道:“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肯定都是混乱一片,你在宫中荣宠甚重,我怕到时候有人利用这个时机趁机对你不利。”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峰锁成一团,最后指着红河对武媚娘道:“这人是天源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这次回去干脆也带着她去吧!有她在,绝对可以保得你安全,也保得你腹中孩儿的安全。我这里有一些安胎的药,是信任的大夫开给我安胎的。以防意外,等下你也拿一些,宫中……我实在是不太放心。对了,你说的那个找到你蜡丸的宫女还在你身边?” 武媚娘怪异一笑:“我打发她回老家了。” 辛小缦‘嗯’了一声,她自然知道这个‘老家’是什么意思,人的最老的老家不就是地府么! 她最后还是望了望武媚娘:“我这些都只是提议。如果你在宫中有合适的人自然也不需要我来*心,那样可能也更加安全一些。说到底红河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为人处世都率性,在宫中呆得长了只怕出了岔子,反而连累了你。” 武媚娘这些天早就注意到了红河。只觉得对方面目平白无奇,身段紧致,手指修长,端茶送水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手心厚厚的茧子,想来应该是常年练武留下的。并且呆在这里这些天,此人一直是默默守在辛小缦身后,行事作风干脆利落,不多话,更是不干涉辛小缦的任何言行,想来是对辛小缦绝对忠诚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对于主人的命令是绝对遵从。 武媚娘欣喜的笑道:“我一个后宫的女子,身边可从来没有什么高手,如果是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人倒是见过不少,这女子甚好,辛老板愿意暂借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你身边……” 辛小缦放下茶杯,淡淡的道:“这些日子我会一直住在这里。而且,上次跟吴王闹翻,他知道我在此处,为了防备我会设计害他,肯定也会派一些人过来盯着我。这样的话,只要我不动,自然他也顾不上我。相比我一个平民女子,宫中那位主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打着幌子拖着他一些人而已。如果宫中一切安好,他更加不顾上我这么一个女子。因为,抓了我杀了我都对宫中的主人没有任何作用。” 武媚娘想了想:“要不,我也住在这里吧!你都说了到时候宫中会很混乱,相比之下这里还比较安全一些。” 辛小缦一笑:“皇上会舍不得。” 武媚娘脸上*一飘,娇嗔道:“我是以为皇上祈福而来的,就算年后回去也是为了皇上的缘故。想来是不会怪罪。” 的确不会怪罪,皇帝现在可是急宠着她。 辛小缦眼睛一转,又道:“你就不怕宫中其他的人趁机……”后宫争宠历来是络绎不绝,武媚娘怀孕一来不能侍奉皇帝,其他的嫔妃各显神通的想要借此绑住皇帝,可惜武媚娘守得严密,这次她出宫本也不打算在庙里呆得太久,可这个月宫中实在是不安全。 相比那皇帝的宠幸,自己的性命和腹中孩儿的安全更为重要。 只是这话大家心里都明白。 武媚娘干脆的道:“不怕。我已经出来了这么些天。正好趁机看清楚哪些人跟我作对。宫中不是要出岔子么,我就正好让岔子蔓延得大一点,后宫总归是没有平静过的。因此香消玉损了几位嫔妃是再正常不过。而且,我都在庙里,任何事情都牵扯不到我身上啊!” 果然狠辣,居然马上就想到了借力打力。 到此,辛小缦也不再言语。红河更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经过化妆的面容转都没有转到过身边这位娘娘身上过。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这台戏却是两个女人在叽叽喳喳,到得最后居然开始说起了孕妇经。 红河只是默不吱声的安排她们吃的喝的,一直到两人累了乏了,这才扶着辛小缦回房。 等到一切都静谧了下来,房间甚至整个庙宇都与森林一起沉睡,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红河最后看看辛小缦沉睡的脸,给她掖紧了被子,这才走到外间,脱*上那厚重的袄子,里面居然是一声全黑色的紧身衣。 她绑好头发,扫了屋内一眼,最后确定没有人是醒着,一个闪身,悄无声息的飘了出去。 红河黑色的身影不停的穿梭在森林的树木之间,那些飘扬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到对她的头上就已经被身形带动的劲风给吹散了。 就这么快速的奔波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离开长安城一百里的地方。夜幕中,身后那高高巍峨的城墙静静的竖立在远方,坚守着它的职责。 红河的身影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虽然没有月光,可是地上的积雪可以映照路边的每一棵树木,隐隐的前面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小庄子。她的身影突然改变,不是*那庄园,却是绕开道往更远的地方跃去。 白雪堆积的地面上连个浅浅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雪越下越大,有的树干上已经结冰。不够繁茂的树叶上早就晶莹一片。 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女子突然又出现在这片树林,她的前方依然是那个庄园。这次,她毫不犹豫的直接往那边奔了过去。 路边的树枝承受不住白雪的压迫,啪嗒的纷纷落下雪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庄园。不是很大的门口挂着两盏孤灯,风一吹,倒成了妖鬼横行的鬼屋似的。 女子在门口敲击了三下,拍了一板,再敲击四下,放下手就不动了。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看到是红河,小心的叫了对方一声,女子点点头,进的门去。直接一路畅通的到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整个庄园唯一灯火旺盛的地方。 红河刚刚一靠近,就可以感到那木炭烧着的气味,随着木炭的温度里面还夹杂着隆重的血腥味。 她猛地推了门进去。 屋内一个站着的人,是萧殇,看到红河进来也只是沉默的点头。一个坐着的人在床边,是天源教的一位老者,医术高强。 老者的手正在不停的忙碌着。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被老者挡住了,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见到老者忙碌的身影,不停的拿着膏药擦在那个人的身上,红河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药味很淡,说明研制的人医术高明,良药苦口,不苦的药材才能体现制药者的用心。 红河往前一步,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从这里看去,她清晰的看到床上那人露出身体的部分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她望望萧殇,对方一瞬不瞬的望着床上那人,脸上看不出表情。 红河又转到了另外一边,伸长脖子想要看到对方的面部。 恐怖! 整个脸都看不到一块肌肤,*在外面的只有那薄薄的眼睑盖着的眼睛,还有如同黑洞一般的口。那脸上筋脉筋肉全部都成了黑色,乍一看下去很是吓人。 红河见过多少伤患,更是杀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被毒侵蚀*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江湖人,可是她从来都觉得那是别人自找的,跟她无关。 可是,这个人……那双眼睛,那头骨,明明是…… 她双手猛地捂住几乎要惊叫出生的双唇,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谢……” 只叫出一个字,喉咙就哽咽难言。 他没死! 谢连成没死! 红河急切的拉住萧殇的手臂,那紧紧收拢的五指无声的询问着对方。 萧殇艰难的从床上那人身上收回目光。红河这才注意到,那平时木然到雕刻一般的面容上已经成了最苦痛的罗汉,那双眼睛几乎汇集了太多的情绪,偏生又冲击太过,汇合着、交着着、相互撕扯着、让人一时也分辨不出他心底到底有着多么深重的悲伤和苦痛,还有懊悔、担忧。 红河靠近萧殇,艰难的唤他:“教主,他……”话不成语调,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床上的男子,哪里还是一个人形啊!几乎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 筋脉和肌肉的黑色说明中毒太深,说不定早已深入骨髓。 而全身的肌肉都没有了,要么是被毒给腐蚀了,要么就是被……当初那些毒物生生的啃食掉了。 他……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还能活多久? 他……会不会死? 红河不想问,也不敢问。 强烈的悲伤和惊惧充满了心灵,她才看了一眼就如此作态,如果,如果是辛小缦看到这样的男子的话,会怎样? 红河望着萧殇。 这是不是,教主只将消息告知了她,而不让她转告辛小缦的原因? 他知不知道辛小缦痛不欲生? 知不知道辛小缦生不如死? 知不知道辛小缦了无生趣? 他是故意的?还是,权衡之下慎重考虑过了? 红河无法想象,也找不到答案。 那老者总算涂药涂完了。由着床上的人这么躺着,一动不动。 开始可以看到的筋脉和肌肉已经全部都被一层刺目的红色厚重的膏药覆盖,没有一丝缝隙。 红河的心里明明很痛,可是只能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想要看看那人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又不敢看。 老者轻声的一摆手:“我们都出去吧!这里有药童看着。” 红河几乎是木着脑袋随着萧殇的身后走了出去。 等到走得远了,看不到那个院子里的烛光了,也再确定了这里的任何声音那个院子里的人都听不到了。红河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双手齐齐的抓住萧殇的手臂,头深深的埋在萧殇的背后。 萧殇只能听到女子的痛哭流涕的声音;而红河也见不到萧殇的任何表情。 他们都极力的掩盖了自己的悲痛。可是女子能够发泄,能够悔恨的哭;可男子最终什么也不能表露,就算是最贴心的属下,他也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虽然,谁都知道他有多痛苦。 可是,偏生任何人都不能说,直接借由各种途径发泄着,悔恨着,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 老者冷漠的转过头去。 床上的男子他自然是认得的。其实,这人以前还算得上是老者的半个徒弟。谢连成曾经在天源教呆过的日子就爱窝在老者的院子里翻看书籍,大部分都是记载毒物的。 因为有着交情,也知道谢连成当时来了天源教协助萧殇,之后坠下天域山峰,老者是第一批安排去山峰底下寻找他的人。 一直找一直找,连天源教的弟子也冻伤了很多人;甚至连萧一笑也不顾自己的安危跟老者在天域的山峰之间转悠了一个多月。 最后老者凭借着自己对天域的熟悉还有本身的功力深厚,硬是又去寻了半个多月,之后来了一批暗卫,说是谢连成的直系属下。 最终,他们找到了他。 当时当地的谢连成说是活的,其实谁也不相信。 说是死的,谁也不愿意承认。 ============================================ 我果然心软,还是提前让小成子出现了,囧*~“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三章 全身的肌肉腐烂,筋脉似断未段,肌肉损伤严重,最为无解的是他内俯似乎一直用内力压制着某些毒化成了另外一股生机。可是全身筋脉肌肉中又有着另外的几种毒,隐隐的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老者注意到谢连成身体的周围都是蝎子、蜘蛛、蛇的尸体,千遍一律的似乎都只剩下头部。 它们的身体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小心的搬运着谢连成回到天源教的时候,老者从他的口中挖出了一截蝎子的钳子。 难不成,在被众多毒物咬了之后,身中剧毒的他在山峰底下苦苦挣扎,强烈的求生意识之下居然用毒物果腹? 这,太不可思议!太,残酷! 可是,这又是何等旺盛的意志啊! 他为何在那样的绝境中还能活着? 现实太让人震惊。 萧一笑见到谢连成的那一面直接哭得天昏地暗。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哭泣对方的死而复生还是悲哀他的生不如死。 萧一笑当场就决定了同时送消息给萧殇和辛小缦。同时,暗卫也送来了消息。 天算不如人算。当日,辛小缦在拆开信件的时候正好被大夫查出有了身孕。众人一阵惊喜连连,那些信件辛小缦还没来得及看,之后就被萧殇捡到了。在之后辛小缦的行动被大家一致限制,要求她静养。更加没有机会看到那些信件。 而萧殇当晚则将消息告知了红河。暗卫的头目正好也找来众人商量。 很明显的,大家都一个心思。 这个时候让辛小缦知道谢连成还活着,合不合适? 且不论其他,一旦知道谢连成活着辛小缦绝对是排除万难要见到他的,那么,现在的谢连成的样子……众人可以想象,却是无法想象辛小缦见到对方之后的反应。 最好的情况是,辛小缦会毫不犹豫的守在谢连成身边。如果当初大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话,在红河见到谢连成之后,她开始怀疑。 辛小缦对夫婿的要求其高。这么体无完肤的谢连成,只剩下一口气的谢连成,她还会任他做夫婿么?她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承认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谢连成为父亲么? 红河不能保证! 已经在信中得知谢连成现在状态的暗卫的头目也不能保证。男子历来不是*性的,特别是暗卫,他们见多了男欢女爱,在一方色衰之后爱也就消失殆尽的现实。 为了谢连成唯一的血脉,暗卫不能冒这个险! 那么,最坏的情况就出现了。 不要让他们相认。 谢连成现在昏迷不醒,甚至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他如果活了还有希望可以跟辛小缦复合,如果死了,那么让失而复得的辛小缦再遭遇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么? 辛小缦如今的身体和情绪,再经过一次大变动之后会不会失控?对腹中的孩子有没有影响? 不管是天源教还是暗卫,都不敢冒这个险! 那么,还剩下最后一种情况。 治好谢连成。将完整的,完好的,一切恢复的谢连成带到辛小缦身边。那么一切都不会是冒险,一切也都可以顺利解决。 可是,要将‘鬼’变成‘人’,谈何容易! 老者最终提出了他的要求。 医者,为父母! 更何况,这个男子是老者欣赏的半个徒弟。 “苍老,你确定真的能够治好他?”红河情绪恢复后,这才转身问向身边的老者。 “老夫从来不打诳语。”老者就是姓苍,教中的众人自然都唤他‘苍老’。 红河又问:“他的肌肤……” “老夫知道一种动物的皮有重生的功效,只是那动物常年生长在海里,要找到它不容易。而治疗的方式也破费周折,所以老夫这才带着谢公子一同前往。一旦找到,我们就有了五成的胜算。” “那他的武功?”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而且但凡厉害的毒物也有奇效,他虽然全身肌肤被撕咬,那些毒素攻入内俯却是生生相克。而且,老夫还发觉他本身也是常年服用毒药用以抵抗寻常毒药,并且他最近似乎也吞噬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以毒攻毒,才让他能够活到至今。” “可是,他似乎无法醒来?” “人的身体需要消耗那些毒物,也更加能够让内力尽快恢复。老夫想,这可能跟谢公子的独门武学有关。他现在的情况,也是睡着要比醒着的好。” 红河又提出了一些问题,苍老也都一一答了。萧殇一边仔细的听着,两人都逐步打消了疑虑,放下心来。 又都嘱咐了几句,两人这才出了庄园。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穿梭在黑夜之中。 谁也不说话,也不想说话。 萧殇的心中绞痛难言。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连成活着,代表天源教与谢家和辛小缦的关系缓和。虽然不能恢复成原来那样,可是至少天源教不会亏欠太多。 对于萧一笑而言,只要还有价值,天源教和谢家和珍颜堂的商业往来就不会断开。 对于萧殇而言,兄弟复活,两人总有冰释前嫌的时候。江湖,往往有了过命交情的男子总是会比手足更加亲。而辛小缦的夫君能够失而复得,腹中的遗腹子也重新得到了爹爹,他们一家团聚,一切的幸福都错手可得。 可是,就算是一百个可以让自己觉得欣慰和高兴的理由,萧殇都笑不起来,只由衷的感到无力。 这就是命运吧! 辛小缦与谢连成相爱的这一路,风风雨雨多少年,终于熬到了春暖花开。 萧殇其实从来不会认为,谢连成的身体恢复不了,武功尽失,失去了一切,辛小缦就会放开手,离开他。 辛小缦这个女子,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就好像,她一旦否决一个人,哪怕杀了对方,她也好不留情。 绝对的极端,绝对的专情。 根据萧一笑的消息,谢连成曾经醒来过一次,只是头脑不大清醒,他唯一说的话就是呼唤辛小缦的名字。 他,是在死亡的尽头也想着那个女子,想着要保护她,要平安的去见她。 所以,他才活了下来。 哪怕,以毒物为食! 那个男人,他爱得太深,爱得太不舍。 萧殇知道,自己没法做到他们这样。 所以,萧殇觉得,这是命! 命中注定,他们会得到幸福。而萧殇自己,永远只能是旁观者,替他们见证活着的希望和幸福。 ---------------------------- 摊手,某些说小成子出来就有月票票的美女们,要说话算话啊*“彼岸青荷 ------------ 第三十四章 森林里的庙宇已经被大雪淹没,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高墙,白森森的有点吓人。 红河在森林里面兜了几个圈,确定了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快速的遁入墙内。 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辛小缦住的院落,正准备如出发时那般悄无声息,这时突然定住了般。 院子里面有人。 确切的说,是院子里面有人在轻轻的哼唱。 虽然声音很细小,呼吸也浅得时断时续,警觉的红河还是发现了。 她挑了一个最暗的角落潜了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院落的情况,她跟辛小缦住在一个房间。辛小缦住里间,她在外间随意搭了一个床。一是为了随时照顾她;二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在她出去的这两个时辰里,辛小缦居然醒来了。 她就在院子里。而那个轻声哼唱的人正是辛小缦。 谢连成生死未卜,这个女人居然在唱歌。是疯了么? 红河心里不爽快,可还是没有现身。 她有义务保护辛小缦,可是她没有义务告知辛小缦自己的行踪。 天源教虽然欠了辛小缦的,可她红河不欠谁的。 她只崇拜强者。 谢连成是强者!萧殇也是强者! 可辛小缦不是!她只是一个商人,一个比较会赚钱的商人。 跟她们这种江湖女子一样,抛头露面只是为了利。 偏生就是这个女人被萧一笑利用或者抛弃,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而谢连成受到这枚棋子的拖累而困战冰域。 还有,萧殇。 在一起这么多天,了解萧殇何止一丁点的红河,哪有看不出萧殇现在所思所想的。 萧殇爱上了辛小缦! 这个女人,凭什么让强者牵肠挂肚?而现在,她居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呆在院子里唱曲!将谢连成的生死置于何地?将萧殇的深情置于何地? 外面雪花飘散下来,地面累积的白色照亮了黑暗中女子渗人的双眼。 而庭院中的辛小缦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红河的去留根本不是她在意的。说到底只是天源教的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人而已。 只要这个女人听命于天源教,她其他的一概不在乎。辛小缦不需要天源教,现在是天源教请求着要保护辛小缦一家。 辛小缦就是要对方亏欠自己。那样她才会毫无愧疚的利用对方的势力来替谢连成报仇。只有暗卫是不够的。而且,暗卫是谢连成的属下,她不愿意让这些人去为谢连成报仇而损失任何一个人。可是天源教就不同了。天源教的人都绝了她都不会心疼。虽然谢连成是为了他们而消逝的呢!有得有失,要别人付出代价他们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啊! 所以,辛小缦当初跟天源教和暗卫商量的计划之中是,暗卫住守,负责退路和所有的情报收集,而天源教负责攻。暗卫永远都在暗部,天源教永远都在明面上。 暗卫是盾,天源教是矛。 萧一笑和萧殇都知道辛小缦的憎恨,可是他们只是默认了她的安排。 暗卫的部署在谢连成的时候就渗透到了全天下,主要是负责商业机密的收集。辛小缦自己掌握着宫中的情报,有利于他们的整体计划的实施。天源教本来就是江湖门派,暗的绝对斗不过这些商人,说翻脸无情,在利益的驱动下商人永远是最无情的那一个。江湖人顶多只是草莽。负责攻,是最好的安排也是最无奈的安排。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翻脸。可是,行么? 全天下武林都知道谢连成为了兄弟连命都搭上了,可是这兄弟却不想着为谢连成报仇,反而转头欺负谢连成的孤儿寡母,甚至妄图控制谢连成原来的手下让谢连成到死都是替这兄弟做嫁衣裳。 好个武林,好个江湖,好个天源教,好个兄弟。 江湖人从来都不缺嫉恶如仇的莽夫!武林最好的就是靠诛杀‘无情无义’之人而扬名立万。天源教得罪了朝廷的王爷,暗地里有权势的教派都知道。只要局势有一丁点不利于天源教,武林不在乎弄一个‘替英雄报仇,替孤儿寡母伸冤,替谢家全家上下讨一个说法’,等等名目,拉扯上一群别有用心的江湖人杀上天源教。 成败不重要,名声才是大家所在意的。 所以说,众口铄金。 谢家的商铺遍布全大唐,甚至西域等周边大小国。以武为尊的天源教的商铺哪里斗得过; 暗卫虽然很少动武,可是在冰域搜索谢连成‘尸体’的时候,他们的轻功展示已经让天源教高层心里打颤; 还有辛小缦。她手中有个最大的王牌,宫中。别人不知道武媚娘的作用,萧一笑却是知道的。可是,萧一笑没有在武媚娘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失去了先机,并且,萧一笑觉得武媚娘太过于危险,不要牵扯太多为好。辛小缦不同,她现在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武媚娘是她关键的一步棋,自然不会去考虑以后。实际上,她早就考虑过与武媚娘之间的‘深度’。 辛小缦敢于拼命,其他人都只是利用关系。 她也懂得平衡,也知道人能够用到什么程度,至于别人对她的看法已经不再重要。 她最在意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还要顾虑什么呢? 所以,就算她住在了庙里,与外界隔绝,实际上暗地里她一直没有断过消息。不管是宫里的消息,还是暗卫的消息。 下一盘棋,主要还是纵观全局。 辛小缦并不需要红河,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根据她的计划可以调派天源教教众的人。红河可以,萧诡也可以,甚至是黑虎。 她没有想到萧殇也跟了来。 那么,红河的作用更加少。她的半夜离开辛小缦只是认为是她利用空暇去跟萧殇确定一些事情。比如,确定天源教是否该为替谢连成报仇而牺牲众多教中人士! 辛小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有的女人是从来不愿意违背自己所爱的男人的。特别是这个男人在不爱对方的情况下,女人更加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影响男人对女人的看法。 红河就是这样。只要萧殇要替谢连成报仇,任何人都没法改变他的决定。 -------------------------------------- 快完结了= =,大概还剩下十章左右,嘛,我想一次性贴出来,不让= = 咳,所以打个商量,月票啥米时候到100,我就贴到结局!不管离结局还有多少章 如果明天到100,我明天就一次性贴出来,不过我估计没那么快到那么多票,咳,我对自己的号召力很没信心,嘛* 结局之后有个比较长的番外,是辛小缦去了谢家之后的幸福生活,当然还有跟谢连成那啥啥啥(谁想歪了不关我的事哈*) 不知道我钻的空子她会不会拍死我*~囧“彼岸青荷 ------------ 第三十五章 这些是在她决定要复仇的时候就已经全部都想好了的。 一步一营,环环相扣,里面充斥了她的仇恨,也充斥了她的决心。 然而,就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清晰的听到雪花在午夜飘落的声音之时,心里的那股不甘、忿恨都悄无声息的被雪花掩埋。 寂静的夜里,她只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 空落、茫然像是两个绳索,紧紧的将她绑缚,都要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觉得就这么躺下去再也不起来多好;可是,腹中的孩子不容许。 她又觉得就这么夜夜不磕眼,铮亮到天明多好;可是,复仇计划不容许。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雪花越堆越多,想着,雪一直这么下,春天不再来多好;可是,老天不容许。 她移步到参天古木下,抬头望向这斑驳的树干,手下覆盖的是冰冷时,她想起了在二十世纪经常听到的一首歌。 歌中,女子独自一人漫步在雪地里,一声黑色的衣裳,被风吹扬起的黑色长发,还有那发丝下苍白的容颜。 那个画面跟自己现在的情形多么吻合!甚至,歌中的深意也是毫发无差。 她忍不住浮起笑容,一手伸出接住那缓缓飘落的白雪,口中喃喃的哼唱:“窗外飘落着雪,越来越远所有的感觉……”“没有温度没有你没有了思念,所有火光都已熄灭……”“雪缓缓飘落而夜黑仍不停歇,这是个只属于放弃的世界……”“漫天的风霜都成了我的离别,我的心冷的似雪……”“风吹过脸上我颤抖那么强烈,眼泪是散落在风中的冰屑,漫天的风霜里爱恨都被忽略,说再见,在异,国的,夜……” “说再见——在,异国的——夜……”反反复复,一直这么喃喃着。 异国,以前只觉得自己是异客,怎么也融入不了这个古板的朝代。 之后,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牢笼,张开了自由的翅膀,慢慢的翱翔。 再之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心,在男子那一次次的坏坏笑容,不求回报的真心呵护,无怨无悔的单纯爱意下,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护巢穴在这些年月中逐渐的土崩瓦解。 她,开始觉得,自己来到这唐朝,似乎只是为了等待,等待这么一个男子,真心真意的为她付出,然后自己会心甘情愿的沉沦,义无反顾的去爱。 她,不再是异客,就算是在这异国,她也开始逐渐的去融入。 可是……现在…… 她留在这个异国的唯一理由也没有了。 她终究是一个,异客。 头上的这片天,不是她所熟悉的天;脚下这片地,也不是她出生踏过的地;而身边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是她真心想要结交的人。 那个,联系她与这个异国的人,不在这里了。 那个人,已经去了另外的一个异世,已经与她,不属于一个世界了。 不知道,上天有知,是否也让他如当初的自己一般,明明死亡灵魂却飘散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占据着另外一个身体,活着。 只要,他能够活着就好。 不管,是不是还爱着自己。 也不管,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只要他能够活着,重新找到生的希望,重新认识一些人,其中有友情,有亲情,还会……有新的,爱情。 那样,就足够了。 虽然这么想,可是心还是会痛。如同用钝刀一刀一刀的切割,却是割不下一块肉,疼痛就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地方渗漏出来,一丝丝一缕缕,蔓延不尽。 她不想,不想啊! 就算他活着,她也希望对方能够活在自己的身边。 就算他再次有了生的希望,也奢望那希望是自己给予的。 就算他有了新的人生,认识了新的人,可还是想要他的爱,那唯一的爱。她不愿意他在陌生的地方爱上任何人,除了她辛小缦,她不要谢连成爱上任何人。 她,总归是贪心的吧! 因为爱了,所以贪心了! 因为爱了,所以有了奢望! 因为爱了,所以有了独占欲! 周身越来越冷,可是心里的痛却是岩浆喷涌,永不停歇。 红河看着那跪倒在雪地里的身躯,最终没有踏出那责问的一步。 她凭什么责问辛小缦呢? 她又凭什么将自己的嫉妒强加在辛小缦的身上呢? 红河知道,她现在之所以不待见她,主要还是为了萧殇。 谁让萧殇爱着辛小缦,而辛小缦爱着谢连成。而红河她自己,却是明明告知天下自己对萧殇的心,对方却从来没有在意过。 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其实也是强者吧! 一个女人,能够为了反抗夫婿的绝情,愤而诈死出走;带着孤儿远走他乡,撑起母子的一片天空,跟一群见利忘义的男人纠缠对抗;明明有了孩子,却还是敢爱敢恨,丝毫不会自卑,自暴自弃的觉得她自己配不上谢连成;而且,听黑虎说过,在严简囚禁她的那个庄园,她居然亲手杀了严简,那是寻常女子会做的事情么?她的心……比萧一笑还坚定;她的韧力比自己还柔强;她的狠辣比萧殇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女子,也才会在自己所爱的人生死不明的时候还会想着要报仇,想着要支撑起身边人的希翼,然后,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是现在这般,一个人喃喃自语,痛苦不言。 黑暗中,红河深深的吸气。 她知道自己为何输了;她也知道为何谢连成和萧殇这样的强者会守着她,护着他,爱着她。 这样的女子,柔韧得让人疼爱,坚强得让人敬佩,就算是痛苦也让人感同身受…… 最终,红河只是静静的踏出脚步,站在她的身后,听那雪花飘落的声音。“彼岸青荷 ------------ 第三十六章 临近新春还剩下半个月。 长安城里到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作为整个长安城贵妇生活的潮流风向标的珍颜堂,在新年的倒数一个月的时候推出了‘艳若桃花’系列。 上从发饰,到胭脂水粉,到绫罗绸缎,到绣花鞋,再加上叮簧兰佩的各类饰品,将贵妇们全身上下全部囊括,引起了新的一轮狂购蜂巢。 珍颜堂的门槛都差点挤烂了。 不管是珍颜堂,还是全天下慕名而来采购的大大小小老板,人人脸上都挂着不够心满意足的笑容。唉,要是珍颜堂提前两个月就出来这些东西,那么商品就足够运送到更加远的地方,足够卖得更加多赚取更多的银钱了;而长安城里豪门贵妇小姐,或者小家碧玉丫鬟们,人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两样珍颜堂出品的物件,很多官家夫人小姐们更是全套购置,每次串门子的时候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争风风潮,珍颜堂的物品成了家世地位,财力,和品味的象征。 当然,除了民间,宫中凭借着武媚娘对皇帝的影响,这一次后宫的采纳也有了珍颜堂的一席之地。都说武媚娘之所以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用了珍颜堂特制的胭脂水粉的缘故。啊,还有她身上那亦端庄亦奢华亦清秀的各色衣裳,还有那些精巧物件,更是讨人心喜。不过,宫中的东西除非你有大把银钱,否则想买是买不到的,除非定制。就算是定制也不可能跟宫中一模一样。这更是勾起了宫中嫔妃们的争宠心思。 珍颜堂的风头一时无两。 辛小宝抽出母亲最近新设计的一些首饰和衣裳的新款图样,比较着手下细细估计了制作成本的账本,再比较妇人们根据图样做出式样,终于确定了开春之后珍颜堂新的款式。 又在细细的嘱咐了来年之后珍颜堂的大小事情。现在已经临近年关,珍颜堂会提前安排休工放假。来年的事物都是在这个时候安排妥当,等到年后人们一回来就可以开工,节省了不少时间。 这样商讨了半日,确定了年前的彩头和工钱都已经全部发放妥当,珍颜堂也正式歇业了。 辛小宝等各路管事都退了下去之后这才站起来伸伸懒腰,又围着屋内跑了几圈。屋里烧着木炭,没多久他就跑出一身汗来。 他突地对着空中唤了一声:“暗!” “辛小主子。”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就算是走,地上却是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全身着着深蓝色的绑手绑脚的紧身衣物,这就是谢连成手下的暗卫头目——暗。 他们自从认了辛小缦腹中的孩儿为主人之后,就改称辛小宝为‘辛小主子’。将‘小主人’这个称谓留给了即将出生的谢家血脉。 辛小缦是默认,辛小宝本就聪明伶俐,这些日子正式接触了珍颜堂的生意,与红河的沟通,萧殇的有意指导,还有暗的刻意协助下,他也不是当初只有小聪明的孩儿。他懂得了进退,懂得了忍让,也懂得了协调,更是懂得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底。 暗是暗卫的头目。也即将是自己那未来弟弟或者妹妹的属下,对方尊敬他是应该的,可是毕竟他不是谢连成的骨肉,所以他只能跟对方相互平等的相处,熟练对方也尊他为‘小主子’,可是不是‘主人’。 对方的称谓不单是称谓,也是提示。辛小宝欣然接受,无一丝反驳。 辛小宝有母亲,也还会有弟弟或者妹妹,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亲情,一直是他缺少的。他懂得母亲的辛苦安排。 对于他而言,珍颜堂才是辛家的产业,辛小宝有了辛小缦的这一些已经足够。暗卫现在为了替谢爹爹报仇,是绝对会他们母子爱护的。他不会奢望要争夺谢爹爹留给弟弟妹妹的人或者任何产业。 他有了母亲,还有即将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已经很知足了。 谁让他一开始什么都不缺,就缺少亲情呢! 好在,暗卫也会看在辛小宝是那未出生孩子的哥哥的份上,也不会对他有隔阂的。所以,这才让两人成就了现在的相处模式。 现在,他们为了同一个目的相互牵扯着。 目的,自然是,替谢连成报仇! 辛小宝缓缓的停下脚步,又开始了原地踮起脚跳跃,这是母亲告诉他的一些锻炼身体的方法,感觉精神累的时候这么运动一下,可以提神。 “母亲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谢爹爹的事情吧?” 知道谢连成还活着,虽然是痛苦的活着的事情。 暗沉默了一下,低低的道:“暂时不让夫人知道比较好。” “唔。”辛小宝想了想:“我听人说孕妇要时常保持心情愉快呢!她一个人跑去庙里住,我怕她闷坏了。到时候妹妹变成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林妹妹可不好。”林妹妹是母亲曾经给他讲过《红楼梦》中的一个女子,天生忧郁,又多病。辛小宝可不想要自己的妹妹变成那样子啊! 暗平板面孔上的皱纹稍微扯动了一下:“小主子,夫人腹中的说不定是位小公子。” 辛小宝点头:“我知道。可是妹妹会漂亮啊!可以带给很多人看,让大家都喜欢她。”自己也会更加疼爱她,漂漂亮亮的妹妹啊,想起来他都有要在那红彤彤的脸颊上咬一口的**。 暗想了想道:“小公子的话您也可以带着他去跟很多人一起玩耍,而且还可以不受人欺负。兄弟两人可以在学堂里面称王称霸。” “噎,是哦!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他。如果是妹妹的话,我就不能带着她一起跟男孩子打架。嗯,那就希望母亲生个弟弟好了。嘿嘿!”反正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要让辛小宝来保护,哼哼! 一边兴之所致,一边他又开始担忧:“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学堂了。”几乎是有半年没有去过了。虽然平时有母亲教他,自己也一直在看书,可是学堂好玩啊! 暗丝毫不已为梗,道:“有了小公子,您肯定是要照顾他的,带他一起去学堂是您的责任。” 是谁告诉自己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的?暗心里嘀咕着。 从辛小缦去了庙里之后,暗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辛小宝‘教育’。他见多了富家子弟为了家财闹得兄弟不成兄弟,他可不希望自己那未出生的小主人面临那样的烦恼。未雨绸缪,自然也就想要从辛小宝抓起。 好在,辛小宝的确是不在意谢连成留下的那些财产和势力的。而且,辛小缦那天当着众人的面‘分家’也已经确保了孩子们长大之后不会有兄弟相残的情况。所以,暗作为暗卫的头目也才跟属下交代,要将辛小宝当作第二个小主人看待。除了那未出世的谢连成血脉,辛小宝也是他们的保护对象。 这是为了感谢辛小缦为孩子正名,也是感谢辛小缦为谢连成的付出,更是为了小主人的以后打算。 谢连成的孩子,不需要扬名立万,可也需要像他的爹爹一样,身有万贯财,手掌擎天力。 男子,总归是要顶天立地的。 百娟正拿着披风走了进来,看到辛小宝的样子不由得满怀欣慰。再看到暗站在一边,她更是尊重的点头致意。 暗并不避着她,只点头招呼。 自从查出辛小缦有了身孕之后,暗开始逐步的了解到珍颜堂的内部产业,这才知道当初谢连成为何要与辛小缦合作新的商铺。这珍颜堂简直就是一个摇钱树啊!偏生这个摇钱树的树干就是辛小缦与百娟这两个女人支撑起来的。 暗以前只道谢连成与辛小缦的那些合作产业大部分还是以谢家为主,哪里知道里面的大部分心血却是辛小缦的一步步累积而成。现在,却是在辛小缦的一句话之下全部放到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小主人身上。 而百娟,这个辛家的管家,这个真正的珍颜堂的执行者,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怨言也没有。 忠诚,才学,百娟这个女子全都具备了!不比他们这些男人差。 所以,暗卫们都敬重这位女子,而百娟则是感谢暗卫们对辛家产业的保护。 从谢连成跟辛小缦合作起,辛家的一切产业一直都暗中受到暗卫的保护,否则依照两个女子在长安城里闯荡,凭什么不会让人眼红,不会招惹嫉妒和为难,可是,珍颜堂存活了下来,甚至成为长安商会举足轻重的商铺,这里面都有暗卫多年的功劳。 百娟感谢他们,更加敬重他们。 辛小宝回过头来,对百娟笑道:“我们要出发了么?” 百娟微笑的替他披上披风,整理好衣裳:“是。我们去跟姐姐汇合。珍颜堂和辛府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地之前都必须封锁起来了。” 辛小宝一笑:“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百娟含笑,再一次冲暗点点头,道:“这段时日,就要有劳众位壮士辛苦了。” 暗眼色一凝,里面透出一股杀气来:“您尽管放心,一切有我们。” 百娟心下落定,身后鱼贯而出两名女子,快手快脚的收起房内一切重要账簿,跟随者百娟和辛小宝的身后慢慢踏入雪景中。 门内,暗悄无声息的又隐没,那些门和窗都自动的关闭落锁,无形中似乎有一双手在*纵着辛府的一切。 屋外,阳光还没有出来。 ----------------------------- 我说,是谁想出来更新票这招的?太狡诈了,55555,为啥我的读者都是这么聪慧厉害的人物,泪奔*~再看看手上的章节,还好,还好,嘿嘿*奸笑ING*~“彼岸青荷 ------------ 第三十七章 李谦在门口弹弹衣摆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大部分都是女眷。辛小缦和百娟是他熟悉的,最上首坐的居然是本应该在感业寺替皇上和黎民百姓祈福的武媚娘。 他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行礼。 辛小缦笑道:“在这里不差那些虚礼。快坐,你刚刚从宫里出来吧!” 