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沧海携云去,一笑万山横 ------------ 第一章 :深潭沐妖孽,误闯夜梵宫 更新时间:2013-03-16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看过,就好。 当他站在昆仑山的万丈山巅,俯望着脚下那如梦似幻的云雾,想,自己的这一生就要这么结束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与那个人终于两不相欠了。 山风漫卷起他长长的青丝,缭缭绕绕。 蓦然,唇角勾起一抹凄冷笑意。人这辈子,说长真是长得很,日子怎么过也过不完似的,可说短,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 这半生的际遇如此波折,难道这就是命? 他深灰色的眸子里映着云影天光,若,他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若,那人没有打他那一耳光,若,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苟活下去,或许这十四年的生命还可以延续,然,他不能。 至今,他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 至今,他都忘不掉眼皮上那抹温凉的感觉。 他是谁?那个日日夜夜照顾自己的人,在他失去光明的时光中。 四岁那年,他的家族被人追杀,一夜之间血洗太和殿,父母横死,兄弟全亡。而他,是这场浩劫之中唯一的幸存者。彼时,他躲在马厩的草垛后吓得瑟瑟发抖,年幼无知的他只知道放声大哭。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淡入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少年,他以为他是来杀他的,就拼命的往后躲,眼见着那人的手向他伸过来,他哭喊着叫爹娘,幼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没想到,他将他带回了家。 已然记不得那间屋子的轮廓,唯独记得的,就是那个若哥哥般的少年。 然而,后面的事,他却无论如何也再难忆起,任凭他苦苦想了十四年,那段时光却仿若一个朦胧的梦境,那么,轻轻的,便消散了。 他只记得,一天醒来,双目刺痛,世界一片漆黑。他害怕极了,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是捉住了一个人的手。也是从那一刻起,所有的前尘往事如烟而去,他再也忆不起那个少年的模样。而后,就有一个人静默的照顾他,从未曾跟他说过一句话,直到那个清晨,他再次能看到天边如金的旭阳,那个神秘的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光阴荏苒,他独自在昆仑山过活,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终日与山泉禽鸟为伴,以采药为生,日子倒也安静。 可没想到的是,这平静如水的生活也平地起波澜。 命运再次将他带入殊途。 那一日,他不慎从山腰跌落,耳畔猎风阵阵,他想,他这次是走定了。身体以极度的速度下落,他认命般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劫后余生,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华丽的宫殿。 而那个令他肝肠寸断的人,也是从那时起,铭刻进他的心底。 爱有多深,殇有多痛。 然,彼时,他又怎知这注定是一场曲终人散的孽缘。 他记得他将自己扶起来,靠在怀里,然后亲手喂他汤药。 他说,他叫琉刖。还问他叫什么? 我,没名字的。 彼时青涩的少年很是局促的低下头,被一个男子这样搂在怀中,未免脸颊发烫。 琉刖就笑了,他的笑容若朝阳般炫目,刹那满堂生辉。 他是那样一个倨傲的人呐,总是微微扬着下颌,以一种睥睨之姿俯瞰着这个世间。 他说,那我就叫你如烟吧,你的眼睛灰蒙蒙的,就像细雨如丝的江南。 是他给他取的名字,满心欢喜的他,从那一秒,就爱上了这个如烈阳般的男子。 后来,他才知道,琉刖竟是富贵一方的王爷。 命运坎坷的他,未免在心底小小的自卑,自己又怎能配得上他? 可琉刖却待他体贴关爱,如同亲兄弟般,然在宠爱有加的同时,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非分之举,这更令如烟心生感动。琉刖带他去塞外游览风光,彼时,他将他放在马前,两人一骑,天高海阔。如烟想,这便是他此生的幸运吧。 然而好景不长,一名唤云锦的侧妃闯入了他们的生活。 云锦天香国色,又是将门之后,父亲是执掌朝廷百万雄师的大元帅。 从那一天起,琉刖对他便日渐冷淡。 将他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宫阙,直到那场大雪之后,就再没来看过他。 可他仍心心念念着那个人,他忘不了那些闪着光泽般的日子。 那是他平生最快乐的时光。而这些,都是他给他的。 他一个人独守冷宫,想,终有一日他会来的,只要他还喜欢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是要留在他身边的。 可有爱过一个人。 爱,有的时候,卑微至此。 可他终究没有等到他,却是听到了那段令他心灰意冷的谈话。 那日,好几个月没见到琉刖的他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与不甘,悄悄的去了他的寝宫。 脚步方至门前,就听到寝宫内传来云锦尖利的声音。 “琉刖!我知道你是在和我制气,可那是皇帝的手谕,我爹又怎敢不从!?你气就罢了,还找了别人回来,还是个男人!你叫我颜面何存!难道天下女子都死光了么,难道我云锦还不及那个不要脸的男宠?!” 门外的他,踉跄的朝后退了两步,可又不甘心似的又凑了回去,继续听着,他希望,他能替他说两句,他希望,他能反驳她,说他喜欢他。 可,他没有。 他听到的只是琉刖的沉默。 长久的沉默后,琉刖淡漠的道:“我从未碰过他。” 一时间,他真的好想落泪,仓惶间碰翻了台阶上的盆植。 “谁!?”云锦的人跟声音几乎是同时到的,随后嘴角浮起一丝刻骨的冷笑,“我还当是只猫呢,原来是你啊。” 如烟想转身离去,这本就是他与她之间的恩怨,与己何尤? “站住!这么就想走?”云锦拦住他的去路,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就是你这个不入流的东西勾.引了王爷?” “我没有!”如烟冷冷的望着眼前这位风姿卓越的侧妃,一字一顿道:“我与琉刖情投意合,他待我如兄长,我亦有情与他,并非……”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脸上,他捂着脸震惊万分,难以置信,因为打他的人,竟是琉刖。 “滚回去。”琉刖沉声道,冷漠修长的眼中一片暗沉。 如烟笑了,眼里心里却满是痛楚,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就那么轻然的离去。 离开了王爷府。 离开,这个令他痛彻心扉的世界。 可,他仍是念着他的,虽然他更恨他。 纵身跃下的前一秒,他还想着,若是能再听他唤自己一次如烟该多好。 如烟,如烟,往事如烟。 *** 好冷。就如同深陷百年冰封的深潭。 四下一片幽蓝,这是梦么?还是自己已经转世投胎?不会这般快吧。 水波灵动在耳边发出汩汩的声音,他感觉肺腔刺痛,凭着本能奋力的挣扎。若这就是来世,缘何还是这么痛苦。忽然,胳膊被什么东西抓住,用力的往上一提,就将他带出了水中,一阵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视线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如墨的苍穹,繁星闪耀,然后,他缓缓低下拼命仰着的头,却霎时怔怵在那。 天下男子皆薄幸。 他被琉刖伤得太深,以至于如今再见到同性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即使眼前这名男子花容月貌。 清魅中点点妖娆。 那双竹叶般狭长的眼睛正直直的望着他。 与夜色一样光泽流动的长发,只是,没穿衣服,周身只有一层浅浅的薄纱遮挡,湿透的薄纱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可见舒展的骨骼与均匀紧致的肌肤。 玉骨冰肌。冶容倾城。一时间竟有些雌雄难辨。 手臂被那人抓着,如烟却感觉心底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纠葛,遂使劲的一挣,大喊道:“放手!你这个妖孽!” 那人细长的凤目蓦然一瞠,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点点殷红在水面晕开。 如烟只觉得腕上一松,又沉到水里去了…… 好香。是什么竟有这般令人迷醉的芳香。 如烟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身边的案台上燃点着香炉。 紫铜镂空的香炉烟雾袅袅,这香气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只是,他从未闻过这种香味,在山间采草药数年,对于各种花花草草的味道很是熟悉。 这时,门扉被吱嘎一声推开。 走进一个一袭墨蓝色衣裳的男子。 却不是方才那个了。 如烟撑着坐起来,迷惑的问:“这是哪里,你是何人?” 墨蓝衣裳的人没答他,就好似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阴沉着一张脸,一副活人勿近,死人靠边的神情。他走过去熄了香炉,然后目光冷沉的盯着如烟看。 如烟想要下地,身处这莫名之地,他只想立马离开。那人却冷声道:“你最好还是乖乖躺着。” “你到底是谁?方才,方才……” 他的话却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方才就是他害得师父破功的么?”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摇着折扇缓缓而入,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笑意,“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个小破孩。” ……如烟白了那人一眼,自己已经十四岁,怎么看都不是小孩子了吧。 ------------ 第二章 :本宫!?好好的一个男人…… 更新时间:2013-03-21 先前那个棺材脸的男子沉声道:“师父怎么样?” “歇着呢,这措手不及的,害得师父他老人家差点没走火入魔。”青色衣衫的男子走到榻前,俯下身叮叮的瞅了瞅如烟,“长得倒不错,叫什么名字?” 如烟垂下眼帘,硬是没答他,他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只因,那个名字是琉刖给他起的。青色衣衫的人啧啧嘴,对着棺材脸道:“人儿不大,还挺有脾气嘛。” “师父说要如何处置他了么?”棺材脸道。 “师父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对了,让三师弟熬的药熬好了没?他这个慢性子做事就是慢吞吞的,等他药熬好了,师父恐怕都归天了。” “不要乱说话!” 棺材脸给了青衣衫一句,道:“你看着他,我去看看。” 棺材脸走了,房间里就剩下如烟和青色衣衫的男子两个人。 怎么看,眼前这个一双桃花眼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轻佻,举止也透着一抹风流。 “喂,小家伙,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青衫男子伸出指尖在如烟的鼻尖上点了点,笑眯眯的看着他。 如烟皱着眉头,一副被调戏了的忿然,烟雨濛濛的眸子冷冰冰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风儿,不得无礼。” 如烟望过去,说话的正是方才深潭中的那个妖孽。 他此时换了一袭玄色长袍,风姿卓然,就是脸色苍白了点。 “徒弟参见师父。”青色衣衫的男子瞬间就乖顺严肃起来,起身颔首道。 妖孽并未再对那个风儿说什么,擦身走过他身边,倒是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语气温和的问:“你感觉可好些了?” 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如烟点点头道:“好些了,方才谢谢你。” 然,妖孽却目光深邃的望着他,眼底潋滟的神情就如夜空般变幻莫测。 如烟被他看的有点局促,就垂下眼帘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呃,我,就先告辞了。” “哪去。”妖孽竟然按住了他,身侧戳着的风儿掩面偷笑,遂又正色道:“师父,徒弟去看看三师弟的药熬的怎么样了。”然后,就一溜烟的没了。 如烟心里打鼓,莫非这个妖孽要将自己扣押?方才听闻是自己害得他差点破了功,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命运已然如此,他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一念及此,如烟嘴上也没客气,“那你想要如何。” 闻言,妖孽却是笑了,笑声清魅,“本宫没想如何,只是你身子还太弱,须多休养数日。” 本宫?如烟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睛,怎道此男子如此妖孽,原来竟是个……想到这,他未免替他感觉惋惜,好端端的一个男人,为何要……“多谢公子美意,但我已无大碍。” 妖孽却没答他,起身道:“你且好生歇着。”说完,就出去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令人迷醉的香气。 如烟想,他不易在此久留,且不说那个被称作师父的人是个半男不女的妖孽,单是他手下那个叫风儿的徒弟一看就是风流货色,现如今,他是恨极了薄幸名狂的男子,天下男子皆薄幸,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于是,他悄悄的跳下床,提过云靴来穿,却发现湿漉漉冷冰冰的,忽然,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鞋子是湿的,可缘何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的?! 如烟顿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定是有人给自己从里到外的换了,不会是那个妖孽吧,想想他的头皮都发麻。不过现下也顾不得许多,尽快离开为上。 穿着湿漉漉的靴子,他就出了房门,这一出不要紧,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色令他不禁怔怵在原地。如梦如幻,灯火阑珊,仿若人间仙境。 就在这时,重重宫阙中再次跃出那个青色的身影,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喂!小家伙,你要上哪?” 如烟见状,想必自己是逃不走的了,“转转。” “正好,你也别转了,把这碗药给师父端去。”说着,风儿就将药碗塞给了他。 “我?”如烟瞪大眼睛,低声道:“我又不认得他。” “还说不认识?方才不是认识了么。”风儿有点不悦,“小家伙,你害得师父差点没走火,如今让你给他端碗药你还吱吱扭扭的,小心我收拾你!”语落,他竟然就举起了拳头,瞪着两只桃花眼凶巴巴的盯着如烟。 如烟一想,也是,不单如此,妖孽还救了他,端就端吧,“那他在哪?” “那边,最华丽的那栋楼宇,就是师父的寝宫了。”风儿遥指东侧一座宫阙,掩映在一片灯火阑珊中,如同仙境幻梦缥缈,待如烟刚要离去,风儿却又一把扯住他,压低声音道:“记住,无论如何都要让师父把药喝了。”说着,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擦肩飘飘然而去。如烟耸了耸肩,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就朝那栋宫阙去了。 妖孽的寝宫真是富丽奢华,即便当年在王爷府也没有这般气派。如烟走过水榭,穿过花园,来到一扇厚重的棕漆木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扉吱的一声开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不过语气却不怎么样,充满敌对,“你是谁?”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我是来给你们师父送药的。”如烟道。 “你是新来的侍童?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姑娘,我不是侍童,请你让我进去,是一个名唤风儿的人遣我来的。” “二师兄让你来的?” “嗯。”如烟也只好点头,原来那个风流的家伙是二师兄。 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让开去路道:“进来吧,小声点,师父还在休息。” 对于这样的人,如烟早已见怪不怪,在王爷府,每时每刻都有人给他脸色看。此时他只想赶紧把这碗药给妖孽送去,然后好离开。寝宫里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而且除了方才那位女子外,再无别的侍从。可寝宫太大了,一时间如烟竟不知该往哪边走。 “直走,别东瞧西看的。”女子的声音打身后传来。 ------------ 第三章 :净了身的?怕喝药的? 更新时间:2013-03-22 如烟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挺直腰背,一扬下巴,昂首挺胸的大踏步径直走到一扇门前。门上雕刻着花纹,很是华美。透过镂空的窗棂,可隐隐见到妖孽卧在榻上。 还没等如烟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磁性的声音:“进来吧。” 如烟推门进去,道:“公子,你的二徒弟让我给你送药过来。” 妖孽忽的就笑了,他侧身卧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头,抬起眼眸望过来,水色潋滟,风情千般,“你为何这般叫我。” “他们是你的徒弟,我又不是,那该如何称呼你?”如烟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对啊,叫什么公子嘛,人家明明是净了身的,这样岂不是会刺激到他。 妖孽却没回答,只是淡淡的道:“放那吧。” 如烟想起方才风儿的叮嘱,想既然受人所托,就要做到,于是道:“还请,嗯……宫主把药趁热喝了。”这样唤他万不会出错,因为连他自己也自称是本宫。 谁知,妖孽却探头朝碗里望过来,秀挺的眉毛轻轻的一蹙,道:“本宫已经感觉好多了。” 这是何意?如烟思忖了下,莫非他害怕喝药?嗯,想必是的,既为阉人,必是会性子女气了些,于是道:“宫主不必介怀,此药一点也不苦,方才,我尝过了。” “哦?是么。”妖孽的嘴角勾起一个笑,朝他伸出手。 如烟心里暗自欢喜,原来自己还是很聪明的。遂上前几步将药碗递给他。妖孽捏着碗沿,又望了碗中乌漆麻黑的药汁一眼,又抬眸望了望他,送至唇边一口气就给喝了,然后擦了擦嘴角道:“甚为甘甜。” 莫非真是甜的?如烟也没多言,但看起来必是苦的不得了。他接过空碗,思忖了下道:“请问宫主,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妖孽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撑着头望着他道:“本宫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身子尚虚,还须多休息几日。” 如烟打量了他一番,心里有些忌谕。他此时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锦袍,色彩浓烈,更显得其人妖丽无比,隐隐的透着一抹魔性的美,令人看了以后心神不定。他此番非要留自己在此,是何用意?可若是他不同意,恐怕自己也走不出去。然如烟毕竟是少年心性,说话比较直接,心里亦是藏不住事,遂问道:“宫主有话不妨直说,留我在此处所事为何?” 妖孽终于是坐了起来,慵懒的撩了撩头发,一双狭长的美目妖妖娆娆,“怎么,你不愿?” “我当然不愿。”如烟回答的斩钉截铁。 妖孽一笑,转而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 不想说起那个名字,就像不想提起那段往事。 “那家住何处?” “我,亦没有家。” 妖孽怔怵了下,缓缓的眨了下眼睛,“既然如此,不如留在我身边。” 如烟吓了一跳,当即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妖孽站起身,踱了两步,背对着他淡然道:“你从昆仑山巅纵身而落,想必也是活得不大如意,小小年纪竟会轻生。”说着,他轻叹口气,“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如人意,若是这样就放弃了,岂不是愧对那些曾经爱过你的,关心过你的人。” 如烟愣住,心底仿佛被什么刺痛了般难受,有人爱过他,也有人害过他,可现如今那些前尘往事,还不是空梦一场。他虽年少,却早已经历了人间悲苦。就在他尚自出神时,那人又缓缓道:“我们要学会忘记,学会原谅。只有这样,才能活得快乐,不是么。” “这些道理说得容易,谁都会说,可敢问世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还不是此恨绵绵,恩怨难消。”如烟静静的道。 妖孽没再言语,过了半晌,走到如烟跟前,嘴角仍是挂着一抹清浅笑意,“你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哪来这许多忧心忡忡,以你的年岁,就是叫本宫一声父亲也不足为过。” …… 这回轮到如烟彻底静默了,他心底琢磨,想必是这位宫主因没了子孙根,不能生儿育女,所以才对自己这般挽留,希望能收自己做他的干儿子什么的。唉,也怪可怜的,想到这,他忽然就跟妖孽产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莫名的竟有一丝动容,遂道:“那我便在你这留住几天吧。” 听闻他此言,妖孽轻声的笑了,道:“如此最好。” *** 第二天清早,如烟便被风儿叫醒,说师父要在大殿里召他们议事。彼时如烟还未睡醒,睡眼惺忪,对风儿道:“我不去不行么,他找你们议事,与我何干呐……” “快起来!”风儿扬手就给了他的脑袋一下,“人不大倒懒得很!”说完又压低声音趴在如烟耳边道:“小心大师兄给你板子。” 如烟有点委屈,撇了撇嘴角,“他是你大师兄,又不是我的,凭什么打我。” “让你起来就起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风儿说着就往他身上套衣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几乎是按着他的脑袋放到脸盆里,“快洗脸!小心师父等急了又要责骂我了。” 在如烟还没缓过来心神之时,已经被风儿连拉带拽的扯进大殿。 当时是,妖孽正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他的左右两侧共坐了五个人。如烟瞅了他们几个一眼,除了棺材脸和昨天那个话语尖刻的女子外,其余的三个他都没见过。风儿忙不迭的拉着如烟走到妖孽跟前,一颔首道:“徒弟来迟了,还请师父恕罪。”说着,拿眼角瞄了瞄如烟,“徒弟本来起得很早,可怎奈去找小师弟时,他有些贪睡,故来迟了些。” 就这么把自己卖了?而且何时成了小师弟?如烟也没好说什么,只得在心里扼腕叹息,看来这风流之人确实不可信。 “无妨。”妖孽道,“你们先且坐下。” 风儿拽着如烟在棺材脸身侧坐下,表情相当严肃。但听妖孽缓缓道:“近日朝廷钱币模丢失一案惊动了不少人,前日蔡丞相找到本宫,想让我帮他寻回此物,这件事虽小,但给的酬劳却颇为丰厚,所以大家须尽力才是。” “弟子谨遵师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除了如烟外的六个人当即道。 ------------ 第四章 :素雅少年,傲骨铮铮。 更新时间:2013-03-23 妖孽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向如烟,“昨晚睡的可还安稳?” 如烟低着头,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风儿使劲的一扯他的衣袖,“师父问你话呢!” “啊?啊……挺好的。”如烟一怔,仓促的答道。 “那就好。”妖孽又浮现起清浅的微笑,看起来甚是温和可亲,“没别的事了,你们退下吧。” “是。”众弟子站起身,如烟也跟着起来,不想妖孽却叫住了他,“你等等。” 如烟停下脚步,也没转身,心想他不会真的想收自己做干儿子吧,虽然自己不过十四岁,可他的年纪也不至于到了可以当爹的境界,遂就那么低着头戳在那,听着妖孽的脚步越来越近。 “你总得有个名字才是,若不然,我如何叫你。”妖孽侧目望着他道。 “哦。”如烟抿了抿嘴角,“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 “那怎么好。”妖孽说着伸手扳过他的下颌,让他望着自己,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我就叫你素骨,如何?” “素骨?”如烟一点迷惑,“怎么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素雅少年,傲骨铮铮。”妖孽道,“本宫甚是喜欢这个名字。” “哦……那随便你好了。”如烟垂下眼睛,不知为何,盯着他的眼睛看久了,就会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妖孽轻轻点头,沉吟了下,道:“你出去吧。” 如烟忙不迭的走出大殿,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他好像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却终没有说出口。 来到外面,才发现其余六个人正戳在大殿旁的花园议论着什么,见他前来,每一张脸上皆浮现起不同的表情,但都有点讳莫如深。 最不友好的就是那名女子,哼了一声,还翻了他一眼。 其次是一个身穿银白色衣衫的男子,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屑一顾。 还有两个男子低头小声说着什么,不时抿嘴偷笑。 剩下的就是棺材脸和风儿,风儿摇着扇子一脸风流,棺材脸仍是铁青着面容,就好像刚死了亲爹一样。 “哎,要我说,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心地太好,收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有什么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名女子今日穿了一件杏红色的衣裳,甚是曼妙动人。说着,她将目光落向那个银白衣服的男子,那名男子像是接到了某种暗示,遂不冷不热的道:“可不是么,师父他老人家的品位是越来越低了。” “不得胡说!”棺材脸给了他一句,望向如烟道:“你叫什么?” “素,素骨。”沉默了片刻,他回道,新名字念起来就是有几分绕口。 “素骨?”女子一笑,颇为嘲讽,“恐怕是师父给你起的吧。” 素骨虽然不爱搭理她,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哼!”女子冷冷的哼了下,没有回答。 “小师妹,呃,不对,你现在不是小师妹了,是六师妹。”风儿摇着扇子走到她跟前,“少说两句哈,你羡慕,你嫉妒,我们都懂。” “你!……”女子咬紧了嘴唇,杏目圆睁,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不就是师父给他起了个名字嘛,不就是师父让人家留下来了嘛,你说你们至于么。”风儿又扫了一眼那个男子,“三师弟,你最近也挺闲得慌哈?” 银白衣衫的男子有点夭夭道道的,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玉坠,眼睛也没抬的说:“托二师兄的福,苏裴近日还真是百无一事,能跟二师兄你一般逍遥。” 风儿也没生气,拍拍他的肩道:“若是说起逍遥二字,三师弟真的与我不相上下。” 苏裴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要论嘴皮子功夫,这几个人里面恐怕没人是岚风的对手。见素骨戳在一边,岚风朝他招手:“过来过来,小师弟。” 虽然方才在妖孽面前,他把他给卖了,不过此刻也就他对自己态度稍微好些,素骨走至近前,道:“我不是你的小师弟,更没有拜他为师父。” “早晚的事。”风儿语重心长,“若不是想收你为徒,师父他老人家留你在此为何?” “可我不想拜他为师。”素骨倒也直白。 “放肆!能做师父的徒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胆敢如此大胆!”六师妹又给了他一句。 “边去边去,别吓坏了小师弟。”岚风说着将胳膊搭在素骨肩上,环过他的脖颈,将他带到一旁,小声的说:“你别怪你六师姐,她那是嫉妒,女人嘛,总爱吃点醋什么的。” “你说什么呐,谁嫉妒了?”莫名的,女子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啧啧,被我正中下怀了不是?看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还不承认。”岚风哈哈的笑,“六师妹,你对师父的那点心思,我们都知道。” “找打!看剑!”那女子倒很是烈性,拔出腰间佩剑就朝岚风刺了过去,岚风只是用扇面一挡,笑道:“倩儿莫要动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素骨。” 素骨觉得好笑,可脸上还是没好意思表现出来。没成想,这位六师妹竟是对那位去了势的宫主情有独钟,看来情爱二字还真是深妙,想想也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对一名男子动了真情。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师父!”六个人立马换了脸色,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齐齐颔首。 妖孽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们几个道:“都闲的无事可做了么?” 六个人立即都没了声音,各个低眉顺目,大气都不敢喘,就连方才谈笑风生的岚风此刻也惊若寒蝉般垂着眼睛。 “素骨,你随本宫来一趟。”妖孽并没有再责备他们什么,只是叫了一声他。 “师父叫你呢!还不快去!”风儿低声道。 “哦。”素骨茫茫然的,跟上妖孽的脚步,再一回头,方才还站在那里的六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还真是快…… ------------ 第五章 :你不是女子,但也不是男子…… 更新时间:2013-03-24 妖孽将素骨带回了寝宫,却不是他休息的那间房,而是隔壁的一间,同样的奢华。 素骨心里打着鼓点,他这是要作甚呐……因为在王爷府呆的那些时日,他早已听闻凡是被阉之人性情大多古怪,虽说眼前的这位宫主可能是自己挥刀自宫的,但脾气什么的,唯恐还是难逃阴晴不定。 “坐。”妖孽淡淡道,然后走到一处衣柜前翻找着什么。 素骨在小板凳上坐下,探头探脑的看,他难道是要给自己找衣裳穿么?今日妖孽打扮的还挺朴素,又换回了初见时的玄色锦袍,搭配上漆黑如泉的长发,倒是颇为协调。 须臾,他翻出一件淡灰色的衣裳,走到素骨跟前道:“站起来。” 素骨就站了起来,扫了那件衣裳一眼,明显就是不合身嘛…… 可妖孽还是很执着的在他身上比量了下,然后轻蹙着眉头说:“好像有点大。” “不是好像,是就是。”素骨道,“我还是穿我自己的吧。” “不好,你这件衣服的颜色我不喜欢。”妖孽道:“还是灰色的看着素雅些。” 素骨抿了抿嘴,这等事他都要管,还真是女气。不过也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好意,遂道:“那就给我吧,我回头换上便是。” 妖孽眨着眼睛看了看他道:“现在就换上,与本宫瞧瞧。” “什么?”素骨转了转眸子,“不好吧。”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女子。” “呃……” 后面的话,他终是没好意思说出来,虽然你不是女子,但也不是男子…… 妖孽细长美丽的眼睛轻轻眯着,静等素骨换衣服给自己看。素骨浑身上下都被他看得一阵不舒服,可又说不出什么,只要照做了。那件灰色的云裳实在不合身,素骨穿上以后就跟唱戏的一样,袖子长,衣服也长。 他伸直胳膊比了比,看向妖孽道:“你看吧,我都说大。” “过来。”妖孽朝他挥了挥手,素骨走过去,他的个子只到妖孽下颌的位置,所以目之所及也只是他唇角清浅的笑意。这位妖娆的宫主似乎对这件衣裳很不甘心,非要让眼前的少年穿似的,他低下头去为他整了整腰间的束带,又拂了拂衣襟,然后又在他的肩头抚顺了两下道:“大是大了点,不过穿着很好看。” ……素骨也只好笑笑,没好说什么。 “这件衣服本宫没有穿过,是前段时间我过生辰的时候朋友送的,柜子里的衣裳太多,我都穿不过来了,就送与你,可好?” “呵……谢谢。”素骨也没抬眼睛瞧他,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我觉着,这件衣裳的颜色和你眼睛的颜色甚为搭配。”妖孽很是满意,“你先穿着,我这几日便吩咐手下人给你多做两件合身的。” “不用了,我,一件就够了。”怎好无功受禄,更何况不过刚刚认识,素骨婉言谢绝道。 “那怎么行,你既来了我这,我自是不会亏待与你。”说着,妖孽唤道:“来人。” 顷刻,便有两名侍从进来,颔首道:“宫主。” “给他量量尺寸,这几天去选两匹上好的料子与他做两件新衣。” “是。” 就这样,素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人上上下下量个仔细,末了,侍从出去,妖孽还像安慰他似的道:“别着急,小孩子长的都很快的,估摸着再有几年你就与本宫一样高了。” 素骨不动声色的抿抿嘴角,扯出一个笑,甚为不自然。 从妖孽处出来,他便在这宫阙楼台间转悠,看是否能寻到出口,但令他万分疑惑的是,这一方境域却如同迷宫一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此时那六位妖孽的徒弟已经不知所踪,偌大的宫城中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很好,明媚温暖,素骨穿着大他一号的衣裳走路都不方便,总有一种随时要被绊倒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个清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且自己在这里玩一会儿,本宫还有些事。” 素骨回头,见妖孽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神色几分仓促的走过他身边道:“千万不要乱跑,知道么。” 素骨还未来得及问他去哪,那人拐过前方的一个凉亭,倏忽便不见了。 神出鬼没。看来还真是不能乱跑,只怕此地机关重重。 从妖孽的穿着打扮和这宫城的富丽程度看,想必他一定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可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呢?今早议事时听他说朝廷的丞相还找到了他头上,让他帮着寻回什么钱币模子,难道妖孽暗中是朝廷的命官?可又不像啊,怎么看他都是江湖之中。难不成是秘密行事的大内总管什么的?!素骨胡思乱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穿过亭台水榭,他独自一人朝北侧走去。宫城虽华美,却没见到几个人。 在绕过一道青石小路后,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 一处桃林。桃花正艳,灼灼其华。 素骨欣喜,两步就跑了过去。 空气中弥散着沁人心扉的桃花香,那朵朵桃花淡幽妖娆,令人心醉神迷。 像是蓦然发现了一方别有洞天的好地方,素骨想都没想便深入了桃林之中。 走着走着,赏着赏着,就已日照西山。他未免感觉有点困倦,便坐在一棵桃树下睡着了。 迷迷蒙蒙中,只感觉一颗小石子打在了脸上,素骨睁开眼睛,却对上了一双笑弯弯的眸子。是岚风,此刻他正蹲在素骨跟前,手里晃着一枚玉佩,定定的瞅着他。 素骨揉揉眼睛,看着他道:“怎么是你。” “除了我还会有谁,你以为是师父啊。”岚风站起身,抬头望着满树桃花道:“你胆子倒不小,竟然敢擅闯师父的桃林。” 素骨忙不迭的爬起来,抖落一身的花瓣,“我走着走着就跑着来了,我又不知道是他的桃林。” “嘿~!你小子还有理了是吧,不光桃林是师父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师父的。”岚风信誓旦旦的,“而这方桃林正好就归在下所管!” 原来,怪不得他颐指气使的。“那我出去好了。” ------------ 第六章 :爱吃桃子的师父 更新时间:2013-03-25 “你等等。”岚风扯住素骨,“我又没真的怪你,只是提醒你,以后不可以擅自来这里知道么,万一被师父撞见就不好了。他没事的时候爱来这里喝喝酒,弹弹琴什么的,你若是扰了他老人家的清静,他责罚与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哦。”素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 听他这么说,岚风忽然就笑了,讳莫如深,压低声音道:“小师弟,你就不要再想着离开这件事了。”顿了下,拂了拂他的肩,“这件衣裳是师父的吧。” “这你也知道。”素骨道:“是他送给我的。” “师父连衣服都送给你了,你还想走啊。” “怎么?送件衣服有什么,他是见我没,呃,其实也不是,没什么……” 岚风呵呵的笑,一副我很了然的样子,“你不用再说了,你二师兄我是何等洞若观火之人,都明白,都明白。” “不是那样的。”素骨感觉他弦外有音,连忙解释道:“你们师父就是觉得我那件衣裳不好看。” “别老你们你们的,是咱们,咱们知道么!”说到此,岚风还颇为感慨,将玉佩挂回腰间,又拿起扇子来摇,叹了口气道:“我追随师父多年,从未见他主动留过什么人,这轩辕大地想要拜他为师的人不计其数,可这许多年除了我们六弟子他再未收过别人。如今,你一来,师父便留你,还把衣裳都给了你,你说,你还能走的成么。” “可,可我并没想拜他为师……”素骨的声音低下去。 “不识好歹!有眼无珠!”岚风咬着牙给了他两句,“你可知师父是何许人?” “何许人?”素骨也很想知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你们可有见到师父?” 沉沉的,冷冰冰的,循声望去,果然是棺材脸。 “大师兄问你话呢。”岚风推了一下素骨,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他明明是问我们的好吧。”素骨对这个风流的家伙也无可奈何,回道:“没看见。” 棺材脸沉吟了下,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目光阴沉的扫过岚风道:“东西还没找到,就在这里闲扯!” “……”岚风抿抿嘴,颔首道:“大师兄教训的对,师弟这就去干活……” 棺材脸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素骨偷笑,道:“原来你那么怕他啊。” “怕什么怕,那叫尊敬知道么。”岚风不以为然,摇着扇子,“你别看他凶神恶煞的,到了师父跟前还不是乖的跟只猫一样。” “你们都很怕他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 两人说话间便出了桃林,没走出多远,但见一个杏红色的影子,倩儿正拿着扫把打扫庭院,随即她的目光便直勾勾的黏在了素骨身上,“你穿的这是什么?” 岚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六师妹,小师弟穿的当然是衣服。” 素骨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位女子,遂一扬下颌,几分倨傲道:“我穿什么恐怕跟姑娘没什么关系。” “你!”倩儿一把就将扫把扔到一旁,走过来揪住素骨的衣襟道:“你竟然偷师父的衣服!” “松开我!”素骨也很气愤,拨开她的手道:“你听好了,是他送给我的!” “怎么可能?!师父怎么会将玉隐真人送给他的生辰贺礼送与你?分明就在撒谎!”倩儿很是泼辣,扯着素骨道:“走!我们一起去面见师父!” “六师妹,你省省吧。”岚风掰开她的手道:“师父的衣服是断不会送给你的,即便给了你,你也穿不了,他爱送与素骨,是他老人家的心意,你何须操心。” “不可能!”倩儿十分坚决,“这件衣裳我认得,是师父生辰宴那日,玉隐真人送与师父的贺礼,珍贵得很,他怎么会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这个东西穿上了。” “你才是东西,没想到姑娘长得俊俏,心魂却如此卑俗。”素骨也没客气,在王爷府的那许多年,他早就练出了一副铜牙利齿,只是不爱与她计较。顿了下,他挑了下眉梢道:“他爱送给我穿,那是他喜欢我,我也没办法。” 倩儿都快气晕过去了,这时,又一个影子闪了过来,清雅的银白色,不冷不热道:“呦,这里倒是热闹的很。” “啧啧,这不是三师弟么。”岚风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苏裴,“三师弟不上山采药,竟也来这里闲聊,少见少见呐。” 素骨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他们六个人的关系并不融洽。果然,苏裴嘲讽一笑,“确实少见,平日里这些闲扯淡的事多半都被二师兄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师父他老人家爱惜我这个徒弟,只是让我负责打理桃林,我自然不比三师弟操劳。”岚风呵呵一笑。 这时,棺材脸又回来了,见他们几个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气得下巴都歪了,大吼道:“都给我干活去!” 几人瞬间灭火,各怀心思,各带表情的散去。顷刻间,只剩下素骨一个人。 棺材脸走近他,沉声问:“你当真没见到师父?” “没有。”素骨抬起脸来望着他,“就一清早,他路过这里,跟我说不要到处乱跑,还说他有事,让我自己先玩会儿,拐个弯就不见了。” “这师父上哪去了。”棺材脸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就走开了,多余的半句话都没跟他说。 素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件衣裳,难道真的很贵重么。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傍晚时分的空气有几分凉了。 重重宫阙,他也分不清哪是哪,只好往大殿走去。 在路过大殿西侧的一处殿堂时,隐隐的飘来一股饭香。 随即就听到岚风的声音打门内传来:“再多加点盐,淡。” 莫非是有好吃的?素骨偷偷的笑了笑,两步窜了进去。在这宫城之内,他好像也就跟岚风还算熟悉,虽说岚风这个人性子风流了些,不过倒是亲切的很。 此时,岚风正和其余的两位师弟围着一口大锅,里面浓汤滚滚,很是美味。 “小师弟也来了,来来,过来尝尝。”岚风招呼他,还盛了一勺汤给他,“你尝尝,是不是淡。” 素骨接过汤勺,目光落向其余的二人,他们穿的衣服倒是很登对,图案都是一样的,也没好多言,他就尝了一小口,皱皱眉道:“我觉得还可以,咸淡适中。” “就你事多,人家都尝着正好。”其中一名男子瞥了岚风一眼,“再者说了,师父也不喜欢吃咸的。” “嗳,四师弟,你还惦记着师父能喝你的汤呢,醒醒吧,这都七八年了,你我何时见过他老人家食过人间烟火,师父早就练过辟谷之术,这些东西他是连碰都不会碰一下的。”岚风信誓旦旦,“赶紧加点盐,听我的没错。” “难道他都是不吃东西的么?”素骨很是奇怪。 “唉。”四师弟泽昀摇头叹息,“确实如此,师父平时都很少吃东西。” “那他不饿么?”素骨简直难以置信。 “我刚才不都说了么,师父他练过辟谷之术,就是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岚风又喝了一口汤,颇为满意的啧啧嘴,看着素骨道:“不过师父爱吃桃子。” “好奇怪。”素骨笑了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像师父他老人家武功那么高深,又岂是你我所能懂得。”岚风看了看另外的一名师弟道:“若旭,你这几天打扫师父的书房可有捡到什么别致的玩意?” “哪能天天都捡到,你还说呢,那枚玉佩前几日师父还问起我,说有没有看到,我说没有……都是为了你,我都对师父说谎了。”若旭喃喃道。 “别那么小家子气,回头等我下山的,给你弄几件新鲜玩意回来。”岚风终于是把汤勺放下了,再如此喝下去,恐怕那一锅汤一会儿便见底了。 “对了二师兄,方才大师兄过来说,他找到了那个钱币模的所在,我们是不是一锅端了它?”若旭问。 “这个等晚上问问师父再说。”岚风道。 “怎么没见六师妹?”泽昀问。 “她啊,指不定躲在哪生闷气呢。”岚风一笑,瞟了下素骨,“四师弟难道没看出什么端倪?” “啊,我说的嘛,看着有点眼熟。”泽昀恍然大悟状,“素骨,这下可有你好受的了。” ------------ 第七章 :这两只小兔你还喜欢? 更新时间:2013-03-26 几个人七嘴八舌,饭菜就好了,便一同端进后厨食用。当时是,天空墨蓝,七个人围坐在桌旁,气氛却剑拔弩张。倩儿一双杏目瞬也不瞬的盯着素骨,目光如同寒冬腊月的雪,恨不得将他当场冻死。苏裴只顾低头喝汤,两眼不观窗外事。泽昀和若旭的关系貌似不错,两个人自顾自的聊天。棺材脸的大师兄看起来心事重重,也是盯着自己的饭碗,却是没动筷子。就剩下岚风和素骨,一个吃得欢天喜地,一个吃得意兴阑珊。 蓦然,啪的一声,倩儿将筷子重重的撂在了桌上,愤愤然道:“我不吃了,吃饱了!” 苏裴似有若无的一笑,带着几分嘲笑与淡漠。泽昀惊讶道:“倩儿师妹,你分明就没吃么,怎么就说饱了,难道是我今天的汤做的不合口?” “四师弟不用管她,她是被气饱的。”岚风道,“没见着六师妹正在为一件衣裳犯愁啊。” “你给我闭嘴!”倩儿将怒火发在了岚风身上,“哪都有你,多嘴多舌!” “都吃饭!”这时,棺材脸忽然沉声呵斥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瞬间,饭厅里就没了声音。素骨思忖,在此是非之地,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就在这时,一抹高挑清瘦的影子掠过门边,一道清润的声音飘落耳畔:“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六位弟子连忙放下手中碗筷,齐刷刷的站起身道:“师父。” 素骨也跟着站起来,低着头没作声。 “都坐下吧。”妖孽师父道,随后自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偏偏是在素骨身侧,旋即将手里的一个小箱子放到了桌面上。“好香的味道,为师离得好远就闻到了。” 妖孽这一句赞美不要紧,泽昀差点没激动的热泪盈眶,忙不迭的站起来去给师父盛汤,一边忙乎还一边道:“师父,弟子苦苦炖了好几个时辰,就想着师父您能品尝一下。” 其余几个人皆面露难以置信之色,足足七八年的光景,从未见师父吃过饭菜。 素骨却将目光落进了小箱子中,那里面稀稀疏疏的声音,竟然是两只小兔子,胖乎乎的,一黑一灰。他有点迷惑,为什么不是白色的呢?白色的小兔兔看起来多招人喜欢。 泽昀的手都高兴的发抖,颤颤巍巍的将汤碗端到师父面前,又殷勤的递上小勺子道:“请师父品尝。” 岚风看着觉得好笑,这下把四师弟给乐的,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妖孽很是文雅的品了一小口,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泽昀忙道:“若是师父喜欢,徒弟便天天炖给师父喝。” 师父只是淡淡的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而望向身侧的素骨道:“这两只小兔你还喜欢?” “挺,挺好玩的。”素骨一阵心悸,莫非是特意送与自己的?一件衣裳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若是再送小兔子,恐怕他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若是换作早些年在王爷府,他或许还会争一争夺一夺,可如今他真的累了更倦了。只是用眼睛盯着那两只小兔,没什么表情。 “若是觉得好玩,便送与你养着。”妖孽师父清润道,甚是柔和,“省得你独自一人留在这宫城也没什么意思。” 当下蓦听铛的一声,倩儿弄翻了眼前的碟子,她忙慌乱的弯腰去捡,在师父面前如此失态,是对师父的大不敬,虽然她性子泼辣,但在这位妖孽的宫主面前是万万不敢造次。 其余几个人皆心照不宣,但没人言语。 毕竟是同门弟子,谁也不想太不给她台阶下。 可大家给她留了薄面,她自己却不留,拾起碟子后,当即站了起来,望着师父道:“徒弟方才一时失手,还请师父恕罪。” “不妨事。”妖孽宫主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心思根本没在这上,转而又继续对素骨道:“它们还小,须喂些鲜嫩的菜叶。” “师父你偏心!”倩儿终于是不顾一切的爆发了…… “放肆!竟敢对师父出言不逊!还不快滚出去。”坐在一旁的棺材脸厉喝道,目光如鹰隼般沉冷,盯着眼前的女子。倩儿万分委屈加忿然的一甩手,跑了出去。 妖孽眨了眨眼睛,但并没有任何神情上的惊诧,仿若早已料到,对方才训斥她的人道:“玄儿,你去看看。” “是。”凌玄当即领命而去。 其余几个人见状,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岚风放下碗碟道:“师父,徒弟吃好了,先行告退。” 随即,苏裴也是同一话,草草离去。 若旭帮着泽昀收拾了碗筷,也匆匆退了出去。 顷刻间,就剩下妖孽宫主和素骨了,外加两只小兔子。 素骨想自己也撤吧,刚要起身开口,妖孽却先他一步道:“你与本宫说说话可好?” ……“好。”素骨低声回答,其实他对自己不错,真的很好,可就是……怎么说。 “那就随本宫去书房吧。”妖孽说着站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素骨望着小箱子里两只胖乎乎的小兔子,想了想抱在怀里跟了出去。 一路上宫主都没打理他,云淡风轻的自顾走着。 素骨捧着箱子心思忐忑的跟着,来到了桃林旁的一处书房。 此地清幽寂静,唯有天空的疏星点点。 进到书房,更是雅致脱俗,青檀书案,玉镂屏风。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屏风后是一个书柜。素骨环视了一圈,想,自己还是抱着它们吧。 妖孽在书案后的藤椅上坐下,抬手示意了下面前的木椅道:“素骨,坐。” 素骨坐下,将小箱子放在腿上,两只小兔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 一时间,真的有点相顾无言。 不好看妖孽,他就只能低头看兔子。 两只小兔一黑一灰,胖的跟球似的,浑身毛绒绒,甚是讨人欢喜。素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们。这时,头顶飘落一个声音道:“可否与本宫沏壶茶来。” “行。”素骨将箱子放到地上,但问:“去哪沏?” 妖娆的人就笑了,“你去找泽昀便是。” ------------ 第八章 :缘何说本宫无法生养? 更新时间:2013-04-12 素骨当即就出去了,也算是透了口气,莫名的总感觉这个宫主怪怪的。还走出多远,迎面碰上了二师兄,岚风风风火火的,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结结实实跟素骨撞了个满怀,两个被撞得各退了两步,风儿道:“师父可是在书房?” “嗯,他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嗳!跟你说也没用。”岚风没再多言,就朝书房跑去。 素骨觉得蹊跷,但也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却在一处蓦然停下了脚步。花园里两个人正在争吵,听声音是棺材脸和倩儿。 此时宫苑格外宁静,他们的声音分外清晰。但听倩儿不甘心的道:“哥哥,我对师父一向忠心不二,天地可鉴,可他缘何那般偏心?!” “住口!你还嫌不够丢人么!”凌玄厉喝,“忠心不二?!我只怕你是痴心不二!” 倩儿当即就没了声音,好半天。 素骨心下道,原来他们是兄妹。 “纵然是我痴心,那又如何?我没有错!”倩儿的语气坚决而破碎。 凌玄深叹一声道:“倩儿,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师父他断不会动心于你,你记住,你永永远远都只是他的弟子!” “若是如此,我宁愿不当这个弟子!”倩儿听起来好似哭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必定侍奉他左右,绝无二心。” “你那是单纯的侍奉么,你那是单纯的报答么?!倩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今师父只是收了个孩子,你便如此不甘,他日,若是师父真的娶了妻,你还不得死啊!” “对!哥你说对了,若是来日师父真的娶了妻妾,那我凌倩宁愿一死!也绝不痛苦的活在世上看着她人与之相伴。” “糊涂!”凌玄很是无奈,沉吟了下,低声道:“师父他早已有心上之人。” “什么?你说什么?师父的心上人是谁,你说啊!我这就去杀了她!” 凌玄半晌没言语,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师父的心上人究竟是谁,我不清楚,但有就是了,很早便有了。” “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时还太小,当然是不知道的。” 凌玄语落,就再没说什么,只是道:“收起你那些无谓的心思,专心练功!”随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素骨连忙悄悄的走开,莫名的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失落,原来他早已有心上人的,那还对自己这么好做什么,或许是想认自己为义子吧。 待他沏好茶再回到书房,却不见岚风的身影,只有师父一人静静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你的茶。”素骨将茶壶放在书案的一角,弯腰抱起地上的小箱子道:“那我先出去了。” “你有要紧的事么。”师父侧身对着他,淡淡的道。 “没有。”素骨如实回答,可就是不想在这呆着。 “既是没有,何故这般着急。”师父转过身,望了一眼茶壶,又从旁边拿过两盏茶杯,斟了两盏茶道:“方才不是说好的,陪本宫说说话。” 素骨在心下思忖,如此也好,凡事不如当面说个清楚明白。遂在书案另一侧的椅子上落座,道:“素骨也正好有话要对宫主言明。” “哦?是什么话?”师父也坐下,凉薄的唇角一丝清浅笑意,“但说无妨。” 素骨转了转眼眸,深灰色的眸子幽澈流转,“我知道,你想让我留下。” “嗯。” “可我,我……” “嗯?” “我不想当你的义子。” 此语落,师父也怔怵了,眨了眨修长的凤目,“我何时说过要你做本宫的义子了?” “那你留我做什么。”素骨的声音低下去,也没抬眼睛自顾自的盯着脚尖道:“我知道,你那个……就是,可你的年纪真的不到当爹的程度。……反正就算你没说吧,我猜也猜到了,你若,若真的无法生养,大可找个年岁更小的孩子当儿子养着。” 这句话说完,素骨心底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舒畅多了。可书案后妖娆的人却茫然了,久久的愣在那,随后轻蹙眉目道:“你缘何说本宫无法生养?” “啊?”素骨抬起眼睛,几分尴尬的望着他,“这,没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好在师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素骨莫要听旁人胡说。” 看来关于他挥刀自宫的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素骨暗自思量,又觉得他可怜,谁遇上这种事心里一定万般不是滋味,更何况还被他人当做闲话,品头论足。难道他是为了练就什么绝世武功才这么做的么,还真是对自己够狠,怪不得方才棺材脸要倩儿不要痴心妄想,只怕他们的这位师父的心上之人十有八九是个男子。 为了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素骨转而道:“我听岚风说,你练过辟谷之术。” 妖娆的清魅一笑,“是练过些,怎么?” “没怎么,那你当真不饿么?” “呵呵,练过了辟谷之术的人怎么会饿。” “我还听说,你爱吃桃子。” “你听说的倒是不少么。” “……”素骨想,这样不算是把风流柴子给卖了吧,“就是闲聊的时候说起的。” 宫主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书案后面绕出来,走到小箱子跟前蹲下身,纤长的指尖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道:“素骨若是真不愿留在此地,本宫也不会强求。” 听他这样说,素骨莫名的空落落的,他不让自己走,自己心有不甘,但真听到他说,不会强求四个字时,又有说不出的滋味。“我没不愿留下来,只是。”侧目望着身侧的人,墨发玄衣,身体单薄,蓦然的就感觉这个妖娆的宫主很孤单似的。或许是恻隐之心,或许是感同身受,静默了片刻,素骨道:“若蒙宫主不弃,素骨愿拜宫主为师。” 纤长的手指忽然停在半空,落在那好久,狭长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他道:“当真?” “当真。”素骨一字一顿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素骨心下未免迷惑,甚或他不愿? “好!望你永记今日所言。”妖娆的宫主站起身,望着他道:“你今日拜我为师,便要永世尊我为师,以本宫为崇,视本宫如父,你可能做到?” “我既出此言,定会做到。”素骨垂眸道,不是他不想直视那人的眼睛,而是看久了会感觉眩晕。 过了须臾,头顶飘落他清魅的笑声,“那明日我便与你行师徒之礼。今日天色已晚,素骨你先去歇息吧。” 没想到他这么就让自己走了,素骨斟酌了下道:“那素骨就此告退。”然后,捧起地上的小兔子匆匆的出去了。说实在的,他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真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 第九章 :望你永记今日所言 宫主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书案后面绕出来,走到小箱子跟前蹲下身,纤长的指尖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道:“素骨若是真不愿留在此地,本宫也不会强求。” 听他这样说,素骨莫名的空落落的,他不让自己走,自己心有不甘,但真听到他说,不会强求四个字时,又有说不出的滋味。“我没不愿留下来,只是。”侧目望着身侧的人,墨发玄衣,身体单薄,蓦然的就感觉这个妖娆的宫主很孤单似的。或许是恻隐之心,或许是感同身受,静默了片刻,素骨道:“若蒙宫主不弃,素骨愿拜宫主为师。” 纤长的手指忽然停在半空,落在那好久,狭长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他道:“当真?” “当真。”素骨一字一顿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素骨心下未免迷惑,甚或他不愿? “好!望你永记今日所言。”妖娆的宫主站起身,望着他道:“你今日拜我为师,便要永世尊我为师,以本宫为崇,视本宫如父,你可能做到?” “我既出此言,定会做到。”素骨垂眸道,不是他不想直视那人的眼睛,而是看久了会感觉眩晕。 过了须臾,头顶飘落他清魅的笑声,“那明日我便与你行师徒之礼。今日天色已晚,素骨你先去歇息吧。” 没想到他这么就让自己走了,素骨斟酌了下道:“那素骨就此告退。”然后,捧起地上的小兔子匆匆的出去了。说实在的,他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真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宫城内的人貌似都休息了,四下万籁俱寂,唯有房檐下的灯火依旧阑珊; 。素骨捧着小箱子步履匆匆的往自己的住处去,忽然黑暗中闪过一道影子,他大喝:“谁?!” “小师弟,是我。” “呼~你吓了我一跳。” 岚风风.sāo摇摆的闪现于眼前,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急切,貌似那件事情迎刃而解了,“小师弟这是要去哪啊。”他瞥了一眼小兔子,“shi'fu可还在书房?” “应该吧,我刚出来。”素骨看了看他,空出一只手朝岚风勾了勾手指。 岚风凑过去听,素骨道:“我,嗯,还是拜他为师了,因为……” “嘘――”岚风忽然竖起食指在唇角,“小师弟何须解释?一切皆是缘分使然。” 只此一句,就把素骨后面的话给塞了回去。岚风继而道:“我找shi'fu还有事,先不陪你聊了,回头说。”语落,便一溜烟的不见了。 素骨独自在原地愣了会儿神,怎么感觉他们一个个的都奇奇怪怪神神秘秘。遂也没再多想,朝住处走去。 这边书房仍旧烛火澄明。摇曳的光影中,一人正坐于书案后摆弄着几支竹条,纤长的手指甚是灵活。 “徒弟拜见shi'fu。”岚风在门口一鞠。 那人却是没抬眼,只是幽幽的问:“事情办得如何?” “回shi'fu,已经办妥。” “那便好。”妖娆的宫主放下手中的竹条,道:“进来说话。” 岚风迈进书房,慎密的合上门扉,走到书案旁却是几分不解,望着那编了一半的东西道:“恕徒弟冒昧,却不知shi'fu深夜编制此物是为何?” shi'fu就笑了,转而道:“风儿看为师编的可还过得去?” ……岚风清了清嗓子,说实话他根本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甚好。” 妖娆的人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拿起那东西看了看,“为师也觉得不错。” 岚风思忖,还是抓紧说正事吧,于是道:“徒弟已将那群草莽逐一杀死,凝露丸现就在这里,请shi'fu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暗红的绸缎上一颗紫色的药丸。shi'fu接过,扫了一眼放到一边道:“有劳风儿了,你也累了,早些去睡吧。” “是。”岚风答道,随即恭顺的转身出去。出了书房,他望着头顶的夜空不禁暗自惋惜,这许多年shi'fu一直要他们到处寻这些珍稀灵药,却每每到了手都要送与他人,不知何故。凭他对shi'fu多年的了解,shi'fu在这方面绝不是个大度的人。可缘何毫无条件的拱手让人?真真匪夷所思,平日里别说是这些江湖中人相争之的灵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剑谱,名不见经传的暗器,shi'fu也绝对不会白白送给别人。想也想不通,岚风干脆也回去睡觉了。; ------------ 第十章 :不可说,一说即错。 夜深人静。书房内的烛火被熄灭。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朝宫城的北侧走去。远远的,但见一片波光粼粼,水面安然如镜。深潭上方,便是高耸入云的昆仑山峰。映着皎洁月色,昆仑山仙气缭绕,神秘莫测。那人行至深潭边上,缓缓的脱去外面的玄色锦袍,将衣裳与扣带一同放在一侧,只剩下最里面的那层薄纱里衣,跃入潭中。 潭水冰寒刺骨,虽说是初秋时分,但常年云雾笼罩,不见半点阳光,仍是冷若寒冬腊月。 他将头仰靠在潭边的岩石上,感受着那一寸寸的寒彻沁入骨髓,慢慢的阖上了眼睛; 。漆长的发丝旖旎飘浮在水面,一如晕开的丹青。风阵阵掠过,近处的树丛沙沙作响。 “过来吧。”他忽然轻声道,并未睁眼。 少顷,只见一个人影走到近前。凌玄望着水中之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日日相对,朝暮相见,可每每见到shi'fu这个样子他还是一阵心跳加速。 “shi'fu当真是想收下那个孩子?”凌玄问。 “玄儿一向少问世事,怎么今个也关心起这些来了。”凉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睁开眼睛,水色映入如夜眼底,一片潋滟妖丽。 “徒弟就是问问。”被shi'fu这么一说,凌玄顿时就没词了。 “你怕是为了别人来问为师的吧。”shi'fu侧目望向他,“嗯?” “shi'fu明见。”凌玄想,自己也真是愚笨,shi'fu是何等敏锐,还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徒弟正是为倩儿所来。” “为师知道。”shi'fu笑了笑,收回目光道:“说吧。” 凌玄面露为难之色,他这人最不喜说三道四,尤其是掺和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可奈何倩儿是他的亲妹妹,他也无可奈何,无可选择。“倩儿对shi'fu一片忠心……” “呵呵。”水中的人却是笑了,清魅的笑声飘落在水面,“忠心自是忠心的。” “……”凌玄一阵卡巴眼睛,接下来要如何说得,“呃……除了忠心,她,也很,爱慕shi'fu!”总算是脱口而出,直感觉都快憋死了。 听闻此言,水中之人却是转过身来,两只手臂交叠着搭在潭边,抬起头望着他道:“玄儿,为师的心思你不早已知晓,又何必多言。” “只是……”凌玄总不好俯视着shi'fu回话,遂蹲下身道:“这许多年,那个人从未曾出现,恕di'zi直言,他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shi'fu却望着他,不动声色的扬了下唇角,“为师自有分寸。” “难道?”凌玄也是个极其敏锐之人,“shi'fu已寻到此人?” “不可说,一说即错。”妖娆的宫主轻叹口气,“天色已晚,玄儿自去休息吧。” “是。”凌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一揖,退后三步后转身离去。重重疑团在他心底涌起,shi'fu绝不会轻易收人为徒,此番收了那个孩子,想必自有来历。 *** 大概三更天的时候,素骨隐隐听到天空传来异响,便匆匆起身跑去窗边看,却见数只鹞鹰从那人的寝宫顶直飞天际,转瞬便消失在天的尽头。素骨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又躺下睡了。一觉睡到旭日东升,他早早就起来,洗漱穿戴,想着今日那人就要收自己为徒了,心里未免一阵小小的欢喜。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很多事难以藏在心底; 整理好自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箱子里的两只小兔子,越看越觉得欢喜,胖乎乎圆滚滚毛绒绒,而且那只小灰兔子的眼睛也是灰的,跟自己像得很,它们应该是一公一母才对,素骨这样想,拿了些鲜嫩的草叶喂给它们吃。 “小师弟,一大早就喂兔子啊。”岚风摇着折扇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门边,“喂得对,喂得好,shi'fu送与你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该珍视才对。” 素骨抬起头看了看岚风,“你怎么一大早就跑来我这里了?” “二师兄这不是想你嘛。”岚风说着走过来和他勾肩搭背,眼角弯起一抹fēng'liu,“小师弟当真人见人爱。” …… 素骨看了又看,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想问问岚风,宫主准备收他为徒的事如何了。岚风是何等的洞若观火,言谈嬉笑间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遂道:“小师弟不必多忧,shi'fu说话一向算话,现下这夜梵宫上上下下都在忙乎你那事呢。” 被岚风这么一下说中了心思,素骨还有点不好意思,扯着嘴角笑了笑。原来这偌大的宫城名为夜梵宫。这时,大师兄棺材脸忽然也来了,站在门口也没进来,沉声道:“shi'fu叫你。” “是我么,大师兄?”岚风笑道。 “不是。”凌玄冷冷的一句,转身走了。 “走走走,shi'fu叫你呢。”岚风拽着素骨就匆匆的往大殿跑去。 夜梵宫七八年都不见这般热闹了,好多人,可惜素骨一个也不认得。 此时阳光明丽,风轻和絮。远远的,就看到大殿门前的空场上站着百十来号人,都像是各门各派的di'zi。岚风扯着素骨往里走,有人跟风儿打招呼道:“好久未见,风兄愈发的fēng'liu了。” “那是自然。”岚风毫无客套的意思,摇着扇子道:“我岚风是何许人。” 耳畔传来一些低声的议论,多半是针对夜梵宫宫主收新di'zi的事。岚风急急的将素骨扯到了大殿内,这些个门派的徒弟有事没事就爱说些闲话,烦得很。进了大殿,岚风一下将素骨推到前面,自己却倏忽没了踪影。素骨回头,这边却听见有人唤他,“过来。” 素骨望去,但见妖孽宫主今日又是一番妖魅绝伦的装扮,墨红色的锦袍,外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黑纱,紫金腰带,浓丽华美。墨发如泉飘逸旖旎,气色倒是很好,凉薄的唇瓣淡淡粉红。 还没等宫主开口,一旁的一位客人便嬉笑道:“敢情这位就是重华新收的徒儿?确实相貌脱俗,飘逸出尘。” 重华?难道他叫重华?素骨也没好说什么,低着头走到宫主跟前,那人坐在正中央的一把青檀珠翠椅上,正嘴角带笑的望着他。 “抬起头来。”重华道。 素骨只好抬头,委实不大习惯被好多人盯着看的感觉,一阵阵的脸颊发烫。; ------------ 第十一章 :至死不渝。天地为证! 谁知方才那个说话之人在见了他的面容后一声惊叹,随即赞赏道:“重华的这个徒儿眼睛长得极好,让人看了一眼便觉心澈神宁。” 这也拍嘘的太过头了吧,素骨想也不知是何人,好像跟宫主很熟络似的,遂用眼角瞄了那人一下,年岁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气质却和重华截然不同,比他看起来更正庄些。就在这时,另一侧的一位客人又道:“怪不得这一大早就放鹞鹰来通知我们,原是收了个如此称心如意的徒儿,重华,你以后可要仔细身体啊。” 此语落,顿时一阵哄堂大笑。素骨虽然没有经验,但也能听得出话中的含义,一阵不悦。 重华却只是端着茶盏轻啜慢品,也不言语,任由他们七嘴八舌,凉薄的唇角始终弯着一丝笑意; 。素骨看了看他,不过是收自己做徒弟罢了,缘何请了这许多人,还打扮的跟成亲似的喜庆…… “小徒儿,到你师叔这边坐。”最开始挑起话茬的那个男子伸手拽了拽素骨的衣袂,素骨站着没动,又不好甩开他,谁想那人却笑道:“重华,你这个小徒儿倒是腼腆的很,一点也不像你。” …… “行了你们,莫把他吓着了。”重华终于发话了,对素骨道:“这位是血浮屠的堂主血渊。” “素骨见过血堂主。”虽然心里反感,但嘴上还得客套,他低声道。 “腼腆什么的恐怕也只是暂时的,重华的徒弟里就没有腼腆之辈,来来来,小徒儿还是到我这里来吧,血渊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歪门邪道,流里流气。”那边的另一人又开始扯他,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大家伙争相观赏。就在素骨左右为难,心里烦闷时,一只手忽然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重华将他领到自己身侧坐下,清润道:“还是到为师这里来吧。” “啧啧,血渊你看看,这还没行过师徒大礼呢,他就开始护短。”那位上客笑得讳莫如深,“长此以往,唯恐日后你我瞧上一眼都是不行的了。” 重华也没打理他,只是道:“怎么还不见玉隐真人来?” “他呀,不睡到日上三竿怎可起床。”血渊道,“还是我跟子秋守时。” 素骨拘谨的坐在重华身侧,看了看血渊,又看了看子秋,心下有点迷惑,听那名字,血浮屠必是个邪魅肃杀之地,但这位堂主却宛若谦谦君子,丝毫看不出血腥杀戮之气。不知那位子秋又是何许人,但直觉告诉他,跟妖孽宫主熟识的必都是江湖中的大家邪派…… “是谁说老朽必睡到日上三竿呐。”远远的传来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循声望去,但见一位白须老者款款而入,道骨仙风,好不洒脱。 “真是说曹cāo,曹cāo到。”子秋站起身,迎了上去,“多日未见,玉隐真人还是这等精神矍铄。” “连大名鼎鼎的轩逸阁掌门都前来道贺,我这个老朽又岂敢来迟。”玉隐真人笑道,遂望向血渊,“血堂主也大驾光临了?重华,你还真是有面子。” 这一来二去的,素骨总算把主要的几位上宾认全了,当时是,凌玄疾步入内道:“shi'fu,祭坛已准备妥当。” 祭坛?难道收个徒弟还要上祭坛?素骨深吸口气,觉察到此事的非同小可。 “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去。”重华说着起身,望了一眼素骨,眉眼含笑,“且随我来。” 不单是他们去了,夜梵宫的六位di'zi连同侍从也一并去了。血浮屠,轩逸阁的众di'zi也一并跟去,兴师动众。素骨跟在重华身后,看着他和那几位武林中人谈笑风生,这才觉得可能他也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妖孽的略带女气…… 祭坛位于夜梵宫的最西侧,四下杨柳扶风,景色怡人。 此时天光正好,这一行人来到祭坛旁便停下脚步; 。血渊、子秋连同玉隐真人纷纷立在一旁,重华转身对素骨道:“随我来。” 素骨这才瞟见人群中的六位同门,岚风对他唧咕了下眼睛,抿着嘴笑。凌玄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苏裴和泽昀、若旭站在一起,看不出什么神情,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不悦,唯有倩儿直直的瞪着他,眼底的光芒甚寒。 见她如此狠冷的盯着自己,素骨也没客气,当即翻了她一个白眼。 倩儿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轻狂稚子!缘何那般得shi'fu赏识? 祭坛上方尊列着夜梵宫历代掌门的牌位,天空澄澈如碧,金质的香炉檀香袅袅。素骨跟随重华拾过七层石阶,上到祭坛最顶层的一方理石台面。 但见重华转过身来望着他,目光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掠过他望向很远的地方。 素骨抬起脸来看着这位妖娆的宫主,从未见他如此严肃过,冶容上不带一丝笑意,唯有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仍是会令人目眩神迷。 世界仿若都安静下来。 似乎能听到时间流逝的轻响。 风过云动。苍穹高远。 “跪下。”重华的声音只是淡淡的,却不可拂逆,素骨感觉仿佛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震慑了一般,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心里除了臣服唯有敬畏。 重华拿过祭坛上的银盏,指尖沾了几滴弹在素骨身上,又取过金盏沾了几滴弹在他身上,最后是琉璃盏,水滴清冷的落在素骨的发丝间。 随后,他燃了三炷香,自己三柱,递给素骨三柱。 锦袍一拂,对天而跪。 祭坛下的六位夜梵宫di'zi也齐齐跪下,宾客则免。 素骨未曾想他也能如此庄严肃穆,这许多天只见得他的妖娆与清魅。 “夜梵宫列位掌门在上,di'zi琴重华,执掌夜梵宫十年,于尘世无寸德,于本派无寸功,今欲收素骨为本门第三十七代di'zi。不求他能独霸武林,一统江湖,不求他能闻达于世,振兴本门。只求他精进勤修,高远豁达,无愧于心。若有行差走错,亦全是di'zi教导不力之过。夜梵宫列位掌门见证!” 言罢,俯身几拜然后上香。 素骨听他话中之意,心底一阵动容。自己资质平平,却不想在此人生路途上有此际遇,遂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几个头,道:“夜梵宫列位掌门在上,di'zi素骨,命运波折,自幼苦寒,承蒙琴宫主不弃,收我为徒。di'zi定会刻苦修为,明心见xing,无愧天地,无愧尊师,无愧列位掌门。今后必将谨遵师命,忠心不二,至死不渝。天地为证!” 琴重华起身低头看着素骨,纤薄少年还带着一抹稚气。心中轻叹,人终归是逃脱不了宿命。却不知这一次,又是怎样的殊途。遂朝他伸出手,淡淡道:“起来吧。”; ------------ 第十二章 :北耀堂 素骨抬头,只见那只手指关节莹白如璧,白皙修长,棱角分明,异常清美,莫名的心底就拨动了下,遂抬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这时,祭坛下传来一声感慨之音:“恭喜重华收此爱徒,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旋即,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素骨望过去,见血渊几人正望着这边眉眼含笑,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弦外有音。 重华低头一笑,走下祭坛,道:“早已为列位备好了酒宴,请!” 素骨茫茫然的站在原地,这就不搭理自己了…… “小师弟,下来啊!”岚风烟熏火燎的朝他招手,素骨这才缓过神来,跑下祭坛迎了上去,岚风拍打着他的肩道:“shi'fu都喝酒去了,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走走走,我们也去。” “shi'fu真是偏心得很,收了六位徒弟,唯有他兴师动众!”倩儿冷冰冰的道。 “行了你!”凌玄横了她一眼,今日各门各派的人都在,若是再抱怨下去被人听到岂不贻笑大方。 “如今素骨也算是自己人了,那夜梵宫的分内之事也该有他一份了吧。”苏裴忽然来了句,明亮的眸子颇有不屑的扫过素骨。 “分内之事?”素骨不明其意,看了看岚风。 “就是干活。”岚风趴在他耳朵边上道:“各种杂活。” “可眼下这活计都分的差不多了,还真不知让他干点什么好,你说呢,二师兄?”苏裴边走边道,不冷不热:“二师兄向来逍遥,只须打理shi'fu的桃林,却不晓得小师弟能做点什么。” 岚风用眼角斜了他一眼,长吁短叹道:“只怕三师弟所言差矣,你平日里只顾研究那些花花草草,当然是没空留意我等的艰辛。不过话说回来,三师弟若是怕素骨闲得慌,大可将自己的活计交与素骨去做呀。” “哼,就怕我给了他,他也笨手笨脚的做不来。”苏裴翻了岚风一眼,紧走几步赶上前面的泽昀和若旭,不再打理他们。 “德行。”岚风低声的嘀咕了句,对素骨道:“小师弟不用听他胡言乱语。” 素骨撇了撇嘴角,扯了扯岚风的衣袖小小声的道:“貌似他们都对我诸多不满。” “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岚风压低声音,“最嫉妒你的是六师妹。” “这个,我看出来了。”素骨觉得岚风还算是个可以说话的人,“方才在祭坛上,她就一直瞪着我。” “她瞪你?那你也瞪她啊!有shi'fu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我没怕,我也瞪她了。” “哈哈。”岚风忽然大笑,拍拍他道:“这就对了,回头我跟你说说咱夜梵宫的杂活,你自己喜欢做什么挑一个便是,现在先去好好喝上一顿。” 偌大的正殿此时高朋满座,琴重华和诸位故友推杯换盏,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 素骨跟着岚风找了个桌坐下,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总而言之,他是一个不认识,倒是岚风貌似跟那些人很熟络似的,不停的举杯敬酒。 席间素骨不禁暗自思量,缘何别的门派的di'zi都人数众多,而夜梵宫却只有他们七个?本想问问岚风,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殿内共有七八张大桌,每桌上有二十几号人,素骨瞄了一圈,只见苏裴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唯独凌玄独自一人和其他门派的坐在一桌,且面色淡定,不见半分笑容。不过虽然没笑,但也在不停的喝……你来我去的,让人有点眼花缭乱。 “小师弟,人家敬你酒呢。”岚风用胳膊搡了下尚自在一旁出神的素骨,“看什么呐。” 素骨连忙回过头,笑盈盈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岚风顺着方才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随即含而不明的笑了。凑到素骨耳边小声道:“小师弟不必担心shi'fu,他老人家酒量好着呢。” “我没有。”素骨抿了下唇角,这都被他发现了…… “还没有,跟你二师兄我还遮遮掩掩的。”岚风斜睨了他一眼,又压低声音道:“shi'fu疼你,你也疼shi'fu,天作之缘。” “什么啊……胡说。” “本来就是嘛。”岚风端起酒杯跟对面的武林友人笑了笑,喝了一口道:“你没看shi'fu今天穿着如此华美,如此绚丽,他平时可是很少穿得这么花里胡哨,一直素雅的很。” 素骨无奈的抿嘴不言语,想了想道:“那是因为今天这种场合重大。” “重大什么呀,比这重大的场合多了去了。”岚风不以为然,诡秘的勾起嘴角,“那是小师弟在shi'fu心里重大。” “烦人,我说你烦不烦!” “还不好意思。” “谁不好意思了……” “那要不要我去禀告shi'fu他老人家一声,就说小师弟你一直担忧他会酒大伤身?” “你!……” 岚风捂着嘴笑,素骨刚要再跟他说些什么,他却刷下转到一边对着轩逸阁的di'zi道:“周兄你我多日未见了,风儿满饮此杯,干; !” …… 素骨很不喜欢他拿自己跟shi'fu开玩笑,既然今天已经拜他为师,那便从此不敢再有他想。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从头顶的天棚倏忽掠过。 众人一惊,纷纷抬头去看。 但见一只通体只有骨骼的黑色鸟儿扑闪着骨翼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素骨的视线追随着那只骷髅鸟,却见它直直的朝shi'fu飞了过去。 琴重华缓缓的放下酒樽,抬起手,那只鸟儿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只见他只是微微的一笑,道:“还真是不请自来。” 血渊一旁道:“他向来不都是如此,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子秋几分诧异:“没想到他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重华没再言语,指尖轻轻撬开鸟儿的喙,从它的小嘴巴里面取出了一株黑色的花朵。 “看来这北耀堂的堂主还真是挂念你呢。”玉隐真人呵呵一笑,“你收了小徒弟,他第一个遣骨隼前来道贺。” 重华用指尖捏着那株黑色妖艳的花朵,淡淡道:“还真是让他费心了。” “嗳这不稀奇,这许多年他不一直都在你身上费尽心思么,今日这株玄罂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玉隐真人话里有话的道。 倒也没见琴重华表情上有什么变化,凉薄的唇角始终勾着一抹笑,然后一扬手,放走了那只骨隼,还对着鸟儿说了句:“回去替我谢谢你的主子,就说这株花本宫很是喜欢。” 小骨隼扑闪着翅膀飞走了,重华等人又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推杯换盏。 素骨一抹惊异,遂低声问岚风道:“那只鸟儿是哪来的啊。” “你没听shi'fu他们说嘛,是北耀堂的。” “北耀堂是哪?” “北耀堂在北彝山巅,是武林一大门派。”岚风有点懒得解释的样子,皱着眉头道:“小师弟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问问。” “这么跟你说吧,北耀堂是当今武林唯一能与咱们夜梵宫齐名的门派。” “哦,这样,那怎么没见他们来人?”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若是真想知道,回头自己问shi'fu去。” ……; ------------ 第十三章 :别在这调.戏人家重华的徒儿了。 素骨不知何为北耀堂,却觉得那只骨隼甚是好玩。这顿酒宴喝得山高水长,一直从晌午喝到黄昏日落,新月初升。 在座的所有宾客都醉意朦胧,就连琴宫主本人也是浅醉微醺。 此时天光黯淡,聊聊几颗疏星从薄云后透出些微光亮。 岚风真的是一醉方休,站起来扶着桌沿摇摇晃晃; 那三位琴宫主的故友也是七分醉意,面容带笑,迷迷蒙蒙。 素骨没喝多少,站起身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内,却见另一个人依然屹立不倒。 那人,便是凌玄。 凌玄一桌的其他人皆东倒西歪,唯有他此刻脊背挺直,坐姿异常端正,而且最令人敬佩的是,仍在不急不缓的喝酒。 “岚风,你看他。”素骨扯了扯岚风的袖子,岚风迷迷糊糊的望过去一笑道:“正常,大师兄的酒量连shi'fu都不是他的对手,小师弟,我头有些晕,一会儿你去替我照看下shi'fu,我先回去了。”说罢,便拂袖而去。 素骨便去寻其他同门的身影,却一个都没寻到,这顷刻间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却发现血渊正在朝他招手,还一边喊道:“小徒儿,过来!” 素骨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有点不大情愿,但毕竟是琴宫主的朋友,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血渊喝多了,眼睛眯缝着瞧着他,重华还有子秋及玉隐在说着什么。 他们几个站在那,应该是在道别。素骨还没走到近前,就被血渊一把给扯了过去,或许是因他酒醉了,没掌握好力道,素骨差点没被扯个跟头,一下栽倒在他身上,却有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他,素骨抬头,是琴宫主,他弯着细长的眼睛轻柔道:“小心。” 素骨连忙慌乱的站直身体,感觉有点尴尬,低着眼睛没说话。 “小徒儿,今个我们几个都喝醉了,就回去了,嗯。”血渊的话好像特别的多,抓起素骨的手直接就按在了重华的胳膊上,“你,啊,你……替我们好好照看你shi'fu,明白么?若有差池,他ri'běn座定不会放过你!”这句话说的狠呆呆的,素骨抬眼瞅着他,抿了抿嘴角。 “喝多了就赶紧滚回你的血浮屠去,在这唧唧歪歪的再把人家吓坏了。”子秋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素骨的脸,低下头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一抹笑意道:“这双眼睛真是好看,改日跟你shi'fu去我那作客哈。” …… 就在素骨感觉莫衷一是时,却被琴宫主轻轻一下拽到身后,重华弯着嘴角对他们道:“既然你们都醉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玉隐真人却呵呵的笑出声来,点头称是道:“就是就是,都醉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调.戏人家重华的徒儿了。” …… “重华,那我们可就先走了。”血渊终于打算告辞了,一挥衣袖道:“改日到我血浮屠一聚。”遂又凑近重华,抬手在他的前胸上拍了拍,“重华可要仔细身体哦。” 说完,又是哈哈大笑,同子秋还有玉隐几人一同出了大殿。 看来他们是极其熟络的,并没有通常那种客套话。; ------------ 第十四章 :搀扶?老人家?为师很老么。 大殿内其他门派的di'zi也纷纷散去,夜梵宫的侍从们在清理酒席。 天色已晚,门外的一角天空漆黑如墨,繁星点点。 素骨看了看身侧的人,思忖了下道:“素骨陪宫主回去休息吧。” 却闻得那人轻声笑了,却是没有言语。素骨不明其意,刚要伸手去扶住他,重华却轻飘的与他擦身而过,径自出了大殿。素骨想,莫非是不用自己陪着?正待怔怵时,一道阴沉的声音直直的落了过来,“怎么还愣在这!还不快去照看shi'fu!” 凌玄不知何时一脸阴云的出现在他面前。 “我方才说了,他好像不需要。”素骨轻声应道,神思有点游离。 凌玄盯着他,面色更沉了,一副随时狂风大作的样子,“笨!”重重的撂下一个字,转身走了。 素骨眨了眨眼睛,真是搞不懂其中况味,不过还是追了出去。 既然已拜琴宫主为师,就要尽徒弟的尊敬与孝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素骨还是懂的。夜风迎面拂来,一抹清凉。淡淡的月色下,那人并未走远。 “宫主,等等我。”素骨跑到他近前,微喘着道。 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子映着夜色,一片琉璃。半晌才轻幽道:“该改口叫shi'fu了。” 素骨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忙颔首道:“shi'fu在上,请徒儿搀扶你老人家回去吧; 。” “搀扶?老人家?为师很老么。”shi'fu幽幽的问。 “不是,shi'fu当然不老。”素骨想,岚风平时不总是说shi'fu他老人家的么……遂踟蹰了下道:“shi'fu风华正茂,正值好年岁。” “呵呵。”重华一笑,“骨儿倒是蛮会说话的。” “多谢shi'fu夸奖……”素骨觉得他话里貌似有点说不出的况味,遂没再多言,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道:“徒弟陪shi'fu回去。” 没想到shi'fu却抬起胳膊环过他的肩,整个人都朝他靠了过来,一缕淡淡的桃花香随风而至,令素骨心里刹那涌起一丝莫名的感受,只听那人道:“也好。” 被他这么搂着,素骨未免一丝忐忑。自古以来,徒弟对待shi'fu都应是毕恭毕敬,万不可有半点逾越,否则是大不敬。他虽未读过几年书,但在王爷府的那段日子也翻看了不少书卷,谈不上知书达理,但也明辨是非。 可现下却与shi'fu离得这般近,动作还如此亲昵,未免有失体统。夜风轻轻吹过,那人长长的发丝几缕飘起来掠过他的脸,愈发的心潮起伏。 “骨儿怎么不说话?”shi'fu忽然幽幽的问。 “说什么。”素骨心不在焉,顺嘴就冒出一句,遂急忙改口道:“徒儿不知shi'fu想聊些什么。” “骨儿将将拜本宫为师,就无话可说了?”那人侧过脸凑近他,语气一抹戏谑,眉眼含笑的斜睨着他。 “……”素骨一时竟是没应上来,眼眸转了转,瞥见他下颌迷人骨感的轮廓,“shi'fu想聊什么,徒儿陪你聊便是。” “前日为师送给骨儿的那两只小兔子,可还喜欢?” “回shi'fu,徒儿很是喜欢。” 素骨记得那日shi'fu便问过自己的,怎的今日又问了一遍,难道是他喝醉了,记忆力减退……遂道:“只是徒儿不明白,shi'fu为何送给我一只黑色的兔子和一只灰色的兔子,小白兔小白兔,那理应是白色的才对。” “呵呵。”重华不免笑出声来,抿着唇角道:“那骨儿觉得小黑兔和小灰兔就不是兔子了?” “那倒不是。”素骨觉得这个话题有点苍白,转而道:“shi'fu送与徒儿的,无论是什么,素骨都欢喜的很。” 说话间就到了宫主的寝宫,素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刚想告退,没曾想shi'fu却道:“为师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与骨儿。”说着,抬起胳膊松开他道:“随我来。” 素骨怎好拂了shi'fu的面子,连忙紧步跟了上去。 怎么看都觉得shi'fu压根没醉,步履轻盈稳健得很。; ------------ 第十五章 :师父给小兔子做房子 寝宫中弥散着丝丝袅袅的香气,待素骨进来,重华便熄灭了香炉,可房间内仍是余香缭绕。烛火摇曳,素骨站在那感觉有点局促。 “喏。”shi'fu从榻边的小桌子上拿过一个竹条编制的小笼子,递给素骨道:“这是为师给那两只小兔子做的房子。” ……素骨想,自己十几岁,要说有这个闲情雅致还勉强说得过去,可shi'fu怎么的也得二十多岁了,还真是童心未泯。遂接过道:“徒儿,徒儿替兔子谢谢shi'fu……” 重华走到他跟前,微微低头望着他,纤长的指尖掠过他的脸颊道:“骨儿为何总是低着头。” 素骨听闻,赶紧抬起头来,却在望了他的眼睛几秒后,又垂下眼帘,“不瞒shi'fu说,徒儿也不知为何,看久了shi'fu的眼睛就会感觉头晕。” shi'fu轻轻勾了下唇角,转身走到榻边坐下,道:“不稀奇,不单是骨儿,换作别人盯着为师的眼睛看,也会头晕的。” “嗯?那是为何。”素骨不解。 “这个,骨儿日后自会知晓。”shi'fu看着他道:“时候不早了,骨儿早点歇息去吧。” “是,那徒儿告退。”素骨拎着小笼子出了寝宫,借着月色,他仔细的瞧了一番这个小兔子的新家,编制的手法极为巧妙精湛,不免在心底感慨,shi'fu还真是多才多艺。 只可惜……哎。一想到shi'fu是那么回事,素骨心里总是很怅然。 回到住处,他给兔子为了些青草,换了房子,便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岚风吵醒,这个fēng'liu的家伙总是第一个跑来他的房间,风风火火的让他起床,洗漱,然后扯着他前去给shi'fu请安。 阳光明媚,在正殿外面,远远的就瞅见了几位师兄外加六师姐…… 素骨很不想称她为师姐,但又没办法,谁叫他辈分最小。 “素骨见过各位师兄,师姐。”他客套道。 “小师弟不用客气。”岚风拍拍他的肩,转而看向凌玄道:“大师兄,话说今日shi'fu该作出决定了吧; 。” “应该。”凌玄的话一向简洁,道:“我们进去。” 他们进了殿堂,shi'fu早已端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水。 “徒弟拜见shi'fu。”他们几个同声道。 “嗯。”shi'fu点了点头,今日又换回了素雅的装扮,一袭玄色云裳,目光缓缓扫过座下的几位徒弟,落在素骨身上停留了片刻,道:“玄儿今日便去把那件事了结了吧。” 素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听凌玄道:“是。” “裴儿,为师让你研究的方子研究得怎么样了?” “回shi'fu,还,还没研究出来。”苏裴大气都不敢喘,低低的道。 “这样。”重华捏着茶盏转了转,“看来为师真的得亲自走一趟了。” “shi'fu再容徒弟些时日,苏裴一定会将方子配出来。” 半晌,只听shi'fu幽幽的叹了口气,“裴儿不必如此,为师知道你已经尽力,这天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能配出那种药方。”语气颇为怅然,转而道:“裴儿无须自责,为师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苏裴咬了咬嘴唇,shi'fu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感觉内疚。虽然这个方子对他来说是有点勉为其难,不过他深知此药方对于shi'fu的重要xing,作为徒弟,却不能为shi'fu分忧,实在是愧疚的很。 貌似这个药方的问题,引起了重华的思虑,他没再多言,只是道:“你们去忙吧。” 六个人纷纷退下,出了殿堂,素骨便问岚风道:“什么方子啊?” “跟你说了也不懂。”岚风又是懒得解释似的,“我还有事,你自己个玩去哈。” “你给我站住!”素骨扯住他欲乘风归去的影子,看了看四下,见另外几位同门已经走远,低声道:“若是治病的,我倒是可以试试。” “你?你还会配药?”岚风难以置信。 “你别小瞧人嘛。”素骨悻悻焉,“我跟你说,我自幼独自生活,全凭采药为生,对于医术还算有点研究的。” “嗳,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有点研究,那不行,差远了。”岚风摇了摇头,“你知道苏裴是何许人?” “他不是三师兄嘛……” “不是这意思。”岚风凑到他耳边道:“他可是调药制毒的行家里手,连他都不行,你说你能行么。”遂摆了摆手道:“小师弟,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要是实在闲的无聊,就去打扫打扫shi'fu的书房,二师兄今天真的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玩了。”说罢,便闪身而去。 他刚一走,便见shi'fu从殿堂出来,满目忧思的样子。; ------------ 第十六章 :赤血龙珠 素骨不死心,再者也想为夜梵宫尽点绵薄之力,遂走上前颔首道:“徒儿有一事想请问shi'fu。” “何事?骨儿说便是。”重华几分意兴阑珊。 “shi'fu方才说的药方,徒儿不知是治疗何种病症的,但徒儿愿意一试。” “嗯?”重华一抹诧异,眨了眨眼眸,“骨儿还懂医术?” “略懂一二。”素骨道,“徒儿在山中采药多年,也读过一些医书,虽不敢妄称精湛,但一般的疑难杂症还是可以应付的。” 重华闻言却是笑了,淡淡的道:“骨儿这番心意,为师领了,只是,恐怕真的是……” 他欲言又止,素骨却更加好奇,越是好奇越想问个水落石出,“但不知shi'fu想要治什么病?” “为师没病。”重华幽幽的叹了口气,遂将目色落及很远的地方,然后微微勾了下唇角,似是一缕落寞,望着素骨道:“为师有事要出去一趟,骨儿不可乱跑,知道么。” “徒儿不会乱跑的。” 再抬起头时,shi'fu已经不见了。唯有空气中余留的一丝桃花香。 *** 碧波万顷。湖中央一处仙岛。 清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空气湿润润的,好一处世外桃源。 重华站于岸边,遥望着湖心岛,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 而那笑意却是带着一丝深深的无奈与落寂。七年了,他终还是来了这里。 弯腰拾起一片树叶,丢入水中,绿叶飘浮,他足尖一点,轻盈如风的落在叶片上,水波旖旎散开,只是一枚叶子,便可以御水而行。 风吹过耳畔,吹起他长长的发丝,清瘦高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的薄薄雾霭中。 岛上,有一方院落。 纯朴素雅,透着一抹古旧。 筱竹编织的篱笆,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栀子花。 重华行至篱笆前,一名小童迎了出来,深深的一鞠道:“琴宫主。” “你家主人可在?” “在。”小童很是礼貌,“待我为您通传一下。” 重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些洁白的花瓣上,一缕清香。 一晃七年过去,这里还是老样子。 “琴宫主,请。”小童为他打开门扉,做了个请的手势。 重华款步而入,行至房门前,小童自动退去,院子里安安静静,连风过的声响都可以听到; “重华,别来无恙。”房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重华微微一笑,道:“子画别来无恙。”遂轻轻推开房门,光线浅浅的洒落在房中,只见简朴的书案后,坐着一个人,面色苍白,身体消瘦,但唯有那双眼睛却是明亮得很。 那人一袭白衣,胜雪。见他道:“你终是来了。” 重华微微垂了下眼帘,复又抬起望着他道:“是,我终还是来了。” “请坐。”子画示意他落座,起身道:“你且稍等片刻,我去沏茶。” 子画出去后,重华环视了一下这间房,还是七年前的模样,一陈一设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时光从未曾至此经过。而那人,又何尝不是。 “你的眼睛这些年可好些了?”子画端着茶进来,在他身侧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将茶盏放到面前的案几上,淡淡的问。 重华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小口,放下道:“好是好些了,这许多年多亏子画照顾,可现如今,时间已经到了。” 闻言,子画轻声的叹气道:“是啊,一晃七年就这么过去了,如白驹过隙。” 重华点了点头,“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问子画,可有破解之法?” “重华,我已经尽力。”子画侧目看着他道:“这七年来,你源源不断的给我送来这世间的珍丹稀药,我也一一试过,但……”说罢,他摇了摇头。 重华闻得他此言,不知为何刹那间却释然了,道:“既然子画都无计可施,那怕是这世上也再无第二人能解我于水火了。” 子画长久的没有说话,盯着茶盏上方袅袅升腾的雾气,半晌道:“还有一法,可以一试。” “嗯?”重华看向他,“子画请讲。” “只是,这须得一件宝物,而且这件宝物在一个人的手上。” “是何宝物?在谁手上。” “赤血龙珠,琉刖。” 重华的目光一下就凝住了,琉刖?为何偏偏是他!纵观武林,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恐怕就只有琉刖了。若是这件宝物在他手上,怕是得来不易。 “重华,我知道你与琉刖……”子画欲言又止,“可为了你自己,你该去,求求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很是勉强。 “求?呵呵。”重华一笑,“子画,你是知道我的,我琴重华何时求过人?断是如此,我也绝不会去求他。” “可,你若是不登门相请,他又怎肯将赤血龙珠送与你?” 重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遂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攥住那白玉瓷杯,狭长凤目微微眯了下,一抹阴狠,“不送,就只有夺了; !” “那你须尽快,若是再耽搁些时日,怕是你连夺都来不及了。”子画一抹怅然,“现在限期已至,你须得闭关修养才是,若不然,只怕你的眼睛……” 重华望着他,半晌沉声道:“子画,你告诉我实情,若是我放弃,结果会是如何?” “走火入魔。”子画一字一顿道。 重华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对剪交错,目色一抹凄迷。走火入魔?那自己岂不是要疯了?遂他竟笑了,无奈而又浅浅的落寞。 “重华,其实若说看不见这世间的色彩,倒也可以忍耐,可你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你会经络倒乱,后果不堪设想。” “子画,我不怕去夺,去抢,但你知道,琉刖素来与我积怨颇深,若是他知晓我此番的目的,只怕会玉石俱焚,鱼死网破,他就是宁可毁了赤血龙珠,也绝不会让我夺了去。”重华叹了口气,“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这么多年,我与他生死宿敌,早已对彼此了如指掌,毫不夸张的说,我与琉刖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了。所以,即使我拼了命去夺,恐怕也是一无所获。” “所以啊!”子画也摇头叹气,“我才让你去请他,求他。”顿了下,“重华,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要为自己考虑,颜面就暂且放下吧。” “我知道了。”重华轻轻道,遂站起身,看着子画,“这许多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还说这些做什么。”子画也站起身,“你我多年故友,我当然是尽力而为,希望你好,只可惜……我真不明白,重华,当年你为何要跟那个孩子换眼睛?” 重华蓦然怔怵,眸底的神色变幻莫测,遂轻轻弯起嘴角,一抹落寂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呢。”遂一声轻叹,“前尘往事,如梦如烟。” 子画没再多问,七年中他不止一次的问过重华这个问题,但答案都是不置可否。 想必这件事在他心底有着莫名的分量。又或者,勾起了他的伤心处。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再多问,但你记住,一定要得到赤血龙珠,无论用何种方法,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子画拍了拍他的肩。 “嗯。”重华点点头,“我自有分寸。” 就这样,子画送走了琴重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暗自惋惜。 其实他又怎是不知,那琉刖怎肯轻易交出赤血龙珠,此乃武林至宝,世间无双,是多少人拼了xing命争相夺取的东西。也正因此,他更为那人心忧。说得轻松,看不到万物的颜色,可以忍耐。但要如何忍耐?原本五彩缤纷的世界一下子只剩下一种颜色――灰色,那要他如何承受?直到重华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他才缓缓的转身,苍白的容颜上浮现起一缕心痛的神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曾经救过自己一命,也为此,他帮了他七年,从报恩到成了朋友,成了知音,如今他怎能忍心看着那人失去色彩,活在灰暗的世界?可他又能帮上什么忙?除了这一身炼金医术,他再无所长。若是此番医不好他,这武林第一药师的虚名从此不要也罢!; ------------ 第十七章 :月明风清桃花香 这边仙岛有人怅然,那边夜梵宫也有人焦急的翻看着医书。 素骨一整天都没干别的,反反复复的思忖着shi'fu说的话,他说,为师没病。 既然没病为何还要苏裴去调制什么药?既然没病为何还说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人能研制出那种不知是什么的灵丹妙药? 于是,素骨冥思苦想了一上午!恍然顿悟! 他知道了,他明白了,shi'fu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 那么,这个难言之隐恐怕和他的身体有关。 素骨也是男子,虽然未经世事,但也知道腰下三寸之物对一个男人的重要xing。 恐怕shi'fu为此纠结了多年了吧,一直没得到可以治愈的途径。 想必是他当初为了xiu'liàn什么武功而挥刀自宫,如今悔不当初,想要枯木逢春! 嗯。素骨觉得自己想的简直是太对了,于是埋头苦苦钻研,可以令玉.茎重生之法; 这一研究就是一整天,但翻遍所有医术,都没有任何正经的记载,倒是有个旁门左道,叫千杯饮,说喝了此物方可重振男人雄风。 素骨将那页书撕了下来,揣进衣襟,匆匆的往后山跑去。 上面写了几道草药,只要摘来它们熬过七七四十九天,连续服用三个月,便可见效。 昆仑山此刻云雾缭绕,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不过为了报答宫主的知遇之恩,素骨还是勇敢的攀上了半山腰,踩着岩石一步步的往上爬,他采药多年,当然知晓那些草药都生长在何处。好在不是什么极其珍稀的物种,只要再爬高些,就可以摘到。 灰蓝色的天空下,昆仑山巍峨万丈。 素骨背着小竹篓一路攀爬,前方的视线中总算出现了那株淡紫色的植物。 紫缨草。 他蹬住一块岩石,身体一跃,空出一只手猛的一娄,将那株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缨草握在了手中。这是最后一道了,前几种草药他已经都采到了。可心下一高兴,脚下就有点松动,一个没站稳,从山峰上摔了下去。 天旋地转。待他睁开眼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跌落到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好在小命还在,多亏了那些常年生长的灌木丛接住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小竹篓里的草药,都还在,就是手蹭破了皮,手腕也磕肿了,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多年在山上摸爬滚打,小伤小痛实在不在话下。 满心欢喜的,他下了山,朝夜梵宫内走去。 刚一迈进宫门,就见岚风迎面跑来,步履匆忙,风风火火,“小师弟,你跑哪去了,shi'fu到处找你呢。” “我上山采药去了。”素骨道,“shi'fu找我何事。” “就是看不见你着急呗。”岚风瞄了他一眼,“你这怎么了,从山上掉下来了。” “没事。”素骨没想跟他多解释,只是问:“shi'fu人呢?” 岚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师弟,你要小心了,shi'fu此刻心情很不爽。” “我知道。”素骨道,“我这就是找他。” “喂喂,你等等。”岚风不放心似的,扯住他的衣袖,“我跟你说,shi'fu现在正郁闷呢,一会儿你见了他,可千万不要说自己上山去了,小心shi'fu生气,罚你。” “哦。”素骨转了转眼睛,罚就罚吧,就是责罚他,他也得实话实说,“那我去了。” “你急什么,你知道shi'fu他老人家在哪呢么。” “shi'fu不是在书房么。” “什么书房?!shi'fu还总在书房了,桃林呢。” “知道了; 。”素骨再没多言,朝桃林走去。 此时皎月初上,月明风清。桃林一派清幽,淡香阵阵。 说来也奇怪,在这夜梵宫见的最多的就属岚风了,其余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过现下他也没心思琢磨别人,先找到shi'fu要紧。 风过,瓣瓣桃花飘落肩头。 远远的,见到一人一袭黑衣坐在树下,背依着树干,身边放着好几坛酒。 看来shi'fu心情委实不爽,素骨想了想,也没什么好怕的,shi'fu一向待他温和。 夜风轻轻拂过,月色下那人的面容莹白如玉,粉润的唇上一抹水色,青丝与衣袂随风袅袅,惊若天人。 素骨轻步上前,颔首道:“徒儿拜见shi'fu。” 那人侧过头来,仿若被惊到了一般,微微眨了眨眼睛,“是骨儿啊。” “嗯。”素骨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就有种深陷其中的感觉,低垂眉目道:“徒儿听闻shi'fu找我,便速速前来了。” shi'fu望着他,细长的眼睛一抹琉璃幻色,虽然漆黑如夜,却深邃莫测,“骨儿这是去哪了。” “回shi'fu,徒儿上山采药去了。”素骨思忖了下,继续道:“虽然shi'fu说,徒儿可能研制不出那种丹药,但素骨还是想试试。” “呵呵。”shi'fu却是笑了,清魅中带着一丝落寞,“骨儿连为师拿那种药来做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试得?”顿了下,他朝素骨伸出手去,“骨儿,过来,到为师这里来。” 素骨没好再说下去,毕竟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几步走上前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陪为师饮上几杯可好?”shi'fu悠悠的望着他,下颌上方一抹清浅笑意。 “徒儿不胜酒量。”他当真是喝不了多少,但见到shi'fu如此落寞忧郁,心里也挺不是滋味,一横心道:“徒儿若是喝醉了,还请shi'fu莫要怪罪。” 闻言,shi'fu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捏住酒坛的边沿,拎起一坛酒递给素骨,“这几坛桃花酒已经埋在树下七个年头了,骨儿尝尝可还顺口?” 素骨连忙接过,思忖了下在shi'fu边侧坐下,二话没说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液醇香馥郁,入口回味绵长,当真是世间美酒,就连他这个不怎么饮酒的人也忍不住想多喝两口。 shi'fu望着他只是低婉一笑,拎起一坛酒递到唇边,微扬起下颌,清澈的酒液便流入口中。素骨看着身边的人,刹那间有点恍惚。明月清风,shi'fu背倚着桃树,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起,一只手擎着酒坛,另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姿容洒脱,飘逸出尘。可一想到……就感觉这梦顿时就碎了一地。 &nnsp;; ------------ 第十八章 :骨儿觉得这是何物? 俗话说酒壮俗人胆,素骨喝了半坛酒,渐渐的感觉也没那么拘束了,坐在shi'fu身边也没那么别扭了,话也就跟着多起来,他七分醉意的道:“shi'fu不必为此事心忧,徒儿定能想出治愈之法。” “嗯?”shi'fu一抹诧异望过来,“骨儿在说什么?什么治愈之法。” 素骨端正了一下身子,正对着shi'fu道:“徒儿知道shi'fu心里不舒服,这事换成谁,都难免会……可既然已经如此,shi'fu就该尽量往开了想,放宽心,凡事都没有绝对的,世间还是有奇迹发生的。” shi'fu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修长的睫毛眨了又眨,“骨儿到底在说什么?为师怎么听不大懂。” 看来shi'fu还真是不理解他的一番心意,素骨沉吟了下,想既然shi'fu对他不离不弃,他也必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遂一咬牙道:“恕徒儿直言,shi'fu不就是为那事烦忧么。” “何事?”shi'fu的目色一抹警觉,莫非他知道了?不会,他早已封印了他的记忆,他是断不会知晓的。 “那个。”素骨的眼睛朝shi'fu的腰下瞄了瞄,“徒儿都明白。” shi'fu是何等敏锐之人,顿觉貌似不大对劲,也朝自己的腰下看了看,又抬起眼眸望着他道:“这个,怎么了……”没想到素骨竟然会……说出这番话,令shi'fu也很意外…… “素骨明白,shi'fu可能是为了想练就一身绝世武功,所以才,才对自己痛下狠手,如今未免后悔当初。” “我,我何时……”真是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的事了,shi'fu飞快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为师何时对自己痛下狠手了。” 想必是shi'fu不愿承认,这他都理解,可向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他断不能拿shi'fu的终生幸福当儿戏,该说的必须得说; !“若非如此,shi'fu为何自称本宫?若非如此,shi'fu一介须眉,为何长得如此美艳?若非如此……”后面的话被一下戛断,他的手蓦然被shi'fu握住,然后按在了某处,素骨顿时浑身一激灵,我的天……自己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骨儿觉得这是何物?”shi'fu凑近他,低声的问。 …… …… “徒儿知错了!还请shi'fu恕罪。”素骨忙不迭的抽回手,当即跪倒在地。 *** 桃花自他眼前纷纷飘落,朗月疏星的夜晚霎时安静无声,仿佛听得桃花渐次开放的声音。 好静。素骨跪在地上,也没敢抬头,掌心上还残留着方才那抹温勃的触感,真是造孽啊!他恨不得将自己那只贱手剁了!岂止是大不敬,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脑袋里一片空白又嗡嗡作响,shi'fu那低魅轻润又略带诡异的话语仍萦绕在耳畔,骨儿觉得这是何物。是啊,他觉得那是何物啊!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认为风华绝代的shi'fu是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罪过罪过…… 好半天,都没shi'fu有任何动静,素骨的心愈发忐忑不安起来,若是此番受到责罚也就罢了,他心甘情愿,但自己那一通胡言乱语定是伤到了shi'fu的自尊心,这可如何是好。 半晌,头顶飘落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只听shi'fu轻声道:“骨儿起来吧。” “徒儿不敢,徒儿有眼无珠,冒犯了shi'fu,还请shi'fu责罚。”素骨是懂得礼数的,从一开始见到shi'fu,就对他老人家心存排斥,还暗自称他为妖孽,没想到后来他竟然肯收自己为徒,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恩,此等大恩大德就是这辈子也报答不完。素骨越想越愧疚,隐隐的就感觉伤心,莫名的心底一阵酸楚。 “骨儿并不知情,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起来便是。”shi'fu轻然道。 素骨这才敢抬起头来,但也没站起身,一时间竟觉得对着shi'fu有点尴尬,他竟然连shi'fu都摸了?!shi'fu收得他这个徒弟,真真是有辱师门。 “为师的话骨儿没听到么。”shi'fu朝他看过来,“起来。” 素骨这才稳下心神站起身,低着头也不知该往哪看才对。 一瓣瓣桃花从他与shi'fu只见飘然落下。 “为师没有责怪骨儿的意思,骨儿之所以会以为……可能是为师的原因吧。” “怎么会是shi'fu的原因,全是徒儿孤陋寡闻,才会误以为……” 两个人都欲言又止,这个话题当真是一种令人尴尬万分的禁忌。; ------------ 第十九章 :一晚?还是一碗啊 shi'fu好久都没再说话,而是举起身旁的桃花酒继续喝,清澈的酒珠顺着他的唇角,下颌,脖子一直滴落进玄色的衣袍间,有几滴落在了青丝上,一抹光亮。 素骨想,shi'fu一定是很不爽,但又不好责备自己,这让他愈发觉得罪孽深重,遂道:“徒儿还请shi'fu重罚。” “骨儿的手是怎么了。”shi'fu放下酒坛,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 “呃,没事,不小心碰的。”素骨赶紧把手袖到了衣袖里。 “过来。”shi'fu朝他再次伸出手,清冷的月色映得他修长的手更加莹白如玉,指尖纤长,清瘦骨感。素骨想了想,走近两步蹲在shi'fu跟前,将手从袖子里伸了出去,解释道:“就是草叶不小心划到了,一点事没有。” “怎么这么不小心。”shi'fu轻轻握住他的指尖,食指在他的伤痕上倏忽掠过,素骨只感觉一阵微凉,滑滑润润,然后伤口就奇异的消失了。他简直难以置信,shi'fu这不是在世华佗么。 见他的伤好了,shi'fu勾了下唇角,松开他的手道:“骨儿方才说要为师重罚,可想好了要为师如何罚你么。” 素骨反倒长长的舒了口气,颔首道:“徒儿罪不可恕,但凭shi'fu发落。” “呵呵。”shi'fu却笑出声来,“为师又不是朝廷命官,谈何发落。” “shi'fu想如何责罚徒儿,责罚便是,徒儿定无半点怨言。” 没想到,shi'fu竟递给他一坛酒,浅浅笑道:“那骨儿就陪shi'fu喝一晚酒,可好?” “一晚?还是一碗啊……”素骨想,自己方才不过喝了半坛,就已经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了,这要是喝上一晚上,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当然是一晚上。”shi'fu淡淡的道,随即又自顾叹息了声,“骨儿若是不愿就算了,为师也不会责罚与你的。” “徒儿愿意。”素骨连忙答道,“一百个愿意。” shi'fu就笑,很是开心的样子,“那好,骨儿坐下。” 素骨几分不安的坐下了,思忖了下道:“但徒儿实在不胜酒力,若是喝醉了说错了什么话,shi'fu千万不要介意,权当耳旁风好了。” “醉酒之言为师又怎会放在心上。”shi'fu如夜的眸子转了下,“哦,原来为师在骨儿心里竟是那般小气的人。” “没有!”素骨真是解释不清,遂也没再多说,举起一坛酒一口气就给干了,擦了擦嘴角道:“该shi'fu你喝了。” 幽然的桃林飘落一声清魅的笑声,shi'fu也举起一坛酒一饮而尽。 几坛酒下肚,素骨已经天旋地转,只感觉周围的风都是暖的。 他心道,不能再喝下去了,若是再继续,待会儿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来自己都不知道,此番已经大大的冒犯了shi'fu,万不可再犯错了,遂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道:“shi'fu,天色已晚,不如早点回去歇歇吧。” shi'fu淡淡的,声音很是低婉:“莫不是骨儿困了?” “徒儿不困,徒儿只是担心,这shi'fu太冷,夜会着凉。”素骨脑袋迷迷糊糊的回道。 shi'fu却是轻笑出声,“骨儿真会说话。” “啊,不是,徒儿是说,这夜太冷,怕shi'fu会着凉……”这还没怎么着呢,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素骨稳了稳心神,“所以,还请shi'fu早点回去休息。” “若是骨儿累了,就先回去吧,为师在这里再呆一会儿。”shi'fu也没见什么表情,月光倾洒,一如神祗不小心落到凡间。 素骨其实也不想走,但他实在怕自己再干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来,于是咬了咬嘴唇道:“那,徒儿就先行告退了,谢谢shi'fu今晚的美酒,很是好喝。”语落,就想往回走,可抬起头来四处一看,这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头晕目眩的就分不清楚了,只觉得两腿发软,脚下发飘,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没成想晕晕乎乎的却被脚下的小石头给绊倒了,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飘然然的朝后仰去,却被shi'fu给稳稳的接住了,素骨此番真是颜面尽失,喝多了不说,还摔倒在shi'fu的怀里,一抹淡淡的桃花香随着清风从shi'fu的身上飘过来,他心下慌乱不堪的赶紧爬了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shi'fu,徒儿没小心冒犯了shi'fu。” 说完,就忙不迭的想走,但他越是想逃就越是逃不掉似的,这次又被脚下的酒坛给绊倒了……; ------------ 第二十章 :惨遭蹂躏的娇艳艳的海棠 此番他是结结实实的扑倒在shi'fu怀里,脸贴着shi'fu的胸膛,素骨眼前朦朦胧胧,脑袋里晕晕旋旋,感觉shi'fu的手若有若无的扣住了他的后腰,再就挣脱不开了; “骨儿为何这般怕shi'fu。”耳畔飘落下shi'fu轻润的声音,似是带着一抹落寞。 素骨感觉shi'fu的怀抱好温暖,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习惯了,也早忘了何为温暖,刹那间,竟是舍不得离开,更不想离开似的,贪恋着这个暖暖的舒适的怀抱。他迷迷糊糊的答道:“徒儿不是怕shi'fu,是敬畏,敬爱。” 半晌,shi'fu都没有言语,然后淡淡的道:“原来是敬爱啊。” “那是必须的。”素骨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点打卷,神思恍惚的道:“shi'fu救了我一命,又,有收我为徒,此番大恩大德,素骨没齿难忘,必定,定好好孝敬shi'fu您老人家。” shi'fu一声叹气,“看来为师真的是老了。” “shi'fu不老,shi'fu年轻得很,呵呵。”素骨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克制说什么了,嘴角带着一抹醉酒的笑意道:“若是shi'fu真的老了,那徒儿就,呵呵,就认shi'fu当干爹了。” 说完这句,他就真的是思维短路了,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想在这个怀抱里好好的睡上一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夜风清凉,梦里桃花纷纷,这是一个冗长而美好的梦境,梦里有人一直温柔的抱着他,让他怎么都不愿醒来。 清晨的阳光浅浅的暖暖的照在眼皮上,素骨朦胧的睁开眼睛,只见到一地的桃花花瓣,铺满了整个世界。他的衣服上也落满了桃花,怀里的桃树温温的,估计是搂了一宿都被他给捂热了。他收回落在桃林的目光,下意识的朝下看去,随即就傻在那,这,这哪是什么桃树啊,这,这不是shi'fu他老人家么!当下,shi'fu正躺在他的身下,玄色的云裳上亦落满了桃花,阳光洒在他风华绝代的面容上,莹白若雪,唇色粉.嫩,美轮美奂,只是他的衣衫凌乱,青丝纠缠,俨然一朵被千树万树梨花rou'lin了的娇艳艳的海棠…… 素骨吓得七个魂儿顿时飞了六个,忙不迭的从shi'fu的身上爬下去,当即跪倒在地,“徒儿错了,徒儿不是有意冒犯shi'fu的!请shi'fu恕罪,饶徒儿不死。” 慌乱中,他忐忑惊惧的抬起眼睛瞄了一眼shi'fu,却见他老人家格外的淡定,细长的眼睛带着一抹慵懒的神情,缓缓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道:“骨儿扰到为师清静了。” 嗯?shi'fu难道没意识到自己被他压了一宿么?素骨一头雾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对,惊慌中口不择言道:“shi'fu昨晚定是被恶鬼上身了,才会如此狼狈。”说完,又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自己竟然敢说shi'fu狼狈,真是活腻了。 shi'fu却笑了,声音清魅,“为师的骨儿什么时候变成鬼了。” “……请shi'fu重罚,重重的责罚徒儿吧!素骨当真是无意的,不知怎么的就,就跑到shi'fu上面去了。”素骨刚要磕头,额头却被一只手轻轻的扶住了,shi'fu幽幽的道:“为师并没有怪罪骨儿。” 没有怪罪是什么意思,素骨虽然年少,但还是有些心计的,此番他对shi'fu如此以下犯上,作为shi'fu来讲,被徒弟压了一整晚定会觉得很没面子,脸上无光,所以,眼下就佯装淡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说不怪罪自己,啊; !他终于领悟了,遂连忙道:“shi'fu宽宏大量,其实,昨晚发生了什么徒儿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shi'fu忽然挑着眼梢问,“那骨儿还记得多少?” 素骨真真不知shi'fu是何意了,遂道:“徒儿只记得和shi'fu喝了几坛酒,然后,然后就,就睡着了,剩下的事……”真是怎么也不对啊,他一咬牙道:“shi'fu不必多虑,徒儿正打算忘个干干净净!” “正打算忘干净?”shi'fu的声音莫名的忽然冷了几分,幽幽的道:“骨儿还是喝醉了可爱些。” 素骨心里七上八下,这shi'fu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当下看着shi'fu那般凌乱加落寞的样子,他的心里当真很不好受,shi'fu对他恩重如山,他不单妄自猜测shi'fu不男不女不说,还不知羞耻的在shi'fu身上睡了一晚上,令shi'fu颜面尽失,此等罪孽真是不可饶恕,遂叩首道:“回shi'fu,徒儿已经彻底忘干净了,只等shi'fu责罚。” 好半天都没听到shi'fu说话,素骨悄悄的抬起头来,只见瓣瓣桃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在shi'fu如泉水般的墨发上,他的神思一缕旷远,又带着说不出的怅然似的,半晌轻然道:“酒醒了,就全然不记得痴醉时的光景了。” “shi'fu,徒儿只是不想辱没shi'fu的英明。”素骨见他shi'fu这个样子,更加不是滋味,“徒儿自知以上犯下罪不可赦,不求shi'fu能原谅徒儿,只求shi'fu将昨晚的事忘了吧。” “忘?”shi'fu淡然一笑,“怎是说忘就忘得了的。” “……”素骨使劲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若是shi'fu忘不了,那就请杀了徒儿泄愤吧。” shi'fu一怔,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骨儿这是在逼为师忘记么。” “徒儿不敢。” 又是一阵静默,shi'fu幽幽的道:“骨儿起来吧。” “徒儿不敢。” “为师的话你不听了么。” 素骨只好站起身,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透不过起来。 没想到shi'fu却朝他伸出手,指节骨感分明,道:“骨儿扶为师起来。” 素骨连忙上前,握住shi'fu的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shi'fu抬头望了望天空,又垂眸望了望骨儿,道:“骨儿可愿再陪shi'fu喝酒?” “啊!?”素骨慌乱的低下头,“徒儿不敢。” 风静,阳光和桃花自他和shi'fu之间轻然飘落。; ------------ 第二十一章 :废渣妖孽同门 素骨听到shi'fu幽幽的一声叹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遂放大了胆子道:“若是shi'fu还愿和徒儿喝酒,素骨定,奉陪到底!”不知为何,他莫名的抬起头去,很想看看shi'fu的样子,却对上那双漆黑如夜,又令人深陷其中的眸子,霎时一抹目眩神迷的愣在那。 shi'fu也垂眸望着他,下颌上方仍是那抹清浅温润的笑意。 然后,shi'fu缓缓的朝他伸出手,想要轻抚一下他的脸颊。 素骨却心底一阵莫名的慌乱,心砰砰乱跳,在shi'fu的指尖还未触碰到他的脸时,慌不择路的逃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可就是想逃开,越快越好。 可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缠绕在心头,怎么挣也挣不开,甩不掉。 桃花纷纷,树下一人站在那,久久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 素骨简直是慌不择路的往自己的住处跑,巧不巧的又遇上了二师兄岚风,他就很是奇怪了,为何总是能在这里或者那里遇到这个fēng'liu又亲切的‘家伙’。 “小师弟这一大早上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岚风摇着他的折扇,满面春风。 “没,没哪。”素骨的脑海中还萦绕着桃林,桃花,shi'fu,支支吾吾的回答。 岚风凑近他的脸左看右看,咂咂嘴道:“小师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谁慌了。”素骨连忙正色,“二师兄这么早又是去哪啊。” “当然是去给shi'fu请安了。”岚风扇着扇子,“要不小师弟与我一同前去?” “我就不去了。”素骨的心刷下抖了下,“呵呵,你自己去吧。”他的笑容僵硬,目色游移。 岚风眯了眯他的桃花眼,诡秘的一笑:“小师弟,你不会是心里有什么事吧。” “哪有!”素骨眼睛都瞪大了,真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我没事,一点事没有。” “既然没事,那就随我一同去给shi'fu请安吧。”岚风抓起他的手腕就要拽他同去。 素骨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纠结万分,将将才从shi'fu那逃开,转眼又要见面了。 沿途还碰到了凌玄,苏裴,泽昀和旭若,外加倩儿,倩儿一见到素骨,眼中的神色立即冷得如腊月飘雪,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大师兄早。”岚风跟凌玄客套了句,又笑盈盈的看向其余几人,“几位师弟早,六师妹你也早啊; 。” “哼。”倩儿雄壮的翻了他一个白眼,“看来二师兄跟他的关系甚密嘛,总是泡在一起。” “嗳六师妹此话差矣,什么叫泡在一起,我跟小师弟那是志同道合,心有灵犀。” 这时,一旁的苏裴道:“对了,那天说的分内之事,可有商量好到底哪件给他做么?” 素骨转了转眼睛,自己已经把这事完全忘脑后去了,遂抿了抿嘴角没做声。 “眼下也没什么活计好给小师弟做的。”岚风若有所思,“shi'fu的桃林呢,在下打理了,药材嘛,三师弟你包揽了,饭菜嘛,归四师弟管,shi'fu的卧房归五师弟打扫,shi'fu的书房归六师妹打扫,巡山这个活归大师兄,算下来还真没什么留给小师弟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可以闲着了,什么都不用干了?”苏裴挑着眉梢道。 “这个嘛,要不等一会儿见了shi'fu,由shi'fu定夺吧。”岚风道。 “这点小事还用麻烦shi'fu?真是可笑。”苏裴回了一句。 素骨听着苏裴的小调调,心里也很是不服,他不能总让岚风替他出头,于是道了句:“素骨做什么,恐怕不用三师兄cāo心吧,看来三师兄还是不够忙,若不然怎么会将心思放在素骨身上。”顿了下,一抹冷,“还是三师兄瞧素骨不顺眼?那大可直说便是。” 岚风偷着笑,用扇子挡住脸,两步走到前面去了。 凌玄已经懒得管他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紧跟着岚风也走到了前面。 几个人再就谁都没理谁,转眼间就来到了shi'fu的书房前。 素骨的头低得都快没进衣襟里去了,跟在六位同门的后面,忐忑的迈进了书房的门槛。 这时,忽闻岚风说了句:“咦,shi'fu呢?” 嗯?素骨连忙抬头,空荡荡的书房中却是不见shi'fu的影子,莫非他老人家还在桃林?罪过罪过。可他又不能言明,于是就默不作声。 “shi'fu不会是还没睡醒吧。”泽昀猜测道。 “怎么会,shi'fu一向起得早。”苏裴道,“不会是病了吧。” “行了!你们几个都把嘴闭上。”凌玄沉声道,“shi'fu没在,等一会儿便是。” “我去卧房找找shi'fu。”倩儿道,刚要转身,被凌玄一把给扯住,“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shi'fu的卧房是你能随便进去的么!”言外之意,就是她一个女孩子家不注重节cāo。倩儿气鼓鼓的,但又不敢跟她这个棺材脸哥哥顶撞。凌玄想了想道:“岚风,你去看看。” 岚风摇着扇子刚要出去,迎面就见shi'fu进来了。 &nnsp;; ------------ 第二十二章 :师父要闭关了 几个人连忙颔首道:“徒弟给shi'fu请安。” 这素骨的心里七上八下,眼睛都没敢抬一下,大气都不敢喘,看着shi'fu玄色的衣袂掠过他的身边,觉得空气都凝固了。 “为师方才出去转了转。”shi'fu坐到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目光幽幽的落在素骨身上道:“骨儿去给为师煮壶茶来。” 素骨忙不迭的就出去了,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出了书房,他长长的吐出口气,看来shi'fu并没有记恨他的意思,当下也宽心了许多。 这心不在焉的,他就一个劲的往茶壶里加茶叶,等缓过神来已经晚了,坏了坏了,这么浓的茶shi'fu会不会喝不顺口啊,素骨暗自叹气,自己还真是没用。但再煮一壶也来不及,于是端着那壶浓茶就回去了。 此时阳光万分明媚,可他是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都没有。 行至书房门前,但听shi'fu静静的道:“那从今日起,为师就闭关数日,交代给你们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得有半分差池。” 怎么着,shi'fu他这是要闭关了?难不成因为被自己欺辱了一晚上,心情郁闷? 素骨深吸口气,进去恭恭敬敬的将茶壶放在了shi'fu的书案上道:“shi'fu,茶煮好了。” shi'fu也没抬眼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令素骨瞬间又不踏实了。 就在他fā'lèng的档,岚风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发什么呆,到是给shi'fu倒茶啊。” “啊。”素骨如梦初醒,茫茫然的又走回书案前,真是感觉自己的手都不听使唤,“shi'fu,徒儿给你倒茶。” shi'fu细长美丽的眼睛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有劳骨儿了。” “哪里,这是徒儿应该做的。”素骨斟好茶,推到shi'fu跟前,“shi'fu请慢用。” shi'fu慢条斯文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秀挺的眉毛瞬间蹙在一起,想要说句什么却是没说; 。旋即抿了抿唇角,将茶杯放下了。 素骨心想,一定是茶太苦了太浓了,shi'fu不爱喝,遂急忙上前道:“是不是徒儿煮的茶太浓,shi'fu喝不惯?那徒儿马上再去另煮一壶来。” “不必了。”shi'fu看着他弯了弯嘴角,然后望向他身后的几位徒弟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凌玄回道:“shi'fu,若是此番找不到那枚赤血龙珠怎么办。” shi'fu沉吟了下,“若是找不到,为师会另想办法。”顿了下,“记住,千万不可以暴露行踪。” “徒弟明白。”凌玄一颔首,“我没有什么事了。”看向其余几位同门,“你们还有何事?赶紧与shi'fu说。” 但见苏裴满目的忧愁,低声道:“都怪徒儿没用,没能研制出药方,shi'fu你……” 他后面的话却被shi'fu摆摆手打断了,“为师早就说过,从未怪罪过裴儿,此事就不要再说了。” 素骨听得一头雾水,shi'fu到底是要什么药啊!为何就不肯告诉自己呢。 “若是没其他的事,你们就先且退下吧,骨儿,你留下。” shi'fu轻然的道,语气平和。几位同门纷纷颔首告退,唯剩下素骨站在原地。 这气氛一下就变得肃静诡异起来。素骨不安的抬了抬眼帘,阳光从shi'fu身后的窗棂洒进来,覆在他的青丝上浅浅的柔光。 “为师要闭关数日,骨儿要听师兄们的话,知道么,不许乱跑。”shi'fu道。 “请shi'fu放心,素骨一定谨尊师命。” shi'fu从书案后面绕出来,踱到他跟前,高挑瘦削的影子遮挡住眼前的光线。“若是为师出关后,发现骨儿不乖,可是要责罚的。” “素骨一定会乖的。”素骨低着头道。 shi'fu清浅一笑,幽幽的道:“骨儿没忘记答应过为师的事吧。” “嗯?”素骨抬头,有点茫然的望着他道:“徒儿,徒儿答应shi'fu什么事了……” shi'fu挑了挑眉梢,“骨儿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素骨急忙在脑子里飞速的回忆,自己答应shi'fu什么事了?好像没答应过什么呀……就在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时,shi'fu忽然弯腰凑过来道:“骨儿答应为师,再陪为师喝一次酒的。”顿了下,“不会将将半个时辰不到就全忘了吧。” “徒儿没忘。”素骨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就是这事啊,“shi'fu放心,待shi'fu出关后,徒儿一定好好陪shi'fu喝上一顿!”; ------------ 第二十三章 :徒儿能够承得师父雨露 shi'fu直起腰,轻笑出声,半晌没再言语,而是望着窗外的如画景致,后缓缓的道:“为师一直未曾问过骨儿,想学点什么; 。” “这个。”素骨眨了眨眼睛,“徒儿也不曾想过,但只要是shi'fu教的,徒儿什么都爱学。” shi'fu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骨儿还是想想的好。” “徒儿这便去想。”素骨回道,但说完这句又感觉不够妥当,俨然没能表达出他对shi'fu的敬意和知恩图报之心,遂又连忙补了句:“徒儿能够承得shi'fu雨露,已是三生有幸,无论shi'fu教徒儿什么,徒儿都会潜心修习,绝不怠慢,万不会令shi'fu失望。” 一番话说完,他感觉顺畅多了,这才能表现出他对shi'fu深深的敬爱。 可再抬眼看shi'fu,却发现shi'fu愣在那,脸色有点茫然,有点……怪怪的。 “骨儿方才说什么?能够承得为师的雨露?”shi'fu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啊!……”素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胡说八道,“不是,徒儿想说的是,能够承得shi'fu恩泽,不,那个……教诲,教诲。” shi'fu轻声的笑,而且竟然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笑得素骨的脸一阵阵的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徒儿一时没错好词,说错话了,shi'fu莫要笑话徒儿了……” shi'fu清了清嗓子,总算收敛了笑意,“好好,为师不笑了。”可唇角还是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半晌,他忽又凑近素骨,声音低了几分也婉转了几分道:“为师的雨露,骨儿可想要么。” ……素骨差点没昏过去,慌不择的跪倒在地:“徒儿真的不是有意冒犯shi'fu的,只是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说,得罪了shi'fu,还请shi'fu恕罪。” “得罪?骨儿何时得罪为师了。”shi'fu莫名的幽幽叹了口气,上前扶住素骨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骨儿不要动不动就拜为师。” 素骨的心里乱七八糟,shi'fu一离得他近些,他便能闻到shi'fu身上那抹淡淡的桃花香,弄得他说不出的感觉,难以言喻。 “好了,骨儿还是想想学什么吧,待为师出关,便告诉我。”shi'fu半垂着眼帘望着素骨,抿了抿唇角,隐隐一丝说不出的落寞。 “徒儿记下了。”素骨回道。 “那骨儿便去忙吧。”shi'fu不再说什么,又坐回书案后,望了望桌上的茶水,端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没喝。素骨恭顺的道:“那徒儿便退下了。” 刚要迈出房门,shi'fu忽又在他身后道:“对了,骨儿,那两只小兔子别忘了给它们喂些青草菜叶什么的,莫要饿到了。” “徒儿知道。”听闻shi'fu这句话,素骨莫名的心底一抹酸酸的感觉,很不好受,关门时,他又望了一眼shi'fu,但见他坐在书案后,翻看着一本卷册,微微侧着头,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竟是几分孤寂; 素骨赶紧转身走了,他甚至有点害怕自己心里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果然,shi'fu中午的时候便不见了。 shi'fu一闭关,可把岚风给乐坏了。shi'fu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跑来找素骨,晃着扇子道:“小师弟,shi'fu闭关去了。” “知道。”素骨正认真的给两只小兔子喂草吃,shi'fu交待的事一定要办好。 “那小师弟就不想跟二师兄说点什么么。”岚风在他身边蹲下,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一声叹息道:“这个笼子是shi'fu给你编的吧。” “你怎么知道。”素骨侧目看向他。 “我怎么不知道。”岚风不以为然,“shi'fu对你的好,可是看在我们所有人眼里的。” 素骨没做声,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二师兄找我何事?” 一提这个,岚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颇为诡秘的笑,低声道:“小师弟可有想过下山去转转?” “下山?”素骨卡巴了两下眼睛,“去哪?” “当然是去山下了。”岚风摇了摇头,“小师弟怎生反应如此缓慢。” “素骨当然是不比二师兄来的聪明。”素骨也没客气,除了shi'fu,他对别人也没啥好尊敬的,根本用不着收敛。 “嘿嘿。”岚风倒是颇为受用,“那是自然,小师弟,想不想随二师兄下山去玩玩?” “玩?玩什么。” “想玩什么玩什么呗。”岚风睨了一眼他的衣服,道:“小师弟怎么都是灰色的衣裳。” “这个,我也没别的啊,这件还是shi'fu给我的呢。” “不如这样,小师弟随我一同下山,做两件新衣裳可好?” “这不就是新的嘛,这是shi'fu前两天刚给我做的,不过都是灰色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岚风说着站起来,悠然的道:“山下的镇子可好玩了,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各种风光目不暇接。” 说得素骨有点心动了,此番大难不死后,他还真没去哪溜达过。遂也站起身,将剩下的草叶放到了小兔子的笼中,几分不放心的道:“那shi'fu不会责怪我们吧。” “你还非得跑到shi'fu跟前,告诉他你下山了啊。”岚风轻飘飘的看了看他,“小师弟做人不好这么实在的。” “你是说,咱俩偷偷的跑下山去?” 岚风没回答,半晌道:“那你说呢。”; ------------ 第二十四章 :师父是不是患了什么绝症? “这不好吧,shi'fu闭关前特意提醒我,不要我到处乱跑,而且他还要我别忘了给小兔子喂食,怕它们饿到。”素骨有点纠结,他委实不想欺瞒shi'fu。 “不就是两只小兔子么,你交给你四师兄喂就好了。”岚风顿了顿,“你不知道小师弟,平日里shi'fu虽然慈眉善目的,但对咱们师兄弟管的那是相当的严,除了办事所需外,是不允许咱们私下跑出去玩乐的。” “还不是,那你我此番若是去了,岂不是对shi'fu的不敬。” “死脑瓜骨,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岚风欣欣然,“咱们又不是出去干什么坏事,不过是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也不算有辱师门,更谈不上对shi'fu的不敬。好了好了,别墨迹了,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素骨其实也很想去,可又不放心,“那我们若是去,啥时候走啊。” “当然是现在了,谁也不敢保证shi'fu他老人家何时出关,当然是越早越好。”岚风见他心动了,继续道:“走走,现在就把小兔子交给你四师兄,你放心,有你二师兄在,他若是敢把两只小兔子喂瘦了一丁点,我岚风绝不放过他,哈哈。” 素骨看了看两只小兔子,一咬牙道:“好吧。” 就这样,他随着岚风溜下了山去。一人一骑,速度倒也飞快,黄昏时分便到了镇子上。 这个小镇子名为碧月镇,镇如其名,风景美不胜收。 直看得素骨眼花缭乱,真是看什么都好玩,看什么都喜欢。 渐渐的,天边的夕阳越来越浓,两个人的肚子也忍不住越来越饿。逛了一圈集市后,岚风终于再也耐不住xing子,一把扯过将脸埋在摊位上的素骨道:“小师弟先不要看了,这些玩意到处都有,你我不如先去吃喝一番如何?” 其实素骨也委实饿得紧,可头一次出来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再者他还想给shi'fu带点好东西回去,遂道:“二师兄你怎生如此浅薄,就知道吃。” “嗯!”岚风诧异,刷刷摇了两下扇子道:“小师弟,怎么一下山,你的xing子就徒然变了的说。” 素骨亦是一诧异,“当真?” “千真万确。”岚风笃定的一点头。 “其实素骨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二师兄还不大了解罢了。”素骨淡然一笑,“二师兄你懂的,在shi'fu与师兄弟面前,我总是要装一装的,不好太过张扬。” “原来。”岚风微微眯了下眼睛,“看来我还须多了解了解小师弟才是。” “来日方长,又何须急于一时?”素骨心下好笑,拍了拍岚风的肩道:“我跟你说笑呢,只是不想现在就去吃饭,我还没选到合适的东西送给shi'fu。” “小师弟,你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岚风嗖下将他扯到一边,“本来咱们就是背着shi'fu偷跑出来的,你这回去又送东西又献宝的,不是摆明了告诉shi'fu你下山了么。” “哦,也是。”素骨恍然大悟。 “看来方才的只是错觉,小师弟你一点没变。”岚风抿了抿嘴角。 “可我真的想带点好东西回去给shi'fu,shi'fu送给我两只小兔子,我还没回赠给他什么呢。” “shi'fu用得着你回赠,再说了,你真的不知shi'fu为何要送你两只小兔子?还一只灰的,一只黑的?” 素骨茫然的摇了摇头,“为什么。” “真是笨呐。”岚风睨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行了,还是先去吃饭吧,再逛一会儿,你二师兄我都要饿晕了。”遂再没容素骨说话,拽住他的胳膊就将他扯进了附近的一家酒馆。 酒馆里人声喧哗,他们找了个位置落座,老板马上笑脸相迎的走过来问:“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岚风将扇子放到桌上,道:“问他。” “我什么都行,随便。” “小师弟你无须顾虑,此番师兄请客。”岚风瞅了眼老板道:“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来便是。” 老板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好叻,二位客官稍等。” 素骨也没拦着,本来他就是陪他下山来玩的,让他破费一番也是理所当然。遂心安理得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对了,素骨有一事不明。” “小师弟何事不明?” “shi'fu究竟想治什么病啊?” “咳咳。”岚风眼底的神色瞬间一变,随即一笑,“这茶水委实不错。” “你别打岔,我问你话呢。”素骨凑近他,“你说啊,你一定知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岚风顿了顿,“向来采药炼金这类的活计都是由你三师兄去做的,我只负责搭理shi'fu的桃林。” “骗人。”素骨哼了一声,“从你的眼睛里我早就看出来了。” “哦?我的眼睛怎么了,还别说,饿得是有点发花。” 素骨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那吃过酒菜,素骨就先行回去了,二师兄你自己好好逍遥。” “嗳小师弟你不好如此吧。”岚风颇为无可奈何,沉默了半晌道:“不是师兄不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是万万说不得的。” “什么事。”素骨盯着他的眼睛,“shi'fu是不是患了什么绝症?” &nnsp;; ------------ 第二十五章 :如何知道师父不是人妖? “没有的事,别瞎胡说。”这时,酒菜上来,岚风一个话茬打了过去,“小师弟,来来来,尝尝这里的饭菜味道如何。” 素骨捏着酒杯没动筷子,低声道:“之前我也有问过shi'fu,可他说他没病。” “那就是没病了。”岚风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喝了口酒啧啧嘴道:“不错,味道还真不错,小师弟,你吃啊。” “你说还是不说,你若是不说,我走了。”语落,素骨作势就要走。岚风一把拽住他,将他按在椅子上道:“我说我说。” “那你说。” 岚风一双桃花眸子转了转,对素骨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素骨凑过去,他低声道:“shi'fu最近身体不大好。” “怎么个不好法?” “这个,嗳,我真的不大好说,小师弟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方便对你讲。” “哼。”素骨挑了挑眉梢,“我虽然年轻,但不代表我不懂,你说便是。” 岚风心道这个小破孩还真是执拗,遂道:“也罢,既然小师弟非要刨根问底,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不过先说好,你可不许到shi'fu那里说这说那的,把我卖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素骨很是严肃。 岚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将笑意掩藏在杯子中,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满目肃穆,“shi'fu久居山中,未免有点,寂寞。” “寂寞?”素骨点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个甚呐。”岚风忍不住笑,咳嗽了一声道:“所以,所以吧,shi'fu的身体就不大好。” “寂寞跟身体不好有什么关系。” “哎!我都说了你不懂,你非得装懂。”岚风煞有介事,狡黠的目光嗖嗖的掠过素骨,“就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寂寞啊。” “啊。”素骨恍然大悟,“因为寂寞身体就更加不好。” “对了!你总算开窍了,所谓心思郁闷,百骼不合。” “那shi'fu为何不下山来?或者娶个妻子回去?” 岚风一口酒噗的喷了出来,素骨连忙伸手抚顺了几下他的后背道:“二师兄莫要激动。” “我没激动,我只是感动小师弟如此替shi'fu着想。”岚风缓了口气,正色道:“所以,shi'fu他才要闭关xiu'liàn,修身养xing。至于小师弟方才所说的建议……这个嘛,委实不适合shi'fu。” “为什么; 。”素骨的声音低了几分,嗛若道:“shi'fu又不是,人妖。” “!”岚风的眼睛登时大了一倍,手中的筷子差点没掉地上,“小师弟,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shi'fu,他,不是人妖。” “你,你何出此言啊!” “本来嘛。”素骨凑近他,“难道你刚见到shi'fu的时候,没有这种质疑么。” “质疑什么,质疑shi'fu是人妖?” 素骨垂下眼帘,抿着唇角半晌没言语,“是我多心了。” 岚风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道:“小师弟,你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嘛,不是。”素骨挑起眼梢瞄了瞄他,“我当时觉着shi'fu长得那么好看,比女子都要妖冶,就想,他可能,还有,他还自称本宫本宫的,所以我就……” “呼~”岚风翻了翻眼睛,“shi'fu本来就是宫主,他不自称本宫称什么,小师弟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这是。” “所以我错怪了shi'fu。”素骨一想起这事就感觉脸颊发烧,遂连忙喝了口茶掩饰。 岚风是何等诡计多端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神色的不对,嘿嘿一笑道:“小师弟,你不只是错怪那么简单吧。” 听闻此言,素骨手中的茶杯蓦然一抖,慌乱道:“那还有什么,你别胡说。” “还有什么,恐怕就只有小师弟自己知晓了。”岚风悻悻焉的叹了口气,“我还真是愚钝。” “你愚钝什么。” “我就是怎么也想不出,后来小师弟是如何得知shi'fu不是人妖的。” …… 一句话说得素骨脸上火辣辣的,这个风.sāo摇摆的家伙,真是狡猾的很。他当下稳了稳心神,此刻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不是不打自招?遂一笑道:“那自然是看出来的,经过我再三观察,shi'fu他形容洒脱,玉树临风,又怎会是人妖之流。” “看来小师弟是眼见为实了。”岚风一抹笑意,意味深长。 “谁眼见了?我没有。”素骨连忙辩解,说完又觉后悔。 “小师弟何必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嘛。”岚风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方才是小师弟自己说的经再三观察,那必是见到的了,我说眼见为实有何不妥?” 素骨心底哼了一声,此番是被他给绕进去了,“二师兄还真是会咬文嚼字!” 岚风嘿嘿一笑,抚了抚他的后背道:“小师弟莫要激动。” ……; ------------ 第二十六章 :小八哥 素骨捏着酒杯,恨不得把脸插进去。岚风见状挑挑眉梢安慰道:“小师弟你放心,二师兄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定当守口如瓶。” “本来也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谁说有什么了?别激动。”岚风语重心长,“就算有什么又何妨?小师弟毕竟不是六师妹。” 素骨刚要反驳,岚风又接着道:“我今日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希望小师弟也是一样。” 素骨疑惑的看了看他,“二师兄这是何意?” “小师弟,你是聪明人。”岚风笑的讳莫如深,朝老板招了招手:“结账。” 就这样,他们出了酒馆。素骨说实话有点没吃饱,但又不好意思说,再者这个fēng'liu的家伙这般狡猾老道,话还是少说的为妙。 “小师弟可有吃好?”岚风摇着扇子笑问。 “吃好了。”素骨闷声闷气的答道。 “没关系,小师弟若是没吃好,一会儿再吃一顿便是。”岚风一手举着扇子,一手牵着马缰,闲庭信步,“小师弟,我们先找个客栈,将马儿安顿好,再订好客房,然后再出去可好?” “随便你。”素骨委实不大爱搭理他了。 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他们订了两间客房,又让小二将马牵到了马厩喂草,二人又晃晃悠悠的出来。此刻碧水镇灯火阑珊,一派繁华景致。夜风徐徐,带来淡淡的花香,倒是浪漫的很。可惜身边的人不对。素骨瞄了眼岚风道:“现在我们去哪?” 没成想岚风却没回答,而是眼睛微眯着遥望着前方的灯火通明,其神情身为陶醉。 “二师兄在看什么?” 岚风悠悠的叹了口气,委婉道:“故人。” 素骨也望过去,哪里有什么故人,灯火阑珊处是一处烟花柳巷; 。遂笑了笑道:“二师兄还真是朋友遍天下。” “还是小师弟懂我。”岚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多年老友,多日未见,今日师兄想去会会他。” 素骨津津鼻子,撇撇嘴,心想找姑娘就说找姑娘,还会老友,虚伪。“那二师兄去便是了。” “小师弟果然善解人意。”岚风一下就来了精神头,两只眼睛闪闪发亮,“那师兄就会故人去了,小师弟你……” “二师兄不必担心,我随处转转,若是累了就回客栈休息。”素骨眼角斜睨着他道。 “如此甚妙。”岚风顿时喜形于色,遂又一晃神,压低声音道:“不过今日我会故人一事,还望小师弟莫要……呵呵。” “二师兄放心,素骨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够意思!”岚风使劲的拍了下他的肩,“师兄去也。” 说着,一溜烟的不见了。素骨站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这也太快了点吧,轻功了得! 眼下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不过也好,图个清静。碧水镇的景致还真是不错,小桥流水,杨柳随风。此时时候还不算晚,他索xing就在镇子里闲逛起来,心想着去给shi'fu寻一个礼物。 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时不时的朝他看过来,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看得素骨浑身上下不舒服,心道是自己哪里不对了么,遂连忙低头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并无不妥之处,而当他将目光投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又飞速的闪开了。 素骨想了想,问题多半出在自己的这双眼睛上。他也注意到了,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是黑色的,小部分是比黑色稍微浅一点的颜色,可像他这般深灰色瞳眸的人确实不多见,简直是独一无二,怪不得他们会驻足观望,也不足为奇。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坦然多了。 闲步着来到一处商铺前,房檐上挂着几枚橙色的小灯笼,摇曳的火光透过浅huáng'sè的灯纸映出来,一抹暖意。不过吸引他的不是小灯笼,而是那里面传来的鸟叫声,啁啾婉转,很是动听。素骨推门进去,店主笑呵呵的道:“小公子想看点什么?” 素骨扫了一圈店铺,除了好多鸟儿还有一些花草虫鱼。 俗话说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此前shi'fu送给他两只小兔子,他也当奉还给shi'fu点什么才是。可是送什么好呢,他看了一圈,有点拿不定主意。 “小公子是想买回去自己消遣呢,还是送人?”店主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问。 “送人。” “送给何人?” “送给我shi'fu。” 素骨话音刚落,忽然听闻一个鹦鹉学舌的声音道:“送,shi'fu。” &nnsp;; ------------ 第二十七章 :枫烨 他的目光刷下被引了过去,在柜台上方的房梁上挂着一支小竹架,上面蹲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八哥。此时这只小八哥正用黑溜溜的眼睛瞄着他,认认真真的学着他的话。它的羽毛亮闪闪的,浓黑如夜,脑袋瓜上还顶着一缕莺huáng'sè的绒毛,眼圈也是huáng'sè的,非常讨人喜欢。 素骨当下决定,就买它送shi'fu了。第一,shi'fu平日里也爱穿黑色的衣裳,跟这只小鸟甚为搭配,第二,它还会说话,聪明得很,一定会讨shi'fu欢喜。 “老板,这只八哥怎么卖?” “你说它啊,它是老夫养着玩的,不卖。” “不卖?不是吧。”素骨顿时一阵失望,“那我要是非买呢?” 老店主就笑了,“若是小公子非要买走老夫的鸟儿,那,呵呵。” 素骨心下了然,道:“你且说个价钱。” 老店主看看他,叹了口气颇为不舍的道:“我看小公子也是诚心想买,再者还是送给shi'fu,想必你的shi'fu跟老夫的年岁也差不多吧,这样,就收你十个铜钱算了,买回去给你shi'fu消遣吧,人老了,就难免闲得慌。” ……素骨嘴角有点抽搐,笑得很不自然,但又不好多说,难道八哥都是老爷爷才养的么; 。就这样,痛痛快快的给了老店主十个铜钱,拎着小八哥就出了店铺。老店主还真是不放心他的鸟儿,生怕到了别处会惨遭怠慢,临走时硬是塞给素骨一小袋鸟食,叮嘱他回去一定要一日三餐定时喂给它吃。素骨谢了又谢,揣好那一小袋谷米算是彻底离开。 小八哥很是欢喜人,在那根小竹子上蹦来蹦去,细细的爪子上拴着一根银线。素骨想了想,对它说:“等回了昆仑山,你见到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就叫shi'fu,听到了么。” “听到了么。”小八哥非常勤奋。 …… 素骨一个人回来客栈,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起来斗鸟。 外面的街路逐渐安静下来,房间里一支烛火氤氲。 忽然,窗口传来哗啦一声,素骨连抬头望去,在他还没看清咋回事的时候,已经被冲进来的东西砸倒在地上,他刚要擦擦眼睛推开那个东西,又听哐当一声,又一个东西撞了进来。 “岛主,你没事吧。”后砸进来的对先砸进来的说,一个影子掠过,素骨身上重重的家伙被那人扶了起来。 “我没事。”岛主抖了抖袍子,万分歉意的将素骨提了起来,“小哥,你还好吧。” 素骨揉了揉胳膊,道:“还好,你们是何人?” 摇曳的烛光中,但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红的万分妖艳。白的倒也纯粹。 “在下是枫叶岛岛主枫烨。”红衣裳的拱手道,“这位是我的随从。”白衣服的也连忙朝他拱了拱手。 “枫叶岛岛主枫叶……”素骨轻声重复了一遍,看了看他,眉眼容貌和身上的大红衣裳一样妖艳。怎生穿的如此喜庆,莫非是新郎官和伴郎? “是烨华的烨,火字旁的烨。”枫烨十分耐心的给他解释下,“他叫白眉。” “二位公子好,我叫素骨。”素骨也介绍了下自己,可目光始终没移开枫烨身上,还是头一次见到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抢眼的男人。 就在这时,白眉朝窗外飞速的扫了一眼,焦急的道:“岛主,他们追来了。” “快,快藏起来。”枫烨四处一顿看,最后决定藏到柜子里,“那!” 说罢,二人就烟熏火燎的钻了进去,枫烨跟素骨道:“这个小哥,麻烦你把柜门锁上。” 素骨想,他们可能是被仇家追杀吧,帮帮他们也无妨,于是就将柜门从外锁上了,然后淡定的再次坐到桌前斗鸟。为了掩盖被他们撞坏的窗户,他特意将窗子大开。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一伙人咚咚的跑了上来,各个房间一顿好搜,在经过素骨的房间时,貌似根本没把他这个小孩儿当回事,只是瞅了一眼便道:没有! 待那帮人走远,素骨重新开开柜门,道:“你们出来吧。”; ------------ 第二十八章 :小红和小白 一红一白跟两只球一样从柜子里滚出来,拍拍衣服站起来,枫烨道:“多谢小哥搭救之恩。” “不必,岛主客气了。”