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楔子 楔子之一 绝色的容颜,却被脸上的一块疤痕破坏殆尽,横溢的才华,却被封锁在深深院墙内,她,被誉为天下第一才女的前天下第一美女此时正对着身旁坐着的两岁小娃儿讲“笑”这个字,那是她的宝贝,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贝,她要乘着自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的这些时间尽可能地教会她的宝贝怎样才能潇洒过人生,怎样才能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她要帮他戴上一副面具,一副无敌的面具。 “轩儿,你要记住娘说的哦,对亲人要笑,对仇人也要笑,对爱人要笑,对敌人也要笑,笑容能让人失去防备的心,笑容让人琢磨不透你的心思,……”洋洋洒洒一大篇,不管两岁的小娃儿能懂还是不能懂,反正塞进去就好,他日后理解就是。 小小的脸盘与女子八分像,未来将会是一大祸水的两岁小娃儿睁着亮亮的眼睛望着娘亲,聪颖的脑袋中简单理解娘亲的话,简言之,他见到娘亲的时候开心,自然会笑,但见到那个瞪着自己,不喜欢自己的爹的话,也要笑,这样那个爹就不会知道自己也讨厌他了。对着爱人要笑,嗯,爱人,不太理解,但是对敌人笑,他知道,就像他见到那个可恶的凤少云和他的娘,还有其他这凤家府邸中,爹的那一长串的夫人们以及她们的子女,他都得笑,要让他们看不出来自己想把他们统统扔进江河里面去喂鱼地、笑! 楔子之二 “哇哇”的婴儿哭声宣告着这凤家府邸又添一新生命,看着爹高兴地跑进屋内,周围同父异母的兄妹们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六岁多的小男娃脸上笑得乐呵呵,好似又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让他多高兴似的,其实他想到爹的每一位夫人都生了两个以上的小孩,只有他娘就生了他一个,他的内心甚感寂寞,心想,他也好想要个弟弟或妹妹的。 于是,他转身走向娘亲的院落,问娘亲可不可以也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女子摸摸他的头,心中遗憾,但又不肯放过教育的机会说:“可以啊,但是轩儿,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东西都是靠自己努力才能得来的,不可能凭空娘就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你也知道你爹从你出生后就不进娘的房了,所以这件事情你要自己想办法,想要的东西就要计划好,一步一步让猎物进入自己的陷阱。” 结果,六岁多的小娃儿耐心还是不够到家,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机会就往他爹的茶杯里放*加*,让娘亲从娘家带来的忠心仆人帮他把爹送进了娘的房,并且为了保证他的弟弟或妹妹的绝对出生,那药性保证能让他爹雄赳赳、气昂昂地在他娘亲的屋里呆三天。 十个月后,小男娃开心地握着小女婴的嫩手,对着不受欢迎来到凤家的新生命说:“放心,这家里没人喜欢你,可是你有哥哥我宠你,有哥哥喜欢你就好,以后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帮你弄到手!” 此后,那个有着笑面虎之称的小男娃最出名的不是他十四岁成为当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也不是十五岁夺下宗主之位,而是他宠妹子是顶到头上宠的! 楔子之三 “他是谁?”刚刚上任,才被分配职务入宫的一菜鸟眼睛望着从远处走来的少年,嘴里却问着身旁的另一菜鸟。 “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被问的那人满脸惊愕。 “不知道。”问话的人老实回答,他只知道从参加国试,到了乾都以来,自己见过这人好几次,他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实在是让自己怀疑他的性别,但他的喉结,他硕长的身材,还有那放荡不羁的神态,却告知他确确实实是位男子,呜,真是暴敛天物啊,要是那张脸长在女子身上多好! “他是凤轩,那个十四岁得状元,十五岁一夜之间就当上凤家宗主的凤轩啊!”被问的人神情激动,十分不满竟然有人问这种问题。 “他、他就是凤轩,天哪,比传说中的还美!”问话的人震惊感叹道。 正说着,那少年经过他们身边,瞥了他们一眼,美得让人流口水的容颜上是懒懒的笑容,当即,说话的两人呆住,内心感慨道,啊,远看不如近看,祸水啊,尤其他还带着那美美的笑容,谁能抵挡得住他的魅力啊!? 少年快步走过,但仅仅一眼,就让他看清两人呆滞流口水的蠢样,心中不屑地哼道,真是的,但愿今年新进的一批人不都若这两人一样,免得他玩起来没劲!不过也要等他把妹子要回才有心情玩,否则就当他们为出气筒好了!啊——!少年心中有点抓狂,那个该死的六皇子凭什么霸着他的心肝,他的宝贝妹子不放?那是自己的妹子,又不是他六皇子的妹子,有没有天理啊!要不是看他是六皇子,自己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大卸八块丢进河里喂鱼去了!呜,他的妹子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是不是在找他这个哥哥?六皇子有没有虐待他的宝贝妹子? 少年越想越担心,干脆施展轻功,飞也似地朝六皇子寝宫去了,准备全力展开讨妹大战,务必要把妹子带回身边宠才放心,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路上呆滞流口水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产生的祸水效应。 祸水啊!还是一代妹奴祸水!会不会有可能也是一代妻奴祸水? ------------ 第一章 宫家与凤家 说起御风国的六大家族,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宫、凤、碧、琳、蓝、梁这六个字就连三岁的小孩都会背,这六大家族是当年随皇族御家打下天下,功不可没的大功臣,事隔几代依然不见其没落,但也早就没有第一代那结拜为异姓兄妹的情意了,勾心斗角,巩固自己势力才是各大家族的主要任务。 无论怎么说,这六大家族也有势力大和势力小之分,如果要问起这点,就连街上的乞丐都能告诉你,六大家族之首是宫家!现今皇上最喜爱的宠臣首推宫家宗主宫尚熙,身为右丞相的他,凡事皇上都喜欢询问他的建议。而在朝廷中,吏部尚书是其二弟,礼部侍郎是其侄子,护国大将军是其三弟。朝中重量级的职位他宫家就占了四个,其他的小职位零零散散还有不少。 提及宫家,无人不说这宫家了不起,不仅因为宫家是六大家族之首,更因为他们每一代都是六族之首,宫家的人文能文,武能武,贵而不骄,功高却能见好就收,让龙椅上的那位怎么也感觉不到震到他这个主了。宫家之所以能这样,全都是因为宫氏一族很团结,兄弟萧墙或是内斗之事,在这一族内闻所未闻。宫家还有一大特色就是这一族专产俊男美女,尤其以这一代更为甚,宫尚熙的女儿宫如梦的美貌闻名天下,而与她的容貌齐名的还有她的才,此女有貌又有才,出身于最耀眼的一族,于是,在她还未及笄时,家里的门槛就被媒婆踏破,可惜,无论是谁来,都被宫尚熙一句“小女已订亲”给拒绝了。 没错,让天下男子扼腕的是,这样一位可人儿早已被人订下,而那个幸运的男人名叫凤仲南,凤氏一族的少宗主,门当又户对,谁也没话说。这凤氏一族的势力仅仅低于宫家,与宫家和蔼可亲的形象相较,这一族内斗极为严重,每代宗主都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锱铢必较,有仇必报是这族人的特色,不过,也可能因为如此,能在此族内生存下来的都是有能力的人,所以这族人的势力只上不下。至于凤仲南能在十八岁之时就被族中长老内定为下任宗主,他的能力自然不容让人小觑。 这位翩翩美男子的未来夫人如此背景,自然某人心里乐滋滋,因为御风国凡是已订亲的未婚夫妻可以多见面以培养感情,所以他三天两头就要见见小他八岁的未婚妻,于是,这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对感情好的不得了。待宫如梦一及笄,凤仲南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娶过了门。 夫妻俩恩爱了没几年就出问题了,原因简单,这凤仲南在等宫如梦的肚皮有响应,宫家也在等。凤仲南想要早早有个儿子,好让他在凤家的地位更为稳定,在凤家,如果宗主有子嗣的话,就没人能动摇其地位了,相反,在他有子嗣之前,他的宗主之位还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呢!而宫家因为每代的宗主都是上代宗主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说,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只要是第一个,就是宗主继任人。这代宗主宫尚熙只有宫如梦这个孩子,所以在宫如梦嫁到凤家之前,他们就说好了,等宫如梦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这第一个孩子就要过继到宫家来,为了能娶到宫如梦,凤仲南二话不说,答应的很好。可是,都过去五年了,宫如梦还保持静悄悄的品质,半个孩子也没蹦出来。 虽说她有才又有貌,可是生不了孩子等于没用,再加上琳氏一族想笼络凤氏,其宗主琳成勋的二女儿虽然没有宫如梦那种绝色,但长得也挺漂亮的,而且她年纪又小,很会来事,左一个“南哥哥”,右一个“仲南”的,立马将隶属于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之一的某人就叫到床上去了,没多久,她更是有孕了,于是乎,凤仲南把当年对宫如梦说的只娶一妻的誓言丢了个十万八千里外,忘了个一干二净,立即下聘将小他十三岁的琳秋霜娶了进来,而琳秋霜的肚皮争气,八个月后就给凤仲南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乐得他给孩子以“少”字辈取名为凤少云。 对于凤仲南移情别恋之事,宫如梦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琳秋霜进门的那一天,亲自毁了自己那天下第一的容貌,惹得凤仲南极为生气,面对她那张有了疤痕的脸,他再也不愿意碰她,可是,碍于宫如梦的娘家势力,宫尚熙说的那句“至少要让如梦生下一个孩子!”,凤仲南忍耐着每周与她同房几次,终于在几年后,宫如梦替他生下了第三个儿子,他才解脱了似的,再也不肯碰她。至于这个孩子,因为他娘亲的关系,不得凤仲南的喜欢,纵然他是嫡子,却像是不被承认一样,取名叫凤轩,没有像凤仲南的其他孩子那样按照“少”字辈命名。 宫如梦自从琳秋霜入门以来,就再也不管凤家事,反而是琳秋霜像个当家主母管这管那,甚至还欺到宫如梦头上,把她从主母屋赶到凤家宅邸的一个小角落去,每日粗茶淡饭,只有她从宫家带过来的四个仆人在身边伺候,而凤仲南对这一切默许,宫如梦也没有将自己在凤家受的委屈告诉宫家。凤仲南对琳秋霜最满意的是她帮他把一个接一个的妾娶进门,如此不嫉妒的如花美眷多好啊!所以,琳秋霜是最得他宠的。 凤仲南不喜欢凤轩,不仅因为他是宫如梦生的,还因为他摸不透这孩子在想什么。凤轩两岁前,天天笑得傻呆呆,没见他哭过,可是两岁后,他那笑容也没停过,一天笑得比一天让人觉得欠扁,他这个做爹的从来没弄懂他的心思过,更让他生气的是,这小子竟然算计他,那个最小的凤舞就是他被算计后的产物,他的耻辱!