李谦到底古板,还是行了半礼,这才找了地方落座,百娟又端得热烫的茶上来,他捧在手心。 连同房里的辛小宝,一群人都睁着眼睛等他说话。 他缓缓喝了一口,等到那热度顺着喉管直接落到心里,驱逐了那些寒气,这才缓慢的道:“昨夜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直上书到宫里。长孙大人先得了信,一早就守在了大明宫外,等着皇上的召见。” “房遗直?” “是。今晨圣上阅览了他昨日呈上去的状子。里面列举了房遗爱和高阳公主的罪状。说他们‘恶贯满盈,恐怕牵累到臣下的家门’。主要是说高阳公主嫁入房家之后的所作所为,还提到了辩机之事的来龙去脉。” 武媚娘笑道:“辩机这人我知道。源于先皇在世的时候御史弹劾的一起盗窃案,牵扯辩机和尚的宝枕,之后说是高阳公主赠与,这才查出公主与高僧私通。” 辛小缦笑道:“高僧!据我说知那辩机可是唐玄奘的高徒呢!” 李谦尴尬的道:“玄奘大师还是让人敬重的。只是那辩机修行不够,误了师父的清誉。” 辛小缦笑一笑,也不纠缠:“高阳公主之后因为一个和尚跟先皇闹了不愉快?” 武媚娘道:“正是。先皇当初大怒,宣旨将那辩机腰斩。这父女憎怨也就埋下了。所以,高阳公主才非常不喜当今皇上。毕竟当今皇上是先皇钦点的太子人选。这隐秘还是我从那老宫人手上的消息才知道的。” 辛小缦点头,对高阳公主这番八卦实在无语。一个公主居然会喜欢一个和尚,而且这和尚还是唐玄奘的高徒。该说师门不幸么?还是说高阳公主这个女人是个祸水?或者是辩机和尚六根不净? 她暗地里摇头,回归到正题:“房遗直给皇上呈的折子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高阳公主连同房遗爱和另外两位驸马想要逼宫谋反的事情。” “啊!”武媚娘捂住双唇,一手抚上自己有些鼓鼓的肚皮,似乎是惊讶也似乎是幸灾乐祸。显然对这件事情心里已经有了底。 李谦缓慢的道:“以我看,辩机只是顺带的,这逼宫谋反才是房遗直的主要目的。而长孙大人之所以提前去了大明宫候着皇上,定是房遗直早就此事询问过长孙大人的看法。” “说不定是长孙无忌在房遗直背后撑腰,让他上的折子。”辛小缦冷冷的道,她转头望向李谦:“如果只是几个公主驸马要逼宫谋反根本请不动长孙无忌。谋反总得要有个主谋,否则一旦谋反成功,谁当新皇?” 李谦苦笑,那茶水似乎掺了黄连,一直苦到了心里:“主谋是皇上的叔父——荆王……”他抬头,辛小缦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细看之下却又什么都没有,最终叹口气,他才接着道出了另外一个人:“还有,吴王——李恪。” 屋内的温度似乎突然冷了几分。 李谦在说完那个名字之后突然有种错觉。他觉得辛小缦凭空的成了那索命的夜叉。明明是人的样子身体里面却是有着狰狞的魂魄。只要锁定目标,那夜叉的魂魄就毫不犹豫的冲了出来,将仇人给撕扯搅碎,吞入腹中。 他知道,如今的辛小缦早就不是年初的那个辛小缦了。 且不论她的身边开始出现了很多陌生的武林人士,还有更多李谦在珍颜堂见也没有见过的众多全朝各地的商铺老板,甚至于现在无比安心和舒坦的倒在榻上的武媚娘,就单单只是说辛小缦一个人。 她从回到长安之后,第一时间找来了李谦。不是叙旧,也不是套情谊,而是直接以冷漠而疏离的表情跟他说:我要李恪死。你帮不帮? 李恪,吴王李恪。 堂堂的一个王爷怎么跟一个商铺的老板牵扯上关系。他想到了河南地震,也想到了万财神从河南回来之后病怏怏避不见客,更是想到了长安城里最近对辛小缦身边天源教教众的传言。 几经综合,李谦自然察觉到了辛小缦与吴王之间那一丁点交集会出现的事情。 可是,如果是钱财方面的问题辛小缦会这么斩钉截铁的跟他说要吴王死么? 有什么样的仇恨会要牵扯到天源教,让她把这些江湖莽汉带在身边,明摆着跟吴王叫板?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直平静无波,无欲无求的辛小缦张开了獠牙,想要吞吃一个对她而言是永远无法企及的王爷? 辛小缦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愿意说。 只是问他:帮,或是,不帮! 她只需要一个答案。 李谦当时想了什么?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吧!只是像这么多年来一样,对她的有所求都有求必应。 所以,他们开始了一场荒谬的策划。 挑唆房遗直与房遗爱的兄弟关系,在原本的不和睦下添油加醋,势如水火,再加上枕边风,导致了昨日房遗直的上书控诉。 长孙无忌对吴王李恪的忌惮早就有了苗头,又加上最近河南地震的事情让李恪的声誉到达了空前的膨胀,每日每夜都有人在长孙无忌的耳边夸赞吴王的‘贤能’。 还有,高阳公主身边那些和尚,总是担忧着重蹈辩机的覆辙,怕当今皇上的一纸令下,他们就面临着腰斩的威胁。和尚们不停的在公主面前诉说着当今皇上何等的无能,居然被长孙家*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小人物往往决定了大事件的走向。 李谦和辛小缦的计划中大部分都是拨动着这些小小的棋子,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事态的发展和走向,而今日则是关键。 与此同时,吴王府。 李恪愣愣的站起,望着面前的侍卫:“你说什么?” “禀王,王爷,王府外面突然来了很多禁军,为首的是长孙大人。” 皇上知道了。 李恪心里大喊:皇上知道了!长孙无忌知道了!他带着兵来了! “公主府呢?” “属下不知。”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知道。 李恪极力控制自己发抖的手,再问:“长孙大人说了什么?” “说,请殿下入宫觐见。” 他站立半响,隔了好久才将那话听了进去,摆摆手:“你去回禀,本王更衣后就来。” 等到侍卫的人影刚刚退出门口,李恪转身往后院走去,一路平静的走回自己的书房,一阵翻找,将大量的文书和信件一股脑的丢入烧着木炭的炉子,顿时火焰高窜。 李恪喘着粗气以前所未有的粗鲁掀架上的书籍,这里都是他从小最宝贝的东西,里面有很多他看了之后加的注解。里面……有很多自己的政治见解,也有对新朝的看法,更多的是关于历朝历代夺位之事的批注。这些东西平时是无所谓,也没有人敢去动吴王的书籍,可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任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高阳还没有行动,皇上就察觉了。 屋内又多了一人,是黑衣。 “公主府被包围了。” 李恪忙碌的双手停顿一下,接着飞快的又打开一处暗门,里面居然是成堆的文书和信件。听了话头也不回,只道:“事情败露了!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 黑衣冰冷冷的哼道:“不是公主。” 难道是我么?李恪想要大喊!只是他现在顾不上这么多。皇上现在还只是派人包围了王府,也没有让人进来,自然是给他留了余地。皇上是他九弟,从来性格懦弱,顾念手足之情。虽然可笑,可就是这点顾念,可以让李恪争取到时间,赶紧将所有的‘罪状’销毁。 他又掀开一块地板,里面也有一些牛皮纸包好的纸张,还有账本。这里都是他搜罗到手下官员的手册,账本是购买兵器和给某些将军‘好处’的详细记录。只要这些没有落到别人手上,他李恪就还有翻本的打算。 他拿着这些东西,一时难以决定是烧了还是另外找个更加可靠的地方藏着。 稍一迟疑,手一松,那账本和纸张就落到了黑衣手中。 李恪压抑怒气,手一伸:“拿来。” 黑衣高高举起物品,淡淡的道:“这些东西以后公主还有用。” 李恪冷哼一声:“高阳有用,我不更加有用么?我们兄妹的东西,哪里由得你一个下人来决定。拿来!”这个时刻,他连‘本王’的称呼都忘记了。 黑衣眼中狠厉一闪而过,话中就带着轻蔑的味道:“什么兄妹。你只是一枚无用的棋子。没有了你,这些东西到了荆王手中用处会更加大。相比你这个隋朝后裔,皇上的叔父更加有登宝的实力。” “你!”李恪咬着牙。他一生中,最憎恨的就是被人说他是隋朝皇帝的外孙。可是,他也是隋朝最后一位公主的儿子。他敬爱着自己的母亲,没有母亲就没有他。相比那些山村妇人,自己母亲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跟先皇在一起才是真正的英雄美人。他才是真正的有着皇室血统的皇子。可是,偏生,他的外公是隋朝的末代皇帝。这是他一出生就带有的污点。 在他小的时候他既着重母亲的公主身份,也嫌恶外公的皇帝身份。双重矛盾纠缠了他一个童年,也决定了他在先天上输给了长孙子女一筹。 他凭什么不能当那宝座的主人?就因为他是杨家的后代? 他凭什么不能比所有皇子强?就因为他是老三,是三皇子? 他凭什么不能如父皇那样得到英雄才子们的敬重?就因为他不是姓长孙,在前朝没有大臣的辅佐?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够安于于室? 黑衣偏生要挑起他这些恨,挑出他的身世,挑出他的不如人! 李恪突然暴喝:“幻影,杀了他!” 一个人影如同幽灵从地底冒出来,一下子站在了黑衣的面前。这个高阳公主最信赖也最贴心,最忠诚的暗卫,在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 眼中的不可置信和警觉还没有聚集,眼前的景色就已经灰败,他感觉到脖子一股热血喷洒了出来,将胸口侵染成雨花,美丽得讽刺。 自视甚高的人,往往死得不明不白!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不管他如何讽刺,挑唆李恪,对方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原来,对方早就想要他死;原来,对方也可以让他死;原来,黑衣他自认为武功高强的自己在吴王李恪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死人。 真是可笑,而吴王这个男人,太……能忍耐。 黑衣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一直还有一个高手在暗中保护着他。 李恪目无表情的看着黑衣倒了下去,这个暗卫是高阳送给他的。说是送,其实也带有监视的意思。可笑,一个下人居然一直将堂堂王爷不放在眼里,处处出言不逊。总是自诩武功高强,可是在武林大会上斗不过萧殇,之后在天源教的时候也斗不过使了诡计的萧诡,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居然还在他的面前嚣张。 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还想威胁本王。 哼,蝼蚁!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 那幻影将早就从黑衣手中夺过来的纸张和账本又重新的包扎好恭敬的送到了吴王的手中。只要一个外人在,谁都可以看出幻影目光呆滞,行动木讷。 相比从小经历过残酷培训的黑衣,这幻影明显的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是纯粹的木偶。 而他只听吴王这位主人的话。 不要说平时,就算是跟高阳公主兄妹情深,也从来不知道幻影的存在。 这是,吴王的母亲,阴妃特意挑选给他的最后的保护。“彼岸青荷 ------------ 第三十八章 “吴王还没有准备好入宫觐见么?”屋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接着一人踱着官步缓慢的走了进来。一眼扫向地上还在冒着血泡的黑衣,余角瞟向那燃着火的炉子,等到吴王收敛起惊讶的神色,这双因为胖而眯成一条缝的眼珠再看向屋里的主人。屋里,幻影早就不知去向。 吴王当然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孙无忌会来到这书房重地,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禀报。对了,怎么又会有人禀报,现在这个王府都在长孙无忌带着的禁军的控制下。 他微微整理了衣摆,大大方方的将手中的书信和账簿放在身边的软榻上,笑道:“长孙大人亲自来迎,本王哪里还有慢吞吞的道理,这不,刚刚穿好衣裳。” 他一边镇静的走向大唐当朝权相,一手已经热络的想要去扶他。 长孙无忌微微侧开自己胖嘟嘟的身体,动作娴熟而敏捷,一脸笑得如菊花,反手反而去抓吴王的手臂:“下官这不是担心王爷被奸人所趁,出了意外么!呵呵,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吴王眉头一跳,正准备说什么,手臂一紧,长孙无忌手掌的劲道死死的扣住了他,这样子倒似乎是怕吴王挣脱一般。 吴王一笑,退后半步说:“长孙大人请!” “吴王先请。” 花园中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副画面。胖墩墩的长孙无忌似乎是拖着吴王行走,又似乎是吴王身体不爽利,依靠长孙无忌的支撑。 不过,花园里没有一个人。平时这里多多少少会有看守的护卫还有游鱼一般穿梭在其中的侍女,现在这些人似乎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吴王笑道:“长孙大人赶得如此急是不是还要去其他的地方?” “好说好说。”长孙无忌还有空余的一只手捏着胡子,笑道:“等下还要劳烦吴王一起陪下官去一趟高阳公主府邸。” “哦!”吴王顿了一顿,看向长孙无忌似笑非笑的眼眸:“本王愚钝,敢问圣上是要同时召见我与高阳么?” 长孙无忌一副慈悲的表情:“皇上的旨意是要同时请得两位一起进宫。王爷,您……不会是想要抗旨不遵吧?” 吴王干笑:“怎么可能。本王只是……”他看看那被长孙无忌抓得紧紧的手臂,接着道:“本王只是想请教一下长孙大人。不知道大人是否知道皇上为了何事要见我们?” 长孙无忌猛地回过头来,视线在吴王全身上下不停的扫射,看得吴王如针扎一般难受,这当朝权相的眼神可是刀子啊!以前就领教过不知道多少回,这次更是青出于蓝。 长孙无忌看着吴王极力维持的镇静,暗地里点头,这位皇子不愧是最像先皇的一位,可惜,他是阴妃的儿子。他们大唐是先皇和自己的妹妹长孙皇后打下来的江山,长孙无忌是怎么也不会将这宝座送到别人的手上。就算吴王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可是他不是长孙皇后的孩子,只凭借这一点,长孙无忌就必须…… 眼中一抹杀气闪过,官海*多少年,长孙无忌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这抹狠烈的杀气也只是如流光一般的穿过,任你任何人也看不出。 可是,此时的吴王李恪草木皆兵,不管是五官,就连那男子最为迟钝的六觉也敏锐了起来。 只是这一抹一眨眼就可以忽略的眼色到了吴王的眼中却是最直接的信息。 吴王迟疑一顿,尴尬笑道:“长孙大人稍等,本王昨夜连夜写了一折子,正好这会要进宫,您让本王回书房一同拿了,再去面圣也不迟。” 拖延战术? 长孙无忌不是傻子。他刚刚注意到了书房那具尸体。吴王到底是王爷,从来学得武艺都是上阵杀敌的,何曾如同那些暗杀者那般,为了尽快的确认敌人的死亡都是直接一刀致命,而那刀最好抹向的地方自然是脖子。脖子都断了,就算身体还有动作却是没有了生机。那具尸体就是身首异处。这说明书房里面有高手。而这个高手不是吴王李恪。 那么,他让自己跟他一起去书房是为了什么? 取上呈的折子么?折子只是谎言。让长孙无忌一起过去,是为了要杀了长孙无忌自己? 不可能,如果杀了自己,吴王就是直接告诉皇上他自己抗旨不遵。那么,房遗直的折子里面密报吴王与高阳公主密谋要谋反的事情就是真的。 吴王这个人善忍,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轻易做最后的搏斗。 那么,他是为了什么? 如果,长孙无忌自己不愿意随他去书房,那么……他是准备提前发动谋反么? 也不可能!王府已经被控制,高阳公主的公主府也被控制,他们已经脱离了与外面的联系,就算要调派人手也是不能。 那么只有一个目的了。 逃走! 吴王一个人逃走。 在书房里面那个暗杀高手的保护下逃走。 逃去哪里?出长安城?或者是去宫里?独自面圣? 在高阳公主不在的情境下,说不定吴王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高阳公主身上。当今皇上懦弱,又重天家情谊,能够不赐死自己的亲兄长的可能性太大。或者说,皇上不太相信房遗直,所以才要长孙无忌带着吴王李恪和高阳公主一起去见他。 让房遗直跟他们当着皇上的面对质。 时间只是那么一瞬,可是长孙无忌那高速运转的脑袋却是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了个七七八八。 脸上的笑意和热络如同换面具一样的换了下去,变成了高深莫测的蔑视和往事在心中的了然。 他淡淡的对着吴王道:“王爷。皇上到底为了什么要见您,王爷想来心中也是有个底的。您哪折子不管写的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某些已经在发生的事情。并且,下官想,不管你想要对皇上说什么,您亲自去面对面的与皇上说明,总比让皇上独自一人去看那冰冷冷的折子比较好吧!所以,下官以为,您也别去管那折子了,赶紧去面圣才是正经。” 吴王心中一凝,脸上那丝平静又恢复了几分,用比长孙无忌更加冷淡的声音道:“长孙大人想来是做官做得太久了。本王不是您手下那批官员,没有揣测您心思的本领。您这话说得七拐八弯的本王实在是大部分听不懂。 不过,面圣是肯定要去的。只是,到时候轮不轮到本王说话就不一定了。要知道,皇上可是对长孙大人言听计从啊!呵呵,与其说是去面圣,还不如是说让皇上死心,让您……长孙大人,您的一些事情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一些。本王说得对不对?” “呵呵呵。吴王说笑了。下官再怎样也是不敢去影响皇上的决定的。并且,下官也没有吴王所说的那么大权利。什么名正言顺!在大唐的地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您说到底只是不愿去面圣么?还是说,您怕见到了皇上,您就什么也不愿意说或者是不能说?” “本王好歹也是皇上的三哥。有什么不能跟自己兄弟说的。” “那就好!王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您可得快些走。” 吴王心里一哼,手臂挣扎了两下。 长孙无忌问:“王爷还有何事想要询问下官的。” “……驸马呢?”驸马?自然是高阳公主的驸马。这是吴王将从长孙无忌的身上问不出皇帝的想法之后,开始旁敲侧击,以此来确定这次进宫的凶险。 可惜,长孙无忌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吓吓这位贤能的王爷让他老实的跟自己进宫,还是想要刺激一下这位有勇有谋的王爷,让他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做出某些不该做的决定。 长孙无忌又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道:“房遗爱驸马,与另外两位驸马在今晨就奉旨入宫了。现在……”他那针刀一样的眼球定定的锁住吴王,一字一句的说:“现在,正在刑部的大牢里,听候皇上的最后判决。” 他那胖墩墩的手掌不知道有多大的力气,硬是死死的钳住了吴王整个身躯的挣扎:“不过,王爷您是知道的。皇上下令送到刑部的人,一般……”皇帝下令还不如说是长孙无忌的*控下,一到刑部就被奉承长孙无忌的官员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然后到了问无可问,查无可查的时候,一刀断送了所有。 这查问的时间也可能只有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年,一切,全凭长孙无忌的一个手势一句话。 吴王好歹是皇子,对于这些隐秘哪有不知道的。 顿时就苍白了整个脸色。 这么说,房遗爱等跟他们一起策划谋反的三位驸马都凶多吉少了?那么,他们对皇上供出来了多少?是不是将吴王说成是主谋?是不是说高阳公主是被吴王所利用或者说引诱? 长孙无忌微笑的欣赏着吴王的变脸,等到他摇摇欲坠的时候那本来是抓着他的手臂的却变成支撑吴王全身重量的力量,他接着慢悠悠的道:“放心。这次皇上发了话,他要亲自处置那些个逆贼。” 逆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吴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他甚至可以猜测自己此次进宫之后该有的结局了。“彼岸青荷 ------------ 第三十九章 “死局?” “是。”辛小缦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这才接着道:“长孙无忌是非常不喜吴王的。可以说要置他于死地之心路人皆知。这次正好借由房遗直的手圆了他的心愿。” “长孙大人耿直,并且历来很偏爱皇上。”武媚娘不是辛小缦,由于某些原因自然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对长孙无忌的看法。 只是在座的两人都明白,与其说长孙无忌偏爱皇帝,还不如说他偏爱长孙一家的每一位皇子。只是,现在李治是继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后剩下的第三个长孙无忌的侄子。否则也不会当初为了继承人问题上跟唐太宗李世民纠缠不下。 这些东西谁也不说破。 武媚娘偏着头又问道:“据我说知,那吴王和高阳公主不是收罗了一批江湖人士么?吴王府上也有很多身怀武艺的幕僚,长孙大人包围了王府的时候,不担心吴王攻个鱼死网破?” “长孙无忌带去的是禁军。这就足够震慑那些想着报效朝廷的人了。至于武艺高强的人,历来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甚少有忠心可言。在面对朝廷大军围困吴王府的时候不倒戈相向的人算是还有一丝义气的。真有人反抗的话,不是还有萧盟主带过去的那批天源教的教众么?” “文有文斗,武有武斗?” “正是。” “那高阳公主府呢?那个女子可是不简单的。” “呵呵。估计早在昨夜就已经被某些高僧迷得七荤八素,到现在还没有起吧!” “啊!”武媚娘捂住自己的*,眼中闪着笑意:“难道说,那些高僧也有什么缘故在里面?” 辛小缦状似累了的倒在榻上,一边的百娟勤快的给她揉揉肩膀:“高僧!是不是只要削了发,拿着佛珠可以念叨两声‘我佛慈悲’,就可以算作高僧了?那最近公主身边的高僧的修行也算是很高了吧!” 她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更何况,这次高阳公主新收养的这批高僧的床 上功夫了得,就算她清晨醒来察觉到了什么,有了一位‘得道高僧’在身边,她想去哪里也去不了了。”也就是说,那高僧说不定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假扮的。 这些是她下了天山之后确定了要报仇之后,就让暗卫调派了一名伪僧人,借由机会跟高阳公主偶遇,再相知、相爱,从而成了入幕之宾。 以便在这种重要时刻发挥作用。 当然,房遗爱等人被抓的消息也被那早就控制了公主府大权的高僧给截住了。 而吴王府之所以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自然是与长孙无忌脱离不开。房遗直之所以敢胆大妄为的呈上那折子,控诉公主和驸马的所作所为,甚至是谋反的罪名,这等大事没有没有一个支持者,他一个承蒙父亲庇佑下的小官凭什么敢直言不讳的指戳当朝圣宠不衰的高阳公主? 要知道,当今皇帝可是非常喜爱吴王和高阳这些兄妹的啊! 就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小人物’而去怀疑自己的兄妹,这种事情皇帝是怎么也不会做的。 所以,才有了长孙无忌守在大明宫求见的场景。 这是长孙无忌逼得皇帝要杀吴王和高阳公主。 一个吴王是阴妃的儿子,而且是最能够威胁当朝皇帝皇位的一位王爷。 一个高阳是曾经把唐太宗给气得吐血,丢进皇朝脸面的淫 荡公主。 要杀他们的想法早就在长孙无忌的心里盘踞了太久太久,可惜一直苦无机会。 所以,房遗直这是送上了把柄给长孙无忌,同时房遗直也依靠着长孙无忌达到自己的目的。 房遗直和房遗爱是房玄龄的两个儿子。房玄龄已故,房遗爱因为谋反罪名斩首的话,那么房家的家财不就是房遗直一个人的么! 每个人心里都打着算盘。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对错。 每个人又都何曾甘心过。 这些错综复杂的亲情,友情,爱情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这次在网中挣扎面临着蜘蛛吞噬的是吴王和高阳公主,再加上房遗爱等驸马。 说到底,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武媚娘又道:“那驸马也够笨的,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长孙大人给抓住了。”她望望辛小缦:“还是说,这里面也有什么缘故?” 辛小缦点点头:“红河。高阳公主爱高僧,她身边的女婢们都送给了驸马。而被抓住的三位驸马又都是好色的人。很不巧,最近他们身边的美女很多,所以都夜不归宿了。红河的属下大都是艳色女子,要引得几位驸马夜夜莺歌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长孙无忌一得到某些指引就直接抓住了他们。” “对。当然,在抓住他们之前,也听了一夜的壁角。知道了某些‘大事’,和一些具体的布置。”大事,自然是谋反的大事。具体的布置曾经是高阳公主为了笼络驸马们而特意告知的。他们都没有想到,墙的这一边是国色天香,墙的另一边是暗藏杀机。 听壁角的人应该还有皇宫特意派去抓捕驸马们的公公,那些话肯定也就在长孙无忌的默许下添油加醋的告知了皇帝。 然后,震怒,下令审查,再是……斩首。 强权下很多事情可以无限复杂化,很多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又可以无限简单化。 武媚娘暗地里叹息了一声,问:“这些事情你们策划了多久?” 辛小缦仔细的想了想:“最开始我只是不想单纯的被人控制,所以埋了一些很小的眼线在王府和公主府而已。只是之后吴王逼迫越来越紧,而我慢慢的知道了他想要预谋的事情,怕收到牵连就开始自己寻退路。哪里知道,自己还是差点被吴王给逼上死路,我这才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所以,这才开始在王府和公主府插排人手,之后与天源教合作,利用他们江湖人的优势开始从他们招募的江湖人开始下手。 虽然今日听起来这些事情不甚紧要,其实是因为很多东西被*在了萌芽状态而已。 包括,一开始就分化吴王所掌握的那些江湖人,让他们里面一直存在矛盾,又在关键时刻在煽动他们的怕死心,别怀疑,给朝廷效力的江湖人其实是名利心重,这类人往往很怕死。 高阳公主身边安排的高僧也是一直没有断过。因为她花心,身边总是隔了一月就换了人,这让我们不得不多安排一些。 还有房遗直和房遗爱存在的分家问题。以前就存在,可是还没有到兄弟反目的地步。其中我们让房遗爱当众抢走了房遗直所心爱的女子。那女子之后抵死不从,自尽在众人面前。这是兄弟反目的导火索。之后才是逐步挑拨。 最重要的是,我的决心。 我只是一个民间女子。不够狠辣,不够绝情,不够胆大,手中没有惊天的武艺,也没有滔天势力,更没有绝对的权利。 反抗吴王,设计高阳公主,这些曾经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你能想象到,一个女人要被人逼迫到什么地步,才会奋起反抗么? 你能知道,一个女人要失去多少才能真正一无所有,才会跟人拼命么? 你可曾想过,一个女人又要有怎样的决心和觉悟才能毫不犹豫的去杀了自己的仇人么? 你……” “我知道!”武媚娘几乎是扑着过去抱住这个用着无比平静的面容说着这些话的女子,只有痛到了极致,恨到了绝望才会这样无波无澜,因为这样的人一心只有了复仇,也只有看到仇人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之后才会彻底的醒来,才会变成‘人’。 她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抱住身边的这个女子,自己的声音不由得哽咽,她喃喃的道:“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小缦,小缦,我都知道……” 是啊,她是谁! 她是武媚娘啊! 也是一个被人逼迫到了绝境,被这个封建的天朝制度*了活路的女子。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她实在经历了比自己更加大的苦楚和困难,失去了更多之后才成就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的啊! 她辛小缦哪里能够跟她比! 辛小缦反而拍拍哭得凄惨的武媚娘,安慰道:“你也是苦命的!只是,媚娘,我们女子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不能反悔。我们都是反抗过,憎恨过的,既然我们不能去改变现实,那么我们就尝试着适应它吧!然后,让我们女人也统治一回命运。” “统治?”武媚娘抬起那朦胧的双眼,迷惑的望着她。 辛小缦抚开她的额发,捧住她的脸颊:“对,统治。谁都没有规定这个天下是男人的,谁都没有规定我们女人只能依靠男人而活。你苦读史书,应该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女子为尊的朝代。那个朝代女人不必依靠男人,她们只依靠自己。 媚娘,你是一个聪慧的人。而且,你经历得比我多,坚忍,顽强,并且才貌双全,你这样的女子,一旦想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拿到。 你我都知道,你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所以,不管多么艰辛你都会一个人走下去。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后悔,不要害怕,一路强行。 你总有一天会得到一切,甚至于这天下。” “天下!” “对。你要知道,你是我们女子中最强的强者。你会得到天下,会得到万人敬仰。你会告诉你的子孙后辈,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你的名字——武媚娘。”“彼岸青荷 ------------ 第四十章(正文完结) 身边围绕的人越来越多,不单是珍颜堂里面陆陆续续来看完她的贵妇小姐们;因为某些生意跟辛小宝僵持不下来找辛小缦走后门的全国各地大小老板们;还有曾经是谢连成和辛小缦联合商铺的各地老板也陆陆续续来见当家主母;就连谢家本家因为当家一直病重在床,也让本家的内当家的二把手也来了一趟,跟辛小缦两人关在房间里面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是暗卫的各地分堂的堂主来见过主母,也顺道等待足月的小主人出生;宫里刚刚失去了女儿的武媚娘也派来了宫中的有名望和生产经验的妇人来府里长住,随意注意她的身体情况;万财神也来了,经过一次磨难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胖乎乎跟弥勒佛一样身材的万发发,反而瘦了很多,有时候摇着纸扇,品着茶跟她在池边柳树下聊天的他,会让人有种他本该就是温文尔雅的文人,而不是处处锱铢必较充满铜臭味的商人的错觉,可惜两人一见面就是为了那么一丁点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某些方面来说,万发发这个男人的确是典型的商人,居然为了银子跟女人吵架,太没品,谁见过文人跟人讨论银钱的? 所以说,万发发这个男人永远不是当官的料;在腹中的孩儿快满九月的时候,萧一笑来了。 春天往往代表着希望。 在那个寒冬腊月的时候,经过朝廷的一番洗礼,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然后迎来了春天。 长安城里的百花会照常进行。这次珍颜堂带来了远在苏杭的温柔婉约的女子,给百花会又增添了一层热闹。 珍颜堂以此开始在大唐国境范围内争开分堂,在整个唐朝的风头一时无两。 到了夏季,微热的清风下,辛小缦度过了那被众人紧迫盯人,不能外出的日子。腹部也开始显出形状。到了七夕,就已经足月了。 身边围绕的人越来越多,不单是珍颜堂里面陆陆续续来看完她的贵妇小姐们;因为某些生意跟辛小宝僵持不下来找辛小缦走后门的全国各地大小老板们;还有曾经是谢连成和辛小缦联合商铺的各地老板也陆陆续续来见当家主母;就连谢家本家因为当家一直病重在床,也让本家的内当家的二把手也来了一趟,跟辛小缦两人关在房间里面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是暗卫的各地分堂的堂主来见过主母,也顺道等待足月的小主人出生;宫里刚刚失去了女儿的武媚娘也派来了宫中的有名望和生产经验的妇人来府里长住,随意注意她的身体情况;万财神也来了,经过一次磨难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胖乎乎跟弥勒佛一样身材的万发发,反而瘦了很多,有时候摇着纸扇,品着茶跟她在池边柳树下聊天的他,会让人有种他本该就是温文尔雅的文人,而不是处处锱铢必较充满铜臭味的商人的错觉,可惜两人一见面就是为了那么一丁点蝇头小利争个你死我活,某些方面来说,万发发这个男人的确是典型的商人,居然为了银子跟女人吵架,太没品,谁见过文人跟人讨论银钱的?所以说,万发发这个男人永远不是当官的料;在腹中的孩儿快满九月的时候,萧一笑来了。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的对视了很久,最后萧一笑以每年免费赠与多少坛她亲手酿制的美酒给珍颜堂为道歉,让辛小缦熄了火,再也没用那似笑非笑的针扎一样的表情看过她。 虽然两人都是从同一个时代过来的,可是她们的身上都带来了太多现代人的习气。 比如,不信任! 再比如,永远知道如何得到最高的利益! 以酒为名,珍颜堂和天源教也开始了一些台面下的交流,至于里面牵扯了什么利益除了几位主要负责的当事人外没人知道。 李谦也经常来,都是坐在热热闹闹的角落,无声的看着辛小缦跟众人说笑嬉闹。悄悄的来也悄悄的走,还真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想带也带不走啊!要不,我让人送一坛子最烈的酒给他,消消愁?”萧一笑咧着嘴巴笑。 “我看你是看上他了吧!准备灌醉了他然后你再*?”辛小缦从来都是缺德鬼,跟萧一笑和好之后还是对她嘴巴不饶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猫一样挠萧一笑两下。 这次萧一笑可喜歪歪了,腆着脸对辛小缦道:“你怎么知道?我还真的没尝过这类古板秀才呢!” 辛小缦眉头一挑,懒洋洋的道:“你想吃就吃。在这个长安城里难不成还有难得住你的人!只是他还是雏鸟,你吃了到时候别人找你负责我可不管。” “噎,你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这个男人不适合我,我早就知道了。你自己做事自己想好了,别到时候惹得对方来找我要人,或者要我做主替他千里寻妻就好。” 萧一笑嘿嘿奸笑两声,什么也不说的遁了。 隔了两天,李谦青白着脸色跑上辛府,在辛小缦面前期期艾艾,欲哭无泪,时而羞红满面,时而愤而捏拳,时而惭愧莫名,时而懊恼不甘……等等,让一屋子等着看好戏的人看了一处变脸的好戏。 最后,李谦苦哈哈的望了辛小缦一眼。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眼神啊!一个眼神里面到底可以含有多少心情啊!咳,反正,李谦望了辛小缦那一眼之后第二日就找到了萧殇要提亲。 再看萧一笑,她还真的吃干抹尽之后跑路了。 然后,苦情的当今皇上身边的小红人李谦大人开始了千里追妻之旅。里面心酸苦辣,嬉笑怒骂,作者就不累叙了!有人要看,请等番外。 等到了七夕节这天,大家已经将辛府和珍颜堂装扮一番,各自围在桌边吃了饭,有情人的拿着情人去赏灯,没情人的临时外出去吊情人,还没到可以找情人年纪的,比如辛小宝之流,就只能乖乖的守在辛小缦的身边,泡一壶茶,摆上若干样水果点心,连母子坐在庭院里面增进母子感情。 不要说,辛小宝现在已经完全接手珍颜堂之后这个人稳重了不少,再也不会如原来那般做小儿状的坑蒙拐骗。嗯,很多时候他开始学会了明着骗不行就暗着来,反正身边武艺高强的人不少,还有萧一笑那个从来不给人做好榜样的女人,萧殇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男人,黑虎那个二愣子……太多了,反正珍颜堂现在有了新的发展方向。 它不单单开始经营女人的物品,也开始做起了男人的买卖。咳,别误会,就算有萧一笑这个女人在,珍颜堂还是很正规的以美容和服饰为主的营业机构,没有堕落成拉皮条这样的类似于‘红楼,翠阁’等地方。 不过,其实在辛小宝看来也差不多。因为珍颜堂在扩大经营后,买断了它隔壁的几家店铺,打通之后专门买卖男人的各种物品。这男女的买卖店铺只有一墙之隔,中间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内门想通,开张没两个月,就牵了不少红线。一群孤狼寡女,啊,不,是痴男怨女,也不是,反正,是一群已经到了青春期或者是过了青春期管你有没有婚配的男男女女们,在珍颜堂如此的‘厚道’下,成就了不少姻缘。而且,这些姻缘的聘礼嫁妆都统一由珍颜堂采办。 这为了珍颜堂在全大唐开分店赢得了本钱。 辛小缦对于这些事情真一眼闭一眼,反正珍颜堂现在是辛小宝的了,他要怎么搬弄就怎么摆弄。至于那些凤凰男和风情女的情事,在大唐这种历史上有名的开放风气下是没有丝毫不合适的,而且还为大唐的情史事业做了莫大的贡献。庭院中一片烛光闪烁,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巧手灯笼,连引来的活泉水面上也开始飘来了上游放着的莲花灯。轻巧的花瓣,有着淡淡莲花香味的蜡烛,还有里面放置的小巧心愿卡,无一不为这个节日增加了浪漫气息。 辛小宝淡淡的望着这些东西从面前流过,尽量用着轻松的语调问自己的母亲:“娘,你想不想谢爹爹?” 辛小缦眯起眼睛,一手*在隆得高高的肚皮上,一手盖上儿子的头顶,反问道:“你想他了?” 辛小宝想点头,不过母亲的手正在头上,就一动不动的应了声,道:“去年我们还在红楼的时候,谢爹爹还托人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莲花灯。他也不想想,那么大的等怎么可能飘到河面上嘛!” 辛小缦自然的微笑。她当然记得那个莲花灯。而且当初她还在莲花灯的灯座最低下发现了一句诗词。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自己又挑起娘亲的伤心了呢!可是,谁让这样的日子自己太想念谢爹爹了呢! 辛小宝轻轻的覆上辛小缦的肚子:“不知道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娘,别人都说这里面说不定有两个弟弟呢!”是啊,这个肚皮实在时候太大了,比怀辛小宝的时候大了不止一倍。虽然这次怀孕比怀辛小宝的时候吃的苦少,而且也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可是这么大的肚子,实在是有点反常。 宫中的妇人也说里面说不定是双胞。 “娘,弟弟在动。”辛小宝张开大大的笑容,一手在母亲的肚子上*。自从他又一次发现母亲的肚皮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腹中的孩儿在里面伸手伸脚时肚皮上那鼓鼓的痕迹时,就开始喜欢跟腹中的弟弟打招呼,跟他说话。 辛小缦正准备取笑辛小宝的时候,腹中突然一痛,人只觉得心里一紧,然后那痛开始接连不断。 “小,小宝……” 辛小宝一惊,腹中的弟弟正好一脚揣在他的眼角旁,好大的力气。他一边抚着自己的眼角,一边紧张的问:“娘,怎么了?” “孩子……快,快去叫人……呀,痛……” 如果有人叫得像杀猪一般的话,辛小宝当晚的叫声就十分印证了这个说法。 好在当时一直都有轮值的暗卫在,快速的将辛小缦运送回房,其他人去叫早就请到府里的接生婆,该死的,今天七夕,府里很多人隔了这么些天都没看到辛小缦的肚子有反映,早就放松了警惕,接生婆们也都去外面玩儿去了。好在宫中来的妇人还在,里面稳妥的招呼众人烧水的烧水,准备物品的准备物品,去找人的找人,好一阵忙碌。 一直呆在府里没有出门的萧殇也焦急的在门外打着转儿,不知道要怎么办。就算是红楼的女子,也没有一个是生产过的啊!天啦! 屋里正好有传来辛小缦的痛叫声。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一直都善于隐忍的辛小缦会痛得出声已经可以说明这疼痛有多重。 痛,痛,痛! 这次似乎比上次生辛小宝的时候痛得多了。是啊,上次生辛小宝的时候谢连成也在,不顾一切的守在了她的身边,不停的输送内力支撑她的精神。 而这次,谢连成不在了,只剩下腹中他的血脉。 她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算不算是,遗腹子? 这算不算是,想要你在身边的时候,而你再也不在? 这算不算是…… “啊————!” 萧殇猛地从树干上跌了下去。这痛苦的嘶叫如同拉扯着他的心口,那痛苦也就这么的传到了他的身上,感同身受。 辛小宝没听到母亲叫一声,他就被吓得跳一下,可是自己又不能冲到房间里面去。