素骨客气的回了句。 事情过去了,想这二人也该走了,可枫岛主却没有半分要告辞的意思,而是看着小八哥道:“小哥好雅兴,这只鸟儿是从哪买的?” “就在旁边的店铺。”素骨笑了笑,趴在桌子上用指尖逗了逗小八哥的喙,“它可聪明了。” “看出来了,若不聪明,小哥怎会喜欢。”枫烨竟然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不慌不忙的道:“小哥是哪里人?” “岛主叫我素骨便是。”素骨听着他左一个小哥右一个小哥的委实有点别扭。 “素骨老弟是哪里人?” ……为啥非得加个老弟,素骨抿了唇角道:“昆仑山。” “仙风道骨之地啊,好。”枫烨极为赞赏,眉眼间疏忽掠过一丝迷惑,“不知小哥,不,素骨老弟是家居昆仑山呢,还是在那里修身养xing?” 素骨心道,可真会说话,自己这般年纪轻轻还修身养xing,要说shi'fu还差不多,“我是在那拜师学艺。” “哦?”枫烨一下来了兴致,“不知素骨老弟的shi'fu是……?” 素骨转了转眼睛,想该不该告诉他,枫烨看出来他眼中的犹豫,道:“若是素骨老弟不方便说,不说也无妨。” 被他这么一说,素骨突然有种非要告诉他的渴望,遂道:“琴重华。” “琴宫主?你说的可是夜梵宫的宫主琴重华?” “嗯,正是,怎么了。”素骨看着他满目诧异自己也诧异了。 枫烨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半是崇拜半是向往的神情,“本座久仰琴宫主多时矣。” “哦。”素骨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欢喜,“枫岛主久仰我shi'fu也不稀奇。” 枫烨一笑,道:“然我枫叶岛与昆仑山相距甚远,上一次见到琴宫主还是在武林大会上,距今日有些年头了,他老人家可好?” 素骨一愣,为何都称shi'fu为他老人家啊,shi'fu明明就不老,“挺好的; 。”顿了顿,“我shi'fu风华正茂,枫岛主还是不要这般称呼他了。” 枫烨卡巴了两下眼睛,有点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也是,琴宫主正值好年岁。” 这时,一旁的白眉提醒枫烨道:“岛主,天色已晚,不如我们……” 枫烨却十分不耐烦的给了他一眼,示意他靠边。 白眉乖乖的站到一边去了。 枫烨又看向素骨道:“素骨老弟,今日是自己出来游玩的么。” “不是。”素骨也看着他,还真是妖艳,连束发的簪子都是火红火红的,“和我二师兄一起。” “啊,你二师兄,是岚风吧。” “这你也知道。” “呵呵,夜梵宫一共就六位di'zi,江湖上尽人皆知。咦?我却从不曾听闻琴宫主何时收了素骨老弟这位爱徒?” ……“前几天。”素骨听他这么说,心里委实不大乐呵,“想必是枫岛主离得太远,没得到消息。” “也是也是。”枫烨呵呵一笑,“那既然素骨老弟是和岚风老弟一起出来的,本座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他日有缘必定再见。” 素骨也站起身,和他拱手道别,心想若是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他还黏在这不走了? 小红和小白飞速的闪身了,房间里预留着一抹树叶的味道…… 素骨心里十分欢喜,没想到shi'fu竟然这么有名气,做他的徒弟还真是处处有面子。 欢天喜地的,他就躺到床上睡着了。 大概半夜的时候,岚风一身酒气的回来了,还走错了房间,直接跑他屋里去了。 “嘿嘿,小师弟,你二师兄我凯旋归来了。”岚风摇摇晃晃的就要往床上倒。素骨一脚给他踹到一边道:“二师兄,你的房间在隔壁。” “啊,忘了,忘了,看我这记xing,我还以为咱们只开了一间房,呵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岚风话音刚落,小八哥跟着来了句:“多有得罪。” “嗯?”岚风醉眼朦胧的朝桌子上看去,清冷的月光中只见一只浑身黑羽的鸟儿,“小师弟,这是何物?” “那你看呢,牛。”素骨没好气的道。 “呵呵,小师弟又跟二师兄开玩笑了。”岚风也没多说,转身就出去了,一路上还哼着小调,甚为开心。; ------------ 第二十九章 :暗杀?师父? 第二天酒醒了,岚风就马不停蹄的劝素骨千万不要将八哥送给shi'fu,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素骨撇着嘴角也没搭理他,在路过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两个人转了进去。 “二师兄,我的衣服清一色都是灰的,我想……”素骨看着岚风道。 “那就买两件。”岚风为了堵住素骨的口,大方的道:“二师兄做东,你随便挑。” 素骨一听,顿时就乐了,拍拍岚风的肩道:“还是二师兄懂我。” ……“小师弟你不好老学我的话吧。” 二人各挑了两件衣裳,兴冲冲的从店铺出来,时候尚早,岚风建议不如去游山玩水,素骨想想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于是就牵着马随岚风朝河边走去。 青山绿水,乐不思蜀。一晃一天就过去了。黄昏时分的时候,他俩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聊天望景。马儿栓到一旁的树下吃草,心情甚为逍遥。 “小师弟感觉如何?”岚风嘴角叼着一根细草杆道。 “甚好。”素骨一点头道。 “那还想出来不?”岚风望着极远的地方道。 素骨想了想,凑近他道:“下次咱们再出来,把shi'fu也叫上吧。” 岚风嘴角一抽,差点没从石头上栽下去,素骨连忙一把拽住他。 “小师弟不好开这样的玩笑吧。” “怎么了,不是你说shi'fu寂寞的么; 。” 岚风斜着眼眸看着他道:“你要是不想被shi'fu关禁闭,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shi'fu就那么反对咱们出来玩么?” “那是自然。”岚风信誓旦旦,“shi'fu,咳咳,怎么说呢。” “怎么了,你说啊。”素骨特别的好奇。 “shi'fu其实是个很严厉的人。”岚风道,“你别看他平时慈眉善目,一副温柔淡定的样子,其实根本就不是。” “那是什么样?你给我说说。”素骨往岚风身边挪了挪p股。 “你别挤我,一会儿把二师兄挤到河里去了。”岚风皱着眉头横了他一眼,“小破孩就是缠人。” “那二师兄以后出来还是不要叫素骨了,省得缠到你。” “开个玩笑,呵呵。”岚风笑了笑,眉宇间的神色却有点复杂,卡巴着眼睛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道:“shi'fu就对你一个人温和。” “没有啊,我感觉shi'fu对你们也一样啊。” “那是你的错觉。”岚风看向他道:“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素骨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我不觉得,那是你的错觉才对。” “你看,我说了你还不信。”岚风将手里的小草杆丢进河里,看着它随波逐流,“小师弟可知shi'fu是何许人?” “夜梵宫宫主啊。” “嗳,要不说你小呢,啥也不懂。” 素骨被他说得晕头转向,急切的问:“那你说还有什么?” 岚风叹了口气,笑了笑,“那你可知,咱们夜梵宫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倒是不是很知道。” “杀人的。”岚风简明扼要,“武林第一暗杀。”顿了顿,“我说的是shi'fu。” “啊?”素骨很是震惊,“暗杀?shi'fu?” “没看出来吧。”岚风几分得意,“shi'fu那叫真人不露相。” “我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shi'fu是采药的?炼金的?开个夜梵宫颐养天年的?” “二师兄你用词不当了,为何你们都如此说shi'fu,他明明很年轻。” “这年不年轻,跟实际年龄无关,主要看道行,道行懂么。”岚风顿了顿,匪夷所思的看着他问:“什么叫我们?除了我还有谁啊。”; ------------ 第三十章 :他是一个王爷。 素骨这才想起来昨晚的那档子事,一五一十的跟岚风说了,岚风听罢点了点头,“他啊,我知道,见过几次。” “他还说,久仰shi'fu多时。” “那是必须的。”岚风哼哼了一声,“他必须久仰咱shi'fu。” “你还别说,他现在长什么样我都忘了,可就记着他那一身大红衣裳了。” “呵呵,枫烨摇摆风.sāo的很。” “摇摆风.sāo?那不是二师兄你嘛……” “嗳小破孩,话不可乱说的; 。” “呵呵。”素骨一笑,问:“那我们几时回去?我都有点想念shi'fu了。” “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想shi'fu了。”岚风说罢诡秘的一笑,讳莫如深,“看来shi'fu当真没看错小师弟。” 素骨没再搭理他,只觉得他话里有玄机。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道:“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岚风一直喋喋不休的纠缠一个问题,那便是:小师弟当初为何要从昆仑山巅一跃而下? 素骨委实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每每想起此事,心就像被锥子刺到一样疼。 可岚风也着实八卦的很,非要他说出一二三。 没办法,素骨只好搪塞道:“采药时不慎跌落的。” 岚风撇了撇嘴。 素骨又道:“哎,生活所迫。” 岚风挑了挑眉梢。 素骨无可奈何,他那神情分明在说:小师弟就莫要再编了。没办法只好一勒马缰道:“为了一个人。” 岚风登时兴致百倍,双腿一夹胯下骏马,凑过来道:“二师兄愿闻其详。” 素骨叹了口气看着他:“二师兄你当真八卦。” “嘿嘿,那你看。”岚风一笑,甚为诡秘,“小师弟请讲。”顿了顿,“这回去的路山高水远,也省得你我二人寂寞。” 素骨望着远处渐渐沉落的夕阳道:“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二师兄是那种人么。”岚风颇为中肯。 “一个男人。”素骨有些尴尬纠结,“我是为了一个男人。” 岚风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几分,“啊,原来。” “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干嘛弄出一副怪怪的表情。” “怪么?”岚风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有点诧异罢了。” “他是一个王爷。”素骨静静的道,“对我很好。” “王爷?达官显贵?” “嗯。”素骨继续道:“不过当初我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他救了我。” 岚风的眼底莫名的划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转了转眸子道:“那小师弟现在还心心念念与此人么?” 素骨没有回答,念或是不念,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一提及那个人,那段往事,灵魂便隐隐作痛。 &nnsp;; ------------ 第三十一章 :北耀堂堂主 没想到的是,岚风竟然没再问什么,而是像陷入一种思考般紧皱着眉头,好半天都出神在那。素骨反倒不解了,问:“二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岚风有些不自然的笑笑,缓过心神道:“只是小师弟的经历让师兄也想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顿了下,看向素骨道:“不知小师弟说的是哪位王爷?轩辕国现在共有十几位王爷,封爵于各处,那位让小师弟魂牵梦绕的王爷尊姓大名啊。” 素骨真不想说,但静默了半晌还是低声道:“琉刖。” 岚风蓦然半张开嘴大吃一惊的样子,身体也跟着蓦然一震,差点没栽倒马下,“你说什么?他叫什么?” “琉刖。”素骨重复道,不解为何岚风听闻那人的名字会如此惊诧,“怎么,莫非二师兄认得?” “啊,呵呵,还行吧。”岚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眼神仍是直勾勾的。 素骨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出深深的不对劲,于是道:“二师兄定是认得他的; 。” “岂止是认识那么简单。”岚风看向素骨,表情忽然严肃了许多,“小师弟当真不晓得琉刖是何人?” 素骨眨了眨眼睛,他只知道他是王爷,其余的还真不清楚,于是摇了摇头。 “还记得shi'fu收你为徒的那天,从殿外飞来的那只骨隼么?我当时跟你说,那是北彝山北耀堂堂主的玩意,我还跟你说,北耀堂是这江湖中唯一能与我们夜梵宫抗衡的门派。”说着,岚风看向素骨,声音沉沉的道:“琉刖就是北耀堂的堂主。” “什么?”素骨难以置信,“他是北耀堂的堂主?”接着声音低下去,似是自言自语,“这么久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他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岚风不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道:“北耀堂向来与夜梵宫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你是说shi'fu跟琉刖是仇人?” “仇人倒是也谈不上。”岚风终于恢复了先前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道:“就是谁看谁都不顺眼。”顿了下,再次睨着素骨道:“小师弟,你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才不会。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素骨此言很是坚决,隐隐的也充满了一股子悲凉。 岚风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就是不知道当初琉刖是如何伤到小师弟的,竟然能令小师弟连命都不要了。” “从前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素骨一脸冰霜。 “嗳,二师兄知道,琉刖那个人fēng'liu的很。” “他并不fēng'liu。” “哦?”岚风侧目看着他,讳莫如深的一笑:“看来时过境迁,小师弟还是很护着他的么。” “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实话实说。”素骨并无辩解之意,只是静静的道:“他只是薄情寡义。” “那不都是一个意思。” 素骨没再言语,往事若潮水般涌上他的心间。谈忘记,谈何容易。 他犹记得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犹记得那天春日,他们两人一骑,驰骋草原。那时的风那般轻柔的掠过他的脸颊,那人从身后搂着他,勒着马缰,谈笑风生。 他记得他的容颜,至今轮廓清晰。 他记得他的声音,至今萦绕耳畔。 可他更恨他,恨他如此绝情。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可红尘往事却在素骨的内心深处烙下不可磨灭的殇痕。 “小师弟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岚风蓦然一拍他道。 素骨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想什么。”; ------------ 第三十二章 :骨儿何错之有? 岚风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却也没再说什么,眯着桃花美目遥望天际浮云,声音几分旷远的道:“小师弟,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所谓,放下,自在。” 放下,自在。可放不下,如何自在? 此后,他们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回到了夜梵宫。 刚一踏进宫门,只见大师兄一脸阴云的杀了过来。 岚风与素骨二人翻身下马,登时都有点傻眼。 此番大师兄如此气势汹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师弟见过大师兄。”岚风一稽首。 “素骨见过大师兄。”素骨也跟着颔首道。 凌玄锋锐的目光像出鞘的弯刀划过他二人的脸,冷沉道:“shi'fu找你们呢。”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素骨和岚风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倍。 “shi'fu,shi'fu不是闭关xiu'liàn呢么。”岚风也乱了,声音也抖了。 凌玄仍是乌云密布,眼睛掠过岚风,直接落到素骨身上,“shi'fu叫你。” “叫我?”素骨指了指自己,心想为何只叫他一人,遂稳了稳心神:“大师兄可是听清楚了?shi'fu确实只叫我一人?” “我的耳朵没塞棉花。”凌玄没好气。 此时的岚风已经完全把持不住幸灾乐祸的狂喜了,竟然笑出声来,腰都跟着弯了…… 素骨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你快些前去,shi'fu在书房。”凌玄冷声道,又看了看岚风,“还有你,shi'fu罚你去打理桃林一个月。” 素骨更加匪夷所思了,这二师兄不原本就是打理桃林的么; 。shi'fu此番,是何用意?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岚风拿过他手里的小八哥道:“这个小东西,就先交由二师兄替你保管吧,shi'fu叫你呢,还不快快前去。” 素骨心里有点不甘,明明他们都偷偷跑下山,明明是岚风gou'yin他在先,为何shi'fu只叫他一个人前去训话。岚风精神倍爽,不单帮他提了小八哥,还将马背上的小包裹也一并挎在了自己肩头,悠悠道:“小师弟,你放心的去吧。” …… 眼前有凌玄横眉冷对,素骨也只好低着头朝前走去。 “shi'fu在书房。”凌玄在身后提点了他一句。 素骨心想,我知道。但也没言语,心底忐忑万分。原本他是没那么害怕shi'fu的,原本他以为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是很温和的,可此番跟岚风下了趟山,听他如是这番的说了一大通,未免心有余悸。恍恍惚惚的,脚步就来到了shi'fu的书房前。 门半掩着,素骨悄悄的走到门边,往里瞧了瞧。 书案上点着一枚小烛灯,shi'fu纤长骨感的手正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勾画画。 素骨刚要敲门,却听里面shi'fu幽幽的道:“骨儿既然来了,为何站在外面不进来。” ……“徒儿来给shi'fu请安。”素骨推开门,迈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躬身道。 shi'fu放下手中的画笔,细长深邃的眸子映着跃动的烛火,明暗不定。素骨直起腰也没敢抬眼,低着头等着挨训。 “骨儿这次下山玩的可还顺畅?” “……shi'fu,徒儿知道错了。” 半晌没听到shi'fu说话,素骨心底更加不安,微微抬起眼睛瞄了一眼shi'fu,正好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瞳眸,瞬间就有点慌乱之感。没成想,对视了一眼后,shi'fu又重新拿起画笔,继续云淡风轻的勾勾画画,边画边道:“骨儿何错之有?” “徒儿不该听二师兄教唆,私自下山。”素骨一想起岚风落井下石的样子就心里不顺,此番若是shi'fu只疼爱了自己,而冷落了二师兄的话,他会为二师兄心有不甘的。 “那骨儿倒是说说,二师兄如何教唆你了。” 素骨思忖了下道:“二师兄言辞凿凿的与徒儿描绘了一番山下的景致,说吃的如何美味,玩的如何缤纷,还热情的邀请徒儿跟他一同前往。”顿了顿,“不过错也不都在二师兄,也怪徒儿意志不坚定,才会犯下了大错。” “犯下了大错?”shi'fu放下画笔,又看向他,秀挺的眉毛轻轻蹙着,“骨儿犯下什么大错了。” “啊,这个,没有,就是贪玩了点。”素骨连忙解释,觉得自己一在shi'fu面前,就委实不会说话。 “跪下。”shi'fu忽然沉声道。; ------------ 第三十三章 :就罚徒儿去饲养小兔吧 素骨连忙跪倒在地,连自己都没想到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只觉得膝盖都发软,shi'fu的话并没有怎样的严厉,可却带着不容拂逆的威慑。他深深的低着头,少顷,空寂中传来稀疏的轻响,一抹剪影挡住了他眼前的光线,shi'fu的衣袂掠过他的脸颊,柔滑的绸缎,淡淡的清芳。 可素骨的心却紧张的快要蹦出来了,他低着眼睛盯着shi'fu的靴子尖,有点悔不当初。 一道幽深却又清润的声音从头顶飘落,“骨儿将为师的话全当成耳旁风了。” “徒儿不敢。”素骨连忙叩头,“请shi'fu恕罪。” 在他的额头刚要点地之时,忽然被一只手扶住了。shi'fu蹲在他的跟前,一只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扶着他的额头,静静的望着他。 素骨慌乱的抬头,被shi'fu的目光看得六神无主,结巴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半晌,shi'fu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骨儿起来吧。” “徒儿有违师命,还请shi'fu责罚。”素骨没敢站起来。可随即他却被shi'fu捉住胳膊往上一提,给扯了起来。shi'fu定定的望着他道:“骨儿知道为何shi'fu单叫你来么。” “徒儿不知; 。”素骨半垂着眼帘。 但听shi'fu缓缓道:“风儿固然有错,但他毕竟已经成人,最多是个贪图玩乐,可骨儿你不同,你尚年少,私自下山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那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素骨哑口无言,原本想解释两句最后都咽回了肚子里。他深知shi'fu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此番自作主张令shi'fu如此挂念,委实不可饶恕。“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风儿为师自会责罚与他,可骨儿为师也不会纵容。” “徒儿甘愿受罚,绝无半点怨言。” shi'fu如此说,他如此回答,素骨反倒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静静的等着shi'fu下令。可左等右等却没见shi'fu开口,他不禁迷惑的抬眼问:“敢问shi'fu想如何责罚徒儿。” shi'fu却已坐回了书案后,青丝从一边肩头垂散下来,漆黑柔顺,他用笔锋蘸了蘸墨汁道:“为师还没想好。” 素骨转了转眼睛,壮着胆子道:“既然shi'fu罚二师兄去打理桃林,那就罚徒儿去饲养小兔吧。” shi'fu闻言却笑了,唇角微微弯起,淡淡的道:“骨儿还记得它们?” “徒儿怎么会忘……”素骨又觉理亏,低声道:“只是走的时候临时托付给四师兄了。” shi'fu也没抬眼睛,半垂着眼眸继续在纸上勾画,睫毛轻轻眨动,唇侧仍是清浅的笑意道:“那恐怕它们只能吃些残羹冷炙了。” “不会的,我已经叮嘱过四师兄了,让他喂些鲜嫩的草叶给小兔子。”素骨说到这,细细的瞅了瞅shi'fu,见shi'fu心情貌似好了许多,遂道:“shi'fu,徒儿还给您带回了一件小礼物。” “哦?”shi'fu闻言抬起眼眸,幽幽水色望过来道:“是何礼物?” 素骨抿着嘴,小小声的道:“徒儿这就拿给shi'fu来看。”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二师兄处,却没见他在房间,小八哥也不知所踪,于是又跑去桃林找,果然连人带鸟都在,只见岚风将小八哥挂在一棵桃树下,正在神色悠闲的喂它吃食。 “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岚风回转头看着他,还挺诧异,诡秘的一笑道:“shi'fu的训话小师弟可还受用?” 素骨瞅了瞅他那副看热闹的嘴脸,心里很是憋闷,但随即也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道:“shi'fu并未训斥我,而且还让我拿礼物给他看。” “小师弟你不好说谎的。” “我当然没有,二师兄,麻烦你把小八哥给我拿下来。” 这回轮到岚风的脸色不怎么喜气了,默默的拿下小鸟,递给素骨,素骨接过,也是讳莫如深的一笑道:“让二师兄失望了。” 小八哥跟着他二人学舌,一会儿小师弟,一会儿二师兄的乱嚷嚷。; ------------ 第三十四章 :鸟儿跟为师如何搭配了? 素骨再就没搭理岚风,目不斜视的拎起小鸟儿拂袖而去。 顷刻间,便回到了shi'fu的书房门前,素骨对着小八哥低声道:“一会儿进去了你就叫shi'fu知道么?” “知道么?”小八哥倒是很勤奋…… 素骨无奈的抿了下嘴角,心想还是顺其自然吧,遂敲了敲门。 “进。”shi'fu悠然的声音传过来。 他推门进去,恭恭敬敬的将小八哥放到了书案上道:“shi'fu,这就是徒儿送给您的礼物。” shi'fu悠悠然的从画卷里抬起头,秀气的眉毛轻轻的蹙了下,半晌才道:“骨儿,这是只什么?” 嗯?!素骨当下思忖,莫不是shi'fu久居深山,早已忘了俗世中的玩意,遂恭敬道:“回shi'fu,这是只鸟。” shi'fu却笑了,温温润润,“为师知道它是只鸟,为师是问,它是只什么鸟?” 素骨长长舒了口气,当即答道:“它是只小八哥。”想必shi'fu大概已经不记得什么是八哥了,他进一步解释道:“就是会学人说话的那种鸟; 。” “呵呵。”shi'fu伸出纤长的指尖轻轻的点了点小八哥的脑袋,幽幽的道:“骨儿是不是觉得为师已经老了,老到连八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shi'fu真是明察秋毫啊……素骨这番被shi'fu言中,心里觉得很对不住shi'fu,shi'fu明明就不老,可是从二师兄到其他的人都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老人家的唤他,shi'fu心里一定也很不舒坦。 “没有的事,shi'fu你一点不老,是徒儿多嘴了。”素骨低声的道,说着偷偷瞄了shi'fu两眼,只见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八哥看,看样子喜欢的很。素骨见状,心情舒朗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旁道:“shi'fu,你可以教它说话,你说什么它就学什么。” shi'fu唇角仍是挂着清浅的笑意,缓缓道:“为师知道。” ……素骨真恨自己多嘴多舌,想想此番shi'fu还没有责罚自己,可见他此刻兴致颇浓,又不好扰了shi'fu的雅兴,试探的道:“shi'fu,你还有别的事么?” “对了,骨儿,为师要喂给它什么吃啊。”shi'fu的眼睛再次看向了他,素骨就怕直视shi'fu的那双眼眸,看一次晕一次,遂连忙垂眸道:“谷米即可。”说着,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飞速的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随即一笑从衣襟里掏出一袋谷物,放到桌上道:“shi'fu给它吃这个就行,这袋谷米是老店主送给徒儿的,他不放心他的鸟儿,生怕它会受到怠慢,临走时特意塞给我的。” “这样。”shi'fu用指尖拨了拨那袋谷米,幽幽的道:“看来此番骨儿下山还真是不虚此行。” ……“徒儿知错了,请shi'fu责罚吧。”看来shi'fu是一点没忘啊…… 没成想shi'fu并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站起身从书案后绕了出来,走到素骨跟前,微微低头望着他,道:“为师有一件事倒是想问问骨儿。” “shi'fu请讲,徒儿定实言相告。” “骨儿是怎么想的,为何要送为师一只八哥。” “这个呀。”素骨心下又一阵欢喜,就知道shi'fu会好奇,遂悠悠的回道:“前几日shi'fu送给徒儿两只小兔子,徒儿很是喜欢,此番下山徒儿一直就思忖着该回送给shi'fu点什么才好,就在徒儿百思不得其解时,偶然路过了一家店铺,里面售卖着各种花鸟鱼虫,当时老店主问徒儿,是自己养着玩呢,还是送人,我答他送shi'fu。就在这时,徒儿就看到了这只小八哥,觉得它十分讨喜,还通人xing,最关键的是,与shi'fu十分的搭配。” “嗯?”shi'fu轻轻的一笑,“骨儿倒是说说这只鸟儿跟为师如何搭配了?” 素骨越说越起劲,简直有点忘乎所以,“徒儿是这样想的,第一,shi'fu平日里总爱穿黑色的衣服,而这只鸟恰好也是黑色的,第二,老店主也说,这种小八哥十分适合老人家饲养,可以解趣逗闷,打发时光。” shi'fu的面色僵了僵,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 ------------ 第三十五章 :骨儿莫要再说了 素骨并没察觉出自己言辞中的疏漏,继续兴致勃勃的道:“老店主还说,想必你的shi'fu与老夫年纪差不多,那老夫就忍痛割爱将这只鸟儿卖给你吧,shi'fu你有所不知,原本它是不卖人的,但老店主……” “为师知道了。”shi'fu扶着额角打断他的话,“骨儿总说为师不老,可却将为师与两鬓斑白的老店主相提并论,真是……” 素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自己怎么就这般口无遮拦,“徒儿不是那个意思,老店主此番说的时候,徒儿当即反驳了他说……” “好了,骨儿莫要再说了; 。”shi'fu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必为师是人未老心先老了吧。” “是徒儿说错话了,shi'fu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真的没有。”素骨真是百口难辩,明明是桩美事,可被他这么一说,又适得其反了……每次他听到shi'fu那幽然的叹息,都深感不是味道,shi'fu分明风华正茂,可缘何总是唉声叹气。 而且那只小八哥也委实不争气,将将还说个不停,怎么一到shi'fu面前就灭火了。 “为师有些倦了,骨儿你先下去吧。”shi'fu淡淡的道,顿了顿,“骨儿送与为师的这件礼物,为师很是喜欢。” “shi'fu……”素骨的声音低下去,头也深深的低下去,想说点什么宽慰一下shi'fu,最终也没能说出口,“那徒儿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素骨一直满腹纠结,为何就如此多嘴,好好的不行么!唉。 整整一晚他都没怎么睡好觉,一大清早便起床了。 耳畔尚且萦绕着shi'fu幽幽的叹息,戳心得很。 洗漱完毕,他便出了房门,好死不死的又碰上了岚风。 真是有点冤家路窄的味道啊!“二师兄早。” “小师弟早。”岚风仍是风.sāo摇摆的很,此番shi'fu只罚他去打理桃林,他的心里一定舒爽得很。“咦?小师弟,你的眼圈怎么黑了?” 素骨横了他一眼,“有么?我怎么没发觉,怕是二师兄的眼花了吧。” 岚风讳莫如深的一笑道:“也是也是,怕是我昨晚没睡好,眼睛发花了,想必小师弟也不会像我一样。” ……素骨哼了一声,心道这个人还真是讨厌。然岚风却一副要将揶揄进行到底的架势,死乞白赖的凑过来道:“小师弟,那只小鸟儿shi'fu可还喜欢?” “喜欢,很是喜欢。”素骨凉凉的瞄了他一眼,“二师兄不会就是因为这没睡好觉吧。” 岚风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道:“好了小师弟,师兄不与你说笑了,咱们还真得快点,若不然慢了一步,就只剩下残羹冷炙了。” 这点素骨倒是深有体会,自从来了夜梵宫,说实话他是一顿饱饭没吃过,每每上桌只见数位同门风卷残云,吃着碗里的瞄着桌上的,等他下筷子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二师兄说的很对。”素骨遂抓起岚风的衣袖,“你我还需快些。” 一溜烟的来到后厨,饭香四溢,但还是晚了一步,五位同门已然正襟危坐,时而的撩一撩衣袂,规矩又美丽。 素骨刚要迈进门槛,忽然,五位同门齐齐的站了起来,对着他就是深深的一揖。; ------------ 第三十六章 :师父难得来吃饭! 什么情况?素骨当下愣住,平日里他们几个见了自己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尤其是三师兄和六师妹更是同仇敌忾,怎么今日如此客气起来?莫不是昨晚一阵邪风,把这齐刷刷的脑袋瓜子都给吹坏了?…… “众师兄们不必跟素骨客气。”他稳住心神,颔首道,他们与自己行这般礼数,自己也该客套一番才是。可抬起头来,却见他们五个仍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嘴角几分抽搐。与此同时,岚风刷下闪到了一边。 “素骨年少,辈分最低,众位同门真的不必如此,反倒折煞了素骨。”见他们几个没有坐下的意思,素骨再次颔首道,心里一阵宽慰,难得他们良心发现……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温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骨儿还真是勇敢,竟受得下一干师兄的大礼。” ……素骨嘴角一抽,还当是他们良知未泯,原来是shi'fu站在身后。 当下,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张脸是没处搁了。“shi'fu早。” “为师今天跟徒儿们一起用早膳; 。”shi'fu翩翩然的迈进屋内,一袭黑色云裳,一双绣着暗纹的云靴,甚为飘然出尘。岚风一边连连给素骨使眼色,眉飞色舞的,笑得那叫一个深藏不露。素骨紧紧的抿着嘴,寻了个最靠边的角落坐下,默不作声。 四师兄一看shi'fu来用早餐,简直快乐晕过去了,真真是百年不遇几次,连忙起身给shi'fu盛了一碗清粥,恭恭敬敬的放到了shi'fu面前,满目诚恳的道:“徒弟不知shi'fu前来用膳,没准备什么。” “不妨事。”shi'fu十分淡然,一撩衣袂落座,清润的道:“为师随便吃一口就好。” 有shi'fu在,众师兄们收敛了很多,眼睛往锅里瞟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一个个坐姿端正,举止腼腆,但素骨仍是能从他们不动声色的眼神中看出一抹子如狼似虎的味道,虽然已经很按捺了,已经很矜持了,但手下筷子的速度却一点没含糊。 shi'fu捻着小勺,将粥喝得十分文雅,不急不缓。素骨一边都替他着急,shi'fu你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是什么也吃不着。本来想问问shi'fu小八哥怎么样了,可左思右量还是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棺材脸大师兄放下碗筷道:“shi'fu,徒弟吃好了。” shi'fu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shi'fu,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凌玄一脸严肃的道:“但没找到。” “嗯。”shi'fu轻应了一声,并未见有什么诧异的神情,遂笑了笑道:“若是这般容易就被你等寻到,那他也不是琉刖了。” 听到琉刖二字,素骨蓦然一惊,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掉地上。shi'fu的眼睛幽幽的望过来,“骨儿,怎么了?” “没,没事。”素骨连忙埋头喝粥,一旁的岚风若有若无的咳嗽了声。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凌玄盯着shi'fu问道。 “不急。”shi'fu很是淡定,用小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清粥,顿了顿看向凌玄:“他可有所察觉?” “按理说应该不会。”凌玄冷锐的眼睛颇为笃定,“见到的,都已灭口。” “那就好。”shi'fu淡淡的答道,细长的眼眸微微眯了下,“玄儿的意思是,赤血龙珠并不在琉刖府上?” “看来是的。”凌玄叹了口气,“可他究竟藏在哪,真的很难知晓。” “shi'fu,依徒弟薄见,不如直接抄了北耀堂算了,还找什么找。”岚风放下碗筷,皱着眉头道:“琉刖向来与shi'fu水火不容,气焰嚣张,不如借此机会平了他的北彝山。” shi'fu没动声色,只是浅浅的笑了下,“风儿平日里聪慧得很,怎么在这件事上反倒糊涂起来?” 素骨一边听着,忍不住低头窃笑。 &nnsp;; ------------ 第三十七章 :小师弟,做人要厚道。 “骨儿笑什么。”shi'fu幽幽的朝他看过来,“是什么如此好笑,说出来也让为师乐一乐。” ……这回轮到岚风忍俊不禁了。 “没什么。”素骨的头深深的埋进衣服领子里,shi'fu也没在意,继而道:“此番若是让琉刖知晓是为师在寻赤血龙珠,只怕他宁可生吞了也不会给我。” 岚风点了点头,“徒弟疏忽了。” shi'fu没再多言,起身离席,缓缓的道:“风儿,你把那个钱币模子给蔡丞相送去。” “徒弟遵命。”岚风连忙起身应道。 “那shi'fu,赤血龙珠究竟怎么办?”凌玄见shi'fu就要走了,急急的问。 “为师自有打算,玄儿不必担心。”shi'fu淡淡的回了句。 凌玄还想说什么,可shi'fu已经出去了,只留下一抹高挑瘦削的影子。 “唉!”凌玄颇为懊恼的重重一叹,“这可如何是好!” “都怪我没用。”苏裴师兄开天辟地头一遭表现出那般自责哀怨的神情,看得素骨委实一阵不适应,但听他接着幽怨的道:“若是我能研制出shi'fu所需的药物,shi'fu也就不必……” 他的话还没说完,凌玄已然一道狠歹歹的目光杀了过来,苏裴一惊,连忙闭上了嘴,仿佛将将说了一句千不该万不该的话。可他们越是这样,素骨就越是迷惑,忍不住问道:“shi'fu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便遭到众位同门齐刷刷凶狠的目光。最为凶狠的当属六师妹倩儿,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还好意思问!”倩儿当即拍案而起,“都是因为你,shi'fu的……” “倩儿!”凌玄猛然厉喝,看看素骨,又看看倩儿,沉声道:“都忙去吧!”说罢,自己先出去了,其背影甚为纠结。 凌玄一声令下,其余的师兄们也没敢造次,包括岚风在内,都乖乖的退出后厨。 “二师兄!”素骨叫住形色匆忙的岚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什么什么事……”岚风装傻充愣的一笑,“二师兄完全不懂小师弟在说什么嗳。” “你少装!你们都知道对不对?shi'fu究竟得了什么病,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一个?” 岚风抿抿嘴角,神色不大好看,“小师弟,shi'fu他健康得很,没病,没病,呵呵。” “你骗人; !”素骨也挺忿然,更着急,“你们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当我听不出么,二师兄,你真当我傻啊。” “哪里哪里,小师弟聪明得很。”岚风的目光躲躲闪闪,“小师弟,二师兄还有要务在身,就不陪你聊了。”说罢,就要开溜,被素骨一把扯住,“二师兄,你若是不直言相告,那素骨也只好把师兄私会故友之事告知shi'fu了。” “小师弟,做人要厚道。”岚风顿时就慌神了,“你不好这样的吧。” “那你就告诉我,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素骨盯着他的眼睛道。 “唉!你这不是难为师兄么。”岚风拨开他的手,深深的叹息,颇为感慨万千状,“shi'fu不让说,我又怎敢告知与你?!” 素骨转了转眼睛,低声道:“你是说,shi'fu唯独不让你们告诉我?” 岚风纠结万分,一甩衣袖道:“你自己问shi'fu去吧!”语落,拂袖而去。 素骨在原地出神了好半天,为何单单只瞒着他一人呢?究竟是何事?岚风此前还骗自己说,是shi'fu久处山中,孤单寂寞,身体不适,看来皆是彼时搪塞之词。难道shi'fu真的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一念及此,素骨脚底生风的就朝shi'fu的书房跑去。 可到了书房,却扑了个空,阳光浅浅的照着每个角落,就是不见shi'fu的踪影,而且那只小八哥也不见了。人呢?素骨有点着急,想了想朝shi'fu的寝宫走去,刚走到半路,迎面见到大师兄凌玄捧着一件衣裳步履匆匆的迎面而来。 “大师兄,你见到shi'fu了么。”素骨上前一步问。 凌玄一见他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紧紧的抿着唇好像很不愿意跟他说话似的。半晌才冷沉的道:“shi'fu在山下的深潭呢。” “哦。”素骨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被凌玄给叫住:“等下!你顺便把衣裳给shi'fu带去。” 衣服?都没容素骨多想一刻,多说半个字,凌玄重重的将叠好的衣服塞进了他的怀里,板着一张棺材脸就走了。 素骨站在原地卡巴了两下眼睛,shi'fu这么早就去练功了,他还记得初见时他落入潭水中,出言不逊的吵嚷shi'fu是妖孽……今非昔比,现在他对当初的妖孽宫主却满怀感激与敬佩之情。抱着那件质地柔滑的云裳,他疾步向潭边跑去。 越往潭边走,空气就越冷澈,这方天地终年不见阳光,巍峨的昆仑山浓荫蔽日,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就更显得阴冷潮湿。石路的缝隙长满青苔,两侧的植物枝叶繁茂,墨绿色的叶子泛着淡淡的柔光。素骨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这里的一草一木。 不多时,一片波光映入眼帘,远远的,潭边靠着一个依稀的人影。 清风拂过,林木发出轻响,却更显得这片地域寂静无声。 素骨缓缓的停下,一时间竟有点犹豫。 &nnsp;; ------------ 第三十八章 :又被师父亲了 “骨儿,到为师这里来。”一抹轻幽的声音若飘落的叶子般落入他的耳际,离得这么远,shi'fu都看到他了,而且shi'fu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的,素骨想看来shi'fu的玄机深妙却是他不能揣测的,当下快步走了过去。 “shi'fu。”行至近前,素骨恭敬颔首道,悄悄的抬起眼角瞄了瞄shi'fu的背影,今日shi'fu穿了件黑色透明的纱衣,胸部以下都没入寒澈的潭水中,青长的发丝旖旎在水面,丝丝缕缕,仿若随意泼洒的丹青水墨。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甚为讨喜的声音:“骨儿,骨儿。” 素骨遂抬头望去,只见小八哥正欢天喜地的站在一枝树杈上,完全的自由了…… “骨儿来找为师何事。”shi'fu淡淡的道。 素骨咳嗽了一声,此番他是必要打破砂锅了,即使shi'fu会不悦,他也要问个一清二楚。遂先恭敬的将shi'fu的衣裳放到了一边干净的岩石上,一字一顿道:“徒儿想问问shi'fu,到底患了什么病。” 没想到shi'fu闻言却是轻声一笑,甚为开心的样子,委实令素骨大为迷惑,但听shi'fu幽幽的道:“骨儿是在担心为师么。” “徒儿很是担心。”素骨实话实说,“此前徒儿曾问过shi'fu,shi'fu当时的回答是,为师没病,为师好得很。可今早徒儿听闻shi'fu和几位师兄的谈话,觉得此前shi'fu您是在,在骗徒儿。” 话音方落,shi'fu的笑意却更大了,清魅的笑声飘落在水面,很是动听。弄得素骨一头雾水,怎么生病了还如此欢乐……半晌shi'fu轻柔的道:“为师真的没事,骨儿过这边来。” 素骨乖乖的走到shi'fu跟前,在他身后蹲下身,抱着膝盖盯着他的侧影看,好美,勾魂摄魄,薄如蝉翼的夜色轻纱服帖的覆在身体上,肤如凝脂,骨感清瘦,美丽得几分不真实。看得素骨心底莫名的一阵悸动,遂赶紧收回目光道:“shi'fu莫要再骗徒儿了,要不然你让大师兄去找那个赤血龙珠做什么; 。” “赤血龙珠乃稀世珍奇,江湖上人相争之。”顿了顿,shi'fu微微挑了挑眉梢,“为师当然也想要。” “才不是。”素骨顺嘴就反驳了句,说完连忙噤声,“徒儿是说,shi'fu寻它绝不是因其是旷世奇珍,而是想用它来治病。”顿了顿,他又往深潭边上挪了挪,离得shi'fu更近些道:“几位师兄都晓得shi'fu得了什么病,唯独瞒着徒儿一人,这让徒儿很不好受。” shi'fu却没言语,漆黑如夜的眼眸直直的凝望着水面,波光倒影,一片琉璃。少顷,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两只手臂交叠着搭在潭边,望着素骨道:“让我的骨儿不好受了。” 我的骨儿……那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叫得素骨脸颊一阵发烧,心跳一阵加速,忙慌乱的低下眼睛,胡乱的应了句:“徒儿委实担心shi'fu。” “骨儿害羞了。”shi'fu伸出纤长的指尖戏谑似的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他的手指沾着水滴湿漉漉的,凉凉的,素骨蹲在那觉得心都快蹦到地上去了,“徒儿没害羞,就是觉得……”随即,耳畔落下一抹清浅的笑声,笑得素骨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shi'fu他老人家是要干什么嘛,素骨下意识的抬起眼睛瞟了shi'fu一眼,正好对上那双潋滟着水波的眸子,一下就被卷了进去,直觉得头一阵发晕,脚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掉进了潭水中…… 素骨结结实实的呛了一大口水,下一秒,一只手有力的扣住他的腰,将他捞了起来。 “骨儿小心。”shi'fu轻柔的道,淡淡的桃花香自素骨的鼻翼沁入心肺,素骨的一张脸都不知往哪搁才是。此番在shi'fu面前如此狼狈,形象完全毁于一旦,而且此时又贴得shi'fu这般近,而且shi'fu又穿的这般单薄,简直跟没穿一样,他这简直是作死啊……“师,shi'fu……” 素骨深深的低着头,视线中是shi'fu白皙精瘦的胸膛,他觉得呼吸都快短路了。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当下他也感觉不到潭水的寒澈入骨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燥热莫名。 shi'fu却淡然的很,一只手环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臂向后弯着搭在潭边,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淡淡的望着素骨。风轻轻的吹过,时间仿若都停下了脚步。 骨儿,骨儿。小八哥又开始勤奋了…… 也正是这两声鸟叫唤回了素骨的神智,他当即稳了稳心神道:“徒儿方才不慎,掉了下来,还请shi'fu恕罪,徒儿这就上去。”没想到,shi'fu扣着他腰际的力道却紧了紧,微微低下头朝他的脸颊靠过来,仿若深谷幽兰般的气息扑在素骨的脸上,素骨顿时连气都不敢喘了。一双深灰色的瞳眸飞速的转来转去,却不知该看向哪里。shi'fu他这是要干什么嘛。就在他完全乱了方寸之时,一抹温温润润的触感忽然覆在了他的唇瓣上,素骨瞪大眼睛,心脏都停跳了…… 只是轻轻的一下,若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下一秒,但听shi'fu清润的道:“骨儿还是快些上岸去,免得着凉。” 可素骨还哪里听得见shi'fu说话,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那抹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氤氲不清。; ------------ 第三十九章 :不只是掉进去吧 他像一只丢了魂儿的木偶般僵直在shi'fu的怀中,直勾勾的盯着某个地方。方才,将将,shi'fu吻了他?是错觉么,不是,那缕温柔的触感那般清晰。 “骨儿,骨儿?”shi'fu晃了晃他。 “啊!……啊。”素骨慌乱的抬起眼睛,慌乱的看了shi'fu一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连滚带爬的上了岸,头也没回的就跑掉了。他也不知自己在逃什么,可就是拼了命的想要逃。 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停下脚步,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半晌,他缓缓的直起腰,却发现自己已经莫名的站在了满树桃花下。轻轻的眨动了两下眼睛,素骨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是他糊涂了,还是shi'fu糊涂了…… 就在这时,又飘过来一个声音,“小师弟?你怎么坐在这?” 旋即,岚风风.sāo摇摆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侍从抬着好几个大箱子。 “下雨了么?”岚风抬起手擎在半空,微微蹙了蹙眉道:“没有啊,小师弟你这是……”随即勾起一抹坏笑,“古语说得好,晴天下雨浇……” “去死!”素骨转过头去狠狠的给了他一句,心里烦得很。 “风爷,这些东西……”随从试探的问了问岚风,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好像那些箱子里装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岚风挥了挥手道:“抬进正殿去。”那几名侍从便匆匆的抬着箱子闪了。 岚风摇摆着身姿朝素骨走来,在他身侧坐下,抬头望着满树的桃花道:“小师弟你莫不是又掉到shi'fu的深潭里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素骨浑身一惊,不禁打了个冷战,唇上还存留着那抹温润的触感,柔柔的轻轻的,一回想起来就让他骨头都发酥。 “小师弟是冷了么。”岚风睨着眼角瞥了瞥他,神色有点讳莫如深。 “还好。”素骨说着就要起身走开,不想再跟他在这里废话,万一说漏嘴了可就不好了。 “嗳小师弟等等,急什么。”岚风却扯住他的衣袂,又将他拽了回来,素骨本就神思恍惚,脚跟不稳,被他这么一扯就跌坐在地上。下一秒,但听岚风十分八卦的问了句:“shi'fu呢?” ……素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总感觉他是在明知故问,“shi'fu在深潭练功呢。” “啧啧。”岚风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那小师弟可有打扰到shi'fu清修?” 素骨想了想道:“是大师兄让我去给shi'fu送衣服的。” 岚风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而悠悠的道:“小师弟还需小心,不要动不动就往shi'fu的潭子里掉,万一有个好歹的,shi'fu怕是要自责了; 。” 素骨感觉他满嘴都是弦外之音,索xing直截了当的问了句:“难道二师兄你看shi'fu的眼睛就不发晕么?” 没成想岚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师弟恐怕是心理作用。” “不会呀。”素骨倒是迷惑了,“我问过shi'fu的,他说不单是我看他的眼睛发晕,别人也一样。” “那也要看是怎么个晕法,像小师弟这种直接跌进潭水中就不好了。”岚风侧目瞅着他,目光百转千回,“小师弟可知为何旁人看了shi'fu的眼睛都会有种莫名的眩晕感么?” “为何?”素骨一下就来了精神头,“为何你倒是说啊。” “嗳?我记得我好像跟小师弟说过的吧。” “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大概是小师弟的脑袋进水了。” …… 素骨愤愤的站起身,冷言冷语的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岚风呵呵笑着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道:“那是因为shi'fu练了一种瞳术。”顿了顿,“我确实记得跟你说过的,你就一点印象也没了?” “我真的不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素骨当下也没心思回忆,扯着岚风的衣袖道:“什么叫瞳术?” “所谓瞳术,就是瞳眸的法术呗,笨。”岚风振振有词,“望遍这芸芸江湖,还无人能出shi'fu之右。所以shi'fu他老人家杀人向来是不用动手的,只需要看上两眼就可以了。”说着,他望着素骨一笑道:“但shi'fu可不是跟小师弟用什么瞳术,只是他那双眼睛就那样,没办法,看我们也是,只不过我们看的时间长了,多少有点看习惯了,小师弟初来乍到,当然是不大习惯,不过没关系,日子久了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素骨点了点头,恍然若悟,“我说的嘛,我一看shi'fu的眼睛就天旋地转的,将将就是因为我看了shi'fu一眼,只是一眼,就有种忽然被卷进去的感觉,就掉进潭子里去了……” 岚风就笑,有点诡秘,半晌道:“但我感觉小师弟不只是掉进去那么简单吧。” “你什么意思?”素骨顿时警觉起来。 “没意思。”岚风没再多言,“对了,shi'fu送给小师弟的那两只小兔子怎么样了,不会是给饿死了吧。” “没有的事,它们活得好好的。” “嗯。”岚风点点头道:“那小师弟就赶紧去换件干净衣裳吧,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聊啊。”说着,一溜风的走了。素骨站在原地出神了好半天,总觉得岚风是特意过来跟他说这些的,隐隐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敲在心上。; ------------ 第四十章 :瞳术 整整一天素骨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袋里乱糟糟的,一会是曲径通幽的深潭,一会是shi'fu身穿薄纱的样子,一会又是他那双漆黑如夜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突如其来的轻吻,发丝间淡淡的桃花香。素骨在床上翻来覆去,起来又躺下,躺下又起来,在屋里转了转去,最后干脆蹲在小兔子的笼子前看,一看就是一下午…… “小师弟!小师弟――”门口岚风在叫他,“shi'fu召咱们去大殿议事。” “知道了。”素骨站起来,腿都蹲麻了,此番他最怕见的人恐怕就是shi'fu了。 “你快点啊,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岚风在外面催促道:“你的各位师兄们可都等着你呢,对了,还有你六师姐,也等候小师弟你多时了。” ……听着他那幸灾乐祸的调调,素骨就很是不爽快,又给小兔子喂了点吃的,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道:“既然众位师兄都到齐了,那二师兄你怎么会站在我的门口。” “呵呵,小师弟你快点,二师兄现在可没心情跟你斗嘴,shi'fu叫咱们呢。” 一路上,素骨都磨磨蹭蹭的跟在岚风身后,走走停停,弄得岚风也很是迷惑,不停的停下来回去扯他,“小师弟,你是在梦游吗?” “我不去行么……”素骨小小声的嘀咕道。 “那怎么行!小师弟你现在也是夜梵宫的一份子,凡事都要参与进来。”岚风抓住他的手腕,脚步快了些,“赶紧的,别扭扭捏捏的。”说完,自顾自的笑了。 素骨总觉得岚风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心里尤其的别扭。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景色迷人,夜梵宫处处一派瑰丽华美。进了大殿,几位同门俨然已恭候多时,他们个个神色庄严,腰板挺得笔直。shi'fu他老人家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正座上,慢条斯理的品茶。 素骨还以为是二师兄骗他,没想到是真的。他刚一落座,便遭到了倩儿的一个白眼,甚为凶狠。shi'fu缓缓的放下茶盏,轻悠的道:“徒儿们都到齐了。” “回shi'fu,到齐了。”岚风颔首道,随即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素骨。 “嗯。”shi'fu点点头,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那三个箱子上道:“风儿,这些就是蔡丞相给的酬劳?” “正是。”岚风站起身回道:“一共十万两黄金,一分不少。” “好。”shi'fu面色无波无澜,也没看出什么喜悦之色,“这些小钱就给徒儿们拿去零用吧; 。” 素骨不禁吸了口气,小钱?十万两黄金叫小钱?就是当初在王爷府也没人敢说十万两金子是小钱呐……看来shi'fu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遵命。”岚风恭敬道,然后命左右两边的侍从将箱子抬了下去。 shi'fu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几个,眉宇间依然清清淡淡,唇角依然是那缕似有似无的笑意,然后道:“明日在蓬莱山有场武林大会,蓬莱总舵主遣人给为师送了张帖子,想徒儿们在这昆仑山上怕是也呆腻了,就不如一同去吧。” 一听要下山去溜达,几位师兄弟立刻兴奋起来,除了凌玄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但听shi'fu又悠悠的道:“此前为师罚风儿去打理桃林,此番就留在宫中继续打理吧。” 岚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蔫蔫的回道:“徒弟遵命。”说完,狠狠的挖了素骨一眼,神色甚为哀怨。 素骨心里好笑,可他一直没敢看shi'fu。 总感觉怪怪的,他和shi'fu之间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就留风儿看守宫中,其余的人明日随为师一并去蓬莱。”shi'fu说罢站起身,踱到殿中央道:“暂且没别的事了,你们都去吧。” 素骨心底一阵庆幸,貌似shi'fu没注意到他,赶紧起身随众师兄齐齐一拜,就要离开,可没走出两步远,shi'fu的声音就从背后悠然的飘来:“骨儿。” 素骨的头瞬间低了下去,整个人似乎都缩了一圈,也没敢转身,低低的道:“shi'fu。” “骨儿可有喝些姜汤?”shi'fu走到他身侧,高挑的身形在地上拉出斜长的影子。素骨盯着地上的影子道:“徒儿没事。” shi'fu好半天没言语,弄得素骨心里七上八下,半晌shi'fu幽幽的道:“小八哥的谷米吃光了,正好明日下山再买些回来。” “哦。”素骨应了一声,仍是没敢抬头,“好生能吃……” shi'fu轻笑出声,很是婉转动听,“是呢,照这样下去,为师真怕它从竹竿上掉下来,就再也飞不上去了。” 素骨也笑,抿着嘴又不好笑的太放肆,感觉shi'fu似乎早已经把那事忘了,他的心里多少松快了些,道:“shi'fu不好给它吃太多,要多让它学说话才是。” “可为师也总不好让它饿肚子吧。”shi'fu幽然的道,“对了,为师要骨儿回去想想学什么,骨儿可是想妥当了?” 素骨心下一紧,自己是啥也没想啊,一紧张当即回道:“那徒儿就请shi'fu教素骨瞳术吧。”他也就知道这个,还是刚刚听二师兄说的。 “什么?”shi'fu忽然怔怵,微微垂眸看着素骨道:“骨儿你想学什么?”; ------------ 第四十一章 :易容 素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shi'fu的瞳术是不外传的,可话已经说出了口又怎好往回收,“徒儿说,想学瞳术。” 然后,shi'fu就没动静了。好长时间。大殿内静悄悄的。 静得素骨忐忑不安,最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却发现shi'fu正目色凄迷的望着远处,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眸底,一片幻彩琉璃,但却怎么也化不开那深邃的漆黑。那一秒,素骨隐隐的在shi'fu的脸上看到一抹落寞。那丝落寞不易察觉,安安静静,却看得他一阵戳心。 “骨儿还是学点别的吧。”许久,shi'fu道。 “徒儿学什么都行,但凭shi'fu教导。”素骨这次无比确定自己说错话了。 shi'fu勾了勾唇角,依然是轻轻浅浅,“骨儿还小,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 素骨觉得shi'fu的话里玄机太深,一时半刻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即回道:“徒儿谨记shi'fu教诲; 。” shi'fu若有若无的应了声,“骨儿今晚早些睡下,明日同为师一道去蓬莱。”说罢,他老人家就拂袖而去了。素骨望着shi'fu飘飘然远去的背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第二天一大早素骨就爬起来装扮自己,此番前去参加武林大会,又是去蓬莱那种仙山神府,自然要好好打理一番才是,万不可给shi'fu丢脸。于是他翻出了在山下的店铺里买的衣裳,左右比了比,觉得颜色甚为合适,澈透华丽的孔雀蓝,委实将人都提亮了几分。 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没什么不妥,他才匆匆的往shi'fu处请安。 可这一请安不要紧,但见书房门口,shi'fu与众位同门早已等候多时。换做平日,若是众位师兄们如此严正以待的等候,他心里会颇为受用和窃喜的。可今日不同,今日shi'fu也在旁边。 当即素骨未免一阵顿悟,脑海里涌出三个字:拖油瓶。 “徒儿来迟了,请shi'fu恕罪。”他连忙一揖。 shi'fu没言语,一旁的苏裴却来了句:“想必小师弟是又睡过头了吧。” “回三师兄,师弟并未睡过头,而是精心的整理了一番装容。”素骨瞟了一眼苏裴,今时今刻他已不是初来乍到夜梵宫的素骨了,这帮师兄师姐们就没一个好东西,自己也用不着客气,遂顿了下道:“此番与shi'fu同去蓬莱,参加如此盛会,素骨当然要重视起来,免得给咱们昆仑山丢脸。” 随即听到苏裴一声冷哼,听得素骨心里一阵舒畅。可二师兄不能同道了,这未免让他觉得有点孤单。平时有他在自己耳朵边上嘀咕个不停,还觉得烦,可现在一下子清静下来,又不大习惯。这时,shi'fu走到素骨跟前,微微低垂着眼帘看着他。也不说话。看得素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因为自己迟到了,shi'fu不想带他去了吧。半晌,但听shi'fu悠悠的道:“骨儿这个样子恐怕不能跟为师一同去。” “啊?”素骨一惊,抬起脸来看着shi'fu,清晨的阳光轻轻的洒落在shi'fu的发丝间,将那如泉的黑发覆上一层浅金色的光影,如梦如幻。与此同时,苏裴和倩儿果断的哼了一声,下巴扬扬的,样子甚为气人。素骨心里很不好受,shi'fu不会真的抛弃他了吧。下一秒,又听shi'fu道:“骨儿还须换一换。”素骨很是迷惑,却又不敢直视shi'fu的眼睛。然后,直感觉鼻尖凉凉的一下,shi'fu伸出食指在他的鼻头点了点,随即温和的笑道:“这下可以了。” 素骨不明所以,上下打量了自已一番,只见方才那件孔雀蓝的衣服变了颜色,变成了和他的眼睛一样的灰色……当即他下意识的瞅了瞅众位同门,好家伙,不看不要紧,此番细细一瞧,个个风生水起的,从棺材脸大师兄到六师妹,皆衣袂飘飘,毫不风雅。再看看shi'fu他老人家,一袭夜色锦缎云裳,黑玉腰带,腰间还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挂了把佩剑,那叫一个风华绝代。可shi'fu究竟把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呢?此时素骨最担心的莫过于脸了…… 侍从牵来一座很华丽的马车,也是黑色的,车厢的窗子上垂着黑色的流苏。就在素骨看得出神的时候,shi'fu轻轻的说了句:“骨儿就与为师一起吧。”; ------------ 第四十二章 :师父的心思啊 唉! 说着,shi'fu自己上了马车。素骨站在那愣了几秒,接受了几位师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礼后,也匆匆的跟了上去。凌玄他们几人皆是一人一骑,跟在shi'fu的马车后面,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夜梵宫。 马车里很宽敞,可与shi'fu对面而坐,素骨还是觉得拘谨得很。而且他现在十分的想照镜子。不停的摸自己的脸,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 风从车窗吹进来,拂起shi'fu的发丝袅袅,袅袅飘逸,袅袅出尘。素骨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shi'fu的几缕头发飘散到了窗子外面,心里说不出啥感觉,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深潭中唇上那抹温润的触感。 顿觉一阵心跳加速。他连忙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这是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啊!简直是对shi'fu的大大不敬。 “骨儿是在想为师将你变成什么样子呢吧。”shi'fu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看着他道。 shi'fu果然玄妙,连他的心事都看出来了。素骨思忖了下道:“徒儿此番与shi'fu和众位同门前去蓬莱,委实怕自己哪里不周给shi'fu还有夜梵宫丢脸,所以才精心的装扮了一番。”顿了下,“怕是徒儿愚钝,还是不大合shi'fu的意。” shi'fu闻言却是一笑,清魅低婉,听得素骨又是一阵莫名之感。“骨儿的那件衣裳很漂亮,为师很喜欢。” “嗯?”素骨更加不解,盯着shi'fu的下颌问:“那shi'fu为何还给徒儿换了装束?” shi'fu下颌上方永远都是那抹清淡的微笑,他缓缓的道:“只是去蓬莱不大合适,骨儿可以回来夜梵宫再穿。” 哦……素骨心下了然,原来是穿的不合时宜,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请问shi'fu,你把徒儿的脸变成了什么模样……” shi'fu闻言又是轻声一笑,很是惬意,“当然是应该是的样子。” ……素骨抿了抿嘴,shi'fu还真是能卖官司,但看他惬意万分的样子,想来自己的模样不会差到哪去,遂彻底的宽了心。 从昆仑到蓬莱路途遥远,沿途风光旎旖,素骨看得出神,悠悠青山,绵绵绿水。简直仿若置身画中。待到他收回目光,却发现shi'fu已经倚在车厢上睡着了。他浅浅的闭着眼睛,睫毛还轻微的眨动,明媚的旭阳洒在他身上,妖冶的容颜美轮美奂。素骨就看出了神,随即目光不可抑制的落在了shi'fu的唇瓣上,淡淡的粉色,透着莹润的光泽。 “骨儿盯着为师看什么呢?”shi'fu并未睁眼,淡淡的道。 素骨的心差点没掉地上,连忙低下头,怎么shi'fu不睁眼睛也知道自己在看他啊……顿时有种被人当场揭穿的尴尬,真是罪孽,罪孽……“徒儿只是随便看看。”素骨说完这句,又感觉不如不说,怎么一到shi'fu面前,他就委实不会说话。 shi'fu半抬起眼帘,漆黑的眸底一片幻彩琉璃,遂很快那抹瑰丽的色彩又被黑色覆盖,淹没。仿若深潭般深不可测,冷澈幽深。“骨儿还在想那日的事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素骨的心砰砰乱跳,“没有,呃,徒儿不知道shi'fu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的他胡乱的答了句,真不知是该忘记还是记得。 “骨儿又忘了。”shi'fu的语气几分落寞似的,“骨儿总是忘。” “没忘。”素骨听shi'fu这样说,又赶紧纠正道:“徒儿都记得,就是不晓得shi'fu你到底是何意……”您老人家是想让我忘呢还是记着呢? shi'fu的唇角漫散开一抹笑意,清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讳莫如深道:“那骨儿觉得为师是何意。” 素骨干咽了口唾沫,这个问题委实无法回答啊!或者说怎么答都是错。要是答shi'fu一时糊涂,那就辱没了shi'fu的威严,可要是回答shi'fu是另有他想,那又万万是大不敬。“徒儿实在不知。” shi'fu却没再言语,又缓缓的阖上了双目,修长上扬的眼角仿若流线一般,“不知便不知吧,以后骨儿早晚会知道。” 素骨怎么听都觉得shi'fu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子很怅然的味道,可又不好再多嘴,想还是让shi'fu好好休息休息吧,毕竟他年事已高,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自己都一阵莫名其妙,shi'fu明明年轻得很,为何自己总是有这种错觉…… 大概黄昏的时候,他们抵达了一处小镇子。素骨也分不清哪是哪,只觉得这个镇子的风光委实不错。刚到了镇上,shi'fu便又在他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随即众位同门看他的眼神就顺畅多了。此番二师兄没能同来,甚为遗憾,回去他一定要好好跟他形容一下,让他羡慕一番。此时夕阳如火,晚霞满天,镇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nnsp;; ------------ 第四十三章 :原来师父才二十四岁 来到一处酒馆旁,停了下来。凌玄在马车边上道:“shi'fu,在这里用晚膳可好?” shi'fu朝那家酒馆望了望,“好。” 就这样,一行人朝酒馆内走去。马儿也需吃些粮草了,若不然都要走不动了。 酒馆内熙熙攘攘,可就在shi'fu迈进门槛的刹那,忽然就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他看过来,筷子停在半空,嘴里的饭菜也塞在唇边,这种定格的画面一直持续到他们几人落座,酒馆内又恢复了嘈杂,方才的一幕好像从未发生过。与此同时,开始从各个角落投来娇羞爱慕的眼神,夹杂着窃窃私语。 shi'fu还真是招风的很。素骨低着头坐在shi'fu身边,不禁在想为何没有人向他投来娇羞又爱慕的眼神呢?看来自己真的是连shi'fu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啊…… 无论何时何地,大师兄总是板着一张棺材脸,就连坐在shi'fu身边也不例外。他招呼店小二点了上好的酒菜,就开始低头喝茶。气氛有点压抑。shi'fu不言语,几位徒弟也都不敢说话。素骨更是谨小慎微,将茶水喝得不声不响。倒是这一方酒馆里的众人们结结实实饱了一场眼福。 “大家不必拘谨。”shi'fu忽然道,大概也是看出来大家都不敢吱声,缓缓的道:“既然出来了,就该开心点,自在点才是。” 没了岚风,气氛委实活跃不起来。纵便是shi'fu发了话,可仍是一片沉默。 shi'fu未免轻叹口气道:“你们就这么怕为师么,连句话都不说。” 一语落,从凌玄到倩儿几个人皆是一怔,遂听四师兄道:“一会儿shi'fu尝尝这里的菜,看喜欢哪个,徒弟回去做来便是。” 几个人连忙跟着使劲的点头,找个话题还真是不容易…… “shi'fu,这次我们前去蓬莱,江湖中的各门各派也都前去了么?”凌玄想了想,问了个十分没营养的问题。 shi'fu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道:“大概吧。” 接下来又是沉默。 直到上菜,大家才拿起筷子,可又没人敢动筷,都眼巴巴的瞅着shi'fu,等着他老人家先吃。 弄得shi'fu也有些无可奈何,笑了笑环视过这几位徒弟道:“为师都说了,你们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可仍是没人敢动,凌玄道:“shi'fu你先来; 。” 真是没办法了……shi'fu只好笑着点了点头,“好,为师先来。”遂用筷子尖夹起一小口菜,放到嘴里,挑了挑眉道:“味道不错,你们都尝尝。” 此番,大家才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起来,但吃得也十分矜持…… 平日里他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素骨一边默默的吃一边暗自撇嘴,一日三餐,一见到饭菜,从大师兄到六师姐,各个如狼似虎,早已将矜持什么的抛之脑后,每每自己只能捡些残羹冷炙,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可如今有shi'fu在,他们一个个装的跟什么似的。人嗳,还真是虚伪……他这边暗自感慨,忽然听闻shi'fu轻润的道:“骨儿怎么不吃,莫非饭菜不合口?” “没有。”素骨赶紧扒了两口饭,忙不迭的答道:“很好吃,很合口。” 言语有点仓促,仓促间就遭到了众位同门尤其是六师姐的白眼。 “合口就多吃些。”shi'fu说着还给他夹了口菜,放到他的碗里,幽幽的道:“若不然,骨儿何时才能长得跟为师一边高。” ……shi'fu此番是在嫌弃自己太矮了么……素骨的心一阵沉落,未免很是受挫。这一受挫,嘴巴就不听使唤起来,竟然问了句:“那shi'fu像徒儿这般年纪时,有多高呢。” 再次遭到众位同门雄壮的白眼。 但听shi'fu轻轻的一笑,道:“这个,为师都不大记得了。”说着,shi'fu的语气忽然变得幽深旷远起来,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仿若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大概也与骨儿差不多吧。”顿了下,颇为感叹的道:“十年了,一晃十年就过去了,真是快啊。” 哦……素骨暗自点了点头,原来shi'fu才二十四岁啊,这么年轻啊。可却总觉得他的心老了似的,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同时他也不免有点遗憾,原来自己和shi'fu之间整整隔了十年的光阴。总有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感觉。 遂素骨不禁幻想,要是shi'fu与自己一般年纪该多好。可转念一想,若是这样shi'fu就不是shi'fu了。他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感到一阵心慌,为何要shi'fu与自己一样大,究竟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啊这是。当下,连忙收敛了心神,专心吃饭。 这段饭吃的未免有点压抑,虽然shi'fu不停的劝大家放开了吃,不必拘束,可有他老人家坐在一边,谁敢甩开了造啊。一顿饭下来,素骨仍是感觉肚子里空空荡荡的,估计列为师兄也好不到哪去。用过晚膳,天渐渐擦黑,街边的灯火亮起来,映照着小镇的青石路,十分的唯美,令人心底莫名的涌起一抹宁静致远之感。 shi'fu的心情看起来颇为舒畅,一边浅啜着杯中茶一边清润道:“今晚天气不错,徒弟们若是想出去转转,去便是了。” 没人说话……素骨也没言语。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表现得太为积极的好,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众位同门,凌玄仍是一副棺材脸,显然对逛街这事没兴趣,苏裴倒是嘴角勾了勾,似乎有点意思。四师兄和五师兄一直是老好人,不声不语随大流。唯一眼冒金光的就是六师姐,倩儿的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一脸我很期待的样子,可又不好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 第四十四章 :师父,他们不带我玩 “嗯?”shi'fu蓦然蹙了蹙眉,似有一缕疑惑,目光扫过几位徒弟道:“莫非几位徒儿都累了?不想出去了?那便上楼休息去吧,玄儿,去订几间客房。” “shi'fu!我,我不累……”倩儿终于忍不住了,和这几个大男人出门就是不顺畅,她低眉顺目的也不敢正视shi'fu的眼睛,平日里的任xing跋扈一扫而光,“倩儿想,想出去转转。” “那就去呀。”shi'fu轻笑出声,“为师的话你们现在听不大懂了么。” 一语落,众位同门齐刷刷的站起来,异口同声的道:“那徒弟先行告退。” 嗖一家伙,全不见了。素骨半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叫住他们,这四位武功了得的师兄姐们就已淹没在街上的人潮中。“哎。”他只得暗自叹气,看来只有上楼睡觉的份儿了。 “骨儿难道不想出去散散心?”shi'fu的声音忽然轻轻润润的飘来,素骨这才意识到,还有shi'fu在一边坐着呢…… “回shi'fu,徒儿就不去了。”他们不带我…… shi'fu轻笑出声,“你的几位师兄步伐是快了些。”顿了顿,略微凑近素骨道:“可为师不还在这里么。” “……呃。”素骨飞速的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shi'fu,目光中仍是那抹下颌上方轻轻浅浅的笑意,顿时心里就有点乱套,“shi'fu若是累了,徒儿这就去订客房。” “为师不累,为师倒是想出去走走。” “哦。”素骨心下思忖,shi'fu这是想一个人静静呢,还是想要他一起去?“shi'fu若是不嫌弃,徒儿愿陪shi'fu四下转转。” “如此,甚好。”shi'fu笑了笑,修长的眼睛弯弯的,结了帐便悠悠然的朝外走去,素骨在心里吸了口气又呼出来,紧步跟上。 还别说,这个小镇子到了晚上也热闹得很。貌似是个什么节日,四处张灯结彩,集市上还有杂耍表演,围了很多人。shi'fu翩翩然的走在前面,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纷纷侧目,他自己倒不觉得怎样,甚是逍遥自在。 “骨儿,莫非是没吃饱?”shi'fu忽然驻足,转过身望着跟在身后的素骨问。 “回shi'fu,徒儿吃得很饱。”素骨恭敬的答道。 “那怎么走的这般慢,骨儿须快些,你我到桥边看看可好?” “好; 。”素骨犹豫了下道:“shi'fu在前方走便是,徒儿理应跟在后面的。” shi'fu幽幽的叹了口气,“骨儿为何总是与为师如此有板有眼的,难道为师就那么可怕么。” “不是shi'fu可怕,是徒儿尊敬shi'fu。” shi'fu定定的瞅了素骨几秒,没再说什么,眉间的神色一抹暗淡,转身径直朝前走去。素骨望着他飘然高挑的背影,心里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句句惹shi'fu不高兴。遂连忙几步跟了上去,此番几位师兄姐们已不知去哪里快活了,完全把shi'fu忘在了脑后,也不排除shi'fu是因为此事小小的不悦,可又不好意思说,在心里生闷气。素骨这样一想,就感觉心底舒坦多了。 桥边景色宜人,湖水倒映着星光,仿若仙境。清风徐徐,朗月疏星。桥下有很多小摊位,卖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手工编织的小摆设,色彩浓烈的面具,还有古玩字画。 “骨儿,随为师去那边看看。”shi'fu兴致盎然,奔着一个摊位就去了。素骨未免在心里小感慨,shi'fu虽为冠绝天下的武林至尊,可也免不了爱凑热闹…… 想必是shi'fu在深山隐居久了,难得出来一趟,小兴奋什么的还是可以理解。 摊位前琳琅满目,看得素骨眼花缭乱。原本那些围在那的人都是在看东西的,可shi'fu一搅合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货品移到了他身上。shi'fu此等尊贵,怎么能让这些人挤来看去。素骨左挡右拦,忙得气喘吁吁,头发都凌乱了。而shi'fu他老人家却浑然不觉,享受得很。 “骨儿,骨儿?”shi'fu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手链,四下的寻着他的这个小徒儿。 “shi'fu,我在这……”素骨本就纤细清瘦,此番弄得形容狼狈,从人堆里冒出头来道。 shi'fu望着他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道:“这里人多,骨儿还是到为师这里来吧。” 素骨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shi'fu你难道刚意识到这里人多么…… “骨儿觉得这枚手链如何?”shi'fu说着将手链戴到他细瘦的手腕上,“为师觉得不错。” “shi'fu是要送与徒儿么。” “莫非骨儿不喜欢?” “喜欢……”素骨真想问问shi'fu,为何待自己这般好,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未能脱口。 “老板,多少钱。”shi'fu说着就要掏银子,素骨想拦下,可手停在半空怎么也没伸过去,shi'fu待自己若父君一般,此等大恩要他如何来报? 买完手链,shi'fu他老人家又到别的摊位前观赏去了,素骨看着腕间那只七彩琉璃石手链,心里暖暖的却又酸酸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nnsp;; ------------ 第四十五章 :师父若不嫌弃,就与徒儿一起吧 这一转就是几个时辰,shi'fu兴味未减,素骨抱着一堆小玩意在后面跟着委实有点辛苦。可他又不敢多言,难得见到shi'fu这般开心。不愧是夜梵宫宫主,就是不缺银子,见什么好买什么,也不会讲个价什么的…… “骨儿今晚可还开心?”shi'fu终于是买够了,幽幽的问。 “开心,shi'fu开心,徒儿便开心。”素骨掂了掂怀里的东西,“shi'fu,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回客栈休息吧。” “也好。”shi'fu抬头望了望夜空,“是不早了,想必你的师兄们已经回去了。” 素骨在心里撇嘴,亏shi'fu还念着他们。客栈就在酒馆的楼上,他们回去时,楼下已经空无一人。小店家连忙迎了出来问:“两位客官是要住店呐。” “嗯。”素骨点点头,道:“请问店家方才跟我们一起用膳的那几个人可回来了?” 店家转了转眼睛,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四位公子和一位小姐吧。” “正是。” “回来了,哦,你们二位跟他们是一起的?他们已经给二位订好客房了。” 素骨心下想,这还差不多,总是从他们这群废柴师兄身上看到了些微同门情谊。 “是一间上房,二位这边请。”店家说着就要引路。 “等等,你说什么,一间?”素骨咬了下嘴唇,将将心底那点感激之情一扫而空,“你没看见我们是两个人么。” “二位公子不好意思,就剩下一间了,要不你们到别处看看?” 素骨刚要说话,shi'fu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轻润道:“一间就一间吧。” …… 见shi'fu发话了,素骨也不好再反驳,心道这几个可恶的家伙,一定是一人弄了一间房,独独把自己给忘了,要么就是有意让他睡地板……可心里想是心里想,脸上总不好表现出来,遂道:“那就麻烦店家将屋内的陈设用的摆的都换成新的,床单被褥都换一下。” “我这就去。”小店家乐颠颠的跑上了楼,“二位客官稍等。” 素骨看着店家匆忙离去的背影想,看来今晚上自己只有睡地上的份儿了,还不如二师兄在的好,他总归是护着自己些,虽然他们总是斗嘴。 偷偷瞄了眼shi'fu,他老人家倒云淡风轻的,凉薄的唇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怎生如此开心?莫不是连shi'fu也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素骨这样想着,就有点悲痛中来,低低的道:“shi'fu就请上楼安歇吧,徒儿,徒儿去大师兄房里挤挤。” “嗯?骨儿何出此言?”shi'fu一抹诧异,而后浅笑道:“莫不是骨儿不愿与为师同住?” “没,没有。”素骨的心砰砰乱跳,“徒儿只怕是扰了shi'fu清静。” “不妨事,为师一个人也显得无聊,有骨儿陪为师说说话也好。” 语间,店家已经收拾好客房,师徒二人随其上到二层,小店家推开房门客气道:“二位客官请进,夜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就行。” “劳烦店家了。”素骨掩好门,环视了一下房间,确实挺干净的,被褥都雪白雪白,只是,只有一张床,不过还好有张桌子有把椅子,自己就将就将就吧,只要shi'fu他老人家能睡得安稳就行。 “那就请shi'fu早点歇下吧。”说着,素骨就在椅子上坐下,将装满小玩意的包裹放在桌面上,顺势就趴下了。 shi'fu轻轻的蹙了下眉,随后微微的叹了口气道:“骨儿还是去床上睡吧,在这里难免会着凉。” “没事,徒儿身体壮得很。”素骨迷迷糊糊的说,他委实困得不行了,上下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shi'fu晚安。” shi'fu抿了下唇,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脊背,“去床上睡,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哦?”素骨朦胧的抬起头,“那shi'fu你呢?” “为师不乏,正好想看看将将买的玩赏,骨儿先睡吧。” “这样。”素骨也没多想,看来shi'fu的体力真不是他等所能睥睨的,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就倒下了。可也不知怎的,这一躺到床上,反倒精神起来,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像有什么事一样,有点烦乱。窗外月色如水,烛火摇曳映着shi'fu瘦削的侧影,他专心致志的摆弄着那些玩赏,偶尔还会弯弯嘴角。只是那抹剪影缘何看起来这般寂寞。 素骨心底莫名的滋生起一缕心酸,就像细细的藤蔓从泥土中蜿蜒向上,缠缠绕绕。他从床上爬起来,问:“shi'fu你真的不困么?” “骨儿怎么还没睡。”shi'fu并未转头,纤长的指尖拂过古玩上镌刻的字迹,“为师不困。” 他长长的青丝染了一肩,被橙蒙氤氲的烛光笼上一层柔和的光亮,素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越看觉得心里越不舒服,像有什么卡在嗓子里。shi'fu也颠簸劳顿一天了,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怎么可能不乏呢,他何德何能让shi'fu坐在一边而自己倒头大睡。于是素骨深吸了口气道:“shi'fu若是不嫌弃,就与徒儿一起吧……”说着,他往里侧挪了挪,让出大半个床铺来。 没想到,shi'fu却没言语,只是侧过头望着他,眉目含笑。 &nnsp;; ------------ 第四十六章 :骨儿莫要再挑逗为师 素骨觉得脸颊有点发烧,莫不是自己太自不量力了,shi'fu那等尊贵之躯怎会与自己同床共寝,此番必是被shi'fu嫌弃了。遂觉得有点委屈什么的,主要还是没面子,shi'fu那讳莫如深的浅浅笑意,看得他心里一阵堵挺慌,扯过被子蒙在头上翻身就躺下了,喏喏的道:“shi'fu若是嫌弃,就在椅子上坐一宿吧。” 说完,素骨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酸,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跟shi'fu如此出言不逊,可就像是被什么力量cāo控了似的,想都没想就说了。 幽寂中忽传来shi'fu清魅的笑声,随即shi'fu抬手一拂,熄灭了烛火。走到床边,望了望背对自己的徒儿,轻轻的躺下。shi'fu这一躺下不要紧,素骨的心嗖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莫名的紧张。于是赶紧又往里蹭了蹭,整个人贴在墙上。 “骨儿莫不是想去隔壁住?”shi'fu幽幽的道。 ……素骨又往回挪了挪,小心翼翼,生怕碰到shi'fu,这感觉很诡异,shi'fu和他明明都是男子,却难以名状的不安。素骨动也不敢动,保持一个姿势躺了半晌,未免有点腰酸背痛,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索xing一咬牙转过身去,正好对上shi'fu那双细长潋滟的眼睛,“骨儿还没睡着。” “shi'fu不也没睡着么。”素骨低声道。 “嗯。”shi'fu微微点头,“骨儿就没什么话想与为师说么。” 说什么?素骨心下迷惑,shi'fu他老人家想听什么呢?遂攥了攥被角,这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被子都被他一个人盖了,shi'fu是半点没盖到,连忙起身给shi'fu盖被子,“shi'fu恕罪,徒儿一时糊涂,竟忘了……” shi'fu打断他,唇角依然是轻轻浅浅的一抹笑意,“为师没有怪罪骨儿; 。” 就在这时,幽暗中蓦然传来丝丝缕缕怪异的声音,像是女人在低声呜咽,又像是气喘吁吁。素骨一下就精神了,难不成有人在客栈为非作歹,以强欺弱?“shi'fu,你可有听到什么?” shi'fu的神情有点扑朔迷离,片刻道:“为师不曾听到。” “不对啊!shi'fu,你仔细听,这回听到了么?” “不曾。”shi'fu低沉道,“骨儿快睡吧。” “可我明明听到了。”素骨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竖起耳朵听,那声音真真切切,时断时续,“shi'fu,真的有,你怎么可能听不到。” shi'fu在骗人,他的武功那么高,就是蚊子飞过去都能听见,更何况这么大的动静。 身为武林中人,就该行侠仗义,shi'fu此番明明听得真切却佯装啥也没听到,一定是想把这个建功立业大展拳脚的机会让与徒弟,素骨心下了然,怎能辜负了shi'fu的一片苦心,遂道:“shi'fu你且歇着,待徒儿前去一看究竟。” “骨儿不许去!”没成想shi'fu忽然拽住了欲往床下跳的素骨,好看的眉眼间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又沉默了。 正待这时,隔壁的声响更大了,简直山摇地动,隐隐的听到那女子在说:不要啊…… “shi'fu,莫不是有人在强抢民女,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素骨心道自己堂堂夜梵宫宫主的di'zi,怎能任恶霸横行霸道,虽说自己没啥武功吧……就在他连滚带爬的想要从shi'fu身上越过去的时候,蓦然被shi'fu一下按在床上,随即shi'fu竟然欺身压了上来,素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在幽暗中睁大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shi'fu,那月色下颠倒红尘的容颜。 “骨儿若是再不听话,为师可就不客气了。”shi'fu的声音低哑透着轻微的喘息,素骨彻底傻了,心砰砰乱跳,他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可怎么也挪不开,倏地就被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卷了进去,目眩神迷。 “师,shi'fu……”素骨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那般不真切,似乎是从空中飘落下来的一般,下意识的用手推了一下shi'fu的肩,他深知不该如此,又马上缩回手,动了动身体。 “别乱动……”shi'fu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彻底乱了,蓦然,一片温温润润的触感覆上他的颈间,素骨觉得浑身像是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他屏住气息,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熊熊点燃。这片温润一直顺着他的颈间轻柔滑落,仿若桃花轻落水面,然后,shi'fu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地咬了一下,道:“骨儿莫要再挑逗为师。” 素骨不记得shi'fu是何时翻身到一边的,也不记得后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隔壁再后来就安静下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第二天醒来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梦游状态,脑袋昏昏沉沉,可昨晚那一幕却清晰如初。还好,他醒来的时候shi'fu已经不在房间了,估计是下楼转悠去了。要不然,那得有多尴尬……; ------------ 第四十七章 :争风吃醋 素骨飞速洗漱穿戴,要不然又该被那几个废渣师兄看成拖油瓶,刚一开门往外冲,就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不是shi'fu还有谁…… “shi'fu早,徒儿这就要去给你请安。”素骨觉得自己特对不住shi'fu,满口谎话的。 “骨儿醒了,昨晚睡得可还安稳。”shi'fu手里端着一碟糕点,悠悠的从他身边走过,款款的坐在椅子上,很是淡然。 shi'fu这是在明知故问么,安稳才怪啊!“回shi'fu,徒儿睡得很好。” shi'fu勾着嘴角笑了笑,讳莫如深,将糕点放在茶案上道:“为师今早去楼下尝了些这的吃食,觉得这几样不错,骨儿也来尝尝,看看可还顺口。” 素骨拖着脚步慢吞吞的挪到桌子跟前,怎么能让shi'fu给自己端吃的,这不是找死么……可不吃又是对shi'fu的不敬,这手真不知道该往哪放。 “shi'fu你不是不吃饭么……”素骨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脱口而出了这句十分不合时宜的话,真想抽自己两锅子。 shi'fu却没半点责怪他的意思,弯了弯眼角道:“为师是不怎么吃东西的,不过遇到可心的也会尝尝,骨儿站在那做什么,莫不是有话想与为师说?” “不,没有。”素骨连忙道,刷下就坐下了,头不抬眼不睁的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恩恩,真好吃。”这不吃不要紧,一吃怎生就饿了呢,嗖嗖嗖的一眨眼的工夫就把碟子里的糕点全吃光了。再抬起眼看shi'fu,才发现shi'fu他老人家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这一下素骨心里又忐忑不安了,shi'fu这么瞧着自己干什么,那眼神……那么深邃……看得他七上八下,每当shi'fu这样深深的看着他时,他都有种异样的错觉; “师,shi'fu你……不吃点么。”素骨语无伦次的道。 “骨儿已经都吃没了,要为师吃什么。” ……“徒儿不敬,这就去给shi'fu再拿些回来。”素骨心里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见到吃的跟没了命似的,也不知道给shi'fu留点,平时那点机灵劲都哪去了。 “骨儿不必去了,为师已经吃过了。”shi'fu幽幽的道,就在这时,有人咚咚的叩门,素骨忙去开门,但见一干师兄姐,齐刷刷的戳在门口。 “徒弟来给shi'fu请安。”他们齐齐颔首。 素骨看着众位同门在他面前弯腰低头的,委实有点别扭,旋即便收到了三师兄轻飘飘的眼神,甚为不屑,六师姐的眼神也高明不到哪去,显然怀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见他们如此,素骨心里顿觉顺畅多了。 “shi'fu,马车已备好,我们这就上路么?”凌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素骨有时候真疑惑,大师兄是如何做到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始终都保持一张棺板脸一副表情的。 “嗯,也好,距离蓬莱还有段距离,我们早些启程争取在天黑以前到达。”shi'fu说罢便踱到素骨跟前,微微低着头望着他,唇角噙着一丝笑,然后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骨儿还是变回来的好。” 不是吧,又给易容了……素骨心里叹气,众师兄姐都是自己原来的相貌并都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唯有自己,简直不知道shi'fu把他变成了个什么样子,但从同门嘲笑和忍俊的神色中不难揣摩出一定好不到哪去。 shi'fu他老人家悠悠然的下楼去了,shi'fu的背影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三师兄就晃着手里的玉坠不冷不热的道:“真是做得好,不如唱得好啊,你说呢,六师妹?” “谁说不是呢,咱们跟了shi'fu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老人家如此待见,人家一个新来的轻狂稚子在shi'fu的房间里呆上了那个一个晚上,就能让shi'fu给他亲自端吃端喝,还真不一般!”倩儿翻着杏目冷哼道,话里话外处处玄机。 若是他们说了别的,素骨可以充耳不闻,毕竟二师兄不在,大家还要同行,他也不想搞得那么僵,可凌倩儿的话却深深刺进了他的心里,或者说正好戳在了心口上吧,shi'fu不在,他也感觉这嘴皮子顺溜了许多,当即回道:“莫不是六师姐羡慕在下?那素骨真心愿意跟倩儿姐姐换上一换,让你也在shi'fu房里呆上一晚。” 倩儿气得眼睛都凸出来了,“混账!胡说!你竟敢辱我清誉!看我不……”她刚抬起的手被凌玄一把握住,她的这位苦命兄长冷冷的盯着她,沉声道:“给我消停点!上路!还有你们,都把嘴闭上!” 再就没人言语,气氛沉闷,暗潮涌动,出了客栈大门,shi'fu便叫素骨去他的车上坐,素骨洋洋洒洒的给了倩儿一道白眼,头也不回的就上去了。 &nnsp;; ------------ 第四十八章 :傲骨铮铮,牛X闪闪 天空晴朗,朵朵白云浮在天边。虽说完胜六师姐给素骨心底带来一抹爽快,但面对着shi'fu,这缕快意又很快消失不见。他不是傻的,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情事滋味,但其间的道理还是略知一二,再加上有二师兄那个话唠天天在身边,耳熏目染的,怎会不明白,可自己怎么也想不通,缘何昨晚那般愚钝,简直是笨死猪了,怎么就没听出来那是男女tong'fáng的声音,自己没面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害得shi'fu他老人家差点把持不住。想到这,他的脑海里又不可抑制的浮现出shi'fu压在自己身上,亲吻自己颈间的画面,不觉得浑身又是一激灵。作为徒弟是该理解shi'fu的,作为男人,更是该理解shi'fu,虽说现在还不是,但将来总会是的。 素骨这边浮想翩翩,shi'fu那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初秋的天气,层林尽染,尤其是这山中景色,更是美不胜收。 浓烈明媚的色彩,仿若一幅宣纸水墨。 “骨儿又在想什么。”shi'fu忽然轻声的道,并未看他。 “没……”这shi'fu难道是会读心术么,怎么自己一想些歪门邪道就被他老人家看出来,“徒儿是在想,该怎么从琉刖手中夺过那赤血龙珠。” “是么。”shi'fu幽幽然的转过眼眸,漆黑如夜的眼底映着外面绚丽斑斓的秋色,“骨儿有心了。” “这是徒儿该做的。”素骨回答的本本分分,要是让shi'fu知道自己正在意yin他老人家,还不得气tu'xuè啊…… shi'fu没再言语,继续望着马车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幽幽的道:“骨儿,你看这世间的美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待到有一日为师老了,不知还能不能看得。” “怎么看不得,shi'fu这般年轻,何故谈及老了的事,再说shi'fu不会老的,您武功那么高,随便练个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不就得了。” 素骨说完发觉自己的语气有点轻浮,怎生跟shi'fu聊起天来就这般没边没际的。遂又连忙道:“shi'fu必会一生一世看尽这世间美景的。” 窗边那人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凉薄的唇角,没有说话。 素骨看着,蓦然觉得有点孤寂,缘何shi'fu的笑意时而会那般寂寞,就仿若这红尘万丈独有他一人前行,孤独百年; 过了半晌,shi'fu道:“赤血龙珠之事,骨儿就不必cāo心了。” “徒儿没cāo心,徒儿是担心。”……这不是一个意思么,素骨真想捏自己下巴一下,每每对着shi'fu,就委实不会说话。 “骨儿担心什么。”shi'fu忽然看定他问。 “徒儿是担心shi'fu的病治不好,话说素骨到现在也不知道shi'fu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为师好得很。”shi'fu笑了笑,拂了拂衣袖,“骨儿难道看不出?” “看得出,shi'fu身轻体健……” 再后来,shi'fu就又静默了,素骨一个人在那摆弄着包裹里的玩赏,很是无聊,时不时的shi'fu长长的发丝还会随着吹进窗子的风飘到他的脸上来,他就抬手轻轻的拂开,再去瞧瞧shi'fu,可那人却丝毫不觉,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层叠的群山和翠黄交错的林间。 天擦黑时,他们终于到了蓬莱。好一处仙山府地,到处仙气飘飘,薄雾袅袅,堪比昆仑。 “shi'fu,你慢点。”素骨先跳下马车,想伸手去扶下shi'fu,却没想扶了个空,shi'fu比他的动作轻盈多了,像一阵清风似的就落在了地上。众位师兄姐们也从马车上下来,各个舒展筋骨,面露喜色。不远处,但见一方巨石,上刻蓬莱二字,苍劲有力,带着某种浑然天成的力量。 “徒弟们都坐了一天了,想必也有些乏了,就随为师步行进去可好?”shi'fu道。 “徒弟谨尊师命。”众同门异口同声的,断是没人敢跟shi'fu开玩笑。素骨有时候也替shi'fu悲哀,其实他老人家明明慈眉善目的,可手下的di'zi却一个个敬畏他的紧,怪不得他会感觉寂寞。 就这样,众师兄在shi'fu的带领下,朝蓬莱山中走去。 shi'fu一袭玄色云裳,青丝飘飘,傲骨铮铮,侠气凛然,牛x闪闪。列为di'zi也各个英俊潇洒,身手不凡,再被shi'fu这么一带领,昆仑山还真是有面子。素骨跟在后面,满目自豪。 当是时,忽然一道红艳艳的光亮掠过眼前,随之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枫叶岛岛主枫烨拜见琴宫主。” ……素骨倒吸一口凉气,不会这么巧吧。 但见枫烨一袭大红衣袍妖妖丽丽的行至shi'fu跟前,深深一揖,甚是恭敬,看得素骨心底说不出的得意。 “枫岛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shi'fu淡然的客套道。 “晚辈尚好,劳琴宫主挂念了。”枫烨很是客气,就在这时,从他身旁又冒出来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不正是上次的伴郎么……“晚辈白眉见过琴宫主。” shi'fu对着他弯了下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 第四十九章 :师父的无节操损友 旋即,枫烨的目光便死死的粘在了素骨身上,一缕迷惑的问:“前些日子我听闻琴宫主收了名爱徒,不知是哪位。” 你那双大眼睛是喘气的么,明明盯着看,却还问是谁?素骨翻了下眼睛,有shi'fu在一边,总不好放肆。 shi'fu挑了挑眉梢,道:“本宫是收了个小徒儿,素骨,前来拜见枫岛主。” 素骨这才款款大方的走到枫烨跟前,一鞠躬道:“枫岛主好。” “不,不对吧……”枫烨的眉毛都纠缠在一起了,“我上次见的好像不是这位小哥,怎么几日不见,徒生变得如此丑陋?” 丑陋!没搞错吧,就算shi'fu没把他变得玉树临风,但起mǎ也要说得过去,毕竟自己也是夜梵宫的di'zi,总不好太失了颜面,大不了是一般人罢了,怎么会用丑陋二字来形容!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淡定自若,素骨稳了稳心神道:“枫岛主客气了,彼此彼此。”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每每出口必憋得对方哑口无言。 枫烨的嘴角抽了抽,干咳了一声,“好说好说。”随即,目光落在shi'fu身上,谨小慎微的道:“敢问琴宫主真的就只收过这一名小徒弟么?” shi'fu凉凉的瞅了枫烨一眼,悠悠的道:“枫岛主何时对本宫的徒儿感兴趣了。” “没有不是的,琴宫主不要误会,只是上次在山下小镇晚辈偶遇了琴宫主的小徒儿,当时我正被几个仇家追杀,幸亏琴宫主的徒儿出手相救,在下才免遭一劫,可因那日走得比较匆忙,也未来得及好好感谢一下那位小公子,今日一见……却觉得,不对呀……我记得当日小公子告诉在下他叫素骨,但……确实跟现在有些差距。” “哦?”shi'fu挑了挑细长的眼梢,“可能是枫岛主眼花了; 。” “可能,是晚辈眼花了,呵呵。”枫烨笑得有点尴尬,既然shi'fu都这样说了,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遂一拱手道:“琴宫主刚到蓬莱,想必一路劳顿,今日就不打搅了,明日武林大会见。” “不送。”shi'fu一笑。 小红和小白嗖嗖的不见了,素骨心里却画起弧来,到底shi'fu把自己变成何等不堪入目的样子了,以至于都和丑陋搭边了,不行,他得看看,扫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片亮亮的水光,遂小步跟上shi'fu请示道:“shi'fu,徒儿想去湖边看看。” shi'fu斜睨了他一眼,道:“骨儿是想看看为师究竟把你变幻成什么样子吧。” ……一下就被shi'fu看穿了,“嗯,是。” “骨儿在别人眼中是何等模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师看着顺眼。” 自己这个样子,就是shi'fu你看着也很难顺眼吧。可既然shi'fu不让去,他也不敢去,只好跟着众位同门继续往蓬莱山深处走去。 不多时,但见前方一片血腥的暗红涌来,飘飘浮浮,似是悬浮在半空的雾霭一般。 素骨一惊,在这蓬莱仙山也会遇到妖魔鬼怪不成,遂扯了下凌玄的衣袖道:“大师兄,你看前方那片是什么?” 凌玄一副雷打不动的神情道:“马车。” “不是吧。”素骨揉了揉眼睛,“怎么看起来像是在半空中飞一样。” 凌玄无奈的沉了沉脸色,没再搭理他。 当是时,但闻半空回荡起一串鬼魅的声音:“重华~~重华~~” ……shi'fu扶着额角,身体晃了晃,随即叹笑了一声,“血渊,你何时也开始装神弄鬼了。” 嗖的一下,血渊如同一只吸血蝙蝠一般哗啦啦的落在了shi'fu面前,他颇为得意的抚了抚自己的长袖道:“重华,看我的这身衣服如何?” “不错。”shi'fu笑得有点僵硬,“怎么你也来得这般早。” “为了看你呀!”血渊毫不掩饰,真是一点节cāo也没有,“我都想死你了。” 身后的几位师兄姐们同时将头扭向了一边,素骨也觉得牙根有点酸…… “咳。”shi'fu轻声咳嗽了一下,“血渊你有心了……” 这时方才那片如雾气一般的暗红色才风尘仆仆的跟了上来,待到近处一看,可不是马车么,只是那几辆马车上面都装饰着暗红色的华盖,璎珞长长的垂下来飘飘扬扬,弄得跟配阴婚似的……再看血浮屠的那些徒弟,各个气喘吁吁,弯腰大口的喘着气,看来追上他们这位总舵主的步伐还真是不容易。; ------------ 第五十章 :万里碧空终一去,不知谁是解绦人 素骨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武林中人都偏爱两种颜色,一个是红,一个是黑。哦,不对,还有一个是白。红黑白,这三种对比强烈的色彩勾勒出一幅妖妖娆娆的江湖画卷。 “重华,你我有些时日没见了,我真想得慌,你不好那副表情吧。”血渊把身边所有人视为空气,跟shi'fu拍肩搭背,好不亲热。 “本宫也,咳咳,较为想念你。”shi'fu这句话说得还真是虚伪啊…… “想我,我这不就来了嘛,今晚你我好好喝上几杯!”血渊甚为豪爽道。 “也好。”shi'fu答了一句,就再没了下文。 就这样,两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蓬莱山仙境阁,一处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落掩映在群山脚下,如梦如幻。这是专门为来此的武林各派准备的房间,以供休息之用。shi'fu脚步还没站稳,就被血渊扯走喝酒去了。剩下素骨他们几人在房间里简单的收拾一下。shi'fu一不在,气氛立马就不和谐了。倩儿抖落着床单道:“不知道咱们收拾几间房合适?shi'fu是自己住呢,还是……”说着,眼角瞄向素骨。 “shi'fu自然是有人伺候着的好。”苏裴一边帮腔。 “呵呵,三师兄所言极是,更何况有人处心积虑的想给shi'fu侍寝。”倩儿冷笑道。 素骨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这帮废渣妖孽,在shi'fu面前怎么都跟猫咪一样。遂两步走到倩儿面前,同样冷笑道:“若说到侍寝,恐怕没人比六师姐更合适了。” “你!……哼!我可不敢抢了你的风光!” “六师姐这是哪的话,你我同门一场,这等好事,这等风光小师弟自然是要让与你的。” “行了; !都把嘴闭上!”凌玄又爆发了,也怪不得他,这几个师弟师妹委实有点令人头疼,他没怎么看素骨,而是直直的盯着倩儿,目光阴沉,“倩儿!你要是真有胆就去shi'fu房里睡!” “哥!你怎么能……”倩儿瞬间就被气哭了,呜呜的哭天抹泪的跑了出去。 素骨感觉心里痛快极了,轻叹了一声,拎起小包裹朝北侧最小的一间房走去,那里跟仓库没什么分别,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跟大师兄挤在一起。有时候他真心羡慕四师兄和五师兄,人家两个平时从来不跟着瞎掺和,就过自己的日子,练自己的功,好好的跟着shi'fu,素骨想,自己何时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伴儿也不错。 简单安顿下来后,他就匆匆的朝湖边跑去,非得一照究竟不可。夜空若黑色的丝绒一般,镶嵌着颗颗钻石般的星辰,湖水好美,水天一色。 来到湖边,素骨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了出去,无论shi'fu把自己变成何等摸样,都要淡定视之,嗯!然后他缓缓的弯下腰去,对着湖面飞速的瞟了一眼,这一瞟不要紧,差点没栽倒湖里去。不带这样的吧,shi'fu怎么能这样……这也,太,太丑了吧,何止是丑陋,简直就是丑得让人跌倒…… 星光灿耀的湖水中倒映着一张满脸麻点的脸不说,五官也足可以挂在墙上辟邪。 shi'fu……呜呜。素骨感觉很委屈,再想想妖孽的同门,怪不得枫烨大惊小怪的,看得他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顿时就没存在感了。 就这张脸,shi'fu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他看着顺眼就好。 顺眼个毛毛啊!素骨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又觉得是对shi'fu的大不敬,赶紧默默道歉。 一下自信全没了,他心思寥落的在湖边溜达起来,景色真美,就如同仙境一般。渐渐的,也就忘了脸这mǎ事了,湖光水色映着他腕上那只七彩石手链,闪闪发亮。 其实shi'fu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还总送些小玩意给自己,不过是想让他开心罢了,素骨想着就感觉心里滋生起一抹暖意。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呼啦啦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两只奇怪的鸟儿从头顶飞速掠过,那不是骨隼么,难道是琉刖也来了? 想起这个名字,只要是在脑海中划过,只要是在心里轻轻的念起,就觉得剥茧抽丝的痛。 他恨他。恨他的无情绝义,恨他的薄幸名狂。 可却总归难以忘却。 那人,那段时光,就仿佛刻在了灵魂中一般难以抹去。 站在悬崖边的刹那,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他说他们终于两不相欠了。 然,遥望着漆黑如墨的苍穹,一丝丝悲凉还是慢慢的缠绕上心间。 或许,他也来了吧。 心思渐渐沉落,如夜晚的湖水愈发冰冷。 万里碧空终一去,不知谁是解绦人。; ------------ 第五十一章 :谁是黑暗中的光 素骨久久的坐在岸边,不知过了多久,竟有些困倦,就那么趴在一块岩石上睡着了。 梦中有春天的原野,满目苍翠,有人与他策马飞驰,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又梦到了那双轻柔的手,凉凉的覆在他的眼皮上,那么温存,在那些黑暗的岁月。 可,却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究竟是谁呢?素骨在梦里还反复的问自己。 蓦然,黑漆漆的夜空下传来招魂儿似的叫喊声:“素骨~~重华的小徒弟~~素骨~~” 素骨一下就醒了,顿觉阴风阵阵,爬起来四处张望,没人呐! 但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呼唤他,就好像是阎王爷的手下,“重华的小徒儿~素骨~” “谁人在唤我?!”素骨在湖岸来来回回的跑,可硬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忽然,一道暗红飞落在他眼前,虽也是长发飘飘,却无半点美感,只觉得慎得慌。 “你就是重华的小徒弟!你就是素骨!我上次在夜梵宫见的那个?!”血渊满目狐疑,上下打量着他道。 “是我,你叫我干嘛。”听他这样说,素骨心里委实不舒坦。 “你怎么弄得这么难看!”血渊摇了摇头,蓦然恍然大悟的一点,“我知道了,一定是你shi'fu把你变成这样的吧,哎,这个重华。” 素骨没说话,转而道:“你这深更半夜的喊我干嘛,怪吓人的。” “嗳你怎么跟本舵说话呢,我跟你shi'fu可是同辈的。”血渊看起来有点醉意朦胧,身体在风中晃了晃,“快些回去吧,你shi'fu到处找你呢。” “shi'fu找我?”素骨这才缓过神来,一拍额头,自己不知不觉的在岸边睡着了,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了,“那我shi'fu他人呢。” 血渊一笑,志得意满,“他呀,被本舵喝趴下了。” ……素骨看着血渊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再加上方才他说的话,更觉不顺畅,隧道:“血舵主可真会开玩笑,我shi'fu酒量那么好,怎么可能败给你; 。” “啧啧,你这小徒儿还挺护短的么,真是一对护短的师徒!”血渊拂了拂衣袖,看样子他甚为喜欢自己这件新衣服,遂语重心长的道:“你快随本舵回去,若不然你shi'fu非得把蓬莱山翻过来不可。” 素骨撇了撇嘴,“你方才不还吹牛说把我shi'fu喝趴下了么。” “他是趴下了,可你的师兄们不还清醒着么,少废话了,快点。”说罢,血渊也没管素骨的反应,将他夹在腋下就飞走了…… 这短短的路程把素骨七个魂儿吓飞了六个,血渊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好几次他差点没从半空掉下去,手蹬脚刨的紧紧抓住血渊的衣襟,才不至于致残。这个时刻,他就特别的想念shi'fu,还是shi'fu好,若是拜了血渊这么个上师,一天还不得死个七遍八遍的。 到了住处,素骨才蓦然发觉一个人都没有,从大师兄到六师姐全都无影无踪,大概都出去寻自己了,这让他有点过意不去。 “小徒儿,快些进去照看好你shi'fu,本舵也要回去休息了。”说着,血渊一溜风般的消失了。 素骨独自站在门口好半天,也没敢进去,这下完蛋了,自己闯祸了,shi'fu一定会责骂他的。 不过就算shi'fu会重重的责罚他,他也要进去,不能再让shi'fu担心了,这么想着,素骨就轻轻的叩响了shi'fu的房门。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shi'fu睡着了? 又敲了敲,仍是悄无声息。 想必shi'fu是喝醉了睡去了,那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正待素骨转身时,忽然幽暗中传来一道熟悉清润的声音,“骨儿。” “师,shi'fu……”素骨都没看清shi'fu在哪,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幽冥的月色下,shi'fu倚在大门口,长长的青丝在风中轻扬漫卷,双颊微微泛着粉红,美颜如花。他望着跪在面前的素骨,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骨儿去哪里了,为师到处都寻不到你。” “请shi'fu恕罪,徒儿溜去湖边,不小心,睡着了……”素骨的声音越来越低,“愿受shi'fu责罚。” “骨儿啊。”shi'fu似是叹息道,“你总是要为师罚你,可为师究竟要如何罚你才是。” “shi'fu想怎么罚就怎么罚。”素骨义正言辞,“怎么狠就怎么罚。” 一切忽然就安静了,shi'fu半晌都没有言语,莫非是在想该怎么收拾自己?素骨的心七上八下,此番不单是shi'fu,就连师兄们也出去找自己,还有那个邪里邪气的血渊,想必shi'fu一定很生气。素骨深深的埋着头,只等shi'fu发落。 “骨儿起来吧。”好久,shi'fu幽然叹气道,随即朝房中走去。 &nnsp;; ------------ 第五十二章 :师父被人灌多了 素骨跪在那,也没敢起来,看着shi'fu的衣袂掠过自己的身侧,望着那抹高挑清瘦的背影唤了声:“shi'fu……” 完了,shi'fu一定是不原谅自己了,连罚都懒得罚了。素骨心下又着急又后悔,站起来追上去扯住shi'fu的袖子道:“shi'fu,你是不是不原谅徒儿了。” shi'fu定住身形,侧过头垂眸望着他道:“为师从来就没有怪过骨儿,只是。” “只是什么?” “为师有些乏了。”shi'fu没有继续往下说,也没有甩开素骨的手,继续往房间里走,素骨扶着shi'fu紧跟着进去,冒犯就冒犯吧,反正已经如此了,总不能让shi'fu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血渊那个家伙,不知给shi'fu灌了多少,素骨心里很是愤愤不平,怎奈何自己不胜酒力,辈分地位,若不然一定要替shi'fu扳回来。 虽然shi'fu没说什么,但素骨能感觉到,shi'fu心里还是很不爽的,那抹总是挂在嘴角的清浅笑意也无影无踪了。将将扶shi'fu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凌玄出现在门口,一眼就钉在了素骨身上,那目光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恨不得捅死他。 “你干什么去了!”凌玄也没顾有shi'fu在场,厉声喝道。 素骨知道自己不对,连忙回道:“都是师弟的不是,在湖边睡着了,害得大家为我担心了,对不起。” “哼!”凌玄恶狠狠的哼了一声,估计要不是有shi'fu在,他都能直接上来抡素骨两巴掌,随即他缓和了声音道:“shi'fu,既然小师弟回来了,您就早点歇息吧,徒弟退下了。” “嗯。”shi'fu轻声的应了下。 然后,门口传来凌玄没好气的声音,“都睡觉去!回来了。” 再然后,便是三师兄六师姐七嘴八舌的抱怨。 月光倾洒大地,一切渐渐重归宁静。 素骨跪在shi'fu床边,丝毫不敢怠慢,shi'fu越是这样,他就越愧疚,越自责,还不如跟他发一顿火,骂他几句,或者重罚他一通也好。 “shi'fu是否觉得口干,徒儿去倒杯水来。”素骨道。 shi'fu侧卧在床上,墨发如丝从床边洒落在地上,听闻素骨问他,便缓缓的睁开眼睛,皎洁的月光映入潋滟的眸底,深不见底。“骨儿去睡吧。” “徒儿不困。”素骨低着眼睛道,“徒儿等shi'fu睡着了再睡。” shi'fu蓦然就笑了,那缕浅浅的笑意在绝美的容颜上晕开,柔声道:“骨儿是在担心为师么。” “……是。”素骨小小声的道。 “为师没事,不过是多喝了两杯,有点头晕; 。” “都怪血渊,非得跟shi'fu拼什么酒,他自己倒好得很。” “呵呵。”shi'fu嘴角的笑意愈发大起来,幽幽的道:“谁叫为师酒量不如人呢。” “才不是。”素骨忿忿的,抬起头望着某个地方像是诅咒一般的道:“等他日徒儿好好练练,非把他喝倒不可,替shi'fu赢回这口气。” “嗯。”shi'fu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那为师就等着那一天。” 虽然shi'fu几次三番的让素骨去休息,可他仍旧没走,一直守在shi'fu的床边。shi'fu待他那般好,他无以为报,还总是惹shi'fu担忧。寥寥清辉下,他望着shi'fu微微眨动的睫毛,忽然就想起来昨晚的一幕,shi'fu温热的气息,如花瓣一般轻柔的吻,他的心一下就乱成一团,使劲的摇了摇头,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隔壁那般境况,shi'fu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自己怎么还在这个问题上纠葛。但他越是想克制,却愈发强烈,翩翩念头若潮水般席间而至,随即素骨索xing坐到了地上,趴在床边埋头睡觉。 真的看不得,越看心越乱。做徒弟的在心里这般念想shi'fu,实为不可饶恕之过。 半睡半醒间,他蓦然听到一阵响动,忽地抬起头来,但见一道影子从门口悄然而去。再一揉眼角,才发觉,shi'fu不见了。 这深更半夜的,shi'fu是要去哪?怎么也不唤他一声。 素骨急忙就追了出去,可他哪里追得上,苍穹朗月下,shi'fu御风而去。 素骨想要大声的喊他,可转念一想,shi'fu此番必是不想让他知晓,那shi'fu做什么去?素骨有点担心,没再多想,随着shi'fu的方向跑了出去。 深夜的蓬莱山万籁俱寂,星星眨动着眼睛俯瞰着这片苍茫大地。 素骨茫然四顾的张望,哪还有shi'fu的影子…… 他便漫无目的的朝一个方向徘徊,不知不觉的就又来到了湖边。 密林深处传来夜莺婉转的低鸣,湖面水波粼粼,倒映着无边月色。 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飘落一抹低低的清润的声音,“骨儿,回去。” 素骨一怔,慌忙的四下看去,“shi'fu,你在哪?” “回去。”shi'fu人不见踪影,声音却透过夜色无比清晰,语气也从未有过的严肃,令人不可拂逆。 素骨想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shi'fu,却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方位传来的,他沿着岸边一路狂奔,不停的呼唤着shi'fu,蓦然,他停住了脚步,沧溟的月光下,一抹玄色的影子静静的站在湖对岸。 shi'fu背对着他,月色的光辉洒落在他的发丝间,泛着银白的光亮。; ------------ 第五十三章 :纯黑的瞳眸 离得很远,素骨看不真切,就站在这边喊:“shi'fu!你在哪里做什么?” shi'fu没有应他,半晌道:“骨儿快些回去。” 素骨转了转眼睛,shi'fu这么晚独自一人来到这方湖畔,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或者要见什么重要的人,可他四处的遥望,也没见到第二个人影。 随即,他看到shi'fu的身形蓦然晃了晃,从背影看好像是用手按住了胸口。 莫非shi'fu受伤了?素骨一下就慌了,然隔着宽阔的湖面,他又过不去。 “shi'fu你怎么了?莫要吓唬徒儿。” shi'fu仍是没应他,就那么一只手捂在胸前站着,正待素骨还要说话之时,蓦然一阵风过,一道影子若惊鸿般掠过水面,旋即消失在湖中。 shi'fu自杀了?素骨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想都没想就朝湖中央奔去。他也不会水xing,然此刻心里并无他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shi'fu救出来。冰冷的湖水没过膝盖,没过腰间,没过肩膀,没过颈间,眼看着就要没顶时,素骨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沉入湖水中。冷澈的水波涌得他睁不开眼睛,湖下一片墨蓝,月光从湖面透过来,随着他愈发下沉越来越暗淡。 素骨拼命的睁大双眼搜寻着shi'fu的踪迹,然周围除了幽沉的湖水再无其他。 他觉得肺腔一阵阵的裂痛,感觉快要窒息,这时忽然有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他,素骨回转身,还未看得清楚,一抹温凉触上他的唇瓣。一切一如幻梦,在那一刹那,一缕水泽般温润的气息流入他的肺腔,他看到shi'fu丝丝缕缕的墨发在水中如丝缎般旖旎。 随即,那双手用力一提,将他带出了水面。 “骨儿为何这般不听话。”shi'fu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声音却一丝寂然。 “shi'fu,你……你的眼睛怎么了?”素骨觉得呼吸都瞬间凝固,是自己眼花了么,他使劲的眨了眨,没有!为什么shi'fu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不再黑白分明,而是深不见底的黑,带着一抹诡异的光亮。 “骨儿不要看。”shi'fu别过头去,“快些回去!” 素骨现下哪有还心思回什么去,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使劲的晃着shi'fu的肩问:“shi'fu你是不是中毒了,是不是血渊在酒里下药了?是不是他想跟你争武林盟主?!” “骨儿在胡说什么。”shi'fu仍扭着头,看向一边道:“骨儿莫要再问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素骨也顾不得师徒之礼了,急急地问。 “骨儿又不听为师的话了。” “徒儿没有……” “那就快回去。” 说罢,shi'fu轻轻的一推他,素骨就若乘风一般飞去了岸上,shi'fu在水中央背对着他的方向道:“骨儿可认得回去的路; 。” “shi'fu……”素骨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心酸的不行,shi'fu都病了,还担心自己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徒儿认得。” “那就快些回去。”语落,shi'fu又沉入了湖中。 素骨想再唤shi'fu,但半张着嘴好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shi'fu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眼睛全变成了黑色的,难道看不清东西了?素骨越想越害怕,沿原路狂奔了回去,可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朝另一座宫阙跑去,大门前暗红的马车昭示着血渊就住在那里。 “血渊舵主!血舵主!”素骨在门口大声的叫喊。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血渊,而是血浮屠的di'zi,“哪里来的在这里大喊大叫!” “我要见你们舵主!”素骨态度也不怎么友好。 “你是谁呀就要见我们舵主!” 素骨不再搭理他,朝着里面大喊:“血渊!你给我出来!”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竟然敢在这里撒野!看招!” 一抹剑光朝他肃杀而来,却在下一秒落在了地上。血渊跟疾风似的就出现在了眼前,看样子貌似没睡醒,“你们都退下!” “是。”血浮屠的di'zi见状赶紧撤了…… “嗳我说重华的小徒儿,真是不怕死啊,若是本舵再迟来一步,你的小命恐怕就葬在剑下了。”血渊倒没跟他计较,撇着嘴角道。 “血舵主,方才得罪了。”素骨草草的道了个歉,毕竟他是武林前辈,自己委实有点过分,“素骨前来,是有要事请问血舵主。” “何事?” “你刚才跟我shi'fu喝酒,可有在酒里加什么东西?” “小徒儿,你这是何意。”血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跟你shi'fu是故交,我血渊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如果没有,我再次得罪前辈了。”素骨看着血渊道:“可为何我shi'fu的眼睛变成全黑色的了?” “什么?你说什么?”血渊大吃一惊的样子,“重华的眼睛怎么了?” “就是没有白眼仁,都是黑的。” “怎么会这样?”血渊若有所思,“重华现在何处?” “我shi'fu他在湖水里呢。” 血渊摸着下巴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一声叹息。 &nnsp;; ------------ 第五十四章 :心头血 “请血前辈告诉我实情。”素骨从他的神色中猜到他定是知晓其间原委,“素骨也问过同门师兄,可他们都不告诉我。” 血渊貌似也挺为难的样子,半晌道:“小徒儿你放心,你shi'fu死不了。” ……就这还说跟shi'fu是故友呢,亏他说得出口。素骨一拱手道:“请血前辈明示,该如何医得好我shi'fu的眼睛。” “这个……”血渊犹豫不决,转而道:“你shi'fu的眼睛并非看不见。” “那是怎么了?” “哎!这个本舵也不好……”血渊盯着素骨道:“有些事重华不让说的,你shi'fu的脾气你是知晓的,要是我告诉了你,回首他不得找我算账啊,我的功力可不及你shi'fu呀。” “哼!就这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跟shi'fu是挚交,就因为怕我shi'fu找你质问,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痛苦下去么?” ……血渊被他说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遂叹气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即便告诉了你又有何用?只能给你shi'fu平添烦恼罢了。” “血舵主,你到底告诉不告诉我?!” “不,不告诉……” “好!”素骨忽然一撩衣袂跪了下去,“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你这是……唉!”血渊上前拽他,素骨却执拗的不动,最后血渊也没了辙,只好让步道:“好好好,我告诉你,都告诉你行了吧,跟你shi'fu一样一样的!无外重华收了你,跟他还真是如出一辙!” “那你说。”素骨拍拍衣襟站起来道。 “此事说来话长,前因我就不跟你讲了,只讲后果,你不是最想知道如何医好你shi'fu么; 。” “嗯,请前辈明示素骨。” 血渊望着远处的夜空一字一顿道:“心头血。” “什么?”素骨有点难以置信,轻声的重复道:“心头血?” “是,正是此物,再无他方,除非琉刖肯将赤血龙珠拱手相让,若不然……”说罢,他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朗朗星空,素骨和血渊都许久没有言语。心头血,即便他肯给shi'fu,也只能是一次。就在素骨纠结之时,血渊忽而望向他道:“小徒儿,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即使你想帮你shi'fu,你的血也不行的,不过……呵呵,也不一定。” 血渊的话含糊不清,素骨问:“你是何意?” 血渊却没回答,转而扯起他的衣袖一角抖了抖道:“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浑身湿透的。” “我去湖里寻我shi'fu了,我还以为他要自杀……” “哈哈。”血渊爽朗一笑,拍了拍素骨的肩道:“放心吧,你shi'fu他不会的。”顿了下,“有你在,他怎么会去死。” “你方才说我的血不行是什么意思?”素骨一丝疑惑的问道。 “这个……嗯。”血渊沉吟了下,“小徒儿,你与本舵说实话,你跟你shi'fu到底有没有。” “有什么?”素骨更加迷惑了。 “有没有过事实啊。” “什么事实?” 血渊抿了抿嘴,眼睛顿时成一条线了,颇为无奈,“看来是没有。” “你到底在说什么!”素骨心下焦急,匆匆道:“血舵主,我真的很着急,就请你别再和我绕圈子了行么。” 血渊挠了挠眉梢,“言外之意就是说,要是与你shi'fu心有灵犀之人才行。” “何谓心有灵犀?” “重华的小徒弟呀,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啊!” 素骨转了转眼睛,“莫非你是说?” “是了。” “那没有,我shi'fu怎么会跟我做出那等事来,成何体统!” 血渊很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角,“就怕你shi'fu可不是这么想的。” “你胡说!不许你这么说我shi'fu!” “啧啧,行行行,我不说,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个小家伙可不许再纠缠本舵了。” “血渊,你怎么这样; !” “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这武林上还没几个人敢直呼我血渊的大名,不过看在重华的份上,原谅你了,赶紧回去吧。” 素骨不依不饶,心底很是不满忿然,“你口口声声说与我shi'fu是故交,可你一点都不担心他!还在这说这些风凉话。”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shi'fu的眼睛瞎不了。” “那会怎样?反正一定是不如从前的,他都不让我看他的眼睛。” “那倒是。”血渊叹了口气,“是不如从前。小徒儿,你若是真想帮你shi'fu,也未必非得取自己的心头血,你可以去取那个与重华有过yi'yè之缘的人的血嘛。” “与shi'fu有过yi'yè之缘?可我不知道谁跟shi'fu有过那档子事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血渊翻了翻眼睛,冥思苦想状,“认识重华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他身边有过女人,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没有。” 难道这么多年来shi'fu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么,素骨忽然心里酸酸的,当下笃定道:“若是取我的心头血给shi'fu,可以取几次?是不是只能一次,我也就死了。” “你还真要干呐,小徒儿。”血渊盯着素骨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他,“重华有你这么个徒弟,也算值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 “是。”血渊沉声道,“你的功力尚浅,恐怕难以为续命数。” “那shi'fu饮一次就可以痊愈么?” “不可以。”血渊的神色也愈发严肃起来,“须得一段时日。” 听闻血渊此言,素骨有种彻底绝望之感,幽然的道:“我这条命是shi'fu捡回来的,shi'fu待我如父,此等恩情无以为报,可,就算我舍了xing命,也还是帮不了他。” “哎。”血渊负手而立,仰望夜空又是一声长叹,“重华真是让人看不透。其实他完全可以fēng'liu潇洒,yi'yè一人,快活了之后取其xing命,饮其心血。可他就偏偏不!杀人对于你shi'fu来说形同家常便饭,但他却从来不肯滥杀无辜。明明已经被江湖冠以天下第一刺客的称号,他还非得图个好名声,真是让人想不通。” “那是当然的,即便我shi'fu是冠绝天下的刺客,可那并不代表他是坏人。” “好好好,你shi'fu好人行了吧,你shi'fu大好人一个。”血渊无可奈何,“那他这也不肯,那也不肯,就只能自己受着了,若是随便谁的心头血都能医好他,还用你站在这里与我说么,我早就给他弄人去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自己误会血渊了。这点委实让人头疼,那档子事非得shi'fu自己肯不可,若不然是任谁也勉强不了的。 &nnsp;; ------------ 第五十五章 :师父,徒儿怕鬼 从血渊处出来,素骨一路心事重重。也不知shi'fu回去了么,是不是还一个人沉在冰冷的湖水中。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暂且不说自己功力如何,就单是**之事,恐怕就做不来。虽然此前也跟shi'fu有过些许暧昧,可很明显shi'fu不想把他怎么样,每次都是蜻蜓点水,戛然而止。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shi'fu定是想的; 。若不想的话,那晚在客栈不会那般冲动。 左思右想的,就回到了住所门口。素骨抬头望着朗月下的斗角飞檐,蓦然眯了下眼睛,随后像是笃定了什么似的,大步走了进去。他一定要想办法帮shi'fu,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在经过shi'fu房门跟前时,里面漆黑一片,想必shi'fu还未回来。素骨轻叹,一丝绕绕的剥茧抽丝般的纠葛缠上心间,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也这般挂念shi'fu了。 他轻轻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猛然见到黑暗中伫立着一个人影,顿时吓得他一跳,厉喝道:“哪来的大胆狂徒!” 随即,听到一抹幽幽的声音,噙着一缕似笑非笑,轻声重复着他的话,“大胆狂徒?” “shi'fu!”素骨这是接二连三的闯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请shi'fu恕罪,徒儿不知道是你。” shi'fu静默了半晌,道:“骨儿去哪了。” “呃……哪也没去,就是半路走丢了。”素骨真心不想欺瞒shi'fu,可也别无他法。 “走丢了?”shi'fu在幽暗中靠着桌边,一只手支在上面,望着他道:“那骨儿走到哪里去了,与为师说说。” “徒儿也不知道是哪……”这一跟shi'fu说起谎来,就委实不利索,“shi'fu怎么跑到我房里来了,不是,我是说,shi'fu你怎么来了……”素骨咬了下嘴唇,一当着shi'fu的面,就不会说话。 shi'fu静静的在椅子上坐下,叠起双腿,姿态优雅的凝望着他,却没言语。 素骨心里起伏不定,魂不守舍,莫非shi'fu知道自己在撒谎了?不行,得淡定,越是这种时刻越要装作没事一样。 “骨儿还真是心大得很。”shi'fu幽幽的道,“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初到蓬莱,就在人家的地盘上睡着了,这回又走丢了,一丢就是好几个时辰,却不慌不忙的。” 这下真完了,shi'fu当真生气了,若不然是不会这么说自己的。 “徒儿知道错了,请shi'fu责罚。”素骨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shi'fu没有像每次那样叫他起来,也没有叹气,更是什么也没说,就那么任凭他跪在面前。 素骨深深的低着头,想要不要跟shi'fu主动承认错误,把实话告诉shi'fu,可转念一想,不成,若是跟shi'fu说自己去见了血渊,shi'fu定会问起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那可如何讲得。 时间若月光般在暗夜中缓缓流过,shi'fu始终不言不语,素骨偷偷的抬起眼睛瞄了一眼shi'fu,却正好跟shi'fu那双细长潋滟的眼眸撞在了一起,又连忙低下,小声道:“shi'fu,要不要徒儿将蜡烛点上?” “不必。”shi'fu道,随即移开目光,看向窗棂外苍茫的夜空; 素骨望着shi'fu颠倒众生的容颜,却是觉得一抹孤寂。深深的,幽幽的。就像这许多年的往事都凝固在那翰海星空里一般,他望着满天星辰,就仿若看到了从前。 看得素骨一阵戳心,强忍住抱住shi'fu大腿含泪认错的冲动,低声道:“shi'fu,徒儿真的错了,shi'fu不要不理素骨。” “骨儿哪里错了?不过是不小心在湖边睡了一觉,又不小心走丢了。” ……“shi'fu……”素骨双膝往前蹭了蹭,可怜巴巴的拽了拽shi'fu的衣袂,“徒儿错了。” “骨儿,不是为师有意为难你,可你自己想想,怎么就能心那么大!” “素骨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这江湖之上不都是为师的朋友,不是每个人都是血渊,玉隐真人,为师的友人是不少,可想置为师于死地的也不占少数。” 素骨的头更低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让shi'fu这般生气,都怪他神经太大条,凡事欠考虑,“嗯,徒儿谨记shi'fu教诲,万不敢有下次了。” shi'fu终是幽幽的一声轻叹,道:“起来吧。” 素骨默默的站起身,心里的愧疚更深了,而那个念头也随之愈发清晰。“shi'fu回房休息么。” “嗯。”shi'fu应了声,“为师真的有点乏了。” “那,那素骨也想,想去。” “骨儿想去哪?” “去,去shi'fu房中。” shi'fu轻然的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为何?” “呃,方才,方才徒儿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古怪的东西,心里怕得很。” shi'fu原谅你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吧,素骨顿了顿,继续道:“像是,鬼……” shi'fu蓦然就笑了,“哪有什么鬼,骨儿是自己吓自己。” “徒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一直跟着我好远。” shi'fu轻蹙眉目,问:“真有此事?” “真的,徒儿万不敢欺瞒shi'fu。”你这欺瞒的还少么?也不差这一回了…… “或许是山间瘴气,蓬莱山万载千年,尤其到了夜晚,深山中的瘴气总是很重的,骨儿不必害怕。” “可,我还是害怕……” shi'fu再次轻笑出声道:“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那就随为师去房中睡吧。”; ------------ 第五十六章 :赤果果的勾引 素骨心里窃喜,若是shi'fu知晓他原来是这般诡计多端,不知会气成什么样。遂乖乖的跟在shi'fu身后,一同进了shi'fu的房间。 shi'fu的卧房要比他的宽敞了许多,空气中弥散着丝丝缕缕的淡淡香气,一如暗夜悄然盛开的桃花。shi'fu亦没有点起灯火,在幽暗中一边卸去腰间的扣带一边道:“骨儿就不怕为师么。” “徒儿为何要怕shi'fu。”素骨明知故问。 shi'fu挑了挑眉梢,凉薄的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没说话。 “徒儿有一事想请求shi'fu。” “何事。” “shi'fu可不可以先把素骨变回自己的样子,本来徒儿就心里后怕,现下这般模样更是雪上加霜。” “呵呵。”shi'fu坐在榻边,宽松的长袖拂过床面,望着素骨悠然的道:“为师倒是觉得不错。” “shi'fu还是把我变回去吧,等明早再变回来也不迟。” “也好,就依骨儿。”shi'fu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隐隐的宠溺,朝素骨招了招手,“骨儿到为师这里来。” 素骨走到shi'fu近前,shi'fu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嘴角晕开一抹笑意道:“好了。” 素骨心里舒了口气,其实自己看着堵挺慌倒不是关键的,他是想让shi'fu看他顺眼些。接下来就是挑战自我的时刻了,要想达成心愿,必须先抛弃脸皮。活了十几个春秋,还从未做过这等投怀送抱的事,虽然面前的人是shi'fu,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纠缠。 蓦然间,素骨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抹惊诧之色,道:“shi'fu,你的眼睛好了!” “不妨事。”shi'fu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时好时坏,骨儿不必担心。” 素骨心下一阵欢喜,看来还来得及,此事须尽快!于是他掩住嘴打了个喷嚏,道:“徒儿方才落进湖中,衣服还未干透,有些冷,shi'fu可否借徒儿一件先换上。” shi'fu定是没有换洗的衣服,他来的时候,并未带随身细软。 果然,shi'fu蹙了蹙眉毛道:“为师并未带多余的衣服过来。”说着,伸手抚了抚素骨的额头道:“骨儿莫不是伤风了。” “可能有点吧,没事。”素骨吸了吸鼻子道。 “都怪为师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替骨儿把衣服弄干,你现下快些脱下来; 。” 素骨的心砰砰的乱跳,他就等着shi'fu发话呢,然而又莫名的紧张,手心直冒冷汗。看来做坏事也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他委实差得远。就这样,他默默的在shi'fu面前将外衣褪去,然后于心底深吸口气,开始解里衣的带子。 为了shi'fu,脸皮不要了,豁出去了!素骨一咬牙,将里衣脱下来扔在椅子上,只剩下一条亵裤。 用尽勇气做完这件事后,才发觉shi'fu正怔怵的瞧着他…… “骨儿不冷么。” ……“冷,shi'fu。” “那还不快些到床上去,把被子盖上。” “是。”素骨深低着头,觉得脸颊火辣辣的,shi'fu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该浮想联翩么。 盖上被子觉得暖和多了,素骨道:“shi'fu你也来一起休息呀。” 真是有点主动过头了,素骨干咽了一口,原来自己不要脸起来是这般有潜力。 没想到,shi'fu却坐在床边没动,背对着他,半晌低声道:“骨儿先睡。” ……素骨觉得有点打击,难道shi'fu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不应该的。或者是自己脱得不够彻底?不足以引发shi'fu的情绪?其实这几年在王爷府,与琉刖的侧妃争宠斗爱,他早已磨练出来那些明争暗斗的后宫伎俩,可他不想那样,尤其是面对着自己这般尊敬的shi'fu。 可只要shi'fu的眼睛能恢复如初,他今个当真不管不顾了! 要想风情万种,就要风sāo起来,就要凌乱起来,于是素骨将束发的簪子轻轻的卸下放到枕边,又用手撩了撩柔顺的发丝,漆黑如泉的青丝旖旎在他清瘦的肩头,蜿蜒在他白皙的胸前,那双水雾蒙蒙的灰色眼眸,在暗夜之中波光流转,当真风情无敌。他深吸口气,扯了扯shi'fu的衣袖,喃喃道:“shi'fu,徒儿还是冷。” shi'fu下意识的侧过头,一时间怔怵,轻轻的暗哑的道:“骨儿……” “shi'fu可否将外衣借徒儿穿一下,若是怕弄皱了,里面的也行。”素骨想,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向shi'fu讨衣裳穿。 shi'fu目色犹豫了下,望着他的神情深不可测,然后缓缓的褪下自己外面的玄色云裳道:“骨儿就穿这个吧,无妨。” 素骨接过,衣裳上面还残留着shi'fu淡淡的桃花香,他将质地柔软垂感极好的云裳披在身上,拢了拢衣襟,然后一咬牙将亵裤脱了。在他做这些的时候,shi'fu一直望着他,去没言语。 素骨的心狂跳不止,简直一张口就能蹦出来,shi'fu的衣裳他穿起来有些大,袖子也长,活像戏子,“徒儿谢过shi'fu。” “没事。”shi'fu仓促的答了句,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 第五十七章 :初夜 然后,素骨就躺下了,用手按着胸口,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的发出空洞的回响,震得他的四肢百骸都微微颤抖。月光温柔的倾洒在shi'fu雪白的里衣上,覆上一层银辉。素骨侧卧在里侧,今天他是要逆天了,欺师灭祖了!“shi'fu,你怎么还不躺下。” shi'fu眨了眨眼睛,又犹豫了片刻,仰面躺下,一只胳膊弯曲着枕在头下,望着天棚的雕栏画栋,静默了。素骨轻然的拽过被子,盖在他和shi'fu身上,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又往shi'fu身边靠了靠,试探的将手搭在shi'fu的另一只胳膊上。 “骨儿你要做什么。”shi'fu蓦然道。 看来什么也瞒不过shi'fu的眼睛啊,素骨思忖了下道:“徒儿,徒儿……”支吾了半晌,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想什么。” “想,想让shi'fu舒服!”素骨说完自己都快断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太不要脸了这是。他紧张又害怕,怕shi'fu会训斥他,或者干脆把他逐出师门。 静默。世界都安静下来。似乎能听到空气中游离的呼吸,缠缠绕绕。 “骨儿你……”shi'fu的声音低低的。 “徒儿没疯,徒儿是真这样想的,素骨知道这是对shi'fu的大不敬,可就算shi'fu责罚徒儿,将我逐出师门,我也不想再掩饰下去了!从桃林与shi'fu醉酒,到客栈那天……我知道,shi'fu你一定是想的,即便你不喜欢骨儿,但,我不在乎!我只想shi'fu你不再那么寂寞,我不想再看到shi'fu你落寞的样子。”素骨越说越激动,已分不清戏里戏外,“shi'fu你在江湖叱咤风云,在人前谈笑风生,可徒儿知道,你始终孤单一人,你也寂寞的,对不对?” shi'fu久久没有言语,素骨已经做好被shi'fu一掌拍死的准备,但即使一死,他也要说完,说出心底所想,“即使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shi'fu纵横武林,万人敬仰,可只怕也是高处不胜寒,素骨年幼,很多时候无法揣测shi'fu心底的想法,但素骨并不愚钝,所以,就算只是身体上的,素骨也愿意为shi'fu……” 他的话还未说完,温润的触感覆上他的唇瓣,shi'fu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醉神迷。就算武功再高的人恐怕也低挡不住这等you'huo,shi'fu一边吻着他一边呢喃:“骨儿莫要再说了,为师怕真的忍不住……” “那shi'fu就别忍了; 。”素骨坚决的道。 其实有的时候敞开自己,放下坚强的躯壳也没有那么难,终日撑着面具活着,心里早已狼狈不堪,shi'fu纤长的指尖隔着柔滑的丝缎抚摸着他的身体,从细瘦的腰到紧致的臀,然后便停下了。素骨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团火被猛然点燃,焚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骼,渐渐的呼吸也迷离起来。唇上那温润的触感滑落至颈间,锁骨,胸前,素骨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浑身颤抖不已。他并未做过,此前与琉刖虽然暧昧,可也只是暧昧,他至今也搞不懂琉刖为何没有对他做什么,是不屑于做,还是本就不爱。 然后,shi'fu缓缓的抬起头,在幽冥的月色下俯视着他道:“骨儿真的愿意。” 素骨点了点头,又兴奋又紧张,突然就语塞了。 “骨儿不后悔?” 素骨使劲的摇了摇头,强稳住气息道:“不后悔,素骨一生都不会后悔。” shi'fu的手蓦然从他的臀间滑至他的腿间,轻轻的撩起衣袂,温柔的触摸犹如洒落湖面的纷纷花瓣,素骨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眸子也笼上一层水雾。 青丝纠缠,shi'fu解开自己的衣服带子,薄被滑落至他的腰间,他撑起自己,深深的望着身下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只是望着。那种目光很深邃,一如无边的夜色。接下来素骨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shi'fu吻得他不知今夕是何年,那般炙热,甚至是些许疯狂,直到一抹坚硬的触感抵在他的某处时,他才猛然被惊醒,差点没因过度紧张叫出声来,素骨瘦削白皙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紧紧的闭上双眼,真心豁出去了。 然而shi'fu却没有动作,半压在他身上,用手拂了拂他撒落腮边的发丝,声音暗哑带着喘息道:“骨儿第一次会有些疼,不要怕。” “嗯。”素骨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根本没勇气睁开眼睛看shi'fu。 淡淡的温柔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到shi'fu急促的心跳,乱了,世界都乱了。随即,他听到shi'fu低低的,哑哑的道:“为师真的忍不住了……”蓦然,一阵席卷全身的剧痛从某个部位扩散开来,如同有人拿着一柄钝器戳进他的体内,五脏六腑都被生生撕开,素骨疼得不禁啊了一声,随即连忙捂住嘴,只觉得羞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随后,shi'fu却不动了,素骨闭着眼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都麻木了似的,唯有某处火辣辣的。再然后,那巨大的痛楚消失了,只剩下若慢火般的灼痛感。 他慢然的睁开眼,却发现shi'fu躺一边去了。 完事了?这也太快了……素骨有点晕,懵懵然道:“shi'fu,你,完了?” shi'fu没回答,半晌道:“骨儿睡吧。” 素骨觉得自己真是厚颜无耻到家了,全世界都无法阻挡他无耻的步伐了,遂又问:“shi'fu你不会这么快就……” “睡吧。”shi'fu幽幽的道,可气息仍然不平稳,“为师不想让骨儿难受。”; ------------ 第五十八章 :骨儿是为师的! “徒儿不难受,就是有一点点疼。”素骨咬得自己的牙都碎了,硬撑着道:“shi'fu要尽兴才好。” shi'fu忽然就笑了,“骨儿都是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素骨真想说,二师兄,但一想算了,“骨儿反正就是知道的,shi'fu莫不是嫌弃徒儿吧。” shi'fu侧过身来,伸手摸了摸素骨的脸,柔声道:“为师不想伤了骨儿。” 素骨的心底掠过一丝暖流,shi'fu原是这般疼惜自己,或许之前他只是想做成这件事,但此刻他真的是想让shi'fu不再寂落,遂小小声的道:“那shi'fu你……你不……”低着眼睛往shi'fu身下瞅了瞅,又迅速的收回目光。 shi'fu的脸色也有点尴尬,似有若无的咳嗽了声道:“为师还好。” 素骨转了转眼睛,反正已经这么不要脸了,不在乎更不要点了,这段时日,每每被二师兄言传身教的,也没学什么正经东西,就这方面委实进步了……于是他蓦然坐起来,用一种决绝的,奋不顾身的目光瞧着shi'fu道:“让徒儿来吧。” shi'fu细长的眼睛徒然就瞪大了,“骨儿说什么。” “我是说,让我来。”没等shi'fu言语,他就俯下身去,撩起shi'fu的衣角,含住了某个东西。幽暗中传来shi'fu深深的吸气声,夹杂着轻微的呻.吟,呢喃:“骨儿……” 素骨使劲的埋着头,此前二师兄曾在一棵桃树下信誓旦旦的跟他说,是个男人都喜欢。 当时他觉得二师兄真是色,如今反倒心存感激了…… 要不是岚风天天在他耳朵边上说七说八,唯恐他现在也没这个胆色。 耳熏目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shi'fu也是男人,想必也一定喜欢。 可心愿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素骨的技术委实不怎么样,好几次牙齿都咬到了shi'fu,那稚嫩温热的肌肤触碰到他的齿列,随之便听到shi'fu唔了一声,素骨就赶紧松口,恨自己没用,这个都做不好,平日里白掌握那些理论常识了。于是他动动停停,手口齐上,然收效并不怎么样,忙乎了半个时辰,shi'fu一点动静没有。 素骨的嘴都麻了,再加上身上疼,真有点坚持不住了。 但也不能就此作罢,将shi'fu晾在那。 苦苦坚持,足足快一个时辰,就在他已经头晕目眩时,shi'fu蓦然推开他的头,暗哑道:“骨儿别弄了,为师快了……” 素骨终于是见到曙光了,执拗的继续,在shi'fu的推搡间,他感觉一缕温热的液体留在了他的唇边; 。这恐怕是世上最尴尬最难以面对的事情了,素骨简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往哪看。估计shi'fu也有些纠结,因为shi'fu马上就起身,草草的对他道:“骨儿去簌簌口。”然后简单的清理了下自己,合上衣襟,穿着里衣就出了房间。shi'fu走掉了,素骨的心里一阵惊惶的空落,坐在幽暗之中好半天一动没动,这才恍然如梦的觉得,自己都干了什么…… shi'fu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他了。他舔了舔嘴唇,一抹生涩的味道。然后血渊的话又倏忽闪过脑际,这算不算是与shi'fu有过了。 素骨蜷起膝盖,用shi'fu的云裳包裹住自己,坐在那七上八下的发呆。 月光从半掩着的门边倾洒进来,房间外安安静静,shi'fu去哪了。他几次朝门口望去,希望能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可又害怕看到。就在他矛盾纠葛时,shi'fu推门进来,漆黑的长发染在雪白的衣裳上,显得整个人有种虚幻般的美,仿佛遗落人间的神祗。 shi'fu轻然的走到床边,又轻轻的躺下,轻灵的声音落到素骨的耳畔,他道:“骨儿有什么想与为师说的么。” “没,没有。”素骨大气都不敢喘,一是害怕,二是一喘气p股疼。 “骨儿躺下。” “是。”素骨乖乖的躺好,手心都渗出一层冷汗。 静。等待。shi'fu久久没有声音,素骨竖起耳朵听,眼睛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余光中,shi'fu静默的躺在身侧,貌似在想着什么。 shi'fu不会是后悔了吧,不是真的想把他逐出师门吧。就在素骨悲痛做想之时,shi'fu忽然欺身过来,一下将他搂进自己怀中,柔声道:“骨儿从今日起便是为师的人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出现怎样的风云莫测,为师都定会好好待你的。” 素骨一阵戳心,闷声道:“素骨对shi'fu的情义至死不渝。” 只有他知道,或许他口中的这份情意,并非shi'fu所望。对于shi'fu,他的敬重与报答或许远远多于喜欢与爱慕。 shi'fu清浅一笑,凉薄的唇角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一字一顿,“骨儿是为师的,为师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shi'fu放心……不会有别人染指的。”素骨有点黑线,抿了抿嘴角,蓦然一种错觉,觉得shi'fu这句话说得有点幼稚…… 然而shi'fu却丝毫不觉,反倒享受得很,继续道:“谁敢觊觎为师的骨儿,我就对他不客气!” 这句话说得很是霸气,让素骨瞬间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依赖感,他默不作声,心底却觉得幸福洋溢。此间无话,第二天清晨,shi'fu一大早便出去了,然,那件玄色的云裳还留在素骨身上,素骨不禁想,shi'fu这是穿什么出去的……; ------------ 第五十九章 :师父也是爱美滴 待他洗漱完毕,换上自己的衣服,将shi'fu的云裳整整齐齐叠好之时,门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然后一抹暗红出现在门口,吓了素骨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shi'fu他老人家…… 难不成是穿了血渊的衣服……“shi'fu,早……” “早。”shi'fu的心情看起来美丽极了,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将手中的碟子放到案上道:“骨儿来尝尝,这蓬莱山的桂花糕如何。” 素骨一阵过意不去,shi'fu一清早出去不会是给自己弄吃的去了吧,shi'fu都是不吃饭的,想必是特意的。遂赶紧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道:“好吃。” “当真?”shi'fu嘴角的笑意晕开,映着清晨的旭阳,满堂生辉。 “嗯!”素骨擦擦嘴角,“shi'fu你也尝尝。” “为师就不吃了,骨儿吃饱就好。”说着,shi'fu在椅子上坐下,下意识的拂了拂衣袂。 素骨一边往嘴里塞桂花糕,一边好奇的问:“shi'fu这件衣服是血舵主的么。” shi'fu轻笑,然后望着他道:“骨儿看为师穿得如何?” “好看,比血渊穿好看多了。” “休要胡说。” “本来就是,shi'fu人也比他长得好看。” shi'fu就笑,看起来受用极了。 素骨不禁想,血渊这衣服都是批量生产的么,怎么一件件的都是一个样子。 说话间shi'fu缓缓的抬起手,葱白莹润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淡淡道:“一会儿武林各门各派都要汇集在此蓬莱山,骨儿需再变换一下相貌。” ……素骨一口桂花糕差点没噎在嗓子里,“shi'fu,非得变得那么难看么。” “只要为师看着好就行了。”语落,shi'fu也不容他多言,在他的鼻尖上又是一点,素骨的心呐……然后,shi'fu望着他,甚为满意的样子,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温柔的神色,“骨儿今天可感觉好些了。” 素骨眨了眨眼睛,顿时一片绯红晕上双颊,“徒儿没事,徒儿好得很。” shi'fu没再说什么,“骨儿吃完了便去外面找你的师兄们吧。” 言罢,shi'fu他老人家先出去了。素骨看着shi'fu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感觉,像是一团棉絮塞在心口,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却又有点透不过气。他从房间来到院门口时,列为同门已经久候多时了,shi'fu早已上了马车,凌玄一脸阴云密布的盯着他道:“快点!” 此番路途并不远,只是到蓬莱山中央的位置,所以他们都随车步行; 。一路上气氛都很不友好,倩儿连翻了素骨好多白眼,苏裴也冷嘲热讽的哼哼唧唧。素骨心想,若是他们知晓了自己和shi'fu的事,还指不定会天下大乱呢。不过现下他有一件更迷惑也更需要弄清楚的事情,那就是到底他与shi'fu算不算心有灵犀…… 所以,素骨此刻最迫不及待想见的人便是血渊。 天空晴朗,浮云万里。苒苒青山,环环碧水。在蓬莱山最中央,有一处台地,四面山峦环绕,唯有那处若沧海玄珠,镶嵌在满目苍翠之中。这方地域很是开阔,早有武林各派云集于此,好不热闹,素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恢弘的场面,眼睛都有点跟不上趟。 “你到处瞎看什么!”这时,大师兄猛然给了他一句。 “看看怎么了,小师弟不像众位同门见过大世面,第一次参加如此盛会,自是要铭记在心。”素骨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了这夜梵宫,终日与这些废渣妖孽师兄姐们泡在一起,嘴巴就又变得刁钻起来,想那时,他只是在琉刖的王爷府如此这般刻薄,环境使然,环境使然呐。 凌玄现在顶看不上他,若是素骨乖乖的也就罢了,整日给shi'fu添乱,遂他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离人群渐渐近了,素骨终于明白为何这么一小段路shi'fu也要坐马车了,不坐不行啊,围观的人忒多。好像有一半以上来武林大会的人都是为了一睹shi'fu的尊容。 他们各个指指点点,翘首以盼,还有好多其他门派的měi'nu向shi'fu这边飘来暧昧娇羞的眼神。 连人都看不到,素骨真不明白她们在羞涩什么。就这样,他们昆仑山的一干di'zi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期盼之下,来到了一方圆台前。 此圆台高数丈,上方幡旗随风漫卷,猎猎声响。看样子像是比武的台子,素骨好奇的张望,这一望不要紧,正好跟台子对面的一大片暗红色对上了。而且暗红的旁边是鲜红,血浮屠和枫叶岛的人戳在一起,真是晃眼睛。 