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都是凤轩干的,可是,他竟然找不出确切的证据来,使得自己只能暗自吞下一肚子的气。迟早他要揪出这孩子的小辫子来,他就不相信他连这么个小娃儿都斗不过,哼! 俗话说红颜薄命,可惜这宫如梦毁了容,变丑了,却还是逃脱不了一个薄命的命运。在她生下凤舞四年后,日渐虚弱的身子再也抵挡不住病魔的来袭,离开人世了。 这天,阴雨蒙蒙,算是老天为宫如梦感到遗憾,流点泪,聊表心意,长长的送葬队伍,哀恸的哭声,布满整个街道,这是凤家和宫家为宫如梦准备的葬礼。 哼,真正为娘伤心的恐怕只有宫家人吧!至于凤家的,多半暗自偷笑,尤其是那个琳秋霜,十一岁的凤轩在心中嘀咕,瞄了眼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叫姐姐个不停的琳秋霜,止住内心想把那张哭泣的脸打成肉包子的冲动,脸皮使劲保持原有的笑容,只是,笑得有点阴森森而已,哭,我叫你哭得假惺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凤轩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等他找到机会后,看他不整死她才怪,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她在爹枕边扇了多少风,娘这么早离开人世多一半都是因为她,从她进凤家门的那一天开始,娘就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宫家留下血脉,教育自己,娘不会支撑到现在,此仇不报,他凤轩就改名叫轩凤! 凤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几天躲在被窝里,或者抱着妹妹在屋中,痛快地为娘亲的去世哭过,所以他现在笑得出来,因为娘让他要笑,即使难过也要让人觉不出来的笑。 至于看见他笑容的人,心思简单的认为他不孝顺,自己娘亲的葬礼上还不分场合的竟然在笑,心思复杂的像是凤仲南,越来越觉着这孩子太过深沉了,让人看不出他的难过,前些日子,凤家长老们已经将他内定为下任宗主,自己被迫开始传授他鸣凤九仪了,想起这事,他就更觉得凤轩那笑容极为刺眼了。 “娘,……”小娃儿的嫩嫩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手抱着娘亲的遗像,一手牵着妹子小手,两眼观察身旁每个人的神色的凤轩,霎时间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转头看向身旁的宝贝妹子,只见小凤舞眼角挂泪,眼睛红通通,鼻头也红红的,大大的眼睛望着凤轩,吸了吸小鼻子,蕴含着哭声的嗓音道:“哥哥,我要娘……” 费力将心酸的感觉压下去,凤轩单手将宝贝妹子抱起来,安慰她道:“舞儿,乖哦,娘到很远很好的地方去了,从今以后,娘都会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而舞儿呢,有哥哥陪着,所以舞儿也要快快乐乐的过日子,让娘不要操心,好不好?” “嗯!”小小的人儿乖巧地点点头,双手环抱着自己哥哥的脖子。 呜,幸好当年成功地让娘给他生了个妹子,多可爱的妹子啊!不过从今以后只有他们兄妹俩在凤家那个大狼窝里相依为命了,哼,其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他才不承认呢,同样的,他早就教过自家妹子,除了叫自己哥哥外,其他的人一律不准认,全是外人!而他可爱的宝贝妹子,记忆力极好,自己说了一遍后,从来不叫那些个讨厌的家伙们,连名字都不叫,甚至连话都不跟他们说,真是太乖了! 凤轩心中感动,怕妹子走累了,便继续抱着她,同时他心中开始琢磨以后的事情,自己很忙,忙着学习,有时候还要到宫家,随着外公到处走动,掌握宫家的事情,而因为爹不让舞儿去宫家,所以那个时候他就不能照看妹子了,出了自己视线的妹子,自己不放心啊!万一别人欺负她怎么办?他望了望怀中的凤舞,心想舞儿已经有四岁了呢!不知道教她武功,她能不能学会,管他呢,他凤轩的妹妹怎么可能有学不会的东西,今天回去就开始教她口诀好了。当即,某位宠妹子的人压根不顾凤家武功传子不传女的规定决定将自己所学通通传给宝贝妹子,甚至决定将前两天爹才开始教他的只有凤家宗主才可以学的鸣凤九仪的口诀也一并让妹子先背了。 如果凤仲南知道凤轩心中的决定的话,估计会立即将他俩丢进宫如梦的棺材里,一并埋了,可惜,抱着小娃儿,嘴唇带笑的凤轩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的脑筋早转到葬礼以外去了。毕竟,活着的人更为重要,至于那已经逝去的人,报仇以慰其在天之灵就好,而那个仇,对于取了凤家人有仇必报的性格的凤轩来说,能不报吗? ------------ 第二章 啰嗦的兄长 十二岁前的凤轩不喜欢婴儿,他认为那种软趴趴、只会啼哭的生物就是一种麻烦和噪音的制造者,而那些由爹的妾室们生下,会让娘亲伤心的婴儿们,更是不讨喜。虽说每当凤府新添一个生命时,他会笑得极为高兴,像是很欢迎新生儿般地站在兄弟姐妹中,但是谁都没发现他从未碰过任何一个婴儿,也没人看出当他望着那些新的弟弟妹妹们时,眼底有着深深的疏离,更不会有人知道那些婴儿对他来说反而是种背叛的象征! 当然,那些不讨喜的婴儿们绝对不包括他凤轩同父同母的宝贝妹子!他认为宝贝妹子的软趴趴那叫可爱,宝贝妹子的啼哭声那像天籁,而她制造出的麻烦更是他的乐趣!妹子粉粉的小脸,嫩嫩的小手,小小的身躯,每一样都讨他喜欢,总而言之,他凤轩的宝贝妹子只能用完美来形容,是应该被顶在头上宠才对!那时的他实在想象不出这天下还能有哪个小婴儿能像宝贝妹子一样让他觉得喜欢。 “来,跟哥哥再见!”同样的一句话第三十八次地响起,说话者顶着一张稚嫩的祸水脸,笑容满面,语气中流露着依依不舍,牵着妹子的嫩嫩小手,本应迈开走的双脚硬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挪一下,全然没有该走的自觉性,更是无视于周围等候的家仆们颜面类似在抽搐的情形。 “哥哥再见!”乖巧的小娃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哥哥,挥挥没被哥哥握着的小手,第三十八次道声再见,亏了她有耐心,不觉得某兄长啰嗦。 相似的大眼睛回望与自己八分像的小娃儿的脸,双眼再次疑似有感动的泪光迅速聚集闪烁着,谁也不知道凤轩又开始在心中第三十九次地感慨道,呜,瞧瞧,他的宝贝妹子多乖巧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他不行了,好舍不得走啊,再抱抱! 于是,某人又将宝贝妹子从地上抱起,第三十九次地嘱咐宝贝妹子小心这,小心那的,顿时,周围的家仆们额头刷下数条黑线,内心哀号道,天哪,第三十九次的嘱咐,那就是说还有第三十九次的再见,噩梦啊!七少爷您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一旁站着的侍卫凤箫努力保持站姿,忍耐着想要昏倒的感觉,再次感慨幻想破灭,他原本心目中极为崇拜的主子,飒爽英姿不见了,却是一副啰嗦的妹奴样!他压下想飙泪的心情,望了眼身边第十位来催凤轩走的家仆,然后叹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大着胆子去打扰某兄妹俩其乐融融的温馨亲情,禀报道:“少主人,大少爷又派人来催您了,该动身了!” “嗯,嗯,知道了,马上!”说归说,凤轩用脸蹭蹭宝贝妹子的小脸,呜,他的宝贝妹子香香嫩嫩,可爱得不得了,抱紧妹子,继续一步没挪地站在那里,天大地大,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宝贝妹子,他不想走了,就为了凤家某位老家伙的寿辰害他几个月都看不见宝贝妹子,不能陪着宝贝妹子,多可恶的事情啊! 这厢妹奴的兄长不肯走,那厢的某位大少爷气得跳脚,怒吼着派去的奴仆不顶用,叫人叫了半天,却连个影也没见着,但是气归气,不肯拉下面子亲自去叫的他只好继续等,等到天荒地老去吧,谁让他没有凤轩能气死人的本事呢! 铁青着脸的凤少云瞪着弟弟凤少川,实在忍不住,语气不佳地说:“你去叫他!” “不要!”他凤少川才不要去叫那只笑面虎,长这么大,没听见他叫过自己一声“三哥”,连大哥凤少云他都没称呼一声“大哥”的,明摆着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凤轩的那张脸,他一出现,天地失色,害他凤少川喜欢的人总拒绝自己,原因是自己喜欢的人都喜欢凤轩!有没有搞错,竟然是那个才十二岁,毛还没有长全的凤轩!?他有十六岁的自己成熟稳重吗?才十二岁的他到处招蜂引蝶个什么劲啊!真是让人火大! 见弟弟不愿意去,凤少云心里继续生气,明明是上午辰时一过就准备启程到凤州去,结果这巳时都过了,凤轩还不知道在那里磨蹭些什么,派人叫了多少回,他竟然理都不理!真是太可恶了!想起凤轩,凤少云心中就很不甘,明明自己是长子,却因为是庶出,就被剔除在下任宗主外,凭什么?比家世,他外公琳家也是名门六大家族之一啊!能比宫家差到哪里去,让这凤家的长老们都极为忌惮凤轩他娘亲的娘家势力!更气人的是,他一天到晚都围着那个最小的凤舞转,好像除了她外,这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们似的,大房的孩子就了不起了?看他们兄妹俩傲的那个样子,那最小的凤舞竟然见人连话都不说,装哑巴!真是气死人了! “你们怎么还在!?”两兄弟在那里比谁的脸色差,突然一声略带不悦的质问声响起。 两人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两人连忙站起,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爹”。 “我问你们俩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们辰时一过,就启程去凤州的吗?都在这里磨蹭什么!凤轩呢!?”凤仲南沉声质问,很是不高兴。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大哥已经派人多次催促,但仍不见他过来。”这完全不是他的错,有点惧怕自己父亲的凤少川赶忙撇清关系。 “孩儿多次派人叫他,可是他还在清风院里不出来!”凤少云眉微微一皱,比起凤少川语速要慢得多,也较沉稳些。 “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需要人去催!”凤仲南一听就火了,满脸怒容地往凤轩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凤少云与凤少川见父亲动怒了,两人先是对望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心中都暗自高兴,期盼着父亲能好好地收拾凤轩一下,打压一下他的狂妄气焰,尤其是能让他再也笑不出来才好。 ------------ 第三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哥哥再见!”嫩嫩声音再次响起,而众仆人们认命地等待小主人第四十次的唠叨,然而出乎意外地,凤轩像是终于嘱咐够,准备放过大家,不再摧残众人的耐心了,他将凤舞放在地上,吩咐一旁候着的侍女把妹妹领回屋内,看着小凤舞进了屋,他展开手中的扇子摇了摇,转身笑笑地对着凤箫说:“箫,准备走了!” “是,少主人!”凤箫恭恭敬敬地回应一句,然后跟在他身后,暗自感慨,终于恢复成自己心目中崇拜的主子形象了,幸好少主人只有在小小姐面前才会显得不正常,极没形象,除此之外,主子绝对是聪明内敛,为人圆滑,处事潇洒利落。 