接生婆们早就被暗卫找了过来,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出入。 他就只看到丫鬟们端着冒着热气的清水进去,端传来都是血红血红的血水,那眼中似乎也开始充血。 如果母亲生不出弟弟…… 如果母亲自己出了意外…… 如果母亲和弟弟都…… 那么…… 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心里纠结成一团。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能做?明明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替母亲分忧了,为什么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刻自己还是什么也没法做?只能这样听着母亲的嘶叫,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这么焦灼无力的在外面…… 娘,你不要出事啊! 娘,小宝在这里守着你! 娘,你一定要生出*啊! 娘,你…… “小宝,小宝……” “娘!”辛小宝跳了起来,一把推开守在门口的丫鬟,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娘,小宝在这里,娘……” 辛小缦又晕了过去。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接生婆们也不知道给她灌了多少参汤,可是从开始她还能断断续续的痛叫两声,到了现在那参汤似乎也失去了功效,她基本还没有醒就会痛得晕了过去。辛小宝抓着她的手已经开始青紫,那呼唤也一声低于一声。孩子心中的恐惧在无限制的蔓延。 即将失去母亲的恐惧;即将失去*的恐惧;还有,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恐惧…… 他不要,他不要啊! 他不要一个人! “娘,你不要丢下小宝一个人啊!娘,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娘,你醒醒……娘” “小少爷!”旁边一宫装妇人费力的将辛小宝拉开一些,艰难的道:“小少爷,夫人……难产,现在看来腹中是有两个孩子,现在,两个孩子都出不来……这样下去可能……” 辛小宝泪眼婆娑,哽咽的问:“那……怎,么办?” 妇人看看这个还不足十岁的孩子,再看看那痛晕了依然深锁眉头的辛小缦,忍住心里的不忍道:“小少爷您是要保小孩还是保,大人?” 辛小宝一震,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人只觉得头脑一晕,伸手狠狠的抓住对方,狰狞的问:“你说什么?” 那妇人忍住痛,低低的道:“如果想要保住大人,我们现在就给夫人服堕胎的汤药,那样孩子将会化成骨血自然的流产;如果想要保住腹中的孩子,那么我们只能……开腹取子,那样,夫人有可能会……” 有可能会……这句话在脑袋中不停的回荡,这算是宣布了母亲的死亡么?这也算是宣布了*的死亡?还是,这是宣布了自己的…… “不……我不要!”他大叫一声,狠狠的推开那妇人,一把扑到母亲的身边,大声的呼唤辛小缦。 那声音凄凄切切,深深从肺腑里面撕扯出来似的。 辛小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飘飘浮浮,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低头看去就只看到辛小宝声声撕裂了的唤自己。 她想要回去,她还记得自己腹中还有孩子,依稀的听到接生婆说是两个。 两个都是谢连成的孩子。 她不许要生下他们。 那是谢连成的血脉,是自己与他的唯一共有的…… “痛……” “……娘”辛小宝一惊,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母亲那满怀慈爱的眼神,被辛小宝抓住的手紧了紧,她才艰难的道:“小宝,你长大了……要,保护弟弟……娘……” “我不要!”辛小宝大叫,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娘和弟弟都好好的,小宝要娘,也要弟弟!娘……你不要丢下小宝……你也不要丢下弟弟……我们不要离开你……娘,我们不要成为没娘的孩子……娘……” 辛小缦痛得无法说话,只是不停的注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那眼睛不停的望着他,似乎要将辛小宝的面容刻进心里。 自己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低,腹中的挣动也越来越大,似乎孩子也感觉到了生命危险,拼命的想要出来。 辛小缦那眼睛慢慢的,慢慢的…… “不——!娘——” 她依稀的似乎看到了某个人在靠近自己,她想要看清对方,那个人伸出手来,轻轻的唤她:“小缦……” 那面容越来越清晰,耳中似乎连辛小宝的呼唤都听不到了,只有对方那亲密的一声‘小缦’,占据了所有的神智,她费力的再睁开眼睛,想要再看看那人,最终只是一句喃喃:“……连……成……你” 你来接我了么! (正文完) ------------------------------- 我说:正文完了!某些人手中的月票就不要再等到月底了吧,眼泪汪汪*~“彼岸青荷 ------------ 谁家儿媳 ------------ 第四十一章 甜蜜番外(一) 谢连成心里哀叫,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糊涂之后会特别精明。前半个月她一直处在恍恍惚惚之中,总是不相信他活着。 每日里醒来只要一没看到谢连成就会不停的发呆,然后默默流泪,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 当时谢连成身上的皮肤还没有好全,每天都要泡药澡。不能一直守着她,可是每次赶到屋里见到她的时候看到的永远都是生不如死的面容,那心如刀绞比当初毒物啃食他的身体还痛。 之后他不得不每日里等辛小缦熟睡的时候点她的睡穴,隔了三个时辰之后她自然的醒来就可以看到完整无缺的谢连成守在床边。 “疼!” “别动!”女子刚刚呼一声,男子就急忙制止了对方的动作。一手还端着银碗,一手小心的将她给扶了起来,身后的丫鬟快手拿过来几个垫子垫在了她背后。 “这是什么?”女子自然是生完孩子没多久的辛小缦。等到坐好,这才看看对方碗里的东西,眉头一皱,就问道。 她最近实在是汤汤药药的东西吃得太多,一看到带颜色的液体直觉的就想吐。 “雪莲熬煮的补药。”男子,自然是谢连成。一张脸经过神医的医术已经恢复得快如原来一般的肌肤。 辛小缦看看他,再看看碗里的药,怪笑道:“你也是病人,这雪莲你喝了也有好处的吧!为什么就单独让我一个人不停的吃啊吃?” 就因为是难得的雪莲,所以才弄好了给你一个人喝啊!谢连成哀叹。不过这话还是是不会说出口的。 只道:“哪有男子喝什么补药的。我要喝的话喝补酒才差不多。” “哼!狡辩!一人一半。”还真的当她不知道呢,什么好的药材都给她一个人吃了,他吃什么?谢连成现在的身体也需要很好的照顾啊!干嘛对他就舍不得,对自己就一顿一顿好像不要钱似的花。 谢连成坐在床边,一手拂过她的脸颊,柔声的劝说:“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又不是小宝。快乖乖喝了,老是这么端着我手累。” 累你个头!辛小缦心里抱怨。憋憋嘴,每次都来这一招。将她跟辛小宝相比很好玩么? 身边的丫鬟们早就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两人自从见面之后,每到一喝药就要上演这么一出,身边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辛小缦眼睛一瞪,只是现在她的眼神儿实在不好。明明是要警告丫鬟们,那眼角总是万谢连成身上飘。 谢连成心里好笑。他早就知道辛小缦有撒娇耍赖的一面,只是从来不知道一旦完全依赖对方之后她的性格实在是辛小宝的翻版。怪不得是母子。 “好了好了,再瞪就要成母夜叉了。一人一半。”说罢,拿着调羹,你一口我一口,完全忽略某个人的‘夜叉’表情,没两下就将一碗汤药分喝完了。 辛小缦心里不忿的咋咋嘴,又用茶水漱了口。丫鬟们知道这时候他们习惯于独处,陆陆续续的都退了下去。 谢连成熟门熟路的褪了外衫,爬到床的外边,将被子将两人盖好,辛小缦顺势就靠到他的身上,耳朵贴上他的胸口,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声,醒来后一直的惴惴不安才稍微安定。 “是你么?” 谢连成小心的抓握着她的一只手:“是我。” “不是假的?” 谢连成的下颚贴*的头顶,摩擦两下:“不是假的。” “我不是在做梦。” 谢连成小心翼翼的将她半抱在怀中,让她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脸上,鼻翼摩擦着她的,最后唇瓣靠过去贴上,也摩擦两下:“你每天都会做同样的梦么?” 辛小缦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确定了对方的温度之后这才干涩的道:“会。那几个月我总是有很多相同的梦。有你和我在这屋里说笑的,也有我们在天山的,还有一起去野游登高望远的,大部分是你下天山的那一刻……我……” 还没说完,那唇就紧紧的贴合她的,一寸寸的进发,一寸寸的温柔辗转,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她那些痛苦的梦境给隔离开,让她回到现实中。 辛小缦极力贴合到他的身躯上,感受他身体传来的温度,相互交换着熟悉的气息,拥抱,亲 吻,一一的仔细比较,确认。 “傻瓜!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傻。”谢连成苦苦的笑,捧着她的脸颊时刻这边吻一下,那边吻一下。 “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傻。”辛小缦皱皱小巧的鼻子,表情显得娇憨无比。 谢连成心里一动,又吻了上去。 隔了很久两人才平静下来。 辛小缦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的道:“我在想,现在是不是该要跟你算总账了?” “啊?” 辛小缦伸出一指戳在他的胸口心脏位置:“第一,你活着的消息居然不让我知道。” 谢连成心里哀叫,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糊涂之后会特别精明。前半个月她一直处在恍恍惚惚之中,总是不相信他活着。每日里醒来只要一没看到谢连成就会不停的发呆,然后默默流泪,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美梦。当时谢连成身上的皮肤还没有好全,每天都要泡药澡。不能一直守着她,可是每次赶到屋里见到她的时候看到的永远都是生不如死的面容,那心如刀绞比当初毒物啃食他的身体还痛。之后他不得不每日里等辛小缦熟睡的时候点她的睡穴,隔了三个时辰之后她自然的醒来就可以看到完整无缺的谢连成守在床边。 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谢连成又发现辛小缦就算是睡着的时候也相当不安稳,反复总是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之中。他询问百娟之后才知道,在得知谢连成生死不明或者是毫无生机的时候,辛小缦就开始失眠,好不容易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那差不多九个月的时间里每日的清晨她的枕头就要换新的干爽洁净的,替换下来的枕头不管是什么材质,都会在一夜之间被她的泪水侵染。她的眼睛也总会有醒来半日的时间看不清东西,模模糊糊。 谢连成在不用每日里泡澡泡半日的情况下,开始夜间拥着辛小缦一起睡着。也许是怀里的温度,也许是那熟悉的气息,给了辛小缦安定。就算是在噩梦的时候谢连成也会唤醒她,等她确定了自己的存在后,再慢慢的睡着。 现在,辛小缦的月子也坐了快要满月了,她也慢慢的摆脱了那些噩梦。 所以,算总账这个事情实在是势在必行。依照谢连成对她的了解,能够等到现在才开始被修理实在是意料之中。 不过嘛,谢连成本身就不是呆瓜,哪有自己一个人背着所有欠债的道理。 辛小缦一问,他就眼睛滴溜溜一转,状似十分委屈,十二分理智,十五分合理的回道:“我当初被救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你我还活着。要知道,我当初可是在天源教的冰域被救的,身边有天源教的人,他们没有传消息给你的事情不能怪我啊!”他小心的看看辛小缦的脸色,很好,对方也觉得这条成立。 他接着又道:“之后我听说天源教是传了消息给了萧殇……”暗卫是不是传了消息给辛小宝这个问题就还是忽略不计了吧!好歹辛小宝是自己的儿子,总得为父子的和睦做一点贡献不是。所以,萧殇你就做冤大头吧! 只是,当初的萧殇在衡量之下和红河以及暗卫联合一起隐瞒了下来,就连辛小宝在知道了谢连成活着的时候怕自己不小心露馅也半推半就的让母亲去了庙里居住。 所有知情人都在等着,等着谢连成的苏醒,等着他治疗之后完好如初的出现。 只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谢连成对辛小缦的不放心,在病有了气色之后就开始张罗着要回来。而辛小缦,在心如死灰下甚至都等不到产下麟儿,差点魂归天涯。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牵绊。 辛小缦心里哼哼:“那好,第二,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谢连成抚着她的发丝,想了想,才道:“按照天源教的苍老所说,当时我的样子甚为吓人,如果贸然跑来找你……” 辛小缦一怒:“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么?”以为自己的夫君身体残缺了就要抛下对方另嫁,或是当作完全不认识对方? 谢连成当然知道对方心里想了什么,急忙的安抚:“大家当时都觉得医治我难度太大,必须马不停蹄的找到可以救治我的药材,你当时怀孕,我不可能带着你到处跑啊!而且,你怀孕,我一个病人,到时候是让我照顾你,还是让你照顾我。不管是哪样,我们其中一个肯定会出岔子。所以,在我好了六成之后我就拉着众人赶紧过来了。谢天谢地,还好我来了。”否则……他简直不敢想象当初的场景。那一室的血腥,床上呼吸要断未断的人,高隆而*不已的腹部,还有辛小宝撕心裂肺的哭叫。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如果不是他硬要闯进去,如果不是他一身功力还在,硬是将辛小缦从鬼门关给拉扯了回来,那么现在……他也许将要体会当初辛小缦以为与自己天人永隔的滋味了吧! 辛小缦想起当初也是一阵后怕,在谢连成下意识的紧拥中靠得更加贴合,脸蛋不停的摩擦他的颈脖和脸颊。 这一下,什么话也都不想再问了。“彼岸青荷 ------------ 第四十二章 甜蜜番外(二) “爹娘呢?”辛小宝自己解下披风,风尘仆仆的回到大厅就问角子。 百娟正好成槅门出来,闻言只是笑,不说话。 辛小宝看着她,道:“难道午睡还没起?” 百娟道:“早起了。” 辛小宝疑惑:“那是……” 百娟咳嗽两声,看向角子,老公有替娘子‘消灾’的义务,只道:“这会儿只怕两人呆在一块儿说话呢!大家不好去打扰。”所以百娟才跑到前厅来,小少爷你就别问了。 辛小宝想了想,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披风往椅子上一丢:“没事。我带着宝宝们过去,看他们当着我们这些儿女的面能够说上啥。” 这是纯粹去捣乱的呢! 百娟笑着摇头,角子宠溺的也没说什么。 这个孩子自从谢连成回来之后霸占着自己娘亲所有的时间已经累积了不少怨念,现在这是找着由头要找谢连成的麻烦了。 偏生他又不能对着谢连成说:爹,您不要一天到晚霸占着娘亲了!她是您的娘子,可也是我们的娘亲啊! 或者说:爹爹,儿子嫉妒您!麻烦您老人家体谅我这儿子,将娘亲分我一点点。 啊,辛小宝是多么孝顺的孩子啊!当然不可能跟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爹爹说这种话啦! 不过嘛,都过了一个月了。他们两个大人还有什么话没说够的么? 老是这么忽略儿子不好吧! 影响一家人的和谐噎! 所以,我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为了一家人的和睦做贡献,多好哇! 辛小宝果然是个乖孩子! 百娟已经唤得丫鬟们找到奶妈去抱得二少爷和小姐出来,前面带路的是辛小宝,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进辛小缦的院子。 谢连成早就在他们还往这边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了。自己又穿好长衫,一边替辛小缦整理好被子,笑道:“小宝最近被你忽略了,估计现下要兴师问罪来了。” 辛小缦疑惑,还没说话,就听到辛小宝在外面大声的喊:“娘亲你起了没?小宝带着弟弟妹妹们来看你了。” 真是!这样就算没起你也得起来啊!何况,他这么大声,摆明了是来玩儿的。 周围的丫鬟奶妈们抿着嘴笑,看着辛小宝仰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辛小缦嗔怪的对他道:“珍颜堂的事情忙完了?” 辛小宝大手一挥:“早就弄好了。娘你大可放心。”说罢,又转到谢连成对面,一边鞠躬一边道:“谢爹爹,您的事情忙完了?” 明明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偏生说出来的话没大没小。他一个做儿子的哪有问自己爹爹是不是忙完事情的。 偏生,在辛府大家早就习惯了谢连成和辛小宝没大没小的相处模式。虽然谢叔叔变成了谢爹爹,可是他们的性格并没有改变。两人对侃打屁十分默契。 辛小宝这话一出来,谢连成就知道对方不爽了。 笑道:“居然唤我谢爹爹,为什么不直接叫‘爹爹’。”这话,四两拨千斤。辛小宝心里念叨姜还是老的辣。 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样鲁莽的性子。知道在众人面前还是要给谢连成面子,顺着就笑道:“你一没婚书,二又没有明媒正娶我辛府的大当家。这‘谢爹爹’三字也实在当得。” 谢连成看看辛小缦:“这是替你委屈呢!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们两人相当于自由恋爱。在天山的那几天才定情,谢连成沉浸在多年心愿得偿的喜悦中,之后两人分离,又是病又是毒的,好不容易回来辛小缦又要坐月子。他一直担心辛小缦的精神和身体方面,而且身边又没有长辈,自己又没有嫁娶过,忽略是自然的。 辛小宝今天这么一提,他才察觉出来。 想来辛小宝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今天借着跑过来是来诉苦,也顺道替母亲正名。 辛小缦知道辛小宝现在说话做事已经沉稳了很多,今天这一出说不定在他心里已经转悠了很久。只是现在她月子也要做完了,孩子也满月了,没几天也要摆满月酒。定然是辛小宝听人询问孩子满月的事情,否则他一个小孩子也想不到这些。 辛小缦心里安慰,唤着辛小宝过来,细细问了珍颜堂的生意等事情,又让人抱得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这在古代已经是极为难得的。 当时大家都在喜得麟儿和谢连成的回归喜悦中度过,根本没来得及替孩子取名字,后来辛小宝就说,自己是小宝,大家就暂时唤弟弟宝儿,而妹妹为宝宝好了。 算是替孩子们起了小名。 小少爷都这么发话了,府里的大大小小自然听从。 辛小缦看看怀中的小儿子,又看看辛小宝怀中的女儿,只觉得满足。伸手逗逗孩子,那宝儿就笑得裂开嘴巴,咯咯的。双胞胎连心,哥哥笑得欢快,妹妹也笑得没心没肺了。 辛小缦大爱,两个孩子脸上连着亲亲。 辛小宝嫉妒得嘟起嘴巴,自己也在弟弟妹妹脸上连着贴了两个口水印子,又在母亲脸上蹭蹭。 床上,母子四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谢连成的喜悦喷涌欲出。 他走上前去,一把将辛小宝和辛小缦拥住:“小宝说得对。虽然现在晚了些,不过,我们还是去一趟本家吧!婚书我马上写,孩子的满月酒也要开始张罗了,以后你就是谢家的新妇。” 辛小宝眼睛一瞪:“就这样?都没有媒婆,没有聘礼,没有八抬大轿。” 谢连成大笑:“这些我们等到了本家再一一补办。” “这样也成?” 谢连成手指轻轻敲在他的脑门上:“我说成就成。快点,唤爹爹。” 辛小宝跳下床:“你都还没下聘呢!就想要得我便宜,没门!” 谢连成头一抬:“你就掉铜钱眼里面吧!说罢,你要替*亲要多少聘礼?”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索性大声的笑起来。 一屋子的丫鬟奶妈们都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有想到爹爹问儿子要给自己母亲收罗多少聘礼的。一时都觉得不伦不类。可是这个府里不伦不类的事情实在太多,数都数不过来。也都不介意的笑了起来。 辛小缦手指逗弄着小儿子的*,引逗得孩子长大了嘴巴还以为有吃的,咿咿呀呀个不停。 人虽然没有看向那两父子,可是耳朵却是立得笔直,将话都听了个明白。 开始谢连成说辛小宝替她委屈的话她其实也明白。 谢连成想要听她自己的意见。可是这种事情不要说她会有什么意见,她也纯粹的想要知道谢连成怎么想的。 嫁娶!对他们两人来说有所谓也无所谓。 一个嫁过一次的妇人,一个带着儿子远走他乡的妇人,甚至于爱上前任夫君的兄弟的妇人,不管是哪一样,其实都不够资格嫁给谢连成的。 在这个朝代,虽然兄死弟弟可以接收嫂子的民族里,可是在他们两人的心中,他们是汉族,不是大唐开国之君那样的少数民族。礼义廉耻看得甚重,这叔嫂之间的婚娶实在是有违长伦。 这些别人不知道,谢连成却是知道的。 辛小宝不知道谢连成和严简之间的恩怨,也不了解辛小缦对严简当初的心如死灰,所以才会被外人引导下有了这样的问题。 可是谢连成不同。 那一年,在严家的所有一切他们两人都太过于清楚,一步步的计划两人都太过于深刻,其中的爱恨情仇在他们两人的眼中虽然过去,可是毕竟那些是发生过的事情。 辛小缦不会在重要的时候当那些没有发生过。所以在被严简囚禁被他下药之后,她的潜意识主导了自己的行动。她恨、她怨,所以她报复! 那么,谢连成会不会在意这些? 谢连成在隐性的询问她的时候,他是不是自己也在摇摆不定?辛小缦不好说! 她的印象中,男人总是现实的,何况是谢连成这样一个有名望有地位的男人。如果是在二十世纪她可以毫不在意的嫁给他,可是这是唐朝。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礼义廉耻。 她不敢回答,所以,她只是唤得辛小宝来,岔开话题。贴近儿子女儿,想要从孩子中寻找勇气。也是,在给谢连成暗示。 好在,他愿意! 他愿意娶她!也愿意承认辛小宝!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怀疑! 辛小缦心里暗暗的呼出一口气,看着他们两人说说笑笑。 谢连成贴了过来,轻声问:“下个月,陪我这个新嫁男回家吧!” “新嫁男?” 谢连成委屈一片:“是啊!我们的儿子找我要聘礼,我这才发觉我的产业都归了你手中的两个小屁孩儿了,我什么都不剩。我没有银子下聘,所以只能等你下聘,反而来迎娶我了。” “啊?” 辛小宝大叫:“没错。我以后还是姓辛!谢爹爹以后都要住在我家。” 那不就是入赘了么? 辛小缦看看谢连成,再看看辛小宝,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又是唱得哪一出。 谢连成在她耳边闷笑,轻声道:“娘子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如果对谢某色衰爱弛的话,你会很凄惨的!” 这……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辛小宝现在武力渐长,内力也小有说成,两人的悄悄话他正好听个一清二楚,也说道:“娘,你可只能娶一个爹爹啊!府里再多一个爹爹的话,辛府会被吃垮的!” 谢连成不由得反驳:“小宝,你这是讽刺我太会吃了么?” 辛小宝叉腰大笑,谢连成那呲牙裂齿的样子在两个小娃儿的眼中也滑稽可笑。 房外,遥遥的只听到欢声笑语一片,久久不散。 ----------------------------- 咳,再晚一点有月票102,104的加更*~喵,现在是月票满2票一加更,推荐满600一加更,评论满10条一加更,SO,大家都来吧来吧,哇咔咔“彼岸青荷 ------------ 第四十三章 甜蜜番外(三) 洛阳在后世被人评为中国八大古城之一。 大多数人知道的是洛阳纸贵,这充分说明它的才子多。而牡丹花会的盛名之下,佳人自然也就多了。 就谢家这等商业世家而言,看中的自然是它四通八达的交通和水陆的平安。再加上曾经是个个朝代的国都,它的繁荣昌盛更是一般的名城比不上的。甚至就在隋朝,它也做了十来年的国都。每朝每代的交替,都替这个古城累积了丰厚的文化底蕴和人文色彩,其中波澜壮阔的恩怨情仇,国家大义更是在这里口耳相传,替茶馆说书人谋得了不少的传奇脚本。 最近人们说得最多的是唐太宗三次来洛阳宫所发生的事情。传闻当今皇上也有想来洛阳长住的打算。 交通,人文,商业,政治构筑了这里积年累月累积下来的世家。 其中任何一家可能是某朝某代的丞相或者将军的后裔,也可能是某位逝去已久的皇朝后裔,也可能是某个时期避难而来的大世家。这构成了洛阳庞大繁杂的交际网,一有风吹草动更是每家皆知。特别是,某个举动正好牵扯到了某个世家内部纠纷的时候,这些耳目聪明的人之间来来往往更是蒙上了另外一层意思。 今日,太阳刚刚升到屋檐的时候,数十来辆四马拉动马车缓慢的走进了洛阳城。 马儿的健壮、马车的华丽、仆人们的精神抖擞,还有那遮盖严密的车帘无不成了洛阳街头新的谈资。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得了消息来守望接应的某世家家臣。相互打过招呼过后,众人只看到平时低调沉稳的谢家管家伏首贴耳,恭恭顺顺的带着一众家仆接手了前面的引路和后面的负重行李。 一群人浩浩荡荡如同大官进城一般行走在洛阳街头。 不够炙热的太阳扫着街道上红红绿绿一片,人们的谈话声更加高昂,那些兴奋地、嫉妒地、鄙夷地、安慰地各种情绪在眼光下展露无疑。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相比外面的热闹,马车内却是安静温馨的。 “这诗好归好,就是太伤感了。” 辛小缦轻笑,这诗词的本来主人应该还没有出世。她没有剽窃的喜好,寻常只是将自己所知所记的一些东西拉杂的当作故事一样说给辛小宝听,谢连成与他们相处虽然不是*时时,也听到过一些。只是大都当作母子之间玩乐,不等大雅之堂。 今日这马车才刚刚驶入洛阳城,辛小缦挑帘望向其间繁华热闹,人流如织的街道后,突然就呤出了在现代时非常熟悉的几句诗词。 “孩儿倒是觉得这跟那桃花庵的轶事有一趋同妙的地方。” 辛小缦捂嘴偷笑。 谢连成问:“桃花庵又是你们从哪个孤本上看来的?” 辛小宝嘿嘿笑两声:“孩儿哪里还记得。只是听娘亲说起明年花更好,才想起桃花庵中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典故。” 谢连成摇摇头,也不再追根究底。这两人纯粹是在马车里的日子呆得太久了,习惯性的联合起来调侃这个‘新嫁男’。只当作两人是从自己送给辛小缦的那堆杂记孤本里面看来的故事。 马车甚为大,不单有可以让人歇息的小榻,地上铺着西域来的飞鹰皮毛缝制的毛毯,壁上挂着光滑琉璃的七彩灯笼,周边随意都可以看到暗夹的抽屉。 谢连成出去了一趟,又将已经醒来的两个孩子给抱了进来。孩子们吃过了奶,精神头非常好。 出门一个月他们几乎是从长安城一路游玩过来,兴许是当时怀孕的时候辛小缦思虑过沉,孩子们异常的喜爱安静,乖巧可人,一旦有人逗乐两兄妹都会笑得没心没肺。倒也在路上给一家人增加了很多欢笑。 当初给孩子办了不小的满月酒之后,又过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团圆中秋,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开始张罗着来洛阳,目的地是进驻谢家本家。 这一路上辛小缦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就跟两个襁褓里的孩儿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由得谢连成和辛小宝两个人张罗,她也落得一个轻松自在。 谢连成自然知道辛小缦这番打算,更是知道她这是全方的信赖,自己心里也就打定了注意要好好的护着她,照顾好这一家子大大小小。从决定要来洛阳本家起,他就开始调动暗卫开始一系列的准备。 “洛阳这边本家的亲戚都不多。几位叔伯习惯于住在金陵,洛阳也就由得大哥打理。” 辛小宝摇头晃脑:“这是不是说,以后等我长大了,你们也要跟我分开住?” 辛小缦笑问:“如果你不怕我们对你指手画脚,让我们跟你住在一起也可以。”原来,辛小宝是听出了谢家的一些隐秘。 谢连成是庶出,而且还是谢家的外侄。本家当家的大哥自然只能算是表亲。大世家一般都不提倡分家。很多都是几房住在一个大家族里面。 谢连成的大哥当家早,大哥的父亲也就是谢连成的舅舅是长房嫡亲。因为去世的早,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兄弟为难,找了由头将那些叔伯兄弟们,只要是辈分比当家大的,年岁比当家长的,一律全部迁移到金陵,或者打发到了其他地方,以经营当地的产业为目的分散力众人合伙为难儿子。老的都打发出去了,可是几房的小的少的确都跟随着当家住在了洛阳。 这是分开而治。 作为孩子,不跟自己父母亲,那么就肯定会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亲。而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同年龄段的孩子们一起读书习字玩耍,那兄弟情谊定然十分的深厚,也就避免了大世家里面兄弟反目,相反,遇到事情的时候还可以锻炼大家一致对外的团结心,这成了谢家至今经久不衰的法宝。这也是为什么谢连成在没有了母亲,父亲不知他活着的情况下能够顺利的接手暗卫当家的培养,也是原因之一。从小从小辈中挑选适合的族人来接手族中事务也是必须的。 而作为长辈们,因为从小接受的家训就是长房当家一旦先逝世,其他的兄弟为了避嫌都要外迁。在家训面前人人平等,就算你不愿意,在他们之前迁离出去的那些长辈们自然也会硬性要求。否则面对家法,轻则杖责,重则清离出家。少了大世家的庇佑,再被收回手中所有的权限和财产,那境地是十分凄惨的。有前人的教训在,任何人是不敢再去挑战家训。反而因为离开了本家,而开阔了更加大的生意获得了很多的自由的情形也大有人在。 所以,谢连成这么一说,辛小宝早就习惯了听人说话要深想几层的脑袋,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问题。 辛小缦这么一说,辛小宝就赶紧抱住了母亲,撒娇道:“你们不要去远了,就在长安吧!” 谢连成闷笑:“谢家是谢家,辛家是辛家,这点你要分明白。并且,这次回本家,小宝最好还是做辛府的二少爷为好。” “我不改姓谢么?” 谢连成摸摸他的脑袋:“其实*亲当初就考虑得非常好。她好歹也是在长安有头有脸的人,辛家的产业也够大。以后成了谢家的夫人自然会得到谢家的帮衬,可是没有必要将辛家的所有产业做嫁妆送到谢家手里。这样,对你以后很不好。我们不希望让你牵扯到大家族的纷争之中。所以,这次到了谢家,你就如以前我们对外人说的那般,你是辛府的二少爷,小缦的弟弟。” 这样,别人也就不会去花心思谋划辛家的产业,到时候就算现在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也不用牵涉到跟两个弟弟妹妹的家产之中。而辛府反而也因为辛小缦嫁入,生意方面可以得到谢家的协助。 辛小宝望向辛小缦,看到对方点头,自己也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方法好,只道:“这些随来的家仆之中都知道我是娘亲的孩子,不会出问题么?” 谢连成笑道:“这些家仆我会另外安排院子,不住在本家。到时候你调派几个可靠的人呆在你们身边就可以了。而且,在本家我有自己的院子,里面的人都是从小服侍我的,平日里我们说话注意一些自然也就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谢家家大业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现在不会发现,以后还是会察觉的。甚至于,现在的当家的也许早就知道小宝的身份,只是大家一直没见过,所以没有拆穿而已。”毕竟,在过去一年的日子里,辛府是一直跟谢家当家有书信往来的。“彼岸青荷 ------------ 第四十四章 甜蜜番外(四) 谢连成安抚的拍拍辛小缦的肩膀,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对方的眼神太过于肯定,声调平稳,而那肩膀的手掌宽大有力,让人生出安定的感觉。 辛小缦呼出一口气,满腔的担忧硬是被他的话语给戳破,那泄了气的球带走了所有的不安和害怕。 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辛小宝看看谢连成再又看看辛小缦,心里小小的嫉妒一下,一个手指被弟弟宝儿抓在手里,一个手指被妹妹宝宝含在嘴里:“二宝,你们说娘亲这算不算是有了夫君不要儿啊!可怜的你们,到了现在还没让他们两个冷静下来给取给个名字呢!” 辛小缦干咳一声,瞪辛小宝一眼:“又不是没有给他们取名字,哪个你都说不喜欢。现在又拿来说事。” 辛小宝憋憋嘴:“我的弟弟妹妹名字当然是不能随便取。” 谢连成笑道:“这样吧,等到了本家,让府里的族人都给想想,然后我们从中抽一个最好的。” 辛小宝大叫:“要两个,是两个。” “好好,我不会忘记宝宝的名字的。” “哼,重男轻女。” ‘嘭’的一声,谢连成抡抡敲打辛小宝脑袋的拳头,笑得十分邪恶:“依照我来说,你这个小宝就没有宝宝乖巧,是不是,宝宝?”襁褓中的小女娃十分给面子的露出一个无齿笑容。 “老爷!”马车一停顿,车外就响起了暗的声音。为了更加好的安排路途上的事情,暗就改装成新管家,代替角子来照顾这一家大小了。 “已经到了么?”谢连成在车内冷淡的问。 “是。已经到正门了。”说话留了半句,谢连成对着辛小缦母子道:“应该府里的人来接我们了。小缦你别出去,小宝跟我下车吧!” 辛小缦知道这些大世家规矩多,也不说话,拍拍辛小宝让他们出去了。 实际上,的确是有人在正门迎接。 谢连成下得马车,回头等辛小宝落地,这才望向门口的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开口笑道:“难得啊,最近手上都没生意做么?居然一个个都没有出门。”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男子走上去,一拳就敲在谢连成的肩膀上:“好你没心没肺的,我们可是早半月就都丢下外地的生意回来这等你了,你居然这个时候才到。” 谢连成呵呵笑道:“要论这心肺我哪里能够比得上二哥你啊!你可是有几年没在家过了。这次是什么风让你舍得回家看看?” 那二哥淡笑不语,旁边另外又走上来一人笑道:“我们都是被大哥叫回来的,说你取了新妇,让大家回来见见。怎么,弟媳呢?你该不会这么快就被人抛弃了吧!” 这么一说身后众人大笑,谢连成一巴掌就要拍到对方头顶,对方脑袋正好一偏就躲过了,不过脚下却是硬生生受了谢连成的。 “就三哥你一天到晚指望着我孤独终老!小缦身体不好,带着孩子在马车里。唉,你别掀帘子啊,我的宝贝儿子可不能吹风。走吧,进去,我知道你们要看弟媳,等下反正要见大哥的,到时候一起见了就是。现在别去吵他们。” 一群人这么吵吵闹闹,辛小缦在车内听得谢连成与他们说话的声音,一手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脊,宝宝口中吐出一口泡泡,哈欠一声安稳的睡了。 谢家传承也有两百来年,本家更是一而再的加大府中的面积,从正门望去,这一条街高墙延伸一里路全部都是谢家的住宅。 谢连成带着辛小宝进了正门之后,和着众位堂表兄弟一路行去,身后马车慢慢的跟着。过了二门之后暗带着众人被谢家管家引入一道偏门,谢连成让辛小宝跟了去,自己随着兄弟直接去见大当家。 进了三门这才到内院大厅。管家又引着谢连成去了内院的正院,其他的兄弟知道当家的意思,到了院子门口各自嘱咐了几句,这才散了,由得谢连成一个人去将当家大哥。 等进得门,屋内的丫鬟侍从全部退了干净。 谢连成稳步踏入,绕过小厅,直接往左边的书房走去。 开始在外面他就已经闻到书房常点的陌香香味,想来这个时候大哥已经处理完所有的事务,应该在小憩。 一进去,远处靠窗的榻上正好一个淡然的人影,斜斜的靠着,身上盖着薄毯,见到他来,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等你好久,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谢连成略微抱歉的道:“孩子们在路上受不住颠簸,所以行路慢了很多。”他看看那毯子的厚度,问道:“大哥身子最近如何?” 谢当家拍了拍腿部:“还是老毛病,已是秋末了,腿脚又开始不爽利。你呢,病都好了么?毒都驱走了吧?听说当时十分凶险,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瞒着家里一个人去疗伤,要知道外面的人总没有家里的人照顾周到。” 一连串问题问得谢连成只点头:“都好了。不好我还不敢回来。” “嗯!”谢当家欣慰的点头,那本比谢连成老成不了多少的面目透着欣喜,一手就要去够茶水,谢连成急忙给他重新斟了一杯送到他的手上,又扶了他起来等他喝了,才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我听说你娶亲了。” “是。珍颜堂的老板,辛小缦。你我都熟悉的。” “嗯。听说你还有了孩子。” “是。大儿小名宝儿,小女小名宝宝。这次回来我还想让大哥二哥帮忙一起给想个好正名呢!家里就属你们学问最好。” “呵呵,那是你从小只爱习武的缘故。” “师傅只说我调皮,习武刚刚好。让我如你和二哥那般,一坐在屋里半天不出门我可做不到。” “你啊!也幸亏你习武,否则那暗卫都没了接手的人。爹爹当年的考虑也不谓考虑不周详。唉,要是我当年身体好一些,也不会让你去吃那般的苦。” 谢连成淡淡的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也是我的爹爹。我会守住大哥,守住谢家的。” 谢当家这又靠到榻上去,笑道:“这就好。等下你带着弟媳给众人见见吧!你的院子早就打扫好了。等下也带着孩子们去给你那些嫂子们瞧瞧。听说你添了双胞胎,直说好福气。” 谢连成点头说:“好。” 两人又都拉拉杂杂的说了一些话,谢当家身体不好,没多久就精神不济,谢连成这才出来。 -------------------------- 好吧,我知道我最近懒惰了,因为我在准备《往生香》的新提纲,那文我推翻重写,今天才开始发新章,嘛~~这文的番外我会在这个月全部写完,远目,其实那个啥H也不远了- - 今晚还会有加更,会尽快将月票的欠债还了,握拳! ------------ 第四十五章 甜蜜番外(五) 辛小缦一路由马车过了二门,暗早就让人抬了轿子等在门口,对那管家道:“我家夫人一直病着,怕过给别人,身边还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还是妥当一些好。” 那管家当时在门口就听过谢连成推委其他兄弟,话中流露出对这夫人的宠溺,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不过他也是有眼色的。 谢连成虽然是表亲,可也是从小跟在谢当家的身边一起长大,平日里几兄弟对他都额外的偏爱,他本身又本事了得,以前在府中虽然不是横着走的少爷却是最谦和的人,跟谁都好。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倒是变了很多。 当下也就由得对方带来的人小心翼翼的将那夫人抱着小少爷坐一顶轿子,那小叔子抱着小小姐进了另外一顶,一路摇摇晃晃穿堂走廊,也不知道过了几个院门才停了下来。 院门口一个女子带着四个丫鬟和四个小厮站在门外等着,抬头的匾额正是‘闲人居’三个字。 还不下轿,直到轿子抬到了院子里面,到了正厅这才让人扶了出来。看到一个娇弱的女子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下轿,人影绰绰,也看不清到底时候何面容。 那女子带着丫鬟小厮齐齐跪拜在厅中。 “奴婢(奴才)见过夫人,辛少爷。” 辛小缦由众人扶着,看了一样面前的众人。只见得最前面那女子一人半弯着腰行了礼,后面的人却都是跪着。她也不吱声,那谢家管家当即恭顺的道:“这是悦儿,是从小就服侍表少爷的。如果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使她来跟老奴说。” 辛小缦沉默的点点头。 一边的暗低声说道:“夫人喜静,平日里不常见外人,留下几个顺手的入内服侍就好。” 那悦儿很有脸色,带着众人领命,看辛小缦面有倦色,急忙的引着众人去了内院。 一阵忙活。 好在辛小缦什么都不用做。谢连成这次带来的人基本都是从小跟着他的暗卫,对他身边的一切都很熟悉。又有明面上的暗当管家来料理所有的一切,自然是不用她来操心。 等到沐浴洗漱完毕,两个娃儿又都睡醒,辛小宝也都一切妥当了,众人才算是真正安顿了下来。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那悦儿难掩惊喜的声音唤:“少爷!” 辛小缦哧的一笑:“感情真是到了自己家里,到底不同。” 辛小宝没有听出其中的话,只问:“为何?” 