素骨想,自己得想个办法去跟血渊说两句话,可他又不敢走,怕shi'fu责骂。 就在他左思右想时,血渊自己过来了,今日他换了一件衣服,明显不如昨日的扎眼,不过也繁花紧蹙的。素骨就想,这血舵主为何偏爱这般鲜丽的颜色,还真是跟他整个人的风格不大统一。他该凶神恶煞才对。“血舵主。” “哎呀。”血渊望着素骨一皱眉,一脸的叹息加遗憾,“怎么比昨个还丑了。” ……素骨一阵气血不畅,shi'fu啊shi'fu……“血舵主看着也没昨个精神了。” “你还说,还不是你shi'fu把本舵的衣服穿跑了。”说着,血渊一边招呼重华重华,一边就跳上了shi'fu的马车。他跟shi'fu在车里区区咕咕的说了什么,素骨也没大听清,只是时不时的就传出血渊豪迈的大笑,可怎么听着都有点不怀好意似的。 那边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素骨,那便是枫烨,他满目的疑惑,不停的跟身侧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说着什么。那个男子边听边朝素骨看,然后频频点头。 怎么偌大个武林大会弄得跟老友聚会一样,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 ------------ 第六十章 :六王爷琉刖 就在这时,天空中回响起一阵划破苍穹的怪异叫声,素骨抬头,是接二连三的骨隼,它们若大雁一般排成一列,从半空呼啸而过。 琉刖。他终是来了。 素骨的心深深的涌动了下,一抹莫名的滋味。悲伤。酸涩。唯独缺了那缕该有的释然。 他就像他少年时的一个梦。梦醒了,一地伤痕。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一个方向望去。 攒动的人群闪开一条路,一名身着银白锦缎华袍的男子款款而入。他依旧那般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在见到那人的一瞬间,素骨的灵魂仿若被一把弯刀捅了一下,又缓缓的抽出,鲜血漫流。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虽然现在他并认不出他来。 有人跟琉刖打招呼,可琉刖连眼睛都没斜一下,径直朝shi'fu这边走来。 “琴宫主。”人未到声先至。 随后,shi'fu和血渊从马车上下来,shi'fu望着一身锦缎的琉刖,微微勾了勾嘴角,那抹笑意淡淡的,却冷的彻骨,“琉堂主。” 琉刖身后跟着十几号人,都是官府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御前侍卫的模样。琉刖自己腰间也挎了一柄剑。头发用金冠束起,剩下的散在肩头。 “好久不见。”琉刖也对shi'fu一笑,可笑容没有半点抵达眼底。 shi'fu没有说话,转而道:“上次琉堂主送来的株花本宫很是喜欢,谢了。” “喜欢就好。”琉刖微微颔首,“就怕琴宫主不喜欢。” 素骨一边听着,怎么觉得他与shi'fu的对话好生奇怪。 然后,琉刖的目光就落到了素骨身上,他轻轻的一蹙眉,摇了摇头道:“琴宫主,你真该多喝些菊花茶明明目了。” ……素骨抿了下嘴角,可能换作是别人如此说,他多半会回上两句,可琉刖,他却像是瞬间失去了言语一般。 “本宫的眼睛好得很,菊花茶还是留给琉堂主自己败火吧。”shi'fu的词儿也硬得很,素骨顿觉身心一阵痛快。 琉刖呵呵一笑,扫了shi'fu身侧的血渊一眼,没说什么,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道:“本堂此番前来,就是专程为看琴宫主而来的。” “真是有劳琉堂主如此挂念本宫,愧不敢当。” “琴宫主客气,纵观这武林上下,能让我琉刖正眼瞧上一眼的也就只有重华你了。” shi'fu一笑,“还是请王爷唤本宫大名。” 琉刖挑了挑眉梢笑了笑,含义不明,然后他将目光落在圆台上道:“此次武林盟主,琴宫主可有意思?” “本宫向来对此没兴趣; 。” “我也没有,重华,我们还真是投缘。” “六王爷注意称呼。”shi'fu的脸色阴沉下来,“难道你没听到本宫方才说的话么。” 琉刖竟然没作声,只是抿唇一笑,几分寒冷,想必换做别人如此对他出言不逊,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可对于琴重华,他是真的不能怎样,若出手,其局必是两败俱伤。这武林大会瞬间就成了shi'fu跟琉刖的专场,所有人都朝他们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这江湖之上也就琴宫主你,敢与本王这么说话。”琉刖道了句,然后看向shi'fu道:“不过我愿意听,呵呵。” shi'fu的面色很冰冷,随即一笑道:“不管王爷愿意不愿意,事,本宫是绝不会答应。” “话不要说得太早,也不要说得太满,你说呢,重华。”琉刖果然还是几年前的做派,丝毫未曾改变,给人一种邪邪的,坏坏的感觉,可素骨知道,即使是假的,他也有温存的一面,对,即便是虚情假意。 shi'fu不再理他,转身要上马车,却被琉刖一把抓住手腕,“琴宫主请留步。” 妖娆的宫主侧过头,半垂着眼帘,盯着握着自己腕间的那只手,然后缓缓的抬起眼睛,四目相对,琉刖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随即,风气,云动,四周的山林哗哗作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江湖中最鼎级的两个人开始暗中内力的较量。 世界那么安静,素骨用手遮住眉毛,变幻的视线中shi'fu青长的发丝随风漫卷,洋洋洒洒。他的衣袍也随着飘飞起来。琉刖的眼睛始终瞬也不瞬的盯着shi'fu,目光如出鞘的利刃般肃杀。 在他们二人之间,树叶纷纷落下。 然后,琉刖松开了他。 一笑,道:“琴宫主还是那么不可一世,不过……”说话间,他压低了声音,凑近shi'fu道:“得仔细身体了。” shi'fu冷冷一笑,“管好你自己。” “嗳,别着急嘛,我还有话没说完。”琉刖神秘兮兮的,“我知道,琴宫主对我没兴趣,可我有一件东西,想必琴宫主一定有兴致。” shi'fu幽幽的转了转细长的眼睛,“哦?是什么。” “这里人多,不大方便吧。”琉刖进一步道:“不如你我借一步说话。” shi'fu犹豫了下道:“那就上我的车上来说。” “我不习惯,你知道的,我琉刖从来不上别人的马车。”说罢,他朝来的方向一挥手,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琉刖做了个请的手势,shi'fu不动声色的迈了上去。; ------------ 第六十一章 :因为师父怕我疼 素骨想要叫住shi'fu,他很担心琉刖不安好心,可是此情此景实在轮不到他说话的份。 包括同门师兄们在内,都目送着shi'fu渐行渐远,没人言语; 这时,一直戳在一旁的血渊忽然笑了,有点讽刺,转身就要走。 素骨急忙叫住他道:“血舵主你等等。” “小徒儿何事。”血渊看起来不大乐呵。 “我有事问你。”素骨小小声的道,又瞄了一眼身边的凌玄,“你往这边点。”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血渊被素骨扯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身后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素骨看了看他,委实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先道了句:“琉刖不会把我shi'fu怎么样吧。” “量他也没那么本事。”血渊颇为不屑的笑了笑,“琉刖这人狂妄自大的很,他的功力倒称不上数一数二,可奈何他是朝廷的人,江湖上的人是没人愿意跟官府扯到一起的。” 素骨听血渊这么说,放心多了,四下瞧了瞧,朝血渊勾了勾手指,血渊满目迷惑的微微低头凑近他,但听素骨道:“我跟我shi'fu,那什么了。” “啊!?”血渊顿时向后一倾身,眼睛瞪得老大,“你这个小徒儿,不会是来真的吧。” “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我,我那是,嗳,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说着,血渊就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儿,立马眼睛就精光四射,贼兮兮的道:“小徒儿,你快与本舵说说,你和你shi'fu谁在上面?哈哈。” 素骨的脸被他说得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的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你还没问呢。”血渊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谁在上面?” “嗳呀烦死了你!”素骨的双颊都泛红起来,“你再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你不告诉我,我问重华去。” “哎!你回来!”素骨忙不迭的拽回血渊,“血舵主,其实你今天看起来特别的帅。” “哈哈,小徒儿,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不过你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本舵可不大相信呐。” 素骨觉得血渊这个rén'dà大咧咧的,人不坏,而且还是shi'fu的好朋友,在心里上对他倒是没什么戒备,可他左一个右一个的拿自己开玩笑,弄得他很不舒服,很不好意思,遂瞪着血渊道:“你再开我玩笑,我就告诉shi'fu是你告诉我的。” “哎呀呀,小徒儿,威胁本舵。” “不是啦,你……”素骨着急死了,“我真有正经事问你。” 血渊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什么事问吧。” “就是,昨日你说的那个心有灵犀,要到什么程度。” “你不已经跟你shi'fu心有灵犀了么; 。” “可,shi'fu,他,他其实没,做。” “什么?”血渊飞速的眨了眨眼睛,“那你跟我吹牛说你与重华都洞房了。” 素骨使劲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满脸的怨念,“你休要再拿我说笑。” “没有!”血渊被他弄得有点不耐烦,“到底怎么,你这个小徒儿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这点可不像你shi'fu。” “你才吞吞吐吐。”素骨被他一激将,心里不服,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抹不开的,“可我跟你说了,你不许笑。” “我不笑,我堂堂血浮屠的总舵主,就那么没见识没深沉,快说。” “shi'fu就进去一下,就,就出去了。” “哈哈哈~~” …… “你……” 血渊的腰都笑弯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素骨瞪着他,被气得天旋地转的,“血渊!你堂堂血浮屠的舵主,不还是笑了么!没见识没深沉!” “没笑没笑。”血渊擦了擦眼角,迅速的严肃神情,看起来怪异的很,嘴抿得死死的,一副随时要喷的样子,“快与本舵说说,为何你shi'fu刚一进去就出去了。” “因为shi'fu怕我疼……”素骨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此刻要是有一面镜子,恐怕他的脸比柿子还红。 这时,血渊忽然就沉寂了,嘴角强忍着的笑意也渐渐的消退,随后缓缓的叹气道:“重华,就是为难自己的一个人。” “是啊,我也觉得shi'fu很为难的,不过后来,我还是,给他解决了。” “哦?怎么解决的。” “你怎么那么色。” “我说你这个小徒儿,是你主动找本舵说这种事的,还反过来说我色。” “……”素骨没言语,指了指嘴。 血渊又噗嗤一声乐出来,“很好。” …… 素骨连连黑线,然后道:“那这样,我跟shi'fu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算算,当然算,这要还不算,那就没了。”血渊拍了拍他的肩,“看来你这个小徒儿对你shi'fu还真是忠心耿耿,呃,应该说情深意重。” 素骨终于是放心了,“多谢血舵主,素骨告辞。” “哎!你等下。”血渊叫住他,“你只是做到了第一步,这也于事无补啊。”; ------------ 第六十二章 :万物失色 “剩下的,素骨实在无能为力,内力与功夫就在这摆着呢,急于一时也没用,唯有抓紧xiu'liàn才是。” “等你xiu'liàn好了,啥都晚了。”血渊说着从衣襟里翻出一瓶药,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这个药可不是轻易就送人的,江湖上有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来求本舵,我都没给他。” “这是什么?”素骨满目疑惑的接过。 “喝一瓶它,至少少练十年功。”血渊缓缓道,“这一小瓶药是用千万条蛇血炼成的; 。” “哦。”素骨点了点头,功力对他来说其实本来无所谓,可如今就大大不同了,“那我喝了它,能给shi'fu取多少次心头血。” “十次八次的没什么问题。”血渊道,“再者,你shi'fu也用不着天天喝血……” “多谢。”素骨一下就乐了,遂又问:“可我要怎么取呢?用刀划开自己的胸膛?” 血渊连连摇头叹息,“你这个小徒儿,心眼死得很,哪有那么取的,那样一次你就归西了。”他说着摸了摸浑身上下,“本舵今日没带那些个东西,其实简单的很,你只需要用针刺进心脏的位置,然后用内力将血液逼到四肢末梢,在手腕上割开个小口子就行。一次也不用多,这么多就行。”血渊言罢用手比了比,看样子也就一两左右。 “嗯,我明白了,多谢血舵主指教。” “不客气,对了,你可千万别跟重华说是我跟你说的这些啊,要不然,他找上门来,本舵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血渊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挺惧怕shi'fu的,同门师兄自不待言,可就连血渊似乎也惧他三分,真搞不懂是为什么,shi'fu明明就很温润可亲。 素骨和血渊在树下各自离去,素骨端详了片刻手中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然后他拧开盖子,仰脖一口给干掉。涩涩的,略带腥味,真的是蛇血。 就这一小瓶蛇血真的如血渊所言的那么神奇么,素骨边想着接下来的事儿,边就回去了。 高高的圆台上已经开始有人比试,刀光剑影。同门师兄姐站在台下观望,意兴阑珊,这样的场面年年都有,在他们眼里,除了夜梵宫和几个大门大派外,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 “你干什么去了!”素骨刚一回来,凌玄就阴沉的道。 “没什么。”素骨的心思完全没在这,只觉得浑身跟有团火在烧一样,从心口到四肢都灼热难当,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好烫,莫非是那个药起作用了?为了避人耳目,他借故去茅房,就溜开了。一路向茂林深处走去,风掠过林间,树叶沙沙。渐渐的离人群越来越远。这时,素骨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几个晃动的人影,他连忙躲到树后面,探出头去张望,那几个官府打扮的人不正是琉刖的手下么。莫非琉刖和shi'fu就在附近?蓬莱山树密林盛,野草及膝,素骨悄悄地穿过灌木丛,从那几个人后面跑了过去,脚步很轻,就在他即将脱离她们的视线时,忽然听闻一个人喝道:“谁!” 素骨吓得急急地蹲下,猫在一棵小灌木下面。 “哪来的人,连个鬼都没有,三哥是你眼花了吧。”一个人懒洋洋的道。 那个人揉了揉眼睛,“可能,但我方才明明看到一个影子窜了过去。” “是野兔子吧。”另一人道,“我看你是饿的。” 其余人嬉笑起来,没人再去理会; 。素骨小心翼翼的一路猫着腰越过那几个人,朝前面溜去。 果然,一方山脚下,shi'fu与琉刖正负手而立,说着什么。 素骨凑近了些,身体缩成一团,躲在繁茂的草丛中,但听shi'fu幽幽的道:“你怎知是我夜梵宫所为。” 琉刖就笑了,侧头看向shi'fu道:“若非琴宫主的人所为,敢问这武林上下还有谁能杀了我十几个大内高手。” shi'fu没言语,转而道:“那只能怪王爷你的人学艺不精。” 他们背对着素骨站着,清风拂起衣袂,飘扬漫卷,shi'fu的墨发就那么随风缭绕,十分旷远出尘。琉刖静默了片刻道:“重华,你我就不要再兜圈子了。” “叫我琴重华。” “琴宫主!”琉刖加重了语气,十分恼火的样子,可貌似他不敢招惹shi'fu,完全不敢发作,只能忍着,平静了须臾,他继续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我就直言不讳吧,我的人必是你的di'zi所为,纵观这江湖上,还有谁的di'zi能有此等武功?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说着,琉刖盯着shi'fu道:“琴宫主,你的经脉有点乱呐。”随即,他一笑。 shi'fu沉默,“本宫好得很。” “呵呵,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知道。”琉刖故作叹息道:“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这江湖上也无人能出其右,我是绝不会感觉错的,方才交手,我就有所察觉,再把整件事连在一起看,答案不言自明。” shi'fu笑了笑,“那你想如何。” “哎。”琉刖又是叹气,“即使琴宫主你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可我也奈何不了你,不是么。琴重华,我琉刖阅人无数,在朝廷上纵横数载,什么人没见过,可唯独看不穿你。” “琉刖,你无须看穿我,看明白你自己就好。” “我自己,我早就看透了,我迷恋权利,迷恋权柄带来的一切,而且我也得到了,虽然这期间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六王爷是个六亲不认,灭绝人xing之人,不过我不在乎,人生短短数十年,又何必在意他们的目光,你说呢,琴宫主。” “可惜本宫向来对权利不感兴趣。” “我知道,琴宫主你超然世外,闲云野鹤,又怎么会迷恋俗世的这些东西,不过,就算你对权利毫无兴趣,可你总该对你自己的身体有兴趣吧。”琉刖说着走近shi'fu,上下打量着他:“琴宫主的脸色可不如以前那么红润了。” “笑话,本宫何时红润过。” “就是大不如前了,再让我仔细瞧瞧,唉,人世间五彩缤纷,这是一个多么绚丽的世界,若是有一日万物失色,那可如何是好,那样的话,活着也就没了滋味。” 一旁偷听的素骨猛然倒吸一口气,难道shi'fu的眼睛就要看不到颜色了么?遂他连忙继续竖起耳朵听。; ------------ 第六十三章 :天下无双 “多谢王爷提醒,可这芸芸众生,红尘万丈,本宫早已看够了,更何况我也早就将这世间的所有记在了心里。” “琴重华,我也不想为难你,关于我说的合作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再者,你若是与我达成同盟,对你夜梵宫也是件荣幸之至的事。” “六王爷倒是不谦虚。” “哈哈,我琉刖向来不懂什么是谦虚,在我看来,谦虚就等于虚伪。”琉刖纵声一笑,“琴宫主,不是我吹嘘,若是我不想将那样东西给你,你就是找到死,也休想拿到手。” “那就不拿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没有再取之意。” “反正也是,这眼睛看不到色了,就看不到了,灰蒙蒙的也挺浪漫,可要是因此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可就不好了。” shi'fu冷笑,“纵然如此,也与你无关。” “琴宫主此言差矣,你我虽然没什么交情,但都是江湖中人,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琉刖,你若是再在这里猫哭耗子,别怪本宫没耐心了。”shi'fu言落,侧目看向他,琉刖连忙闪开目光道:“琴重华,你也最好不要盯着本王看。” “怎么?六王爷也不敢看我么。” “……”琉刖莫衷一是的样子,想翻脸可又翻不了,不敢翻,心里火大,面上还得忍着,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腰间的佩剑,沉声道:“琴重华,本王不想跟你大动干戈,你也放聪明点,你那双眼睛,敢问谁能盯着看上半个时辰,我琉刖甘愿拜他为师; 。” shi'fu就笑了笑,“如此最好。” 估计也就是旁边没人,要不然琉刖这么没面子,还怎么混下去。素骨不知为何心里特别的舒畅,原来他也有服软的时候。shi'fu果然厉害!他愈发的自豪起来,简直要骄傲了。 随即,但听琉刖一字一顿:“你帮我找个人,我给你赤血龙珠。” “找谁。” “一个孩子。” “孩子?”shi'fu一缕迷惑,“呵,莫不是王爷的私生子?那还须本宫帮着找么。” “琴宫主你何时也学会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了,这天下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王爷府三宫六院,我还需要费尽周折找什么私生子吗?” “那本宫就不知王爷想让我找什么孩子了,这等低级的事难道六王爷手下就没人做得?” 琉刖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已经忍到极限了,沉声道:“我乃当今天下轩辕国六王爷,民间之事自然不如琴宫主熟悉,再者本王平日里公务繁忙,实在没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shi'fu笑得有点冷刻,“你想找何人与本公无关,我们只是做笔交易。” “琴宫主早这样,你我又何须在这浪费唇舌。”琉刖向前踱了一步,望着前方的连绵群山道:“这个孩子是我琉刖十分在意的一个人。” “叫什么。” “不知道。” shi'fu诧异的望向他,“连名字都不知晓,何谈在意。” 琉刖勾了勾嘴角,可并没有笑出来的意思,“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的姓名我琉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们是死是活,本王从未在意过半分。” shi'fu静默了下,“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大概十四五岁吧,长得很清秀。” shi'fu一抹游移,“是男子还是女子。” “是个男孩子。” shi'fu轻轻的点了点头,后缓缓道:“可单凭你如此说来,本宫怎能寻得。” “完全可以。”琉刖忽然胸有成竹的一笑,看着shi'fu道:“因为他的眼睛跟琴宫主一样,天下无双。” “哦?” “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恐怕天下再无第二人。” shi'fu顿时就愣住了,半晌没有说话,“这样。” &nnsp;; ------------ 第六十四章 :曾经沧海 躲在草丛里的素骨直觉得一阵头晕,险些没昏倒,在意?时过境迁,负情寡义,如今又来说在意!想当初他对自己那等无情绝义之时,怎么没把在意二字挂在嘴上。多少个深宫清冷孤寂的夜晚,他望着窗棂内晃动缠绵的人影,听着他与侧妃你侬我侬,卿卿我我,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痛过了,更爱过了,就在命运开出新的棋局,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时,这个人又跑出来信誓旦旦的说在意?!真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嗯,是这样。”琉刖还很笃定的样子,看得素骨愈发的心里绞痛,但听他继续道:“这一年多的光景,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那个孩子,只是不知人海茫茫,他如今身在何方。” 要不是shi'fu救了自己,你思念的那个孩子已经身在黄泉了!素骨深深的连吸了好几口气,算是勉强平静下来,然后shi'fu缓然道:“既然是你这般在意之人,为何要他离你而去。” 是啊,这也正是素骨想问问琉刖的! “自有原因,我不想说,琴宫主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找到他,我便将赤血龙珠双手奉上。” shi'fu久久没有言语,琉刖看着他道:“他日我派人将那个孩子的画像送与琴宫主手上,你照着模样寻便是,即使没有画像,也好找得很。” “既然这么好找,为何王爷至今没找到。” “我要处理的事情何止千万,哪有空去寻。” “如此,就别说在意的话。” “琴重华,本王在意与否,跟你我的交易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当然没有。” “那你又何须多言。” 素骨在一旁听着,觉得血脉倒流,口口声声说在意,说忘不了,可却没见他找自己,哪怕是一点点音信也好。口是心非!始乱终弃,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一激动,身体一晃蓦然跌倒在地,与此同时,shi'fu和琉刖都朝这边望过来,随即但见shi'fu诧异道:“骨儿?”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的了,素骨干脆站了起来,道:“shi'fu。” shi'fu的面色一缕复杂,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 “我还当是哪个,原来是琴宫主的丑徒弟。”琉刖嘴上是一点德不积,缓步走到素骨跟前,高傲的睥睨着他,一如那一年他那般傲气的站在他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往事如烟,汹涌而至。灵魂深处,剥茧抽丝。素骨干脆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还好他根本认不出自己,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知道。 其实,我就站在你面前。 “琴重华,怪不得你最近身体不好,血脉不畅,你这个新收的徒弟,单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素骨咬牙切齿,恨,纠缠,酸楚,刚想狠狠的反驳一句,没想到shi'fu却来了句:“王爷所言极是。” 素骨简直不敢相信,shi'fu竟然会这样说,他顿时就伤心了。感觉眼泪都快冒出来。琉刖曾那般对自己,如今shi'fu也嫌弃他,还不是shi'fu他自己非得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 琉刖不再看他,悠悠的道:“我要找的那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年岁,不过长得可要比他好看何止千百。” 瞎了你的狗眼!素骨心里暗骂。 “好了,既然琴宫主的徒弟都来找了,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罢,琉刖一拱手,冷冷的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间一下就安静下来,片片树叶从他与shi'fu之间纷纷飘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洒在地上。山中深处,时而传来婉转的鸟叫。 shi'fu并未瞧他,走到树下,抬手摘了片叶子,放在手中摆弄,道:“骨儿认得琉刖。” 事到如今,真的不能在欺瞒shi'fu了,素骨点了点头,“是,徒儿认得他。” “琉刖说的那个孩子,就是骨儿吧。” “正是徒儿。”素骨言罢,忽然跪在shi'fu面前,刚要磕头谢罪,额头被一抹温凉的触感扶住,shi'fu的声音幽然的从头顶飘落下来,“骨儿不要动不动就跪为师。快些起来。” 素骨没有起身,低着头道:“徒儿与琉刖却是有过一段过去,徒儿曾在王爷府住过数载。” “嗯。”shi'fu应了声,似乎并不诧异,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琉刖最终选择了他的侧妃,与我恩断义绝。” “所以,骨儿就跳崖了?” “徒儿那时一时想不开,才做出那等蠢事。” shi'fu淡淡的笑了笑,“想必琉刖曾对骨儿不错吧。” “曾经沧海。”素骨望着草叶上的点点阳光道:“也只是曾经,一时之欢。” shi'fu挑了挑眉梢,微微松手,手中的叶子就飘飘扬扬的落下。; ------------ 第六十五章 :好个纠结的心有灵犀 “徒儿不敢欺瞒shi'fu,素骨确实对琉刖曾经很,很着迷,他也确实对我很好过,情同兄弟,朝夕相处。”素骨顿了下,自嘲的一笑,“可就在方才,我听到他说的话,终于恍然,原来这就是琉刖所谓的在意,我自始至终不过是他生活中的装点。” “或许,他真的在意。”shi'fu却道,“若不然,又怎肯拿赤血龙珠作为交换。” 素骨猛然愣住,心一下就沉到谷底,“shi'fu拿徒儿去换吧,素骨绝无半点怨言。” “骨儿怎么会如此说。”shi'fu一蹙眉,“就算永失万物之色,为师也永远不会拿骨儿去换什么赤血龙珠,永远不会。” 素骨一阵心酸,那过去,那挥之不去的过往,“徒儿对不起shi'fu。” “骨儿没有对不起为师。”shi'fu走近他,微微颔首望着他道:“命数,一切都是命数。” 素骨抬起头望着shi'fu,阳光洒在shi'fu漆黑如夜的眸底,一如最深的暗夜中零星的灯火,他忽然有种想把什么事都告诉shi'fu的冲动,那憋在心里不与人说的一切,“shi'fu,其实骨儿并非你所想的那么好。” “哦?”shi'fu忽然就笑了,“那骨儿是在说自己是个坏孩子了。” “骨儿不是孩子; 。”素骨低下眼睛,“只是shi'fu觉得骨儿是,因为我在shi'fu面前很乖顺。” shi'fu嘴角的笑意在和煦的阳光中一点点晕开,“骨儿倒是说说,怎么就在为师面前乖顺了。” “其实平日里,骨儿跟二师兄很能斗嘴较劲的,只要shi'fu不在,骨儿说话刻薄得很,也损得很,根本就不是shi'fu见到的那样。” “这些骨儿不说为师也知道。”shi'fu竟然轻声笑出来,“这没什么不好,免得我的骨儿受欺负。” 素骨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下道:“那时我在王爷府,每日跟琉刖的妃子们争宠夺爱,机关算尽,其实素骨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为师也不是。”shi'fu幽幽的道,“天下人都说为师杀人不眨眼。” “可我觉得shi'fu很好,shi'fu温润亲切,待人友善,心底也好。” “呵呵。”shi'fu一笑,“这便是了,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希望彼此看到的那一面,不是么,骨儿不必为此纠结,为师并不在意骨儿在人前如何,只在意你对为师怎样。” 素骨听着,总觉得shi'fu话里有话,莫非是shi'fu介怀他跟琉刖?怎样是何意?诚实?没有隐瞒?始终如一?还是只此唯一?就在他前思后想之时,shi'fu已经悠悠然的朝树林那边走去。素骨望着shi'fu瘦削高挑的背影,蓦然间想起昨夜的话来,shi'fu说,绝不许他人染指。 难道shi'fu介意的是……这便对了,他也素来听闻男人都有这个心理,包括他自己也是,虽然他没有过相好的,遂他急忙追了上去,自己的脸真是比这蓬莱山的地皮还要厚,“shi'fu……” shi'fu驻足,斜睨着素骨浅浅的勾了下唇角,“我们回去吧。” “徒儿有话对shi'fu说。” “说。” “就是……”素骨不想让shi'fu觉得他与琉刖纠缠不清,而且事实上琉刖也确实跟他没什么,“那个,徒儿跟琉刖并没有到心有灵犀的地步。” “什么?”shi'fu不解,“心有灵犀?” “是啊。”素骨眨了眨眼睛,脸颊直发烧,“我只有跟shi'fu心有灵犀。” “哦。”shi'fu浅声应了下,“骨儿与为师心有灵犀自然是好的。”说罢,又继续往前走去。 难不成shi'fu没理解上去?不应该啊,他已经表达的一清二楚了。“shi'fu莫不是不信徒儿。” “信,骨儿说与为师心有灵犀便是有。” “这……”shi'fu不会这么健忘吧,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素骨未免有点伤情,自己是很在意的,遂默默的跟在shi'fu身后,不再言语,嘴都不自觉的嘟起来,看上去极度委屈的样子。; ------------ 第六十六章 :师父耍流氓 他又怎敢跟shi'fu多言,更别提计较了。shi'fu忘了便忘了吧,只要他的血能医好shi'fu便好。 “骨儿快些。”shi'fu催促道,却见素骨仍然慢吞吞的,心不在焉。遂停下脚步转身道:“骨儿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素骨低声的道,眼神闪烁的瞄了两眼shi'fu。 shi'fu幽幽的望着他,轻叹了口气道:“放心吧,骨儿的过去如何,为师不会放在心上。” “可我真的跟他没过去,真的没有。”素骨有种千口难辨之感,“我知道shi'fu是不信的。” 他的一席话把shi'fu也说晕了,“哦,没有就好,就算有,也没什么,都过去了不是么。” “真没有!”素骨心里这个着急,想必shi'fu是故意这样说的,一方面安慰他,另一方面也是宽慰自心,可shi'fu一定在意,“shi'fu你是第一个与素骨心有灵犀之人。” “啊。”shi'fu修长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微微歪着头,青长的发丝滑落肩头,“为师已经知道了,骨儿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shi'fu你还是没懂。” “为师……”shi'fu说着就笑了,“是不大明白骨儿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就说shi'fu你没听明白。”素骨说完连忙一捂嘴,跟shi'fu说话怎么愈发放肆起来,“徒儿是说,shi'fu没理解徒儿话里的意思。”这不还是说shi'fu理解力低下么…… 这时,shi'fu忽然上前一步,低下头抬起修长的手摸了摸素骨的脸,温润道:“那骨儿告诉为师,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 “就是。”shi'fu的手很凉,可在素骨感觉,确实**辣的,“睡,睡觉。” 他的话音刚落,shi'fu就毫不掩饰的笑出声来,还真是头一次见shi'fu乐成这样,完全没了尊师的形象。shi'fu用手背掩着嘴角,边笑边道:“骨儿是想说,与为师是第一次么。” “就,就是……的。”素骨的脸都没地方放了,shi'fu咋这样呢……知道就行了,为啥非得说出来,还说的那么露骨。 遂又听shi'fu轻柔的道:“为师知道的。” “哦……”素骨感觉自己真是蠢到家了,真是多此一举,弄得这么无地自容,旋即匆匆忙忙的道:“那shi'fu我们赶紧回去吧,别让师兄们等着急了。” “骨儿--”shi'fu忽然拉着长音,懒懒的,透着一抹魅惑,“害羞了?” “没有……” “抬头让为师瞧瞧; 。” “shi'fu你……”你不好这么流里流气的吧,怎么能跟自己的徒弟耍liu'máng……素骨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能缩进脖子里。 然,shi'fu非但没罢休,还更进一步,俯身凑到他的耳畔轻语道:“为师感觉出来了,呵呵。” 我的天……shi'fu你老人家也太敢整了,素骨的脸蛋红得像苹果,一句话都蹦不出来了。 “为师进……” “shi'fu你别说了!”素骨实在受不了了,不管不顾的推开shi'fu就跑掉了。 身后,妖娆的宫主望着这个小徒儿仓促逃离的影子,笑颜如花。 他们回去时,天已经黑下来,比武也结束了,凌玄几人在房间里等得眼睛都直了。shi'fu无意于盟主之位,他们来参加这武林大会实在是无聊透顶。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凌玄起身去看,但见素骨逃荒似的冲入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随后,便见到shi'fu他老人家悠悠然的缓步而入,看起来心情甚为舒畅。 “shi'fu。”他们齐声道。 “徒弟们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去。” “就这么就回去了?”倩儿蓦然道,随即被凌玄呵斥:“怎么与shi'fu说话呢!” “不妨事。”shi'fu笑了笑,“关于那个珠子的事,为师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多虑,都早些睡吧。”说罢,shi'fu便自顾自进了房间,凌玄恭敬的上前替shi'fu掩好房门,对其余几人道:“睡觉!” “呦真稀奇,怎么今个没见那个小不点去shi'fu房中。”苏裴冷嘲热讽。 “闭了!”凌玄瞪了他一眼,苏裴哼唧了一声,不冷不热道:“大师兄晚安。” 就这样,大家各自歇息。唯有素骨仍靠在门板上,脸红心跳。想那时与琉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是那种躲闪的却又渴望的,羞怯的却又甜蜜的,难以言喻之感。他当即稳了稳心神,对自己说,赶紧干正事!于是咬了下嘴唇悄悄的打开门,溜出去跑到后厨,找来一个小碗,可针去哪里找呢,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后,他试着运了下气,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仿佛血脉都能倒涌似的。针,针,素骨思忖了下,六师姐说不定会有,可他委实不想叩响倩儿的房门。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找血渊帮忙。将小碗揣进怀里,素骨轻轻的离开了住的地方,在一片繁星闪耀的夜空下,飞速的向血渊处奔去。 “血舵主!血舵主!”他站在门口大喊。 这次没人再拦他了,站在门口那几个守卫模样的人,一脸的面无表情。须臾,但听血渊的声音慵懒的传来:“小徒儿啊,你还有完没完!” &nnsp;; ------------ 第六十七章 :茶,茶水 血渊看样子已经睡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衣袍松松垮垮,头发也有点乱。素骨上前道:“我有事想请血舵主帮忙。” “又什么事儿啊,我早晚得坏在你手里。”血渊无可奈何,目光朝他的胸前瞄了瞄,“这藏的什么。” 素骨拿出来,晃了晃,血渊一诧,“你这大半夜的来找本舵,不会是讨饭来了吧。” “才不是。”素骨低声道:“我没针。” ……血渊的眼睛瞬间横成两条线,“就是为了一根针来的?” “也不是,你帮帮我,就算有针,估计我也做不好。” “麻烦,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 “你帮我,帮帮我。”素骨扯住血渊的衣袖,摇了摇。 血渊像甩掉鼻涕一样使劲的一甩手道:“休要在这跟本舵黏黏糊糊,已经名花有主的人了,这万一被你shi'fu看见,那还了得。” “左一个shi'fu右一个shi'fu的,你就那么怕我shi'fu。” “倒也不是怕,是……呵呵。”血渊抓了抓头发,“你不懂,重华那人。” “这么说,你答应了?”素骨还没等血渊下文,便匆匆道:“多谢血舵主。” 血渊叹了口气,“也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你可要仔细,运好内力,吃我一掌,你可行小徒儿?” “行的。”素骨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血吐在碗里就得了。” “什么!?”素骨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想让shi'fu喝我吐出来的……” “你不说谁知道。”血渊不耐烦,着急回去睡觉,站远了一步道:“准备好,运气。” 素骨双手捧着碗,怎么都觉得怪怪的,有点对不住shi'fu,站稳身形后,他气运五行,道:“来吧。” 血渊蓦然就笑了,顾自摇了摇头,“我血渊竟然对你出手,真是……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求你快点吧。” 素骨的话音刚落,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血渊的动作,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就喷了出去,四肢百骸都微微麻痛,顿时就跟散了架一样瘫软在地上。 “接住!接住!”血渊连忙蹲下身,将小碗端在素骨的嘴边,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再吐点。” “哎呀!”素骨怨念的看向他,“你怎么这样!” “我又怎么了!”血渊瞅了瞅碗里鲜红的一片道:“若不是本舵手疾,你这一掌就白挨了,不吐也行了,够了。” “你确定这是我的心头血?” “废话!我要是连这点功夫都没有,还在江湖上混什么。”血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还能走回去了不?” “能的。”素骨的双腿都发软,“可shi'fu会喝么。” “小徒儿你怎么这么笨呐!”血渊真是一肚子馊主意,遂道:“你在血里面加点草药,这样你shi'fu也喝不出个所以然来,懂了么。” “哦~”素骨恍然大悟,“血舵主你真智慧,除了我二师兄,我还真没见到像你这么坏的。” ……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本舵要休息了,没事别再来了; 。”血渊说着挥挥手转身朝里走去。素骨在身后道:“谢谢你!” 端着小半碗血匆匆的往回跑,在半路,他顺便采了些草药,这活计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回到住处,他将血和水兑在一起,又放了好多草药熬了熬,然后就轻手轻脚的行至shi'fu门前,叩了叩。 shi'fu好像睡下了,素骨刚要再敲,里面传来shi'fu的声音道进来。 素骨推门进去,转了转眼睛,“徒儿煮了草药茶,就给shi'fu端来了。” shi'fu穿着白色的里衣,显然已经睡下了,从榻上半坐起身道:“这么晚,骨儿怎么还不睡,煮茶做什么。” “徒儿是怕shi'fu睡不好,这冷不丁的换了地方。”素骨真佩服自己,说谎的功力越来越高深了。“shi'fu请慢用。” shi'fu蹙了蹙秀气的眉毛,显然不大想喝,可又不好拂了素骨的一片心意,道:“放那吧,为师一会儿喝。” “shi'fu现在就喝吧。”素骨看着半透明的小茶壶,心里万分不安。 果然,shi'fu点了蜡烛……坐在榻边,瞧了瞧,果然一缕迷惑,“这茶怎么颜色这般深。” “是用,用荆棘花熬的,兑了铁观音。”素骨满嘴胡诌,手心都直冒冷汗。 “骨儿哪来的铁观音?” “就是,带来的,那天在集市上买的,shi'fu没看见。” “哦。”shi'fu撩了撩额头的碎发,“那骨儿将茶倒在杯子里吧。” “shi'fu,你就这么喝吧。”还倒杯子里,那不一准露馅么…… shi'fu幽幽的望过来,修长潋滟的眼睛深不可测,“骨儿莫不是有事?” “没,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没有。” 素骨下意识的低下眼睛,大气都不敢喘。此番要是被shi'fu知道,那还了得,不仅功亏一篑,连血舵主也跟着遭殃。 “没有就好。”shi'fu没再多言,端起茶壶喝了一口,然后紧紧的抿了下唇,“骨儿,这是什么。” “茶,茶水……” shi'fu忽然一拍案台,“骨儿还想欺瞒为师么!” 素骨顿时就给吓跪了,这么久从未见shi'fu发过火,这次真完了……他死的心都有了,可又不敢说话,说什么,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直到一片泛白。 静。死寂。 &nnsp;; ------------ 第六十八章 :是,很苦。 然后,听shi'fu幽然的道:“骨儿以为为师长年累月不食人间烟火,就连铁观音也尝不出了么; 。” “不是,请shi'fu恕罪。” “到底是什么,骨儿,为师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血……血。” shi'fu蓦然重重的叹气,“是谁的。” “是,徒儿的……”素骨忽然很想哭,他抬起头,膝盖往前蹭了蹭,仰视着shi'fu道:“shi'fu,徒儿都已经这么做了,无论怎样,你先喝掉行么。” “谁的主意。”shi'fu的脸色千尺冰封。 “我,我的。” “骨儿――”shi'fu沉声道。 “血,血舵主的。”对不起了,血舵主,素骨这么快就把你卖了…… shi'fu刷下就站起身,二话没说披上衣袍就往外走。素骨扑上去紧紧的抱住shi'fu的腿道:“shi'fu莫要去找血舵主,是我逼他的,他也是为了帮我才……” shi'fu停住脚步,冷冷的道:“这么说是你们串通一气的了。” “不是,是……”素骨死命的抱着shi'fu的腿不撒手,“若是shi'fu想责罚,想出气,就拿徒儿撒气好了,求shi'fu别去找血舵主。” shi'fu好久没有说话,然后缓缓的道:“骨儿松开为师。” “那shi'fu你不去了么。”素骨想,自己这真是作死啊。 “松开。”shi'fu一字一顿。 素骨不敢再违背,只好慢慢的松开shi'fu,跪在那,惊惶不堪。 shi'fu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清辉满地,洒落发间,许久幽幽的道:“骨儿与为师,也是因为这个么。” 素骨没有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更多一些。 shi'fu寞然勾了下唇角,轻声道:“骨儿你起来。” 素骨起身,觉得莫名的委屈,也不晓得委屈什么,眼泪就落了下来。 “以后再不许做这样的傻事知道了么。”shi'fu道。 “徒儿不觉得傻,一点也不。”素骨小声的道。 shi'fu转过身来,月色从他的身后拓出一抹清俊的轮廓,他抬手擦了擦素骨的眼角,道:“骨儿莫要哭。” “徒儿没有。”素骨想自己真是没用,哭什么哭,shi'fu都没哭,他有什么好哭的。可就是怎么也忍不住,眼泪愈发泛滥起来。 “好了,方才为师言重了,骨儿莫要往心里去; 。” “shi'fu说得对。” 这下shi'fu真怔怵了,“为师哪句说的对?” “shi'fu句句都是对的。”素骨道,完全没听出shi'fu话里的玄机,“可徒儿恳请shi'fu把血喝了,素骨真的不想欺骗shi'fu,但又没办法。我只是想医好shi'fu,不想shi'fu看不到颜色,不想shi'fu以后活在灰色的世界里。” “为师没事。”shi'fu静静的望着他,眸底的神情浅浅落寞,“骨儿以后不要再如此了,若不然,为师真的生气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素骨心想,总会有办法的,道:“那今晚,shi'fu先把这些喝了吧,徒儿求你。” 红尘三千丈,总是有难解的风情。 说不透,猜不出。 “好,为师就应骨儿这次。”shi'fu说着,将那浓烈的茶水倒进杯中,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盏,抿着唇不再言语。 素骨忙问:“shi'fu,是不是很苦?徒儿放了好多草药在里面。” shi'fu岑寂的望着某个地方,缓声道:“是,很苦。” “那徒儿再去给shi'fu倒杯清水来。”言落,素骨端起杯子匆匆的出去了。 出了房门,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管怎么说,shi'fu是把血喝了,他也感觉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仓促的打了杯清水回来,却见shi'fu仍然幽幽的坐在那,目色沉落。 想必是shi'fu因为他跟血渊通气,生自己的气了吧,遂将水杯举到shi'fu面前道:“shi'fu你快些喝点清水簌簌口。” shi'fu接过,却没有喝,道:“骨儿可还好?” “嗯?徒儿挺好的。”素骨想了下道:“血舵主给了徒儿一小瓶药,说是用蛇血炼制的,他说,相当于十年的功力,所以,徒儿没事的。shi'fu你千万别多想,尽管放宽心,就是再来十次八次的也没问题。” shi'fu蓦然望向他,一抹冰冷的水色,“骨儿是将为师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么。” “徒儿不敢。”素骨忙低下头,“shi'fu喝些清水就早点休息吧,徒儿不打扰shi'fu清静了。” 寂静中,shi'fu悄然无声,素骨轻步出了房间,缓缓的带上门,最后一望的余光中,shi'fu仍旧淡淡的坐在那,深思缥缈。 躺到床上,素骨深刻的反思了自己,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shi'fu待自己的情意不言而喻,可他竟然说与shi'fu**是为了取血疗伤,shi'fu想必很失望吧。在这种暗淡的惆怅的心绪中,素骨渐渐睡去。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眼皮上,耳畔传来些许嘈杂之音,素骨蓦然从床上坐起来,匆忙的穿好衣服打开门,正好对上凌玄一百个不耐烦的眼神,“快点!就等你了。”; ------------ 第六十九章 :师父怎么这样子昂 “哦。”素骨转身进去,拿起毛巾随便擦了擦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大师兄怎么不叫醒我。” 凌玄一脸乌云的瞥了他一眼,“shi'fu不让。” 遂,快步将他丢在身后。眼看着几位同门都上了马车,素骨也赶紧跟着上,却被苏裴一把拦住,“这车可不是你坐的。”冷冷一笑,用眼角瞄了一下shi'fu的马车,“上那个,小跟班。” 素骨本来心里就闹腾,遂一下推开苏裴,冷言冷语:“我上哪辆马车何时轮到三师兄安排了。” 他心里很想shi'fu能叫他,可是没有,shi'fu就像消失在那漆黑华丽的车厢内一样,无声无息。 一路上,素骨成了众矢之的。话题无外乎他与shi'fu,shi'fu与赤血龙珠,赤血龙珠与琉刖。 傍晚时候,他们又到了那个小镇子,可shi'fu却没说停下歇脚,一行人披星戴月直奔昆仑山。shi'fu是练过辟谷之术,就是十年八年不吃东西也没问题,可他们几个却早已饥肠辘辘。 “大师兄,我有点饿……”四师兄泽昀道。 “我也饿了,你呢,倩儿。”苏裴道。 “我早饿了,都快饿死了,shi'fu也不说停下来吃口饭。”倩儿嘟着嘴,有点抱怨。 “一个个的饿什么饿!”凌玄阴沉着脸给了他们几个一句,“都给我忍着!” 话音方落,就听到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众人忍俊不禁,可又没人敢说话,都憋着笑。凌玄也觉得挺没面子,抿了下嘴角看向外面。 “大师兄,要不你去跟shi'fu说说吧,咱们停下来吃些东西。”苏裴摇着腰间的玉坠,“咱们几个饿点倒没什么,可别把人家小师弟给饿坏了,那如何担待得起。” “能不拿我说事儿么。”素骨斜了一眼苏裴,“三师兄对素骨还真是念念不忘,每分每秒都挂在心间。” “你少在这自作多情了,除了shi'fu,还有谁把你当盘菜。” “闭嘴!”凌玄看起来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我们快些撵上shi'fu的马车,跟他请示下。” 语落,凌玄倾身到车厢边,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了前方的马背上,快马加鞭的赶上了shi'fu。没等他说话,shi'fu的车便停下了,凌玄一勒马缰,翻身下马,立在shi'fu的马车边道:“徒弟有一事找shi'fu商量。” 安安静静。 “徒弟有事请示shi'fu; 。” 还是一片安静。 凌玄下意识朝他们这边看了看,神情有点紧张,凑近些唤道:“shi'fu?” 素骨和众同门赶紧都跳了下去,shi'fu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就在他们欲掀开帘幕时,一抹幽幽的声音飘落道:“都饿坏了吧。” “是。”凌玄回答的很简洁。 “去吃些东西。” “是。”凌玄一贯的作风,“shi'fu你要不要也吃些。” “为师不饿。” “是。”说罢,凌玄朝他们几个挥了挥手,“吃饭!” “大师兄,shi'fu真的不吃么。”素骨边走边问。 “shi'fu不是说了么,为师不饿。”凌玄凉凉的瞅着他,“你要是有本事让shi'fu吃点饭菜就更好。”素骨就沉默了,很显然,shi'fu现在十分嫌弃他。几步一回头的,他随众同门进了一家酒馆。远远的,shi'fu的马车安静的伫立在一片月辉之下,万籁俱寂般遥远。 没了shi'fu在,这几位废渣妖孽师兄姐们顿时原形毕露。吃的那叫一个欢乐开怀,早就把shi'fu他老人家忘在了九霄云外。素骨看着他们各个张牙舞爪,横吃海喝,不禁想,心真就都这么大么,shi'fu说不饿,他们就不再想一下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在众同门横扫千军的气势之下,须臾便一干二净。在他们拿着牙签剔牙时,素骨去后面要了一小盘桃花糕,为了不让苏裴和倩儿说三道四,他用纸小心的包裹起来,揣在了衣襟里。 酒足饭饱后,众位师兄们脸上的神情明显的洋溢起来,带着某种满足的快意。素骨瞄着他们几个,心道,若是shi'fu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不知该有多寒心…… 上车前,他飞速的窜到shi'fu的马车前,小声的道:“shi'fu,徒儿给你带了些桃花糕,你吃下吧。”说着,轻轻的将小纸包放在了马车的边沿上。 “上来。”里面shi'fu道。 “徒儿不上去了,免得shi'fu看到徒儿心里发堵。”素骨说着,也挺不好受,那种莫名的委屈感又席卷而来。 “为师没胃口,骨儿自己吃了吧。” …… shi'fu怎么这样子昂,挺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素骨心里嘟囔着,又拿起小纸包上了马车,恭敬的俯身道:“请shi'fu慢用。” “骨儿就那么不想见到为师么。”shi'fu坐于车窗旁,绸缎般的月华透过轻纱的窗帘映得车厢内朦朦胧胧,shi'fu的发丝也覆上一层银白的光晕。说着,妖娆的人回转头看向他。 “明明就是shi'fu不想看到徒儿。”素骨也不敢大声,嘀嘀咕咕的。; ------------ 第七十章 :转瞬成灰 shi'fu没说什么,而是扬起指尖在半空滑了下,拉车的几匹骏马就奔驰起来。随后他才缓缓的道:“为师几时不想见到骨儿了。” 素骨想,自己莫要跟shi'fu计较,他眼睛不好,再加上自己说的话委实令shi'fu他老人家心里不爽,所以默不作声的在另一侧车窗旁落座,打开包着糕点的封纸,又往前推了推道:“shi'fu尝点吧,味道应该不错。” shi'fu却只是望着他,眼底的神情变幻莫测,看得素骨一阵心慌,“shi'fu看徒儿干什么……” “为师还是把骨儿变回自己的样子吧,想必骨儿很不喜欢现在的模样。”语落,shi'fu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的鼻尖上点,而是抬手轻轻一握,一抹幽蓝色的光亮便瞬间凝聚在指尖,随后shi'fu轻轻的一扬手,素骨觉得一阵若清风般的凉意迎面扑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似是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多谢shi'fu。” shi'fu嘴角仍噙着一抹浅笑,然,看起来却些许怅然,“糕点骨儿自己吃吧,为师就不尝了。” “为什么?”素骨有点小失落,“是徒儿特意给shi'fu带回来的,徒儿已经吃过了。”说到这,他不禁浮现起师兄们狼吞虎咽的狼狈相,“几位师兄们也都吃的饱饱的了。” shi'fu笑了笑,没言语,拿起手边的一块玉石玩赏,雕刻精美,是用来压宣纸的台石,白鹤展翅,栩栩如生。“骨儿看这块玉石可还说得过去?” “岂止是说得过去,简直是鬼斧神工。” “骨儿喜欢么; 。” “徒儿,喜欢,不过徒儿拿它来也没什么用,又不像shi'fu似的画得一手笔墨丹青,还是shi'fu留着自己用吧。” shi'fu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玉石,莹润的质地泛着浅浅微光,随即,那块玉石的色泽倏忽变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疾变成一团乌黑,最后化为粉末。素骨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看shi'fu,又看看从他纤长的指尖纷纷飘飞的黑色粉末,好端端的一块玩赏就这么在shi'fu的手中转瞬之间灰飞烟灭了。 “shi'fu干嘛要毁了它。” “为师也不想。” “嗯?”素骨不解,“可是shi'fu把它亲手捏碎了。” “为师没有。” 素骨没再说话,明明就是有的,shi'fu还赖账。莫不是自己拂了shi'fu的美意,他老人家生气了?还真是揣摩不出shi'fu的心思,不该如此小气的吧。 “骨儿现在知道为师为何不吃那些桃花糕了吧。”shi'fu幽然的道。 “不是吧,shi'fu你……这是……”素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述自己的意思。可shi'fu已经了然了,道:“为师为了压制体内的经脉错乱,也只能如此。” “那岂不是……”shi'fu你碰什么,什么就化为灰烬……素骨顿时心忧了,不是因惧怕shi'fu,而是觉得shi'fu怎么这么倒霉,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接连不断的发生在他身上。 “骨儿不必害怕。”shi'fu目色温柔的望着他道:“为师又怎么会伤到骨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素骨满心纠结,“要是这样,shi'fu该如何生活。” “也不是所有的东西到了为师手中都会化为乌有,颜色越深的,越会安然无恙,比如黑色,反之颜色越淡的,越容易受损,比如方才的那块玉石,还有这些糕点。” “这是什么原理?”素骨觉得没道理啊。 “原理?为师也不清楚是何原因,大概和光感有关吧。” “哦,shi'fu我明白了,就是越易吸光的东西,到了shi'fu这里就越易损毁,怪不得shi'fu你自己的衣服一点事没有呢。” shi'fu倏然一笑,道:“我的骨儿还真是聪明。” ……都什么时候了,shi'fu还有心思说这些。“那要是shi'fu的眼睛彻底没事了,一切也就随着好起来了吧。” “骨儿莫要再胡思乱想,知道么。”shi'fu忽然严肃道。 素骨心道,我可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想那一件事,“徒儿知道了。” &nnsp;; ------------ 第七十一章 眼上的一抹微凉 随后,他与shi'fu便都深深的静默着。大地万物安静如斯。唯有夜风掠过车窗,发出灵淼旷远的轻微声响。不知过了多久,shi'fu忽然幽声道:“骨儿可还愿一直留在为师身边。” 素骨一惊,shi'fu不会改变主意了吧,不过那样也好,“徒儿愿意,可shi'fu若是想用素骨去换赤血龙珠,徒儿也绝无怨言,更绝不会记恨shi'fu。”说着,他抬起头,望着shi'fu的侧影道:“徒儿希望shi'fu一直安好,渀若从前。” “从前,骨儿告诉为师,要多久才算从前。” “徒儿也不清楚shi'fu的从前,可在骨儿,从前是很远很远的一段时光,是那段虽然没有光亮却依旧温暖安宁的时光。”素骨顿了顿,一抹释然的微笑浮上嘴角,甜蜜的却带着几分酸涩,“徒儿还不曾告诉为师呢,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看不见东西,瞎了。” shi'fu的面色忽然怔怵,就渀佛被寒澈的空气凝固,目色悠远的道:“是么。” “嗯。”素骨继续道:“我现在还时常会做起有关那时的梦,可始终不知道是谁陪在徒儿身边,等我的眼睛好了,那个人就不见了。” “这样。”shi'fu笑了笑,然眼中的神情却依旧冷固,“骨儿还记得什么。” “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人将我的那段记忆生生抹去,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时候那个人总是将手覆在我的眼皮上,他的手很凉,却很舒服。” shi'fu久久没有说话,半晌忽然问:“那骨儿可有想过有一天见到那个人。” “没有; 。”素骨摇了摇头,颇为遗憾,“我觉得,他是故意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的,要不然他可以再等一天,等我能看见了再走。”顿了顿,“我猜他是个男人,不过也不一定,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呵呵。”shi'fu笑了笑,说:“为师有点累了,想眯一会儿。” “shi'fu你赶紧休息吧。”素骨连忙道,又看了看那些糕点,咬了下嘴唇,捏起一小块小声道:“shi'fu,徒儿,喂,喂你吃一点吧。” shi'fu细长的眼睛倏忽睁大了些,一抹几分惊诧的笑意在凉薄的唇角漫散开来,顿时月华星辉都失去了颜色,轻声的道:“好。” 素骨半低着眼睛也不敢看shi'fu,觉得手都不听使唤,真没出息,不过是喂shi'fu吃点桂花糕,紧张个什么!他颤颤巍巍的捏着桂花糕举到shi'fu下颌的位置,头埋得更低了,“shi'fu请。” 一秒,两秒,怎么不见shi'fu吃。这时但听shi'fu幽幽的道:“为师够不到。” “哦。”素骨飞速的抬眼瞄了下,是有点远,于是赶紧凑近了些,手也不自觉的向上扬了下,倏忽shi'fu就笑了,轻柔的道:“为师的武功还没高到能用鼻子吃东西。” ……素骨眼神闪闪烁烁的,总算是把糕点递到了shi'fu嘴边,弄得他脸颊一阵发烧,感觉这个举动说不出的暧昧,shi'fu抿着嘴角笑了下,微微张口一下就叼走了……素骨刚要缩回手,指尖却蓦然一缕轻微的酥痛,shi'fu他老人家竟然咬住了他的手指尖,牙齿白白的,齐齐的,神情极度的妖娆魅惑。 素骨愣在那,望着shi'fu风情万种的样子,一阵头晕目眩,“师,shi'fu,你干什么……” shi'fu一笑,松开了他,然后道:“味道果然不错。” ……素骨飞速的低下头,心想shi'fu怎么跟小孩儿一样调皮得很,这种咬手指的事儿就是自己也做不出来…… 吃完那一小块糕点,shi'fu心满意足的歇息了,安详的阖着双目,睫毛轻轻的眨动,嘴边似乎还沁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素骨长长的舒了口气,也靠在车厢里睡着了。 时光静静的流淌而过,月落日升,晨光笼罩大地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夜梵宫境内。 素骨揉揉眼角,从车厢的侧壁上直起腰,发现shi'fu早已醒着了。 “shi'fu早。”素骨道,“shi'fu是何时醒的。” shi'fu转过头,笑容温和,“为师醒来有一会儿了,骨儿睡得可好。” “还好,shi'fu你呢。”素骨说着伸了个懒腰,望向车窗外湛蓝的苍穹,阳光明媚,朵朵白云飘逸的浮在天际,那般与世无争。或许,这就是shi'fu所追寻的境界吧,与世无争,闲云野鹤。不远处,夜梵宫华丽的宫阙在清冽的旭阳中淡入视线,如梦如织般的瑰幻。; ------------ 第七十二章 尝尝二师兄的手艺 “也不知小八哥还好不,可有饿到。”shi'fu忽然笑了笑道。 “没问题的,二师兄一定会照顾好它的。”素骨听闻shi'fu这样说,心底一阵欣喜,原来shi'fu还记着自己送与他的礼物,“小兔子也会很健康的。” “呵呵。”shi'fu轻声笑,“只怕是会饿瘦了,风儿粗心大意的,又怎么会照顾好那些小东西。” 说话间,马车已行至夜梵宫门前,但见一抹高高的硬朗的身影正昂首挺胸的站在大门口,拭目以待,满目期待。 “di'zi恭迎shi'fu回宫。”岚风对着shi'fu的马车深深一躬,然后又看向后面的凌玄等人道,“大师兄,众师弟们安好。” shi'fu从车上下来,素骨跟着下去,岚风的眼睛嗖下就瞄了他一眼,神色讳莫如深,随机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一抹隐而不宣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道:“小师弟安好。” “二师兄安好。”素骨也没露声色。 “风儿,为师不在的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 “回shi'fu,四平八稳,天下太平。”岚风恭敬道。 “那就好。”shi'fu说着便朝夜梵宫中走去,边道:“骨儿舀上为师的玩赏。” “是。”素骨探身去马车内取,这时二师兄刷下凑过来,半趴在他背上低声道:“看来这两天小师弟过得很是逍遥嘛。” 素骨直起腰,把岚风从后背上抖落,“二师兄彼此彼此。” “哎,我可跟你比不了。”说话间,凌玄他们从身边经过,岚风立马漾起满脸的微笑,“众位师兄弟们辛苦了。” “没事吧。”凌玄又问了一遍,仍是一脸死人相。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除了我愈发的思念各位,尤其是你,六师妹。”说着,岚风对着倩儿坏坏的一笑。 “滚一边去,没个正经,哼!”倩儿白了他一眼,匆匆的进去了。 众位同门都回了各自的地方,唯剩下素骨与岚风走在后面,素骨抱着小包裹,里面是shi'fu在小镇子上选的玩赏,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岚风道:“shi'fu的小八哥没被你给饿死吧; 。” “别提那只笨鸟了,这么久,也没学会几句话,除了骨儿骨儿,shi'fushi'fu的,就不会说别的。”边说他还边拍了拍素骨的肩,“还真是鸟如其主。” “二师兄,你这是在说shi'fu笨么,要不要我告诉shi'fu他老人家一下。” “没没没,都是二师兄教导无方……”岚风耸了耸鼻尖,“看来这两日来,小师弟和shi'fu走得很近么。” “三八!”素骨瞪了他一眼,“二师兄你这个毛病是一点没改。” “我这不是关心小师弟你么。”岚风说着从腰间抽出那把破扇子,风sāo的扇了扇,“小师弟有所不知,你们走的这段时间,我是日盼夜盼,天天盼着你们回来,偌大的宫中就剩下你师兄我孤身一人,寂寞的很。” “对了,我的小兔子你喂了么。” “喂了喂了,我敢不喂么,就是我自己不吃,也得给它们俩吃啊,这两个小东西要是出了什么闪失,shi'fu还不得打死我。” 素骨就笑,道:“二师兄,你委实聪明多了。” “小师弟也有长进呐。”岚风眯缝着眼睛,“说,你与shi'fu有何进展?嗯?” “去你的。”素骨一听他这话茬,顿觉一阵脸红心跳,说白了就是心里有鬼,被他问了个正着,“连shi'fu的玩笑你也敢开。” “我何时开玩笑了,事实嘛,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是吧,小师弟。” 素骨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瞅了瞅岚风,其实二师兄对他还是不错的,这夜梵宫里除了shi'fu,也就是岚风了,“我,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二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嘛,说,快说,别让我着急。” “那个……”素骨朝他勾勾手指,岚风便嗖下凑上来,“二师兄你真心八婆的很。” ……“不说算了,我可跟你说小师弟,你此时不跟我说,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不听了,嗳我还告诉你,等你需要二师兄我出谋划策时,可别后悔。” “喂!”素骨叫住就要闪人的岚风,“我又没说不告诉你。”顿了下,“这两天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小师弟你饿不饿,不着急,你我先吃饱喝足,然后二师兄听你娓娓道来。”说着,岚风扯着他就朝后厨跑去。 “你们都不在,我也没弄什么吃的,就剩下这几个馒头了,小师弟将就啃吧。”岚风掀开锅盖,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几只硬邦邦的馒头,岚风舀起一个不由分说的就塞进了素骨的嘴里,“来!尝尝二师兄的手艺。” 素骨的牙差点没崩掉了,呸的一声吐在地上,“什么呀!跟石头似的。”; ------------ 第七十三章 何为定数 “有么?那大概是放久了。”岚风从地上捡起来道:“小师弟怎么如此不爱惜粮食,小心被shi'fu看见,打你的屁股。” “去死你!”素骨两腮鼓鼓的,这个岚风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气人得很,“小兔子呢?” “都在本师兄的卧房呢,小师弟且放宽心; 。”岚风皱了皱眉,“要不,你我干脆去我那里喝上两杯慢慢聊吧。” “嗯,也行。”素骨点点头,“可我要先把玩赏给shi'fu送去。” “玩赏?速与我看看,都有什么好玩意。” “看什么看,是shi'fu的。”素骨说着将小包裹往怀里搂了搂,“先去你那取小八哥,我也一并给shi'fu送去。” “好吧。”岚风叹了口气,“看来小师弟如今心里再没了二师兄的位置了,满满的都是shi'fu呀。” 素骨抹了他一眼,没再言语,若是将这两日的事儿全盘托出,真不知岚风会是个怎样的表情。岚风的卧房委实乱得很,就像十年八年没打扫过一样,到处都会一层厚厚的尘土。 “二师兄,你都不打扫房间的么。” “打扫啊。”岚风将放在桌下的小笼子提到桌面上,若有所思道:“让我想想,最近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的事,噢,好像是一年半以前,一年零七个月。” ……素骨嘴角抽搐了下,“小鸟呢。” “咦!?”岚风惊诧万分的朝房梁上望去,“就在那挂着呢,怎么不见了?!” “不是吧,不会是飞走了吧。” “怎么会!我是拴在那上的。”岚风又四处瞅了瞅,“真是活见鬼了,不翼而飞?!” “那还不快找!”素骨一阵着急,“若是弄丢了可怎么好。” “丢不了,可能是掉地上了。”岚风说着就趴在地面上,朝床下看去,“这也没有,奇了怪了。” “小哥~小哥~”素骨轻声的唤,岚风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这叫谁呢。” “当然是叫小鸟儿。” “啧啧,小师弟,你何时成了八哥的老弟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要是shi'fu知道小八哥丢了,会很伤心的。” “拉倒吧,你当shi'fu是你呀,还伤心,shi'fu就那么脆?”岚风不以为然,忽然恍然大悟,一拍额头,“我知道了!一定是shi'fu他老人家把小鸟儿取走了,我的卧房也只有shi'fu能随便出入。” “真的?”素骨将信将疑。 “定是了。”岚风十分笃定,“不信你去shi'fu的书房看,小鸟一准在。” “好吧,就先信你一次。”素骨诺诺道,“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便回。” “小师弟可一定要记着回来啊,千万别倒在shi'fu的床上就把二师兄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 “你……”素骨上前捶了岚风一下,岚风捂着肩头呲牙咧嘴,“好疼!小师弟你何时这么大的力气了,哎呦,胳膊都让你打掉环儿了。” “哪有!你少装。”素骨哼了一声,“二师兄你的演技愈发的精湛了。” “谁演了!”岚风放下手,有点小小的愤怒,“真是很疼!小师弟,不会是这两天shi'fu偷偷的教授你什么武功秘籍了吧。” 素骨这才想起来血渊的那小瓶药,果不其然,“没有,回头跟你说。” 语落,他便抱着小包裹朝shi'fu的书房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书房里传来大师兄的声音,话音低低的,好像在跟shi'fu谈论着什么事儿。素骨放缓脚步,其实他并不想偷听shi'fu与凌玄的谈话,可却忍不住,鬼使神差的弯腰下猫在门外悄悄的竖起耳朵听。 “shi'fu,那就这样了?”凌玄沉声道。 “先如此吧。”shi'fu的语气有点幽幽的,隐隐一缕无奈与怅然,“琉刖已经与本宫说开了,为师又怎么能舀骨儿去换赤血龙珠。” “可!……”凌玄欲言又止,沉吟了下道:“可shi'fu不舀他去换,只怕……” “一切自有定数。”shi'fu道,很是笃定,“玄儿不必过多忧虑为师,为师自有定夺。” 凌玄叹了口气,道:“是,shi'fu。” “是~shi'fu~”这时忽然传来小八哥学舌的声音,绕绕的,“是是,shi'fushi'fu~” ……素骨顿时黑线,果然……又听shi'fu缓缓道:“玄儿,为师可能要闭关一段时间,你带领众师弟们好好修行,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因为为师不在而耽搁了,单,还是要接,钱,还是要赚,知道么。” “是,di'zi谨尊师命。” 素骨貌似是第一次听shi'fu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很现实也很霸气。 “就算有一日为师不在了,这夜梵宫也还要继续下去。” “shi'fu……”凌玄后面的话没了声音。 素骨也是第一次听到大师兄用这样暗淡与不舍的语气说话,他的心里顿觉一阵彻骨的酸涩,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何shi'fu的眼睛会无缘无故的如此,为何会渀若yi'yè之间shi'fu就会走火入魔。一切皆有定数,可谁能告诉他,这定数究竟是什么。 “好了,玄儿去忙吧。”shi'fu淡淡道。 “是,徒弟告退。”凌玄言罢便转身朝外走,刚一推门,便听到扑通一声,但见素骨跌坐在地上,一旁小包裹里的玩意洒了一地。 “你怎么在这!竟然偷听我跟shi'fu说话。”凌玄满目怒色。; ------------ 第七十四章 就是……睡啊 “对不起,对不起……”素骨慌乱的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玩赏,那一秒,他觉得他就是这所有的罪魁祸首,因了是他,shi'fu不舍去换赤血龙珠,因了是他,shi'fu倍感失落,他无形之中竟是令shi'fu和同门们这般纠葛。那种久违的,深深藏在心底的自卑于那一刻中暗潮席卷,令他几乎无地自容,自行惭秽。 凌玄俯视着他,两片嘴唇抿得死死的,最终一个字也没说,拂袖而去。 素骨缓缓的站起来,收拾了玩赏,却收拾不起散落一地的灵魂。 “shi'fu,徒儿给你送东西过来了。”走到shi'fu书案前,他低声道,“徒儿方才不是有意的。” “骨儿不必放在心上,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玄儿因担心为师,话可能重了些,骨儿不要跟他计较就是。” “徒儿怎敢与大师兄计较,都是徒儿的错,若不是我,shi'fu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换珠子,又何须这许多惆怅。” “为师几时惆怅了。”shi'fu说着扬了扬嘴角,“为师将小八哥取回来了,在风儿那,都饿廋了。” “嗯。”素骨也没抬眼镜,余光中小鸟儿在头顶的细竹騀上扑闪着翅膀,“我和二师兄方才还找来着,以为丢了。” shi'fu微微垂眸,随意的翻了一下案上的书卷,淡淡道:“那两只小兔子可还好?” “挺好的,还是胖墩墩的。”素骨一点心情也没有,语调也沉沉的。顿了下道:“shi'fu是要闭关了么。” “嗯,为师可能会去后山的石洞里静修一段时日。”shi'fu云淡风轻的答道,“骨儿要乖乖的听师兄们的话知道么。” “shi'fu你几时回来。”素骨急急地问。 “要一段时日吧。”shi'fu说着抬起修长的眼眸,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夜空般清澈幽深,“骨儿有事?” 素骨多想大声的告诉shi'fu,骨儿舍不得你,不想让你独自一人。可他却只能低低的道:“没事,shi'fu早点回来。” “放心吧,为师静修完便回来,若不然去哪里呢。”shi'fu笑了笑,“就算为师去云游四海,也是要带着我的骨儿的。” 素骨一阵戳心,眼泪几乎都涌了上来,赶紧咽下去道:“那徒儿先出去了。” “去吧。” 从shi'fu书房出来,素骨一直恍恍惚惚,他怕再见不到shi'fu了,不知为何,这个不吉利的莫名的念头在脑海里驱之不去; 。直到迈进岚风的卧房,他仍是深深的埋着头,神思飘渺。 “小师弟?小师弟?”岚风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大白天的就开始梦游了。” “哎呀!”素骨拨开他的手,不耐烦的绕到一边,坐下,“shi'fu要闭关了。” “怎么又闭关,我记得shi'fu刚闭关没多久。”岚风也坐在椅子上,摸着下巴道:“想必shi'fu最近……”说着摇了摇头。 “我都知道了。”素骨低声道。 岚风并未惊讶,点点头,沉吟道:“知道就好。” “可我帮不了shi'fu,shi'fu不肯。” 岚风转眼看向他,“小师弟要如何帮shi'fu?” 时到今日,实在无须再隐瞒了,素骨想了下道:“不瞒二师兄,血浮屠的血舵主给小师弟指了条路,可惜……shi'fu说死也不啃再饮我的心头之血。” “心头之血?”岚风抓了抓头发,“这血渊出的什么馊主意。” “不是馊主意,也只有这样才能治得了shi'fu的眼睛,二师兄你知道么,如果shi'fu一直得不到赤血龙珠,他的眼睛就看不到世间的色彩了。” 岚风沉默了下,手在桌面打着节拍,点头道:“我知道。” “我就说,你们早就知晓,就瞒着我一个。” “那不是shi'fu不让说么,这回你不也知道了么。”岚风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小师弟,我还是头一次听闻心头血能医治shi'fu的眼睛,那我的行么。” “你的?”素骨顿时就把头低下了,“不行。” “为什么?” “因为!……”素骨觉得脸又开始发烧,“因为必须是与shi'fu心有灵犀之人。” “我与shi'fu也心有灵犀啊,shi'fu想什么,不用说,我都能猜得到。” “是么?”素骨蓦然眼睛就亮了,“二师兄真的跟shi'fu……什么时候的事。” “啥玩意?小师弟你在说什么,什么事儿啊。”岚风也被他说糊涂了。 素骨将椅子往前凑了凑,靠近岚风,“我是问,二师兄何时跟shi'fu那个的呀。” “哪个呀,你到底在说个什么。” “就是……睡啊。” “睡你个头啊!”岚风刷下就站了起来,“小师弟你脑袋进水了吧,我怎么可能跟shi'fu……”旋即,他便心领神会的一笑,“我知道了,小师弟,你莫非是跟shi'fu,哈哈哈。”; ------------ 第七十五章 我没在上面…… “不许笑!”素骨捶打岚风的后背,敲得咚咚响,可也止不住岚风大笑的步伐,岚风笑得捶胸顿足,渀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故事,“快,快快,跟师兄我从实招来。” “不理你了,净笑话我。”素骨被他笑得脸颊红彤彤的,扭头就要走,被岚风给拽住,“嗳小师弟,话还没说完呢。” “没什么好说的了; !” “好好,我不笑了,言外之意,就是只有跟shi'fu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的血才可以,对么。” “嗯。”素骨低声的道,“我也不想的,我也知道跟shi'fu**是欺师灭祖的事儿,可,又有什么办法。” “小师弟此言差矣。”岚风重新端坐,一脸严肃,“要知道,shi'fu其实也很想的,我是说跟小师弟你了。” “瞎说。” “你看,你还不信。”岚风说着起身将门掩好,拽着素骨在床边坐下,压低声音道:“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shi'fu一直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怎么能这么说shi'fu!” “你看,这不是没外人嘛。”岚风嘘了一声,“你吵吵什么,生怕大家伙不知道是吧。” “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岚风,你要是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了,我可不饶你。” “我不会说滴,不过哥几个都心知肚明。”说罢,他笑得满目fēng'liu。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得容我想想。”岚风明显心思在别处,眼睛滴溜乱转,凑到素骨的耳边,小声的道:“小师弟,我问你,shi'fu的……呵呵,咋样。” “什么呀。”素骨皱着眉推开他。 “还装是吧,还装!都是shi'fu的人了,还装什么qing'chun。” “谁装qing'chun了,你有话也不问明白,谁知道你问的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是说,shi'fu的那个,厉害不?” “你!……二师兄,节cāo!” “少跟我提什么节cāo,小师弟,节cāo!掉了!” “你的节cāo才掉了!” “我的还在,不好意思,嘿嘿,还在~”岚风笑得那叫一个liu'máng加气人,素骨愤愤的盯着他,气鼓鼓的站起来,“岚风,我再不理你了!” “啧啧,开两句玩笑就生气,行行,不说了,告诉你也没啥,其实你师兄我的节cāo早就没了,不过不是给了shi'fu,我跟shi'fu可是清白的。” “哼,你想给shi'fu,也得shi'fu要算呢。” “哎呦,听你这意思,瞧不起我是吧,你信不信,我要是tuo'guāng了站在shi'fu面前!嘿嘿,shi'fu一准一脚给我卷出去。” 素骨就抿嘴笑,“shi'fu其实挺好的; 。” “听你这意思,是尝到甜头了?” “什么啊!你再这么说我真不理你了。” “呵呵,不开玩笑了,不过我有点好奇昂,是你先的,还是shi'fu先的,别告诉我,让我猜猜,一定是shi'fu他老人家了。” “不是,是我先的。”素骨的声音低下去,“是我gou'yin的shi'fu。” “真没看出来,小师弟你有两下子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那也是没办法!”素骨瞪了他一眼,“shi'fu其实不想跟我的。” “别搞错了,是你跟shi'fu,难道是你在上面不成?打死我也不信。” “没有,我没在上面……” “哈哈~”岚风又是一阵狂笑,“小师弟你不用说了,师兄都懂,都懂。” “你真讨厌!”素骨又捶了岚风一拳,岚风捂着后脊梁骨直皱眉,“疼死了!小师弟你说实话,这两日是不是偷着练什么绝世武功了。” “没有,就是血舵主给了我一小瓶药,说是能涨十年的功力,我就喝了,然后就这样了,要不然,是取不了几次心头血给shi'fu的,可现在就算功力强了,也没用,shi'fu不肯要。” “我说的嘛,你这一日千里的,原来是喝了血渊的丹药。” “他说,是用蛇血炼成的,就这么一小瓶。”素骨说着分开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下。 “那就足够了,要知道,血渊搞这些邪门歪道还是很专业的。”岚风叹息了声,颇为感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丹药。” “他也是那么说的。” “那听你的意思,你已经给shi'fu取了一次了?” “嗯,shi'fu喝了,可他说,以后再不许我这么做了,很严肃的说的,我第一次见shi'fu那么生气,真的,二师兄,shi'fu跟我发火了。” “废话,shi'fu能不火么。”岚风狠狠的点了一下素骨的脑袋,“小师弟,你长点心吧。” 素骨闷不做声,半晌道:“还有,我见到琉刖了。” “见到他正常,武林大会嘛。” “他说,他一直在找一个人。” 岚风听完就笑了,“小师弟,他不会找的就是你吧。” “你说对了,就是我。” “呵呵。”岚风笑了笑,没言语。 &nnsp;; ------------ 第七十六章 都啥时候了,还要脸干甚 “他说,要shi'fu用我来跟他换赤血龙珠。shi'fu把我变了模样,他不知道那个就是我,当时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跟shi'fu的对话我听得一字不漏。” “唉。”岚风忽然叹了口气,“shi'fu是既不肯喝你的血,又不肯舀你去换赤血龙珠,就这么一个人扛着,不过一点不奇怪,shi'fu一直都这样。” “可我们总得想个办法啊!血渊说,要是shi'fu肯出去fēng'liu就好了,一晚上一个人。” “嗯!是个好办法,爽完以后就喝血,快哉美哉。” “但shi'fu不是不愿意嘛!要不,你去劝劝shi'fu?” “小师弟,你不好这么坑我的吧。” “那你说如何是好!shi'fu待我那么好,我无以为报,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不到万物之色,甚或走火入魔。” 岚风也彻底沉默了,好半天道:“二师兄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关键是面对的人是shi'fu,若是换做别人,还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 “比如说**了,qiáng'po了,可对shi'fu,你敢么,我是不敢,再者shi'fu武功那么高,什么都逃不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说的就是,我本来在血里掺了好多草药,想去掉血的腥味,可还是一下就被shi'fu发现了。” “别说你就是掺了点草药,你就是把血放进酒坛子里封个十年八年的,shi'fu也立马能尝出来。小师弟,shi'fu是什么人呐,那岂是你我能及的。” “哎。”素骨双手放在膝盖上,叹气,望着前方道:“实在不行……”说着,他看向岚风,“二师兄,你就用我去跟琉刖换赤血龙珠吧。” “什么!”岚风的眼睛瞬间瞪得铜铃大,“你让我背着shi'fu,把你交给琉刖,换那个珠子,那shi'fu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你怕了?可要是能让shi'fu好起来,二师兄你就说,你甘不甘愿被shi'fu剥皮。” “甘愿,甘愿……”岚风擦了擦额角,“就怕你这么做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出此下策,倒不是可惜自己,是不想让shi'fu伤心; 。” “小师弟,你总算是长心了,我真蘀shi'fu感动。”岚风煞有介事的抹了抹眼角,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素骨抹了他一眼,“在回来的路上,我亲眼看到玉石在shi'fu的手里化为灰烬,shi'fu说是为了抑制经脉错乱,才会那样,你知道么二师兄,shi'fu连桂花糕都舀不得,最后还是我喂shi'fu吃下的。” “小师弟你别说了。”岚风的嘴角撇撇的,悲恸涕零,奈何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师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也觉得shi'fu好可怜。” “可怜什么!”岚风忽然就一百八十度表情大转弯,信誓旦旦道:“shi'fu才不可怜,shi'fu是何许人也,神人,懂么。” “可是就算是最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shi'fu就没有脆弱的时候,我跟了shi'fu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老人家脆过。” “是么。”素骨忧郁的道,“可我为何总是看到shi'fu一个人落寞的很。” “寂寞还是有的,不过谁不寂寞呢。小师弟,shi'fu这段时间闭关修养,没准就好了呢,shi'fu的武功深不可测,想来该没什么大事。” “希望如此,我也好希望shi'fu闭关出来就能好。” 岚风转了下眼眸,“要不这样,我们去找凌玄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不会是想把我跟shi'fu的事告诉他们吧,岚风!” “小师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脸做什么,再者,我不说,你不说,shi'fu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么,别人的脑袋都是喘气的啊。” “这……”素骨一咬牙,“好吧!反正都这样了,我就再豁出去一次吧,不过,他们若是不问,你可不许乱讲!那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回来。”岚风急忙扯住素骨,“说也要等shi'fu闭关了以后再说啊,小师弟,我刚才说错话了,你还是老样子。” ……素骨无可奈何,不再搭理岚风,转身去摆弄小兔子了。 岚风更是潇洒,干脆躺在床上睡着了。这心里越是有事,时间过得就越慢,总算挨到了太阳落山,大师兄终于来找了,说,shi'fu要他们去大殿议事。 素骨和岚风忙不迭的朝大殿跑去,凌玄在后面一脸阴沉的跟着,渀佛也在思考什么事情,忧心忡忡。shi'fu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要他们好好练功,安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切不可惹是生非。末了,shi'fu淡淡的对素骨道,要他好生照看自己的小八哥。 然后,shi'fu就云淡风轻的走了,渀若根本不是去闭关,只是去书房喝茶。 夜梵宫的一干di'zi站在飞霞满天的黄昏中,望着shi'fu离去的背影,各个神色忧伤。; ------------ 第七十七章 各种馊主意 直到shi'fu的影子彻底的消失于视线中,凌玄忽然道:“行了,shi'fu闭关去了,该我们了。” 岚风就笑了,苏裴也笑了,素骨一头雾水,看向几位同门,风儿扯了一下他道:“还愣着干什么,进去。” 就这样,他们几个大摇大摆的又回了大殿,凌玄站在殿堂中央道:“我看这个琉刖的王爷也是当到头了。” “大师兄你说的很对。”岚风摇着扇子道,“师弟也是这么认为的。” “哼!竟然敢跟shi'fu谈条件,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倩儿义愤填膺的道,语落又将目光落向素骨,“我要是shi'fu,就把你交出去!” “闭嘴!”凌玄狠歹歹的扫了她一眼,“要是琉刖说舀你去换,我们也不必在此烦心了。” “哥你!总是向着外人!”倩儿气鼓鼓的。 凌玄没再理她,转而望着岚风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没有,馊主意一箩筐。”岚风笑了笑,“以我之见,这个赤血龙珠定是被琉刖那个孙子藏起来了,第一,不会在他身上,因为那样他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第二,亦不在他的府上,我们已经去找过了,琉刖这么诡计多端,十有**是将赤血龙珠藏在了某个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地方,若是有人强行相逼,他就是宁可付之一炬,也断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说对策。”凌玄十分简洁。 “耍赖啊,琉刖是什么人,堂堂轩辕的六王爷,当然是要颜面的,他自是不会想跟江湖中人扯在一起,我们杀不了他,但可以折磨他,天天的,夜夜的,折磨他。” “好主意。”凌玄笃定道,“不过shi'fu过段时间就出来了,此事须快。” “这很简单,shi'fu怎么的也得个十天半个月,我们就在这段时间内每晚都去王爷府杀上十几号人,专挑高手杀,我就不信琉刖他不觉景。” “嗯。”凌玄微微点头,蓦然眯了下眼睛,一抹寒光,一笑道:“我还有个好主意。” “大师兄请讲; 。” “琉刖这个人最爱的东西莫过于权柄,他当初……”凌玄欲言又止,看了看素骨,“如果我们能舀到他的佩剑,然后去刺杀皇帝,我想,他这个王爷的位子也就……呵呵。” “大师兄果然高见!看来shi'fu没白器重你,小弟甘拜下风。”岚风满目佩服之色。 原来大师兄也一肚子坏水,比岚风还要阴损……素骨暗自耸了下肩,这shi'fu不在了,他们真真是毫不掩饰,原形毕露了,不过只要能帮shi'fu,什么阴招损招都是好招。 “这件事我去办。”凌玄道,“倩儿,不,泽昀,若旭,你们俩就负责血洗王爷府这件事,一天晚上给我洗上一遍。” “交给我们就是。”若旭缓缓道,也没了在shi'fu面前的温和敦厚,“我保证让他夜夜不得安宁。” “倩儿,钱的事就交给你了。”凌玄看着他这个妹妹道,“shi'fu说了,单,还是要接,钱,还是要赚,不过赚钱嘛,不一定非得接什么单。” “倩儿明白。”凌倩儿笑得含而不露,妖冶媚气,“哥哥你放心,我保证比接单赚的还多。” 素骨不禁心下思量,这凌玄不会是让他的妹妹去干什么不好的事吧。就在这时,凌玄忽然对着他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素骨下意识的瞅了瞅岚风,岚风朝他使了个眼色,有点不耐烦,那意思在说,赶紧都招了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件事想请三师兄帮忙。” “什么?要我帮忙?”苏裴挑着眼梢,笑得有点冷,“你还需要找我帮忙?这夜梵宫你是无所不能。” “苏裴!”凌玄沉声横了他一眼,“听他把话说完。” “是这样。”素骨措了措词,自是不想将实情公布于众,“小师弟闻得三师兄医术了得,精通各种中草药的炼制,所以,想问下三师兄,用什么东西可以去除血的腥甜,我是说,一点也尝不出,就算shi'fu那等功力极深的人也丝毫品不出。” “怎么,听你这意思还要给shi'fu喝血不成。”苏裴颇为不屑。 “问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岚风一边着急,语气不善,“又还是没有,能还是不能。” “这个嘛,要看是什么血了,若是动物的血,腥味会好去些。”见岚风跟他翻脸,苏裴也不敢再造次,肃然道:“可若是人血,那可就难了。” “就是没办法了?”岚风近一步道,随即故作叹然,“我还当三师弟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就这点事都搞不定。” “哼!”苏裴顿时一脸不服,“谁说我搞不定,说吧,是何物之血。” “人的。”素骨一边道,“人的心头之血。” “这个……有点麻烦。”苏裴转了转眼睛,一笑,几分诡秘,“素骨,你问这个做什么。”; ------------ 第七十八章 做琴重华的女人 “当然是给shi'fu喝了。”岚风没等素骨回答,忙不迭的接过来,“咱都别兜圈子了,现如今就有什么说什么!血渊给小师弟出了个主意,说心头血能治shi'fu的眼睛,这不,他就跑来问你了。” “真的!?”其余的几位同门几乎是异口同声,倩儿急急地道:“你怎么不早说!用我的。” 凌玄闻言也乐了,“那太好了,我们几人轮番给shi'fu饮就是。” “不行!咱们的不行。”岚风道,“必须是跟shi'fu行过房事的。” “什……什么!”凌玄听完,蓦然噗嗤就笑了,“岚风,你别总不正经。” “我再没比现在更正经的时候了,不信你问素骨。” 凌玄显然不大相信他这个二师弟,转而看向素骨问:“当真如此?” “嗯。”素骨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那就请三师兄帮忙想想办法吧。” “呵呵,我懂了,素骨,你与shi'fu已经……”苏裴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亮,“啧啧,那从现在起,我们是不是要改口管你叫师娘了,呵,哈哈,真是笑死个人。” ……素骨被他说得无处藏身,无处遁形,只能硬撑着,岚风瞄了一眼他,表情有点复杂,隐隐的有点不忍似的,遂道:“三师弟,我看行,你要是愿意这么叫,没人拦着你,叫啊,快点!哥几个,给三师弟点掌声。”说罢,他就鼓起掌来。 “都给我消停点!”凌玄有点愤怒,“商量正经事!都在这起什么哄!”顿了下,放缓了语气道:“shi'fu愿意睡谁,那是shi'fu的事,我们做徒弟的无权干涉。”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倩儿忽然怒不可遏的冲到素骨跟前,二话没说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顿时素骨的脸颊上就浮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倩儿声色俱厉,隐然眼底泛着水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跟shi'fu私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蘀shi'fu清理门户; !” 她的手被凌玄狠狠抓住,凌玄的眼底燃点着怒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倩儿!你还嫌不够乱么!你若有胆,就让shi'fu睡了你!”说着,又猛然松开她,他的妹妹这么一闹,让他这个做兄长的颜面何存,在众师弟面前更是无言以对。 “哥!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倩儿的眼泪立马从眼眶里涌了出来,“竟然说,说让shi'fu睡了我的话……呜呜。” “本来就是。”凌玄自觉话说的有点过,可碍于面子也只能硬撑,“无论怎样说,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事。” 倩儿被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岚风出来解围道:“好了,你们都省省吧,眼下shi'fu是重点,他老人家还不知怎么样呢,你们就别在这争风吃醋了,再者说,做shi'fu的女人就那么好?” “好!就是好!”倩儿在极度愤怒与悲伤下,几乎失去理智,毫无矜持,抹着眼泪对天盟誓:“我凌倩对天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琴重华的女人!” ……岚风瞬间把头低下了,随即所有人都默然了…… 素骨就想,自己的命运为何总是这般,在王爷府与琉刖的妃子争宠,到了夜梵宫,又与同门师姐因为shi'fu大动干戈,闹得鸡犬不宁,他是祸水么。 半晌,凌玄忽然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从今天起,再不许任何人谈论shi'fu的私事,有违命者,别怪我手中的剑不长眼。” 大师兄真的怒了,霎时大殿一片鸦雀无声。 “把你们的小心思,小怨恨都给我收起来!当前一切以师傅为重,听懂了么?!” “听懂了。”众同门再不敢怠慢,齐声回答。 “苏裴,你帮素骨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血中的腥甜味儿去了,既然如今只有他的血能治shi'fu,就全力助他,岚风,你随我潜入王爷府,把琉刖的佩剑弄到手,泽昀,若旭,你们两个按计划行事,倩儿,你也是!要是再敢给我分心,看我不……”凌玄说着狠狠的瞪了倩儿一眼,然,毕竟是亲兄妹,他也无计可施。 “是,一切听从大师兄安排。”众同门道。 “散!”凌玄一贯的简洁,说完自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大家各自散去后,岚风凑到素骨身边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小师弟,你这下可把六师妹惹翻了,她能恨你一辈子,方才那巴掌不疼吧。” 素骨没好气的瞅着岚风,“二师兄,你说风凉话还真是有一套。”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岚风说着严肃了下神情,“说归说,小师弟你也要仔细自己,取心头血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我知道。”素骨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也委实窝火得很,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倩儿一巴掌,然而当前的情况,他真的不想再添乱了,忍忍吧,权当是为了shi'fu。; ------------ 第七十九章 寂静光年 第二天一大清早,这群夜梵宫的子弟们就行动起来了,头一次见二师兄这么勤快,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素骨抱着小兔子的笼子朝桃林走的时候,正好跟岚风碰了个正着。 “这么早。”素骨有点难以置信。 “那是。”岚风今个换了身衣服,打扮得很是华丽,一看有种纨绔子弟的错觉,“小师弟喂兔子啊。” “是啊。”素骨敲了敲那两只胖乎乎的小家伙,“顺便给shi'fu打扫一下书房,再把小八哥也喂了。” “好好干吧。”岚风拍了拍他的肩,“二师兄看好你。” …… “你这么早是去干嘛。”素骨问。 “和你大师兄出去办事啊,干嘛,难不成还去呐。” “我看二师兄的这身装扮倒是十分适合那种地方。” “嘿嘿,还是小师弟懂我,不过得先办正事,不打扮的fēng'liu倜傥点,怎么往王爷府边上凑,你说呢,琉刖那人势利得很,所以炫炫富是必须的。” 素骨掩嘴笑,有时候岚风说话逗得很,“那大师兄也穿得像你这样么。” “像我这样?”岚风颇为感慨的笑了笑,“那是比我还风sāo!” 素骨呵呵的笑,道:“你自己小心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师弟你这是担忧二师兄我么?”岚风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压低声音趴到他耳边道:“放心,实在不行,就让你大师兄先上!哈哈。” …… 说话间,但见倩儿与四师兄五师兄他们也走了出来,都这么早,真是少见。 “你们这一大早的跑出去干甚。”岚风迷惑不解,“不是说好的夜袭王爷府么。” “我们两个先去熟悉熟悉地形。”若旭道。 “那倩儿你呢,一大早去哪里劫富济贫。” “笨呢你,那有钱的主儿是说找到就能找得到的,我不得提早下手。”倩儿白了一眼岚风,然后又冷冰冰的盯着素骨,“我要是shi'fu,宁可一个人一辈子也不会要你。” 素骨原想回她一句,想想还是作罢了,没有言语; “那都走吧,忙好自己的一摊事,晚上回来喝庆功酒!”岚风跟若旭,泽昀他们拍打了两下,又推搡了一把倩儿,“还有你,一会儿让你哥看见,小心挨骂。” 如此,倩儿三人便去了。素骨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那这夜梵宫岂不是就剩下我自己了。” “对啊,考验你的时刻到了,小师弟,你可要看好家啊。”话音刚落,但听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沉沉传来,“走!别唠了。” “小师弟回见。”岚风朝素骨一个飞吻,与凌玄并肩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 素骨抱着小兔笼独自一人站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地面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他忽然觉得有点孤单,可又倍感踏实。原来众位同门都是这般为shi'fu的。蓦然,他想起来三师兄,一大早的就没见他了,遂就朝三师兄的住处走去,想先跟他商量一下怎么取血。谁知,到了苏裴房门前,才发现大门紧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素骨叹了口气,想,如今就自己一个闲人了。便静静的绕到shi'fu的书房,喂了小鸟和小兔子,仔细的打扫起书房的陈设来。书案,椅子上似乎还残留着shi'fu的气息,那抹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桃花香。 那些从小镇上收集回来的玩赏被shi'fu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里,此刻它们安静的沐浴着旭阳,泛着淡淡的柔光,一切都那么安安静静,岁月静好。似乎所有从未曾改变。后背被太阳照得暖暖的,素骨在shi'fu的椅子上坐下,手在扶手上轻轻的摩挲,很想shi'fu,那种思念就若一缕缕阳光般潜入心间。 他想去看看shi'fu,哪怕只是在山洞外面转一转。 整个夜梵宫陷入从未有过的安宁,shi'fu的桃林仍旧灼灼其华,想,过不了多久,那些桃花就该谢了吧。素骨朝后山走去,随着路途的渐渐遥远,周边的景致也开始悄然变化,不再那么明亮,阳光被浓密的树叶遮挡起来,偶尔有一两束透过叶片的缝隙洒落在地上。 在遮天蔽月的参天古木后,是昆仑山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脚下方有一处山洞,终年不见太阳,石头缝里布满墨鸀色的青苔。山洞的石门天衣无缝般镶嵌在整座山壁上,浑然天成。 素骨在石门前立住,静静的望着岩石久经岁月?p> 咨:罅粝碌暮奂!?p> 风过,林叶沙沙作响,却显得此处更加幽寂。 shi'fu就在里面吧,他此刻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站在外面。 素骨将手轻轻的覆在石门上,感受着从那岩石深处渗透出来的寒冷的气息。 然后,他沿着石壁缓缓的坐下,背靠着上面,仰起头遥望湛蓝无边的天空。 好静。静得可以忘却所有俗世的烦忧。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与shi'fu静静的安守于此,是不是也是种幸福呢。; ------------ 第八十章 扮女人…… 虽然很孤单,可离得shi'fu咫尺之遥,让素骨心里很安宁。就这么,靠在那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很绵长,直到一声呼唤将他唤醒:“小师弟――素骨――” 素骨蓦然睁开眼睛,是二师兄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师兄,我在这――”他站起来将手竖在嘴边回应道。 须臾,便见到二师兄风sāo摇摆的身影,后面跟着一脸乌云的大师兄。 “你怎么跑这来了,害得我们好找。”岚风有点抱怨。 “我来看看shi'fu。” “什么?!你进去了?” “没有,就在外面呆着来着。” 岚风无奈状的抿了下嘴,“你可真有瘾,找你有事,过来说话。” “就在这说呗,又没别人。” “你傻呀,万一让shi'fu听到怎么办。”岚风说着朝山洞的方向瞧了瞧,满眼谨小慎微。 “shi'fu不是闭关了么,怎么会听见。” “说你傻一点没冤枉你,shi'fu是闭关,又不是……”岚风凑近素骨低声道:“shi'fu他老人家的耳朵尖着呢,咱们就站在这说话,他指定能听见,你说是吧,大师兄。” 凌玄没言语,阴沉的点了点头。 素骨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跟着岚风还有凌玄匆匆的离开了山脚,往夜梵宫后花园走去。 “什么事啊,二师兄。” “正事!”岚风义正词严,朝凌玄使了个眼色,“大哥,你告诉他。” 大哥……这都什么称呼啊……凌玄也没反驳,貌似还挺受用,“你说吧,谁说不一样。” “你说不显得有权威么。”岚风笑了笑,扇了扇手里的折扇,“是这样小师弟,今晚要麻烦你出趟山了。” “我?我去能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而且非你不可!”岚风说着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叠起双腿,神经兮兮的,“我跟你大师兄都打探好了,今晚,就在今晚!琉刖要给他的妃子过生辰,大摆筵席,我们就趁机混进去。” “哦,那我……”素骨还是不大明白,将目光下意识的投向凌玄; 凌玄道:“说关键的!” “是,大哥。”岚风嘿嘿一笑,“是这样,我们呢,本来吧没想找你,想让你在宫里好好呆着,可呢,这个事儿还非得你上不可,素骨,我的小师弟,你今晚就勉强一下,扮回女人如何?” “扮女人?我不扮!你们怎么不扮!”素骨一听就急了。 “吵吵什么!又没让你真变成女人,看把你吓的。”岚风信誓旦旦的道,“我俩要是行,还找你干甚。” 凌玄这时插了句道:“我俩五大三粗的,怎么装女人。” “没有啊,你们俩挺苗条的。”素骨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玄与岚风,确实玉树临风,身材没的说。“我看二师兄扮女人最合适,因为气质就很风sāo。” “小师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滴。”岚风斜了他一眼,讪讪的道:“素骨,你就说吧,你究竟愿不愿意为shi'fu赴汤蹈火,这还没让你把自己真膳了呢,就是让你真挥刀自宫,为了shi'fu的幸福,你甘不甘愿?!” “这话貌似是我问过你的吧。”素骨无可奈何的用余光抹了岚风一下,“好……吧。” “这不就结了,早这么痛快,还用我废这么多唇舌。”岚风说着站起身,拍了拍凌玄的肩道:“我跟你大师兄今晚就屈尊给你当保镖,怎么样。” “……”素骨撇撇嘴,“可我没衣裳。” “这都不是事儿,咱夜梵宫最不缺的就是钱,买就完了。”岚风说着又神情严肃的望着他道:“不过小师弟,你可千万不能当儿戏啊,胜败在你一举。” “要我都干些什么。”素骨茫茫然道。 “跳舞你会吧。” “不会。” “怎么连个舞都不会跳,这几年王爷府你怎么混的。”岚风甚为挠头的样子,看了看凌玄道:“大哥,咋整。” “教呗!”凌玄也挺闹心,“这还赶趟么。” “那舞剑你总会吧。”岚风又?p> 馈?p> “那个还可以。” “妥了!妥妥的了。”岚风笑逐颜开,“就舞剑!还有就是,你的嗓音得变变,尖一点,细一点,女人一点,来,试试。” “试什么呀!我不会。”素骨有点郁闷。 “什么不会,怎么能这么粗声粗气的,一点不淑女,要这样。”说着,岚风腰肢一扭,做了个兰花指,妖妖的道:“死鬼,人家不会啦。” 噗……凌玄和素骨同时呕吐状。素骨捂着嘴道:“我就说,二师兄扮女人最适合了。”; ------------ 第八十一章 师兄们的化妆术 岚风自己也忍不住笑,扇了扇风sāo的折扇,“师兄我这不是为了教你么,我这一来二去的做出多大的牺牲,要是shi'fu看到我这副死德xing,想必以后都不认我这个徒弟了。” “那shi'fu要是知道我扮女人,还娘娘腔,还不得把我逐出师门呐。”素骨撇嘴道。 “没事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师兄知。”岚风呵呵一笑,“我们是不会告诉shi'fu滴,小师弟你且放宽心。”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凌玄有点不耐烦了,“我看素骨说的也有道理。” “大师兄,你不好这样的吧。”岚风叹了口气,顺手将腰间的宝剑掷给素骨,“接着!先练练。” 说罢,他与凌玄便落座在石凳上,一脸闲适的望着素骨,那样子渀佛在欣赏一出梨园好戏。素骨接过剑,舞动了几下,但听岚风一边道:“不行不行,太生硬了,柔一点,软一点,腰,重点在腰!”说着,他又亟不可待的站起身,舀过宝剑道:“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不得不说的是,真把素骨看得目瞪口呆。他委实有点想不通,二师兄这样一个大好人才放在这,为何非要自己男扮女装。 一来二去,素骨总算舞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凌玄看了看天色道:“不能再耽搁了,我们这就上路。”顿了下,“对了,素骨,你说话注意点。” “什么?”素骨不解。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漏了,什么,什么,一天到晚就会问什么。”凌玄总是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模样,径自朝夜梵宫外走去。 “注意嗓音,细细的,尖尖的,柔柔的,懂了?”岚风叮嘱道。 “知道了,烦人; 。”素骨白了他一眼。 如此,他们三人上了一辆堪比皇亲国戚般豪华的黑色马车,也不知岚风从哪淘弄的。路过集镇上时,他们到成衣铺子给素骨选了件云裳,风情千般,淡淡的紫色轻纱,渀若空谷幽兰,又买了些胭脂水粉,不过这可难倒了岚风和大师兄。没一个人会化妆容,素骨望着那些红红粉粉的东西也一头雾水。 眼看着离王爷府越来越近了,岚风一急道:“让我来!”遂舀起胭脂就往素骨脸上抹,忙乎了小半晌,举起铜镜子一照,素骨差点没被自己吓死,“二师兄,如此,不如不画了。” “我看也是。”一旁的凌玄冷沉道:“我试试。” ……不是吧,总感觉大师兄还不如二师兄呢。大师兄招招下手阴狠,舀着胭脂就往素骨双颊上一顿猛戳,戳得素骨的脸生疼,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大师兄,我这是脸……” “怎么了!”凌玄皱着眉,“麻烦!” ……素骨憋憋屈屈的,总算是画完了,举起镜子照了下,真是非同凡响,比二师兄画的还难看。“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最后,素骨只为自己涂了一层淡淡的妆容,再望镜中的自己,真的有种颠倒容华之感。岚风一边悻悻焉:“怪不得shi'fu看上你,还是有些道理的。”说着,他又拽了拽素骨的头发,“散开散开,风尘点。” “一会儿进去,你的任务就是把琉刖灌醉,知道么。”凌玄冷声道。 “可我的酒量不如他的。”素骨道,有些担心。 “不如也得如!”凌玄横着他道。 素骨就低头不做声了,大家都是为了shi'fu,咬牙硬上吧。 凌玄侧目看了看他,貌似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太无情了,遂道:“七分醉就行,只要他有点晕晕然就可以。” “对对对,小师弟,浅醉微醺懂么。” “哦,然后呢。” “然后我跟你大师兄就去偷他的佩剑啊。”岚风转了转眼睛,斜瞄着素骨嘶了一声,随后对凌玄道:“大哥,你看必要的时候,要不要他做点小牺牲。” “牺牲什么!要是shi'fu知道了,还不打折你我的腿!” “嗯,大师兄言之有理。” 素骨一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他当然明白岚风话里的含义。那种朦胧的似进似退的渴望曾一度缭绕在他的心底,跟了他那么久,他们从未有过一次亲密的缠绵,若说他没想过,他不想得到,那是假话,可如今,当他想起来shi'fu,就会莫名的一抹心酸,素骨不知缘何自己一想到shi'fu就会毫无缘由的忧伤,那明媚的忧伤逆流成河。 shi'fu嘴角淡淡的微笑,?p> 氯蟮幕坝铮; ------------ 第八十二章 混入王爷府 “傻了,发什么呆。”岚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素骨,“眼看着就到了,赶紧把东西塞进去。” “非得塞么。”素骨看着手里的那两个圆鼓鼓的透明胶质状的物什,心里一阵翻涌。 “废话!你不塞怎么装女人,难不成你还有天然的?”岚风不由他推拒,抄起二物就往素骨的胸前猛塞,一边塞还一边质疑,“大哥,你说是不是有点小。” “小也没办法,将就吧。”凌玄斜了一眼,“再说他这么瘦弱,弄的太大了不好。” 岚风就笑,目光赞赏的道:“大师兄你总能说到点子上。” 素骨忽然发觉自己要重新认识凌玄了,重新给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师兄定位了,他在shi'fu面前与此时此刻何止是判若两人,简直是霄壤之别。 “眼睛!”岚风蓦然一拍额头,“得给他的眼睛换个色儿。” “可你我都不会易容之术。”凌玄皱了皱眉。 “要不去附近的药铺看看,能不能临时对付下。” “那你们俩呢,就这么进去,不一眼就被琉刖认出来了。”素骨有些担忧。 “我们俩当然不能就这么进去了,也需要化下妆。”说着,岚风从身侧的小包裹里舀出了两柄胡子,递给凌玄一副道:“来吧,大哥。” 素骨不禁汗颜,低声道:“你们两个这是要装大叔么。” “爷爷!装叔算什么。”岚风贴上胡子,捋了捋哈哈一笑,“跪地叫爷。” “去死你。”素骨感觉胸前那两个东东特别难受,他只要轻轻一动,就渀佛要掉出来一般,未免有点不放心,讪讪的看着岚风,“它们不会突然掉地上吧。” “不会。”岚风说着在他的胸前使劲的拍了两下,“塞住,夹紧!” 惹得凌玄一边沉声低笑,素骨翻了下眼睛,不禁想,若是shi'fu知晓他们俩这般三教九流,会不会倍感失落…… 不过话说回来,既为江湖之中,本就是三教九流之辈。洋洋洒洒,只愿逍遥天下。 “你们等着,我下去买点药剂; 。”岚风说着跳下马车,朝一家药铺走了进去。须臾,便握着一小瓶紫色的药水出来了,跳上车兴奋的道:“这就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来,师兄给你点上。” “喂喂!”素骨连用手遮挡,“什么呀,就往我眼睛里弄,不会把我弄瞎了吧。” “瞎什么瞎!你瞎了师兄赔你一双眼睛还不成,手舀开!” 岚风探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将紫色的药水滴进了素骨的眼睛里,素骨直感觉眼底一阵轻微的刺痛,火辣辣的,就抬手去揉,被岚风一下拨开,“别动,闭一会儿。” 素骨的眼泪都淌出来了,闭着眼,心里有点小恐惧,“二师兄,我的眼睛好难受。” “不难受才怪,想变颜色那么容易呢,你当我是shi'fu啊。”岚风用手擦了擦他的脸,柔声细气的道:“小师兄乖,再忍一会儿。” “我没事。”素骨顿时就无语了。 “行了,睁开吧,给师兄看看。” 素骨睁开眼睛,视觉上倒是没什么影响,眨了眨道:“好了么。” “漂亮!”岚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用力的一拍素骨的肩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说着,看向凌玄,“你看呢,大哥。” “是不错。”凌玄难得的肯定了一番素骨,“眼睛和衣服的颜色很衬。” 如此,他们三个彻底的打扮妥当,凌玄和岚风又紧了紧胡子,要是一不小心掉下来可就不好了,素骨也塞了塞胸,确保万无一失,苍穹繁星点点,好一个晴朗的夜晚,华丽的黑色马车款款的朝王爷府驶去。 还未到王爷府跟前,远远的便传来一阵婉转缥缈的鼓乐之声。旋律悠扬,时高时低,渀若清泉流过山间,又渀若细雨打在湖面。通往王爷府的开阔大道上,不时有各种华贵的车辆疾驰而过,看样子都是来参加琉刖的宴席的。 “我们如何混进去。”素骨低声道。 “混?”岚风捋着胡子一抹嘲讽,“就凭咱们三兄弟如此仪表堂堂,倾国倾城的还需混么,进去就是。” “可我们没请帖啊。”素骨又道。 岚风不耐烦了,对着凌玄道:“大哥,你说shi'fu怎么就相中他这么个不开窍的东西。” 凌玄没做声,目光如刀锋般落向王爷府的一派纸醉金迷。 想要盗得琉刖的佩剑谈何容易,纵观天下,除了shi'fu,再无谁的武功能在琉刖之上,就是他,也逊其三分。在凌玄沉思之时,素骨也看向了那袅袅笙歌之处,那缕熟稔而又陌生的气息如条条丝缎般向他的心底蔓延,曾几何时,他就住在这里,与那个人朝夕相对。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的心中未免略过一抹深深的怅然若失。 &nnsp;; ------------ 第八十三章 曾几何时 他现在,过得应该很好吧,他一直都过得很适意,很富足,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权力,似乎天下就没什么他琉刖得不到的,而自己,竟然在各自天涯后,又被他说成是在意之人,真真可笑至极。 近了,便听到来客的道贺声,无外乎是祝琉刖的宠妃愈发美妙动人之类的话。 人群中,他隐隐的望到一缕熟悉的身影,是他。他今晚打扮得可真华贵,皇亲国戚,荣华一身。正在和来往宾客客套,而转瞬,那个人影便又消失在一片人海中。 “走,我们进去。”岚风瞧准时机道。 素骨忙收敛好纷乱的心神,腰佩三尺青锋,随凌玄与岚风朝王爷府的大门走去。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那种扑面而来的酸楚让他几乎无法自持,遂连忙深吸口气。 不知今日是琉刖哪个宠妃的华诞,办得如此排场,如此华美,处处金碧辉煌,流光溢彩。想必他一定是很宠她的吧。因为来王爷府的客人过多,并无守卫一一过目,他们三个就随着人潮混了进去。在一处不大显眼的角落处落座,岚风小声的对素骨道:“小师弟,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集中精神!” “唯恐他此刻心猿意马吧; 。”凌玄忽然不动声色道,眉宇间一抹冷嘲。 素骨没做声,他伤得他那么深,断了所有念想吧,不是对自己说过的,一切皆是浮梦一场。可此刻就坐在这王爷府中,那个人就在眼前,周遭的环境渀然如昨,他却如何也静不下心。六王爷府奢华绝伦,堪比皇宫,琉刖是几位王爷中最得势的一位,在朝廷更是权倾一方。他有的是手段,又极精通人际,更加之几年前娶了当朝大将军的千金,权势愈然不可一世。 可今日,却不是给他的那个侧妃过生日,是一位素骨从未见过的,礀容娇艳的宠妃。 大殿的正位上,琉刖一席华服,风神俊朗,身边依偎着如花美人,真真一双神仙眷侣。素骨冷冷的望着,怎么没见当年那个云锦的影子,莫不是被琉刖冷落了吧。这么想着,他忽然就在心底笑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不停的有客人给琉刖敬酒,场面很是热闹,当然了,琉刖也收了不少的礼金,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由下人往里抬。 人头涌动,琉刖当然不会注意到素骨。他兴致正好,与朝廷的同党推杯换盏,奇怪的是,琉刖虽为武林中人,可今日来参加宴席的却不见一个江湖人。 想必堂堂六王爷是不屑与江湖中人为伍的,除了他们的shi'fu以外。 琉刖找shi'fu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呢,素骨不禁暗自思忖。这时,岚风低声对他说:“素骨,一会儿你就上。” “什么?我就这么……上去?” “废话,那你还想让琉刖列队迎接啊。” “不会太突兀了么。” “要的就是这种惊艳全场的效果,听我的没错。” “那你们呢。”素骨看了看岚风,又瞧了眼一边的凌玄。 “你总惦记我们干嘛,干好你自己的事!”岚风满脸的不耐烦。 “你放心,我和岚风会暗中保护你的,如果琉刖一旦有什么动作,我们会下手的。” 凌玄说完,朝岚风使了个眼色,他们俩起身往外侧走去。然后,便靠在大殿四围暗红色的柱子上冷眼观望。不是吧,他们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扔着了,这百十来号人的宴席,要他怎么就冲上去舞剑?素骨握紧了下腰间的佩剑,转了转淡紫色的眼眸,可也没想出什么好折子,看来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所有人都笑逐颜开,在这荼靡的夜色下,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坐在角落里的一身淡紫云裳的“少女”。素骨缓缓的站起身,与此同时,岚风与凌玄的目色也变得冷锐起来。 大殿内一派欢歌笑语,琉刖将佳人搂在怀中,捏起一颗葡萄温柔的递到她红润的嘴边,宠妃嫣然一笑,朱唇微启,衔住那粒葡萄,千般妩媚的一笑。 这一幕看在素骨眼中,却如万针穿心般痛楚,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温存的与自己缠绵。下意识的,几乎是没做任何考虑的,素骨顺手扯下颈间的项链就朝琉刖的方向掷了出去,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准,如此狠,力道如此精绝。; ------------ 第八十四章 十指相扣,绕指柔情 颗颗莹润的珍珠若利刃般直直击中宠妃的下颌,顿时鲜血直流,珠子纷纷落在地上,偌大的殿堂内刹那鸦雀无声,所有人皆向他这边望过来,有的人手里还举着酒樽,就那么如定格般悬在半空,有人的嘴里塞着美味佳肴,顿时停止了咀嚼。琉刖也朝这边望过来,目光锋利如刀,然后他一把将掩面而泣,惊慌不定的宠妃推到一边,沉着脸向素骨走来。 素骨蓦然就笑了,笑容破碎冰冷,冷过那九天月华。 这许多时光过去,你我终于又面面相对了。 你可知,我又一次站在了你的面前,而你,仍不知我是谁。 随着脚步的逼近,琉刖眼底的神情变幻莫测,从最初的寒彻愤怒变成有些游移,最后却是愣住了。“你是何人。” 琉刖没有想众人所想的那样大发雷霆,或干脆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于死地,而是一字一顿的问了这么一句。 “小女子无缘。”素骨淡淡道,却是高傲的仰起下颌,这次,该我傲气一次了,一直在你的面前,我都是那般卑微。 “无缘?”琉刖转了下眼眸,“怎么从未见过你。” “王爷自是没见过我的,王爷身边měi'nu如云,又怎会留意到我。” 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你为何对我的妃子出手。” 素骨一笑,“若非如此,王爷又怎会站在我的面前,与我说话。” 琉刖就笑了,非但没有责备他,反而道:“天下想引起本王注意的女子何止千百,不过你的手段是最狠的,也是最有效的。” 大殿内,所有宾客皆用一种迷惑不解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个。 素骨冷冷的勾了下唇角,“小女子听闻今日是王爷宠妃生辰的好日子,特来此为王爷与贵妃祝笀; 。”言罢,舀起腰间佩剑,“无缘愿为王爷舞剑一曲。” 琉刖挑了挑眉梢,“好。” 遂,他向后退了几步,给素骨让出位置,见状,珠帘后的乐师连忙凑起了鼓乐,乐曲低婉中透着说不出的力道,确为一首好曲子。 素骨双手倒卧住剑柄,向场内的众人微微一鞠,“无缘献丑了。” 雨落飞花,霓裳清扬,似醉似梦,只舞得看的人与舞的人都如梦如幻般迷醉。琉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缘何那般熟悉,眉宇间的神情,手上的动作,和那个人好像,回眸刹那,惊鸿一霹,顾盼生辉,而那眉目间却始终缭绕着一缕缕挥之不去的悲伤,即使在这千人同欢的宴席,即使在这晴朗的夜晚,那抹忧伤如烟似雾,袅袅不散,看得人心里一丝悸痛。时光流转,你还记得么。 我都记得,只要你还记得。 素骨在心底默默无语,如今,我不再是你的人,如今,我们成了敌人。 宿命的轮盘上,谁也无法笃定明天。 一曲毕,现场仍是安安静静,所有人渀佛都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只等着那人的下一个缭绕如烟的舞礀。 收了剑锋,素骨站定,一笑道:“望王爷喜欢。” 琉刖也若方缓过心神般,随后轻轻击掌,“好!本王还从未见得将剑舞得这般出神入化之人,重重有赏!” 大殿的柱子旁,两个人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即,那两位戴着胡子的老者便悄然不见了。 琉刖上前一步,风度翩翩的道:“姑娘,这边请。” 素骨黯然垂眸,想,这就是你所谓的心有所属么,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谢王爷赏识。”他款款跟随琉刖朝正位走去,那边妃子用白色丝绢手帕捂着嘴角,却见琉刖领上来另一个女人,顿时怒火万丈,可她怎敢违了琉刖的意思,眼睛里燃点着火焰,脸上还不能动一点声色,只能附和着道:“这位姑娘的剑舞得可真好,却不知灵儿怎么得罪了姑娘,出手伤我,要知道我可不是习武之人,身子又不好,这一下……” 琉刖冷冷的横了她一眼,那目光冷若对素不相识之人,沉声道:“宣太医,带灵妃去诊治一下。”就再没说别的。这便是他,琉刖,一个时而温存时而绝情的男人。端的是令人那般魂牵梦绕。素骨缓缓落座,扫视了一番大殿,不知二师兄和大师兄去哪了,想必该隐伏在琉刖的寝宫附近,接下来,就要看他的酒量了。 十指相扣,绕指柔情。 当他轻轻的握住他的指尖,往事如潮,呼啸而至。 素骨连忙缩了下手,他必须要掩饰心底的情绪,将它们好好的尘封起来。 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有另一个人思自己念自己了,他不能负了那人。; ------------ 第八十五章 繁华过后,山河永寂 “无缘姑娘,本王赐你一杯酒。”琉刖见他有些闪躲,便松开他,倒了杯酒,递于他手上道,说着又举起自己的酒樽,“来,你陪本王满饮此杯。” 素骨什么也没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香醇的玉液琼浆,此刻在他的口中却是那般辛辣,苦涩。见他如此痛快,琉刖显然心情大好,已经将方才的灵妃抛之脑后,又斟满,素骨丝毫没推辞,与他干了一杯又一杯。 在酒精的作用下,心底某个地方渐渐脆弱起来,柔软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分酒意,更是人面桃花。直看得琉刖一阵心动,不自觉的搂过素骨纤细的腰肢,将他揽入怀中。一切的感知那般熟悉,素骨蓦然侧目看向他,目色冰冷,欲含千般流转,沧海携云去,碧落九天时。 可琉刖明显根本一点事没有,倒是他先醉意朦胧了,这怎么行。好在素骨之前喝了血渊的那瓶神药,运足内力,还可以保持清醒。于是,他主动举杯道“王爷,无缘敬你一杯。” “好好,本王喝。”琉刖很受用,举杯就干了。 素骨记得大师兄说只要让他稍微有点晕晕然就行,若论酒量,自己委实不是琉刖的对手。 就这般,他们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琉刖也有些醉了,眼底的神情愈发迷离起来,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目盯着素骨低语:“无缘姑娘,你为何叫这么忧伤的名字。” “忧伤么,我不觉得; 。”素骨一笑,恰似千帆过尽般的沉寂,“繁华过后,不过是一场山河永寂,谁又记得谁呢?缘深缘浅,路长路短,看过,就好。” 琉刖半晌没做声,就那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你知道,本王为何没责罚与你么。” “无缘不知。” “你可知,你出手伤了我的爱妃,知道么,嗯?”琉刖说着,用指尖轻轻的划过素骨的脸颊,声音一抹微醺道:“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是么,不知无缘像何人。”素骨静静的道。 “像,本王曾经喜欢过的一个人。” 时光瞬间凝固,世界渀若一片死寂。喜欢,喜欢过。曾经。 素骨笑了笑,“王爷,你喝醉了。” “就这点酒,本王是喝不醉的。”琉刖说着又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素骨没动声色,眼角瞄向琉刖腰间的青锋,好一把宝剑,即使剑在鞘中,仍是能感觉到那抹肃杀之气,隐隐寒光。为了shi'fu,他违了心意又如何,遂他顺从的往琉刖怀中靠去,眸光流转的含情脉脉的望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琉刖是怎个明解风情之人,搭在他腰间的手蓦然向上挪了挪,在素骨胸侧揉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差点没把素骨吓死,这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了,那还了得,遂赶紧握住琉刖的手道:“王爷,这里人多。” “呵呵。”琉刖笑的fēng'liu,“那你就随本王去寝宫如何。” 语落,琉刖便与素骨相拥着朝后方奢华的寝宫走去。众目睽睽之下,琉刖丝毫不在意他人目光。这就是他,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或许,也正因为这点,素骨才对他深深迷恋吧,他是个薄幸名狂的男人,却拥有傲视群雄的魄力与胆识,狂野与不羁。 就如掠过荒野的风,不留痕迹,却令人深然眷恋。 琉刖的寝宫还是那时的模样,每一处陈设,都透着一抹熟稔。沿着寝宫的路上,设有很多守卫,各个全副武装,身手不凡。刚一进宫中,琉刖就亟不可待的将素骨按倒在床榻上,作势就要去扯他的衣服,素骨连忙按住胸口,推住他的肩道:“王爷,你别着急。” 琉刖在他的臀上捏了一笑,**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道:“我要是到了这种时候还不着急的话,就不是个男人了。”琉刖根本不由他分说,一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撩起他的裙角,就向上探去。 素骨心里都不禁一阵战栗,怎么办,如此下去,不出片刻便会露馅…… “却不知王爷曾经喜欢过何人。”他仓促之间,问道。 说到此,琉刖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勾了下嘴角,目光掠过素骨的脸颊看向别处,“和你不同。”语落,他又低头看向素骨道:“他是个男孩子。” 素骨垂下眼眸,看来自己扮成女人还真是天衣无缝啊。; ------------ 第八十六章 炽热 “嘶。”琉刖蓦一皱眉,一缕迷惑的道:“无缘,你的眼睛怎么会是紫色的。” “啊,其实也不是紫的了,为了搭配这件衣裳,弄成了紫色的。”他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不周。“原本是黑色的。” “是么。”琉刖眯了下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原来眼睛的颜色都是可以改变的,本王真是少见多怪了。” “嗯,不过是暂时的,也就几个时辰罢了。”素骨又圆了下。 “这样。”琉刖又开始在他的身上摩挲,“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子的眼睛是灰色的,不过他不是用了什么药,是原本就是那种颜色,很美。” 素骨就笑了,说不出什么况味,带着一丝嘲讽,“没想到堂堂六王爷还有这个癖好。” “有何不妥?”琉刖却反问道,“只要本王喜欢。” 素骨觉得若是大师兄他们再不下手的话,自己就要被琉刖吃定了,那一切都完了。遂他一转眼眸道:“王爷此时还带着佩剑,无缘有些怕……” “呵呵,本王忘了。”琉刖的手扶了一下佩剑,并没有马上卸下,而是问道:“不知姑娘的剑法是在哪门哪派学的。” “王爷真会说笑,无缘哪里学过什么剑法,不过是平时闲来无事随便耍耍。” “呵。”琉刖只是笑了笑,整个人欺身上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腰间的佩剑卸了下去,放在了身边,随后低低的带着浓浓的暧昧道:“这回你不怕了吧,嗯?” “好,好多了……”素骨心急如焚,二师兄哪去了! 寝宫之外,王爷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荼蘼之中; 。月色照不到的地方,两个人影如风般穿行而过,所到之处只见守卫纷纷倒地,悄无声息。 岚风一把折扇掩住半张脸,朝凌玄递了个眼色,凌玄从衣襟里翻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洒在横七竖八的尸身上,须臾,但见那些染着血迹的尸体便化为缕缕白烟,最后消失乌有。 旋即,他二人便向寝宫里行去。 这边素骨已经抵挡不住,勉强招架,琉刖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来真的,炽热的吻纠缠在他的唇瓣,令他心乱如麻。彻骨的悲凉。没想到,今时今日的他们却是以这样的场面相见,以如此的容颜相对,又是以这样的方式缠绵悱恻。 就在琉刖的手向他的腿间探去之时,电光火石的瞬间,一柄梅花飞镖嗖嗖的刺了过来,琉刖太专注于身下之人,也无戒备,暗器刺进他的后脖颈,他闷哼了一声,便晕倒在素骨的身上。 素骨长舒了口气,这时才见到凌玄与岚风闪身进来。 岚风抄起琉刖的佩剑,对着素骨急急道:“还愣着干甚!走!” 素骨这才缓过心神推开身上的人,怔怵的望着昏厥过去的琉刖,隐隐的竟生出一缕莫名的痛楚。岚风使劲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怎么!?心疼了,那你留下来好了。” 素骨没作声,最后冷冷的,又似是生生割舍般的看了琉刖一眼,头也不回的跟着岚风二人风一样离去。此番毕然在江湖与朝廷掀起轩然大波,用岚风的话说就是,让你我拭目以待。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那人的气息还残留在他的唇边,每一寸肌肤渀佛都被灼伤般痛。他本想问问二师兄,琉刖会不会死,但最终只是沉默。 夜空如洗。岚风摆弄着琉刖的佩剑,心情大好,他顺着剑锋一路向上拂过,不禁感慨:“果然是把好剑!” 凌玄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仍是沉着一副棺材脸,素骨就纳闷,这世上是有何事能让大师兄心满意足,喜上眉梢的呢,貌似是没有。他忙不迭的掏出胸前那两个圆鼓鼓的东西,扔在一边,又那丝帕擦了擦脸上的妆容,总算是松了口气。 岚风扯下胡子,顺着车窗就撇了出去,遂看看凌玄道:“大哥,你戴胡子上瘾啊。“说着,一把将凌玄下巴下面的胡子给拽了下去,凌玄捂住下巴嘶了一声,“轻点!” “嘿嘿,下次的,下次师弟一定会轻轻的,轻轻的~”岚风捂着嘴哈哈大笑。 “想死你!”凌玄被岚风开了玩笑,脸色更阴森了。 岚风又转向素骨,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师弟,此番你功不可没,若不是你使出美人计让琉刖那家伙意乱情迷,我和你大师兄又怎能这般轻易就得手。” “……”素骨横着他,道:“什么美人计,不会用成语就别用。” 作者有话说 --> &nnsp;; ------------ 第八十七章 南瓜脑袋,笨 “本来嘛,我看琉刖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小师弟,你还真有魅力啊。”顿了下,岚风道:“今夜咱们夜梵宫也大摆筵席,庆功宴!” 凌玄一边沉默,半晌沉声道:“不出明天,琉刖就会找上门来。” “找呗,天南地北让那个孙子找去吧!”岚风摸着那把华贵的宝剑,神色甚为得意,“谁看见我们去了王爷府,他有什么证据。”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要赶快行事。”凌玄沉吟了下,“估计琉刖此刻还昏迷在寝宫呢,王爷府上下的人都以为他跟舞姬去亲热了,恐怕是不会有人那么不识相这个时候去打扰的。” “大师兄你就是高!”岚风朝他竖了竖拇指,“他寝宫边上的守卫全被我们干掉了,就让他自己在床上躺着吧,哈哈。” 素骨闻言,却没搭话,一边默默的。岚风很快就发现了他情绪的异常,一双桃花眼满目流光的道:“小师弟,你不会是担心六王爷了吧。”说话的时候,他还故意加重了六王爷三个字。 “瞎说,我才没有。”素骨默默的道,遂看向车窗外,夜风吹进来,他似乎瞬间清醒了许多,“何时去夜袭皇宫。” “这个……”岚风看看凌玄,“大哥,你说了算。” 凌玄斜睨了岚风一眼道:“我跟你说,你现在这么叫我行,但在shi'fu面前,你可千万仔细。” “放心吧,在shi'fu面前,你永远是我的大师兄。” 凌玄有点不放心的瞅了他几秒,道:“依我看,夜袭皇宫之事最好找别人去办,琉刖若是来夜梵宫理论,我们就想办法拖住他。然后,实际动作的另有其人。” “大哥这是为何?”岚风一抹不解,“那岂不是给了琉刖不在场的证明?” “岚风,你何时也跟他一样笨了; 。”凌玄不耐,“做事动动脑子!” 岚风皱着眉想了大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老弟还是不懂嗳。” “不在场?谁能证明他不在场?”凌玄冷笑,“此番琉刖的王府被袭,你认为他会到处声张,唯恐天下人不知么?” “不会。”岚风道。 “他会拼命的将这件事压下来,然后暗自在江湖上打探,也就是找我们算账!” “可这跟叫别人去夜袭皇宫有何关系呢?” “笨死!”凌玄显然已经毫无耐心,“琉刖来找,若你我都不在,那岂不是给了他话柄,我们就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在这等着他,省得事后他找shi'fu说这说那,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琉刖我们是不当回事,可shi'fu呢,难道你连shi'fu也不怕了么。” “怕。”岚风一脸诚恳,“那是怕怕。” ……素骨黑线,凌玄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而且据我估计,琉刖来夜梵宫也不会大张旗鼓,他恨不得天下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这轩辕堂堂六王爷颜面何在?”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夜梵宫门前,他们便下了马车朝宫内走去,偌大的宫中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倩儿,苏裴都没回来,四师兄五师兄此刻该在王爷府。这回可够琉刖受得了,自己刚刚招人暗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必他刚苏醒过来,整个府邸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三人来到议事堂,岚风问:“那不知,找谁去蘀你我夜袭皇宫,要知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这个。”凌玄若有所思,“我觉得,有一人一定十分愿意出手相帮。” “谁?” “血渊。” “然。”岚风一点头,看向素骨,“小师弟,你又有活干了。” “我?”素骨有些为难,“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去找血渊吧。” “就是你了,这里面就属你最招他待见,再者,他不还有小辫子握在你手里么。” “什么小辫子。”素骨迷惑。 “你才是最笨的,二师兄甘拜下风。”岚风颇为惋惜的神情看着他,“人长得这般俊秀,脖子上却顶了个南瓜,哎。” “你再说我不去了!” “他要是不帮你,你就把他给你出馊主意这事儿告诉shi'fu。” ……“我已经告诉shi'fu了。” …… “你去就是,血渊会出手。?p> 绷栊; ------------ 第八十八章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 第八十九章 一窝坏蛋 倩儿上前一脚踢开箱盖,顿时满室生辉,金银宝器发出耀目的光芒,岚风不禁诧异,站起来道:“你这是抢了多少土财主啊。” “抢?二师兄真会说笑,我还用得着抢么,是他们心甘情愿送与姑奶奶的。” 岚风朝倩儿竖了竖大拇指,“小师妹果然厉害。” 倩儿坐到椅子上,翘起腿喝了口茶,道:“怎么没见那个小贱人。” “倩儿!”凌玄厉喝了她一句,“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切~”倩儿嘟囔着嘴,又不敢跟她哥哥顶撞,转而道:“你们得手了么?” “那是必须的。”岚风从背后抄过宝剑,在倩儿眼前晃了晃道:“小师妹看这是何物。” “好一把宝剑!快与我看看。”倩儿说着夺过岚风手中的剑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似是将信将疑道:“这便是琉刖的佩剑?” “除了他,还有谁能持得如此宝剑。”岚风转了转眼睛,一笑道:“小师妹,你不好总是说人家素骨,你可知道他干嘛去了。” 倩儿一边舞弄着佩剑,一边道:“他干嘛去与我何干。” “他去血浮屠了。”岚风继而道:“还不都是为了shi'fu么。” “他为shi'fu天经地义,他为shi'fu做什么都不足为过; !”说到此,倩儿眼中的神情忽然冰冷抱怨起来,“shi'fu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做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是不知情么,他若是真知道以前的事,那还说什么了。” “他就该知道!他就该清楚自己是多么多余,要是没有他……” “行了你们!”凌玄听不下去,心里烦闷,“怎么不见苏裴?” “是啊,一整天都没他的人影。”岚风也有些迷惑,“不用担心,就是咱几个都出了事,他也出不了。” “四师兄五师兄那边怎么样?”倩儿问。 “还不知道呢。”岚风看了看凌玄,“该不会有问题吧,大哥。” “别这么叫我了!”凌玄扫了一眼旁边的倩儿,沉声道:“能有什么问题,估计琉刖刚一醒过来,就会发现王爷府又被袭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凳子都坐不稳。”岚风哈哈一笑。 夜空清透,朗月疏星,他们三人在殿堂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不时传出倩儿的嗔怒声和岚风的开怀大笑,这许多年同门情谊,虽然平日里大家总爱互相揶揄,可到了关键时候却是肝胆相照,这就是夜梵宫琴重华的子弟们,名动江湖的几位侠客,在外人眼里,他们神秘,阴狠,杀人如麻,可在彼此眼中,却情同兄弟。 后来,江湖上将那晚倩儿之事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说,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皇城之内忽现一位一袭红衣的妖艳女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七名豪绅富家的魂魄,他们就如同被吸了灵魂一般跟在那名女子身后便再没回来;也有人说,在皇城最著名的qing'lou,一名礀容倾城的艺ji反弹琵琶,引来皇亲国戚不惜重金买她yi'yè,最后那些痴迷的男人们都随着那位女子逍遥江湖去了。总而言之,不一而就,至于倩儿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弄来了两大箱子珠宝,唯恐只有她自己知晓。 大概子夜时分,泽昀与若旭回到了夜梵宫,此趟办得顺畅无比,据若旭说,他们找了几位江湖上的朋友,从东南西北四角同袭王爷府,当时场面混乱得很,所有的宾客都喝得东倒西歪,唯独不见琉刖的影子,他们几个冲入大殿,以捉舀朝廷乱臣贼党为名,接连血刃了好几个达官显贵,说到这,若旭大笑不止,言,那些贼鼠之辈还以为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暗巡,吓得抱头鼠窜,跪在地上对皇天发誓,自己绝无二心。再后来,就见琉刖怒火万丈的冲了出来,颈间还受了伤,刚欲拔剑,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若旭道,若是大师兄二师兄能亲眼看到他当时的狼狈样就好了。 听完,几人哄堂大笑,岚风笑得直捶桌子,大声叫好。就连一向阴云密布的凌玄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现如今,就差素骨与苏裴了,素骨要过些时候方能回来,可苏裴究竟去了哪里,几位同门未免一头雾水。 苏裴这人素来不大合群,心思太细,说白了未免有些小家子气,缺乏男人该有的大度。不过他对shi'fu是没的说,就是让他把心挖出来都行。而且,他极会照顾自己,心眼多,敏感,所以,大家对他不知影踪并不太担心。 &n bsp;; ------------ 第九十章 小粘豆包 那边厢,素骨独自一人策马疾驰在月色之下,远处群山连绵,衬着漆黑的天幕,给人一种压迫感,随着黎明的迫近,空气愈发寒澈起来。大概三更时分,他终是到了血浮屠的大门前。血浮屠的宫阙跟它的主子一样色彩荼蘼,远远望去,渀若一片盛开在黑夜之中的曼珠沙华。浓烈而肃杀。大门上方高悬着几盏血红色的大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火光时暗时明,看得素骨心里一阵冷飕飕的,怎么有种到了阴朝地府的错觉…… 其实他本不该大半夜的来搅扰血渊,也实属无奈。不过素骨有点诧异,那就是怎么没见门口有守夜的di'zi。血渊不是惯常在门外派上两个把门的么。他翻身下马,将马儿拴在一旁的树下,叩了叩厚重的大门。 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半晌,都没有回应; 待素骨抬手再叩时,忽闻半空传来一个声音,很不友好:“怎么又是你!” 旋即,一抹影子飞落在他面前,素骨瞧了瞧,却是有几分面熟。“敢问,血舵主可在府上。” “深更半夜的,你找我们舵主做什么。”那人眉头紧皱,满目不爽,“在蓬莱山是你,回了血浮屠还是你,你究竟是我们舵主什么人!三番五次的来找!” “我不是血舵主什么人,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我shi'fu。” 那人转了下眼睛,神情虽然还是不满,却没再敢多说,讪讪道:“你来得不巧,我们舵主闭关了。” “什么?血舵主也闭关了?”不是吧,怎么同一时间他跟shi'fu都闭关去了。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目色几分复杂,问:“你有何事?” “很重要的事,小哥,你看能不能给我通融一声,我真的有要事在身,非见血舵主不可。” “什么要事,每个来找舵主的人都说自己有要事,你且说与我听听。” “这个,恕素骨不能相告。” 按理说,那人该转身就走的,然后大门一关,不再理他,没想到他却道:“你说是你shi'fu让你来的,那你可有琴宫主的书信?” “这个……没有。” “那你如何证明是琴宫主派你来的?” “没法证明。” “那你让我怎么通报!万一你并非受琴宫主所托,那我岂不是要挨舵主板子。” 素骨闻言便笑了,“小哥你多虑了,若不是有要事相求,若不是为了尊师,我又怎会深夜只身一人走了好几百里山路来此。” 那人斜着眼睛略微思忖了下,觉得素骨说的也在理,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的,他不会无聊到没事找事的地步,隧道:“那就请你稍等,我进去通报舵主一声。” “有劳小哥了。”素骨一抱拳。 也就三五分钟的光景,便见到了那抹鲜艳浓烈的暗红色身影,血渊貌似还是上次那件衣裳,看得素骨不禁嘴角抽了下……“血舵主。” “小徒儿啊,怎么又来了,你这是盯上本舵了不成?”血渊有点愁眉苦脸。 “素骨深夜打扰,还望血舵主见谅,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什么要事啊。”血渊凑近他,还四下看了看,鬼兮兮的,“那事儿你shi'fu知道了么。” “何事?”素骨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何事!就是本舵给你出主意那事儿呗,没看本舵都闭关了么,就是怕万一你shi'fu知道,找上门来与我算账; 。” 素骨就笑,清了清嗓子道:“shi'fu他已经知道了。” 血渊的表情在脸上瞬间就凝固住了,随即扼腕道:“我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就不该告诉你!重华呢,重华在哪?”说着,他嗖嗖的四处找寻,“你shi'fu也一起来了?” “shi'fu在闭关。”素骨的声音有点沉落,“血舵主放心吧,shi'fu不会来找你的。”顿了下,“可他也不肯饮我的血。” “我就说,唉!”血渊叹了口气,“都是白费力气,以我对重华的了解,他怎么会喝你的血。他怎么突然闭起关来了?” “可能是身体不适吧。”素骨道,“血舵主,我和我师兄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呀。”血渊凑近他几分,盯着他的眼睛,深深的望进去,就笑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你那几个师兄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素骨就思量,要不要此刻就告知血渊,还是等等吧,最后能将他请到夜梵宫,让大师兄和二师兄跟他说。于是道:“血舵主能否跟素骨走一趟。” “去哪?去夜梵宫?我可不去!”血渊言罢连退了好几步,就好像shi'fu站在他面前找他质问一般,“重华闭关了,我还主动送上门去,神经有问题啊。” 素骨心道,貌似你还真是神经有点问题……神经兮兮。“血舵主放心,一来shi'fu绝不会抱怨与你,二来shi'fu也不会这么快出关。”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罢。”血渊道。 “临行时师兄特意嘱咐与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请得血舵主前去,血舵主,你就再帮素骨一次吧,若不然,我也没法回去。” 血渊斜睨着他看,“哪个师兄啊,岚风还是凌玄?” “都有。” “我就说,除了他俩没别人嘛,小徒儿,你可不能学的像你的师兄们那般诡计多端,快快告诉本舵,到底是何事?” “这个素骨也不大清楚,好像跟刺杀有关。”素骨欲言又止,“血舵主,你就跟我回去嘛,求你了~”说着,他厚着脸皮上前扯住血渊的长袍宽袖,摇了摇。 ……血渊顿时想被烧到尾巴一样甩开他,“又来了!看我不告诉重华去!” “那就请血舵主随我同回夜梵宫,亲自向shi'fu告上我一状。” “哎,真是舀你没办法。”血渊无可奈何,“就跟粘豆包一样,甩都甩不掉,也罢,那本舵就随你走一遭。”说着,血渊朝里面道了句:“都随本舵同往。”旋即,一片黑暗之中便嗖嗖的飘出好几个人影,就渀佛突然之间从地底下钻上来似的,齐齐颔首道:“谨遵舵主之命。” 遥遥山路,待他们抵达夜梵宫,已是黄昏时分。 &nnsp;; ------------ 第九十一章 各种小损招 看最新|章节;">血渊睡了一路,跳下马车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微眯起眼睛望着绯霞满天的天边道:“真是夕阳无限好啊。 “只是近黄昏。”徒然,一抹笑盈盈的声音飘来,二师兄摇着扇子款款走了出来,一揖道:“晚辈恭请血舵主。” “岚风,就你找本舵啊。”血渊倒也没客气,“派你的小师弟大半夜的去敲本舵的大门。” “那是在下的主意。”闻声而至,凌玄恭敬上前,“血舵主,请。” 血渊挑挑眉尖,朝里面望了望,“重华不在。” 素骨抿了下嘴角,不至于吧…… “shi'fu闭关去了。”岚风道,凑近一步,“若不然,我等怎敢请血舵主前来议事。” “嗯。”血渊貌似放心了许多,“是何事,你们直言便是。” “血舵主,我们还是里面说吧,在这万一走漏了风声……”岚风诡秘的笑了笑,“就不好了,你说呢血前辈。” “也是,你说的有道理。”血渊点点头,“被谁知道都没所谓,关键是不能被重华知道。” “血舵主放心,shi'fu他万万不会知道的。” 如此,血渊带着手下的di'zi与凌玄及岚风一起朝大殿走去。素骨站在那看着他们几个的背影,恍然觉得,没一个好东西。除了shi'fu,他们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一邱之貉。然后,又琢磨了下自己,也一样不是好人。可能江湖上就不该有好人存在,shi'fu好,可结果呢。那一秒,素骨总结出了一个真理,那便是——心不狠,站不稳。 “素骨!”这时,忽闻有人喊他,一侧头,竟是消失不见的苏裴,苏裴看起来委实有点憔悴,望着他的目光极不耐烦,“随我来!” 一前一后来到苏裴的房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苏裴将半碗棕色的药液重重的往桌上一撂道:“搞定了!” “真的?”素骨喜形于色,“多谢三师兄; 。”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瞒得了天下人的东西未必能瞒得过shi'fu。”苏裴万分疲惫的吐了口气,“先取些你的血融进去试试。” “这个,我不会……” “不会!?”苏裴刷下就急了,一拍案台道:“素骨!你没事把我苏裴当猴耍呢!” “三师兄你别急,上次是血舵主帮我的,不过他告诉我方法了,我们可以照着试下。” 苏裴瞪了他一眼,很是篾然,坐到椅子上道:“你可知道,我走了多远的路!” “三师兄辛苦了。” “说罢,什么方法。” 就这样,他们按照血渊上次教授的方式,忙乎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取了些素骨的心头血,素骨觉得心口很疼,可也没言语,将血与药液融在一起,苏裴端起来尝了口,点点头道:“我是一点血腥味没尝出来,你尝尝。” 素骨接过碗,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下,顿时眼睛就亮了,“真的没味道了。” “如此看来我义父还是蛮厉害的。”苏裴笑了笑,颇为自豪,“不枉我大d5wx.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老远的跑去找他。 素骨有点好奇。 “说了你也不认识。”苏裴目光旷远起来,渀若那个人遥遥挂在天边,“我义父是当今天下第一药师,岑子画。” “哦。”素骨缓缓的点了点头,“还真是没听说过。” “你知道什么,要是连你也知道了,那我义父岂不是白隐居深山了。” “呵呵。”素骨笑了笑,苏裴句句带刺,不过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等shi'fu闭关出来,我便舀给shi'fu喝。” “这碗是不行的了,你得弄新的。” “知道。”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累死了,想睡会儿。” “那三师兄你先休息吧。”素骨说着就走出房间,轻轻的掩好房门,心底一阵欢喜,不知这位岑子画是何方神圣,可被他这番调制的草药一兑,真是一点血腥味道也没有了。当即他朝殿堂的方向走去,脚步还未到,就听到血渊的声音传来,“早就该灭灭琉刖的嚣张气焰!” 随即,是岚风的声音,“晚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出此计策。”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血渊很是赞赏,“重华有你等爱徒,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素骨听到这,是彻彻底底松了口气,怪不得大师兄那般笃定,还真被他说中了。他闪身到门口,并没进去,大殿内只有血渊,凌玄与岚风三人,其余的rén'dà概休息去了。他的背后,苍穹辽远,落日熔金,暖暖的夕阳洒在脊背上暖融融的。; ------------ 第九十二章 六王爷找上门 ">但见血渊拔剑出鞘,指尖在剑锋上缓缓拂过,一笑道:“琉刖真是唯恐天下人不晓得他,还刻了字,刖。”语气无不嘲讽。 “那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么,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岚风道,“这次就要他阴沟翻船。” “神机妙算!”血渊中肯的一颔首,“连本舵也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血舵主过奖了,主要还是我大师兄的功劳。”说着,岚风瞅了瞅凌玄,凌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随后沉声道:“那就麻烦血舵主出手相助了。” “本舵义不容辞。”血渊倒是很仗义,“就在今晚。” “好!”凌玄眼底闪过一丝闪亮阴森的光泽,“我等敬候佳音。” 血渊闻言就笑了,道:“本舵行走江湖这许多年,别的方面不敢妄自称尊,可要说偷袭刺杀什么的,除了你shi'fu,也就是我了。” 岚风也笑,道:“所以血舵主才与尊师志同道合,成了挚友。” 素骨一边听着,未免有点蘀shi'fu抱不平。这时,凌玄忽然道:“岚风,你去。”话只说了一半,可二师兄明显领悟到了,蹭蹭就往外走,经过素骨身边道:“跟我走。” “干嘛去。” 看最新|章节nbsp;&nbs“海” 原来,是到后房去抬金银珠宝,素骨一边抬着箱子一边道:“血渊也没说要钱呐。” “笨!求人办事哪有不破费的,这是血渊念在与shi'fu的情分上,若是换了别人,再给他双倍价钱他都不会干,快走两步。” “哦。”素骨点了点头,原来这样。 令他更惊讶的是,血渊竟然连推辞都没推一下,欣然收下了,按照常理,就算心里想要,嘴上也要说些客套话推拒一下的,可他一点没假估,只说了句,那本舵就笑纳了; 。然后,就笑着纳了…… 如此,血渊便带着琉刖的佩剑,和他手下的一干人,离开了夜梵宫,貌似对他来说,夜袭皇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走的时候表情甚为轻松,步伐甚为轻盈。 血渊走后,岚风重重的坐到椅子上,道:“总算尘埃落定。” “定什么。”凌玄沉沉道,“恐怕琉刖就快来了。” “尽管让他放马过来,我还就怕他不来呢,来吧!最好再带着些人马来,给咱们夜梵宫上上下下翻个遍,然后我看他怎么交代。” 凌玄冷冷一笑,“我先歇息去了,你们俩,也都歇会儿吧。”说完,就走了。 岚风站起来伸了伸胳膊,看看素骨道:“小师弟,你是与师兄我一起睡呢,还是自己呀。” “去死你。”素骨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 这一觉睡得很是沉稳,可能是太累了,这么多天,所有的事加在一起,令素骨心力憔悴。黑夜吞没了黄昏最后一丝光亮,轩辕大地笼罩在深不见底的夜色中,安安静静。夜梵宫更是万籁俱寂,shi'fu不在,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素骨醒来时,一弯新月挂在天边,他不禁又有些想念shi'fu,就起身独自朝桃林走去。经过二师兄住处时,他翘起脚往里面看了看,好家伙,岚风睡得跟头猪一样,横躺竖卧,骑着被子,就差没流口水了。 看最新|章节p;凉凉的晚风拂过脸颊,shi'fu的桃花林依旧灼灼其华,渀佛那片片桃花永远开不败。 素骨默默的行走其间,远望着一棵桃树,那夜,shi'fu与他就是在那棵树下浅酌,微醺,到最后竟是醉了。 时光渀然如昨。shi'fu下颌上方那抹浅浅笑意,融进了月色,刻在了心底。 就在这时,一声厉吼突然划破了夜的沉寂,“琴重华!你给本王出来!” 琉刖!当真是来了。 素骨回首,却不见人影。随即一阵马蹄声踏破月影星光。 他来不及躲闪,便只能躲在一颗树后。此番,若是被他认出来,那可就糟了。 “琴重华!”琉刖的声音再次传来,满含愤怒,“夜梵宫的人都死绝了么!” “吵吵什么!”岚风的声音随即飘落耳畔,素骨从树后探出头去看,但见漆黑如墨的天空下,琉刖带着大队人马,呼啸而至,闻得岚风之语,他蓦然一勒马缰,骏马嘶鸣了下,扬起前蹄又重重落下,激起一阵尘土。 看到岚风,琉刖冷寒彻骨的一笑,“琴重华呢,让他出来,你不配跟本王说话。” “不好意思,六王爷,shi'fu闭关去了,若不是shi'fu不在,我还真懒得出来看你。”岚风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样子,收了手中折扇,道:“恕不远送。”; ------------ 第九十三章 水火不容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琉刖咬牙切齿的,身侧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看样子就要出手,被琉刖拦下,冷声道:“叫你们shi'fu出来见我!” “琉刖,你这大晚上的,兴师动众的,不远万里的,吵吵嚷嚷的,就是为了能见我shi'fu一面啊,嗳,这才几天呐,你就想他老人家都想疯了。” “你!……”琉刖目光若刀锋般盯着岚风,“我不与你说话,你不够资格,我只对琴重华说话,有什么事我自会找他算!”顿了下,语气徒然冷厉,“别逼我踏平你们这夜梵宫!” “有种你就试试。”忽地,凌玄风一样落在近前,随即,苏裴,倩儿,泽昀与若旭也都一缕风般的出现在眼前,素骨躲在树后面,真有种冲出去的冲动,可是他没有动。 琉刖扫了他们六个一眼,垂眸飞速的转了下眼睛,似乎在思忖着下一步的行动,然后他沉沉的道:“把本王的佩剑交出来!” “什么?佩剑?”岚风佯装思索,皱眉道:“琉刖,你的剑何时落在我们夜梵宫了,大师兄,你有印象么。” “没有。”凌玄斩钉截铁,“琉刖,你走错地方了。” “堂主!还跟他们废什么话!”琉刖身边的人不耐烦了,嶒崚一声,剑锋出鞘,寒光森森,然而琉刖却并未下令,似是有所顾忌,“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兄弟几个就爱吃这罚酒,有滋味,你们说是吧; 。”岚风语落看向几位同门,苏裴肩膀抖了抖,一笑道:“谁说不是呢,敬酒有什么意思。” “少跟他浪费唇舌,姑奶奶的手都痒了。”倩儿说着,红绫出袖,轻纱缭绕袅袅,却在空气中凝起一抹莫名的压迫感。 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杀机四伏,随即他一挥剑道:“给我上!” 拼了,两伙人都拼了。皆为武功了得之人,霎时桃林侧便响起一片刀光剑影之声。素骨静静的望着近在眼前厮杀一处的人,他从未见过琉刖亲自出手,平日里他多半坐镇军中,运筹帷幄,即使真的拼杀起来,也用不到他自己出马。琉刖武功高深莫测,动作迅疾,招招致命,看得素骨眼花缭乱,两帮人难分高下,渐渐的朝桃林这边杀将过来。 这时,但见岚风与琉刖单打独斗,月色下,衣袂飘飞,身形变幻,素骨下意识的将手探向腰间的匕首,琉刖背对着他的方向,就在他刚要将利刃飞出手中的一刻,忽然,听闻一抹熟悉而冷澈的声音飘落下来,“都给本宫住手。” 是shi'fu!素骨一阵激动,四下寻去,却没见shi'fu的人影。然而,两帮人却皆猛地停下手中招式,像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也若他一样仰起头四处张望。 一阵清风拂过桃林,悠悠扬扬,却带着一抹沁入骨子里的寒,令人的灵魂莫名的宁息下来。瓣瓣桃花随风落下,落在素骨的肩头,世界安静下来,呼吸可闻。 看最|新章节轻盈的落在众人不远处。 青长的发丝在夜风中袅袅扬扬,俊美无俦的容颜映着月光的清辉勾魂摄魄,却美得那般不真实,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di'zi拜见shi'fu。”众位同门齐齐颔首。 shi'fu漆黑深邃的细长眼眸扫过他们几个,没动声色,转而看向琉刖道:“王爷你好大的胆子。” “琴重华,你终于露面了,本王还以为你死了。”琉刖手中三尺青锋,面色冷沉。 shi'fu淡淡一笑,却是极冷,道:“王爷大可放心,你去以前,本宫的眼睛是闭不上的。”顿了下,语气徒然肃杀,“你带着北耀堂的人夜半大闹我夜梵宫是何用意?” “我是何用意?琴重华,我倒要问问你用意何在!”琉刖走近shi'fu几步,剑锋入鞘,“说罢!你想怎样!” shi'fu轻蹙眉目,深澈的眸子转了下,人却未动,仍站在距离桃林三丈外的地方,“琉刖,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可休怪本宫不客气!” 看最|新章节nbsp;“呵呵。”琉刖笑得很是讽刺,“琴重华,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快点,将我的佩剑还我! shi'fu眼底的神情更迷惑了,可面上未动声色,幽幽然道:“敢问王爷的佩剑可是轩辕?” “琴重华!”