两人刚走出位于凤府偏角处的清风院后,就见不远处的池塘边怒气冲冲而来的凤仲南。凤箫心中叫糟,肯定是因为少主人没有按时走的事情,他紧张地看看身前的小主人,还没待他提醒凤轩,就听见身前的人用着热情洋溢地声调大声地喊道:“爹!您回来了!” 凤仲南停下脚步,怒瞪着凤轩,待凤轩两人走到他面前,他张嘴就要吼凤轩,然而还没待他吼出声,却见凤轩不给他机会地继续说:“孩儿原本准备今天走之前和您道声别的,谁知道您上早朝,与您错过了,孩儿是想这一去凤州就是好几个月,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爹您,孩儿会想您的,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要等到爹您回来再走才是!”好几个月见不着宝贝妹子啊,呜!凤轩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此这般。 灿烂的笑容,俊熙的容颜,再加上毫不掩饰的孺慕之情,让凤仲南原本要吼的话硬是梗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是这表情!总让人觉得不对,但又抓不出把柄的!凤仲南内心很不甘,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他真的很讨厌这孩子,可是对着那张绝美的脸,那脸上的表情,他每次都骂不出,最后如同往常一般,他只是狠狠地瞪了凤轩一眼,沉声说:“还不快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爹说的是,孩儿这就走!”凤轩笑望了眼凤仲南身后的两位兄长,开心地看到两人因为他没被罚而愤愤的表情。 待凤仲南转身先走,凤少云两人紧跟着,凤轩便又摇了摇扇子,瞄瞄旁边的池塘,心想,娘说的对,笑果然很有用,瞧,爹不仅吼不出来,更不会知道其实自己很想把他们三人倒栽葱地种到这池塘里去和那些观赏鱼类做伴! 终于可以启程了,三兄弟都坐到各自的马上,而凤仲南让马上的凤少云俯下身,悄声附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要知道这次让这三个孩子去给凤家的大长老贺寿,按照凤仲南的本意只想派凤少云和凤少川去,但是凤轩乃为内定下任宗主,不得已,只能让他也去。 虽说凤轩被定为继任宗主,但凤仲南从来没有放弃自己所中意的长子,反正在凤氏一族内,下任宗主娶妻生子前,这宗主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谁也不敢保证。而这凤家大长老在众长老中有着极高的威信,能在改变继任宗主人选的事上起到重要的作用,凤仲南要想让凤少云继任宗主,就必须拉拢好这位长老,所以这次凤少云前往凤州的主要目的就是取得大长老的好感,至于凤轩已经习得只有凤家宗主才可以会的鸣凤九仪那不算什么大事,待凤少云成为继任宗主后,废了凤轩的武功就好,毕竟当年凤仲南的大哥就是被这样废掉的。 凤仲南嘱咐凤少云的时候,凤少川没事干,偷瞪了凤轩两眼,同时心有所不甘,气不过的他暗自在手中握了几枚细小的针,看着凤轩没注意他,手一扬,那针就射了出去。 马的嘶鸣声突然而起,就见凤轩身下的马不受控制地狂奔了起来,想把身上的人甩下去。 凤少云正想得意地笑,心想可以看见凤轩跌下马的惨样,最好还能让他被马踏几下更好,却见那马一开始奔腾的时候,凤轩的脚一蹬,从马上跃起,在空中转了个圈,飘逸地落到了地上,放任那匹马跑了出去,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是不紧不慢,根本未能受到影响,更不要说惊吓得慌张了。 未得逞,凤少川心中扼腕至极,只能看着凤轩笑吟吟,而仆人跑去把马追回。 听见马的嘶鸣声,凤仲南和凤少云都看向凤轩,也看到了凤轩从马上跃下的一幕,两人脸色皆不佳,暗道他怎么没摔着,他去不成凤州,那该多好! 凤轩将众人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内,他不动声色,神色无异。当他接过仆人牵回的马缰绳时,像对小孩子般地,嘴里念叨着“乖”,手底下却在马身上摸来摸去,看似是在安抚马,其实是在找原因,在发现摸至马屁股上时,他的手上有一点湿的感觉,凤轩垂下眼皮,掩去眼内闪过的一丝不屑与怒气。待凤轩的手从马屁股上离开时,没人发现他的手中多了几枚细针,那是他用内力从马身上吸出来的。马终于平静下来,凤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又跃上了马背。 三兄弟骑着马,带着仆人和礼品准备启程,刚出了凤府大门没多久,凤轩的右手便微微动了一下,手中的细针分两个方向迅速地射了出去,只见凤少云和凤少川的坐骑霎时不听使唤,发狂般地将背上的人甩了出去。 这两兄弟可没有凤轩反应快,更没有他从不慌张的本事,身下的马一不对劲,两人就慌了,凤少云还试着跃了下,不过时机没掌握好,依然同凤少川一样,都被甩到了地上,只听得两下“咔嚓”的声音,然后就有两声惨叫声响起。凤少川更惨地还被他的马踩了几下,伤得更重。 听见外面的声音不对,凤仲南从凤府里走了出来,一看,顿时脸色极为难看,而且又听见下了马的凤轩满脸极无辜的表情对着他说:“爹,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我们的马都这样!”这让凤仲南更是脸气得通红。 看着仆人们抬着两个儿子,估计他们两人的伤势恐怕不能远行了,这让凤仲南心中那个呕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没办法,他只能语带不悦地对着凤轩说:“你快启程吧!” 凤轩乖巧地应一声,走之前却先去安抚了那两匹被找了回来的马,不着痕迹地把针都收了回来,最后才叫了凤箫一声:“箫,我们走吧!” “是,少主人!” 话音一落,凤轩马鞭一扬,“驾”的一声,马匹疾驰而出,凤箫策马跟上,两人领着随行的仆人正式启程,独留了扬起的尘土和那气得吐血的三人说再见。 同一时刻,遥远的凤州大长老府的一侧偏门处,一对夫妻正在与管家说话,只见管家脸上略带满意的神色,领着两人进入府中,而那名女子的身上背着一个小婴儿,小小的人儿静静地睡着,秀气的小脸泛着满足,细小的小拇指上有着人们看不见的红线,逐渐伸长,联系起茫茫人海中的那人,纠缠的命运开始缓慢地转动。 ------------ 第四章 三喜临门 名门六大家族凤氏一族的本家所在地凤州,位于御风国的最南部,相邻于幻雨国和南绛国,乃御风国与他国往来的重要通道之一,经常有往来于他国的商人,也因此这里可以常常见到他国的特产。 凤氏一族的本家位于其封地凤州的中心——彩都,占地宽广的宅邸正中为宗主的主宅,外围则是呈五芒星状,分别为凤氏一族的五位长老的府邸。由于宗主在朝中任职,所以主宅内并无主人,仅仅是一些负责打扫的家仆,也因此凤州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由五位长老代为处理,只有当族中出现重大事件,其宗主才会从乾都赶回,亲自处理。 时逢晚夏,天气依旧炎热,炽热的微风淘气地在彩都漫步,虽已傍晚,但是凤氏大长老府却仍是一幅车马盈门之状,原因他无,三天之后将是大长老凤永焰的七十大寿,不仅如此,同一天还是其长曾孙的满月喜筵,幺孙女的出嫁之日,可谓是三喜临门,所以说除了凤氏宗主在乾都离不开外,几乎整个凤氏一族的人都前来贺喜,甚至各王公大臣也都有派人前往恭贺。可想而知,来人十分多,大长老府内的家仆们忙碌不已,难得的还从他府借调了人手过来。 此刻,大长老府正门前到达了一队新的人马,从来人队列中带的几车礼箱不难看出这又是一批贺喜的客人,但是与之前都不同的是当指挥众人的大管家凤禄看见来人中那位骑在马上,身着一袭华服,虽然年岁不大,但却已气宇轩昂,颇有大家风范的少年时,立即搁下手中的事务,手一挥,所有在场的家仆们全都列队站立,齐声恭恭敬敬地叫道:“恭迎少宗主大驾!”接着凤禄示意下人去向大长老禀报。 风尘仆仆从乾都赶来的凤轩脸上并未显出一丝疲惫之意,仅仅笑着微微点了下头,便从马上跃下。待大长老府的家仆将他的马牵走后,他就率先进了府内,而随后的凤箫背着一件包袱,领着随行的家仆们将带来的礼物全部抬进了大长老府内。 凤轩还未到达迎接客人的正厅,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笑声道:“不是说后天才到吗?没想到少宗主竟然提前到了,还请原谅老夫未能亲自迎接少宗主的到来!”凤轩停步一望,只见一位红光满面的老者一手捋长须,一手背在身后,笑容盈盈地走来。 “呵呵,哪里,大长老太客气了,我这个少宗主毕竟还是个晚辈,怎可劳烦大长老亲自迎接!大长老三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之事,我心想一定要早早到,看有无帮得上忙的事,却没想到今日才赶到,实在惭愧!”一席话语哪像出自十二岁人之口,只见大长老身旁同出来的五长老凤仲北微点着头,暗自满意自己力荐为下任宗主的人选没选错。 接着,凤永焰摆了个请的动作,请凤轩进正厅。凤轩嘴角一扬,抬手指向正厅内,推让说:“还是大长老,五长老先请!” 凤永焰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不推让,先行走回来时的正厅,没坐在上座,却坐在了仅次于上座的两排椅子一边的首位,而五长老紧挨着他的下位坐了下去。 这六大家族中,一向是少宗主地位在各长老之上,整个一族对少宗主的礼仪比照宗主,所以说,按常理那上座是两位长老专门留给凤轩的,却见凤轩没有坐在那里,而是朝着五长老对面的位子坐了下去。 凤永焰见状,心中甚感舒服,对于年初才举行过少宗主就任仪式,首次以少宗主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凤轩深感满意,觉得在凤轩眼中还是挺尊重他这个大长老的,没有摆谱地就真的就坐在上座。 凤轩端起一旁婢女送来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垂下的眼皮掩去了眸中闪过的一丝好笑的神情,呵,大长老的心思还真是好揣测,他就知道即便自己是少宗主,但在这大长老的眼中也还是个才十二岁的娃儿,要真坐到上座去,大长老的肚子肯定会气炸了吧!? “怎么未见凤少云他们?”五长老凤仲北有点纳闷,这兄长凤仲南一直想让长子凤少云成为下任宗主,按理说这种场合他肯定会让凤少云和凤少川都来,以便拉拢在定下少宗主人选中谁也没选的大长老才是。 凤轩放下茶杯,直视着凤仲北,脸上却故意地闪过一丝不自在地望了一眼凤永焰,语带尴尬地说道:“这……嗯,家兄他们俩本来是要来的,可是临出门前,出了点意外,从乾都到彩都路途遥远,他们实在是没法承受。” 凤仲北“嗯”了一声,而凤永焰则面无表情,接着,凤轩像是“多此一举”地解释了一句:“他们绝对不是不想来,也绝对不是嫌路途遥远!” 但这看在凤永焰的眼里却像是凤轩在替自己的兄长们掩饰他们其实不想来的事实,凤轩那张稚嫩的脸孔误导了他。凤永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心中暗哼了一声,哪有两人同时出意外的,分明是不把他这个大长老放在眼里,这凤仲南还想让凤少云当下任宗主,想都不要想! 得到自己要的效果后,凤轩心中知道这大长老的心已经偏向了自己,接着,他指着自己带来的家仆们抬进的凤仲南嘱咐要送的礼品,开始给凤永焰指哪些是祝贺他寿辰的,哪些是送给他曾孙的,还有哪些是为即将出嫁的凤家小姐准备的。 看着厚重的礼品,大长老客气地道谢,挥挥手,派人将礼物收了下去,一切结束后,却见凤轩又笑着说:“那些都是家父送的,大长老您府上三喜临门,可谓是让人开心的大事,所以我自己还另带了些微薄的小礼物以示祝贺。”说着,他朝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凤箫点了点头,就见凤箫上前把身上背着的包袱拿了下来,放在大长老身旁的小桌上,打开后,便又回到凤轩的身后站着。 