谢连成就已经进来了,笑道:“我也想知道有何区别来着?”身后正好跟着悦儿。 他们这些人在屋里坐了这么久,这个丫头压根就不愿意进门,只在屋外呆着,现在谢连成来了她倒是进来了。辛小宝到底没有辛小缦心细,只看到悦儿帮着谢连成脱了外衫,换了锦鞋,摘了头巾,又端上茶,只瞧得目瞪口呆。 乖乖的,在辛府的时候谢连成可没有这么大的架子过。 难道说这就是世家的不同?还是说他辛小宝太孤陋寡闻了。转眼望向辛小缦,只看到那眼睛也滴溜溜的围着谢连成打转,心里立马明白了几分。 张口对谢连成道:“姐夫,你这里倒是真的舒坦。” 谢连成不明就里,只扫视了自己屋子一圈。家具还是原来的家具,书架上的书也没有增减,甚至墙边挂着的书画也还是原来的那一副,就笑道:“这屋子我住了十来年,几乎没有变过。说舒坦也只是太熟悉的缘故。小缦你看有什么要增减的,我让人去置办。” 辛小缦笑了笑:“这是你的屋子,可不是我那辛府。哪有我来说道的。你看着办就好了。” 这话谢连成听出味了,将屋内的人扫视了一遍,就看到暗在一边冲他瞄了一下眼睛。 难道他就刚刚一会儿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他再看看辛小缦的脸色,平静无波,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地面上,这是隐藏了心思的征兆。 当下也不说话,就怕多说多错。屋里的气氛一时静谧了起来。 “少爷,是否现在沐浴?等下还要去院子里见夫人们呢!” 不说他还差点忘记了,赶紧跑去沐浴。 辛小缦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悦儿也跟着谢连成去了后面,什么话也不说。 暗干咳一声:“少爷在府里的时候警觉心少了很多。” 辛小缦淡淡的道:“那是。” 暗停顿一下又道:“少爷从小就是由悦儿服侍的,习惯了。”习惯了悦儿这个人么? 辛小缦收回要将那门盯出窟窿的目光:“世家的少爷们的确是要有个贴心的丫头。” 辛小宝疑道:“那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一个?” 辛小缦气乐了,道:“你也想要个通房丫头?” “啊,原来那悦儿是通房丫头啊!那我不要了。我还是让小厮们服侍吧!” 暗看了辛小宝一样,道:“辛少爷也到了纳个偏房的年纪了。要不,暗给您跟少爷说说?从府里挑一个上好的给你?” 辛小宝椅子都坐不稳,干笑道:“暗啊,你可不要害我。我好歹还是一个童子,不喜欢那些不干不净的人。” “挑给您的当然不会是别人房中的。” 辛小宝疑惑:“你不会说要那悦儿……” 暗淡淡的扫他一眼:“我是说从暗卫中从小培养的女娃儿里面挑一个给您。以后也可以贴身保护。” 辛小宝摆摆手:“还是不要了。不要害了人家。我们辛家家训是不许纳妾,这丫头也是不要的。如果只是要个侍卫,你挑一个男娃给我吧!嗯,要年龄比我大一点的,沉稳些的。” 暗看看辛小缦,对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想来辛小宝说的都是实话,自然也就点头应了。辛小宝也是谢连成的儿子,从暗卫中抽一个人成贴身侍卫这种事情作为暗卫的头领他还是可以做主的。 -------------------------------- 月票102的加更~~~呼,嘛,等下说不定还有一章- -,番外期间是月票每2票一加更 ------------ 第四十六章 甜蜜番外(六) 如果辛小缦要刻意刁难一个人的时候会如何,除了商场上的那些人有深刻体会外,亲近的人倒是都没有见识过。 只是这一次让人打开了眼界。 谢连成沐浴出来之后在着了内衫,暗早就出去安排其他事情去了。屋内除了辛小缦就是辛小宝,孩子刚刚撒了一泡童子尿,也让辛小缦叫奶妈抱去换一身衣服去了。剩下的就是一直跟在谢连成身后打转的悦儿。 那边悦儿刚刚拿出一身纯白色的长衫正准备给谢连成穿上,那边辛小缦看了就道:“都是当爹爹的人了,还如那般少年般穿白色作甚?太过于轻佻了,换成深色的。” 悦儿征询意见的往往自家从小伺候到大的少爷。少爷的喜好她没有不知道的,一般情况下在府里他也特别的闲适,总爱着白色的衣裳,不管是长在哪个人身边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偏生新夫人发了话,她一个下人自然是不能反驳的,只能望着谢连成,等他抉择,自己手中还是拎着那白衫一动不动,似乎打定了主意知道谢连成会着白衫一样,她也就偷得功夫不用去换了。 可惜,妻奴历来是要从小事抓起的!谁都太小看这么多年辛小缦对谢连成的潜移默化。 这个时候的谢连成是辛小缦说往东他就不会往西的,特别是对方强调过的事情。 立马点头道:“最近新做的一批衣裳里面就有件月湖蓝色绣了菖蒲花式的衣裳,式样还是百娟画的,找出来给我穿了。” 行李等东西都那么多,衣裳都锁在箱子里面没有清理,去哪里给他找衣裳啊! 悦儿小声的说:“这衣裳也是大少爷说您要回来特意让人新做的。”不会比你那些新衣服差。 居然连谢家当家的都搬出来了。 辛小缦一言不发,推着辛小宝道:“端杯茶来。” 辛小宝好歹是客噎,怎么可能有客人去端茶的道理。明面上是唤辛小宝,实际上是让悦儿去端茶来。 没有人动。 辛小宝是不会动,他明摆着等着看好戏。 辛小缦也没有动,她只是淡笑的望着谢连成。 悦儿没有动,那举着衣裳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内战!这是绝对的内战。 争夺的是这个屋里的管理权! 谢连成这下算是明白刚刚进门的时候辛小缦为什么说了那么一番话了,原来问题是在悦儿这丫头身上。 谢连成笑嘻嘻的道:“喝茶做什么!陈醋怎么样?” 辛小缦微笑的道:“也成。” 谢连成腆着脸走上去,将辛小缦拥到身上,道:“你想喝我还不让呢!到时候坏了你的牙难不成我给你镶一口银的?” 辛小缦头一扬:“白银的不够霸气,要镶就镶金牙。等我一生气啊,一口就要咬掉你一块肉。” 谢连成大笑,抱着辛小缦在榻上摇晃得厉害,吧唧一口就亲在她脸颊上:“从来没见过你吃醋的样子,真正让人爱得紧。” 辛小宝白眼一番,得,这两口子又开始甜言蜜语了。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居然也会有爱上男人满口蜜饯子的时候。 看看那悦儿,已经自顾自的去翻开箱子找衣裳去了。 这第一回合辛小缦胜! 穿上了衣裳,辛小缦这才满意的露了笑颜。等到眼睛扫到他的发簪的时候*一抿,谢连成连忙问:“怎么了?” 辛小缦问:“刚刚见过当家的,说了什么没?” 谢连成道:“就说要见见你,等下他会跟嫂子们一起,孩子们也都带上。” 辛小缦点点头,指着他头上的簪子道:“既然要见族人,这宝剑簪花的簪子就换了吧!谢家玉器通灵,换上玉的。” 谢连成想想也对。府里也都是一群文人,就他舞刀弄剑的,平日里在外面要显示他的江湖人身份自然会将一些暗器做成配饰装饰在身上。这在自己的家里就不用多此一举了。自己就从那一大堆的头带头巾和簪子里面挑了成年的时候大哥送给他的那根翡翠雕龙云纹簪,既贵重有喜气,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更是有着特别的意义。 那悦儿乖巧的给他换上,最后还在发髻上盘了一圈银色发带,拾穗落到脑后,乍一看还是那偏偏公子。 一身繁复,辛小缦又选了一根撒银星的窄*,中间缀了一颗跟簪子同等质地的腰扣;再挂上跟发带同样编织的挂件。左右看了看,甚觉满意。 其中,辛小缦要什么悦儿只管听话的去拿,再给谢连成穿戴上,也不再自己添加什么其他的小东西。 谢连成只觉得辛小缦的这番举动十分有趣,连带的辛小宝也看得津津有味,算是长了一回见识。 估摸着时辰已经不早,怕让那些夫人们久等,谢连成一手牵着辛小缦上了一顶双人轿子,再让奶妈们带上孩子,连同辛小宝一起出了院子。 轿中,谢连成闷笑的扣着辛小缦的腰笑个不停。辛小缦也觉得脸有点发烫,等谢连成笑够了才道:“你们这等世家规矩可多着,一来就给我下马威呢!” 谢连成亲亲她的脸颊:“有我在,你只管做好你的少夫人就是了。” 辛小缦哼了一声:“这还只是一个丫鬟,等下见到你那群姑娘嫂子们还不知道会怎样。” 谢连成也想到刚刚大哥说的那番话,显然自己‘死去’的这一年里,谢家的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排除有人对暗卫有了一些新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成功。或者说,是他的意外复活才让别人消除了那些心思。 他*着辛小缦的发丝,淡淡的道:“你是我谢连成的娘子,在这个家里就没人敢动你。但是,如果有人乘我不在刻意的为难,你也尽管可以发挥你的泼辣本质。要知道,你不单单只是一个妇人,你也是一个商人。” 商人有利可图的时候是温润敦厚的,无利可图的时候对人是视而不见。同样,辛小缦的商人身份更是跟谢家平等而坐。他们是互惠互利。如果有人看不清这层关系,谢连成也不反对辛小缦让人明白一些事理。 ----------------------------- 月票104的加更*~嘛,白天再将106和108的加更贴上来- -,我就还债得差不多了,哇咔咔“彼岸青荷 ------------ 第四十七章 甜蜜番外(七) 谢连成十分的赞同:“原来先祖想来就是考虑到了这些方面,所以才让我们从小就跟家里的长辈开始分居,所有同辈之人吃穿用全部都是统一一样,如果有长辈偷偷的给哪房的孩子多了什么还会要受罚。十二岁之前都是在家请了先生来教,十二岁到十五岁则是各自分放到各地的学堂跟穷人家的孩子一起上学,十五岁之后根据孩子的资历再看哪些去继续读书,哪些去学经商,哪些学武,哪些适合留在本家,哪些时候调入其他的地方管理商铺,有的更是直接给了一笔银子让其自己自力更生闯荡出一番名堂,然后才能回本家。到了十八岁再又将同辈的人聚在一起举行成年礼,然后按照各自的能力分派家族的事物。因为一起读书到十二岁,之后分开的也有会在一个地方上学的,那样的兄弟感情也格外好一些。当年因为大哥身子骨从小不好,就留下武学长进最大的我一起跟他上学,一方面是让暗卫和家族联系更加紧密,一方面也是让我武学能够就近的继续得到师傅的指导。” 谢连成的大哥谢大当家的给辛小缦的第一印象是温文尔雅。 面色略微苍白,身形瘦弱,可是坐在那里的时候给人一种青青雅竹的神韵。如现在所见,谢家的男子倒是都没有通常商人身上的市侩,谢连成的洒脱偏向江湖人,而这谢当家的文雅偏向文人世子。 谢连成郑重的带着辛小缦和两个孩儿给谢当家行礼,旁边那些二哥,三哥等兄弟们也都一一见过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谢连成再让辛小宝跟大家见面,说明现在辛家的产业已经全部由辛小宝接手,瞬间每个人的目光又都复杂了起来。 好在辛小宝常年跟在辛小缦身边历练,相比谢家人碍于规矩和从小的教育,目光虽然有质倒也含蓄,比长安城里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商人好得太多。又都见过,一时感慨后生可畏。 那谢当家道:“连成的母亲去得早,虽然是外姓,到底还是谢家的骨血,又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也胜似亲兄弟。弟媳天人之姿,有大人之量,平日里如他有所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协助才好。” 古来女子出嫁则是从了夫姓,说是外姓也是对的。只是当初谢连成的母亲因为是给人做妾,不愿坏了谢家的名声,所以对严家的人只说自己姓欧阳,却从来不被人知道她是堂堂谢家的女儿。江湖女子初出江湖,懵懂无知,随意就将芳心许了人,偏生对方有原配,自己无法割舍下,只能隐姓埋名的嫁给了严家做妾。没有想到到得最后落得跟儿子天人两隔的地步。 好在谢连成的母亲最后还是悄悄给谢家通了消息,怕到时候孩子出世之后平白低人一等,就想要让本家帮忙想个办法,让她母以子贵,不说成为严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至少也要是平妻啊! 没想到谢家的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居然是自家小姐被人冤害,自家的小少爷差点也命丧黄泉。这等仇恨外人是无法理解也无法替他们行道的。所以,那人直接安葬了谢连成的母亲,带着刚刚出世的谢连成回到了谢家。 所以,从小谢家的人都时刻提醒着谢连成*的怨恨。让孩子在仇恨中长大,为了报仇而接手暗卫头领的教导,更是为了报仇发誓永远效忠谢家。 这些,谢家的长辈全部都是知道的。连现在他的大哥在接手当家主人的位置时也听得自己的父亲告知,其他的兄弟都只知道谢连成的母亲死的冤枉,对他更多的是照顾。 这些事情在辛小缦当初跟谢连成达成协议要脱离严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得一清二楚,现在听到当家的这么说,心里只是更多的心疼当初还是孩童时期谢连成的辛苦。 她也知道大世家的为人处世处处圆滑,每一句话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谢当家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就有了底,笑道:“我与他相识多年,两人性情都十分了解,如今成就姻缘实是连成不弃,小女子只有感恩之叹。出嫁从夫,自然一切都是以夫君的为天,协助实在是大哥厚爱了。” 那二哥淡淡的道:“连成从小就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出去闯荡江湖的日子居多,弟媳如不喜,趁着现在自家兄弟都在,你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他安家于室,老老实实的接手一些生意,也让我们兄弟几个轻松轻松。” 谢连成干笑道:“二哥你也太能说笑了。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不也经常不在家里么?如果要我老实的呆在大哥身边帮忙的话就直说,不过,那时候你也别想跑。我们兄弟要同甘共苦啊!” 谢当家立马笑道:“真是。难得你们这次都老实的回来了。这几个月也都别走了,老实的帮忙处理一些家族的商务。” 谢当家都发话了,那二哥也只好点头,一边又不甘的拉过身边的老三,道:“先说好,连成给大哥帮忙好了,我给三弟分忧。” 老三巴不得,也笑得狡诈。 谢家就好像一个大烙饼,几兄弟硬是要分赃均匀似的你瞧瞧我的是不是太多了,你的是不是太少了。这般都怕自己拿的权利太多,管的事情太多的奇怪想象只让辛小缦好奇。 要知道,一般家大业大的家族,兄弟们应该都是想着要当家做主,得到更加多的财产和权利的,像他们这样居然都怕自己做太多了事情而让其他兄弟清闲下来的做派实在是跟这个时代的做法格格不入啊! 可偏生这套管家的办法是从谢家家训中就强调了的,说不定这也是他们谢家至今经久不衰的秘籍!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古话总是说得没错的。 见过了兄弟们,自然就要去将内眷了。 谢连成又带着他们往内院走,一路上假山流水环绕,奇花异草铺天盖地,雕栏画栋的长廊无一不透出大气的世家底蕴。辛小宝一路啧啧称奇,直说自己到时候也要盖一个这样府邸。 “这本家应该算是谢家最大的住宅了。在大唐境内应该还有几座同等规模的府邸。一年下来关这些府邸的维护费用,所有人的吃穿用度,还有维持家族正常运行的人情往来,虽然有进有出,可是到底是摊子太大,如今是在盛年还好,一旦传到哪代的儿孙不事生产,挥霍无度的时候,家越大耗费就越大,那时候就是苦不堪言了。” 谢连成十分的赞同:“原来先祖想来就是考虑到了这些方面,所以才让我们从小就跟家里的长辈开始分居,所有同辈之人吃穿用全部都是统一一样,如果有长辈偷偷的给哪房的孩子多了什么还会要受罚。十二岁之前都是在家请了先生来教,十二岁到十五岁则是各自分放到各地的学堂跟穷人家的孩子一起上学,十五岁之后根据孩子的资历再看哪些去继续读书,哪些去学经商,哪些学武,哪些适合留在本家,哪些时候调入其他的地方管理商铺,有的更是直接给了一笔银子让其自己自力更生闯荡出一番名堂,然后才能回本家。到了十八岁再又将同辈的人聚在一起举行成年礼,然后按照各自的能力分派家族的事物。因为一起读书到十二岁,之后分开的也有会在一个地方上学的,那样的兄弟感情也格外好一些。当年因为大哥身子骨从小不好,就留下武学长进最大的我一起跟他上学,一方面是让暗卫和家族联系更加紧密,一方面也是让我武学能够就近的继续得到师傅的指导。” 辛小缦明白,说什么让暗卫跟家族联系更加紧密,其实也只是让谢连成给谢当家做一个免费的保镖而已。也同时为了让他感激谢家对他的看重,方便长大之后谢当家更好的节制他和暗卫。只是没有想到,谢连成与暗卫融合得太过,当他出了事情之后,暗卫居然隐晦圆滑的不接受谢当家的调派,差点让当家的要找外人来铲除暗卫。好在,谢当家是有理智的,也更加看得长远。 暗卫,怎么来说都是谢家的隐藏势力。不能让外人知道,也更加不能由外人来铲除。他只得开始从别的地方入手分离暗卫。没想到,谢连成突然又回来了。一切的行动取消。 谢当家和谢连成都当作那几个月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一心避开那些话题,也同时确认对方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好在,谢连成是感恩的;也好在,谢当家觉得谢连成还是很有价值的。重新培养一番势力或者分离暗卫对谢家来说都是下下策。 谢连成带着辛小缦回来是一个信号。一个愿意继续为谢家效忠的讯息,同时让谢当家为自己的孩子取名更是表明了孩子们的身份。他想要让孩子彻底的融入这个家族。这样对两个孩子有好处,也对辛小宝有好处。 不得不说,谢连成考虑了很多。而辛小缦除了无条件的信赖就是依靠。 男人,很多时候其实就是女人的天。 他不能让你依靠的话,你就只能靠自己;一旦这个男人能够让你依靠的时候,你就要安心的做一个幸福的、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这个道理,是辛小缦两世为人得到的教训。 几人由着众人一路引着穿过花园,长廊,就看到一个极大的院子,远远的一片人影攒动。见得他们走来,就看到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往正房里面跑去,想来是通知他们来了。 对面又走来一群妇人,看到他们都急忙行礼,一波声的喜道:“表少爷,少夫人来了。快请快请!” 已经到了秋末,门口挂着厚重的门帘,掀开来,屋子里面又是一群丫鬟们,一叠声的行礼。引着他们走到右边的门口,拉开翡翠珍珠串成的水帘,里面姹紫嫣红就看到各种打扮的年轻妇人,做派服侍都明显的跟外面看到的丫鬟妇人们不同。 谢连成大声笑道:“小弟带着弟媳来将嫂嫂们了!” 引来众人的大笑。 他又对辛小缦道:“这里的都是我那群没大没小的兄弟们的夫人,你就直接都唤‘嫂嫂’吧!”其中一个体态丰盈,一身红色衣裳的妇人嗔怪道:“我就说小叔子体贴新妇了,看看,都不给我们一一介绍,就怕累着自己的娇妻。” 谢连成不以为意:“嫂子你就笑我吧!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初三哥取你过门的时候,给我们这群小弟们引荐也是这么一出。怎么,就只能州官放火不许我等百姓点灯了?” 话是对着众人说的,眼光却是直接面向正中间的一个女子。那人正用巾帕捂着嘴笑着,一身水蓝衣裳,胸口绣着花开富贵锦城春的牡丹花,头顶一顶白玉牡丹花冠,衬得人富贵非凡。 谢连成对辛小缦道:“这是大嫂杨氏!” 辛小缦因为是新妇,自然要着红色。只是她素来不喜欢太过华丽衣饰,因此儒裙只挑了淡到极致的水红色,胸前绣着粉嫩嫩半开未开的桃花,既喜气又不会咄咄逼人,外罩开襟镶玫红金边的拖地长衫,双臂间挂着金粉桃花印纱披帛,头梳高髻,白玉雕花圆形钗竖立在中间,两鬓各自三朵小小的纱绢桃花。这个人看上去*羞涩,站在这一群姹紫嫣红中倒成了清雅的风景。 谢连成话音一落,她大大方方的行礼认亲。只感觉周身一时被众多目光扫视,探究的、羡慕的、和善的,生生的要将她一样看透似的。 谢连成又一一给她介绍旁边的几位妇人。这才知道开始取笑他们的那位居然是二嫂白氏。没有想到那看起来冷冰冰的二哥居然有位行事作风泼辣的娘子。 屋子里除了几位妇人就是还没有出阁的小姐们,见到新妇都只有好奇的探视,也不敢多话。可见这类世家对小姐们的管教还是甚严格的。 又将两个孩子带给她们见了,都只夸好,杨氏更是抱着宝宝爱不释手:“这闺女不怕生人,又爱笑,以后谁见了谁喜爱。少不得给找个好的婆家。到时候小叔子少不得要*心了。” 谢连成十分受用,只道:“以后我家的孩儿只管自己挑中意的人,定不让她受难。这嫁妆我现在就开始预备了。” 白氏笑道:“一个姑娘家,难不成还自己挑夫婿。” 谢连成一手牵着辛小缦在椅子上做了,笑道:“那是自然。嫂子你们瞧瞧我精神头就知道了。要知道,我可是我家娘子千挑万选才选中的。她满意,我更加满意,夫妇才更加和睦。” 那白氏眼睛滴溜溜一转,望向门口一直注视着谢连成的悦儿道:“你是得偿所愿了。只是苦了在家等候你多年的人。” 辛小缦闷头发大财,手中狠狠的捏了谢连成一下,大有警告的意思。 “咳!二嫂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二哥回来,的确是得偿所愿了。” 辛小缦心里暗笑,原来这二哥常年不在家是躲着这二嫂? ---------------------- 月票106,108的加更*~晚上还会有,嘛,不过要等很久- -“彼岸青荷 ------------ 第五十章 甜蜜番外(十) 辛小宝又随意打开一个箱子,看到箱子边角的标注这应该是给二房的。 一个首饰盒,里面金银头面各一整套;一个衣盒,里面珍颜堂最近新出的款式衣裳,从里到外整套备下了五套;再一个盒子里面则是送给二哥的一些书籍,里面都是最近长安城里官宦贵人之间的一些收藏记录,这本记事薄还是暗派人收集的。 谢家的*正是负责与这些官宦贵人打交道,有了这本册子就掌握了整个长安城里贵人性格喜好的风向标,以此下手自然是得道多助了。 比送对方文房四宝等物件好得多,心意自然也就重得多了。当然就靠这记事薄还是不够的,自然还要加上一些长安最近男子间流行的配饰扇面等物。 辛小宝指着地上摆放的一排精美的箱子,道:“各房的少爷和夫人都放在一个箱子里面,用小盒分开装了。姐姐你看看名单,是否还要再添加一些。” “这些都是你跟百娟当初合计好了的?” “对!” 辛小缦再看看单子。当初暗已经将整个谢家的各房内人员都报备了一遍,辛小缦又询问了谢连成跟各房的关系,之后直接让辛小宝和百娟从珍颜堂经营的物品里面挑选上好的出来,然后又在长安买了一些贵重物品,分箱装了。这名单上一一都列了出来。 辛小宝又随意打开一个箱子,看到箱子边角的标注这应该是给二房的。一个首饰盒,里面金银头面各一整套;一个衣盒,里面珍颜堂最近新出的款式衣裳,从里到外整套备下了五套;再一个盒子里面则是送给二哥的一些书籍,里面都是最近长安城里官宦贵人之间的一些收藏记录,这本记事薄还是暗派人收集的。谢家的*正是负责与这些官宦贵人打交道,有了这本册子就掌握了整个长安城里贵人性格喜好的风向标,以此下手自然是得道多助了。比送对方文房四宝等物件好得多,心意自然也就重得多了。当然就靠这记事薄还是不够的,自然还要加上一些长安最近男子间流行的配饰扇面等物。 屋里的丫鬟们只看到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物品分类码齐,随意抽出一样都是精美非常,那些衣服式样更是最近几房夫人们讨论过的最新款式,还有整套色彩齐全的胭脂水粉,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这几房的礼物备下来已经是难得的贵重了,可见这表少爷的新夫人出手阔绰。一个个眼睛望着辛小宝的眼神又多夹杂了一分。 这大家族里面不单有几房的重要人士,还有同辈的未出阁的小姐们,自然又是另外一份礼单,辛小缦挑着又看了一些,觉得跟那几房夫人都差不多,只是首饰衣裳和胭脂水粉的色彩和款式上面有些不同。毕竟,在这古代,已经出嫁的妇人和未出阁的小姐穿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然后就是各房小一辈的侄儿侄女们的礼物,除了长安城最新出的孤本就是女孩儿喜爱的刺绣小娃儿玩具等物品,年龄大的自然还有最新大诗人的诗词书画等物品。 剩下的,自然就是打点上上下下的丫鬟仆从,里外的管家婆子等人。 有家的人不外乎是衣裳胭脂水粉和点心等物品,硬是将里里外外一个大家族的人个个都没有拉下。 当初询问谢连成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记得本家居然有这么多人,直到看到辛小宝安排人搬运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知道是送礼的物品之后才察觉,这事情的确马虎不得。 辛小缦最后只是将谢大当家的礼品额外再备了一箱,大嫂的自然也是单独的一箱,以此区别对待。 于是,这一日起,整个谢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丫鬟仆人们一看到辛小缦的时候脸上的恭顺也多了一分,看到辛小宝的时候那热络更是不比昨日了。这变化虽然细小,辛小宝自然还是欣喜。 整个院子从早上开始进进出出搬运物品的人,到了下午辛小缦这才得了闲空。 又让人抱得孩子来逗弄了一番,辛小宝又等到各家各院的下人们来回报,一一记录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什么表情也都额外备注,至此他也对谢家的人对他们这母子的看法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不过,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悬了这么久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之后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爬倒在榻上,一动也不愿意动。 正休息着,那边大嫂派人来接他们见新嫂嫂,辛小缦知道这是二哥将他新迎娶的小妾带了回来。心里虽然有怨言到底在外人面前是什么也不说。 知道是两位,辛小宝又让人按照给其他房的小妾的礼单再备了两份,让人等他们回来之后再送过去。 辛小缦看着辛小宝累得不行,索性让他去休息,自己一个人过去又觉得太过于无聊,索性让人抱了醒来的宝儿一起过去,宝宝就留着跟辛小宝一起作伴。 到了地方,再一看屋里,除了大嫂,二嫂,三嫂几位正室夫人在,中间还站了两位容颜姣好的女子。辛小缦知道这里门第观念很强,只管跟几位正室的嫂子打了招呼,抱着宝儿一边坐了,静静的等看戏。 很显然,外面收纳的妾室是需要给正室夫人敬茶的。二嫂白氏苍白着脸当着大家的面喝了两口,又递了红包,说了几句快慰的话,再也不愿意看两人一眼,一心只跟几位正室说话。 宝儿醒来后一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新奇的左看右看,将得一边美人儿众多就要挣脱母亲的手爬出去。 大嫂杨氏笑道:“这孩子好动,你不妨放在榻上让他自己折腾。” 那边二嫂白氏端坐着,对辛小缦道:“小叔子年岁见长,你身子又弱,难免伺候不周到,该往屋里填几个人给你分忧些,也让孩子们再多几个伴。” 辛小缦知道这是旧话重提。一个人心里不舒坦,自然看不得别人和和睦睦。只道:“这种事情我妇道人家说了都是白说,二嫂应该跟连成提。” 昨天不是隐晦的提了么?可效果怎样?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可惜,有时候人一旦触霉头,看什么都不爽。硬是要多一番事情出来。 那白氏又道:“这种事情男人就算口里不说心里也还是想的。就好像我家的那位,一到了外面就怕我照顾不到,自己找了两个给我分劳了。你呀,虽然是新妇,不过这孩子也生了,身子又不好,以后只怕再怀上很难,连成现在正好在本家,闲暇时间也比在外面的多,如果等到他跟他二哥那样在外面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还不如你提前跟他在屋子里安排了,要出门也可以带出去。” 辛小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再转到大嫂杨氏身上:“请问大嫂子,大哥可曾外出过?” 杨氏疑惑,还是点头道:“虽然不多,到底还是有些事情要外子出面的,自然也出去走动。” “嗯,那就是了!那再请问大嫂,大哥是否在外面娶了新妇?” 杨氏看白氏一眼,笑道:“不曾。” 那白氏冷冷的一句:“不是不曾,而是大当家身子不好,有些事情需要节制,自然跟你那二哥就不同了。” 这话有点过了,明摆着有诅咒的意思。辛小缦心里暗笑。到底女人之间是非多,这二嫂白氏也跟大嫂杨氏有矛盾来着。不过,也可能是迁怒吧!唉,都是女人何必! 她再望向白氏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就带有怜悯。那白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正准备回转几句,杨氏抱起一边玩耍的宝儿,一边逗弄得他笑得咯咯的,一边转头对辛小缦道:“你的孩子都讨喜,不像我家那个,这么大的时候谁都不能抱着,否则哭得惊天动地的。” 辛小缦将一切看在眼里,笑道:“哭得声音大说明身子健壮,以后可以放心的让孩子多跑动呢!” 杨氏听得很受用,忍不住又逗弄宝儿。 白氏收到冷落,忍不住狠狠瞪了辛小缦一眼,又想起自己跟夫君成亲几年,两人同房次数屈指可数,偏生对方又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居然还带了两个浪蹄子。不说夜里孤枕难眠,身边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再加上没有一子半女的,下人们都是有眼色的人,虽然怕了她的性子,到底也有些轻视她,总认为她以后不得宠。 而辛小缦家世不如她,长相不如她,才学据说也只懂经商,跟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根本不能比,心里的轻视一直存在。可是,对方命却比自己好了太多。 不但是正室夫人,被谢连成碰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带回本家又给众人做足了面子。上午送来的那些礼物连她这等女子也觉得贵重异常,更加不要说其他人。轻而易举的在谢家博得了好名头。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带回来了两个孩子。 这怎么不让人气愤!天知道一个一举夺魁和多年不孕的人相比之下,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和打击。 而现在站在屋里一动不敢动的两个小妾更是像给自己扇了两个耳光,让她在谢家抬不起头来。再一看辛小缦和杨氏手中的宝儿就觉得分外刺眼。 换上一副疑惑的表情,问着辛小缦:“据说当初这孩子是在天山的时候怀上的?” 辛小缦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打算,只点头道:“是。那时候天山已经很大的风雪了。” 白氏扬起一抹笑,继续问:“这之前听说你曾被人虏去过?” 辛小缦心里一惊,按捺的道:“的确。当初中了毒,被关在一所庄园里面,身边一些丫鬟伺候着共处几天。” 众人听白氏问得奇怪,不由得都仔细听他们两人说话。 “可,之后那些丫鬟们都被人杀了吧!” “这是自然,斩草要除根。” “嗯!”白氏那笑容越来越大,她忍不住拿着巾帕捂住脸,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一双眼睛毒蛇一般的钉在在杨氏怀中玩耍的宝儿身上,极其清晰又缓慢的道:“斩草除根也好死无对证。当初在那个庄园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且之后你就跟小叔子相聚了,而后……有了夫妻之实,请问夫人,你们那夜可曾留下红帕?” 怎么可能会留下红帕。谢连成知道辛小缦曾经有个一个严简。而且,当时他们是在洞穴里面,辛小缦中了毒之后两人才发生了那一切,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层面上。 白氏看着她极度平静的脸,似乎觉得刚刚那些话还不够分量,又继续笑道:“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这样看来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小叔子的情深骨肉了?要知道,这中间相差的时日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辛小缦微微扬起一朵自信的笑容,问白氏:“二嫂是想说,我生的这两个孩子不是连成的情深骨肉么?” “哎呀!”白氏笑得身躯弯了起来,半天才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屋里的众人屏声静气,就连杨氏忘了做出反应的让宝儿自己滑下了她的臂弯,兴许是敏感的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宝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升起双手对辛小缦挥舞着。 孩子的本能让他想要一个依靠。 辛小缦不知道该怒还是该讽刺的笑,或者直接跟对方针锋相对,可是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 这宽大的屋子,这里面心思百态的人,这些七转八弯的心思,真正让她感觉到寒冷。 众人面上逐渐浮现的猜疑,讽刺,揣测,幸灾乐祸,还有身边悦儿那眉梢掩不住的心喜,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那阿鼻地狱。 这就是大宅门! 这就是世家! 这就是女人! 这就是……**裸的伤害。 辛小缦走过去,抱起哭得打嗝的宝儿,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一边转头对悦儿道:“去,唤得连成过来。” “是。”话音还没飘散,人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辛小缦心里哼笑一声,端着茶水喂了宝儿,又擦干孩子面上的泪水,亲亲他的脸颊。 自己抱着孩子做到对面窗下的榻上,本来这里还坐着未出阁的一位小姐,看到她过来赶紧让出位置。那神情有着害怕和慌张,还有着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么? ------------------------------- 月票114的加更和19号的日更,叹气,最近卡文厉害*月票的还债已经都还完了,欢呼*~“彼岸青荷 ------------ 第五十一章 甜蜜番外(十一) 辛小缦看看宝儿面上跟谢连成相似的地方,看着孩子胖嘟嘟的小手贴*的脸颊,咯咯的笑。 辛小缦对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道:“宝儿,有人说你不是你爹爹的孩儿,你说该怎么办?” “咯咯咯” “最后证明你是爹爹的孩子,娘亲代替你惩罚那个乱说话的人好不好。” “咯咯……咯” “你说是割了她的舌头好呢?还是挖了她的眼睛好?或者……”她淡到发冷的笑意环绕众人一圈,最后落在白氏的身上,那眼神太过于冷静,太过于残酷,对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可是还是挺起了脊梁,恶狠狠的对着辛小缦道:“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谢家的呢!你少在这里误导大家。如若孩子不是,我看你怎么办?” 辛小缦淡淡的道:“如果是连成的孩子,那么是不是代表我可以随意惩治你呢?我,的,二嫂!” 那神情,那语气,还有那静坐着捍卫着孩子的气势,瞬间让这个温暖的房间降成了冰窟。 谢连成是第一个到的,眉头皱着,眼睛快速的将屋里扫视一圈就敏感的发现事态的严重性。辛小缦抱着宝儿坐在众人的对立面,大嫂努力镇静的坐在中间的榻上,二嫂一脸是悲是喜的表情,看到他来了眼中一闪惊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三嫂和其他的小姐们看到他都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屋里的众多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 这是这么一眼,他瞬间就明白了局势。 走到辛小缦身边,确认她跟孩子都无恙,这才稍微安下心来。心里知道这屋里只要大嫂在,至少不会出现有人动手动脚的情况发生。 辛小缦抱着宝儿静静的抬头望着他。那双眼睛已经隐藏了愤怒,不平,憎恶和狠毒。 一切都归于平静! 谢连成暗暗心口惊跳。 他对辛小缦太了解,如果事情还有余地她一定还会笑嘻嘻的调笑两句,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那么,代表着别人做的事,说的话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她怕她一开始说话就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或者说她怕,她自己失控做出让谢连成为难的事情。 “……小缦!” 辛小缦望着他,一手*着儿子的头顶,淡淡的道:“连成,有人说这孩子不是你的。” 如果人是座火山,那么谢连成就是一座喷发频繁的活火山,而那个总是让他不付代价喷出岩浆的人非辛小缦莫属。 现在,谢连成这座火山在听到这么一句话之后内俯已经开始酝酿着怒火。 “谁说的?” 辛小缦直接的望向中间的人。 杨氏看到那目光,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却让人害怕。是的,这才是一个纵横商场的女人,不是她们这等守在深闺里面偶尔相互试探调笑讽刺几句的女人可以对付的。 辛小缦来到谢家,杨氏就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杨氏知道,辛小缦的手上有着太多筹码,不到重要时刻她就不会拿出来。 现在,有人调拨了她。一个女人的愤怒反击是没人可以抵挡的,再加上身边有个变化莫测的夫君。 连成就像扇面上完美章印的一个缺口。有了他那章印就活了,成了历史残留的战绩;缺了他,扇面更加完美,太过完美的东西就是死物。在有心人眼里,死物是没有价值的。 别人以为谢连成是家族的诟病,可是谁也不知道就算是污垢,拭去表面的灰尘说不定内里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白玉微瑕,才是烁烁其华。 这是平时杨氏的夫君,现在的谢家大当家在很多年以前,谢连成谋划着要报仇的时候就曾经跟杨氏说过的,她一直记着。 所以在谢连成报仇的时候,谢当家将他的每一步棋子都分析给自己的娘子听,一是让杨氏看明白谢连成真的的才学,二是让她了解谢连成的狠辣。 从那之后,杨氏就明白,有种人是你不能得罪的,否则,就算复仇的时间需要十年他也会等。 杨氏是个聪明的女人,一个大家族当家的女人在瞬间明白了双方实力玄虚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给自己惹火上身。 所以在辛小缦的眼神扫射过来的时候,她顺带的引导性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白氏身上。这屋里的人都是以杨氏为尊,看到她毫不保留的目光,自然而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现在明里暗里的目光都注视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虽然杀不了对方,却是可以让对方自己缓慢的凌迟自己。 白氏开始也只是想要压制一下辛小缦的傲气,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太善于隐藏。昨日看起来是个沉默的性子的人,今早送礼的时候低调中透着八面玲珑,到了下午再见的时候却是一只毒蛇。 现在,这毒蛇的眼睛锁定在了白氏的身上。 谢连成站直了身躯,问:“二嫂说了什么?” “她说宝儿和宝宝都不是你的孩子。他们两个是我被虏期间跟别的男人怀的。” 这个别的男人自然是当初虏她去的严简。 辛小缦当初毫不犹豫的杀了严简的情景,当初看到一切萧殇和黑虎都告知了他。而且,依照他对辛小缦的了解自然知道辛小缦恨严简入骨。 说宝儿和宝宝是辛小缦的骨肉简直荒唐得可笑。如果辛小缦真的能够随随便便让一个男人近身的话,他在她身边爱慕她那么多年不早就颠鸾倒凤了么? 如果辛小缦不是如斯的性子,自己也不会死心塌地的爱着她,护着她么? 而且,当初在天山上,如果不是中了毒,辛小缦也不可能怀上他的孩子,而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真正的突破那层障碍,最后修成正果。 居然有人说两个孩子不是他谢连成的! 居然有人怀疑辛小缦的忠贞! 居然有人挑拨他们连夫妇的关系! 恕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眼神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缓慢的迸射出一种宝剑出鞘的银色光芒;他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踏去,每走一步似乎都敲击在屋中每个人的心坎上。 有承受力弱的丫鬟们已经捂紧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尖叫出来。 这里似乎是冷到极致的冰川,又似乎是热到极致的地狱。人们在冰与火中煎熬。 杨氏看着对方慢慢的靠近,心里一惊一惊的跳得厉害,忍不住颤抖的劝慰道:“二妹只是说笑的,小叔你……”话说半句自己都没了勇气。 