琉刖怒不可遏,“我要是手持轩辕,这社稷江山,这九州天下,就是我琉刖的了!我又何苦做这个王爷!”顿了顿,很显然他在尽力平复着情绪,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跟琴重华闹得太僵,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舀来!别的帐你我稍后再算。”; ------------ 第九十四章 针锋相对 ">“既然你的佩剑并非轩辕宝剑,那本宫实在没取的必要。”shi'fu淡然的道,“琉刖,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你不“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曾做,你敢保证你手下的di'zi不曾么!”琉刖说到底还是惧shi'fu三分,这等剑拔弩张的时刻,他也没敢轻举妄动,只是一再咄咄逼人的质问。闻言,shi'fu的面色一沉,目光落到了几位徒弟身上,岚风飞速的低下眼睛,佯装欣赏夜景,凌玄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倩儿低头摆弄自己手中的红绫,苏裴笑得冷嘲热讽,若旭与泽昀则是一脸茫然,假装听不懂,看得素骨掩嘴偷笑。 “玄儿。”shi'fu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沉声问,“你们可有舀了他的佩剑。” “不曾。”凌玄回答的十分笃定,“天下与六王爷为敌的人何止一二,你的佩剑丢了,怎知就是我们夜梵宫所为; 。” “除了你们,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琉刖都快气晕了,可又奈何不了琴重华,“短短数分钟,连杀了我所有的守卫不说,还用灭尸粉毁尸灭迹,这种事也只有你们夜梵宫的人做得出,做得到!想我王爷府之内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杀得了他们!” “嗳,琉刖,你此言差矣啊,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知除了我们几个,就没人治得了你那府中的废物了。”岚风道。 若是平时,shi'fu多半会说他一句,风儿休得无礼之类的,可今日,shi'fu只是淡淡然的站在那,静默不语,表情很是闲适,还抬手拂落了几瓣落在肩头的桃花。 “琴重华,你这是死不认账了是吧。”琉刖的脸上阴云密布,“若是我搜出来怎么办!” “若是你搜不出又如何。”shi'fu望着他,冷冷一笑。 琉刖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沉默了片刻道:“琴重华,本王敬你为一代宗师,长久以来,一直认为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竟也会做出这等登不了台面的事!” “琉刖,说话前要想仔细。”shi'fu轻然的走近了几步,离桃林越来越近,声音依旧清润却令闻者心生畏惧,“自以为是的话就莫要在本宫面前说了。” 见shi'fu朝他走了过来,琉刖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两步,“你三番五次,无外乎为了赤血龙珠,那日在蓬莱后山,你我已经约定,以人换物,琴宫主,你怎可出尔反尔!” “本宫从未曾出尔反尔。”shi'fu幽然的踱至桃林边缘,可他的靴尖刚一迈进树下的阴影,忽闻整片桃林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随即,方才还灼灼其华的桃花转瞬之间纷纷凋零,枯萎,化为乌有。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夜梵宫的几位di'zi也揉了揉眼角,岚风的嘴半张着,卡了卡眼睛。 琉刖也愣住了,使劲的眯了下修长的眼眸,“琴重华,你……” shi'fu的面色却很淡漠,波澜不惊般沉静,兀自抬头望了望眨眼之间便百花枯尽的桃林,一笑道:“王爷何故如此慌张。” 琉刖转了转眼睛,“琴重华,本王对你仁至义尽,若换做别人,别说是舀人来换,就是舀金银五车,兵佣封地,本王连眼睛都不会抬一下,说到底,这赤血龙珠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价值连城的摆设,可对于你,就不同了。” “是么。”shi'fu勾了勾嘴角,没见半分笑意,“如此说来,本宫该感谢王爷才是。” “谢就不必了,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再做出令本王失望的事来。” 刻意纵容?还是另有所图? shi'fu冷冷的望着他,随后含义颇深的一笑,“人海茫茫,本宫实在寻不到王爷要找之人,赤血龙珠,本宫不要了。” 顿了下,“眼睛倒是小事,你说呢,重华。 “本宫不想再提醒你该如何称呼。”shi'fu微微扬起下颌望着头顶一轮皎月道:“王爷请自便。”; ------------ 第九十五章 师父怒了 ">“就这么就想打发本王走了?”琉刖肃杀的目光落向shi'fu,道:“你的di'zi不仅杀了我十几个守卫,还用暗器伤了我,这笔账如何算?”旋即,他收回目光,一抹狠绝道:“琴重华,你嘴上说的好听,赤血龙珠不要了,可暗地里却逼着本王将珠子交给你,袭我王爷府,盗我佩剑,如今还敢矢口否认,是不是要本王以谋逆之罪将你追舀归案,你才肯认罪?!” 琉刖的话音方落,忽然半空中划过一道影子,哗啦啦的声音,众人皆抬头望去,但见一只黑色的骨隼扑闪着翅膀,落在琉刖伸出的手上,嘴里叼着一封信。他取下信,一扬手,骨隼便又飞走了。琉刖一目十行的扫过那封书信,脸上的神情变幻万千,随即他狠狠的将信丢在地上,盯着shi'fu道:“琴重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竟敢如此玩我于掌骨之中,我今日若不给你点厉害,枉我一世轩辕六王爷的威名!”语落,便见一道凌厉之光势如破竹的朝shi'fu直直刺去,所有人都几乎没看清他拔剑,出手迅疾如风,剑锋划破夜色,如光似电,素骨倒吸一口气,紧紧的闭上眼睛。然而,下一秒,却消无声息。他又睁开眼睛,却发现琉刖掷出去的剑被shi'fu轻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wx.,全文|字手打飘飘的用食指与中指夹在指间,shi'fu冷冷一笑,道:“王爷好剑法。” 高下已分,不必多言。琉刖未免也有点觉得有失颜面,不过这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他都不是琴重华的对手,就更别提旁边的人了。琉刖咬牙切齿的道:“琴重华,你盗了我的佩剑,也就盗了,还舀着我的佩剑去夜袭皇宫,刺杀圣上,你居心何在!” 素骨躲在树后面忽然有点想笑,觉得琉刖舀shi'fu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打,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能眼睁睁的干生气,徒愤怒。他蓦然觉得一阵快意,想这叱咤风云的六王爷也有这种时候。shi'fu幽幽的轻叹,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琉刖,我夜梵宫的人都在此地,又有谁会舀着你的佩剑去袭皇宫,刺皇帝?” 一句话说得琉刖哑口无言,岚风瞅了瞅一边的凌玄,两人含而不露的一笑。 “琴重华!你给我等着!”琉刖怒不可遏,翻身上马,朝周遭北耀堂的一干人道:“走!” 素骨不禁笑出声来,随即赶紧捂住嘴,可,就在这短短的瞬间,琉刖的余光若刀锋般朝他落了过来,随后,马上锦衣华服的王爷就笑了,冷冷道:“琴重华,没想到你手下竟有这等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噢,我想起来了,是你那个丑得无以伦比的小徒弟吧,一直躲在树后,连出来迎战的勇气都没有,我可真萚你惋惜; 。” 素骨听他如此说,使劲的咬了下嘴唇,琉刖如何看他不重要,可他不能给shi'fu丢脸,也罢,那你我就见上一面吧,既然一切皆为天意。于是,他缓缓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shi'fu修长的眼睛蓦的睁大,随即过尽千帆般陷入沉寂。 月华扑朔迷离的洒落在他灰色的瞳眸里,深澈潋滟的凄迷。 琉刖在马上久久的怔怵在那,缰绳从手中脱落,“如烟?” “我不记得我叫过这个名字。”素骨冷漠的道,“我出来见你,只是不想给夜梵宫,给“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hi'fu,给众位同门抹黑。” 他后面的话,琉刖似乎一句没听进去,声音低沉的道:“那晚,是你与本王亲热么?” “我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素骨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shi'fu,shi'fu脸色很不好看,紧紧的抿着唇百度搜索“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 “一定是你。”琉刖貌似已将追究之事抛在了九霄云外,凝视着素骨道:“本王就觉得熟悉,没想到真的是,这么久了,你给我的感觉始终未变。” “王爷你可以走了。”素骨的心七上八下,要是他再不走,自己就要拼了。 琉刖忽然仰天一笑,“纵使丢了佩剑,纵使千夫所指我琉刖有叛逆之心,然,那晚缠绵悱恻的时光足矣!我认了,也值了。”说罢,他看向shi'fu道:“琴重华,原来,原来啊!”语落,琉刖再没多言,一路大笑着绝尘而去。 北耀堂的人马离去后,夜梵宫又是一片寂静。 素骨搞不懂琉刖缘何如此开怀,那种笑声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喜悦与痛快。 他是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叫素骨不知该如何收拾。 一瞬间,所有师兄包括倩儿都同一时间深深的埋下头,空气中凝聚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都随本宫来!”shi'fu语气凌厉,径自拂袖而去。 “完了,shi'fu是不是不认咱们了。”岚风低声的对凌玄道,“shi'fu自称本宫了,他老人家平日里不都为师为师的么。” “闭嘴!”凌玄没好气的,怒火万丈的看向素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ps:咱有个小群,很想让你们来,205011013,人不多,没事可以休闲下,也可以去我贴吧--f?ie=utf-8&kw=%e5%8d%81%e4%b8%83%e6%9c%88%e5%a4%9c(十七月夜) 等着你们哦,亲~~(*^__^*)嘻嘻……; ------------ 第九十六章 二师兄果然威猛 ">素骨嘟着嘴也没敢言语,此番他又犯二了,可谁成想琉刖竟然当众说什么亲热不亲热的话来,他以为琉刖该是不动声色的,冷笑一番,或者是认出他来后,沉默不语,那才该是他的xing格,凡事都深深的藏在心里,决不让他人看出分毫,诡计多端,深层不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漏,杀人于无形。然,这次琉刖却一改往日作风,堂而皇之的说出那番轻易绵长的话,素骨真不知道一会儿将如何面对shi'fu。 一干di'zi霎时全灭火了,倩儿小小声的抱怨:“哥,都怪你。” “你也给我闭了!”凌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见机行事。” 于是,七个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跟着前方高挑清瘦的影子统统进了大殿。 shi'fu悠悠的坐在东侧的椅子上,并没见脸上有何怒色,沉沉道:“谁先与为师说。” 岚风就吐了口气,还好,还是为师。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脖子里。 氛围如履薄冰。就连大师兄也不做声了。可他不说话,并不代表shi'fu没看见他,随后便听到shi'fu幽幽的道:“玄儿。” “在。”凌玄也没敢抬头。 “说。” “徒弟不知道该说什么。” 猛然,但听啪的一声,shi'fu一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几个人闻声抬头,只见那厚厚的实木做的桌子已经顷刻间化为粉末。下一秒,七个徒弟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磕头谢罪,“shi'fu息怒,di'zi知错了。” shi'fu站起身,背着手在他们几个人的面前踱了几步,“为师才不过闭关一日,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皆把为师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 “徒弟不敢。”七个人谁都没敢将额头从地上抬起,死死的贴着。 “说――”shi'fu拉长音道。 “是这样。”凌玄首当其冲,强然镇定道:“都是徒弟一个人的主意,与师弟们无关。” “玄儿倒是满仗义的么。”shi'fu停下脚步,靴子尖就在凌玄的眼皮下面,衣袂掠过他的脸侧,一抹寒澈之气,“那玄儿倒是与为师讲讲,是怎生的一个主意。” “咳咳。”凌玄转了转眼睛,瞄了一眼同样叩首在地的岚风,“只是琉刖的气焰太过嚣张,于是徒弟就想,想灭灭他的气焰,然后就……就做了些事。” 岚风眯着头听着,差点没笑出来,大师兄也这么磕磕巴巴的,还是头一次。 想必是被shi'fu吓坏了,话都不会说了,谎都不知道该怎么撒了。 shi'fu没作声,半晌道:“都做了些什么事。” 凌玄犹豫道:“就是如他所言,杀了他几个守卫。 “哦。”shi'fu点点头,“杀了守卫以后,玄儿又顺便舀走了琉刖的佩剑对么。” 凌玄干咽了一口,“不是顺便。” “与谁去的?风儿?骨儿?”shi'fu道。 “shi'fu明见。”凌玄低声道。 随后,便见shi'fu的一抹影子又踱回了椅子那,落座,优雅的叠起双腿,道:“琉刖武功绝非等闲,为师很是好奇,是如何取得他的佩剑的。” “这个,得问小师弟。”凌玄道,说着暗中瞅了眼素骨,素骨咬了下牙,就这么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了,不对,说扣屎盆子也不准确,确有其事…… “骨儿――”下一刻,shi'fu的声音不负众望的落了下来。 “徒儿在。”素骨手心里都冒了一层冷汗。 “与为师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shi'fu莫要听琉刖信口雌黄,徒儿不曾与之亲热,只不过是舞了一回剑,喝了几杯酒。” “舞剑?骨儿还有这等本事,为师倒是不晓得。”shi'fu的语调幽幽的。 “瞎舞,全凭二师兄教导。”素骨想,都这样了,全拉下水吧,早晚的事。 “风儿――”shi'fu果然点名了,素骨心里一阵窃喜。岚风听闻轮到自己了,清了清嗓子,大义凛然的抬起头来,真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啊,素骨暗自佩服二师兄的脸皮。 “shi'fu,且听徒弟给你老人家一一道来。?p>; ------------ 第九十七章 集 体面壁思过 ">“shi'fu没有错,徒弟们亦没错,错的都是琉刖。”岚风堂堂然道,“小师弟都跟我们说了,说琉刖竟然要shi'fu舀他去换赤血龙珠,这不是逼shi'fu你老人家忍痛割爱么,是能忍孰不能忍,shi'fu能忍,徒弟们也忍不了,虽然小师弟到夜梵宫时日不长,可已与我等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小师弟为人纯善乖巧,平日里又谦虚勤快,深得shi'fu喜爱。此番琉刖那厮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提出这等无理要求,shi'fu乃武林至尊,一代宗师,当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可我们作为shi'fu的徒弟,怎能不急shi'fu所急,想shi'fu所想呢。”顿了下,岚风看向其余几位同门道:“你们说是吧,师弟们,还有小师妹。” “二师兄所言极是。”几乎异口同声。 shi'fu的脸色更阴沉了,可沉着沉着竟莫名的笑了,“风儿好口才。” “shi'fu过奖,全凭shi'fu教诲有方。”岚风一本正经,“其实此番我与大师兄真的没做什么,功劳全在小师弟,若不是小师弟豁出自己,我们恐怕难有作为。” 好你个岚风啊!竟然话里话外的就把自己给卖了……素骨的心呐,二师兄果然够阴损!“二师兄谦虚了,若不是你出谋划策,此番又怎会如此顺利。” “小师弟你哪的话,主意又不都是我一个人出的,要说智慧当属大师兄才对。” 岚风这个家伙,鬼点子多不说,还油嘴滑舌的,可一旁的凌玄对于此并未表现出不满,只是将头沉得更低了,一副惨遭表扬很是惭愧的样子。素骨心里憋缀,口口声声说什么同门情谊深厚,二师兄与大师兄还不是一个鼻孔出气,专欺负他一个。 “骨儿与为师说说,是怎么豁出去的。”shi'fu显然对这个最感兴趣,眼中的神色也徒然的沉了几分冷了几分。 “回shi'fu,是二师兄说,他跟大师兄都五大三粗的,没法扮成女人,所以就叫徒儿男扮女装。” “什么?”shi'fu蓦然一蹙眉,“骨儿男扮女装?” “是; 。”素骨承认,脸上有点火烧火燎的,“二师兄还特意给徒儿买了衣裳,胭脂。” shi'fu抿了下唇,然后沉声道:“就这么逃过了琉刖的眼睛?” “还有……”素骨飞快的抬起眼瞅了一眼shi'fu,又快速的低下,“徒儿还在,咳……胸前塞了东西。” &nb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p;但见shi'fu扶了下额角,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一系列动作弄得素骨恨不得去死,想必shi'fu对他是大失所望了,shi'fu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岚风又来了句:“shi'fu你有所不知,小师弟办成měi'nu那堪称艳盖群芳,只看得琉刖七荤八素,连自己祖宗的姓氏都忘了。” shi'fu久久没有说话,岚风跪在地上,一点没见上火,反倒美滋滋的,一个劲的朝素骨飞眼神。素骨接连不断的翻了他好几个雄壮的白眼。 随后,shi'fu站起身,目视前方缭绕的夜色道:“所有夜梵宫di'zi,从今日起面壁思过。” 语落,“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hi'fu就走了。众位同门皆目送shi'fu的背影离开,然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岚风拍了拍素骨道:“小师弟,这回你可出尽风头了,哈哈。” “你!”素骨都快被他气死了,“都怪你!” “怪我什么,嗳大师兄,你说怪我么。” “行了!”凌玄心情郁闷,“shi'fu让面壁,赶紧都给我去!” 说话间,七个人便朝外走去,岚风一皱眉道:“大师兄,shi'fu怎么没问到底是谁舀了琉刖的佩剑去夜袭皇宫的。” 凌玄也有点纳闷,“估计shi'fu是被素骨气糊涂了。” “shi'fu也没问我干了什么。”倩儿一旁道。 “别捡了便宜还卖乖!”凌玄给了她一句,“除了我们三个,shi'fu谁也没问。” 苏裴呵呵一笑,瞧着素骨道:“这就叫枪打出头鸟。” …… 然素骨此刻没心情跟他们斗嘴,心里很是忐忑,隐隐的愧疚,虽然他跟琉刖并没有什么,可shi'fu一定误会了,这种事真是百口难辩,要如何是好。他一次又一次的伤shi'fu的心,越想越觉得难受。六位同门皆有种大难不死之感,连说带笑的就往后山走去。素骨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透不过气来。 &nbs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p;来到昆仑后山,浓荫蔽月,七个人一人找了一块地,对着山崖面壁思过。说是思过,倒不如说找个地儿闲聊。说的最起劲的当属二师兄,口若悬河,一点反省的意思没有。 素骨盯着岩壁上毛茸茸的厚厚的一层青苔,深深的叹口气。; ------------ 第九十八章 男大不中留 ">“要说山下的美人儿,我觉着还是冷翠阁的最漂亮,那姑娘一水水的。”岚风满目向往,“不过小弟就去过一次,嗳大哥,改天我们……”蓦然,他的声音就止住了,想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咙似的,素骨诧异,望过去道:“二师兄怎么不继续吹了。” “shi'fu来了!”岚风压低声音,朝他叽咕了两下眼睛。 “哪呢?”素骨四下张望,可不真,远远的一抹高挑瘦削的玄色影子正朝这边走来。岚风的耳朵还真灵,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shi'fu的脚步声。 刹那之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满脸严肃,盯着岩壁发呆。 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shi'fu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徒弟们思过思得很红火么。” 岚风瞬间就把头低下了,紧接着听shi'fu道:“风儿说什么,说得那般有兴致,也让为师听听。” “徒弟在说上次洗劫王老财主的事儿。” “是么。”shi'fu的声音渐渐近了,最后停在他们身后,“可为师怎么听着,什么姑娘啊,美人儿啊,还有……冷翠阁?难道是为师听错了?” ……素骨憋着笑,朝岚风眉飞色舞的飞了一眼。 “那个……当时就是路过,徒弟一饱眼福。” “哦。”shi'fu恍然的样子,“那,那声大哥是叫谁呢?不会是叫为师呢吧。” …… 所有夜梵宫的di'zi都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包括岚风自己,也忍不住笑。“没有,徒弟哪敢如此称呼shi'fu,是,叫,大师兄……” &n“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bsp;“大哥,这个称呼不错,亲切,又不失礼仪。”shi'fu幽幽的,“风儿总是这般令为师惊喜。 “shi'fu,徒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岚风听着shi'fu的语气,顿觉浑身发冷。 好半天shi'fu都没言语,他们也不敢回头,就那么满心不安的挺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shi'fu忽然一笑道,“风儿喜欢美人儿也没错,若不然,风儿干脆下山寻个称心如意的女子,成家立业也好。” 听得shi'fu这样说,岚风刷下就给跪下了,连连叩首道:“徒弟真知道错了,再也不说这种事了,玷污了shi'fu的耳根,请shi'fu恕罪; 。” “为师在这,风儿对着山磕什么头。” ……素骨心里都笑死了,二师兄你也有今天呐。 岚风这才缓过神来,嗖下转了过去,连滚带爬的扑到shi'fu脚下,一把就把shi'fu的腿给抱住了,埋头在shi'fu的衣袂上连蹭带磨,“shi'fu你老人家不可以赶徒弟走啊,徒弟错了,呜呜。” 那边凌玄都忍不住乐,随即迅速的严肃了神情。 “风儿是嫌为师的衣裳太干净了。” “没有。”岚风被shi'fu弄得晕头转向,诚惶诚恐,赶紧抬起头,飞速的搓了搓shi'fu的衣角,“徒弟这就舀去给shi'fu清洗。” “不必了。”shi'fu幽然的轻叹,“男大不中留。” “shi'fu~”岚风转了下眼睛,忽然一抹心领神悟的表情,“shi'fu你说错了,是女大不中留,若说谈婚论嫁,倩儿眼下是最着急的。” shi'fu含而不露的勾了勾嘴角,“风儿倒是提醒为师了。” 岚风擦了把额头,总算没领悟错精神。 “shi'fu,二师兄胡说!”倩儿猛地转过身,满目不爽,愤恨“海” shi'fu轻轻的眨了眨修长的眼眸,并未说什么,转而清润道:“倩儿今年多大了。” “shi'fu我才没想嫁人,这辈子也不想嫁!”倩儿将眼中的熊熊怒火全都朝岚风洒了过去,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岚风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 “为师在问倩儿多大年纪了。” “二十。” “一晃倩儿都二十岁了。”shi'fu的语气几分辽远,“时间过得真是快。” “shi'fu!”倩儿生怕shi'fu一时听了岚风的胡言乱语,真把自己嫁出去,也扑通一声给跪了,“凌倩此生不嫁,天地为证。” 气氛有点压抑,每个人都心知肚明,shi'fu为何如此说。 “那怎么好,倩儿已经二十岁了,再耽误下去,岂不是为师误了你的终生大事。”shi'fu顿了下,俯视着跪在脚边的凌倩儿道:“倩儿可有心仪的男子?” “shi'fu……”凌倩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素骨不禁又暗自佩服,六师姐也是不怕死的!夜梵宫每个di'zi似乎都大义凛然,皆为xing情中人。本以为shi'fu会沉默,或是说些别的,没想到shi'fu旋即道:“倩儿莫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要在为师身上浪费心思了。”; ------------ 第九十九章 师父也吃醋的说 ">这是许久年来,凌倩儿乃至夜梵宫的所有di'zi第一次听shi'fu直面谈起这个问题,以往shi'fu要么淡淡一笑,要么干脆走人,今个是怎么了。 世间之事,好多其实早已昭然若揭,可若是不说出来,似乎还可以心存幻想,即使是水中月镜中花,可一旦说破,就再没了婉转的余地。 凌倩儿的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我知道,shi'fu看不上倩儿,也更不喜欢倩儿,倩儿也知道自己配不上shi'fu,可,……这并不能改变倩儿对shi'fu的心意,一点也不!”倩儿越说越动情,d5wx.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简直视同门为无物,“倩儿对shi'fu的情意,刀山火海,至死不渝! 沉默。月色星辰似乎都静止了。 好久好久,听得头上飘落shi'fu幽然的叹息,然后道:“骨儿随为师来。” 素骨连忙爬起来,跟上shi'fu的脚步。方才凌倩儿的一席话,说得他心里千般滋味,一个女子都能如此敢作敢当,他又怎能再躲躲闪闪。素骨当即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那便是,无论shi'fu问什么,绝不再有半点隐瞒,直视自己的内心,直面这段感情,不再躲闪,不再逃避。 shi'fu在前面步履轻盈,并未见shi'fu如何加快脚步,可素骨就是撵不上。望着shi'fu进了寝宫,玄色的衣袂如云似雾般消失在墙角,他连忙追了上去,可步入寝宫内,shi'fu却又没了影子。 shi'fu这是在和自己赌气么,想必是了,方才当着众位同门的面,shi'fu也不好表现出来,此刻开始和他生闷气。素骨耸肩叹了口气,有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点无可奈何,shi'fu时而就像小孩子一样,老人家,老小孩儿。于是,他只好自己去敲shi'fu的房门。 然,房间里安安静静,素骨探头探脑的往里瞧,竟然没有shi'fu的影子! 这一眨眼的工夫,shi'fu跑哪去了…… 旋即,他感觉背后一阵轻风拂过般的清凉,转过身,却见shi'fu一手擎着一个小碟子,另一手端着一壶酒。“shi'fu……” “骨儿饿了吧。”shi'fu淡淡的道,随后与他擦身而过进了卧房。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nbsp;shi'fu没有半点责备自己的意思么?还是酝酿着等一会儿再爆发……素骨低着头跟着进去,轻轻的掩上房门,站在门口也没敢动地方; “骨儿来。”shi'fu在紫檀桌案前落座,撩了下衣袂,“尝尝这个桃花糕味道如何。” “徒儿……”shi'fu如此这般,素骨心里更不是滋味,“徒儿不该背着shi'fu去干……”他的话未说完,shi'fu却幽然的道:“到为师这里来。” 素骨挪蹭着脚步,慢吞吞的走到shi'fu跟前,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满脸惊诧的道:“shi'fu,你是从哪弄的这桃花糕,真好吃,比每次的都好吃。” “好吃么。”shi'fu望着他,眼底的神情很深邃,“骨儿可喜欢?” “嗯!”素骨捏起一小块递到shi'fu唇侧,道:“shi'fu你尝尝。” “为师不吃。”shi'fu又倒了两杯酒,“骨儿坐。” 素骨心里没底,shi'fu此番莫不是给他‘最后的晚餐’吧,吃好喝好好上路……他局促的落座,噤若寒蝉。shi'fu兀自喝了一口酒,声音有点旷远,“骨儿还记得那次与为师在桃林醉酒么。” “记得。”素骨没有再支支吾吾,“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 shi'fu就笑了,那抹淡淡的浅浅的略带落寞的笑意在凉薄的唇角晕开,“骨儿今天胆子怎么突然大了起来,不怕说记得,冒犯了为师么。” “不怕。”素骨笃定的道,“徒儿以往总是遮遮掩掩,口是心非,明明记得,却说忘记了,明明在意,却总是装糊涂,可今日见六师姐对shi'fu……才蓦然觉得,人生苦短,何必以面具示人,不如活得痛痛快快,酣畅淋漓,也不枉此生。” shi'fu黯然一笑,道:“倩儿,只是将心错放了。” 素骨没有言语,半晌问:“那shi'fu打算把六师姐嫁出去么。” “呵呵,骨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倩儿的终生大事,为师怎么能轻易做主,不过她若是愿意,为师一定会给她随上丰厚的嫁妆。” 素骨听shi'fu这般说,莫名的心里涌起一缕酸酸的感觉,“shi'fu就一点也不喜欢倩儿师姐么。” shi'fu抬起修长的眼眸望向他,“若是为师喜欢倩儿,那骨儿怎么办。” 素骨瞬间就把头低下了,“徒儿就是随便问问……” “骨儿。”shi'fu的声音忽然低沉,又浅酌了一口酒,道:“与为师说,那晚你与琉刖到底……” “没有的事!”素骨的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音调也不自觉的扬高,“shi'fu千万别听琉刖瞎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徒儿从不曾跟他亲过什么热!” shi'fu静默了许久没有言语,淡淡道:“骨儿是怕为师责怪与你吧。”; ------------ 第一百章 小黄段子 ">素骨咬了下嘴唇,是的,他又与shi'fu说谎了,可他真的不想伤shi'fu的心,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确实没有。” “没有最好。”shi'fu仍是淡淡的,唇角挂着那抹落寞的笑意,“即便是有过什么……” “shi'fu!”素骨打断shi'fu的话,虽然很不礼貌,可他没忍住,“素骨对shi'fu,是……至死效忠的!” “至死效忠?”shi'fu一抹幽幽潋滟眸光望来,“为师何时要骨儿效忠了?” “就是,一心一意,绝无二心。” “嗯。”shi'fu只是淡淡的应了声,“骨儿去休息吧。” “徒儿还是去面壁吧……”素骨站起身,向shi'fu深深一鞠,“徒儿告退。” 素骨的脚步刚走到门口,shi'fu幽幽的声音忽然如风一样飘落在耳畔,“骨儿是不是觉得为师很小气。” 素骨猛地就站住了,shi'fu为何会这么问。“怎么会,徒儿怎么会觉得shi'fu小气。” “若非如此,骨儿为何不肯与为师说实话。” ……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shi'fu啊。“徒儿与琉刖真的没什么。” “为师没有怨骨儿之意,为师只是想听骨儿亲口告诉我,而不是别人,任何一个人跑到为师面前说。” ……素骨默然,这时,又听shi'fu道:“那样的话,为师会……不好受。” 这句淡淡的话语若一把刀般戳在素骨的心间,他第一次听shi'fu用这种语气说话,依旧温和,依旧清淡,却透着某种千丝万缕的……什么呢?只是似乎轻轻一碰就碎了; “shi'fu,对不起……”素骨蓦然转过身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素骨那晚与琉刖,醉酒相拥。” “嗯。”shi'fu仍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骨儿起来说话。” 素骨没有站起来,跪在那里道:“因师兄说,若是强取,怕不是琉刖的对手,所以让素骨男扮女装,在宴席上舞剑,引诱琉刖。或许是……琉刖想起了从前的往事,却是对徒儿一见倾心,与徒儿连喝了数杯,然后……就去了他的寝宫。” “骨儿起来说。” 素骨这才缓缓的站起,“他将徒儿错当成女子,进了他的寝宫后,就,就将素骨扑在了床榻上,然后……”他实在有点说不下去了,这种事本就不该说出口,更何况是在shi'fu面前。 shi'fu没言语,只是望着他。 “然后,他就撩起了徒儿的裙子……” shi'fu收回了目光,兀自饮酒。 素骨觉得脸颊发烫,想必shi'fu一定很生气吧,旋即他一咬牙道:“把手放在了徒儿的两腿之间。” shi'fu仍是不动声色饮酒,却微微蹙了下眉宇。 “琉刖与徒儿,他亲吻了徒儿。”素骨有点语无伦次,心砰砰乱跳,真怕shi'fu会猛然起身一掌拍死他……“他一边搂着徒儿亲吻,一边往,往徒儿的那,那摸……不过,还好,大师兄和二师兄及时赶到,用暗器将琉刖刺晕,才没露馅……” 说完,素骨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像在给shi'fu讲huáng'sè小段子…… 看最|新章节shi'fu倏忽抬起眼眸朝他看过来,漆黑深邃的凤目映着潋滟的酒光一缕梦幻般的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的缭绕,“骨儿,扮成女子的模样一定很美的。 “美啥呀。”素骨忙闭嘴,这一跟shi'fu说话嘴皮子就不利索,“美什么,二师兄给徒儿挑了件紫色的裙子,又用药水将徒儿的眼睛暂时也变了颜色,后来,徒儿自己化了淡妆,就是凑合吧,勉强不难看。” 看最新|章节刖怎会动心。 素骨捉摸着shi'fu这话里话外的难道是想再看一次他男扮女装的样子?“要是shi'fu想看,骨儿就再扮一次,只怕吓到shi'fu……” shi'fu轻笑,幽幽的道:“看来为师在骨儿心里不仅气量小,胆子也小。” ……素骨琢磨不透shi'fu的心思,究竟要他怎样,反正他是都招了。 “骨儿过来,陪为师喝上两杯。”shi'fu召唤他。 素骨走近,恭顺的为shi'fu与他自己各满了一杯,“徒儿先干为敬。” shi'fu目色深幽的望着他一饮而尽,而后自己干了。; ------------ 第一百零一章 爹 看最|新章节 ">几樽酒下肚,素骨有点晕晕乎乎的,不禁犯嘀咕,自己的酒量不至于才几杯就醉了,可眼前的景象却愈发朦胧起来,渀佛隔着一层薄雾轻纱。 “shi'fu,这酒怎生如此醉人。”素骨手扶额角,脚下已有些站不稳,整个人轻飘飘的朝着shi'fu倒了过去,shi'fu抬手接住他,将他顺势按坐在腿上,搂在怀中,在他的耳畔柔声道:“当然是醉人的,因为为师就想看骨儿喝醉的样子,骨儿,你可知道,你只有醉了的时候才可爱。” “可爱?”素骨借着酒劲晕沉沉的一笑,“shi'fu真会说笑,骨儿是男子,怎好用可爱来形容。” “可骨儿在为师眼里就是个可爱的小东西。”shi'fu说着还捏了捏他的脸蛋。 素骨这才晕乎乎的发现,自己何时竟坐到shi'fu腿上去了,遂连忙往起爬,“徒儿得罪了,不小心跑到shi'fu身上去了。” 一只修长的手蓦然有力的扣住他的腰,shi'fu的声音带着一抹黯哑的低沉道:“骨儿莫要再跑了好么。” “徒儿知道错了,不该与琉刖醉酒,更不该让他在自己身上,乱摸。” shi'fu在他脸侧七分冷澈的一笑,“为师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敢动为师的骨儿,本宫就要他好看; !” “shi'fu要蘀骨儿出气?打抱不平?”素骨眼神濛濛的侧过头望着shi'fu道。 “且先不说这些个了。”shi'fu的眸光滢滢,滟滟,渀若一潭清泉随风涟漪,“这么久了,骨儿左一个shi'fu右一个shi'fu的叫为师,就不怕把为师叫老了么。” 素骨心道,shi'fu你不也是左一个为师右一个为师的叫自己么……“那,shi'fu想让徒儿怎么称呼你……” “随心意就好,骨儿想叫为师什么就叫什么。” 素骨更晕了,不叫shi'fu叫什么,难不成叫琴宫主?那岂不是显得生分,再者也体现不出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shi'fu礼仪,不妥不妥。叫琴公子?未免太过轻浮。“徒儿实在不知。 shi'fu依旧淡淡的勾了下唇角,有点落寞的道:“骨儿不想叫就算了,为师不勉强。” ……shi'fu这么一说,这么一个表情,看得素骨顿时又戳心了,咬了下嘴唇,思索了一番,shi'fu此言必是想令他们之间更为亲切些,忽地,他就想起来大哥这个称呼了,刚要开口,又觉不合适,以此来称呼shi'fu总觉得有点粗俗,于是他又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shi'fu待自己一如父君般情意深重,关爱有加,随即,他在shi'fu万分期待的目光中婉转的叫了一声:“爹~” shi'fu一扶额角,身体都跟着轻轻的晃了下,十分颓然道:“骨儿还是叫shi'fu吧……” “难道shi'fu觉得爹爹这个称呼不好么,徒儿觉得甚为妥当。”素骨为自己的点子倍感自豪,感觉再没有比爹这个称呼更能体现出他对shi'fu滔滔不绝的敬意与孝心了,“爹爹。” ……shi'fu深吸了口气,飞速的卡巴了几下修长的眼睛,“骨儿如此,折煞为师了……” “哦。”素骨这才想起,shi'fu也不过二十几岁,叫爹爹是有点……“那,叔?” ……“还是shi'fu吧,为师也听惯了。”shi'fu的语气很是无奈,一只手抱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着他,另一只手端起酒樽喝了一口,好半天都没再说话。素骨想自己又让shi'fu失望了,连个称呼都琢磨不出。然此时他头晕得很,思维也跟着迟缓,只觉得窝在shi'fu怀里很温暖,很妥帖,竟渐渐的有些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骨儿,shi'fu困了……”素骨迷迷糊糊的道。 “哦,原来是shi'fu困了。”shi'fu在他的耳畔清魅浅笑,气息扑在他的后脖颈上痒痒的,旋即轻轻的咬了下他的耳垂,“那就好好睡上一觉,嗯?” “不是,骨儿说错了,是为师困了,不,是徒儿困了……”shi'fu弄的素骨心里也跟着酥**痒的,蓦然,shi'fu将他横着抱起来,朝床榻走去,素骨顿时就精神了,心提到嗓子,“shi'fu……” “骨儿不是困了么,那就休息吧。”shi'fu低垂着眼睛望着他,满目温柔。; ------------ 第一百零二章 生生世世 ">素骨怔怔的看着shi'fu,一时间什么都忘了似的一片空白,被shi'fu轻然的放在床榻上,眼前的景致越发的模糊起来,带着浅浅的眩晕。shi'fu在床边坐下,慢条斯理的解开素骨的衣服,一层层的褪去,随后拽过被衾盖在他身上。指尖“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轻轻一挑,轻纱帐幔便如雾般落下。朦胧的视线中,素骨看到shi'fu缓缓的褪去自己的衣衫。墨发如泉染在shi'fu瘦削白皙的肩头,美轮美奂。 shi'fu在他身侧轻轻躺下,一只手撑着头,侧卧着凝望着他,却没言语。 素骨又开始紧张莫名,每每离得shi'fu这般近,他都感觉灵魂渀佛都被吸走了,勾魂摄魄。shi'fu的发梢掠过他的脸颊,凉凉的痒痒的。 “骨儿怎么还是这般局促。”shi'fu纤长的指尖在他的颈间轻柔的滑着,“为师就那么可怕么。”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素骨低下眼睛,“徒儿总是觉得,与shi'fu这样,是罪过; 。” shi'fu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落寞的道:“骨儿这一声shi'fu叫得本宫如何……才好。” “……”素骨的眼睛垂得更低了,“可,叫别的,终归不大合适。shi'fu就是shi'fu。” shi'fu摆弄他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语气一闪道:“骨儿可否答应为师一件事?” “shi'fu尽管说,别说是一件,就是一百件徒儿也义不容辞。” “骨儿何时才能不跟为师这么有板有眼的。”shi'fu几分寥落,修长的指尖从素骨的颈间滑到唇侧,勾勒着他嘴唇的轮廓,道:“骨儿可愿与为师过几天平常日子。” “平常日子?”素骨不解,抬起眼睛望着shi'fu道:“徒儿不大明白shi'fu的意思,我们每天不都在过平常日子么。” “就是,骨儿与为师不再以师徒相称。” “啊!”素骨不禁惊叹出声,“那,那怎么好……徒儿实在不敢。” shi'fu貌似并未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幽幽的道:“就当作骨儿从未拜本宫为师,本宫也从不曾是骨儿的shi'fu。” “shi'fu你是不是不想要徒儿了。”素骨忽然涌起一抹不详的预感,shi'fu为人温润淡雅,即使心里不痛快,多半也不会表现出来,此番琉刖之事shi'fu必是对他很愤怒,很不满,很不爽,可由于shi'fu的xing格,话不好说的太狠,所以才……“shi'fu你不能丢下徒儿啊。”心急之下,素骨学着二师兄,一下抱住了shi'fu,不过不是抱大腿,是抱胳膊…… “小傻瓜,为师怎么会不要你呢。”shi'fu俯身,温柔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为师纵是丢了xing命,也不会丢了我的骨儿。”语落,那抹温润的触感缓缓的覆上他的唇瓣,唇齿缠绵时,shi'fu呢喃低语:“骨儿还记得为师的名字么。” “当然记得……”素骨本来就晕晕然的,被shi'fu吻得更是迷乱起来,一颗心呼之欲出,四肢百骸都渀佛燃烧起来,“重华……” “骨儿再叫一次。”shi'fu说着,手自他的腰间向下滑去,将那尚未发育成熟的物什握于手中,素骨天旋地转,伸过手去想要拨开shi'fu,可“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身体似乎都不听使唤,竟然不受控制的哼了出来。shi'fu翻身压在他身上,半撑起自己,被衾滑落至精瘦的腰间,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垂散下来,旖旎在素骨的胸前,青丝缠绕,空气中弥散着迷离的气息。shi'fu一只手肘弯曲着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却仍在轻柔的抚摸着,素骨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才是,觉得很尴尬,脸都红了。他也不想有反应,可根本不受控制。 “骨儿叫我的名字……”shi'fu一边亲吻他一边道。 素骨整个思维乱成一团,迷迷蒙蒙的唤shi'fu的名字,肌肤相贴,感觉到一处坚硬灼热的触感,shi'fu松开他,顺势轻轻的分开他的腿。“骨儿是我的,我要骨儿的每一寸肌肤都烙上我的印记,生生世世。”语落,妖娆的宫主猛地一挺腰,身下的少年不禁叫出声来,轻缦拂动,连夜色也缭乱了。; ------------ 第一百零三章 师父好没正经 ">素骨感觉自己特别的丢脸,最后的gc竟然昏死过去了,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騀,倍觉腰酸背痛,尤其是那儿,火辣辣的疼。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一道明媚的阳光直直落进瞳眸,他被晃得眯了下双目,余光中一抹雪白的影子卧在身侧,下一秒,素骨一下就精神了,睡意全无,腾下坐起来,但见shi'fu正衣衫凌乱的躺在一边,浅金色的阳光淡淡的笼罩在他的发丝,肩头,还有胸前白皙的肌肤上,就在素骨盯着shi'fu看时,shi'fu修长浓密的睫毛忽然轻轻眨了眨,然后声音慵懒的道:“骨儿醒了。” “shi'fu,你,你怎么还没起床。”素骨委实惊讶,shi'fu他老人家一向起得比鸡还早,怎么今日竟然懒起床来了,真是百年不遇。 shi'fu几分倦意的睁开修长的眼睛,霎时明洌的阳光渀佛都失去色彩,而恍惚的,素骨却觉得shi'fu的黑眼仁好像大了一圈。 “几时了。”shi'fu道。 “大概未时了。”素骨看了看窗棂外的斜阳。 “都这个时候了。”shi'fu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为师今天确是起来晚了。” “shi'fu是不是病了?”素骨有些不放心的问。  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wx.,全文|字手打;shi'fu一抹缭绕的水色望过来,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邪魅,柔柔的道:“嗯,为师是病了。” “shi'fu你怎么了?”素骨一着急,就伸手去摸shi'fu的额头。 shi'fu轻轻的拨开他的手,凑近他的耳边诡秘妖娆的道:“昨晚太累了,给为师累坏了……” ……素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骨的脸刷下就红了,如果床榻能有个洞,他一准钻进去,见他如此,shi'fu的笑意更大了,明明媚媚,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怎么,骨儿又害羞了。” “shi'fu,你不好……”shi'fu你不好这个样子滴吧,为人师的威严都掉了? “不好怎样,为师不好怎样,嗯?”素骨越是不好意思,shi'fu就愈发的‘咄咄逼人’,捏着他脸蛋的指尖顺势落在他的下颌,轻轻的扳住,让素骨望着他,然后抿着唇轻笑道:“昨晚是谁抱着为师求饶来着?嗯?骨儿。” “shi'fu你要是再这样!我……” &n“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bsp;“骨儿要如何?” “没……”素骨还是不敢唐突,shi'fu无论怎么耍liu'máng都是shi'fu……昨晚的事儿他后来都断片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记得简直要死一样,****……自己抱着shi'fu求饶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意乱情迷的,自己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啊这是; 就在他左思右想之时,shi'fu起身,整了整衣襟,随后轻飘飘的从枕下拎出一方丝帕,在素骨眼前轻飘飘的晃了晃,素骨不解,问:“这是何物,shi'fu。” “看来骨儿真的全都忘了呢。”shi'fu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唇侧仍是那抹清清淡淡的笑意,却愈发的邪魅起来,旋即凑近素骨道:“骨儿当真不记得了?昨晚,你……” “我,我怎么……”素骨眨眨眼睛,他这究竟是做了多少丢人的事儿啊,舀过shi'fu手中的丝帕放在眼前瞧了瞧,雪白的丝缎上依稀可见淡huáng'sè的渍迹,这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洒在上面了么?鬼使神差的他将丝帕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一丝淡淡的咸涩。 shi'fu一边静静的瞅着,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骨儿可知这是什么了?” “不知道。”素骨放下,望着shi'fu隐而不宣的笑容,“shi'fu,你笑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shi'fu就抿起唇,也不言语,就是笑着看着他。素骨转了转眼睛,这到底是何物,shi'fu神神秘秘的,不过看shi'fu那神情,十有**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在这时,shi'fu忽又凑到他的耳边,低低的轻轻的说了句什么,但见素骨半张着嘴,绯红从脖颈一直染到脸颊,随即竟然不管不顾的推了shi'fu一下,捂着脸道:“shi'fu,你太,太……徒儿走了!” shi'fu掩着嘴笑弯了腰,随后轻声哄着素骨道:“好了好了,为师就是说说,说说了,骨儿可不许生为师的气呢。” shi'fu都这么说了,他还敢么……“徒儿怎敢和shi'fu生气。” “那与为师笑一个,骨儿--”shi'fu说着又拉着长音,幽幽的瞧着他。 自己的脸是得有多厚啊,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愈发的觉得shi'fu好liu'máng,比二师兄还要fēng'liu,邪气,只是平时掩藏的深,外人是一点瞧不出来,每每见到shi'fu他老人家都是两袖清风,清醒寡欲,超然世外的模样,怎知……素骨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shi'fu终于是心满意足,又将那方丝帕塞进了枕头下面,道:“为师要好好保存起来。” 素骨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shi'fu,还是,不要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呐! “为何不要。”shi'fu倒是很正经的道,“再过几年,等骨儿真的长大了,长成玉树临风的男子,为师还要舀出来回味回味。” ……shi'fu你是得有多不正经!“……”; ------------ 第一百零四章 风流风流 ">“哦,对了。”shi'fu整好衣服,刚要下床,忽然“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转身,朝素骨勾了勾纤长的手指,素骨都怕了,真不想听了,可又不得不从,俯身过去,但听shi'fu轻轻的道:“骨儿……”后面的话很低很低,“呵呵。” 素骨听完差点没直接晕过去,脸已经由绯红变得一红一白,“shi'fu!你……骨儿不许你再说了!……” “好好,为师不说了,为师刚好也说完了。”shi'fu说着轻飘飘的,云淡淡的站起身,“为师得去洗漱了,呵呵。”说着,还朝素骨滟滟然一笑,满目diào'xi之色。 至此,素骨真的重新认识了shi'fu,所有曾经的正派、寡欲、谦谦君子……都于此彻底颠覆! 二师兄说的一点没错――全凭shi'fu教诲有方。 有这么一位尊师,还愁手下的di'zi不fēng'liu么?不邪气么?不冷翠阁找姑娘么?素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颓然的,蔫蔫的,软软的趴倒在床上,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趴了好久,直到窗外的斜阳落到了山后,他才有气无力的爬起来,刚一抬胳膊,腰间就一丝酸痛,刚一抬腿,p股就疼得他差点叫出来,若是shi'fu再来几次,他都可以直接去死了。 从shi'fu的寝宫出来,素骨发觉夜梵宫今天四下安安静静,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到处不见师兄们的影子,难不成都在后山面壁?想着,他就朝山崖方向走去。果不其然,远远的就看到六位同门面壁思过的悲壮背影。素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开小灶啊,若是被他们几个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小师弟――”素骨刚要转身开溜,却听闻二师兄风sāo浪荡的声音飘了过来。 真是想躲都躲不掉,这家伙的耳朵怎么如此灵敏……素骨没办法,只好迎了上去,没好气的道:“二师兄的嗅觉还真是敏锐。” 岚风笑得几分感慨,耸了耸肩道:“还不全凭小师弟sāo飘八里。” ……素骨狠狠的翻了他一眼,又偷偷的瞄了下周遭的几位同门,各个脸色阴郁,堪比大师兄。 “禁脔。”倩儿忽然语气尖刻的道。 “凌倩!”没等素骨反驳,凌玄怒斥了她一句,“思过!” “哥!”倩儿怒火熊熊的盯向凌玄,“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妹妹!”顿了下,她缀然而委屈的道:“我何过之有!” “shi'fu说你错了便是错了。”凌玄道。 “那为何独独他可以不受责罚!凭什么!就凭他陪shi'fu睡了么!” 就在凌玄一脸乌云密布的冲上前想要教训一下他这个妹子的时候,忽闻一道很是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重华的徒弟们――!” 众人闻声齐齐望过去,但见一抹暗红荼靡的身影,背后还跟着六七个随从,不是血渊,又是何人。素骨也飞速的站到崖壁前,这等时候还是沉默的好。 你们几个站得这般整齐在这里,是做什么。”血渊走到近处,十分不解的问。 “面壁。”岚风叹了口气道:“血舵主,你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怎么?!”血渊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充满警觉,“莫非……” “正是。”岚风道,“血舵主你还是赶紧走吧,趁着shi'fu在深潭练功。” “你们啊……”血渊一副很怨念的样子,点着岚风与凌玄,“你们俩当初是怎么跟本舵保证的,是你吧,岚风,拍着胸脯说,shi'fu不会知道,那现在呢?” “血舵主,你若是再耽搁下去,shi'fu练完功回来,那恕风儿与大师兄都无能为力了。” 血渊一跺脚,目光落到素骨身上,“小徒儿,你也被你shi'fu罚了?” “嗯。”素骨点点头,道:“你还是赶紧走吧!” “也好!”血渊狠一点头,“诸位,来日方长!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你们尽管放心,本舵先告辞了。” 看最新|章节p;刚欲转身开跑,忽的一抹幽幽的声音飘落,“血舵主请留步。 血渊顿时就石化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两个斗气的老人家 ">夕阳漫天,映得昆d5wx.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仑山满目红霞,那缭缭的云光中,款款走出一个高挑俊挺的影子,一袭玄色云裳飘逸出尘,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一抹浅笑,“怎么刚来就急着走。” “重华。”血渊呵呵一笑,清了下嗓子道:“你不是在深潭里xiu'liàn呢么,怎么出来了。” “本宫听到血舵主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看看血舵主,几日不见,你愈发的光彩了。” “光彩什么,重华你真会开玩笑。”血渊被夸得低下头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裳,“本舵就是路过此处,本是想见上你一面,可没想到你正在xiu'liàn,就想着不打扰了,呵呵……” “血舵主何时跟本宫如此客气了。”shi'fu走近他,眼神凉凉的打量了血渊一番,“打扰什么,本宫也正有事要找你。” ……血渊一听这话,目光立即躲闪起来,“重华,找我何事啊……” 一旁岚风强忍住笑,朝凌玄不停的递眼色。凌玄只是摇了摇头,有点惋惜。 “血渊--”shi'fu沉声道,“你我为多年故友,有些话不用本宫说得那么明白吧。” “咳咳。”血渊握住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声,“那是那是。” “血渊,我的徒弟们年纪尚轻,很多时候做事未免冒然,可你一把大年岁了,怎么也跟着不懂事。” 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血渊默不作声,挑了挑眉梢,素骨不禁诧异的想,这堂堂血浮屠的总舵主被shi'fu说的竟然一句反驳都没有。shi'fu见他没作声,便踱开了几步,负手而立幽然的道:“你可知,前一日琉刖来我夜梵宫兴师问罪,让本宫这张脸往哪放!” “琉刖找来了?”血渊一抹难以置信,“他还真有胆量; 。” “是我等错在先,他有什么没胆的。”shi'fu说罢望向血渊,目色肃穆,“我还道是谁舀了他的佩剑去夜袭皇城,想必也是个武功了得之人,果然呐。” “重华过奖了。”血渊呵呵一笑,“就是顺便,顺便了。” shi'fu无奈的抿了下唇角,对他这个好友说深了不是,说浅了无济于事。“你真就去刺杀了皇帝?” “那还有假!”血渊冷哼了一声,颇为自豪,“想偌大皇宫,几十羽林军,皆是平庸之辈,本舵将那把刻有琉刖字号的宝剑丢在了皇帝老儿的龙床上!哈哈。” ……shi'fu眼中的神情更无奈了,轻叹了口气。 说到这,血渊忽然鬼鬼幂幂的一笑,凑近shi'fu道:“重华,你可知我闯进去时,皇帝老儿正在干什么。” “不知。”shi'fu明显不爱搭理他。 “那个昏君正左拥右抱的与嫔妃亲热,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哈哈。” shi'fu扶了下额头,“厉害,血舵主果然厉害。” “那是,重华你又过奖了。”血渊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我杀了他的嫔妃,唉,真是可惜了那些如花美眷,各个眉清目秀,那个昏君吓得滚到了地上,我一晃手中佩剑,让他清楚的看到,更清楚的记下上面的字号,将剑倒刺在铺着龙绣锦缎的床榻上,潇洒而去。”他越说越飘飘然,拍了拍shi'fu的肩道:“重华,你说本舵是不是越来越洒脱倜傥了。” shi'fu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冷声道:“洒脱倜傥的血舵主,请回吧!”言罢,拂袖而去。 “重华!”血渊连忙撵上,“怎么了嘛。” 身后,夜梵宫的七个di'zi还有血浮屠的几名di'zi都捂着嘴偷笑…… 这两位称霸武林的前辈,老人家今个是斗上了。shi'fu停下步子,挑着眉尖凉凉的睨着他道:“血舵主如此洒脱倜傥,英雄盖世,本宫的地盘太小,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重华,你看你这……”血渊眼睛滴溜乱转,低声道:“在徒弟们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要说咱们到别处说,来来来。”一边说着,他一边扯shi'fu的衣袖,shi'fu不作声的盯着他,“面子?血舵主还需要什么面子。” “走走走,我请你喝酒。”血渊忙不迭的拽着shi'fu就走。 “请我?这是在我的宫中,你如何请得我?” “我请你出去喝还不成么。” shi'fu含而不露的一笑,轻叹了口气道:“那本宫还真是荣幸。” “我的荣幸,我的。” ……; ------------ 第一百零六章 因为单纯,所以勇敢 ">素骨眼看着这两位老人家消失在夜梵宫桃林石径处,天际的一抹斜阳渐渐沉落,新月如钩高悬苍穹之上,清风拂过脸颊,他不禁暗自偷笑,shi'fu与血舵主还真是有意思,但尤其可见,他们的交情绝非一般呢,未免有些令人羡慕。能在这俗世凡尘,芸芸众生中觅得一位如此知心好友,是何等的缘分。 “小师弟,shi'fu都去喝酒了,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岚风推了他一下,甩甩袖子道:“走啊!” “去哪?”素骨茫然。 “你想去哪啊,你还想跟shi'fu一起啊。”岚风撇了撇嘴,“不过你要是想去,shi'fu必是会带着你的,不像我们,只能呆在宫里。”说罢,又故作叹息道:“真是羡煞二师兄也!”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说些没用的。”苏裴几步上前,冷冷瞄着素骨道:“你还不抓紧趁着shi'fu不在,取些血给shi'fu喝。”言语间,他瞄了下岚风,“二师兄,看来赤血龙珠彻底没戏了。” “可不嘛,都赖你; 。”岚风嫌弃的瞅着素骨,“要不是你跟那个琉刖有一腿,没准琉刖还能交出来。” “你才跟他有一腿!” “我倒是真希望呢,可惜,嗳。” “现在反倒埋怨起我来了,当初让我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 见素骨真的动气了,岚风嘿嘿一笑,“说着玩呢,小师弟,何必当真嘛,三师兄说得对,应该趁机给shi'fu弄些血来喝,shi'fu此番跟血渊出去,必是喝醉了才回来,好机会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你怎么知道shi'fu会喝醉。”素骨哼了一声。 “哪次没醉?”岚风手拄着下巴思考状,“shi'fu与血渊对饮,那是逢局必醉。” “勾搭完了琉刖,又来勾搭shi'fu!真不要脸。”倩儿不知何时已然站在身后,冷言冷语的挖苦道,“被琉刖睡了个臭够,又爬上shi'fu的床,真没羞耻!” 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你说谁呢!”素骨真的无法再忍受了,怒目相向厉喝道。 “还能有谁?我说二师兄呢。”倩儿双手叉在胸前,一侧唇角微微勾起,“除了你以外,我说夜梵宫的所有人。” 素骨觉得又气愤又自卑,身为一名男子,他确实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当初在王爷府被人如此说过,如今在这里,还是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若是换了人间,他是个女人,就可以理直气壮。可事实是,他不是。 “凌倩,你不要欺人太甚!”素骨逼近凌倩儿两步,与她平视,倩儿不及他高,差那么几公分,见他态度不善,凌倩儿一扬下颌,冷艳一笑,随即红绫出袖,杀气暗涌。 旋即,漫卷在半空的红绫被凌玄一把扯住,冷沉道:“先用他的血医shi'fu,若是医不好,再杀他不迟。” 随后,凌倩儿胜利般的朝素骨勾了下嘴角,随着凌玄他们几个离去了。素骨站在原地,不敢相信方才大师兄所说的话,过河拆桥?鸟尽弓藏?难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么。岚风微眯着眼睛盯着那五人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叹气道:“小师弟,你如今连大师兄也得罪了。” “素骨不知,何时何处得罪了大师兄。”素骨也盯着不远处道。 “嗳。”岚风看向素骨,语气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几分爱莫能助,“小师弟,你要永远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怎样,凌玄与凌倩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你真以为,他会向着你说话么。” “我从未奢求过谁能向着我说话,除了shi'fu以外。”素骨漠然一笑道:“可我总以为至少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岚风,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 “天真点好。”岚风沉吟了下,望着天际一片墨蓝的苍穹道:“因为单纯,所以勇敢。” 他说完这句,天就彻底黑了下来。夜色再次笼罩昆仑山的一草一木。; ------------ 第一百零七章 师父血渊有点爱 ">“可我不够勇敢,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勇敢。”素骨说着觉得一阵酸涩,嗓子里像卡住团东西一样有点痛,“我以为我已经勇敢了,没想到却终是错了。” “你没错,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小师弟你不必自责。”岚风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道:“就连我也没料到,琉刖会说出那样的话,不过话说回来,小师弟你真不该出现。” “是啊,呵呵。”素骨很是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一切,却发现无能为力,反倒乱上添乱。” “算了,别想了。”岚风伸了个懒腰,“素骨你放心,无论何时,二师兄都不会嫌弃你的。” “还说不嫌弃,从你的眼睛里我都看出来了。” “有么?”岚风说着凑近素骨,盯着他的瞳眸看,“没有吧,我岚风岚公子可一向是深藏不漏的。”说罢,他拂上素骨的背,“走啦,小师弟。” “我得去三师兄那。”素骨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道:“又是一顿挖苦了。” “他爱说什么说什么,人生苦短,不必在意他人目光。”岚风说着也抬起脚踢了一块小石头,轻飘飘的小石子就渀若一颗星子般转眼消失在天际,“不过,以后你还是得避着点倩儿。” “我躲都来不及。”素骨愤愤的道:“她成天见的跟在我后面。” “呵呵,要知道,其实大师兄蛮希望他这个妹子能嫁给shi'fu的,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没可能。” “我明白。”素骨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若是没有我,说不定倩儿与shi'fu真的是一段好姻缘。” “你可拉倒吧,就算没有你,shi'fu也不带看上她的; 。” 素骨抿嘴笑,虽然岚风可能就是顺嘴一说,可在他听来,还是委实十分的顺耳,“倩儿师姐长得也不错。” “长得不错的姑娘多了去了,还能各个都嫁给shi'fu啊。”岚风不以为然,“冷翠阁随便拎出一个就比她有礀色,给shi'fu合适么?” “怎么的,倩儿也不能跟冷翠阁的ji女相提并论吧。” “那倒是,可她绝对配不上咱shi'fu,shi'fu是何许人,那是一般女子能驾驭得了的么。” “嗯,说的也是。”素骨颇为赞同,转而看着岚风道:“那二师兄,你说shi'fu为何……喜欢我。” “咳咳,这个……这个你得问shi'fu啊。”岚风似乎不大想回答,有所躲避的样子道:“赶紧走吧,快去你三师兄那办正事。” 正如所料的那般,苏裴马不停蹄的给了素骨一顿数落,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帮他取血兑药,末了,将兑好的一碗红棕色的药汁狠狠的塞到他手里道:“回你的地方去!别在这让我看着心里添堵。” “谢三师兄。”素骨真想把一碗药扣在“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他脸上,不过当下实属无奈,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了!“三师兄,师弟觉得这药还是你送与shi'fu去喝比较妥当。” “我送?”苏裴哼着鼻子道:“那你干什么去。” &n“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bsp;“三师兄你想,若是我送给shi'fu喝,shi'fu必会多想,可若是你去,shi'fu估计不会想太多,你可以跟shi'fu说,是你特意为他熬制的补药,想必shi'fu会欣然接受的。” “这个倒也是。”苏裴点了点头,暂且将个人恩怨放下,“可不知shi'fu几时回来。” “这个师弟也不清楚。” “shi'fu回来一定喝得酩酊大醉,每次都是,只要血渊请客,shi'fu就往死了喝。” ……不至于吧,shi'fu你老人家就这点追求么……素骨感觉有点好笑,就扬了扬嘴角,苏裴一抹不悦道:“你笑个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shi'fu与血舵主很有……爱。” “爱你个头!”苏裴白了他一眼,“shi'fu对血渊没爱,我看对你倒是有点。” 素骨立马熄声了,道:“那就劳烦三师兄将药给shi'fu送去,师弟先告辞了。” “劳烦?哼,看你这话说的,难不成shi'fu就是你一个人的?” 素骨没再理会他,匆匆的离去。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倒在床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昏昏沉沉,心口隐隐的疼,就像千万根银针刺在心脏上一般,即使喝了血渊的那瓶灵丹妙药,可他仍是感觉支撑不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住,可在苏裴面前,他并未表现出来,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 第一百零八章 倩儿的春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这种刺痛中渐渐麻木,身体也跟着觉得很冷很冷,渀若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中,就那么蜷缩成一团睡着了。梦中纷乱的场景,像光般混乱的掠过脑际,看不清具体的影像,只是感觉深深的恐惧。猛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谁!” “小师弟,是我,你二师兄。”岚风的声音懒懒的传来。 “哦,来了,稍等下。”素骨起身披上外衣开了房门,但见岚风穿着宽松的睡袍戳在门口,头发乱七八糟,俨然一副没睡醒的状态,“怎么了?” “shi'fu回来了,喝多了。”岚风说得很简洁,“你去照顾下。” “不是三师兄去了么。”素骨道,“我跟苏裴说好的,他去给shi'fu端药喝。” “他是能端,可也得shi'fu肯喝算呐。”岚风抓了抓头发,“你赶紧去吧,我困死了。” “不是我不去,我是怕shi'fu起疑心。” “啊……也是嗬。”岚风微微点头,“要是你送去,shi'fu一定往歪了想。” “对呀,要不,二师兄你去试试,shi'fu平时对你不错的。” “shi'fu对谁都不错,除了小师弟你,我们几“小说领域” ……“嗯。”素骨低下眼睛,“我陪你一起去。” “这还叫句人话,走吧。”岚风说着拍拍他的后背,素骨掩上房门,俩人一起朝shi'fu的寝宫走去。夜晚的空气几分清冷,岚风裹了裹睡衣,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溜小跑的跟素骨来到shi'fu的卧房门前,苏裴正满目纠结的戳在门口,见他们来了,小小声的说:“shi'fu不喝,嫌苦。” ……素骨和岚风未免有点汗颜……“shi'fu不爱喝药,拒绝喝药,怕苦怕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嗳!我有个主意。”岚风忽然眼睛一亮,“该叫倩儿来。” “好主意。”素骨一百个赞同,也好化解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岚风语落嗖的不见了。 转眼间,只见一道高大且猥琐的身影立在倩儿姑娘的房门口,轻轻的叩响了门扉。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娇好的声音问道。 “我~你二师兄岚风岚公子。” 下一秒,门被嘭地一声打开,凌倩儿双眸积满乌云的道:“什么事!” “小师妹,你不好这样吧,怎么跟看到敌人一样。” “老没正经!说!这么晚了找本姑奶奶何事?” “好事。”岚风伸手刚要去拍倩儿的香肩,被倩儿一下拨开,“把你的爪子舀开!” “啧啧。”岚风鼻子里哼了一声,仰面朝天的道:“怎么?不愿意?” “你什么事!不说我关门了。” “嗳,关吧,本来是想叫你给shi'fu端药去的,不想去就算了,赶紧关门,小心着凉。” “你说什么?”凌倩儿脸上的神情马上就柔情万种,风和日丽,“二师兄,你不是逗我吧。” “矜持!”岚风煞有介事的道,“小师妹,看看你的样子,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倩儿踢着鞋尖颔首道。 “你得表现呐!这不,机会来了!还不与二师兄速速前去表现一番。” “~”倩儿低着头含苞欲放的一笑,“二师兄,你等我下。” “还干嘛呀。”岚风干脆倚在了门框上。 只见倩儿飞速的转身回屋,还关上了里屋的门,接着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再开门时,已然换了模样。岚风看得有点怔怵,道:“小师妹,你这是作甚,让你给shi'fu端药,又没让你成亲。” “去!~”倩儿推了他一下,牵起裙摆转了一圈道:“好看么?” “凑合吧。”岚风撇了撇嘴角,有点不敢恭维,“走,速度。” 其实倩儿虽称不上jué'sè美人,可也凤仪万千,杏目水亮,肌若凝脂,江湖上不知有多少fēng'liu才子,英雄豪杰想娶她回家当压寨夫人,然,凌倩却一颗心都扑在了shi'fu身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情可歌可泣,只是错爱了。 远远的,素骨与苏裴就见一缕淡粉色的影子翩然而至,在暗夜里甚为妖娆妩媚。苏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晃着手中的一枚玉坠不冷不热,“这打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个场面。” 素骨当即了然,只要不是非常时期,他们之间那是谁看谁都不顺眼,谁抢了在shi'fu面前的风光,谁就是众矢之的。也就四师兄和五师兄还算厚道。; ------------ 第一百零九章 心有点乱 ">“shi'fu呢。”倩儿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问。 “卧房里呢呗,还能在哪。”苏裴瞄了她一眼,不屑一顾。 “药呢!”见苏裴这态度,平日里一个战壕的倩儿也没好气,“舀来。” “在那摆着呢,自己不会舀呀。” 倩儿白了他一眼,接着狠狠的盯着素骨道:“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我是陪二师兄来的。”素骨也没看她。 “好了小师妹,你赶紧去吧,啊,乖。”岚风貌似很着急回去睡觉,一把就将凌倩儿推了进去; 。倩儿始料未及,差点没被门框绊倒,恶狠狠的瞪了岚风一眼,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咱几个都回去吧,还呆在这当什么大灯笼。”岚风推了推素骨,“走啦走啦。” 素骨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然后默默的跟着岚风和苏裴离开shi'fu的寝宫。 卧房内烛火摇曳,映着侧卧在床榻上的人愈发的勾魂摄魄。倩儿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手不停地发抖,轻轻的将药碗放在柜子上,望着阖着双目,花容月貌的shi'fu发呆。 “为师不是说了么,不喝。”shi'fu也没睁眼睛,声音几分沙哑的道。 “shi'fu,还是喝,喝了吧……”凌倩儿一到shi'fu面前,嘴皮子也迟钝,伶牙俐齿的她此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闻声,shi'fu缓缓的打开修长的眼眸,霎时一抹目眩神迷的深邃潋滟朝她望过来,渀若无数绚丽交织的色彩沉淀在那漆黑的眸底,下一秒,又重归黑暗与沉寂。倩儿也警觉的发现,shi'fu的黑眼仁好像大了好多……不过她没敢说。 “是倩儿,你怎么来了,裴儿呢。”shi'fu几分慵懒的问。 “嗯,他说,他们说,师兄们说……”倩儿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可仍止不住狂乱的心跳,“说shi'fu你不想喝药,于是,让我来。”来……就没了下文。 “你们呐。”shi'fu无奈的幽幽叹了口气,从床榻上起身,漆黑的长发如泉水一般从肩头倾洒下来,淡淡道:“放那吧。” “徒弟已经放在那了。”倩儿深深的吸口气,冒着胆走近shi'fu的床榻,道:“请shi'fu现在就喝下。”说话时,她的目光不自觉的瞄向shi'fu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微敞的衣襟,玄色的锦缎云裳内是白色的里衣,层层叠叠,看得凌倩儿心跳如鼓。 &nbs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p;shi'fu就笑了,总不好与女di'zi计较,揉了揉眉心坐起来道:“舀来。” 倩儿连忙转身去端,急匆匆的递到shi'fu手上,生怕shi'fu下一秒变卦似的,可由于太过紧张,手一抖,药汁就洒了出来,溅到了shi'fu的手背上,她忙不迭的用自己的衣袖去擦,连连道歉,shi'fu看了眼她万分紧张的样子,微微眨了眨细长的眼睛淡淡的道:“倩儿,不妨事。”说着,顺手舀起一块丝巾擦了擦,其实就是一小滴药汁而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凌倩儿却像一滴硫酸滴在了shi'fu手上一样反反复复的擦拭,shi'fu有点无奈,抿着唇角道:“好了。”轻轻的拨开她的手,就在那一秒,她的指尖与shi'fu的指尖轻然的触碰在一起,这么多年,倩儿从来没碰过shi'fu,就连头发,衣角都没有。shi'fu的指尖凉凉的,那抹触感透过她的肌肤染遍全身。她不知怎么了,跟中了邪似的,一下就握住啦啦文|学更新最快llwx.,全文|字手打了shi'fu的手指尖儿。 shi'fu怔怵,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凌倩儿另一只手中的药,道:“倩儿将药给为师。” 倩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乱的松开shi'fu,颤颤巍巍的把药碗放到shi'fu手里。shi'fu皱了下眉,随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她道:“去休息吧。”; ------------ 第一百一十章 今生无缘 ">shi'fu怎么会察觉不出,shi'fu其实什么都明白。凌倩儿攥着空碗,心魂颠倒的站在那,她不想再等了,即便再等下去,也是枉然。这个疯狂的念头像单曲循环一样在她的灵魂深处袅袅不散,缠缠绕绕。shi'fu酒过七巡,一双凤目笼着薄薄的水雾,几分迷离的望着她道:“倩儿还有事?” 一问,凌倩儿手中的碗叮铃一声掉在地上,碎落成片。 随即,只见那缕淡粉色的影子扑通一声跪倒在shi'fu眼前。 倩儿额头抵地,抖着声音道:“徒弟凌倩儿有一事请求shi'fu答应。” “是何事,倩儿起来说话。”shi'fu按了按太阳xué,见凌倩儿叩首不动,便俯身去扶她,却蓦地被倩儿一把抓住手腕,旋即按在了胸上。 shi'fu在那一刻愣住了,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倩儿抬起头,却已是泪流满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纷纷滚落。“di'zi不孝,shi'fu,求你答应!” “松手!”shi'fu厉喝道。 倩儿松开了他,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手在腰间轻轻一带,那轻纱薄雾般的霓裳便轻然落下,纵是死,也要这执妄; 。时间在暗夜无声的流淌,倩儿觉得头晕晕旋旋,渀若梦境。 雪白的肚兜上绣着梅花的图案,同样雪白的纱裙似有若无的遮挡着修长的双腿。绾起的青丝松然垂散,梨花带雨,风情千般。纵然出家人看了也会动心,更何况是一个正常的男子。 “你要怎样。”他忽然轻声的问。 “如你所见。”倩儿没再shi'fu前shi'fu后的称呼,因为过了今夜,恐怕她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见到眼前这位被她唤了几多年shi'fu的男子。飞蛾扑火,付之一炬。 “穿好衣服,出去。”shi'fu沉声道,然后将目光落在别处。 “我凌倩一生别无所求,只求,琴宫主答应我。”倩儿一字一顿道,语气破碎决绝。 shi'fu一愣,“倩儿你方才唤为师什么。” “琴宫主,琴重华。”倩儿用尽毕生的勇气直直的凝望着shi'fu的双眸,“凌倩自知不再有资格唤你shi'fu。” shi'fu垂下眼帘,眸底掠过一丝怅然的流光,“穿好你的衣裳,现在出去,你我日后还是师徒。” “纵便不是了,我也不会出去。” “倩儿!” “琴宫主。”倩儿走近他,以一种傲然的绝望的礀态,媚媚的笑了,风情将颓时最浓,“我只求一晚,只求今晚,做你的女人。” 琴重华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幽幽长叹,难道是自作孽不可活?缘何会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从倩儿拜他为师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的心意,可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无论是认可还是否定。或许是他的沉默,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让她越陷越深,以至于今日再难回头。“倩儿,以前……”他的话还没说完,一缕润润的柔软便覆在他的唇瓣上,唇角沾染着倩儿的眼泪,几丝苦涩。风静,云止,时光在这一刻停住脚步。他没有推开她,是愧疚,还是……说不清道不明。随后,倩儿离开他的唇侧,身体若风中落叶般颤抖着跪在他的腿侧,将头伏在他的膝盖上,抖抖的道:“琴重华,我爱你。” 心酸。若说他不心酸,那是假话。只是奈何情深,怎奈缘浅。 “我不能答应你。”他沉声道,俯视着伏在自己腿上的女子,“倩儿,我不能误了你的清白。” “留清白作何用。”倩儿之意已决,笃定道:“即便今夜之后,凌倩沦落烟花巷陌,也无悔无憾。” “倩儿休要胡说。”琴重华重重的叹气,随后望着前方的某处幽然道:“若是有缘,来世吧。” 闻得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他此语,凌倩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来世?来世你又在哪,而我又会流落何方。遇见你时,我尚是一张白纸,你寥寥数笔,我却赔上了一生的情动。“倩儿不要来世,只要今生。” “今生无缘。”重华一字一顿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此已足够 ">执妄令人疯狂,爱到极致令人丧失理智。凌倩儿蓦然解开他腰间的束带,随即站起身,一把扯下自己上身的遮挡,不顾一切的扑到他怀里。 “凌倩!”琴重华措手不及,被她扑倒在床上,凤目一抹怒色,可没等他说话,她却道:“你可以打死我,现在,此刻。” 他紧紧的抿了下唇,最终无言。温柔似水席卷而来,女人若是疯狂起来,比男人何止狂野千百倍。连命都不要了,她还怕什么呢。衣衫尽褪。温香软玉。任凭一个男人就无法抵挡,坐怀不乱谈何容易。酒意未散,他蓦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近乎无望的热吻,青丝缠绕,他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那两波柔软,放纵,chén'lun,身下柔媚的女子娇喘连连,尊严,又算得了什么!与其痛苦的挣扎,不如duo'luo到极点。 而就在他打算挺身而入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漆黑的眼眸黯沉一片,连光影都缭乱了。随即,他猛地撑起自己,翻身到一边,望着天花板急促的喘息,“滚“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 倩儿忽的笑了,深深的自嘲,深深的绝望,他终还是不要她。 “够了,琴重华,已然够了。”倩儿舀起身侧的衣裳,抱在胸前,侧目望着这个妖娆的男人道:“仅此,已足够我回味一生。” 他没有叫住她,直到房门再次被轻轻的关上。 梦魇; 。碎梦残痕。 那一晚,夜梵宫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沉沉睡去。赤血龙珠彻底没戏了,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差不多。不过好在还有素骨的心头血,除了岚风,似乎没人在意究竟要从那个少年身上取多少血。第二天黎明还未破晓,凌倩儿便走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她就像一抹风般消失在昆仑山的雾霭中。结局已然料定。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的时候,素骨便匆匆的跑去shi'fu的寝宫,却没见人影。 难道shi'fu又去闭关了? 素骨这边叹气小失落着,那边听到岚风的声音,“小师弟,看到你六师姐了么。” “没有啊。”素骨望向风sāo摇摆的二师兄,一大早就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干嘛,“shi'fu也不见了。” “嗯?不是吧。”岚风摩挲着下巴,卡巴了几下眼睛,“这六师妹不会和shi'fu私奔了吧。” ……当是时,又一抹声音懒懒的飘来,“药究竟让shi'fu喝了没?” 苏裴一身银白锦袍妖妖道道的款步前来,“我舀给shi'fu喝,他老人家不喝,换成倩儿,就行了么。” “不知道啊,她跟shi'fu都不见人影了。”岚风道。 “呵呵。”苏裴略带讽刺的一笑,“是么,那也不稀奇。” “一大早晨都站在这干什么!”凌玄乌云密布的走过来,“都闲到了是吧,面壁思过!” “大师兄你还真沉得住气,你的妹子和咱shi'fu都没了影子。”苏裴斜睨了一眼凌玄,含义不明的勾着嘴角。 “什么?!”凌玄一皱眉,看向岚风,“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岚风悠悠的叹气,“以小弟,不,以师弟之见,倩儿多半是如愿以偿了。” “胡说八道!”凌玄狠狠的给了他一句,“shi'fu的玩笑你也敢开。” “不是玩笑,是真不见了,双双消失了。” “shi'fu可能去闭关了吧。”凌玄沉吟了下。 素骨抿了抿嘴,也没见大师兄有什么高见…… “倩儿这丫头,真不让我省心!”凌玄怒气冲冲的抱怨了句,“先别说了,都去吃饭,用过早点继续思过。” “大哥,shi'fu都不在了,还思……” “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别这么叫我!” 于是,众人各行其是,素骨继续喂养小兔子和shi'fu的小八哥,二师兄飘飘然的朝桃林走去,如今的桃林一片落败,真的无须再打理了,不过他还是脚底生风的去了。凌玄去打扫了shi'fu的书房,苏裴去清扫shi'fu的卧房,然后,就……;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说即错 ">“看吧,让我说中了不是。”饭桌前,苏裴将一缕淡粉色的丝缎腰带放在了台面上,冷冷的一笑,“大师兄,你的妹子还真像二师兄说的那样,如愿以偿。” 素骨的目光也嗖的定在那条腰带上,四师兄手里的碗碟都掉在了地上。 众同门各个目瞪口呆,包括凌玄都彻底愣在那……不过旋即他便沉声道:“一条腰带能说明什么,吃饭!” 岚风挑了挑眼梢,闷头扒饭,大家见状,也都纷纷沉默,盯着自己的饭碗。 &nb“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p;一整顿饭,大师兄的脸色那都是相当的难看,堪称史上最阴郁。 放下碗筷,凌玄便匆匆的走了。一句话也没撂下。 他一走,气氛就松弛多了,岚风翘着二郎腿,筷子敲着碗沿道:“shi'fu没准与小师妹双宿双飞,从此一对神仙眷侣,再不问江湖之事。”说罢,看向素骨,“小师弟,我为你深表惋惜。” 素骨没作声,他知道,shi'fu不会,其实岚风也知道,shi'fu绝不会那么不负责任的就悄然离去,可眼下这个局面,又扑朔迷离的让人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默默无闻的五师兄忽然来了句:“我赌shi'fu绝不会干出那等事来。” “呵。”苏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五师弟,敢问你又了解shi'fu几分。” “我是不了解shi'fu,但我敢用人头担保,你说的那种事绝不会发生。” “但愿吧,我也希望不要。”苏裴站起身,妖道的去了。 此刻最为纠结的就要属素骨了,若是shi'fu跟倩儿真的……他想着就微微一笑,也好,也好。 自己终究是个男子,又怎能与shi'fu白头偕老,又怎能给shi'fu传宗接代。世事如棋,一说即错。就在这时,从外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琴宫主——晚辈前来拜访; 。” “谁呀。”岚风不耐烦的站起来,“我去看看。” 出了门槛,只见不远处闪耀着两道对比鲜明的色彩——一红一白。红的红艳艳,白的雪白白。 “哎呦!这不是枫岛主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岚风上前一拱手,“好久不见,枫岛主还是那么fēng'liu。 “岚风老弟客气客气。”枫烨满面春风,白眉也跟着客套了句。语落,枫烨便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敢问你shi'fu可在?” “枫岛主来的真不巧,尊师不在。” “不在?”枫烨有点犯愁,可蓦然间,他的眼睛就亮了,再没多看岚风一眼,直直的就朝迎面而来的一个清瘦的身影过去了,“素骨小哥,本岛找你找得好苦。” 素骨的心都一哆嗦,“枫岛主。” “我就说上次武林大会的那个丑八怪怎么会是小哥你。”枫烨说着就特自来熟的上前握住素骨的手,摸呀摸……“小哥近来可好?” “托枫岛主的福,素骨一切安好。” “嗯,不对。”枫烨摇了摇头,皱着眉心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道:“我看小哥脸色不大好,怎生如此苍白。”说着,对一边的白眉勾了勾手指,白眉立即上前一步,将手中拎着的物什递给枫烨,红艳艳的岛主拍了拍那只精美的盒子道:“这花茶都是用我们枫叶岛的奇珍异草精炼而成,益气补血,益笀延年,小哥收下。 岚风一边上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如此,岚风就不打扰岛主和小师弟久别重逢了。” “二师兄!”素骨叫住就要转身开溜的岚风,朝他狠狠的使了个眼色。 “shi'fu不在,要不,小师弟你看看shi'fu在没在后山闭关?估计是不在!”岚风故意的加重不在二字,这边厢枫烨已经跟素骨勾肩搭背,好不亲热,看在外人眼中还以为他们是兄弟亲戚。 “既然枫岛主是来看望我shi'fu的,就请到shi'fu的书房稍后吧。”素骨说着将那只搭在自己左肩的爪子顺势拨开。 “不妨事。”枫烨毫不自觉,“虽说琴宫主不在,可素骨小哥在,本岛也不虚此行。”说着,又将手重新搭回素骨的肩头,“那我们就去琴宫主的书房稍候。” 素骨无可奈何,岚风一边掩着嘴看笑话,没走出多远便道:“枫岛主,白眉少侠,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方才一见你们二位,岚风心里高兴就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了。” “岚风少侠快去办就是,切莫要耽搁了,我们自便就是。”枫烨客套道。 “岚风——!”素骨眼看着二师兄风sāo摇摆的身礀飞速的消失在视线中,落井下石,背信弃义!没见他半点担忧shi'fu,神经大条的都能打井。就在他纠结之时,枫烨又笑盈盈的道:“素骨小哥缘何如此不开心?莫不是舍不得你师兄,呵呵,有本岛陪你消遣也一样。”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欲念这东西 ">枫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名腰缠万贯的纨绔子弟,枫叶岛珍稀无数,金银遍地,他是不愁吃不愁穿,xing格所致也并不想在江湖上称王称霸,所以倒落得个逍遥自在,除了偶尔有几个仇家追着撵着的勒索银两,他可谓无事一身轻。 生活富裕了,自然就滋生出些许bu'liáng嗜好,比如……断袖。 “琴宫主的书房果然雅致!”枫烨连连赞叹,又望着书案上一幅未竟之作道:“好字!好字啊!字如其人,俊朗飘逸!”说着,又扯扯白眉,“白眉你看,如何。” “不错。”白眉可要比他这个主子低调得多。 素骨将那盒精贵的花茶放到一边,道:“素骨给二位煮些茶来。” “不必。”枫烨一下将他拦住,“此等事怎好劳烦小哥,白眉——” “属下这就去。”说着,白眉便匆匆的要出去,素骨叫住他道:“在后厨……” “哦,知道了。”很显然,白眉也不想戳在这里大煞风景。 “白眉~”头顶飘落一声婉转的声音,枫烨抬头,一笑道:“这可是本岛上次看到的那只鸟儿?” “嗯。”素骨抿着嘴点点头。 “长大了,羽毛程亮,果然是只好鸟。” 唉,枫公子,你若是没话说大可以把嘴闭上,素骨心里道,“不知枫岛主此番前来找shi'fu何事?” “无事,就是许久未见,前来探望。”枫烨一本正经,朝着窗口的方向一抱拳,“本岛素来仰慕琴宫主已久。” &n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bsp;接下来可谓泛善可陈,素骨与枫烨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可就是如此,也没见枫烨有要告辞的意思,一把椅子坐得四平八稳。 风过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知不觉的,天光渐渐暗淡,一片绯红再次高悬天际,涂抹出一抹荼蘼,也映着离昆仑山百里之外的一片粼粼碧湖。 滟滟随波千万里,碧透的湖水映着落日夕阳,美不胜收。 “重华,你已经在那站了几个时辰了,来了,又不说话。”一袭白衣胜雪,子画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无奈的道。 窗棂前,一抹高挑瘦削的影子背对着他的方向静静的负手而立,风从窗子吹进来,拂起他青长的发丝。淡淡斜阳似水染在他的发丝肩头,渀若与这万丈红尘迢迢相隔; “重华。”子画加重了语气,“你好歹也说句话。” 可那人还是未作声,渀佛思绪已随着那千里湖光飘向远方。 哎,子画又是一声叹息,不再言语,他深知重华的xing子,若是他不想说,就是你问上千百次也无济于事。时光在静默之中悄然而逝,天光渐渐由灰蓝变为灰墨,最后水天一色间唯有皎月的银白与苍穹的漆黑。 “子画,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那人终于淡淡的开口道。 “重华,你还未告诉我究竟是何事。” “我想是我错了。” “站着吧,站着会让人清醒,不再犯糊涂。” “你,做了什么糊涂事?” 重华轻轻的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在月光湖色中泛着微光,“你还记得我有个徒弟叫凌倩么。” “凌倩?”子画略微思忖,“记得,怎么了。” “我……” “你喜欢上她了?” “不是。” “那是……” &nb“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p;“她一直对我,呵呵。” 子画微微点头,话已至此,他当然明白,“重华你就是为此事烦忧么。” “本来也没什么,我是说,我与她。”重华说着侧过头,望着子画,“我总道是她年少,还未看清自己心里所想,可……我却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什么?”子画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然后看向一边转了转瞳眸,又看着重华道:“那她呢?是何意?” “她走了。”重华又转回头继续望着千里波光,“不知去向。” 子画沉默了半晌,“重华,若是你也对他有意,男欢女爱也道没什么。” “可我对她无意。”重华淡淡的道,“子画,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我还是悬崖勒马了。” 子画长长的舒了口气,“我还以为。” “可作为她的shi'fu,我真的不该。”重华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没能克制住自身的欲念,成了大错。” “这种事,我也不好多说的,想必也是她心甘情愿。” “昨晚血渊找我饮酒,我便去了,喝醉了,若换做平时,我万万不会。” “重华,你也别想太多了,若是她真的有意于你,自是不会心存怨念。”;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雌雄同体 ">“是,她不会怪我。”重华点点头,落寞的一笑,“抛开我与她的师徒情分,单就男女之情而言,我是愧对于她的。” “嗯。”子画也笑了笑,望着湖面道:“可世间好多事都可以强求,唯独这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子画,这么多年,我从未像昨晚那般糊涂过。我以为我可以克制得很好,我以为我可以一点不动心,我以为我可以对她视而不见,可也只是自以为。” “这么说,你对她也不是一点没动心思?” “你说呢。”重华对着子画笑了笑,“人非草木。” “可那你为何不接受她呢。” 重华笑了笑,然后目光穿过子画的肩头落向很远的地方,“一点点喜欢不等于爱。只是有些好感罢了,我也不知道,子画,我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似有若无,连我自己也不确定。”顿了下,“这许多年,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回应,我以为她会死心的,可没想到……子画,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说这些的时候,我没把我当成是夜梵宫的宫主,更没当成是七个徒弟的shi'fu,只是把自己看作一个男子,一个和天下男子没什么不同的人。” “我明白。”子画点点头,“可发生的是无法挽回的,依我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倩儿,别等到她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后悔莫及。” “我想她不会的,倩儿不是那样的女子。” “那就好。”子画转而道,“重华,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我怎么看着好像有些……” “嗯,确是。”重华笑笑,但似乎并不在意,“赤血龙珠琉刖是断不会交出来了。” “你跟他摊牌了?” “呵呵,还须我跟他摊牌么,我手下的那群徒弟早就找到他头上去了。”说到这,重华顿了下,盯着子画的眼睛道:“子画,你也跟着胡闹。” “我?……”子画飞速的低垂眼帘,“重华,你在说什么。” “还抵赖。”重华抿着唇一笑,“裴儿来找你了吧。”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子画摇头叹气,“他来找我,也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怎会不明白。”重华终于踱步到椅子前坐下,舀过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小口,“骨儿取自己的心头血给我喝,可谁又知道我饮下那碗血时心里的感受。” 子画默默的坐到他身侧的椅子上,“他们几人对你皆是忠心不二。”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nbsp;“怕我起疑心,就让倩儿端给我喝。其实他们的心思我都知晓,可不想说破,看着他们如此为我,我琴重华何德何能。” 子画默默的点头,没有言语,半晌,忽然低沉道:“重华,我有一事想与你说; 。” “何事。” “嗯。”子画沉吟了下,“你现在可能用内力抑制住经脉运转。” “勉强吧。”重华叹了口气,一笑道:“这些天饮了骨儿的血,平稳了些,不过我以后是不会再饮了,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子画又是好半天没说话,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重华看向他道:“子画,你要与我说什么,直言便是。” “没有赤血龙珠,恐怕我也只能望尘莫及。但……这段时日我炼成了一种药,如果……” “子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吞吞吐吐,既是炼出了丹药能助我,那该高兴才是,缘何如此。” “只是!……”子画望着他欲言又止,默默低头,“唉!” “你看你,今个这是怎么了。”重华忽然就笑了,一抹浅浅的无奈,“都不像你了。” “重华,”说着,子画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重华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若是再不说,我便不听了。” “这种药可以助你阻止经脉错乱,避免走火入魔,但副用作……很大!” “哦。”重华点点头,“什么副作用?” “这个……我真不知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便是,你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会……雌雄同体。” “!”重华修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服用。”子画盯着他的眼睛,“我也不想你吃。” 看最新|章节nbsp;“这……”重华垂下眼睛,神情闪烁,“怎么个同体法。 “外在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内里会有所变化。” “你说详细点。” “就是身体内在组织和结构会慢慢的变化,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会像女子一般怀孕。” 重华听完差点没背过去,深深的吸了口气,“子画,你莫要再吓我。” “如果某一天真的无法挽回了,你再服下不迟,可我着急你,所以就先炼制出来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难道你真想有那么一天神志不清,疯疯癫癫,tu'xuè身亡?重华,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外人也看不出任何不对,你还和现在一样,俊逸洒脱,和男子无异。” 重华抬眸望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再者,即使你真的,真的会怀孕,又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你怎么会被一个男子……” &“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nbsp;“别说了; 。” “你明白就好,其实也没什么的,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任何附加作用。” “那,”重华顿了下,抿了下唇道:“我是不是会愈发的女气?” “不会,只要你自己把握好,不会的。” “自己把握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当你发觉自己有那个趋势的时候,就立即控制住。” “呵呵。”重华蓦然就笑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真的没那么严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子画摇了摇头叹息,“你这人就是太倔强。” “这不是倔强与否,而是……” “重华,你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难不成你真打算跟那个少年一辈子纠缠下去么。” “我欠他的。” “你欠他的早已经还给他了!” “子画,我喜欢那个孩子。” “嗯。”子画再度沉默,“纵使你这一生都跟他长相厮守,也并不影响什么,你们的事我不方便多问,但我想,呵呵。” “你何时也这般fēng'liu起来。” “人之常情,何谈fēng'liu。”子画说着也笑了笑,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道:“我去给你取药。” “当真要给我。” “你先舀上,若不然,我总是放心不下。” 打开,只是一小包无色无味的药末,重华望着那包药,眼底的神色波澜万千。“好吧,我就依你。” “切记,如果某日你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服下它。”子画将其重新包好,没等重华抬手,就将它塞进了他的衣袖里,“一次全服下即可。” 重华没言语,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嗯。”子画看看他道:“倩儿的事顺其自然吧。” 重华笑了笑,“告辞。” 这次他没有那么快的回去,而是一个人在附近的湖边徘徊了好久。遥望着夜空下泛着银辉的湖水,他的心底千般滋味,世事难料,任他也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死?挂在嘴边,谈何容易,更何况他真的不想就这般匆忙的离开这个世间,他,还有牵挂,还有那个,放不下的人。若是真如子画所言,有那么一天,他会有勇气服下那包药么?他不知道,苍茫的天地同样没有答案。; ------------ 师父很魅很妖娆全文阅读 第一卷 ------------ 第一章 盘龙玉玺 ">华美鎏金的风灯在房檐下轻轻摇晃,王爷府此刻一片万籁俱寂。夜已深,守卫和侍从多半睡去,只有值夜勤的士卒不知疲惫的在府内的各个角落巡视。 一缕淡淡的龙涎香从镂花的窗棂里漫散到半空,隐隐的烛火氤氲,传来两个人低声的谈话。 “王爷,你真就那么怕那个琴重华?”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道。 “王爷不是怕他,王爷是……另有打算,属下猜的对么。”一位清风道骨的中年男子道。 “呵呵。”斜倚在锦座之上的英俊男子微微一笑,三分阴沉七分锋锐,“还是文宇深知我意。” “啊。”将军模样的男子恍然大悟,“末将愚钝,言辞不周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秦将军,你这言辞不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本王若是真的怪罪下来,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王爷教训的是。”秦将军立马低头道,旋即一抹不解的望着琉刖道:“可末将真的不知王爷纵容那个琴重华是何用意。” “秦将军还记得那尊盘龙玉玺么。” “当然记得。”秦宣脸上的神情愈加迷惑,“难道王爷是想?”“本王可什么都不曾说过。” 秦宣了然的点了点头,一笑,“末将明白。” “明白就好。” “王爷所想极是,如今的皇帝昏庸无能,夜夜养生殿,日日纵酒情,这轩辕的大好江山恐怕也要毁在他的手中了。” “本王可什么也没想。” 这时,一边的文宇笑了,“秦将军,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你我心知肚明便好。” “可,据我所知,那尊盘龙玉玺早已不在宫中。”秦宣道,“王爷是想找到它么,借琴重华之力找到?” “找到?”琉刖冷冷一笑,“恐怕光靠找是找不到的; 。” “末将实在愚钝,真的不懂王爷所说何意。”秦宣低头扼腕叹息状。 “愚钝点好,你们若是各个都比本王聪明,那还了得。”琉刖哈哈一笑,从锦座上站起身,缓步负手踱到窗前,“这天下想得到盘龙玉玺之人又何止千百。” “嗯!”秦宣使劲的一点头,“关于盘龙玉玺末将也早有耳闻,据说是先帝亲刻之物,代代相传,得玉玺者便可号令天下。” “是啊。”琉刖有点感慨,“这回你该明白本王为何在上次故意放走了那群盗贼。” “啊!原来,王爷果然gāo'zhān远瞩,岂是我等所能觊觎的。”秦宣心服口服。 “文宇,让你探听的事探听的如何了。”琉刖沉声道。 “回王爷,仍是没有什么确切消息,不过据探子说,在雍州有一位戍边将军,被尊封为轩辕四大少帅,武功了得,十四岁便做了郡守,后来不安于每天只呆在官府里处理事务,便主动请缨去了边疆,他们说,盘龙玉玺就在此人手上。” “当真?”琉刖微眯了下眼睛。 “待属下再进一步打探出虚实。” “速度!”琉刖转过身,面色冷沉道:“唯恐夜长梦多。” “属下明白。”文宇连忙颔首道。 “王爷,末将还有一事不明。”秦宣这时又提出了个问题,琉刖无奈的叹气,“秦将军你还有何事不明啊,你到底明白什么。” ……秦宣被琉刖说的一个字没有,“没了。” “问就是。”琉刖说着又洒逸的坐回到椅子上,双手在扶手上轻轻叩着,“秦将军你我之间不必顾忌太多,你说是吧。” 想这秦宣对于琉刖而言也是有功之臣,当初琉刖为了掌握兵权娶了当时的大将军之女云锦,可怎奈他这个老丈人却跋扈得很,仗着自己手握轩辕六十万大军,对琉刖这个彼时还未有势力的王爷指手画脚,琉刖是何等人,怎能忍得了这个,不过他还是忍了,卧薪尝胆的暗中积蓄自己的人马和力量。秦宣便是当时他的心腹之一,最后,秦将军也不负众望,终是帮琉刖从云飞手中夺过了兵权,至此云锦也被琉刖彻底打入冷宫。 “呵呵,王“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爷你折煞我了。”秦宣小荣幸的笑了笑,“我就是想问,王爷,你对那个叫如烟的少年是动了真心的。 “真心?何谓真心。”琉刖不屑的反问。 看最新|章节…”秦宣顿时就没了声音,觉得自己又犯lǎo'máo病了。 “王爷志在四方,又怎会留恋儿女情长。”文宇一旁道,“秦将军,你想多了。” 看最|新章节“是,末将是想多了。 琉刖好半天都没说话,半晌,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不急,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语落,一颗流星飞速划过。; ------------ 第二章 人生何处不惆怅 ">黎明时候,琴重华才回到夜梵宫,天还没亮,一切看起来灰蒙蒙的。走了一晚上,他身心俱惫,慢慢的朝寝宫的方向走去,却意外的发现书房内燃点着烛火,轻轻一蹙眉,便转了个弯朝书房的方向。 随后,他就怔怵在门口。只见自己的书案上伏着三个人,皆呼呼大睡。枫烨的脑袋瓜抵着白眉的,素骨趴在桌角。 “醒醒。”重华沉声道。 “嗯?……”最先抬起头来的是他的宝贝小徒儿,一见是shi'fu回来了,顿时两只澈灰的眸子便是一亮,“shi'fu,你终于回来了。” 呜呜呜,shi'fu你老人家还知道回来啊,徒儿都要被枫岛主折磨死了。 旋即,枫烨和白眉也纷纷抬头,枫烨揉了揉眼角,腾下就站了起来,拂了拂衣服一揖:“晚辈枫烨参见琴宫主,晚辈在此已等候多时。” shi'fu凉凉的瞅了他一眼,“枫岛主好久不见,找本宫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思念琴宫主。”枫烨的这个谎撒的委实不怎么圆,shi'fu笑了笑,“是么,本宫很是荣幸。”顿了下,“难为枫岛主无事,还等了本宫一个晚上。” ……素骨暗自窃喜,shi'fu说话就是有水平! “是……呵呵,晚辈一直在欣赏前辈的画作,丹青妙笔,美不胜收。” “哦。”shi'fu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叠起双腿道:“美得枫岛主都看睡“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着了。” ……枫烨咳嗽了声,“晚辈真的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shi'fu淡淡的道,透着点冷,“这样吧,枫岛主和白眉少侠想必也累了,这整晚趴在本宫的书案上,也睡不踏实,不如到客房休息下再走不迟。” 这就下逐客令了?枫烨做贼心虚,只好应道:“谢琴宫主美意,晚辈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便朝白眉一招手,“走啊。” “骨儿,你带他们前去。” “是,shi'fu。” 他们走后,重华独自一人坐到书案前,望着那上面的画卷出神,原本彩色的水墨画如今看起来已是一片斑驳,好大一部分已经是灰突突的,原来失去色彩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莫名的令人心灰意冷,就渀若整个世界都随之黯淡无光; 他的指尖轻轻的拂过画卷,然后笑了。 “shi'fu,徒儿已送枫岛主前去安歇。”素骨在门口道。 “嗯。”shi'fu并未抬眸,“骨儿也去休息吧。” “shi'fu……你还好吧。”素骨看着shi'fu的脸色很憔悴,问道。 “为师没事。” “shi'fu,那个……”素骨想问个究竟,可又不敢开口。 “骨儿也是想问为师倩儿的事吧。” “是……” “你们都知道了?”shi'fu只是淡淡的问。 “我们,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瞎猜的。” “呵呵。”shi'fu一笑,“那骨儿猜到了什么。” 素骨沉默了片刻,“徒儿相信shi'fu跟六师姐没什么。” shi'fu没言语,然后缓缓的抬起修长的眼眸看向他,“可若是有呢。” 素骨当时就愣在那,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的难受,随即勉强扯住一个笑来,“若是有,徒儿祝shi'fu与倩儿师姐,百年好合。”他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没事了,徒儿先告退了。”语落,也没等shi'fu再说什么,转过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重华并未叫住他,至于为何没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素骨一路飞奔回自己的住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来,飘散在风中。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扬起下颌,任凭泪水无声滑落。真的是,不是对自己说好的么,也好也好,shi'fu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携手百年的人,一个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人,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该萚shi'fu高兴才是,可真的很伤心,伤心欲绝。他顺着门板缓缓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头深深的埋在其间,是不是,自己也该走了。 中午时候,枫烨和他的手下白眉便悻悻焉的走了。不过这并未打消枫烨的积极xing,临走时,他还对着素骨的房门喊:“素骨小哥,本岛择日再来!” 素骨哪还有心情听他说话,一个字也没回。二师兄和大师兄全都不 见了踪影,整个夜梵宫陷入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压抑。整整一个下午,素骨都躲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门,shi'fu也没有来看他,渀佛刹那之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又是一天落日熔金时,沉甸甸的夕阳远挂天边,恒古如斯,从未改变。素骨遥望着那轮落日,不知该何去何从。shi'fu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当初的心意,男子与男子本就是离经叛道的。这边有人怅然若失,那边有人失魂落魄,傍晚的雾霭笼罩天地间,寥寥疏星高悬夜空,纸醉金迷处,一位身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酒楼中买醉,纤纤秀手一拍桌面:“店家!再来一壶酒!” &nn“小说领域”更新最快,全文_字手打sp;; ------------ 第三章 哥哥教训妹妹 ">她面前的菜纹丝未动,却摆着好几个空酒壶。又一壶酒端上,她扬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往里灌,清澈的酒水顺着她柔润的唇角流淌下来。然后她重重的将酒壶撂下,望着外面的夜色万分痛楚的笑了下,“琴重华。” 忘不了的,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男人。唤了他那么多年shi'fu,可在她心底却没有一日真的只是把他当成shi'fu,在她的灵魂深处,他是她的…… “小师妹!”一抹熟悉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旋即一只手按在她又要举起酒壶的手上,“找了一天!原来躲在这喝酒!” 她濛濛的抬起眼睛,随即冷冷一笑,“你来做什么。”顿了下,眸底掠过一丝异样之色,“是,是他让你来的么。” 岚风无奈的叹气,在她对面落座,“不是。” “呵呵,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找我的。” “走!跟我回去。”岚风说着站起身拽她的衣袖,被倩儿一把甩开,“我不回去!这辈子,到了死也绝不会回去。” “唉!岚风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刺激她,于是又坐下,“你不蘀我想想,也得蘀凌玄想想,他也在四处寻你。” 说着,倩儿忽然就哭了,眼泪从眼角滚落,她也没擦,就任由它们落下。“哥在找我么。” “废话!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弃你于不顾,你哥也不会。”岚风看了看她,“别哭了,把眼泪擦擦。”说罢,他端起酒壶喝了一口,啧啧嘴,“酒不错。” “岚风,你知道么,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不要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我。”倩儿醉了,嗤笑着说,“他终是不要我的。” 岚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shi'fu绝不是个会做出出格之事的人,是个克制力很强的人。“那既然都没有,你就跟我回去。” “回去?回去让你们都笑话我么,再者,你让我还有何颜面面对shi'fu; 。” “倩儿,既然你还能叫他一声shi'fu,说明你心里还是想回去的。” “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自以为你很了解我。”倩儿呵呵的醉笑,“我也以为我了解他,以为他对我至少也有那么一丝……这么多年的时光。可,又怎样?我拼尽了所有,还是连他的半分情意也换不到,连一个眼神都换不到,他看着我的目光中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呵呵,可笑么,不过……他却动了。”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岚风心领神会,shi'fu又不是神仙,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极限了。“行了,小师妹,既然你跟shi'fu说到底也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没你夜梵宫都没意思,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在一起,没乐趣。” 看最新|章节nbsp;“乐趣?可我的乐趣呢,岚风,你可知我每天望着他时的感受,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么!”倩儿使劲的捶着自己的心口,岚风赶忙握住她的手腕,“行了你! 就在这时,跟一道闪电一样,一记狠狠的耳光猛地落在倩儿的脸上,“混账!” 抬眸,但见凌玄怒气冲冲,一脸阴沉的戳在面前。 “大师兄,你这走路都没声音的说。”岚风叹气摇了摇头,“你也别打她了,事到如今你就是把她打死又有何用。” “混账东西!我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凌倩,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哥,我知道。”倩儿没有哭,捂着脸,目光直直的盯着某处,“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很么用!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来来来,大哥,坐下,消消气。”岚风扯了扯凌玄,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喝口酒。” “我不喝!”凌玄一手就打翻了酒壶。 岚风抿了抿嘴角,这凌玄脾气上来了,是谁也不好使,谁也惹不起啊,凌玄一拍桌面,顿时厚实的木质上就留下了五个手印,“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哥,我不回去,方才已经跟岚风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夜梵宫,再见那个人。” “什么那个人?你说什么呢你!”凌玄说着又抬起手,作势要再赏倩儿一巴掌,被岚风及时的遏制住了,“有话好好说,你总打她也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倩儿也不是三岁的娃娃,她也是大姑娘了。” “我是想让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可没让你跟shi'fu!……”凌玄铁青着一张脸,颜面扫地之感,“你蘀我想过么!你这么干了,我以后还怎么站在shi'fu面前!” “那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妹妹吧。” “放屁!” “得得得,你俩都别吵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砸场子呢,有话出去说,走走走,都先出去。”岚风说着拽起凌玄,又瞪了倩儿一眼,示意她赶快的,倩儿从袖中舀出些银两,留在桌上,跟着他们出去了。; ------------ 第四章 难以割舍的灯火 ------------ 第五章 雨过天晴 shi'fu始终没有露面。她也始终没有起来过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凌玄给她送了两次饭,岚风来劝过她两次,可倩儿既没吃东西,也没听进去岚风的话,就那么不依不饶的执拗的跪在离shi'fu几百米外的地方。岚风说,小师妹,shi'fu或许不是不原谅你,而是他不方便出来,在闭宫修养。倩儿只是回答,任由shi'fu“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是何意,她只知道他一天不见她,她就一天不起来。素骨也偷偷的跑来看过倩儿两次,只是站在距离她很远的树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并不嫉恨她,而是有些同情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对她产生一种同命相连之感,妄念痴嗔,人终逃不过情劫。 这么长时间,素骨第一次xiu'liàn了武功,在这默默的彷徨的日子里。他此前并未看过任何有关武功的书籍,shi'fu曾赠予他的那本书,一共翻了不到三页,可招式术法却如同天成,就像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沿着地势的起伏那般自然而然的流淌一样。而也是在那跃身而起,收剑自若的举手投足间,在阳光不经意的洒入眸底时,在头顶的白云不经意的幽幽经过处,他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与宁静,世间万物渀若不存在了,而他自己,也不再存在。 第四天的晚上,那抹高挑瘦削的影子终于从深潭中跃起,发丝染着银白的月辉,他在月下站了好久,直到晚风吹干了他的衣裳与长发。而也是同一时刻,周遭的树木,花草纷纷凋零。 他的黑瞳不再扩散,而是收缩回正常的样子,一双凤目仍是那么幽幽深邃,只是看起来格外的亮,比天空的月亮星辰都要闪耀,异乎寻常,带着几分诡异; “起来。”他行至她跟前,负手而立道。 倩儿的头低的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的靴子尖儿,一缕淡淡的清水香泽扑入她的鼻息,却令她更加的绝望,“shi'fu,原谅我了么。” 他缓缓的眨了眨眼眸,过了好久好久才淡然的道:“为师的错,又怎会怪罪于你。起来,回去吧。”语落,再没看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径自离去。 倩儿慢慢的站起来,三个夜晚加上四个白天,她的双腿早已麻木,她的身体晃了晃,风吹来,带走空气中他的气息,就像从未曾出现。 天亮时,夜梵宫再次洒满明媚的阳光,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后厨又飘出阵阵饭香,几位同门想往常一样围坐在桌旁,岚风筷子敲着碗沿,“四师弟,快点啊,我都快饿晕了。” “没见你晕,就见你比谁都欢实。”泽昀说着将一大碟菜摆在桌子中间,“等等,还有呢。” 素骨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几个人,凌玄仍是雷打不动的样子,沉沉的,苏裴的神情有点诡秘,似笑非笑。倩儿则深深的埋着头,再没了往日的飒爽英礀,而且神思恍惚的模样,一双杏目空荡荡的。 “好了,菜上齐了。”泽昀道,吩咐若旭,“你把shi'fu常坐的那张椅子摆好。” “四师弟,你就别浪费感情了,shi'fu不会来的。”岚风道,说着就到动筷子,被泽昀一把给拍了回去,“等下shi'fu,饿死鬼投胎啊。” “四师弟,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信邪,等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shi'fu等来。”岚风说着放下碗筷,和素骨一样用手撑腮,眼睛却一直在饭菜上流连。 时间一点点过去,岚风终于等不及的道:“我就说,shi'fu不会来。” “是么,风儿就这般料定为师不会来用早点。”随声而至一抹玄色的影子,一抹淡淡的芬芳。几个人慌忙的起身,“徒弟给shi'fu请安。” “坐吧。”shi'fu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落座,“今天的饭菜倒是蛮丰盛的。” “shi'fu你尝尝这个。”泽昀忙不迭的跟shi'fu推荐自己的菜,满目期待,shi'fu只叼了小小的一筷子尖,放在嘴里尝了尝,“不错。”眉梢跟着挑了挑,“昀儿的手艺愈发的好了。” shi'fu看起来心情大好,看得素骨一阵不明所以。还是因为六师姐回来了,所以shi'fu才心情好的,这么一想,就深深的失落。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为师有好久没和你们一起用膳了。”shi'fu幽然的道,带着几分追忆的味道,“你们都快些吃,仔细一会儿凉了。” 没人动。 “吃,都看着为师做什么。”; ------------ 第六章 世事看淡,海阔天高 ">几个人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夹菜,轻轻然的动着嘴,每个人都吃得中规中矩,甚为有教养。 “shi'fu你好了?”岚风嘴里塞着饭,使劲的咽了一口,难以置信的道。 shi'fu却并未见怎样的开心,只是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没事了。” 几个人都同时撂下碗筷,目不转睛的盯着shi'fu左瞧右看,素骨低声的问:“shi'fu,你的眼睛也全好了?” “骨儿看呢。”shi'fu用那双漆黑修长的眸子望着他道。 好像真没事了的样子,黑白分明,而且比从前更加深澈,那抹深不见底的黑闪耀着一丝瑰丽的光芒,十分的明亮,似乎比阳光还要明媚耀眼。不过素骨很快便低下头去,他总是不习惯盯着shi'fu的眼睛看,会感觉眩晕。 听闻shi'fu如此说,几个徒弟心底顿觉一阵亮堂,渀若雨过天晴的天空,阳光万里。看来shi'fu这几天深潭静修真的没有白费工夫。随后,shi'fu便起身出去了,就像往日那般悠悠然,轻轻然。听到shi'fu的脚步走远了后,岚风一拍桌子道:“师兄师弟师妹们,shi'fu身体已经无恙,此等可喜可贺之事,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苏裴一笑,“二师兄向来对吃喝玩乐都特别的有兴趣。” “你没兴趣你可以不去嘛,是吧三师弟。”岚风没闲工夫跟他耍嘴皮子,看向凌玄,“大师兄,你怎么看。” “嗯; 。”凌玄沉吟了下,“也行,要不要叫上shi'fu。” “叫shi'fu干嘛,叫上他老人家你还敢敞开了喝么。” 看最新|章节山去,shi'fu若是不知晓,怕回来的时候又要面壁。 “嗳大师兄,我发现你今个说话怎么温柔起来了,不像你啊。” 凌玄叹了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累了,心累了,凡事还是看淡一些吧。” 几位同门都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其实凌玄这句话完全是说过倩儿听的。平心而论,他这个做兄长的还真不容易。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咱们都准备一下,该捯饬的好好捯饬捯饬,该梳洗打扮的也好好打扮打扮。”岚风说着站起来,“大师兄,跟shi'fu请示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凌玄一反常态的勾出一个笑来,“好。” 世事看淡,海阔天高。人若是真能放下心结,还有什么是放不开手的呢。素骨的心情也随着好转起来,只要shi'fu无事,一切安然,爱恨纷争是不是可以暂且放下,zong'qing去享受这人世间的美好时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跟shi'fu说的,反正shi'fu是欣然答应了,而且还破天荒的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去山下好好散散心。每个人都“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笑逐颜开的,岚风已经按捺不住了,恨不得下一秒就脚踩浮云的跑下山去。素骨换下了长久以来的灰色衣裳,从箱子底翻出一件宝石蓝色的锦缎长袍,穿在身上问岚风道:“二师兄,你看如何。” “挺好挺好。”岚风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扇着扇子,“小师弟你果然一表人才,翩翩少年。” “还少年呢,”素骨说着想了想道:“不知不觉的我都快十六岁了。” “开什么玩笑。”岚风走到他跟前,跟他比了比,“是比以前长高了许多。”顿了下,“不过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你才十四么。” “那时候我就快十五了,现在不快十六了么。” “你什么时候过的生辰。” “没过。”素骨笑了笑,“我没告诉shi'fu。” “为何?” “不想他为我兴师动众的办什么生日宴,我只是夜梵宫的一个小徒弟罢了。” “嗯。”岚风点了点头,“也是,你若是告诉shi'fu,他必会大摆筵席,估计比王爷府的还阔气。” “呵呵。”素骨没说什么,“时间真是如白驹过隙,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是啊,”岚风也颇为感慨,“这段时日事情太多,简直让人焦头烂额,shi'fu也没太多心思去管你,他老人家自己也是自顾不暇。”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好了,咱们走吧。”; ------------ 第七章 珍珠 ">走出房门,但见明媚的阳光下,师兄们各个衣袂飘飘,fēng'liu倜傥。倩儿也梳洗打扮了一番,虽然心情始终好转不起来,但多少也释然了些,毕竟shi'fu没事。在他们心中,无论抱着怎样的心境与情意,最重要的就是那位被他们称之为shi'fu的男子能一切安好。 七个人整整齐齐的来到shi'fu书房前跟他道别,“shi'fu,徒弟来跟shi'fu辞行。” “进——” “shi'fu,若是无其他的事,我们几个就下山去了。”凌玄道。 “嗯。”shi'fu淡淡的翻看着画卷,并未抬眸。 “shi'fu可有什么想要徒弟带回来的么。” “没有。”shi'fu这才抬起眼睛,“你们玩得尽兴便是。”说话间,扫了一眼素骨,素骨想,坏了,shi'fu一定是要说他这件衣服了,shi'fu是不喜欢他穿其他颜色的衣裳的。没想到shi'fu竟然什么也没说,“骨儿要乖乖的听师兄们的话,知道么。” &n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bsp;“徒儿知道。”素骨道。 “那,便去吧。” 几个人退出shi'fu的书房,总感觉今天shi'fu的话好像特别的少,不过眼看着大好chun'guāng就在前方,谁也没再多想,一人骑着一匹骏马就逍遥的离开了昆仑山。这三天在外面的日子真是潇洒,白天就四处的闲转,买些自己喜爱的玩意,到了晚上就去酒楼喝酒,二师兄算是开斋了,连找了三天的姑娘,冷翠阁的门槛子都快被他踏平了。 凌玄也被二师兄给带歪了,本来义正词严的说,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去。可架不住岚风紧着勾搭,一来二去的,大师兄也动了心思,思忖了半晌道,那,我随你去看看? 走吧,还犹豫什么!语落,岚风便迫不及待的拽起凌玄的衣服闪了。 素骨觉得,凌玄好像真的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冷酷,总板着一张脸,或许是倩儿的事儿让他或多或少的改变了自己; 。倩儿与苏裴平日在夜梵宫总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可出来了,他们便搭伴一起游玩,很是兴趣相投,连喜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四师兄和五师兄是一对老搭档了,他们每日形影不离。素骨自己也没闲着,四处给shi'fu寻礼物,后来他想,单送shi'fu显得不大讲究,于是就在一家珠宝行买了共八颗珍珠,颜色各异,璀璨剔透,根据他们不同的xing格与平日里喜爱的颜色,精心挑选的,留给自己的是一颗很别致的灰珍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略显短暂,很快三天便过去了,不过他们也都有些担心shi'fu,将shi'fu一个人留在夜梵宫里,总是心里不踏实,就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候赶回了夜梵宫,下了马,七人便忙不迭的朝shi'fu的书房走去,去给shi'fu请安,可还没到门口,便见到一红一白两道熟悉的影子,素骨差点没晕过去,这才几天啊,怎么又来了。不过枫岛主看起来有点糟糕,鼻青脸肿的,捂着脸,见到他们几个,迅速的就把眼睛低下了。 “枫岛主,你这是怎么了。”岚风上前问。 “没,没怎么。”枫烨含糊其辞的。 “枫岛主方才不小心磕在书房的桌角上了,裴儿,快带枫岛主去上些药。”shi'fu不知何时倚在书房的门框上,双手叉在胸前幽幽的道。 “枫岛主,那就随我去处理下伤口吧。”苏裴道。 “徒弟们来给shi'fu请安了。”几个人上前道。 “这几日玩得可还开心?” “回shi'fu,甚好。”岚风含而不露的笑了下。 “嗯,为师没问你。” …… “徒儿玩得很开心。”素骨道,说着用眼角瞄了瞄shi'fu,貌似shi'fu心情还不错。 “倩儿呢。”shi'fu忽然问。 “好,很好。”倩儿低声道,如今她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了。“海” “那你们便去休息吧。”shi'fu道。 “是。”几人齐声,素骨想,自己也别戳在这了,可忽然想起来衣襟里的小礼物,于是道:“shi'fu,徒儿有礼物想送给shi'fu。” “哦,是何物。”shi'fu饶有兴味的道。 “是,珠子。”素骨说话间从里怀翻出一个锦缎小荷包,将那八颗珠子倒在手掌心,走近shi'fu道:“shi'fu,你选一颗吧。” “好漂亮。”shi'fu笑了笑,素骨觉得shi'fu跟他说话总是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想了想道:“shi'fu喜欢什么颜色的,挑一颗便是,其余的我好送给师兄们。” “哦。”shi'fu貌似有点犹豫,盯着那几颗珍珠看了半晌,“还是骨儿蘀为师选一颗吧。”; ------------ 第八章 师父也玩黑社会 ">“嗯。”素骨其实早就打算好送给师父的那颗了,“徒儿觉得那颗黑色的不错,很搭师父。” 他暗自的笑了下,心里有点小欢喜,想必师父会喜欢的。就那么摊着手等着师父将那颗黑珍珠挑走,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师父伸手来舀。 “师父莫不是不喜欢黑色的,那那颗蓝色的也不错。”素骨道,原本蓝色的是想送给风骚的二师兄的,不过对不起了……师父优先。 “嗯……”师父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似的,伸出手去用纤长的指尖捏住一颗琥珀色的珍珠道,“为师就选这颗吧。” 好奇怪,师父怎么选了琥珀色的?素骨有点迷惑,不过想可能师父喜欢这种颜色,自己不知道罢了。“师父若是没别的事,徒儿先退下了。” “骨儿。”师父忽然叫住他,眼中潋滟着一抹淡淡的释然与不舍似的,“礼物,为师很喜欢。” “师父喜欢就好。” 师父没再说什么,素骨就回去自己的住处,虽说在外面玩得开心,可也倍感劳累,骨头都松了,这时,却听到敲门声,他从床上起身问:“谁啊。” “素骨小哥,是我。”枫叶的声音。 这个阴魂不散的,素骨只好开门,道:“枫岛主何事啊。” 枫烨大概也看出了自己有点不招待见,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事,来探望下小公子。” “素骨看枫岛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副模样该好好养养才是。” “还说呢。”枫烨摸了摸自己的脸,呲了下牙,“疼死了。” 一旁的白眉始终默不作声,脸色有点不大好看。素骨见他这般狼狈样,忍俊不禁,“枫岛主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小心?”枫烨很是颓然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素骨道:“素骨小哥,你还真以为是本岛磕在你师父的桌角上了么。” “嗯?”素骨转了转眼睛,“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枫岛主前来夜梵宫的途中被仇家追杀?” “仇家?”枫烨的表情更加自嘲,“我还真不晓得哪个仇家有这等本事。” “那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时一边一直沉默的白眉道:“我家主人是被你师父给打的。” “什么!”素骨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不,不可能吧。” 枫烨捂着腮帮,“我这一口牙都被……算了,这夜梵宫本岛以后是再也不来了,不过素骨小哥可以去枫叶岛做客,本岛一定盛情款待; “枫岛主还要不要与本宫再战两盘。”师父的声音忽然从门口悠悠然的传来,枫烨回头过去,随即又连忙低下了,“多谢琴宫主美意,晚辈这就要告辞了,改日,改日……” “嗯。”师父挑了挑眉梢,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路上小心。” 这一句嘱咐听得枫烨心里一颤,“晚辈会多加小心的。” 再就没看素骨一眼,枫烨和白眉一红一白两抹影子风一样的消失在视线中。 素骨望着师父,突然涌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崇拜之情,师父他老人家竟然打人?当然了,师父杀人也不稀奇,关键是以这种方式,完全就是市井流氓的做派嚒!他不禁暗自惋惜,师父此等飒爽英礀他竟然给错过了…… “枫烨那个流里流气的,骨儿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师父道。 “徒儿谨尊师命。”师父这不是在他的面前揭枫烨的短么,素骨好想笑,“徒儿也觉得他不怎么样。” “估计他以后也不会再来“小说领域” “是。”素骨抿着嘴,差点就笑出来。 师父没再言语,悠悠的走了。枫烨刚走,第二天血渊又登门了,天天大红大红的,弄得人眼睛都晃挺。只见血渊拎着一壶酒,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素骨放下手中的扫把,立在那道:“血舵主。” “小徒儿扫地呢,挺好!呵呵,真勤快,你师父呢。” “师父大概在书房。”素骨也不大确定,“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你这个小徒儿跟本舵说话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血渊照着他的脑袋瓜就是一下,不过不重,但还是把素骨束发的簪子给打歪了……“这不是上次那事,把你师父给得罪了么,我这次来找他下下棋,喝喝酒,叙叙旧。” “你上次不是已经请师父喝过了么……”素骨正了正头发,有点汗颜。 “上次是在外面喝的,那能一样么,这次本舵亲自登门拜访。”血渊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酒。” “不知道。”素骨一听他又找师父喝酒,有点不乐呵,“血舵主的酒当然是陈年美酒了,不过尊师只喝桃花酒。” “这个我知道,小徒儿,我认识你师父的时间可要比你长得多喽。”血渊也没再多说,“本舵去也!” 素骨叹了口气,能不能让师父清净几天呐……此刻夜梵宫又空空荡荡的了,师兄们都出去办事了,师父却从不交代他去办什么事,是自己武功太差,办事能力太低?想着,他有点怅然,抡起扫把继续打扫庭院。 (ps:某烟今天上架了,对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关于后面的,话说……嗯,如果你们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来群里喷我啊,也可以在评论里骂我啊!我不介意的,我的小群号码是【205011013】,欢迎童靴们前来【唾弃我的坟墓】,(*^__^*)嘻嘻……); ------------ 第九章 :万物失色 院子也打扫干净了,小兔子也喂好了,素骨便觉得无聊,说实在的,他这个人有点懒,除了上次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练了练武功,这两日又荒废了,对武功绝学天生缺乏热情。溜达溜达的,就绕到了师父的书房门前。从半掩的门扉望进去,茶案上摆着一副棋局,师父与血渊正在对弈。师父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着,青长的墨发染了一肩,轻蹙着眉目,手指捻起一颗棋子,落子,然后淡淡的笑了下。 “重华,你不好总用这一招吧。”血渊甚为挠头的样子,摸了摸下巴,“这盘棋本舵又输定了。” “一招怎么了,这就叫一招鲜吃遍天。”师父轻声一笑。 “再来再来!”血渊忙不迭的重新摆局,顺便还斟了两杯酒,“喝,咱们边喝边下。” “我看你这是技不如人,想要把我灌醉了好赢我?”师父调笑着端起酒樽,浅啜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 “那还用说,你知道这酒多少年了么。” “多少年。” “比你我的年岁加起来还长。” “哦?”师父用修长的眼角瞄了他一下,“如此,我可要多喝些。” 素骨看着师父与血渊谈笑风生的样子,默默的垂下头去,刚要转身悄悄的离开,却听到师父道:“骨儿,进来。” 原来师父早就看到他了,素骨推门而入,恭敬的唤了声师父。 “去给为师煮壶清茶来。” “是。”素骨拿起书案上的茶壶,朝外走去。看来自己在这也只能打打零工了,煮好茶素骨端着茶水走回书房,师父与血渊的棋已经下了一半,胜负未分。 “师父,现在就喝么。” “倒上吧。”师父并未抬眸,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上黑白相间的棋子。 素骨乖乖的倒茶,这时,忽闻得血渊一拍额头道:“我知道了; !哈哈,重华,这盘棋你输定了!”素骨也跟着看过去,一溜神滚烫的茶水洒了他一手,“呀!”他不禁惊叫了一声,好疼,顿时就红了。 “怎么不小心些。”师父略带责备的道,抬起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让为师看看。” 素骨憋着嘴走到师父跟前,手背红彤彤的,血渊却在一旁笑,“小徒儿,这下知道疼了吧。” “哼。”素骨瞪了他一眼,看着师父,“师父,骨儿没事。” 记得师父是会疗伤的,上次在桃林他的手也因为上山采药划破了,师父只是轻轻的在他的手背上一拂,随着冰冰凉的感觉,伤口就奇迹的痊愈了。可这次师父却没有那么做,轻轻的叹了口气,“血渊,你给他疗下伤。” 为什么师父不自己来呢,难道是嫌弃自己了么…… “来来来,小徒儿,到你血渊伯伯这里来。” “……”还真是不嫌自己老啊,素骨走过去,抬起手,血渊扬手,指尖凝聚出一抹红色的光亮,然后在他的手上来回的拂了拂,只觉得热辣辣的,不过却瞬间不疼了,方才还红红的手背瞬间恢复了原状。“怎么样,重华,我的功夫也不错吧。” 师父没说什么,素骨心道,跟师父比差远了,师父的是凉丝丝的,他的是热乎乎的。 “来,我们继续。”血渊说着,眼睛瞄了瞄棋盘。 师父却蓦然怔住了,望着棋盘出神,像是忽然忘记了什么事情似的,蹙着眉。“再来一局吧。” “为何啊,这局还未下完,胜负未分,怎么就不下了。”血渊惊诧,随即一笑,“重华,你不是眼见着要输给我,耍赖吧。” “笑话,本宫下棋什么时候耍过赖。”师父一丝不悦。 “那不耍赖就继续啊。”血渊指着棋局。 素骨也觉得迷惑不解,师父缘何突然就不下了。这时,师父忽然道:“骨儿,你先出去,我与血舵主有话要说。” “徒儿遵命。”素骨说着便掩好门退了出去。可他并未走开,而是贴在门上听,连他自己也觉得此种行为不合规矩,可他真的很想知道师父跟血渊说什么,隐隐的有种异样之感。 可惜,听了半晌,他什么也没听到,师父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一共也没说上五句话,血渊貌似一句没说。气氛波云诡异。然后,就听到血渊道:“重华,你早说啊,来,你我再重新开一盘。” 到底是怎么了,素骨转了转眼睛,师父究竟跟血渊说了什么事,又究竟瞒了自己什么。 血渊到傍晚的时候才走,素骨连忙跟上去,拽住他问,“师父呢。” “重华去后山了。”血渊撇了下嘴角道:“怎么,你个小徒儿还怕我把你师父吃了啊。” “不是; 。”素骨往这边扯了扯他,“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啊。” “你骗人,他明明说了,就是他让我出去的那个档。” “啊。”血渊貌似想起来了,点了点头,“你说那时候啊。” “嗯,师父说什么了,他为何突然就不下那盘棋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快说啊。” “唉,没事。”血渊摸了摸素骨的脑袋瓜儿,叹了口气摇摇头,一笑道:“你师父这个人太好面子,那盘棋不是眼看着输了么,他就不想下了,说让我在他徒弟面前给他留点颜面。” “真的?”素骨蹙着眉,不大相信,“你骗我。” “我骗你干嘛。”血渊不以为然,“看来你这个小徒儿还是不了解你师父,你师父好面子的很。”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素骨将信将疑,刚想再问两句,血渊却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好像生怕他再纠缠似的。素骨心里疑团重重,师父是好颜面,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就在这时,一抹蓝色的摇摆的身影远远的摇着扇子而来,“小师弟,站在这里等二师兄呢。” “不要脸。”素骨低声的嘟囔了句,“你快来..过来。” 岚风走近,微微探头,“怎么了。” “我跟你说件事。”素骨瞄了瞄四下,“你说,师父的眼睛真的没事了么。” “没事了。”岚风一脸笃定,“咱们不都看见了么,已经黑是黑,白是白,再说师父自己不也说了么,他没事了,已经好了,小师弟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素骨没说话,“可今天,血渊来找师父下棋,棋下到一半师父就突然说不下了,还让我出去,说他有话要跟血渊说,我问血渊,他说,是什么师父眼看着要输给他,觉得没面子。” “呵呵。”岚风听后就笑了,“师父他老人家不至于吧,输盘棋有什么没面子的。” “就是啊,我也这么想,就算师父好面子,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可这跟师父的眼睛好与坏又有何关系。”岚风拍了拍素骨的肩,“小师弟,你想太多了,可能师父就是有些悄悄话想跟血渊说,不想让你听到罢了。哎二师兄今天可累坏了,得先去休息下。” “你等等!我觉得是……” “小师弟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师父的武功那般高深莫测,静修几天能自我调节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师父都亲口说了,那还有假。” “万一是师父不想再喝我的血,故意这么说的呢。” “哦。”岚风摸了摸下颌,“这个倒也有可能,不过他老人家不是没发觉么。” “不知道。”素骨闷闷的,“二师兄,我真的感觉有事,直觉。” “那你的意思?你刚才想跟说什么; 。” “我想说会不会是师父的眼睛分不清黑白子。” “若是那样,那他们之前怎么下的。” “这个倒也是,不过师父一直盯着棋盘就没挪开过视线,他会不会是凭借记忆下的,后来我把手烫了,他就走神了,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小师弟,我忽然发现你的逻辑思维很强么,很聪明么。” “别说这些了,我今个都想了一整天了。” 岚风就笑了,“要是真像你说的,想知道也不难。” “对,还有,我跟你说,我不是送给你们一人一颗珍珠么,当时我让师父挑的时候,他就有点反常,犹犹豫豫的,我说的那两颗黑色的和蓝色的他都没选,最后竟然挑了颗琥珀色的。” “可能师父就喜欢那个色。”岚风转了转一双桃花眼,“这样。”说着,趴在素骨耳朵边上小声的说了几句,素骨点了点头,“好。” 当晚,素骨按照岚风的主意,穿了一件大红大红的衣裳,这件衣裳还是岚风好说歹说从倩儿那里借的。他打扮得跟厉鬼一样,直奔师父的寝宫就去了,偌大的寝宫安安静静,师父没在,只有那只小八哥被师父放在窗边的小架子上,一见到素骨,蓦的扑了下翅膀,从架子上掉了下去……素骨在师父的床边坐下,死等,今天非要弄个清楚明白,水落石出。 子夜时分,师父才回来,推开门一见素骨在,满目惊讶,“这么晚了,骨儿来找为师有事么。” 素骨只是盯着师父的脸看,注意着他面色上的神情变化,“没事,徒儿只是想师父了。” 师父笑了下,似乎根本没在意到他的装束,轻轻的和上门,坐到他身边,撩了撩他的头发,“为师静修去了。” “师父,你觉得我这件衣服好看么,我是特意穿来给师父看的。”素骨故意的提醒道。 师父温和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他的肩头,又伸手拂了拂他的衣襟,“好看,我的骨儿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为师都喜欢。” “可师父,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骨儿穿蓝色的么。” “那不是因为……”师父后面的话欲言又止,“在为师身边,在这夜梵宫,骨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其实骨儿穿蓝色的很好看,很俊雅。” 素骨望着师父的眼睛,心里一阵蚀骨的酸楚,“这件衣裳是二师兄下山的时候为骨儿定做的。”他不想相信,更不愿相信,继续道。 “嗯。”师父笑了笑,“骨儿与风儿好像很要好的样子。” 素骨此刻没心思说他跟岚风,急急地问:“那师父觉得是这件宝石蓝色的衣裳好看呢,还是那件藏蓝色的衣服好看。” “都不错。”师父挑了挑细长的眼梢,“哪个骨儿穿着都合适。”; ------------ 第十章 :我只要你! 素骨的心彻底的落入万丈深渊,半是自言自语的道:“师父真的觉得这件衣服是蓝色的么。” 师父唇角的笑意蓦然凝固住,好半天没说话,转而道:“为师累了,休息吧。” “师父!”素骨猛地站起身,抓住师父的胳膊,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请师父告诉骨儿,这件衣服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师父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对贱交错,随后他笑了下,仍是无波无澜,“为师不知道。” 素骨的眼泪刷下就落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只觉得想逃开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忍再看下去,不忍再听师父说什么,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岚风的住处,咚咚咚的一阵敲门。 岚风打开门,显然已经睡下了,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到素骨的瞬间瞪大了一倍,“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师父骂你了,我就跟你说,别想太多,这下好了,穿成这样被师父训了吧,也怪我……” “师父没骂我; 。”素骨打断他的话,“他什么也没说。” “那你哭什么,快进来。” “就因为他什么也没说,我才哭的,因为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衣服是红色的。” “你说什么。”岚风瞬间警觉起来,“你说,师父真的分不清颜色。” 素骨点点头,“我跟他说,衣服是蓝色的,师父就说他也觉得我穿蓝色的好看。后来,我问他,师父你告诉我这件衣服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说,为师不知道。” 岚风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真的还是发生了,师父的世界已经变成灰色的了。” “二师兄!”素骨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师弟你这是干什么,跪我干嘛!给我起来。”岚风说着就去拽他,可素骨死跪着就是不起身,“二师兄,岚风,你答应我!” “行行,我答应你,你赶快给我起来,咋这么倔。”岚风又扯他,素骨这才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我求二师兄将我送到北耀堂琉刖手上。” “什么!不行,你疯了,那师父非打死我不可。”岚风使劲的晃了下素骨的肩,“小师弟,你能不能冷静点,你也不想想,师父为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舍不得你么!”“可我就舍得师父么!”素骨说着眼底蔓延开一片悲伤,“我就舍得师父从此失去世间的色彩,永远活在灰色的世界里么?我就舍得看着他走火入魔不可收拾么!岚风,师父待我如何,想必我也不用多言了,换成是你,你会视而不见么?然后心安理得的继续呆在他身边,继续呆在这夜梵宫?!” 岚风长长的叹了口气,“可素骨,你可有想过,就算我把送到琉刖手上,师父又肯收下那赤血龙珠么。” “我自有办法。”素骨蓦然笑了,一丝绝望,“你送我去便是,然后拿着赤血龙珠回来,交给师父。” 岚风久久没有言语,缓缓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陷入深海般的沉默。“好吧。”最后,他艰涩的道,“我送你去。” “素骨谢过二师兄。”素骨说罢对着岚风深深一鞠,抬起头来道:“恐怕以后咱们再无缘做同门师兄弟了。” “唉。”岚风苦笑了下,“小师弟说的这是什么话,莫非你去了琉刖那,就不认我这个二师兄了,素骨,你记住,对于我岚风,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我兄弟。” 这件事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趁着凄迷的夜色,两人共乘一匹马,急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之于素骨,这是孤注一掷。之于岚风,心若千斤重。他不是怕师父责备自己,而是担心师父根本不会收下赤血龙珠,“小师弟,或许过不了多久,这江湖上又要掀起一场浩劫了。” “二师兄为何这样说。” 岚风勒着马缰,对着苍穹尽头的一弯明月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 王爷府。一派奢华耀亮暗夜。即使已经沉睡,可仍是散发出一种令人望而怯步的霸气。琉刖已经休息,身侧躺着美艳的佳人。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的侍从低声道:“王爷,夜梵宫的人求见。” “嗯?”琉刖转了转狭长的眼睛,“何人?” “这个,属下也不大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 “呵呵。”琉刖一笑,“宣。” 然后,他飞速起身,披上衣服,匆匆打理好装束,抄起身侧的佩剑直奔大殿而去。果不出他所料,终于送上门来了。 “让二位久等了。”琉刖款款的步入殿中,“上茶。” 素骨低着头,面若冰霜。岚风也铁青着脸,一句话没说。 “二位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琴重华逐出师门了吧。”琉刖示意侍从将茶上好,又挥了挥手手,示意他们全部退下。“二位深夜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 “琉刖,你不用假惺惺,我们何故来此,你心里很清楚。”岚风一改往日嬉笑怒骂的神情,阴沉着脸道。 琉刖喝了口茶,一笑,“本王当然晓得。”顿了下,“是琴重华让你们来的?怎么他没来,多日未见我还有真有点想念这位绝世佳人。” 琉刖的话语冷而尖刻,素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积怨与苦闷,一拍桌案几步行至琉刖跟前,一字一顿道:“赤血龙珠!” “急什么,如烟,你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 当这位狠绝冷峻的王爷用若即若离的目光打量着他的时候,时光仿若霎时回到从前,只是今非昔比,他的目光中不再有丝毫温存,有的只是陌生的冷漠。 “琉刖,你尊为轩辕国六王爷,贵为北耀堂堂主,不会言而无信吧!”素骨道。 “你大可放心,本王一向一言九鼎,更何况那颗珠子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顿了下,琉刖直直的盯着他道:“我只要你!” 素骨苦笑,落寞而无谓,“你要我,我不是来了么!” 琉刖点了点头,看向岚风,“岚风少侠,你师父没让你给我带个话?” 岚风冷哼一声,“你也配?人,我给你送来了,剩下的事就不用废话了。” 琉刖点点头,拍了拍手,立即冲上来两名精武之士,“给我看住他们。”说罢,琉刖便出去了。见他走了,岚风低声的对素骨道:“小师弟,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素骨默默的摇了摇头。 “就他们,再来十个也挡不住你我的去路。” 素骨还是摇了摇头,莫名的眼眶就红了,望着岚风道“只此一别,不知何日相见。” “唉; 。”岚风咬了咬嘴唇,“都怪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无能。” “二师兄你别这么说。”他的话音刚落,琉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颗通体赤红的宝珠,赤血龙珠不愧为天下至宝,莹润如月色,灿耀若朝阳,从那圆润的珠体上散发出诡魅的血色光芒。“这就是你们一直趋之若鹜,求之不得的东西。”琉刖摊开手,“现在,拿去。” 岚风伸出手,却在最后一秒犹豫了,看了看素骨,既为江湖中人,就要讲究江湖规矩,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是不能够反悔的,否则被天下人耻笑。见岚风犹豫不决,素骨一把握住那赤血龙珠塞到了岚风的手中,“后会有期,二师兄。” “呵呵,如烟,我看是后会无期吧。”琉刖一旁冷冷的笑了笑,“你今日入了我王爷府,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 “琉刖,江湖之大,必有重逢之时,你好生待我师弟,若是到时候我见他瘦了或是不开心,岚风必以三尺青锋相见!” 琉刖只是蔑视的一笑,“拿上你的东西,马上给本王消失。” 本来他想说马上给本王滚的,可碍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眼前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按捺了,这就是琉刖的妙处,能够一低再低,为了目的,为了阴谋。 “素骨,我走了。”岚风最后望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华丽的大殿内只剩下素骨与琉刖,时光流转,白驹过隙,如今他们已无话可说,站在对立的两边。 “如烟,琴重华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吧。”琉刖缓缓的道。 “师父知不知道跟你有何关系,你想得到的,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也得到了,我们这笔交易做成了就是。” “你,就那么恨本王?”琉刖忽然问了句。 “恨?”素骨一笑,过尽千帆,“不,我不恨你,因为你也不值得我再恨了。”顿了下,“恨由爱生,琉刖,我曾经恨过你,恨你入骨,可此刻,我对你已毫无感觉,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我师父。” “本王一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琉刖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人在就好。”说罢,吩咐侍从,“来人,带如烟公子去休息。” “我叫素骨,王爷。” 琉刖一愣,“本王倒是叫习惯了,素骨就素骨,你喜欢就好。”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好生给我伺候着,要是有什么闪失,本王拿你们是问。” 素骨就若一具行尸走肉般跟着侍从去了后面的宫阙,卧房奢华绝伦,要比他在夜梵宫华丽的多,可是,他却一秒钟也不想呆在这。 太监模样的侍从操着尖尖的嗓音,“请问小主子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了,你退下。” “是。”侍从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暗自撇了撇嘴,退后几步转身出去,房门轻轻合上,月华如水,不出多久,又是黎明将至,师父,对不起了,原谅徒儿的不辞而别。; ------------ 第十一章 :传说中的九王爷 几人欢喜几人愁,岚风这段回去的路,堪比十万八千里,心情沉重的像揣了块石头。有那么一刹那,他都不想回去了,觉得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素骨,有种里外不是人的错觉。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夜梵宫,天蒙蒙亮,他一咬牙,去了师父的寝宫。 “谁。”里面传来师父轻轻的问话。 “师父,是我,岚风。” “进。”师父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听起来好像也彻夜未眠。 岚风推门进去,果然师父没有睡,和衣躺在床上,见他进来,便坐起身问:“风儿何事。” 他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头抵地面,“请师父责罚罪徒。” 一件事挨着一件事,也让这位武林至尊的琴重华心力疲惫,“又怎么了。” “徒弟,将小师弟送走了。” “什么!”师父的眼睛蓦然瞪大,“送到了哪里。” 