当大长老和五长老看到那包袱内的东西后,两人全都惊喜不已。 ------------ 第五章 各自的计划 “这、这不是宫家的……”只见大长老声音喜颤着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而五长老则向凤轩投去赞赏的眼神。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大长老笑纳。”凤轩一脸不在意,极为大方的样子,凤永焰的表现早在他的预料中,这大长老生平唯有一好:奇石珍玉。既然自己要拉拢他,当然要投其所好,此刻自己带的这三件宝物皆为稀世珍品,绝对中他的意! “唉呀,这太过贵重了,何况还是早逝的宗主夫人的陪嫁品,应该留给小小姐将来出嫁时做陪嫁品才是。”凤永焰嘴里这么说,可是双眼却离不开三件宝物,双手更是珍爱地舍不得碰它们,在那里比来比去的。宫如梦死后,她的陪嫁品全都留给了凤轩,只有凤轩能使用,没想到他竟然大方到一次送给自己这么多的稀世宝物,大长老的心顿时更往凤轩偏了。 “舍妹还小,哪里配的上这么珍贵的物品,大长老向来是辨别名品的行家,这三件宝物应该在赏识它们价值的伯乐手中才是。”凤轩手中的扇子摇啊摇,稚气的脸上满是真诚。 一席话说的大长老乐是呵呵,一再道谢,然后开心地将三件宝物收下了。 “少宗主一路上也累了,老夫已命人备了酒菜,好为少宗主洗尘。”凤永焰十分热情地招待凤轩,于是,在相谈甚欢的情况下,一场简单的洗尘宴就此开始,其间还陆续到达了其他三位长老。 洗尘宴过后,凤轩又与五位长老寒暄了一番,接着便带着凤箫及随行家仆们回了宗主的主宅。 出了大长老府后,在前往主宅的路上,凤轩这才讥讽地挑起了嘴角,哼,现在是要用大长老,所以自己就暂时将那几件宝物寄放在他那里好了,等以后,自己定会找机会拿回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他凤轩准备给宝贝妹子未来的陪嫁品,大长老怎么认为他会比自己的宝贝妹子重要呢?今晚自己还是好好休息一下,这回到凤氏一族的本家,需要花费比以往更多的精力来对付这些族人,否则一个拿捏不准,他这少宗主的位子就不保。 虽说他对凤氏宗主之位并无兴趣,可是他曾在娘亲的病床前答应过娘亲,绝不让这宗主之位落入爹的任何一位妾室的儿子手中。并且他还曾经遵照外公宫尚熙的要求,跪在宫氏一族的祠堂里,指天发誓要让这凤家在他凤轩的手中攀到不可攀的地位,然后再让它从天上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永世不得翻身,好报他娘亲在凤家所受的一切屈辱,以慰他娘亲的在天之灵! 精致的稚嫩脸面带笑容,明亮的眼眸中却闪过阴狠的神色,凤轩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心中再次回想着外公宫尚熙给他规定的时间期限,在他十四岁之前,宫家将会完成全面退出朝廷的计划,也就是这个时间之前他必须巩固自己在凤家的少宗主地位,以做到即便以后没有宫家为后台,也无人能动摇他在凤家的地位,而接下来的两年是外公给他的考验期,十六岁,将会是他夺下凤家宗主之位的时候,之后,他得将凤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推向顶端,而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他继任宫家宗主之前的试炼而已! 凤轩开始琢磨起了接下来的日子,趁着大长老寿筵之时,他还须笼络的人选,嗯,接下来的日子将不会无聊,宝贝妹子不在身边,那只好做点他有兴趣的事了,譬如说玩弄人于股掌之中!? 夜已深,回到主宅,累了一天的凤轩迅速进入梦乡,为来日养精蓄锐中,而另一边,主宅的一处下人房内,还未入睡的两女子正在说话。 “梅萍,你们家若雨,真乖巧!我都这把年纪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好带的婴儿,不哭也不闹,哪像我们家的那几个,当初没累死我和孩子他爹!”年长的那位约四十来岁,坐在床边,直看着躺在襁褓中,啥都不知,只是静静睡着的小女婴称赞道。 “嗯,这孩子还真省了我和他爹不少事。”说话的是位年轻妇人,边说边怜爱地看着小女婴。 “等大长老的寿筵结束后,你和谷良丞真的就回南陵去了?” “嗯,我娘她年纪大了,我大哥他又不管娘,虽说有我二姐和小哥照顾娘她,但是您也知道,我二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天打我二姐不说,生了那么多孩子一个也不照顾,而我小哥家条件也不好,我们几个兄妹就属我家的生活条件最好,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回去,好照顾我娘她,幸好良丞他也同意这事。” “你们家良丞真是个不错的人,能干又疼你!” “嗯,的确是,就拿若雨这孩子的事来说,我一直愧疚没能生个男孩,想说再生一个,可是良丞他说我身体不好,因而死活都不肯再要一个,相反他比我还宝贝若雨这孩子呢!”梅萍说到这,不禁笑了,最后感叹了一句,“同样是订亲的姻缘,但我就比我二姐幸运多了!遇到一个良人不易,但愿若雨这孩子将来能和我一样幸运,有个好的姻缘。” “不知道若雨将来的夫婿在哪里,你这个做娘的可得好好替她选。”年长的大婶想到梅萍的二姐就不禁同样感慨中,而同一时刻,熟睡的凤轩突然打了个喷嚏,硬是被弄醒了,有点茫然的他感到莫名,咦,这睡着了也能打喷嚏?他的被子明明盖得严严实实的啊,啊,算了,继续睡,于是翻个身的他啥也没想,快速回到与周公下棋的地方去了。 梅萍点点头,又一副感激的表情对着大婶说:“大婶,这次大长老府临时外招十个工,还真是谢谢您推荐我和良丞进来!” “呵呵,哪的话,你我同乡,不推荐你们推荐谁?你大叔他正好和大长老府的管家凤禄有点交情,再说也是你的绣艺和良丞他的厨艺都很出众,否则就算有交情你们俩也进不来!都是自己人,别和我客气!”大婶爽朗地笑答。 “大婶,我和若雨住这里,真的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不会!你大叔是这儿的管家,宗主他们又不回来,没事的!主要是今儿个来了好多客人,由于他们带来的家仆很多,那大长老府的下人房都挤满了,我怕你带着个孩子不方便,再说了,明天起,你不是换到厨房帮忙吗,管家凤禄的意思是你不可以背着若雨做事,我就说让你搬到这主宅的下人房,白天的时候把若雨留在这里,需要喂她的时候再回来,而这中间我也会帮你看着点她的,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的,进进出出的全是凤家的家仆,自己人,外人是随便进不到这主宅的,绝对不会把若雨弄丢的!”听见她的话,梅萍同意地点点头,此时的两人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会发生小娃儿被某位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这主宅里走的人无意间发现,然后高兴地抱走的情况。 “已经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你早点睡吧,我也该回去了!”大婶朝窗外瞄了瞄天色起身说。 “好的,那大婶您慢走。”梅萍也忙起身,准备送大婶出门。 “不用送我,有什么事记得给我说啊!我就住在那边!”热心肠的大婶指着一个方向嘱咐说。 “嗯,好的,我知道了!” 送走了大婶,梅萍梳洗一番,然后与床上的小娃儿一样进入梦乡。 夜空中的明月俯视着大地,笑看某两位在红线两端,此刻同住一宅却不同屋的人的睡脸,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周公那里遇见对方了? ------------ 第六章 喜缘初逢 次日清晨,卯时就起来练武的凤轩,在与贴身护卫凤箫对招完后,又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享用早膳。 时间还早,等用完膳后,做什么好呢?凤轩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思考着。他觉得没劲,转过头看向饭桌,早膳已被仆人摆好。 面对一桌丰盛的佳肴,凤轩边吃边禁不住在心中思念起宝贝妹子,呜呜,想想他在乾都的时候,这个时辰正好亲自下厨,替小舞儿准备营养丰盛的早膳,待一切准备好后,就会哄着妹妹起床,兄妹俩坐在一起吃,其乐融融,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越想越心情不好,也因此凤轩吃得比以往要少,觉得饱了,他起身朝外走去,决定到处走走,散散心。 候在一旁的凤箫见状,连忙跟上,却见凤轩对他摇摇头说:“你去吃饭吧,我自己随便走走,去长老府之前你到秋院等我。” “是!”凤箫应答一声,而凤轩已转身走了。 深感无聊的凤轩一个人到处乱逛,他觉得这主宅里每处地方看起来都一个样,没什么新鲜的感觉,而路上遇见的仆人们恭敬地赶忙让路,这让见到人就习惯性地戴着笑容的凤轩的心情由无聊逐渐变成心烦。 怎么就没有一处看起来顺眼,可以让我感觉轻松开心的地方吗!?凤轩心中正感到焦躁,就又见几个仆人,看着他们让到一边,嘴里叫着“少宗主好”,凤轩神色不变,点点头,但眼神却冷漠至极,闪过一丝不耐,不开心地想,又撞见人?难不成全部都在外面晃!? 凤轩快步走开,想避开这些人,脑中思索到底哪里能让他的心情好转。倏地,他脑筋一转,想到这个时辰白天轮值的人都上工了,而夜里轮值的人全在睡觉,干脆他去下人房逛逛好了,他还从来没去看过那里到底是啥样。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于是,凤轩心血来潮,走向从未去过的下人房。 嗯,不错,这倒挺新鲜的,以前还真没到下人房看看,凤轩边看边想。虽说这下人房普通至极,完全比不上各位主子所居住的庭院,但看在凤轩的眼里,倒是比自个的住处有意思多了! 他新奇地转悠了一番,最后挑了间最顺眼也没人的房间进了去,先是环视了一下,然后他就坐到了屋内的床上,想说感受一下这仆人们睡的床有什么不同。 比起自己的床是差了些,不过还行,干脆他来躺着休息一会儿好了!凤轩坐在床沿,拍了拍床,然后朝着叠好的被子那方倒了下去,随即腿脚也一并上了床,不老实的他动来动去,头渐渐从被子上滑下去,最终,他的脑袋滑到了被子与墙之间的地方。 咦?他枕到了啥东西?凤轩的眉头微皱了一下,懒得起身查看,他把头微抬了一下,直接把手伸到脑后,顺手一捞,把那“东西”拎了起来,于是,本来就安静的屋内霎时蔓延起了一种更加沉静的气氛,某十二岁大男孩与某小女婴初次见面,大眼瞪小眼中! 眼下屋内只有一不懂事的小婴儿,不需要装样子的凤轩右眉往上一扬,一脸嫌恶,弄错没有,跑来图个清静,竟然遇到婴儿这种生物! 凤轩正准备把小婴儿扔到一边,离开这里,却见在襁褓内的小婴儿露在外面的小脸打了个小哈欠,然后她用圆圆的眼睛望了脸色不佳的凤轩一眼,接着自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一闭,睡觉了! 霎时间,凤轩的脸变得蠢蠢的,呆望着小婴儿,心中直叫好、可、爱的表情!再做一次给他看看!坏心的凤轩不顾小婴儿困了,用手硬是把她摇醒了,想当然,小婴儿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到底要干嘛,硬被吵醒,显然不悦,哭声即起,表示抗议。 “啊,好了好了,不哭了哦!”看得顺眼,自然凤轩就耐得下性子,拿出当年哄宝贝妹子的本事来,终于让小婴儿停止哭泣。 凤轩做着鬼脸,小婴儿很赏脸地“无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让凤轩觉得心花朵朵开,使得他的心情极好,正想着自己哄婴儿的功力没有退步,却见小婴儿瞬间变脸,又哭了起来。 