谢连成邪笑,眼中冷冽的光芒闪过:“作为一个大人,能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说笑,什么事情不可以说笑么?大嫂,难道你也认为宝儿和宝宝不是我的孩子。” 杨氏吓得站了起来:“不……我……”一边是白氏,一边是看起来平静可那目光和压迫感绝对不平静的小叔子,还有他的身后拥着宝儿坐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完全陌生的辛小缦。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种事情…… “怎么回事?”谢当家的声音穿透整个房间,一众人挤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老三等人。 从早上起众人都在书房商议如何重新分配商铺的管理等事情。中午大家还说说笑笑,下午没多久就见到悦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只说辛小缦不好了。 谢连成当初是第一个冲了出去,那爆地闪出去的速度让众人惊秫。都没有想到,在经过天山生死一轮回后他的武艺又精进如此。接着都才想到辛小缦。 她可是谢连成的心肝宝贝啊! 从第一日进谢府起,哪一件小事,哪一句话语,不都体现了谢连成对她的在乎。 当然,辛小缦本身也有让他这么心系一身的本事。 一个女人,为男子复仇,为他生子徘徊生死一线,甚至为他的孩子谋划所有的退路,处处为他考虑,这等执着和魄力不是世间几个女子可以做到,就算能够做又有谁能够像她那般成事的!某些方面来说,辛小缦就好像是另外一个谢连成。 她即将来谢府之前众位主事之人就将他们两人之间的风风雨雨知晓得透彻,对他们之间的情谊只有叹息欣慰的成分。一直到今天早上起,他们更是对辛小缦的豁达和细心有了充分体会。 如若,她在谢府出了事情…… 谁都可以想象到谢连成会如何的暴怒。 要知道,谢连成可是极其护短的一个人啊!并且还是为了重要的人会步步谋划复仇雪恨的人。 如果辛小缦在谢家出了事情,那么…… 众人都是怀着揣测的心情赶到了这里。 杨氏几乎是看到救星一般,急匆匆的颤抖的对众人叙述了当初的事情。 谢连成前进的步伐也停了下来,他到底还是在谢家长大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兄友弟恭。看到兄弟们也都来了,等到杨氏说完一切的来龙去脉,忍住心里对辛小缦的痛,压制着对自家孩子遭受无妄之灾的忿恨,对着谢家*道:“二哥,白氏是你的娘子。现在,她说我的孩子不是我的,说我的娘子不贞洁。二哥,你有什么话说?” 现在他是连二嫂也都不愿意称呼了!这也是间接的告诉自己的兄弟们,他不会承认一个伤害了自己妻儿的女子为嫂子。 不过,他这是要给哥哥的面子,等待二哥的一句话。 谢连成紧握的手昭示着他只保有一点点的理智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谢家*的身上。 二哥向前踏出一步,问白氏:“那些话真是你说的?” 白氏看着他冷淡的目光,平静的问话,再看看从他进来之后那两个小妾的热烈追逐自己夫君的眼神,本来踹踹的心境也被激了起来,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妾室一眼,似乎以无所谓的态度回到:“是我说的。” 二哥点点头,对着谢连成道:“她既然承认了也只是代表她自己的想法,跟二哥我无关。连成要如何做二哥都不会阻难。” 这是随白氏自生自灭了。 有哪个夫君会随便自己的弟弟去欺负自己的娘子的?还说出这么冷漠的话,这只能充分的证明对方根本不看重自己的娘子,甚至于是厌恶。 白氏的脸色瞬间苍白,全身忍不住的发抖。如果刚刚她还有一丝的希翼,期待自己的夫君看在夫妻的面子上,会在众人面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可是……可是,他居然如此的绝情! 白氏那紧握的手掌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指甲都给崩掉了,血液顺着握着的拳头里面流出来,一滴滴溅在地毯上,开成惨烈的花。 可是,这个时候不管哪个丫头都不敢上前去劝慰一句,甚至于那些婆子们都露出嫌恶的神情,大嫂杨氏撑在榻上,几次想要上前最后还是忍住了。 谢当家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而二哥,白氏的夫君,却是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二哥都不说话了,其他的兄弟更加不能说什么。 说到底,这只是连成和二哥的家务事。是他们的内院起的纷争,按照谢家的家训,外人是不能涉足其内的。 偌大的一个家族,宽敞的一间房子里面二十多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为白氏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没有。 辛小缦只觉得这一幕何等的熟悉。是了,自己的夫君不爱自己,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原配,偏生原配孤立无援。 这不就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那埋在记忆深处,方琉璃处境的翻版么? 一样的大家族,一样冷漠的族人,一样孤苦无依的女子…… 她突然觉得无比的疲累。 谢连成又转向谢当家:“大哥,你怎么说?” 谢当家看看一直沉默的拥紧了宝儿的辛小缦,再看看一脸绝望的白氏,低声道:“流言止于智者。” 流言!他居然说宝儿和宝宝不是谢连成的孩子是流言! 智者!他是说白氏是愚蠢的人么?还是说白氏也不是空穴来风?或者是被人挑拨的? ------------------------- 等下还有,这是月票第116,118的加更,月票加更还完了,嘿嘿*“彼岸青荷 ------------ 第五十二章 甜蜜番外(十二) 流言止于智者的结局无外乎两个。一个是阻止流言!阻止流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攻破流言。 这就需要谢连成来证明,或者说是辛小缦来证明这两个孩子是谢连成的。 第二个结局自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迟早会慢慢消散,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可是也无法断根的办法。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这些曾经的流言还会被有心人翻找出来搓谢家的脊梁骨。 这里的人都是何等的聪明,自然都听清楚了话里的意思。 不愧是大当家的。他既不说是白氏的话该不该她来问,也不说辛小缦唤谢连成来这事对不对,他只是就是论事,或者说他四两拨千斤。 这话里又是比众人想得更加深了一层。 白氏纵然有错也可能是被人挑拨的。否则她也不必在众人面前做出头鸟说这番对自己毫无好处的话来! 辛小缦纵然无辜也不排除借力打力的嫌疑。否则,好好的内院纷争为什么偏要大惊小怪的将谢连成唤来?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他一个当家的能够怎么断? 单凡有些头脑的人,开始没有想明白,通过谢当家这么一句话也开始想透彻。 辛小缦那疲累更是一层深过一层。她其实根本没有想得太多。她只知道她毕竟是新进门的媳妇,什么话都不好去说,只能让谢连成来办。 偏生这里的人都是千丝百虑的心思,任何问题到了他们的脑袋里面转一个弯儿就变得无比复杂,无比阴谋化。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隔了半响才站起身来,唤:“连成!” 众人的目光又都转向她。 谢连成知道辛小缦十分厌恶大世家的这些事情,曾经在严家的时候她就尽量避过严老夫人的发杂心思,就算是严妍算计她,她也只是提前防备,一旦刀子挨到了身上也只是确定了自己不会受伤,别人割了就割了,砍了就砍了,对方如意了自然会放开她。 可是,现在这屋里的这些人,这些心思让她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走过去拥住她。 辛小缦一手抓住对方宽大的手掌,笑道:“我知道有种古老的认亲方法。说是将至亲的血液滴在一个清水碗里,是父子自然会血液融合。要不你让人将宝宝也带过来,你们滴血认亲。以此证明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也好还我清白,更是还孩子一个清白。也堵了众多人的口舌。 谢当家首先点头,其他的兄弟也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特别这话是从辛小缦的口中说出来。或者是被众人逼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谢连成只觉得心里闷得疼,可是握着辛小缦的手却是极其温柔:“我说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别人怎么说你又何必在意。” 辛小缦脸颊碰触着宝儿的脸颊,道:“我们两人风雨同程这么多年,自然是不在意外人的恶意揣测,不过是为了堵外人的悠悠之口,也为了孩子以后少受些欺负。” 为了孩子,所以她忍让。 也是为了谢连成,所以她妥协。 谢连成的手臂缓慢收紧,亲亲她怀中宝儿的脸颊,半响才道:“也好。如果认亲之后再有人乱嚼舌根,我们就割了他的舌头,给狗吃。” 这个他,也是她。 辛小缦心里苦涩难言,低头再也不做声。 众人心落到了实处。知道这实际上已经是确认了大当家的说法,也是给二哥留了脸面,更是放过了白氏。 没多久辛小宝抱着宝宝也过来了。因为没有睡足,宝宝一直哭闹。谢连成抱着她哄了好久才停歇。 辛小宝知道一切之后眼中的怒火可以焚烧殆尽任何人,看着白氏的目光更是刀子一样,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还跑到了她的身边,险恶的望了一眼她的腹部,轻声讽刺道:“希望到时候你的孩子不需要也来场滴血认亲的好!” 气得白氏一脸煞白,却又做声不得。 她能够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她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对方。只是现在的情形看来谢连成已经放她一马,她再不识抬举的讽刺一番,说不定谢连成会毫不介意的当着众人的面割了她舌头也不一定。 在内院里,正中间的桌上摆放好小刀和白玉碗盛着的清水。谢连成首先割开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再一一抱着孩子隔了手指头一人滴了一滴。 谢当家首先看着那分开的几滴血缓慢的融入水中,再相互交杂,慢慢的血色不分彼此,至此完全不分彼此。这才点头让人传下去,给在座排的上号的族人都看了。 辛小缦接过因为疼痛又开始哭闹的宝宝,辛小宝抱过宝儿,再加上谢连成,这一家子人站在屋子的最中央,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矗立着,似乎怒到了极致也忍到了极致。 一直等到众人都将那碗血水看了一遍,也都露出释然的表情之后,谢连成才当着众人的面问道:“请问时候还有人认为宝儿和宝宝不是我谢连成的亲生孩子?” 众人默然,白氏这个人缩在宽大的椅子内,头也不抬。谢家*更是头都不往那边看一下。 谢当家站了起来,大声道:“事实已经证明,孩子的确是连成的。以后谢府如若再有人乱嚼舌根,一律逐出府内,任何人一视同仁。” 大当家都发话了,一屋子的人无不点头应是。 谢当家又走到谢连成身边,道:“连成,这事是大哥管教不严,让你们受了委屈,如果要怪你怪大哥好了。” 谢连成怎么可能去怪谢当家,他只是恭敬的跟对方道:“既然流言已经澄清,那么为了以防万一还有其他的流言针对我们夫妇,连成索性也抖开包袱,将要说的都说了,要告知的坦然告之了吧!省得到时候让外人说我们谢家的族人不懂礼数。” 流言两只刻意咬得重重的,有心人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愤怒。只等着谢连成之后的话。 这包袱是什么?又关礼数什么事?难不成,这谢连成又办成了什么事情,或者他和辛小缦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让人说道的把柄?索性一次性在这里说了,解释清楚了,省得再出现这次这般的情况? 谢连成突然对着空中一唤:“暗!” 一人半鞠躬的站在门外。 “去将朝廷的圣旨拿过来,给我们谢府的众位族人过过目。” 谢当家一愣,问:“朝廷的圣旨?” 谢连成点头,环视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道:“是朝廷册封小缦为诰命夫人的圣旨。是当今圣上感念她的忠贞,替夫报仇,替朝廷除奸,特意下的封赏。” 众人目光几近变幻,坐上三哥笑道:“原来只听说弟媳巾帼不让须眉,智斗吴王替你报仇的事情,没想到连当今圣上都惊动了。弟媳单是苦尽甘来。” 圣旨都还没有拿来,老三就已经相信了。还是说,因为开始‘流言’的谢连成和辛小缦母子等造成的委屈,所以老三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顺应的替辛小缦长一些脸面,多一些依靠? 难道他也知道刚刚谢家的人做得太过分? 辛小缦抱着孩子站在谢连成的身后依然默不作声。似乎对于侮辱和示好一概不闻不问。 如果她面对侮辱会大声的反抗,诉说委屈那么可见她是个直爽刚烈的女子;如果她面对家族的主事人的示好给予一点感激来作为回应,那么她是容易接受恩惠的人。 可是,她没有。 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子心思深沉,难以用寻常感情来谋定。 这种人,爱得深刻,恨也深刻。 坐上几位谢家主事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思索着,刚刚这一出戏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一个为了复仇连王爷都可以算计的女子,如果一旦被她给得罪了,偏生她还不接受对方的道歉的话,那么以后的相处就有些困难了。 谢家*对谢连成道:“让弟媳坐下吧,她抱着孩子容易累着。” 谢连成声都不吱一句。显然,经过刚刚的滴血认亲已经是挑衅了他的极限。现在他站在辛小缦和辛小宝的身前,摆明了是要替辛家住持公道了。 唉,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被一个女人影响到如此地步的一天。 辛小缦算不算得上是——红颜祸水? 一边辛小宝冷笑道:“我们辛家历来行事低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朝廷的封号来给自己博得什么好名声。只是没想到单单凭借一个长安商会的商人名号和自力更生白手起家的家财,也不足以服众。原来这人的猜疑和嫉妒也是刀子,我们再不拿出有分量的东西来显摆显摆,到时候再传出来什么流言让我们辛府的人被人诬陷了,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朝廷怪罪下来将不明事理的人伤了罚了,倒时候又会说是我们辛府不懂做人,故意陷害与人。” 这是明里暗里都说这次滴血认亲是被人暗算了。同时也暗讽谢府的有些人心胸狭隘,不容人。看不得别人发达有财,没事找事的来找辛小缦的麻烦。都以为她只是一介商人,可以随便这种大世家冤枉。又抬出朝廷来,说辛家不是任人宰割的,一个不服气说不定就闹到朝廷里面去,诰命夫人是可以出入后宫的,一旦有什么风吹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到时候派人找了谢府的麻烦,他们辛家可是会不管不顾。 坐上几房男子脸色变幻莫测,那杨氏和白氏更加开始冒出冷汗。*看着白氏有种恨不得去扇她几耳光的*。 谢当家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急转直下。本来是有意要压着辛小缦一筹,这次反而被对方绝处逢生的倒打一把。 等到那暗将圣旨拿了过来,谢连成也不打开,直接让他双手奉送到谢当家的手中,那意思是家里有地位的人看着知道就好,没必要宣读了。到时候省得让将辛小缦抬得太高,内院的其他嫂子小姐们就都落了下乘,抬不起头来。 自然也让人明白他谢连成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不管怎么说他始终姓谢,时刻都记着要为家族留住面子。 又是一圈传送,这是这金黄色锦缎包裹的圣旨让众人比开始传递那碗血水的时候更加凝重,也更加尊敬。无不都是郑重而恭敬的双手接过,缓慢的打开,逐字逐句的看过,然后再恭敬的闭合传给下一个人。 院里异常的沉默。 众人脸上的精彩纷呈辛小宝是欣赏得津津有味,辛小缦一直稳妥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不置一言。 她由着谢连成去处理。 这毕竟是谢连成的家,她辛小缦只是其中一房的媳妇。虽然她知道谢连成在兄弟们面前关系是好的,可是也知道大家族里面内院是非多。更何况这种大世家的后院女人们之间无所事事的说三道四,明枪暗箭。 当初也只是跟武媚娘提了一下,说了自己的担忧,隔天朝廷就秘密的送来了这么一封圣旨。 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朝廷也不想让百姓知道这里面涉及到兄弟残杀的真相。 圣旨里面也就隐晦的赞颂了辛小缦的贞烈,和大义。有了这封圣旨至少让她以后出入宫廷和在官府或是世家的内院长了脸面,不至于因为商人女子的身份吃了亏。 谁也没有想过会拿出来。 现在这么做,辛小缦也赞成。在这里,她依赖着谢连成,也全权依靠着他。 如果在这里谢连成容得下别人对她的攻击和陷害,那么也就证明了谢连成对家族的看中重于她。 现在,一切都是好的。 在谢连成的眼中,自己已经排到了第一。 他不但说要护着她,实际上他也明确的做了出来,表现了出来,他对辛小缦的看中。为了她,谢连成甚至于将谢家整个内院都放到了她的脚下。 这样,已经足够了。“彼岸青荷 ------------ 第五十三章 甜蜜番外(十三) 回到房中的时候谢连成就不顾一切的抱紧了辛小缦。 他刚刚在内院当着众人的面就想这么做了,只是考虑到当时的情况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 现在一旦没有了闲杂人等,他就迫不及待的抱着她,想给她安慰和勇气,还有自己的抱歉。 抱歉让她受了委屈,抱歉让孩子成为了别人攻击她的武器,抱歉自己不能严密的保护好她。 辛小缦的头埋在他的胸口,说的话闷闷的:“我其实本不想放过你那二嫂。” 谢连成亲吻她的发丝:“我知道。” 辛小缦又道:“刚开始听到那话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杀了她。” 谢连成再拥紧了一些:“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不会反对。任何人都比不上你重要。” 辛小缦轻轻的转动脑袋,将自己涌出的泪水全部摩擦到他的衣襟上:“我讨厌这样。”讨厌被人冤枉,讨厌被人陷害,讨厌这样不停的算计,更加讨厌这种世家的阴谋。 “我知道。” “我想回家。” “好。” 辛小缦在他的怀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是不是变软弱了?” “那也只是面对我的时候。要知道,在外面谁都知道我谢连成的娘子可是很强悍的。” 辛小缦闷闷的笑,再抬头看他:“你没有来之前我其实想甩她一个耳光的。”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一个耳光其实不算什么。 谢连成知道辛小缦能够这么说代表她已经想开了,也有了玩笑的心思,就说:“果然妇唱夫随,当时我也这么想了来着。” 辛小缦一笑:“我看出来了。”转头贴在他的心口,又道:“后来我看到你二哥和那些小妾,我突然想到你二嫂也是一个可怜人。” 谢连成沉呤一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辛小缦双手伸到他的腰间,回抱着他,尽量用着平淡的语调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严家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当时,全部的人都跟我对立。你躲在暗处,严妍在哭诉,严老夫人和严简都向着她,所有人都在逼迫我。你说,刚刚的二嫂像不像当初的我?夫君不爱她,家人看轻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只能任人宰割。” 谢连成心里剧痛。他当然记得她在严家受的那些苦难,很多次他都有想要冲出去替她住持公道的打算。可是,当初他们的感情不够纯粹,因为计划他大部分是躲在暗处调查和安排计划的实施和随时观察计谋的走向。他心里明白那些事情很多其实是他们自己一手导致的,一是为了试探严简对方琉璃的真心,一方面也是让辛小缦逐渐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让她狠下来给予严简最大的打击。当然,也是为了谢连成的计划。当时的他们太理智,太冷静,太残忍。不惜牺牲自己。 可是,计划是一部分,真正实施的时候,看到那些人的那些冷漠的面孔,作为方琉璃的辛小缦还是忍不住哭泣,不得不逼迫自己脱离方琉璃的感情,脱离她的思考和处境,完全以一个陌生人看戏的态度来继续沿着计划走,直到他们复仇,脱离,然后得到自由。 可是那些日子太过于惨痛。辛小缦想要忘记都忘记不了。 那种没有人需要自己的痛苦,没有人在意自己的疼痛,被人蔑视,舍弃,成为最没有用的棋子,没有思想,没有心的活下去的感悟,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成了最深的一道疤。 原本这疤痕因为自己逐渐建立起来的自信和对生活的希望,还有谢连成常年的守护慢慢的被欢笑给掩盖了起来,可是它毕竟是在的。 今天,在白氏的身*再次看到那疤痕狰狞的爬了出来,提醒她过去的那些苦痛。 她在害怕。 她害怕在这里再继续呆下去自己会不会又会重复在严家的那个轮回,或者如同那白氏一样,成为一个众人丢弃的棋子,任她自生自灭。 谢连成拖着她坐到榻上,只能尽量用轻松的语调道:“我二嫂可没你那么聪明。你是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装作受害者的样子,挖着陷阱等别人跳。而且,当时我可是暗恋着你呢!虽然没出现,在房梁上趴着的时候望着你都心疼。刚刚我注意到了,那屋里的房梁上没有人。”这是开始打趣辛小缦了。 辛小缦也不愿意自己再过多的回想那些日子,谢连成既然岔开了她也就顺着笑道:“这话让外面的人听见又会说我红杏出墙,在外面乱勾引男子了。” 谢连成假惺惺的吼道:“谁敢说?要勾引也是我勾引了你这良家女子。” 辛小缦扑哧一笑,,缩在他的怀里抖个不停。 辛小宝踏门进来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也笑道:“不生气了?” 辛小缦已经习惯了在辛小宝的面前跟谢连成甜甜蜜蜜,只道:“还生气的话不是自己找罪受么?而且我刚刚听到你跟二嫂说的话了。” 辛小宝哼笑一声:“我那也是说笑的,跟对方说笑我们的话没什么差别。有狠的话她也拿出一张圣旨来跟我说道说道。” 辛小缦知道辛小宝说的是气话,转念一想道:“如今武媚娘已经不是以前还在感业寺的明空了。你以后跟她接触要担心。那个女子以后不简单,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甚至说成为中国古代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也是可能的。这是这话太过于惊骇,到底也不会说出口。顶多是跟萧一笑两个人的时候私下里感慨一番。 谢连成也点头:“宫中的娘娘们历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出了什么大的篓子,还会让我们受到牵连。古来,做了替罪羊的事情也多。” 辛小缦道:“牵连倒是不会。只是,终究接触太深不好。我们得提前找到后路。干脆我就借着嫁入人妇,说不再牵涉其他事物,与她断了联系吧!” 辛小宝惊讶的问:“珍颜堂怎么办?” 谢连成道:“容易。我们再开一家跟珍颜堂类似的商铺,不在长安立足,慢慢的将珍颜堂的份额都转了,到了一定的时候将珍颜堂送给武媚娘的嫡系或者直接变卖,没了珍颜堂她也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辛小缦点头:“这算是金蝉脱壳。我看蛮好,只是行事起来要担心。珍颜堂总归是归到了武媚娘的阵营,担心到时候她的对手刻意为难打压。那新开的商铺我们放一家在洛阳就很好。历代的皇帝也爱这里,只是以后要靠谢家的庇佑了。” 谢连成道:“谢家毕竟家业太大,避免牵扯一些麻烦。干脆还是自立门户吧!只要舍得花银子打通关节,总归是一条活路,也少一些挟持。而且还有天源教这个大靠山,不用白不用了。现在他们恶名在外,也省了江湖上的小人打店铺的主意。” 谢连成这是怕到时候辛小缦的辛苦产业归到了谢家,辛小宝会吃亏。这种事情在座的几人哪有不知道的,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很对。 再有想到天源教的确好用,而且有了之前的事情,萧一笑几乎对辛小缦有求必应,有了他们背后的武力支持,再加上珍颜堂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家底也足够再开辟新的路子了。如果实在缺钱,大不了拉着萧一笑入伙。她那红楼赚的银子可不是一般的流水那般。之后几人又慢慢的商议一些细节。 等吃了晚饭,谢连成又被谢当家请去了。大概还是有些关于那圣旨的事情要问他。 辛小缦等到他出门,这才让暗把悦儿叫了进来。 自从今日拿出圣旨之后,悦儿就压根躲着没有见人了。说到底,这一切的事情还不是因为她而牵扯出来的。 辛小缦半依靠在榻上,手中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翻着。 悦儿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恭顺。 暗守在门口,现在一到晚间,他要么是明着守在门口,要么是暗中派人保护着整个谢家,当然谢连成的这个院子是重点保护的地方。 今天这么明面上站在门口,自然是给悦儿提个醒,告诉她就算她跟主母在一个屋里也别想说做什么额外的事情。 辛小缦将悦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是她第一次审视这个算是自己情敌的女子。她经过白氏那一遭,心里也明白悦儿也是一名可怜的女子。 小巧的瓜子脸,梳理整齐的云鬓,干净利落的衣裳,浑身透着干练和精神。 辛小缦暗地里点了点头,问她:“你对今日府中发生的事情有何想法?” 那悦儿今儿将事情从头看到尾,虽然中间因为去唤谢连成离开了一会,回去之后的一切发展她都看在眼中,要说到有何想法,她倒是震惊的居多。 听到辛小缦问,想了想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回少夫人,奴婢只想到少夫人脾性如传闻的那般好。” 这是褒是贬? 外面真有传闻还是她们这些丫鬟夫人婆子自己揣测出来的‘传闻’,就好像那流言一样。 辛小缦也不愿意深究,只继续问:“你从今日二嫂的事情上可学到了什么?” 白氏? 悦儿头更加低:“奴婢只想到二房身世不如人,智谋不如人,性情也不如人,外貌才学更是不如人。” 那么是说辛小缦一切比对方强?明显的是讽刺辛小缦心机深沉。 这个悦儿说话倒是爽快的好!虽然嫉妒她,可还是会明白的表露出来,而不是如一些人,什么都埋在心里,让你看不透也摸不清对方的牌。 悦儿这么说倒是显得她心思不够深,就算玩什么计谋也是容易被人看穿的。 辛小缦忍不住心里因为她的直爽又加了分,笑道:“让我说我只看到她不得夫君喜爱,不得夫人们的敬重,不得家族的人心。她,是一个可怜人。” 悦儿没有想到辛小缦这么说,冷笑的反驳道:“按照少夫人所说,这世间可怜人多着了。二夫人至少也是名门出生,从小锦衣玉食,虽然在娘家不是最宠爱的小姐,到底也是不会被人任意欺负的。就算嫁人也是要求门当户对,哪怕不得二爷喜爱,到底是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少。可怜,到底是说不上。” 辛小缦笑道:“那么她是物欲满足,却内心空 虚的夫人,而不是什么都缺什么都没有的……丫鬟?” 悦儿躬身道:“是。” 辛小缦又问:“那么如果要你选,你是要锦衣玉食的被人供着,还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悦儿眼珠在辛小缦身边转了一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不过仔细想了之后她再次躬身,冷冷的问道:“少夫人觉得奴婢等有得选么?” 辛小缦叹气道:“如果我让你选呢?” 悦儿睁大了眼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她问话的真假,又仔细辩听了她刚才话中的意思,心里不停的揣测。 这是试探还是……? 呵,经过了今天下午的那道旨意之后,她还能够争取么?看到少爷那么维护少夫人之后她还确定少爷能够容得下她么?少爷会不会怀疑悦儿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会不会对她厌恶了?会不会……说不定这是少夫人代替少爷要赶她出去? 这么想着,口中苦涩蔓延:“奴婢身不由己,无法选!一切听少爷和少夫人的安排。” 答得够巧妙。 不是不能选,而是无法选。这是说辛小缦以势压人。 无法选,可是还是很要争取。又不想被辛小缦随意安排趁机亏待了自己,所以隐晦的提出谢连成和辛小缦两个人共同安排。那样的话就算辛小缦有意要为难也要看谢连成的意思。 服侍谢连成这么多年,一个好点的主子都不会刻意去为难一个丫鬟吧!特别是,这个丫鬟还暗恋着对方的情况下。 辛小缦也知道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对方真的蠢笨的话,也不会说动二嫂白氏来替她某个身份。要知道她当初可只被安排伺候白氏没几个月就调了回来的啊!就凭借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可以将白氏这种千金小姐的智谋踩在脚底下,给她当作枪头使,这智谋哪里是一个普通丫鬟比得上的。 是自己因为下午的事情太过于心软了!现在倒反而被人捉到了软肋?“彼岸青荷 ------------ 第五十四章 甜蜜番外(十四) 辛小缦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状似不在意的说到:“你不用管连成会不会同意。你只需要听我给你的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念你伺候连成多年,我们做媒,让你嫁入一户殷实之家做正房。” 不是世家,也不是豪门,而只是一户殷实的平民之家。一个丫鬟有这样的归属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做了正房自然不用仰仗其他女子的鼻息过活,说不定自己还可以买一两个丫鬟伺候自己。如果夫君喜爱自己,再生个一男半女,那算是得偿所愿。 “第二个选择,将你嫁给任何一位名门公子,填做小房。” 名门公子的房内小妾多,博得夫君的喜爱也没有办法成为正房,还有一群的女人跟她常年争斗不休。一个不好,说不定孩子都怀不上。到时候无依无靠,丫鬟婆子们都可以欺辱她。就如同现在的白氏一样。可惜的是,白氏还是明媒正娶过来的正房夫人,任何小妾都没法撼动她的地位。而一个丫鬟升格做的小妾,说不定一个不爽就被夫君送人,再不是就是在妻妾的斗争中香消玉损,还无人问津。 辛小缦哪里认识什么名门。她的话里另外一层意思不就是将她给谢连成做妾么! 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说到底还是因为白氏要辛小缦收了悦儿成妹妹,一起伺候谢连成,劝导不成,反而攻击了宝儿和宝宝。 也算是无心插柳,谢家到底是大户人家,那滴血认亲也实实在在的打击到了辛小缦的自信心和骄傲。所以在谢连成走了之后,她为了避免再次惹起事端,所以准备代替谢连成将悦儿给收了做小妾。 悦儿跪拜了下去,毫不犹豫的道:“禀少夫人,奴婢选第二个。” 辛小缦笑着问:“你确定是第二个?那可是给人做小房!” 悦儿点头:“是。第二个。” 辛小缦将书一放,轻轻的道:“那好。就第二个吧!” 悦儿心里一松,脸上笑容还没有扬起来,辛小缦就对着外面的暗道:“去问一下二爷,他是否愿意再填一门小妾。就说我做主,将这院里的丫鬟送给二爷了。” “是。” 悦儿的喜悦还没有传遍全身,就忍不住开始寒了心,大叫:“少夫人,我不是……” 辛小缦慢悠悠的道:“要说奴婢。” “奴婢……少夫人,奴婢不是……要嫁给二爷。” 辛小缦的笑意就好像那没着色的国画,一片黑色的线条,刚硬而冷冽:“难不成你还嫌弃二爷?” 悦儿头碰触在地上,一声一声:“奴婢怎么敢嫌弃二爷,是奴婢不配二爷。” 辛小缦那脸色又恢复了一点灰,问道:“那你觉得你配得上这谢家哪位爷。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悦儿抬头望她,只觉得那没有扑粉的脸颊额外的乏着珍珠一样的光芒。珍珠那种东西没有金子刺眼,没有银子那么苍白,它有光泽,既然可以被蚌壳掩盖所有的光芒,可是在它需要绽放色彩的时候可以是最璀璨的夜明珠。 辛小缦就是一颗埋在深海里面的黑色珍珠。 她不夺目,也不妄自菲薄,她习惯了忍耐,习惯了嘲讽,她只会在最重要的时候绽放她的一切光彩,夺取所有人的目光和希翼。就如同现在这般。 一步步给悦儿希望,又一步步夺取她的幸福。 悦儿的额头碰触在地面上,一声声,自己都毫不留情面,她在求,求面前这个女子额外的开恩。额头与地面碰触的声音单调而沉闷的回荡在这个房间里,显得空旷又那么的绝望。 “好了。不用磕了。说罢,你想要嫁给谁?” 她能嫁给谁?辛小缦刚刚一句话堵了她的所有希望。 一个丫鬟怎么敢嫌弃名门公子?而且还由着她来挑选自己的夫君?她当她自己是谁?宰相的女儿么?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随意由得主人处置的女子。 她如果说她要选谢连成,不就是说谢家的二爷比不过谢连成么?如果这话传到谢家*的耳中,她还要不要活命了?她只是一个丫鬟,不是正室夫人,她是可以由着自己的主人随意送给别人暖床的丫鬟。就算成了别人的小妾,在这个朝代,这种大家族里,她也是可以随意被人处置或者直接要了她的命的。 “……奴婢,”悦儿喘着气,忍住一阵阵的头昏脑胀,眼前已经开始冒着白光,她放在膝盖旁边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让脑袋抽出哪怕一丝的清醒:“奴婢……不嫁,奴婢只想伺候少夫人一辈子。” 那样她就可以跟在谢连成身边一辈子。这到底是个痴心的人。 辛小缦闭上眼睛,掩盖住自己眼中最后一丝欣赏,淡淡的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哀叹一声,辛小缦到底还是不忍心。她总归还是那个现代人的灵魂,不可能如这古代人一般,随意的将针对过自己的一个弱女子当作物品一样的送人。如果以后,她能够放开,再找到一个适合的人,辛小缦再安排她嫁了吧! 说到底,现在问她选哪条路也都不合适。 “你太慈善了。”屋顶一个声音慢慢的飘了下来,一个眨眼,门口暗那黑色的身影就冲到了屋顶上,顿时拳脚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辛小缦一抬头的时候就知道是谁在了,拿着书本掩盖住自己的惊讶:“萧盟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本来打斗密集的两人又快速的分开,暗又回到了门口,人有些喘,萧殇依然一身轻松,站在辛小缦的面前,冷着那一张面瘫脸:“从你给她选择起。” 他居然在上面听了那么久。 辛小缦看着他的目光落在磕头磕得已经快要晕倒的悦儿身上,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对,萧殇在笑。 认识了他这么久居然从来没有见过他笑过。这个男人常年面容僵硬,就算是笑意也从来只是对着萧一笑,看向外人的时候总会觉得对方欠了他的银子。 而现在萧殇望着悦儿居然在笑! 难道:“萧盟主该不会是看上这丫鬟了吧!” 悦儿一惊,本来要晕过的脑袋好像被人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又醒来了,只紧张的望着辛小缦。 萧殇淡淡的道:“她不是我的人。” 辛小缦眼神又落到悦儿身上:“你想要?” 萧殇那笑容再过大:“我不夺人所爱。” 噎,辛小缦再问:“如果你想要我不介意送给你。” 萧殇眉眼都弯了起来:“谢兄介意。” “我一点都不介意。”谢连成已经得到消息,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就到了。 最近这人越来越喜欢突然出现了。难道他对这个家里充满了危机感?还是说他总是担心着辛小缦出事情?一听到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赶到辛小缦的身边? “少爷,奴婢不……”悦儿几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惊呼的大喊。 “萧盟主想要谢某送给你就是了。”可惜,谢连成的话完全打消了悦儿的反抗。辛小缦看到悦儿的身形摇摇欲坠。 唉!何苦。如果说刚刚跟萧殇的对话只是恶意的开玩笑,现在谢连成的这层话已经完全没了玩笑的意思,而是真正的想要将悦儿给送人了。而且还是送给萧殇这等木头。 天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特别是萧殇上面还有一个萧一笑的情况下。 萧殇那笑意看到谢连成之后又变成了面瘫,目无表情的蔑视谢连成一眼:“你当我不知么?这丫鬟是你的人。” 谢连成大手一拍在对方的肩膀上:“放心,我没碰她,不信你让你们红楼的老鸨验身就是了。” 红楼是什么地方悦儿不知道,不过老鸨是什么人她却是知道的。 经常可以听到其他的世家的丫鬟们跟自己说这个洛阳城内有那些地方去不得,那里面的老鸨是绝对绝对不要遇见的人。 那么可想而知,红楼应该就是大世家经常将犯了事的丫鬟们送去的风月场所。 少爷居然要将她送到那种地方!而这个男子也是经常出入那种污秽地方的人!她…… “唉……!”辛小缦迭声叫唤,只看到悦儿终于被谢连成这一番打击给晕了过去。 真是,恶劣的人。 辛小缦瞪向谢连成,对方一副无辜的表情。果然,他在记恨下午二嫂用悦儿来针对辛小缦的事情。她再瞪向萧殇,对方摸摸鼻头,转过一边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那耳根居然蔓延一层红色。 难道萧殇真的喜欢悦儿?那么,他们真的要将一个好好的丫鬟送给萧殇?悦儿会不会被萧一笑那个保护**极度膨胀的女人给丢到红楼去卖身啊?辛小缦开始担忧的一脸望着其他丫鬟们扶着出去的悦儿。 这就是世家对女子的用法么?女子,果然在这种时代里面只是物品,说送人就送人,说不要就不要? 努力甩开自己悲伤的想法,她问萧殇:“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谢连成搭在萧殇肩膀上的手掌筋脉具现,显然上面已经用上了内力:“是啊!刚刚有人汇报说我有好友来访,我还以为是谁呢!一去看,居然就只看到你们天源教几个愣头青呆在那里,一想就知道你跑到我院子里面来了。这次你又爬了我家房梁是不是?” 果然是多年的兄弟,对对方的恶趣味十分了解。辛小缦只是奇怪萧殇居然可以直接找到谢连成的院子。可见,当初他来这里找谢连成没少过。 萧殇木讷的道:“我哪次过来走过正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萧大盟主居然也调侃人,实在是太难得了。 “而且……”萧殇望向辛小缦,又露出那诡异的笑:“而且我还看了一出好戏。” 咳,辛小缦不由得脸红。什么好戏,不就是看辛小缦故意为难悦儿这个丫头么!这种事情居然拿出来说。萧殇这个男人今天真够诡异的,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婆妈过。 萧殇没有忽略辛小缦的尴尬,接着对谢连成说道:“我早就知道你那个丫鬟对你怀有情谊。你连这种事情都要辛小姐来处理,可见你这人处处留情,喜欢给人填麻烦的性子还没有改。” 什么?处处留情!添麻烦! “萧大盟主,你今天是来触我霉头的是吧!居然也开始喜欢诽谤我了!”谢连成几乎咬牙切齿,转头对辛小缦解释道:“小缦你是知道我的,我什么时候处处留情过!” 哎呀,辛小缦今天特别有恶搞因子,只无辜的望着自家夫君:“你当年认识我的时候就调戏了我来着!不是留情是什么?而且……”她望望那门外,别有深意的道:“如果不是你留了情,怎会让一个女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白日梦。” 天大的冤枉!六月飞雪啊! 萧殇还雪上加霜:“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那丫鬟就睡在他的房内。” “萧殇,你别胡说。那个时候这丫鬟还没长大呢!顶多只是一个小女孩。而且,她也不是睡在我房内,而只是睡在我卧室旁边的耳房而已。” 萧殇木讷的继续重复:“那也是你房内。” 辛小缦忍住闷笑,极其委屈的看着谢连成:“你还说要让萧一笑给悦儿验身,其实你是想直接将她送去红楼接客,验身只是假的吧!正好我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想要知道真相也是不可能了。” 