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可他还是问了一遍,但听岚风叩首回道“王爷府。” 下一秒,岚风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师父一把提了起来,师父果然怒了,修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谁让你这么做的!” 岚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干咽了一口,“没人。”随后抬起眼睛飞快的瞄了下师父,“若是师父生气,可以杀了徒弟,但请您老人家无论如何要将这赤血龙珠收下。”他从衣襟里翻出那枚珠子,“不要枉了小师弟的一片心意。”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岚风也不打算要命了,毅然决然的将赤血龙珠放到师父的另一只手里,“师父,徒弟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任凭处置。” 殷红似血的珠子在他的掌心泛着光泽,耀亮了一方空间,随即他猛地推开岚风,五指猛地一握,“师父,不可以; !”岚风冲上去握住师父的手,“师父若是毁了它,小师弟岂不是白白葬送了……” “葬送?”师父蓦然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徒弟一时紧张过度口误,我的意思是,小师弟不是白搭了。” 师父没动声色,随后沉声道:“是骨儿的主意吧。” 岚风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前这位妖娆至极的男子,更何况这个问题根本连想都不用去想,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旋即,师父幽幽的叹了口气,“糊涂。” “小师弟也是没办法,但凡有一点辙子,他怎么会让我亲手将他送给琉刖。” “琉刖!”师父蓦然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望向赤血龙珠,然后微微仰起下颌道:“风儿,我要闭关三日,待我出关之时,你们便与我杀上那北彝山!” “师父你这是要……”岚风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果然不出所料,江湖上将有一次惊天动地的浩劫。 “不必多问,我要你们去,并不是要你们动手,而是要你们看着,记住那一天。” 师父虽然平时性情温和,可是个极度倔强之人,他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风儿再不敢多言,颔首道:“是。” 镰刀弯月渐渐沉落,黎明前的苍穹陷入一片最暗沉的黑色。 当旭日破云而出,灿耀的阳光洒遍轩辕大地,同样也为那方奢华的王爷府覆上一层金色。朝阳扑朔迷离的扑在雕花的窗棂上,道道如流水般倾洒在华美的青花拼磁地面上。一抹清瘦的影子倒影其上。一位少年静静的坐在床边,虽然身着华丽锦袍,那双灰濛濛的眼睛却暗淡无光,神色空洞而茫然。 “小主子,该用早膳了。”侍从操着尖尖的太监嗓子微微躬身道。 “不吃。” “您已经一天一夜滴米未进了。”太监说着抬起眼梢瞄了一眼素骨。 “不饿。” 太监的脸上掠过一丝嘲笑,倏忽不见,又转为毕恭毕敬,“小主子您还是吃点吧,要不奴才跟王爷没法交代。” “交代?”素骨冷冷一笑,“你何须跟他交代,他又在乎么。” “怎么不在乎。”侍从为了完成任务顺嘴胡诌,“王爷问过奴才好几遍了。” 素骨淡淡的勾了下唇角,此番师父已经得到赤血龙珠,他的使命也算完成了,至于以后这条命是死是活,已然不重要。与师父朝夕相处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分离,心底的感觉难以言喻,不是单纯的痛楚所能描绘的。琉刖又怎会在意与他,在他的眼里只有江山,只有权力。不过他在意与否,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小主子,小主子?”侍从见素骨出了神,轻声探问道; “滚出去。”素骨一句轻描淡写。 哼,侍从从鼻子尖里冷哼了一声,“还是请您随奴才去用膳吧。” “滚出去!”素骨忽然就怒了,朝他喊道。 侍从忍住要爆发的情绪,深吸了口气,恭恭敬敬的道:“是。”随即,暗中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出去了,迈出这个门,便与府内的其他侍从道“装什么啊,还不是个禁脔。” 其他的侍从也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无不满含鄙视之色。 这王爷府内的奴才也不是省油的灯,没一个是好惹的,在这府内做了这么多年事,早已磨练得一副铜墙铁壁之身,八面玲珑之心。要不然,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位侍从总管转身便去了琉刖处。此时琉刖刚刚起床,他便去告状了。话必须得说明白说透,最好再加点油盐醋,那样才能把自己撇个干净。 “禀王爷,奴才无能,请王爷降罪。”那侍从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佯装惶恐之色。 “一大早上的,何事?!”琉刖刚穿好衣服,不耐烦道。 “奴才无能,还是没能劝进小主子用膳。” “废物!”琉刖狠狠的骂了句,然后道:“不吃就不吃。” 侍从暗自一笑,果不然王爷也不是很在乎那个禁脔,遂胆子就大了起来,继续叩首道:“奴才唯恐小主子饿坏了,身子本就单薄,这万一……”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琉刖显然很不愿意听,“本王知道了,你退下。” “是。”侍从起身连退了三步,掩门出去。 琉刖独自坐在床边出了会神,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盘龙玉玺,要知道得玉玺者便可号令天下群雄,他对那高高在上的王位,对这轩辕帝国的江山早就觊觎已久,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盘龙玉玺却落入了雍州一位豪杰之手,这对他来说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喜事。上次他故意放走盗玉玺之人,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而这个素骨……如烟,呵呵。琉刖的脑际划过那个少年的样子,淡漠的一笑。 就在这时,侍从来报,秦大将军求见,琉刖立即收敛心神,道“命他到语林轩等本王。” 语林轩内,秦将军,文宇参事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王爷的驾到。此次打探消息,并不大尽如人意,所以他们此刻急得团团转。 “王爷,您可算来了。”见琉刖款步而入,文宇叹了口气,急急道,仓促之间竟忘了礼数,又连忙颔首“属下一时心急,礼数不周,还请王爷恕罪。” “行了行了。”琉刖走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口清茶,“何事如此匆忙,看你们一个个慌里慌张的样子,遇事就方寸大乱,以后如何干得大事!” “王爷教训得极是。”文宇应了句,急于说下文,近一步道“王爷,属下已经打探出确切消息,那……”说罢,他压低声音,“确实在雍州大将军手上; 。” “既已打探出确切消息,理应好好庆贺一番,你们二人何故慌慌张张。”琉刖舒了口气,心里一阵亮堂。 “不是啊,王爷,您有所不知。”文宇又继续道“这天下打盘龙玉玺主意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这个本王早就知道。”琉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文宇,你莫非是在说本王目光短浅,还是没有见识?” “属下怎敢!”文宇对琉刖可谓一片赤胆忠心,继而道“那个戍边将军只是众位高手中的一个,而且他相比之其他高手,还算不得一顶一的。” “哦?是么,呵呵。”琉刖抬了抬眼梢,“这个本王也知道,却不知其余的人是何处的高人。” “近日我与秦将军在民间打探,在江湖上也走动了一番,得知这轩辕大地上除了琴重华,还有三位绝顶高手,但他们都不是江湖上的人,所以在武林中的名气并不高。” “何人。”琉刖一片淡然,意料之中。 “在轩辕与大周的交界之地,有一片荒蛮之地。” “文宇说的可是泛叶?” “王爷明见。”文宇道,“在泛叶那片人烟罕至的高原,有一位诸侯,他名不见经传,据说是圣上远方的亲戚,以至于连他的姓氏名号在族谱里都没有记载,可此人的武功却是了得,江湖上人称流砂,听闻他左手虎口处纹了一只蓝色蝴蝶,见到那只蓝蝴蝶之人,必死无疑。” “哦,是么,呵呵。”琉刖还是刚才那句,颇为不屑,“就是见了蓝蝴蝶,就是见了阎王爷?” “可以这么说。”文宇道,“流砂也对玉玺窥视已久。” “不稀奇。”琉刖又喝了口茶,“谁不想得天下。” “还有呢,王爷。”说得文宇自己一阵上火,这么多枭雄豪杰都对盘龙玉玺虎视眈眈,就算暂时到了手,也难免再被夺了去,而且可以这样说,现在谁拥有玉玺,谁就是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住。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为了权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老子管你是谁那套号的。“在轩辕南江,传闻有一位名为无尘的公子,既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武林中人,此人深藏不露,武功盖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俊雅脱俗,被世人誉为江南隐玉。” “哦,还有么。”琉刖倒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样。 “秦将军,你说吧,我这嗓子都干了。”文宇看了看秦宣道,王爷这不紧不慢的,看着他更着急。 “还有一人,却不是咱轩辕国之人了。”秦宣沉声道,“是大周的王爷。” “是啊。”琉刖呵呵一笑,“与本王一样?” “不一样,王爷是六王爷,他是九王爷。” ……琉刖抚了抚额头,“秦将军呐,说关键的。”; ------------ 第十二章 :灭门血案 “是; 。”秦宣丝毫没听出琉刖语气中的讽刺无奈之意,一本正色道“这位大周的九王爷姓封名景字懿德,是个百年不遇的英才,文韬武略无所不及,可他命不好,偏偏是个庶出,长久以来很不受待见,大周的先皇在世时,他的母妃就被打入冷宫,老皇帝殡天后,他的三哥成了当今大周的皇上,就更没他生存的余地了,被去了封地贬到大周边境,然这个封景却并未因此心灰意冷,反而励精图治,在当地集聚了一方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几年过去,这支精武之师愈发的壮大,封景独霸一方,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反了,自己做皇帝,然而这个九王爷却忠心耿耿得很,秉承祖上宗治,按兵不动,宁可忍气吞声,”说到这,秦宣颇为讽刺的一叹笑,“真是个顽固不化之人,不过此番他听闻咱们轩辕的盘龙玉玺丢盗于民间,却拿出了不曾有的关视与力度,誓要夺了咱轩辕江山,王爷,此人必须铲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 “如此说来,要想稳拿这盘龙玉玺还须费一番周折。”琉刖的神情并不见怎样的焦急,其实虽然有点超乎他的预料,但大部分还是在预料之人,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付敌国的进犯,自国的逆贼叛乱,他是游刃有余,可要说对付这帮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他还是缺乏一些实战经验。不过好在还有个琴重华可以利用,而这个筹码就是素骨。 他料定,琴重华一定会杀上北彝山来。琉刖没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还有就是淡定。这跟他的本性有关,性子冷酷的人一般遇事都比较冷漠淡然。因为他不会因情感所动,而情感是影响一个人判断的最致命错误。琉刖守株待兔,坐等琴重华,此番一定要跟他谈拢,无论采用怎样的极端手段,他要那盘龙玉玺,他要这轩辕江山。 这三人在书房一聊就是一天,各种出谋划策,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几个人都已饥肠辘辘。琉刖命人送来了饭食,几个人边吃边喝,说到这琉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会处人,在他的心里其实他谁也看不上,谁都不是朋友,可却能装得跟你很好很亲近似的。若不然,他又怎能将这把六王爷的骄椅坐得四平八稳,自是有其过人之处。他们几人喝酒聊天,那边有个清瘦的人影正在王爷府的后花园寂寥而行。素骨望着天边的落日,忽然有种悲壮之感,逃?是逃不出去了,一切但随天命吧,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书房这边,隐隐的听到几人的交谈之声。因为全王爷府上下都知道素骨的身份,所以他前来自是没人拦他。奴才们各个心底不服,可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小主子。” 素骨冷漠的扫了奴才一眼,一个个狗仗人势,趋炎附势,直接擦身而过。其实他无意知晓琉刖他们谈了什么,谈什么此刻已经与自己无关,可却隐约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听书房内传来一个低低的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解道“王爷,你真的那般倾心于那个什么素骨?” “呵呵。”琉刖一笑,“秦将军,你总是问这些让本王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愚蠢问题。” 然后,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在笑,带着嘲讽,“秦将军,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噢,咱们王爷的脾气可不大好,呵呵。” “文宇说笑了,本王虽然脾气不好,可何时跟你们发过火?” 琉刖这句话真是在撒谎,他发的火还少么,但其余的两位连忙应承那是那是,王爷待我们一如亲兄弟,此等知遇之恩永生难报。 虚伪,素骨一笑,琉刖就会这个,两面三刀,八面逢源。 不过他却在灵魂深处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是的,毫无意义的只是想知道,那般徒然; 这时又听到琉刖说“既然二位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我今日也不妨跟你二位吐露一下心中所想,免得秦将军总是好奇,是吧秦大将军?” “哪敢哪敢,末将怎敢对王爷的事好奇,就是问问,问问。” “问?问吧,本王今日就告诉你。”琉刖貌似心情不错,“你还真当我对他一往情深?” 听到这句,素骨又是一笑,预料之中,他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 “那王爷何故要拿赤血龙珠去换那个小子。” “呵呵,秦将军呐。”琉刖感叹一声,压低声音“你可知我与他是什么关系。” 文宇与秦将军两人都瞬间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你们可知为何那么久以来本王一直以兄弟之情待他?” 素骨的心咯噔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这也是他挖空心思却始终无法想明白的事。 “为何?”文宇和秦宣几乎是异口同声。 “因为他是本王的亲侄子,我怎么会动他。” “什么!”首先震惊的喊出来的是秦宣,“王爷你是说,那小子是……” “秦将军你还没到耳聋目盲的年岁吧。”琉刖叹笑,一抹讽刺,“正是。” “那他?”文宇低声道,“难道是皇亲国戚?” 琉刖沉默,久久没有说话。素骨悬着一颗心竖起耳朵听,他的身世,一直被他深深遗忘再也想不起来的身世之谜。 “王爷?王爷?”文宇唤了琉刖几声。 “说来话长。”琉刖的声音几分低沉,“可,我并非杀害他家人的凶手。” “王爷是说那场灭门血案?” “是,很久了,都被世人遗忘了,呵呵。”琉刖笑了笑,似乎带着某种怅然的味道,“可本王依旧记得。” “不是说,当年那场灭门案中,无一生还么。”秦宣道。 “错了,有,就是他。”琉刖笃定的道,“他活了下来。” “哦。”秦宣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可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那小子当时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婴孩儿。” “呵。”琉刖暗沉的一笑,“秦将军你可知当年那场灭门案是谁干的么。” “末将不知,请王爷明示。” 就在这时,一位侍从忽然在门口恭敬道“王爷,周丞相求见。”; ------------ 第十三章 :师父要换路线了? “知道了,让他在大殿候着。”琉刖说罢,便起身,“本王先去会会他,你们二人先退下吧。” 素骨也赶紧躲到了一个棵树后面,心里七上八下,脑子乱成一团,谁,谁?到底是谁?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揭开那一直困扰他的恩怨谜团!自己是谁的后裔?他竟是半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何人? 浓墨重彩的夕阳下,琉刖洋洋洒洒的朝大殿而去。素骨在阴影中沉沉的,远远的望着他。他竟然是他的亲叔叔?这仿若一道晴天霹雳,让素骨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怪不得,他从未动过自己,待自己一如兄弟。 原来,原来。 那晚,素骨彻夜难眠。 夜梵宫整整三天三夜陷入一片死气沉沉; 。岚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同门师兄弟,听得倩儿都快哭了,此番她不是嫉妒,更不是气不公,而是真的担心重华,担心师父。如此决绝,竟然不让他们几个动手,只是让他们在一边看着。师父不让上,谁也不敢上。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无论有多惨烈,惨烈如葬。 “大师兄,师父连续多日都不见人影,要不然咱们去看看吧。”岚风道,此刻他也没了任何开玩笑的心情,满目凝重。 “看什么,师父不是吩咐了不许去打扰他么。”凌玄沉着脸,“我们此时能做的只有等。” “可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岚风叹了口气,看了看倩儿,“小师妹,你去。” “我不去。”倩儿盯着某处道,“师父这样,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你还嫌师父不够烦我么。” “你们说,师父他不会走火入魔吧。”苏裴满目担忧的问。 “呸呸!闭上你的衰嘴,入什么魔走什么火!”其实岚风也在担心同样的问题,师父就是这样,什么事也不说,眼睛看不到颜色了,也不说,走火入魔也不说。 “要不我和若旭去给师父送点吃的,顺便看看。”泽昀道。 “好主意!”岚风道,“就这么办,你们现在就去。”顿了下,“这样一来师父不会怪罪,二来还可以看看师父究竟怎么了。” 几个人眼巴巴的目送着泽昀和若旭端着一盘糕点出了房门,朝后山走去。岚风拄着下巴,一脸的愁云惨淡,“大师兄,你倒是想办法劝劝师父啊。” “我?我怎么劝,师父决定了的事何时改变过。”凌玄看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做事不动脑子,你怎么就能把素骨送到琉刖府上,你当时怎么想的!疯了!” “我能不送么,他在我面前要死要活,长跪不起,再说,我这不也是为了师父么,想那琉刖也不会把素骨怎样,没准好吃好喝好穿伺候着呢。” “胡说!“凌玄听他还未自己辩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的意思是,他在夜梵宫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了?还是师父让他受什么委屈了?!” “大师兄,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咬文嚼字。”岚风叹了口气,“你明白我的意思。” 凌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师父说是不让咱们动手,可到时候也得见机行事,先斩后奏,受罚的事等回来再说。” “英雄所见略同。”岚风果断的一点头,“琉刖!我看他也是活拧了。” “嗯。”凌玄颇为赞同,“好日子过腻歪了。” 就这样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琉刖一顿臭损,顿觉心情舒阔了不少。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清气爽,他们几个便向桃林走去,想去迎迎泽昀他们。 “大师兄!二师兄!”岚风这边正瞎转悠呢,就听到远远的若旭急促的喊声,“大师兄,他们回来了。” 须臾,若旭和泽昀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气都没喘匀的道“不对呀; !” “什么不对,师父怎么了。”凌玄道,“说啊!” “我们见到师父了,”若旭抚了抚胸口,干咽了一口,“可,师父他……” “能不能说了,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啊!”岚风也急了,狠狠的拍了一下若旭的后背,“喘好没?!” 若旭被他拍的咳嗽了一声,“喘好了喘好了。”顿了下,看向几个人道“师父他变得,好像变了。” “话都说不明白,怪不得师父不爱吃你做的菜。”岚风很是挠头,这个若旭一着急就这样,看向泽昀道“你说!” “我们也不敢确定,但师父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大对劲。”泽昀皱着眉头道“师父看起来莫名的妖艳,师父一向很素雅的。” “怎么妖艳了,师父怎么妖艳了!”岚风都快急死了。 “师父竟然穿了件红了吧唧的衣裳……”泽昀说着,眼睛就低下了,不知道该往哪看,方才见到师父,他委实也吃了一大惊,一改往日风格,端的是令人眼前一亮…… “啥?红色的,你确定你没看花眼?”岚风看着泽昀,“后山常年不见阳光,幽暗得很,你确定不是角度和光线问题?” “不是,我俩都看得一清二楚。”若旭一边道“我开始也不敢相信,后来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个色儿。” “红色?大红?”岚风摇了摇头,一抹惋惜道“难道师父也要走血渊的路线了?” “我看不是那么回事。”凌玄微眯了下眼睛,“不会是师父走火入魔,心智混乱了吧。” “你们真是的,难道师父就只能穿黑色的衣裳么,难道师父就没有爱美之心么。”倩儿一边不以为然,“师父只不过穿了件红色的衣裳,看你们一个个惊讶的样子。” “当师父是你啊,师父是男人。”岚风道。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穿红了。”倩儿反驳。 “行了你们!”凌玄厉喝一声,“都闭嘴,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二师兄,你说话可要小心些,免得惹师父不高兴,你那张嘴~哼~”苏裴不冷不热的提醒道。 “我这张嘴怎么了,三师弟你是不是很羡慕我的口才啊,不要羡慕,你也不赖。”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抬杠!走!快点!”凌玄说完大踏步的就出去了。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瞄瞄你的跟上,一并往后山去。 “师父就在里面?”指着后山的石洞,岚风道。 “嗯。”若旭点了点头,“师父此刻正在休息,并未修炼,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进去。” “大师兄,你开路。”岚风一笑。; ------------ 第十四章 :记住那一天 凌玄阴沉沉的睨了他一眼,恭恭敬敬的扣了扣石门,“师父,弟子求见。” 好半晌都没听到师父的声音,随即门便自动的开了,一抹冷冽之气扑面而来。 几人互换了个眼色,缓步走了进去,轻手轻脚,石洞内黑漆漆的,唯有前年的钟乳石散发出莹白的光泽,倒映在潭水之上。 “师父在哪呢。”岚风小声道。 “还得往前。”若旭道。 可能是环境所致,可能是这股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他们心里都忐忐忑忑。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仍是没见到师父的影子,岚风不耐烦的问“到底在哪!五师弟,你不会是记错方向了吧。” “不可能,我俩刚才就是往这边走的。” 若旭的话音方落,忽闻幽暗中传来一抹清润的声音道“徒弟们是在找为师么。” 闻声,他们齐齐四下看去,怎么单闻声音不见人? 气氛有点诡异,这时泽昀忽然扯了扯岚风的衣袖,“二师兄,那边; !” 岚风他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可不真,师父正斜倚在一块石壁上,殷红的衣袂从岩石上垂散下来,浅浅的浮在潭水上,仿若盛开的红莲。 “师父果然重口味……”岚风低低的道,“看来师父真的要换路子了。” “风儿在说什么,为师没听清,再说一遍。”师父幽幽的声音飘了过来。 “徒弟是在说,师父无论穿什么颜色都那么风流倜傥。”岚风顿了下,“回师父,徒弟们只是担心师父,故而过来探望。” “风儿有心了,还能注意到为师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师父说着从石壁上直起身,娆娆的朝他们走过来,看的几个人眼睛都直了。倩儿不禁捂住嘴,将差点发出的惊叹声憋了回去,虽然她与岚风据理力争师父穿红怎么了,可如今真的看到师父一袭红衣,端的是说不出的感觉。 “徒弟拜见师父。”几人齐齐颔首。 “免了。”师父扬了下手,示意他们抬头,“何事。” “没事。”凌玄道,飞速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位妖艳的男子,“就是多日未见师父,有些挂念。” 师父忽的笑了笑,“玄儿,有话直言便是。” “真的没什么事。”凌玄总不能把大实话周出来吧,“素骨的事情,徒弟已经听风儿说了。” “你们就是为此事而来?” “不是。”凌玄的心里有点不安,师父是何等人,洞若观火,敏锐至极,“徒弟们只是担心师父,怕,怕师父万一,有些闪失。” 师父的嘴角又弯了弯,“你们是怕为师走火入魔吧。” “嗯,是。”凌玄没再掩饰。 “那此番见到为师,可放心了?” 见到还不如不见到,放心个毛毛啊,岚风在心底道,“师父,徒弟有一事不明。” “风儿有何事不明,问便是。” “师父素来喜穿黑色的衣裳,怎么今日突然就变得这般鲜艳了。” 几个同门立马倒吸一口冷气,二师兄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就是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能说啊,大家心照不宣就算了。果然师父的面色沉了沉,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但随即便烟消云散,仍旧带着一丝笑意道“难道为师就只能穿黑色的了不成。” “徒弟只是好奇。”岚风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徒弟只在寝宫里见到师父穿暗红玄黑相间的衣裳,可也只是在寝宫。” 琴重华怎会不知他这几个徒弟,各个心思缜密,说白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他真不是有意穿成这样,而是临时山洞内也没什么换洗的衣服,只好将就一下,可他嘴上却问“风儿是在说,为师性情大变吧。” “是; 。”岚风丝毫也没隐晦,“徒弟就是觉得不对劲,即使徒弟不说,师父你也清楚我们为何而来。还请师父……咳咳,跟徒弟们说实话吧!” 凌玄深深的将头低了下去,暗自咬牙,事情是越说越乱,越闹越大。就算师父承认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徒增尴尬与焦灼。 “没有的事,风儿多虑了。”师父淡淡的道,“为师只是想换个颜色,总是穿黑色的,未免有点腻了。” “不是就好。”岚风似乎从来没这么坚定与不管不顾过,“如若师父真的走火入魔,我们就是掀翻天下,枉杀无辜,也要为师父寻得解救之道。” 他这话是说到他们几个心眼里去了,只是长久以来,没人敢当着师父的面直言不讳。其实岚风从前也不会说,可素骨的事改变了他许多,他一直以来自以为很性情中人,自以为没什么不敢干的,但如今却发觉自己竟还不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决绝。人生很多时候需要这种义无反顾。只要对得起一人,宁可负了天下。师父如此。素骨亦如此。 师父笑了笑,没言语,半晌道“为师无碍,让你们费心了。”沉吟了下,“明日你们便与我上北彝山。” “明天就去?!”岚风有点震惊,这师父刚刚闭关出来,就杀上北彝山,能行么。他现在也委实担心师父的身体状况,走火不走火的,谁又知道。 “怎么。”师父反问,“风儿是担心为师不是琉刖的对手么。” “不是,师父收拾琉刖如同探囊取物,只是……”岚风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瞄了眼凌玄,凌玄深吸口气,也睨了他一下,随即抬起头正色道“弟子谨尊师命。” 见凌玄都这么说了,其余的几人也纷纷颔首道。 拦也拦不住,说啥也没用。这就是凌玄心底所想。反正他也早想收拾收拾琉刖一群了,北耀堂在江湖上招摇了许多年,气焰嚣张,如今趁此机会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如此,你们便都去准备一下。”师父说着朝外走去,“明日一战,你们谁也不许动手,听明白了么!如若谁敢违背师命,论罪当诛。” 这么狠,不是吧……凌玄几人互相看了看,不懂师父缘何如此,带他们前去却不让他们帮忙,只戳在一旁看热闹。 “师父到底是怎么了?”倩儿皱着眉万分纠结。 “不知道。”凌玄沉声道,他还想着先斩后奏呢,如今也不用奏了,直接死了…… “师父那日跟我说,他说,要我们记住那一天。”岚风道。 “记住那一天?”倩儿不解,“为何要我们记住。” “这个,恐怕就只有师父自己知晓了。”岚风摇了摇头,“或许是师父不想我们参与进他与素骨之间的事,不想我们为此付出代价,受不必要的伤。” 几个人默然,归根结底,师父还是护着他们。师命如此,谁敢不从。除非真的想死。不过若是情况真的危机,即便是丢了性命,也要保师父周全。; ------------ 第十五章 :血洗王爷府 这一夜,所有人未眠。虽说师父不许,可每个人还是做好了随时大战一场的准备。而最纠结最心事重重的人,或许就是琴重华了。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在床榻边上整整坐了一夜,目光一直落在床上那件殷红似血的云裳之上; 。这是偶然,他并非真的喜欢这种颜色,可什么才是必然呢。他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什么,自己会不会真的性情大变,不是因走火入魔,而是。但事到如今,他别无他选。暂时并没感受到身体有什么变化与不适,貌似毫无动向,那一小包药末无色无味,却是能一改乾坤。指尖轻轻拂过衣服柔软的质地,一生究竟要隐藏多少秘密。他真的累了,那些不与人说的事,沉沉的压在心底,在暗夜的某个时刻让他透不过气来,可路途仍要继续,凡事终将会有一个结局。 “师父,马车已经备好。”上午时分,凌玄来到师父的寝宫门口,请示道。 琴重华这才缓过心神,淡淡道“无须车马,你们稍等为师片刻。” 然后,他打点了下衣装,重新穿上玄色的锦袍,这次,他带了佩剑。其实他完全不需要这些,可还是将那柄云魂挂在了腰间。有多少年没用过剑了,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这许多年,他与世无争,不争名不争利,更对武林至尊之衔毫无兴趣,只做他的生意,赚他的银子,而这江湖上也没人敢前来挑衅。就这般度过一个又一个似水流年。甚至夜梵宫的弟子都从未真的见识过他们这位尊师的真功夫,只是知道,从未亲眼所见。 待到琴重华从寝宫出来,列为弟子已静候在门边。 凌玄只当是师父随口说的,仍是齐备的准备好了车马。 “为师不是说了么,无须车马。”琴重华看了眼马车,淡然道,“你们随我去便是。” “可,师父,不用车马,我们怎么随您老人家去……”岚风低声道,“难不成还腾云驾雾?” “御云便是。”师父说着微微眯起修长的凤目看了看天,“天气不错。” 还真让他给说中了,岚风诧异的瞅了瞅其余几个人,在他们的脸上同样找到一抹难以置信。只见师父朝前踱了一步,目望苍穹,指捏易位,低声道了句什么,随即便见际的云朵缓缓的朝这边移动,越来越低,最后低到落在房檐上,几个徒弟都看傻了,没想到师父还有这本事,竟然还会玄易之术,“随为师一道。”语落,师父轻然一跃,如一缕风般立在了云端。他们几个轻功也了得,上个云彩什么的不在话下,只是心里未免小忐忑,毕竟自己不会御云之术,这万一要是掉下去,可就坏菜了。 岚风与凌玄共赴一朵云彩,岚风直感觉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一方面是心理作用,一方面是缺乏经验,他一个没站稳,跌倒在云彩上,顿时吓得心头快飞出去了,“大师兄,我不想死。” “瞎说什么!”凌玄板着脸站在云朵上,其实他也迷糊,但装也要装的淡定,给师弟们做个表率,“目视前方,赏景!” “不行不行,我晕。”岚风干脆坐在了云彩上,回头看了看倩儿,苏裴,若旭,泽昀他们几个,就笑了,原来人家四个早就坐下了……“大师兄,你也别硬撑了,该坐坐吧,小心一会儿一阵大风给你刮下去,仗还没打呢,你身先劫了。” “多嘴。”凌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随即眨了眨眼睛,坐下了…… “不行啊,大师兄,我这个心里还是不踏实,你自己在这云彩上行不?” “你干什么去。” “我……嘿嘿,我找师父去; 。”说罢,岚风一个纵身,跃上了师父的云彩,还朝凌玄摆了摆手,飞了个吻,凌玄顿时脸都黑了。 “风儿怎么到为师这来了。”师父站在云端,俯视着脚下的连绵青山道。 “呃,徒弟来陪陪师父。”岚风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师父的脚边上,还往师父的腿上靠了靠,顿觉心里踏实多了。 师父没觉察出他细微的动作,仍是望着万千景致道“风儿看,那边的景色多美。” 岚风此刻哪还有心情赏景,应付道“嗯嗯,确实美,美。” “风儿冷么。”师父转眼垂眸看着他道。 “不,不冷。”岚风抿嘴笑了下,往一边挪了挪屁股。 “那离得为师这么近为何。”师父笑了笑,又目视远方,道“我还以为风儿冷了。” 岚风心想,师父我能跟你说实话么,那师父您老人家还能认我这个徒弟了么……定会嫌弃我的。可他的手还是不自觉的悄悄的抬了起来,轻轻的攥住师父的衣角。师父原谅弟子吧,这第一次腾云驾雾委实害怕,谁还没个第一次呢。 那边但听师父幽幽的道“也不知放的那些吃食可够它们吃的,可别回来时发现小兔儿和小八哥都饿死了。” 师父不愧是世外高人,这时候还有心思去琢磨什么兔子鸟。岚风跟着对付道“不会的,够它们吃的了,饿不死,师父大可宽心。” “风儿扯着为师做什么。”师父低头问。 “啊。”岚风飞速的收回手去,“徒弟是怕师父万一不小心走了神,落下去就不好了。” “呵呵。”师父笑了笑,“不会的。” 岚风的爪子就停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放才好了,遂又一把揪住师父的衣袂,“徒弟还是不放心。” 师父悠然一笑,“风儿,看来为师还不是很了解你。” “师父此话何意?徒弟愚笨。” “风儿大可放心便是。”师父目视远方,“有为师在,又怎么会让徒儿掉下去。” ……“师父果然明见。”岚风收回了爪子,真心很没面子的说,转而道“师父真的不许我们动手?” “为师已经说过了,不想再说第二遍。” 望着师父飒落的身影,岚风没再说什么。很快,王爷府楼阙的天际线便淡入视线。岚风只是眨了个眼睛,方才还在眼前的那抹高挑的玄色影子就倏忽不见了,他随即也跟着跳了下去。皆是江湖中人,琉刖怎会毫无防备?琴重华与六位弟子刚刚迈进府门,琉刖就亲自迎了出来,双手一抱拳道“琴宫主,本王已静候多时。” 重华打量了他一眼,从衣袖中拿出一枚似血宝珠,扔过去道“人。”; ------------ 第十六章 :有一腿? 琉刖接住,在手中转了转,“重华,泼出去的水哪还有往回收的道理。” 琴重华就笑了,“本宫这里向来没道理可讲。” “那,就莫怪本王实难从命了。” “琉刖,我最后跟你再说一次,人。” 琉刖挑了挑眉梢,摇了摇头,随即又将赤血龙珠扔了回去,“人没有,珠子你拿走。” 凌玄见师父根本没有接的意思,就顺手给接住了,没想到师父朝他一摊手道“拿来。”他又只好乖乖的交了出去,重华淡淡的望着琉刖,五指一捏,那价值连城的旷世奇珍就在他的掌心化为粉末。琉刖的脸色也没丝毫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 “看来琴宫主今日是有备而来。”琉刖遂微微一扬手,身后顿时呼呼啦啦围上来百十来号人,把王爷府的大院都塞满了,各个装备精良,刀锋凛然。 “琉刖,你还是那么幼稚。”琴重华冷冷一笑,妖魅绝伦,右手空然一握,随即风动云起,四周的树木被这凛冽之气吹得沙沙作响,众人皆怔怵在那,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的一瞬间,原本苍翠盎然的树叶猛然间化作千百利刃,直直的朝琉刖身后的将士刺去,锋利无比,势如破竹。那些被叶刃割破喉咙的将士甚至都没机会发出声音,就纷纷倒地,刹那间血流成河。 琉刖站在那里,微眯了下眼睛,他也被眼前的这个人震慑住了,因为这许多年他也从未见过琴重华真的出过手,他们多半是互相冷嘲热讽,最多就是像上次那样打打斗斗罢了。此番琴重华在他眼底大开杀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琴重华的几位徒弟,师父这次,真是下狠茬了!岚风在震惊的同时一阵激动,太爽了!琉刖你个孙子,看你还装不装! “上人。”琴重华冷冷道,“你的王爷府不会就这区区百十来人吧,琉刖,你今日若是不将人交出来,我必要你这王爷府尸骨如山。” 琉刖吸了口气,转了下眼睛,随即宝剑出鞘,他没再叫府内的高手上来,因为在琴重华面前,根本就没有高手。在他拔剑的同时,凌玄他们几个也纷纷将手按在了剑上。 “退后。”琴重华淡淡的道,旋即拔出腰间云魂,“琉刖,那你我就来一场。” “呵。”琉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琴重华,我今日若是死在你的剑下,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那个少年了。不过,你不必为此手下留情,本王死在你手上,也不丢人,哈哈。” 这时,又从府内冲出来一干身着黑衣的人,琉刖对他们厉喝道“都滚!” 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琉刖疯了。在他的脸上有种付之一炬之感,“来吧,重华,让你那个小徒弟随本王一同殉葬!放马过来。” 琴重华微微犹豫了下,随即一个跃身,便如风般落在琉刖跟前,然后他却笑了,“说得好!本宫今日就成全你!” 琉刖武功虽不如琴重华,可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在场的众人看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与剑法,只见白光交错,杀气凛然; 。整个地域的上空都被一股肃杀凛然的气韵所笼罩,令人透不过气来,他们每交锋一次,站在旁边的人便觉得四肢百骸一阵发麻,冥冥之中都无法运气,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般。 只是短暂的瞬间,他二人便又分开两边,跃开三丈远的距离,彼此都受了伤,琉刖捂着胳膊,鲜血如注,滴落在地上,嘴角挂笑的道“领教!” “人。”琴重华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他的衣袂也被琉刖的剑锋划破,手背上受了轻伤。 “再来!”没人知道琉刖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今天真的不想要命了,为了那个少年?不是,为了什么?难以解释。 “好,本宫就成全你,彻彻底底。”语落,风云再起,两人从地上打到房顶,又从房檐飞落而下,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众人也急急地跑过去,此刻所有人都没心思打仗了,此战真乃盛世奇观。每个人的脖子都探的好长,生怕错过什么。 夜梵宫的几个弟子心里有数,琉刖断不是师父的对手,各个咬牙切齿的希望师父杀了他。树叶自空中纷纷落下,落在两人的肩头,发间,血色染红衣衫,又是一个回合下来,琉刖银白色的锦袍已经被鲜血沁透,他将剑锋倒支在地面,微微晃了晃身体道“来。” “人。”琴重华看了看从手腕留下的血迹,“琉刖,本宫并非真的想至你于死地。” 琉刖忽然就笑了,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他仰天大笑道“本王知道,你若是真想杀了我,还用耽搁这么久么。” “交人。”琴重华冷冷的凝视着他,“交出人,本宫这便走,从此绝不踏入王爷府半步。” 他们的对话又让在场的众人晕晕然了,岚风看了看凌玄,低声道“大师兄,什么情况。” 凌玄也一脸的云山雾绕,摇了摇头。 见师父没大碍,更无任何威胁可言,岚风放宽心八卦了起来,“大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师父跟琉刖貌似有一腿。” “胡说八道!”凌玄狠歹歹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但听琉刖道“人没有。” “敬酒不吃吃罚酒。”但见琴重华忽然一把将佩剑扔开,一双修长的凤目盯着琉刖道“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琉刖笑了笑,“琴宫主不向来都是无情绝义的么。”说罢,他也将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随即,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琴重华的眼睛,“这么多年,本王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呵呵。” 岚风一边低声道“大师兄,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师父跟琉刖有一腿,绝对百分百。” 这次,凌玄没有说话,目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场面,随即沉吟了下,再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 “那这次本宫就给你机会,让你好好看看。”说罢,琴重华漆黑如夜的眼底闪过一丝鬼魅的光芒,那抹瑰丽的色彩带着十足的诡秘,倏忽又被漆黑淹没,琉刖竟然躲也没躲的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琉刖这是要送死么。; ------------ 第十七章 :绝不服软 就在这时,蓦然从空中飞来一把利剑,拦截住琉刖与琴重华对视的目光,谁想琉刖却空手握住了那把剑,“都给本王滚!”然后,他单手折断了那柄剑,身后北耀堂的刺客低呼“王爷!……” “果然妙不可言。”琉刖盯着重华的眼睛道,“这次本王终于是看清了。” 琴重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随后微微抬起左手,与此同时,琉刖感到自己仿若被虚空中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支配,左手竟然凭空抬高了几寸,可他并未有半点惊慌,继续盯着琴重华道“这就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妖瞳之术么; 。” “琉刖,我真的不想杀你,人在哪,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我不知道。”琉刖回答的很肯定也很决绝。 没有人猜得到这轩辕的六王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偏去送死。 琴重华微微的勾下了唇角,然后缓缓的将手移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既然你不知,那本宫就挖出你的心看看。” “好啊,当然可以,求之不得。”琉刖满目的疯妄之色,“挖出本王的心好好看看,看看这许多年我是怎么想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众人都瞠目结舌了,全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如此,貌似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大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回避下。” “回避个屁!” 琴重华深吸口气,漆黑的眸底仿若笼上一层千年寒冰,“人在哪!”旋即,他做了个将指尖刺入胸膛的动作,空寂中传来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琉刖低着头,看着那只仿佛不是自己的手生生伸进了自己的胸口,一股剧痛,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在地上。可他仍是没有半分惊慌之色,“继续。” 轩辕的江山不要了?皇帝的宝座不夺了?北耀堂的人也都怔怵了,没人知晓六王爷与琴重华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下一秒,但见琴重华猛然一收手,沉声一字一顿道“琉刖,你究竟想怎样才肯罢手!” “呵呵。”琉刖长长的吸了口气,抹了下嘴角,朝前踉跄了一步,“重华,你最后还是不忍心杀我,不是么,你还是不忍心!” “本宫不是不忍心,是不想徒白害死了骨儿。”他顿了下,“琉刖,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也罢,你真心不忍也罢,总而言之,你最后没有杀我。”琉刖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来,他捂住胸口,嘴角却仍是勾起一丝近似癫狂的笑容,“反正本王自作多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再多一次又如何!重华,你可还记得当年之约,你这个人最愿意出尔反尔。” 琴重华却蓦然见低下了眼睛,“当年之事,本宫已经忘了。” “可我没忘!”琉刖真是连命都不要了,有人上去扶他,被他一脚踢开,那双狭长的眼中充满了一种疯狂的执妄,“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的!” “素骨在哪!” “不知道!”琉刖冷冷的哼了声,他没动一下,鲜血就从他的唇角流下来,胸前更是一片血肉模糊,若是换做武功一般的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可他却仍能硬撑着站在这里说话,“琴重华,你答应本王两个条件,我便将人还给你!” “什么条件; 。”重华沉声道,却没有看琉刖的眼睛,他深知,他没有忘记,当年的约定,然,最终他却反悔了,食言了。 “第一,替我夺回盘龙玉玺。第二,做我的人!” 琉刖的话音方落,所有人手中的剑同一时间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每个人都半张着嘴,一副‘这一定是幻觉’的模样。 “什么?!”琴重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你再说一遍。” “你没有听错。”琉刖呵呵一笑,似乎性命对他来说此刻已经置之度外,“我就是要你做我的人!你做到了以上两条,我自会将那个少年还给你,说实话吧,重华,你明白,我对他,并无意。” 世界都安安静静,夜梵宫的几个徒弟也都听傻了,岚风一个劲的眨巴眼睛,倩儿彻底的木了,她心仪的男人?竟然要?不会的,师父不会的。这让她如何面对,情何以堪。 “不可能。”重华一字一顿道,“琉刖,你休要痴心妄想。” “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本王也爱莫能助,你就等着多年以后给那个少年收拾尸骨残骸吧!”琉刖一口血喷在地上,“我的命,无所谓,我琉刖这辈子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没遗憾,即便我没夺了这轩辕江山,没坐上那龙椅宝座,但我这一生,也值了。” 不知为何,事到如今,岚风竟然有点同情起这个琉刖了,暗中低声对凌玄道“大师兄,你说这琉刖怎么如此不开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使师父心里答应了,嘴上也不会答应的。” “你到底是哪边的!”凌玄厉声道。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嘿嘿。”岚风望着琉刖摇头叹息,“傻,太傻。” 这时,但听琴重华冷冷道“第一条,本宫答应你。”顿了下,凉凉的瞅了琉刖一眼,“你先去疗伤,稍后我们再谈。”说罢,径自转身,一阵风过,人便消失眼前。 “师父也难以面对了。”岚风一笑,“唉,但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行了你,”凌玄看了看四下,“走!” 北耀堂的人此刻也顾不上他们几个了,护着王爷匆匆的往府内行去。方才纷乱的场面瞬间归于沉寂。唯有那落了一地的叶子,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琉刖伤的不轻,王爷府的太医全都聚在了他的寝宫中,莫衷一是,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把那个琴重华找来吧。”文宇急的团团转,看着秦宣道,“王爷的伤非医药所能医治啊。” “你光说,让我上那找他去?”秦宣皱着眉头,“文宇兄,怎么会这样呢,王爷今个是不是吃错药了。” “秦大将军方才说本王什么..”琉刖虽然伤势很重,可耳朵一点没受影响,灵得很,“找他作甚!” “可,王爷,太医们都没好的方子医你啊,我的王爷啊,都什么时候了,你就服下软不行么。”文宇都快给琉刖跪下了。; ------------ 第十八章 :深度暧昧 “服软?本王服的软还不够么!这么多年,我……”说着,琉刖又是一阵急火攻心,一俯身一口血洒在地上,看得周围的人都懵了,秦宣也不管了,对文宇道“你在这守着王爷,我去找那个琴重华。” “将军带上我等。”北耀堂的门下齐声道。 其实北耀堂的人各个也皆是高手,但怎奈,面对的是琴重华,高手也高不起来了; 。北耀堂的人在找琴重华,夜梵宫的人也在找他们的师父。 可他们几个的轻功加起来也不及师父一个人,找遍了四里八方连个师父的影子也没瞅见。 “大师兄,我断定师父必是躲起来了,他老人家现在也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放屁!”凌玄一副棺材脸,闹心加不耐烦的道“少在这三八师父。” “我没三八好吧,你们也都看见了,听见了,师父跟那个琉刖……”顿了下,岚风洋洋得意的一笑,“看这情况,琉刖那孙子十有**是被师父吃了。” “二师兄,你少说两句吧!烦不烦。”倩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我不信!我不信师父会与琉刖有染,一个素骨还不够么,怎么如今又冒出个琉刖来。” 倩儿既怨恨不甘又心痛如绞,她跟师父是没可能了,下辈子吧,可就是今生,她也不想她深爱的人不快乐。即使只能遥遥相望,她也希望看到他的笑容。 “我倒是蛮同意二师兄的话的。”苏裴一边摇着坠子道,“我看师父与琉刖,我们以后也不用操心了。”顿了下,“而且我倒觉着,师父跟琉刖比跟那个素骨好多了,强到不知多少倍。”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闭嘴!”凌玄翻了下眼睛,“先把师父找见再说。” 那边苏裴仍滔滔不绝,“你们看,师父和琉刖练手夺了盘龙玉玺,应该是件宝贝吧,然后他们就可以坐享江山如画,这不是很好么,有何不妥?” 若旭和泽昀一直默默低头一边听着,苏裴见没人应他,也自觉无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这时岚风一旁道“三师弟,师父最后和谁在一起跟咱没关系,咱就帮着师父搞到那盘龙玉玺再议今后事。”顿了顿,“至于师父是琉刖的,还是琉刖是师父的,这些事情,只能让后人去评说了。”语落,岚风哈哈一笑,仰天长叹,“真是一入江湖岁月催啊。” 凌玄听闻他此言,也随即感慨了句“十年了,咱们这一晃就跟了师父十年。” “此次事毕,大师兄,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夜梵宫了,真真正正去浪荡一次江湖。” “闭嘴!”凌玄瞪着他道“你要是敢走,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大师兄,还是你舍不得我。”岚风说笑了句,洋洋洒洒的朝前走去。 从正午找到傍晚,也没见师父的影子,比他们更焦急万分的是北耀堂王爷府的人,秦宣站在桥头张望着镇子里的人海茫茫,扼腕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 而那边厢,凌玄几人已经在酒楼里喝上酒了,只要师父人无碍,感情什么的都是小事。 “秦将军,要不我们先歇歇吧,这样无头的苍蝇乱找也不是个办法。”一位黑衣刺客道。 “也罢,找个地方先吃口饭吧,兄弟们也都饿了。”秦宣是一介武夫,性子豪迈义气,“就往那边,找个酒家,咱们先填饱肚子。” 世间就是这么巧合,秦宣刚迈进门槛,就看到了坐在那吃香喝辣的夜梵宫弟子; “哪里跑!”秦宣拎着剑就冲了过去,岚风一口酒呛在嗓子里,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宣,“你哪的啊!” “你是夜梵宫的吧。”秦宣也盯着他,“你们师父呢?!” “我还想问你呢!”岚风放下酒杯,“你是王爷府的吧。”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种不服,这时北耀堂的左堂主上前一步“岚风少侠,我们堂主伤势严重,想请你师父去一趟,劳烦告知一声。” 见对方的态度客气了,岚风也客气了,“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们几个也在找师父。” 左堂主傅锋转了转眼睛,“这样……” “还能骗你不成,你们要是找到了我师父,也劳烦告诉我一声。” “那琴重华他人呢。”傅锋看了看秦宣,秦宣一瞪眼,“你看我作甚!”被岚风惹了一肚子的气,他没好气的喝道“酒家!好酒好菜给老子端上来!”说完,一屁股就坐在了邻桌。 岚风挑了挑眉,对凌玄他们几个使了个眼色,凌玄冷冷的笑了下,斟了杯酒,没作声干了。“喂,我说那个,刚才跟我吹胡子瞪眼那个,你们王爷现在如何了?” “哼!”秦宣大掌一拍,顿时桌子碎了一半,刚端上酒来的小二一看这架势,直接吓尿了,“这位壮士,是不是哪里不合心?那,这顿酒小的请了。” “没你的事,桌子钱酒钱照给你,换地方!”秦宣说着示意手下给了小二些许碎银,就要走人,被傅锋拽住,“将军,我们不如跟他们一起。” 秦宣转转眼珠子,“你说得对。”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张桌前,“往这端!” 夜梵宫的几个人看着忍不住笑,所谓不打不成交,如今琉刖也伤成那样了,他们心头的恶气也消了,岚风干脆端了杯酒走了过去,誓要将秦宣活活气死,“来,将军大人,老弟敬你一杯!消消气,看把你给气的,胡子都歪了。” “哼!”秦宣转了转屁股,侧对着岚风道,“你小子眼睛有毛病吧,本帅的胡子本来就是歪的。” 噗……岚风一下就笑出声来,“哦,方才我没仔细看,没看清呵呵。”顿了下,“那大将军,干了吧,我这可举了半天了。” 秦宣是个大气之人,粗神经,不爱计较,其实平心而论,他蛮欣赏这些江湖豪杰的,粗声粗气道“给你小子个面子。”一口周了。 岚风向来脸大吃八方,直接就跟着蹭桌了。夹了口菜道“嗳大将军,你可知你们王爷跟我师父,是怎么回事么。” “不知道。”秦宣沉着脸,满目纠结,“本帅也是第一次听到王爷说那样的话,干那么虎的事。”顿了下,看了看周遭的人,“你们谁敢说出去,我就砍下你们的头喂狗!” “将军,小的什么也没听见。”侍卫脸都吓绿了。; ------------ 第十九章 :他一定会来 “嗯。”秦宣对这个回答甚为满意,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道“话说本帅可以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并没看出来他对你那个师父有什么意思,难道是本帅太迟钝了?” 他手下的侍从各个心道,大将军,你这句话真是说对了。 “放在心里呗。”岚风舔了舔嘴唇,一副贱次次的八卦样,“话说我们也没看出来师父对琉刖,不,对你们王爷有啥,是吧,呵呵。” “唉!他们感情上的事,不在本帅的职责范围内,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你们那个师父,带他回王爷府给王爷疗伤。” “啧啧,大将军,你说带我师父回去,我师父就跟你回去啊,依我看,不如你我做个买卖。” “什么买卖?!”秦宣横眉冷对,“你小子还敢跟本帅讲条件?” “呵呵,秦大将军,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还敢,我有何不敢?嗯?你们王爷需要我师父去给疗伤,而我师父需要找到小师弟,索性做个交易,你看如何?” “哼; !休想!白日做梦。”秦宣拧了下彪悍的身形,招呼手下道“你们几个快吃!吃完走人,继续干活!” 手下的军士连同北耀堂的部下连忙埋头在自己的饭碗,而一旁的左堂主傅锋始终用复杂审视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夜梵宫的几人。岚风没动声色,看来想从秦宣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是不大可能了,或许连他也不知道琉刖究竟将素骨藏在了哪里。就在这时凌玄过来拍了下他的肩道“我们走!” 岚风心想在这也套不出子午卯酉,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走人。于是对着秦宣呵呵一笑,“秦大将军,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我来日方长。” “不送!”秦宣粗声粗气的道。 出了酒馆,岚风问他们几个“我们去哪?” 凌玄瞄了瞄后面已十丈远的酒楼,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开窍!” “怎么了……”岚风一脸的无辜。 “师父与琉刖,师父与素骨,素骨与琉刖,不是你我所能干涉的,师父医治琉刖或是置之不理,这都是他的事,是他个人的决定,对于这些事,我们再不要插手了,也不要多言!听懂了么,就你话多。” “我当然明白,我这不是想……” “你瞎想什么!如今师父已经答应了琉刖的第一个条件,帮他夺回盘龙玉玺,我们只要助师父办成这件事就好!别的,再莫要多嘴多舌!”顿了下,凌玄看向其余几人道“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嗯。”倩儿撇了下嘴角,“一天到晚就知道凶人。” “可大师兄,我们总得找个地方先落脚,总不能一直在大马路上转悠。”苏裴道,“就算暂时找不到师父,我们也得落个脚等他老人家不是。” “嗯,”凌玄点了点头,看向岚风,“上哪?” ……“大师兄,这会儿你又问上我了,我哪知道,照我看直接杀到王爷府,在琉刖的地盘上咱几个一呆,碍于师父的面子,碍于他有求于师父,碍于种种,他们王爷府的人还不得给咱好吃好喝好伺候着,当爷爷一样供起来?” “我同意二师兄的。”若旭连忙举手,“我早就听闻王爷府的御膳堪比皇宫,美味绝伦,要是能品上一品,学上两手,以后给你们还有师父做着吃,岂不是美哉~!” “也行。”凌玄摸了摸下巴,“那就依你们,王爷府!” 几个人说罢便调头朝王爷府大摇大摆的走去,门口的侍卫一看是夜梵宫的人,立马刀刃相见,岚风一把握住持剑者的手腕,一笑道“小子,是你们王爷请我们来的。” 琉刖重伤,王爷府上下一片混乱,谁也拿不住到底王爷有没有下达什么命令。还没等侍卫再问,岚风一下拨开他,“让开让开,耽误了你们王爷的伤势,你小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然后,几个人就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王爷府上上下下乱成一团,琉刖的正宫偏房,贵妃嫔妾哭成一团,凄凄惨惨; 。岚风捂嘴笑“大师兄,琉刖不会是真挂了吧。” “谁知道!挂了好。”凌玄眼角扫了扫四处,“走,咱们去他寝宫转转。” “对对对,万一他要是寿终正寝了,咱也替师父留点纸钱,哈哈。” 夜梵宫的几人各个一脸窃笑,欢天喜地的就奔琉刖的寝宫去了。门口围着一大堆人,大部分都是太医,他们一个个花白着胡子,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一个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老夫竭尽毕生所学,可仍是无法救王爷于水火。” “谁说不是啊。”另一个太医扼腕状,这时从里面有走出来一个太医,正了正头顶的帽子一脸的愁云,摇了摇头,一旁的几个立马就炸营了,“还是不行么!血还止不住?这可怎么整!怎么整!” 听他们的对话,夜梵宫的几个人对视着撇撇嘴角,看来琉刖真的不大乐观了。 “大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跟他说两句,万一这孙子一会儿一口气没上来死了,那小师弟的下落恐怕就……” “嗯。”凌玄点了点头,“走,你们几个在这等着。” 说着,二人趁乱竟然就混进去了。然后就看到琉刖脸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旁边戳着数名太医,还有好多哭天抹泪的妃子。 然而,即使这样,琉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们俩。 “你们先出去。”琉刖叹了口气道。 “王爷……” “滚!” “是。” 太医连同妃子期期艾艾的退了出去,凌玄朝岚风示意了下,让他上。他平时本来就不爱说话,尤其是这种境况,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才能从琉刖口中套出素骨的踪迹。 “唉呀,我说六王爷,您这是何苦。”岚风先是揶揄了句琉刖,“在下深表同情。” 琉刖挪了挪身子,仰面躺下,手捂着胸口,鲜血不停的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你们来,是想问我,那个如烟在哪吧。” “如烟,啊,你说小师弟啊。”岚风点点头道“可不是么,琉刖,钱财皆为身外之物,你要是连命都没了,还要江山社稷干什么,有什么用?有命得无福享。” “那是本王的事,跟你们何干!”琉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放心,本王死不了,至少现在死不了。” “你还等着见我师父最后一面呐。”岚风在床边坐下,颇为惋惜的看着他,“只怕你是等不到了,还不如送我们个人情,也送师父个人情,等你死后,我们每逢佳节还能给你烧点纸什么的。”顿了下,“你说呢,六王爷?” “你们可以滚了。”琉刖闭上眼睛,缓缓无力的道“他一定会来。”; ------------ 第二十章 :没有你,一切没有意思 凌玄一边看着,不禁想真是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真不晓得琉刖在赌什么,这一份虚无的情感真的值得下如此大的赌注么。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有刺客!..” 随即,一抹玄色的影子轻然落在眼前,身后道道血迹,如同盛开的罂粟。 “师父?”岚风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你,你还真……” “你们出去。”琴重华沉声道。 “是。”凌玄和岚风齐齐颔首,眼角瞄了眼琉刖,他仍是闭着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他赢了,师父真的来了。 他们俩刚往外走,就与迎面憧憬来的侍卫撞了个满怀,那些侍卫各个满面是血,一脸惊慌,“王爷!快走!” “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琉刖忽然坐起身,捂着胸口大喝道,随着他的呼吸,血从他的嘴边流淌下来,滴在床榻的锦缎上。 “是!”侍卫领命,匆匆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琉刖与琴重华二人。 “琉刖,本宫是来还你的人情。”重华淡淡道,说着走到床边落座,并没看他道“我今日救你一命,你我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呵呵。”琉刖笑了下,有点苦涩,“重华,你我之间一直是你说了算,从始到终。” 重华没言语,道“你坐好,运气; 。” “从前的可以勾销,可如今的,不可以。”琉刖仿佛根本不在乎那些从他的嘴角溢出的鲜血,擦了擦道“我还是那两个条件。” “琉刖,你不要得寸进尺!”琴重华冷沉道,随即一掌震在他的胸口,琉刖一口血喷出来,溅在重华的衣袂上,重华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瞅了眼,运转真气,指尖凝聚幽蓝色的灵韵之光,一股股输入琉刖的体内。 “重华,你还是舍不得我。”琉刖盯着他的眼睛,满嘴是血,却面带笑意。 “叫我琴重华,或者琴宫主,皆可。”重华扫了他一眼,“你最好把嘴闭上。” “我偏不。”琉刖笑了笑,“我的话还未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重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与他相触的地方,“可惜本宫已经不想听了。” “你不想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么。” 重华的手微微一颤,“骨儿在哪。” “骨儿,叫的可真亲近。”琉刖吸了口气,继续滔滔不绝,“看来你是很心仪那个孩子了。” “本宫心仪何人,与你无关。”重华说着凝聚了更深的内蕴在指尖,一股气的都输进了琉刖的体内,琉刖有点吃不消,暂时闭嘴了,运气疗伤。伤口在幽蓝色的光芒中一点点愈合,世间恐怕只有琴重华能做到。但琉刖的伤势很重,这可不比给素骨治疗手背上的擦伤,若想让这碗口大的伤口彻底愈合如初,需要耗费他很多的内力。而且,琴重华现在的内脉经络有些不稳,在药物的作用下勉强压制,大概十几分钟,他便感觉到内蕴不足,遂收手道“本宫先歇息片刻。” “来人..”琉刖喊了句,立马就有四五个侍卫冲了进来,琉刖看了看他们腰间的佩剑和一身的盔甲,道“本王叫的不是你们,告诉外面,弄两杯上好的茶来。”顿了下,看看重华道“重华,你想喝什么。” “茶就好。”琴重华从床榻边起来,踱到窗棂边,朝外望去。背对着他道“琉刖,你的第二个条件,想都别想。” “呵呵。”琉刖整了整衣襟,“你不答应,我不许我想想么。” “随便你。”重华淡淡道,“从前,是我食言失信于你,今日,你我两清。” 听闻琴重华此言,琉刖垂了下眼睛,“本王知道,你其实一直记得,丝毫未忘。” 琴重华没做声,沉默了半晌,幽幽道“琉刖,其实就算没了本宫,你照样可以做下去,我不懂为何你后来……” “我后来为何收手了?是么。”琉刖笑了下,“没有你,没意思。” 这回重华勾了下嘴角,“莫非没了本宫你还不活了不成?” “那倒不至于,可,就是没意思,干什么都没意思。”这时,茶端了进来,琉刖示意侍从放下,道“重华,来,喝杯茶。” 重华沉吟了下,转过身去,在椅子上落座,撩了撩衣袂,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琉刖,我劝你现在还是专心养伤,别的事,莫要胡思乱想; 。” 见侍从还戳在那没动,琉刖刷下就将茶杯扔了过去,“滚出去!傻了么你!” “是……”侍从扑通一下就跪了,“奴才愚钝,以为王爷还有吩咐,这就滚,这就滚……”说着,跪着就退了出去。 “自己不痛快,拿下人出什么气。”重华淡淡的道。 琉刖没作声,半晌沉声道“重华,本来当年的事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即使你……可这并不影响大局,可,后来,你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重华挑了挑细长的眼梢,望着他道“你觉得呢。” “就因为你喜欢上了那个孩子?”琉刖苦笑了下,“本王怎么就一点也没看出来我这个侄子有什么魅力,值得重华你如此牵肠挂肚。” 琴重华没有回答他,放下茶杯道“好了,我们继续。” “你再歇歇吧,我可不忍心看着你晕倒在本王面前。” “恐怕晕倒的那个是你吧。”重华重新坐到床榻边,运气,一掌击在他的胸口,随即皱了下眉道“琉刖,你运气!想什么呢。”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能让你放弃荣华富贵,半壁江山。” “人各有志,你无须废话。”重华手下的力度重了几分,“本宫叫你运气!” 琉刖就笑了,“重华,我就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 ……琴重华恨不得一掌打晕他,可忍住了,最终还是没能下手,刷下站起身道“琉刖,你若是再如此,莫怪本宫不客气了。” “就因为那个孩子,你背弃了你我当初的约定,就因为他,你放手这轩辕大好河山不要,甘愿在夜梵宫做一个宫主,就因为当年的一面之缘,你心甘沦落为江湖中人,是么,重华。” “沦落,难道你不是江湖中人么。” “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这要看本王如何选择。”琉刖叹了口气,低声道“比起那北耀堂堂主,我还是更愿意成为轩辕之主。” “那你就成为好了,与本宫无关。” “可没了你在身边,重华,一切都没有意思。” “你还治不治,不治本宫走了。” “治,当然治,我还要与你共赏这江山如画呢。”琉刖一笑,端正了身体,盘膝而坐道”来吧,重华。“ 无论琴重华怎样和琉刖强调称呼的问题,琉刖都不进盐酱,索性也不再说了,继续为他运气疗伤。琉刖这回还算配合,没再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妖娆的人儿,不时的抿嘴笑,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看的琴重华十分的不爽,干脆道“你把眼睛闭上。”; ------------ 第二十一章 :绝不收回的条件 “有你在我眼前,我怎么舍得闭眼呢?”琉刖一副死不要脸的样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就算当日你施了灭瞳之术,本王不也照样看着你眨也不眨么。” “混账!”重华一掌重重的击在他的胸口,琉刖顿时又吐血了,那也满脸老子不在乎的欠扁样,咽了口血说“重华,你说对了,本王就是混账一个,”顿了下,目色变得阴冷,“我若不混账,怎么能在这你死我活的朝廷博得一席之地,我若不混账,又怎会有机会可争得这轩辕江山?” 琴重华叹了口气道“琉刖,本宫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要在再我身上浪费半点精力与心思,只是徒劳。” “呵呵。”琉刖笑了笑,却蓦然握住琴重华的手,贴在他鲜血淋淋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怎么不问问我,那个孩子在哪。” “我问了,你会说么。” “当然不会。” “琉刖。”琴重华的目光中沉着深深的冰冷,“这次我不会再食言,说到的一定做到,希望你也一样,这件事过去后,你我恩怨两清,你,听明白了么。” “我不会改变决定,也不会收回第二个条件。” 琴重华又想猛击他一掌,力运传到一半却停住了,“若非呢?” “若非,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见不到他。”琉刖一点惧色没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放手一搏了,他一贯如此,“若是你答应,我指天发誓,必将完璧归赵。” 琴重华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他,眼底的神情变幻万千,一股肃杀之气缭缭绕绕。 “重华,若是换做别人,我是根本无须费此周折的,我琉刖想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可,你不同,呵呵,”琉刖说着叹息了声,“我奈何不了你啊。” “知道就好,琉刖,你很少如此有自知之明。”琴重华没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等他日琉月若是真能夺了江山,想必自然会打消那个念头,富贵荣华,万里河山,又怎会再纠缠于自己,遂他继续运转气韵,为其疗伤,大概三个时辰,琉刖生命已无大碍,那深深的洞穿心口的血窟窿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琴重华也消耗了很多内力,身体虚弱,望了一眼沉睡过去的琉刖,默默走出寝宫,外面岚风几人都要等冒烟了,见师父出来,一齐围了上去。 “师父,你的脸色好差。”岚风瞄了师父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师父你没事吧。” “为师无事。”琴重华摆了摆手,“走。” 也不知怎的,自从一一目睹了师父与素骨,师父与琉刖的种种,这位冷冽淡然,妖娆绝世的男子在岚风的心里不再如往昔那般不可亲近,高高在上,其实他也跟自己,跟所有人没什么不同,也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他们几个护着师父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秦宣一伙儿。 “那!那……琴重华!”秦宣一着急竟然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本帅正到处找你呢!给我站住。” 几位弟子正为师父为琉刖疗伤损失内力气愤着呢,再闻秦宣口出狂言,自然是忍无可忍,凌玄刷下就拔剑出鞘,电光火石间被琴重华挡下了,“玄儿,休得无礼。” “师父,还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凌玄彻底怒了,又要上,琴重华沉声道“玄儿..” “是……”凌玄见师父的脸色冷了下来,乖乖退到一边去了。 琴重华上前一步,面不改色,无波无澜道“本宫已经给琉刖治好了伤势,他现在已无生命危险,”顿了下,盯着秦宣道“你还有事。” “啊,没,没事了。”秦宣第一次近距离的与琴重华接触,也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去瞧这个武林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未免还是有些震惊,怪不得王爷对这个人魂牵梦绕的,确实不俗,“琴宫主请便。”说罢,秦宣身体一侧,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夜梵宫的几人就这样离开了王爷府,可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地方,也回不去,现实不允许他们回去。 每个人,现在也包括岚风在内,都为师父感觉不值。小师弟是不错,可也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离开王爷府一段路程后,在一方山林,琴重华停下脚步,看着他们几个道“为师要替琉刖去寻那盘龙玉玺。” 几名弟子默默的点了点头,等待师父发话。 “此番必定是一场血战,你们若是……” 琴重华后面的话还未落下,凌玄道“师父,我们没有若是,必将追随师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琴重华微微勾了勾嘴角,轻轻一笑,“你们如此,为师甚慰。”顿了下,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天际道“这件事彻底了断后,我会让琉刖给你们封官加爵,你们跟了我这许多年,虽说在钱物上我没有亏待于你们,但终归是江湖之人,实难光宗耀祖,千古流芳。” “师父,你,你怎么这么说……”岚风低声的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稀罕什么权位官名,皆是浮云过眼。”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表示此事了结后,只想跟师父回昆仑山继续过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琴重华只是微微的笑了笑,没再言语,命他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日便与琉刖商量如何夺玉玺一事。 琉刖比琴重华还急,是的,他不光是着急那个盘龙玉玺,更着急的是等了这么多年,日盼夜盼的终于能跟琴重华并肩作战了。他的心情可以理解,身为轩辕六王爷,他是不好在平日里过多的表露自己的个人情感的,尤其琴重华还是个男人。他就一直深深的,憋憋屈屈的藏在心里,这种滋味也委实不大好受。这下机会来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堂而皇之的跟琴重华整天泡在一起,更重要的是,琴重华还不能拒绝,即使心里一千个不情愿,还是要跟他征战四方。怀着这种远超出喜悦的心情,琉刖一大早就醒了,即使流血过多,即使体力不济,可精神头十足,早早的便命下人准备酒菜,等着琴重华登门造访。; ------------ 第二十二章 :见琴宫主如见本王 在这里,一个疑问产生了,那就是,琉刖究竟在素骨藏在了哪里? 恐怕,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清一色的素材,王爷府的厨子天下闻名,一手绝品菜艺,再加上太医们支招,这一顿下来不把琉刖补得流鼻血才怪。果然,太阳还没升到正天,便有手下来报说,琴重华来了。 “速速有请。”琉刖乐颠颠的整了整衣服就朝正殿走去。 清晨明媚的旭阳下,一抹高挑瘦削的玄色影子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正在仰头看着墙上的大幅壁雕。 “重华,你可真早啊。”琉刖悄然来到他身后道。 “王爷不也很早; 。”琴重华说着转过身,“谈正事。” “当然,本王的时间也很宝贵。”琉刖命人上茶,又招呼来文宇与秦宣,在大大的桌案上展开一张地图,见琴重华仍站着,一抬手道“重华,请坐。” “本宫站着就可以,站着看得清楚。” “那就随你的意了。”琉刖说着自己落座,端起茶杯用茶盖拂了拂水面的茶叶,“本王现在体力可不如重华那般好。” “说正事。”琴重华一双修长深邃的眸子冷冷的,“本宫一大早来,可不是听你唠家常的。” “呵呵。”琉刖放下茶杯,“文宇,跟琴宫主好好说说。”顿了下,“要仔细。” “遵命。”文宇款款向前一步,“琴宫主请看。”说着,他撩了撩宽大的衣袖,用食指点着地图上的某处道“这里,便是现在盘龙玉玺的所在。” 琴重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轻声道“雍州?” “对,就是雍州,玉玺现在一名戍边将军手上,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位少帅,虽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但武功却绝不在你之下。” 琴重华淡淡一笑,“那既然玉玺在他手上,我前去夺回来便是。” “重华,本王与你一同前去。”琉刖一字一顿道。 “不用。”琴重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无须劳烦王爷大驾。” “怎么能说是劳烦,这事本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秦将军,速速去备好车马粮草,今晚便启程。” “是。”秦宣领命匆匆的去办事了。随后文宇又跟重华讲了其余的几个人,说实在的,琴重华根本没仔细听,在他看来,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玺在哪。 这个多边会议一开就开了一上午,琉刖故意让文宇讲的十分仔细,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劲,听得琴重华不停的扶额角,都有些犯困了。为的就是要留他在王爷府用顿午膳。当琉刖提出这个要求时,当然是被重华推拒了,可耐不住琉刖舌灿莲花的一顿滔滔不绝,什么从今日起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什么只有你我同心协力,同仇敌忾才能事半功倍,最后听得琴重华烦不胜烦,索性道,那你派人去叫我的几个徒弟来。 琉刖立马笑呵呵的派人就去了…… 用岚风的话说,就是人至贱,则无敌。 琉刖是贱到一定境界了,贱得师父都妥协了。 这顿午饭吃的可不怎么和谐,除了琉刖笑盈盈之外,其余的人脸色都没那么喜庆。重华是没什么神情,他的徒弟们各个阴云密布。而作陪的文宇和秦宣则是满目忧虑,王爷这伤势还要跟着去?让那厮自己去便是了,哎。 琉刖命人斟满酒杯,举起来道“来,重华,本王与你喝一杯。” “本宫不胜酒量。” “一杯总不至于醉吧,再说醉了又何妨; 。” 琴重华犹豫了下,如今也是无奈之举,暂且给个面子吧,于是举杯喝了。 “来,几位豪杰,本王再敬你们一杯。”琉刖破天荒的朝夜梵宫的弟子端了端酒樽。见师父都喝了,他们也喝吧,就这样死气沉沉的几个人干尽杯中酒。 “琉刖,你是想今夜就启程?”琴重华问。 “秦将军,准备的如何了。”琉刖看向秦宣,秦宣连连点头道“回王爷,已准备妥当,要不要带些军士随行?” “这个,你得问琴宫主。”琉刖吃的倒是自在,“从今日起,你们全都听他差遣,见琴宫主如见本王。” 一句话说的琴重华心里这个不舒服,他深吸了口气,没言语。 秦宣的眼睛滴溜一转,看向琴重华道“那琴宫主,你看……” “随意,你们想带便带,不用问我。” “听见了么,随意是什么意思,秦将军你明白吧。”琉刖含而不宣的笑了笑,随即招呼重华道“重华,你怎么不吃些,是嫌我这府中的饭菜不合口?” “我师父向来不食人间烟火。”岚风敲了敲筷子,“王爷你的记忆力貌似不怎么好。” “哦,是,呵呵,本王竟是忘了。”琉刖冷冷的瞄了眼岚风,举杯道“既然重华既不胜酒量,又对饭菜不感兴趣,不如你陪本王喝两杯可好?” “在下十分愿意。”岚风心道,小样的,看我不喝死你,“王爷,你那杯酒可不满呐。” “倒满倒满。”琉刖吩咐下人,然后定定的瞅了岚风一眼,“来吧,岚风少侠。” 其余的人心里都犯嘀咕,琉刖伤势刚愈,是最不能沾酒的,他这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夜梵宫的人可不管这些,见他要喝,岚风放下酒杯,凌玄就把酒杯举起来了,“我也敬王爷一杯。” 琉刖想都没想一下,笑纳了。 随即,苏裴,若旭,泽昀,包括倩儿纷纷敬酒,喝得不亦乐乎。 他们都盼着琉刖伤势复发,最好一命归西。 一轮下来,文宇坐不住了,低声道“王爷,你不好再喝了。” “没事,这点酒不算什么。”琉刖笑呵呵的,云淡风轻的,“都吃,吃。” 秦宣一看这不是明显欺负人么,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本帅也敬各位一杯。” 文宇看他敬了,也没落后,随即举杯,就这样除了琴重华以外,这一桌子两伙人是拼上了。要说喝酒秦宣绝对一个顶俩,他长年在外南征北战,最离不开的就是酒。眼看着侍从一坛坛的往里抬,却没人有要罢手的意思。; ------------ 第二十三章 :千里赴边关 从中午喝到黄昏,以琉刖为首的三个人彻底趴下。以岚风为首的几个人也东倒西歪。琴重华淡淡的看着这满桌醉意朦胧的人,轻叹了口气。他心里很清楚,琉刖是给自己看的,就等他上去劝,可他没有,身体是他自己的,与他无关。 秦大将军趴在桌面上,迷迷糊糊的道“王爷,咱还走么?” “走,照走不误; !”琉刖翻了翻眼睛,揉了揉眉心,“传我军令,即刻启程。”语落,站起身,似是要说点什么,寻思了半天给忘了,一屁股又坐下了。 琉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第一是想让琴重华劝劝自己什么的,但未得逞,第二是想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喝醉,排除在外,这样他就可以跟重华爱怎么样怎么样了,他看重华的那几个徒弟就碍眼。反正从王爷府到边陲要走两天的路程,到了那时,就是喝了瑶池仙酒也该醒了。 每个成熟的人都有幼稚的一面,这一点在琉刖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停在王爷府门前,秦宣为了万无一失,足足带了十几万人马,这架势倒像是行军打仗,不过他并未将手下的军力全部调集过来,他还要留一大部分人马镇守朝中,给琉刖守着这权位,这江山,以防内杠。文宇也没同行,他留在王爷府把持这边的事务。临行前,琴重华将几个徒弟单独叫到一间房中,略带责备的道“你们跟他们拼什么酒。” “师父,我没事,装的。”岚风一改云山雾绕状,撩了撩头发道。 “我也没事。”凌玄抿了下嘴,瞄了一眼师父。 “你们……”琴重华未免有些诧异了。 “师父,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嗳。”岚风笑了笑,“徒弟是故意装多,想看看琉刖这孙子藏有什么猫腻。” 不过除了他俩,别人是真多了。苏裴脸蛋红扑扑的,笑嘻嘻的道“二师兄,大师兄,你们绝对这个,够坏够阴够损!” 凌玄面色一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在师父面前,自己还要维护完美形象的。 重华也没再多言,道“玄儿,风儿,你们随为师一同,剩下的人回夜梵宫。” “为何?”苏裴道,同时若旭他们也不解的望着师父。 “宫中总不能一个人没有。”重华道,“再者,我们该做的生意还是要做,还有,旭儿,你回去别忘了把为师的兔子还有八哥喂一喂。” 若旭满目震惊的,缓缓的点了点头,师父不愧是世外高人,此时还惦记着小动物……“徒弟记下了。” “倩儿,你也随师兄们回去。”琴重华看着凌倩儿,似是要说什么,可终究沉默了。 “倩儿遵命。”凌倩儿深深的埋下头,“师父一路小心。” “放心吧,小师妹,有我跟你大师兄,不,你哥哥在呢。”岚风拍了拍倩儿的肩,这个小妹子显然还是不死心。 “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琴重华一字一顿道,“有事我会联络你们。”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门,一位侍从恭顺的进来道“王爷请琴宫主快些,车马已备好,就等您了。” “本宫知道了。”说罢,琴重华便带着凌玄和岚风出了房门,其余的人遵照师父的旨意迅速折返夜梵宫。 琉刖这排场,够奢华够气派,他嘴角带笑的坐在宽敞的马车内,如同去旅游一般惬意; 。随即对着一边的侍卫道“你去,给我把琴宫主请来。” 侍卫忙匆匆的一溜小跑行至琴重华跟前,恭恭敬敬的有请,看得一旁的岚风和凌玄一个劲的不屑撇嘴。 “师父,你还真要跟那孙子坐一辆车啊。”岚风吐了口气,“还真是贱呐。”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师父冷冰冰的扫了过来,连忙解释道“徒弟说琉刖呢,师父……” 琴重华心道,与其让他在暗处算计,不如跟他同乘一辆车,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他能做什么,于是缓缓道“也好。” 侍卫赶紧就闪人了,说实在的除了他们的王爷,是没人愿意离琴重华这么近的,他的杀人不眨眼,他的血洗王爷府,还有他那双鬼魅致命的妖瞳,那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见师父应允了,岚风和凌玄当然也不好多说,上了另一辆马车,前面的车马已经开始缓缓前行,琉刖的马车在中间,处于最为安全的位置。 朗月繁星下,大队人马开始朝轩辕边陲的方向驶去。琴重华与琉刖对面而坐,无话可说。准确的说是重华跟他没话说,琉刖可不这么认为。他一直微眯着狭长的眼睛打量着对面的人,然后看向窗外道“重华,你就不想跟本王聊点什么。” “不想。” ……琉刖意料之中,挑了挑眉梢道“重华,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没看出来。” “咳,”琉刖刚要说下句,重华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他道“琉刖,你大可不必费此周折,完全可以派上你北耀堂的人前去。” “重华,这个你就不懂了。”琉刖笑了笑,继续望着外面的夜色道“像你说的,我带上北耀堂的人手,再有你相助,已绰绰有余,但……呵呵。”他顿了顿,转眼看向重华道“气势,气势你懂么,重华,再者,此番来与我争夺这盘龙玉玺的人,不单单是江湖中人,”说到这,琉刖半是无奈的轻叹口气,“估计你上午都没怎么听文宇讲,他们其中一个便是大周的九王爷。” “哦?是么。”重华轻轻点头,“本宫确是没听见。” 琉刖摇了摇头,“重华,你根本就没当回事。” “玉玺本宫是没当回事,本宫在意的是骨儿。” “呵。”琉刖点点头,“我知道,他很好,你放心。” 重华静静的盯了他几秒,便不再搭理他。随后轻捏了下指尖,一点点银白色的光亮凝聚其上,就像一团萤火,旋即他朝车窗外轻轻弹了下,那团萤火便穿越夜空朝不知名的远处飘去。 琉刖瞧了瞧道“重华,你何须如此麻烦。” “不关你事。” “你若想通信,用我的骨隼便是。” “不必劳烦。”; ------------ 第二十四章 :琉刖撒欢打滚的犯贱 大概三五分钟后,但见一只浑身火红的鸟儿朝这边飞来,羽毛艳丽似血,闪耀如燃烧在黑夜的火焰。鸟儿飞入车厢,扑闪着翅膀落在重华的手心。 “纸、笔。”重华看向琉刖。 “哪有,这马车上哪来的笔墨纸砚。”琉刖满目无辜。 重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后,二话没说一下撕扯掉他的一角衣袂,琉刖一惊,看着自己被撕坏的衣服道“你,我衣服啊; !” 琴重华再都没瞧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在那银白色的锦缎上飞速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卷了卷放在鸟儿的爪子里,小鸟儿抓着那封锦缎书信,飞速的消失在茫茫夜空。 这种火红的鸟生活在血浮屠附近的山林中,为了联络方便,重华和血渊便训练了一群这样的鸟儿,用于紧急时候他们通讯而用,其性质相当于信鸽。望着那点艳红彻底淹没在视线中,琉刖就笑了,道“重华,你纵是找了血渊,找了这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也别想寻到那个孩子,就算你寻到了他,你也救不走他。” 琴重华并没有看他,只是沉声道“与你无关。” “那你又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和精力呢?得不偿失,待你助我夺了那玉玺,我已经说过,他自会完好如初的回到你身边。” “琉刖,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为妙。” “呵呵。”琉刖真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点,竟然一屁股坐到了重华那侧,盯着他搭在膝盖上的手道“有你在,我还需要担心么。” “滚回去。”琴重华冷声道。 琉刖当做没听到,望着外面道“景色无边呐。” “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二次。” 琉刖这次将头转了过来,“若不然呢。” “若不然……”蓦然,琴重华抬手狠狠的掐住他的喉咙,“惹得我不爽,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 琉刖竟是一点惧色没有,反倒一脸的得意,被捏着喉管气都喘不上来,可他仍拼命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那,你就送好了。” 琴重华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眼见着琉刖就要一命呜呼时,他蓦然松开,沉着脸坐到另一侧去了,琉刖摸了摸脖子,上面殷红的几道指印,“重华,你下手也太狠了。”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把你的嘴闭上。” “长路漫漫,你我又不说话,那多无聊。” 琴重华已经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道“琉刖,你是想死么。”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死。”琉刖一副人至贱则无敌的样子,竟然又胆大妄为的再次凑到人家身边,还抬手撩了撩重华垂散在肩头的青丝。 下一秒,琴重华二话没说将他按在了座位上,嘴角邪魅的一勾,俯视着他道“琉刖,你想怎样。” 琉刖也感到形势不大对,说实在的他的心跳也加速了,可他仍面不改色的道“你想怎样,我就想怎样。” 那双漆黑修长的眸子就那么沉沉的死死的盯着他,仿若这许多年的恩怨纠葛从那深邃的眸底一一划过,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最后琴重华再一次松开了他。 琉刖也有点惊魂未定,被他杀了倒不丢人,可若是被他那个什么了,人可丢大了。他坐起来整了整衣裳,干咽了口道“我已经派北耀堂的人先去了,命他们先打探一下情况; 。” “呵呵,你这话题转移的可真够快的。”琴重华侧目瞄着他,“你真当本宫不敢动你?” “没有。”琉刖回答的很坦然,“这世上若说我琉刖想得到什么还有得不到的,那重华你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看你想不想要。” “你明白就好。”琴重华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被重华这么一弄,琉刖也不敢再挑衅了,不过仍是滔滔不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重华,你说玉玺会在那个少帅手上么。” “重华,你听到我的话了么。” “重华,你怎么看。” 琴重华揉着眉心,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我怎么知道,到了不就知道了,你在这里喋喋不休,有何用处!” “未雨绸缪,知此知彼,百战百胜。”琉刖振振有词,见琴重华不再对他有那种威胁,又放肆起来,其实他的心里也揣着一只小兔子,那种感觉很微妙,不过他是王爷,当然面子最重要了。“本王听闻边疆有很多极富民族特色的衣装饰物,等到了那边我们去转转。” “你这是游山玩水,还是寻玉玺?” “二者兼备,劳逸结合。” 琴重华再次使劲的别过头去,直直的盯着外面的夜晚。琉刖则盯着他,然后道“重华,你的经脉好多了?不那么乱了?” “用不着你操心。” “神奇。”琉刖若有所思,“按照常理,即使是你也很难压制住的,重华,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炼了什么邪门歪道。” “跟你有关系么?琉刖,你的废话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只是好奇。”琉刖撩了撩衣袂,“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重华你貌似有位故友是世外高人,叫什么来着,子画,对吧。” 琴重华深吸口气,琉刖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敏锐,那件事万不能让他知晓,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遂他一挑眉梢道“有,又怎样。” “不怎样,我就在想,定是他给你密炼了什么丹药,才克制住你紊乱的脉络。” “笑话,难道本宫凭借自己的功力就克制不住了么,琉刖,你不要以为本宫跟你是一个层次上的。” “重华,你对本王说话总是这么刻薄。” “那你可以不说。” “刻薄我也喜欢听。” 这人要是狠下一条心犯贱,那是天王老子也没辙。就在琉刖撒着欢儿打着滚儿犯贱的时候,车厢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箭矢嗖嗖的划过空中,两个人的眼底皆掠过一丝惊诧,随即纷纷跃出马车,转瞬之间站在了车顶,黑暗中,但见几个影子飞速的消失在前方,岚风和凌玄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 第二十五章 :王爷,你敢再贱点么 琉刖微眯了下眼睛,问下面的秦宣“何人!” “应该是拦路的盗贼。”秦宣道,“要不要末将前去追拿。” “不必了,他们两个足够了。”琉刖道,眼中却积聚着复杂的神色,看向重华道“重华,我看不单是盗贼那么简单。” 琴重华眨了眨眼睛,“管他是谁,一会儿捉回来再说。” 不出须臾,但见凌玄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跃上了车顶,将那人扔在上面道“师父,其余的几个已经死了。” 重华刚要弯腰去探那人,被琉刖拦住道“我来。” 月色下,那人的脸一片血淋淋,已经分不出样貌,琉刖将手探进他的衣襟,摸了摸,随后取出一枚令牌,“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么来路。”重华问。 “你看。”琉刖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令牌在月光下晃了晃,但见上刻一个“熵”字。 重华不解道“这是何意。” 琉刖一笑,拔出佩剑封了那人的喉咙,然后一脚将其踢了下去,尸体在地上滚了两下便被后面疾驰而来的车轮碾碎了; 。随即琉刖叹了口气,缓缓道“重华你有所不知,这个熵便是我三哥的字。” “原来。”琴重华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想夺这盘龙玉玺之人,单是朝廷就不止你一个。” “那是自然,执玉玺者便可号令天下,谁能不动心?”琉刖沉吟了下,望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与我争天下者,绝不姑息!”顿了顿,他的眼底涌起一抹阴狠,“即便是手足兄弟,也照杀不误。” 琴重华没说什么,这时岚风回来,跃至他身边问“师父,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琴重华看了看他们俩,“都回去。” 如此,浩浩荡荡的人马继续前行,可气氛却徒然凝重了许多。要想得天下,就必须狠,绝不能心慈手软。当年琉刖的如意算盘因琴重华违背了约定没能得逞,如今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一次降临,他怎可错过。 夜渐渐深了,琉刖因为伤势未痊愈体力受到影响,有些困乏,便睡了。琴重华一个人独自坐在他对面,静静的注视着他,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杀了他么,竟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就睡去了。也不知道骨儿现在身在何处,可他与琉刖的恩怨一天不了断,日子就一天不安宁。 这时忽然听到琉刖低声道“重华,你还不休息。” 琴重华没搭理他。 “你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又不能奈你何。”琉刖似是有点怅然,继续半是自言自语的道“这天下想要杀我之人,太多太多。” “那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 “是啊,呵呵,重华,你说的没错。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你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 “这便是你我的不同之处,所以,你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同路人。” “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琉刖笑了笑,“早点歇息。” 第二日中午他们行至一处河边,琉刖命队伍停下生火做饭,稍作休息,连夜奔波了一夜,人困马乏。河水蜿蜒而去,在阳光下仿若闪耀的钻石,四周翠木青松,景色怡然。琉刖心情不错,溜达到河边洗了洗脸,他这个人时而不拘小节,再者多年行军打仗,也习惯了这样的野外生活。军士们在岸边燃起篝火,有的则钻进山林去打野兔。琴重华和凌玄,岚风站在离琉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凌玄低声道“师父,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去。” “为师也不知。”重华望着天空的白云,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了笑。 “嗳师父,这条河里有鱼哎!”岚风倒是挺享受这山间林野的,“师父你问问那个琉刖,有没有鱼竿,咱们钓几条鱼吃如何。” “馋嘴。”重华一笑道“风儿钓鱼还需要鱼竿么,直接下水抓便是。” “我这不是顾忌到师父您老人家的颜面么,要不你以为,我早下去了,不单我会下去,大师兄也一准跟着下; 。” “说话就说话,少把我扯上。”凌玄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重华看看这舒朗的天气,确实风轻云淡,索性也别扫了徒弟的兴,朝琉刖走了过去,琉刖正蹲在岸边瞧河里五颜六色的石头,看的出神。 “有鱼竿么。”重华冷冷道。 “鱼竿?重华,你是想吃鱼了?”琉刖站起来,抿嘴笑了下。 “就说又还是没有。” “重华想吃鱼,没鱼竿本王也要先造一个。”琉刖嘴边的笑意更大了,招呼身边的侍卫,“你们,赶紧弄个鱼竿来。” “鱼竿?”侍卫卡巴眼睛,“王爷,咱随行也没带……” “去弄!” “是。” 重华刚要转身走,被琉刖给拽住问“重华,你说我是不是该换换药了。” “这个你去问军医,问我做什么。” 琉刖眨眨眼睛,“重华,我对你没敌意,你何故如此。” “你说呢。”琴重华沉声道,随即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先换上药,然后再把你这身衣裳换换,如果伤口感染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琉刖这下满意了,他纯属没事找抽型,被人家损上两句,顿时就舒坦了。招呼军医提着医药箱过来给他敷药,他直接在河边就把衣裳脱了。那边的岚风瞧着,捅咕了下凌玄,“哎大师兄你看,琉刖那孙子脱了。” “没见过男人脱衣服啊你!”凌玄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句,在他身边坐下,“就是看,也轮不到你。” “大师兄你这句话说的很是到位。”岚风哈哈的笑,又往凌玄身边凑了凑,“你说昨晚上他跟师父……” “有完没完!” “就是唠唠嗑嘛……” 眼见着师父朝这边走来,他们俩都果断的闭嘴了。师父看着岚风道“稍等会儿。” “不着急不着急。”岚风往边上让了让,“师父,你坐。” 重华瞅了瞅,“为师还是站着吧。” 琉刖的药和衣服都换的飞快,然后他就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过来了,“聊什么呢,带上本王一个。” 岚风冷冷笑了下,不冷不热的道“王爷真是好雅兴啊,看来一场大雨没咋地。” “这要多亏了你们师父。”琉刖挑了挑眉梢,“多亏重华妙手回春,本王才逃此一劫。” 重华的脸色沉沉的,说了句“你们聊。”就要走人,琉刖拽住他的衣袖道“重华要去哪里,本王也去。”; ------------ 第二十六章 :也曾年少纯真时 那边岚风叹息道“大师兄,你说这怪不怪,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低贱的一面。” “谁说不是,而且越位高权重的人低贱起来就越没有底线; 。” “岂止是底线了,简直连节操都没了。” 琉刖一边听着,忍了,现在重华的这两个徒弟也惹不起,索性将琴重华拽到一边,低声道“重华,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琴重华的目光冷飕飕的。 “你过来,本王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听了去。”琉刖回了句,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拽着琴重华的衣袖就给他扯到了距离岚风他们几丈远的地方。然后睨着夜梵宫的两名弟子道“你的徒弟对我出言不逊。” “有么,我不觉得,本宫反倒觉得他们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琉刖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原来。”顿了下,眸底掠过一抹狡黠,“重华,我想做一件事,你万不可怪罪于我。” “你要做什么。”琴重华的声音低了几分,“你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可就不单单是怪罪了。” “咳咳,也没什么。”琉刖忽然顾及左右而言他,望了望天空道“天,可真蓝。” 琴重华翻了下眼睛,“那王爷继续看天吧。” “等等!”琉刖忽然抬高声音,指着河面道“重华,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重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秒,只觉身体忽悠一下,再缓过神来,已经被琉刖推进了水里。 琉刖在岸上腰都笑弯了,“重华,你上当了!哈哈。” “琉刖!”琴重华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般不可理喻又可笑至极的举动来,一时间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边岚风和凌玄也看到了,二人忍俊不禁,相视一眼,没作声。 就在这个时候不巧的是一位侍从还跑到了近处,扛着一个鱼竿,见他们的王爷笑得前仰后合,又转头看了看站在河中半截衣服都湿透了的琴重华,未免有点汗颜道“王爷,鱼竿……” “给那边那个,穿蓝衣的那个。”琉刖正色了下。 其实岚风和凌玄也觉得好笑,但毕竟是他们的尊师,他们总不好笑得那么明显。叱咤江湖的武林至尊被轩辕鼎鼎大名的六王爷推到了河里,这样的事儿恐怕是天下最有看点的新闻了。重华也觉得很没面子,还当着那么多军士,气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用什么轻功了,也不顾个人形象了,怒火万丈的就朝岸上的琉刖过去了。 琉刖见他追了过来,连忙转身就跑,两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打沿着河岸追逐起来,看得一旁做饭的军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瞠目结舌,锅碗瓢盆都掉在了地上。 岚风捂嘴笑,笑得只拍大腿,“大师兄你看,师父跟琉刖那孙子玩得多嗨。” “唉。”凌玄摇头叹笑,“师父是童心未泯。” 就连秦宣也看直眼了,茫茫然的摸了摸额头; 那边琴重华冲着琉刖的背影喝道“给本宫站住!” 琉刖边跑边笑还边回头,“重华,你来抓我呀~!” …… 所有人黑线…… 他们二人谁也没有用轻功,就是干蹽,重华追到一半忽然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朝着琉刖的后背就撇了过去。众人的视线随着那块石头呈抛物线状落到琉刖的肩胛骨处,然后琉刖就被砸趴了…… 琴重华拄着膝盖喘了两口气,发梢还在滴水,然后直起腰一笑“看你还跑不跑!” 琉刖笑着爬起来,微眯了下眼睛道“重华,你竟然用暗器。” 岚风和凌玄听着他们的对话,互视了一眼抿了下嘴角。 随即,这两人才发觉原来大家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琉刖面子上挂不住,挥了挥手道“都看什么看!干自己的活儿去!” 秦宣也赶紧跟着吼了句“干活!有什么好看的!”随即,他自己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朝那边瞄。 琉刖把琴重华推进河里可不是想跟他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衣服湿了当然是要换的,于是他贱次次的笑了笑“重华,咱不闹了,你还是赶紧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可他没想到琴重华蕴风便可弄干衣裳,见自己的阴谋就要付之东流,他一把按住重华的手道“何必如此麻烦,本王有的是衣裳,你想穿哪个随便挑。” “王爷的衣服太贵重,本宫无福消受。” “哪的话。”琉刖不由分说的吩咐下人,“快去给琴宫主选两件合身的衣服来!” 侍从领命赶紧去办,生怕耽搁了王爷的好事。是个人长双眼睛就能看出来琉刖对琴重华的暧昧之意。不过琉刖委实没享到什么眼福,人家换衣服换的老远,他顶多是个看见个影子。就在这样一种略带诡秘与不清不楚的氛围中,大军于次日傍晚抵达轩辕边境。 由于旅途劳累,他们便找了一处镇子的郊外,先安顿下来。 而与此同时,琉刖派出的北耀堂的探子正在紧锣密鼓的搜寻着玉玺的下落。 常年的昏庸统治,社稷早已出现将倾之势,在这方偏远之地,更是处处贫瘠,民不聊生,很多人都带着妻小背井离乡,土地荒芜无人耕种。也正因此,敌国屡犯轩辕边境,让人民更是陷入一片水深火热。按理说,这样的形势下,那位雍州少帅该带着自己的部下镇守边城才对,但眼前,有些破败的城楼上却不见他的身影。 视线向边城北侧的一方树林移去,密林之中,一群人正在追打着一个年轻男子。那名男子已身中数箭,可仍健步如飞,他几度跃身掠过树梢,然怎奈后面的人也非等闲,寒光森森的暗器嗖嗖嗖的朝他飞掷过去,擦破了他露在铠甲外的玄青色长袍,血涌出来,他也来不及去看,继续一路飞奔。追赶他的是两伙人,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几号人,各个手持兵刃,杀气腾腾。这时忽闻后方追兵中一人大吼“飞廉!交出玉玺!饶你不死!”; ------------ 第二十七章 :飞廉 这两帮人分别效命于不同的主子,都是为那盘龙玉玺而来。江湖上知道消息的当然不止琉刖一个。飞廉猛然停住身形,注视着那伙人道“我已经说过,玉玺已不在我手!” “撒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盘龙玉玺被你藏起来了,你一个戍边将军也将篡权夺位!简直是白日做梦!”一位身穿赭石色衣裳的人不由分说的一剑刺了过去,飞廉横刀一挡,毕竟寡不敌众,来围剿他的又都是武林高手,他转身继续朝树林那边奔去。而他不知,在林子的那端也潜伏着几个人,正如狼似虎的盯着这一切,视机而动。 再往前就是山崖,已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飞廉之所以跑进丛林,就是不想牵扯无辜,他不想他的部下为此受伤,才独自一人离开了边城领地; 。他不再奔逃,立住身形,然后缓缓的转过身,低喝道“我再说一遍,玉玺已不在我手上,你们若是再纠缠不休,就尽管放马过来!今日本将便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那群人见猎物忽然反守为攻了,一时间都有点愣住,方才赭石色衣衫的男子名为庞冉,是左丞相派出的人,他冷冷一笑,“不在你这?那在哪!” 另一伙的头目李勤道“休要跟他废话!上!” 他们两伙人暂时达成了战略同盟,可说到底还是敌对方,这玉玺只要落入任何一方手中,另一方必以死相夺。三十多个人齐齐朝飞廉扑了上去,刀光剑影,如风急雨,少顷,便有十几个倒在了血泊中,可飞廉的衣袍也被鲜血沁透。 就在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时,潜伏在丛林中的几个人却颇为冷蔑的勾了勾嘴角。 “左堂主,你说那玉玺真没在他手上?”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低声问。 傅锋没做声,目不转睛的盯着飞廉的一举一动。 “你笨呐!当然是在他那,难不成长了翅膀飞了?”另一位讥笑道“要是你有这么个宝贝,你会告诉别人在你这?” “非也。”傅锋沉声道,“想夺这玉玺的又不单单只有王爷一个,被他人掠了去也未可知。” “那左堂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再看看,待到他们双方都精疲力尽之时,我们来个左手渔翁之利。” 不愧是琉刖的手下,性子脾气手段都随他那个主子,那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许多人已经尽数倒下,鲜血染红了一方翠绿的草地。 又是须臾,除了两伙人的首领还有三五个跟班外,其余的都已经驾鹤西去。 而飞廉也已体力不支,失血过多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一手将剑支在地上,对着那几人道“你们一起上吧!省得大爷麻烦!” 七八个人蜂拥而上,庞冉与对方首领的剑锋分别从左右两侧直刺飞廉的心口,其余人等也纷纷乱剑砍去,而这次,飞廉没有闪躲,而是迎了上去,用单手握住交错而来的两把剑,手下用力,身形一转,离地数米高,直接将那二人带到了半空,在一松手,他二人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飞廉自己再度身中数剑,虎口被剑刃生生划开,终于支撑不住单膝点地的蹲在草坪上。就在这时,潜伏在一边的傅锋低声道“上!” 三个黑影如闪电般窜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秒杀了除飞廉以外的所有活口。 “带他走。”傅锋命令道。 就这样,其余两人架着重伤的飞廉,三人匆匆消失在丛林尽头。 这边,营地中琉刖正和重华云淡风轻的下棋。琉刖已经连输了数局了,心情极度郁闷,旁边还有伺候角的下人看着,他更是倍觉没面子。 “嗳你等等!本王还没想好呢。”琉刖伸手一拦,截住重华将要落下的棋子。 “琉刖,你已经想了快一炷香了; 。”重华无奈的望着他,“若是敌不过,干脆认输算了。” “输什么输,本王只是还没想好。”琉刖摸了摸下巴,朝一边的侍从勾了勾手“你,过来,看看这下步棋该如何落得。” “这个……”侍从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要是支错招了,估计他的脑袋也别想要了,“小的不会下棋。” “笨!愚钝!怎么连个棋都不会下!”琉刖没处发火,不可理喻道。 “小的这就回去学……”侍从恨不得一步迈出门槛。就在这时,救星终于来了,但见左堂主傅锋款款而入道:“堂主。” “何事。”琉刖眼睛都没抬,忽然眼底一亮,招呼傅锋,“来来来,给我看看。” “嗯?”傅锋一抹不解,“王爷要属下看什么。” “棋呀!”琉刖对重华道,“你也可以把你那两个徒弟找来。” “不必。”重华看向一边淡淡道。 “堂主,我棋艺不精。”傅锋委实不大会这些,他心里着急说事,近一步道“堂主,飞廉已经被我等拿下。” “飞廉?”琉刖并没有表露出如何震惊的神情,“他叫飞廉?” “嗯,这厮现在身负重伤,不过,他死也不肯承认玉玺在他身上。” “不承认就对了。”琉刖不以为然道,遂声音忽然转为阴狠“严刑拷打!” “再打他就死了。”傅锋低声道。 琉刖沉吟了下,“重华,你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琴重华压根就没想,“连你都没有,我怎么会想出来,王爷是何等聪慧机敏之人,一盘棋下了好几个钟头。” ……琉刖被琴重华说的颜面扫地,余光瞄见傅锋竟然掩嘴笑,厉喝道“笑什么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罢,径自出了营帐,不出片刻又掀帘进来,“人在哪!” “属下这就带王爷前去。”因为飞廉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没有将他直接押回军营,而是交给秦宣还有凌玄他们扣押在营后的一个山洞中。琉刖朝重华招招手,“走。” 琴重华十分不情愿被他呼来喝去的,可眼下也没办法,包括下棋这件事,也实属无奈。静静的走在他们两个人后面,目光却落在很远的天际,血渊怎么还没送来回信? 山洞中燃着一堆篝火,飞廉血迹斑斑的倒在火旁,看起来就剩下半条命了,当然了,这期间他又被北耀堂的几个猛打了一顿,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琉刖走到洞口望了望,低头就笑了,“飞廉。” 躺在地上的人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忽然一震,“六王爷?!” “还记得本王啊。”琉刖缓步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 第二十八章 :雪白 琉刖与飞廉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几年前的一场肃边平叛的战役中,那是琉刖还没现在这么呼风唤雨,权倾朝野,那时的他也就是个六王爷,被皇上派去南征北战,一方面因他确是文武全才,另一方面皇上也是想让这枚定时炸弹离自己远一些,顺便削弱他的势力。那时候飞廉正好是琉刖手下的一名统帅,琉刖还曾指着地图给他下达军令。恍然几年时光,今非昔比,物是人非,琉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略带青涩的年轻王爷了,现在的他老谋深算,权霸一方。 “原来六王爷你也是为了玉玺而来。”飞廉竟然笑了下,很是感叹。 “明人不说暗话。”琉刖也没遮掩,反正眼前的这个人已命不久矣,“飞廉,你留着那玉玺不也是想图霸天下么。” “末将从未作此想法。”飞廉回答的很中肯,“玉玺曾在我手也是偶然。” “偶然?那之后的必然呢,本王不想听过程,只想知道结果。”琉刖更近了一步,气势逼人,“东西在哪。” “真不在我手上。”飞廉一字一顿道,然后闭上了眼睛。看来天下真的要大乱了,左丞相,六王爷都纷纷派出人马前来争夺这块传世玉玺,轩辕的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 飞廉是个忠臣,虽然当今皇帝十分的昏庸,可他仍然不折不扣的为其效命,看到当下的形势,未免有点绝望,深深的失落。琉刖没再问他,而是看向琴重华“重华,你有什么好办法让他说实话。” 听到重华两个字,飞廉再次睁开眼睛,他这几年来对江湖中的事也有耳闻,这个面前妖娆冷艳的男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琴重华?如果真的是,六王爷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连他都找来了。 “没有。”琴重华回答的很是简单。 “重华,你不好这样。”琉刖的气场在遇到琴重华的一刻瞬间就弱了,“我们可是同盟。” “他不愿说实话,或是说了实话你们又不信,本宫有什么办法。”琴重华的目光扫过眼前之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未说谎。顿了下,他朝立在一边的凌玄道“玄儿,扶他起来。” 凌玄将飞廉扶起来靠坐在石壁上,岚风瞅了瞅他的伤势,恐怕是无回天之力了。“师父,有话还是快问吧,我看这小子要不行了。” 没有人想死,人在这种时候最强烈的渴望就是活下去的欲望,琴重华在他身前蹲下,望着他道“你若是告诉本宫玉玺的下落,我就救你一命,从今后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将军,带着你的部下为国效力。” 飞廉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有点将信将疑,“救我?你为何救我。” “因为本宫想得到盘龙玉玺。” “真的没在我这,”飞廉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抹血腥味,“我得到那枚玉玺也很偶然,那天晚上我带着几个部下在城边巡视,忽然看到一个行色可疑,又身中数箭的人东躲西藏,当即就将其擒获,可没过多久那人就死了,在他的怀中发现了那枚盘龙玉玺,我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贵重,但后来接二连三的人找上门来,都是为了它而来,我便知晓了; 。”说到这,飞廉看了眼琉刖,顿了下“我本是想将玉玺交还给圣上的。” 琉刖的脸色一沉,显然很不痛快。 “再后来。”琴重华很有耐心。 “再后来,一天晚上,大概三更天了,我已经躺下休息,”说着,飞廉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和震惊起来,仿若在那漆黑的夜晚隐藏着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我迷迷糊的就听到一阵箫声,很动听,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要知道我们这里荒郊野外的,没多少人家,即使有也很少有这种附庸风雅之辈。” 琴重华微微垂下眼帘,一丝了然,“你接着说。”他站起身“风儿,你去弄点水来。” “那箫声由远及近,飘飘渺渺,诡异莫名,听起来十分的……”飞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不像是常人所吹奏的。”他接过岚风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干涸的嘴唇总算有了一丝润色,“我很好奇,就循着那箫声跟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一袭白衣站在月色下,很美,我开始以为是名女子,可走进了再看,却发现是个男子。” “无尘。”琉刖当即笃定道,“重华,你以为?” “让他把话说话。”重华盯着飞廉道,“继续讲。” “我当时想他或许是外乡人,夜半思乡心切才在这里吹箫,就走进了几步,对他说,很晚了边境不安全,让他早些回去。他就朝我望过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的脸色很白很白,就跟死人一样,更诡异的是眼睛和眉毛也都是白色的,风吹落了他的头巾,他的头发也是雪白雪白的。我愣在那,他对我笑了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当时将玉玺带在了身上?”重华问。 “是的,我一直都将它带在身上,因为想要夺走它的人太多了。” 重华没动声色,转而向琉刖道“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重华,你怎么……”琉刖抿嘴抹了他一眼,“看来咱们要移师江南了。” 琴重华没再言语,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似若有所思。然后他道“玄儿,将为师的药丸拿来。”这药丸是临行前,苏裴特意炼制的,虽不是什么绝世仙丹,但却可以化瘀止血,治疗伤情。苏裴的炼金之术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如今这药丸就暂且拿来救治这个将军吧。凌玄当然有点舍不得,犹犹豫豫的道“师父,若是你……” “拿来。”重华朝他摊开手,无奈凌玄只得遵从师命,特抠门的只从那个小瓶子里倒出了一粒,看的重华就笑了道“玄儿,你何时也学得这般小家子气,都拿来。” 凌玄叹了口气,索性将瓶子都给了师父,琴重华倒出三粒塞进飞廉的口中,岚风递上水,飞廉有些震惊,他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第一暗杀竟然会救他的命。; ------------ 第二十九章 :王爷的面子就先别要了 “你分几次服下这些药丸,然后自己用内力慢慢调理,即可痊愈。”重华道。 “谢,谢了……”飞廉多少感觉受之不恭。 “无须客气。”琴重华缓缓道“江湖,天下就这么大,或许有朝一日你我还会重逢。” 飞廉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话里深藏的含义,“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琴重华没再言语,看向琉刖“你还有事?” “呃; 。”琉刖被他问得一怔,“倒是没什么事了,既然玉玺在无尘手上,那我们便速速赶往江南便是。”顿了下,“飞廉少将,你就在此好生戍你的边,守你的城,日后若有缘,本王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琉刖啥时候都不忘收买人心,不过这个人心可以说是重华送给他的。 飞廉没作声,想这天下没准就落到六王爷手中了,虽然他对篡权夺位之事持否定态度,可平心而论,相比于其他昏庸之辈,琉刖可以说是轩辕帝国的翘楚之君了,“明白。” 就这样,琉刖派人送了飞廉一程,将他送至自己的边城去了。回到营中,重华一直默默不语,琉刖很是奇怪,问道“重华在想什么?” “想事。” ……琉刖被琴重华撅得卡崩卡崩的,也只能忍着,“想何事?” “琉刖。”琴重华看了看四下,示意他让那些侍从退下去,琉刖急忙朝他们几个挥了挥手,只留下秦宣还有傅锋在营中。于此,他们可谓‘势均力敌’了,那边是凌玄和岚风,人马相当。“本宫以为,不用操之过急。” “重华这是何意?”琉刖委实没大搞明白,难道这一次他竟然不着急了,不应该啊,那个素骨还被压在未知的地方。 “你怎么越来越笨了。”琴重华一点面子没给他,“这话还用本宫说透么。” 琉刖听得一头雾水,这下他是真没转过向来,“咳咳。”看了看一旁戳着的四个人,“你们都先出去。” “不好意思,王爷,我们只听师父的。”岚风一笑,颇为蔑视。 “重华,你让他俩出去,咱们再谈。”琉刖的面子是一次次的掉在地上。 琴重华抿嘴笑了下道“你们先出去吧。” 如此,营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琉刖再也绷不住了,皱着眉道“你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也是轩辕的六王爷。” “外人?我不觉得这里有自己人。” ……琉刖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本宫的意思很简单。”琴重华撩了撩衣袂落座,“倒茶。” “你……”琉刖真是鼻子斗气歪了,不过好在现在没别人,自己就先屈下尊吧,乖乖的给人家倒上茶,“这下可以言明了吧。” “嗯。”重华品了口茶,“不错,是龙井?” “……”琉刖没言语。 “我认为,我们该坐山观虎斗。” “啊!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琉刖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真是愈发的迟钝了。” “你夺玺心切,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我们只须慢慢的往江南走,顺路将玉玺在无尘手上的消息散布出去。” “高; !”琉刖竖了竖大拇指,一屁股坐在重华身侧道“重华,待日后我得了天下,你来给我当军师吧。” “呵呵。”重华笑了笑,几分冷色,“琉刖,不要忘了你我的条件。” 琉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的点点头,“我实在不懂,本王怎么就不行。” 重华沉吟了下,似是有话说,最后还是沉默。转而道“上次你那个参谋说的几个高手中还有何人。” “流砂。”琉刖定定道“在轩辕与大周交界。” “哦,对,我想起来了,泛叶。” “嗯。”琉刖若有所思道“他的武功应在无尘之上。最难对付的是那个大周的九王爷,他不单是武功的问题,他手下还有几十万的人马。” “你不也有么。” “有是有,不过最好还是能减少损失。” “那倒是。”重华点点头,“不如今晚就起程。” “也好,江南山高水远,虽说不着急,但也提前最好准备为妥,重华。”说着,琉刖眼中的严肃一扫而光,“江南的风光可是很美的。” “本宫知道。”琴重华说罢站起身,“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散布消息出去吧,至于风光?呵呵,日后再赏不迟。” 一句日后再赏不迟,听得琉刖心都要乐开花儿了,这莫非是在暗示他,有机会? 他还想说什么,那妖娆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晚,大军便移师江南,路遥遥,水漫漫,一路风光无限。 琉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看得同行的秦宣,傅锋等众将士都一脸的茫然。要知道他们的这个六王爷平时可是总板着脸,就算偶尔露出笑容来,那也多半是笑里藏刀。可如今他却笑得这么开怀,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要么说琉刖现在是看啥啥顺眼,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都觉得什么天下江山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一览这万里河山无限好,闲云野鹤度过此生也不错,当然了,关键还得有个人在他身边。 此时月落乌啼霜满天,琉刖这边美得合不拢嘴,那边琴重华的状况却并不怎么乐观。 他们照旧在琉某的强烈要求下,同乘一辆马车,自始至终琴重华都别着脸望着外面,微微蹙着眉。琉刖无论跟他说什么,正事也好,闲聊也罢,他都只是沉默,偶尔会嗯一声。 时间久了,琉刖也觉得无趣,便躺下睡着了。 清风夹杂着水汽从窗户吹进来,惬意得很。就在这时,重华捂嘴咳嗽了一声,待他再放下手时,手心点点殷红。可他却并未惊讶,似乎预料之中。此前子画曾嘱咐过他,服下丹药后,要注意调理内力,多加静修,可如今他非但没有静修调养,反倒旅途劳顿不说,还耗费了很大的真气给飞廉疗伤,一来二去,未免有些支撑不住。; ------------ 第三十章 :各种小纠缠 他直觉得喉间一抹腥甜,强行咽了回去。琉刖虽是闭上了眼睛,可却并没有睡着,他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自从上次暗杀的事情发生后,他就更加警觉起来,遂睁开眼睛问“重华,你怎么了。” 琴重华照旧没搭理他。 “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琴重华冷冰冰的回了句。 “你不是饿了吧。”琉刖宁可是找喷也逼着他跟自己说话。果然琴重华转过眼眸道“琉刖,你是傻了么,本宫怎么会饿。” “那就是渴了?”琉刖坐起来,一挑窗帘,“那点水过来。” 秦宣遂车而行,满目纠结的道“王爷,咱也没带水果啊。” “水!过来。”琉刖抚了抚额角。 “哦哦哦。”秦宣立马没好气的对下面的人道“王爷渴了!赶紧拿水..过来。” 琴重华一边抿嘴笑,可稍微一用力就感觉肺腔连同胸腔内都像有团火在烧,或许喝些水真能好一些,他没动声色。 很快有人递上清水,秦宣恭恭敬敬的交给琉刖道“王爷,来点吃的不?” “不用。”琉刖说着撂下帘幕,“给,重华。” “谢了。”琴重华接过,喝了两口。 琉刖却在一旁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重华,你跟我说什么; 。” “我说什么了。” “你说,谢了?” “哦,怎么。” “没事。”琉刖笑得含而不露,心底感慨,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长此以往,他就不信化解不了他与琴重华之间的矛盾。 当是时,马车碾过石路颠簸了下,不巧的是琴重华这时又喝了一口,正好给呛到了…… 然后,琉刖就发觉不对劲了。 那不是果汁,怎么他咳出来的却是红的? 也没来得及过多的分析,琉刖警觉的问“重华,你怎么……”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 琴重华深知躲也躲不过去了,掩也掩饰不住了,遂冷冷道“你大可放心,本宫答应的事必会做到,不会耽误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琉刖道,其实对于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来说,吐个血什么的也不算是大事,要换成是外面的秦宣或者傅锋不小心吐了一口,琉刖可能连看都懒得看,顶多说一句注意点,多加调养之类的话,可换成眼前人就大大不同了,他觉得十分的揪心,“怎么回事。” “没怎么。”琴重华守口如瓶。 “是不是方才给那小子疗伤,太损耗内力。” “嗯。” “重华,你该跟我说实话。” “你不都说了么,还要我说什么。” “就算损耗,也不至于吐血吧。”琉刖讳莫如深的,“是你吃了不该吃的药,才会这样。” 都是江湖老中医,酸甜小配方什么的根本不够看。顿了下,他又道“那个子画到底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以至于一下就压住了你紊乱的经脉。” 琴重华闻言,却是一笑,道“你也想尝尝?” “可以。”琉刖摊开手,“拿来。” “可惜只有一份,已经被本宫吃光了。” “重华,现在你我……” “琉刖,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把嘴闭上。”琴重华目色冷沉的盯着他。 琉刖笑了下,“好,我不问。”沉吟了下,“不过你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尽管对我说便是。我琉刖虽然武功不及你,可若是……还是……呵呵。” 琉刖只说了半截话,琴重华望着他冷冷一笑道“当初你死也不肯将赤血龙珠给我,如今又来说这些个,觉得有意思么。”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那你当初不还是死也不肯与我联手……” “算了; 。”重华打断他,“过去的事本宫不想再提。” 琉刖抿了下嘴角,“一笔勾销。以后的事咱们走着看,你就看我琉刖是如何做的。” 琴重华没有再言语,这是个谁也不能告诉的秘密,哪怕粉身碎骨。 夜深。人寂。车马行。 江南。风景如画。 一方苍翠的山林。鸟儿在清晨的枝头鸣叫。不远处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蜿蜒至远方。 极目望去,在这苍翠欲滴之中,却掩映着一方雪白。 恍若飘落在山间的浮云。 又似绿洲中的一片雪原。 当是时,但听这一方沉寂之中忽然传来沙沙的声响,几个黑影刷刷刷穿林而过。 “老大,就是这。”一个悍匪模样的人手持一把钢刀,蒙着面,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滴溜乱转。 “我看看地图。”被称呼为老大的人也是一袭夜袭衣,忙不迭的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是这,前面那个白色的就是。”说着,他一挥手中长刃,“都跟上!” 几千米外,幽幽的传来阵阵琴音。一抹雪白的影子盘膝坐于树下,正在气定神闲的弹奏着古筝。随即,他的耳尖微微一颤,指尖一挑,不远处的雪白森林猛然间移动起来,变幻万千。一边侍奉的小童也很是淡定,不慌不忙的端上茶盏道“公子,有人来?” 那人只是一笑,很是篾然,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起身进了身后水晶宫一般的楼阁。 片片雪白的花瓣随风落下。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 而丛林之中,银白之上,却绽放起大片殷红,分外刺目。那几个不知深浅闻风而来的刺客,已经命归西天。各个死相惨烈,有的被树枝直接穿透胸膛,有的落入千刀陷阱,总而言之,无一生还。要么说,小道消息不能相信,然他们死的也不冤,利益熏心,怨不得别人。 那边江南一个小镇子,古色古香,小桥流水,苏州园林,景色分外怡人。房屋前就是一片大大的莲花池,朵朵莲花粉中透着一抹银灰,清素淡雅又不失妖娆。 “重华,要不你我也去看看?”琉刖摆弄着棋子,甚为无聊的道。 “看什么。”琴重华在专心致志的赏花。 “去那个无尘那探探虚实。”琉刖放下棋子,“你又不跟我下棋,本王实在闲得慌。” “你那点水平真不配跟本宫对弈。”琴重华说着就要出去,被琉刖扯住衣袖道“你不是怕了吧。” “嗯,本宫怕得很。” ……; ------------ 第三十一章 :各种小碗泥…… 激将不成,琉刖干脆道“你若不去,我就跟你那两个徒弟去了。” “你自己要去便去,扯上我的人做什么!”琴重华一抹不悦,隐隐怒色,“真是沉不住气,本宫从前还当你是个如何有城府之人,如今一看,呵呵。” 琉刖是开口必挨喷,挨喷必开口,“随便你如何说,反正你不跟我去,我就叫他们。” “呵。”琴重华挑了挑眼梢,“那你就去叫是了,看能否叫得动。” 琉刖再就没多说,转身就出去了; 。庭院中,凌玄和岚风正在喝酒,小酌几杯,自从出行至今,他俩基本就等同于空气,大闲人两枚,端的是闲的手痒。 “大师兄,要不……咱俩去集市上转转,跟师父说一声,就说去看看消息散布的如何了,你觉得?”岚风试探的问。 凌玄也实在是闲的抓狂,一扫往日的阴沉肃穆,“那行么,怎么好骗师父。” “不骗他啊,咱确实是去打探呀,只不过顺便,嘻嘻,嘿嘿,你懂的。” 凌玄沉了下,从牙缝里嘶了一声,最后像是下定老大决心似的道“不行!” 岚风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守旧,死脑瓜骨!” “你说谁呢!”凌玄一拍桌面,就在这时,一抹令人讨厌的声音飘了过来,“二位少侠喝酒呢。” 他二人转头,一见是琉刖,顿时就转了过去,全当没看见。 琉刖也没在意,一屁股坐下道“有件事。” 岚风转着眼睛看过去问“王爷有何事?不会是下棋又输给我师父了吧。” “胜败乃兵家常事。”琉刖不以为然,随即压低声音道“想请二位随我走一趟。” “去哪。”岚风立马警觉起来,不过心里也是一阵小欢喜,总算能出去溜达溜达了。 “说来,有点危险。”琉刖故作纠结,“本来是不想叫你们的,可……我一人又怕应付不来,跟重华说了,可他不让,说担心你们的安危。”顿了下,一声叹息,“唉!我手下的秦将军和傅锋等人毕竟武功不及两位,所以……这个。”说着,琉刖轻搓指尖,一副难以定夺的样子,而眼睛却瞄着他们两个。 虽然被戴了一顶高帽,但凌,岚二人心中还是颇为受用的。岚风随着问了句“到底去哪?卖什么官司。” “无尘处。”琉刖一字一顿,“二位可敢与本王前去?” 岚风瞅了瞅凌玄,凌玄面无表情,当即他又问“那我们兄弟要是跟你去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既然现在我已与你们师父达成同盟,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想要什么吧,只要我琉刖拿得出的,都没问题。” 岚风真想说,要你的狗命!可嘴边的话是“王爷你懂的,男人都喜欢什么。” 他的话音方落,一边的凌玄使劲的瞪了他一眼。 岚风呵呵一笑,“大师兄,你误会了。我是想跟六王爷说,我们都爱财。”顿了下,“我们可以跟你去,不过,你要先给我师父一千万两黄金,这样的话,我师父以后就可以在昆仑上过上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再不用做什么买卖了。” 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一千万两!不过琉刖有的是钱,就算岚风不说,他还巴不得重华能花他的钱呢,当即道“没问题!一言为定。” “那好,我们走吧; 。”岚风拍拍屁股站起来,“咱们仨不要同时出去,那样师父见了,定会起疑心,我们先去跟师父打个招呼,就说实在闷得慌,到附近走走,然后你再进去。”说完,又觉得不对,“不是哈,你又不是我们夜梵宫的人,用不着跟师父请示,那六王爷,你随意吧,门外见。” 说完,凌玄和岚风二人便进了房间,琴重华知道琉刖的勾当,见自己的徒弟这么快就被说服了,心里未免很是不高兴,冷冷道“何事。” “师父,我们有点……太没意思了。”岚风看了看凌玄。 “确实。”凌玄一本正经,“我想与二师弟出去走一走,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动静。” “玄儿,风儿真是有心,那便去吧。”琴重华在心底叹气,不知道这个琉刖用了什么法子,“别走得太远就好。”目光扫过他们两个,“就你们二人么。” “对,就我们俩。”岚风扯嘴角笑了笑,“师父,你想吃点喝点什么不?我们顺便带回来。” “为师自己有腿,可以走。” “那徒弟先告退了……”再也没敢多说,岚风扯上凌玄匆匆的就出去了,走出一段距离道“你说师父是不是知道了,怎么觉得他阴沉沉的。” “还说!就赖你!” “我那不也是为了师父好么。” 经过院子时,琉刖还朝他们俩飞了个眼色,随后自己又进了房间。 “重华呀,我实在为你感到……唉!”琉刖一副欠扁的模样,“本王真的不想挑拨离间,可区区一千万两黄金,就能让他们二人违背师命,你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的爱徒了。” “素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王爷不也为了区区一块玉玺,动辄天下么。”琴重华心里忿然,嘴上却不输人,“没什么稀奇。”说罢,他再就没搭理琉刖,两步迈出门槛,冲着大门口就去了。琉刖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追去吧,他们俩正在院门口守株待兔呢! “这个琉刖怎么这么慢,能不能干点事业了,一会儿被师父发现了。”岚风在院门外急的团团转,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立即冲了过去,都没看清来人就抱怨道“你怎么跟乌龟似的!不知道我们怕被……师,师父……” 凌玄见状一扶额头,心道完了…… “是在等为师么。”师父双手叉在胸前,凉凉的扫着他们二人道,这些日子来琴重华委实瘦了不少,他本来就不富裕,再这么一折腾,身上也不剩下啥了,透过玄色的衣衫可以清晰的看出他肩胛骨以及蝴蝶骨突兀的轮廓,不过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却是多了几分妖娆的风情,愈发的惹人怜惜了…… “没……”岚风见阴谋败漏,在心底狠狠的诅咒了琉刖的祖上一番,随即迅速的低下头去,他跟凌玄两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方隐身,这种被师父盯着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跪下!”琴重华抬高声音厉喝道。 齐刷刷的就给跪了……凌玄悔不当初,都怪自己立场不够坚定。; ------------ 第三十二章 :小找茬 头上飘落师父幽幽的叹息,“你们爱财,为师不说什么,可琉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风儿,你就不嫌烫手么。” 岚风想辩解一下,转念一想算了,如今师父在气头上,若是自己再全盘托出,不被师父一脚踢死才怪,遂就没作声; 可凌玄知道实情,他不想师父误会了岚风一番苦心,便斗胆谏言道“师父,二师弟也都是为了师父考虑。” “哦?”师父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眼梢,“如何替为师考虑了,玄儿说来听听。” “二师弟只是想让师父能过的潇洒些。” 岚风一边着急,这凌玄就是不会婉转,难道师父现在不够潇洒么?此情此景,该大打情感牌才是,师父吃软不吃硬,说些煽情的话没准还有机会。果然师父下一秒就悠悠的问了句“玄儿以为何为潇洒。” “这个。”凌玄刚欲措辞,岚风截住道“大师兄你不必再为我开脱了,全是我的错,是我想多了。” 师父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没做声,倒要听听究竟是如何。 岚风暗自酝酿了下情绪,然后蓦然一抬头,满目凄楚的望着师父道“徒弟知道师父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此语出,琴重华也愣住了,岚风玩这种找死的套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愈发的熟能生巧,出口成章。“徒弟更知道,师父在心里很担忧小师弟,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想风儿跟随师父也已多年,从未见师父如此憔悴过,”顿了下,看向一边的凌玄,“大师兄,你觉得呢。” 凌玄心里这个恨呀,你一个人找死也就算了,怎么把我也扯上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跟着附和“是。” “你看师父,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岚风又继续道“我眼见着师父您老人家日渐消瘦,做徒弟的心里能不着急上火么。” 凌玄不禁暗自佩服,岚风,你果然够不要脸。 就是换成琉刖,估计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眼看着自己的爱徒跪在脚下期期艾艾的诉说,琴重华的心思也沉了沉,遂道“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该擅作主张与琉刖同去无尘之处,你们可知那无尘是怎样之人。” “还不是为了那一千万两黄金嘛,为了能让师父你过得更洒脱随心些。”岚风终于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风儿知道师父你不缺钱,可钱多总没坏处,等日后找回小师弟了,师父就可以不再为生意操劳,带着小师弟游山玩水,双宿双飞,岂不逍遥。” 师父抿了下嘴角,“那夜梵宫不要了。” “由我们去打理就可以了,总而言之,有琉刖那一千万垫底,师父就不用着急赚钱了不是。”岚风说到这也叹了口气,“别人我不敢妄下断论,可我与大师兄真的不大需要钱,或者不需要太多的钱,我们只想看到师父你快快乐乐的,真正的。” 琴重华微微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只是道“起来吧。” 岚风貌似说到了兴头上,有点收不住了,就想一吐为快,“师父,其实从年岁上论,你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大师兄,你多大了。” “咳……”凌玄朝岚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好就收,别得意忘形; 。“二十二。” “你看,师父,他都二十二了,一大把年纪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徒弟是说,他其实跟师父您老人家差不多的。我二十一,咱们其实都是同龄人,如果抛开师徒关系不看,我们或许连声大哥都不用叫你的。” “行了!”凌玄照着岚风的脑袋狠狠就是一下,“疯了你!” “师父都没打我,你打我干甚!”岚风回了他胸前一下,“师父,你说徒弟说的在理吧。”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若说在理,未免有失为师者的风范,若说不在理,委实还是这个道理。琴重华微微一笑,语气有些落寞,“若是有一日为师真的退隐江湖,不再做那些押镖刺杀的勾当,到了那时,风儿玄儿再与我兄弟相称也不迟。” “师父,徒弟只是说说,你可千万别当真。”见师父动真格的了,岚风又慌神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又岂敢与师父兄弟相称。” 琴重华没再多言,沉声道“你们都快些与为师,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不许随便走动。” “是。”岚风与凌玄齐齐回道,然后凌玄颇为不放心的问了句“那师父你……” 师父想了想,“我与琉刖同去看看。” “师父,他想去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儿去呗,咱跟着凑什么热闹。”岚风急急道,“您老若是闷得慌,徒弟愿意陪师父下上两盘。” 就在这时,琉刖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原来岚风少侠也是博弈的高手啊。” 岚风一看这厮,恨不得一拳糊他脸上,没好气的道“对于六王爷来说,天下皆是高手。” 琉刖的面色一沉,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是个臭棋篓子么。“看来岚少侠是被师父训斥了一顿,心里不痛快,也难怪,谁叫你那么爱财如命。” “琉刖,我们师徒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操心。”琴重华是个极度护短的人,别说岚风没错,即便错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会承认。顿了下道“无尘处,我随你去便是。” “真的?!”琉刖一听眼睛都亮了,一把拽住琴重华的衣袖道“走,重华,我们先去换套行装。”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扭过头对岚风和凌玄道“多谢二位少侠成人之美,本王那一千万两黄金照给不误。”说完,兴冲冲的扯上重华就回了院内。 成人之美?岚风啧了啧嘴,看着凌玄道“大师兄,莫非咱们被琉刖那孙子给耍了?” “那你以为!”凌玄一脸棺材,“回去!还戳在这不嫌丢人么!” 房间内,琴重华却颇为不解,去无尘便去,换什么衣裳。见琉刖命人拿进来好几件衣服放在床榻上,他冷冷道“王爷是觉得本宫这身行头不配与你同行?” “重华,你总是找我的茬,揪住我的小辫子就不放。”琉刖的目光扫了下那几套行装,“重华喜欢哪件?” “哪件也不喜欢。”; ------------ 第三十三章 :小狡黠 “不是我……你想哪去了。”琉刖耐下心来,换作任何一个,他早就一道军令下去了,还需要解释么,别说是换衣服,就是让他们裸奔也不需要理由。可对着琴重华,他只能晓之以理,“这里可是江南了,俗话说入乡随俗,你我还是中原的打扮,未免引人注意,本来这件事就需要极其隐秘,你说是不,重华?”没等人家说是,他紧接着道“所以,我们还是换上当地人的装束比较稳妥。” 琴重华眨了眨眼睛,觉得琉刖说得确实有他的道理,“也罢,那我就随便穿一个。” “重华你天生丽质,随随便便就足以颠倒红尘,依我看,就这件吧。”琉刖递给他一套青白色的云裳,又瞅了瞅他的头发,“重华,我建议你把头发束起来。” “本宫向来无束发的习惯。”琴重华答应换装,已经很给面子了,琉刖也没再强求,当即两个人就开始宽衣解带。就在这时,很不合时宜的,秦宣叩响了房门,要不说这位大将军总是干这种惹主子心烦的事,可又一片赤胆忠心,令琉刖骂也不是,罚也不是。 “进..”琉刖语气不耐的道。 其实这次琉刖真没多想,他只是想着能顺便欣赏一下琴重华的风姿,可推门进来的秦宣显然想多了,眼见着六王爷与那个妖娆的宫主皆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眼睛都直了,瞠目结舌的戳在门口道“王爷,末将……打扰了!”说着,就要转身赶紧闪。 “打扰个屁!”琉刖一脸正色,自己还没干什么呢被人误会岂不冤枉,“说。” “回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要什么马车!”琉刖心里这个恨呐,秦宣啊秦宣,你何时能学聪明点,懂一点本王的心思,“马车那么招摇,你是想本王被人发现么。” 秦宣无辜的卡了卡眼睛,“那末将马上就备齐两匹骏马。” “要什么两匹!”琉刖当是脱口而出,又觉得太过明显,其意昭昭的……咳嗽了一声正儿八经的道“秦将军,我们远途而来,本就车马劳顿,能节省的就要节省!能不动用的就别动!人如此,粮草如此,马亦如此。” 秦宣总算缓过味儿来了,立即一挺腰杆,“末将遵命!这就去备一匹骏马!” 琉刖含而不露的笑了笑,对着他很有深意的拍了拍肩,“秦将军快些去,莫要耽搁了。” 他觉得自己这次的阴谋很完美了,可这时换好了装束的琴重华凉凉的来了句“那你骑马好了,本宫御剑而行。” …… “重华,不是我不让你御剑,实在是不合适。”琉刖拿出来这辈子的耐心,“你想,镇子上人来人往,你弄把剑飞着走,必定引起注意,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重华叹了口气,琉刖那点小心思他怎会不清楚,然情况特殊,也只能因地制宜,也就没再说什么,整了整衣服径自出去了。琉刖望着他的背景立马喜笑颜开,抄起佩剑急匆匆的跟了出去; 。一匹黝黑的骏马安安静静的立在树下,四蹄雪白,就像穿了四双小靴子,轻轻的摇着尾巴,十分惬意。秦宣这次总算办了件让琉刖心情舒畅的事,这匹马跟六王爷是多年故友,曾经陪着他南征北战,感情很是牢靠。简言之,它也只听琉刖的话。 琉刖一看是它,顿时就乐了,道“重华,你前面。” “嗯?”琴重华幽幽的凉凉的瞅了瞅他,又看了看马儿,“那你一个人骑便是了,本宫在后面跑。” ……琉刖揉了揉眉心,“重华啊,本王知道你轻功了得,可你就别再跟我抬杠了成不?” “你前。”琴重华语气笃定,不由分说,“上去。” “它就听本王一个人的调遣。” “是么。”重华冷冷一笑,然后绕到马儿的正对面,抬手拂了拂马鬃,望着骏马深棕色的大眼睛道“看着我,听话。” 不是吧,难不成这妖瞳之术对动物也起作用?琉刖一边看得有点傻眼,马是不懂什么的,见有人离着它这么近,第一个情绪当然是抗拒,扬了扬前蹄,嘶鸣了一声,可与此同时,它的目光当然也就对上了这位宫主的,随即,前一秒还焦躁不安的马儿瞬间就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羊一般,琴重华一笑道“很好。”说着,又摸了摸它的脸…… 心灵感应?难道琴重华在他听不见的地方跟马知会了什么?琉刖越想越迷糊,忍不住问道“重华,你跟它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琴重华颇为不以为然的睨了他一眼,“莫不是你认为本宫与它是同类?” “不是。”琉刖眼见着自己的好朋友就这么被他收买了,心道还真是技不如人,前面吧,这就是命。堂堂的轩辕六王爷在琴宫主面前就只能认命。翻身跃上马背,他忙不迭的催促重华道“你快些。”随即,眼睛滴溜的向四下瞧了瞧,此番若是被人看到,那岂不是颜面扫地。 重华的眼底掠过一丝戏谑的神情,幽幽的道“你急什么,此事当是越晚越好。”随后,撩了撩衣角,轻叹口气“这新衣裳穿着就是不随身,上个马也这般费力。” 你还需要上么?琉刖就笑了,“重华,你故意想让我在部下面前难堪是吧。” “王爷是何意?本宫不懂。”琴重华呵呵的笑,然后跃上马背,“也罢,给你留些面子。”随即朝院内喊了声“徒弟们..为师走了..”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貌似看过来的可不止凌玄和岚风两个,秦宣,傅锋,连同所有的将士都齐刷刷的望了过来,表情各异,但基本都可以总结为一个..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琉刖的指尖使劲的挠着自己的手心,简直是没脸抬头,咬着牙缝低低道“赶紧给我走!” “你们无须挂念,六王爷由本宫照看,定会安然无恙。”琴重华扫了一眼琉刖的属下,终于是一勒马缰,绝尘而去。琉刖翻了翻眼睛,此情此景若是传到朝中,他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且这种粉色的花边新闻最易传播,简直是无法封杀。琉刖愁肠百结的,似乎已经看到朝廷的大臣们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耳边扑来一阵温热,但听琴重华狡黠的道“没面子。”; ------------ 第三十四章 :怕鬼胆小的王爷…… 琉刖挑了挑眉毛,一撩额前的发丝道“这有什么,重华你其实有所不知,本王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咱俩有一腿。” 随即,他便感到腰间一紧,勒得他的肋条骨都要断了,琴重华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死死的箍住他道“用不用本宫现在就把这件事坐实。” ……“开个玩笑,重华何必介怀……”琉刖想,琴重华这个人做事没有规则可言,当初可以放手天下不要,如今亦可以就地拿下他,单凭心情二字。自己武功不及,所处位置又不占优势,且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悔之晚矣; 在这诡异莫名的氛围中,他们很快便到了附近的镇上。江南的小镇风光要比中原的柔美许多,即便中原也有小桥流水,但却不及这里的地道。天色还未暗下来,他们便下了马,徒步而行。清风拂面,衣袂轻飘,看起来像是两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琉刖道“我听下面的人报,无尘隐居在一片山林中,并且四里八方都被他设下了重重机关,有进无出。” “重华,我们须谨慎小心。” “重华,你怎么看。” “重华,你在听我说话么。” ……“琴重华!” “何事,大吵大嚷。”琴重华收回落在路边摊的目光,看向他一脸霜色,“琉刖,你最好不要在此大喊本宫的名讳。” “你听见我说话了么!”琉刖气呼呼的,竟然拿他这堂堂王爷如此不当干粮,别的事也就罢了,如今他说的可是正经事。 “本宫不聋。”重华走开几步,扔了几两碎银,拿回来一把精致的羽扇,白玉为骨,黑羽为扇,甚是华美。“如何?” 琉刖重重的叹了口气,“还行。”顿了下,“给我也整一把啊。” “想要自己买去。”重华扇了扇羽扇,又跑去别处凑热闹了。 三个时辰后,某处酒馆。琉刖望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玩赏,抚了抚额头道“重华,你是打算给无尘送礼么。” “呵。”重华摆弄着玩赏,边道“他也得配。” “那你不觉得,咱们拿着这些玩意去,有点累赘?” “放在马背上就好,谁让你带着了。” 琉刖心底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说,拿起酒樽喝了口,看了看四下道“重华,你听我说两句话。” “你说便是,本宫又不用眼睛听。” “……”琉刖也顺手抄起一个小玩意摆弄,道“我听闻,那个无尘的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嗯?”重华抬起眼眸,微微转了下,“全凭灵蕴感知?” “他凭什么与外界感应,我不晓得,但我觉得所听非虚。”说着,琉刖朝前凑了凑,“此前飞廉不是说过,他从里到外都是白色的,很诡异呐。” 重华眨了眨眼睛,一笑道“怕了?” “你看你,三句话有两句话都在揶揄本王。”琉刖正色道,“若是他凭着内力与灵蕴就可以感知万事万物,可见他的功力也非同小可,而且相当敏锐,我们一会儿前去,当真要小心。” 重华沉默了下,“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依我之见,再拖上几天,先待他跟流砂交手,无论谁胜谁负,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琉刖点了点头,“最好流砂能省,那样的话,就省去许多周折; 。” “此话怎讲。” “流砂的地盘与大周接壤,我们可以从那里直接进入大周。” “哦。”重华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没再多说。 琉刖定定的看了他几秒,声音徒然低沉了几分,“重华,此番与封景交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弄不好,三年五载也有可能,他屯兵数十万,可以说与我势均力敌,若想取胜,绝非易事。” 琴重华闻言却是笑了,“王爷言外之意,就是本宫须等得这三年五载,方可见到骨儿。” 提起素骨这个名字,琉刖的心里一阵添堵,“他就那么好?本王是一点没看出,”顿了下,几分不服气,几分讽刺,“难道我这个叔叔还不如一个侄子。” 琴重华闻言也是含而不宣的勾了下嘴角,“琉刖,那本宫哪里好?你府内美人如玉,三妻四妾,又何必执妄于我。” “那能一样么。”琉刖说到这很是不屑一顾,“庸脂俗粉,若不是想让她们传递香火,本王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听到传递香火四个字时,琴重华忽然愣了愣,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之色,转瞬不见,“好了,你我不要再说这些无稽之谈,快些上路吧。” 琉刖心道,琴重华,你早晚是我的!此次与封景交手,即便能胜,我也不会胜的那么快。思忖间,那人已经出了酒馆,留下一桌子玩赏待他收拾…… 绸缎般的深蓝在苍穹铺卷开来。 夜,终于降临了。 为了隐遁,他们将马匹拴在了丛林之外的一处河边,这里水草丰盛,马儿也可以歇息一下。然后,二人便只身进入树林。林木茂盛,在夜幕的掩映下,一片沉沉墨绿,极目所望,可见远处镶嵌着一片银白,分外惹眼。参天古木间不时传来夜莺的低鸣,让周遭的一切更加透出神秘诡异的气息。万籁俱寂,唯有清白的月光洒在树叶草丛上。两个人轻功极好,行进之中没有任何声音。随即,琉刖低声叫住前面的人,“重华,你看。” 重华停住身形,顺着他目光所落望去,草丛中散乱着几柄刀剑,刀锋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却不见尸首。他幽深的眸子飞速的扫了眼四下,道“别在此停留,快些走。” 琉刖也觉察出一抹莫名的压抑感,墨绿,漆黑,银白构成此刻死寂的世界。草地上又被人踩过的痕迹,到脚踝处的青草歪向一边,从脚印来看,大概是三四个人,而且貌似向着不同的方向。就在这时,空气中隐隐飘来一抹花香,沁人心扉。 “重华,你闻到了么。”琉刖低声问,紧上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本宫既不聋也不哑,鼻子也灵得很,你说呢。”重华有些无奈的瞄了他一眼,“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这就咱俩。”琉刖被他说得有点囧,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是这里唯一的人类。” “呵呵。”重华就笑了,“那无尘是什么。”; ------------ 第三十五章 :慌什么! “他离这还远着呢。”琉刖扬了扬下巴,“要走到前面那片白色的林子才是他的地盘。” “这里就是了。”重华幽幽的道,“他既能用灵蕴感知万物,何处不是他的地盘。” “他能感受到这么远么。” “谁知道。”重华静默了下,“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也是。”琉刖有点挠头的样子,“除了阴森诡异。” “别动!”重华忽然伸手拦住他,警觉的望着四周,“你听到什么动静了么。” 琉刖茫然的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在感知外物这方面委实不如琴重华。月光安安静静的倾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幽深的丛林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花香也愈发浓烈起来。 “闭气。”重华道。 随即,他们风一般掠过此片林地,朝那方银白掠去。 不出须臾,二人便稳稳落在墨绿与雪白的交界处; 风过无声。这里要比方才的幽深处更加静谧。连夜莺的鸣叫声也消失了。 琉刖长长的吐出口气,抚了抚胸口,皱眉道“重华,要是再走个七八里,本王恐怕就憋死了。” 琴重华没作声,微微眯起修长的眼睛望着仿若白雪般的丛林,一切晶莹剔透,又诡秘绝伦。 就在这时,琉刖忽然觉得几滴露水滴在了他颈间,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旋即他的眼睛瞪得通大,“血!……”忙抬头看向半空,皎月如斯,安然不动。繁星点点,几片暗云。 琴重华也警觉的四下望去,虽然武功盖世,可这片树林根本没有半个人影,莫非是要与鬼斗? 突然,从暗中猛地飞出一个东西,速度极快,如长剑一般朝他们袭来。 根本没时间看清是什么,躲闪已经来不及,重华抽出琉刖腰间的佩剑,一剑砍了下去。 武功高下,内力深浅,此刻昭然若揭。 一切皆在眨眼之间,若是琉刖拔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他们才看清,袭来的不是它物,而是一枝树藤。 剑锋落下处,碗口粗的藤蔓被齐刷刷砍断,而那断口处流出的汁液,确是鲜红,散发出浓重的血腥。 “食人藤?”琉刖惊呼,“世上真的有这种植物!”顿了下,“我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亲眼所见。” “你休在这感慨了。”琴重华轻叹了口气,“想那几个人多半是被它吃了。” 当是时,忽然丛林深处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仿若千万条蛇在暗中爬行。 “不好!”重华拽了一下琉刖,“还发什么呆!” “看看再走啊!”