凤轩先是一愣,接着凭借着当年替宝贝妹子把屎把尿的经验,动作利索地将小婴儿的襁褓打开,然后心中得意地想,哼哼,我就知道是尿湿了,他毫不意外是个小女婴,也不顾及,而是快速地找到干爽的尿布替小婴儿换上,拿上原本用在她身上的包巾重新给包上。 小娃儿不再哭了,可是凤轩却左看右看,心想这小孩虽然没有宝贝妹子那么漂亮,可也长得秀秀气气,好可爱的样子,难得的让自己觉得不讨厌,反而很喜欢,但是此刻有个地方让自己觉得不满意。 终于,他发现哪里让他不满意了,这用在小女婴身上的包巾也太丑了点,和可爱的她极不配。凤轩向来是行动派,想到自己这次提前让主宅的管家买了云州南陵的上等布料,还有各类绣功精美的绸巾,是准备带回去送给宝贝妹子的,正好可以挑几件给小女婴来做包巾。于是,他抱起小女婴,留了张纸条说明小女婴在自己那里,然后开心地像寻到宝似的,快步走向自己的住处,脑中开始琢磨哪种布料配怀中的小娃儿会更可爱。 而他留下的那张纸,压在上面的笔没放好,滚啊滚,不小心滚到了一边,恰好一阵风从窗外吹过,那张写明小女婴下落的纸飘了起来,不幸地落在了旁边放置的一水盆中,于是,纸上的字一片模糊,让人无法辨认。 凤轩走后,过了一会儿,管家夫人想说替梅萍看看谷若雨怎样了,到了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下可急了,而梅萍中间找了空档回来准备喂谷若雨,就见管家夫人脸色难看。待她得知自己的女儿不见,差点没急疯,可因为不是凤府的人,所以不能太过声张,只好含泪和管家夫人一起找。不巧的是,凤轩这次回去的路上半个仆人也没遇见,于是,两人怎么打听也找不着孩子的下落。 这厢弄得下人房鸡飞狗跳,那厢的凤轩却乐哉乐哉,无视凤箫吓掉的下巴,从买好的绸巾中挑选中意的花色,给小女婴换上,并且他总觉得每样都不错,于是他干脆一会儿换一条,就和当年对待宝贝妹子一样。 如今,小小的谷若雨已经成为凤轩心中的宝贝娃儿,之后的几日,凤轩还对心中宝贝娃儿的爹娘极为不满,心想他们之前把小小婴儿独自留在房间不说,这都几天过去还不露面,于是,某人擅自决定回乾都的时候必把小娃儿带回去,哼,交给他养绝对比她那对不负责任的爹娘要好百倍,看他把她养成和宝贝妹子一样的大家闺秀!凤轩心中开始计划。 ------------ 第七章 被宠的娃儿 凤箫觉得自己快晕倒了,他真的要不行了!他心中正如此想着,就见那导致他此等心情的罪魁祸首不仅无视旁人的看法,反而变本加厉地在那里抱着个小婴儿,开心地在人家的脸上亲两口,干脆最后还亲了下那张还只有一点点的、樱红的小嘴,弄得凤箫差点没抽搐倒地。他再次替此女婴未来的夫婿感到悲哀,这少主人也不能因为那还只是个小女婴就如此这般地不顾体统,占人家的便宜吧!? 正想着,就见罪魁祸首凤轩抱着小小的谷若雨面向凤箫,一脸献宝道:“怎么样,她很可爱吧!”当即,凤箫差点泪喷,他以为,他真的以为除了小小姐外,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气宇轩昂的少主人变成一副蠢呆样!天哪,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昨日只是随便走走,就能走出来个婴儿!?这种惨案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不会以后少主人见到婴儿都会变成这样吧?凤箫很难不开始担心自家主子未来的形象问题。 “这件绣有白梅的红绸巾很衬她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对不对!?”凤轩甚是得意,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够好。他抱着小女婴,边来回打量着,边还满意地点点头。 “来,给大哥哥笑一个!”凤轩开始逗着小女婴,要求正常回报,玩的是不亦乐乎。 一旁站着的凤箫的脸面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敢情少主人找了个玩具回来了不成!? “少主人,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凤箫大着胆子问出已经憋在心里有一天一夜的问题。 “不知道!”凤轩分神回答,但懒得解释,便没提自己没经过孩子的父母允许,是擅自从下人房里把婴儿抱了过来。 意外的回答,让凤箫一愣,随即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那岂不是她的父母不知道她的下落,现在很担心?” “我有留纸条说她在我这里,他们没过来要人,就是不担心。”凤轩的语气中露出一丝不耐,心中更是对那对父母不满,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真差劲! 此时的凤轩内心早已认定小女婴的父母和自己的父亲属于同一类人,八成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他的心中更是不小心地将谷若雨归为和自己的宝贝妹子同一类,决定今后这小女婴自己领回去,有他来宠就够了,还可以和他的宝贝妹子做个伴,至于她的父母,不要也罢! 凤箫听到自家主子说的话,稍觉放心,便不再多话。 “去把牛奶拿来!她应该快要饿了!”凤轩算算时间,觉得该给小娃儿喂吃的了,便吩咐凤箫到秋院的小厨房内把给谷若雨准备的新鲜牛奶拿来。 凤箫应一声,便离去,心中却感慨一番,他这堂堂侍卫如今已沦为照顾小娃儿的小仆了,不过幸好只是让他端点东西,要像昨天,小主子因为要去寿筵,不可以带着小女婴,所以把自己留下照看她,那才叫让他感到恐怖的事呢!不过,说起这个小婴儿,自己倒是头一次见有这么乖的婴儿,从头睡到尾,没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凤箫走后,屋内只剩凤轩和小小的谷若雨两人,不见其他仆人,因为凤轩只允许凤箫进自己的房内,其他人不得进入。而其他家仆也只有他从乾都带来的那些人才可以在秋院伺候,顺便他们也住在秋院的一处,也因此,不得入秋院的主宅管家并不知道凤轩的房内有着一个小婴儿,这就造成了梅萍和管家夫人这接下来的几日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也找不到婴儿下落的情况。 凤箫将牛奶拿来,交给凤轩,然后就见凤轩小心翼翼地喂着谷若雨。看着她努力地吮吸着,凤箫心想这娃儿真有福气,能被少主人像对待小小姐一样地照顾。他从这小孩昨日被抱来时,裹着的包巾很是普通,判断出她的父母的身份应该不是很好,也就是说她断了母奶后,能喝到的只有米汤,如今她却顿顿喝着只有主子们才能喝的上等牛奶,而少主人更是将她照顾得很好,从头到尾没让她哭到过,真不是普通的走运! 凤轩不知凤箫的想法,他只是开心地看着怀中的小婴儿努力进食的动作,脑中不禁和昨日寿筵上看见的大长老的长曾孙比较了起来,真不知道大长老得意什么,那么丑的孩子也敢拿出来炫耀,更别说那小孩从头哭到尾,简直就是魔音穿脑,折磨人!真是的,要炫耀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像他凤轩的宝贝妹子,那举世无双,可爱无比的样子,或者说此刻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宝贝,秀气的样子,笑起来甜美无比,这才值得拿出去炫耀好不好! 正想着,就见小娃儿已经喝饱,再也不肯吃了,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乐得凤轩直在心里说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心中再次下定决心要将小娃儿带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凤轩得与各族人周旋,巩固自己的地位外,其他的时间他全都花在了谷若雨身上,照顾小娃儿照顾得是不亦乐乎,开心至极。 这日,晚夏的时节却透露了一丝初秋的凉意,天气不错,温度适宜,心情极好的凤轩在用过早膳后,去把睡在自己床上早已醒了的小娃儿抱起,喂了她些牛奶,然后决定乘着这在彩都的最后一天去此地有名的市集转转,想说买点稀奇的东西回去好送给宝贝妹子做礼物。但他不想出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堆人,也不想让那些小贩们用着恭敬或害怕的眼神望着自己,总之,他想轻松地以平常人的身份去逛大街。于是,他让凤箫找来了一套下人服,换上后,坚决不允许凤箫跟着,吩咐他留下,如果有人找自己一律都回答自己在休息,不见任何人。 由于不放心把谷若雨交给别人,凤轩便把她也带上了。于是,凤轩身着一套小仆服,怀里揣着银票,手里抱着小婴儿,逛大街去也! ------------ 第八章 不情愿之事 凤轩出去时,避开旁人,从一处不起眼的小门溜了出去,回来时亦是如此。只不过此刻的他手上满载而归,给宝贝妹子的礼物满满,并且他还去了一家不属于凤氏的小银楼,替怀中的小娃儿挑了一件刻有长命百岁字样的小金锁。 跟着他出去转了一圈的小娃儿虽说没做什么,但此时的她很精神,圆圆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转,当凤轩看到她精神奕奕,红扑扑的小脸时,心花怒放,喜欢得不得了,当即停下了回秋院的步伐,把原本准备回去再戴给她的小金锁从一堆礼物中找出,帮她戴上。 凤轩越看越满意,朝小娃儿的嫩嫩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小金锁塞进她的襁褓中,拎着一堆东西,继续朝向秋院走去。待他走了大约有十米之远,他便眼尖地瞅见一男一女的仆人并排靠坐在树下。他心中以为这两人是到这偏僻之处谈情说爱的,没在意,只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他穿着下人服独自跑出去玩之事而低下了头,抱紧怀中的婴儿,准备快步走开。 “喂,麻烦等一下!”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凤轩选择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喂!喂!请你等一下好吗?”发现凤轩不理他,那人更是焦急地喊道,并且还伴随着凌乱地跑步声,显然是追了上来。 凤轩装聋的本事甚高,脚下步伐加快,心中叫糟,不悦地想到出去的时候没有遇见什么人,怎么回来时竟然有人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角落里! “你给我停下来!”浑厚的男声变了,这次换成了一个怒吼地、尖锐地女声在喊着,并且来人试图用手抓住凤轩的肩膀,但凤轩乃练武之人,反射性地他脚底步伐一变,就躲开了来人的手。 一直低头而走的凤轩脸上闪过不满,心情转为不悦,心道: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仆人如此大胆,敢对自己这样喊,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哼,算了,被人发现就发现了吧,待会儿威胁他们不要说出去就好! 于是,凤轩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来人,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妇人,她双眼布满血丝,红肿不已,显然哭过,而且是很伤心的那种,满脸还泛着憔悴之状,而她身旁站立着一位长相敦厚朴实的男子,这男子也是双眼血丝,一副疲劳之色。 没错,两人就是谷若雨的爹娘谷良丞和梅萍。连日找孩子无果,伤心绝望的两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暗自舔伤口,哪里知道突然看见远远有一小仆走来,怀里还抱了个襁褓,貌似是有个小婴儿。