谢连成哀叹:“小缦,你太会胡思乱想了。” 萧殇十分严肃的点头:“谢兄一肚子坏水,曾经就做过送丫鬟到红楼的事情。只是那丫鬟刚烈,到了红楼就自尽而亡了。”那么,就变成死无对证。谢连成百口莫辩。 那抓着萧殇肩膀的手掌越来越紧,萧殇额头开始冒冷汗,脸色也苍白的对谢连成道:“你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么?” 辛小缦的眼神也落在那肩膀上,她好像听到骨骼劈里啪啦要碎掉的声音:“杀,人,灭,口!” 谢连成牙齿磨得咯咯的响,一掌劈向某个欠揍的男人:“萧殇,闭上你的臭嘴!” 啊,这一天真是够热闹的!对于谢连成来说,这一天也够他忙活的!不是么! 辛小缦十分欣慰的看着那两个英俊的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流感情’!至少,他们现在不会为了悦儿的去留来讨论了。 ------------------------------------------ 20号的日更和月票满120的加更*~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嘛,无债一身轻啊,咩哈哈“彼岸青荷 ------------ 第五十五章 甜蜜番外(十五) 打打闹闹的几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谢连成想起府里的事情还没有弄完,因为得到消息知道萧殇过来了就急匆匆往这边跑,现在确定没事自然就放心的走了。走之前他特意让暗照顾好萧殇,说是照顾,在众人眼中也是监视。 萧殇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辛小缦只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不能告诉她的协议,不过谢连成不说,辛小缦自然也就不问。 “看样子你有了麻烦!”萧殇直接选择忽视站在一边暗的虎视眈眈。在这里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跟谢连成打闹一番之后身体也极度的放松了下来。 这种放松是身处绝对安全之地,又见故人之后的身心放松。现在他首次显出平日里在房梁上才会显露的慵懒神情,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状似不在意的问。 辛小缦知道他是说刚刚悦儿的事情,对方都偷听得七七八八了,她也实在没有必要遮掩,也就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反正她不说,萧殇自己的好奇心起来自然也会让人去查的。而且依照现在萧一笑的性子,实在是见不得辛小缦受到一点委屈,如果她不说跟萧殇说明白,事情到了萧一笑的耳朵里就会以为她真的非常在意,到时候萧一笑为难的自然是谢连成。 萧殇一直静静的听着。辛小缦说得简单,其中的种种纠葛也没有额外的挑明。萧殇对这种大世家的事情虽然不够了解,却是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从红楼就可以看出来,特别是他还有个萧一笑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姐,更是喜欢无聊的时候跟他说道一些人性丑陋的事情,在他想不通的时候甚至于会直接挑拨红楼中的女子,以正面教育来给他上一堂课。久而久之,这种繁杂的环境中生长下来他才开始对女子有了戒备心。这种戒备让他直觉的觉得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事情也会特别多。 等到她说完,萧殇那张面瘫脸难得的在辛小缦的面前出现了人性化的一面。 他在生气。 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可是浑身散发的怒气让感官敏锐的辛小缦忽视不了。 她笑了笑道:“这事我其实不好自作主张的去办,说到底这里是谢家,不是我那辛府,如果是在红楼说不定我也早就让对方吃了苦头了。也就不会如刚才那般只是试探对方的想法。” 萧殇琢磨了两下,这才恍然大悟的问:“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辛小缦笑道:“正是,我这嫁了一个风流才子的苦命女子也就只好这么接受他的过往了。唉——!” 辛小缦在叹气,可是怎么看都带着甜蜜的味道。 萧殇体会不出女子这种苦中带笑的情感,只疑惑的问:“你真的准备让那丫鬟继续在他身边?” 辛小缦心里一动,探视着他。 萧殇似乎感觉那目光太过于探究,有点讪讪的低头去看茶杯,誓要从那茶杯中看出一个道道。 其实不是辛小缦疑心重,而是就刚刚这一见面以来,她觉得萧殇不太同以往。以前他可是从来不会当着辛小缦的面跟谢连成打闹的。她知道男人之间有表现男人友谊的方式,不是女人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次萧殇不单和谢连成开玩笑,谢连成居然还将那玩笑当作调笑的跟他玩儿了起来。这两人太诡异了! 现在,萧殇对她的关心,还有刚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的房梁偷窥,这些似乎都在隐晦的提醒她,萧殇在发生改变? 作为一个江湖人,偷窥这种事情一般都用在‘正义’上,萧殇在谢家是代表正义的一面么?如果换做萧一笑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觉得她那偷窥纯粹是怀有不良目的,比如看激 情现场!一旦偷窥的人换成萧殇,任人不得不想到‘萧殇呆瓜总算被萧一笑调教出来了么’的这般恶毒想法。 再者,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萧殇对辛小缦的关心从来都是隐藏的,冷淡的,甚至是沉默的,可是这次他居然明白的表示出对辛小缦和谢连成之间事情的关心! 这太反常了! 萧殇不是萧一笑,他没有那么八卦! 想来想去,辛小缦只得小心的问道:“依照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杀了!”辛小缦瞬间满头黑线,果然是江湖大侠。自从发生了吴王的事情之后,萧殇充分的明白自己拖拉性子导致事态失控,让自己损兵折将的事实。现在他做事的作风大有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气势。 一个不爽就是杀了! “噎,有没有比较温和一点的方式。到底是衷心护主的一个小孩子。” 对方小么?萧殇无声的问辛小缦。 辛小缦眨眨眼,这丫鬟跟她或者跟萧一笑比起来实在时候‘小’吧! “送到红楼好了。给红河做丫鬟。”然后,等她长大了再卖身。萧殇十分佩服自己的决定。 辛小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这建议的好坏。不说其他的,红楼里面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红河的折磨。她开始严重怀疑萧殇是不是真的被萧一笑‘教导’成功,大有往邪教教主方向发展。这对女人的狠辣还真不是寻常‘正义’人士所为啊! 辛小缦在沉默,萧殇也知道她在迟疑。 想了想又道:“你留她在身边迟早会是祸害。到时候出了事情就追悔莫及了。谢兄不想你和小宝还有孩子们受到伤害。” 这才是他不得不为辛小缦打算的重点。 甚至将谢连成都抬了出来,只是想要让她好好的爱护自己和保护好身边的人。 一切只是因为她,辛小缦,而已。 天知道,他之所以来谢府,根本不是为了来见谢连成,而只是因为想要看看辛小缦。 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自从谢连成身子大好之后,萧一笑就以天源教事忙将萧殇给带回了红楼。 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 在红楼期间,他什么也没有做。实际上,萧一笑将他带走也只是不想让他陷入太深,或者每日里偷偷偷看辛小缦的场面会被谢连成撞破。 他们毕竟是多年的兄弟。虽然已经有了矛盾,可是男人之间的情谊不是凭借着一件事情就可以完全舍弃的。 说到底,谢连成也活了过来,辛小缦也生下了孩子,吴王也被斩首了。 他们并没有失去什么,所以,萧殇与谢连成的兄弟情谊也并没有真正的失去。 只是,如果谢连成一旦知道萧殇爱上了辛小缦,他会怎么做?杀了萧殇?或者又将萧殇暴打一顿,警告他不许接近辛小缦?后一种可能很高。 萧一笑几乎是将萧殇拖走的,离开辛府的当夜萧殇还偷偷一个人跑回辛府,想要再看看辛小缦,半路被萧一笑给截住了。 那个时候萧一笑才开始后悔了起来。也还是有点嫉妒,为什么同样是穿越来的女人,她就没有辛小缦那样的魅力,可以见这些男人迷得七荤八素呢? 想来想去,她觉得是谢连成太聪明人了,聪明人容易喜欢上聪明人;萧殇的话肯定就是他太傻了,太傻的男人容易被辛小缦这种聪明的女人迷惑。 为了怕出岔子,她几乎是一路绑着萧殇回的红楼。 之后,作为师姐的萧一笑见识到了萧大盟主更加傻的一面。 他,居然一天到晚在屋梁上泛起了相思病。 神啊,让人敲开那个傻瓜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构吧! 萧一笑每天醒来或者睡着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萧殇在屋梁上,或者在屋顶上,也可能是爬在窗口,叼着一壶酒,苦着或者是扳着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一个人喝闷酒。 一天天,一月月,到了第三月初的时候谢连成传了消息来,说他们回谢家了。 萧大盟主一改那三个月的消沉,开始变成一直猴子,成天在红楼上蹿下跳,没一刻安分。那手脚好像根本停不下来,恨不得立马就带着它的主人冲向某个地方。 萧一笑将见识了自家师弟的惶惶不可终日之后,十分厚道的说:想见就去见她吧! 所以,他来了。 并且还悄无声息的在房梁上放肆自己的目光追随着她,在她所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知道,一旦面对她的时候,他就必须变成以前的萧殇,冷漠,木讷,不通世故。 他担心,在聪明人的面前,只要自己一个关怀爱怜的眼神就足够泄露自己的心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来见她。 萧一笑说过:爱情,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来之前的揣测,想着她在做什么,想什么,有没有想过自己;来到之后的忐忑,偷偷的跑到房梁上,偷偷的看,她胖了,有点憔悴,明明看起来是给那丫鬟好的选择,可是习惯她处事的人都知道她这又是在挖坑让人跳了,可怜的丫鬟,被她吓得额头都磕出了血。他开始还担忧她会吃亏,可是从那眼中只看到自信和耿定,萧殇这才知道她还是那个聪慧的女子。她现在闲散而慵懒的气质收敛了以往的咄咄逼人和张狂肆意,显得更加尊贵和神秘了起来。让人更加难以看透了。同样,也让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空前的膨胀。“彼岸青荷 ------------ 第五十六章 甜蜜番外(十六) 萧殇在房梁小心的控制自己有点不稳的呼吸,他知道,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似乎又在开始剥离,一点点的靠近她,脱离了主人的控制,为了她的喜怒而跳动。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有些糟糕,可是萧殇还是觉得很欢心。 欢心得想要立马告诉对方,他想见她。 在看到她眼中的惊讶和欣喜一闪而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三个多月的时光几乎是在浪费生命;自己的那些挣扎,纠结,痛苦,内疚,揣测,不安都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一路上的风尘颠簸的急不可耐和欣然向往都成了见面之前的铺垫;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他在看到她瞬间的那一个回眸。 对方逐渐绽放的笑意似乎在他心口开了一朵大喇叭花,到处宣告她对他到来的在意和全然的高兴。这让萧殇心里满满的温柔要喷涌了出来。 如果,谢连成这个兄弟不出现的话,他说不定会*的跑上去问她:你想不想我? 幸好,谢连成来了。 这位兄弟,实际上已经看出了什么吧!所以才那么急切,抓着他肩膀的力道差点将萧殇的骨头都给捏碎。 萧一笑说过:男人的嫉妒从来都是**裸的! 萧殇将谢连成的这个反应当作是嫉妒。所以,对方才会毫不犹豫的快速的想要解决那个丫鬟的事情,以此证明什么? 萧殇可以不可以想象这是谢连成在警告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他不让他管,他偏生要管!更何况,替辛小缦分忧解扰是应当的,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事情。 萧一笑都说了:女人去了夫家总是要吃亏的,你去帮帮她也好! 萧殇什么都听萧一笑的,所以他要替辛小缦出头。 他可没有辛小缦这些顾虑。谢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鬟来跟天源教闹出什么矛盾。帮辛小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你实在觉得为难的话,就还是将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是萧殇最大的让步。否则天知道一个女人会对辛小缦做出什么事情来。 辛小缦自然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悦儿她不愿意嫁!” “哼!送去红楼!谢兄也不会有意见。”红楼有红河,有萧一笑,任何女人到了她们两个人的手上都会老老实实的。 “那还是给她安排一个好人家吧!”总比送到萧一笑和红河的手上折磨比较好,好好的女子有哪个愿意去妓院的,那不是断送对方的人生么! 想了想,辛小缦又问:“天源教好像有很多人没有成家吧!” 萧殇老实的点头。 辛小缦又想起了什么,将他从上看到下,那目光让萧殇心里发毛,只听到辛小缦问:“你也没有娶亲!” 萧殇稍微坐直了一些,再次老实的点头。 辛小缦的眼神有点恶劣了起来,诡异的笑了笑,再问:“你刚才真的不是看上了悦儿?” 萧殇习惯性的准备再次点头,到了半路总算回过神来,有些恼怒的瞪着她:“我不喜欢那个女子。” “可你刚刚明明很中意。” “我没有。” “连成说了,她还是黄花闺女呢!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会给她安排嫁妆,萧一笑也不会有意见的。” “我不要她。”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害羞么?” “我没有!” “真的不愿意?别到时候我将她嫁给别人,你又后悔去抢亲啊!” “我才不会。” 萧殇说着说着还真的急了,偏生辛小缦无比肯定的认为他看上了那个小丫鬟,天知道,他根本不是……他只是,因为见到辛小缦太高兴了,自己控制不住的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多看了那丫鬟两眼,其实也不是看那丫鬟,他只是想要躲避辛小缦的注视……啊,榆木脑袋浆糊了! 辛小缦还在孜孜不倦的求证‘事实’,萧殇就好像那被逼良为娼的弱者,被这堪比萧一笑那那老鸨更加老鸨的辛小缦步步紧逼,如果可以,他说不定会被逼到贴到墙面上去。 可是,现在两个人还是维持着开始的姿势,辛小缦还是靠在榻上,他还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端着茶杯,恩,这杯茶好像喝了就好久都没有喝完。 看着辛小缦那恨不得将那叫做悦儿的丫鬟马上送到他的床上,让他们当晚就生米煮成熟饭的架势,萧殇只觉得那额头的冷汗也开始冒了出来,他……他只是来看望辛小缦而已,他不是来挑选媳妇的,他是…… “我已经有了心怡的人!” 滔滔不绝准备做红娘的辛小缦,张开嘴巴:“啊!?” 萧殇好笑的看着对方的惊讶表情,暗地里呼出一口气,再一次重申:“我有了心怡的女子,所以,我不会看上别的女人的。” 辛小缦眨巴一下眼睛,问:“你早说嘛!” 他早说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花这些心思用一个小丫鬟来调侃萧大盟主了,要知道,看这位盟主脸上变成调色盘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神啊,请原谅辛小缦这个恶劣的小玩笑! “既然你不喜欢悦儿那就不喜欢吧!”反正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情敌嫁给一个武林盟主的,那样的话不是给自己找个更加大的麻烦么! 萧殇大大的放下心来,他就怕辛小缦真的将那小丫鬟嫁给他啊,天知道到时候萧一笑知道之后会不会骂他,说他的眼光如此之差;或者说他因为得不到辛小缦就找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来聊以慰藉! 真那样的话,萧一笑会杀了他! 在萧一笑的眼中,要娶老婆也得娶一个有价值的,能够对天源教有助益的;要么,也要能够赚钱的,给红楼带来大把大把钞票的;要么,至少也要合萧一笑她的心意吧!别到时候对方心里承受能力太差,都经不起萧一笑的折腾,到时候突然挂了,她到哪里给萧殇赔一个老婆去? 所以,断了辛小缦给他牵红线的想法比较实在。 其实,那些都只是借口。他真正的想法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只是不想娶任何一个女子。 他除了一个人,谁也不爱。 萧一笑说过:你要么娶一个不爱但是有价值的女人;要么就娶一个你爱,能够让你为她付出所有的女人。 萧殇不娶别的有价值的女子,他也不愿意再去爱别的女子。 辛小缦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萧殇居然有了心怡的对象,她为什么不知道?谢连成知道么?有谁会喜欢这个榆木疙瘩? 红河? 有可能! 可是这么多年了,红河爱着萧殇的事情整个天源教都知道,可萧殇一直都没有接受过对方的感情。不,其实是,萧殇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情。 谈什么接受不接受!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他有心怡的女子,那么那个人不是红河。 如果是红河的话,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依照红河的性子,一旦确定了关系,萧殇到了哪里红河肯定会跟到哪里的。 那么会是谁? 萧一笑? 天啦,应该不是吧! 不过,也有可能啊! 说不定萧一笑对萧殇要求那么严格,管教那么严厉,怎么看都有点像二十世纪的某个游戏。恩,叫做什么,未来夫君的驯养计划? 萧殇是萧一笑从小带到大的,被她调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现在,萧殇长大了,相貌也英俊,虽然没有谢连成的那股邪魅的味道,怎么看也是一个正直又仪表堂堂的男子。萧一笑如今也不小了,这个时代是她这个年龄儿子也可以打酱油了,像辛小缦这般,孩子也都有三个了。该是萧一笑接收萧殇这颗成熟果实的时候了! 难道,萧殇这次过来是为了告诉她和谢连成,他要跟萧一笑成亲的消息? 除了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扰动萧大盟主亲自到这里来的事情吧! 辛小缦脑袋里面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还是决定问问:“唔,最近天源教发生了什么事情没?” “没有。” “朝廷下了什么政令要约束江湖人?” “没有。” “红楼生意还好吧?” “……很好。” “萧一笑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 “你们是不是要成亲了?” “很……什,什么?” 辛小缦再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你的师姐萧一笑?你们要成亲了?” 那很久都没喝的茶杯都差点掉到地上,连远处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暗都忍不住差点跌跤。天啦,他的主母那脑袋里面一天到晚想了一些什么? “我没有喜欢师姐。”我喜欢的是…… “你说你有心怡的女子。你身边的女子那么多,相熟的又太少,既然不是红河,那就只有萧一笑了。” 还有你,辛小缦。 萧殇抓着茶杯的手差点颤抖,最后还是稳住了。 木讷着脸,怒火更盛,道:“不是她。” 那还能有谁?辛小缦苦着眉头使命搜索,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了。 萧殇怔忪了半天,最后将那杯茶喝了干净,冰凉的茶水顺着食管顺流而下,将心里也浇了透。他道:“先说说你要将那个丫鬟许给谁吧!”我的事情也就不用再问了。 辛小缦一看对方脸色就知道那个话题不能再继续,否则一个不好,这个木头真的发飙了,暗的武功又不如他,到时候可别自己惹火上身。 “好吧!那我们就近的人选好了,连成身边的人自然是不行的。你这次过来带了谁?兴许我们可以挑一个。” 反正在这古代也没有自由恋爱这回事。一个丫鬟,还真的没得让她挑的。 难道真的让她自己选择不嫁,要嫁就嫁给谢连成么? 那辛小缦情愿让她嫁给陌生人。 萧殇耳朵灵敏,辛小缦这么一说,他眼睛正好扫到窗外辛小宝和黑虎两人在说笑,就喊了黑虎进来,问他是否愿意娶亲。对象是谢连成的一个丫鬟。 按照道理来说,黑虎只是一个江湖汉子,虽然在天源教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到底也是耿直。以前的妻儿就是因为他在外闯荡连累了家人被仇人说杀,为了复仇才到了天源教。没想到教主还为他张罗这些事情。 他本又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人,有人愿意跟他安安稳稳过日子他也求之不得。而且现在有天源教关照,大部分教众的妻儿都会相互关照,自然不会出现以前被仇人所杀的血案。又是萧殇这个他十分敬重的教主做媒,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丫鬟,只要清清白白,安稳的愿意跟他一个粗人过日子怎么也是好的。 萧殇就对辛小缦说:“就是他了。” 辛小缦也觉得甚好,辛小宝一脸疑惑的不知道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听了这话就道:“这事情是不是还要让姐夫知道?” “他已经同意了。”萧殇道。 “也要问问他的意见。”这是辛小缦。 萧殇只觉得冒火:“不要问了,送去红楼。” 辛小缦连忙道:“那就不问了。找个好日子将事情办了吧!”转念又想想,好像事情也不会太顺利。黑虎没问题,可那悦儿有问题啊! 她都说终身不嫁了!虽然辛小缦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不嫁也得嫁,可是到底事情不能做得太难堪不是,倒是别人说她辛小缦见不得丫鬟对谢连成抱有非分之想,无辜的让她背了一个善妒的名声。 辛小宝已经已经知道来龙去脉,就拍着*道:“这事儿我来办!” 辛小宝那乱转的眼珠子明摆着是他有了馊主意了,想到今日辛小宝也够憋屈的,他一心只想赶快收拾了对方好替辛小缦出气,辛小缦就算知道他说不定会出什么恶搞的法子,也只能由着他了。 说到底,她其实也很不喜欢悦儿对谢连成的痴心妄想。 谢连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不但这事情他们两个人心里要明白,她也要让身边所有的人明白,更要让以后可能要打谢连成主意的人明白。 有了辛小宝的保证,辛小缦索性的放开手脚随便他去弄。 ------------------------------ 月票122,124,126的加更完毕,喵,等下还有日更“彼岸青荷 ------------ 第五十八章 甜蜜番外(十八) 第五十八章 辛小缦正在和杨氏说笑,白氏在旁边陪同着也插两句话。众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有一些画儿,看起来更加像是图纸一样的东西。 辛小缦手上正好拿着一张,笑道:“这衣裳的款式甚好,花样也贵气,适合名门的夫人们茶话聚会的时候穿。这是哪位嫂子小姐画的?” 杨氏捂着嘴笑,一指白氏。白氏连忙咳嗽了两声,看到辛小缦笑眯眯的样子,这才道:“我只是前段时日看到过一些前朝宫廷款式的衣裳,想来也很华美,就改了一点小地方。没想到弟媳喜欢。” 辛小缦道:“不知二嫂可否将这款式卖与珍颜堂,当然,我会额外送一套样款给二嫂的。还请二嫂子割爱才好。” 那白氏笑道:“说什么割爱,你喜欢尽管拿去就是。” 辛小缦笑道:“那能否劳驾二嫂子再帮我设计一些?我们可以做一个系列呢!只有一套的话总是缺憾。” 白氏有些迟疑,这些画儿她其实只是画着玩儿的。前段时日因为那件事情得罪了辛小缦,幸亏对方也没有再找她麻烦,杨氏又总是想着要撮合她们两人,辛小缦就借着这次珍颜堂想要设计下一年的新款式,让大家都展露一些才学帮她画一些,她抽了好的给珍颜堂做衣裳样子。 杨氏觉得甚好,反正这里这么多女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正好就让丫鬟婆子们准备纸笔,让小姐们都各自展开才学画了一些。 哪里知道辛小缦要求甚高。不是太包裹严实了就是太*了,要么就是花样太过于陈旧,总是会挑出一些错处来。 小姐们也渐渐的得不到趣味。几位嫂子在一边听了,也想着试试,没想到白氏一画辛小缦就喜欢上了。 杨氏听了哪有不帮忙说话的,就只劝白氏道:“我记得以前未出阁的时候你就画了一手好画儿,何不借此多画一些,也算是给弟媳帮帮忙,自己也当作练手,而且还有新衣裳穿,一举三得。” 白氏也心动,眼角扫到旁边夫君新娶进门的两个小妾手上,她们正在一起编织新花样的结绳。 杨氏眼珠一动就知道对方想了什么,又道:“女人家闲着就容易弄出一些是非来,也显得不够贤惠。如果弟媳不嫌弃,干脆以后每年让你二嫂画一些画儿给珍颜堂,也算是给二房填补一些家用怎么样?” 辛小缦赶紧笑道:“这样甚好。二嫂也是名门出生,自然知道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喜好,总比我那珍颜堂的丫头们更加见过世面。以前啊,那些丫头画的款式我总觉得缺少那么一股贵气,正好二嫂就弥补了这缺憾了。这样吧,只要是我们看中的款式,一概每套样款送二嫂一套,同时还有额外的薪酬,二嫂不要嫌少了,好歹每年也可以给自己再添一些金头面。”一副金子打造的头面至少会有簪子六只,花冠一个,步摇四支,然后是项链,耳环,手镯等等,就算是在富贵之家,这么一全套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当初辛小缦送给几位嫂子的头面就相当的全而且品类繁多,花样款式都见所未见。 这样已经算是相当重的薪酬了,如果不动用那笔银子只留作私房的话积年累月也是一笔财富。 杨氏又道:“到时候二叔缺少周转的银钱你也可以帮忙一二了。”这才是最主要的。说到底,白氏还是要赢回谢家*的心。 这才喜笑颜开的应了。 众人说笑一番,就听到门外有丫鬟说谢连成来了。 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气呼呼的声音嚷嚷:“你干嘛将院里的人都带走了,我在书房连个给我倒茶的人都没有。”那口气,倒是真的吃了火药一般。 辛小缦疑惑,等看到谢连成一脸怒容,这才道:“怎么?” “我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茶水都要自己去烧。” 杨氏笑道:“这是跑到我这里讨茶喝来了。”赶紧叫人填茶水过来。 谢连成也不客气,在辛小缦身边坐了,直接就着她的茶杯咕咕噜的喝个干净,外面丫鬟正好端了热茶进来,他拿着要喝,辛小缦连忙端过,打开茶盖,吹了吹:“就算再怎么渴,也不能喝烫茶呀,倒是舌头起泡你又抱怨。” 谢连成哼一声,怒火已经消了些,嘀咕到:“谁让你不给我留个人伺候。” 等到辛小缦吹冷了些,这才慢慢喝了,辛小缦自己那杯又换过,只是收好等他再口渴的时候喝。 “悦儿不是留在院子里了么?” 谢连成道:“没看见。是不是小宝带出去了?” 辛小缦端坐着,一手拂在茶杯边缘:“她怎么可能跟着小宝。这些日子别人都闯进窜出的,就她好静一直在院里。” 杨氏和白氏知道他们两人一说到悦儿就有火药味,只是在众人面前到底让人看了笑话不好。说好静,谁都可以听出来是大家不愿意再使唤悦儿,省得谢连成和辛小缦相互猜忌。 杨氏就道:“一个丫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时辰弟媳都我这里,你又有事要忙,丫鬟们自己以为主人不在偷懒也是常事。” 白氏只低头画画,她已经学乖了,不再搭理其他院的事情。一心就铺在那些画儿上面,恨不得现在就可以换一些银子。 谢连成气也消了,就道:“难道是我常年不在家,将这些丫鬟给惯坏了?我在书房也当我不在似的。哪天嫂子给我看看,太懒惰的嫁人或者换了吧!” 杨氏看看辛小缦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捂着嘴笑道:“你看你,自己院子里面的事情该跟你媳妇说,跟我这嫂子说什么!” 谢连成微微报涩,靠近了辛小缦一些,好言道:“小缦,要不你去张罗张罗。院子里的人都老了,油条了,不好使唤,哪天你干脆让牙婆子挑一些好的来给你瞧瞧,顺道也将该换的人换了。” 辛小缦知道这是谢连成在给他自己台阶下,看了看杨氏,总算扯出温和的笑,道:“这洛阳城里的事情我不熟悉,要不到时候大嫂给我介绍一两个老实的牙婆子,带些小丫头来给我挑了,到时候看看哪个院里也要,到时候一起买了就是。” 杨氏自然愿意。辛小缦这才心满意足的端着自己的那杯茶将谢连成手中的空杯子换了下来。 等到晚上,大当家正好在家,就跟谢连成一起吃了晚饭,饭后说些寻常事情,就听到暗来找谢连成,那样子有些急切。 谢当家是知道暗的身份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样子,就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暗看看谢连成,再看看谢当家,筹措了一下才道:“院里出了事情。” 谢当家和谢连成对视一眼,这深宅大院的,他院子里面能够出什么事情? 谢连成问:“来贼了?” 暗无语的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摇了摇头。 谢连成又问:“走水了?” 谢当家暗地里闷笑,知道这是谢连成在敲打暗,怪他无事大惊小怪的。 暗又摇摇头。 辛小缦还在杨氏那边,如果是她有事自然是她身边的丫鬟来唤自己,或者杨氏派人来找他。如果是自己院子里,就只剩下两个孩子了。 他又问:“是不是宝儿和宝宝醒了在哭闹?奶妈们不是都在么?” 暗似乎确定了自家主子的恶劣心思,只好道:“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确是醒了。不过,是被院里的人给吵醒来的。” 谢连成道:“鸡毛蒜皮的事情去找小缦就可以了,没看到我这边在忙着么?” 谢当家也吊起了胃口,想了想问:“是不是仆人中间闹出了什么事情?” 暗很明显的呼出一口气,对着谢当家恭敬的道:“的确是出了事情。不过不止是院里的丫鬟,还有天源教的人在内。” 谢连成跳了起来:“天源教?萧殇这个臭小子又给我惹了什么事?” 暗偷眼瞧瞧谢连成,再又瞧瞧谢当家,低头回道:“是有人发现天源教的人欺负了院里的丫鬟,惹出事来了。” 谢连成再也坐不住,对谢当家道:“大哥,我去瞧瞧。这个萧殇实在是个招惹是非的主,他的手下说不定还真的欺负了我院里的人。” 谢当家笑道:“这天源教也是有来头的,说到底也是在谢家出了事情,我怎么不好去过问,索性一起去瞧瞧吧!” 谢连成知道谢当家这是怕自己会吃亏,这是兄弟相互照应,自然高兴的拉着谢当家一起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还没到自己的闲人居,就看到远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看到谢连成来了都自然让开一条路,再看到谢当家跟在后面,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 谢连成到了门外就大吼:“发生什么事了?” 门里面一片亮堂堂,现在太阳下山早,他们又早就吃过了晚饭,天已经黑得看不清,这院子却是到处点了灯笼。院子中间就看到跪着一个人,一声黑衣裹着精干的身体,跪在那边一动不动。 谢连成走上前去,一瞧,大叫:“黑虎!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子,却是萧殇,他身边还跟着辛小宝,一张小脸气呼呼的,见到谢连成急忙几步跑了过来。 谢连成还以为辛小宝出了什么事情,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衣裳都还整齐,精神也好,这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辛小宝脸色通红,道:“黑虎欺负了悦儿。” 谢连成和谢当家眉头一皱。这个‘欺负’的字眼实在是太过于含糊。在这种时代,一个男子打了一个女子是‘欺负’;男子调戏几句女子,也是‘欺负’;甚至于,男子强占了了一名女子,也可以说是‘欺负’。 这里面门道太多,辛小宝虽然已经不小了,可毕竟还没有经过人事,谢连成也知道问他肯定问不清楚,就抬头对萧殇凶狠狠的道:“萧教主,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萧殇点点头,面瘫脸似乎带些怒火的瞟了跪着的黑虎一眼,这才慢悠悠的道:“今日下午,黑虎趁着院里无人,到了悦儿房间强占了她的身子。” 够简洁,够明了,也够香 艳。 谢连成几乎瞪成了牛眼睛,指着黑虎:“他将悦儿给吃了?” “咳!”谢当家非常适当的咳嗽了一声,众人刚刚被谢连成那句‘吃了’憋着的气顿时又吞了下去。 “其他人等都散了。黑虎和悦儿到客厅来,萧盟主请!” 到底是谢府的人吃了亏,虽然是一个丫鬟,到底也让谢连成的脸上不好看。介于谢当家的权威,看热闹的人不敢有任何言语的快速退了下去。 等到客厅众人坐定,黑虎依然不言不语的跪到了众人面前,悦儿已经由几个婆子衣裳不整,容颜憔悴的到了,才一看到谢连成,那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透露出无比的绝望,奋力挣脱众婆子的搀扶,直接往一边柱子上撞去。 这屋里好歹也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丫鬟死在面前。不过谢连成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萧殇是不关心别人的死活,黑虎跪着,就算听到声响也是头也不抬,只有暗那鬼魅一样的身影飘了过去一掌拍在她的脸上,那往柱子撞去的身体就咕噜噜的再打着转儿的倒在了黑虎的身边。 到底是一夜夫妻的人,黑虎立马扶住悦儿那娇弱的身躯,却是被对方拼尽最后的力气给挣脱。 谢连成大喝一声:“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闷声不响的就要死要活。” 黑虎低头猛地在地面上磕了三下。 谢连成道:“黑虎你说。” 黑虎那头更加低,道:“都是黑虎的错,黑虎无话可说。现在,只想求公子一件事情。” 谢连成气道:“说。” “请公子将……悦儿姑娘送与黑虎为妻。” “我不要!”悦儿大叫一声,音调凄厉,跌跌撞撞的爬到谢连成的身前,哭道:“少爷,悦儿不要,悦儿不要嫁人……少爷” 谢连成揉揉额头,只觉得头疼。 一边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当家道:“事情始末都没有弄清楚,实在不好妄自评断。黑虎,你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明白,谢家自会断定。”又朝暗打了眼色,哭闹的悦儿瞬间又被暗拖到了黑虎的身边,看到她还在哭,索性点了她的哑穴。 整个客厅里就只听到黑虎沉稳而坚定,又不是磊落的声音在回荡。 ------------------------- 月票128,*的加更,嘛,月票的还完了!等下还有日更*~“彼岸青荷 ------------ 第五十九章 甜蜜番外(十九) 谢连成双手往两边靠椅上一搭,整个人又显出一股万事在心中的气势来:“黑虎,说罢!说实话,那样我才能确定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黑虎往前两步,从上位看去正好挡住了悦儿的表情。 “一切都是黑虎的错。是俺黑虎趁人之危,强要了悦儿。” 谢连成笑道:“你说是你的错,你就错在强占了悦儿?” “是。” “你无缘无故为何强要了她?” “是俺不小心中了毒。” “何毒?” 黑虎望向萧殇,对方根本事不关己的样子,看都没有看向这一边。 黑虎这才小心的回道:“……鸳鸯散。” 谢连成又问:“你说你趁人之危。悦儿当时有何危机?” 黑虎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高位往悦儿身上招呼的眼色,也真挡住了悦儿羞耻的身影。 “当时是俺中了鸳散,而悦儿中了鸯散。” 谢连成不可察觉的嘴角抽搐:“如果当初不是你们两人一起中毒,只有其中一个的话,说不定中毒之人就已经死了,是不是?” 黑虎点头称是。 “那么悦儿既然已经和你欢好,也代表她的毒解了,是不是?” 黑虎又点头。 “那么,你们这也只算是各取所需,算不得强占。” 黑虎磕头道:“可是悦儿是不愿意的,当时俺被毒所惑,伤了她。” “如果她不愿意当初她就死了。而不是现在还跟你好好的在这里跪着。悦儿,”谢连成懒懒的唤:“你说,是不是?” 黑虎一震,只低头不去看那身后的人儿。 悦儿已经被暗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呢?鸳鸯散是她下在茶水里面的,她自己喝了鸯散,鸳散应该是少爷谢连成喝了,当初谢连成也的确是中毒的迹象,可是哪里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黑虎痛苦得极度控制又挣脱不了鸳鸯散药性的狰狞面孔,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当时全身无法动弹,话也无法说,只能看着这虎背熊躯的男子覆盖在自己身上。 当时她昏了过去又醒来,又痛昏了过去,泪水涟涟无断绝,张开眼睛闭上眼睛都是黑虎赤木的自己身上驰骋的样貌。 药是她自己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虎自己也中了同样的药,可是,自己失了身,解了毒,却是实实在在。 只是,少爷这番冷漠还带着调笑的话语却是针扎一样的扎在她的心上,痛不可抑。 她不能说话,可是也不愿意点头。 谢连成也不需要她点头,一个刚刚想要自杀的女子你能指望她再听进去别人的话么?不过,她不需要回答,事实已经替她回答。 谢连成笑道:“你们两人既然因此成了夫妻,也算是冥冥之中月老给牵的红线,顺应天意为好。黑虎你敢于承担自己的过错,以后也定会好好的对待悦儿,所以,这里本少爷给你做主……” 悦儿呜呜的大哭,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是那哭泣的绝望无法让人忽视,连带着她跪倒又挣扎着往谢连成跪去的身形都让人感到惊讶。 她只是哭,喉咙里面挣扎的吼叫,发出的声音就好像被丢弃的幼兽,无望而绝望。 等到她跪着走到谢连成的身边,不停摇晃的头部将泪水挥洒,那样子可怜至极。 谢连成道:“你不愿意?” 悦儿点头。 谢连成又问:“你还想留在我的身边?” 悦儿点头。 谢连成还问:“如果你此次有了孩儿,你准备怎么办?是自己带大孩子?还是让黑虎将孩子带走?” 悦儿整个人镇住。她根本没有考虑到那么远,她只是想着不要嫁给黑虎,她只是想要留在少爷身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在谢连成的身边就好。 可是,她没有想过会有孩子。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生还是不生? 孩子生下来是她自己养活还是黑虎带走? 黑虎要将孩子带走的话,她怎么办? 人言可畏,在这种大家族,不要说是一个丫鬟难以自由,更何况是一个失了身的丫鬟要冰心玉洁不受外人嗤笑又是何等的难!更何况,带着孩子!如果孩子被黑虎带走,外人又将如何的说她? 谢连成当初说过,一个无法取悦他的丫鬟是成不了他的人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完璧,她怎么样也成不了谢连成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谢连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道:“黑虎的妻儿被奸人所害,自己又一直没有娶亲,你此次出了这等意外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当要感谢上苍之德,顺势嫁给黑虎也算是了了你人生一大事。怎的还不愿意?” 悦儿只是哭,可怜兮兮的望着谢连成,不停的哭。 谢连成皱眉,道:“难道你是嫌弃黑虎的身份地位太低?”