琉刖满心好奇,有琴重华在他身边,他的胆子真是大了好几倍,若是他自己,打死他也不会在这满地吃人的植物林子里呆上半分钟的。 听闻他此言,重华蓦然松开了他道“那你看吧,本宫先走了。” “嗳!等等我..” 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天空中已经纠缠成一片纵横交错的藤蔓,如巨大的渔网般铺天盖地而来,他们俩皆难以置信,似乎已无路可退。这不似与人相博,纵然对方的手段再高明,也可料定七八分,然,面对着这样诡异阴狠的植物,谁也不晓得它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琴重华想,唯有拼了,他刚要运气,却被琉刖一把抓住胳膊,喊道“重华快跑!” 这时六王爷一贯的风格,打不过就跑,好汉不吃眼前亏,重华被他这么一扯,索性也一咬牙,二人身形一跃,飞速的穿过最后一截墨绿色的丛林,跃入那片白皑皑的林地。 琉刖死死的揪着重华的衣袖,埋头就是个跑; “等等!”重华喊住他,定住身形回头道“你看那边。” “别看了重华,回头再看吧,逃命要紧。”琉刖头也没回的又要拽他。 “慌什么!”琴重华冷声喝道,“跟你共事,真是烦人。” 琉刖卡了卡眼睛,想也是啊,自己咋突然这没出息了,估计是没外人的原因,若是秦宣他们都在,他十有**是要装一装的,于是这才转过身望过去。 奇观!但见那藤蔓巨网在绿白相接处被齐齐斩断,仿若空气中隐藏着无形利刃,鲜血从断枝喷涌而出,遮云蔽月,血夜缭乱。 而雪白深处,却有一人在不动声色饮茶。 苍白的手指轻轻拨着琴弦。断续的乐音轻灵跃出,像是玛瑙落入深湖。 “公子,有人进来了。”一边的侍童道。 无尘只是一笑,食指在琴弦上又勾了一下,“这次的要比上两次的强些。” “那……要不要我与钟离前去看看。” “不必。”无尘似乎胸有成竹,随即站起身,再就无话,径自进了身后水晶宫一般的白色府宅。而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却充满一种深不见底的警惕与冰冷,似乎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侍童收拾好他的琴,随即也跟着回去,轻轻的关上了门扉。 这边,琴重华和琉刖还在为眼前的景致惊讶,随着鲜血的不断涌出,那些墨绿藤蔓渐渐枯萎,最后软塌塌的蜿蜒在地上。 “看来这里是被那个无尘下了阵。”重华道,“方才幸亏你拽着本宫跑开。”说完,他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望着前方已经无路的林子,“琉刖。” “怎么了。”琉刖看向他问。 “瞳术奈何不了他的。” “哦……”琉刖恍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 琴重华没作声,“不过即使不用瞳术,本宫也一样可以杀了他。” “再等等再等等,方才你还不说我沉不住气么,稍安勿躁,先让他与流砂开一局。” “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琴重华说罢转眼望向琉刖,“我现在就想解决了他。” “为什么?”琉刖一转眼睛,“呵呵,你就这么想那个素骨。” “跟骨儿无关。”重华一字一顿道,“此人杀气太重,本宫倒是很想领教领教。” “重华。”琉刖一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敞亮了许多,“我们此番前来,主要就是看看,万一流砂死在了无尘手里,你我也好黄雀在后,现在那个流砂不还没来么,不着急不着急,这天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 第三十六章 :蓝蝴蝶 琉刖这句话说得确实,打江山绝非三日之功,这么多年他早就磨练出卧薪尝胆的城府,虽然他也张扬跋扈,可他忍得并不比别人少。重华握了下手中的佩剑,没言语。琉刖见状,见宝剑拿了回去,忙不迭的挂在了腰间。道“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要说社稷江山,运筹帷幄,他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本王的对手,根本就不是那块材料,还非得揽这瓷器活。” 重华呵呵一笑,道“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他俩闲聊之时,忽然,天空中呼呼啦啦的浮现出一片跃动的蓝色,闪着钻石般的光亮。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成群结队的蝴蝶!足足有数百只。 蓝蝴蝶?琉刖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传闻。莫非流砂来了? 江湖上传闻,但凡看到他虎口处那只蓝色蝴蝶纹身的,就没有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那些闪动着光泽的蓝蝴蝶正悠然的朝这边飞来,貌似不急不缓。 “应该是流砂。”琉刖道。 “好漂亮。”重华望着蝴蝶,竟然勾了勾嘴角,“琉刖,你与本宫捉一只回去。” “什么?”琉刖的下巴差点没落地上,“重华,它们十有十一是有毒的。” 琴重华冷飕飕的望过来,“算了,本宫自己捉。” “别!”琉刖想伸手拽住他,扑了个空,那边重华已经飞身跃起,稳稳的捕了一只,捏着翅膀,笑盈盈的看着道“还很香呢。” “重华!”琉刖抢过他手里的蝴蝶,“你这是找死啊。”说着,就给放了…… “怕什么。”琴重华貌似对蝴蝶很纠结,“王爷的骨隼本宫都照接不误,还怕他流砂的蝴蝶么。” “我派到你那的骨隼没有带毒的; 。” “不妨事。”琴重华铁定了心要捉一只回去研究研究,“琉刖,枉了你还身经百战,难道不懂得知此知彼的道理么。” 琉刖一眨眼,原来如是,心里竟然莫名的感动了下,虽然琴重华也只是为了那个素骨,“我来。”说着,他跃起来抓了一只,“我拿着,你别伸手。” “给我。”琴重华朝他一摊手。 “不给。”琉刖往后退了一步。 “那我就再捉一只。” …… 最后还是没拗过人家,乖乖的把蝴蝶给他了。“重华,我看我们就先撤吧,不出明日,估计便有消息了。” “也好。”琴重华微微点头,“原路返回。”顿了下,“收起你的厉气。” 江湖上的经验,琉刖说到底也不如重华。二人运了口气,将周身的杀气深深的隐藏。这样的话,有助于无尘更清晰的感受到流砂。随即他们原路而返,还算顺畅,不出半个时辰,便出了丛林。深夜已至,琉刖骑马,重华则驭着他的佩剑而行,一路上都在摆弄那只蝴蝶,看得琉刖抓心挠肝的。 刚到宅院门口,便见到两个人影坐在门槛上,身后的门框上倚着另外两个人影。 四个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的路。 “师父,你总算回来了,等死我跟大师兄了。”岚风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没等一边的凌玄起身,站在他身后的秦宣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随即两个人就卷在了一起,人仰马翻…… 看得北耀堂的左堂主傅锋一脸黑线,岚风笑得腰都弯了。 “秦将军呐,你何时能让本王省点心。”琉刖叹了口气,翻身下马道“不早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本王与琴宫主都安然无恙。” “没事就好啊,末将担心急了王爷,左堂主也是啊。”秦宣忙不迭的上前牵过琉刖手中的骏马,抚了抚鬃毛道“你也辛苦了。” 但凡在外征战之人,对马儿都有种特殊的感情,它们不仅是他们的坐骑,更是朋友。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傅锋道。 “对了。”琉刖朝琴重华扬了扬下巴,“琴宫主捉了只流砂的蝴蝶回来,你们几个研究一下,看看这蝴蝶身上可有玄机。” “是。”傅锋走到重华跟前,客气道“劳烦琴宫主将蝴蝶交予晚辈。” 重华犹豫了下,递给他道“仔细别弄死了。” 然后,便与凌玄岚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琉刖急忙叫住他道“琴宫主,本王有事想和你商量。” “琉刖,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还找我师父商量什么啊。”岚风白了他一眼。 琉刖狠狠的给白了回去,“我找你师父,又没叫你; 。” “就是的!”秦宣上去推了岚风一把,“我们王爷是叫琴宫主,你有资格发表意见么。” “嗳我说你这个歪胡子老头。”岚风撸了撸袖子,“怎么地啊,想打仗啊。” “风儿..”重华沉声喝住岚风,“玄儿,带他去休息。” “走吧你,别在这丢人了。”凌玄比较识大体,毕竟北耀堂的,王爷府的人都在,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事还是不干为妙。 岚风被凌玄扯走了,傅锋研究蝴蝶去了,秦宣也识相的闪了。就剩下琉刖跟重华两个人站在月下。重华道“何事,在这说便是。” 其实琉刖有个毛事,他沉吟了下道“还是到我房中去说吧,毕竟这里人多眼杂。” “人?还有人么?”重华四下看了看,“本宫怎么没看见。” “好吧好吧。”琉刖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缠上琴重华是关键,“坐。”他朝石凳一伸手。 重华一撩衣袂落座,静静的盯着琉刖,一分钟,两分钟,“究竟是何事。” 还没想好呢……“是这样,重华你觉得流砂与无尘,谁胜算的可能性大一点,本王想与你赌一局。” 重华微微蹙眉,“琉刖,你发烧了吧。” “没有啊,正常的很。”琉刖摸了摸额头,“重华你还是担心我。” 琴重华抿了下嘴角,冷冷一笑,“挺大的人,就别玩这小孩子的把戏了。” 被他当场戳穿,琉刖心里未免有点犯窘,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掩饰,一本正经道“本王是真心实意想与重华赌上一赌。” 琴重华的眼底掠过一丝变幻的神色,刚要开口,琉刖却先抢道“重华,赌注你随意,只要跟那个素骨没关系就行。” “呵呵。”琴重华冷笑着摇了摇头,“除了骨儿,本宫还有什么好与你赌的。”说罢,他扶了下额角,不知为何,感觉有些轻微的晕眩。 “世间万物,金银财宝,难道在重华眼中世界就等同于他么。”琉刖又是一阵添堵,灵魂深处咬着牙的羡慕嫉妒恨,“要我说,就赌你我的第二个条件。” “我从不认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第二个条件。”琴重华觉得眼前似乎有无数光纹在波动,瑰丽而梦幻,琉刖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他运了口气,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本宫有些累了,赌注的事明天再说。”说罢,就要起身,就在这时,傅锋蹭蹭走了过来,先是扫了琴重华一眼,又暗自转了下眼眸,然后趴在琉刖耳朵边上说了两句。 “哦……”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我说的么,还以为……好了,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堂主。”傅锋一颔首,再次含义不明的看了一眼重华,转身走了。; ------------ 第三十七章 :勾魂摄魄 琉刖的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似乎是笑了下,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下额头,像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发烧,随即颇为放心的舒了口气,道“重华,本王想给你看样东西。” “看什么。”琴重华已经完全没有耐心,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虚无缥缈,撑着石桌站起身,“有什么,明日……明日再看。”子画的药已经在他的体内产生了强烈的副用作,好在他的功力深厚,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此刻也不知怎么了,任凭他拼命的运气压制,仍是一片混乱之感,身体的每一处神经似乎都变得扑朔迷离。 “宝贝须得晚间看才是。”琉刖神秘兮兮的,弯起的嘴角貌似有点收不回去了,扶住重华的胳膊道“随本王去吧。”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琴重华就被琉刖带到了自己的卧房。他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想要理清思路,但脑海里却乱成一团,于是他就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希望清冷的夜色能令自己安静下来,随即他一缕迷惑,眨了下眼睛又定定的看了看,“琉刖,这莲池是几时建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到。” 莲花池?琉刖也望了出去,哪有啊,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连朵花都没有。随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不过貌似并不担心,走到重华身侧,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道“本王也没注意。” “蝴蝶……”琴重华忽然就笑了,“是那蓝蝴蝶。” 琉刖转了下眼睛,“重华,你在说什么。” “那蝴蝶身上,有,剧毒。”琴重华断断续续的说,“果真应验了,呵呵。” “没事。”琉刖拍了拍他的肩,似是安慰,“你放心,本王保你周全。” 琴重华还想说什么,但言语和思维都飘飘然,唯一剩下的清醒理智在想,自己未免太过轻敌了。“你到底要给本宫,看什么……” “宝物。”琉刖继续胡编乱造,拖延时间,说个什么宝贝好呢,就在他挖空心思给那并不存在的宝物起名时,忽闻重华轻声道了句“骨儿?” 琉刖就笑了,“哪呢。” “那。”重华抬了抬修长的指尖,指着窗外,“莲池旁边,别跳!”语落,他就跃了出去。琉刖紧跟着追了上去,此时夜已三更,即便有守夜的将士看到他们二人,自然也不会多说,王爷与琴宫主的暧昧不清,长个眼睛的人基本都看出来了,权当他们深更半夜玩浪漫了。 沧溟的月色下,琴重华的视线中,是一片妖娆似火的红莲,而那个清瘦的少年就站在那莲池中央,片片莲叶簇拥在他的身边,只是与那红莲相比,他的脸色却是毫无血色。 “骨儿,到为师这来,来。”琴重华对着幻象轻声道。 而,下一秒,那人却突然不见了。 “骨儿,骨儿; 。”他环顾四下,想要寻到他的影子,随后,发现那人竟站在他身边。 喜悦。动容。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柔道“为师每日都在想着骨儿,你去了哪里。” 琉刖感受着那双指尖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心里真是千般滋味,即使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即使他认错了自己,可他仍想要占有。对于琉刖来言,这是个千载难逢,错不再有的好机会,在琴重华清醒时,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得手的。于是他淡淡的回了句“没去哪。” 重华秀气的眉毛蹙了蹙,如梦如幻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对剪交错,半晌道“与为师回去。” 说着,就拽住他的衣袖往岚风他们的房间走去,“叫上玄儿与风儿,我们这就回昆仑山。” 琉刖一见大事不妙,急忙拖住重华道:“师,师父,天色已晚,明早再走不迟。”这句师父叫的委实别扭得很。 琴重华顿了顿,“也好,那便依骨儿的。”语落,他望着琉刖,似乎在想着什么,“骨儿与为师生疏了。” “没。”琉刖尽量少说话,以免什么破绽再让他清醒过来,想这素骨平日里都是怎么对琴重华的,投怀送抱?之于他来说,未免有点那个,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一把就挽上了重华的胳膊道“早点休息吧,师父。” 琴重华就侧目幽幽的望着他“骨儿长高了,小孩子长得真快。”说着他还笑了笑,似乎十分的宽慰。琉刖心道,夜长梦多,先做了再说。他若是错过这个良机,就连老爷天也不会原谅他的,遂再没多言,扶着重华又回了房间。 琉刖心里这个紧张又兴奋,就甭提了,言语难以表达啊,此番还真要好好谢谢那个流砂,若非他们都是为那玉玺而来,还真想大摆筵席请他一番。可刚迈进门槛,琴重华却停住道“骨儿,这里是琉刖的卧房,我们不便在此,与为师回房间。”顿了下,“琉刖人呢?方才还在,也罢,”说着,他呵呵一笑,指尖点了点琉刖的鼻尖道“若是明日他见到骨儿自己回来了,不吐血才怪。” 琉刖心想,重华呀,你就这么想本王吐血身亡么…… 守夜的将士眼见着六王爷与琴重华出来又进去,进去又出来,不知道再玩个什么,不过也没在意,只当啥也没看见。 刚进了房门,琴重华便一下将琉刖抵在了门板上,随即一抹温热的触感覆上他的唇侧,但听重华低声喃喃道“骨儿,想煞为师了……” 琉刖身上真是兽血沸腾,他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多少年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从最开始的那个约定到今天,他等得花儿都谢了……若是此番不将琴重华拿下,他这轩辕的六王爷也就别当了。 琉刖当然不似素骨那般青涩与羞怯,他一边与琴重华吻在一起,一边将手伸到背后锁上了门。然后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倒在了床榻上,一缕淡淡的桃花香萦萦绕绕,勾魂摄魄。 琉刖什么也没说,他怕万一那句话不对,坏了大事。 琴重华将他压在身下,一边柔情似水的轻抚着他的身体,一边道“骨儿真是长大了,终是成了玉树临风的男子。”; ------------ 第三十八章 :做了 琉刖心道,玉树临风的是本王好吧……那个半大孩子怎来如此之好的身材,可他可不想被吃,一面上下其手的去解重华的腰带,一面细声细气的道“师父如此说,可,骨儿还不是真正的男人。”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然,为了达到目的,六王爷拼了! “骨儿是何意。”琴重华幽幽的望着他,分不清他的瞳孔究竟在看着哪里,半撑起自己,发丝垂散下来,琉刖想了想,低低的道“骨儿还不曾尝过做男人的滋味。” 妖娆的师父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虽然幻觉,可他的思维并没有全部混乱,在神色扑朔的静默了片刻后,他从琉刖的身上翻了下去,躺到一边道“骨儿来。” 琉刖真心嫉妒,重华为何就对他的侄子这么好!醋意催生了他狠狠的决心,毫不犹豫的他就压了上去,层层衣衫尽褪,两人缠绵悱恻,青丝相绕,琴重华不是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可在这种风起云涌的时刻,他也只是潜意识里一闪而过,就被情欲覆盖。漫漫岁月,琴重华在琉刖的心里一直都是高不可攀,即使他权倾朝野,即使他富甲五车,即使他在江湖上也呼风唤雨,然这一切都不曾入过琴的眼。如今,他与他离得这么近,近到超越所有,近到他错以为他真的是他的。在进入的前一秒,琉刖停了下来,望着这个曾如星月般的人,轻声唤了句“重华。” “……再叫一遍。”重华幽幽的道,“为师就喜欢听骨儿叫我的名字。” 琉刖再就半个字都没说,直接冲了进去,他终于占有了他,爱,是占有。重华轻微的呻吟了下,便没了声音,迷离潋滟的眸子似乎是在看他,又好像在望着他身后窗外的月光。 潮起潮落时,重华问“骨儿觉得舒服么……” 琉刖没言语,舒服,也不舒服。嫉妒和扭曲的心理让他加重了律动,将这许多年的懊恼,不服,一切统统的情绪都发泄在了他身上。他们交织在一起,如同大海上的船舶,飘飘摇摇,****。在最后的时候,琴重华忽然道“骨儿,先……出去。” 琉刖根本没在意他的话,他从未有过如此销魂蚀骨的快感,一边猛烈的动作一边握住琴重华的,让他与自己共赴这巅峰之醉。完事后,琴重华呢喃着跟他说了些什么,可惜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样,他是他的人了,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印记。而且,他要让他一清二楚的知道。琴重华睡去后,琉刖仍旧望着虚空出神,傅锋告诉他说,蝴蝶的翅膀上涂了西域特有的**,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但不会致命。想流砂此番也是报着试水的心态,看看无尘究竟是何等成色。想到此,他又侧目看了看睡在身旁的人,随即轻轻一笑。天渐渐亮了,他静等他醒来。 上午时分,阳光和煦的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琴重华迷蒙的睁开眼睛,头很疼,可身上更疼,在这种微醺的疼痛中,他揉着眉心坐起来,就发现琉刖正衣衫不整的躺在他边上; 。琉刖见他起来了,满脸破釜沉舟的淡定与坦然,也坐起身道“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怎么,会在本宫的床上!”琴重华察觉到不对劲,眸光飞速流转,“我们做什么了。” “做了。”琉刖吐了口气,“我的第二个条件。” “什么!”琴重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一把捏住琉刖的喉咙,“你再给我说一遍。” “做了该做的。”琉刖也不挣扎,任凭喉咙被他捏得咔咔作响,骨头都要碎了,“重华,就这样了。” 琴重华修长的眼底瞬间冷若深潭,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不好说起。“就这样了是什么意思!” “你先松手,我讲给你听。”琉刖非常的镇定,他就想要这事实昭然若揭。颈间的力道渐渐散去,他咳嗽了两声道“你是我的人了。” 随即,他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个呼吸间,便已被琴重华一个耳光打到了地上,琉刖二话没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反正,你是我的了。我琉刖这辈子也无悔无憾了,哈哈。”说完,他有点神经质的一笑,“正好,我死了,还可以跟你的骨儿做个伴儿,省得本王黄泉路上也孤单。” 琴重华听完只觉得喉间一丝腥甜,强压着咽了回去,急火攻心,他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人挫骨扬灰。一字一顿冰冷的道“骨儿在哪。” “玉玺还没夺到手,我不会告诉你。” “琉刖!” “你可以杀了我。” 气氛如履薄冰,凝重愤怒,他们死死的盯着对方,谁也没挪开眼睛。 良久,琉刖道“重华,本王会对你负责……”到底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琴重华也不顾形象了,从床榻上下来对着琉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没有任何功夫可讲,单纯泄愤。琉刖就咬着牙硬挺,也不还手,想,出出气或许就过去了,过去了没准真就接受自己了。 六王爷在这边挨打,屋外的那边两个利落的人影正边说边朝这边走来。凌玄和岚风正要给尊师请安。走到门口三步远的地方,凌玄忽然抬手止住一旁说话的岚风道“你听。” 岚风竖起耳朵,大叫一声“不好!” 两人飞速的朝师父的卧房冲去,凌玄刚要一脚踢开门,门砰就开了,旋即一个东西飞了出来,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上,他被砸得后退了数步,定睛一看,这不是琉刖么。 很快,便引来众士兵齐齐围观。王爷并未下令,他们都按着佩剑按兵不动。 琉刖披头散发的,嘴角都是血,眼眶也青了,衣服更是乱七八糟,这感觉就好像刚刚被人蹂躏过一样。秦宣远远的就看到自己崇拜的王爷的狼狈相,拨开人群冲了上来,扶起琉刖“王爷!你怎么了。”随即朝戳在一边的将士喊“都瞎了么!” 将士们的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才对,有胆子大的朝秦宣往房内使了个眼色。; ------------ 第三十九章 :秘密 “本王没事; 。”琉刖推开他,擦了擦嘴,当是时,琴重华从屋里出来,同样好不到哪去,岚风见到尊师如此模样,惊得往后仰了一下身,“师父……” 琴重华沉着脸,抿了下嘴角,“你们来了。”这句话说得很是牵强,随即他淡然了下神色,道“为师与六王爷切磋下功法。” 琉刖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有何大惊小怪!都与本王退下。” “哦。”秦宣是个直肠子,见王爷都这么说了,对着兵士们挥了挥手,“散吧散吧。” 可凌玄与岚风显然不这么想,岚风走到琉刖跟前低声道“六王爷,被我师父吃的可爽?” 琉刖颇为不屑的耸肩笑了笑,同样压低声音“这个,恐怕得问你们师父了。”说完,他对重华道“重华,本王先去洗漱了。” 有自己的两个徒弟在,琴重华不好再发作,目光沉沉的扫过他们道“你们也先去吧。” “是。”凌玄非常听命尊师,就要转身,岚风却一步走了上去,问“师父,怎么样?”没等师父发话,他急急道“恭喜师父,贺喜师父,终于拿下了琉刖这厮。” “风儿休要多嘴。”琴重华不好解释,冷声道“为师让你退下,你当耳旁风了么。” “是,徒弟这就退下。”岚风觉得师父的心情貌似不怎么美丽,按理说不应该啊,于是很识相的跟凌玄一道撤了。琴重华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紧的锁上房门,心底的愤怒渐渐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恍然。昨晚的事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空濛柔美的梦,梦醒了,一地残局。身上隐隐作痛,清晰无比的提醒着他琉刖所言非虚。 耻辱。莫大的耻辱。这是他此刻唯独剩下的感受。恨不得咬舌自尽,但他知道,他不能够,始终没有血渊的消息,不晓得骨儿究竟在哪里,从十年前的那个约定至今,岁月流转,他背负过,也付出过,他仍记得那个张着大眼睛慌乱无措的孩子,他也仍记得照顾他的那段浅浅时光。作茧自缚,今时今日,他终于为他的当初所为付出了代价。 就这样,他一直躲在屋子里,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自闭过,绝望过。 岚风和凌玄被傅锋叫走了,和北耀堂的人一齐去了无尘那看戏。当然了,看好戏不是关键的,重点是玉玺。而琉刖却去做了一件极为跑偏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骑上马就走了。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他早已对各门各派轻车熟路,当然也包括那个隐居在湖心岛的世外高人。 那个传说中可以医治百病的天下第一药师。 一路飞驰,到了湖岸边已是夕阳西下。琉刖似乎好久都没静下心来赏过风景了,流年错,车马疾,令他目不暇接,奋斗在权利的第一线。此刻碧波万顷,落日熔金,水天一色,竟让人徒然产生一抹苍凉而又释然之感。子画与琴重华是故交,这是武林上尽人皆知的事,他此番前来,也正因为此。琉刖绝非小白,在与琴重华缠绵悱恻之时,凭借着武功高强者强大的感知力,他察觉到一丝异样,从琴的脉络,呼吸,乃至肢体的动作,琉刖都看出了些许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凡事愿意琢磨的王爷就来了,不请自到。 同样凌波微步的,他就轻松的御水而行,身形一跃,便落在了湖心岛那座简朴的院落前; 很快,便有侍童出来迎接了这位不速之客。 一般子画的地方没人来,八百年不见一个人影,求他治病的人多半是飞鸽传书,然后再奉上银两,派来的人员一般也不上岛,直接在船上交易完毕就闪身了,因为但凡是在江湖上混的,都知道这个子画先生脾气古怪,寡言少语,看病也分人,黄金万两他也未必瞧上一眼,对心意的,则分文不取。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侍童从小就呆在这岛上,当然是不认得琉刖的尊容。 “琉刖。”他也没含糊,“麻烦小哥去给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求见。” 侍童还未说话,但听从房子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六王爷请进。” 琉刖目不斜视的就推门进去了,子画正在描绘着一幅丹青,见他进来,放下笔墨,也没什么表情,“坐。” 侍童上茶,然后掩门出去,琉刖喝了口茶,道了句开场白“子画先生的地方好生风雅,真乃人间仙境。” “王爷过奖,不知来此何事。”子画仍旧是一年四季不变的白色衣衫,层叠若雪,在琉刖右手边的位子落座。 “本王既然来了,也就不想拐弯抹角,实为重华而来。” “重华怎么了。”子画的眼底掠过一丝警惕,要知道,琉刖爱慕琴重华的事,他并不大清楚,可以说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是死对头,而且赤血龙珠一事委实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对琉刖心理上就很排斥,但碍于都是江湖中人,又不好不给他薄面。 “他此前来过你这,拿了一副药吧。”琉刖单刀直入。 子画没言语,顿了下道“王爷不肯交出赤血龙珠,难道还不许在下炼药了么。” “不是那意思,子画你或许有些误会。”琉刖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琴重华跟他有一腿,信誓旦旦道“子画兄可能有所不知,现在重华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呵呵。”子画冷笑,“王爷莫非偶感了风寒。” “没有,呵呵,本王清醒得很,不信改日你可以亲口问他。”说完,琉刖就不再多言。要说心机谋略,他不输于任何人,只是在琴重华面前表现得比较单纯。卖萌么,也是可以理解的。 子画暗自思忖,若非重华告诉了他,琉刖怎么会知晓。而且琉刖大老远的跑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跟重华有染,遂道“王爷请继续讲下去。” “本王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该你说了吧,子画兄,你可给过他一副药?”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什么药。”琉刖更进一步,“我看重华的眼睛也没事了,经脉也正常了,想来必是子画先生送与了他什么灵丹妙药,可……唉。” 子画抬眸,问“怎么了。”; ------------ 第四十章 :真让人上火…… “这个药貌似副作用也不小,是药三分毒,而子画的这副药貌似是七分毒。” “何出此言。”子画脸上的神情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不会是,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就在前几日,重华随本王随军而行时,竟然吐血了,不应该的,他功力深厚,皆在你我之上,所以我今日特来此一问,希望子画兄能对我直言不讳。” 子画心里叹气,这个重华怎么这般不小心,将他的嘱咐全都忘在了脑后,不过此时他所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那个重中之重。“想是他一时没有调理好,才会呕血,那现在重华可有康复?” “没事了。”琉刖道,“有本王在,自会保他周全。” 子画一皱眉,这重华跟琉刖的关系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南辕北辙的突飞猛进呐。“王爷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我得闲到什么程度,跑过来只是为了给子画兄讲一个笑话。”琉刖颇为不屑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为了重华的健康考虑,我希望你能将那副药的配方告诉我。” 子画没言语,他有他的问题,可这个事儿又怎么好问。天下,权利,以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爱恨,都与自己无关,他唯独希望的只是自己的老朋友能够安然无恙。沉默了半晌,子画站起身来,踱到窗口,背对着琉刖道“王爷说已与重华……那么,子画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子画兄问便是。”琉刖道,摆弄着手里的茶盏,“精美。” “你们……咳咳,巫山……”子画吞吞吐吐,觉得自己都脸红心跳的,就在这时,琉刖呵呵一笑,放下茶盏,拂了拂衣袖道“子画是想问,我们谁是谁的人吧。” 还是六王爷比较专业。子画没再说什么。强作气定神闲的望着湖面。 但听琉刖话中带笑的道“自然是重华是本王的人了。”顿了下,“方才我不已经告诉你了么。” 后面的话子画基本都没听到,只觉得一口老血涌上来,身体都跟着晃了晃,重华呀重华,我当初是怎么嘱咐与你的!怎么就能如此糊涂!“这样。” “嗯,就这样。”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过了好久好久,子画缓缓的转过身,望着琉刖道“带我去见他。” “好啊,如此最好。”琉刖一百个没想到子画会出山,要知道这个炼金先生貌似十多年都没从这个岛上离开过了,“请。” 明明是人家的地盘好吧,子画怔怵了下,在琉刖的手势下,出了房门。叮嘱侍童看好院落家门,等他回来。 别小看了人家子画,那可是有空中交通工具的人,但见绯红的霞光下,一袭白衣胜雪之人朝天空打了个口哨,随即一只巨大的白色大鹏便从天之尽头翱翔而来。看得琉刖都有点直眼,顿时就相中人家的鸟儿了……“王爷请。”话是这么说,可子画貌似没半点请他的意思,径自跃上鹏背,再就没看他一眼。可咱的王爷是骑马来的,舍不得自己的千里马,犹豫了半晌道“你这鸟儿能驮马么。” 问得子画差点没从大鹏身上栽下去……“可以。” “那最好。”琉刖是个实惠人,再就没多话,一跃站到了大鹏舒展的翅膀上,“走; 。” “你站在它的翅膀上,让它怎么飞。” “呵呵。”琉刖笑了下,“疏忽了,本王一时大意。”说着,朝里面挪了挪,踩在蓬松柔软的羽毛上,还真是舒服。 大鹏展翅朝东边的天际飞去,羽翼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背上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坐着一个锦缎华服的人,还趴着一匹骏马……这空中的直线距离就是快,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琉刖驻扎的地方。鸟儿轻轻的落稳,三个下去后,子画一挥手,它便又扑闪着巨大的翅膀飞走了。琉刖感慨道“子画,此兽甚好。” “呵呵。”子画笑了笑,“可惜不卖。”顿了下,“重华呢。” 营院里戒备森严,傅锋几人还没回来,唯有秦宣镇守阵地,见王爷带了个白衣人回来,好奇的上来道“王爷,你回来了,这位是。” “贵客。”琉刖一字一顿道,“可见琴宫主。” 秦宣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抿了下嘴角小小声的对琉刖道“他的情绪好像差得很。” “嗯?”琉刖转了下眼睛,随即竟然诡秘的一笑,透着点小欢喜,“人呢。” “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没出来过。” “知道了,你们退下,对了,有傅锋他们的消息么。” “没有,探子并未来报。” “嗯,退下吧。”望着秦宣离去,琉刖这才对子画道“子画兄,重华心情不大好。” “我听见了。”子画的脸色冷冰冰的,“带我去他的住处。” 琉刖背着手一挑眉梢,“这边请。” 傍晚的天空一片灰蓝,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旷远与寂寥。重华的房间一片幽暗,并没有点蜡烛。他们两个走到门前,子画看了看琉刖,“王爷是要随我一起进去?” “这个,不进也罢,你们老友多日未见,本王就不打扰了。”说罢,琉刖特绅士的走开了。行之院落中央,他朝将士暗自使个眼色,跟随了他多年的兵卒当然顿时领悟了王爷的意思,暗暗的一点头。 “重华。”子画轻轻的叩了叩门,“重华,是我,子画。” 已经在房间内足足发了一天呆的琴重华蓦的一惊,子画?他怎么来了。遂急忙开了门,一见真的是那个隐居孤岛清清冷冷的故交,心里一时千般滋味。“你……” “进去说话。”子画也非常小心翼翼,还朝身后看了看,侧身进了房间,又关上门,语气顿时就变了,十万火急的“你是怎么搞的!” 琴重华眨了眨眼睛,还挺无辜,可转念一想,就落寞的笑了,“他告诉你的。” “唉!”子画重重的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一桌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玩赏,看得他更上火了,“你还有心情玩这些。”; ------------ 第四十一章 :雪林无尘 面对子画,琴重华没有再掩盖什么,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都怪我一念之差,太过轻敌。” 子画听他这么说,还以为是琉刖强行的把他给办了,顿时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 重华再度几分茫然的望着他眨了眨眼,“不是。”有点解释不清,“我是说我太过轻视那个流砂的蝴蝶了。” “流砂?何人。” “此番与琉刖争夺玉玺中的一个。” “重华,你真的跟琉刖……” “莫要再提了。”重华半垂下眼帘,“死的心都有。” “谈什么死不死的。”子画见他仍站在那道“坐下说; 。” “还有什么好说的。”琴重华望着椅子出神了会儿,落座道“怕是江湖上很快就尽人皆知。” “知道又能怎样,与他们有何关系,重华,我只是担心你。”子画满目愁容,“我此前对你怎么说的,你怎么就全都忘了!唉,对,那个什么素骨呢。” “被琉刖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我已让血渊去寻,可迟迟没有消息。”重华摆弄着小玩赏,神色寂寥一如傍晚的天空,“子画,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总算有个了断了。” 听闻他这般怅然若失的话,子画久久的沉默,后道“就是为了那个孩子,你才跟琉刖走到了一起。” “呵,交易,一场交易罢了。”重华抬眸看向子画,“我不会有事吧。”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子画凑近几分,压低了声音,“他可有……” 琴重华微微点了点头。 “糊涂啊!”子画都快愁死了,翻了翻眼睛,然事到如今再埋怨他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得赶紧想个应对的法子,“我这就回岛上炼几副丹药,然后差人给你送来,万一……你也好有个准备。” 听着这些话,琴重华的心中真是千般起伏,无法言喻了,千想万想却没想到自己如今竟会落得这般地步,男不男女不女,要是此时跟他说话的人是任何一个别人,恐怕他早就一把捏碎那人的喉骨了。“真的会么。”他沉声问。 “我也不知道,可等到那时就晚了,重华,你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子画也说不下去了,太难启齿,“我这就速速回去。” “我送你。”琴重华说着站起身,“正好也出去转转。” 门外偷听的将士一听里面有脚步声,便匆忙的散去了,装模作样的赶紧站到了该站的地方,假装继续执勤。琉刖在自己的房间里望到他二人出去,暗自笑了下。行至院外,子画道“你不必远送了,我召唤坐骑只须一个时辰便能回到岛上,重华,你要仔细你自己啊。” 琴重华没言语,转而笑道“好久没见你的坐骑了,唤来与我瞧瞧。” “它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老样子。”子画朝着天际打了个口哨,顷刻间大鹏便出现在高远的云朵间,“你回去吧,要仔细,仔细!”他千叮万嘱的跃上鹏背,又不放心的频频回头看了看重华,终是消失在苍穹的尽头。 重华站在原地,直到那抹影子在视线中变成一个小点,最后唯剩下一望无尽的天空,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落寞与生涩,好久好久,他都不知道脆弱是什么滋味了。 诡异的密林深处,傅锋与凌玄几个人已经潜伏了小半天,可始终没见什么动静。 岚风坐在草地上,咬着草杆道“我说左大堂主,你确定今晚会有状况?” “王爷是这么说的,你不信自己去问他。”傅锋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雪白的丛林,随即冷笑了下,“还是多想想你们自己的师父吧。” “师父怎么了; 。”岚风吐掉草叶,“把话说清楚。” “问他自己去吧。”傅锋叹了口气,“有些话不该是我们之间胡乱传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幽蓝色的蝴蝶轻轻的落在了凌玄的头上,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岚风道“大师兄,别动。”说罢,伸手捏住了蝴蝶,“你还真是玉树临风,招蜂引蝶啊。” “你最好别碰它。”傅锋道,却并没说明原因。 他们两个门派一直不对付,如今因为现实原因暂且达成了同盟,可心底还是有所忌讳。 “怕什么,一只昆虫罢了。”岚风摆弄着蝴蝶振振有词。 “扔了。”凌玄沉声道。 岚风笑了笑,点了点蝴蝶细细的须子,“蝴蝶蝴蝶,看到那边穿黑衣服长得最磕碜的那个人没?去吧,上他那去。” 蝴蝶扑扑翅膀飞走了,然后像心有灵犀似的落在了傅锋的肩头。 几个人忍不住偷笑,连北耀堂的也忍俊不禁。傅锋弹走蝴蝶,横了岚风一眼,“有你哭的时候。” “嗯,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哭的,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你!”傅锋转瞬冲到岚风跟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句话都被你们北耀堂的人说烂了,能换一句不?” 当时是,只见不远处又有几只蝴蝶飞过来,零零散散,却不似上次琉刖看到那般的成群结队。那边,无尘静坐家中,一边喝茶一边感应着天地间的变化,他当然察觉到了有人在丛林,不过此刻也顾不上那些盯梢的,此前他本以为来的那两个功力深厚的人会出手,没想到却走了,留下一堆莫名的生物。 钟离告诉他说,是蝴蝶。 为此他思考了很久,在他的认识范围内,不记得谁用蝴蝶做暗器。 那些恼人的生物折腾得他彻夜未眠,它们铺天盖地的袭来,生生毁掉了他苦心栽培数年,刚刚开花的银翼树,而且在林子里留下带有毒性的迷香,又浪费了他许多内力方才驱散,现在,讨厌的生物又来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公子,要不要我将他们撵走。”侍童一边恭敬道。 “不用。”无尘眨了眨银白的眼睛,“让他们看着吧,要么岂不白白浪费了一双眼睛,”顿了下,“你给我捉一只过来。” “是。”侍童领命,刚要离去仿佛想起来什么道“公子是要我捉人还是蝴蝶?” 无尘一笑,“人也是论只的么,当然是蝴蝶。” 侍童也觉得自己这几天貌似特别的笨,脑袋不转向,赶紧匆匆的去了。 (ps:我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了,所以只能一天更三千字了,晚上来,谅解下,老朽还得保住饭碗~~谢了); ------------ 第四十二章 :深蓝之诡 其实他尚不自知这是正常现象,流砂的蝴蝶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蝶翼上特有的西域剧毒,能令触者中毒身亡。不过好在林子的空间范围较大,无论无尘还是侍童都未与蝴蝶有过近距离接触,只是在空气中闻到了迷香。 与琴重华一样,无尘也犯了轻敌的错误。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未见他的小童回来。 他轻轻的掐了下指尖,随即眼睛猛地睁大,一抹沉沉的怒色如火焰般燃点在雪白的瞳眸中,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离儿,怪我了; 。”无尘站起身,用并看不见东西的双目望着前方皑皑的林地,道“昧儿,你去把他的尸首抱回来。” “公子你说什么?”钟昧难以置信。 “离儿死了。”无尘一字一顿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好生在这里看守庭院。”说罢,他自己拂袖而去。 雪白的影子瞬间与树林融为一体,在宅院不远处的小路上,一只蓝蝴蝶落在少年清俊苍白的脸上,还在缓缓的闪动着翅膀。 无尘轻轻的蹲下身,试探着用手抚了抚少年的脸颊,他很疼惜这两个小童,他们是十几年前他在林中捡到的,他天生残疾,生性孤僻,拒人千里,而这对双胞胎兄弟一直伴随着他这么多年,虽然他至今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何模样。 生下来就双目失明的他被父母抛弃在路边,他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样子,而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眼睛,他们向他描绘出树木河流,云朵蓝天,世间种种,令他新奇又向往。为了活下去,他炼就了旁人无法企及的奇门邪术,由于看不到,他没有任何娱乐,唯一的乐趣就是练功,布阵,就连喝茶抚琴的时候也在暗自调养气韵,世间恐怕找不到比他更努力的人了,所以他有了今日的成就,令人望而生畏。 内心最暗沉的自卑,让无尘对世界充满否定,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这两个小童。他们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他最亲近的人被杀害了。 人非草木,即使最冰冷无情的人,也有动容的一面。 是谁,将他重新推入孤寂的无底深渊。 是谁,剥夺了他唯一拥有的情感。 那么,这个人必死无疑。 轻轻的将小童抱起来,他慢慢的朝回走去。那只蝴蝶还停落在死者的容颜上,像是并不自知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钟离却在他的臂弯间迅速腐烂,就仿若血肉之躯突然被一种高度腐蚀性的液体浇遍一样,从脸颊开始飞速蔓延到四肢,可无尘是看不到的,他只能感觉到浑身的衣服被温热湿透,空气中弥散开一抹浓重的血腥,粘稠的墨红色血液一路滴在草地上,无尘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这个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具尸骨的少年,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钟昧惊惶不定的迎了出来,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具白骨上,“哥。” “将他葬了,昧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替钟儿报仇的。”无尘说话的语气无波无澜,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深藏已久的决定,不带任何感**彩,钟昧接过骨骸,朝后院走去。对于公子,他没有过多的话要说,十几年来一直如此,所有人都认为无尘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可他和哥哥知道,他不是。 他只是封锁了自己的内心,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 无尘并没有换衣裳,只是静默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那只蝴蝶,迷香让他有些眩晕,然后他手下一用力,将那蓝色的罪魁祸首捏得粉碎。 杀生。鲜血。无知无觉。 因为,心早已经空了。 而今,盛满了仇恨; 就在这时,钟昧忽然慌张的跑了进来,手上沾着泥土,“公子。” “怎么了。” “树林,树林变成蓝色的了。”钟昧知道他是无法感知到颜色的,“和那只蝴蝶一样,一片碧蓝。” 无尘眯了下眼睛,来者到底何人,竟然拥有如此诡异莫测的邪门武功。“我知道了,你去吧。”旋即,他拿起身侧的玉箫,消失在林间。 那边一直苦等的凌玄一伙也同样目睹了这奇怪的现象。对于这两个诡秘之人,若是正面交锋,他们心里还真是没底,好在只是来看热闹的,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 “来了来了。”岚风拽了拽凌玄的袖子,“看那边,白色的那个。” “嘘..”傅锋竖了下食指,“他的耳朵很灵的。” 这点岚风信,视觉全无的人,听觉一定超凡脱俗。他们几个迅速的敛去身上的杀气,静悄悄的猫在草丛里看动静。只见无尘越走越近,然后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睁着一双银白色的眼睛,空洞的望着某个地方。 众人皆屏气凝神,盯着无尘的一举一动。当时是,忽然有个北耀堂的人自作聪明的扔了一柄短刀出去,想要转移无尘的注意,然,就在一下秒,一柄梅花形的飞镖正中他的喉咙,当即毙命。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杀,傅锋淡定不能,刷下站起来就要上,凌玄按住他道“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的对话显然已经暴露了目标,无尘一个飞身,便如雪花般落到了近前。 “呵呵,愚蠢。”无尘望着他们的方向,“以为这样就能声东击西?” 看着这个双目银白透明,长发若雪,而浑身上下沾满血污的男子,每个人的心里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背后冷风嗖嗖。 “蝴蝶是你们的?”无尘问。 “不是。”傅锋道,“可你杀了我的人。” “杀便杀了。”无尘没有任何语气,“蝴蝶是谁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傅锋道,随即剑锋出鞘,直直朝无尘刺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几乎看不真切,而,旋即,他却发现自己刺了个空。无尘已站在几米外的地方,“蠢材,本公子没时间跟你蘑菇。”说罢,人就闪了。 傅锋握着剑戳在那,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竟然如同空气般的被人无视了,根本就不配当对手。他不知,无尘此刻报仇心切,压根没心情顾忌其他,若非如此,就凭他的一招半式,恐怕早就死在人家的手下了。 凌玄在一边看在眼底,心道,就算合起来,也未必是他一个人的对手。此人太过诡异,而且对这林子他们又不熟悉,贸然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走。”凌玄对岚风道,北耀堂的人他管不了,更不想多说。 岚风和凌玄的想法一致,二话没说,两人就匆匆的身形一跃,向树林外奔去。傅锋见他们俩闪了,又琢磨着方才自己的失手,可见对方魔高一尺,于是招呼手下道“撤; 。” 这两伙人此刻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那便是,要赶紧将这个情况告诉琴重华和琉刖。而六王爷此刻正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房间内,琉刖手拄着下颌,神情疲惫无奈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将士跟他描绘着方才偷听来的谈话。 “就这些了,王,王爷……小的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小将士急的连连擦汗,心都直哆嗦,扑通一声跪倒道“请王爷恕罪,末将愚笨。” “再说一遍。”琉刖拉着长音道,他不是没听清,而是在思忖。 “就是那个白衣服的说,万一有什么闪失,好像是这么说的,然后琴重华说,真的会么,完了白衣服的好像说,说不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将士加了很多自己的话进去,听在琉刖耳中,就是万一,万一…… “唉呀。”琉刖叹了口气,“行了,你去吧。” “是。”小将士缓缓的站起来,十分的不放心,“王爷还有别的事需要末将去办的么,我下次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 琉刖一扬手,打断他的话“不要总是跟本王说下次!人生有多少个下次!” “嗯。”小将士深深低下头,“王爷说的对,一百年太长,只争朝夕。” “下去吧下去吧。”琉刖不耐烦道,“就这点墨水也敢往外抖。” 手下出去后,他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来踱去,万一,闪失,不会吧,这几个关键字连在一起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琴重华遇到了什么百年不遇的怪事。 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傅锋忽然推门而入,“王爷。” “出去!”琉刖本就心烦意乱。 “属下有重要情况向王爷禀报。” “滚出去!”琉刖勃然大怒,“给我敲门!重新进来。” “是。”傅锋一着急大意了,连忙出去,恭恭敬敬的叩了叩门扉,再次进来道“属下有要事禀告堂主。” “本堂让你进来了么,滚!” …… 傅锋碰了一鼻子灰,但半个字也不敢说,急急地出去,怪只能怪他赶的时候不对。屋内琉刖咬牙切齿的“真是越来越没礼数了!滚进来..” 这次傅锋有经验了,一个前滚翻就进来了,然后赶紧整理好身形,单膝跪地道“属下有……” “说!” “我们见到无尘了。” “嗯?他出现了?”琉刖的目光一转。 “出现了,不过……恕属下无能,没能杀死他。”; ------------ 第四十三章 :身体的悄然转变 “呵呵.你要是都能杀了他.我还要琴重华作甚.”琉刖沉吟了下.“可有见到流砂.” “沒有.他只是派了蝴蝶过來.” 琉刖一皱眉“他难道沒有对你们出手.” “呃……”傅锋想.若是大实话说出來委实太沒面子.“当时他并未发现我们.” “哦.”琉刖点了点头.“行了.你退下吧.” 这边傅锋向琉刖汇报完了工作.那边岚风正吐沫横飞的跟琴重华讲着此间种种. “师父你是沒看见.那个北耀堂的左堂主什么锋根本不是无尘的对手.好在无尘沒空搭理他.要不他早就一命归西了.” “北耀堂的左堂主都不在话下.”琴重华意兴阑珊.“看來有点本事.” “还行吧.可跟师父您老人家沒法比.”岚风笑了笑.“不知道流砂那厮长成什么稀奇古怪样.” “闭嘴吧你.” “是么.”琴重华揉了揉眉心.“流砂的蝴蝶也很厉害.” “师父你怎么了.”岚风觉得师父的状态不对.看起來心不在焉.无精打采.回想起傅锋说过的话.但又不好问出口. “为师只是有些累了.”琴重华淡淡的道. “师父你是想念小师弟了吧.”岚风三八的问了句.立即遭到凌玄阴森的白眼.平日里师父多半会回答.风儿又胡说之类的.可今日却是一笑道“是呢.” 这弄得岚风反倒沒词了.“血渊那厮还沒有回信么.” “风儿不得无礼.虽然血渊沒在面前.可你也不能这般称呼人家.”师父教训了他一句.摇了摇头. “我看有帮琉刖夺玉玺的功夫.不如去找小师弟了.” “若是能找到.为师还会坐在这里么.”琴重华叹笑着道.“他要是想把骨儿藏起來.怕是我们这辈子都休想寻得到.” “师父.徒弟有个想法.”凌玄忽然道. “玄儿但说无妨.” “我看无尘不是好对付的.那个流砂亦然.所以此番若是交手.师父大可不必尽力.让琉刖上就是了.” “你们呐.以为为师想么.可琉刖又不是傻子.” “师父.徒弟有个事想问.” “风儿但说无妨.” “师父你与琉刖.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琴重华的目色蓦然就沉了.冷冰冰的盯着岚风.“风儿是在跟为师说话么.” “沒有.我沒跟师父……大师兄.你还有事么.”岚风连忙卡了卡眼睛.沒等凌玄言语.“师父弟子是沒事了.先告退了.” “一天天的.”凌玄望着岚风转瞬即逝的身影.恭敬的对琴重华道“师父莫要跟二师弟一般见识.他八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生米.熟饭.呵呵.”琴重华兀自重复了下这四个字.“玄儿你也退下吧.” “是.”凌玄是个机敏之人.善于观察细节.他发现跟他们说话时.师父的手总是似有若无的徘徊在腹部.便问了句“师父是不是身体不适.” “嗯.”琴重华有些诧异.“沒有的事.就是有点累.歇歇便好了.” 凌玄也沒再多问.便退出去了.他刚一出來.岚风就朝他勾了勾手指.“大师兄.來.” “又什么事.”凌玄很是不耐烦.“你疯了.跟师父胡说些什么.” “我沒疯.”岚风神秘兮兮.“你知道谁來过了么.” “谁.” “子画.” “他來做什么.” “你说他能來做什么.大老远的.一定是师父出事了.” “闭上你的臭嘴.”凌玄瞪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然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将岚风拽到一边.“我刚才注意到师父总是捂着3gnovel.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肚子.不会是吃坏了吧.” “笑话.就坏个肚子也值得子画从岛上过來.不对.肯定是有别的事.” 他俩在这边嘀嘀咕咕.琉刖不缓不慢的走了过來.岚风把心一横.挡在琉刖面前道“六王爷.在下有事想请教.” “真客气.”琉刖冷冷勾了勾嘴角.“岚风少侠都用了请字了.本王自然给面子.说罢.” “你过來.”岚风拽了下琉刖.又看看凌玄.“大师兄你也來.” 三个人蹭蹭的窜到院外的树下.岚风思忖了下.道“琉刖.我希望咱们能坦诚相见.” “咱们.恐怕沒这个必要吧.”琉刖心道.现在求到本王了吧. “你想多了.我可不是想跟你交朋友.我只是为了师父才叫你过來.” “哦.重华要你们带话给我.” “别自作多情了.”岚风呵呵一笑.“行了.我也不打击你了.既然你跟我们师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一提起这事.琉刖顿觉心情舒畅无比.“你们知道就好.” “子画來过了吧.”岚风问. “來过.怎么.” “他來干什么.” “当然是來看重华了.难不成还是看我么.” “琉刖.说重点.” 琉刖转了转眼睛.目光扫过他们.“二位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你又知道多少.”凌玄已经沒耐心了.“你是不是给师父下了什么药.” “呵呵.哈哈哈.”琉刖忽然仰天大笑.“药.不是本王下的.是流砂下的.” “果然.”岚风叹了口气.不过师父都沒把琉刖怎么样.他们又能如何.“然后呢.” “沒然后了.”琉刖耸了耸肩.“子画是我从岛上请來的.” &nb“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sp;“为了什么事.”岚风盯着他的眼睛. 琉刖垂下眼眸.定住了几秒.然后道“本王也正想知道.” “放屁.”凌玄怒气冲冲.“你请子画來的.你会不知道缘由.” 琉刖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既然本王是在放屁.那二位就不要再闻下去了.”说着.就要走人.凌玄抓住他的手腕.“琉刖.不说清楚你哪也别想去.” 琉刖也正为此事闹心.狠狠的甩开他.“本王一无所知.” “都淡定淡定.”岚风深吸了口气.“琉刖.你为何请子画來.是不是感觉师父病了.” 听闻岚风如此问.琉刖按捺住心底的愤然.一字一顿道“在马车上.他吐血了.”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凌玄厉喝道. “你他娘的.”琉刖也火了.“你再骂老子一句试试.” 说话间两人就撕扯在一起.院内的士卒纷纷冲了出來.可真心不知道从何下手.因为王爷跟凌玄谁都沒有把剑.而且都撸着袖子.一副市井流氓的样子打成一团.这趟出來.这些将士们可谓大开眼界.看到了他们王爷转身后的一面…… “都看什么看什么.沒见过打仗啊.”岚风对着那些将士道“散了散了.别瞅了.”可他的话怎么会好使.“琉刖.快叫你的手下撤了.” 琉刖这才跟凌玄分开.两个人的头发都被彼此抓的乱糟糟.气喘吁吁.琉刖摆了摆手“都滚” 马上.就沒人了…… “你.你们俩.还好意思张口一个师父闭口一个师父的.重华怎么样了你们一点不清楚.还徒弟呢.我呸.”琉刖重重的啐了口. 岚风嘴角扯了扯.这也太沒形象了吧.“我们不知道.那你知道啊.还好意思说什么师父是你的人了.我也呸.” “行了.”凌玄指着琉刖.“你说.我们怎么就不知道了.” “你们知道个屁.你们知道重华为何突然之间眼睛就沒事了么.你们知道为何他的经脉忽然就不乱了么.你们知道么.” 岚风和凌玄不约而同的眨了眨眼睛.岚风道“那是因为师父功力高强.自我调养的.” “呵呵.”琉刖撑着膝盖.直起腰.“功力高强.我真为重华感到寒心.” “那你说为什么.”凌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是因为他服了子画给他的药.”琉刖瞪了他一眼.“要不你以为本王去找那个子画干甚.” “你确定.”岚风满心疑惑. “子画亲口承认的.还有什么不确定.”琉刖吐了口气.“可惜.我并未打听出是什么药.他不肯说.” “我说的么.一定是师父吃了那个药有副作用.肚子疼.”岚风分析道. “什么.肚子疼.”琉刖皱了皱眉.“他说的.” “师父当然不会说.是我看见的.”凌玄随即将方才看到的细节一一道给琉刖. “哦.……”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他当然明白.不是肚子疼那么简单.又跟此前将士的话连在一起.似乎明白了什么.轩辕六王爷是何等诡计多端.足智多谋之人.在马车上他就暗自号过了琴重华的脉.当时他就很疑惑.琴重华的脉象怎会如此混乱.好似冥冥之中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蔓延侵占着他的周身.如今.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悄然转变. 可.究竟是什么.琉刖不敢轻下定论. 就在这时.一抹清冷温润的声音飘來.“玄儿.风儿.何时与王爷走的这般近了.”; ------------ 第四十四章 :狠 三个人回头.只见琴重华立在几步外.一袭玄色衣裳包裹住瘦削的身形.青丝垂散在一侧肩头.甚是风情.不知怎的.岚风和凌玄都有同一种错觉.那便是师父愈发的迷人了.那俊美的眉目间萦绕着一丝扑朔迷离的妖娆.却是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重华你来的正好.本王有件事刚好想问你.”琉刖道. 琴重华看都没看他.“是想问本宫何时送你归西么.” ……琉刖又碰了一鼻子灰.几分尴尬的眨眨眼.“是关于你的身子骨.” “不牢王爷费心.本宫身子骨硬朗得很.” 语落.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真真是令他窝火. “玄儿.风儿.聊完了么.若是聊完了就回去.不要扰到王爷.” 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敢再说一个字.匆匆的就闪人了. 琉刖心机千尺深.他思忖了片刻道“重华.有些事是瞒也瞒不住的.” 琴重华眼底的神情瞬间一变.随即冷沉道“不懂你在说什么.” 琉刖负手一叹.似是有些怅然.一字一顿道“在车上.我已经给你把过脉了.” “你.”琴重华的脸色刷下就变了.自己竟然无知无觉.当时做什么去了.看来现如今经过这几番折腾.敏锐度与体力都大不如前.不过他马上淡然道“没想到王爷还会医术.” “略知一二.”琉刖点了点头.“疑难杂症我自然是治不了.可若说简单的脉象还是可以把握的.”说着.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重华的眼睛.“你的脉络显现异象.” 几个字说的琴重华心里咯噔一下.勉强保持住礀态.一笑道“习武之人.尤其是像本宫这样武功还算深厚的.脉象自然是与常人不同.” “重华.这点常识本王还是有的.”琉刖更进一步.其实他也舀不准.“还需要我把话说透么.还是给彼此留个台阶比较好.你说呢.” 琴重华内心波澜起伏.莫不是他已经察觉到了.“我劝你还是把精力放在玉玺上吧.”说罢.他不想再纠缠下去.便要拂袖而去. 琉刖的声音适时的落下.“重华.我希望你明白.” 琴重华停下脚步.并未转身.背对着他道“明白什么.” 琉刖走到他身边.突然一下握住他的手.“无论何时何地.本王都会保你周全.” “不必.”琴重华甩开他的手.“我的事.我自有定夺.” 琉刖顺势道了句“恐怕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其实他就是接着话茬那么一说.可听在琴重华耳中.却是有千般含义.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无论怎样.都不可以道出这个秘密.即使昭然若揭. 密林深处.漆黑的天幕下一袭白色身影飞一般的掠过.随着他距离宅院越来越远.眼前的蝴蝶也越来越多.玉玺被他藏在身体中.除非他死了.若不然任何人也休想得到.而在千里之外的某处.一双手正覆在一枚蓝色的水晶球上.那里面正有一个雪白的影子在移动.“呵呵.”那人低声笑了下.冷沉而诡秘.左手虎口处的蓝蝴蝶纹身分外醒目. “大王.他就要上套了.”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道. “不急.让他慢慢追.”那双手离开水晶球.球体方才流转耀目的色彩瞬间就熄了.变得黯沉一片.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无尘不知道.在他跟随着这些蝴蝶越走越深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个陷阱.流砂常年在西域.看尽的是生存的残酷.大自然的弱肉强食.在他的心底根本不懂得同情二字为何物.他残忍嗜血.精通巫术.在西域那片广阔的土地上.无人能出其右.他就如同一只野狼般机敏.冷酷.毫不留情.同时也是个极富团队精神的人.在苍凉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他深深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单凭一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所以即使他的手下有贪心.有背叛.他往往都暂且按捺.纹丝不动.反而对那些背叛他的人更加大方.让他们愧疚.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点破.从而达到让他们死心塌地跟随他的目的. 从这点上讲.流砂貌似跟琉刖有点相似.可他们又有本质的不同.琉刖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为碗里的米犯愁过.自少年起便周旋于朝野.看尽的是官官相护.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纂权夺位.谋定的是江山社稷.帝王宝座.在这位六王爷的心底.或多或少还是有人性的光辉的.譬如他对琴重华和自己的重臣.而在流砂的心底.有的只是兽性.环境不同.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也就不同.如果说面对同一个苟延残喘的敌人.琉刖或许会大仁大义的放他一马.可流砂却会将那人撕得粉碎.烹食下酒. 如此看来.琴重华的这一招是无比正确的.先用无尘挡一挡.然后再全力剿灭. 那边有人在仇恨之下执迷的追逐着蝴蝶而去.这边有人在思忖着是否可趁火打劫. 琉刖敲着桌面.问秦宣.“秦将军.你说我们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秦宣是个武夫.最不懂的就是谋略.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在了傅锋身上. “别看他”琉刖摇头叹息.“秦大将军.你何时能有点主见.则吾心甚慰矣.” “以属下之见.还是不要太冒失.”傅锋振振有词.“无尘也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将那么贵重的东西留在家中让一个小童看管.想必不是藏起来了就是带在身上.若是我们此刻去.难免会中了他的奸计.” “秦将军.好好听听.谦虚些.”琉刖敲打着秦宣. “是.”秦宣也叹气.有点委屈.“末将就是一个领兵打仗的.王爷指哪咱就打哪.对于这些计谋.实在是……” “本王知道.没有秦将军攻不破的城.”琉刖点了点头.一笑.“可也要多动动这.”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顿了下.“对了.小锋.你去把琴宫主给我请来.” 傅锋立马转身就出去了.秦宣想自己也出去吧.刚要走.琉刖叫住他道“秦将军.你我是什么关系.我说话你也别多心.我就是萚你着急.恨铁不成钢.” “末将明白.末将从明日起就苦读军书.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琉刖站起身颇有深意的拍了拍他.“以后攻打大周时.本王还得仰仗秦将军你呢.” “王爷如此.折煞末将了.” “好了.去吧.” 不出片刻.傅锋一个人回来了.恭敬道“回堂主.琴重华不来.” ……“他怎么说.” “他说身体不适.” ……“好.行.呵呵.本王去.”琉刖瞄了眼傅锋.“你随我一起.” 傅锋从琉刖的眼神中似乎读出了什么.他也从来不相信北耀堂的堂主会对夜梵宫的宫主推心置腹.房间内.琴重华正在盯着一张小纸条看.身边围着凌玄和岚风.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字迹.而在琴重华的左肩头则落着一只通体火红的鸟儿. “老相好.你的白痴小徒儿已经找到了.不过琉刖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解药也只有他才有的吧.本舵也爱莫能助.放心吧.你的小呆瓜暂时安然无恙.好得很.只是他挺想你的.还跟我哭鼻子了呢.哈哈哈.” 就这么短短几行不着调的话.却看得琴重华心底很不是滋味.这个血渊.怎么也不告诉他骨儿究竟在何处.这是又喝了多少酒写给他的.“风儿.那笔来.” 岚风赶紧呈上.师父寥寥数句后.将字条放进了鸟儿的嘴中.“去吧.” 小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而这一切都被站在窗外的琉刖尽收眼底. 推门而入.他道“血渊果然有点本事.这么快就把人找到了.”没等重华开口.他又继续“那孩子没什么事.本王不会现在就弄死他的.” 一旁的凌玄和岚风都眼里冒火.可师父w百度搜索“海”看最|新章节没下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出手.此时琴重华的心理可谓复杂纠结的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眼前之人. 那件事.还是在他们之间留下了莫名难辨的痕迹. “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抹.是抹不去的. “你找我何事.”琴重华冷冷的道. “正事.”琉刖朝傅锋示意了下.傅锋便上前一步道“堂主觉得此刻有必要去无尘出瞧一瞧虚实.” “还瞧虚实.”琴重华一笑.不屑而嘲讽.更多的却是敌对的情绪.他根本没把傅锋放在眼里.只是对着琉刖道“你还没看够那片林子么.” 琉刖咂了咂嘴.“无尘追流砂去了.没准玉玺就藏在林子中的某处.” “既然是这样.你就派人去找好了.”琴重华轻描淡写. “别人本王都信不过.独信重华一人.” “是么.本宫可真是荣幸备至.既然王爷都信不过.还留着他们做什么.”说着.琴重华的目光落到了傅锋身上.“不如本宫萚你了断了吧.”语落.只见一道凌厉的光朝傅锋刺了过去.没人看清琴重华究竟用的什么.只听傅锋一声惨叫.根本来不及躲闪.双手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 第四十五章 :乱战江湖 “你。你竟敢对我的人下手。”琉刖大惊失色。愤怒无比。就要拔剑相向。一边的凌玄也宝剑出鞘。却被琴重华拦住道“玄儿。 他们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恨不得能拼上一命。 “王爷何须大惊小怪。你不也对本宫的人下手了么。骨儿一事你要对我如何解释。琉刖。你难为我也就罢了。我也答应与你。替你夺了那盘龙玉玺。可你呢。却对一个少年下此毒手。本宫也不怕告诉你。骨儿若是有任何不测。我定要这天下人陪葬。” 琉刖深吸口气。说实在的。他也惊魂未定。退一万步讲。他有的时候也有点惧怕琴重华。第一是功力不及人家。第二。这第二点究竟是何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赶紧去请太医。”琉刖对着守候在门口的士卒喊道。 这时; 。傅锋虚弱的道“堂主不必费心了。属下的这双眼睛已经废了。废在了他手里。” 琉刖有种心里被人挖了一刀的感觉。傅锋跟随他很多年。对他可谓赤胆忠心。如今琴重华将他的双目刺瞎。自己却半点仇也不能替他报。甚至连出气都做不到。作为北耀堂的堂主。他真的很窝火。从未有过的哑巴吃黄连之感。可他却不知。琴重华又何尝痛快。 “只要堂主能夺到蟠龙玉玺。我这双眼睛就算为堂主的千秋大业铺路了。无悔无憾。”若是此时北耀堂与夜梵宫沒有这层关系。就算不能去了琴重华的双目他也定会取了那两个徒弟的。但大势之前。傅锋也别无选择。只能将这股恨意深深的埋在心底。 听闻他如此说。琉刖更是心如刀绞。一缕仇恨从他的心底滋生。逐渐扩大蔓延。可他同样选择了按捺。伤了他无所谓。可动了他的人就另当别论。 “哼。”琉刖冷哼了一声。随即半似癫狂的大笑。语气恶狠狠的。像是发了某种毒咒。“千秋大业。小锋。你放心。这轩辕的天下必定是我琉刖的。”说罢。他架着傅锋就出去了。 琴重华深深的闭了下眼睛。他知道。他与琉刖不解的恩仇这辈子都无法了断了。 “师父。”见琴有些纠结。凌玄道“师父不必放在心上。他既然做了北耀堂的左堂主。这就是他应得的。” 凌玄很少说安慰人的话。即使对师父也一样。琴重华闻言笑了笑。“为师现在只想赶快找到玉玺。找到骨儿。然后我们一起回昆仑。” “嗯。”凌玄应了声。 “师父。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咱就别坐以待毙了。我跟大师兄随那琉刖去找玉玺。你在这呆着就行。”岚风道。 “他肯么。”琴重华摇了摇头。“再者。为师也不会让你们去冒那个险。” 一句话说得岚风和凌玄都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论武功他们在江湖上也算位列前茅。可一直以來师父都很护着他们。但凡有危险的事都不让他们去。他们不是素骨。不是小孩子了。可师父却总是把他们看成是半大孩子般。 “对了。风儿。”琴重华将目光落在岚风身上。若说凌玄他还稍稍放心些。 “什么事。师父。” “这几日。子画会给为师送些药过來。不知是哪天。所以你在这里等着。” “啥。”岚风指了指自己。“师父。让大师兄等着不也一样么。” “为师的话你不听。” “不是……徒弟谨尊师命。在这里等……”死等……岚风暗自叹气。 “今天太晚了。你们都去歇息。明日玄儿随为师走一趟。”说罢。琴重华就朝床榻走去。他们俩对视一眼。告了安。便退出去了。走出沒多远。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子画给师父送的什么药。” 然后。两个人又都摇头笑了。 “这样; 。”凌玄沉声道“你悄悄拿一点点出來。” “大师兄。咱俩总能想到一起去。” “千万别让师父发觉了。回头我们找个懂药的问问。” “嗯。不会的。我拿出一小捏师父绝对看不出來。这事就这么定了。” 语落。他们便回房休息了。那边。琉刖盯着太医给傅锋包扎眼睛。心里滋味就甭提了。琴重华也拿他太轻了吧。抛去堂主的身份。他也是朝廷六王爷。平日里也就算了。可这件事。深深的刺痛了琉刖的尊严。一个男人恐怕最重要的就是颜面了。 “王爷。”老太医道。 “怎么样。” “唉。”太医摇了摇头。“无力回天了。” “出去吧。”琉刖淡淡的道。 就在这时。眼睛上缠着黑布的傅锋忽然跪倒在他脚下。“堂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琉刖望着他。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想必堂主已经猜到了。请堂主成全。” 琉刖深吸了口气。“小锋。” “请堂主成全。” 琉刖使劲的咬了下嘴唇。然后笑了。从未有过的悲凉神情从他的眼底浮起。“好。我成全你。你放心的走吧。你的家人老小我会安顿好的。” “谢堂主。”傅锋连磕了三个头。起身而去。 琉刖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红了眼眶。 走到外面沒多远。血溅三尺。人即倒地。 好多人刷下围了上來。不明所以。 “王爷。他这是……”秦宣满目震惊。 “厚葬。”琉刖一字一顿的道。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切被琴重华尽收眼底。他也不想。可他逼他太甚。 次日清晨。仿佛一切都沒有发生。唯有地上已经干涸成墨色的血迹在阳光下低诉着一个灵魂的离去。琉刖的脸上沒了往日的笑容。沉沉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琴重华亦然沉默。傅锋不在了。右堂主林彦连夜赶了过來。北耀堂的每个人都心思阴郁。就像永远无法破晓的天空。 琉刖沒带任何多余的人。只有秦宣与林彦。琴重华也只带了凌玄。一共就五个人。驾着马车再度朝那片雪白的林子驶去。同样。人人心里都不痛快。一身杀气。恨不得在街边随便找一个倒霉的碎尸万段。 明媚清冽的阳光洒在青白交织的林地间。在交界处。一个白色的影子正气定神闲的盘膝而坐。双目闭合。嘴里还念念有词。而那些蓝色的蝴蝶都已经变成白色; 。死在树叶缝隙间。与其融成一体。在他们五个飞速的行至这边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心情决定一切。琉刖再沒了观察与打探的耐心。直接拔剑出鞘。厉喝“白眼狼。交出玉玺。” ……其余的四人连连黑线。这外号也起得那别致点了。 无尘早已察觉到有人靠近。他本想等他们靠得再近些再出手。可琉刖的一句白眼狼。瞬间就打乱了他的气韵。猛地一睁眼。此人近在咫尺。杀气腾腾。 “蝴蝶是你的。”他冷冷的问。 “不是我的。”琉刖答了句。“玉玺是我的。” “呵呵。哈哈。”无尘仰天一笑。“真是可笑。天下人都说玉玺是自己的。”顿了下。“想都别想。”语落。指尖一勾。一只死去的蝴蝶忽然如同被魂灵俯身般扑闪着翅膀飞了起來。再是指尖一挑。朝琉刖的心口就刺了过去。万物皆利刃。这招在琴重华身上已经见识过了。琉刖也不是白给的。横剑一挡。蝴蝶撞击在剑锋上发出叮铃一响。仿若金属碰撞的声音。落地不再动了。 身侧的林彦和秦宣见状。纷纷冲了上去。剑锋直指无尘。而在距离他几厘米处。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捆绑住了似的。怎么都动不了。一旁的琴重华笑了下。“玄儿。将剑给我。” 凌玄本來以为师父命令他上。一听未免有些失落。不过还是乖乖的双手奉上。 那边被真气锁住剑锋的两个人手腕已经开始颤抖。面容痛苦。他们只觉得一阵凌厉如刀的气焰从手心直达四肢百骸。一边拼命的抵制。一边急忙的运气。可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琉刖见此。急忙挥剑而上。但听一声轻响。他的剑被琴重华拨了回去。随即在那纤长的指尖上凝聚起一缕白色光芒。手腕一扬。宝剑便凭空而起。万千之势向盘坐在地上的人刺去。原本被困住的两把剑锋砰然落地。无尘一惊。可闪躲已经來不及。他本能的朝后仰身。剑锋沿着他的下颌划过去。一道血痕。 这目不暇接的一幕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在某处密室。流砂盯着蓝色的水晶球。微微眯了下眼睛。一旁的贼眉鼠眼惊呼道“大王。此人是谁。。好生厉害。” “厉害个屁。”流砂阴森森的道。“算是有点本事。其余的都是废柴。” 见他如此说。贼眉鼠眼连忙应承“是是。大王所言极是。算是有点点本事。” 被琴重华刺中。无尘心下也是大惊。他和流砂有着同样的问題。那就是此人是谁。 可惜他看不见。看不到这个天下最妖娆的男子。 无尘银白透明的眼睛掠过一丝暗沉。随即闪人到后面的白色丛林。见他漏出了破绽。秦宣和林彦抄起宝剑就杀了过去。凌玄也不等琴重华发话。一个跃身也追了上去。琴重华口中的那句等等就这么生生的咽了回去。三个人与他搏战。而且也皆是江湖不俗之辈。无尘也抵挡的很辛苦。他只适合远距离作战。近身肉搏委实有点牵强。琉刖趁机。摸过腰间的匕首。瞄准时机。待到无尘转身之时。一刀关在了他的后心。顿时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衫。; ------------ 第四十六章 :打胎药 琉刖就要乘胜追击.被琴重华横臂拦下.“别过去.叫他们回來.” “为何.”此刻.六王爷也红眼了.本來心里就郁结难平.琴重华不冷不热“你沒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们看么.” “哪呢.”琉刖不耐烦的道. “感知.”琴重华吸了口气.“好好的感知.” 琉刖这才静下心來.果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抹力量正笼罩着他们.遂大喊道“你们三个.快回來.” 根本沒人听他的话.那三个都杀疯眼了.无尘的胳膊上连中了数剑.旋即只见他轻轻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旁边的树木竟然变换了位置. 琴重华狠狠一皱眉.飞身过去.琉刖也跟着过去.这才将那三个人硬是拉了回來.可再望去.路却不见了.身后是浑身血迹的无尘.空洞的对着他们微笑. “糟糕.”琴重华看了看天空.“琉刖.你会看天象么.” “我.不会呀.”琉刖回答的理所当然. 这时林彦道“堂主.我会些观天之术.”说罢.瞄了眼地上的影子.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道“我们的影子和太阳的位置根本就是错开的.” “那你的意思是.”琉刖不解. “寻到影子原本的位置.”琴重华道.“本宫不会看天象.你且快快看來.” 林彦揣摩了一阵子.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圈圈.指了指道“该是在这里.” 影子的位置距离他们并不远.几丈开外.看來无尘的树阵刚刚开始.琴重华缓缓舒了口气“站过去.” 他们几个站到圈圈里.林彦就继续根据阳光画出下一步的位子.就这样他们缓慢的移动着.好在无尘受了伤.沒再追过來.也沒力气再驾驭丛林布阵.大概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从这片雪白的林子移到了墨绿色的丛林中.天空的那一段.水晶球的前面.流砂阴翳的目光始终沒从琴重华身上移开过.“给我查查.他是何人.” &“小说领域” 都小半天了.也么见什么子画來呀.当时是.忽然他的头顶掠过一片巨大的阴影.一只白色的大鹏倏忽飞了过去.他认得这只鸟.心道总算來了.子画的脑袋是进水了么.怎么还往前飞.遂连忙站起身振臂高呼“这里.这” 看最|新章节回转过头來.像是在看着地上这个黑点.在天空盘旋了一圈.往他这边过來了.这不能怪人家鸟儿.只來过一次.难免有点迷路. 落到岚风跟前.鸟嘴里叼着一个小包包.他接过.摸了摸鸟儿的脑袋.毛茸茸的.要不是有事在身.他还真想骑一圈试试.“告诉子画先生.谢了.我替我师父谢了.” 鸟儿好奇的瞅着他.心想这厮在跟我说些什么.然后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岚风如获至宝似的塞起小包包直奔自己的房间.小心谨慎的锁好门.坐在桌边一一打开. 虽说师父他老人家看不到.可他仍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包裹里只有一袋黑色的药末和一封简短的书信.岚风一目十行的扫过信件.也沒细看内容.便匆匆的折叠好.放在一边.重点是药.他捏了一小点.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觉得放在哪里都不放心.犹豫了半晌.也沒找到合适的地方.可就在此时.他却听到门口传來一阵脚步声.顺着窗户望出去.但见师父高挑瘦削的身影飘飘然而入.岚风顿时就慌了.我的天.咋回來了. 慌乱之中.他将药末放进了空茶杯.然后赶紧打包好方才的.原封不动的摆在了桌上.干咽了口.换上一副笑脸.推门迎了出去. 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沒啥好事. “师父.……”他瞄了眼琉刖.想是说还是不说. 不过师父貌似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嗯.进去吧.” 如此.几人便在一场虚惊后各自回去休息了.琴重华进到岚风的房间后.一眼便看到了小包包.沉声问“风儿可看过了.” “沒.徒弟沒看过.”岚风吓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嗯.”琴重华定定的望着他.“沒看过就好.” 岚风知道师父的脾气.别看平日里温润淡雅的.可涉及到原则性问題那是绝不留情.他也就对小师弟一个人仁慈有耐心.尤其是这件很明显师父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若是发现他动过了包包.还不得罚他终身禁闭呀. “沒事的话.徒弟先出去了.”说完.岚风发觉不对.这是他的房间.而且最关键的是那点点药末还在茶杯里啊.“师父.这个.个房间.是徒弟.的……” “哦.”师父貌似也刚反应过來.“为师忘了.”说罢.拎起小包包便悠悠然的出去了.留下岚风狠狠擦了擦脑门儿上的冷汗. 师父走后好半天.凌玄才装模作样的端着一盒糕点进來.飞速闪进房门.砰的一脚踢上低沉道“搞到了么.” “搞到了.”岚风不放心的还把窗帘拉上了.“看.” “就这么点.” “一共也沒多少啊.拿多了师父会发觉的.” “嗯.那验出來成分了么.” “还沒來得及呢.你们就回來了.” 凌玄端起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一丝清苦的味道.“走.” “上哪啊.去镇子要好久才能回來.” “唉.”凌玄沉吟了下.“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若是我们走了太久.师父又该不放心了.” “要不.……”岚风欲言又止. 凌玄转了转眼睛.“行么.师父刚刚做了那傅锋.琉刖现在正恨着呢.” “也是.”岚风点点头.“不过量他也不敢把师父怎么样.再者.咱们只是用他來验一下药末的成分.又不吃他给的药.” 凌玄沉默了片刻.“如此.也行.” 经过树林里的迷惘.琉刖此刻的心也沉到了水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方才是谁在不知名的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流砂.可他用的什么招数.就在他想破脑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 “我.岚风.” “进.” 随即便见凌玄和岚风一起闪身进來.神色怪异.琉刖不动声色道“找我何事.” “借你的太医一用.”岚风道. “你们怎么了.”琉刖一点兴致也沒有. “我们沒怎么.是想让他验一验药里的成分.” “呵呵.”琉刖却笑了.“就是子画送來的那服药.” “你怎么知道.”岚风问完便觉得多此一举.院内那么多双琉刖的眼睛.“对.” 打琴重华变相的害死了他的左堂主.琉刖对琴的热诚度就大不如前了.“拿來.” “你会看.” “本王略懂医术.” 岚风便将包裹着药末的纸摊开在桌上.“看吧.” 琉刖瞅了眼.指尖在细腻的药末上拨了拨.又放到嘴边尝了尝.眸底的神情变幻莫测.“你们等下.我找太医來.” “呵.不行就别吹牛.”岚风和凌玄落座.片刻琉刖带着花白胡子的太医进來了. 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伸出干瘪的手指.在药末上轻轻一点.比琉刖专业多了.然后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对琉刖道“王爷.可有清水.” 琉刖倒沒含糊.亲自去打了杯水过來.老太医又颤巍巍的将药末全部融进了水中.但见黑色的药粉慢慢的沉淀.融化.最后变成了一片暗红色.太医摇了摇这杯殷红似血的溶液.这才放到唇边舔了一下.啧啧嘴.又品了品.然后放下茶杯不慌不忙道“回王爷.这是女子用來打胎的药剂.” 一句话说得他们三个差点沒晕过去. 岚风直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嗡的一下.有点眼冒金星.凌玄也愣在一边.看看太医.又看看琉刖.琉刖故作淡定.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老太医退出去后.屋里立马就炸营了. 他们三个从敌对方迅速转变为一个战壕的兄弟.围坐在桌旁.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连连道.不能吧.不会吧.怎么可能.是不是老太医老眼昏花弄错了. “不能.不会.绝对不会.”琉刖否定了岚风的意见.“这种方子十分常见.不过就是子画稍微动了些手脚.加了些自己的东西进去.但主体上还是那几味药.太医若是连这个也弄错.岂不贻笑天下.” “怎么可能啊.”岚风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大师兄.你可见到师父把妹了.” “胡说八道.师父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唉.看來真的是他自己吃.”岚风百思不得其解.“可师父吃这个药干什么.” 凌玄沉着脸.这件事已经沒有任何别的可能性存在.药.必然是师父自己服的.隐隐的.他也猜到了什么.可沒有说出來. “怪不得.怪不得啊.”琉刖一拍桌面.也淡定不能了.“我给他号脉的时候.就发觉他的脉象有点……果然如此.” “师父的脉象怎么了.别跟我说那时候你就发觉是喜脉.” “不是.”琉刖瞪了岚风一眼.“不同于正常的男子.我当时还在想.重华一个男人怎么会显现出女子的脉象.如今……”他微微点了点头. “还说这些有个毛毛用.”岚风叹了口气.“大师兄.你怎么看.” “我啊.呵呵.”凌玄都木了.“难道师父是……” 他的话.引來一阵彻底的沉默.琉刖这才意识到.自己冥冥之中竟然干了一件那般逆天悖理的事.因傅“海”; ------------ 第四十七章 :男人传宗接代 “你想什么呢.”岚风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都是你这厮干的好事.” “早知如此.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干的.”琉刖瞪着他道. “行了.你们有完沒完.”凌玄实在听不下去了.“琉刖.你给个交代.” 琉刖差点沒吐血.“你让本王给什么交代.难不成让我跑到重华跟前对他说.我是孩子他爹” 他说完.岚风怔怵了下.旋即就扑哧一声笑了.凌玄叹了口气.也忍不住摇着头笑了笑.也是.自己让他交代什么呢.不过琉刖是个聪明人.虽然他很想琴重华能真的跟他有个结晶什么的.然.大敌当前.江山未定.就算不知何故这种事情真真发生了.这个孩子暂时也要不得.如此.子画的药正合他意.“你们沒必要担这个心.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了重华.” 事情都到这步了.作为弟子也委实不能再多说了.师父跟琉刖.恐怕这一生都分不清楚了. 于是凌玄干脆对岚风道“我们走.” “去哪.回昆仑么.” “你想什么.”凌玄横了他一眼.“从这走.” 一天就这样过去.灰白的天空再次笼罩大地.路过师父门前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薄薄的窗纸透出氤氲的光亮.隐约可见师父淡淡的身影在随着火光的摇曳轻微晃动. 这两名徒弟的心情瞬间都落寞了. 房间内.琴重华正在看着子画的书信. “重华.此药慎服.药性极强.我现在就能炼出这副丹药.你且别急.静观其变.终归不同于女子.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切记.一定要分七七四十九次服下.并且都要吃完.这样才有效果.照顾好自己.子画.” 琴重华看着这些字迹.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一小包黑色药末上.其实将这些药吃完.只是一口的事儿.他怕自己最后坚持不住.反倒前功尽弃.外面的天空越來越暗了.在苍穹的另一端.一处深山老林中.一个人也像他一样正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他还穿着从王爷府出來时的锦缎华服.头发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亮.深山的夜格外的冷.透着沁入骨子里的寒气.这让他突然怀念起那个温暖的怀抱.下意识的环抱住清瘦的双肩.不知道琉刖用了什么术法.在短短的一夜之间.便将他带到了这里.一处古木参天的原始丛林.四周环绕着连绵的青山.沒有路.他根本走不出去.而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沟里.竟然生活着原始的民族.他们过着超然世外般自给自足的生活.生生世世.代代相传. 就这样.他被安顿在当地的一个老大爷家中.老人独自一人.很孤独.每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总会坐在草房的门槛上微眯起眼睛抽一叠旱烟.然后用苍老的声音对素骨道“不知道他们这辈子还回不回來了.我是看不到喽.” 后來.素骨才知道.老爷爷有一双出去谋生的儿女.早在十年前就走了.到了如今也沒再回來过.每每望着老人.素骨总会去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像他这般孤独.然后在孤独中死去. 他好想师父.想他下颌上方那抹浅浅的微笑. 想他幽幽的唤自己骨儿.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时而.独自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他也会想起与师父缠绵悱恻的场景.一想起來就脸蛋发烧.心跳加速.隐隐的身体也蠢蠢欲动. 就在这令他万念俱灰的日子.一只火红的鸟儿不知从哪里飞了过來.它似乎认得他似的.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发呆的时候.它就落在他的肩头.他徘徊的时候.它就在他头顶的空中盘旋.小鸟成了他唯一的朋友.好多个夜晚.他将它放在蜷起的膝盖上.跟它轻声的说话.告诉它.他有多想师父.小鸟只是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偶尔会扇动下翅膀.后來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他多希望小鸟能听懂他的话.看着它.就想起自己送给师父的那只小八哥.不知道它现在还活着么.还有那两只小兔子. 可就在某个醒來的清晨.素骨忽然发现小鸟不见了.它沒有像往常那样站在窗台上鸣叫.他飞奔出去.可空旷的山峦间却再不见了鸟儿红艳艳的影子. 他不知道.这只鸟是血渊的.他更不知道.小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用特殊的言语告诉了血渊.他也不知道.当师父看到血渊送來的书信时.有多伤感. 他一无所知.唯独知道的就是天边的日落月升.唯一坚信的.就是师父不会弃他于不顾. 这个清瘦俊秀的少年相信.总有一天.师父会來接他.带他离开这里.重归那片苍翠无边的昆仑山脉.重归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师父.你可要快些來.望着门边的老人.素骨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自从琉刖给他灌了一种药.心口总是莫名的感觉.疼不是疼.痒也不是痒.很乱.就像被千丝万缕纠缠着. 否则.徒儿怕是也等不到了. 而令他永远也想不到的是.在世界的彼端.一切早已地覆天翻. 在得知了重华的情况后.琉刖是整整一宿眼睛都沒合一下.心里乱七八糟.就连盘龙玉玺.江山天下也沒让他这么闹心过.犯愁过.子画那药能好使么.重华又不是女人.关键是.他怎么就突然能怀孕了呢.这简直是空前绝后啊.想到这.琉刖刷下就坐了起來.抓了抓头发.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笈上鞋就出去了.一口气走到重华的房门口.望着里面漆黑一片.又犹豫了.旋即他走开对守夜的士卒道“给我弄点吃的过來.” “是.王爷.”士卒连忙去办.沒走出几步又跑回來“不知王爷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琉刖摆了摆手.“对了.回來你.”顿了顿.他压低声音“最好是大补的.” “小的明白.”士卒飞快的闪身.不出片刻就端回來一碗燕窝. “嗯.不错.越來越机灵了.”琉刖表扬了小将士一句.乐得士卒感恩戴德.还以为自己要升官了呢. 琉刖整了整衣襟.又拢了拢头发.跟初次约会似的.叩响了琴重华的房门. 不出片刻.琴重华就开了门.也沒问是谁.仿佛料到是他一样. “这么晚了.王爷有事.” “这么晚了.重华还沒睡.” 琴重华沒搭理他.点燃了蜡烛.落座在椅子上.衣冠整齐.一看就是根本沒躺下.琉刖恭恭敬敬的将那碗燕窝放在桌面上道“本王担心你夜里会饿.所以特意叫人煮了碗燕窝.” “琉刖.我想本宫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吧.”琴重华瞄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我练过辟谷之术.这些山珍海味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 就知道会这样……琉刖望着火光摇动间他瘦削俊美的容颜.总有种对不起人家的错觉.他还杀了我的左堂主呢.一命赔一命.可不对呀.那个孩子是我的.琉刖暗自做着强烈的思想斗阵.琴重华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琉刖.本宫的脸上有花儿么.” “呵呵.重华真会说笑.”琉刖从纷乱的情绪中挣扎出來.推了推碗“你还是吃了吧.” 琴重华凉凉的瞅了瞅他.又将目光落向一边.转而道“流砂估计快出手了.今日我发觉他在暗中观察我们.” “啊.”琉刖的注意力根本沒在这上.“嗯.是.” “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 “沒事.”琉刖吸了口气.“重华.你有孩子么.” “什么.”琴重华被他的问題怔怵了.“外面的天很冷么.” “有还是沒有.” “琉刖.你该请太医给你好好号上一脉了.” “本王觉得你沒有.对么.” 琴重华都被他说笑了.“本宫有沒有子嗣.别人不清楚.琉刖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哪一天沒在盯着我.” “我就说沒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琴重华的目光徒然冰冷. “沒.重华你别往心里去.小心气坏了身子骨.” ……一句话说得琴重华怎么如此别扭.“琉刖.你真该回去休息了.休要再与本宫胡言乱语.” 琉刖抿了下嘴角.眨了眨眼睛.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其“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实.本王有子嗣.” “王爷三宫六院的.怎么会沒有子嗣.”琴重华不知道他为何跟自己说这些.便应付了句. “嗯.都是那些女人给我生的.”琉刖特意加重了女人二字. “呵呵.”琴重华冷冷的笑了笑.“不是女人.难不成还是男人.”说完.他便瞬间沉默了.冥冥之中.直觉告诉他.琉刖似乎知道了. “可我不稀罕.别看是我的孩子.”琉刖继续道.“沒什么意思.” “王爷是想让本宫替你灭门么.” “不是.”琉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虎毒还不食子呢.自己就算不怎么喜欢那几个孩子.也不至于想灭了他们的口.顿了下.他继续道“唉.我真希望我喜欢的人能给我传宗接代.” 琴重华彻底静默了.好半天.他才道“那你就娶一房自己心爱的女子便是了.” “沒有.本王沒有心爱的女子.” 琴重华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道“若是你喜欢男子.就不要说这些屁话.” “重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你的徒弟一样了.”琉刖忍住笑意.微微一皱眉.“你说.这个世界上男人会不会也能传宗接代.” 琴重华深深的吸了口气.“琉刖.你想说什么.” “沒什么.就是随便聊聊.晚上睡不着.担心你会饿.” “本宫不饿.谢谢你的美意.” 琉刖真想把实话周出來.可他也知道.若是如此.琴重华恐怕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于是只好用了缓兵之策.信誓旦旦道“最近旅途颠簸.事情又多.流砂逼近在即.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若是你病倒了.要我如何是好.” 听他这样做说.琴重华貌似心理上接受了些.冷声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赖在我这里不走.燕窝放那吧.我自会喝掉.” “你喝完我马上走.” “你走了我再喝.” “你喝了我再走.” “琉刖.” ……“那我走了.”; ------------ 第四十八章 :吃了人家师父,徒弟也是哥…… 几乎是被赶出去的.合上门扉后.他沒有马上回去.而是在门外转悠了会儿.看着屋内的影子端起碗.又放下.才安心的回去睡了. 第二日阳光刚刚破云而出.在这片广袤大地的不同方位上.三个不同的人正在筹划着各自的事.白茫茫的有些晃眼的林子里.一袭白衣正在专心致志的下一盘棋.沒有对手.他只是一个人空洞的盯着棋盘.白玉刻成的棋局上沒有黑子.只有连成片的白子与下面的棋盘融为一体.那双银白透明的眸子目不转睛.仿若要将棋盘生生看出个窟窿來.而在他的注视下.那些白子正在按着某种规律缓缓的移动. “公子.喝口茶吧.”钟昧一边道. 无尘摇了摇头.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令他有点心烦意乱.棋逢对手还是更胜一筹.意识中又出现如疾光般不可一世的锋锐剑气.持剑的人是谁.可惜他看不到.好在他当时躲闪及时.否则此刻已在黄泉路上.最初的最初他并沒有夺天下的野心.他只是听说了这样一件事.有一块可以号令诸侯的玉玺从皇城流失到江湖.但几经辗转.亲自体验了权力之下人们的残忍与无情.利益熏心与不顾一切后.压抑在心底长久以來的冰冷.忌恨.甚至是自卑.孤独都统统凝聚在一处.成为一抹扭曲的力量.他若不争.则被别人踩在脚下. 阵法者的最高境界.格物言灵. 当此.他已在这丛林中布下了周密的灵阵.入者.插翅难飞. 而在苍茫荒芜的塞外大漠.另一人也在紧锣密鼓的策划着自己的阴谋. 温热的风卷起风沙漫天.极目望去.苍黄色的土地之上杳无人烟. 视线穿透地皮.再往下更暗沉处望去.好多人影交错在一起.他们各个面色苍白.目光凝滞.衣衫褴褛.幽暗的空气中弥散着特殊的香气.而在这密室最高处的一座石台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跟一个女人纠缠一处. 那个女子有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容颜妖媚.肌肤苍白.她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红唇欲滴.发出一连串无声的媚笑.男人的指尖穿过她冰蓝的长发.落在她丰腴的酥胸.用力的揉捏了下.一点粉痕.蓝美人轻蹙眉目.似乎疼了.从嗓子里发出像是树叶般沙沙的声音.那男子反倒张狂一笑.吻上红唇.一手掀起幽蓝色的裙袂.虎口处的蓝色蝴蝶若隐若现. 越过青山连绵.在营院的房间内.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一一扫过面前的几人.“各位爱卿将才都有何高见.” 沒有人说话.室内鸦雀无声. “右堂主.你先说说.” “属下.”林彦欲言又止.“属下沒什么意见.” 座位上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都沒意见是么.就让琴重华在你我面前.在轩辕帝国的荆戈铁骑面前肆意妄为下去” “堂主.”林彦抬起眼睛.“若不是为了玉玺.为了天下.我就是搭上这条性命也必要为傅锋报仇雪恨.” “嗯.”琉刖点了点头.“接着说.” “接着.”林彦诧异.“沒有了.” “这就完了.这就是你跟随我多年后的见解.” “属下愚钝.还请堂主见谅.” “废物.统统的一群废物.”琉刖拍案而起.手指着几人厉声道“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还得咽下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就是你们.这就是跟了本王这许多年后仍是半点长进都沒有的你们.” 被他声色俱厉的一顿喷.几人的脑袋沉得更低了. “忍可以.但忍一时不能忍一世.”琉刖走到秦宣面前.“秦大将军” “末将在.”秦宣想自己咋这么倒霉.每次都是典型.“依末将愚见.事成以后就做了他.” 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目光黯沉了几分.“秦将军这样想.” “啊……”秦宣抬头看了看琉刖.难道还沒揣测对.看來文宇说的一点沒错.伴君如伴虎啊.“暂时是这样想的.” “嗯.”琉刖点了点头.“可在此之前.我们该如何做.” 林彦刚才被数落了一通.此刻急于抒发己见.“属下觉得.在此之前该好生对待琴重华.让他毫无察觉.只有这样.才方便日后下手.” “呵呵.”琉刖笑了笑.“你以为他是傻子.” “这……”林彦在阴谋诡异上委实不如傅锋.更别提琉刖了.不过方才堂主说他目光短浅.缺乏城府.此番“这也未必.以属下之见.琴重华觉得堂主你欠他的.他杀了你的人自觉理所当然.在他看來.你们反倒扯平了.” “啧啧.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不恨他理所应当.” “堂主恨自然是恨的.可你要是表现得不怎么恨.他也未必会起疑心.” 就在这时.秦宣一旁不耐烦的道“你就闭上嘴吧.王爷.我有话说.” “秦将军.你说说.” “末将觉得.王爷根本不必有这些顾虑.反正你跟他已经……就冲这点.你再怎么对他好.他只会觉得是一种补偿.又哪会想那么多.” “秦将军.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么.”林彦不满道. 琉刖不动声色的抿嘴笑.不过那缕笑意很快就消失在唇边.“简言之.各位爱将都觉得本王应该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对吧.” “嗯嗯.”几个人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唉.”琉刖反倒一声叹息.“让我对一个杀了我兄弟的人好.真是太难了.” “自古天将降大任于……”秦宣后面的文还沒拽出口.琉刖就一摆手道“秦将军.本王晓得了.”顿了下.“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暂且演下这出戏.” 众臣目光炯炯的凝望着他.充满了一种感慨的崇拜. “好了.你们退下.” “是.” 看最新|章节bsp;他们出去后.琉刖嘴角带笑的关好门.随即就是一阵神经质的大笑.笑够了自己又摇了摇头.一缕怅然.说到琴重华.如今确实让他小纠葛.自己的老婆杀了自己的兄弟.心里的这盏天枰究竟该偏向哪一边.若是不知道那事.他沒什么愧疚感.可知道以后.还是有些良心发现的.但若是堂而皇之的表现出关切.又担心手下的人会对他心生异议.此刻他最输不起的就是人心.所以.才开了这么个会.循循善诱的令一切顺理成章. 在那个人身上他可谓煞费苦心.他也会想.要是不赶在这个动荡迭起的时刻.他一定会保住那份血脉. 天下.金戈铁马.又是为谁争得天下. 院子里.岚风正在不情不愿的打扫门前屋后.本來说好是大师兄的活计.可一大清早.凌玄就阴着一张棺材脸一把将笤帚塞在了他手里.然后人就沒影了. 要是小师弟在就好了……岚风意兴阑珊的想. 也不知道那小破孩过得怎么样.有沒有想念我啊.想到这他自顾的笑了笑.何时也变得伤春悲“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秋.从公鸡打鸣一直扫到现在.其实连师父的房门还沒进去呢.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在搞个什么.闭门谁也不见.门口的台阶都快让他扫出窟窿來了.干脆一屁股坐了下來. 就在这时.但见琉刖步履轻盈的踩着一地的斑驳阳光朝这边过來. “岚风少侠.好勤快.”琉刖见他也沒好话.冷嘲热讽.“不如顺便把我这庭院都打扫打扫.” “想干净啊.”岚风站起來.将扫把丢给琉刖.“自己扫.自扫门前雪.” 琉刖不冷不热的瞄了他一眼.看着手里的笤帚问“你们师父呢.” “自在房中.不过尊师现在闭不见客.” “本王不是客.” “那就更不见了.” 两个人谁看谁都一眼眶的发青.当是时.凌玄风风火火的跑了进來.走到近处低声问“师父沒问我吧.” “沒有.”岚风打了个哈气.“我现在连他老人家的面儿还沒见到呢.” “师父还沒起來.” “早起來了.不知在干什么.不让人进.”岚风看了看凌玄手里的纸包.“大师兄.这什么呀.” 凌玄瞪了一眼琉刖.“你又來干什么.” “本王來当然是找重华的.” 凌玄沒再搭理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将岚风扯到一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岚风万分诧异的向后一仰身.“大哥.你不是吧.” “小点声.”凌玄狠歹歹的将纸包塞到他手里.“交给你了.” “我.别这样好么……”岚风一转眼睛.看了下琉刖道“给他.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当是时.一抹幽幽的声音从窗棂内飘了出來.“徒弟们.” “师父叫徒弟呢.”岚风忙不迭的看看四下.东西也沒处放.索性塞给了琉刖.“你先拿会儿.”说罢.和凌玄两个急匆匆的就进去了. 所谓吃人的嘴短.此番琉刖深深的品尝到了这种滋味.吃了人家师父.在徒弟面前也得忍着. 话说二人推门而入.齐齐道“师父早.”; ------------ 第四十九章 :一晌贪欢的伤害 “嗯.”琴重华并沒抬眼.继续捏着桌面上的黑色粉末.粉末上面堆着大概十几个小药丸.各个精致小巧.“去给为师找些浆糊來.” “浆糊.”岚风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师父.这个还用找么.大师兄有的是.他的脑袋里装了满满一下子.这些年來用得很是顺手.” “想死啊你.”凌玄怒瞪着他. 师父浅浅一笑.阳光洒落在墨色长发上淡淡的光亮.“如此.为师倒是觉得风儿更胜一筹.” ……“师父你不好总向着大师兄.徒弟我会桑心心的.” “好了.莫要在为师这里贫嘴了.快去找些來.” “师父让你去呢.快点的.”岚风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笑嘻嘻的道“师父.我帮你搓.” 对于岚风这个毫无节操的二师弟.凌玄领教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即沉着脸转身出去.却见琉刖还抱着纸包戳在外面.便道“去找些浆糊來.” “你是在与本王说话么.”琉刖有点难以置信.这也太嚣张了吧. “这还有别的人么.师父要的.你不去算了.” “哦.那.稍等下.”琉刖深吸了口气.连他自己也想不通往昔的威风八面都到哪去了.他都好像不是他自己了.但在琴重华师徒这窝了火.自然是要到别处泄愤一番的.如此手下的将士们就倒了霉了.六王爷当然不会跑到厨房去找米汤.满目不顺畅的站在门口烟熏火燎的“好了沒有.怎么如此磨蹭.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日后怎成大事.” 小将士的手指头都烫红了.十分委屈的端给他道“让王爷久等了.王爷息怒.” “端过去.” 眼见着琉刖服服帖帖的从命.凌玄暗自冷笑.“给我.” “等等.”琉刖叫住他.“这什么东西.” “浆糊.” “我沒问这个.” “那个.等着吧”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想琉刖长这么大.还沒谁敢给他吃闭门羹呢.这让他心理上有点承受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喊道“张太医.给本王滚过來.” 一上午的时光.师徒三人都在悠然惬意的捏着小药丸. 而且也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师父修长的指尖非常灵活.轻挑慢捻.如同弹琴般就捏好了许多个. 岚风和凌玄有些纠结.不过师父交代的.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玄儿.你捏的不够圆.”师父细长的眼睛瞄了一眼.“看为师的.”说着.捻起一粒在他面前晃了晃.岚风在一边偷笑“捏个药丸子都捏不圆圆.此乃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大师兄.你要仔细了.” &n“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bsp;“滚.”凌玄狠狠的给了他一句.“就你的好.” “那你看.咱出手.”岚风摊开手心.“师父.您看咱的咋样.” 师父蹙了蹙眉.“风儿.你的太大了.你是想噎死为师么.” ……岚风也灭火了.唉声叹气的“师父.我俩五大三粗的.干这种细致活当然不行.要是小师弟还……”说完.他立马意识到走嘴了. “呵.”师父笑了笑.“骨儿.嗯.骨儿.” “师父.咱要捏多少个啊.”岚风马上岔开话題.“差不多了吧.” “七七四十九个.”师父淡淡道.“少一个多一个都不行.” “为何.”凌玄不解道. “是子画嘱咐为师的.”师父说着放下一粒.用指尖轻轻的拨了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药丸.“要分四十九次服下.一粒都不能剩.否则药效全失.” “哦.”岚风点了点头.“不至于吧.” “若非如此.子画不会再三嘱咐.他自不会诳言与我.”师父说的云淡风轻.“这包药.一点都不能留下.要全吃下去才有效果.” “什么”岚风手里的药末顿时洒在了桌面. “风儿怎么了.”师父望着他道. “沒事……沒什么事.”岚风的心一阵慌乱.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沒仔细看看那封信.如今被他偷偷拿走的那点药已经早毁尸灭迹了.那真是处理的干干净净. 凌玄在一旁也是慌了神.可还得挺着.假装一无所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沒什么……呵呵.我就是想.师父这得吃多久啊……”岚风擦了擦渗出额头的冷汗.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语无伦次的道“师父这是什么药啊.很严重么.” 师父的目色沉了下.“风儿不要多问.” “哦……”师父咱都知道了.地球人都知道.“师父.徒弟肚子疼.想去趟茅厕.” “呵呵.”师父就笑了.一双细长的眸子弯着.“风儿是怎么了.上个茅厕也需要跟为师请示么.去便是了.” “大师兄.你肚子疼不.” “咳咳.”凌玄揉了揉肚子.“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疼.师父.我也去一趟.” …… 背后.妖娆的师父一脸茫然的望着两个徒弟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们还真钻进了茅厕.因为这里最安全.虽然味道不怎么尽如人意.岚风捂着鼻子道“完了.这下全完了.大哥.怎么破” “都怪你.”凌玄也捂着口鼻.扇了扇扑上來的苍蝇.“你当时想什么呢.” “我看了.就是沒细看……”岚风满目愁容.拉不出屎怨茅房.“都怪那个子画.吃就吃呗.非得一点不能少.这不玩人呢么.” “行了你.别说这些沒用的.”凌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赶紧吐出去.“熏死了.先出去.” “在这说完.” “还说什么.”凌玄简直用喊的.“除非你能再找些药回來.一模一样的.” “找子画.我找他去.”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凌玄一咬牙道“你赶紧去.师父这边有我呢.” “嗯.”岚风说罢一溜烟的就沒影了. 机关算尽.竟然是把自己算进去了.从茅厕出來.凌玄也倍感疲惫.不知不觉中.他们都卷进了这场关于权利与情仇的漩涡中. 就在他茫然时.但见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端着一大坛子药朝琉刖的房间去了. 琉刖弯下腰凑近药坛子闻了闻.扇扇鼻子道“怎么一股怪味.” “回王爷.荆红花就是这个味儿.”张太医呵呵一笑.侃侃而谈“荆红花乃藏药.辛辣味苦.主热祛寒.是女子小产后滋补身体的良药.就是不知……” “不知什么.”琉刖很不耐烦. “不知是王爷的哪位……”张太医被他这么一瞪.有点发蒙.“老夫并未在军中见到随行的妃嫔……王爷息怒.在下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问什么问.”琉刖厉喝.随即冷笑了下.“张太医.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不耻下问呐.” “王爷恕罪.”张太医一下就给跪了.“是下臣一时糊涂.逾越了.冲撞了王爷.” “行了.起來吧.”琉刖俯视着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这趟你随军而行.也颇多辛苦.你年纪也大了.此番回去.就好生回家养老吧.” “是.多谢王爷不责之恩.”张太医撩了撩衣襟缓缓站起來.颤颤巍巍.几乎要跌倒.琉刖扶了他的胳膊一下.意味深长的道“小心.” “是……”老太医怎会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这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想他在府中效命了大半辈子.能有如此结果.也算是修來的晚福.有多少人都沒能等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 太医出去后.琉刖站在那坛子味道刺鼻的药汤前站了好半天.然后拿起一边的勺子盛了半勺.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随即他使劲的咂了咂嘴.这味儿……眼泪都跟着呛下來了.在他放下药勺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顿了下.像是陷入某种沉思.在这辛辣清苦的气息中.伴随着倾洒在地面的阳光.一如时光倒退了好多年.那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时今日是这样的局面.那时他们都还年少.都还是衣衫薄心事长的少年郎.他以为他可以纂权夺位.他以为他可以利用那个孩子來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后來.那人却改变了初衷.他辛苦为之却为别人做了嫁衣.他也曾一度的意识消沉.那段日子对他來说也是不堪回首.他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也只是他的以为. 但命运从來不给人准备的机会.一切都措手不及.那个孩子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忘记了所有前尘.他竟然爱上了他.却不知道他是他的叔叔.若说他不恨琴重华.那是假的.他恨.恨他因为一面之缘就弃自己于不顾.恨他因为如烟而负了天下.然.也是这份绵绵的恨意.令他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他沒有一日不在注视着那个人.即使他们离得很远. 而现在.命运的手又将他推给了自己.并且竟然成全了他. 即便是虚梦一场.他也拥有了他的温柔. 可他真的沒想到.那一晌贪欢竟会给琴重华带來这么大的伤害.; ------------ 第五十章 :无休无止的纠缠 说他没有任何恻隐之心,那是假话。十年的恩怨纠葛,早就将那人深深嵌入了他的灵魂。 琉刖从来不心疼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唯独对那人是个例外。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恭敬禀告“堂主,属下有重要军情。” 琉刖抬起眼,缓缓的舒了口气,“进来。” 林彦小心翼翼的闪进去,关上门,“流砂有动静了。” “讲。” “咱们的人发现有一支队伍正从西侧边境往这边行进,正是流砂的地盘。” “多少人。” “不少,至少七八千。” “七八千!”琉刖大惊,“他一个边塞土著哪来那么多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彦皱着眉,“按理说不应该。” 琉刖转了转眼睛,“装配怎么样。” “据探子讲,相当的精良。” “是么。”琉刖微微眯了下眼睛,“看来流砂很有子弹呐。” “确实有点。”林彦也不知道接什么好了,“还有,堂主,据说他这支队伍的行进速度超乎寻常的快,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如旋风。” “哦?呵呵。”琉刖就笑了,“腾云驾雾?” “那倒没有。”林彦仔细的回想了下听到的情报,“高头大马,黑铁铠甲,对,他们的人全都蒙着面,躲在盔甲里,根本看不清模样。” “呵。”琉刖点了点头,“本堂知道了,按照这个速度,他们晚上就能到达那片林子。” “万无一失,一定能到,堂主,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遇到个事就问我怎么办,你们的脑袋放在那里都是装饰么!” “……”林彦又被教训了,堂主最近貌似心气浮躁,“属下这就找秦将军商量下对策; 。” “找他商量个屁!”琉刖咬着牙关,“秦宣不行,一介武夫。” “那属下这就去想。” “你去,把琴重华给我找来。” “是。”林彦领命,想了想又道“堂主,我去找他,他未必会来。” “废物!”琉刖瞪了他一眼,径自出了房门,流砂的实力远超乎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这厮顶多就是会点巫术什么的,没想到……此番就是无尘死了,这个人着实难以应付。 琴重华刚刚吃过药,此刻正斜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正如子画说的,这药药性极强,只是一小粒,就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烈火灼烧般的难受。对于他自己的身体,他也是一片茫然,不清楚在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重华。”琉刖直接推门进来,“歇着呢。” 一双细长的眸子微微撑开,“何事。” “你先出去。”琉刖对着林彦不耐烦的道。 林彦立马识相的走了。琉刖也觉得自己的恻隐之心太重,可就是控制不下,踱到床边道“流砂来了。” “很快么。”琴重华挑了挑眉梢,“那就待他与无尘先较量一番。” “我是担心,他的水太深。”琉刖在床侧坐下,“据说装备相当的精良,而且日行千里,人人铁甲蒙面罩身,很是诡异。” “怎么,打退堂鼓了?也好,那就快些将骨儿的解药交出来,本宫好走。” “谁打退堂鼓了,我不是跟你商量么。” “商量什么,我不认为有什么好商量的。”琴重华一手撑着头,青丝从肩侧垂散下来,从榻边一直倾洒到地面,“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你想夺,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得上,有余地么。” 琉刖刚教训完林彦,到了这就被琴重华数落了一番。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其实琉刖这十来年也可谓身经百战,运筹帷幄,可有了琴在他身边,就好像无形之中多了一个拐棍,或者说某种程度上的精神依赖。“重华所言极是,确实没退路,只能硬拼。” “还不是,好了,还有事么。” “没事了,估计明晚他们就能到,重华你说我们带不带人去。” “琉刖,我真怀疑你那些仗都是怎么打下来的。”琴重华坐起身,撩了撩衣袂,“明晚就夺了那玉玺,然后,曲终人散。” 琉刖怔怵了下,曲终人散,这一曲他还没有听够。“重华。” “出去。” 他只好站起来,一句话没说推门离去。 见琉刖意兴阑珊的,林彦等人也没敢多话,匆匆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琉刖出去后,琴重华深深的闭了下眼睛,身体内火烧火燎的感觉已经让他几乎撑不住,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痛苦。尤其是他。 骨儿,再等等我,很快师父就会去找你了。想到这,他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将目光落向窗外万里碧空。很快。 黄昏时候,岚风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凌玄在门口等得心急如焚,见他下马,赶紧迎了上去“整到没?” “唉!”岚风重重的叹气,“大师兄,这下真完了。” “说关键的!” “子画没在,上山采药去了,他的书童说也不知道他几时能回来,弄不好一去就是两三个月。” “去那么久!他是去种草药的么。” “我哪知道。”岚风眉头紧锁,“我给他留了封信,让他看到后赶紧带着药来找师父。”顿了下,朝院里望了望,“师父没说什么吧。” “没有。”凌玄摇了摇头,“师父他好像不大好受。” “真他娘的丧气!”岚风骂了句,“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说话间二人就去给琴重华请安,将将进去就见师父背手站在窗前,正遥望着远方的落日熔金。“你们来得正好。”说着,师父侧过身,夕阳在他身后拓出高挑消瘦的轮廓,“为师有事与你们说。” “师父请讲。”二人道。 “风儿,你回去夜梵宫一趟,把他们三个给为师叫过来。” “是……”岚风这刚下了马背,屁股都快颠开花了,“不知师父叫他们来,所为何事。” “明晚,为师就夺了那盘龙玉玺,然后我们带上骨儿,一起回昆仑。” “就在明晚?”岚风有点诧异。 师父没言语,半晌道“你们都有些准备,流砂绝非等闲。” “师父,用不用再找点人?”凌玄建议道。 “这个。”师父犹豫了下,“我把血渊找过来,其余的就算了。” 岚风和凌玄互相看了看,原本想说的话最终给咽了回去,“那师父若没别的事,徒弟先告退了。”出去以后,他俩又区区咕咕的闪到角落,此时玉玺已经不是重点。 “你发现没,师父的气色很差。”岚风道,“就他老人家现在的状况,能行么。” “不行也得行,没别的可选。”凌玄默默的摇了摇头,“你赶紧回去,把他们仨都叫来,苏裴来了还能照顾下师父。” “唉,大哥,你感觉闹腾不?我怎么……啧啧,翻江倒海。” “一样。”凌玄望着渐渐沉落的夕阳,“希望明晚能顺利得手; 。” 傍晚时候,秦宣下令调集了所有附近驻扎的兵卒,在营地后的旷野上开了个紧急会议,告诫所有人严守军纪,听从指挥。此次不同于以往,对手既不是犯境的邻国敌军,也非暴乱的逆党,而是行踪诡秘,手段毒辣的江湖中人。琉刖和琴重华等武林人士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低声说上两句。最后琉刖定夺,只带一万精兵。 众人散去后,已是戌时。琉刖与琴重华走在最后,似乎有些话要说,但什么都没说。 直到旷野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影子时,琴重华道“此事了断后,你务必马上给我解药。” 琉刖忽然就笑了,“什么解药。” “琉刖,你最好不要出尔反尔。” “他根本没中毒,何谈解药?” 一抹冷色望过去,琴重华眼底渐露杀机,“你真当本宫是傻的么!” “岂敢。”琉刖停下脚步望着他道“可我给他服的确实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琴重华一字一顿。 “反正没毒就是了,充其量就是吃了不大舒服。”琉刖守口如瓶。 “呵。”琴重华冷冷一笑,“琉刖,记着你今晚与我说的话,此间若是有半点虚言,你该明白后果如何。” “明白。我一直很明白。” 说完这些话,琴重华就没再理会他,一个人先走了。 琉刖独自站在旷野的风中,举头望着星空,然后,笑了。 营院中笼罩着大战将即的沉默。琴重华唤来鸟儿,给血渊写了字条,随后便和衣躺下了。若不是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欠佳,他是不会找那个红艳艳的家伙来的。见面后,少不了又揶揄自己一番。当是时,忽然一阵敲门声,旋即便是琉刖卡碟般的声音“重华,重华,重华..” ……琴重华一蹙眉,霍下开了门,“三更半夜的你站在本宫的门前叫唤什么!” “给你送点喝的。”琉刖捧着一个坛子,“上好的……藏域药酒。” “不喝!”说着,他就要关门,被琉刖抬脚给挡住了,死皮赖脸的靠在门上“尝尝麽,别人送与本王的。” “琉刖,你是阴魂不散么。”琴重华看向别处,“无休无止的纠缠本宫。” 琉刖再怎么也是有自尊心的,被他说的有些不舒服。可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是味道,也得想着法的让琴重华把这气息怪异的药汤喝下去。“明天,明晚,我们可能就要说再见了。嗯,就当是散伙酒吧。” 琴重华蓦然转眼看向他,眨了眨眼眸,静默了片刻道“进来。” 琉刖将那坛药汁放到桌上,启开纸封,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散开来。; ------------ 第五十一章 :苦逼的王爷 “这是什么酒,怎么这种味儿。”琴重华蹙着眉道。 “药酒,就这味儿。”琉刖本想开两句玩笑,可委实欢乐不起来,与琴重华对面而坐,直接拿过两个茶杯,斟满,望着杯中殷红似血的药汁道“行军在外,也没什么美酒佳酿,重华,你就将就下吧,来,我们干杯。” 莫名的,琴重华也觉得一丝怅然,举杯一饮而尽,随即使劲的津了津鼻尖,秀挺的鼻梁上面堆起细细的几道小褶皱,“太难喝了。” 琉刖呵呵的笑,是难喝,那我也陪你喝。“再来一杯。” 琴重华也没推辞,或许真是最后一场酒了。两个人都是憋着气,咬着牙又干了一杯,真可谓回味无穷,唇齿留‘香’。月光静静的从窗棂透过来,轻纱薄雾的覆在两人身上,世界静谧无声。唯有摇曳的烛火映着瑰红如夕阳的药汁,仿若一樽怎样都饮不尽的艳酒。 “琉刖。”琴重华盯着手里缓缓转动的酒杯道“你我长达十几年的恩怨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琉刖笑了下,点了点头。 “其实。”琴重华欲言又止,“呵,也没什么。” “重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恐怕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琴重华也笑了下,“我想说,其实本宫也没那么恨你。” 你还不如恨我呢,为何要在这时说这样的话。“那就好。”他微微的点头道。 “可若说不恨,也不是。” “呵呵,恨与不恨,只在重华你的一念之间。” 琴重华又自己满了一杯,貌似还喝上瘾了,蹙着眉轻啜了一口道“琉刖,我希望你能得到那块盘龙玉玺,也希望你能君临天下。” “嗯。”琉刖莫名的一阵心酸,“好。” “我无意于此,若非我当年违背约定,这轩辕的皇帝恐怕就是你了,我欠你一个天下。” “呵。”琉刖只觉得心里的滋味比嘴里的滋味还苦,“你不欠我的。” “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各自走好。”琴重华笑了笑,碰了一下他手中的空杯,然后一饮而尽。 “重华。” “好了,酒就喝到这吧,我有些累了。” “嗯。”琉刖点点头,起身,“剩下的就放你这吧,没准你哪天又想喝了。”顿了下,“早点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真怕再多呆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你愿意将昨天都作废,给我个机会么。 琉刖走后,琴重华一个人在桌边坐了好久好久。他静静的盯着坛子里的药汁,神色恍惚。这件事琉刖最终也没有说破。可他却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真是美味绝伦的药酒。藏域荆红花。 “谢谢。”他轻声的呢喃,随后几分苦涩的笑了。 桌面上残留着洒落的殷红药汁,琴重华用指尖沾了沾,在手背上抹了抹,妖丽的嫣红。很美。他伸直手指,迷醉的望着那点点血梅般的痕迹,随即又沾了些,莫名其妙的涂在了指甲上,就这么诡异的机械的将十个指甲全都涂满了。然后,他走到窗前,借着月光端详着,微微的笑了。再然后,他就蓦然间怔怵了,像是从某个梦魇中惊醒般,惊惶无措。 他在做什么?!完全是不知不觉的。 恐惧。毫无来由的恐惧。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暗夜格外清晰。 随即他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不知道该奔向何处。只是想逃离。逃离这红尘颠倒的束缚。 “师父..”起来如厕的岚风看到师父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叫什么!”凌玄衣衫不整的奔出来,“怎么了!?”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跑出去了,好像出事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 他俩大呼小叫的,把所有人都惊醒了,林彦,秦宣连同琉刖先后跑出房间,满目警觉。 “是不是有人偷袭?看爷爷不砍掉他的狗头!”秦宣手握长刀。 “不是。”岚风摆摆手,“没你们啥事,是我家师父跑出去了……” “重华干嘛去了。”琉刖拢了拢衣襟道。 “我怎么知道,你方才跟俺师父说什么了。” “没什么。”琉刖的心情仍很低迷,“我去看看,你们都回去吧。” “王爷我跟你一起去。”秦宣自报奋勇,被琉刖狠歹歹的抹了一眼。 “行了秦将军,你去当什么电灯泡。”林彦一边小小声的道。秦宣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了声缓解尴尬,“那王爷你小心。” 众人目送着琉刖离开,从他的背影中莫名的透着一抹萧索。 琴重华轻功了得,一转眼就没影了。 此时夜深人静,小镇上万籁俱寂。琉刖沿着青石小路一直往前,漫无目的。 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又似乎也不是在找他,而是在寻找他自己。 在一处石桥旁,他停了下来。河中碎月。粼粼波光。随流而去。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好多年了,他都没有静下心去赏一处风景。步履匆匆,踏过凡尘。表面安之若素,内心一片喧嚣。夜风拂动衣袂,他闭上眼睛,似是寂寞的勾了勾嘴角。 “你站在这干什么。” 身后蓦然传来清冽熟悉的声音。琉刖没有回头,睁开眼道“找你。” 静默。长久的静默。 “重华?你还在么。” 没有回答。 他猛地转过身去,随后失而复得般的舒了口气,那人还站在月下,颀长的身影染了一身月华。 “你都知道了。”长久的沉默后,琴重华道。 琉刖垂了下眼睛,遂又望着他说“你想让我知道,我便知道,你不想,我便什么也不知道。” 琴重华落寞的一笑,定定的道“忘了吧。” 琉刖缓缓的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跟前,“若不呢。” “忘了,琉刖,我知道你能做到。” “若我不呢!” “那就随便你。” 说罢,毫不留情的转身而去。 “琴重华!”他在他的背后大喊了句他的名字,随即追上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我忘不掉,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忘记,唯独你,我忘不了。” 琴重华的背影僵直了下,“放手。” “重华,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么,就一点点。” “本宫不懂何为温柔。” “你懂的,你分明就是懂的。”琉刖将下颌伏在他的肩上,“那夜,你就很温柔。” “闭嘴!” “让我说吧,说出来就忘了。”十年前那种万念俱灰的绝望感再度席卷他的灵魂,“虽然你把我当成是他,不过能拥有那一晚的你,此生足矣了。” 琴重华的心底波澜千般,却毅然决然,“说完了,忘了吧。” “好,我忘了,我忘掉……”琉刖认命的使劲点了点头,“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好么。” 琴重华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挣脱,任由他抱着自己,目光却落向很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琉刖忽然道“重华,你闻到什么味道没?” “什么味道; 。”琴重华的心情也十分的沦丧,“没有。” “你仔细闻闻,就在空气里。”琉刖说着松开他,四下嗅了嗅,“一股怪味。” 琴重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怕是我手上的药味吧。” 琉刖抓过他的指尖闻了下,“不是。”顿了顿,有点不相信,“重华,你真的一点没闻到?” “我现在满身满嘴都是药味,哪还能闻到别的。” “等下,是从那边飘过来的。”琉刖的眼底划过一缕深深的疑惑,“像是尸体的味道。” “或许是有人投河自杀了的,这几天有些热,就腐烂了。” “嗯。”琉刖认同的点了点头,“可能。” “行了,回去吧。”琴重华说着朝前走去。 “等等我!”琉刖一路小碎步跟上,“呵呵……” “你笑什么。”琴重华凉飕飕的瞅了瞅他,“还笑的那般下作。” “没有好吧,顶多是有点暧昧。” “本宫看来就是贱嗖嗖的。” ……“我感觉不太好。” “怎么了,要死了?” “你看看你,”琉刖四下看了看,“阴风阵阵。” ……琴重华抿了抿嘴,“没感觉。” “你用力的感觉一下。”琉刖扯了扯他的衣袖,“用力点。” “滚!”琴重华甩开他的手,一眨眼就飘出好几十米远。 “重华..你等等本王..”琉刖立马就慌神了,空气里飘荡着一股腐尸的味道,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些鬼啊魂儿啊什么的。脚底生风的就追了上去,一把揪住琴重华的衣袖,“别走那么快……” 琴重华挑了挑细长的眼梢,朝他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琉刖本来就后背发毛,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其实,本宫早就察觉到了,就是不想吓你。” “!……”琉刖深吸口气,“咱俩赶快回去吧。” “慌什么。”琴重华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正色道“如此胆小,怎成大业。” “重华,你明知道我忌讳这些,还揶揄我。” “你忌讳什么?本宫一无所知。” 琉刖也不再跟他争辩,死抓着他不放,一溜烟的朝营院疾步而去。; ------------ 第五十二章 :琴先生的恶作剧 在院中翘首以盼的众人看到他二位爷都安然无恙的归来,便各自休息去了。 “重华!”琉刖急匆匆的叫住他。 “还有何事。”琴重华微微侧目道。 “你去我房间睡呗。” “什么!”琴重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琉刖,你是疯了么。” “是有点。”琉刖凑近他跟前,低眉顺目的,百年不遇的乖巧,“走了。” “妄想。”琴重华一字一顿,“松开本宫的袖子。” 琉刖抿了下嘴角,然后…… “松开本宫的腰带!” “走吧,谢了。” “松开本宫的手!”琴重华细长的眼睛登时大了一倍,“你是小孩子么!琉刖,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比本宫小一岁; 。” “重华你还记得我多大。” ……“休要再纠缠,否则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琉刖也一脸的为难,他这次确实不是阴谋诡计,可说出去谁信呐,“你总不能让我找秦宣,林彦他们同住吧。” “也未尝不可。”琴重华狠狠的甩开他,“王爷,你不嫌丢人么。” “就是怕丢人,才找你的……”琉刖空前绝后的诚恳,“我保证,我什么也不做。” “呵呵,笑话,本宫还怕你不成。” “那就走吧。”琉刖说着就将他不由分说的推进了屋内,也不顾人家在一旁冷飕飕的睨着,殷勤的弯腰收拾被褥,亲力亲为,“来吧,重华,那个,你睡外面。” 琴重华就不由得笑了,“怎么,还怕半夜鬼把你抓跑了?” “那倒不是。”琉刖抓了抓头发,“你别跟他们说哈。” 重华没再言语,他知道琉刖的弱点,叱咤疆场所向披靡,偏偏栽在这鬼神上面。看他窘迫为难的样子,他想想算了,就陪他住一宿。这也正应了那句古话,不打不成交。 见琴重华在床边坐下,琉刖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嗖嗖的脱去自己的外衣,蹭蹭的就爬上了床铺,“睡吧睡吧。”随即,特别诚实守信的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 琴重华也宽衣解带的躺下了。不过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的脑际,很显然那浓重的尸腥绝不是河中的沉尸发出来的,他方才就是随口一说,应付琉刖。“琉刖。” “嗯?”琉刖迅速的做出了回应,“怎么了重华。” “那不是尸体的味道。” ……“重华呀,你是我亲哥,咱别再说这个事儿了行么。” “呵呵。”琴重华笑了下,“你就不想知道么。” “不想。”琉刖回答的很坚决,“就算想,现在也不想。” “恐怕是流砂的人。” “什么?”琉刖顿时困意全无,刷下就坐了起来,又觉背后阴风阵阵,转眼又猫进了被窝,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你是说,那就是流砂的七八千人马?阴军?” 琴重华微眯了下眼睛,缓缓的点了点头。 随即便传来琉刖倒吸气的声音,这都是什么套路!对于阴军他也有所耳闻,但权当是民间传说了,没想到竟然现世了!“重华,那如何才是好啊。” “我怎么知道。”琴重华云淡风轻,幽幽的道“反正本宫是不害怕那些东西。” “最好他们两个都死,或者无尘能胜出。”琉刖恶狠狠的道。 “我看未必,以目前的形势看,流砂的胜算更大; 。” 琉刖登时心烦意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流砂你是老天爷派来玩我的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死宿敌?就在他无从进退时,又听琴重华幽然的道了句“我听闻,阴军在子夜时是最容易散魂的。” “什,什么意思……”琉刖其实也理解了**分。 琴重华挑了挑眉梢,不以为然,“意思就是说,魂魄会从身体中脱离,游荡在外面,比如会趴窗户,会进到屋内,会……” “重华~”琉刖蓦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本王求你了,别说了。” “怕什么。”琴重华瞄了他一眼,“莫非是你这些年做的亏心事太多?” “多,太多了,别说了行么。”琉刖的眼睛在黑暗中四处的撒磨,“重华,你把蜡烛点上呗。” 琴重华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起身点燃蜡烛,孤零零的烛火在幽暗的房间内摇曳生姿,莫名的更透出一抹子鬼气。然后他便合了合衣襟朝外走去,他这一要出去不要紧,床上的琉刖差点没毛了,疾呼道“重华,你去哪?”说罢,一缕风似的跳下来,一把捉住人家的手“带我一个。” 重华侧头幽幽望着他,半晌轻轻的道“本宫去嘘嘘。” “……我也,嘘一个。”琉刖舔了舔嘴唇,有点尴尬。 琴宫主暗自抿了下唇角,旋即严肃神情“上个茅房也要一起么。” “一起。”琉刖十分坚定的表示。 由于明晚大战在即,此刻守夜的将士也都去养精蓄锐了。偌大的院落空荡荡的,月光寂寞的洒在青石板上。两人斜长的影子倒映在地面,发丝轻杨,飘飘袅袅。眼见着前方一个黑漆漆的小草房,琴重华忽然停下脚步,蹙了蹙眉,“本宫又不想去了,你自己去吧。” “重华你……”琉刖苦巴巴的望着他,本来他也没有那意思,不过被琴重华这么一勾搭,就有了,此刻他又说不去了,玩死人了。“那你稍等我下,很快就好的哦。”说罢,他急冲冲的闪身到门后面,都没敢往里走,迅速的解决了下,差点没尿衣服上,“完事了。” “神速。”重华微微点头,“真是让本宫佩服的呢。” ……“你就别再拿我开涮了。”琉刖拢了拢衣裳,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明月,惨白惨白的,“重华,你说阴军白天都在哪休憩。” “坟地。” “那若是没有坟场呢。” “背阴处,比方山北坡。”重华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峦,“就像这种地方。” “有点冷,咱俩快回去吧。” 房间内有了烛火,琉刖心里踏实了些,规规矩矩的靠墙躺下,给琴重华留了大半张床铺,生怕挤到人家,一个不高兴就弃他而去了。此时此刻,轩辕六王爷已经完全没有气场了,像只可怜巴巴的猫咪一样窝在那; 琴重华仰面躺了片刻,便转过了身去,背对着他。琉刖望着他瘦削的脊背,真有种一下贴上去的冲动,不过按捺了。他悄悄的探出指尖,抚了抚重华铺陈在床铺上的青长发丝,感觉好多了,就浅浅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忽闻重华诧异的道“你握着本宫的手做什么。” “我?我没有啊……”琉刖一阵头皮发炸,“你,你别吓我!” “哦,那不是你。”重华不急不缓,“我还以为是你。” “重华!”琉刖刚要拽起他冲出这个房间,突然,又听重华疑惑的道“我的脸哪去了。” ……!琉刖刷下就把爪子收了回来,蹭下闪到了床脚,感觉都快哭了,“你是吓唬我还是……真的呀,琴重华,我不跟你闹了!” “怕什么。”重华起身,背对着他捋了捋头发,“我出去找找我的脸。” ……琉刖望着他的背影,心砰砰乱跳,手脚发麻,p股就跟粘在了床上一样,似乎挪一下都做不到了。下一秒,就听砰地一声,琴重华磕门框上了,那人背对着他揉了揉额角,“这没有脸就是不行,你过来,帮我找找。” ……呜呜呜。琉刖现在是出都出不去了,像个被人**了的丫头一样两只手环在胸前,一个劲的往后面靠,恨不得能把墙靠出个窟窿,好逃出去。“你还是重华么,你要是他,我就帮你找。”他的语气委屈极了,听得那人抿着嘴笑了下,道“当然是本宫,不过就是丢了点东西。” “哦。”琉刖麻着爪,颤颤巍巍的从床上蹭下去,看起来就像是刚得完了脑中风,抖着声音问“你,你刚才掉哪了。” “我也忘了。”琴重华弯下腰去,长长的墨发顺着他的肩头垂落在半空,指了指琉刖的脚下,“好像就在你后面,你认得本宫的样子吧。” “啊!啊……”琉刖都蒙圈了,刚要回头去看,又听重华道“不要捡错了。” 啥玩意?难不成这还有别人的?六王爷简直要抓狂了,歇斯底里的喊“秦宣..林彦..所有人都给本王过来..快来啊..” “给我闭嘴。”就在这时,一个人猛然从背后捂住他的嘴,重华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他的后面,“还嫌不够丢人么。” “重华,你放开我!呜呜呜”琉刖被他捂着,吐字不清的张牙舞爪。不出片刻,秦宣他们便破门而入,剑指琴重华厉喝“大胆!放开王爷!” 琉刖总算掰开了琴重华的手,头都没敢回,惊魂不定的看着秦宣问“他,他的脸还在么。” “什么?王爷你说什么。”秦宣晕头转向,看向林彦,林彦也是一头雾水,问“堂主,你说谁的?什么脸呐。” “他,他。”琉刖指了指身后的人。 众人都蒙了,不明所以,秦宣点了点头,“在……”随即像是忽然领悟到了精神道“不在了!此等叛逆之人,还谈什么脸!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 第五十三章 :一夜月沉花醉 这时.但听琴重华清魅一笑.松开琉刖踱到一边.幽然道“胆小鬼.本宫不跟你玩了.去睡了。”说着.就要离去。六王爷这才缓过味来.“你给我站住!”瞅了瞅众将士.“你们都退下。” “王爷.没事了?”秦宣不大放心.警惕的盯着重华。 “咳咳。”琉刖蜷起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下.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正色道“能有什么事.我与琴宫主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在夜里的应变能力与出军速度.还不错.较为令本王满意。” 原来.众人松了口气.告了安便纷纷退去了。琉刖一脚卷上门.使劲的推搡了下重华.“琴重华.你这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吧!” “怎么。”重华冷飕飕的睨着他.“你手下的应变速度还是蛮不错的。” 琉刖一张脸彻底的阴了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旋即恼羞成怒的将重华按倒在床上.“我让你戏耍我!看你还敢不敢了。”边说边上下其手的痒痒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成.也只有这招了。琴重华本来就心里好笑.被他这么一弄.就干脆笑出声来.“谁叫你那么胆小.还不如个五岁孩子,呵呵,别闹了,住手!……” “还揶揄我,还嘴硬,快点道歉!”琉刖可算是找到了琴重华的软肋,岂能放过他,“快点说你错了。” “呵呵,本宫没错,本宫就是练练你的胆色。” “对不起,我错了,很难出口是吧,好!”琉刖顺势跨在了他身上,从腋下一路抓到肋骨,腰间,琴重华有点招架不住,笑的都快岔气了,“滚下去……咳咳,快点,呵呵,停手。” 琉刖也厮疯的气喘吁吁,骑在他腰上喘气,板着一张脸抿着嘴盯着他。 烛火在微风中晃动,忽明忽暗,世界瞬间安静下来。琴重华深吸了几口气,柔长的墨发有些凌乱的铺陈在床榻上,一双修长的眼眸倒映着烛光,深邃妖冶。琉刖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渐渐沉了,有种若有所失的空落落的感觉。 然后,他缓缓的弯下腰,静静的吻了重华一下。 重华一怔,冷声道“放肆。” “嗯,放肆。”琉刖离得他很近,低声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重华,我多想能放肆的去爱,将明日抛却在九霄云外,千里万里永不回头。” 琴重华缓缓的眨了眨眼眸,却是无言。 琉刖再次凑过去吻上他的唇瓣,重华抓住他的胳膊,推了他一下,随后慢慢的松开了手。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当他的舌尖划过他的齿列,灵魂在看不见的地方愧疚沉沦。他只是吻他,并无其他,却一往情深。 “躲开; 。”琴重华微微侧过头道。 这缱绻的柔情勾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勾起了那夜的缠绵悱恻。 “重华,我什么也不做,只要你不愿,我便不会。”琉刖低低的道,“我只是,想吻吻你罢了。” 他此刻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却不知他已经心乱如麻。自从服下子画的丹药,琴重华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那是种在身体最深处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甚至渴望被占有,这是令他深感羞耻的欲念,却活生生的存在。当琉刖与他唇齿缠绵,那令身体沉迷的情欲再度席卷而来,以至于渴望再要一回。猛烈的冲击,巅峰般的快意,颠倒尘世,潮起潮落。遂,他蓦然推开琉刖,随即翻身压了上去。 “重华……”琉刖有些诧异,但却并未反抗。 琴重华微微喘息的望着他,旋即若错失般的移开目光,自己在做什么……可他的这一个动作,却让原本还算平静的琉刖突然就淡定不能了,一个起身,衣袂纷纷飘落,他又将他压住,似乎是一下突破了那道无形的界限,琉刖火热的吻了上去,手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摸索。灵魂深处的**在这一刻欲盖弥彰。 就在他的手抚上他修长的腿际时,他仍气息不稳的道“重华,我……我什么也不做的。” 琴重华已无法言喻,内心剧烈的纠葛那般惨烈,他闭上眼睛,希望能令自己平复下来,可腿间的触感却那般的明晰,再睁开眼,月色已在迷离中凌乱。虽然那晚他将琉刖当做是骨儿,可他的感觉却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琉刖在这方面经验十足,床上功夫也相当精湛,但他却没有半点用在琴重华身上,所有的一切皆是情之所至。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温柔的吻下去,一直到某处,重华吸了口气,意识想要阻拦,可却没有伸出手去。 恐怕只有阎王爷才会相信,琉刖此时都没有动那个念头,他只是想与他好好的温存一番。伴随着他口中的动作,交错的喘息中隐隐传来断续轻微的呻吟。 此情此景,真有些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之感。琉刖是得对自己有多狠,才能忍住火烧火燎的欲望。而唇舌间那人炙热坚硬的触感,更是令他好几次都差点没挑枪上马。最后,琉刖感觉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蓦然松开他,望着黑暗急促的喘息。 琴重华也被他撩拨得**焚身,神思游离,原本想干脆就让他口了了事,没想到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折磨人也莫过于此了。就在这时,欲念难熄的琉刖哑着声音道“重华,让我抱你会儿好么。” 琴重华没回答,干脆闭上了眼睛。罪孽,人世间的原罪。 琉刖伏在他身上,用手肘撑在他的肩两侧,肌肤相贴,温热细腻。强压住沸腾之感,他撩着他的发丝道“重华,你怎么不说话。” 身下之人睁开双眸,看向一边,“说什么。” 琉刖沉吟了下“若非处于今日之境,我定会保住你腹中血脉。” 琴重华的目光倏忽定在某处,虽明白他已知晓,可听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滋味难以言说。 “重华,对不起。”琉刖沉声道,这似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道歉; 。说着,他又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下,“你要保重自己,凡事多加小心,再不可像你我这般疏忽大意的,知道么。” 琴重华莫然的一缕心酸,“这个,不用你操心。” “我明白。”琉刖笑了下,似是不舍似是疼惜,却是怎么也吻不够,只想与他一直缠绵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重华,我真的放心不下。”他轻声的在他的耳畔呢喃,腰肢微微晃动,与他的身体轻轻磨蹭。 “你我从此……天涯各一方。”琴重华淡淡道,当琉刖的某处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某个地方时,那种强烈的渴望再次袭来,两人沁出的粘滑液体滴在肌肤上,更是令此情此景难以把持。琉刖的呼吸愈发的急促粗重起来,他喘息着道“重华,我……我就进去一点点行么。” 琴重华深吸口气,还不知如何作答时,直觉一抹火热的张力冲了进来,只是浅尝辄止。琉刖停在他身体里不动了,把这辈子的忍耐力都用上了,“就这样……就好了。” 他自我感觉十分体贴,君子,却不知身下的人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琴重华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忍力超凡,此番真可谓高手过招了。 琉刖见他没推拒,心想莫不是接受自己了?遂试探的问“重华,我再进去一些些行么。” “你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琴重华几乎咬牙切齿。 琉刖诧异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一笑,美滋滋,贱次次。一个用力的挺腰。 一声轻婉的呻.吟。 一夜月沉花醉。 次日傍晚,琉刖,琴重华,连同被急唤来的夜梵宫弟子与北耀堂门下,并一万精兵由秦宣督阵悄然向那片雪白的林子行进而去。 琉刖这次没有挂帅,原因恐怕只有他跟琴重华知晓,不过他美其名曰给秦宣一个锻炼的机会。这让秦大将军感激涕零,直道谢谢王爷苦心栽培,末将一定不负众望。琉刖骑在马上,看着他微微点头,秦将军尽力便是,何以成败论英雄。 秦宣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水,把一颗脑袋点得差点没从脖子上掉下来。 有了琉刖的鼓励和加冕,秦宣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作为一个智商不怎么高的武将,受到领导如此重用的基动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他当即一挥七尺长刀“出征!” 六王爷这支队伍也不是盖的,琉刖有的是钱,装备当然不在话下。从主帅到兵士皆一人一骑,威风凛凛。他让秦宣率领一万精兵在前方开道,自己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督军。他的左侧是琴重华等人,右侧是北耀堂等人。 被岚风从被窝里翻出来的几个师弟们还不明所以呢,一路上马不停蹄,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到了营地椅子还没坐热,就坐上了马背。最先提出疑问的是倩儿,她凑近凌玄道“哥,我们这是去哪?” “走就是了。”凌玄阴沉着脸,十分不满,这个时候还拽着师父前去,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遂下意识的他就狠狠的挖了琉刖一眼。; ------------ 第五十四章 :阴军 身后岚风和苏裴就开始了,但听苏裴凉凉的道“多日不见二师兄,还是那般风骚。” “三师弟何尝不是,要说起骚这个字,二师兄真真甘拜下风,我是明着骚,你是暗着骚,自是你更胜一筹。” 苏裴翻了他一眼,摇头晃脑的笑了笑,“还是六个人看着整齐。” “三师弟这话何意?”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岚风当即一勒马缰,对着那边妖娆的宫主喊了句“师父,徒弟有话说。” “岚风!”苏裴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自己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你敢!” 师父幽幽的望过来,微微蹙眉道“风儿何事?” “没事了。”岚风得意洋洋的瞄了一眼苏裴,“三师弟说他十万分的想念师父。” “我什么时候说了!” “三师弟说他一点也不想念师父您老人家。” “你……”苏裴被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真讨厌。” 岚风一笑,心道跟我斗嘴皮子,也不看看你的道行,遂严肃了下神情,对苏裴道“过来点。” “干嘛!”苏裴没好气的瞪着他。 “有事跟你说,秘密。” 一听秘密两个字,苏裴立马就凑了过去,勒着马缰跟岚风保持同步,“什么?” 岚风四下瞧了瞧,放缓了速度,“一会儿你抽个空去给师父把把脉。” “把脉?为何,师父病了么。” “好像是有点。”岚风蹭了蹭下巴,“相当的有点。” “什么嘛,岚风,你不会又在耍我吧。” “我闲的; !”岚风转了下眼睛,“不过,你不能明着来,要装作不小心。” “什么?你让我不小心给师父把个脉?你是想师父打折我的腿吧。” 岚风横着他抿了下唇角,“动动脑筋,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师父到底怎么了嘛。”苏裴一心的好奇,“我看师父他挺好的。” 岚风也不便多言,往旁边瞄了瞄若旭和泽昀,顿时一个馊主意冒了出来,“你们俩,过来。” 四师弟和五师弟是好孩子,本本分分,勤勤恳恳,谦虚礼貌。见岚风叫他们,赶紧策马上前,“二师兄找我们有事?” “没事我招呼你们干嘛。”岚风吐了口气,气定神闲后道“一会儿你们去给师父送点喝的,注意,要洒出来,最好洒在师父的衣袖上。” “做什么。”若旭半张着嘴,“二师兄,你是不是嫉妒我和四师弟招师父待见呐。” “噗……就你那手艺,还好意思说师父待见你?”岚风真是无可奈何,“师父对咱们都是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我是想让苏裴趁机给师父捏捏脉。” “哦。”若旭恍然大悟,“行,包在我身上。” “看到没,看看人家这态度。”岚风对苏裴道“是时候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就在这时,倩儿也凑了过来,眨着一双杏目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我也听听。” “去去去,男人唠嗑女人家家的跟着搀和什么。”岚风给了她一句,话音刚落,就听到凌玄一声厉喝“你们都闲到了是吧!” “大师兄你小点声。”岚风着急忙慌的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说师父呢。” “师父又怎么了?” “我想让……”岚风说到这,忽然鬼鬼祟祟的转了下眼睛,旋即目光刷下落在了倩儿身上。倩儿发觉他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立即一瞪眼睛道“你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呀。” “不对。”岚风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你不行。” “什么我不行。”倩儿凡事都不服输,听岚风说她不行,立马就不乐意了。“我不行,你行?!” “我更不行了。”岚风云里雾里的说着,旁边的人一头雾水,凌玄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你说什么呐!痛快点。” 岚风朝他勾了勾手指,凌玄皱着眉头凑上去,但听耳朵边传来叽叽咕咕的几句话,他脸上的神情也由迷惑转为惊讶最后转为沉思,旋即又变成否定,“她不行。” “哥,你也这么说我,我怎么就不行了。”倩儿的嘴都嘟起来了。 “说你不行就不行!”凌玄对他这个妹妹一向是枪杆子里出政权,丝毫不怜惜,“你懂个屁。” “我……”倩儿咬着嘴唇,“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是不懂; 。” “女人的事你也不见得懂多少。”凌玄紧接着来了句。 “就算!……就算我懂得不多,也比你们这群臭男人强!” “嗳嗳,小师妹,师父也是男人嗳。” “师父除外,我哥除外。” 岚风捂着嘴笑,“算了算了,还是别难为她了,她才懂得几个问题。” 到了现在,倩儿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越是搞不清楚就越着急,就越想弄个明白。于是她干脆直接挑衅岚风,“哎,像你这样的男人也就能吹吹牛,败败火了。” “小师妹这话是何意?”岚风果然上套了。 “还说我懂得几个问题,老娘见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要多。” 岚风就笑了,“老爷我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 “哼!”倩儿在这方面还是稍微逊色,再如何泼辣终归整不过这群废渣师兄,旋即就换了战略战术,无辜而委屈的望着岚风,还扯了扯他的袖子,“二师兄,风儿哥哥,你就告诉倩儿呗,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 “啧啧,节操,小师妹,让师父看到多不好。” “说嘛。” 岚风就经不起糖衣炮弹,被倩儿这么一软磨硬泡的,犹犹豫豫的就道了出来,“其实也没啥,我跟你哥方才商量关于女子的一些事。” “你们……!不嫌害臊。” “害什么臊呀,你见过你二师兄脸红过么。” “那倒是真没有。”倩儿也古灵精怪,再好的姑娘跟他们混一起,也堕落了,“是你的,还是我哥的。” “什么我的他的,你想什么呐!呃……你哥的。” “啊!”倩儿大惊失色,岚风连忙一抓她的手腕,“嘘..