虽说那襁褓的包巾和用在自己女儿身上的不一样,但是找孩子已经找疯了的梅萍条件反射是自己的孩子,便让谷良丞叫来人停下,谁知这小男孩不停反而加快步伐,于是,直觉他心虚有鬼,梅萍顾不得他怀里抱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怒吼声瞬间即出。 两人见凤轩停下转了过来,于是向前几步,站在凤轩面前。凤轩嘴角向上微挑,一脸看戏的神色,准备看到二人认出自己是谁后的慌乱神色,哪知两人先是盯着他怀中的小婴儿一会儿,明显松了口气后,再是无视于凤轩那张百里挑一的绝美脸庞,反而是怒瞪着他。只见梅萍浑身气得发抖,边想抢凤轩手中的孩子,边喊着:“把孩子还给我!” 凤轩连忙抱着女婴退后,不肯给,梅萍见没能抢回自己的孩子,双眼瞬间集满泪水,双手在脸上擦来擦去,哽咽喊道:“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若雨啊!娘找你找得好苦!” 而那男子在看清凤轩怀中的孩子的模样后,显然放心了,他拍了拍梅萍的背,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孩子找到就好,别再哭了!” 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凤轩很难得的楞在了那里,瞬间明白了二人为怀中小女婴的爹娘,从他们的神态上不难看出两人很担心小女婴,已经找了小女婴数天,并不像他心中曾经所猜想的那样是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凤轩有点尴尬,冤枉了人家不说,还害得这对父母到处找孩子,可是他看出两人的眼神中像是在指责自己是个偷孩子的贼,自觉得怪委屈,忍不住地澄清道:“我明明有留纸条说她在我这里,你们没有看见吗?” “我们没有看到有什么纸条啊!”谷良丞为人老实,立即回答道,又转头问梅萍,“你有看到什么纸条吗?” “哪里有什么纸条!?再说有纸条我能看懂吗?……”然后就见神经绷紧,紧张了几天,又抢不回孩子的梅萍怒气爆发,开始劈头盖脸地骂起了凤轩,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于是,温暖的阳光下,周围的景色也不错,一名身着小仆服的小男孩满脸尴尬地、头一次地被人指着骂了个灰头土脸。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归谁管!”虽说中间谷良丞劝了她几次,但梅萍的怒火没见减少,心中想说知道这男孩的名字后,告知管家夫妇,一定要严惩他,否则不解气!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凤轩这下终于明白怪不得被骂得这么顺口,原来是新进的仆人,不认识自己。 梅萍还要说,谷良丞又劝她说:“算了,孩子找到就好。”说着,他就伸手去抱凤轩怀里的小娃儿,再次想把女儿要回来。 看见有人想抱走自己怀里的小婴儿,凤轩条件反射地把谷若雨抱紧,不肯松手。 没按预期地抱回女儿,并且发现对方不肯松手,谷良丞先是一愣,接着好脾气地对着凤轩说:“我是她爹,请把孩子还给我们。” “嗯,好!”凤轩答应得很好,同时还点点头,心里也认同将小婴儿送还给她的父母是正确的,但是当谷良丞再次想把谷若雨抱过去后,他又条件反射地抓紧,不肯松手。 于是两位同时抓着襁褓的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沉默蔓延开来,梅萍莫名地看着两人的动作。 谷良丞再拽,依然纹丝不动,这心爱的女儿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要不回来,他的心中有点着急,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手中的动作停顿了有一会儿,直视凤轩,突然使尽全力一拽,终于,这次把孩子抢了回来。 觉得这小男孩有毛病,所以谷良丞把女儿一抢回,赶忙抱紧她,然后立即伸出一只手抓梅萍的胳膊,用着看疯子的眼神望了一眼凤轩后,迅速跑着离开了这里。 就这样,某人与未来岳父母的初次见面,咳,不小心被归类为了坏人一类,并且那张绝美的脸深刻地印在了两人的脑海中,绝对忘不掉! ------------ 第九章 扼腕之事 两人跑着离开那里,凤轩则被留在那里呆愣着地站了一会儿,虽说他手中提着几大袋礼物,但此刻,他却感觉空荡荡地,有种宝贝被人抢走的失落感,心里极度郁闷了起来。不过,随即他又安慰自己,心想反正是这主宅的家仆,等会儿让管家把他们找到,明日回乾都的时候将他们一家都带上,这样以后他还是能看着那可爱的小娃儿长大。 他这样一想,心情好了一些,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回了秋院,还没来得及吩咐凤箫找管家过来,就听见他禀报了件不让人顺心的事情:大少爷凤少云来了彩都。 凤轩把东西递给凤箫后,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他,语调不满地问道:“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受伤了吗?” “大少爷断了一条腿,但已接好,被人抬来的。属下还听说他带了礼物去了大长老府上。”凤箫详细告知得来的消息。 凤轩暗自琢磨一定是父亲和琳秋霜不肯放过这次机会,硬迫着凤少云过来,想无论如何也要拉拢大长老。虽说认为大长老的心已经完全偏向自己,但是被娘亲教导再三,任何事都绝不可轻视敌人的凤轩想来想去,认为找管家的事可以往后推,他要先去大长老府探探情况,绝不能给凤少云任何机会。 于是,他换了衣服,领着凤箫前往大长老府,未让人通报,问清了大长老的下落,畅通无阻地到了聚在一起的众人所在地。 果然不出所料,幸好他来了,凤轩一脸微笑,却笑不及眼地冷看着对于自己的出现脸色难看的众人。 “少宗主来了啊,怎么没人通报,好让老夫前去迎接?”凤永焰反应极快,赶忙问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转转。”凤轩和蔼可亲地笑答,眼睛扫了一圈,故作惊讶状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家修养?” 凤少云的脸有点僵,回答说:“爹让我过来办点事。”同时他却在心中骂道:怎么这么倒霉,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过来!自己大老远地过来,听说凤轩在秋院,所以连休息一下都没有地就进了大长老府,为的是不让他知道自己给大长老送了礼物,可是,如今……,凤少云的眼睛看了眼桌上大刺刺摆在那里的礼物,懊恼不已。 那件礼物凤轩早已看见,虽说没有他送的三件宝物贵重稀有,但是由大长老在他来时的动作神情,还有在场的力挺凤少云的四长老就可以让凤轩判断出大长老又变为原来中立的立场了。 这个老滑头!当初推荐少宗主人选时,只有他谁都不选,谁也不得罪!他果然善变,就像宫家与凤家曾有过协定,娘亲的第一个孩子会在第二个孩子出生时过继给宫家,当时不仅爹答应这件事,这大长老也答应得很好,然而当舞儿出生后,这大长老领头变卦,说是其他四位长老不同意,他没有办法。至于爹曾答应过娘亲不纳妾的誓言,当时也是这大长老在旁边一起作保证的,结果琳秋霜一有孕,带头要求将其娶进门的也是他,哼,可恶的家伙,待自己成为凤氏宗主时,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他!没有人能在欺负他宫家的人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凤轩神色不变地坐下,表面上很平静,大家开始谈笑风生,然而暗地里却是勾心斗角。 这厢凤轩把凤少云整得脸色忽青忽白的,那厢的谷良丞夫妇一回到所住的屋内,立即开始打包,准备离开这里。 被两人托人找回来的管家夫人此刻一手抱着谷若雨,一手把玩着从她身上发现的不明来历的金锁,面带疑问地问道:“这金锁到底是哪来的?到底是谁把若雨抱走的?” “不知道,一回来我就检查若雨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然后就发现那个东西。抱走她的是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仆!”提起凤轩,梅萍说话很难不咬牙切齿。 管家夫人想不起有哪位仆人才十一、二岁,便捣捣身边难得抽空也过来的管家,急着说:“你快想想,到底是谁!?” 始终保持静悄悄的管家凤福眉头皱紧,纳闷这主宅里哪来的十一、二岁的小仆,家仆里最小的也都有十六岁了。 见他不说话,管家夫人又继续问梅萍道:“长得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夫妻俩异口同声道:“绝顶漂亮!”虽说用漂亮来形容一位男孩有点奇怪,可是两人暂时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应该和你们凤氏的少宗主那传言般的美貌有得比!”梅萍补充漂亮的程度道,这长相让人印象深刻,哼,正好让人记住,下次再看见他时,绝对认得出,保证让自己的女儿绕着他走,离他远远的! 容貌能与少宗主媲美?管家继续保持静悄悄,而管家夫人也闭上了嘴,这二人同时额头刷下黑线条,心里弱弱地猜测道:不会吧,难道是少宗主!?不约而同地,两人想起上午少宗主谁都不见,该不会少宗主穿着下人服偷跑出去过吧!? “他的手中是否有把扇子?”管家为了确定心中所想问道,要知道他家少宗主是扇不离手的。 梅萍回忆了一下,想起凤轩那只抱着自己女儿的手中是有把扇子,于是点了点头地说:“是有,在右手。” 天哪,这些天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谷若雨,而这整个主宅也只有少宗主居住的秋院他们没能问到,恐怕那个人真的是少宗主,这也就解释了小娃儿身上怎么会有金锁这种贵重的东西了!管家夫人想着,连忙把金锁又给谷若雨戴了回去,少宗主送得东西,他们哪敢动啊! “我刚才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通,”梅萍继续说,没注意到听闻此言的管家夫妇倒吸一口气,如同吞了枣般地张着嘴,惊吓地看着她,“如果不是良丞劝我,我肯定要揍他一顿,好好地教训他一番,让他以后都不敢再随便偷别人家的小孩!” 揍少宗主一顿!?惊吓立刻变成了惊死,管家夫妇差点晕过去,两人对望一下,默契地决定绝对不告诉两人他们口中所谓的“小仆”是啥身份。 原本还想留两人住两天的管家夫人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时不仅不留人了,还催起了梅萍夫妇,把怀中的孩子递给管家抱着,帮着两人收拾起了行李。 待一切准备好了,管家夫妇赶忙把两人送出了凤家主宅,心想乘着少宗主去大长老府还没回来时赶紧让两人逃走,免得回来的时候,轮到少宗主来收拾他们了! 这个时候,离开的谷良丞夫妇发誓,再也不到这凤氏宗家府邸做事,两人带着小小的谷若雨起身离开凤州彩都,前往梅萍的出身地云州南陵,那是相邻于宫家封地宫州,以绣艺闻名于十四国的地方。 至于凤轩,待他从大长老府回来,吩咐管家凤福去找出小娃儿一家。管家当即更加确定了那个小仆就是少宗主,赶忙告知那小娃儿的父母乃临时雇用,早已离去许久,且不知去向。 只见听闻此言的凤轩僵笑在那里,而凤轩心中那一直无法无天的小恶魔,首次像被搁置在寒风呼啸而过的冰天雪地间,瞬间被冻成冰块,然后碎裂,再然后,小恶魔在泪喷中!扼腕啊,懊悔啊!他竟然在这件事上不够快、狠、准!仅仅只是拖了一下,宝贝娃儿就无缘再见! 就这样,十二岁后的凤轩还是不喜欢婴儿,不过,从今以后,在他的心目中,这世上讨喜的婴儿多了那么一位,并且他吐血含泪地记住了此次教训以及宝贝娃儿那不知怎么写的名! 