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萧殇道:“黑虎是我天源教的一名大将,不说江湖上,这等寻常娇滴滴毫无用处的女子做他的妻子也只是拖油瓶,他都没有挑剔,居然还有人挑剔他不成!” 这话说的是,一个丫鬟也不配给黑虎做正妻了。 谢连成狠狠的笑道:“天底下女子不是个个都爱你们那等鲁夫的,我谢府一个丫鬟放到寻常家里也抵得过一个小姐。你们天源教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悦儿跟黑虎一起中了毒,你这天源教的大将今日就算是栽了。” 萧殇说不过谢连成,只得毫无意义的瞪视了对方一眼,不再说话。 一边谢当家对黑虎道:“黑虎,我只问你,你是如何中的毒?” 谢当家都说话了,谢连成自然就闭嘴,也对着萧殇瞪视了回去。 黑虎转过半边身子,对着谢当家道:“俺也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只是从外间回来看到到处都没有一个人,就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茶水喝,正喝着就看到悦儿从外面走过去,我正好就跟在她身后问他辛少爷在不在府里,说话说到半路上俺就发现自己中毒了。” 谢当家道:“如此你也不知道那茶水是谁沏的?” “是。” “之后呢?” “之后俺正准备走,然后发现悦儿脸色不对……”结果就知道是两人都中了毒,他又不知道悦儿是怎么中毒的,当时*,悦儿也是昏昏沉沉,黑虎也是无法,直接**占据了理智,剩下的就顺理成章。 谢当家对悦儿道:“悦儿你是何时发现自己中毒的?你也是喝了茶水?鸳鸯散中鸳散和鸯散是必须不同的人喝了才行,你喝的定然不是厨房的那一壶,你记得你当初是如何中毒的?” 悦儿哭得泪眼朦胧,望向谢连成。对方一个暗指,悦儿就觉得喉咙一痛,居然发出婴儿般小的声音,转头对谢当家道:“悦儿只是喝了自己房间的茶水,哪里知道……” 的确是喝了自己房间的茶水,只是茶水里面的鸯散是她自己下的,而且黑虎喝的那一壶鸳散说不定就是当初她给谢连成喝的那一壶,当初应该放在谢连成的书房,只是不知道何时又到了小厨房。 这是这些话她谁也不能说。看谢连成的样子,也是根本不可能说他也喝了那茶水。并且,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去了房间的,她一醒来就正好看到黑虎虎视眈眈的扑向自己,连尖叫都来不及叫出来,自己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些她都不能说。说了就代表那茶水中鸳鸯散是她下的,只是她要*的对象不是黑虎,而是谢连成。如果谢当家立马去查证,说不定还会发现黑虎喝茶的那个茶壶肯定是谢连成书房用的那个,那样,悦儿下毒给谢连成的事情就捅了出来。 一旦捅了出去,她无法见谢当家,也无法再留在谢连成的身边,更是无法面对这个家族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现在怀有愧疚之心的黑虎说不定也会嫌弃的看着她。 要知道,黑虎只是误打误撞,虽然吃亏的是悦儿,可是被人下药和自己下错了药是两码事,说出来的结局也是完全的两种。 她只能哭泣,她什么都不能说。 谢当家当然从一个哭个不停的人身上问出什么来。而且他也明显的看得出悦儿有未尽之处。 最后他对悦儿道:“不管这毒是谁下的,你们两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就此成夫妻也好。” 黑虎赶紧磕头。 谢连成对着萧殇笑道:“天源教什么时候下聘?” 萧殇磨牙道:“你们嫁妆可不能少。” 谢连成歪着嘴巴道:“那看黑虎舍不舍下聘礼了,少了的话难不成还想从谢家赚嫁妆过去?” 萧殇准备再还击,黑虎已经对谢连成感激:“谢公子成全。俺明天就让人去采购聘礼。” 谢连成笑道:“黑虎你可比你们小气教主好多了。” 谢当家摇摇头。悦儿已经这个人呆住跪坐在地上。从头至尾她一直都没有发言权,她也没有选择权。 谢连成的话里已经全部暗示了她。 谢连成也不会承认他被悦儿下了鸳鸯散! 谢连成现在的样子也没有中毒! 谢连成不要她! 这,就已经足够了。“彼岸青荷 ------------ 第六十章 甜蜜番外(二十) “然后你们几个大男人就非常有默契的将一个苦命女子给‘嫁’人了?”辛小缦的话语实在是说不出的嘲讽。 谢连成一手拥着她,一手打着哈欠:“不嫁掉难道真的还留她在我身边?” 辛小缦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威胁的道:“你敢!” 谢连成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擦:“我当然不敢!娘子大人说往东我觉得不会往西,这点现在你可以相信了!” “哼!”辛小缦脑袋转向一边,状似没有听明白其中的暗话。 谢连成却是撒起娇来,手指在辛小缦的手掌心中间挠挠,靠近她耳朵边吹口气,道:“娘子大人准备如何奖赏你的夫君小人?” 辛小缦眼睛一吊,说道:“你什么都没有做,何来的奖赏。” 谢连成一脸的委屈神色:“为夫哪里没做事啊!你看看,诱发她下毒的人是我,我也喝了下了鸳鸯散的茶,之后还跑去跟你在大嫂面前演了一场戏,最后还义正言辞的替黑虎做主寻了一个好娘子,这些都是我作的,要奖赏是当然的。” 辛小缦将他推开些道:“她那鸳鸯散早就准备了,你不诱发她,她也会找机会给你下了;鸳鸯散本来就是给你喝的,黑虎之后还喝了也没见他来找我要鉴赏?去大嫂那边请安是你每日要做的,说演戏什么就假了;悦儿是你的丫鬟,不是你替黑虎寻了娘子,而是你替你的丫鬟寻了一门好亲。偏生都是你卖了乖巧说得却是你受了委屈似的。居然还要奖赏,也不害臊。” 谢连成这个人可以将白的事情说成黑的,辛小缦自然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两人都是善于磨嘴皮子的人,这点小计谋上谁也占不到上风。 谢连成笑道:“那好吧,要奖赏是为夫的不是。那为夫来替我的丫鬟来谢谢少夫人吧!”说罢,那唇就贴了上去。 他这是玩脑筋急转弯呢! 辛小缦一个不察就被吻了一个正着。依依呜呜的等到他吻得尽了兴,挣脱出来喘了两口气,道:“还‘你的丫鬟’!都是黑虎的夫人了!怎么,你还想留着她?” 谢连成赶紧举起双手:“为夫哪里敢!这不是等着娘子你快快买些新的丫鬟来么。悦儿老了,该放出去让她有个家了。娘子,你不能自己有了男人,就不容许自己院里的丫鬟孤苦终老啊!” 还越说越离谱。 辛小缦道:“我这不是看着夫君对那丫鬟喜爱么,本来就想留着给夫君填做房的,到时候夫君左拥右抱,好不痛快。” 谢连成眼睛一搭:“噎,既然对方已经许了人家了,我们就不要再说她了吧!” 辛小缦似笑非笑:“不是我要说她,是夫君你在说她。” 女人胡搅蛮缠的时候简直是蛮不讲理。 谢连成投降道:“是,都是为夫的错。” 辛小缦笑:“你倒是成了黑虎了,什么都是自己的错。” 原来今日黑虎的那些话辛小缦都躲在暗道里面全部听得一清二楚,萧殇自然是知道有人在暗处的,谢当家对自己府里的暗道更是了如指掌,看到院子里面闹腾了那么久辛小缦都没有出来,就知道这件事情有猫腻,谢连成那样子也是摆明了不想要悦儿在身边,这才自己做了恶人替悦儿成了这门亲事。 说到底,这也算是替辛小缦扫除一个障碍,替当初谢府的人看轻了辛小缦等事情做了赔礼。 这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故没有一个人说明。 谢连成看到辛小缦已经完全放下心思也就顺势的做出委屈的样子,对辛小缦道:“娘子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为夫的毒怎么样了么?” 辛小缦一头倒在床上,扯起被子自己盖好,迷迷糊糊的道:“你从小吃得毒药哪个不比鸳鸯散霸道的,当初在冰域……现在你已经是百毒不侵的身体,一个鸳鸯散根本耐你不何。晚了,睡觉。” 谢连成就势一扑,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笑道:“好,我们睡觉。” 话还没说完,那手就沿着被子钻了进去,像条泥鳅一样东扭西扭,一屋春意扫去秋寒。 夜更深,情更浓。 第二天清早谢连成难得的没有出门。两个人腻歪在床上,一直等到辛小宝来敲门。 谢连成老大不高兴,觉得辛小宝是故意的,自从谢连成身上肌肤好了完全,辛小缦也能够下地走动之后,每个清晨辛小宝都会不厌其烦的来‘骚扰’两人。 现在是在谢府,辛小宝要防范外人说闲话,如果是在辛府肯定还要早一些,每天挂着‘找爹爹来早练’为由,叨扰谢连成的甜蜜时光。 现在萧殇来了,自然的接替了谢连成教辛小宝武功的事情,所以现在来敲门的时候基本已经代表辛小宝早上的习武已经完了。 谢连成首先梳洗完毕走了出来,看到辛小宝大大咧咧的开始挑着早点吃,旁边站着的已经换了另外伺候的丫鬟,就问:“黑虎昨日睡在哪里?” 萧殇道:“还是原来的地方。” 辛小宝笑得像个偷腥的猫:“不是悦儿的房间么?” 谢连成故作生气:“谢家有谢家的规矩,没有入门的女子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 辛小宝疑惑:“注意什么?难道已经确定了会嫁人的女子还不能跟夫君在一起?” 谢连成头痛,知道这是辛小宝拐着弯儿的说他跟辛小缦。可是,谢连成和辛小缦的关系非比寻常,他们两人的经历也不同。谢连成到底江湖习气多一些,不在乎那些虚礼,再加上多年得偿夙愿自然是早点敲定辛小缦为心意为主。而辛小缦本身是现代女性,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新婚之夜才是两人真正坦诚相待的那一天。 两人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在一起,跟这些深闺大院里面的人自是不同。 可是,这些他跟辛小宝说不清楚。 辛小宝从小接受的教育虽然已经够开放,可是他到底已经接手珍颜堂,每天面对的人事都是一些商人和金钱往来,这里面的交际应酬样样都是有讲究的,辛小缦未婚就有了孩子,在外人看来是大有文章可以做的。辛小宝每天听别人说话,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今天这么一问自然还是以提醒谢连成为主。 正好辛小缦从内院走了出来,将话也听了明白,跟着辛小宝同时望向谢连成。 谢连成摸摸鼻子,道:“我来的第一日就跟大哥说过了,对外我们就说是在天山已经办过喜宴,到洛阳只是加办一场。到时候场面办得大一些,回了长安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了。” 辛小宝这才放下心来。 辛小缦道:“干脆在这里住到孩子满周岁,之后再回长安也不迟。也正好在洛阳开一家新的店铺。”这就是前几日几人商量了要将珍颜堂分离出来的店铺。 丫鬟们见到辛小缦出来了,这才又添上四样热糕点,四个冷盘,再给每人又加了两种不同的粥,几个人这才围着桌子开始吃早饭。 一边奶娘喂饱了两个孩子,也抱了过来。 谢连成接过宝儿,用筷子沾了点粥,喂到孩子伸出来的小舌头上,小娃儿舔了舔甚为得趣。萧殇看了,就让奶娘将宝宝送到他手上。奶娘是当初在辛府就请了的,自然认得萧殇,听了话也只是看谢连成一眼,对方点点头这才将宝宝送到萧殇手上。 萧殇也学得谢连成的样子,用同样的方法将粥给宝宝舔了,越看孩子越是喜爱,就道:“当初只说不管孩子是男是女都算做暗卫的小主子。现在是两个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办?” 当初的事情谢连成也听到几个人跟他说了,只对当初辛小缦做的安排背后的目的感到心酸。当初辛小缦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替孩子做好后路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已经心如死灰,怕自己有个不测就会去寻了谢连成,才有了那番话。 现在谢连成无事,暗卫自然还是听从谢连成的。只是以后暗卫迟早还是要交给下一辈,孩子有两个,按照众人的心思,暗卫的头领肯定必须是男孩,也就是宝儿;剩下的宝宝以后迟早要嫁入人妇,手上有特别的力量说不定到时候还容易惹出是非。 只是现在听萧殇的意思,他难道有别的想法? 萧殇抱着宝宝,看着孩子甜美的笑容只觉得那木头的心也软了,就道:“来这里之前,师姐曾经说过,想要收宝宝为徒,算做半个女儿的意思。” 辛小缦怪异的道:“她自己不准备找个人好好的过日子么?” 萧殇道:“这点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初师父死去的时候她就发誓过终身不嫁。” 谢连成与辛小缦对望一眼,心里都有点明白了。 原来萧一笑之所以耗费心思替萧天下报仇,不是因为他们父女情深,而是因为萧一笑对萧天下有了男女之情。 ---------------------------- 加上昨天的3000,一共6000,是月票132,134,136的加更*月票的加更还完了“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一章 甜蜜番外(二十一) 谢连成只觉得不可思议。 那萧一笑跟辛小缦差不多大,当年萧天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游荡江湖,甚少回萧一笑住的地方。萧天下死了也有大概十年左右,那么萧一笑当年是多大? 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深山里面,不懂人事,她怎么知道她对萧天下的感情是爱情? 不过这样也说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萧天下舍得丢下幼女独自在外面游荡也不愿意回家,是因为萧天下也察觉了萧一笑那不同父女的依恋吧! 可惜…… 辛小缦道:“当初我就许诺给将小宝与她做干儿子,她现在又要我女儿,难不成我痛死痛活的都是替她忙活了?你跟她说,想要孩子让她自己去生。” 萧殇斟酌一会儿,道:“既然这样,那么将宝宝给我做干女儿吧!” 噗——!辛小缦一口粥差点都喷到萧殇的脸上,怒道:“难不成你也不讨媳妇了?” 萧殇点头道:“不讨了。” 辛小缦又问道:“你不是有喜爱的女子么?” 萧殇缓慢的点头。一边的谢连成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一口粥自己吃了大半,留一点点喂给了怀中的宝儿。辛小宝对于他们大人的这些事情虽然不太懂,不过涉及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也就边吃边竖起了耳朵听。 萧殇逗弄了半响宝宝之后,才问辛小缦:“你与连成这般……如若之后还出现了悦儿这等事情,你怎么办?” 刚刚不是在说萧殇的情人么?干嘛牵扯到辛小缦自己的情敌身上去? 辛小缦也道萧殇不愿意回答,问题又牵扯到自己,仔细的想了想,道:“从来这等事情防不胜防,说到底不是问我怎么办,主要还是看连成怎么办。” 几个人又转到谢连成。 谢连成拿着巾帕给孩子抹干净下巴,笑道:“我如果这么容易被引诱,在第一次说我爱着你的之后我就被人引诱了。也不会为你守身如玉到现在。” 说话每个正经。 辛小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就道:“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守身如玉我是不知道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只知道你常年在外奔波,又没有人监督你,你做了什么身边有没有女子暗送秋波,这种事情你不说无人是知道的。” 谢连成一指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暗,道:“我的行动暗都是知道的,你们问他。” 辛小宝赶紧道:“他是你的属下,说什么自然都是帮着你的。” 谢连成对辛小宝道:“他向着我就不会不跟我禀报你在长安的那几个小女娃的事情了!” 辛小宝惊叫一声,闭紧了嘴巴。 辛小缦已经听出了苗头:“什么小女娃?小宝你不会这么早就三妻四妾了吧!” 辛小宝大叫冤枉:“只是寻常商家的女儿,有几次商家带着去珍颜堂挑衣裳首饰,我只是顺手送了一些小礼物而已。” 辛小缦眉头一搭:“好你个小宝,居然这么小就懂得讨女子喜欢了。小礼物天天送那也是不少的银钱。” 众人一阵晕眩,难不成辛小缦不是说辛小宝太过于花心而是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银子? 辛小宝委屈的道:“那些小礼物都是银钱都是从我的月俸里面扣除了的。” 辛小缦点头笑道:“这才是好样的。男子要讨女子的欢心就要舍得下本钱,当然要用自己赚的钱才是好的。否则你就是在吞吃珍颜堂的老本。” 众人脑门一阵黑线。对这对母子实在是无言了。 辛小缦又转到谢连成道:“反正过去的事情我也无法知道,也无法去计较。我希望你的那些情人的事情在我们会长安之后你尽快处理好。否则一旦让我知道,悦儿就是你那些情人的榜样!有贞洁的我会让她没贞洁,没贞洁的我就让她银子过活。你看着办!” 注重礼义廉耻的女子贞*观念很强,一旦**自然不会再纠缠谢连成;可是没有贞*观念的女子很会死缠烂打,她不怕别人说也不在乎自己的脸皮,到了那个时候一旦被对方粘上,谢连成想摆脱都摆脱不了,辛小缦说的没银子过活,自然是让对方连妓院都呆不成,在这个时代女子连出卖身体都赚不到银钱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连成笑道:“如果我身边还真有那些人,你到时候直接杀了我就是。要知道,你可是蛊母呢!” 辛小缦道:“你就哄我吧!你现在一身全部都是毒,冰域的那些……你已经是任何毒物咬了都会相安无事。我身上的蛊母就算死了,你身上的蛊也无动于衷。” 谢连成还准备再说,一边的萧殇淡淡的道:“其实很简单,如果到时候他有了妾室的话,你不妨也红杏出墙好了。” 噗——!这下喷出来的是谢连成。 他指着萧殇吼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红杏出墙不?” 萧殇点头:“我当然知道。红楼里面有些女子就是红星路出墙后被人送过来的。” 谢连成大吼:“难不成你也想小缦去你那红楼?” 萧殇道:“只要你不取妾室,小缦自然不会去红楼。再说,你舍得么?” 谢连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当然不会那么做。”话一停,两个孩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辛小缦回过神,哭笑不得的让奶妈将孩子给抱了下去,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暗适时的见丫鬟们都哄了出去,自己出门的时候顺道将门都给关了起来。 房间里面顿时飘散着诡异的气氛。 一边的辛小宝笑道:“难不成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爹爹你如若到时候又从哪个角落里面出来一个红颜知己,我娘亲就算想要红杏出墙也不行?” 谢连成又分出一只眼睛瞪视辛小宝,对方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辛小缦笑道:“你们就算想让我红杏出墙,我也没有人啊!难道让我找谢府的这些大当家,二当家……” 还没说完,谢连成就大吼:“我们明天就回长安。” 辛小缦道:“刚刚还说了等孩子满周岁……” 谢连成斩钉截铁:“明天就走!” 萧殇笑道:“你以为长安就没有男子了么?小缦可是长安的名人,慕名而去的男子可多着了。她身边经常出入的人里面也有谦谦君子,比如那李谦……” 谢连成大吼:“不回长安了,我们去红楼找萧一笑。” 辛小宝道:“好哇好哇,上次妈咪告诉我翠苑又来了一批新人,样貌都很俊俏呢,娘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去玩玩啊!” 玩玩!玩着就玩到床上去了!谢连成几乎是跳起来指着辛小宝:“你敢带*去哪种地方,我就将你那些小女娃给轰走。” 辛小宝歪着脑袋笑道:“那些小娃儿一点都不懂风情,我正好觉得无趣,轰走好了。我去找一些动情趣的女子说说话儿,说不定还可以给珍颜堂再赚一批生意。” 辛小缦开始只是觉得哭笑不得,现在却是笑得欢快,自言自语的道:“大唐建国以来民族众多,异族男子大都俊朗,唔……要不我换换口味。只是,一定要等连成找了妾室才行啊!” 萧殇道:“他就算有了喜爱的女子只要不娶了回家你也不能耐他如何!” 辛小宝也道:“就是。干脆,只要他一有红颜知己娘亲你就去找一个男颜知己好了!” 越说越离谱,连‘男颜知己’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辛小宝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些。 萧殇还嫌弃这把火烧得不够旺盛,直接道:“如果实在找不到,在下愿意效劳。” 冷! 很冷! 非常冷! 其余几个人都惊呆了的望着他。 辛小缦掩饰心中那一抹惊异,干笑道:“你是当真的?” 谢连成的眼珠子似乎都要鼓了出来,辛小缦话一落,他就跑过去抱住辛小缦,道:“他是假的!” 辛小宝拍手笑道:“我觉得甚好!” 萧殇眼眸只锁定在辛小缦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道:“我是真的。” 有没有人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殇这算是表白?还是跟他们几个人开玩笑?这个榆木脑袋会开玩笑么?居然还说出红杏出墙这种话来,而且还要求辛小缦考虑他作为‘男颜知己’的可能性! 辛小缦下意识的看看窗外,很好,太阳高高挂在东边。 谢连成拥着她腰部的手有点抖。 辛小宝只觉得兴奋异常。 萧殇一切的感官都在她的身上。 辛小缦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可是这里的几个人都听明白了。 萧殇也扬起一抹笑容,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萧一笑给他出的主意果然不错。 “我一直不知道。等我发现不同的时候是看到你杀了严简,那时……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震撼。 谢连成的心一步步往下跌,握着辛小缦的腰部的手越来越紧。 ---------------------------------- 晚一些还有,这个算是评论满330的加更,和24号的日更,嘛,还差1000字,稍后补“彼岸青荷 ------------ 第六十二章 甜蜜番外(二十二) 他说了! 萧殇真的说了! 而且还是当着他谢连成的面说的! 他将这个兄弟置于何地? 他又以为辛小缦是何等女子? 他对他自己到底看重到何种地步? 辛小缦已经感觉到了疼痛,谢连成的惊疑已经完全转为了愤怒,毫不犹豫的传达到了她的身上。 谢连成认为萧殇是真的! 难道谢连成早就发现了! 今天萧殇说的这番话是故意的! 辛小缦望着萧殇的眼神已经由疑惑转为惊讶,再到了解,似乎是为了安抚谢连成,她拍拍对方要将腰部握碎的手掌,话却是对着萧殇问:“这些话是萧一笑让你说的?” “是。” “你有没有想过话说出来的后果?” 萧殇别有深意的看向谢连成一眼:“我只想告诉你,一旦谢兄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我随时等候你的到来!” 谢连成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萧殇的目光依然坚定:“我也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那样我们就还是兄弟。” 谢连成气得头顶要冒烟:“你以为在你说出这样的话后我们还是兄弟?” 萧殇笑道:“不管你如何狠辣,我知道你不会愧对兄弟。就好像,不管你如何说,我一直当你是我兄弟一样。可是,一旦你亏欠了小缦,不过你到底对我做过多少,帮过我多少,我也不再将你当作兄弟。” 谢连成牙齿咬得咯吱的响:“好一个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殇点头:“这位美人是小缦的话,我想你也能理解我的心情。”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灌在谢连成已经起火冒烟的头顶上,将他浇个透心凉。如果在乍听萧殇毫无遮拦的一句话在他面前对自己的娘子示爱的时候引发了他重说唯有的怒气,可是也是一句话彻底的浇熄了他所有的火焰。 他怎么不能明白萧殇的心情呢!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那么多年摸摸守候在她身边,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大笑,看着她柔情婉约。 那份无怨无悔,只要能够在远方注视着她却不得靠近的心情…… 虽然辛小缦成为他的娘子,可是他不能阻挡别人欣赏她的这份美丽。因为,正是这份美丽吸引着谢连成自己。 谢连成不能锁住辛小缦。在自由天空下遨游的她才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女子。那个敢爱敢恨可是也为了所爱的人痛彻心扉的人。 谢连成怔怔的望向辛小缦,对方平静的回视着他。谢连成的手臂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拥得紧了些。 谢连成知道,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怀疑,有些话也根本不需要问。他了解辛小缦,就好像辛小缦了解他。同时谢连成与萧殇相知甚深,他也知道萧殇不会不把他当作兄弟。他这么说往往是在将他当作最好的兄弟。 真正的兄弟是坦诚相告。 萧殇喜欢辛小缦,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辛小缦也当得真正的英雄倾慕。 萧殇说出来,只是在告诉谢连成,要好好珍惜辛小缦。他也是在祝福他们,希望他们不要走到辛小缦独自一人垂泪的那一天。 萧殇说出来,更是在告诉辛小缦,她还有一个依靠。依照辛小缦的性格她不会同时爱上几个人,可是不代表她不值得别人的爱。相反,因为萧殇说了出来,辛小缦反而可以毫无顾忌的享受萧殇对她的偏护。 “你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回应你。” “是。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如往常那样坦诚的对待我。” “就算我是在利用你?” “是。利用一旦是双方知晓,而我自愿的话那就不是利用,只是协助。” 他明白的告诉两人,他爱的无怨无悔,毫无保留。可是,他不奢求,只要谢连成对辛小缦好,他不介意自己一直这么守在辛小缦的远处,只要看到她好好的他就觉得幸福。就算是被辛小缦利用也代表辛小缦心里有他,所以他只会高兴,只会无怨尤的帮助她,守护她。 这样的男子,被他爱护的人还能说什么呢? 因为无私所以无畏! 辛小缦到底还是震动了。这个男子在什么时候爱*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让那份爱意肆意蔓延到这个地步? 她只能尽量平静的问:“你那天所说的喜爱的女子……” “是你。” 辛小缦低下头去,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谢连成反而敞开心胸大笑了起来:“好。说明白了也好。” 萧殇说明白了,谢连成反而不用太去计较。也不用担心辛小缦因为知道萧殇爱着她而舍弃自己。因为辛小缦已经给了萧殇答案,她永远不会爱上萧殇。 谢连成也不用一天到晚担忧萧殇借着各种理由接近辛小缦,辛小缦是那种别人越是对她有目的,她反而有防范重的人。那么,她的心就总是对萧殇隔着一层。相反,因为知道了萧殇的心情,所以只要辛小缦心里有自己,那么她永远都会以谢连成为首要考虑。 因为相知而坦然。 这才是爱情的最高升华。 谢连成将辛小缦转过来面对自己,拨开她一丝乱发,笑道:“其实萧兄说得对,只要我珍惜你,那么你就永远都是我的。” 辛小缦紧缩的肩膀这才放松了下来。她知道,这些谢连成已经想通了。 她也回报自己最真诚的微笑,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你敢不珍惜我。一旦你欺负了我我就去找萧一笑他们,不再回来,也不再见你。我还会将孩子带走,一个都不留给你。还要卷跑你所有的家财,一个子儿都不留给你。” 谢连成大笑,下颚在她头顶摩擦:“好。” 萧殇心里既喜又惆怅,半响才又坐到了位置上,端起粥喝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响在沉闷的饭厅。 谢连成也拉着辛小缦坐了下来,用内力将手中的一碗粥给温热了才送到辛小缦手上。 辛小宝将自己那碗已经凉了的粥递给谢连成,气呼呼的道:“我的也要热。”谢连成好笑的接了过去。 辛小宝接着道:“如果你对不起娘亲,我就带着弟弟妹妹一起离家出走。让他们一起改名字姓辛。” 谢连成将热粥回递给辛小宝,道:“好。” 萧殇一碗粥喝完还不够,又端过另外一碗自己用内力催热了,咕噜喝了大半,这才道:“小宝既然是师姐的干儿子,那宝宝就作我的干女儿吧!”这算是什么? 辛小缦呆呆的问:“你和一笑应该明白,如果你们两人没有孩子,红楼和天源教如若不传给属下的话……” “就会传给他们两人。小宝就算是师姐的干儿子,如果武艺精进的话完全可以接手天源教。” 谢连成淡淡的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萧一笑跟你说的?” 萧殇肯定的道:“是师姐与我商量的。” 辛小缦只觉得喉咙干涩,道:“你们何必如此!” 萧殇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痛苦,转而又平板,柔声道:“这是我们的选择。当然,如果到时候小宝不足以收服天源教,我会将它传给萧诡的孩子。说到底,天源教本来该是他的。” 辛小缦心里一动:“我记得当初在天山的时候,萧诡对一笑……” 谢连成也想到了,接着道:“萧诡爱慕萧一笑很多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也许,他也知道萧一笑她……不过,你们将手中的产业传给谢家的孩儿总归不好。如若可以,还是将天源教传给萧诡吧!我们谢家的孩子不需要这些。也不缺这些。” 萧殇思索了半天,碗筷碰触着桌面:“也对。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也容易让孩子们过早的骄纵。这样吧,如若到时候萧诡也有了孩儿,让那孩子与小宝一起习武,两人凭借武艺高低来接手天源教!至于宝宝,你们要让她做一个纯粹的富贵小姐也好。真是入了江湖,同师姐那般……” 辛小缦叹息一声:“要不,我们想法子让一笑和萧诡成双成对?” 萧殇呆呆的道:“她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辛小缦笑得贼兮兮的:“萧诡对一笑的过去都很了解,而且也明白一笑的性子,暗恋了这么多年都痴心不改应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一笑的几句话给气跑的。只要有耐心,再加上一些运气和谋略,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谢连成已经知道对方转了什么歪心思,只得宠溺的拍拍她的背部:“这事不妨我们几人都商量一番,成就她的因缘也是善事一桩。” 萧殇的眼眸木讷的转动一下,最终点点头。 辛小宝等众人都商妥出了一个大概,这才慢悠悠的道:“我这几日出门,都遇到了一个人。” 辛小缦笑眯眯的问:“是谁?” 辛小宝眨眨眼,道:“吴王。” “什么?”谢连成首先叫了出来。 辛小缦赶紧解释:“不是吴王,应该是蒋钰。一个……很像很像吴王的男子。” 萧殇也想起了什么,就问:“是当初被你气得跳脚的那个男子?” “嗯!”辛小缦点点头,接着道:“也是一个跟我有过一段往事的男子。” “什么?”这次,叫出来的是谢连成和萧殇两个人。 这个女人,她到底有多少爱慕者? --------------------------------- 25号的日更和24号日更的补的1000字*~另,请亲们注意看下评论区的置顶帖子“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三章 番外——蒋钰 “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男子看看眼前一身青衣散发黑色气息的人,皱了一下眉头。 青衣男子不等他回答,直接往一边较大的茶楼走过去。 男子脚步顿了顿,还是跟在后面。 在这种热闹的市集,对方的眼神让人感到心底冒冷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上得三楼,周围安静了很多。周围看去都是一个个隔离开的厢房,青衣男子站在其中,他走了过去,站在门口。 里面隐隐有一男一女说笑的声音,凭的轻松欢快。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入,道:“缦儿。” 女子回过头来,笑道:“还是叫我辛小缦吧!蒋钰。”她又指了指对面笑意嫣嫣的男子:“这是我夫君,姓谢。” 蒋钰看看对方,拱手为礼:“久仰!” 谢连成将男子上下审视了一遍,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归于寻常的疏离:“蒋公子好相貌。” 蒋钰苦笑一声,对辛小缦道:“我没有得罪他吧!” 辛小缦笑眯眯,等到门口的暗退了出去并且关好门,这才指着一边:“请坐!在这里还习惯么?” 蒋钰潇洒万分一扬衣摆,自己捻了茶杯自斟自饮:“有什么习不习惯的,只要活着就好,不是么?” “你能看透就好。”辛小缦深以为然,接着又问:“怎么来洛阳了?” “我不当来了洛阳,还去过了北京,天津,四川,广州……” “浪迹天涯?” “还能怎样?” “没想过安定?” “算了。反正我什么也不愁,而且……”你不在身边,总归孤单了些。所以只能到处走走找些能够吸引自己的兴趣的东西了。如若呆在一个地方,一个人,那寂寞会吞噬了他。 蒋钰看看一直不动声色的谢连成,嚼了一块点心,生硬的咽了下去。 谢连成似乎在听他们说话,也似乎没有听他们说话。 甚至对蒋钰刚刚特意强调的几个陌生地名也生不出一点疑惑。这个男人,忍功了得。 辛小缦换下谢连成手中的酒杯,又将酒壶移开了些,将茶碗推到了对方面前。谢连成轻声笑,却是端过辛小缦面前的那杯喝了。 两个人共用一个杯子。算是间接接 吻!也是给蒋钰的警告。 辛小缦笑眯眯的也就着谢连成端过来的茶碗在他的就口的地方也喝了一口,蒋钰眉毛一挑,转过头去。 那边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很好奇,当初李治跟你说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他舍不得李恪这个兄弟死了。这个皇帝心太软,怪不得以后被武则天吃得死死的。” “所以偷偷将尸首换了?” “怎么换?当初是长孙无忌盯着李恪上吊的。” “那……” “我醒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勒痕。” “你醒来?” “我醒来。” “李恪呢?” “还在。”他指指自己的心口:“只是睡着了,就跟当初的我一样,偶尔会醒来跟我聊天。” 辛小缦露出一丝诡异的色彩:“这是……同生共死?” 蒋钰一口茶差点都喷了出来:“我不爱男人,我……” “咳!” 辛小缦看看谢连成,对方又挑了酒杯开始喝酒。蒋钰盯着辛小缦,张着的嘴最后闭上了。 辛小缦笑得有点欢快:“不管怎样,你至少不会太寂寞不是。” 蒋钰叹息一声,只觉得这上好的茶点索然无味“还能怎样?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谢连成一手覆盖在辛小缦的柔荑上。辛小缦回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对蒋钰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有夫君,有孩子。” “你有孩子?” “是。” 蒋钰有一瞬间的恍惚,喃喃道:“对,我忘了。李恪当时就说过你有一个儿子,叫……小宝。呵,想来我都没有见过那孩子。” 辛小缦道:“我现在又有了一对龙凤胎。” 蒋钰惊异,视线落到谢连成的脸上:“是他的?” 谢连成覆盖辛小缦的手紧了紧,听到辛小缦自豪的道:“当然是连成的。” “连成……谢……他是”蒋钰想来已经知道对面的男子是谁了:“他不是死了么?” 谢连成露出一丝邪笑:“谢某命大,死而复生了。” 是魂魄还是……蒋钰直觉的想问。 “他是被人所救,福大命大。与你我不同。”与我们前世不同。 两个人说话太过于奇怪,几乎是牛头不对马嘴,谢连成拼凑了半天也拼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好在,蒋钰在听了那话之后彻底灰了心似的。 “他就是你当初要为之报仇的人。也难怪,李恪只知道事败里面有你的奇谋,隐约的也知道你会复仇,没有想到过你还真的横了心报复一个王爷。” 辛小缦笑道:“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一旦沾染上仇恨总是难缠一些。” 蒋钰苦笑道:“可你当初就算知道我负了你,你也没有想过复仇。其实公司的机密都抓在你手上,完全可以见我架空或者踢了我,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 “对。因为我不恨。” “你是因为爱得不够所以不恨!还是因为你那时已经没了爱?” 辛小缦想了想,委婉的道:“应该是时间证明了一切,又改变了一切。”爱,在开始是爱的,只是在时间中,在无尽的失望中被消磨,还有天生敏锐的直觉知道不可信,所以一开始就有防备,甚至说她其实是在等蒋钰背叛吧!从她知道他的心不够城的时候开始。 蒋钰以前不知道这些,到了李恪的身体里面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反思,也隐隐猜测到了。要知道女人永远比男人细心,而辛小缦又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女人,可能早就从他开始转变的时候她就有了感触,也慢慢的在几年的时间中抽身,偏生等到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他还陷在里面,自以为是的想要留住她。真是可笑! 二十世纪的那一辈子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到了这个时候他蒋钰的梦经过辛小缦的亲口说明才彻底的清醒。 这是好,还是坏? 门外暗轻轻敲了敲门,才走了进来。 谢连成抬头,问:“什么事?” “爷,有人在盯梢。” 盯梢?几个人相互对望,同时落到了蒋钰身上。 蒋钰举起双手:“对,是盯着我的!”他掩去双目之间的疲惫:“是从我出长安起就跟着了。” 辛小缦恍然大悟:“是李治派的人。” 蒋钰点点头:“也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说到底,这个身体的主人好歹是王爷,虽然诈死。行走在外,也不懂什么生存技巧,不让人打点一切迟早饿死街头。而且,在人的掌控中总比放着他自由散漫的好。”其实是世人只道这个身体里面的灵魂还是李恪,怕他行走江湖的时候再次被有心人利用,或者他自己本身借用这个身份再掀起什么风浪。 变相的监视。 “不过,让我吃穿不愁。而且,也不用*心生命安全。只要我够安分。” “如果李恪醒来呢?” “他生无可恋,醒来做什么?” “也许,他哪天觉得又有机可乘了。比如……李治病危的时候……你该知道,那日子并不远……” 蒋钰眼中异彩闪过,谢连成看个正着。 辛小缦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接着又慢悠悠的道:“不过,只要李治一病,如果武则天知道你的存在的话……唔,说不定……武媚娘这个女人我也怕呢,不是好想与的。” 蒋钰眼中的火苗又悄然熄灭了,谢连成忍不住的暗笑。他的娘子算计人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总是将危机消弭于萌芽中啊!这是好事? 不过,武则天是谁? 李恪也罢了,可是居然连当今圣上李治的名字也当作寻常百姓的姓氏这么叫唤,是不是太……狂妄了点?就算再怎么目无尊卑也不会如此冷淡的语调说着大不敬的话吧! 而且,辛小缦并不是那种不注意场合的人。 或者说,是面前这个男人的缘故? 气氛有点沉闷。 辛小缦下意识的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唐朝盛事,民风也彪悍,周国拜服,中原人到了哪里都会受到礼遇,你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我这一年行走外面,见到的人都是以大唐东土人士为尊。” 辛小缦点点头,不再说话。 蒋钰似乎也在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这个房间与外面街道的热闹相比,静得出奇。 蒋钰突然问:“你觉得日 本怎么样?” “我喜欢印度。”辛小缦笑道。 “太远了。又穷。或者棒子国?” 辛小缦摇摇头:“波斯怎么样?有丝绸之路。” 蒋钰沉默了一会,有点脸红的道:“语言不通。” 辛小缦差点被口水呛着,猛地咳嗽了两声,谢连成急急忙忙给她拍背。 辛小缦恨铁不成钢的对蒋钰道:“你还是继续这样过日子好了。被人当猪一样的养着,等到肥了或者主人要挂了,就是宰杀你的时候。” 谢连成脑门冷汗。辛小缦说话越来越直白了。就算认为对方是猪也不能这么当面说出来啊! 他看看蒋钰的脸色,黑了一层,明显的被辛小缦这个比喻给气到了。 唉,娘子如此的彪悍,谢连成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不过,他是她的夫君,给她一个家,是她的港湾,是她的栖息地,这点就足以让他满足了。 夫复何求呢!