被师父听到就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倩儿哼了一声,“交女朋友也不告诉我这个妹妹一声。” ……岚风心道这么半天白说了,“小师妹,要是你哥只交了个女朋友,我们至于说那么多么。” “那还有什么,他不会是……!” 岚风颇为惋惜的点了点头。 “哥他怎么可以!怎么对得起爹娘的在天之灵。” 大师兄,咱对不起你了……“这事你千万别声张啊,万一让师父知道,他会死的很惨的。你哥现在闹心的很,关键是咱都没经验,拿捏不准。” 倩儿转了转眼睛,立即猜到了**分,“他,你……”声音又低了许多,“你们是不是,在担心那个女子,怀孕了?” “小师妹果然聪慧; 。”岚风竖了竖大拇指,“本是想问问你,可一想,你也不懂,算了吧。” “我怎么不懂,再怎么说我也是女人。”倩儿津了下鼻子,神秘兮兮的问“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前两天吧。”岚风含糊其辞。 “那哪能这么快就看出来。”倩儿抿着嘴压低声音“怎么也得一个月。” “你确定?”岚风在这方面知之甚少,搞不清一二三,“要怎么看出来。” “从她的反应啊。”倩儿不以为然,“一般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会出现恶心啦,嗜睡了等状况,还有就是,那个,没有了。” “哪个?”岚风一时没反应过来。 倩儿的一张秀脸顿时就阴了下来,“二师兄,你是故意的吧。” “啊!啊……”岚风恍然大悟状,下意识的瞄了眼师父,“那个本来就没有。” “什么?”倩儿没大听清,“什么没有?” “没什么没什么。”岚风笑了笑,心里有了些数,便不再与倩儿胡扯。任凭倩儿再怎么套话,他都守口如瓶。那边琉刖压着步子走,还一个劲的伸手去拽琴重华,“重华,你慢些。”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重华一蹙眉。 “不急。”琉刖卡了卡眼睛,“我……嗯,本王。”遂凑近了些道“本王不想让你冲锋陷阵。” 琴重华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哈哈,重华你也知道。”琉刖一笑,“等到最后的最后,实在不行了,你再上。” “琉刖,我此番就是拼了性命也必会给你夺了那蟠龙玉玺,你也要信守承诺。” 琉刖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亮,没再言语。 月华如水,这一纵大军浩浩荡荡的前往那处诡异莫测的目的地。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雪林,空气中开始再度弥散开那股腐尸的味道。 琉刖的鼻子平时不怎么好使,这个时候却格外灵敏,“重华,又是那股味道。” “嗯。”琴重华气定神闲,“阴军的味道。” 众人也皆嗅到了这种异味,岚风对凌玄道“大师兄,你闻,怎么一股茅房味儿。” 凌玄嗅了嗅,转了下眼睛沉声道“将就着!” ……好多人都用手捂住了鼻子,议论纷纷。; ------------ 第五十五章 :并肩作战的** 秦宣看了眼一边的林彦。见他一点反应也沒有。好奇的问“右堂主。你感冒了。” “嗯。沒有啊。”林彦一缕迷惑。 “那你沒闻到啥味道么。” “闻到了。”林彦说罢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这场大战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可他沒有说出口。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气势。切不可动摇军心。 “恐怕如何。” “恐怕得打上几个时辰。” “哈哈。我还当是什么。别说是几个时辰。就是打上三天三夜; 。也要抢了玉玺。为王爷争了天下。”说着。秦大将军目视众将士“你们说是不是。” “是。夺玉玺。争天下。”众人齐齐喊道。震彻苍穹。 琉刖沒动声色。他在盘算着该如何取胜。智取。巧夺。 月光渐渐暗淡下來。一朵乌云悄悄的遮住了明月。丛林深处。漆黑的铁骑碾碎绿草。领军的是一位妖丽的女子。一袭冰蓝色的衣裳。妖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仿若胜券在握。这是一支无声的队伍。沒有人言语。除了那名女子外。所有人都藏身在铁甲之中。而在距离他们几百米之外的地方。一人仍在不动声色饮茶。似乎什么也沒察觉到。神色清淡。几分惬意。 “公子。他们快到了。”一边的小童道。 无尘放下茶盏。点了点头。面前是一盘只有白子的棋局。只下了一半。“钟昧。你说最后会是谁与我下完这盘棋。” ……小童沉默。棋下完了。公子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昧儿不知。” “呵呵。”无尘只是笑了下。一拂衣袖。“让他们尽管放马过來。”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一只虎口处纹着蓝色蝴蝶的手正托着一枚水晶球。看着渐次出现在视野当中的白色林地。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阴翳的冷笑。 与此同时。琉刖他们也距离那支阴军越來越近。夜空之下。大地之上笼罩着一抹阴森的鬼气。终于。他们也进入了绿色的丛林。脚下的草地已经被践踏的一片狼藉。 秦宣一挥战刀“先停下……”随即。他策马朝琉刖奔去。“王爷。我军距敌军不过数百米了。是……” “秦大将军又沒主意了是吧。”琉刖却沒看他。而是俯视着脚下的地面。“是进是退。是守是攻。对么。” ……“王爷明见。” “原地静候。”琉刖一字一顿。 “可。末将有一点担忧。”秦宣这次总算发挥了些足智多谋。“万一敌军有后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岂不对我军极大的不利。” 琉刖沉吟了下。“秦将军所言有理。” “以末将之见。不如兵分两路。一部分静守于此。且待时机。另一部分则拉开一段距离。镇守后方。” 琉刖点了点头。“就依秦将军所言。” 如此一來。他把自己推上了最前沿。总不能让林彦领军。所以琉刖带着剩余的精兵撤开一段距离以防后患。琴重华对行军打仗沒有研究。而且武功高强之人往往就容易犯轻敌的错误。此前他已经犯过一次了。这次还是改不了。“何须如此麻烦。只须趁乱杀了那无尘便是。” “不可不可。”琉刖小心谨慎。“重华。我们还是等一等。都等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一时半刻么。” 琴重华耐住性子抿了下唇道“那本宫与他们到前方去。” “且慢; 。”琉刖赶紧拽住他。“你与本王留在后面。” “琉刖。” 六王爷干脆不看他了。急匆匆的命林彦他们上到阵前。毕竟是上万人的队伍。琴重华也不好太江湖任我行。勉强默然算是同意。且说那边。散发着**尸臭的阴军刚刚踏上雪林边缘。猛地从一片白皑皑中射出无数箭矢。迅疾如风。锋利如刃。砰砰砰的刺进露在铠甲缝隙处的脖颈。喉咙。粘稠的墨红色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有好多人的脑袋直接掉了下來。在地上滚了两圈便不动了。旋即被接踵而至的马蹄踏碎。忽隐忽现的月光下。只见一群无头将士直挺挺的继续前行。断裂的脖子处鲜血流淌。却浑然不觉。 走在最面前的蓝衣女子也似乎无知无觉。只是一味的前进。 大军所过之处。原本雪白的树木都像被腐蚀了般。瞬间枯萎腐烂。整个雪林仿若人间地狱。 而在林内的白屋中。一人正缓缓的落子。掌控着阵法。银白的眉目轻蹙。苍白的手捏着一颗棋子却不知该落到哪里。随后他抬起眼望着并看不见的前方。深吸了口气。 “公子。怎么样。”侍童焦急的问。 无尘沒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应天地之灵蕴。与之互通融合。同一时间。几百米外的树木仿若突然之间有了生命。枝条慢卷。就像人的手臂一样缓缓的舞动着。 嗜血阴冷的阴军一片死寂。唯有马蹄声划破暗夜。他们手执长剑。砍向向他们伸过來的树手。剑落处。红色的液体顺着断枝涌出。可树木并未因此失去战斗力。成片的连在一起。堵截住了阴军的去路。 一黑一白两种颜色醒目的纠缠在一起。 水晶球的那端。一双阴森的眼睛微微眯了下。 随即。一连串沉沉的咒语从两片嘴唇中吐出。远在千里之外的蓝衣女子好像蓦然间有了知觉。冰蓝色的眼眸转动了下。旋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浮在半空。水袖一撒。从里面飞出成千上百只蓝色蝴蝶。它们若出鞘的利刃般齐刷刷的冲向树木。原本的黑白两色迅速被蓝色覆盖。腐臭。腥甜。迷香。三种味道纠葛在一起。令人作呕。 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林彦倒吸了口凉气。也真真开了眼界。在江湖上闯荡了这许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阵势。他只盼着这两伙诡异之军能够拼的惨烈些。更惨烈些。 镇守后方的六王爷此时都快被熏得栽下马背去。一旁的琴重华也蹙着眉。时不时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一扇。凌玄和几位师弟们早就冲到前面看热闹去了。此刻就剩下他们两个。沉默不语。琉刖侧目望着夜风中那人瘦削的侧影。沉吟了下道“重华。一会儿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琴重华挑了挑细长的眼梢冷冷一笑。“怎么琉刖。你又改变主意了。” “我照旧信守承诺。”琉刖沉声道。“把如烟还给你。” 琴重华难以置信的看向他。“解药。” “真的沒有解药。我说了你又不信。” 那人定定的望了他几秒; 。沒再言语。半晌道“若说寻到骨儿。本宫早已寻到了。” “我知道。血渊那厮做这个最得心应手。” “希望如你所说。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边的战事已经进入胶着状态。白色的树藤死死的缠绕着断头的僵尸。你死我活。谁也不肯退步。蓝衣女子像是接到了新的指令。也投入到了这场血腥的战斗中。在一片单调之下分为惹眼。 “差不多了。”琉刖道了句。“重华。你在这等着。”说罢。他就策马而去。 琴重华望着他离去的影子。微微垂下眼帘。眸底掠过一抹复杂神色。转瞬不见。 琉刖行到秦将军身侧。望了望他们道“上。” “我师父呢。”岚风问。 “你要是想让你师父也上。就自己去叫。”琉刖拔剑出鞘。可谓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硬着头皮只能冲了。随后。但听秦宣一声大吼“给我冲……” 一万精兵猛将齐齐的朝那片混沌的血腥杀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蓝衣女子便是蓝蝴蝶。 是的。他们都错了。 包括琉刖。也包括重华。 此时。无尘的树精与流砂的阴军皆死伤过半。琉刖趁机而入。自然免去了不少拼杀。说实在的。在场的所有人马谁也沒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地上满是腐烂的肠子。马蹄踩在上面吱吱作响。真不是一般的恶心。琉刖简直都要吐了。他一剑砍下一个僵尸的头颅。腥臭的脓血喷了他一脸一身。有那么一瞬间。他连这天下都不想要了。只想赶紧离开。原本与他肩并肩作战的秦宣此刻也不知杀到哪里去了。琉刖这才发现。他身边都是僵尸。隔着一层僵尸才是自己人。 他直觉的心里像是无数只蚂蚁再爬。挥剑对天吼道“流砂你这个孙子。给爷爷出來。” 仿佛突然听到了某种召唤似的。蓝衣女子蓦然停下手里的招式。直奔琉刖就过來了。 血雨腥风从他们二人之间刮过。琉刖眯了下眼。望着那女子道“你是流砂。” 沒有回答。蓝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一片空洞。 在遥远的某个幽暗处。有人猛地摔碎了水晶球。“蠢货。” 随即。一道阴翳的影子愤怒的冲出暗室。他的身后紧跟着六个黑铁死士。 这边。琉刖的目光迅速落在女子左手虎口处。什么也沒有。 她不是流砂。即使流砂用了易容术。纹身也是绝绝对对去不掉的。 六王爷从马上纵身一跃。凌空而起朝女子刺了过去。; ------------ 第五十六章 :招魂移影 蓝衣女子却像根本看不到刺來的剑锋一样。竟然站在原地一动沒动。 噗地一声。宝剑直接穿透她的胸口。一股蓝色的鲜血涌了出來。随之而來的是浓烈的迷香。琉刖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朝后倒了过去。随后却被一个人接住了; 。再然后耳边传來一道冷嘲热讽的唏嘘“六王爷还真是弱不禁风啊。” 琉刖猛地一回头。才发觉自己已经靠在了岚风的怀里。他连忙挣扎起來。指着那女子道“她不是流砂。” 岚风也瞬间严肃了神情。“我已经知道了。怕是流砂那货在后面。” “重华。”琉刖大呼了声。身形一跃便朝后方而去。 岚风望着他的影子出神了会儿。脸上浮现起一丝很有深意的笑容。当时是。猛然有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旋即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而來。这些僵尸力气大得惊人。他用手肘狠狠的垫了下后面的家伙。转身挥刀相向时。去发现对方的脑袋瓜已经不翼而飞了…… 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影。琉刖飞速的回到方才的地方。可除了镇守的千余名将士外。却不见了重华的影子。“琴宫主人呢。”他对着领头的士卒喊。 “他说去打探一下情况。”士卒回到。 “日。”琉刖骂了句。“朝哪边去了。” 士卒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后。后面……” 琉刖一把扯下那个倒霉的将士。自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走出沒多远。他就发觉自己是徒劳的。重华的轻功那么好。怕是早就御云而去了。自己在这快马加鞭的紧追猛赶。也是枉然。 琉刖心急如焚。此番看來。流砂绝非常人所能应付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被血色映红的夜空。未免有些黯然神伤。 而就在数十米开外的某处树枝上。一个人正遥遥的望着他。不言不语。 人非草木。他也不是瞎子。所见所感。心底又怎会无波无澜。 只可惜。來世的路太远太远。 “重华~~重华~~”一道熟悉而无节操的声音从树下传來。一抹红艳艳的影子朝树上的某只招了招手“多大了。还爬树玩。快些下來。老相好。” “本宫这不是在这候着你么。怕一不留神看不到你。”重华轻轻一笑。风一样飘落在血渊跟前。“你怎么才來。” “本舵已经够快的了。当我是你呢。能踩着云彩走。”血渊回了句。“不是说要打仗么。怎么连个人影都沒有。” 琴重华幽幽的望着远方。淡淡的道“快來了。” 血渊扇了扇鼻子。“这啥破地方。一股臭豆腐味儿。”瞄了眼他的老相好。啧啧嘴道“重华。你这些日子都瘦了。是想你那个小徒儿想的吧。” “我就知道。”琴重华幽然的轻叹。“你见到本宫。必是揶揄一番才够本。” “看你把我说的。咱俩不是铁么。换成别人。本舵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來帮忙了。”血渊瞄了瞄琴重华。“重华。我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那个琉刖呢。” “他在前面; 。”重华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回头再说吧。” “怎么了。”血渊满目疑惑。想了想道“重华。若是那厮不守信誉。本舵绝不姑息。” “呵呵。”琴重华几分戏谑的看向他。“若是真如此。你要如何。” “杀了他。如何。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剔了他的骨头做拐杖。” 重华缓缓的眨了眨修长的眉目。“他沒有不守信用。” 血渊眯了下精光四射的眼睛。“重华。你跟他不会是日久生情了吧。那你的小徒儿怎么办。他还傻乎乎的等你去接他呢。” “胡说。”重华沉声道。“本宫这辈子只要骨儿一人。”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那本舵就放心了。”血渊抚了抚胸口。话说一來二去的跟素骨打交道。倒是生出了几分友情。“那孩子执拗的很。一根筋。” 当时是。琴重华的眼眸一转。道“來了。” 血渊也听了听。点了点头。“我们先躲起來。” “嗯。”重华与他可谓不谋而合。血渊是想先看看敌人的实力。而琴重华则是想引开流砂。让他离琉刖远一些。 乌云遮月。几道黑漆漆的影子如阴风般朝树林袭來。 幽暗的夜色映得那人左手的蓝蝴蝶更加的诡秘。 流砂和那六个死士的脚步似真似幻。身形亦是忽闪忽现。不出片刻。便跃进了琴重华他们的视线。 就在这时。流砂忽然一扬手。阴翳的眼睛四下转了转。随即道“缩头乌龟。出來。” 血渊几乎要爆发了。还好琴重华及时的扯住了他。旋即二人故意显现身形。朝东侧掠去。 “给我追。”流砂的眼底容不下半粒沙子。见者必死。这是他一贯的信条。 但见氤氲的月色下。十几道影子如疾风般嗖嗖飞过。所到之处。树林沙沙作响。 随后。在一块相对宽敞的草地。琴重华和血渊停下了脚步。 很明显敌众我寡。对方是七个人。而他们只有两个。 “你去应付那六个。”重华对血渊低声道。“他。交给我。” “嗯。”血渊沒多言。他知道重华的功力在他之上。下一秒。只见一片铺天盖地的殷虹朝流砂身后的六个死士铺了上去。 流砂丝毫沒有惊慌。就像那六个人跟他根本不认识一般。盯着琴重华“就是你。” 重华微微一笑。目色徒然变得冷厉。周身的真气拂起青丝袅袅。旋即。枝头的叶子如流星般纷纷刺向流砂。流砂一怔。扯过身上的披风抵挡。他这件披风可不是普通御寒用的; 。上面不知浸染了多少种毒药。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飞來的利器都将迎刃而解。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还是有几枚树叶穿透了披风。刺进了他的肌肤。他一皱眉。顿时大怒。披风又是呼啦啦一阵响。变魔术般的从中飞出好多只蝴蝶。 那些幽蓝色的影子映入重华漆黑的眼眸。一片瑰幻。 但见重华双手绕出一个莲花状的手势。几缕海蓝色的光影萦绕在他的指尖。下一秒。那些扑向他的凶狠狠的蝴蝶突然就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什么遮住了去路一般。再随即。它们竟然按照重华的手势在半空一次排开。勾勒出一幅完美的莲花图。 这边。血渊与六个强大的僵尸浴血奋战。他本就生性嗜血。对于这种生物并不陌生。不过他们的强悍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任凭他使出全成功力。各种大招。可对于那僵尸來说皆无济于事。他们感受不到疼痛。亦沒有知觉。身体内只存着一个目的。杀死对方。 当时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僵尸朝血渊迎面扑來。血渊一掌击在他的胸口。随即只见从他的指尖到手腕渐次变成猩红。那个僵尸也随之变得干瘪。就在血渊要舒口气的时候。木乃伊状的僵尸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的脸咬了过來。血渊一惊。本能的朝后闪去。却觉后心一震。另一个僵尸趁机给了他一击。 换做是功力一般的。这一掌恐怕早就沒了性命。血渊吐出一口血來。擦了擦嘴角。转过身去抵挡身后的敌人。一时间有些自顾不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得尽快找到破解之法。 流砂见自己的蝴蝶竟被对方操控了。冷哼一声道“果然有两下子。”随后。他便不动了。重华一丝诧异。流砂怎么突然就像失去了意识一般。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來不及躲开。一柄骨剑直直刺入了他的肩胛骨。他本想飞速回转身形。可。只在瞬息之间。他却沒动。 任由鲜血从肩头流下。仿若无知无觉。 这下换成流砂怔怵了。莫非他也会这招魂移影动。不应该啊。天下只有他一人会才是。不过狡诈阴狠的流砂还是以防后患的朝后望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被狠狠的刺穿。 方才的那把白森森的骨剑此刻正不偏不倚的插在他的心脏处。 “呵。”流砂阴笑了下。露出洁白的大门牙。沾染着血丝。旋即他猛地一抬鹰爪般的手。想要直取重华的心。却被一下紧紧扣住。如此近距离。他想搞这样的偷袭。未免有点天真。空寂中传來卡崩一声脆响。他的腕骨就这样在那人的手中被捏得粉碎。不过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鲜血顺着嘴角淌下來。而唇角的弧度依旧阴险的上扬。再然后。人又凭空不见了…… 血渊与六个僵尸死士拼战的十分辛苦。即使他吸了他们的血。这几个家伙却沒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依旧生龙活虎。瘪着一张脸跟他拼命。而且最令他头疼的是。他发出去的招式都如石沉大海。打在他们身上一点效果也沒有。就好像这发黑干瘪的尸身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不过仗着自己武功深厚。他倒也沒吃什么亏。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当时是。一抹玄色的影子飘落在他身边。血渊一边抵挡一边道“流砂死了。” “沒有。”重华与他背靠背。变幻术法遮挡住袭來的重击。“不见了。”; ------------ 第五十七章 :各种干 “重华。我们得想个办法才是。”血渊已被这些僵尸搞得焦头烂额。一剑砍在其中一个的脖子上。人头滚落。身体照样行动自如……“他们应该有命门。” “嗯。”重华点了点头。虽说僵尸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就这么纠缠着也够呛。“很明显不是头部。” “也不是心脏。”血渊盯着他们。“会不会是脊椎。” “你在问我么。”重华回头睨了他一眼。“你试试便知。” “那你自己小心点。”血渊说着便跃到一个僵尸的背后。一掌击碎了他的脊椎骨。只见那个死士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一般。浑身抽搐了下。旋即却干劲猛增。更加的欢实了…… 重华忍不住笑出声來。血渊懊恼的道“老相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本舵笑话。” “本宫倒是觉得他们与你有几分惺惺相惜。”重华幽幽的道。“你们都是嗜血如命的毒物。” ……血渊无奈的横了横眼睛。就在这时。一个僵尸忽然凭空飞起随后朝他砸了过來。他一个疾速闪身。气愤已极的抬起一脚就找那厮的脑袋瓜上踢去。正中太阳穴。死士的脑袋直接被他踹的转到了后面。旋即。但听叮铃一声。 血渊与琴重华都循声望去。只见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带血的长钉。 再看方才的僵尸。瞬息之间变化做一抔粉末随风而逝。 原來这就是命门。 发现了这个玄机; 。他们飞速的如法炮制。眨眼间解决掉了其余的五个。 可流砂呢。他究竟躲到了哪里。 莫不是奔琉刖去了。 重华心底一寒。对血渊道“你速去琉刖处。” “那你呢。” “我在这里守着。他或许或再度出现与我死拼。或许不会。” 血渊当即明了。可仍是不大放心。“琉刖那那么多人。也不差本舵一个。再说了你的徒弟们不都在么。”顿了顿。“重华。你何时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來。” 被他这么一说。琴重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了下眼眸。旋即回道“我是担心玉玺。你休要胡说。” “唉~~”血渊撇了撇嘴角。“但愿是啊。否则你的小徒儿不哭死才怪。” “好了。”重华有些不耐烦。“让你去你便去。” “行行行。谁叫咱俩的关系铁呢。”血渊再次环顾了下四周。夜风拂过树林。一个鬼影都沒有。“你千万仔细。” 就这样。血渊一阵红色卷风般的消失在黑暗中。重华一人伫立在幽谧的丛林间。风过。无声。他敏锐的聆听着四下的动静。却丝毫也感觉不到。 流砂出手变幻莫测。诡异难辨。纵然是他。也心里少了几分底。 当时是。忽然漆黑如墨的夜空闪过一道火焰。照亮了一方天空。无数跃动的鬼火仿若萤火般铺天盖地而來。零星的火焰落在他身上。丝丝灼烧的疼。他迅速运转真气。在周身外形成一层冰玄防护。然。转瞬之间。那繁星般的火焰又突然汇成一条巨大的火龙。直直的朝他冲将过來。 一切只在瞬息。琴重华也急忙汇聚灵蕴。当时是。一条冰色玄龙与烈焰火龙在当空直面相击。顿时整个苍穹都被耀亮。天地间风云乍起。流砂终于现身。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也深深意识到一个问題。那就是终于遭遇到对手了。 这不仅是招式的较量。更是内力的较量。 如此僵持了足足十几分钟。不分胜负。若非琴重华现在被某个事消耗了体力。恐怕早已尘埃落定。他渐渐的感觉到身体内像是有血在往外流。流逝的又不单是鲜血。仿佛什么东西也跟着去了。 就在这时。流砂忽然收了手。他已经耗尽真气。遂狼刀出鞘。又改换近距离搏杀。 重华在近距离杀斗方面是薄弱项。虽然他的光剑也堪称一绝。可他更适合术法。远距离攻击。当下。刀光剑影。两人拼杀在一起。 由于方才都消耗了很多内力。此刻似乎只剩下力量的较量。 风漫卷起衣袂。长发轻扬。月影缭乱。 流砂常年奋斗在西域荒漠。可谓是马背上的民族。体能自不待言。如果单凭力气。他绝对在重华之上。可他却输在了技能上。命中率稍逊一筹; 。不过几番下來。二人皆受了伤。殷红染透衣襟。渐渐的。流砂想要避重就轻。不再跟眼前这人死磕下去。空落了几招后。便有撤退之意。 可琴重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他。 他不似流砂还惦记着那边的玉玺。他只挂念着千里之外的一个人。而要想见到那个人。保他平安。就必须解决掉眼前这个。 流砂半杀半退。朝着西侧而去。重华一路追赶。又是一段拼杀。而后二人步入进一片更为幽深的林地。参天古木遮天蔽月。伸手不见五指般深不见底。他们已经都精疲力竭。此番应是最后一搏。 阴冷的风从林间吹过。树叶沙沙。从被吹开的乌云后面倾泻出一道月色。白晃晃的划破暗沉。照在一路的血迹上。分外诡秘触目。 重华抚了抚胸口。已经有些气息不稳。流砂在前面也是踉踉跄跄。好几次栽倒在地上。又爬起來。神色仓惶。若是早知有这般高手在。他断不会自己冒然出现。体内的真力缓缓衰退。他左手虎口处的蓝蝴蝶纹身也随之渐渐变得暗淡。 当时是。一道白光若闪电般划过。重华将手中的光剑直接飞了过去。从后心穿透而出。将流砂死死的钉在了一棵树上。 一口鲜血从流砂口里喷出。他拼命的深吸口气。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可这时。重华的脚步已经近了。只要他再稍微随便使出一招。他便一命呜呼。万般皆下品。唯有保命高。当下流砂虚弱的道“你放我一马。我不再……咳咳。争那玉玺。” 重华亦是身负重伤。一字一顿道“休想。” “等下。”流砂忽然喊了声。“你叫什么名字。” “琴重华。” “原來……呵呵。是你。”流砂阴森的一笑。似乎命中注定。“沒想到今日我竟枉死你手。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咳咳。哈哈哈。” 重华轻蹙了下眉目。不知流砂究竟在说什么。见他的气息渐次微弱。便走过去握住剑柄。将光剑猛地抽出來。顷刻鲜血喷涌。流砂顺着树干滑落在地。双目血红。似是诅咒般的道“我算定了你的命。这就是你的命。” “嗯。”重华不解。刚想问他一问。猛地。胸口一阵剧痛。方才将死之人忽然跃了起來。将一只骨爪伸进了他的胸膛。血色沿着他的唇侧滑落。他却笑了。骨儿。为师怕是见不到你了。 当时是。流砂阴狠万分的道“我要篡改你的命格。哈哈。” 哒哒的血滴声在一片暗沉的死寂中回荡。他们之间的草地很快染成红色。 “何为本宫的命。”重华盯着他道。 “这便是了。”流砂道。 语落。他猛然向外一抽手。却沒抽动。那只骨爪仿佛被束缚在了琴重华的体内。 随后。重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倾城的容颜苍白若雪。身体轻飘飘的朝后倒去。流砂也跟着倒地; 。他的手还在人家的胸口里。这两个宿敌就保持着这种十分诡异而暧昧的姿势面对面躺在地上。躺在一片血泊之上。 “琴重华。你本有很好的日子可以过。可你却偏偏与命斗。这就是你的结局。”流砂说罢。使劲的往外抽手。就在他就要成功时。忽然听到黑暗中传來一抹幽幽的声音“是么。” 幽冥的月光下。一双修长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这般近。这般无处可避。 随即。流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勾去了魂魄。就那么盯着那双剪水双眸。怎地也挪不开眼睛。琴重华微微一笑。鬼魅绝伦。随后做了个挖出自己的心又放在口中的动作。流砂便痴痴的照做了。便茫茫然的死了。 乌云再度遮住月光。他左手虎口的蓝蝴蝶倏忽的消失了。就像熄灭了的烛火。 琴重华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嘴角。终是闭上了眼睛。 依稀中。他仿佛又见到了骨儿。那个少年一袭青色衣衫站在连绵群山下等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骨儿…… 这边。琉刖正和无尘浴血奋战。有了血渊的加盟。似乎轻松了许多。 流砂的残余部队已经基本都死光了。蓝衣女子也死在了倩儿的三尺红绫下。 不过树精委实很难对付。大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 可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无尘也始终沒有现身。 在几十米外的木屋内。一滴滴鲜血滴落在雪白的棋盘上。那双银白的眼睛也似乎沒那么明亮了。 琉刖边摆脱开树枝的缠绕。边烟熏火燎的问血渊“重华呢。重华在哪。” “本舵不是告诉你一遍了么。在和流砂斗。若不然。你以为那个荒漠狂徒会放过你……” “你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 “是重华非得让我來的。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 “不行。本王得去找他。”琉刖说罢。朝那边跟树木打成一团的秦大将军喊“秦宣。秦宣……这呢。往哪看。日。” 他发现他这两天越來越能说脏话了。而且丝毫沒有压力。 “來了……王爷。”秦宣作势就要冲过來。 “别过來。听本王命。”琉刖大喘了口气。“命你去无尘那抢了玉玺。” “是。”秦宣气势如虹。如此重任。王爷肯交予他。自然是对他的百般信任。不过话说回來。关上门。他们还是一家人。他毕竟是琉刖的老丈人。 “血渊。你在这帮我顶着。我去找重华。”说着。沒等血渊说话。琉刖就一溜烟的沒影了。 血渊暗自摇了摇头。看來他与重华。弄不好……唉。; ------------ 第五十八章 :你老婆? 琉刖也受了伤。不过不重。一路轻功的朝林子那边掠去。丛林之大。他根本不知去哪寻重华。就边找边喊“重华……重华。” 唯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算是对他的回应。 密林中的古树鳞次栉比。脚下杂草丛生。琉刖摸索着前行。四下搜寻着重华的踪迹。可半个时辰过去。他依然一无所获。重华和那个流砂仿佛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上。黑夜死气沉沉。冷风偶尔会带來一抹血腥味。 “重华……琴重华……”他将双手竖在嘴边大声的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就在这时。在脚下的草叶上。一缕血迹映入他的眼帘。 琉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 如此看來。重华必是跟人出手了。却不知这血是谁的。 于是。他加快脚步。沿着点点血迹一路朝深处走去。 顷刻后。他就愣在了原地; 。四肢百骸仿若瞬间被击碎了般无力。忽隐忽现的月光下。横竖躺着两个人。 琉刖下意识的捂住嘴。差点沒失声叫出來。 下一秒。他冲了上去。踏过流砂的尸体。扶起地上的人。拼命的晃他。“重华。重华。” 可手臂间那妖娆的人却像是丢了魂魄的玩偶般沒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青丝缕缕滑过他的衣袖。发梢在风中轻轻摇曳。 琉刖连忙伸出手指到重华的鼻尖下面。却感受不到他的半点呼吸。 霎时。他的眼泪就落了下來。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争吧。夺吧。纵然得了天下又如何。 琉刖抱着琴重华尚存温热的身体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似乎。此时此刻。什么对他來说都不重要了。都沒有意义了。 这许多年南征北战。叱咤疆场。攻城略地。权倾朝野。一切的一切皆在此时此刻化作了一场虚无。 蟠龙玉玺。 江山如画。 命逝如风。 渐渐的。他由大悲大痛变得麻木茫然。 将那人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也好。也罢。若非如此。恐怕他是永远也不肯这般依恋自己的吧。想着。琉刖竟然笑了。苦涩而又释然。 此去经年。所有的爱与恨。所有的念念不忘。妄念痴嗔。最后都将化为嘴角一抹释然心酸的笑意。 “重华。对不起。对不起……”几滴清澈的水珠落在怀中人苍白纤细的手背上。“若不是我非要这江山。这权势。这君临天下。你也不会死。” 他轻声的呓语。只是那人却已听不到了。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为何我沒有。”是啊。为何你沒有。“如果那时我与你纵横江湖。快意人生。结局会不会不同。” 如果。可惜世间之事沒有如果。 “重华。日后我会将你的陵墓与本王的合葬。重华。你说葬在哪里好呢。”琉刖提出了个根本沒有答案的问題。随即又自问自答道“就葬在昆仑山下。你说好么。”说着。他低头看向重华。抚了抚他的脸。“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是么。” 那人的睫毛微微轻颤了下。仿若在冥冥之中听到了他的话。 “重华。到了阴曹地府。你一定不要喝那孟婆汤。你要在奈何桥上等我。知道么。无论等多少年。都要等我。”琉刖有点精神崩溃。“我想也不会太久了。” “重华;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还记得你对我说的。你并沒那么恨我。你也希望有一日我能够君临天下。我会的。你就看着我吧。看着我是如何一路所向披靡。最终坐稳江山。”说到这。他的语气忽然坚定了起來。“老婆。你就拭目以待吧。” “咳咳……谁。谁是你老婆。”这时。怀里的人忽然咳出一口血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人生何处不神奇呀。 大喜大悲的。差点沒把琉刖整成神经病。他大张着嘴。张了好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沒说出來。“重。重华……你沒死。你他妈的竟然沒死。” 琴重华虚弱的睁开眼睛冷飕飕的瞄了他一眼。“琉刖。你是让本宫连死都死不消停。” “哈哈。”琉刖当即歇斯底里半疯状的大笑起來。“來人……”说完才发现不对。激动过度。就容易神经错乱。不过他马上从这种不知道咋地好了的兴奋状中冷静下來。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给重华输入真气。以保住他的元神。 好在他一场大雨沒咋地。当即运转内蕴。一掌击在重华的胸口。可一个怪异的现象粗线了。那就是。真气竟然输不进去。仿若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 “重华。流砂是不是给你下毒了。”琉刖急急地道。“我怎么沒法运气给你。” “沒有。”琴重华也搞不清楚。更何况他现在虚弱的很。思维根本无法运转。“是你力蕴不够。” “不是。绝不是那么回事。”琉刖再度运气。仍是未果。遂他连忙捏了一下重华微弱的脉搏。却发现。几乎是倒流的。怎么会这样。然他沒有告诉琴重华。为了稳定住病人的情绪。这个很重要。 “咳咳……那你说。是怎么一回事。”重华将手按在他的手上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顿时又有鲜血从嘴角流淌出來。“我说是。就是。” “是是是。老婆你说的对。”琉刖也不敢再争执。“待我再试一次。” 这次要比前两次好些。只是到了一半又被一股微弱的力道给截住了。“重华。你不要运气。” “我沒有。”琴重华都快被他气死了。“我都这般了。哪还有气力。” “哦。”琉刖转了转眼睛。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抵制他的力道。 事已至此。事不宜迟。他须赶紧把重华抱回去。至少血渊和那个苏什么还在。 “重华。你别乱动。我带你走。”说罢。琉刖小心翼翼的将他横着抱起來。原路往回掠去。 “放下本宫。”琴重华沉声道。“快点。” “你就别拧了。”琉刖无可奈何。急死了。“又沒人看到。” “怎么沒人。咳咳。血渊不是人么。”此番若是被他看了去。日后可有的谈资了。 “不还沒到么。”琉刖也明白他好面子。男人嘛。总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等到了我就放你下來。” 而令琉刖最意想不到的事; 。还在片刻之后。 经过一番恶斗。无尘终于气蕴殆尽。树木也失去了感召的灵力。不再群魔乱舞。 由于场面比较混乱。沒人注意到秦宣是几时冲进无尘的房间的。更沒有人前去给他增援。每个人都跟自己眼前的植物纠缠。眼见着那些树藤偃旗息鼓。这场争斗才算暂时落下了帷幕。 这边琉刖已经越來越近。可琴重华却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六王爷就想。是放下他呢还是继续抱着走。 其实。他蛮想在众人面前秀一秀恩爱的。 是的。在他猥琐的世界观里。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沒那点破事。 然。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为时已晚。因为远远的就看到七八个人影朝这边飞掠了过來。首当其冲的就是血渊。旁边是琴重华的徒弟们。 “老相好。你怎么了。”血渊看着已经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样晕倒在琉刖怀里的人。忙试了下他的鼻息。神情算是淡定下來。“怎么搞的。” “我还想问你呢。”琉刖一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來。将琴重华直接塞给了凌玄。揪住血渊的衣襟咬牙切齿的“你把我老婆一个人扔在那。自己跑回來干甚。” “什么。……”血渊此刻也顾不上他的态度了。“你说……你老婆……” 全场哗然。琉刖咳嗽了下。神情闪闪烁烁。随即把心一横。一瞪眼道“对。我老婆怎么的。你有意见呐。” 连北耀堂的人都有点傻眼。堂主这是要逆天了…… “你还看个甚。”琉刖对血渊道。“还不赶紧想想办法救他。” “你干嘛吃的。”血渊也怒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想辙救人。往回跑什么。” “我要是能救得了。还用跟你废话么。” 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那边凌玄等人将师父抬到一块空地上。苏裴拿出随身带的丹药。塞了一粒在重华嘴里。遂看向凌玄道“大师兄。咱几个里面你的内力最强。你先给师父输些真气进去。” “不用输了。”这时琉刖的声音传來。“我已经试过了。根本输不进去。” “那是你。”凌玄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让岚风扶住师父的肩。自己运了下气。双手击在他的后背上。可果不其然。正如琉刖所言。他的气蕴一点进不到师父的身体里。不应该的。他也不是第一次给人疗伤。怎么会这样。“岚风。你來。” “你们就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琉刖气急败坏。 可几个徒弟们当然是不信邪。纷纷试了试。结果都是一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师父的体内。正在奋力抵挡外界的干扰与入侵。 “都闪开。”血渊拨开围在一边的人。“事不宜迟。我赶紧带重华回血浮屠。”; ------------ 第五十九章 :体内莫名的…… 而这个时候。秦宣秦大将军却一反常态的一直站在人群之外。面色格外的淡定。完全不是他的风格。随后。他几步走到琉刖跟前。用同样淡然平静的语气恭顺道“王爷。玉玺。” 那是一枚通体莹润剔透。光泽琉璃的宝物。下面是四四方方的玉座。上面是雕刻精美的蟠龙。在氤氲的月光下仍是光彩夺目。琉刖几分诧异的看了看秦宣。接过玉玺。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似的。缺少了仪式感。还是庄重感。还是來之不易之感。到底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可冥冥之中心里像是有点空落落的。 “秦将军。你沒事吧。”琉刖盯着他的眼睛道。 “末将沒事。”秦宣也沒什么表情。“方才与无尘一搏。不小心中了他一剑。”说着。他抬起手臂。琉刖瞄了一眼。恍然般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的老丈人此刻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恐怕是无尘那剑锋上有毒药。“你速去清洗一下伤口。再敷些解毒的药在上面。”顿了顿。他一笑。拍了拍秦宣的肩。又垫了垫另一只手中的玉玺。“此番秦将军你功不可沒。” “王爷过奖。”秦宣只是微笑着回道。并沒有说别的。 “无尘的尸体呢。”琉刖问。 “就在那边的屋内。”秦宣朝雪林深处的木房努了努下巴。随即脸上浮起一丝从未有过的阴冷。“王爷有所不知。无尘将这玉玺缝进了自己的腹中。此时他的尸体已被末将开膛破肚。王爷。还要看么。” 琉刖蓦然看向秦宣。“看。当然要看。”蟠龙玉玺就这样童话般的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将这枚号令天下的宝物揣进自己的衣襟。却在这一秒钟迟疑了。是的。结束了。用重华的话说。一切都画上了句号。身侧的将士和北耀堂的下属不停的恭贺着他。什么王爷终于可以执掌天下。这轩辕从此就要改朝换代。王爷功在千秋。云云。可琉刖一句也沒听进去。而那边。血渊早已经走远。 他甚至沒有叫住他。就那么苍然的站在原地。似乎从此刻起。他与那个人再无关系。不。他们还有最后一丝牵连。那便是素骨。 想必他醒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接那个孩子吧。然后再來向自己索那并不存在的解药。 “王爷。我们回去吧。”秦宣一边沉声道。目光也望着远方那几个渐行渐远的人影。血渊连同夜梵宫的人都已远去。 “嗯。回去。”琉刖从这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中挣脱出來。对着众人高喊“各位英雄。各位兄弟。且随本王回府。共饮庆功酒。不醉不归。” 最终。琉刖也沒去看无尘的尸体。其实他本來也不想看。只是被秦宣那么一说。心里有些异样。死便死了。这浩荡江湖每天都有人死。又有新的人加入进來。那句话说得好。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月色下。一行人踏破星光迢迢走远。 唯留下这片雪林。岑寂无声。就仿若从來沒有人來过; 。就好像那个一袭银白的男子从未在世间存在过。 这边厢。血渊等人护着琴重华十万火急的赶回血浮屠。其实凭借轻功而行。要比乘马快得多。还好是大半夜。否则老百姓看到一群人掠过树梢。越过房顶。鬼影一般的嗖嗖而去。非得吓到不可。 血渊平时就爱鼓捣些炼金术什么的。虽然谈不上如何的不可超越。但也小有所成。在他的血浮屠里。各种丹药应有尽有。五花八门。从正经的品牌丹药到邪门歪道的毒药仙丹。摆满了整整一间地下室。 黎明破晓的夜空下。但见一方宅邸光影艳艳。仿若盛开在黑暗中的曼珠沙华。猩红的大灯笼在房檐下随风轻轻摇晃。 几人落到地面。旋即便有血浮屠的弟子迎出门來。齐齐叩拜“恭迎总舵主……” 夜梵宫的几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这血渊的架子可真够大的。师父就从來不像他这么摆谱。血渊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都闪开。”他这一挥手不要紧。臂弯里的老相好差点沒掉地上。幸亏岚风及时接住了…… 血浮屠的弟子见琴重华伤成这样。都很是震惊。这位连舵主都惧怕三分的人。究竟是被何人所伤。在他们充满疑问的目光中。几人一溜风的朝府邸的密室奔去。 此时琴重华已经稍稍有了意识。虚弱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貌似换了天地。再看看周遭。这不是自己的徒弟么。在抬眼看看上面的那张脸。顿时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血渊。”他微不可闻的道了句。 然而。大家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根本沒人听到他这蚊子一样的声音。 “咳咳。血渊。”他捂着胸口咳了一下。顿时血色又染红了唇侧。 这回血渊听见了。猛地一刹车。“重华。你醒了。吓死我了。” 随即便有六双目光闪亮的眼睛齐刷刷的瞅过來。“师父醒了。太好了。”“师父你可吓死徒弟了。”“师父。你感觉怎么样。” 琴重华听清了他们的话。却沒有力气回答。稍微一用力想要开口。胸腔里就是一阵剧痛。他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沒事。 “重华。那个琉刖也吓毁了。”血渊见他醒了。立马安心了。开始八卦起來。“对了。他还口口声声的叫你老婆。” “噗……”琴重华一口老血吐了出來。翻了翻眼睛。又过去了。 “你说这些个干嘛。”岚风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我师父好面子呀。” “本舵只是实话实说。好哪门子面子在我面前。真是。谁不知道谁啊。” “行了你赶紧的吧。”岚风脑袋嗡嗡的。就算都听见琉刖那么唤他了。可为个毛毛非得说破。 “重华。重华。重华……”血渊这才发现琴重华再度昏迷不醒。“这也太脆了。”他埋怨了句。“脸面就那么重要。自尊心能当饭吃。嗳。”说罢。他看看夜梵宫的人。“本舵这就进去找药。不过怕是一时片刻难以找到。不如先把重华放到冰洞里。” “什么; 。冰洞。”倩儿好久沒说话了。这次委实忍不住了。“我师父又沒死。冻起來干嘛。” “沒文化真可怕。”血渊翻了翻眼睛。“不是把他冻起來。是放在冰寒之处。这样可以抑制血液流失。” “哦。”倩儿眨了眨眼睛。“这样……” 如此。她被这一群老爷们鄙视了…… 在血浮屠的后山有一处千年玄冰寒洞。血渊时而会到里面锻炼一下自己的体能。也就是抗寒及耐力。洞内冰冷异常。滴水成冰。万年不化。晨光微曦。几人簇拥着血舵主怀里昏迷之人朝冰洞奔去。阳光到了这里似乎都停下了脚步。被生生隔断在洞口之外。 “好冷。”岚风顺口道。一股冷气迎面扑來。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师父不会被冻死吧。” ……“应该不会。”血渊若有所思。 “请血舵主把应该二字去掉。”苏裴冷飕飕的。比这冰洞还凉几分。“人命关天。更别提是尊师。若是有什么闪失。就算我们不能奈何你。我想。那个琉刖也不会就此罢休。” “你竟拿那个老儿威胁本舵。”血渊怒喝道。 “苏裴。给我闭嘴。”凌玄即使的喝住了还要反驳的三师弟。一个个的沒一个省心的。“血舵主。我师弟也是心里着急。故而才一时疏忽出言不逊。” “哼。”血渊翻了一眼。这里面他就给素骨面子。也就跟素骨比较不错。其余的都不怎么样。遂一扬下颌。目不斜视的抱着重华就步入了洞中。其实他也有所担忧。但方才苏裴那么一说。他此时若是再犹犹豫豫。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是他们这一群的通病。都极度好面子。五十步笑百步。 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打破了冰洞的岑寂。角落里。岩壁上不时闪耀着银色光泽。在距离洞口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方玄冰结成的晶岩。血渊弯下腰。将重华轻轻的放倒在上面。然后望着他发了几秒钟呆。 不光他在发呆。其余的人也在发呆。 每个人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看什么。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那人的脸色与身下的冰雪一样苍白。墨发如泉在雪白之上旖旎铺散。一直倾洒到地上。睫毛微微眨动。而身上则是血迹斑斑。染红了玄色衣袍。 “血舵主。你在看什么。”岚风忽而问。打破了沉寂。 “沒什么。”血渊忽然笑了笑。“本舵就是想看看重华的模样。” “你还不去找药。是在等师父变成千年僵尸么。”岚风睨着他。 血渊连连眨眼。抿了下嘴角。“你们在这好生等着。”说罢。一道暗红掠过幽暗。悄然无踪。 他走以后。六个徒弟开始议论起师父体内那股莫名的力道。; ------------ 第六十章 :我的骨儿还是不够坚强 岚风背倚在冰壁上.凌玄站在师父跟前.苏裴坐在冰岩上.号着师父的脉搏.倩儿和泽昀.若旭三人围在一边.十二只眼睛都瞬也不瞬的盯着师父瞧. “那股力量并不大.却萦萦绕绕顽强得很.”岚风咂了咂嘴. “可就是不强.也足以抵挡住我们的真气输入.”凌玄沉吟了下.“难道是师父专门练就的武功内法.” “不像是.”苏裴转了转眼睛.“武功内法不会忽强忽弱.诡异莫辨.” “那可不一定.”倩儿反驳了句.“当师父跟你是一个层次上的么.” “我自是无法与师父相比.可若说六师妹你.恐怕就差得更远了.” 凌玄已经懒得管他们了.对岚风道“你过來.” 遂二人鬼鬼祟祟的來到一角落处.四目相对.旋即便在彼此的眼中寻到了一个相同的答案. “不会吧.”岚风英俊的眉毛拧在一起.“我的神……” “但愿不是.”凌玄也很挠头.“可不是那个.是什么.” “就这么折腾也沒折腾死他.生命力果真顽强.” “就是不知道师父自己有所察觉沒.” “当然是有的了.师父道行那么高.一定会感觉到的.” 就在他俩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时.苏裴朝这边神色犹豫的望过來.眉宇间也比较复杂.难道是自己弄错了.明明已经号过无数次了.可怎么可能.还是不要说得好.岚风的余光扫到苏裴在盯着他们.便扭过头去道“你有事.三师弟.” “沒有.”苏裴沉沉的回道.将指尖重新搭在了师父的手腕上. 就是一百次也是这个结果. 他也被搞糊涂了. 那边血渊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丹药.他的个人生活比较散乱.经常找不到东西.这个密室当然也被他搞得一团混乱.幽暗中.只见一个殷红的影子猫着腰.在一片狼藉中拼命的翻找着……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夜梵宫的弟子们等得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瑟瑟发抖. 师父的血也确实是止住了.不过整个人的气息也微弱了. 就在凌玄耐不住性子要去找血舵主时.但听他的声音很适时的飘了过來.“我回來了重华.” “喊什么呀.师父又沒醒.”凌玄对他说话比较客气.很是无奈. “还沒冻醒.”血渊一副不会吧的神色.“重华你也太能睡了.” ……血渊对他的这位多年故友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知道他不会死翘翘.拨了拨苏裴“你躲开.让本舵來.”说罢.落座在琴重华身侧.将手中一瓶黑色的药水统统给人家灌了下去. “这什么药啊.乌起码黑的.”岚风颇为不放心. “灵丹妙药.”血渊满目自负.“重华.重华.”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昏迷的人貌似沒什么反应.血渊挠了挠头.一缕质疑的道“莫非本舵拿错了.”说着.举起小空瓶子看了看.岚风一边道“血舵主.你不会把墨水拿來了吧.” 就在这时.躺在晶岩之上的漂亮人儿猛然咳了一声.一抹黑色液体从唇角溢出.随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说什么來着.看看吧.小徒弟们.”血渊自吹自擂.“本舵的神药.药到病除.” ……不吹你能死么.岚风扶起师父问“师父.你还好吧.” 师父的目光幽幽的扫过他们几个.“为师沒事了.” 嗯.师父就是这个样子的.胸口一个碗大的血窟窿.那也是毫不妨事. 当时是.血渊从袖子里掏出针线.道“來.老相好.本舵给你把伤口缝上.” ……师父的面色顿时又苍白了好几分.抿了下唇道“这个先不必了.待本宫气息恢复稳定后.自行疗伤即可.”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技术么.重华.”血渊说着穿针引线.一副能工巧匠的样子.“來來來.你喝的那个丹药就有麻醉神经的作用.不会很疼的哦.” “等下血舵主.晚辈有个问題.”岚风按住他手里的针线.“咱们为何不换个地方.从这里出去再说.” 血渊这才发现几个人早就冻得脸色白皙若雪了.也愈发的英俊起來了. “此屁有理.”血渊点了点头.“那就去本舵的房间吧.”说着.他就要去将重华抱起來.被冷冷的拨开手.琴重华冷幽幽的盯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我怕你不小心再摔了.” …… 重华抹了他一眼.“天寒地冻.你还是仔细脚下比较好.” 如此.呼啦啦一帮人又涌进了血渊的卧房.这里的环境是良好的.装潢是华丽的.地方是宽敞的.重华信不过血渊这个老糊涂.让苏裴为自己缝的伤口.苏裴心底揣着一个大大的疑问.反倒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扎错了地方.沒等师父言语.岚风已经一手拍在了他的脑袋上.“想什么呢.” 苏裴却只能忍气吞声.他真的很想问问师父.眼睛不停的瞄着师父苍白俊美的脸.最后还是沉默了. 流砂的这一掌恐怕要在琴重华身上留下永久的伤痕了. 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他为一个人而战.或者.是两个. “血渊.你同本宫去寻骨儿.” “现在.”血渊瞪大眼睛.“不行.你得先养养.” “我沒事.”重华拢了拢衣襟.“去.给我找件干净的來.” “你体力还沒恢复.着急什么.”血渊道. “我能不着急么.”琴重华也徒然瞪大双目.“你去不去.不去我便自己去了.” ……“去.去去.”血渊重重的叹了口气.看了看重华的几个徒弟.“你们先出去下.我跟重华有话想说.” 我们也有啊.岚风和凌玄在心底喊道.可还是退下了. “你又想揶揄我什么.”重华挑着细长的眼梢睨着他道. “我不跟你开玩笑的.”血渊郑重其事.“重华.如果你的心已经不在那个小徒儿身上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那双深邃漆黑的凤目中.神情倏忽一变.随后他沉声道“谁说的.” “这还用别人说么.”血渊语重心长.“那个琉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叫你老婆.你说说.这……”他叠着手一拍.甚为无可奈何. “休要听他胡言乱语.”重华定定的道.可心底某个地方仿若还是被拨弄了下.“走不走.” “走.”血渊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还是作罢.“等下我去给你找衣服.” 执妄如他. 红尘三千.袖染尘香. 可在那青山重重间.一个人却心灰意冷.独自一人站在山巅.似乎山峰已经成了他宿命的轮回. 风再次从四面八方呼啸而來.万里碧空如洗.白云悠然远去. 一轮旭日当空.金光万丈倾洒在云海茫茫间.仿若一片翻滚而逝的金色海洋. 就是这山.这云.可他却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师父.你不会是把骨儿忘了吧. 骨儿.还在等你. 他这些时日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等待的滋味是难熬的.更何况这种无尽的苦等.山风袭來.他隐隐的有些眩晕.便向俯身坐下.可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从山崖边栽了下去.宿命再次重演.只是这次并非他所愿.随着他极速飞落的身形.星星点点的碎石也纷纷落下.就像徒然绽放在空中的花朵.更像是为他送葬. 他下意识的在心底喊了句.师父. 但声音却并沒有从口中流出.只是在内心的最深处一遍遍的呼喊着这两个字.最后.他轻轻的笑了下.轻轻的念出他的名字“重华.” …… 就在他闭上眼睛等待粉身碎骨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将他提了上去.空气瞬间逆转而流.素骨震惊的睁开眼睛.一只手臂正紧紧的抱着他.往悬崖上面掠去.那人的长发在风中轻扬.和他的交织在一起. 师父.……这不是在做梦吧.素骨简直难以置信.可风太大.而且这个角度他也扭不过头去看一眼那人的样子.刚一开口.一股猛烈的山风便灌了进來.呛得他急忙闭嘴了. 激动.感动.狂喜.委屈.这一秒.五味陈杂. 只在瞬息之间.他就被带上了峰顶. 那人从背后松开他.一抹幽幽的声音道“我的骨儿还是不够坚强.” “师父.呜呜呜.”素骨一下就扑到那个男子怀中.“我还以为你不要徒儿了.” 站在三丈外的一身大红衣袍的男人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 师父轻柔的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道“为师怎么会不要骨儿呢.纵便骨儿落到十八层地狱.为师也会将你捞上來.” 素骨抬起头看着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风从他的身后吹來.青丝漫卷.如梦如幻. 然后.他就注意到师父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急忙的擦了擦眼泪.在师父面前丢人也就丢了.可不能让血渊那个老家伙看笑话. “啧啧啧.”血渊见素骨不哭了.方才走过來道“小徒儿.你师父身上的那件衣服可是本舵的.被你弄得鼻涕眼泪一大坨.” ……素骨翻了下眼睛.稳定了下情绪道“我说的嘛.怎么师父身上的味道一下就变了.” “变得更芳香扑鼻了是吧.”血渊颇为得意.转而道“你这个小徒儿.好沒出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让你师父操心.” “谁要死要活了……”素骨瞄了眼师父.师父的唇角微微抿着.显然跟血渊持同一看法.“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随即.听到师父幽幽的叹了口气.“骨儿以后不许这般贪玩了.这是为师來得及时.若不然……” 素骨点了点头.心道.我还不是站在这里遥望您老人家么.真是望眼欲穿.看得头都晕了.; ------------ 第六十一章 :师父的气场…… 就在这时,见师父捂了下胸口,轻轻的蹙了下眉,素骨忙问道“师父,是不是方才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 ……师父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沒有,” 像琴重华这种武功高深莫测之人,怎么会磕到崖壁的石头,只是将将用力撕扯到了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我们下山去,”师父道,望着骨儿一笑“骨儿长高了许多,” “有么,”素骨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小河中,倒沒觉得有什么变化,“沒感觉啊,师父你是有点眼花了吧,” 说完,他顿觉老毛病又犯了,一见到师父,这嘴巴就委实不利索,“我是说师父多日未见徒儿,或许是……错觉,” 师父也沒在意,嘴角始终衔着一抹笑意,三人便下山去了, 素骨的心中有好多疑问,想问问师父,可碍于血渊这只大灯泡阴魂不散的戳着,只好沉默了, 下到山脚,师父望了望四周的青山绿水连绵,不冷不热的道了句“这琉刖可真下功夫,寻了个这般偏远的地方,” “可不是,”素骨接着道“徒儿就感觉像做梦一样,就被扔在了这,” 这时血渊拍了拍肚子说“你们师徒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咱们先把肚子填饱,” “你饿了,”素骨眨眨眼问,沒等血渊给出答复,“四里八荒只有零星的几个村舍,血舵主要是不在意啃窝窝头的话,大可以去化缘,” “你这小徒儿,就跟舵嘴硬,”血渊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为了救你,你师父……” “血渊,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重华冷飕飕的给了他一句, “好好反省吧你,”血渊猛地一扭头,神情甚为残念, 素骨当然知晓此番师父一定费了很大的周折,想必跟那个琉刖口中的玉玺有关,遂忍不住道“师父,你是帮他夺了那个什么龙玺么,” “骨儿如何知道,”师父忽然正色道, “此前徒儿在王爷府时,偷听过他们的话,”素骨觉得这事不大光彩,“也知道了……一些事,” “何事,”师父蓦然间敏锐起來, “沒什么大事,”素骨含含糊糊的,看了看血渊, 因这山高水远,穷乡僻壤的实在沒啥吃的,血渊也只好作罢,师父带着骨儿御风而行,血渊则像只吸血大蝙蝠似的呼啦啦跟在一旁,少顷,便回到了昆仑山境内, 血渊在一个分岔口的时候,挥挥手告别了,沒带走一片云彩, 夜梵宫的几名弟子都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待师父归來, 见晴朗的碧空下掠过一高一矮两道人影,顿时振臂高呼起來, “师父,,小师弟,,这里,”岚风跳着脚喜上眉梢, 素骨暗自叹了口气,难道二师兄还怕师父不认得家么, “小师弟,总算又见到你了,二师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闷骚的身影了,”将将落地,岚风就上來给了他一个伟大庄严的拥抱,“活着就好,” ……“师弟也总是想,此去经年,不知道二师兄你还是否健在了,” 这时,若旭上前一步满目期待的道“师父,师兄师弟们,在下已经准备好上好酒菜,大家一起去用饭吧,” 师父幽然的轻叹了声,揉了揉眉心,“为师不怎么饿,不如你们先吃些,我休息一会儿便來,”说罢,师父老人家妖娆的身姿就朝寝宫走去了, 见师父走了,若旭顿时就蔫了,“看來我做的饭菜还是不怎么样,” “恭喜你,五师弟,你终于认清自我了,”岚风哈哈一笑,与素骨勾肩搭背的,“走走走,既然师父让咱们先开动,那咱们就谨尊师命,狠狠的喝上一顿,” 凌玄冷森的瞄了眼还望着师父背影发呆的倩儿道“你还执迷不悟么,” “不是,”倩儿的一双杏目在阳光下变幻琉璃,“我怎么发觉师父越來越漂亮了,” ……“执迷不悟,痴心不改,”凌玄无可奈何,也沒再搭理她,任由她去,跟岚风他们朝后厨去了, 满满一桌子酒菜甚为丰盛,此番素骨安然回归,师父虽受了伤,但也沒影响到大体,可谓喜事成双,管它玉玺还是天下,与他们相距甚远,杯中韶华,山中岁月,几个人推杯换盏的,很快就醉意朦胧, “你们真的都沒发觉么,”倩儿有点不信邪,“师父真的比从前漂亮了,” “什么叫漂亮,小师妹,你用词不当,漂亮是用來形容女子的,师父那叫英俊,” “不是英俊,”倩儿坚持自己的看法,“就是好看,美丽,” 当是时,凌玄重重一撂酒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已经死心了,”倩儿反驳了句,立马嘴就嘟起來了,“哥,你会凶我,” 这时,一直默默吃饭的素骨抬头道“我也发现了,从在山巅第一眼看到师父起,就发觉了,确实是……好看了,” 他一直沒怎么说话,要知道这一系列的事都是因他而起,他不想被群喷, 开天辟地头一遭,倩儿与素骨在某个观点上打成了高度统一, “是吧,你也看出來了,你们这群男人就是粗心,” “嗳小师妹,小师弟也是小男人一枚,” “你才是小男人,你老爷们,”素骨翻了岚风一眼,“不对,你老大爷,” “哈哈,老大爷是师父,不是我,”岚风说着一阵坏笑, 然而一旁的苏裴却陷入了沉思,岚风有点粗神经,自然沒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他貌似暂时都给忘了,苏裴转了转眼睛,下意识的朝凌玄瞄了眼,却发现凌玄也在冥思苦想状, 随后,便听凌玄道“岚风,吃完饭你跟我來一趟,” “咋啦,”岚风嘴里塞着菜,鼓着腮道,立马被狠挖了一眼,顿时领悟了,连连点头, 五分钟后,他一手举着半杯酒,一面被凌玄拖了出去, 一路拖到桃林,那只鹰爪才松开他, “哥,我还沒吃完呢,” “吃个屁,”凌玄貌似又回归正常了,那些时日百年不遇的小温和从棺材脸上一扫而光,“师父不会真变态了吧,” “噗……”岚风刚周进去的一口酒全喷在了他身上,“大师兄,变态什么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像你那么会用词,” “是有点,”岚风咂咂嘴点了点脑袋瓜,“其实,我也有点感觉,不过不是师父怎么就漂亮了,而是师父他老人家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 凌玄掠了他一眼,沉默了下道“还有师父身体里那个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应该就是那个了,”岚风若有所思,“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求生的**么,大人小孩都有,” “那怎么办,”凌玄看向一边叹气,“估计苏裴也察觉了,就是沒说,” “他一定有所领悟了,”岚风胸有成竹,“他那脑袋瓜子比猴都精,” “那你说师父他自己知道么,” “这个……不好说,”岚风转了转眼珠子,“不会很快就会知道的,” 明媚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倾洒进來,不过却被一层薄雾轻纱的窗幔遮挡住了脚步,余香袅袅的寝宫内,琴重华侧卧在床榻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桌面的一小包药粒上,密密麻麻的小药丸已经被他吃去了过半,这种不间断的服药真是一种漫长的煎熬,每次吃下它们,都会清晰的提醒着他,自己的残缺, 是的,如今他已经不完整了,不再是个完整的男子, 就在这时,一阵浅浅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师父,徒儿可以进來么,” “进,”他从床榻上起身,衣袖一拂桌面,将药丸扫进了下方的抽屉,随后翩然的在椅子上坐下,当素骨进來的时候,正好瞧见师父在云淡风轻的饮茶, “师父,徒儿给你拿了些吃的,”素骨将小糕点放在了桌上,房间内的龙涎香完美的掩盖住了药丸的清苦,“师父,小八哥飞走了,” “是么,”师父貌似有些心不在焉,纤长的手转着茶盏道“何时不见的,” ……徒儿也不知啊,素骨瞄了眼师父,遂道“师父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师父淡淡的笑了笑,捏起一块糕点,可随即秀挺的眉毛就蹙在了一起,又放下了,“为师现在吃不下,” “很好吃的,四师兄做的,师父你尝尝,”素骨根沒察觉出师父眼底复杂的神色,极力的推荐着泽昀的招牌糕点,拿起一小块送到师父嘴边,“师父你尝一下,就一小下,” 师父的目光有些闪烁,犹豫了下还是凑近咬了一小口,蹙着眉咽了下去,“不错,” “是的吧,嘿嘿,徒儿也觉得蛮爽口的,”素骨把师父吃剩下的那块两口就给造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咋这么能吃了,简直跟猪一样啊,方才肚子已经吃的鼓鼓的,如今还能往里塞, “师父你怎么了,”素骨终于发觉有点不对,顺着师父衣襟的缝隙望进去,貌似缠着什么东西,“师父你受伤了,”为毛毛沒人告诉他,; ------------ 第六十二章 :消失的六王爷 “不妨事。一点小伤而已。”师父轻描淡写。迅速转移话題。“小兔子还活着么。 “也。也饿死了……”素骨真心不想告诉师父。“骨儿这便下山去再买两只回來。” “死了。”师父缓缓的眨了眨细长的眼眸。轻轻的呓语着。 “嗯。死了。”素骨暗自叹气。那是师父送给他的小礼物。“徒儿已经把它们埋了。埋在了一起。” 师父微微的弯了弯嘴角。望着某个地方幽幽的道“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素骨看着师父有些恍惚的神情。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毫不相干呐。还是师父将小兔子的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它们会安息的。师父你放心吧。” “呵呵。”师父只是轻声的笑。什么也沒说。 素骨见师父的心情不大美丽。于是凑近些道“师父。师兄们都说师父你越來越俊美了。徒儿也觉得是。” “嗯。”师父悠然的收回目光。望着素骨。“骨儿这是何意。” “就是师父越來越漂亮了。这是六师姐说的。”万一师父不喜欢漂亮这个形容词。那也不是他的罪过。素骨发觉。虽然在深山老林呆了那么久。可他被耳熏目染的这种无耻是半分沒减。 一双深邃潋滟的眸子倏忽波澜了下。师父的脸色微微暗沉了些。问道“你们还说为师什么了。” 素骨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原则性错误。这不是在变相的告诉师父。他们在背后三八他老人家么。“沒了。也沒说什么。或许是我们都与师父许多未见。过为想念师父; 。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师父挑了挑眉梢。“风儿说什么了。” “啊。”师父您不好也这么三八的吧。“沒。二师兄啥也沒说。” 师父便不再言语了。朝素骨伸出手。“骨儿到为师这里來。” 素骨又往前挪了一步。站在师父近前。那种莫名的慌乱感瞬间涌上心间。手被轻柔的捉住。然后整个人就被师父按坐在了膝盖上。 素骨的脑海中像是有潮水猛然席卷而过。浑身都连带着麻酥酥的。 “骨儿可有想我。”师父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呢喃着道。 “想……”素骨咬了下嘴唇。虽然已经跟师父有过事实了。可仍是会心跳如鼓。“徒儿每天都在想着师父來接我。” “然后呢。” “然后师父你就來了。” ……师父抿了下唇角。抬起头來。修长的眼睛水雾迷蒙。“为师问的不是这个。” 素骨眨了眨眼睛。侧过头望着师父。还是那般目眩神迷。憋了半晌道“那师父你问的是什么。” 师父忽然就笑了。一丝小邪魅。“骨儿说呢。” “徒儿沒猜到。”素骨承认自己最近好像是笨了。可能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 “骨儿再猜。”师父说着凑近他的耳畔。低低的笑道“我的骨儿好笨。” “师父徒儿也是这么想的。”温热的气息如丝般扑到他的耳后颈间。素骨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一种强烈的冲动霎时翻涌如涛。他很想搂住师父的脖子跟他缠绵悱恻。可又不敢肆意妄为。也只是想想。 “骨儿可有猜到。”师父的声音很低很低夹杂着一抹沙哑。 素骨突然就明白了。脸刷下就红了。师父好色呀。还色的这么明目张胆。他深吸了口气。那温润的双唇已含住他的耳垂。声音含糊的轻喃“想了么。” ……这要他如何回答。说想了。沒事在深山的小木屋里yy师父。说沒想。好像更为不妥。“想了一般。” 师父的眸光晃动了下。松开他幽幽的道“原來骨儿不怎么想念我的。” 不是为师么。怎么都变成第一人称了。素骨有点不习惯。连忙辩解道“徒儿很想师父的。就是……”其实那方面也想了的好吧。 在他纠结着该如何措辞时。整个人忽然凭空而起。被师父抱了起來。随即又轻轻的放到了床榻上。师父什么也沒说。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柔的解开他的腰带。一层层的衣衫。 那缱绻如云的动作间。莫名的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 素骨一动沒动。既沒迎合。也沒推拒; 。即使他很想逢迎师父。但心底却像被什么压着似的。做不到。就这么红着脸被师父给扒光了…… 随后。床边那道妖娆魅惑的人影轻轻的覆在了他身上。 师父一只手撑在床面上。就那么俯视着素骨。长顺的青丝垂落到他的脸上。目光却是从未有过得沉澈。“骨儿。” “师父……” “又将为师的名字忘了么。” “……重华。”他怯生生的吐出这两个字。朦胧的阳光溢满房间。师父浅笑着抚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手轻轻的在腰间一掠。衣袂飘飘然洒落。随即素骨就看到了他胸前缠裹的厚厚纱布。隐隐还透着丝丝血色。 “师父。你这是被谁伤了。”素骨原还神游的思绪戛然而断。只觉得心间仿若针刺一般。师父移开目光。落在某处。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然后轻声的道“沒有事。” ……素骨觉得一阵无法言喻的内疚。都是他连累师父如此。可到底是谁。竟有此等事。随后。便听到师父幽幽的道“那人已经死了。” 琉刖。都是琉刖这厮。素骨暗自咬牙。牙齿都咯咯作响。他的那个阴狠狡诈的六王叔。“他得到玉玺了。”这个快十七岁的少年忽然用一种沉而冷的声音道。 师父一怔。点了点头。 “骨儿。都过去了。不要再想着这些。” “我可以不想。但却不能忘。”素骨一字一顿道。“我会记着。即使这辈子奈何不了他。等我们都下了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他。” “骨儿。”师父眉宇轻蹙。一缕欲语还休。片刻道“或许。为师错了。” “师父沒错。错的是他。” 师父沒再言语。俯下身亲吻他的唇瓣。无尽的缠绵中却含着一抹说不出的忧伤。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七日后。 阳光微醺。笼罩在昆仑山巅。 深潭之中。一人在凝眸静思。 七天了。怎么琉刖一点动静都沒有。这真不像他。 难道是等着自己上门去索要解药。 轻柔的微风带來淡淡的桃花香。 一只黄嘴小八哥在树枝上梳理着羽毛。 他从水中跃起。层叠的云裳雪落飞花般包裹住他的身体。一切只在眨眼之间。这道玄色袅袅的影子。便不见了。 七日來。他未曾踏出夜梵宫半步。弟子们也都在休养生息。这次玉玺之夺太为艰苦。大家都感觉很疲惫。 胸口的伤已经愈合; 。元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他总感觉身体有些倦怠似的。不怎么舒服。苍翠的树林在脚下浮华掠影般的向后逝去。转瞬间王爷府的斗角飞檐便映入眼帘。 足尖一点。他轻盈的稳落到地面。却发觉今日王爷府格外的安静。甚至有些沉寂。 他沉吟了下。眨了眨眼睛。朝里走去。 竟然一马平川。沒人阻拦。 只有偶尔经过的几个家丁用一种质疑而敌意的目光盯着他。 來到府内宽阔的庭前。他问身边一个打扫庭院的家丁道“琉刖可在府内。” “王爷不在。”家丁像是回避着什么似的。继续低头扫地。 不在。难道去上朝了。这么想。琴重华自己都忍俊不禁。琉刖恐怕有些年头沒去朝拜皇帝了吧。 可就算是去了朝中。也不至于带走府内的所有人。那个性子豪放的秦宣也沒在。 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当是时。忽然从庭院的北侧传來一个声音“你是琴重华。” 他随声望过去。是一个老管家。足有六十多岁。胡子花白。“你是來找王爷的索取解药的吧。” “呵。”琴重华微微一笑。几分寒澈。“正是。” “王爷走前嘱咐过老夫了。若是你來。就让你回去吧。”顿了下。老管家望着他一字一顿“沒有任何解药。” “琉刖人呢。” “王爷不在。” “宫是问。他去了哪。” “难道你还不知道。”老管家有些诧异。浑浊的眼中浮起一抹沧然。“这天下人都知道了。” 琴重华转了下眸子。琉刖出事了。“请老人家明示。” “说來话长。”老管家也是一笑。几分苦涩似的。“你又何须知晓。你就不在意的人和事罢了。” “你是何人。”琴重华觉得眼前的老者不像是管家那么简单。 “我是何人。呵呵。老夫不过是王爷府的一个普通下人。只是看到的听到的比别人多而已。”老者走近几步。望着他。花白的眉毛微微的拧在一起。随即又舒展开了。“琴宫主回去吧。” 老者的观望甚至是端详让琴重华心底升起一抹疑云。“琉刖现下何处。还请老人家给个方便。” “琴宫主。王爷并未交代让老夫把他的行踪告诉你。我见你知书达理。也不想说太多。你还是走吧。” 知书达理。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用这四个字形容他。 “即便你不说。宫也自会知晓。”琴重华一拂衣袖。转身要走。; ------------ 第六十三章 :血印 “琴宫主。”老者的声音从背后笃定的传來。“若是你还念着与六王爷有那么一丝情意在。就不要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再去为难他。 骑虎难下。琴重华微微的侧回头去。眼角的余光瞥着他的方向道“何为骑虎难下。” “也罢。就算我守口如瓶。这天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老夫索性就告诉你吧。” 他们在前庭的石凳上坐下。老者隔着一个石桌。声音压得极低。盯着他道“那枚盘龙玉玺是假的。” “假的。。”琴重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们追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老者摇了摇头。“天下之事谁又说得清。别说这玉玺。就连人都可以是假的。”顿了下。“秦将军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琴重华顿时就明白了。“他是那个大周的九王爷。” “应该是。就算不是。也是他的亲近下臣。如今的易容术真的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就连王爷这等功力的人都沒看出來。” “当时的情况危急。想必琉刖也沒仔细瞧。更沒往那方面想。” 老者微微点头。“老夫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他从小便聪慧过人。比一般的孩子要机灵得多。虽然有些乖戾。可对我这个老教书先生还是蛮尊敬的。大事小情也一直找我商量。”说着。他像是自嘲的叹笑。“如今我年岁已高。脑子也不灵光了。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忙了。这次的事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你也是局中人。我就不妨跟你名言了吧。王爷以为拿了玉玺便可号令诸侯。沒想到。却是假的。这一下就将他摆在了明处。后果可想而知。” “琉刖去躲风声了。” “不。王爷不是那样的人。”老者似乎对琉刖非常了解; 。“他已经躲了这么多年。现如今的局面还有躲下去的必要么。” 琴重华轻轻的点了点头。“宫知道了。” “呵呵。”老者满目看破尘世的淡然。“不送。” 黄昏时分。落日熔金。 一道瘦削高挑的玄色影子站在边塞的滚滚风沙中。正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驻扎的营地。他的手中握着一小瓶暗红的液体。犹豫了片刻。飞起身朝那边掠去。 此时。营帐内。一身戎装的六王爷正蹙着眉点着桌案上的一幅地图。 “我们从这里攻进去。”他的指尖在某处点了点。“兵分三路。” “王爷。如今秦将军不在了。下臣愿意领兵上阵。”宇定定道。 “你。还是算了吧。”琉刖笑笑摇了摇头。目色几分怅然。“秦宣惨死在封景手下。现如今连个尸首也找不到。怕是他的在天之灵都难以安息。” “虽然找不到尸身。但王爷夺得天下之时。便是秦将军灵魂安息之日。” “天下。”琉刖点了点头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徒然变得冷狠。“现在我是不夺也得夺。天要我夺。” “王爷这是顺承天意。必得江山。” “行了。宇。你就别在这给我扣帽子了。”琉刖一笑。“你这羽扇纶巾的还是坐镇营中吧。秦宣虽然不在了。不还有王么。” 宇心下一丝动容。王爷这是担忧他的安危。故而拒绝了。其实他也会点武功。只是跟琉刖。秦宣和北耀堂的一干人等无法比罢了。但若说自保也非难事。 就在这时。一名小将入营道“王爷。有人找。” “谁。”琉刖警惕的道。 “琴重华。”现在全军上下都认得这位妖娆的琴宫主了。 琉刖叹了口气。“想必是來要解药的。有请。” “不必请了。”人还未到。声音已幽然的飘落。随即营帐被掀开。琴重华缓缓步入。“宫不请自來。” “呵呵。”琉刖笑得有点冷。“真是百年不遇。” “你我借一步说话。”重华道。 “你们都出去。”琉刖屏退了身侧的所有人。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坐下。“家师沒告诉你么。沒有解药。” 琴重华的目光一寸寸从琉刖脸上拂过。突然之间觉得这个铠甲当身的男子很陌生。或许。他们从來就未曾熟悉过。“说了。可宫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信。”琉刖喝了口酒。“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重华沒言语。而是走到他对面坐下。望了望碗中的酒; 。“倒也痛快。” “嗯。痛快。”琉刖呵呵一笑。端起碗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说吧。你要如何才信。” 琴重华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忍。这抹感觉让他霎时有些恍惚。却是转而道“朝廷那边沒追杀你。” “追了。也都被我杀了。”琉刖说的无波无澜。“还是说你关心的事吧。” 琴重华的手暗自攥紧了那瓶暗红的液体。然后将它放在了琉刖面前。 “这是何物。”琉刖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谁的血。” “骨儿的。” 随即。琉刖便笑了。“重华。你就这么不信我。” 时间长久的沉默。 琴重华的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矛盾。随后他淡淡一笑道“若是你真的沒给骨儿下毒。又怕什么呢。” “我当然不怕。”琉刖望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有点寒心。” 琴重华垂下眼帘。再度陷入静默。 “罢了。你说怎样便怎样吧。”琉刖一副听之任之的神色。“你要将他的血下到哪里。” 琴重华似乎还沉在某种纠葛的情绪中。仿若沒听到他的问话。直到他放在桌上的手被人轻轻握住。才缓过心神。 琉刖嘴角挂着暗淡的笑意。“我都听你的。” 那一秒。琴重华真的有些不忍下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他们曾经肌肤之亲。 “就在手背上吧。”许久。他轻声的道。 琉刖并沒有松开他的手。而是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桌面上。修长的五指伸直。道“那便來吧。” “你握着宫的手。让我怎么來。”重华冷沉道。 “哦。忘了。呵呵。”琉刖挑挑眉梢松开。“重华。你对我沒有丝毫改变。” “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闭嘴。”琴重华不想听他再说下去。哪怕是开玩笑的语气。拧开瓶子的盖子。先滴了一滴在琉刖的手背上。 澄明的炭火在他们的脸上摇曳出晃动的光影。映着那滴血更加殷红粘稠。 “再來。一滴怕是不够的吧。”琉刖盯着重华的眼睛道。 琴重华将自己的食指指尖按在那滴血珠上。一缕光晕掠过。血滴就如同朱砂痣一样印在了琉刖的肌肤上。“暂且如此。”说着。他站起身來。“若是真如你所言; 。这滴血就当做是骨儿留给你的纪念。” “可王根不想要他的纪念。王想要你的。” 重华望了他一眼。冰冷深邃。“告辞。” “重华。”琉刖叫住他。也站起身來。对着他的侧影道“你的伤沒事了吧。” “沒事了。” “那……”琉刖欲言又止。旋即微微笑了下。“你自己平时多注意身体。” 琴重华定在那里几秒。转身而去。 琉刖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狭长的眼底却同时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那笑容有点阴寒。也有点狡诈。 轩辕七十七年。琉刖率军攻打大周。 一时间。天下大乱。那是场十分艰苦的战役。在沒有朝廷增援的情况下。可谓孤注一掷。而那个大周的九王爷也并非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正派君子。是个极度自负且心狠手辣之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立场不同。评价便不同。他在大周子民的眼中。是个不得志却又有宏图之志的皇亲国戚。也是大周很多侠义之士的心中偶像。这点倒是跟琉刖几分相似。 封景以为手握玉玺便可号令轩辕诸侯。沒想到这个如意算盘却失了手。 轩辕帝国那边蟠龙玉玺早已闹得地覆天翻。试问在这风口浪尖上。有哪个不要命的诸侯敢听他号令。 不过这对琉刖來说却是个超级利好的大喜事。如此一來。双方就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情况。唯一的弊端便是他长途跋涉。而封景守家带地。 但封景在大周的人缘并不怎么样。除了那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军队外。跟其他皇族的关系可谓如履薄冰。此番他与轩辕的另一个叛臣逆子打得热火朝天。更沒人会插一脚來趟这个浑水了。 所以。从质上讲。琉刖与封景并不存在严重的力量差距。 那么。拼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谋略与实力了。 这边狼烟四起。血流成河。 那边昆仑依旧。岁月静好。 然。在这表面风平浪静之下。却也波澜起伏。 琴重华的四十九枚小药丸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当然不会怀疑子画的医术。心里很是稳妥。殊不知自己的灵丹妙药早就被废渣徒弟给扔掉了一部分…… 书信上。子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副药一定要吃的一粒不剩才有效。 夜梵宫的生意也重新步入正轨。大笔大笔的金银源源不断的流进來。看得岚风他们几个一阵欢喜。就是这个一身蓝衣。见钱眼开的二徒弟。便是那盗药的罪魁祸首。而日子一忙起來。岚风貌似也忘了自己当初的罪行。再者。师父看起來什么事也沒有。既沒有什么所谓的妊娠反应。身体也沒任何变化。除了容颜更加妖冶外。当即从凌玄到岚风到颇知内情的苏裴。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 第六十四章 :师父睡你睡的少 素骨也终于是长高了。请使用访问本站。他终于到了师父眉心的位置。视线中不再只是下颌上方那抹清浅的笑意。然。他却仍是不敢直视师父的眼睛。每当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朝他看过來。都闪躲不及的避开师父的目光。玉树临风了。为此。他十分欢喜。在二师兄的面前得瑟了好一阵子。从最初的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别扭。到今时今日。时过境迁之后。他们之间的情谊已很是笃深。 为了让师父开心。素骨还是从集市上买回來两只新的小兔子。不过都是白色的。胖乎乎的。非常可爱。但只有一件事令素骨有点失落。那便是师父貌似根本沒有教给他武功的意思。 好几次。他去师父的书房请安时。都明的暗的提醒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师父却将目光落在案上的书卷中。清润道“为师知道了。” 一句为师知道了。打发了他好几个月…… 师父你知道了。那就教给我啊。沒有。师父还是该干嘛干嘛。只不过最近他老人家去深潭静修的次数明显增多了。沒事就泡在里面。 为此素骨有点灰心。莫非是师父改变主意了。不想传授他武功了。 可在他刚入师门时。师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还让他想想学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自己哪里惹得师父不高兴尚不自知。 于是。左想右想。也沒想通的素骨又去求助妖孽废渣二师兄了。 在那个阴沉沉的。令人沮丧的傍晚。他们两个來到师父的桃林。 此时师父又去深潭泡着了; 。所以。他们颇为惬意。 岚风背靠树干坐在地上。蓝色的衣袍被风吹的飘飘然。其实他也是大帅哥一枚。不过是少了几分冷酷。所以不是十分的讨女人喜爱。说白了气场不够强大…… “说吧。小师弟。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到底是何事有求于二师兄我啊。” 素骨翻了他一眼。“二师兄。你愈发的贱了。” “有么。”岚风拍了拍手边的桃花酒坛子。一声感慨道“就是二师兄这么勤学精进的修炼贱功。也沒能赶超小师弟你和三师弟。真是沒处说理去。或许是咱的天资不行。” ……“烦人。”素骨总是拼不过岚风。“我有正事找你。” “小师弟你还有正事。啧啧。” “你有完沒完。” “好了好了。说吧。再等会儿师父就出來了。” “你说。”素骨在他身边坐下。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师父是不是开始烦我了。” 岚风诧异的斜睨着他。“小师弟为何这般说。若是让师父他老人家听了去。该有多伤心。” “真的。”素骨也挺郁闷。“你看。我都快跟你一边高了。师父也沒说啥时候教我功夫。” 岚风眨了眨眼睛。“你今年多大了。” “眼看着十七了。” “这么大了。”岚风有点难以置信似的。“沒看出來啊。” ……“你这什么意思。” “沒意思~看你那样。酸溜溜的。我这是夸你童颜未老啊。” “说正经的。”素骨瞪了他一眼。“你说师父为何搪塞我。” “师父什么态度。”“他就总说他知道了知道了。也沒教给我什么的。” “哦。”岚风点了点头。“原來。” “你知道其中原委。你快点告诉我。” 岚风讳莫如深的一笑。“小师弟最近跟师父那方面怎么样。” “去死你。”素骨狠狠的捶了他一拳。“不跟你说了。” “好了好了。哈哈。不拿你开玩笑了。”岚风严肃了下神情。“我觉得师父是怕你跑了。” “跑了。我往哪跑。再说这跟学功夫有什么关系。” “小师弟啊。”岚风又是一声长叹。“岁月流转。你丝毫未变。” “你到底在说什么; 。”素骨阴着一张脸。十分残念。 “就是在说你还是那么笨。那么木啊。” ……“岚风。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素骨起身就要走。被岚风笑嘻嘻的给拽住了。“坐下坐下。真是少年心性。这么容易冲动。”顿了下。“你想啊。要是师父把你教授的武功盖世。所向披靡。那你还能乖乖的留在他老人家身边了么。” “怎么不能。。你们不也各个功力深厚还不是照样留在师父身边。” “师兄相信你。可师父不一定会信呐。即使他信。他也不放心。” 素骨垂下眼睛。“可我也不想这辈子碌碌无为。” “矛盾出现了。这就是你与师父的根本问題所在。小师弟。凡事都不要那么绝对的相信自己。你现在是不会啥武功。真要是有了那一天。你的功力到了叱咤江湖。呼风唤雨的程度。你还甘心永远留在师父身侧么。你不要说你甘心之类的话。沒到那一天。谁也说不准。包括你自己。”岚风说罢。目光落向很远的地方。“能力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天空就有多远。” “那你呢。二师兄。”素骨莫名一丝怅然。“你为什么还一直沒有走。” “我。我不是舍不得小师弟你么。”岚风嘿嘿一笑。 “滚一边去。”素骨拨开他伸过來的爪子。沉默了下道“终有一天。你也会离开师父的对么。” “为何用也。还有谁。你。我可告诉你小师弟。就是我们都走光了。你也不能走。”岚风说着举起酒坛喝了口酒。用衣袖擦擦嘴角道“不是我们要离师父而去。而是师父要离我们而去。” “什么意思。” “师父不会永远留在夜梵宫的。总有一日。他会归隐深山。从此不问世事。” 素骨微微点了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岚风是对的。外面的世界他还未曾真的亲身体验过。天地之大。他又何曾不想出去走走。即使不能纵横江湖。也总归要走一遭。“那二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才是。” “这个……唉。小师弟。你总是给我出难題。让我得罪人。”岚风吐了口气。“咱站在你这边说。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若真有离开的心。你去讲实话与师父说了。他老人家会教授给你传世武功的。也会放你走的。” “我知道。”素骨的声音低低的。“可那样我会很难过的。我也舍不得。” “这不就得了。其实问題不出在师父那。出在你这。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岚风摇了摇头。“还是年纪太小。人生尚处于迷茫阶段。”顿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对了。小师弟。你最近真的沒跟师父那个过么。” “又來了你。” “这很重要。快从实招來。” “重要什么。”素骨不解道。 “总而言之就是很关键啦。”岚风也沒解释; 。一语带过。“有沒有。” “你想干嘛。”素骨冷冷的斜着他。“莫不是二师兄也跃跃欲试。” “滚。”岚风给了他一句。这个木瓜小师弟还不知道师父现在的体质。若是一激动做出什么事來。琉刖一波未平。他这一泼又起。可就坏菜了。“不说算了。以后有什么大事小情还是找你大师兄说去吧。” “你……”素骨一想起凌玄那张棺材脸就够了。“好久沒有了。” “什么。我沒听清。你再说一遍。”岚风将手竖在耳朵边上道。 “沒有。好久都沒做了。这回你听清了。” “哈哈。听见了听见了。你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憋的啊。” “岚风。你……”素骨咬牙切齿。随后淡然无比的道“你说的太对了。我都快憋死了。” “哈哈哈。”岚风笑的前仰后合。“小师弟。你是好样的。”顿了顿。“我看你不如趁机讨下师父欢心。沒准他老人家一高兴。就教给你了。师父他之所以放心不下。关键是睡你的次数太少。” “你给我去死。。。”素骨霍下站起來朝岚风咆哮道。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岚风也高声喊道。 ……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死盯着对方好半天。然后都笑了。 岚风拍拍屁股站起來。语重心长的。“小师弟。你要让师父感觉到你对他死心塌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睡你。多睡几次。你想。你都憋成这样了。师父也好不到哪去。嘿嘿。小师弟。你懂的。” 素骨在这个废渣师兄面前。真是节操尽碎。秀气的脸庞一红一白的。半晌憋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哎哎别急着走啊。小师弟。二师兄再指引你一二。” “你还有什么馊主意。”素骨阴着小脸。 “你去你三师兄那弄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紫荆缎玉膏。” “那是什么。” “你拿到就明白了。”岚风笑的含而不露。满目淫邪。“就算你还是不懂。师父自然是明白的。到时定会对小师弟刮目相看。” “你确定你不是在坑我。” “看你~唉。二师兄走了。桑心心了。” “哼~死样子。”素骨小小声的嘀咕。望着岚风远去的身影。桃林间回荡着他唏嘘感慨的声音。久久不曾散去。。“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第六十五章 :为师不够生猛? 紫荆缎玉膏。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听着还不错。素骨一路思忖着。就已经來到苏裴的房门口。 为了师父欢喜。脸皮不要了。叩了叩房门。他问“三师兄在么。” “谁呀。”里面传來苏裴懒洋洋的声调。“哦。我听出來了。是素骨吧。” “嗯。正是师弟。” “什么事呀。。”苏裴也沒來开门。拉着长长的音调。 “师弟有一事相求。” 话音方落。门吱嘎一声开了。苏裴一脸的不耐与轻佻。“什么事不去求师父。反倒求到我头上了。真是当不起。” ……“这件事。非得三师兄不可。” “呵呵。真稀奇。”苏裴讽刺的一笑。声音徒然尖冷。“到底什么事赶紧说。磨磨蹭蹭的。” “紫荆缎玉膏; 。请三师兄给我一份。” “什么。”苏裴一蹙眉。随即哈哈大笑。冷而嘲讽。“你要那个东西做什么。不会是想背着师父偷人吧。” “你说什么。”素骨听闻他如此羞辱自己。也火了。“不给便算了。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苏裴眼见着素骨拂袖而去。暗自转了下眼睛。“喂。你给我站住。。”保不准是师父让他來的。像他这种闷骨头。懂得个什么。撵上去将一个精美的椭圆形小盒子塞到他手里。苏裴冷嘲热讽的道“你可仔细点。这东西珍贵着呢。” 看着三师兄那张写满宫廷的脸。素骨恨不得一口唾沫喷他脸上。“谢了~”他也语气轻浮的道了句。毫不犹豫的转过身。万分果断的揣进衣襟。头也不回的跑开了。这个小盒子贴在他的胸前。就好像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让他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有种跟师父玩不正之风的错觉。沿路遭遇四五师兄。人家朝他打招呼。素骨硬是假装沒听见低着头就过去了……仿佛每个人此时都有一双透视眼。能够清楚无比的看到他怀中之物。 好不容易到了师父的寝宫前。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不在。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特意绕到后山瞧了瞧。墨蓝色的苍穹下。深潭岑寂如斯。空无一人。于是。他又返了回去。心如撞鹿的经过繁复的走廊。行到师父的卧房门前。 平日里师父的房间都是不挡帘幕的。透过门上镂空的雕花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光景。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挡了一席厚厚的深色纱幔。素骨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聆听。再聆听。什么也沒听到。 或许是有点做贼心虚的心理机制。揣着这盒子药。他反倒退缩了起來。心里怯怯的。充满各种小羞涩。在偷听了半天无果后。他缓缓的蹲下身去。最后干脆将脸贴在了地上。顺着帘幕下方的空隙往房间里望去。 首先映入一线视觉的是一双修长的玉足。 师父在干吗。怎么连鞋子都沒穿。 一个问号在素骨的头顶冒了出來。 莫非师父在更衣。想必是了。那他现在进去。应该说是最佳时机。 素骨蓦然发觉。自己原來已经变得如此无耻了。 可他也只是纠结的小心理。断不敢破门而入的。 巴巴叉叉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來。就在他刚刚将头从地面抬起來。准备起身时。忽然。屁股上不知被谁狠狠踹了一脚。噗通一声。眼前的景象一阵天旋地转。再看定时。已经在师父的脚边…… “骨。骨儿……”师父亦是满目诧异。修长的眼睛瞪得好大。 “师。师父……”素骨揉了揉屁股。心道一定是二师兄这个不得好死的。 师父看來真的在换衣服。只裹了件松松垮垮的墨红睡袍。而且一看就是匆忙之间套在身上的。衣袖都沒伸。瘦削的双肩露在外面。齐腰的墨发有点凌乱。丝丝缕缕垂散着。面对如此的师父。素骨真是眼睛都不敢抬一下了。心里乱成一团。自己这是要死啊。 这时。但听师父问“骨儿找为师有事; 。” “呃。沒有。”素骨舌头都有点打卷。“徒儿就是。不小心路过师父门前……” 寂静。师父好半天沒言语。而后低垂的视线里那抹妖娆的黑红影子踱开了几步。一抹似是有点点失落。又似是无波无澜的声音飘落“既然无事。骨儿就先回去吧。” “徒儿……”素骨抬起眼睛。望着师父的背影。高高挑挑。妖妖魅魅。真的仿佛是哪里不同了。“徒儿有事。” “说。”师父轻声道。 “……”这让他怎么开口。就是脸皮再厚吧。突然。一个完美的主意从他的脑海中灵光乍现。“二师兄有东西托徒儿带给师父。” “哦。是何物。风儿为何不自己交给为师。”师父的声音听起來有些疲惫。仍是背对着他。“放桌上便是。” “二师兄他。不好意思。”素骨忍不住偷笑了下。让你踹我。“所以才让徒儿代由交付的。” “是什么。”师父貌似有点好奇。微微侧过头。身形也随之略侧了侧。素骨这才发现。师父的一只手按在腹部上。不过他也沒在意。一门心思想坑二师兄。信誓旦旦道“具体是什么。徒儿也不甚清楚。师父您还是自己过目吧。”说罢。将紫荆缎玉膏从怀里掏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案台上。 果不其然。在师父的目光落在那一小盒药上时。身子都跟着一晃。“这。是风儿要你给为师的。” “正是。”素骨滴水不漏。 “简直是放肆。”师父沒有來由的突然勃然大怒。“让他來见本宫。” …… …… 不是吧。师父真的火了。本來是想开个玩笑的。权当是二师兄送师父一个小小秋波了。沒成想……后果竟然这么严重。这紫荆缎玉膏到底是做什么的。 虽说他们平日里狗咬狗一嘴毛。可到了人生的重要节点。譬如现在。师父怒了。后果不堪设想了。素骨还是不会出卖二师兄的。否则他就有被打断腿的可能…… “师父。徒儿错了。”说罢。素骨恭顺的跪在了地上。“请师父息怒。那东西。是。徒儿想送与师父……” 师父轻蹙的眉目微微舒缓了些。道“骨儿是在哪里弄到的。” “就是……”要不要把三师兄卖掉。“是前几日下山在集市上买的。” “你买的。” “嗯。”素骨瞄了眼师父。又迅速的低下眼睛。“徒儿。也不大清楚。具体是什么……”顿了顿。发现余光中师父仍是用那种略带疑惑的又幽幽然的目光望着他。“反正。是跟那方面有关系的吧。” 师父忽然就笑了。莫名其妙。笑得素骨晕头转向。下一秒。一只修长清瘦的手将他扶了起來。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与他近在咫尺。一抹轻柔的耳语飘落“骨儿若是想了。为何不与为师说; 。还弄了这么个法子。小傻瓜。” ……那种缠绕的。魅惑的声音令素骨的每一根寒毛都刷下竖了起來。“沒。徒儿怎敢冒犯师父。只是……”都怪二师兄出的馊主意。 “只是什么。”师父的声音愈发的迷离。缱绻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侧。“只是觉得为师在牙床之上不够生猛。” 这。这也太劲爆了吧。素骨直觉得一股血气涌上來。差点沒栽过去。淡定淡定。“师父该自信些才对。” 沒声音了。素骨抬起眼看了看师父。发现他老人家正轻轻抿着嘴角。 “不是。徒儿是想说……徒儿的意思是……” “骨儿莫要再说了。”师父似是有些怅然了。这种话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不怅然才怪。“既然如此。为师就用上一用。” ……难道这种东西是给师父用的。素骨好像是顿悟了。可是也晚了。 因为他已经被师父温柔的推倒了…… “师父。徒儿真的错了。”素骨可怜巴巴的望着师父。师父沒搭理他……纤长的指尖解开他的衣裳。然后云淡风轻的褪去自己身上的墨红睡袍。顺手拿过那盒紫荆缎玉膏。挑了一抹。 “师父。徒儿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还别说。蛮香的么。”师父边道边将淡紫色的膏体慢条斯理的涂到了自己的某处。 “师父。你别生徒儿的气了。” “生气。为师怎么会和骨儿生气。”师父涂完了将小盒子放到一边。俯身上來道“想來是为师年纪大了。在这方面缺乏情趣。还是骨儿想得周全。” ……还说沒生气。素骨还想继续求情。师父却倏忽吻了上來。“骨儿莫要说话。” 房间内弥散开一抹淡淡的迷香。单是闻了。就令人心醉神迷。 素骨明显感觉到师父与每次不同了。以往师父总是轻柔的。淡雅的。即便是隐忍的。可这回却多了几分浓浓的占有。那种将人霸占吞噬般的占有。 冥冥之中。他觉得师父似乎真的变了。俊美无双的容颜下平添了些许妖魅。 不过很快他的思绪就迷乱在交错的喘息中。 渐渐的。他也沦陷了。只想要的更多。更多。 从未有过的冲动。红绡浪滚。意乱情迷。一次又一次的巅峰快感令他禁不住呻吟出声。师父潋滟的漆眸与如泉的墨发在他的眼前晃动。如此的近。却又那般的远。不知过了多久。素骨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死了。就差沒哭着向师父求饶了。可就在这时。师父猛然间停下了动作。 素骨仍沉浸在迷乱的状态。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不要…… 师父却仍是停在那。轻蹙着眉目。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 第六十六章 :师父流血了? 随后。请使用访问本站。他继续律动。却沒有此前那么用力了。完事以后。裹上睡衣便侧卧到一旁去了。素骨从****的状态逐渐冷却下來。还好。这次沒晕死过去。若不然。只能去南天门捡回脸了。他这才发觉师父的不对劲。每次事毕后师父总是将他搂在怀中。再小小的温存一番。“师父。 素骨整了整衣服。凑过去轻轻的晃了晃他的胳膊。“师父你怎么了。” “骨儿先回房去休息。”师父的声音很是疲惫。 师父是背对着他侧躺在那。发丝垂散在脸颊上。加上房间光线幽暗。也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苍白。 此番已经惹得师父不怎么愉悦了。素骨嗯了一声。心里有些失落。更加担忧。可又不敢多说。“那师父你好好歇着。徒儿先走了。” 默默的翻身下床。弯腰穿鞋。就在这一个瞬间。一抹艳色跃入他的眼帘。 旋即。素骨整个人都慌了。飞速的爬回床上。使劲的摇晃着师父道“师父。血……你。流血了。” “嗯。”师父被他晃得一缕错失。缓缓的坐起來无力的道“骨儿在胡说什么。” “你看你看。”素骨指着他脚踝处的血迹道。“师父你难道沒感觉么。” 师父的目光也定在那。世界仿若一下子静止了。 方才的剧烈运动不知牵扯到了什么。他只觉得体内剧痛无比。强忍着坚持到最后。浑身的每个细胞都麻木了。有血流出來竟然沒知觉。 随即。他看向了素骨。这个一脸惊慌失措的少年。 “骨儿。”师父的声音很低很低。“答应为师。就当你什么也沒看到过。” “师父你这是……这。这血从哪流出來的。”情急之下他去掀师父的衣袂。被一下按住了手。师父似乎从來沒这般阴沉过。冰冷过。那种目光带着寒彻入骨的决绝。“骨儿。回去。” “师父……”素骨被这抹神色怔怵了。慢慢的抽出手。恍恍惚惚的出了房门。 那是从哪流出的血。如果是……不对。师父的精华已经全被留在他的身体里了。莫非是……不可能。也沒准。素骨反反复复的在心里确认。否定。否定再确认。脑袋里昏昏沉沉一团乱。 夜色已深。停下脚步时。已在门口。他下意识的朝岚风的住处望了望。说还是不说。师父要他当做什么也沒发生。星空如镜。瀚海无垠。点点星辰就仿佛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沉淀的破碎流光。 几分钟后; 。。“二师兄。开门。” 门瞬间打开。岚风一脸淫邪。“怎么样。小师弟。收效显著吧。” 素骨一步迈了进去。推开黏在门框上的某只。“锁上。” “咋的啦。”岚风被他的突如其來弄得一头雾水。“师父不高兴。不应该啊。” “我沒时间跟你扯淡。师父是不是受了内伤。” “沒有吧。”岚风一边插门一边道“小师弟为何这么问。莫不是师父不够持久。沒能让小师弟满意。你的胃口也太大了。话说师父他……” “闭嘴。”素骨沒好气的朝他喊。“你精虫益脑啊。” ……岚风抿了下嘴。“到底怎么了。师父训斥你了。” “沒有。”素骨摇了摇头。眼神闪烁。“我。我……” “别跟我说你把师父上了。” “才不是。”素骨深吸了口气。“师父不让我说。” “那你就回去吧。正好我也困了。” “你。……”素骨狠狠的一跺脚。“我看到了。血……” “血。你的啊。” “不是我的。是师父的。” “啊。……”岚风转了转眼睛。“小师弟。做人要厚道。你到底对师父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沒干。”素骨满目的纠结。“我也不知道那血是从哪流出來的。” 岚风眼中的神情一下就凝固了。低声道“糟了。” “怎么了。你快说呀。” “沒。沒事。”岚风心里顿时就乱了。“此前师父不是被流砂打伤了么。估计这下是旧伤复发了。糟了。” “可。可那血怎么会流到师父的脚踝上。” ……“那我怎么知道。淌下去的呗。”岚风含糊其辞。“我得赶紧去凌玄那一趟。你先回去睡觉。” “我也去。” “不带。” …… …… 月下。一道影子嗖嗖的窜了过去。 “开门。别睡了。我。” “大半夜的干嘛。”凌玄衣衫不整的霍下打开门。一股强烈的怨气从头顶升腾而起。 “出事了。”岚风闪身进去; 。靠在门板上。“完了。大哥。我这下万劫不复了。” “说吧。要多钱的棺材板子。”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了。”岚风眼睛有点直。“这次我真的彻底的完了。” “完了好。人生苦短的。” “大师兄。” “到底何事。再磨磨唧唧我就把你踢出去。” 岚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师父他……呜呜。” “说事。” 岚风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好像是。那个啥了。” “你怎么知道。。”凌玄警惕的还把窗帘拉上了。“谁跟你说的。” “还能有谁。小师弟呗。” “师父跟他说了。” “怎么可能。”岚风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该啊。千不该万不该。现在啥都晚了。” “不会是……”凌玄更深的瞅了他一眼。“师父什么时候生。” “生你妹啊。” “我妹不是师父生的。”凌玄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下。 “不是生。”岚风揉了揉头。“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师父他一个男人真的生下个孩子來。” “沒了。”凌玄一下就乐了。“太好了。怎么弄掉的。”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了。”岚风转了转眼睛。“也是啊。这么一想。我就沒那么纠结了。这是件大好事啊。” “你云山雾罩的到底在说个甚。” “别急别急。就是方才。前面不说了。就是小师弟跟师父又干了一票。然后不知怎么的。师父就流血了。” “啊……”凌玄点了点头。神情有点阴森。“这小东西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把……” “你想哪去了。不过你跟我想的一样。哈哈。”岚风拍了拍他的肩。“大哥。我们不愧是好兄弟。可小师弟说沒那回事。估计是师父用力过猛。” “既然都沒了。你还跑來跟我哭丧什么。” “我怕万一……你想。这样一來师父就会质疑子画的药怎么沒效。万一他问起子画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能。”凌玄十分笃定。“以师父的性子。多半是不会说的。” “可还有小半呢。就是他不说。你敢保证子画不会问。”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还是去找那个子画先谈谈; 。让他把嘴闭上。” 凌玄有些迟疑。眨眨眼沒表态。“大师兄。。”岚风瘪着嘴。“师父打死我。死不足惜。可我不想到死到死他老人家还对我余恨在心。那我就是到了下面也闭不上眼睛。师父的脾气你也清楚。他要是知道我晓得他那点事。还在背后搞小动作。那……大师兄。你也会死的很惨。”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我当然不会卖了你。可一路相随的就只有我们俩。师父那么老谋深算。笨寻思都能寻思出來。” 凌玄的脸色阴了阴。“那还不赶紧走。” 两个人几乎同时朝门外冲去。旋即。皆怔怔的愣在原地。 “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这是岚风长久以來一次真的跟他动怒。“说。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都听到了什么。” “我。都听到了。”素骨面无表情。神思恍惚。 沉默。彻彻底底的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岚风吐了口气道“知道就知道了吧。早晚的事。” “师父怎么会这样。”素骨觉得浑身上下一丝气力也沒有了。若说此前听到他与琉刖的事如同晴天霹雳。那么这次所闻足以令他坠下悬崖。粉身碎骨。 “就那样了呗。”岚风也不知从何说起。“你别怪他。他也是人。不是神。” “我不怪。我怎么会怪师父。”素骨惨淡的笑了笑。“和谁。琉刖么。” “嗳我说小师弟。你最关心的不是师父怎么就能怀孕了。而是他到底是跟谁有的对吧。” 素骨也知道自己的侧重点有问題。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思维似乎都集中在一个点上。脑海中不断浮起师父与琉刖缠绵悱恻的画面。那他又算什么。他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而……他却是他的人。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照顾师父。”凌玄的一声厉喝截断了素骨的思绪。 “嗯。”素骨淡淡的回了声。魂儿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了。随即他看向岚风。“二师兄。你代我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的想一想。” “想什么你想。你以为师父愿意么。”岚风抿了下嘴角。其实他也觉得。师父对琉刖的情感不清不楚。“我跟你大师兄有要紧事要办。你赶快去。” “什么事。”素骨神色迷惘的问。 “跟你沒关系。”凌玄道。“你不想照顾师父就算了。少在这啰嗦。” 素骨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我去。我怎么会不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凌玄拽上岚风。头也不回的走了。纵使师父千错万错。在凌玄的眼里永远是对的。在岚风的眼里也只是有些惋惜素骨罢了。; ------------ 第六十七章 :大湿兄你绝对了! 漆黑的夜空一弯月牙。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仿若落在树梢。 这并不远的一段距离。素骨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伐。 想起那落在颈间。胸前。似水温柔的吻。想起那人誓言般的说。他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他要他的每寸肌肤都烙上他的印记。生生世世。 师父。你还记得么。 想必是忘了的吧。还总是说骨儿说忘就忘呢。 可他却恨不起來。心疼莫名。他反复对自己说。师父一定是不得已。一定是情非所愿的。一定有他不知晓的原因。 在纠结万分的情绪下。终于是來到了师父的房门前。 敲了敲。又敲了敲。推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铺了满床的锦缎被衾。 空气中依旧弥散着淡淡的迷香。微风拂动窗纱。世界悄然无声。 那边。凄迷的夜色中。两个人影刷刷的掠过丛林。掠过草原。掠过山高路远。 “大师兄。你等等我。不行了。跑不动了……”长时间的运用轻功。马不停蹄。岚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跑不动你就在这呆着吧。”凌玄头也沒回。一路飞奔。 岚风对着他飞速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追了上去。 几乎是被凌玄连拉带拽的拖过湖面。总算踏上了小岛。 这么晚了。估计那个子画都睡下了。 “大哥。我们要不要敲敲门。”“敲什么敲。”凌玄瞪了他一眼。“让他知道是我们。万一不见怎么整。直接进。” “大师兄。果然还是你够狠。” 子画住在里面的房间。此刻院落内安安静静。他们的脚步也放得很轻。跟做贼一样就闪了进去。 “站住。你们是何人。。”当时是。一个小童裹着衣襟跑了出來。“胆敢擅闯公子的……你们不是……”说着。他皱了皱眉。 “知道还喊什么。”凌玄十分的理直气壮。“我们要见子画先生。” “先生他不在。还沒回來。” “啥玩意。。”岚风难以置信。“这都几个月了。他掉山涧里了; 。” “你竟敢对公子出言不逊。” “得得得。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勺子把去。真不在。还是明明就在不想出來见人。” “我家公子才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小童哼了一声。对子画充满了崇拜与自豪。“若是在。自然会出來见你们。”顿了顿。“不看僧面看佛面。” 岚风懒得搭理他。“大哥。你怎么看。” “我啥也么看见。”凌玄沒好气的道。“他几时回來。” “不清楚。不知道。” “那我们就在这等。”岚风一把拨开小童。“走。大师兄。找个地方先睡会儿。” “你们……。”身后的小童气得直跳脚。“看公子回來我不告诉他。让琴宫主责罚你们。” “责罚。”岚风回头就笑了。“老子都命悬一线了。还怕责罚么。” 说罢。跟凌玄两个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子画的地方实在有点寒酸。连个客房都沒有。这两位爷直接就睡到人家床上去了。 “把你的鞋给我穿上。”一声爆吼。一只鞋照着岚风的脸就砸了过來。幸亏岚风反应迅速。抬手接住了……“干嘛。人家的脚沒味的好吧。” “搬上去自己闻闻。”凌玄说着背过身去。对着窗户的方向深吸了口气。 “切~德行。跟你的脚多香似的。” “那也比你强。你穿不穿。” “穿……穿还不行么。凶什么。”岚风抬腿套鞋。边穿边道“大哥。你说子画那厮挣那么多钱都干什么了。整的家徒四壁的。” “管好你自己。”凌玄说罢。忽然一挥手。“别说话。好像回來了。” 他们两个侧耳倾听。外面传來低低的人声。声音很轻很轻。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随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往这边走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岚风坐起身。整了整衣服。“还以为他挂了。” 旋即。门轻轻的开了。 旋即。两个人石化了…… 好巧。真的是太巧了。 “师……师父。”岚风的下巴都掉了。“呵呵……” “你们怎么在这。”师父的脸色苍白如雪。深邃的凤目冷若冰霜。 “是啊。我怎么在这。嗳。大师兄。你怎么也在。大师兄是你么。” …… 凌玄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子。恭恭敬敬的下到地上朝师父深深的一鞠“师父深夜來徒弟房中; 。不知有何要紧事。” ……果然够狠呐。 师父的脸色更难看了。漆黑的长发镀上一层银白月辉。“你我师徒还真是有缘。在梦中也能相逢。” “这是梦么。想必是了。”岚风一副痴呆模样。“徒弟要回去了。”说着。梦游状的往外走。一道冷冷的声音“风儿。。” 岚风想。自己死定死定的了。可看凌玄那般淡定自若。他也不能乱了阵脚。当即叩拜道“徒弟扰了师父美梦。还请师父恕罪。徒弟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觉醒來就到了子画的房间里……” “什么。这是子画的房间。”凌玄继续装傻充愣。“那我是怎么回事。” “玄儿定是也梦游了。”师父寒沉沉的道。 “是。”凌玄满目恭顺。“那徒弟回去便是。” 师父忽然就笑了。不冷不热的道“你们真当为师是老糊涂了么。” 岚风给凌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坦白从抗拒从严。 凌玄回给他一个:都怪你这个蠢货。的眼神。信誓旦旦道“师父。徒弟本不想欺瞒您。可……实在难以启齿。” “师父。大师兄所言非虚。”岚风只好顶着风险配合。缓缓起身道“大师兄确实有难言之隐。想來找子画先生给开个方子调理下。” “哦。玄儿有何难言之隐是不能对为师说的。”师父饶有兴味的坐到了椅子上。还点燃了蜡烛。“为师倒是想听一听。” 凌玄正琢磨着编出个病症來。这时但听岚风接道“大师兄因为脚上的味道太浓。泡不到姑娘。故而……师父。你懂的。” …… …… 凌玄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恶狠狠的瞪着他。 师父闭了下眼睛。深吸了口气。看样子是强忍住将这两个废渣徒弟卷出去的冲动。“说实话。。” 岚风的脑袋低的都快耷拉到肚子上了。凌玄也埋头不语。烛火摇曳着在师父脸颊上映出晃动的光影。忽明忽暗。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也跟着明明灭灭。 “师父。弟子该死。弟子早就知道了……”好久好久。岚风低声的道。 “接着说。”师父的语气无波无澜。不带半点温度。 “是……”岚风的声音更低了。“弟子偷看了子画给您写的书信。” “然后。” “然后。就。就沒仔细看……” “何意。” “沒看仔细; 。”岚风感觉自己纯属废话。索性招了吧。“徒弟。从里面拿了一点点药出去……师父。徒弟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后來师父你说了。我才……才知道闯了大祸。” “也就是说。为师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师父忽然抬起眼眸。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完了。师父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知道。” 静默。死一样的静默。 “你们深夜來此。怕是听说了什么的。”师父静静的叠起双腿。一只手自然的垂放在腿上。另一只手的手背擎着下颌。“是骨儿说的。” 小师弟。对不起了。“嗯。” “呵呵。”师父忽然轻声笑了。七分冷澈三分嘲讽。“原來只有为师一人蒙在鼓里。” “沒有的事。师父……”岚风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师父挥挥手打断了话语。 “罢了。你们走吧。”许久。师父寂然的道。 凌玄和岚风互相看了看。心里都很不是味道。不知师父这句走。指的是从这走。还是从夜梵宫走…… “师父。”岚风刷下跪在地上。抱住师父的小腿。“师父你纵然杀了弟子也无话可说。可求您老人家别把我逐出师门。” 凌玄也默默的跪下。垂着头。 “我沒想杀你们。”师父的声音轻轻的飘落。却沒看岚风一眼。目光望着前方。 那就是想把他们撵出去了。而且师父沒有为师。用了我……“师父你要么杀了弟子。要么原谅弟子。要么。我就抱着你的腿不撒手。” 师父沒言语。垂下眼眸望着岚风。半晌道“我若是想走。你们又奈何得了。” “嗯嗯。徒弟奈何不了。”那也不松开。岚风就死死的抱住。朝凌玄递了个眼色。凌玄一皱眉。满眼的纠葛。“求师父原谅二师弟。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我也有份。” “那便一起走。”师父不动声色。沒有丝毫的动摇。 “为什么呀师父。”岚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來。眼巴巴的看着师父。“为什么你一定要赶我们走。” 师父的眸光晃动了下。却沒回答。 “徒弟只是担心师父你会出事。并未半点不尊之意。更沒有一丁点瞧不起师父的意思。” “可我瞧不起我自己。”许久。师父淡淡的道。毫无情绪。“从未有过的厌弃。” “师父……”岚风也不知说什么才对。又看向凌玄。凌玄更不知从何安慰。事情沒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怎能感同身受。之于他人的痛苦。我们永远都是一场苍白抚慰。于是他干脆转移了话題。“可师父。你现在不已经……沒了么。” 师父刷下就朝他看了过來。岚风心道大师兄你绝对了。; ------------ 第六十八章 :留白此生,怎堪以阑珊写终局。 好半天都沒见师父说一个字。原本撑着下颌的手也放了下來。纤长的指尖都有点微微颤抖。“你们两个。 终于爆发了。师父从椅子上站起來就要走人。岚风死拖住不放。“师父你别走。别丢下我们~”遂急急横了凌玄一下。“大师兄。你还在等什么。” 凌玄哪干过抱人大腿的事儿。不过此番也不要形象了。与岚风各抱一边。任凭师父如何厉喝。如何挣脱。就是不松开。 “放肆; 。简直是放肆。”被这么两个年轻力壮的废渣弟子抱着。想要挣开还真是不易。更何况他现在还不敢用力。一用力下腹就撕扯般的疼痛。 “师父。”岚风忽然抬高声音。仰着头无比庄严的望着他。“您老人家若是还执意要走。徒弟就要脱鞋了。大师兄。亮出一只脚來。让师父领略下。” “你给我滚。”凌玄眼睛瞪得铜铃大。 “好吧。大师兄他不好意思。那弟子脱也是一样。”岚风说着就往外蹬腿。妄图甩掉自己的靴子。“跟随了师父这么多年。还沒能让师父您鉴赏一下我的独门暗器。实在遗憾。师父你忍住了。从今往后。您就会明白。人生漫漫。各有各的苦。” “胡闹。简直是胡闹。”师父终于被他们弄得毛线团了。“在别人的家里。你们竟……如此这般不要脸面。” “脸面是什么。跟师父比起來。天下的面子我们都可以不要。”岚风暗暗的眉飞色舞了凌玄一眼。凌玄立马接道“徒弟们只看重情义二字。” 岚风终于成功的摆脱掉了靴子。凌玄顿时翻了翻眼睛。一副快要熏晕的样子。师父比较淡定。只是蹙了蹙眉。“师父你懂了吧。徒弟为何至今光棍一根。我心里的苦不比你少啊。又有谁知道。” ……“穿好。不要逼为师再说第二遍。” 为师了。岚风立即就放心了。表情立即轻松了。“嘿嘿。马上穿。” “为师不是三岁稚子。人生更不是儿戏。”师父静静地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 “师父你不要这么悲观。其实就咱几个知道。”岚风拍了拍衣服站起來。“我。大师兄。琉刖。小师弟。” “骨儿。他知道了。”师父的瞳孔蓦然一缩。 “他。他原本只是瞎猜。可不小心听到了我俩说话。”岚风的声音低下去。“都怪徒弟多嘴。” 凌玄起身道“知道又能怎样。师父你为他付出那么多。怎么对他都不过分。” 师父久久沒有说话。幽幽的轻叹道“为师对不住骨儿。” “我也觉得师父你沒啥对不起小师弟的。”岚风心想素骨。师兄这也是沒有办法。为了师父。“其实平心而论。琉刖对师父也是相当不错。” 师父如今已经有了琉刖的骨血。即使再不合适。也得合适了。 “休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师父声音寒彻的道。 “是。徒弟再也不提这个痴心的笨蛋了。”岚风恭顺答道。“那师父。既然子画不在。我们就一同回去吧。” 师父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冷飕飕的瞄了瞄他“风儿对琉刖的印象倒是还可以。” “徒弟对他的印象好坏完全取决于他对师父的态度好坏。” “还贫……” “是……”岚风见师父的心情貌似好些了; 。试探的道“大师兄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弟子觉得很有道理。” “玄儿。还是你自己告诉为师吧。” “呃……”凌玄挖了一眼岚风。自己说不下去了。就开始把小轮子推到他这。“既然如此。弟子就直言不讳了。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请师父海涵。”他一边措辞一边暗暗咬牙。自己哪里会说这些。“世人皆追寻两情相悦。却多半不得。为情所困。与其这样。不如选择一个爱自己的人。所谓日久生情。可能那个被我们拒之千里的人在经过了岁月的碾磨后也沒那么不可理喻。”简直是顺嘴胡诌。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说个甚。飞速的扫了眼师父。却发现他正在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那边岚风朝他飞过來一个万分肯定的眼神。 然后。师父蓦然淡淡的笑了。似有千般寂寞。“留白此生。怎堪以阑珊写终局。”说罢。径自出了房门。凌玄和岚风望着师父离去的影子。相视摇了摇头。师父的心思太细腻。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 “对了。大哥。你说要不要苏裴给师父看看。” “你去说吧。”凌玄一肚子怨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夜梵宫的天空下。一个清瘦的身影蜷缩着膝盖坐在寝宫门前的石阶上。他已经等了好久好久。整个人就像坠落深渊般绝望。可偏偏无法走开。月色静静的倾洒而下。包裹住他的身体。他将脸埋在膝盖间。发丝纷纷滑落。发梢掠过地面。 “骨儿。” 那温润的声音再度回荡在他的耳畔。明知是幻觉。可他还是那般贪婪的想要多听几遍。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起师父的容颜。和他唤自己名字时那抹浅笑。 他以为他这一生终是找到了归宿。可以一直跟着那个人。万水千山。明明是被背叛了。然他却沒有愤怒。或者说所有的愤怒都已被痛彻心扉取代。 “骨儿。”师父的轻唤又缓缓的飘落。素骨轻轻的点了点头。似是呓语般的道“师父。徒儿在的。” 他埋着头闭上了眼睛。希望这一刻的幻觉可以持续下去。一直一直。 但。还是消失了。 就若曾经的温存。荡然无踪。 素骨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这个年岁。本应该是如同旭阳般灿烂。然他的心却历经千帆般沧桑。师父不会回來了吧。他也该离开了。 在他抬起头的刹那。却发现眼前的月光被什么挡住了。再缓缓的向上看去。眼前站着一个高挑瘦削的玄色身影。莹白的月色从他的背后照过來。发丝上覆了一层银白。如梦如织。 “师父……”素骨不敢相信。一如在梦中。 那人慢慢的蹲下身。漆黑修长的眼眸中倒映着月影星光。抬起手轻柔的抚了抚他的脸。嘴角向上弯了弯。可眼中却写满忧伤。“骨儿。” 素骨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可他却笑了。笑的那么勉强; 。他对自己说。我不委屈。师父回來就好。“师父你回來了。徒儿一直在等你。” 父点了点头。只是轻轻的抿着唇。沒有说话。 “师父你好了吧。你累不累。你去哪了。”素骨语无伦次的说着。擦了擦眼角。扯出一个笑容。“徒儿等你都要等睡着了。” 师父仍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瞬也不瞬。 “师父我们别蹲在这了。徒儿……徒儿陪你进去吧。”他的声音充满哽咽。可却不依不饶的说道。自己站起來又扶住师父的胳膊。“走吧。师父。” 爱。如此卑微。如此不堪。却偏偏放不了手。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天长地久。却偏要执妄的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师父静静的站起身。静静的凝望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眸底的神情波澜千般。“骨儿……对不起。” 师父。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因为那样是不是我们就要真的说再见了。 “师父在说什么。为何要向徒儿道歉。师父沒有错。师父不要这样说。”素骨忙不迭的说着。连声音都在颤抖。“是徒儿不好。不该拿那个药膏给师父。是徒儿的错……徒儿不该。如果沒拿。如果……”他实在说不下去。眼泪刷刷的掉下來。随即强迫自己破涕为笑。“师父不要怪徒儿。我一定是困糊涂了。胡说八道。” 下一秒。他突然被师父紧紧的抱住。 拥抱的那么紧。他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要折断般窒息。却是那么那么的幸福。 “骨儿。为师错了。莫要再说了。为师错了还不成么。” 第一次。他听到师父的声音不再那么温润淡然。而是带着无尽的悲伤。尾音都在隐隐发颤。他拼命的摇头。“师父沒错。骨儿不怨师父。只希望……希望师父你能好好的。即使……即使你不再想要骨儿了。” “不许乱说。”师父抚着他的头发。“我不许骨儿乱说。” “我不说。我不说……”素骨闭上眼睛。似乎听到血液流过身体的刷刷声。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如城墙般纷纷碎落。一地废墟。 他最终还是哭了。在师父的怀里泣不成声。这许多年。从未有过的绝望与悲凉。师父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好久好久。直到后來他哭到嗓子都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隐隐的。他觉得有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颈间。不知是他自己的泪水还是天空的露珠。 *** 宁谷河。大周与轩辕边境最寒冷最宽泛的一条水域。 它流经大周三个州域。轩辕两个州域。向來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场血战已经持续了数月。双方都精疲力竭。但最后鹿死谁手。仍是未知。 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宁谷河水。白蒙蒙的一层。空气湿冷寒彻。; ------------ 第六十九章 :封景 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中缓缓打开。布满血丝。如今六王爷也风流不起來了。连续数月的领军作战。早就造完了。发型也凌乱了。皮肤也晒黑了。不过却也愈发的血气方刚了。 “王爷。咱们是今晚出击。还是继续休整。”左将军步入营内问道。 “嗯。让本王想想。”琉刖揉了揉眉心。一跃坐起來。“敌军什么动向。” “沒动向。” “妈的。”琉刖骂了句。“封景这厮在想什么。” “王爷。以末将之见。我们还是提早出击为妙。” “嗯。”琉刖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他们此时是跋涉千里來迎敌。万一封景那厮一个坚壁清野。恐怕就为时晚矣。“传我军令。今晚夜渡宁谷河。” “是。” 左将军出去后。琉刖又躺下了。他是火烧眉毛也能睡着的人。这段时日來与封景对决。虽然沒有近身作战。可从战略部署及战场形势來看。封景也是个行家里手。过度的疲惫已让他无暇去顾忌别的了。琴重华也好。素骨也罢。且随他们去吧。等天下定了再说。夜渡宁谷河风险很大。且不说河水如何冰寒刺骨。单是河底的暗礁流石就会造成灭顶之灾。但若不渡。屯兵于此。无异于作茧自缚。琉刖的人生信条便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破釜沉舟。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阳光浅浅。他还在河边溜达了大半天。时而为权为势夜不能寐。时而又觉得身心俱惫。想要闲云野鹤。人还真是矛盾重重。不知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甚至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橙金色的夕阳洒满宁谷河面。水光粼粼。静远如斯。就在琉刖一赏大好风光时。身后有人道“王爷好兴致啊。” 他沒回身。却是一笑。“哪里有岚风少侠兴致高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來和本王寒暄。” “沒事谁找你。”岚风也是沒办法。从昨晚三更到黎明破晓。苏裴也沒说出个所以然來。要想炼制出效果显著的丹药更是水中月镜中花了。子画一个深山采药就沒了踪影。现如今也只有來找琉刖想办法了; 。他毕竟是个王爷。还是北耀堂的堂主。门路自然比较多。 “呵呵。”琉刖转过身对着他一笑。涟漪的水波映入眸底。也分不出是个什么神色。“风少是想念本王了吧。” ……“那你看。本少爷想你都想得睡不着觉。一大早就跑出來了。” ……这回换成琉刖黑线了。“说吧。是不是又因为重华。” “知道还问。”岚风扇着折扇走进了几步。转而道“你这仗打得可有点起色。” “还中吧。”琉刖叹了口气。“关于战事就不劳你关心了。就是关心你也帮不上忙。还是说你想要说的吧。” 这有求于人就是低人一等的感觉。岚风挑了挑眉梢。“给我弄点药。” “嗯。疯少是得吃些药了。早治早康复。” “我说琉刖你有完沒完。” “呵呵。”六王爷耸了耸肩。“本王关心你么。” 岚风各种窝火。可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烦了琉刖。“沒做干净。” “什么沒做干净。”琉刖迷惑。 “你说呢是什么。”岚风吸了口气。“王爷的记忆力有待提高。” “啊。不会吧。”琉刖有点大惊失色。“你确定。” “我怎么赶脚你幸灾乐祸的啊。”岚风凑近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简直是欣喜若狂啊。” “哈哈。”琉刖畅笑。“哪里哪里。小小欢喜下。” “琉刖。你打的什么小算盘。不管你怎么想的。都必须替师父解决掉。” “嗯。这个……有点为难。有难度。”琉刖皱了皱眉。“虽说本王武功尚可。但真的不懂什么医术。你该找子画先生才是。” “别提那个子画了。估计掉山涧里了。消失了好几个月。连个鬼影都沒有。” “真的。”琉刖又流露出小小的欢喜。 “六王爷。你能不能收敛点。都被人看出來了。” “风少。即使本王收敛了。你信么。”琉刖倒也沒掩饰。“我想想办法。你先回去。” “打发我。就这么就想把本少爷打发了。”岚风转了转眼睛。随即莫名其妙的笑了。“琉刖。沒想到你也这么天真。” “本王天真。”琉刖有些不服。“从何说起。” “你与我师父已然定局。与其让他恨你。倒不如做把好人。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我就不相信。你给小师弟吃的只是强身健体的药。” 琉刖的目光忽然停在他脸上不动了; 。“呵呵。” “呵呵个屁。我这可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说的话。”岚风也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庄重冰寒。“想让一个人爱你不容易。可若是想让他恨你。却十分的容易。而且持久。” “嗯。确实。”琉刖微微点头。“本王自有分寸。话说回來。风少为何会站在我这边。你跟素骨闹矛盾了。” “你想多了。”岚风定定道。“我不是为你考虑。我永远都只会为师父一人考虑。” 琉刖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晃动了下。“重华现在如何了。” “也沒怎么样。就是……”岚风想了想。“反正你当机立断。处理干净要紧。” “我尽快。不过今天恐怕不行。这几日都难得有空闲。大战在即。我分身乏术。我答应你。会尽最快的速度尽我所能。” “那我静候王爷佳音。”说罢。岚风便一阵风似的沒影了。 琉刖慢慢的在河边蹲下身。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印出神了会儿。随后抄起一块小石头扔得好远好远。看着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最后沉入水中。“來人。” 立马。两名将帅疾步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把林彦给我叫來。” “是。”将帅匆匆去找林彦。微风拂动河面。吹出浅浅的褶皱。映在水中的那张俊朗的脸不露声色的笑了下。 “堂主。你找我。”林彦也是一身戎装。 “过來。” “嗯。”林彦上前一步。在琉刖身侧蹲下身。“堂主何事。” “给我把那个岑子画翻出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林彦领命。忍不住问了句“王爷找他。……” “不要多问。”琉刖侧目沉沉的看着他。“做便是。” “遵命。”林彦想了想。“若是活着。是带回來还是……” “嗯……”琉刖沉吟了下。“带回來。” “明白了。”林彦站起身。“属下这就带人去找。” 重华。恨就恨我吧。琉刖也起身舒了口气。你的恨意总会在某一日变为淡淡的喜欢。是的。六王爷就是这么自信。即便无法胜券在握。也死咬着不放。 我天真。琉刖在心里笑。风少你才天真吧。 其实。琉刖也错了。岚风当然不是傻子。他此次前來。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的目的。不言自明。 因为无论在岚风的眼中。还是凌玄的眼中。师父与琉刖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爱; 。不单是要爱。还要有能力去爱。 这么做虽然有些对不起小师弟。可也沒办法了。想这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师父爱他爱得有多辛苦。 是夜。琉刖帅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横渡宁谷河。 封景此时已退守到另一侧的岸边。也在休养生息。 若说坚壁清野。他当然不是沒想过。只是很难做到。要是能早就下手了。宁谷河沿岸住着的不光是大周的子民。也有轩辕的民众。虽然人数上不及大周的多。但若想彻彻底底的断了琉刖的后路。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很显然。封景也无暇顾及了。不过。他也早已严阵以待。就等与琉刖一战定乾坤。 他料到。这个轩辕的六王爷必会打过來。 他也有绝对的自负。能将其打回去。 说他刚愎自用也不尽然。但至少唯我独尊。 这么多年。任凭风雨飘摇。一路荆棘。他孤注一掷。坚持到底。霸占一方。屹立不倒。或许凭借的也是这份夸张的自信。 可惜。琉刖也很自信。也同样不可一世。 这几次交锋。封景也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好多年都沒遇到过这般强劲的敌手了。 此时。他正坐在营帐中央的虎皮椅上沉默饮酒。 “陛下。琉刖率军渡河了。”士卒來报。 “别这么称呼我。”封景从酒杯中抬起眼睛。幽深漆黑。眼角斜飞。星眸皓齿。也是个英俊的男子。 “是。殿下。”士卒改口。“上将军已率兵在沿岸镇守。” “不急。”封景缓缓的放下酒杯。“拿笔墨來。” “是。”士卒端上笔墨。却不知殿下要做什么。画地形图。那不是有现成的么。 封景将披在身上的墨缎金丝滚边披风递给身侧的士卒。拿起笔來。龙飞凤舞的写了一行字。然后封好道“去给琉刖送去。” “战书。殿下是要给琉刖下战书。”士卒有点难以置信。下了战书也就等于把自己推上了绝路。赢自然沒的说。可若是万一输了。连保命都别想。遂士卒跪倒道“末将斗胆请殿下三思。我等死不足惜。可……” “说什么丧气话。”封景厉喝道“起來。” 士卒低着头站起來。盯着手中的书信。不敢再多言。 封景起身踱开两步。橙红的火光映着黑天鹅绒缎袍分外华美。他的头发用玉冠束着。显然形容上要比琉刖利索多了。“你等不必多虑。只需与我龙飞升天。” “是。”士卒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他。这么多年來。他就是他们一众的信仰。; ------------ 第七十章 :师父当我是次你兄弟 那边。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漆黑的夜空下。宁谷河的水冰冷刺骨。虽不深。却很急。琉刖与左右将军走在最前面。六王爷一直爱惜下属。这也是他最大的优点了。人心所向。水亦载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此时。他的衣裳已被河水湿透。铠甲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辉。 湍急的河水汹涌的流过。发出哗哗的声响。合着耳畔的风声。仿若一曲飘摇不定的远歌。水沒过他的膝盖。他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招呼后面的队伍“跟上。” 琉刖从小养尊处优。却无半点富家子弟的矫情。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 他唯一的失败。就是琴重华。 “报。。”将士的脸上挂满水珠。气喘吁吁的道“王爷。你看。” 琉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将士。打开那封被水浸湿的信件。然后讽刺的笑了。“黄口小儿。竟然敢给本王下战书。接了。” “是。”六王爷的无所畏惧。也让手下人信心倍增。“我等必与王爷生死与共。万死不辞。” “取了封景项上人头下酒。” “杀了封景。诛灭九族。” 琉刖还啥也沒说呢。已经群情激奋。他信手将战书扬在半空。抽出腰间宝剑。对天吼道“本王指天发誓。必保你们周全。待到凯旋日。共饮家乡酒。” 几十万人的呼声彻动云霄九重天。 远远的。苍穹的另一端。却沒有这种血气方华。只有驱之不去的淡淡忧伤。 一夜缠绵换不回当初花好月圆。 琴重华与素骨皆沒有言语。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横在两人之间。 许久。师父幽幽的道“骨儿。为师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吧。” “不。骨儿不学。”素骨的语气异常坚定。“骨儿什么也不学。” “为何。”师父幽然的望过來。那双琉璃瑰幻的眼眸微光潋滟。 “骨儿从前很想。甚至想法设法的想要师父教点我什么。可现在。什么也不想了。” “那骨儿想要什么。” “沒。什么也不想要。”素骨轻轻的摇了摇头。“师父。若是有一天。你退隐深山了。会带着我么。” “当然。”师父握住他的手。“为师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带着骨儿。” “那就好; 。”素骨惨淡的笑了笑。“只要能跟着师父就好。” 师父还想说点什么。却只是静默了。许久道“为师不想束缚骨儿。却甘愿被骨儿束缚着。” 素骨一愣。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这样说。“师父我不懂。” 师父一笑。还是那般轻轻浅浅。“为师的心思怕是你也猜到了几分。可如今。我想给骨儿自由。想让骨儿活的自由自在。” 为何世间事。求之。不得。不想要了。却偏偏跑过來。 “自由。”素骨轻声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那师父呢。想过自由么。” “有骨儿在身边。为师已经是大自在了。大自在天。更在心。” “嗯。”素骨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呵呵。” 沉默。让悲伤变得无懈可击。 悲伤深处。空无一物。 素骨经常有这种空洞感。就像从万丈崖边坠落。 师父沒再说什么。他亦然。 直到黎明破晓。他与师父道了安。黯然离去。 原本该有的震惊。迷惑。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心里只有这一个事实。 我们以为我们会理智。会分析局面。会层层捋顺。其实我们什么也做不到。所有的痛苦。不堪。纷乱。残破。都抵不过心底那抹燃烧的歇斯底里的绝望。 一叶障目般什么也看不到了。死咬着一缕执妄不放。哪怕血肉模糊。 素骨的灵魂深处亦然道道血痕。但他沒有写在脸上。他行尸走肉般的继续着生活。继续去给师父请安。继续做着他该做的事。就好像。什么都忘了。 但有些东西。掉在地上就再也拾不起來了。 夜梵宫又恢复了平静。死气沉沉。 琴重华每日照旧去深潭静修。眼底也是空茫一片。 他开始极度厌弃自己。谁也不见。苏裴几次來请求给他号脉。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时而会望着天空发呆。想。自己这二十七年。 从开始到现在。留在手中的空空如也。 原本只是想治好那个孩子的眼睛。让他重获光明。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可欲念是沒有止境的。你得到了。就想得到更多。 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铸就了今时今日的满目残局。 因为这件事。夜梵宫的每个人都心情沮丧。各个眉头深锁。见了面也不再打招呼; 。很多时候就那么一脸漠然的擦肩而过。 累。心累。无处逃遁似的。岚风傍晚时候办事回來。看到素骨正在神情麻木的打扫庭院。“小师弟。” “二师兄。” “干活呢。” “嗯。” “嗯。” 突然之间就沒话说了。他俩你看我。我看你。岚风干脆问了句“大师兄呢。” “还沒回來。” “嗯。哦。”他点了点头。摆弄了下素骨手中的扫把。“那师父呢。” “在后山。” “嗯。”岚风又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嗯。”素骨继续低头扫地。 岚风半张着口想要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拂了拂衣角奔后山而去。也不知道琉刖那孙子有沒有领悟精神。唉。估计那厮不至于笨的跟小师弟似的。他应该能听得出來自己到底想跟他说什么。很多时候。人心这杆秤真不知道该偏向哪一边。想着就到了。不过他沒有走近前。师父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于是远远的道“师父。徒弟來给您请安。” 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响。半晌。师父的声音幽然的飘來“事情办妥了。” “嗯。妥了。”岚风很想走近瞧瞧。又找不到话題。“师父。您老人家还在水里泡着呢。” 师父沒声音了。岚风补了句“天色已晚。师父您不如出來吧。徒弟去给您拿件干衣服。” “不必。”师父回答的很坚决。 委实是沒话題啊。岚风想了想。叹了口气“师父。如今要天下大乱。江山易主了。” “与我何干。” “……徒弟就是说说局势。” “风儿无事就回去休息吧。” “也沒什么大事。”岚风瞧瞧的往前挪了两步。“就是大师兄还未归來。” “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师父应了句。“风儿到底想与为师说什么。” “其实。弟子也沒啥想说的。就是想看看您老人家。” 师父又沉默了。过了好半天道“那就來看吧。” 岚风嗖下就窜了过去。暗沉的天光洒落在水面。深不见底般的澈邃。师父背对着他的方向。漆黑的发丝在水中晕开。只着了件纱衣。 “见到师父安然。弟子就放心了。”见师父沒什么事。岚风舒了口气。“那师父您继续泡着吧。徒弟先回去了。” “风儿; 。”师父忽然叫住他。 岚风停下脚步。问“师父还有何吩咐。” “沒了。”师父笑了笑。“去吧。” 岚风是何等诡计多端。转了下眼睛。又踱了回去。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道“师父若是有什么话想与徒弟说。说便是。这里沒有别人。” 师父淡然的勾了下唇角。“已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岚风当即断定。师父是想与他谈谈心。可又不好太主动。毕竟是师父。于是他怅然的叹气道“既然已然如此。师父。该放手的就放手吧。” “风儿这话是何意。” “师父。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的说说话么。”岚风道。心底也莫名的有点酸涩。 这么多年了。师父一直高高在上。他的心思从不与人说。其实岚风也觉得。师父太过孤独。高处不胜寒。 他云淡风轻。他怡然自若。他沉澈如月。他残忍冷血。他不容拂逆。 他被称为武林第一暗杀。他名震江湖。 可他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子。他隐沒了所有天性。披上那层俗世赋予的外衣。 他是他们的师父。他们敬他。尊他。对他颔首叩拜。 但却沒人真的走近他。跟他说说话。 “好。”师父淡淡道。“过來说吧。” 岚风走到潭边。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他的侧影。沉了半晌道“华兄。” “咳……”师父抚了抚额头。“还是叫我重华吧。” “那怎么行。必须要以兄长称呼师父的。”岚风咂了咂嘴“重华兄。” “重华。” “呃……那好吧。弟子不敬。” “不是说以朋友的身份么。” “呵呵。是我沒适应过來。我犯规了哈哈。”岚风摆了摆手。理了理心绪。说实在的有些不习惯。顿了顿“那。无论我今天说了什么。师……重华都不会怪罪于我的。是吧。” “不会。”师父拂拂发丝。“但说无妨。” “重华。”岚风表情庄严。“我赶脚你那张旧船票登不上素骨那个破船了。” “……”师父抿了下唇角。“呵呵……” “就算现在看起來相安无事。其实早就暗潮涌动。重华。我。我们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素骨虽然也不错。但只是一般般了。跟他沒什么生死交情。你们再这样纠缠下去。都沒好果子吃。”; ------------ 第七十一章 :琉刖对封景 琴重华的指尖在水面上轻轻滑了滑.“纵然如此.我也不会放弃骨儿.” “何必呢.他痛苦.你也痛苦.其实.唉.咋说呢.我感觉琉刖也行.”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是啊.”岚风摇头叹息.“从前挺烦那厮的.可从玉玺这件事后.我对他的印象就有所改观.他也沒那么糟糕.平心论对你还是.算可以的了.不许骂我.” 师父沒言语.继续划着水波.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呢.因为以前的恩怨.” 师父还是沒搭理他.不过指尖倏忽停住了. “琉刖这人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可对你.就另当别论了.你不感觉.” 师父勾勾嘴角.“我对骨儿又何尝不是.” “素骨……当徒弟沒的说.可要是……有点累.” 师父的眼中映着涟漪波光.半晌道“可我喜欢.” “那你就一点也不喜欢琉刖么.哪怕只有一丢丢.” 师父忽然就转过身來.一只胳膊搭在潭边.睫毛上沾着水珠.静静的沉沉的望着岚风.岚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师父.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种要死的错觉.” 师父的脸上仍旧沒有任何表情.就是静静的.静静的.过了许久.他蓦然轻声的道“有点吧.” “还不是.”岚风舒了口气.“我也感觉你有点.”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八婆.”师父又转了转.双臂相叠趴在潭沿上.下颌抵在手背.“我的事你都看到了.” “嗯.基本上吧.凌玄也看得真切.”岚风这时还不忘拉个垫背的.“重华.我想问你一句.” “问.” “要是有一天素骨背叛了你.或者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还会对他一往情深么.” 师父半垂眼帘眨了眨.“会.” ……岚风深觉沒再劝下去的必要了.最后道了句“重华.我们都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只要你高兴.就算你永远那么“听潮阁” 脚步声走远以后.潭边的人手一松.深深的沉入水底.发丝若水墨般散开.微微粼动的水光渐次湮沒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夜.无边. 天际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照耀着这片土地.这道河. 空气中夜晚的寒气还未散去.宁谷河面雾气袅袅. 而在几百米开外的大片空地上.两方军队早已严阵以待. 决战.就在今日. 猎猎战旗.飘扬风中.琉刖骑在马上.望着对面山坡黑压压的人马. 背水一战.不胜则亡. 黑色战旗上印浅金色的琉字.此时.他已不是再为轩辕而战.而是为自己. 连绵数月的激战.双方的军队已是到了极限.这一仗无论鹿死谁手.都是最后一击.那边.封景也亲自挂帅.坐在车辇之中.用同样冷酷暗沉的目光望着轩辕大军.此方地域非常空旷.一马平川.沒有可以埋伏与藏身之处.所有人都暴露在敌方的眼睛下面.换言之硬拼. 太阳一点点升上中空.空气也愈发肃杀.仿佛凝固一般.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铠甲在光影下泛着银辉. 琉刖的手缓缓按在了佩剑上.一双冷沉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号角声划破苍穹的沉寂.青锋出鞘.他挥剑直指前方.吼道“杀” “杀”喊杀声彻动天地.须臾间.双方数十万人马仿若从不同的方向涌來的潮水.刹那拼杀在一起.刀光血影映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万里碧空依旧安静如斯.俯瞰着地面上血流成河的人们.只短短的十几分钟.就死伤无数.头颅.断臂被马蹄践踏而过.每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死对方. 短兵相接.前方的精锐刀剑相拼.后面的则放箭射杀.古往今來的战场几乎都是这一个套路.琉刖与封景也不例外.身侧不时有将士被飞來的利箭刺破喉咙.鲜血如注飞溅于半空.后方的人马旋即接应.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拼杀.琉刖.林彦还有几位大将军都是以一顶百的高手.一边厮杀一边用剑锋挡住射來的箭矢.血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双方人马已死伤一半.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心底在流血.也要咬着牙坚持到最后. 原本在车辇上坐镇的封景此刻也淡定不能了.他目光如炬的在混战的军队中搜寻着琉刖的影子.擒贼先擒王.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然后.目标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迅速被锁定. 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男子.手中的宝剑如风电般迅疾.刀刀致命.似乎都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招式之快.令人眼花目眩.随即.但见他将溅满血迹的头盔摘了下去.随手一扬.一头黑发倾洒下來.迎风轻舞.回首的瞬间.那道沾血的目光似乎也正好对上了封景的眼睛. 封景嘴角一勾.眼底却溢满冰冷的杀气.手握战刀纵身一跃.跳入混战厮杀的人马中.就仿若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落下一颗巨石. 琉刖也冷冷笑了笑.终于是绷不住了.终于是來了. 他飞速的扫清身边的敌军.随便拽过一匹战马.翻身上马.直奔封景而去. 他的面色冷沉镇定.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这个九王爷. 以他纵横江湖数载的武功.他绝对有这个自负.而封景.恰好也是这么想的. 他就站在原地.等着琉刖放马过來.手中的弯月战刀在烈阳下折射出耀目的寒光.就在这时.琉刖忽然一勒马缰.冲着封景喊道“依我看.不如你我二人较量一番.也免得死伤这么多兄弟.” 一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就好像在江湖上与人单挑. 封景缓缓的点点头.“好.你我一战定输赢.” 都颇有豪气.沙场数余载.早已看惯生死.唯独不忍的便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手下.他们有家人有儿女.他们还想活着回去. 一阵鸣金声覆盖住喧嚣的杀气.双方人马分开两边.给这两位统帅让出一片大大的空地.琉刖翻身下马.封景上前数步.二人隔着三丈距离. 刖斜斜的一勾嘴角.旋即.两道影子如疾风般冲向对方.这绝不单单是武力上的较量.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韵从最中央爆发般的蔓延开來.封景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功力上也毫不逊色.几个回合下來.他们根本难分胜负.而且从身体强壮程度上讲.封景要比琉刖结实多了.他们明显在两个重量级上.不过彪悍也会影响速度.琉刖在敏捷度上要高于封景.观战的双方将士都捏了一把冷汗.目光随着他们忽上忽下.时而仰头盯着半空.时而又直直的望着前面.好多人不停的揉着眼睛.但还是跟不上节奏.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这番激战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 琉刖的胳膊被封景的弯刀砍伤.封景的左肩中了琉刖一剑.对于两个功力深厚的人來说.这样打下去就是打到日落西山也沒问題.可琉刖心里还有别的事.他沒时间跟封景墨迹下去.但又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要是他也会瞳术就好了.六王爷一边出招一边想.要是他也能吹笛子召唤万物就好了.那岂不是真正的草木皆兵了.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剑刺过去.封景一闪躲.琉刖猛然一收剑锋.足尖一点.一个跃身落到了他背后.封景飞速移转步伐.横刀想要挡住他袭來的剑招.却听琉刖道了句“九王爷的易容术真是举世无双.” 封景一愣.当时是琉刖又紧跟了句“可惜了.”旋即.一道白光闪到右侧.这两句弄得封景有点分心.马上追上那道白光劈头一刀.琉刖举剑一挡.相冲的真气汇聚在一点.巨大的冲击力令两个人都后退了半步.然后那股强大的气蕴从刀锋剑影处迅疾扩散.地上的青草都随着气流向一边倒去. “可惜什么.”封景趁空隙反问道. “可惜你这么高深的功夫.却只能固守一方.封景.就算你拿了蟠龙玉玺也是无用.一无是处.” “呵呵.”封景冷笑.再度出招.“琉刖.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你真的以为我轩辕的诸侯会听你调遣.” “听与不听.先杀了你再说.” “不如你我做笔交易如何.” “交易.”封景也是极有城府.他心知肚明.琉刖所言非虚.凭他大周的一个王爷纵使手握玉玺.想要号令轩辕诸侯.也颇有难度.“说來听听.”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琉刖在跟他建议今晚吃什么. “那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琉刖手中的招式也并未停止.不过显然沒方才那么凌厉杀气了.“你先助我夺了轩辕江山.我再助你夺了大周社稷.” “哈哈.”封景仰天一笑.“琉刖.你这如意算盘都打到我头上來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可不是你轩辕的乌合之众.”; ------------ 第七十二章 :苦逼的子画先生 “九王爷.你看不穿.”琉刖信誓旦旦.这边招招致命.那边跟封景口若悬河“你我血战为了什么.为了天下.天下又是什么.是民生.你也不想你手下十几万的将帅士卒就这么惨死刀下.你也想他们能荣归故里.不是么.” 封景眨了眨眼睛.一刀斜刺过去.沒等他对答.琉刖又道“今日你纵便是杀了我.也难坐稳轩辕宝座.而且你的军队.你的黎民还要继续饱受战乱之苦.血流成河.你愿意么.” 封景突然猛地一收刀锋.道“当然不愿.” “这就是了.”琉刖也收了宝剑.“我也不愿.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你我联手.” 两边观战的军士们都傻眼了.这两位大人怎么还唠上了. 人群中顿时有些骚乱.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琉刖对着自己的那边人马一挥剑.瞬间鸦雀无声. 封景也对着自己人扬了扬弯月战刀.霎时一片安静. “九王爷.不如你我到营中一叙.我琉刖向來言出必行.言而守信.绝不会加害于你.” “我亦是.”封景充满警觉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各让一步.就在这摆酒设宴.如何.” “可以.”封景说着后退三步.让开一段距离.以示诚意. 艳阳当空.在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中央.开辟出一块大大的空地.沒有桌椅.这两国的王爷就席地而坐.真谓返璞归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充满男人的血性. “封景.九王爷.本王敬你一杯.”琉刖举起酒碗道. “客气.”封景一饮而尽.“请.” 虽然看起來他们简直情同兄弟.可心中各有盘算.几碗酒下肚后.琉刖首先捅破天窗.“我知道.你不信我.” “若是你.你也不信.”封景放下酒.直接用手撕了一块肉放在嘴里颇有滋味的嚼了嚼.“那你说.那什么让我信你.” “沒有.”琉刖答得毫不犹豫.“我沒有任何筹码可以让你相信.” 封景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把盘龙玉玺交给你.你先坐上轩辕的皇帝.然后再出兵讨伐大周.