初次相遇,想是无缘;再次相遇,猜是何缘? ------------ 第十章 活宝兄妹 十五岁前的凤轩讨厌小孩,他认为那只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啥都得让人教的矮冬瓜实在烦人不已,而最让他反感的小孩们还是首推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顺带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兄长姐姐们亦被他擅自在脑海中减小年龄,缩小身高,归类为同样厌恶的范围内。也因此,彬彬有礼,笑容可亲的凤轩渐渐被兄弟姐妹们发现无论怎样,他们都将他拉不进自己的圈子。即便是近在咫尺,却总有种鸿沟横在面前,永远跨不过去的想法,更是有种必须仰望才能看见他的感觉。所以,凤氏中,与凤轩同辈的人形成两派,一派乃嫉妒恨之,一派则畏惧怕之。 当然,世上所有令凤轩感到厌烦的小孩们肯定不可能包括他捧在手掌心里宠的亲亲妹子!他认为亲亲妹子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代表妹子的求知欲望,妹子的问题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是他深深地引以为豪的事情。妹子乃聪明伶俐,一点即通,教导妹子那是他人生的一种享受,让他每天都能乐在其中。妹子小小的个头,不仅可爱,还意味着妹子有长高的空间。总而言之,他凤轩的亲亲妹子从头到脚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十全十美!那时的他曾经有过疑问,放眼整个十四国还有哪个小孩能与他的亲亲妹子相媲美? 这年初夏的傍晚,仍有些凉意,晚膳的桌前,凤轩努力地吃着比以往多一倍量的饭菜,边吃几口还边问一旁细嚼慢咽的宝贝妹子一句:“怎么样,哥哥有没有胖点?” 听闻此等问法,一旁站着的众仆很想集体昏过去算了,而凤箫习以为常地面无表情,但事实上他的心中直想冲着自家少主人吼他几句,就吃了那么几口,还没消化,哪里能看得出长胖与否,再说就算是消化完,那也得吃它一两个月才能明显地看出胖了没有!少主人宠溺小小姐,但也不至于问出这种连傻子都不会问的白痴问题好不好!少主人,您的脑筋是打结了吗? 然而,和自家哥哥属同一类人的凤舞,无视于周围人的表情,那厢有问,这厢就有答,一如既往地很给凤轩面子,她停下吃饭的动作,竟然还仔细地观察自家哥哥的脸,研究一番,然后摇摇头,慎重地回答:“没有胖,哥哥还是很瘦!要多吃点!”说完,还夹了几筷子的菜到凤轩的碗中。 只见凤轩盯着碗中妹子夹来的爱心菜,眼中旋即闪烁起了泪光,呜,他凤轩的妹妹多么善解人意啊,这么小就知道疼他这个做兄长的,于是,某人也夹了好多菜往妹妹碗里放,接着,边感动边吃着妹子夹来的珍贵心意。 看着这一对活宝兄妹,凤箫顿觉无语,心中连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很、想、哭他家主子又不见了的形象! 造成如此景象的原因他无,十五岁的凤轩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原本就比同龄人略显个高的他在这年里突然抽啊抽,长啊长,个子一直往上窜,但只是竖着长了,没有横向发展,所以在任何人的眼里他变高却也变瘦了。 晚膳前不久,仰视自家哥哥的凤舞,盯着凤轩半天没说话,然后挥挥小手,示意哥哥蹲下来。待凤轩蹲下,一脸莫名地看着宝贝妹子,就见凤舞心疼地摸摸哥哥的脸,不开心地说:“肉肉没了,哥哥瘦了,要多吃饭!” 这下可好,天大地大妹子的话最大,一向奉宝贝妹子的话为圣旨的凤轩在听闻妹子的想法后,当即决定就从今日的晚膳开始,这每顿饭都要吃得比往常多,务必尽快达到妹子认为合适的标准。 凤舞先用完餐,放下碗筷,静静地看着哥哥吃饭,还时不时地又拿起筷子夹菜给他,所以一顿饭下来,凤轩的脸上是感动加蠢笑。待他吃完后,便摸了摸自己胀得圆滚滚的肚子,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满足感,觉得有妹万事足,哈哈哈! 他心中正在狂笑时,终于等他吃完的凤舞则一脸兴奋,摇了摇他的胳膊说:“哥哥,去看我的刺绣,我今天有在这么大的一块布上绣了很多东西哦!”边说边用小手比出那块布的大小给凤轩看。 妹子要给他看的东西他当然是迫不及待地要看,当即两人起身,凤轩牵着妹子的小手,离了开来,只有凤箫和伺候凤舞的婢女们跟了上去,而其他的仆人则留下收拾餐桌。 来到凤舞的寝室,凤舞把她所谓的那一“大”块布递给凤轩,期盼地看着自家哥哥,显然希望能得到自家哥哥的称赞。 嗯,他的妹子就是不同凡响,绣的这个……,凤轩正过来看,倒过去看,实在是没辨认出来那些是啥,最终认为自己见识太少以至于没能认出宝贝妹子的优秀作品,当即某人一脸虚心请教地问妹子道:“舞儿,你这都绣了什么?” “这个是草地,这个是花朵,这几个是飞舞的蝴蝶!”凤舞这个这个地指,解释完,再期待地看向哥哥。 “嗯,嗯,真是绣得太好了,不亏是我凤轩的妹妹!”凤轩一脸得意,赞赏地点点头,“舞儿真厉害,绣的东西很棒!”显然没看懂的事实不算什么,夸奖妹子才是首位。 凤轩称赞的言语一出,凤箫就看见周围站着的众婢女先是一愣,接着她们的脸明显地是一种忍受不了地抽搐,最后是一种无语望天的表情。 凤箫深感好奇,悄悄往前走几步,探头一看,恶!那是什么?明明就是一团又一团的线不幸地被缝在了布上而已,却被少主人夸奖得好像是绝世作品似的。这应该叫做什么,睁眼说瞎话?唉,他到现在应该接受事实才是,他家少主人宠小小姐向来是秉持妹子的话是圣旨,妹子的需要排第一,妹子的一切都是优秀的,妹子做的事一定是正确的,错的永远是别人这样的不变原则。 于是,周围婢女侍卫的表情完全被忽略,屋中这一大一小,容貌八分像的兄妹俩同时在那里笑得灿烂无比地欣赏着所谓的“不同凡响”的绣品,也因此,某人不管事实真正如何地乱夸奖造就了另外那位有着绝世容貌,绝顶武功,几乎完美的某人唯一不完美的那千年如一的绝对惨不忍睹的绣艺。 这宠起妹子没分寸,不知未来某人宠起娘子会如何? ------------ 第十一章 刑部侍郎 凤轩被扫地出门了!哦,不,应该说是被扫出刑部大门才对!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事隔宫如梦去世已有四年,朝中格局也早已改变。在去年年初右丞相宫尚熙以身体恙而辞官后,朝中各人才忽然发现,整个宫家竟然无声无息地完全退出了朝廷,更让人吃惊地是宫家结束了在乾都的各项生意,就连在乾都的宅邸都卖了。 朝中第一势力的宫家的隐退,让人产生诸多疑问且众说纷纭,但随之而来的即是各大家族争势的跃跃欲试,而自从去年凤轩以十四岁的稚龄成为当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皇上因其在殿试上的绝妙应答以及对其外公宫尚熙的宠爱而爱屋及乌,破例钦点凤轩直接进入刑部,官拜刑部侍郎后,这凤氏宗家一门就有三人官居要职,由此,凤氏在此场势力之争中可谓是略占鳌头。 这日清晨,凤府正门停着的三台轿子分别准备抬着凤仲南,凤少云和凤轩前去上早朝。上轿前的凤仲南瞥了眼对他热情问安的凤轩,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转过去却是对着凤少云和蔼可亲,慈爱有加,态度明显地截然不同。这让始终跟在凤轩身后的凤箫心中又不满又难过,不满的是从他进入这凤氏后,无论少主人对凤仲南多么热情,做事多么出色完美,就是没见过凤仲南给过少主人一丝好脸色,夸奖过一次,而小小姐那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地被无视!难过的是少主人无论多么优秀,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虽然他从少主人的脸上从未见过像小小姐那样渴望父爱的神色,但他想,其实少主人的心中应该也是一样的,只是少主人比较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罢了。 也许正如凤箫所想,虽说凤轩讨厌凤仲南,但毕竟那还是他的父亲,而他无论能力多强,始终还是个孩子。在这个世上,只要是人,不管是谁,都需要父爱母爱,也因此,或许凤轩自己都没发现,凤仲南鲜明地态度让他的眼神暗了一下,不过那情绪瞬间闪过,快到让他自己都从未认为过会对父亲的态度有所期盼。 凤轩笑容不变,手中的扇子“刷”地一下就展开了,他边摇扇子,边让凤箫跟上,走向自己的轿子,坐进轿内后,闭上眼,盘算着早朝过后,今天到刑部做些啥。迅速地,凤轩的脑海中排列出一长串的事宜,全部是加重刑部任务量的事情。 同一时刻,刑部内,因为任务量而未能回家,顶着黑眼圈的诸人打了个寒颤,望望天色,又是新的一天,人人心中美好地期盼着想,但愿可怜的他们今天能回家抱着软软的棉被,而不是趴在这刑部的冷硬桌子上又过一漫漫长夜,希望老天保佑,让那位年轻的侍郎大人,别再加重他们的任务量了! 期盼,希望,向来是美好的,但现实也同样是残酷的。所以当凤轩同着刑部尚书郭廷儒一起下早朝进入刑部后,凤轩接下来的一串命令的下达,使得除了他和刑部尚书大人外,所有的人都脸色惨淡不已,每个人的魂魄都差点从口中逃逸升天去,啊!噩梦啊!众人心中同时嗷嗷嚎叫中。 无视众人的脸色,郭廷儒和凤轩都坐到了各自的位子上。这郭廷儒今年五十有八,坐在自己位子上的他,让人泡了杯茶。他慢慢品茗,也甚是满意地看着凤轩做事。 再次感到皇上把凤轩派至他手下做事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啊!所有的事情到了凤轩的手上,那简直就是游刃有余的感觉,轻松地被解决,完全不用他操心,让他乐得清闲。嗯,就是刑部貌似有点空间变小的感觉,郭廷儒扫视了眼整个刑部,每个人的桌案上都是堆积成山的文书,人几乎是都被淹没在内,很少有能看见的头颅露出。咳,郭廷儒垂下眼,选择忽略此景,继续慢悠悠地品了下茶,心想,这点小小的不足不算什么! 他认为不算什么,可这其他整个刑部的人全都认为有什么!他们认为自从凤轩进入这里后,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忙,很忙,非常的忙,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忙得天昏地暗! 要说他们有没有轻松过一次,凭良心说记忆中还是有那么一次的,但只有那一次而已。那次凤轩像是突然良心发现,没有一到时间就回家,竟然连着几天陪着他们一起做事到很晚,他做事速度快,所有的事情比往常快一倍就做完,让大家能正常回家。想起这个,众人哀怨地看向凤轩那里,为什么那种奇迹再也不出现了呢? 他们有所不知,凤轩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前一天小凤舞好奇哥哥任职的地方是怎样的,宠妹的凤轩那还用说,认为妹子关心自己,自然形容得详详细细,恐怕连房顶上有无蜘蛛都讲到了。听完哥哥的描述后,小凤舞只说了一句:“刑部不是以判案为多吗?为什么刑部每个人的桌子上会有那么多的东西?像舞儿的桌子上那样多好!”说着,小手还指着她那空荡荡的干净桌案。当即,妹子认为不好,那自然就不好,第二天,凤轩立即以消灭刑部众人桌上的高如山的文书为目标。 连着忙了几天,目标达成了,可是同样的,小凤舞可怜兮兮地又问道:“哥哥为什么这几天回来的这么晚,都没人陪舞儿玩。” 妹子孤单了,那怎么行,瞬间,刑部桌案上的文书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凤轩要按时回家陪妹子,于是,众人心目中那美好的日子如同昙花一现,宣告结束! 悠闲的郭廷儒,慢慢地看着桌上的文书,偶尔盖盖章,但只要他抬起眼,就会发现有人如同游魂一般从他眼前飘过,并且会有一副伴着深深眼袋,眼睛凹陷的青菜脸配着哀怨地眼神望着他。 