“彼岸青荷 ------------ 第六十四章 番外——身世 谢连成习惯性的在怀中摸索,这次居然空空如也。 “小缦?” “……我在这里。” 月光冷清的从窗棂照射进来,几缕散落在辛小缦的肩膀。因为背着光,一身白色的衣裳空荡荡的挂在身上,衬托着发丝的黑色和面目的模糊,咋看下去,像是鬼魅跑了进来。 谢连成目光顿了顿:“外面冷,快过来。” 辛小缦低低的笑了一声,那声音在房间里面回荡,有股妖媚的味道:“你不怕么?” 谢连成半坐起来:“怕什么?” 辛小缦的脸稍微往月光处,那银色就在她的面目上镀上一层光,那平日里笑意盈盈的双眸也有着妖冶。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和着那牙齿更是觉得森冷。 谢连成心里暗暗震动,轻松的笑起来:“你这是……勾引我?” 辛小缦一愣,看着他半晌不语,最后隐隐的颤抖了起来,眼中光芒更甚:“你为什么不问?” 谢连成已经走下床,拿过一边长衫披到她的背上:“我为什么要问!”她的眼睛锁定着他,谢连成接着道:“不管你是什么,或者你到底是谁,再或者是人,是妖,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娘子。” 辛小缦垂下眼眸:“如果我是鬼呢?” 谢连成轻轻一笑:“传说中女鬼都很漂亮,陪我这潇洒倜傥的浪荡子刚刚好。” 辛小缦粉拳捶打在他的身上:“你想得倒美。”心里温暖流过,瞬间轻松了很多。 谢连成头高高扬起,透出一股傲气来:“那是。什么茶壶配什么盖,你也别想跑了,要知道这天下再也找不到像我这般贴心的男子。” “胡扯什么?” “我没有胡扯。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被泥土掩盖的玉石,哪里知道居然有人跟我一样早就发现了。好在我先下手为强,哎呀,真是凶险!”说着他居然还配合的拍拍*,好像真的得到了莫大的便宜。 辛小缦哼哼两声:“你就真的以为那是玉石,说不定是地狱幽冥河里的石头。” 谢连成点头:“那也是到了我手上才成了玉。很好,这样别人都抢不走了。” 辛小缦摇摇头,最终放弃跟他插科打诨,带点语重心长的严肃:“我真的是鬼魂。不属于这个朝代的鬼魂。阴差阳错下附身到了方琉璃的身体里。” 谢连成握着她的手一紧,定定的望着她:“你是辛小缦。” “我的前世的确是叫辛小缦。” “现在你有身体,你还是辛小缦。” 她知道谢连成在固执什么,可是那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身体并不是辛小缦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消失,到时候方琉璃就回来了。” 谢连成震动更加大,一把拥住她,似乎这样她就不会消失,他大声的道:“不会的。” 辛小缦有点贪婪的呼吸着他怀抱的气息,这里是她的港湾,她也不想失去。可是,经过了今天蒋钰的说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如果一旦这个身体出了意外,方琉璃也会重新回来,而她辛小缦会消失,或者沉睡! 那个时候,谢连成不会不怀疑,或者,他说不定不会善待方琉璃。 她斟酌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告诉他。也许,他会害怕,也可能就此离开她,并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其实是个孤魂,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是阴差阳错,她自己也无力改变。 她这些日子过的太过于舒翼,放松了警惕性也逐渐失去了争斗心,她开始留恋谢连成带给她的安定,她不想失去。 她想要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她……想要证明,她是辛小缦,是真实的活着的,有人爱着的。 哪怕她真的是缕幽魂,她也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谢连成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怀中的这个女子是辛小缦,是他的娘子,是他最爱的人,这就足够了。 “我不认识方琉璃。” 辛小缦闷在他的胸口,是的,他一开始接触的人就是她辛小缦。 感觉到怀里的人点了点头,谢连成又道:“我爱的人是辛小缦。” 这是肯定的,又点点头。 “你今日跟蒋钰说过,李恪生无可恋,所以才会消失,所以现在李恪是蒋钰!” 他抱着那晃动的脑袋,再思索了一番:“你有夫君,有孩子,有珍颜堂。你还要看着小宝娶亲,看着两个孩子长大,要跟我白头到老。你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你所爱的人也太多太多,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怀里的人在吸鼻子,谢连成胸有成竹的道:“所以,你不会消失。你会一直都在。” 怀里的人隔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所以听他的。 这样的辛小缦让谢连成疼到骨子里。 回想了一下下午她跟蒋钰的对话,谢连成霸道的强调:“以后不准再见他。” 这个他自然是蒋钰,辛小缦半天才缓过神来明白谢连成说的谁,抬起脑袋:“蒋钰走都走了,我见他干什么?” “他是你……前世的,恋人?” 辛小缦笑道:“是在前世被我甩掉的男人。” 这话有陷阱。谢连成小心翼翼的揣测她的神色,确定其中话的真实度。 辛小缦翻个白眼:“好吧,是被我甩掉的男人之一。” 还之一!她到底被多少耗子盯上过?谢连成拒绝将那些男人看*,是最讨厌的耗子。 “我们来个盟誓吧!” “啊?” “我们来个一生一世永不离的誓约,恩,现在就写。谁违反了谁就被另外一个人锁在身边永远不离。”谢连成十分坚定的道。 辛小缦看着他开始去拿纸笔,有点回不过神。 既然是永远不离开的誓约,不违约是在身边不离开,违约了也照样是在身边不准离开。 “这誓约的誓言有了跟没有一样嘛!” “自然是不同。”谢连成已经点燃蜡烛。神色十分严肃的开始磨墨。 辛小缦觉得有点好笑。 她可以理解这是谢连成在紧张么?怕他也十分被自己甩掉的男人之一? 心里偷偷的窃喜,还不能让那个男人发觉。 恩,果然吃醋的男人最好骗。 哎呀呀,她的心肠果然越来越坏了。这样下去,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过来。” 辛小缦看看他洋洋洒洒写下的字迹,委屈的道:“这誓约根本是单方面条约。” 单方面条约是什么?谢连成不管,赶紧在下面的落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且也让辛小缦写*自己的名字。又拿过印泥,五个手指都摁了整个一排印在他的名字后面。 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辛小缦汗颜。 “我也要……这样?” 谢连成急不可耐的点头:“当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誓约,没有指印说不定容易为伪造。”说罢直接拿着辛小缦的手指一一摁了。 “这种誓约还有人伪造?又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金钱利益。”辛小缦还在小声的自言自语。 谢连成将纸张在烛火上烤了烤,看着干了小心的叠好,放到他平日里收纳重要文书的柜子里,又锁好。 “事关一生一世,怎么没有好处。” 辛小缦想了想:“这誓约只有一份?” “对!” “我没有?” “我有就行了。”省的你到时候也跟对待那些男人一样甩了我。 辛小缦有点瞠目结舌,这个男人居然这么霸道。 谢连成还觉得不大保险,斟酌的问:“你那前世是哪个朝代?” “距离现在千年之后。”他又想干什么? 千年之后啊!每个朝代的民俗都不同,说不定…… “你们那里是以男子为尊吧!” 噎,辛小缦有点侧目的望着他,笑道:“不!是男女平等。” 谢连成额头开始冒汗,这是不是代表:“女子也可以休夫?”所以她的性格才这么好强,而且对男子也没有这个朝代寻常的那种尊敬。是的,他早就发现了,辛小缦根本不会因为对方是男子就恭敬,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就轻视。她纯粹是以一个人的才学能力来衡量她对一个人的为人处事。 辛小缦肯定的道:“我们那里叫做离婚。男子可以提出,女子也可以。只要有一方红杏出墙,另外一方可以要求对方*将其扫地出门。” 狠! 够狠! 谢连成再看了一眼锁着誓约的柜子:“反正我不会红杏出墙的。恩,我也不是红杏。” 那她辛小缦就是红杏啊?怕她出墙,所以那誓约是为了约束她的?要她在谢连成身边一辈子? 辛小缦哼哼的道:“不是红杏也可以出墙的。你那二哥就是榜样。” 的确是的。 谢连成想了又想:“那我们都不做红杏好了。” 噗!这是什么理论? 不过,辛小缦忍住心里的窃笑,故意的打着一个哈欠,谢连成急忙跑了过来圈住她的身子:“睡觉,睡觉是大。” 睡觉的确是最大,可是他那手掌不要又乱钻到她的衣服里面就好了。“彼岸青荷 ------------ 第六十五章 番外——鬼言惑众(上) 谢连成带着一个面具出现在萧殇面前的时候,那面瘫脸不负面瘫之名,硬是抽都没有*一下。 萧殇冷冷的问:“你无事可做?” 谢连成指了一指面具:“吓人么?” 萧殇哼了一声:“吓个鬼。” “我就是鬼,还吓鬼干什么?” 萧殇无比鄙视了他一眼:“做鬼好玩?” 谢连成点头,脸上挂着鬼面具做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好玩。当然好玩,世人怕鬼,如果自己所爱的人是鬼的话,就只有我会爱她了,多好。” 萧殇对他这幅鬼样子不置一词,就当做这个男人根本没事来找他消遣,反正谢连成以前就鬼点子多,消遣他的时候也不少。 谢连成还不放过他,问:“如果我真的是鬼,你不怕么?” 真是够无聊:“我怕什么?就算是鬼你也是我兄弟。” 谢连成讪笑几句:“你倒是想得开。” 萧殇忍无可忍,一把将面前的男人推开:“无聊之极。闪开,我要练武。” 谢连成憋嘴的摇摇晃晃走到月牙门,忍不住将那极尽恐怖的面具拿了下来,再看看远处专心致志开始挥剑的面瘫,摇摇头:“就算是鬼也是兄弟么!呵呵,那么就算她似乎鬼厉也照样爱着她!”哎呀,情敌多了太麻烦啊! 谢连成摇摇头,又带好面具装模作样的‘飘’走了。 辛小宝正在午睡,难得今日里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睡懒觉是人生一大乐事。 额头痒痒的,眼皮痒痒的,鼻翼也痒痒的,最后到了下颚。 睁开眼睛,眼前青面獠牙的人,长牙舞爪的对着他:“我要吃了你。” 辛小宝茫然的眼神缓慢的聚焦,等看清楚面前真是一个鬼面,忍不住一手掌抓了过去:“哇,这个东西好。” “……”青面獠牙退开两步:“我是鬼,不是东西。” 辛小宝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就盯着鬼的面目:“这个好,给我看看。” “……你是不是发烧了?或是得了风寒什么的?” 辛小宝压根不听对方说了什么,小脑袋里面都是那恐怖的面具转来转去,好哇,这个东西好。 “爹爹,把那面具送给我吧!” 谢连成假意大吼:“什么面具,这是我的面皮!哪有将面皮送人的。” “哦!反正你是我爹爹,你那面皮送给我吧!”反正你面皮多,每一张都比城墙厚。有脸跟没脸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谢连成走过去*辛小宝的额头,嘀咕着:“没发烧啊!” 辛小宝可不管这些,一把抢过他脸上的面具,流着口水的摩擦着:“多好的鬼面啊,明年七月的衣裳就以这个为主题好了。呵呵,鬼节戴鬼面饰品,穿鬼女的衣裳,呵呵……”辛小宝脑袋里面飞转,想象着一个好好的女子穿着鬼一样的衣裳到处走动的样子,哎呀呀,好像年岁大些的千金小姐们不能穿哦!那就给小小姐们做吧!反正只能穿几次,呵呵!那定价一定要再高一些,物以稀为贵嘛!呵呵…… 谢连成无语的看着自家儿子神游天外,一般这个表情代表辛小宝已经在幻想他坐在钱堆里面数金子了。 谢连成再留恋的望了最后一眼那鬼面,哀叹,为什么大家都不觉得鬼可怕呢? 这个面具明明已经非常吓人了。 难道是他找错了对象?萧殇和辛小宝都是男子,又是对他极为熟悉的人,平时相处得多,就算说自己是鬼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就好像,昨夜他乍听辛小缦说她是鬼一样,除了惊讶,却没有害怕。辛小缦是鬼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他今天的打扮可怕吧! 谢连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白底,上面血迹斑斑。头发披散着,也绑了白色的发带,当然,上面还有血迹。再加上刚刚那个面具,怎么看都像鬼嘛! 可能是因为萧殇是习武之人,武功高强,自然不怕鬼。 那辛小宝是孩子,从小听辛小缦跟他说神佛鬼怪的故事,自小就只觉得鬼怪好玩,却是从来没有害怕过。 哎,要不,换个人试试?嗯,最好是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也没有武功,性子也要寻常些,没有辛小宝那样古里古怪的心思。 谢连成压根不觉得辛小宝的心性狡诈也有他一部分的功劳。 当然也没有想过,他曾经在辛小宝很小很小的时候带他去拜拜十八罗汉的‘功劳’。 打定了主意,他又从怀里摸出了另外一个面具。 黑色的底色,厚重的红色眼圈,大片眼白,眼珠赤红细小,嘴巴张得很大,牙齿流着血,上面还沾了肉末,脸部纵横翻出来的皮肉可以看见骨头,这个面具够吓人了吧! 好,行动! 谢大当家正在跟商会的人开个小会。 屋里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面目慈善、猥亵、胆小、严肃的都有。 几个人正在争执着什么,音调一个比一个高,在这压抑的,暗沉的房间里面越发显得格外突出和尖锐。 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窗外一晃而过。 屋内的人还在争执,谢大当家仔细在聆听,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桌面上摊着好几个厚厚的书本。 外面的天越来越暗。有丫鬟进来点上蜡烛。里面的人又换了另外几个,开始都在好好的说话,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另外一人声音也大了,吵架也换成了这批人。 窗外开始刮风,到处看到残破的树叶飞来飞去,时不时有呜呜呜的声音,有点像狼嚎也有点像鬼哭。 才黄昏,是不会有鬼的。 谢大当家揉揉额头,说了一句话,大家都停顿下来。 晚餐都在这个房里用的。虽然开始吵得不可开交,好像人与人之间有着莫大的仇恨,吃饭的时候确实食之不语。 饭后,喝了茶,桌上的账本一打开,吵架的人又换了一批。 从屋内看去,窗外看不到月光。蜡烛烧了一半。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窗底慢慢升了起来,屋里有人似乎很冷,在发抖。 谢大当家一个人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有人点头,有人沮丧,有人幸灾乐祸,发抖的人增加了两个。 屋外本来呼啸的风声突然停了下来,好像铁匠的风箱突然卡壳了。“彼岸青荷 ------------ 第六十六章 番外——鬼言惑众(下) 窗外的人影诡异的飘在空中,明明没有风,可是那衣裳吹啊吹,衣摆跟树叶子一样的残破。 屋里发抖的人多了几个,谢大当家话也说完了,正好看到一个狰狞的脑袋从窗户的缝隙里靠近,屋里突然静的诡异。 几个人开始相互靠拢,胖的抱着瘦的,高的挤在矮的身后,严肃的人已经坐在位置上不敢动了,胆小的钻到了椅子底下,连椅子也在发抖。 屋里的蜡烛一个爆花,全都灭了。很多人在抽气,有人叫了一声:“鬼!”又突然咽了后面的声音。 那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口飘了进来,似乎没有脚,这个人腾空的往房中过去。每路过一个人,就有人晕倒,也有人喉咙咕噜咕噜的如同卡了痰,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谢大当家揉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太疲累了,逐渐适应黑暗之后就看到两只红得刺目的眼珠盯在他的面上。 他心里打了一个突,面色不变,喃喃的问:“……父亲,您来看孩儿了么?” 屋里突然狂风暴卷,桌上的账本吹到半空中又落下,人的尖叫和抖索撞击桌椅的声音相互交替着。 外面有人敲门,可是那门怎么也打不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敢冲出去。 谢大当家看不见周围,眼睛似乎被面前的‘鬼’给吸引了,又问:“父亲在地府是不是缺了银钱?” 那暴风又突然止住了,鬼的发丝飘落在谢大当家的脸上。 谢大当家说:“孩儿知道了,孩儿会吩咐人再给您烧几座房子,再给您烧一个金矿过去……娘亲很好,您不用担心……孩儿也很好……连成回府了,还带了弟媳……对,还有两个小娃儿,很乖巧……” 诺大的议事厅就谢大当家一个人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没人听到‘鬼’在说话。可是谢大当家似乎听得到!而且,他叫那鬼为父亲。 那鬼面微微站直身躯,面目在黑暗的房中巡视一番,好像再怎么黑暗鬼也可以看到屋里到底有多少人,每个人所在的位置。目光如刀,落到发抖的人的身上,那人就抖索得更加厉害。 暴风又起,带着刮人皮肤的风刃,吹得人眼睛都看不见,屋里的人已经叫不出,明显有些人听到了刚刚谢大当家的话。 风吹了没一个呼吸,大门砰砰的大开,那白色的影子慢吞吞飘飞出去,转眼就不见。胆大的人看到地面上连影子也没有一个,喃喃的说鬼啊鬼啊! 一眨眼,突然熄灭的烛火又突然暴燃。 谢大当家忽略众人的窘态,暗暗将心落到实处,嘀咕了一句:“连成这臭小子又来吓唬我,看样子他闲空蛮多,再给他一些铺面让他管着看看。省的他一天到晚游荡扮鬼没事做。” 这边嘀咕,还是叫了人进来说要给自己爹爹烧一些纸扎过去,当然,还有一个纸扎的金矿。 谢连成在花园里面摘下面具,左看右看,这个鬼面这么恐怖,怎么没人被吓住呢?他直觉的忽略那些商人看到他的‘鬼影’吓得哆嗦语无伦次的样子。 恩,难道是谢大当家承受力比别人强一些?根本不怕鬼? 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了然,明显的对方看出了谢连成的真面目。真是,他忘记谢家每个兄弟身上都有习惯的熏香,每个兄弟都不同,应该是靠近的时候啦熏香泄了底。 所以大哥顺手推舟将他说成过世的谢老爷。 这份心智和冷静,不是人人都有的。至少那房间里面的商人就吓怕了大部分人。 那要不要换个胆小怕死的人来试试? 府里有这样的人么? 谢连成再次冥思苦想。 杨氏和白氏在看最新的刺绣样子,府里有小姐要出阁,所有的嫁妆都是这两位在张罗,天天都忙得很晚。屋里的丫头有的已经站着打了瞌睡,外面房间守着的婆子头也一点一点。 忙得很晚,晚到她们眼睛都开始花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刺绣历来是个伤眼睛的活儿。 白氏打了一个哈欠,视线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白色的团块上,怔忪半天:“大嫂,你看看那个是什么?” 杨氏抬起头,眼睛隔了好久才习惯,忍不住颤抖:“……谁在那里?” 那一团白色开始是不动的,听到杨氏说话才慢慢飘了过来。一现身就只对方面目恐怖,披头散发,垂着的手指甲都是红色。杨氏眨眨眼,再眨眨眼,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头望后面一仰,就晕了过去。 白氏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吓得抖啊抖,一手扶着杨氏,眼睛马上闭得死死的,问:“你,你是谁?” 那白影靠近她,明明感觉对方在自己面前,可是听不到呼吸声,扶着杨氏的手臂开始冒出鸡皮疙瘩,周边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那白团声音很嘶哑:“我……是……鬼……” “啊————!”白氏叫得撕心裂肺。 屋里却是静悄悄的。房内的丫鬟和房外的婆子们没一个清醒。 白氏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这才想起鬼怪一般出现在人的梦中。自己给自己壮一下胆:“鬼鬼,你,你要干什么?” 那鬼的额头抵在白氏的额头上,黏糊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到了她的脸上:“我来找人玩。” “我,我,我们是良家女子,只会绣花这些,你要玩可以去找别人!” “我就找你。” “我,我……”我了半天,白氏眼睛一翻,居然也晕了过去。 带着鬼面的谢连成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自己的嫂子胆子都太小了吧!居然还没说到几句话就晕了,那样是不是代表…… 他哀叹一分,十分颓废的再次飘了出去。 “听说最近谢家闹鬼?” “啊?”辛小缦先是疑惑,接着笑道:“那是连成大哥的父亲来找他大哥,说在地府里面没有银钱用,让他给烧一些过去。” 萧一笑皱皱鼻子:“鬼扯。” 辛小缦继续笑,看到谢连成进来,就道:“的确是鬼扯,说不定是什么人没事做在那里装神弄鬼吓唬人玩的。” “世间谁不会死,死了就成了鬼,根本不需要装。”谢连成*在辛小缦的脸颊贴了贴,外人在场他还是不做的太过分吧! 萧一笑心里暗动,状似无意道:“人不一定要死了才会变成鬼。说不定是冤死鬼附身到人的身上,那样就成了人,说到底还是冤魂。” 谢连成震住,目光深远的注视着辛小缦:“既然俯身了那就是人,人活一世不容易,鬼冤死过一次,做人之后更加会好好珍惜。只要她觉得自己是人,那就是人。” 萧一笑耻笑一声:“到时候一旦被拆穿,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吊死。” 谢连成嘿嘿笑:“连我父亲仙逝这么久都可以从地府回来找我们,可见如果人真的被烧死了也会回来害人的。所以,做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做人,如果真的同类相残,说不定害人的会比被害的死的更加惨。佛说因果轮回,世人还是少做恶事的好。” 萧一笑冷笑:“如若有人硬是说一个人是鬼,世人愚昧,总会害怕鬼怪,众口铄金,到时候是人说也说不清。”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真有人说我身边的人是鬼,我倒是要让他看看到底是人可怕还是鬼可怕。”想想这些事情也说不清楚,接着道:“最近有人说我家祖先来找我们后辈,外人只说我家孝道,可有人说是鬼魂来索命的?” 萧一笑的目光在辛小缦和谢连成脸上转了几圈,淡淡的问:“你知道什么?” 谢连成拥紧辛小缦:“我什么都知道。” “你不怕?” “都说是因果轮回了,如果真有鬼找了我,说明我与她前世缘分未尽,今生续缘,怕什么?我该感激才是,在没有找到我之前她定然受了很多苦,今后在我身边我该好好保护她才是,也要感谢上苍,让她能够来到我身边。” 萧一笑眼睫搭了下来,掩盖住眸中的千万神色:“你倒是想得开。” “如果有人曾经为你受尽苦难痴心不改,你也会如我这般。”谢连成又紧了紧手臂,温柔的凝视辛小缦,对方转过头去,眼角的晶莹在阳光的折射下潸然闪烁。 窗外明媚,暖暖洋洋。 萧一笑半晌才道:“想来,你们谢府既然能够出现地府的鬼,那么以后再出现也是无碍了。” 谢连成想到了最近外面的流传,说谢府得到祖宗保佑才会这么富贵延绵,想来,再有什么鬼怪的谣传出来,也是不伤家人分毫的吧! 这也是,他穿着血衣,带着鬼面在府里玩闹了一场得到的意外收获。 他心里只觉得安定、平和,连带着拥着辛小缦的手臂也坚定了很多。 他要替她扫平所有的障碍,也要替她消除所有的隐患,更是要让她永远的留在自己的怀中。“彼岸青荷 ------------ 第六十七章 番外—— 天气已经很热了,有点微风,随着风摆动的还有池塘边上的垂柳,细碎的树叶一荡漾一荡漾的,如仕女飘动的披帛,有着柔情的芬芳。 院子里面很安静,硕大的摇椅经过改装已经可以坐下几个人,甚至躺下一个大人都绰绰有余。 辛小缦就带着两个孩子睡在上面,腰部以下盖着轻薄的毯子,风儿飘过,可以看到毯子下曼妙的身材。 萧殇远远的在另外一个院子的树顶上睡觉。 暖洋洋的阳光从树叶中穿插过来,在身上脸上落下了斑驳的影子。 他微微的呼出一口气,刚刚醒来的眼眸还有着一点迷茫。 在这广阔的天空下,安静的院子里,作为一个武林人他也难得放松了警惕,睡了一个好午觉。 树干很粗,树叶浓密,是棵古木了。完全遮挡了他的身形。当然,还要归结于他一身墨绿色的衣裳。在这种地方睡觉就要有融入环境的自觉。 按照萧一笑的说法是:衣裳也要随着环境变化,因为它是人的第二层皮肤。 他微微纠正了一下有点僵直的身体,头一歪就正好看到远处摇椅上睡着的女子。 他的眼力甚好,连她面上的细微表情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种满足、安逸的笑容。这几年她都是这种神色,让人看了也暖意融融,心也柔软了。 萧殇随手摘下一片树叶,用牙齿轻轻的咬着,等那汁液流入口中,蔓延苦涩而怪异的味道之后,他才惊觉的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风又停了下来,女子腰部下的毯子滑得彻底,丰 满的胸 部白皙一片,似乎要从衣裳下透出来。 萧殇知道,谢连成出门的时候习惯性的将院门关好。主要是让辛小缦可以随意的在院子中嬉戏,以免外人走过路过偷窥到了美色。只是,就算是谢连成也没有想到这么远的距离会有个人爬在树上睡觉,睡醒之后无意中窥视到了吧! 从高处望去,可以看到整个院子的结构。 院子里面也不止一个摇椅,还有一个小的池塘,池塘里面有鱼,围绕着青荷欢快的游曳;池塘边出了垂柳还有花草;院子的整个墙面上都是藤蔓,院子中间一棵参天大树覆盖了摇椅上的天空,在这种天气显得阴凉而舒适。大人小孩就睡在那树下的摇椅上。 不得不佩服江湖人的好眼力,让萧殇在相隔几百米的距离的树里面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了。 眼角看似随意的倾斜过去,正好看到宝宝的小手在辛小缦的脸上扰动两下,艳丽的红唇含住其中一个胖胖的手指,睡着了的笑意更加深了。红的唇,白的小指相交叠,很刺激人的眼目。 咕噜一声,萧殇觉得手指很痒,下意识的动了两下,挠着脑袋,又将额头的汗水给抹了干净。 眼角的余光又看到宝儿在睡梦中莲藕一样的小腿蹬了一下,好像是做梦了,挺起的小肚子起起伏伏,那肥肥的小腿正好踢到了辛小缦的*。 薄毯又滑下去了一些。 萧殇感觉眼皮直跳,惊慌的收回眼眸,怕再看下去眼珠子会飞了去。 他甚至此地无银的开始左右张望。 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辛府。多少个院子,多少个亭楼,多少回廊,甚至他还数了数有多少棵树,其中桃树、梅树、梨树等等,都分门别类的数了一遍。 等回神的时候,他想这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无聊了一点? 已经许久没有去江湖上走动了,也没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更是没有那些一句不合的杀戮,走到哪里都牵扯的众多丝线交杂的阴谋,分不清真心假意的美女的怀抱…… 嘀咕着,眼睛又飘到了那个院子,那个摇椅上。 宝宝已经爬到了辛小缦的身上,整个人趴着。宝儿在胸口,小脸蛋贴着娘亲的肌肤,居然在流口水。两个孩子一人抓住她一边的发丝,这样似乎安全感强烈一些。 萧殇抚开自己鬓角的发带,那发丝又落了下来,有一根飘到了他的唇边,他一口咬住了,在牙齿缝隙里细细的磨着。 眼珠子随着远*子身上的薄毯滑落而一路向下。丰盈的长腿,光洁的脚*着,他知道辛小缦在夏日有赤脚的习惯。 她习惯于不约束自己,谢连成是喜欢她自由自在不去管约束和。 那眼神就在那白玉一样的脚上转了几圈,莹润丰 满的脚趾,透亮的指甲,一望之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过日子的人。盯着盯着,萧殇似乎要将那肌肤的纹理都看个明白。 毯子一滑到地上,他的手指尖就忍不住的颤动。 眼睛又回到那女子的身上,一路向上,几乎是蹦跳的掠过*。如果不是树木挡着,任谁都可以发觉他那有些拗黑的面皮上有可疑的*。 眼角在*瞄了几下,似乎看见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到腰线。谢连成好像最喜欢握住她的腰,就算看着都可以感觉到那衣裳下的腰肢多么的柔韧软绵。他记得在某个夜晚,他也曾经抱住那个身躯,一只手正好覆在那腰部。唔,只记得很软,很软,有躺在棉花堆中,飘在云端的感觉。 这感觉让他腾云驾雾了好久,回味着迟迟得流连而上。 在往上是宝儿的口水湿润了的胸口,因为衣裳湿了一大片,似乎更加贴身了。 萧殇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赶紧再跳过,是雪白的颈项,有次清晨他无意中看到过上面印着的桃花印子,当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萧一笑为此还取笑了辛小缦一番,对方倒是很习以为常的反唇相讥,到惹得萧一笑哇哇大叫。 是了,那次唇印。 是谢连成……咬的?! 眼神再往上,是唇瓣。干燥,艳丽,丰满,还咬着宝儿的一个手指头。 萧殇忍不住磨牙,咯吱咯吱的,又不敢磨得太重了。 他好像经常在某些不经意的情况下撞到谢连成偷亲芳泽的时候,经常是轻轻的沾惹一下就离开,有时候是沾着沾着就紧紧的贴了上去最后变成狠狠的咬,再…… 那是谢连成知道他在偷看,故意做给萧殇看的。 心里一团火,萧殇硬是将它给压了下去。 可是眼神却是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很想,很想……尝尝! 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斜,似乎这样可以靠那个人再近一些,甚至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这是树上。 他差点掉了下去,在身体半腾空的时候他一条腿挂在了树干上,好在他武艺高强。这次不再躺着了,而是坐在了树干上,头依靠在另外一根树干,偏了过去,再也不去看那诱人的场景。 可是闭上眼都是那曼妙的身材在脑袋里面打转,顺带的打开了匣子,翻出了平日里对方的身形,欢快跳跃的,静止娇弱的,端坐慵懒的,半躺无力的,都在脑袋里面回转了一个遍。 他甩了甩脑袋。使劲的闭了闭双眼。 那身形就不见了。 可是那红艳的唇瓣却出现了,替代了身形。 心里那团火又开始烧,开始只是柴火上的星星点点。 脑际中的红唇微微开启,露出整齐的皓齿,小巧的舌头在里面若隐若现。萧殇忍不住张开*,似乎想说话,又什么都说不出。 天气太干燥了,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唇干舌燥,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 咕噜噜的沿着喉管一直往下,掉到心湖里,扑通一声,震得他耳朵发晕。 从这里,他似乎都可以听到辛小缦轻轻的呼吸声。鼻翼似乎都可以嗅到似有似无的体香。 心湖里荡漾开的水晕越来越大,里面的妖孽似乎随时要喷涌而出。 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似乎这样可以驱赶那绮丽的魔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再又缓慢的吸入一口。让心里清明了不少。 他苦笑一声,摇晃了两下脑袋,再也不去想,再也不去看,整个身形依靠在树干上,逐渐的晃动也停止了。 似乎这样时光也可以停止! 辛小缦的呼吸清浅,宝宝有点难受的在她身上蠕动两下,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又睡安稳了。宝儿有点热,翻了一个身,口水开始嘀嗒在娘亲环绕着他的手臂上,润湿了一大片。 地上的薄毯虽然清透,可是到底可以防止人着凉。 萧殇意动了一下,再次坐直了身躯。就这么呆立了半响,身体一下子前倾一下子后仰,有时候脑袋就这么倾斜着,有时候手指头忍不住的抖动两下,*开开合合了好几回,连口水都不知道咽下去了多少。 这边迟迟不觉的时候,远处的院门打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去,正准备进屋,环视一圈就发现了树下的母子,那人轻轻的笑了一下,温暖满足盈满整个院子。 萧殇的心魔就在那人走进躺椅上的女子时突然冲破了迷障,清醒了过来。 他*了一下额头,双手覆盖了眼睛让它重归黑暗。心湖重归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起过波澜。 抬头,阳光正好,可以再眠。“彼岸青荷 ------------ 第六十八章 番外——桃花劫(上) “美人,来,给本小姐亲亲!” “呜呜呜……” “美人,来,本小姐替你脱衣啊!脱啊脱啊,脱……” “呜呜……呜呜……呜呜……” “美人啊,啧啧,你这皮肤好哇,嘶,亲个,啵……!” “呜呜呜————” 砰的,大门被踹开,一个人嚣张万分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屋内点满了蜡烛,亮堂堂的。屏风已经被推倒了,后面站着一个一脸急色拉着衣服的女子,她的脚下是被五花大绑哭得‘梨花带泪’的——少年。 这是犯罪现场! 这是一个姑娘家对小小少年施暴未遂的现场! 来人阴笑着对着那名女子道:“萧一笑,你在干吗?” 急色的女子萧一笑擦干净泛滥的口水:“萧诡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本小姐在忙么?” 被绑住的少年对萧诡呜呜呜的叫唤,可是口中的锦帕塞得太严实,谁也听不清楚少年说了什么。 萧诡鄙一眼被绑住了身体露出胸膛的少年,手指轻弹,萧一笑还没来得及动,那少年挣扎的身体突然可以站了起来,几个跌撞跑向萧诡的身后,口中被塞入的锦帕掉了出来,眼泪在奔跑的空中飞龙飞扬,那身板和可怜兮兮的慌张神态都明白的表示了刚刚他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吓。 可见少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劫色的女子。 萧诡一手将少年挡住,对萧一笑道:“这就是你要忙到的事情?” “当然,本小姐吃大餐难道不是忙么?” 萧诡指了一指少年:“这是你的大餐?” 萧一笑看看楚楚可人的少年——的白皙胸膛,还有一脸怎么看怎么正义凛然的萧诡,眼珠转了一个弯儿,笑道:“原来是和这样。嘿嘿,这个少年很好哦!”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吃到口,可是看着也知道对方味道不错啊!舌头在唇边打个圈:“既然你看中了,送给你好了,反正我手上还有好多!”啧啧啧,可惜了那么好的皮肤;啧啧,这个少年她也耗费了很多功夫才弄到手啊。 不过,既然萧诡喜欢送给他好了,谁让萧诡是天源教的大将呢!她作为天源教的最大股东,当然得替萧殇搜罗人才,将自己喜好的人送给他也算是一种‘奖赏’吧! 萧诡阴森森的问:“剩下的少年呢?” “啊!你一个还不够?”难道萧诡准备群——交? 她的眼珠在萧诡身上扫来扫去,虽然萧诡也是美少年,咳,好吧,是美青年。 可是他这身板怎么看也没有一夜几次郎的成本啊?难道他本身天赋异禀?不但武功了得,在床 上的功夫也了得?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一笑看向对方的眼神不由得又诡异了几分。 萧诡忍不住全身发毛,被这个女子注视的感觉虽然很让他向往,可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啊!没有欣赏,噎,也许有欣赏;没有倾慕,噎,还有点怀疑,或者估测? 不过,凭借萧诡对萧一笑的了解,他十分的肯定对方现在脑袋里面的想法绝对不是倾慕他身材的,而是他某些方面的能力。 “我够不够不用你管,其他少年呢?” 萧一笑腆着笑脸:“哎呀,你想要直接说嘛!我都不知道你也喜欢吃嫩草,而且还是小——少——年。呵呵,相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有这种喜好呢!呵呵!” 眼睛又在两个男子身上流连。 恩,萧诡是美青年,就天源教暗恋他的少女只有多没有少,连少 妇看到他都春 心萌动啊!那绑架来的少年也青翠可爱,刚刚小小的尝试了一口香唇的滋味,啧啧,这两人能够配一对:“要不,我等下再让人送两个给你?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否则垮了身子难以长寿的。” 看她萧一笑多好心,哎呀,现在难得找到这么好的上司了啊! 她想到哪里去了! “我喜欢的是女人!” “啧啧啧,如果你怕三个吃不消的话,要不要我送一些补药给你?哎呀,补肾这方面红楼很拿手哦!” “谁说我要补肾了?” “对了,你好龙阳这种事情不要告诉萧殇。否则他会有顾忌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时候会尴尬!如果你和萧殇那榆木脑袋闹出了什么,天源教在江湖上立足会很尴尬的。恩,这个少年还没开苞呢,要不要我让翠苑的送一些东西过来,你知道的,嘿嘿,有工具帮忙你会舒爽很多。” 萧诡忍不住大喊:“萧一笑……” “哎呀,不要火气这么大。难道你现在已经开始……”萧诡脸色一黑,萧一笑见风使舵:“或者你喜欢捆绑?”再望一眼他身后还被绑着瑟瑟发抖的青葱少年:“啧啧啧, 这少年你就这么带回去好了。嘿嘿!要不,我把这房间腾出来给你?唔,我房间里面绳子,蜡烛都不缺!” “萧一笑……”再次大吼。恕可忍孰不可忍。萧诡一脚将身边畏缩得发抖的少年给踹了出去,袖子一扫,门给关了。 还没回神,萧诡的身形就冲向还在自言自语的萧一笑。真想堵住那胡言乱语的嘴巴啊! “哎呀,萧诡你干嘛?” “我让利看看我到底要不要补肾!” “啊——!你干吗绑住我?” “我早就想怎样做了。” “喂喂,你拿着蜡烛干什么?” “你说你喜欢蜡烛的。”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蜡烛,就算真的喜欢蜡烛也不是由你拿着啊!放开,你绑着我干嘛?” 身体被呈现大字型绑着床上,萧诡一边拿着蜡烛,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萧一笑。 萧一笑挣动了两下,发现绳子一动不动:“这不是普通的绳子。” “那是当然,要绑住你的绳子怎么能够使普通物件,好歹也要是龙筋啊!” “啊!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你快将我松开吧!这样绑着我好难受。” “哼,难受什么!哪有我年年*看着你去招惹别的男子难受的。”你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跟别人在卿卿我我的时候,心有多痛。 “这既是你的不对了,我好歹也是成年的女子,人有七情六欲,这成年人哪有没有**的,我好歹也得纾解纾解啊。否则平日里那里能够跟你们好好相处。要知道**挤压多了会导致人格扭曲。”主要是,我不想一天到晚做春 梦。那样会让她忍不住看到身边的男子就去扑倒对方。 “你现在已经扭曲得差不多了!” “喂喂,我好歹是你师姐,你不能这样!蜡烛蜡烛,别滴下来了,会疼。”快拿开。 “疼的话,你就会记得我了。”那样你的眼中才会有我。 这是什么逻辑?“萧诡,你是好少年,不,你是好青年,不要玩火啊!”还青年,简直比辛小宝还不讲理。 “怎么说是我呢!难道你想玩火,好吧!”拿出一颗药,使劲的塞入床上人的嘴巴里。 “你……咳,给我吃的是什么?” “鸳鸯散!” “啊!喂,喂,你干吗给我吃这个?你以为鸳鸯散是能够随便吃的么?喂,你不要也吃啊!啊啊啊,你,你干什么?”不要脱我的衣服啊! “干什么?哼,当然是*了。”解开对方衣服,脱下襦裙,摘掉发簪,擦去那嫣红的胭脂,恢复她本来的样貌。 很好,这才是萧诡熟悉的女子,也才是他爱恋了多少年到今日才贴身接近的女子。 萧一笑一边看着对方忙碌,一边试图挣脱绳索。可惜,这龙筋还真不是盖得,怎么弄都弄不开。 唔,内力在消失! 啊,这鸳鸯散药效太好了!这鬼唐朝,怎么没有卖假药的。以后她要去开假药店,还要开成全国连锁。最好是将***,合欢散,鸳鸯散这样的药物全部换成假药。 真药害人啊! “萧诡,噎,萧大侠……萧侠士……萧公子……萧美男……萧……呜呜,能不能将绳索解开,我疼!” “叫我相公。” 那我不就成了娘子了!有没有搞错,她萧一笑是独身主义者。咬紧嘴巴不开口。 那手将最后的肚兜都给拉开了,裤子被撕开,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就算平日再怎么大胆,萧一笑好歹也是女子,哪有被人这么对待过,更何况是这种姿势***的被男人明目张胆的盯着看。 萧诡望着她羞红的脸颊,这才有种自己被她关注的感觉。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狡诈了。他追了她几个月,好不容易才逮住了她来辛府,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她强霸少年的场景,怎么不让他气愤。 他暗恋了她那么多年,追随了她这么多年,守护着她这么多年,她明明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从来不给他任何机会,任他一个人在苦海里面挣扎。 她怎么这么狠心!“彼岸青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