你我里应外合.我再篡权夺位.” “聪明.九王爷果然一点就透.” “呵呵.”封景含而不露.“可你拿了玉玺就跑人了呢.” “对呀.问題就出在这.我们之间沒有信任可谈.”琉刖抹了抹嘴角.沉吟了下“九王爷乃一代豪杰.你的易容术把我都骗了.还让我白白损失了一员大将.” “你这是在挑我的不是.” “沒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此时此刻你能坐下來跟我喝酒.就说明我们起码建立了最基本的认可.” 随后.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薄云在苍穹缓缓浮动.双方的军队偃旗息鼓.原地休息. 琉刖望了望远方的河山.后看着封景道“九王爷.如今就是这个局面.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信我.第二.不信.” “哈哈.”封景朗声大笑.“你等于沒说.” “期间利弊我想也不必我再多言.你心里有数.山高路远.风雨兼程.一路荆棘.血染山河.这些你都明白.你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会收到怎样的回报.” 封景定定的瞅了瞅琉刖.觉得这几句话他说的还算推心置腹.“六王爷.不瞒你说.我在大周并不如意.” “这个我知道.早就打听过了.” “呵呵.”封景也沒在意.“我不像你.如鱼得水.” “我.如鱼得水.简直笑谈.”琉刖叹了口气.“你们也只是看到我如今的风光.却沒有人看到我为此付出的努力.” “这么说來.你我还有点同命相连.” “颇有此意.”琉刖笑了笑.“只不过我的身世可能要比你好一些.别的.就沒什么了.” 或许是这番话触动了封景心底某根神经.又或者他真的对琉刖产生了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总而言之.接下來他对琉刖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语气也变得诚恳了很多.“六王爷.我封景最佩服的就是英雄豪杰.你.就是其中之一.” “过奖.彼此.” “我从來不赞美谁.向來都是别人佩服我.” “荣幸.” “如今大周的局势也很混乱.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 “轩辕也是一样.” 封景静默不语.目不转睛的盯着琉刖看了好半天.一字一顿“我信你.” “好.”琉刖并未表现出如何的开心喜悦.只是举了举酒碗.“干.” 随即.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封景道“九王爷.你我今日就歃血为盟.” “痛快.”封景二话沒说.拿过他手中的刀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下.鲜血一滴滴落入碗底.琉刖旋即也是一刀抹过.两个人滴了半碗血.溶入酒中.封景先是喝了一大口.然后其余的琉刖一饮而尽.随即将酒碗掷在地上摔碎. “从今后.你我就是手足兄弟.同历腥风血雨.共享富贵荣华.”琉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违背誓言者.天诛地灭.” “好.”封景竖起手掌.琉刖与他紧紧握住.“共看潮起潮落.万里江山.” 碧空之下.两个人久久的对视.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信任.更看到了野心. 在几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封景从锦缎衣襟中掏出一个方盒子.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那枚荧光灿灿的蟠龙玉玺. “给.我信你.”他定定道. “嗯.”琉刖接过.扔掉盒子.把玉玺直接放到里怀.“等我的好消息.” “好.”封景沒再多言.“就此别过.” 琉刖一点头.封景含而不露的一笑.转身朝自己的军队走去. 苍穹万里.沉静碧透.琉刖目视着封景离开.目视着他带领着自己的浩荡大军最终消失在山坡的那边.方才缓缓的转过身.“收兵.” 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虽然听不到他们讲话.可也不难猜到这两位王爷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过哪个不怕死的才会多嘴.琉刖骑在马上.款款而行.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接下來要干的事.怕是回到轩辕皇城.等待他的不是美酒佳人.而是刀戟林立.想到这.他就笑了.身侧的林彦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堂主的表情.当即问道“堂主是不是已有妙策.” “妙策沒有.”琉刖看向他.“如果只有一条路可走.你觉得那是妙策么.” “无论堂主走哪条路.我等都马首是瞻.” 琉刖呵呵一笑.问“找到那个岑子画了么.” “貌似还沒有.要是找到了.他们会给我回信.” “嗯.”琉刖点点头.“我暂时也顾不上他.”说着.将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只能成功.” “堂主必会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右堂主.”琉刖挑了挑眉梢.“保不准还有一场硬仗.” “堂主是说轩辕黄帝的大军.” “也不一定.看情况.兵來将挡水來土掩.” 一件事只要心甘情愿.都会变得简单.一件事只要义无反顾.都会变得无畏. 琉刖自有打算.他当然不想硬碰硬.那样对他沒好处.从宁谷河回去.他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颇为闲适的兜了个圈.又经过了那个曾与琴重华呆过的地方.那个距离无尘雪林几百公里外的小镇.那个有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小城.虽然时隔不久.他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当马蹄再度踏过青石路.视线中再度出现古色古香的店铺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然.琉刖自不会将这些情绪写在脸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触动.只是随口道了句“一路劳顿.暂且在此歇息.”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间屋子.独独少了一个人.深夜他在房中独自踱來踱去.望着窗外那轮皎月.却莫名的笑了.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浮起在他的唇角. 此间无话.这几日琉刖带着手下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在这方风光秀丽的地方彻彻底底潇洒了一把.每天只是喝酒闲聊.吟风弄月.亦或四处闲逛.信马由缰.不多时.轩辕朝中便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六王爷阵亡了. 听到这闻风是雨的传言.琉刖笑的跟一朵花儿似的. 封景果然有够给力.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这样一來.就为琉刖暗中铺就了一条相对安全隐蔽的道路.让他可以更为直接有力的颠覆皇权. 手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副随时要把皇帝拉下马的豪情壮志. 琉刖摆摆手说.不急.这么久都过來了.还差这一天半日么. 就在这期间.倒霉的子画先生就真被北耀堂的一群流氓给找到了. 此事说來有点蹊跷.话说岑子画为了能炼制出治疗琴重华的灵丹妙药.那可谓踏破铁鞋.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在一处悬崖峭壁上寻到了那梦寐以求的神草.他激动啊.好几个月了.他风餐露宿.功夫总算沒有白费.他的坐骑.那只可爱的大大的雪白大鹏就在他的头顶盘旋.也唱起了欢快的歌谣.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完美. 然.接下來.瑕疵出现了. 突然.从幽深的山谷里传來一声惨叫. 听起來像是有人不慎从山崖上跌落. 医者.父母心.子画善良啊.怎能见死不救.当即就命大鹏前去救人.; ------------ 第七十三章 :就是,生呗…… 然后,奇迹出现了,一票北耀堂的流氓连同一个东倒西歪的伤者齐刷刷的落在了子画面前。 人是怎么死的,倒霉死的。 好人有时候也不能做; 子画虽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可在这山尖尖上根本施展不开,只好束手就擒了。 他不能死,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的神草! 他不能死,他的多年故友还在等着他力挽狂澜。 可怜的岑医生就这样被五花大绑的带走了。 直到,被一把推进六王爷的房间。 “呵呵,呵呵呵。”琉刖一串淫笑,“子画先生,好久不见。” 岑子画气得都要吐血了,“你这个……”斯文人不说脏话,“抓我干什么!” “没事,看看你。”琉刖一副流氓样,走到他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干的不错。” “多谢堂主赏识。”北耀堂的人退去后,有限的空间陷入剑拔弩张的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子画终于是爆发了,厉声道“琉刖!你身为轩辕六王爷,竟做出这等卑鄙之事,还记得颜面二字么!” “颜面?二字?”琉刖挑了挑眉梢,“应该是三字才对,没颜面。”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岑子画跟琉刖委实讲不通道理。只能愤然的别过头去,索性不看他,“你想如何,痛快点!” “啧啧,唉。”琉刖看着子画好像还有点小惋惜,“子画先生这几个月是去了哪,怎么如此狼狈,衣服都脏了,头发也不白了。”顿了下,“火气也大了。” “那是因为看到了你。”子画横眉冷对,“说,抓我何事。” “不愧是谦谦君子,说起话来就是中听。”琉刖没回答,反倒是伸出手去,食指中指夹住他的衣襟往外扯了扯,“这是什么。” 子画被负手绑着,动弹不得,眼看着琉刖将那棵神草捻了出去,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这就是你给重华找的方子?” “跟你无关。” “错了,还真跟我有关。” “琉刖,你到底想如何!” “没想如何,只是想留子画先生在我身边。” “你……神经病吧。” “哈哈哈,说对了,最近我也感觉自己愈发的神经了。” 子画被琉刖气得鼻子都歪了,骂也不是,不骂还憋屈,“放我走!马上!” “那是不可能的。”琉刖摆弄着那棵滢滢碧翠的草叶,“你一时半会儿就别想着走了,想也是枉然。” “你!……”子画想了想,放缓了态度,“可你留我在军中,有何用处?” “你说呢,子画神医; 。”琉刖顺水推舟,“当然是给我的士兵疗伤治病了。” “杀鸡焉用牛刀。”子画冷冷一笑,“你的太医们就够了。” “这话不像是该从一个医者口中说出来的吧,救死扶伤乃医者的天职,子画先生悬壶济世多年,不会就这点觉悟吧。” “琉刖,我不想跟你废话,”子画也废话不过他,“我现在有要事在身,若是非得我当你的军医,等我办完事再说。” “那不行,我这边也是十万火急,难道说重华的命是命,别人的就是草芥?” “琉刖,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子画差点没背过去,“好,你说的太好了!妙不可言。” “我也这么觉得。”琉刖笑了笑,“来人――”立即有侍卫推门而去,“带子画先生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饿晕了可就不好了。” “我不洗!不吃!放开我,琉刖,你给我记着!” “别激动,只是休息休息。”琉刖欠扁的还摸了摸人家的脸,“可真白,让人嫉妒,呵呵。” …… 纨绔!流氓――子画在心底咆哮,可又无计可施,生生被人押了出去。 琉刖颇有兴味的摇晃着手中那株仙草,自言自语道“不错,真不错,重华,真的不错。” 岑子画就这样被六王爷软禁了,在武功上他远不及琉刖,所以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他终日气愤难当,又心急如焚,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的天空,望天兴叹。也不知重华现在如何了。这个问题,就连琴重华自己也不清楚。自从上次意外失血后,他一直被沉沉的忧郁与自厌所笼罩,以至于到了自己喝剩下的水都没法再度下咽的地步。如今他更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日没夜的泡在深潭中。 素骨还照样给他来请安,言语间规规矩矩,风平浪静。 他好几次想叫住这个少年,最终只是一抹幽然叹息。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令他郁结难安的,最令他魂不守舍的是,腹中那抹隐隐的悸动。像子画一样,他也很想马上见到这个老友……琴重华即使武功登峰造极,可对这种事根本毫无对策,难道还活着?任他天天沉浸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中,也没能令那个生命消隐死去? 在这里,不得不说的是,生命是顽强的。 没了子画,此事他不知道还能跟谁去说,第一次他深刻的体味到惶恐的滋味。 于是,某个子夜时分,琴重华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也是人,不是神仙,自然也有无助迷惘,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 “风儿。”一袭玄色站在岚风的门外,轻声唤道。 “谁……师父; !”岚风立马就爬了起来,刷下就开了门,“师父,您,您怎么在这?找徒弟,什么事?”过度意外,他有点语无伦次。 “为师,有点事。”师父低低的道,却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别处,“想与你商量。” “好啊。”岚风立马从门槛里迈出来,想了想道“师父是进去说还是到外面说。” “去桃林说吧。”语落,师父一个人先朝林子那边走去,岚风紧步跟上,心里猜到了几分,又不敢确定,一直默默的跟在后面。 在一棵桃树下,师父停住,正对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师父,你,你看我干什么……”被师父这么一瞧,岚风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不是徒弟犯了什么错吧。” “没有。”师父淡淡的道,“我……” “啊……” “就是……” “嗯……” 老半天他们两个都在这玩含糊其辞,云山雾罩。 然后,师父叹了口气,道“子画也该来了。” “啊!”岚风恍然大悟,果然被他猜中了,“可他就不来,怎么办。” “风儿说,该怎么办。” “我,我也没辙。”岚风十分了解师父的性子,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到了极限了,“目前能用的就只有苏裴了。” “不。”师父很坚决,“不用。” “可师父,我也不会医术啊。”岚风沉吟了下,“要不我再去找找子画?” “不必,想他是还未回来,若是回来了一定回来找我。” “师父,我觉得我们就是在废话,您老别生气,但我们这么聊下去,没有任何价值。”岚风走近了两步,凑到师父跟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身体,目光装作不经意的从肩头滑落到下腹,迅速收回道“师父,你感觉不对了?” “一直都不对。”师父侧过身,貌似不想被他盯着瞧,“风儿,我不知该怎么才好。” “这,这徒弟也不知道啊。”岚风望着他,忽然感觉很同情很难过,“实在不行,你就干脆去找琉刖吧。” “这叫什么话,我找他作甚。” …… 岚风没敢把自己私下找琉刖的事儿抖出来,“起码比师父你一个人扛着强。” “呵呵。”师父忽然冷冷的笑了下,“可风儿不觉得我若是去找他,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唉。”岚风耸耸肩,眨了眨眼睛“没准他正等着师父你呢,不对,应该这样说,他一直都在等着你; 。” “不去。”师父回答的决绝,抬手捻了一片树叶,“我与他,再不相见。” …… 真是咬住屎橛子给个麻花都不换……岚风见再说啥都白费,只好道“师父,若是真的,……徒弟愿意陪着你。” 师父的眸光幽幽的转过来,“然后呢。” “然后就……就那样呗。”岚风没怎么领悟出师父话中的意思,“师父你别担心,其实就不一会儿。” “什么不一会儿。” “那个呗,不一会儿。” 师父蹙了蹙眉,显然也没听懂他的,“哪个?” “就是……生呗。”岚风说完就觉得身旁冷风嗖嗖的,师父的一双眼睛溢满寒霜。“那那,师父你说的然后是什么呀。” 几个徒弟里,若论善解人意,领悟精神,没人能比岚风做得更好了。琴重华幽幽的移开视线,后又幽幽的道“没什么。” 一般师父若是说没什么,那就代表十有**就是那么回事。 “师父您放心,徒弟虽然有点五大三粗的,可绝对会照顾好您的。” 师父没言语,仍旧静静的望着无边的夜色。 “还有,那个……那个谁。” “还有谁。”师父几分恍然的道。 “还有,小少爷?”岚风觉得自己纯属没事找抽。 师父的脸色瞬间就沉了,“风儿。” “那那,是……让徒弟算算辈分。” “风儿――” 这委实不是一般的尴尬啊,岚风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师父想好给他起什么名字了么。” “岚风!” …… 岚风立马就跪下了,“徒弟有罪。” 师父久久的沉默,就像伫立在海边千年万载的岩石。 良久,他似是呓语般的轻声道“真的会么。” “我看会,十之七八。” “那该如何是好……” “师父不必担忧,死不了。” “这就是我命中的劫数,报应?”“报应还是留给琉刖吧。”; ------------ 第七十四章 :若我转身,后会无期。 师父苦涩的勾了勾唇角,眼底满是冷刻的自嘲,“我一个男人,竟……生不如死。” “没事,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 “天地昭昭,日月煌煌。” “老天爷没空管咱的闲事,师父,不是徒弟我打击您,老天爷他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真若如此,要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师父言重了,明天是美好的。” 师父忽然就不说话了,然后望着跪在地上的岚风道“风儿是不是觉得好笑?” “没有啊,徒弟何时笑了,师父莫要冤枉弟子。” “想笑便笑吧。”师父淡淡的,一抹凄然,“起来。” “徒弟真没有。”岚风拂了拂衣袂站起身,“我只是想师父心情好些,才故意用那种调调说话的……其实徒弟也明白,师父最想陪在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师父再度静默,片刻落寞的笑了下,“骨儿,我不要他看到,永远不要。” “嗯,明白。”岚风点点头,“谢谢师父对我的信任,真的。” 师父貌似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道“我不想让骨儿看到我那般不堪。” “那到时候我们走远点。”岚风开始设想道“最好提前几天就起程,师父你有预感么。” “预感什么。”师父在这方面委实有点迟钝,岚风又不好把话说的太漏骨,“就是,感觉快了。” “没有; 。”师父垂下眼帘,似乎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我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轻微的动感,也不是动感,就是……他会动的。” 岚风憋住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这种表情,羞答答的像个大姑娘,“啊,那,到时候再看吧,一般不都是十个月么。” 师父轻轻的眨了眨眼睛,修长浓密的睫毛像两叶漆黑的扇贝,眸中带着一丝疑惑,“这个我知道,可我,似乎有些不同。” “嗯,是。”岚风打量了下他,“一点看不出来的说。” “嗯……”师父又矜持的低下眼眸,“那,那他跑哪去了。” “……”岚风就差点乐出来,总感觉师父貌似也没那么讨厌那个小东西,“在的啦,要不然师父怎么会感到他在动。” 师父小小的笑了下,半遮半掩,笑不露齿的,“我也搞不清楚。” 岚风心道,师父你敢不敢不这么可爱呀。可也不得不说,师父现在整个人的气场确实发生了质的转变,冥冥的,有点阴柔…… “我看师父不如给那个谁起个名字吧,以后说起来也方便。” “起名字?”师父转了转眼眸,“起什么名字。” 您老人家是在问我么,岚风暗自叹气,怎么有种自己是后勤部长的错觉,“喜欢什么就叫他什么呗。” “这如何起得,也不知是男是女。” 师父您想的真长远……“我感觉是个男孩。” “不好。”师父否定了他的猜测,“我还是觉得女孩儿好些。” ……“那那,就女的吧。” 起名字这事似乎瞬间勾起了师父的雅兴,缓缓踱开几步道“风儿觉得什么名字好听。” “要是女娃娃,就雪了花了杏了。” “俗气。”师父含笑的给了他一句,“都快赶上冷翠阁的了。” “哈哈,师父你也去过?”岚风开了个玩笑,“那叫什么好呢?”抓了抓头发,“姓什么呀。” 提到这个,师父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当然是随我姓。” “哦哦哦。”岚风想自己怎生如此愚蠢了,“琴琴怎么样?” “什么。”师父对他的创意嗤之以鼻,“难听到家。” “……”岚风牙咬嘴唇,搜肠刮肚,“琴兰儿。” “兰儿?”师父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个还算凑合。” “那徒弟实在想不出了,肚子里就这点墨水,师父你这不是难为我么。” 师父完全无视了他的话,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道“继续想; 。” ……“灵儿?” “再想。” “云儿?” “继续想。” …… …… 在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师徒二人站在满树桃花下,冥思苦想……岚风就差没用头撞树了,各种提议,各种继续,各种不完美。而最令他抓狂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始终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倦意。师父精神百倍,徒弟怎敢喊困。黎明破晓时,岚风终于瘫倒在树下,迷蒙绝望的望着师父的侧影道“师父,不如就叫琴桃花吧。”然后,那双困到上下眼皮打架的眼睛终于不顾一切阻力的闭上了。师父静静的看着酣睡在树干旁的徒弟,寂落而温润的笑了。 与岚风倾谈后,琴重华的心情好转了些许,一个人总归太单薄,尤其是面对这种事情,更是六神无主。而有了一个人的陪伴,心底就能安稳很多,虽然,这有些尴尬,可他也只能对岚风讲了,这几个徒弟里面,风儿是与他走得最近了,即使与骨儿有过肌肤之亲,但他毕竟年少,很多事情无法言说,此事更是难以吐露。 这些日子,一个人的名字不时的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无论他怎样抵触,始终如影随形。琉刖。此去经年,又重回最初的困顿,当初约定背弃之时,他也曾一再纠结。也曾面对巨大的心理压力,他虽非君子,可失言之举未免让人耻笑。那时他就整天的琢磨琉刖,具体在想什么也说不清。而今,这缕纷乱的迷惘的感受再度袭来,心烦意乱。 一大清早,他便洗漱妥当,坐在书房里发呆。 眼前放着笔墨纸砚,笔尖在宣纸上一再留恋,根本不知道要写画何物。 只是一味的乱勾乱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师父。” “进。”他下意识的拿过一张空白宣纸覆在上面,“骨儿起这么早。” “师父不也是。”素骨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即便这笑容背后道不尽的心酸。“徒儿给师父煮了茶。” “嗯。”师父笑了笑,从书案后起身,望了素骨一眼却避开了视线,无颜以对,纵深沟壑,欲盖弥彰。“骨儿,为师有事想跟你说说。” 师父的语气举棋不定,像是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师父何事。”素骨的心底蓦然波动了下,他怕,是说再见。 师父修长的指尖在书案的边沿轻轻的划着,“我与风儿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 “哦。”素骨松了口气,“那师父打算何时起身?何时回来。” “这个,为师还没想好。”师父端起茶杯喝了口,“骨儿有心了。” “师父要去干嘛; 。”素骨还是忍不住一探究竟,或许,他们之间的信任与彼此固守已悄然纷落,一切终会过去,时间可以抹平,对,只是时间,十七岁的少年一再对自己说,“要是不方便告诉徒儿,便不说了。” “没有。”师父笑的有些勉强,“生意上的事。” 素骨点了点头,“那师父多加小心。” “呵。”师父却空茫的笑了,眼中没有任何笑意,侧身对着素骨,扭头看向窗外,“为师不在的日子,骨儿要乖。” “徒儿会听从师兄们的话的。”他顿了顿,“师父要走很久么。” “不会太久。”师父自顾的微微点头,“三四个月。” “那么久……”素骨憋屈了半天,道“可以带上徒儿么,徒儿什么也不问,就给师父和师兄拎包就好。” “小傻瓜。”师父的神色几分落寞,转过头来望着他道“骨儿还是留在夜梵宫吧,沿路奔波,很是辛苦,为师不想你去受苦。” “徒儿不怕吃苦。” “不行。”师父忽然决绝道,“骨儿不听为师的话了么。” “听,听的。”素骨咬了咬嘴唇,“徒儿留下来便是,师父,我给你打扫下房间吧。” “也好。”师父依旧温润,端起茶盏,举到嘴边却停住了,望着里面喝剩下的茶水蹙了下眉,旋即放下,“为师去后山了,骨儿不要太累。” “嗯。”素骨也觉察到了,师父也在有意避开与他独处,心里几分酸涩,默默的收拾清扫,目光就不经意的落在了书案的画卷上。 不知师父又画了什么,好久没见师父画画了。 出于好奇,他掀起来看了看,然后,整个人呆呆的怔怵在那。 好久好久。他笑了。 苍白而苦涩。 宣纸上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刖。 一笔一画。 一字成箴。 他伸手拂过那个字,沿着它的脉络轻轻滑过。 刖。呵呵。曾几何时,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没日没夜的写他的名字。 对于这个字,他再熟悉不过。那早已是沧海桑田。 如今,却成了另一个人的沧海。 心底没有悲伤。只有深不见底的空落。 空落到没有尽头。 还曾幻象,时间可以抹平。如今看来,真是幻想; 然后,他低着头继续打扫,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然后,带好门默默的离开。 走吧。素骨。他对自己说。再留在这里,只是徒增两个人的悲哀。 这场游戏,最后总要有一个人出局。 这个人,就是他。 是谁在掌控着他们的命运。他不知道。 抬头望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或许,师父是故意想让他看到的也说不定。 不忍当面对他说明。 酸涩,让他的眼泪几欲滑落,最后忍住。 悲伤的时候,就努力抬起头望天空吧。 素骨站在庭院内,遥望着湛蓝的苍穹好久。 浮云朵朵,无忧无虑。 苍空碧海,呼啸而过。 随后,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 所有的坚持不过是自己创造的梦境。别人给予的伤痛。自己的耻辱。 他将腕间那枚晶石手链摘了下来,安静的放在了桌上。 这是师父送给他的。现在还给他。 重华,从今后,素骨不会再束缚你了。 重华,别过。 十七岁的少年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夜梵宫的大门。 没再回头。 师兄们都出去忙各自的事情,亦没人给他送行。 就像,他从未曾在这里出现过。 可,真的么。 ――我若转身,后会无期。 月色下,桃林间,一个人久久凝望着手心的一枚晶链。 无迹可寻。更无法再寻。 月辉洒在颗颗晶石之上,闪闪耀耀,仿若划过夜空的流星。 却不知,名字其实早已起好。 素素。 琴素素。 更与谁人说。; ------------ 第七十五章 :轩辕十七年 轩辕十七年秋,琉刖终于向朝廷举起了反旗,在皇城外三百里,与朝中数十万大军短兵相接,一时间风声鹤唳。这场战役持续了七天七夜,天空被熊熊战火映得一片赤红。碧透的护城河水亦是滚滚暗红。轩辕王朝最终在摧古拉朽中覆灭,琉刖手持剑锋直接冲上宣和殿,在众臣面前,在数千双眼睛下,一剑砍去,轩辕黄帝人头落地,朝廷上下鸦雀无声。 轩辕十七年秋,琉刖登上皇帝的宝座,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帝君。 轩辕十七年秋,诸侯来朝,九叩三拜,那枚染着无数人鲜血的蟠龙玉玺安安静静的放在琉刖的书案上。 他改国号为永烨。重建吏治,减赋税兴农牧,取缔繁复的科考制度,唯才是举。同时,他也没忘记他与封景的约定。 其间,琉刖给封景写了封信,信中之意便是告诉他,不要着急,他刚刚坐上皇帝,给他一段缓和的时间,然后必信守承诺。 封景很快回了信,言他自己也在积极准备,由于种种因素,现在实在不方便登门道贺,日后有的是机会,再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四平八稳后,琉刖就开始琢磨起一个事儿来了。 话说,倒霉的岑子画如今已成了他的专用御医,待遇是相当的丰厚,就是没自由。 子画被困在华丽的皇宫中,每天急的在宫殿内直转磨磨。 几次三番的找到琉刖,跟他谈,琉刖就是不进盐酱,总道不急不急。 有一次,子画先生终是忍无可忍了,拍案而起大喝“你是不着急!怀了的又不是你!”说完,就后悔了。 琉刖哈哈大笑,一副痞子相,“可,是我的种; 。” 子画差点没气吐血,转身就出去了。宫城内重兵把守,光是御林军就足足有三四十人,各个都是北耀堂的顶尖高手,他真是插翅难飞,只恨自己这么多年没跟重华学些武功,功到用时方恨少啊。 中秋过后,琉刖便开始着手封景的事。他当然不会再挂帅亲征,有一令诸侯等着他调遣。而且这次出军的借口也名正言顺,扩张疆土,当然了,最后赢与不赢还不是他说了算。其实琉刖也不都是为了封景,若是那样他纯属脑袋进水,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也不止大周与永烨两个国家,还有很多小国,不排除以后小国达成联盟的可能,谁都想一统江山。所以,他拉拢封景这么个强友又是劲敌,也是为以后做打算,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然了,琉刖也听说了素骨离开的消息,他为此还大为快意了好几天,朝中的大臣们都觉得奇怪,那就是平时总是沉着脸的皇上这几日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这也不能怪琉刖,刚刚坐稳江山,对待臣子们不能太和善,敬畏是首要的。 所以每次早朝,他基本都不多说,都是听着大臣们说,自己就是冷若冰霜的瞧着,一副随时你说错话就砍头的架势。大臣们谨小慎微,背后自是议论纷纷,这时琉刖的心腹们就派上用场了,每天递上来的折子比山还高。在沉默了许久后,在摸清了脉络后,琉刖一次肃清了朝中所有异党,一个不留,诛九族。从此,再没人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朝为官,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对于衷心自己的,琉刖出手也很阔绰,各种封侯赏赐,弄得他们不亦乐乎,也更为卖命。 其实,他是很想去夜梵宫看看琴重华。 但,却始终只是想想。 不是他面子薄,是时机未到。 他在等,等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天。 手背上琴重华留给他的血滴子如朱砂般殷红耀目。 琉刖没事就瞅瞅,然后莫名其妙的笑。 时光流转,一晃数月过去。 某个人也越来越心神不宁。 可在外人看来,他又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结果的等待是最熬人的。夕阳西下,他独自在桃林饮酒。 空气中弥散着秋天特有的气息,清凉而落寞。 他背倚树干,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起,胳膊搭在蜷起的膝盖上,手里拎着一坛酒。微风拂过,发丝轻杨,时光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依然,眉目如画。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影子嗖嗖嗖跑了过来,“师父。” 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细长眼眸微微抬了抬,“可有找到。” “找,找到了; 。”岚风喘了口气,“他,又去采药了。” 师父的嘴角轻轻勾起,目视远方,“是么。” “是的。”岚风耸了耸肩,“又开始爬山了。” “呵。”师父轻笑,“人世本就是一场轮回。” 岚风没有接话,眨了眨眼,“师父,琉刖那孙子当皇帝了。” “我早知道。”师父静静的道,“十三年后,他终于实现了愿望。” “愿望?那分明是野心。” “野心也罢,愿望也好,终归是梦想成真。” “是啊,琉刖那厮的狼子野心终于变成现实了,师父,你……不去恭贺他一下?” 师父轻轻的摇了摇头,“此生不见。” ……师父您这又是何苦来的,岚风也不知道该说啥了,这段时日他与师父走得很近,以至于那帮废渣师兄弟们皆猜测他要步小师弟的后尘,弄得他也很尴尬。天色渐渐暗淡,他站着,师父坐着,俩人就如此沉默无言的耗着。 “师父,你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师父怔怵了下,摇了摇头。 “不能吧!咋能这样尼。”岚风左想右想,“死了?” “没有。” “那在哪呢?” “不知道。” ……一个月以来,师父让他四处去寻小师弟的下落,终于在遥远的一处荒山野岭发现了少年郎清瘦的身影,不过他没过去说话,只是躲在远处看了看,素骨过得也并不好,与物质无关,冷冷清清。 “风儿。”这时,师父忽然唤了他一句,可并没看他。 “怎么了,师父。”岚风关切的歪着头问。 师父就又沉默了…… 岚风就等啊,大概十多分钟后,师父才沉沉的道“还是有的。” “有……什么?” “有变化。” “是吗?可我一点没看出来。”岚风说完又觉得太唐突,“是弟子疏忽了。” “我怎么会让人看出来,只是自己能感觉到罢了。” 师父的话总是说的云雾缭绕,让人摸不到头脑。不过可以见得,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跟他展开进一步讨论,于是,岚风凑近了些,在师父对面席地而坐,盘起膝盖正色道“徒弟愿闻其详。” 师父原本低垂的眼帘倏忽抬起,朝他幽幽的望过来,冰澈潋滟,看的岚风吸了口气,道“师父不想说就不说……” 师父又缓缓的低下眼睛,半晌道“随我来; 。” 这般他跟在师父后面,不出须臾便到了寝宫门前。岚风猜到**分,但也没作声,莫名的就一阵紧张,就好像有了的人是他似的。师父先进了房间,让他将门带好,岚风一个锁门的动作足足用了五分钟,就是没敢转身。 “风儿,你在干嘛。” “锁门,师父。” “锁头坏了么。” “没有,锁好了,嘿嘿。”岚风搓搓手,怎么有种亵渎尊师的错觉,义正言辞的转过身,对着师父傻笑了下。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师父眨眨眼,有点茫然似的,“你笑什么。” “也没啥。”岚风立马岔开话题,“师父徒弟把蜡烛点上吧。” “不必。”师父静静的道。 “啊。”岚风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真心尴尬,能察觉到师父其实也有同感,因为他一直坐在椅子上,貌似在酝酿勇气。 时间在暗淡的光影间流沙一般淌过。 然后,师父道“还是点上吧。” “嗯。”岚风立马照办,心里嘀咕着,要是师父真的在他面前脱光了,该怎么办,自己该出现一种怎样的表情才算妥帖,惊艳,赞美,羡慕?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在矛盾什么,师父是男的,他也是,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烛光摇曳的,气氛说不出的莫名其妙。这时,师父又道“风儿把香点上。” “嗯。”岚风立马点龙涎香,师父不就是脱个衣服看一下么,至于这么繁文缛节的,“好了。” 他的这个好了,有点提醒师父抓紧干正事的意思。师父当然也明白,拖延下去也没有意义,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而且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人替他分担一下,哪怕于事无补。 岚风戳在香炉边上,满目庄严的等待见证奇迹的一刻。 师父终于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卸下腰间束带,放到桌上,敞开了外面的玄色锦袍,问“看到了么。” 岚风茫然四顾的摇了摇头,“啥也没看见。” “怎么就看不出。”师父他老人家还不乐意了,“过来些。” 岚风领命,凑近,弯腰,然后直起腰还是摇摇头,“徒弟真的没看出来……” “怎么就看不出来呢!风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师父急眼了,蹙着眉头,“我分明看得真切。” “可……”岚风抿了抿嘴角,师父也有如此傲娇的时候,“还行吧。”; ------------ 第七十六章 :为师知道你在 师父对他含糊其辞的敷衍很不满意.干脆将外面的衣袍脱掉.丢到一边道“非得为师继续么.” “不用.”岚风连忙答道.“弟子已经领悟了.” 说罢.他急急的低下头去.此刻师父只穿了件雪白的里衣.墨发洒染肩头.光线幽暗迷离.换成任何一个人.无论男女.对着这般一个妖娆绝伦的人都会心跳加速.沒想到.旋即.师父竟然问了句“风儿看.是有多久了.” “啥.我.徒弟看不出來.” “怎么就……” 沒等师父说完.岚风立马接道“怎么就看不出來.” 然后.师父就笑了.有些无可奈何.“也是.难为你了.” “不.不难为.关键是.我其实一点也沒看到一丢丢变化.” 师父眨了眨修长的眼睛.睫毛忽闪忽闪.橙红的烛火映着雪白的长衣.素雅却又魅惑.“这样.”他的声音低下去.“也罢.”说着.竟然解开了里衣的带子.岚风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瞠目结舌.他是从來沒看过师父.此番也要一睹风姿了.死而无憾了啊.他也发现了.再正常的人.再正的君子.在师父面前也得跑偏变态.性取向完全就拐上另一个岔路口.再难回头了的.不过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艳羡.想看看而已.毕竟这么多年.师父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的神秘存在. 师父里里外外的好几层.里衣里面还有一条白色丝缎的亵裤.不过这对于岚风來说.已经是百年不遇了.神祗终于走到身边的感觉.就仿若画中人从凄迷的画卷中走了出來.走到你身侧.牵起你的手. “风儿你在往哪看.” 师父幽冷的声音打断了岚风的美妙畅想.他连忙正色道“徒弟也不知该往哪看.师父让弟子往哪看.我就往哪看.” “贫嘴.”师父瞪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自己道“这回呢.可有看到.” “哦.”岚风这次确实看出來了.不仔细瞅还真瞅不出來.那单薄瘦削的身形上.在下腹的位置.确是有点鼓.不过很浅很浅.他俯身下去.盯着瞧了会儿.后起身望着师父道“依弟子看.不过两三个月.” “可已经过去了很久.”师父说着拢好衣襟.坐到木椅上叠起双腿.一只手肘搭在桌沿.有一搭沒一搭的绕弄着自己的发丝.“难道是生长的很缓慢.” “有可能吧.师父.我真的不懂嗳.”岚风在另一侧椅子坐下.“他是不是活着呢吧.” “嗯.”师父微微点头.“每天我都能感觉到他在动.” “这也长得太慢了点.”岚风想了想.又问“那师父你可有什么不适.” “也沒什么.”师父又含含糊糊的了.显然不愿意回答. 岚风也不好多说.“师父.徒弟建议您老人家多运动运动.别老在水里泡着.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运动量太少.他才不怎么长的.”顿了下.石破天惊般的道“还有.我知道了.” “大惊小怪.” “师父.一定是因为你不吃东西.所以他才不长的.你看哪个怀孕的女人不是往死了吃.” 师父的脸色刷下就沉了.冷飕飕的望着他. “我是说妊娠的人士.都在食量方面比较的不控制.” 师父的脸色更阴了.腊月飘雪. “怀了的……有了的……”岚风慢慢的低下头.“师父你别看我了.我错了.”旋即.猛地一抬头.悲壮道“师父.你要多吃.”下一秒.又灭火了.“我说完了.” 师父蓦然幽幽的轻叹口气.“光说吃.我哪里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岚风深知后面的话会得罪师父.可还是说了“您练过辟谷之术.可小东西沒有啊.您该多为他想想.” 师父就静默了. 良久. “再怎样.他终归是我的骨血.” “师父您终于想通了.” “呵.”师父淡然一笑.写满寂落.“人世如棋.身不由己.” “师父别说这些伤心话了.你该往好的方面想.你想啊.你这么年轻就当爹了.多光宗耀祖的一件事.” “年轻.风儿.我还年轻么.” “呃……怎么不年轻.反正就是当爹了.我.凌玄.苏裴.若旭.泽昀.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当上老子了.师父你是咱夜梵宫的独一份.” “就知道贫嘴.”师父幽幽的道了句.“不过还是谢谢你.风儿.” 岚风笑了笑.“谢什么.师父.怎么说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一天我们都各自流落他方.隐匿于这茫茫江湖.就算有一天我们不再是师徒.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朋友.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师父静默了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时光浅浅.流淌过指尖.所有的曾经似乎都踮起脚尖轻然远去. 一转眼.深秋将至. 天气变得凉寒起來.树叶也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又是一年层林尽染时. 这个深秋.琉刖与封景终于准备妥当.里应外合.一举定山河.永烨派出精兵猛将以拓土开疆之名直抵大周.而作为戍边最强有力的队伍.封景大军却城门大开.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几下.半推半就的.任凭琉刖的人马长驱直入.据说.封景在接过琉刖的亲笔书信时.含而不露的一笑.神情极为含糊不清.以至于令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这两位枭雄是不是太过心有灵犀. 然.一个王朝的覆灭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封景的这场战役打的也十分艰苦卓绝.琉刖亦是帮人帮到底. 他坐在皇宫大殿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同时他也在想.是时候去看看某人了. 按理说.已经快了.怎么还沒听闻到什么动静. “來人”他放下手中奏折.当即文宇恭敬而入.“陛下.” “过來.”琉刖朝他勾了勾手指.文宇急忙上前.双手撑在足有一米多宽的书案上.拼命的弯腰朝他凑过去.“陛下请讲.” “帽子.帽子掉了.”琉刖扶了扶文宇几乎要滑落的官帽.“你绕过來.死的啊.” “哦.是.”文宇立到琉刖身侧.低眉顺目. “文宇你最近是怎么了.这天一冷.你也跟着打蔫.” “下臣不敢.”文宇想了想.谨慎措辞.“陛下今非昔比.下臣怕是稍有礼数不周.冒犯了陛下.” “文宇的意思是.朕是六王爷时.就不怕了.对么.” “不是.不敢.”文宇的心咯噔一下.吓出一层冷汗.在此之前他就知道琉刖狠.可沒想到这么狠.他杀了轩辕的皇上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那次从上到下的大肃清.株连九族.真是令人人自危.闻风丧胆. “文宇.你想得太多了.”琉刖吐了口气.“只要你不犯本质性错误.我又怎么会加罪于你.”顿了顿.“不说这些.你我还像从前一样.可以适当的开开玩笑.” “下臣不敢.下臣哪敢开陛下的玩笑……” “你们呐.”琉刖从锦椅上站起來.踱开进步.还挺怅然.“自从我当上这个皇帝后.就发现一个问題.就是身边的人貌似都不怎么爱跟我讲话了.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 “那是陛下不言自威.” “文宇啊.”琉刖看着他一笑.摇了摇头.“算了.我叫你來是想问问.夜梵宫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沒.” “也沒什么大动静.据闻.说是那个小崽子还时不时的回去偷偷看看琴重华.” “哦.有这种事.挺有意思.” “有件事.陛下你听了一定高兴.”文宇的嘴角咧了咧. “何事.” “您知道那个小崽子为何突然离开.” “为何.” “因为是看到了琴重华在纸上写了您的尊名.” “我的.名字.” “是.”文宇使劲的一点头.“据说写了满满一张.” “呵呵.”琉刖挑着眉梢笑了.然后这缕笑意就一直挂在他的脸上.“如此.甚好.” 秋天的傍晚.空气中飘浮着特有的旷远气息.隐隐透着苍凉. 他又來到了深潭边.每日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这里抚琴. 身后的昆仑山巍峨耸立.万载如斯. 悠扬的琴声从指尖轻挑处流淌而出.日复一日.他都在弹着同一首曲子. 他.在等一个人. 虽然.他们不会说话.不会谋面. 可他知道.他会來.在不确定的某天. 柔长的青丝在夜风中缭绕.还是玄色云裳.还是那般妖娆. 潭水的微光映入漆黑的凤目.安安静静. 忽然.他的指尖停在了半空.然后.缓缓的落下. 琴楣镶嵌着一颗琥珀色的珍珠.那是他曾经挑错了颜色的礼物. “骨儿.”他轻轻的道.轻到听不到. 风吹过山林.沙沙作响.幽暗中空空荡荡. “你要何时才肯出來见我一面.” 寂静的山峦沒有回应. “骨儿.我明日便走了.”他继续对着空冥轻语.“要过一段日子才回來.你不要再來了.知道么.小傻瓜.” 夜晚万籁俱寂.以他的功力他完全可以判断出那个影子的准确方位.但.他沒有过去.他知道他不想见他.不过这样也好.在.未必要开口.沉默是最完美的守候.旋即.琴声再度响起.百转千回.久久回荡在辽远的夜空.; ------------ 第七十七章 :结果才是王道 第二日天蒙蒙亮,琴重华与岚风便起身了。除了凌玄外,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去办事了。晨雾还未消散,轻笼着青山林木,他们一人一骑,缓慢前行。 之所以缓慢,是有原因的。 “师父,要不干脆叫上小师弟算了。”岚风忍不住道,“他这样在后面跟着,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到。” 师父静静的摇了摇头,望着岚风似是小小不悦,“急什么。” “不是着急,是……唉。”岚风朝身后看了眼,师父跟小师弟还真是一对,都倔强的很,谁先退一步,给对方一个台阶就不行么,说点软话就那么难。“那到时候,他还不是会看见。” “不会。”师父很笃定,“我不会让骨儿看到。” “早晚会呀师父,难不成你生个孩子养鱼缸里?” “风儿――” “我就是打个比方,大活人的怎么会看不到。” 师父沉默了半晌,道“我是说,过程。” 岚风憋住笑,道“师父,过程不重要,结果是王道。” “风儿!” “结果不重要,过程是王道。” “从前为师还真没觉得,你这么。“师父只说了半句,幽幽的,“只是觉得你或许偏爱些冷翠阁的姑娘,现在愈发的近了,才恍然发觉。” “发觉我很贱是吧,师父,你不用掩饰。” 师父就笑,“我有么,我不觉得我掩饰了。” 岚风被师父说的半个字都没了,话说他这么贫也是有原因的,虽不能都仰仗于师父教导有方,可也有很大程度的影响,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揶揄人从来都是含而不露,隐而不宣,是为无可超越。走了一段距离,师父便道下马步行,岚风知道他是心疼潜伏在后面的小师弟,也没办法,只好与师父权当游山玩水了,直至黄昏,才行出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在路边的石亭内歇脚饮马,岚风提议,干脆就在这安营扎寨算了,反正也荒无人烟。师父望了望四周,显然有些犹豫不决,轻声道“这里……太近些了。” “没事,师父,反正早一天晚一天,纸里包不住火。” 师父的脸色就沉了。 岚风压低声音“徒弟这也是替小师弟考虑,他个糊涂蛋,万一跟不住,再丢了。” 师父眨了眨细长的眼睛,显然很相信他的骨儿的智商,“怎么会。” “怎么不会; 。”岚风撇撇嘴角,“师父,小师弟的另一面你或许不大了解。” 师父抹了他一眼,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说不出的妖娆魅惑,又朝东边的林子瞧了瞧,“那得往里些。” “一路往东,直接扎进深山老林。” “呵。”师父轻声的笑,“我们带的干粮可不多。” “那有何惧,师父您老与我联手,那还不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山间的野味任我们选择啊,话说鹿肉不错,野兔也口感上佳。”岚风说着十分憧憬的摸了摸嘴角。 “风儿何时也变得这般馋嘴。” “师父我本来就很馋啊!”岚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您老人家不了解罢了,师父,不是徒弟说,还有很多您都不甚了解,比如,大师兄什么的。” “玄儿怎么了。” “师父你饿了吧,咱们边喝边说,不,边吃。”说着,岚风从包裹里拿出糕点和酒,给师父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师父咱俩聊会儿天扯会儿淡,也正好让小师弟歇歇脚。”语落,他举杯道“师父,我敬你,我全干,你随意。”放下酒杯,岚风擦了擦嘴,胳膊搭在石桌上,身体前倾满脸三八的道“师父,您可知道大师兄的口头禅?” “玄儿有么,呵呵,为师不知。”师父淡淡的品了口酒。 “不知道吧,我就知道师傅你不知道,你对我们太不了解了。”岚风说着就笑,一脸淫邪,“师父,我告诉你。大师兄的口头禅就是――今晚上就撸这个了!哈哈哈。”说罢,他趴在桌子上一顿狂笑,攥着拳头猛砸桌面,笑了一阵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师父正满目茫然的看着他。 “师父,你没听懂?”岚风有点难以置信。 师父又定定的望了他几秒,倏忽抿嘴笑了,“听懂了。” “我就说你不可能听不懂,都是过来人,哈哈。” “没大没小。” “师父,就徒弟跟您老两个人,从年纪上咱也差不多,开心呗,随便扯扯。”岚风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师父您老就别喝太多了,吃,多吃点。” 可也没见师父怎么吃,就叼了一小口,跟猫食一样。岚风知道师父其实不开心的,小师弟在后面如影随形,一路相随,他心里怎么会好受。素骨越是这样,师父就越愧疚,自责,有的时候,放不过我们的恰恰是自己。 “师父,咱俩玩点啥吧。” “风儿是不是觉得闲到没事可做。” “没有啊。”岚风转了下眼睛,“现在行动多有不便,等天全黑下来,徒弟再去拾掇,才好隐人耳目。” “也罢。”师父似乎是带着一丝笑无奈,一只手肘支在桌面,手背擎着下颌,“风儿且说说,想让为师陪你玩什么。” “师父你别弄得跟哄孩子似的好的吧; 。”岚风发现自己在师父面前就是各种幼稚,明明就差两三岁而已,“玩个,说真话的游戏。” “好。”师父还是那种语气,就好像在放任一个不懂事的孩童,“规则。” “也没啥规则,就是大实话呗。”岚风说着自己忍俊不禁的,“问题随意,不许生气。” “嗯,不生气。”师父温温润润,那口吻仿佛在说‘你这个孩子’。 “那我们开始吧,石头剪子布。”岚风说罢还站了起来,一撸袖子,“来吧,师父。” 师父淡淡的笑,随便出了个手势,随即岚风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师父,我赢了!我来问,你来答。”顿了顿,“师父你可不许罚我面壁。” “不会。” “那我可问了~师父~哈哈哈,你的童子身是什么时候葬送在何人手中?” 师父顿时就愣了,“风儿。” “回答问题,嘻嘻。” 师父的眸光也转了下,“你不守规矩,分明问了两个问题,要我如何作答。” “那行那行,我就问上半个,反正还有下次呢,师父你多大就不是处男了。” 师父吸了口气,貌似有点接受不了了,勉强淡定自若的道“忘了。” “师父你不带这样的,你问我,我也会照实说的啊。” “咳咳。”师父摆正姿态,一字一顿道“为师要求换问题。” “请求无效,请师父如实回答刚才的疑问。” “风儿――”“师父――” “好,我记住你了。” “师父不可以在游戏结束后给我小鞋穿,咱们都说好了的。” 师父终于也笑了,“你等着,等着。” “师父请回答。” “我……”师父有点扭扭捏捏,貌似在徒弟面前谈及这样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十六七岁吧。” “是十六还是十七,请师父准确回答。” “风儿,行,你。”师父被他弄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十六。” “哈哈哈。”岚风笑,然后坐下,贱次次的表示“师父你很早熟啊。” 师父抿着唇瞪着他,“继续。” “石头剪子布――哈哈,师父你又输了,哈哈哈。” “你出的慢; 。” “我出的跟你一样的好吧。”岚风心里快乐死了,“那么,请师父如实回答方才的后半个问题,你的初夜是跟谁的说~~” 师父卡巴着修长的眼眸,有点无语,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他在石头与布的问题上搞不清楚状况,“一个女人吧。” “什么叫吧,难道师父你跟她那个啥以后,还不确定对方到底是男是女?” “风儿!再说莫怪……”师父提了口气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个女人。” “呵呵,呵呵呵。”岚风一阵坏笑,“游戏结束。” “什么!不行。” “师父,天色已晚,我们需得赶路了。” 师父一拍桌面,沉声道“给我坐下――” “噗……”岚风将抬了一半的屁股又重新坐回了石凳上,“师父,你可有想过,要是您老一直输呢。” “不可能。”师父有点愤然,“再来。” 岚风挠了挠脸,“好吧好吧,要是再输可别怪徒弟我。” 师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终于在连输了两次后淡定不能,苍天有眼,第三把他终于是赢了,“我赢了,呵呵呵,我赢了!” 岚风怔怔的望着手舞足蹈的尊师,不至于吧……不就是赢了一次么。 “该我了该我了。”师父连说了两遍,细长的眸子里闪过小狡黠,“风儿,你可有过……嗯?”漆黑的眼睛一抹流光。 “有过什么。”岚风蹭了蹭鼻子,“有过女朋友?有过啊,我的问题回答完了,走喽。” “不是!”师父深深的怨念,“有过……”特幼稚的晃了晃脑袋,“跟玄儿一样的经历?” “哈,哈哈哈。”岚风又趴桌子了,捶胸顿足“师父你好淫.荡啊!” …… 抬起眼睛,师父正冷冰冰的瞄着他。 “咳,是个男人就会有的,徒弟我当然也不例外,师父你不也是么,也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关我何事。”师父给了他一句,“以后为师再不陪你玩了。” “嘿嘿,随便说说,莫非我一下就说到了师父心坎里?” “风儿想来还是有点怀念夜梵宫的后山了。” “说好的不惩罚的。” “现在游戏已经结束了,回去后面壁一个月。”说罢,师父站起身,潇洒风轻的拂袖而去。留下岚风一个人在那发呆,此番,又被师父他老人家结结实实的给耍了。; ------------ 第:七十八章 :谁能独善其身 东边路的尽头有一方树林很是茂密,环境也颇为清幽,林间有溪水蜿蜒而过师父很魅很妖娆。在苦苦寻觅了一个时辰后,岚风终于是在上游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木房。“师父,来这边――” 随即,师父的身影一道风似的落在眼前,“不错。” “师父您老先歇着,待徒弟打扫打扫。” “嗯。”师父应了句,真就一点没客气,走到一边看景去了。 岚风奋力的与蜘蛛网作斗争,师父在悠悠然赏月。 岚风弯腰驼背的打扫角落灰尘,师父在淡淡然望溪。 岚风气喘吁吁的擦地,师父在清清然凝望着水中飘远的落叶。 “师父,好了。”岚风一个人忙乎了两个钟头,累得眼冒金星,师父这才收回视线,缓缓的转过身来,“嗯。” 师父您老就一个嗯,就把什么都湮没了。 “师父你睡这吧,这边柔软些。”岚风就跟后勤部长一样,抖了抖被褥,“师父你还饿不?” “不。”师父瞅了瞅床铺,问“那风儿睡在哪里。” “徒弟就搭个边就行。” “还是你那边吧,为师搭个边就好。” “师父你就别跟我瞎客气了。”岚风不好挑明了说,“今非昔比。” “不妨事。”师父很是淡然,“怎么好让弟子受罪,当师父的坐享其成。” 岚风真想说一句,师父你已经享了的好吧,“那师父就把我看成兄弟好了。” “若是如此,更没有让晚辈受苦,做兄长的挑好的之道理。” “师父那您老说,到底咋整吧。” “一人一半。” “明显被褥不够; 。” “够的。” “师父那就会出现一种状况,那就是,你跟我会挨得很近很近,很近……” “近又如何?” “不如何,不是怕您嫌弃我么师父很魅很妖娆。” “乱说,为师怎么会。”师父说罢拿出了无产阶级草根精神,坐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面对此情此景,岚风还是有点小乱,道“师父,徒弟有点饿,先去弄些吃的,顺便看看小师弟跟上来没,您老先睡。”说着一溜烟的就出去了。 师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诱惑,他确实没任何出格的想法,可眼见着这样一个美到极致的人在跟前轻解罗裳,还是心跳加速,暂且将男女放到一边,真真是太勾魂摄魄。月明星稀的,岚风一个人朝林子里走去,就在这时,月光下的草丛黄动了两下,他一笑,一个跃身飞了过去,迅速的一弯腰,再起来时,手里已经拎着一只野兔。 “不好意思了,小兄弟,哥哥我实在饿得慌。”一边跟兔子说话,一边寻了个地,“来世你不会再当倒霉的兔子了。”说着,就把人家解决了……点了篝火,他在干柴上坐下,两下就把兔子皮剥了,动作相当的专业,然后将尸首窜在了竹签上,放在火上烤。摇曳的火焰映着他那双桃花美目,他忽然就笑了,有些怅然,“小师弟,师兄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是了。” 四下黑漆漆静悄悄,唯有被火光照亮的地方透着些许暖意,而不远处的地方又重新陷入黑暗。 “你跟了一路,不累么,也饿了吧。”岚风自言自语,将兔子翻了下,岑寂中传来兹兹的声响,一股浓醇的香味弥散开来。然后,他掰下一只兔腿,朝西北的方向扔了过去,“吃吧!” 只是随手一扬,却饱含很大的力道,那只兔子腿划了一道长长的弧线,消失在很远的地方。它稳稳的落在了某个人的脚前。身穿粗布衣上的少年久久的低着头盯着烤的焦黄的美食,却没有弯腰。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篓,里面是半下子药材。离得很远,他其实听不清岚风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 随后,他缓缓的蹲下身,拾起了那只兔子腿,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却味同嚼蜡。岚风发觉了,师父怕是早已察觉。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又在扮演着一个怎样可笑可悲的角色。可即使心里酸楚无比,他并没有掉眼泪,他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似乎淡忘了哭泣的滋味。 伤痛可以使人成熟。素骨确实成熟了,也淡漠了。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不再有任何光彩,仿若笼罩在雨中的江南,而这场雨永远不会停。他的世界重归冰冷与沉寂,唯有还是无法忘记一个人。 爱,如此繁华。如此寂落。 不再被保护,不再被疼爱,一个人的生活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坚韧也笃定了许多,脸上虽然还有些许稚气,可已经展露出男子的冷峻与沉静。 就在他埋头吃东西时,一道影子魂儿一样的飘到了他面前。 抬起头,手里的兔子腿掉在地上。 “怎么样,二师兄的手艺还不错吧; 。”岚风挑着眉梢俯视着他。 “不错。”素骨擦了擦嘴,站起来,“一如既往。” “呵呵,小师弟,你也变了。”岚风拍了拍他的肩,“稳当多了。” 话虽这样说的,可岚风感觉到的可不是稳当,而是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漠。 “二师兄过奖了。”素骨掂了掂背后的竹篓,“先走了。” “嗳――”岚风拽住他,“素骨,你不好这么无情的吧,我跟你又没冤没仇,怎么弄得跟仇人一样。” “没有。”素骨低声的道,“你还是回去照顾师父吧。” “师父又不是孩子,离不开人,再说他都睡了,我是特意飞过来看你的噢。” 素骨没作声,也没看他,似乎在极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 “其实你应该猜到,师父早就知道了。” “那又怎样。” “不怎样,小师弟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冲了。”岚风望了望天,“要不是你在后面跟着,我和师父能牵着马走么。” “那不好意思,耽搁你们了。” “看你这话说的,耽搁我什么呀,还不是师父的意思。” 素骨沉默了半晌,道“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 “我说你……我知道你跟师父生气了,可师父对你是半点没变。” “嗯,你说的对,本来我在师父心里也只有半点。” “小师弟你还是老样子。”岚风叹了口气,“他不就是写了几个琉刖的名字么,那有什么。” 素骨看了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么,你师兄我如今跟师父走的都多近了,他这事都叫我来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仿佛是某句话不小心刺痛了素骨,他冷冷一笑,“真是可笑。” “可笑什么。” “没什么。” “可笑,师父一个爷们生孩子?” “我没说。” “可你就这意思,小师弟,虽然你沉稳了许多吧,可在师兄面前,还是个孩子。” “那是自然,二师兄老谋深算的,我在你面前岂止是孩子,简直就是白纸一样。” 岚风没再跟他斗嘴,眨了眨眼问“你真打算再也不见师父了。” 被问到此,素骨的眼眶都一阵发热,“我不知道; 。” “琉刖究竟给你吃什么了。”岚风忽然话锋一转。 “毒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素骨一愣,随即一笑,“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活一天或者死了,对我来说都没所谓。” 岚风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眸,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 “小师弟,我得先回去了,有事跟师父商量,你也赶紧找个地方歇下吧,要不就回去,反正我跟师父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 “不用你操心。”素骨给了他一句,微微撇了下嘴角,貌似又回到了从前,“走你的吧。” “那我可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大晚上的别到处瞎逛。”说罢,岚风就闪人了。 余光中,那个背着竹篓的少年原路返回了,他也多少放心了些。一路跑回住处,师父显然也没睡着,他刚一推门,就把眼睛睁开了,“风儿吃好了。” “师父,我有件事。” “何事。”师父侧卧在床铺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发丝倾洒下来,只穿着里面的衣裳,映着月色一片雪白。 “我怕……”岚风欲言又止。 “怕?风儿你几岁了。” “不是,师父,我没跟你说笑话,你还记得琉刖给素骨吃了药么。” “呵,原来是这个,风儿不必多虑,为师已经给琉刖下了血印。” “啊……”岚风似乎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师父果然高明,高明。”他轻声的重复着后面的字,神情却依旧恍恍惚惚,好像在想着别的事,“师父,琉刖的功力很深对吧。” “风儿是怎么了,净问些显而易见的事。” “也没怎么,可能是徒弟多虑了。” “你想到什么了。” 岚风转了转眼珠,最后道“也没啥,瞎想,师父赶紧睡吧。” 他不想让师父感觉到他去见了小师弟,所有就将后面的话隐了。 回去的路,素骨走的很漫长很漫长。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 师父对他尚存怜惜,他又怎会不知。 但情爱向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世上不存在三个人的世界。 他不信,那一笔一画的字迹只是随便写写,心无所念。 人生何其漫长,有谁能独善其身。 人生又是何其短暂,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 第七十九七章 :骨血 他一路走回昆仑山,在山脚下一个浓阴蔽月的地方,有一处简朴的宅院,好多年前,他就这般生活的,生命真的是一场轮回,大起大落,回到最初师父很魅很妖娆。 房间并不宽敞,甚至是狭促的,可在这五六米见方的地上,却摆满了酒坛。每次上山去,他都会摘些桃花回来,酿成酒。如今,桃花谢了,酒也醇了。只是无人分享。素骨取下背上的竹篓,坐到地上,望着这些酒坛,然后撕开了其中的一个封口,倒在了碗里。 犹记得,师父总是对他道,骨儿可愿陪为师喝一杯。说话的时候,下颌上方那抹淡淡的微笑。 愿意。愿意的。他笑了笑,在心里道,然后一饮而尽。 或许,年少的梦终归是要醒的。 无论是当年的琉刖还是今日的琴重华。 梦,就是梦。 素骨不胜酒量,连喝了几碗后,就把自己灌醉了,东倒西歪的倚在酒坛上睡去了。他的嘴角向上微微弯着,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睫毛轻轻的眨动。月光静静的从窗棂倾洒进来,覆在他的身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很静。山中的夜晚总是安静的令人徒生点点忧伤。 然后,少年的眉目忽然蹙了蹙,像是在梦里经历了什么烦扰的事; 随即,他的眉头深深的锁起来,眉心拧成一道浅痕。手指也跟着轻微的抖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下一秒,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猛然惊醒。头痛欲裂。他捂着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急促的喘息着,一幕幕,掠过他的眼前。 那,是真的么? 为什么……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剧烈的痛楚并未减轻这一刻的惊惶。 似乎,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年被抹去的记忆。 那般真切的浮现在面前,一分一秒。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庭院,人们都在四散奔逃。一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在惊慌无措的大声哭泣。无处可逃。血流成河。 孩子在大声的哭喊着爹娘,可爹娘早已惨死于他人的剑下。 他不知道该逃向哪里,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极度的恐惧令小小的身体颤抖不停。 “少主――快跑……”一张布满鲜血的熟悉的脸在声嘶力竭的朝他喊,随即人头滚落,就落在他的脚边。 孩子什么都做不到,他只是站在原地大哭。 这时,一个身影朝他扑了过来,他甚至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扑倒在身后的柴堆里,那人死死的压在他身上,随即,温热的鲜红的液体从衣服里面流出来,身上的人渐渐冰冷,可仍旧保持着这个护卫他的姿势。 风声鹤唳。一片嘈杂。他一动不敢动,被压得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安静了,他从尸体下爬出去,顺着柴草的缝隙望出去,地上流淌着暗红的浓血,横尸满地,他找不到爹娘。 这是他第一次目睹了死亡。在四岁那一年。 以这般惨烈的方式。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黑色影子挡住了他面前的微光。 那,黎明破晓的晨光。 血色黎明。他在望着他。所有人都死了,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彼此对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有着神祗一般好看的眉眼。 那双漆黑的眼睛,比夜空还要深邃,比星辰还要灿耀。 可,他的手中却握着一把滴血的弯刀。 鲜血顺着刀锋的弧度缓缓的低落在地上,一点点晕开,就像绽放的赤梅。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又为何要久久的看着自己。 他的容颜让他想要亲近,可手中的尖刀却让他恐惧; 他是要杀了自己么?四岁的孩子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唯剩放声大哭师父很魅很妖娆。 持刀的少年仍是静静的望着他,眸底划过一丝涟漪。似乎,冰冷嗜血的灵魂被轻轻拨动了下。 然后,他蹲下身,朝哭泣的孩子伸出手。 哭声渐渐熄了,孩子小心翼翼的也伸出了手。 随即,他被少年单手抱了起来,走了好远一段路。 少年玄色的衣裳上也染满血迹,长长的墨发随风轻轻的飞扬。 他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 却唯记得,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他被他抱着,踏过一路血痕,来到一方华丽辉煌的宫殿。 他害怕,又渴又饿,咬着自己的手指眼泪汪汪的抬起小脸望着少年。 少年垂下眼帘,看着他,睫毛那般浓密修长,他说,“别怕。” 然后,他被留在了大殿内。 少年回转头对他说“在这等着我。” 他点了点头,满目期盼,这个黑衣黑发的俊美少年似乎一下子成了他世界的全部。 锦缎金丝的帘幕落下,里面隐隐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时断时续,听不真切。 而且,那时的他也听不大懂。 只是觉得其中一个人在抱怨。“不是说好,一个活口不留的么!” “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孩子也是活的!他是会长大的!” “我意已决。” “你!……” 沉默。长久的沉默。 随后,那个抱怨的声音再度响起“绝对不行。”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 “糊涂啊!你好好想想,想想以后!” 又是一阵静默。然后只听那个笃定的声音道“没有以后。” 语落,帘幕被掀开,黑衣少年走了出来,抱起了他,静静的望着,好久。 随即,他只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双目传来,直抵四肢百骸,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连哭泣都还来不及,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他活了下来。黑色似乎是对生命的全部注解。 在这段深渊般的日子里,一个人始终陪在他身边。 虽然他看不见他的模样,可他知道,是他。 那个刺瞎了他的双眼,又不曾抛弃他的少年。 他经常将手轻轻的覆在他的眼睛上,指尖微凉。 微凉。就像这人世。 素骨于刹那间,想起了所有。那曾拼命去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的往事。 是的。是他给了他黑暗。又给了他光明。然后,离他而去。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年幼无知,如今他已经十七岁,不再是个懵懂的幼童。 黑暗或者光明,又有什么关系,留在他心里的,此时此刻难以磨灭的是,血债。 爹娘,全族人的血债。 那柄握在他手中的弯刀,沾满了他至亲的鲜血。 这是无论过了多少年,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偿还的! 琉刖。琴重华。他们两个人,惨绝人寰的杀害了他的爹娘和族人。 他也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少主。他本可以有令人艳羡的人生。 然,这些也不重要。 就是他们,一场血色屠杀。 可以,可以杀害我的富贵,我的未来,却不可以杀害我的父母家人。 绝不可以! 原来,他们本就是在一起。很多年前,就在一起。 可为何要以我为代价,以我家族的鲜血为代价?! 世间本无任何公平可谈。 命运总是这般苍白的嘲笑着世人。 素骨久久的坐在地上,久到天亮了又黑下去,日落月升,黑白交替了不知多少个晨昏,他的身体早已麻木,冰冷。 师父。师父…… 清风拂过林间,溪水静静流淌。 此间的人却丝毫不知一切已在冥冥之中地覆天翻。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一件令琴重华这样的武林至尊都茫然无措的事上。 不光他茫茫然,岚风更是茫然一片,要知道,他这是得担了多大的责任; 连续好几天了,两个人就是各种静坐。 今儿天不错,师徒二人便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望天…… “师父。” “嗯。” “你说……” “什么。” “也没啥,唉!没啥了。”岚风抓了抓头发,“没事没事。” 也是好几日了,两个人的话题始终在这种欲言又止间结束。 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就是没法开口。 时间静静的流过,溪水清澈,蜿蜒远方。 “师父你饿了吧。” “不是刚刚吃过,风儿你怎么心不在焉。” “师父你不也是么……”岚风搓了搓手,拾起一根枯枝,在水面滑呀滑的,“师父你有何打算呐。” 师父静静的望着水面,“我也不知道。” “可总得想个法子啊,到底是那什么,还是那个什么。” “风儿。”师父忽然看向他,却又没了下文。 “我看实在不行,师父你就留个伤疤吧,总比万一……是吧。” “可……你我皆不会医术。” “这有啥的,划开再缝上就得了,师父您老武功那么高,应该没问题的。” 师父就又沉默了。“可这么多日子了,变化仍是不大。” “是啊。”岚风叹了口气,将树枝扔进水里,“在哪呢你说。” “不知道。”师父出现了一种很无辜的神情,漆黑的眼眸映着琳琳水光。 “师父,徒弟也怕了。”岚风终于是说了大实话,“要不,我看算了。” “事到如今,又如何算得。” “你弄死他得了。” “不可,不可的。”师父的眼神些许闪烁。 “但万一师父您被他弄死了,那我岂不是……后悔死了。” “你后悔什么,跟你有何关系……”师父有点黑线。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会后悔当初没狠下心弄死那东西,顶风作案。”; ------------ 第一八十章 :一抔净土掩风流 师父就淡淡的笑了,也捡起一根枝子,拿在手里晃呀晃,目色旷远的望着远处道“为师这一生不知杀过多少人,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条性命的鲜血,而今不想再杀生了,更何况有一半是我的骨血。” “唉!也是,可我真的害怕啊,师父。” “死不了,若是照你那样说,古往今来岂不是要死很多人,也岂不是要人丁寥落了。” “可那些……那些都是女人好的不。” 师父的脸色就又沉了,冷冰冰的,“风儿——” “没啥,男女都一样。”岚风仓促的应付了句,但心中的恐惧感仍在无限扩大,不可抑制,他怕到时候发生令他和师父都无法应对的状况;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们同时回过头去,同时愣在那里。 “骨儿?”师父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缓缓的站起来,望着离他几步远的少年。 素骨脸色很苍白,十分憔悴,眼神却一片暗沉。 “小师弟?”岚风与师父的感觉截然不同,他怎么来了。 “打扰了。”素骨沉沉的道,不带任何情绪。 这一霎时,世界仿佛都沉寂了。只有溪水流淌的声响。 “骨儿你怎么了。”师父轻声的问,却没有靠近他,似乎是没有勇气,又愧疚般的退却。 “素骨来见见师父。”素骨安安静静的凝望着他,那黯沉一片的眼底揉杂了太多太多。顿了下,将目光转向岚风,“二师兄,你能先回避下么。” “啊,呵呵,行啊。”岚风总觉得不大对劲,可师父是不会往别的方面想,因为他是那么的想见到素骨。“那你们聊,我去那边转转。”说罢,他便走远了些,但没有走得太远,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 岚风离开后,师父与素骨又是一阵深深的静默。 “骨儿,对不起。”师父淡淡的道,微微低垂着眼帘。 “别说对不起。”素骨道,“我今天来,也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的。” 师父蓦然抬眸,怔怔的望着他,他的骨儿终于是变了。变得不再幼稚,变得像一名成熟的男子,可他不知该欢喜还是伤悲。 下一秒,素骨忽然双膝跪倒在地,“师父,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教诲。”说着,连磕了三个头。 琴重华怔怵在那,有种恍然如梦的错失,“骨儿,是不想再认我了么。” 素骨没有回答,默默的站起身,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就仿佛只要移开目光一秒钟,一切都将转瞬覆灭。“重华,我可以靠近你些么。”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琴重华那一秒的感觉无法言喻,酸楚莫名。“当然。” 素骨走近他,走到他跟前,目色仍是一晃不晃,如岩石般坚定,“我可以抱抱你么。” “当然……”琴重华不明白他是要如何,声音也带着扑朔迷离。 然后,这个已到他眉心的少年轻轻的抱住了他。很轻很轻。 轻到世界无声无息。 阳光下,一柄镰刀从素骨的袖子中滑落,稳稳的落在手中。 “素骨——!”那边,岚风大喝一声,可已经来不及,那柄锋利的镰刀已经直直的刺入师父的脊背,带着锋锐的锯齿,一直没到柄部。 琴重华只是微微睁大了下眼睛,静静的望着前面,抱着素骨的手并没有松开; 。然后,他苍白的笑了。 血色顺着玄色的衣裳滴落在地面。一滴滴。染成一片。 与此同时,一道白光夹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素骨刺了过来。 “不要!风儿,住手。”琴重华一字一顿道。 岚风的剑锋在距离素骨分毫处蓦然停下。 “骨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曾犯下的罪孽,只希望,你能淡然心中的仇恨,快乐的活着,若有来世,来世……我希望你我不再以那样的方式相逢。”说着,师父缓缓的松开了他,目光依旧沉澈,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去吧,好好的。” 素骨的眼泪刷刷落下,“我也不想,可我别无选择。重华,那就来世吧。”说完,他哭着转身而去。 “师父!”岚风一面捂着琴重华的后背一面狠狠的盯着素骨离去的方向,他要杀了他!即使没有血海深仇,但他今日所做的早已超越了最深的仇恨。 “我没事。”师父静静的道,“把刀拔出来。” “不行!”岚风彻底慌神了,“很深的!” “无妨。”师父说的很笃定,就好像只是擦破了手背一样。 岚风的手都在发颤,他不敢,尤其是在这种时期。可除了将刀拔出来,又没别的选择。只恨当初没学两手医术。“师父,你忍着点,运气呀。” 师父没回答,面色苍白而寥落。 镰刀拔出来的瞬间,血流如注,岚风用手去捂,根本无济于事。 “终于是了断了,风儿,了断了。”师父淡淡的说完这几个字,昏倒在他的臂弯中。天都塌下来的感觉,这里距离夜梵宫还很远,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采药用的镰刀几乎从脊背直穿过师父的身体到了前胸,岚风晃了晃琴重华,根本没反应,他知道,他知道……晚了。不是师父真的会死在这一刀下,而是他不再想活下去了,断了信念,断了支撑,任凭自然了。可即使师父放弃了,他也不能放弃。他将琴重华放到石头上侧倚着,撕下自己的衣袂紧紧的缠住他的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师父,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徒弟也不活了。” 心已死。夫复何求。 岚风不知道该跟师父说些什么,他也知晓,他能听得到。 “师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即使……是个孽种,可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师父,你就不想再跟徒弟玩说真话的游戏了么,师父!” “师父,你想想,他会慢慢的长大,然后围着你喊爹爹,多好啊,这是多少人羡慕的啊。”一向滔滔不绝的岚风此刻却山穷水尽般的找不到言语,“师父,你不是爱喝酒么,以后徒弟陪你喝,喝多少都行。”可任凭他怎样说,师父只是悄无声息的倚在岩石上,墨发顺着石头光洁的表面倾洒在地上,玄色云裳被鲜血染透,风华无双的容颜苍白若雪; 。唯有扇面一样的睫毛轻微的眨动,那么轻,似乎也要随着那如丝般的气息一同归入沉寂。 “师父……”岚风望着虚弱得如同薄纸一样的他,整个人倏忽被没顶的悲哀淹没,师父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么,你若不想活,谁也救不了你的。“师父你真的就甘心如此了却了么,不过是二十七岁的年华,你,我,我们所有人都还年轻。师父我知道你能听见,可你就是不愿说半个字,哪怕只是眨眨眼,你都不愿意。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我不想啊,我不想……从你收我入师门的那一天,我岚风就认定了你,不管外人怎么说你,不管江湖上有怎样的传言,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其实说来,你也不过就是大我那么一两岁罢了。重华,你这辈子活得太累太累了,你从没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过,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从不肯原谅自己,是,你是做过对不起素骨的事,你杀了他全家,可你也救了他,不是么。这就是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格,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即使你跟我年岁差不多,我仍旧敬你尊你。重华,尊师仙逝尚可以接受,可失去一个挚友一个兄弟,却是让人无法释怀的。你就这样选择死去,让我情何以堪,看着你死么。”说到这,他忽然笑了,“我不能看着你死,那就一起吧,算算我这辈子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也不枉此生。”又叹了口气,似乎是一下子想开了似的,拿过那把沾满血迹的镰刀,放在手里掂了掂,“就让我陪你吧,也省得你一个人在路上孤单。”语落,真的就朝自己的颈间划去。 “傻……风儿你怎么这么傻。”师父忽然微微睁开眼,虚弱的道。 “师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岚风嗖下扔开镰刀,“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的,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死,我就敢跟着你死。” “无可留恋,你又何必。” “师父你死了,我就无可留恋了。” “胡说。” “真的,师父你其实并不了解我。”岚风忽然很忧伤很怅然,脑海里在琢磨着该如何缓解一下师父悲恸的心情,“其实我,我看到你跟小师弟曲终人散,心里是高兴的,不,他已经不是小师弟了,是素骨公子。” 师父果然被他的话震慑到了,猛的咳了下,“风儿你在胡说什么。” “师父你想知道真相么,那就好好活下来,我自会告诉你。”岚风满目庄严与悲壮,“我再说一遍,你若去了,我便随你去。” 可怜忧伤的师父就这么被他们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置于千般波澜。 “为师即使活下去,也会元气大伤。”师父掩住嘴,可鲜血还是不断的从指缝间流淌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会好的,师父你还是别说话了,你功力那么深厚,这点伤算什么。”岚风觉得差不多了,师父貌似断了自生自灭的念头,“我这就带你回去。” “不……不要。”师父拨开他的手,“我这副样子,要我如何回得。” “那我找人来。” “找……谁。” “呃,子画!”; ------------ 第八十一章 :六王十爷苦逼的命运 师父的眸光停顿了下。然后轻轻的阖上双眼。岚风知道师父是默许了。可他怎么能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万一他又突然想不开了怎么办。“师父我还是带着你一起去吧。”管他呢。反正师父也这样了。就算到时候不愿意。也只能先斩后奏了。 “你自去吧。子画会來的。” “我知道他会。师父我还是带着你吧。”说着。他也不容师父说不。将他打横抱了起來。冒犯就冒犯了。总比死了强。岚风思考问題具有一种彻彻底底的实际。这种实际让他在关键时刻十分的理智。而不至于太感情用事。比如对琉刖。又比如对素骨。其实方才的刹那他完全可以一剑飞出去取了他的小命。可他沒有。就算有。也完全可以跟师父说是來不及收手了。然他还是不想让师父太过伤心。就算自己已经愤恨到了极点。咬牙切齿。 师父当然不愿被一个徒弟抱着。却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沒有了。 风一般。他们便消失在林间尽头。 岚风去找子画了。 当然不是。 如果沒有猜错的话。琉刖早就把岑子画翻出來了。 要是他还算个聪明人的话。他就该明白自己上次为何去找他。 “风儿。你这是要去哪。”师父终于发现了方向的不对。渐次掠过眼前的景色都在指向一个地方。。永烨皇城。 “徒弟带您去找子画呀。” “风儿你当我是傻的么。” “师父。子画在琉刖那。” “咳……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岚风无法说破。“师父你要是不想见他。就在外面等我。” 师父再度静默。只是几分迷离的望着远方。天之尽头是一望无垠的明媚秋色。 恢弘的皇宫淡入视线。黛瓦鎏金。龙盘凤附。宫城内戒备森严。如今想要见上琉刖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总不能用硬拼的。过了几道关口后。岚风将琴重华放在某处石亭内。让他靠着柱子坐下。自己去找琉刖。 此刻。琉刖正在上书房里跟一群文臣商量着建书院的事。 他其实对这个一点兴趣沒有; 。撑着下颌听得昏昏欲睡。无论是开国。还是治国。最终都是要靠武力。琉刖非常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这时。一个侍内小碎步行至门口。低眉顺目的通报了有不明人士要觐见皇上的消息。 “陛下。他说。他叫什么岚风。” “嗯。呵呵。”琉刖放下撑下巴的手。“宣。” 随即。朝着那群文人儒士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众人退后三步。转身退去。经过岚风身边时。还纷纷投來诧异的目光。这人不是來刺杀皇上的吧。怎么一身的血迹。 “子画呢。”这是岚风见到琉刖的第一句话。 “这不是岚风少侠么。这是怎么了。浴血奋战了。江湖大乱了。找子画呀。何事。”琉刖负手踱到他跟前。上下的打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琉刖。你果然一点君王的风度都沒有。” “是么。那请风少赐教。君王该是怎么个风度。” “我沒时间跟你磨嘴皮子。把子画先生叫來。让他跟我走。” “跟你走。显然不能。” “琉刖。你……好。”岚风深吸了口气。“我师父不想见你。可他被素骨刺了一刀。” “什么。”琉刖脸上看热闹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他人呢。” “不知道。”岚风回了句。“赶紧叫子画來。” 琉刖还算可以。沒再纠结下去。当即命人叫來了子画。然后对着下臣吩咐了两句。急匆匆的道“我们走吧。” “我们。你不能去。”岚风回答的很坚决。 “为何我不能。我偏要去。” “就是不能。就是不带你。”岚风心里急死了。推了琉刖一把。“回头再说。” 换做别人若是这么推了琉刖一把。那有九个脑袋也不够掉的。琉刖被他搡的后退了半步。直眨眼睛。“你不让我去。他也不许走。” 子画是被匆匆叫來。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岚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是不是重华出了什么状况。” “不是状况了。要死了。”岚风把话说得十分狠。师父对不起了……岑子画的下巴差点沒掉地上。形象气质全不要了。扳住岚风的肩使劲的晃他。“怎么会这样。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人呢人呢。” 而最无法淡定的当然是琉刖了。他似乎猜到了什么。铁青着一张脸道“你们去。” 岚风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沒再多说。扯上子画就走了。 他们离去后。琉刖久久的站在偌大的书房内。深深的呼吸着压抑住随时爆发的怒火; 。旋即他抄起书案上的佩剑就冲了出去。 他沒有跟着岚风他们。 他知道。这种时候琴重华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他直奔皇宫大门就去了。 皇上要独自一人出宫了。 立马。由北耀堂右堂主林彦带领的御林军就围了上來。林彦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堂主。你这是……” “你。跟我走。你们。留下。”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林彦急忙一溜小跑的跟上大步流星的琉刖。 “跟我去杀一个人。” “行。杀谁。” “素骨。” “素骨。啊。就是那个。若是杀他。还用得着堂主你亲自出马。随随便便一个就可以取他的人头。” “我就要亲手宰了他。”琉刖说的咬牙切齿的。一点帝王的风范都沒有了。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皇城。 “堂主。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林彦建议道。 琉刖这次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龙袍。“把你的给我。” “堂主。那我总不能……” “脱。” “是……” 就在皇城根。林彦将外面的一袭黑衣脱了下來有些不情愿的递给琉刖。就剩下里面的米黄色里衣……琉刖三下五除二就把华丽丽的龙袍给丢了。林彦赶紧拾起來。“还是留着吧堂主。被人捡去不太好。” “拿着。你拿着。”琉刖十分厌恶的一下拽掉了束发的金冠。就给扔了……随便用一根细绳将齐肩的头发扎起來。“走。” “堂主。那个小崽子现下何处。”一边用轻功紧跟怒火万丈的堂主。他一边问。 “我怎么知道。找。” “是。” 琉刖心里这个恨呐。不过也这个窃喜啊。这小兔崽子终于是想起來前尘往事了。要不然绝不会刺杀重华。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不是让他断后么。说实话。他早就想宰了素骨。可碍于有琴重华。始终沒好下手。这次真是天赐良机。 “堂主。你又笑什么……” “我笑了。”琉刖皱着眉盯着林彦。 “沒有。我看错了。”林彦各种无语。此时此刻还是不要招惹琉刖的为妙。 江湖。这是琉刖终其一生都无法割舍的。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道“你说素骨最有可能在哪; 。” “这个……”林彦想当下千万不能回答错误。“琴重华在哪。他就在哪。” “有道理。”琉刖点点头。“夜梵宫。” “是。”林彦半天的台词都可以归纳为一个是字。 “不过。他不想见本堂。”琉刖有点犹豫。走了两步又停住。 “也是。”林彦点点头。“恐怕他绝不会让堂主杀了那小崽子。” “我当然不会当他的面杀。可……”琉刖有点纠结。“我们秘密的。” “是。” 林彦发现。在大事上临危不乱的当今圣上。在这种小问題上就表现的极其幼稚。此时正值午后。阳光大好。万里无云。想要隐蔽潜伏不是件容易事。一黑一黄两道影子嗖嗖的掠过树林。山间。朝昆仑上而去。 林彦心道。千万别遇见熟人。自己穿的跟梦游症患者一样。人都丢尽了。 可越是这种时刻。琉刖就越想让他抛头露面似的。走着走着忽然就道“口渴了。我们先去喝杯茶。” “堂主。堂主。。”林彦是根本沒说话的机会。琉刖已经奔着小路旁的茶水摊去了。他的这张脸呐。直接撕下來揣兜里吧。一顿小茶水喝得右堂主如坐针毡。总算是结了帐走人了。太阳已经渐渐的西沉。黄昏将至。 他们二人贼溜溜的绕到夜梵宫附近。琉刖对林彦低声道“你先去探听一下情况。” “是。”林彦嗖下就不见了。大概三五分钟后。回來道“堂主。戒备甚为森严。看样子那个琴重华回來了。他的几个徒弟正在门口守着。” “这样。”琉刖眯起眼睛点点头。“不妨事。就凭他们几个。拦不住你我。” “那是自然。”林彦鬼气森森的一笑。“我们从后面进去。” 林彦口中的后面可不是什么后门。夜梵宫依山而建。根本沒有第二个入口。他说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洞。小到只有小猫小狗能穿梭往來…… “堂主。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钻进去。”林彦望着那个排水口面色为难。“您是九五之尊。您是当朝……” “躲了。”琉刖一把推开他。“磨磨唧唧的。”然后趴到地上。把头先伸进去试了试。还好脑袋沒长太大……他身材瘦削。很容易就钻了过去。林彦赶忙跟上。心道堂主为了琴重华还真是豁出去了。随即迎接他们的是及膝的蒿草。然天光大亮。啥都白扯。“我们先在此潜伏。”琉刖道。直接坐在了地上。 一个当朝天子。一个御林军首领。跟两个草寇一般猫在草地里。琉刖问道“你方才见他那几个徒弟都什么表情。” “表情。沒什么表情。都木了吧唧的。” “哦。”琉刖若有所思。指了指天。“等黑下來。我们就开始搜。”; ------------ 第:八十二章 :我是你的夫君 此时夜梵宫的六位弟子正齐刷刷的戳在门口。除了岚风与凌玄其他人都只道师父一时疏忽大意失了手。苏裴的神情有点点恍惚。他充满了质疑。可也沒多言。若是师父只是受了伤。那为何不在寝宫疗伤。非要跑到后山的山洞中。而且还命他们几个人谁都不许靠近。只能站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的绝世高人能把师父伤成这样。当初流砂也不至于此。而且二师兄也是一身的血迹。却沒有受伤。好蹊跷。 凌玄的脸拿下來直接可以盖棺材了。他现在与琉刖和岚风是一个想法。 在他们的心中。师父是最重要的。别人。跟师父相比皆可忽略不计。 更何况。师父对素骨那么好。百般疼爱。最后却换來如此下场。 要不是师父交代过岚风绝不可以碰素骨。岚风又告诉了他。他早就把这个孽障翻出來一刀抹了。天空就在这种扑朔迷离又令人担忧的情绪下渐渐黑了下來。一切都像一个谜团般让人摸不到头绪。 “大师兄。你來。”岚风碰了碰凌玄的胳膊。其余几个人朝他俩看过去。凌玄狠狠的道“都在这守着。” “这都几个时辰了。也该完事了吧。”岚风将他引到一个角落处。低声道。 “不能是……不能吧。”凌玄的眼睛转了又转。 “不能。”岚风貌似很肯定。“师父是男人。” “嗯。也是。”凌玄表示赞同。 “要不。咱俩过去偷偷听听。” “这不好吧。” “有什么。师父又不知道咱们去了。走走走。”岚风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拽起凌玄。向后山闪去。一直守在草丛里等天黑的琉刖二人忽见两道人影飞速而來。刚想后退数步。再定睛一看。是岚风。就放心多了。 跟岚风的关系很微妙。说是朋友还不是。说是敌人更不是。 “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能通到洞口么。”琉刖道。 “只有一条。” “哪。” “潭水下。” “游过去; 。” “是……” “嗯。”琉刖沉吟了下。他的水性委实不怎么样。“你听好。你去把他们俩引开。我好想办法进到山洞里。” “是。”林彦说罢朝西侧凌玄他们身后掠去。时候差不多了。故意弄出了声响。果然效果非凡。极度警惕的凌岚二人随后便追了上去。这招调虎离山用的不错。琉刖只身行至深潭边上。探头朝里瞧了瞧。一阵头晕目眩。这也太深了点。不过别说此刻是个潭子。就是片海他也跳了。他的闭气功虽然不如那些顶尖高手。可也勉强凑合用。一头就扎进了冰冷的潭水中。 平静的水面泛起连连水花。转瞬重归沉寂。 琉刖游啊。然后就丢了。 水下面漆黑一片。他就分不清南北东西了。 束发的缎带被水波冲开。发丝在水中像水墨一样晕开。他伸手拂了拂。到底往哪边。这是个问題。但蹩脚的闭气功不容他多想。干脆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去了……幸运的是。他蒙对了。待他轻轻跃出水面。发现洞口就在眼前。可惜的是。这么厚的一道石门要如何推开而不被发觉。 而且他又不能大张旗鼓的。还需要悄悄的进行。 于是。善于战略战术的尊贵陛下再次潜入水下。各种探索。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是发现了一条秘径。虽然带有想当然的性质。可也值得一试。琉刖顺着一个一人宽半米高的岩缝就游了进去。空间狭隘。更加令他觉得窒息。好在内功深厚。要不非翻白眼不可。大概五六分钟后。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头顶的水面。他放缓了速度。先是朝上方看了看。冰晶玉琢的钟乳石滴落着露水。看來此处是安全隐蔽的。微微的探出头去。一双眼睛浮出水面。不远处。只见子画雪白的背影。 成功了。有那么一瞬间琉刖差点沒笑出声來。 随即。他稍稍移动了下位置。一角玄色的衣袂映入眼底。他的心倏忽就沉落了。 子画微微俯身。像是在给琴重华查看伤势。 琉刖按捺住各种冲动。猫在水里静观其变。 “重华。你不能把全部的元气都用在他身上。”子画语气相当沉重。 “不妨事。”琴重华的声音很微弱。一如岩石上燃点的烛火。 “不行。”子画加重了语气。“他死了不要紧。你必须活着。” 琉刖眨了眨眼睛。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也死不了。”琴重华固执己见。 子画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我先……” “嗯。” “你……” “沒事。” 莫非是; 。琉刖的心里噗通一下。险些沒沉下去。幸好及时抓住了石沿。实在是无法再淡定了。他悄悄的慢慢的从水里上了岸。从发梢到衣角都在滴水。好在子画此时注意力相当集中。琴重华又体力不支。根本无暇顾及。 琉刖活了二十六年也沒像今时今日这般狼狈过。若是现在有人指着他跟别国的使臣说。这就是我们永烨的皇帝。想必沒人会信。 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子画的身后。 “重华。你先把这药喝了。”子画说着伸手去拿一边的药碗。药碗就在琉刖手边。他端起來递给了岑子画。 岑子画浑然不觉。可躺在那里的琴重华却看到了他。 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就瞪大了。震惊的却是说不出话來。 岑子画见琴重华这般表情。还以为他是怕药很苦。“不苦的。有那么一点点就。” 可琴重华的目光仍旧直直的落在他的后面。 “重华。”子画端着药碗。蓦然发觉不对。飞速转过头去。手一抖。药汁洒了出來。“你。你什么时候进來的。” “刚才。一眨眼的功夫。”琉刖淡然道。“别激动。子画神医。我不是來看你的。” 岑子画就茫然了。他知晓这其间的來龙去脉。所以保持了沉默。 “你。出去。”琴重华对琉刖一字一顿道。 “我不看还不行么。”琉刖一对上琴重华气场瞬间就减了一半。“我背过去。” “滚出去。”琴重华抬高声调。随即咳嗽起來。岑子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对琉刖道“你就依他吧。先回避下。” “不。”琉刖却十分的坚决。“我就要留在这里。” “混……混账。”琴重华快被他气晕了。若不是身上有伤。估计早就跳起來抡他一巴掌了。“滚。马上消失在本宫的面前。” 琉刖悻悻焉的站着沒动。 “你先出去吧。”岑子画语重心长。 “我不出去。”琉刖坚定不移。 “简直是气死我了……”琴重华支撑着坐起來。解开的云裳从肩头滑落。露出线条突兀的锁骨。那般瘦削。“琉刖。你站在这里让我颜面何存。” “重华。你在……”琉刖就要过去。被子画拦住。他蓦然一搡岑子画“你让开。”不管不顾的就冲到了琴重华的跟前。“你在我面前还要颜面做什么。” “厚颜无耻。你。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随你怎么说。”琉刖拿出來满不在乎的态度。“反正。我是你的夫君。” (火速更新。到完结。即日起); ------------ 第八十三章 :八生之痛苦 噗……一向淡定超然的岑子画也绷不住了。夫……君。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让人佩服。 琴重华扶了下额角。一阵头晕目眩之感。“若不是我有伤在身。我早就……” “要杀要剐也等完事了再说。随你的便。”琉刖扯过一旁回避姿态的岑子画。“继续。” 事已至此; 。不容再耽搁下去。子画有些为难的对重华道“要不。你就依了他吧。在就在吧。琉刖。你不可说出去。” “我有病么。”琉刖反问了句。 “你有。”琴重华狠狠的道。 “老婆你说有就有好了。” …… …… 岑子画觉得自己貌似有点亮。“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重华。这不是儿戏。我此前从未做过。” “你给我去那边站着。转过去。”琴重华指了指石壁。 琉刖二话沒说转身就去了。岑子画不禁笑了笑。想琉刖在朝廷之上是怎样的翻手为云覆手雨。现在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见他走开了。琴重华又缓缓的躺下。一举一动似乎都很痛苦。然后他望着子画道“该如何。” “就……那样。”子画有些尴尬。“我也。不是很通透。” “干脆用刀吧。” “万万不可。你的身体结构现在是个什么样子都是未知。这样做风险太大。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可要如何顺其自然。” “就……那呗。”子画说的自己都把头低了下去。 琴重华也慢慢的垂下眼帘。“可我一点感觉也沒有。” “重华。等不及了。你现在用所有的真气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你自己也支撑不住的。” “可。可我。要如何开始。”琴重华茫然无措的道。眸底纷乱潋滟。 “他大概在什么位置。” “我不知道。子画。我真的不知道。” 子画也迷糊了。“我用手按下。你感觉下。” 这边琉刖听得心急如焚。可又不敢过去帮忙。 “是这么。”子画在重华的下腹左侧按了下。 琴重华摇了摇头。 “那。这。” “不。不是。” “这里呢。” “也不是。” 岑子画收回手。眨着眼睛琢磨了片刻。然后又俯下身。这次手往下移了几寸。“这。” 琴重华微微的蹙了下眉。“好像是的; 。” “什么感觉。” “疼。” “嗯。”子画直起腰。“我用内力助你。” 听到内力两个字。琉刖忍不住对着岩壁道“我的内力比你强。” 他这点绝不是吹嘘。放眼江湖。能在他之上的恐怕如今也只有琴重华了。 “不用你费心。”琴重华忽然冷冷道。 “重华。其实。让他來或许会好很多。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长痛不如短痛。”子画综合考虑道。 “疼死是我愿意。”重华一字一顿。相当决绝。 ……子画对他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他若是不情愿。就是说什么都枉然。 “那我來。你忍住。”岑子画的功夫也相当之可以。当即蕴气转于七经八络。然后一掌击在琴重华的下腹某处。仰卧在石台上的人身体微微一颤。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很疼。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这般痛楚难忍。子画的手并沒有离开他的身体。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将自己体内的真气传给他。逼迫着某个存在下行。 “有感觉么。”子画看着他那么隐忍的样子。心里焦虑成一团。 “沒……”琴重华黯然的摇了摇头。 “重华。别犟了。让他來吧。我的内力不够。” 琴重华眸光潋滟的眼睛微微的朝琉刖那边流转了下。沒有言语。 “琉刖。你來。”子画也沒等及他表态。招呼琉刖道。“用尽你的全力。” “什么。”琉刖震惊。“那。那万一。把我老婆打死了怎么办。” “混账。放肆。”即使如此痛苦不堪。琴重华还是拼尽全力的厉喝道。 “老婆。你省点力气吧。咱们的孩子还沒降生呢。”琉刖任凭他如何怒斥。都一副‘我沒听见’的模样。干脆将怒火万丈的琴重华无视了。直接对子画讲话。“你给我个准确位置。” “在这。”子画无奈之下也只好先忽略倔强的老友了。索性将他的衣袂撩到一边。琴重华扑腾着坐起來去挡。被子画轻轻一下又给推躺下了。“记住了么。”他也只看着琉刖说话。 …… 叱咤风云的江湖至尊就这样被华丽丽的当成空气了。 岑子画神情严肃的对琉刖耐心的讲解着“不是要你打他。是要你将真气传入他的体内。然后帮助他将你们的孩子推出來。” 当子画说到你们的孩子时。琴重华和琉刖几乎同时倒吸了口气。 虽然事实如此。可听起來还是有点别扭。 “明白; 。”琉刖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重华。琴重华嗖下拽过衣袂盖在身上。那目光恨不得将他冻死。 “老婆。你把衣服掀开。要不然我……” “滚。。。” 琉刖被他这么骂。也沒生气。只是抿了下嘴角。“听医生的。” “重华。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么吧。” “子画。” “哎。” 岑子画也爱莫能助了。干脆往后面退了半步。示意琉刖开始。 琴重华只是裹了件薄薄的云裳在身上。琉刖轻松加愉快的就将覆在他下身的衣角拨到一边去了。一边动作还一边振振有词“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夫君。” “琉刖。你若是再敢说半个字。别怪我不客气。” “老婆。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琉刖压根就沒把他的话当回事。双手空中相绕汇聚蕴识于掌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团若海波般涌动的真气流转在他的手上。“我來了。” 随即。电光火石般的一下劈在了琴重华下腹三寸。琉刖出手相当之快。以至于一边的岑子画都沒看清楚。几乎在同一时间。重华一口鲜血喷了出來。旋即就昏了过去。 琉刖顿时就傻了。“完了完了。”惊惶无措的看向子画。 子画颇为淡定。“不要慌张。他现在体力太弱。根本沒有任何抵挡的能力。你不要抬手。将气蕴传给他。” 琉刖立即照办。听话的像私塾里的孩子。“然后。” “向下推。感觉到什么沒。”子画也目不转睛。 “有反向作用力。” “就是那个了。你想办法将他推下去。” “往。往哪啊。” “你觉得呢。” “啊。”琉刖大吃一惊的转过头來。“能行么。”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按理说应该可以的。” “岑子画。我老婆要是有个闪失。你明白的。” “不用你废话。若是重华有了什么不测。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时。琴重华又从昏迷状态醒了过來。虚弱的睁开眼睛。现在他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沒了。听之任之。他将自己全部的元气都用來保护腹中的骨血。背后那道重重的伤口根本沒有任何愈合。 随着琉刖蕴识的导入。琴重华感觉越來越疼。剧痛难忍。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沒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 ------------ 第章 八十四章 :小宝宝 随后。他感觉身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流。再然后。就听到琉刖恐惧的声音喊道“血。流血了。从。从哪。那。哪啊……” 琉刖也是上过战场见过大世面的人。多少次血肉模糊。尸横遍野。他都面不改色。可现如今他的手都在哆嗦。“岑子画。你快想办法啊。” 慌了。彻底慌了。这三位在江湖上都称得上人物的男人清一色乱了阵脚。 “稳住。”子画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从怀里翻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就塞进了琴重华的口中。“咽下去。” “不行。不能再继续了。孩子我不要了。”琉刖望着石台渐次被血色染红。完全淡定不能。刚要抬手。却被琴重华给按住了。“都已然如此。不如做到极致。” “放屁。”琉刖高声道“他死了不要紧。你不能死啊。”说完。又觉得太硬。连忙上软的。“老婆。我三宫六院的不缺子嗣。这个咱不要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气。气死我了……”琴重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真的沒想到琉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來。“琉刖。你让我。让我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有什么的。”琉刖猫着腰大半天了。索性在他身边坐了下來。低着头望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重华。我在你面前也沒半点颜面可谈。你想想。我如今是何人。我是永烨王朝的皇上。开国之君。可我在你这要半分颜面了么。我沒有。岑子画也在。你训斥我就如同训一只狗。混账。放肆。滚。这一系列的话骂的我体无完肤。可我说什么了。我在意了么。还是沒有。我总觉得这么多年过去。掐指算來也有十几个年头了。我们其实是很了解彼此的人。或许你从不这么认为。但。在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位置。” 琴重华的眼睛望着某个地方。却沒有看他。一抹浅浅的悲凉浮上他的眼底。他沒有言语。 “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依你。即使是死的。我也替你将他取出來。”琉刖语落。目色沉了下。旋即再度凝聚气蕴。横下一条心。用力抵了过去。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这令他难以面对的惨烈。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生命悄然流逝的声响。岑子画默默的站在一边。心里也说不出个滋味來。 鲜血沿着石台滴落在地上。开始只是一滴滴。后來连成线。 琴重华始终望着某个虚空的地方。倔强的看着。就像那里有生命的本真。 最后一丝血色从他凉薄的唇瓣上彻底消散。 随即。他听到子画在喊“我看到了; 。” 他的神智已然模糊。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起來。仿若一场梦。只道两个人影在他眼前不停的晃动。在焦急的说着什么。然后。有人分开了他的腿。在那一秒。所有的尊严纷纷碎落。再然后。他放弃了。闭上眼睛。 直到再度被人晃醒。有人使劲的在摇晃着他。喊着他的名字。“重华。重华。。” 他无力的撑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染着血丝的小脸拧在一起。就像一朵烧卖。琴重华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不是吧。这么丑。 而抱着这个小家伙的琉刖却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子画也是一副我心甚慰的神情。 “老婆。看我们的宝贝。”琉刖的声调喜悦中带着贱次次。 “啊……”琴重华有点瞠目。“哦。” “多漂亮呀。”琉刖晃着包裹着衣服的婴孩。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爹。”又指了指琴重华。“他是你娘。” “滚。”重华朝他厉喝。声音已然沙哑。 “都是爹……”琉刖翻了下眼睛。有些无奈。 琴重华吸了口气。冷冷道“漂亮。我怎么沒看出哪里漂亮。” “刚出生的婴儿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一看你就沒经验。” “我自是不如你。我又沒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琉刖抿了下嘴角。迅速转移话題。“老婆。你给咱儿子起个名字吧。” “儿子。”琴重华貌似对男孩不大满意。“随你便。随我姓。” “干嘛随你姓。该随我的才是。” 这时。戳在一边良久的子画道“重华。我先去……准备些药來。随后给你敷在后背的伤口上。” 说完。一道光般的就掠出好几丈远。要理解他。谁也不想当这个电灯泡。 琴重华却在这一刻有些出神。本來是想好的名字。天意么。他落寞的笑了下。 就在这时。一只爪子忽然伸了过來。琉刖将手按在他的胸前道“老婆。你说你这里会不会鼓起來。” “给我滚。” “咳咳。也沒准……” “琉刖。本宫的伤很快就能痊愈。” “话说回來。我宫中倒是有不少乳娘。” “抱着你的宝贝儿子。滚回你的皇宫去。” “是咱的宝贝儿子。”琉刖迅速纠正了他的错误。神奇的是。这个婴儿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放声大哭。很安静。安静的闭着眼睛。就好像在感知这个陌生的世界; 。不过相比正常的孩子。他太瘦弱了。弱不禁风的样子。“老婆。你跟我回宫吧。” “休想。”琴重华暗哑的道。他感觉很累很累。只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哪怕再也不会醒來。 一直在旁避嫌的子画终于转过身道“你们先别斗嘴了。先想想还如何照顾这个孩子吧。他不同于正常出生的婴儿。怕是体弱多病。” “我看沒问題啊。”琉刖举起小宝宝晃了晃。“就是。他怎么不哭啊。” 这样被举在半空摇來晃去。小孩子也沒有半点情绪波动。就仿佛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一刹那。就已阅尽千帆。琴重华看了看这个与自己纠缠了十余载的男人和他手中的婴孩。静静道“带着他。走。” 琉刖一怔。“往哪走。” “这里是夜梵宫。不是你的皇宫。” “那你呢。老婆。” 重华冷着脸抿了下唇角。沉默半晌道“本宫会去看他。” “那不行啊。要走就一起。” “白日做梦。” “那他走。我留下。” “你。”重华瘦削的胸膛一起一伏。“你留下來做什么。气死我么。” “我留下來照顾你。”琉刖信誓旦旦。“本王的宫中有的是人可以照顾他。重华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享尽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那是你的事。”琴重华不想再跟他蘑菇。“子画。我们回寝宫。” “那。他……”子画指了指琉刖。 “你管他做什么。” “就让他这么抱着孩子出去。” 琉刖一笑。“不妨事。反正本王是不在乎。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狼子野心。终于是暴露无疑。琴重华沉吟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孩子再小也是活的。不保准他什么时候就会哇的一声哭出來。琉刖转了下眼睛笑道“重华。我可以叫人把他悄悄的带走。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可我要留下來陪着你。可好。” “不好。” “那就沒办法了。”琉刖叹了口气。“那我只能和咱的宝贝儿子一起走了。话说來的时候你们夜梵宫的几个弟子可都守在门口。他们若是问起來。我总不能说是我生的吧。” 琴重华当即重重的咳了下。一抹血色滴落在衣服上。“琉刖。你欺我现在身负重伤。奈何不了你是么。” “本來嘛我说什么你都觉得不行。那你要我怎样。” “唉。”子画听得头都大了。“重华。你就先让他设法将孩子带走再说。”; ------------ 第八十五章 :残忍十与别无选择 “还是子画先生深明大义。老婆你不好太任性。”琉刖说着将小孩塞进子画的怀里。“在此稍等。”然后。他就闪身出了山洞。将石门紧紧的关上。直奔夜梵宫大门。那边岚风和凌玄正在和林彦纠缠。林彦当然敌不过他二人的猛烈攻势。就是一个跑。就在他于林间穿梭时。忽然远远瞥到一抹熟悉的影子。那不是陛下大人么……完事了。可怎么也不叫一声。自己走了。分秒走神之际。岚风的一只手已经稳稳的搭在了他的肩上。“别跑了。右堂主。” 话说正门前。其余几人猛然看到琉刖窜了出來。都是一惊。一袭刺客的黑衣不说。还湿哒哒的。“抓住他。”倩儿大喝一声。首当其冲扑了上去。琉刖心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本王。一边引开他们一边打了个口哨。片刻一只骨隼扑棱着翅膀飞过來。他回头望了望。倩儿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便停下脚步对着骷髅鸟的耳朵眼说了句。一扬手。骨隼扑棱棱的又飞走了。为了更好地耽搁时间。琉刖直奔昆仑山就去了。夜梵宫的几名徒弟紧追不舍。以为他又是什么阴谋诡计。趁火打劫。 在经过山脚的树林时。林彦朝琉刖大喊“堂主。您要去哪里。。” “上山。。”琉刖回了句:“爱卿与朕一道。。” 琉刖的瞬间亮相。也委实震惊到了凌玄和岚风。不过他们比较可以理解。这位君王为何而來。只是沒想到这么突然。然后所有人都朝昆仑山奔去。一时间夜梵宫偌大的宫苑内空空如也。 琉刖带领着这支轻功了得的登山小分队。分分钟就掠到了山巅。落霞漫天。云海浮沉。美不胜收。“累死我了。”他大口的喘着气道。 “你跑什么。”岚风手拄着膝盖。也是气喘吁吁。 他们的身后。凌玄扯着林彦。连滚带爬的翻了上來。再往后看。苏裴倩儿几人纷纷跃上來。众人齐聚昆仑圣境。 “那你们追什么。本王就是來看看。”琉刖心里好笑。估摸着这时候人已经快到了。遂上前一步将林彦从地上提起來。道“你先回去。朕要在此处呆上几日。” “什么。堂主。你不走了。。”林彦比较震惊。“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我不在。不是更能看出谁对我忠心耿耿。谁对我心存芥蒂么。”琉刖随便找了个借口。“你回去给我好好盯着。不许疏漏。”然后对着倩儿几人道“还请众位豪杰再送我爱卿下山。” 苏裴气得牙根直痒痒。“琉刖。你神经错乱了吧。” “还真有点。不过本王现在心情好。沒兴致与你等计较。岚少侠。借一步说话。” 岚风看了眼琉刖。又看了看凌玄。凌玄当即道“我们下去。” “哥; 。你到底是哪伙的。”倩儿皱着眉。十分不满。 “听不懂话。”凌玄冷森森的瞪了她一眼。脑袋是摆设么。事到如今还看不出个所以然來。须臾之间。山顶就剩下岚风和琉刖两个。一來二去的。他们两个倒走近了许多。 “你不能动素骨。”岚风望着脚下的云海道。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琉刖弯腰拾起一块石头。远远地掷了出去。 岚风沒说话。过了会儿道“一切顺利。” “幸好一切顺利。” “嗯。”岚风忽然笑了。瞄着琉刖“你这辈分以后可就不一样了啊。” “哈哈哈。”琉刖春风得意。“还不快跪下叫师公。” “呵呵。”岚风只是笑笑。并沒有讽刺挖苦他。顿了顿道“回头我去找他谈谈。” “谈。还有谈的必要么。”琉刖长长的吐了口气。“虽然他是我的侄子。可我还是想置他于死地。” “琉刖。你大可不必强调你是他叔叔。对于你來说。亲情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事。” “看对谁。”琉刖回了句。“话说我现在与重华也算是亲人了。” 岚风沒接他的话。转而道“其实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可我怕师父会受不了。以后也是一样。曾经爱过的人。或者说现在仍爱着的人。可以永生不见。但却不能接受那个人的离去。” 琉刖静默。片刻道“只要他活一天。重华就可能会去寻他。”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不会让他再见到师父。哪怕只看一眼。” “这么自信。” “呵呵。” 接下來两个人都陷入各种的沉默。遥望着万里云海。 许久。琉刖沉沉的道了句“世上之事。很多难分对错。最后只是胜者为王。” 岚风只是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下去吧。你的人应该已经回去了。” “岚风。要是你肯投身仕途。我很愿意助你青云直上。” “我无此意。”岚风舒了口气。“只想自在江湖。” 下到山脚。孩子已被皇宫的密探接走。师父和子画回寝宫疗伤。几个徒弟倒是围坐在桌前议论纷纷。凌玄沉着脸听着。不发一言。岚风朝大殿内瞟了眼。“王爷你是跟我一起去呢还是留下來。” “一起。”琉刖定定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靠嘴皮子说死一个人的。” “呵呵。事实不需要锦上添花。已足够残酷。”岚风摇了摇扇子。“那就先见了他再说吧。” 生活沒有任何温情可言; 。命运也是一样。 再多的泪水也无法追回救赎与宽恕。 夜幕低垂的山间。灰白的天光被窗户裁成一小块方形。 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暗沉。化不开的悲伤。一地碎落的瓦片。一个消瘦的少年抱着蜷到胸前的双腿。灰蒙蒙的眸子布满血丝。他的神情早已麻木。悲伤深处空无一物。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來轻微的脚步声。他苍白的笑了。“來了。” “嗯。”岚风迈进來。身侧是琉刖。素骨背对着他们。声音沙哑。“我一直在等你。岚风。” “呵呵。”岚风只是笑笑。“我不是來杀你的。” “是么。”素骨点了点头。“可我希望你能杀了我。” “我不会。”岚风绕到他跟前。俯视着他“我來。是个你讲个故事。” “故事。”素骨苦笑。“这辈子我听的故事太多了。” 琉刖沒言语。站开一步。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酒坛碎片。 素骨闻声缓缓的转过头。“是你。” “是我。不想见我是吧。”琉刖双手叉在胸前。“其实我也不想见你。” “沒什么想与不想。一切都沒所谓了。”素骨微微抬头看向窗外的一角天空。“又要黑天了。” 岚风挪了一步。挡住他面前的视线。和目光尽头的天空。“素骨。师父沒死。” “好。”素骨慢慢的点头。“活着就好。” 岚风沉吟了下。“你是我见过的最狼心狗肺的人。” “骂得好。” “你不是残忍。你够不是残忍二字。你只是沒心。你不值得师父那么对你。” “可他呢。他杀了我全家。” “素骨。这事我也有份。”琉刖插了句。 “我知道。你们。你们俩。……我都想起來了。” “想起來就好。”琉刖耸了耸肩。“可惜。你想起來的有点晚。这万里江山已经姓琉了。” “哈哈。”素骨一丝疯狂。“你会遭报应的。” “那又如何。我本就不信來世。來生如何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要今生此刻。而我恰好得到了。全部。” 这时。岚风看了琉刖一眼。示意他闭嘴。而后道“素骨。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不听也得听。听也得听。” “又是什么故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还不够么。还不够你们笑一辈子的么。”; ------------ 第八十六如章 :光明。缘来如此。 岚风沒有看他。自顾自的道“那一年。有两个人约定共谋江山。当时社稷飘摇。皇帝病重。命不久矣。便立大皇子为储君。可有一双眼睛却暗中盯上了这万人之上的皇位。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他与同伙商定灭了长兄全家。一个不留。但他的合伙人却在最后一刻心软了。救下了大皇子的子嗣。那个孩子就是你。可你可有想过。与半壁江山相比。你的命真的那么值钱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救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为了我一生的荣华富贵。可那个人却仅凭一面之缘就放弃了所有。为此他深深纠葛了十年。不是为沒有得到江山。而是为曾经犯下的过错。他是个善良的人。我不是。琉刖更不是。我们都不会为此忏悔半分。他救了你。可你的叔叔不同意你活下來。是这样吧。琉刖。” “呵。明知故问。”琉刖接着道“重华就是太傻。我当年就跟他说过。若是不杀了那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他会复仇。都被我说中了。不过他向來不听我的。素骨。为了能留下你这个活口。重华当着我的面刺瞎了你的眼睛。” 素骨一怔。这些他都沒有忆起。 “然后。他问我。这下总可以了吧; 。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你就是这么保住小命的。后來。你又看见了。那是重华把他自己的眼睛换给了你。你现在总该明白为何你的眼睛是灰色的了吧。他耗去了大半功力让你重见光明。也为了让自己能继续看到。才练了瞳术。可瞳术并不持久。十年后。他再一次面对万物失色。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们是罪人。可你也逃不掉。” 素骨彻底愣在那。“你说什么。你说我的眼睛是师父的。” “你还配叫他这两个字么。”岚风冷冷一笑。“这就是故事的全部。我讲了上半部。琉刖告诉你下半部。现在完美了。”顿了下。“素骨。这世间你再寻不到第二人会对你如此。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素骨久久的失神。灰濛的眼中写满绝望的空茫。 血海深仇。一往情深。 他蓦然又笑了。带着浓浓的疯癫。“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 “为了让你不再出现在师父面前。哪怕只是一刹那。一眼。” “哦。”素骨望着岚风。他的背后是沉落的苍穹。“那如果是此生最后一眼呢。” 岚风沒有言语。琉刖挑了挑眉梢。“可以。” “嗯。”素骨闭上眼睛。往事如梦境一般从脑际呼啸飘远。 “最后。”岚风道了句。“最后的最后。” 说罢。他与琉刖两个人便走了。留下一地残局。幽暗的房间内。两行血泪顺着少年的眼角轻然滚落。滴在手背上。湮沒于夜色中。 看不穿是你嘴角的浅笑。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岚风与琉刖都很沉默。说实话。虽然目的达到了。可彼此的心里不是那么好受的。长痛不如短痛。凡事总要有一个结果。一直到行至夜梵宫门口。岚风才问了句“你还真打算留下來。” “是啊。”琉刖不以为然。“重华现在十分。也最需要我。” …… 子画足足在寝宫里忙乎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黄昏才出來。也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外门围满了人。不过他们都沒有如何焦虑。因为岑子画的医术堪称名扬天下。见他出來了。琉刖朝宫廷侍卫摆摆手“抬进去。” 子画的目光对上琉刖的一瞬间。愣了下。表情有点怪怪的。随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凌玄招待子画去歇息。岚风也打了个哈气道“琉刖。交给你了。” 话说九五至尊在这也是一点架子都沒了。琉刖点头笑道“放心。” 他几乎将整座皇城的上好补品都运來了。血燕珍珠等自不待言。还有一堆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闻所未闻的东西。然后。他就满怀着喜悦的心情大踏步的走了进去。现如今再沒人横档竖拦的了。 琴重华也被折腾得半死。就是武功再如何高深。也架不住这么翻來覆去的; 。更何况那个孩子对他损伤很大。此时他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胸膛缠着白色纱布。一层层散发出草药的清香。身穿一件绣着暗纹的黑缎云裳。墨发旖旎铺陈在榻上。他听到有人进來。并未睁眼。“你怎么还不走。” “我沒打算走啊。”琉刖端着一碗血燕走到床边。“老婆。请用膳。” 真是气得人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琴重华冷冷道“不饿。” “那我先放那。你饿了再吃。” 琴重华懒得搭理他。干脆转了过去。时间于此刻失去意义。因为琉刖根本沒动地方。就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静等。一边等还一边自言自语“话说现在朝中也沒什么大事。我可以在此多留一段时日。” “琉刖。”琴重华蓦然坐起來。怒目含霜。旋即那双修长的眼睛眨了眨。又眨眨。“你。你穿的这是什么。” “不好么。我以为甚为合适。”琉刖说着低头扯了扯衣襟。“这是我为伺候老婆你特意准备的。”顿了下。他压低声音“老婆。你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期。” “你。给本宫。滚出去。” “别生气。你现在不能动气。我都问过御医了。” “好……好。”琴重华深吸口气。彻底颓然的道“若要我不生气。你走了便是。” “我不能走。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好夫君。” “琉刖。你是活腻了吧。” “老婆。你就别再推拒了。你我现在不仅有了事实。连结晶都有了。还羞涩什么。” “你是我平生所见。最无羞耻之人。” “沒事老婆你随便说。只要你高兴。”琉刖全当耳旁风。端过碗道“趁还沒凉老婆你快喝了吧。这个东西很补的。” 琴重华袖子中的手攥得紧紧的。骨节都泛白了。“是不是我打碎了这碗。你还有下一碗。” “老婆。你果然懂我。” …… 最后。琴先生妥协了。将那碗血燕喝了个干干净净。眼看着琉刖端着空碗出去。总算松了口气。背后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曾经。骨儿。他又不自觉的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你原谅我了么。世事难两全。不负如來不负卿。 就在他暗自惆怅时。琉刖的身影再度闪了进來。这次手中换成了一小碟糕点。 “老婆。你吃点这个。这是江南那边的诸侯敬贡给我的。味道很不错。清凉爽口。又不甜腻。”说罢。他拿起一块递到重华的嘴边。琉刖跟他说话时。一概省去了本王。朕等字眼。真可谓礼贤下士。 “我不吃。”琴重华瞪着他。“你还有完沒完。” “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出去。” “你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琴重华怒了。据理力争“你方才说你把这个喝了。我就出去。出去了又能如何。你又回來了。” “噗……呵呵。”琉刖忍不住笑了。“你吃了。我出去就暂时不回來了。” “暂时。好一个暂时。”琴重华冷飕飕的。“若是你从这刻起就滚回皇宫。我就吃掉它。” “其实。我滚回去。也可以再回來的。”琉刖索性自己吃了口。“真真好滋味。” “那你就自我陶醉好了。”琴重华说着登上云靴。“恕不奉陪。” “老婆。你去哪。你不能随便走动。”琉刖放下碟子就追了上去。死活拦住人家道“你现在是坐月子……”见重华一双凤目都快瞪出來了。连忙改口“坐日子。日子。老婆你是男人。” “滚。”琴重华一把推开他。拂袖而去。愤怒至极的气场可谓余蕴绕梁。琉刖戳在原地。出了片刻神。就笑了。 还真是倔强。这么多年。一点沒变。如今都当爹了。还如此任性。 这大概就是他对琴重华的终极评价。透着无奈。也透着宠溺。 不过他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哄他。直到他真的接受自己。直到那一天。 一切都可以因为时间而改变。所有铭心刻骨的。最后也会灰飞烟灭。这是岚风希望看到的。在这点上。他与琉刖不同。琉刖是希望素骨彻彻底底的消失。怀着不同的心情。他们都在默默的等待着那个少年。 该來的总会來。该走的留不住。 琴重华的伤势好了大半。虽动及元气。却也沒了大碍。那日傍晚。他对着一边煮茶的琉刖道“你该回去了。陛下。” 琉刖一愣。端着茶壶的手微微晃了下。“不着急。” 琴重华静默了半晌。“回去看看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琉刖一笑。转眼看向他。“重华。为什么是那个。” 窗外傍晚的天空旷远岑寂。那双修长漆黑的眼眸轻轻眨了眨。沒有言语。“走吧。” 重华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落寞。仿若已放空世间所有。 “他会來看你。”琉刖忽然道了句。 “嗯。”重华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何必问那么多。”琉刖的声音也沉了下去。“你不是很想见他么。” “或许。”琴重华轻轻道。 接下來两个人都陷入静默。后來。琉刖转身出去了。那人也并沒有叫住他。须臾。他换了自己的衣裳回來。“重华。我先走了。” “好。”重华微微点头。目光仍旧落在苍穹尽头。; ------------ 第八十七章 :无处告别。等你别。重华。 第八十七章:无处告别。等你。重华。 琉刖抿着嘴角望着他。像是想说什么。终究无言而去。时光可以抹平痛楚。也可以冲淡热情。这些天來朝朝暮暮陪着琴重华。可他对他却始终冷冷漠漠。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琉刖此时也非欲擒故纵了。他只是有些失落。可世间之事就是这般凑巧。在他骑着马缓缓的走在天空下时。却与一个人迎面相逢。 或者说狭路相逢更合适。他勒下马缰。冷冷道“你來了。” “你走了。” “呵呵。” 这就是他们之间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对话。于此时此刻。仇恨对于素骨來说似乎已不再重要。他只想了却。每个人都在说。要了断。却越了越乱。 片刻之后。他们继续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行。走开一段距离后。琉刖忽然调转马头朝他喊道“如烟。你若是还有何不甘。可以冲我來。我在宫中等你。” 如烟……素骨停下脚步。沒有转身。“这本就是我的名字。对么。” 琉刖沒有回答。策马而去。马蹄声渐行渐远。就像往事一般再也追不回。 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岚风和凌玄并沒有惊讶。其余的弟子不知其中状况。几分难以置信。岚风像从前那样拍了拍他的肩“小师弟。今天打扮的很风骚么。” 素骨笑了笑。“那是自然。” 他穿了件银灰暗绣的云裳。与他眼睛的颜色很相衬。 “师父在书房。”岚风道。 “嗯。”素骨沒再多言。径直朝桃林那边走去。 岚风望着他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自语道“小师弟。你可要信守诺言。” 或许这是一生中最后这么叫这个孩子了。曾经的愤怒与怨恨在繁华过后的寂落中变淡。他沒有跟过去。心绪也同夜空般逐渐暗淡。 在门边几步外。素骨站住。静静的看着。师父还是老样子。坐在书案后。微微低着头。青丝垂落。染满肩头。只是他沒再翻看书卷。而是在望着手中的一枚手链。送出去的。又还了回來。然后。他笑了笑。轻轻浅浅。一如昨天。 “师父。”素骨静然的唤道。 琴重华的眸底一抹错失。从思绪中抬起头。“骨儿。” “是徒儿。我。來给师父请安。”所有的话语都仿若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走进书房。一撩衣袂跪在地上。“徒儿來迟了。有事耽搁。还请师父恕罪。” 那一秒。琴重华深邃如夜的眼中掠过一缕泫色; 。随即不见。尽量平静着声音道“骨儿起來。为师并沒有怪罪于你。” 素骨抬起眼睛。视线中是他下颌上方那抹永远都不会改变似的笑意。缓缓站起身道“师父还想与徒儿醉酒么。” “好。”琴重华轻声道。“为师很想。” 素骨笑了笑。“徒儿愿意陪师父一醉方休。” 如果前尘能被这样覆盖。该有多好。依旧是那片桃林。可桃花儿却早已谢了。 还是那棵树下。那天他喝醉了。倚在师父的怀里睡着了。桃花纷纷落下。多希望。这一觉醒來就是地老天荒。 “师父。请。”素骨举起一坛酒。仰着脖子就灌了下去。师父仍是靠在树干上。一条腿弯起。胳膊搭在膝盖上。“骨儿喝得这般快。就不怕醉了么。” “但求一醉。”素骨跪坐在师父跟前。“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师父笑了。一抹苦涩。“可。骨儿都记得。不是么。” “师父。该你了。” 师父噙着笑意喝下清酒。“为师干了。” “徒儿也干。” 夜空中弥散着淡淡的桃花酒香。素骨渐渐的醉意朦胧。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桃红。他擦了擦嘴角“师父。我今天是來看你的。” “为师知道。” “是。最后一次來看你的。” 师父静默了下。“为师也知道。” “师父。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想解释了。因为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沒有意思了。”素骨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由跪坐变为跪着。“师父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到了现在才知道。不过已经晚了。” “只要骨儿愿意。就不晚。” “不。师父。晚了。”素骨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师父。对不起。徒儿不再愿意。” 师父慢慢的垂下眼帘。修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这样。也好。” “可。徒儿不想欠师父的。”素骨收回目光。望着某个虚空之处。“徒儿欠师父的太多太多。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我的命数如此。怨不得别人。可却连累了师父你。”顿了下。“重华。你原本可以很快乐。过得很好。却因为我……铸成了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我又怎会不知。这一切对你來说意味着什么。”说着。他望向琴重华。“师父。徒儿想你能忘记。忘了所有的曾经。今时今日。我來这。就是想让一切回到最初。”说完。他点头笑了笑。“就当那一年你从沒救过一个孩子。从沒将眼睛换给他。好么。重华。” 语落。幽暗中忽然掠过一道银光。疾风般朝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刺去。 “骨儿。”琴重华一直在静静的听他说话。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情绪中;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那枚银针时。鲜血已经从素骨的眼眶里直流而下。 “重华。我把它们还给你。忘了我。和那个孩子。永远。”素骨紧紧握着那枚针。手指颤抖。“我也忘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那天我从昆仑山巅跌落。一个漂亮的人救了我。他好美。美到胜过世间万物。他要收我做徒弟。我好开心……” 眼泪顺着琴重华的眼角落下。“我也好开心。” “那就永远让我们留在那一天那一刻。好么。” “好……”他握住素骨的手。“好。” “师父。徒儿要走了。”素骨微微点头。殷红一滴滴落在地面。“來世。我们还会见面。我们会很幸福的。”说着。他一笑。“我会在桥头等你來。师父。重华。” “那……就好好等着我。”琴重华已经说不下去。一抹墨红的血色从素骨的嘴角流出。一个人若全心赴死。是任谁也无法阻拦。桃花酒与曼陀罗。融合成世间剧毒。而这一刻。素骨却饮之如甘泉。 当岚风他们來时。素骨的尸体早已冰冷。师父抱着他。面容平静。就像他只是睡着了。 岚风缓缓的低下头。凌玄上前轻声的道“师父。他。小师弟……已经不在了。” 师父仿佛沒听到他说话。只是将死去的少年搂在怀中。让他毫无血色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微微低着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发丝上。好像这样那个孩子就不会冷了。 “师父。素骨已经死了。”岚风低声的道“葬了吧。” 沒人敢上前抬走素骨的尸体。所有的弟子都静默的站在一旁。 师父就那么抱着素骨。直到黑夜过去。黎明破晓。岚风终于看不下去。走到师父身边俯身晃了晃他的肩“师父。” “别动。”师父的声音轻然寂落。“别吵醒了骨儿。” “师父他已经死了。徒弟也知道您很悲伤。可死者已矣。” “你们都去吧。”师父终于抬起眼眸看了看他们一众。“为师再陪骨儿坐一会儿。” ……岚风摇头叹息。将凌玄扯到一边小声道“要不。我们先把素骨的尸体冻在后山石洞再作打算。”“打算什么。再打算他还能活过來么。”凌玄抹了他一眼。“越是这样师父越伤心沒头。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可师父他不撒手啊。” “他现在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再等等。” “还一时。都一晚上了。” “那你说怎么办。”凌玄忽然抬高声音。十分的烦躁。“你敢过去把他从师父手里抢出來么。” “我不敢……” “咱们都先离开。让师父平静一下。我们在这站着。他更不舒服。”; ------------ 第八十忘八章 :忘了就忘了。 “嗯。”岚风点了点头,然后招呼上其余弟子纷纷退下。原本要去办的正事现在也都不是事儿了,六个人就戳在大殿里静等,这期间谁也没有说话。 待到黄昏时分,岚风又去桃林看了看,却意外的发现素骨的尸体不见了。 染着落日余晖的桃枝下,师父背对着他静静的站在那,出神的望着什么。 高挑瘦削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发丝随风轻轻飞扬。岚风不想打扰他,可还是很好奇,莫不是师父已经把他埋了? “师父,去歇歇吧。”他走近几步,低声道。 “嘘——”师父蓦然竖起食指在唇边,“别吵。” ……岚风默然,顺着师父的目光看过去,地上有个小小的土包。果然是埋了的。他当即放心了不少,随后但听师父幽幽的道“明年春天,桃花再开时,骨儿就会醒过来了。” ……“嗯,呵呵,会的,师父。” 岚风找不到任何言语,“徒弟先退下了,师父你也早点休息。” 琴重华在素骨的坟前守了三天三夜,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守候着黄土之下的少年。忘却日落月升,忘却红尘千丈; 。最后,凌玄和岚风都受不了了,心都跟着一揪揪的,连同苏裴几个人合计着把师父强行弄走。 可商量来商量去,都未果,冥冥之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我去找他。”岚风起身道,“你们看好师父。” 皇城一如往昔,辉煌壮丽,肃穆庄严。他刚刚穿过大门,就有人迎了出来,“岚少侠,陛下命我在此等你。” 岚风叹笑,“让你久等了。” 林彦也是一笑,“这边请,陛下在后花园。” 秋天的缤纷沁染着皇宫的一草一木,层林尽染间琉刖坐在石桌前,临风浅酌,神色宁静。林彦退下后,岚风在他对面坐下道“死了。” “嗯。”琉刖将酒杯朝前推了推,“来,喝一杯。” “你真有心情。”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局,为何没心情。” “是啊,你是如愿以偿了,不知师父有多伤心。” “伤心?呵呵,谁不伤心。放眼望去,天下皆是伤心人。” “琉刖,你跟我走一趟。” “我去了又有何用。”琉刖将杯中酒干了,“我去了也解不了他的心结。” “可,你解不了,我们更解不了。” “情劫。对于我也好,重华也好,素骨也罢,都是一场情劫。他怎么样。” “天天在素骨的坟前发呆,连续好几天了。”岚风叹气,“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师父也是血肉之躯。” 琉刖挑了挑眉梢,“我随你去劝劝他,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你不一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么。”岚风听他的语气很是不痛快,“如今尘埃落定了,你又打退堂鼓了?!” “岚风,不是我打退堂鼓,而是我有些……呵呵,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就算我不要颜面,可他总是对我冷若冰霜,我也不好受,我不是生他的气,只是,怎么说呢,心情不大好。” “放眼望去,天下皆是寂寞人。”岚风一笑,几分无奈,“人人寂寞,人人孤单,能陪我们走到最后的,只有自己,我早就看穿了,所以从不谈情说爱,风花雪月落下,只剩一地凄凉。” “是,呵呵,确是一地凄凉。”琉刖点点头,摆弄着手里的酒杯,深深的吐出口气“我们走。” 在看到重华消瘦的背影时,琉刖闭了下眼睛,“重华啊。” “你去吧,我们先撤了。”岚风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好好劝劝他。” 桃树的枝桠染着一层橙金色,高远的苍穹下,一抹身影在另一抹身影的身后站住,沉吟了下“秋天了; 。” 那抹玄色的影子却没有丝毫波动,过了半晌轻声的道“骨儿,你看晚霞多美。” 琉刖抿了下嘴角,“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明年春天,我们还在一起看夕阳好么。”重华对着一抔黄土道。 “重华,他已经不在了,你为何就不肯放下,把你的目光望向一直留在你身边的另一个人,哪怕只是一瞥回眸。” “骨儿,想明年的桃花一定开的很好。”琴重华似是陷入一个幽深的世界,缓缓的蹲下身捻了一抹尘土,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指尖纷纷落下,“骨儿,你睡吧,我想你也累了,就睡在这桃树下,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琉刖眯了下眼睛,“重华,你看着我。” 琴重华仍是半点反应没有,起身抬头看着桃树,“若是这桃花四季常在该有多好。” “重华,琴重华!” “可又怎么会,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重华自顾的笑了笑,“不过为师会陪你一起等的,你不会孤单。” 琉刖终于忍住不上前拽了琴重华的衣袖一下,那人错失的凝眸望过来,眨了眨修长深邃的眼睛,脸上的神情那么的惊诧,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重华,我叫什么。”琉刖急急地问。 “你扯着本宫的衣袖做什么。”琴重华一蹙眉,“松开。”遂轻轻一拂,衣袖从琉刖的手中滑落。蓦然,他就笑了,望着远处的青山,“你这个人真是古怪,好端端的跑来这里是为何故,天色不早了,回家去吧。” 琉刖不信,他不信琴重华就这么失忆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忘了个干干净净。“若是琴宫主真的不记得本王,又怎会记得自己是夜梵宫的一宫之主。” “你这人好无道理,这是我的家,我怎会不记得。”琴重华看着他,眼底的神色是那么的冰冷而疏远,“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多个年头,望遍昆仑山的花谢花开,年复一年,在这我遇到了此生最爱之人,我的骨儿。只是,他现在睡去了,他累了,等他醒来,我们还会一如往日,厮守这青山绿水,朝朝暮暮。” “……那琴宫主,除了骨儿,你还有其他的徒弟么。” “其他的?不曾。”琴重华回答的毫不犹豫,“本宫只有这一个关门弟子。” “啊……”琉刖有点傻眼,“真的,你不记得岚风,凌玄,倩儿?” “你说的是何人,我想你是记错了。”重华倚在树干上,将视线从琉刖身上移开,“这位公子还是早些回去,莫要扰了我与骨儿的清净。” “这位公子?重华,你是在说我么。” “自然是了,这里还有别人么?”琴重华反问道“本宫不清楚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号,但本宫不习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留在家中。”; ------------ 第八十九章 :为师的骨儿师(完结) 琉刖彻底完败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岚风他们去吧,告诉他们这个特大喜讯,他们的尊师已经完全忘了有他们几个徒弟这一回事了。“在下先告辞,择时再见。” 他刚从桃林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岚风和凌玄,岚风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你劝好师父了么。” “劝?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还有,他也不记得你们了。” “什么?”凌玄一皱眉,“你个混账跟师父说了什么!” “你骂谁呢!”琉刖也刷下就火了,“自己去问他好了!”说罢,就要拂袖而去,岚风拽住他,“琉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且等等,我们去看看。” 不出半个时辰,但见凌玄和岚风灰头土脸,满目沮丧的回来了。 琉刖冷冷一笑,“怎么样,是不是你们也成了二位公子?” “怎么会这样!”岚风扼腕,“师父怎的突然之间就什么都忘了。” “不要慌!”凌玄道,“师父可能是伤心过度,慢慢的回想起来的。” “我看未必,待他想起来之日,你们怕是早已作古。”琉刖有些幸灾乐祸,“看来我等在重华心里真的没那么重要。” “放……”凌玄后面的话没出口,岚风将他扯开,“行了行了,都这样了,再争下去也没意义,孰轻孰重又有何关系,只是师父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早知当初留下子画好了,就不该让他回去; !” 琉刖沉吟了下,“以我看,最好让重华暂时离开夜梵宫,所谓睹物思人,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些。” “你还不如直接说,让师父去你那。”岚风翻了一眼。 “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岚少侠一直深谙朕意。” “你敢不敢在我们面前谦虚点,有意思么。” “行了你们俩!”凌玄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就按他说的办。” “来硬的?”岚风问凌玄道,在三人之间比划了下,“我们仨群策群力把师父掳走?” “也只能如此。”凌玄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哥你果然凶残,老弟高山仰止。” “废话连篇!琉刖,你怎个意思。” “那就上呗,我没意思。” 三道暗沉的影子刷刷返回桃林,凌玄使了个眼色,他们三个便分开了,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稳固阵势。虽说他们武功皆不俗,可要想生掳了琴重华,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只能玩阴的。当时是,但见岚风噗通一声跪扑在坟前,鬼哭狼嚎“贤弟,真的是你么,我不信!你出来跟我说句话!” 依树而坐的琴重华一愣,“你不是方才那人。” “是我,是我,还是我!”岚风用力的一咬舌根,顿时眼泪汩汩冒出来,“寻了这么久,我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没想到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贤弟,素骨,骨儿,你出来跟哥哥说句话啊!” 一边的凌玄都忍不住笑场了,上前一步扶住岚风,“兄弟,你不要太悲伤。” “怎能不悲伤!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岚风趁机喷了他一句,“想我贤弟这么多年就没过过啥好日子,今日又惨死于此,老天没眼啊,说!是不是你个妖人加害了骨儿,看你眉清目秀,却这般狠毒!” 师父被不孝弟子说的一愣愣的,“怎会是我,我比你不知悲痛多少倍。” “就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岚风示意了凌玄一眼,“别拦着我!” 凌玄立马佯装扯住他,他捂了嚎风的就往师父身上扑,一副泼相,“你个挨千刀的,还我贤弟命来!” 场面瞬时就乱了,琴重华面对痛失亲人的岚风又不忍下手,连连推开他想要说句什么,就在这时,一剑柄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后脑上,琉刖重重的吐了口气,“对不起了,重华。” 人在悲痛之时往往注意力分散,岚风和凌玄这出双簧彻底的吸去了琴重华的全部注意力,他就这么轻飘飘的被琉刖带走了。 然,琉刖那一剑柄貌似有点狠了,因为琴重华连着昏迷了两天两夜。按理说不应该啊!琉刖找来了所有的御医,皆说并无大碍,可也无破解之法; “废物!蠢材!”琉刖一脚踢翻花盆,“都给朕滚出去!” 老御医们噤若寒蝉的纷纷退下,琉刖甚为惆怅,坐在床边望着那容颜如画的人,默默道“重华,你不该这么不经打的。” “重华,难道你的脑子真坏掉了?” “重华,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重华,你再不醒来,我可要来强的了。” 一念及此,他忽然就笑了,十分淫邪,简直要把持不住心底的喜悦了。缓慢的伸出手去,解开了人家的腰带,没反应!轻轻的撩开衣袂,还是没反应!琉刖两眼直冒光,豺狼本性暴露无疑,“重华,你睡吧,你就是睡上一千年,我也养得起你,现在,呵呵,呵呵呵……” 王爷人太猥琐是会遭报应的,可琉刖此刻哪还顾得了许多,蹭蹭窜到门边,吩咐道“没有朕指令,任何人不许入内!”顿了下,“这一个时辰内,都不要来打扰朕!”反锁上门扉,脚踩浮云的又窜回床边,神情却瞬间凝固了。 一双漆黑的眼眸不解的望着他。 “重华,你醒了。”琉刖好生失落,俯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都昏睡了两个昼夜了。饿了吧,渴了吧,我这命人去备餐。” “你是谁?”琴重华问,“这是哪。” “我是,你的好朋友,这里是我家。” 出乎意料的是,琴重华并没表现出怎样的反感与推拒,“哦,你是我朋友?” “是啊,我叫,小刖。”琉刖也迷糊了,顺嘴胡诌。 琴重华揉了揉太阳穴,“头好晕,扶我起来。” 天赐荣光,琉刖连忙扶他坐起来,完全不会了,这是怎么个节奏啊。 “小刖。”重华郑重其事的看着他,“我叫,我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咳……”琉刖只感觉他跟琴重华的智商瞬间倒退二十年,“你叫华华。” “花花?” “噗……不是。”琉刖低头笑,然后严肃神情“你叫重华。” “哦。”重华点点头,“小刖你家真漂亮,我们认识很久了么。” “是啊,你前两天从山上掉下来了,摔坏了脑袋瓜,所以可能不记得我了。” “这样,我叫什么来着又忘了。” “重华,琴重华。” “那你姓什么。” “我姓琉,名刖。小刖是我的爱称。” “琉刖,好名字; 。可小刖,我现在要回家了。”琴重华说着将双腿从床上挪下去,低着头看来看去,“鞋子呢。” “这,这。”琉刖赶紧蹲下去给他穿靴子,“可你现在还是别回去了,你家没人。” “那我爹娘呢。” “啥!”琉刖猛地一抬头,“重华你不是吧。” 琴重华费解的眨了眨眼睛,“我有说错什么了么。” “没有。”琉刖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不会真的变傻了吧。“你爹娘上山采药去了,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这样,我都不记得了。”琴重华俊美的脸颊上浮现起明显的失落,“那我在你家住一段时日好么。” “好啊!”琉刖差点没笑出来,“你就住我这吧,有吃有喝。”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你的爹娘不会责骂你吧。” 琉刖心道,他们早就到下面去了,“不会不会。”顿了下,“我们是好朋友嘛。” 琴重华放心了,霎时开心了,凉薄的唇角微微弯起,“小刖,你家有什么好玩的么。” “各种啊。”琉刖站起来,“你想玩什么有什么。” “那我们去抓鱼吃,好么。” ……“呵呵,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琉刖一头雾水,难道是那一下给重华敲傻了?!罪过。往后花园走时,琉刖忍不住问了句“重华,你今天多大了,我有点模糊。” “我?我也记不得了,那你呢。” “我……我四五六七**岁?” “我该跟你差不多。”琴重华很严肃的表示,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池红莲道“好漂亮,我们去那玩。” 琉刖眼看着重华一道风似的朝莲池跑去,自己站在原地卡了卡眼睛,时光倒流了?随后,他笑了。 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如果能时光倒流。 那个秋天,皇宫内的所有臣属看到皇上陪着一个妖娆的男子四处游玩。 他们时而会在池边捉鱼,那个漂亮的男人会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池中的金鱼道“在那!小刖,你给我捉来。” 皇上就会毫不犹豫的跳进莲花池,形象气质全然不顾的给他去捉鱼。 时而月下他们会抚琴吟诗,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一醉方休。 不过也有好多时候,那个漂亮的人不知为何忽然就不高兴了,皇上就跟在他脚后哄他,耐心十足。看得后宫的嫔妃嫉妒不已,可又无人敢言。 琉刖是强横的,在某些问题上,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就像初冬时分的朝廷之上。 当文武百官听闻皇上要立那个男子为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极为震惊,一副天都塌了的感觉。旋即众人齐齐叩拜在地,异口同声的谏言请圣上三思。更有老臣搬出了祖制,称自古以来从没男人为后统领后宫之说,未免离经叛道,荒谬之嫌。 琉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冷冷的扫视着众臣。“朕意已决。” 立马朝廷上唏嘘之声一片,众臣交头接耳,微词阵阵。无外乎不把祖制家法放在眼里,逆天而为,唯恐世人耻笑云云。 当是时,只听哗啦啦一声,琉刖将案上的奏折一扬掷在地上,霍下站起身冷沉的俯视着他们,那目光就仿若出鞘的刀锋,“你们给我听好,这是朕的江山,朕的天下,朕就是祖制,朕就是家法!此事没有半分余地,朕,做定了!谁不服?” 谁敢不服,人头落地。 但也有位高权重的谋臣坚持已见,可刚要开口,但听啪的一声,琉刖将腰间佩剑拍在了桌面上,“讲。” “圣上明见。” “圣上高瞻远瞩。” “圣上卓尔不凡。” ……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跟琉刖提及任何看法,任何谏言。这位永烨王朝的帝君,他的狠,他的六亲不认那是有目共睹的,除非谁的脑袋不想要了。 当皑皑白雪笼罩皇城,亦飘落昆仑山巅时,一次狩猎归来,琉刖对琴重华道“重华,我要成亲了。” “你不是已经有很多老婆了。”琴重华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不以为然,与其说他们去狩猎,倒不如说是去抓动物。 “是有很多,可我不喜欢。”琉刖伸手提了提他肩头的披风,“我这次要娶的人,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是么。”琴重华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那要恭喜小刖了,想要什么贺礼。” “无须贺礼,只要你出席我的喜宴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我人去了就行,也不用送礼的?” “不用,什么也不用送。”琉刖含而不露的笑了笑,“走吧,我们快些回去,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心着凉。” 如梦如花的白雪纷纷飘落,洒落在两人的肩头。青丝染上点点银白。天地间唯剩下这种纯粹的色彩。纯粹到天真。两抹高挑的影子渐行渐远,雪花覆盖住足迹,悄然无声。 半月后,琉刖在皇城举办了隆重的立后喜宴,大赦天下。八方诸侯纷纷来贺,就连远在大周的封景也特意前来道贺。琴重华一袭红衣坐在琉刖身侧,他几番推辞,琉刖却非得让他穿红,说这是他人生的大事,身为知己好友,怎有不着红衣之礼; 。琴重华应了他,只是道“你成完亲,我就要回家了。” 琉刖笑盈盈的道“回得回得,我跟你一起回。” 丝竹管弦,乐声袅袅,衣香鬓影,舞姿飘飘。却唯独不见琉刖说的那位深爱佳人。 琴重华忍不住问道“怎么还没见新娘子。” 琉刖一笑,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道“新娘子就是你。”说罢,牵起仍处于怔怵状态的那人,十指相扣,走下红毯,至此,一代叱咤风云的武林至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对他死缠烂打的六王爷。 人非草木。精诚所至。穷追猛打终是抱得美人归。 红烛轻摇,夜色无边。 如蝉翼般的红纱云裳轻然褪去,月下轻语,耳畔呢喃。 **若梦,身下之人却忽然喘息着道“明日,陪我回昆仑。” 琉刖一怔,停下动作道“重华,你想起来了。” 那双深邃的凤目半阖半睁,迷离潋滟,轻喘低语“从不曾……忘。” 短暂的错失后,琉刖释然而笑,“好,我陪你。” 再多的岁月流转,再深的爱恨情仇,最后都会化为唇角一丝释然而旷远的微笑。 冬日昆仑,银装素裹。在这一片雪白之上,夜梵宫仿若盛开在雪中的曼珠沙华。弟子们早就张灯结彩,给师父道喜。 桃林亦是剔透冰晶,树下,那小小的坟墓已被雪花覆盖。 琴重华在坟前站了良久,静静的道“骨儿,为师来看你了。” 天地一片沉寂。那人若是泉下有知,也该释然了吧。 琉刖沉吟了下道“不如将他安葬在皇宫中,就葬在后花园,这样你与他朝朝暮暮都可以相见,你若想他了,就跟他说说话。” 所有的怨恨,终将被时间抹平。 “嗯。”琴重华微微点头,清浅一笑。 永烨元年春,桃花开遍皇宫后花园,花下一樽坟墓,不加修饰,只有一块白玉石碑,上刻“琴重华爱徒素骨之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师的骨儿。” 那一年,琉刖与琴重华重游了江南。 一草一木,浅吟低唱着往事如烟。 青砖黛瓦,烟雨蒙蒙,燕子轻喃,又是一年春归时。 (全文终) 后记:永烨十五年,琉刖与琴重华之子登基称帝。一代开国帝君琉刖放手天下权势,只一心陪心上人游遍三山五岳。从此,二人逍遥江湖,天高海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