咳,一次可以装做没看见,两次可以忽略,可是当所有的人都从他桌前飘过一次后,郭廷儒就无法不想到,这刑部的事情的确多了些,众人快支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凤轩又想了一堆的事准备分配下去,看见他要张口,郭廷儒发现此刻是一群青菜脸望着他,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嗯,还是让凤轩提前回家的好。 于是,郭廷儒示意凤轩到他面前,先是表扬他进刑部以来的出色表现,然后表示如此优秀的他,今天可以早点回家。 凤轩心中有点莫名,但能提前回家陪妹子,当然是好事,于是他点点头,准备把事情安排好再回,就见郭廷儒忙叫住他,让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就到这里好了。 凤轩见状只好作罢,没啥好带回家的,他手握扇子,跟郭廷儒道声再见,转身回去,在看见众人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后,他恍然大悟,不由得笑笑,心想:今天就放过他们好了。 就这样,凤轩被扫、不、应该是被请出了刑部,提前回家,当他迈出刑部大门后,就听见里面传出欢呼声,当即,某人露齿一笑,心中的小恶魔坏心即起,准备明天一次就给里面敢欢呼的人够忙多天的任务。 不过,此时的他不知道等一会回到家面对他的将是一桩突如其来的亲事,迫使他次日就必须告假回凤州,在凤氏本家举行郑重的订亲仪式。 而同一时刻,远在云州南陵的谷良丞收到自家舅舅病危的消息,当即决定第二天就举家赶往凤州彩都。有过丢女儿经验的夫妇俩记起绝对不去凤氏宗家府邸的事情,可是他们不知道彩都是某人的地盘,可以四处闲逛的某人还是可以遇见小娃儿,然后一见就喜,再然后又高兴地拎回家了。 ------------ 第十二章 意外的消息 凤轩提前回家,还有两个人也意外地破例提前回家了,那就是凤仲南和凤少云。凤仲南只比凤轩早到家一刻钟,而凤少云则早到了半个时辰。 凤少云之所以早回去那么久是因为一个时辰前,他的外公琳成勋突然出现在礼部,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一下。凤少云看见外公出现,深感纳闷,不明白身为左丞相的他跑到他们礼部来做什么,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出去之前,凤少云看了眼礼部尚书蓝志煊,没见他有不悦的神色,便放心地出了屋。 只见琳成勋把凤少云叫到外面的一个小角落里,皱着眉,低声问道:“我叫你娘办的事怎样了,都多少天还不派人给我个回信。做什么呢!?”想起来就生气,办事真不牢靠,就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到现在还没结果!琳成勋满脸不悦。 他这话一出,问得凤少云是一头雾水,莫名地看着他。 “今天你回去告诉你娘,叫她尽快,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了!据我所知,好几个人都有这种打算,所以你娘和你爹一旦说定,雪倩就可以立刻从琳州出发!”不等凤少云问到底是什么事,琳成勋就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 “雪倩从琳州出发去哪里?”一听见心仪的表妹的名字,凤少云立即拦住来也匆匆,准备去也匆匆的琳成勋。 “凤州彩都。”琳成勋又动身要走,却发现凤少云还是不让开,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这让琳成勋皱了皱眉,无奈道,“你这孩子,问得真多!你爹要同意凤轩和雪倩的亲事的话,雪倩自然得到你们凤氏宗家祠堂举行订亲礼仪不是!”说完,琳成勋心里嘀咕都是女儿做事拖拉,他等不及,又不想通过下人转达,只好亲自过来告诉凤少云。 走之前,琳成勋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给你娘说这事”给凤少云,然而凤少云愣在那里,脑中盘旋着的是表妹要订亲了,对象竟然不是他,而是与他最不对盘的凤轩! 凤少云脑中一片混乱,最后是越想越气。身为长子的他自从凤轩出生后,处处身在他的阴影中。先是少宗主不是他,接着是原本他十八岁考取探花,引来众人对他的诸好评价,这三年里,自己按照惯例先在翰林院待了两年,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终于在进入礼部后不久就成为礼部左侍郎,可谓升迁速度极快了,可是,他再快,再出色,也没凤轩升得快,更没凤轩显得出色。凤轩就像是个发光体,在自己还没能得意多久,他的光芒就掩盖住了自己。凤轩的一切都好似告知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他。如今,他凤少云喜欢的雪倩表妹要订亲了,不是和他,而是和他最恨的凤轩! 凤少云气得发抖,接下来的时间,他感觉像是有几十条虫钻在他的心里。过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自己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决定立即回家,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这件事,雪倩是他的! 就这样,凤少云头一次告假,蓝志煊准许了后,他便迅速离宫。到了宫外,他怒气冲冲地对着自己的随身侍卫说了声“凤笛,回家!”后,便进入轿中。 凤府的香苑,原本是宗家主母的宅院,在当初宫如梦不得宠,被赶至偏角处的清风院后,琳秋霜立即嚣张地就搬了进来。同样的香苑,宫如梦住得时候,显得清淡典雅,然而琳秋霜进来后,屋内到处可见贵重名品,显然,两人的喜好不同。 凤少云不让人通报,直冲冲地就闯进了自己娘亲的屋内,正要张嘴质问,却看见一旁吊儿郎当地坐着凤少川,不由得话锋一转,讥讽道:“凤三少爷,你还知道回家!?” 凤少川撇撇嘴,嘴里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刚被娘骂了一顿,你这回来又要数落我!” 凤少云正要训他,却被琳秋霜打断了话。 “好了,我已经说过他了,你就不要再说你弟弟了。倒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还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声音柔软酥嫩,话语轻声,琳秋霜慢慢地把手中润嗓子的茶放下,那双狐媚的眼睛瞟了眼凤少川后,专注地放在长子身上。 凤少云瞪了眼凤少川后,看向琳秋霜,噼哩啪啦地转述了外公对他的说话,然后大声质问道:“娘,这是真的吗?你们要把雪倩表妹嫁给凤轩那家伙!?” 琳秋霜眉峰略微一皱,对长子不若平日里沉稳的样子稍显不悦,只是“嗯”了一声,再不作语。 “娘,我不同意!我喜欢雪倩,怎么可以把她嫁给凤轩那家伙!我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未成亲,就是在等雪倩长大,怎么可以……”激动归激动,但当琳秋霜眼睛一瞪,凤少云立即把后面的话吞到肚子里去了,惹得一旁的凤少川捂嘴偷笑。 “你笑什么笑!?”不能撒气到娘亲身上,凤少云转移目标,心中骂凤少川,他这个弟弟成天只会流连在青楼女人身边,从来没能帮上自己的忙,倒忙倒是帮了不少,没用的东西! “别冲着我发火,又不是我想把你的雪倩表妹嫁给那只笑面虎的!”凤少川坐没坐相,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自己随身佩带的玉佩,耸耸肩,用着气死人的语调说。 “你看看你怎么坐的,坐直了!”凤少云吼道,心想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弟弟让人看得极不顺眼的? “好了!”琳秋霜稍微拔高身音,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心中有点发火,心想瞧瞧人家宫如梦生的那两个孩子,感情好得不得了,再看看她生的这两个东西,不知团结,矛盾还一堆!“雪倩的事,你爹说他要考虑。再说,这是大人决定的事情,由不得你说不!还有,你弄清楚了,你迄今为止还未娶亲,那是你爹早已向皇上提亲,皇上私下应允待十一公主满十五岁就赐婚。你大妹是太子妃,这样一来,未来的你又是国舅又是驸马爷,夺继任宗主之位的筹码又多了一些!” “我不要什么公主,我只要雪倩表妹!”凤少云急了,大声吼道。 “我说大哥,这女人啊,娶谁回家,还不是一样的用,关键是看哪个附带的条件更好些而已。再说了,你在这里争什么争的,还不知道你的雪倩表妹是不是喜欢你,凤轩的那副容貌,你争得过吗?哼!女人见了凤轩,就像饿狼见了肉一样,扑得比谁都快!”颇有经验的凤少川忍不住接口说,早都被凤轩的容貌刺激到不行的他,这点上算是变聪明了,他看上的女人绝对不往凤轩面前带,否则就算是忠贞度可以列牌坊的女人都会变心,十匹马也拉不回来。要是有不小心碰上凤轩的时候,他向来自认倒霉,再换人就好。瞧瞧他,多洒脱啊,风少川心道。 琳秋霜点点头,认为小儿子的话说得对,却让凤少云一口气梗在胸口,气得发抖,最后吼了一句:“凤少川,你给我闭嘴!” “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这里大吼大叫的!?”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话语显然带有不悦,“你不在礼部当值,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早!?” 此声一出,风少川那毫无姿态的坐法瞬间变得端端正正,而凤少云把接下来要吼的话全部咽了下去,转过头看向来人,乖乖地叫了声“爹”。 只见凤仲南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犀利地看向屋内所有的人,他从宫中提前回来了! ------------ 第十三章 真正的打算 大老远的,还没进香苑的正厅,凤仲南就听见有吼声从里面传出,竟然是大儿子凤少云的声音。这不禁让他脸色一沉,正是在宫里当值的时间,这孩子跑回来做什么!?还大吼大叫的,也不怕下人看笑话。真是的,怎么这个大儿子就不能像凤轩那小子那样,从来都让人看不出情绪波动呢? 待他到屋门口,一出声,两个孩子都老老实实的,而琳秋霜则笑容满面,赶忙起身迎上去,柔声细语道:“您回来了啊!” 凤仲南“嗯”了一声,走到上座,坐了下去,先是盯着凤少川,直到看得他心中感到发毛,才出声道:“你还知道回来!正事不做,成天钻到脂粉堆里出不来,你这样,怎么帮你哥哥!”他看凤少川低头不语,又说,“你回你自己的院落去,这几日不准出府,你给我好好收敛一下!” “是!”凤少川一点都不敢顶嘴地应了一声,逃之夭夭般地离开了。 接下来凤仲南又看向凤少云,厉声道:“你刚才到底为什么事吼那么大声?不是教过你很多次,喜怒不形于色,做不到凤轩那样,也至少情绪波动不要太大!”真是的,虽说他不喜欢凤轩那个孩子,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自己所有孩子当中最出色的那个! “我……”凤少云面对父亲的不悦神色,说话不由得顿了一下,但是要阻止表妹订亲的想法随即占据上风,他大着胆子说,“爹,娘说您考虑要让凤轩与雪倩表妹订亲,可有此事?” “嗯,是有此事,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提前回来的。”凤仲南点点头,然后转头对琳秋霜说,“我今天下午遇见皇上身边的厉公公,他向我透露皇上有意给凤轩指婚,可能会是十三公主。” “这怎么行!”琳秋霜一听,脸色就变了,立即叫出了声。这凤轩的运气也太好了,先是当上状元,破例就成为了刑部侍郎,本想他那么小还没任何历练就被派至高位,肯定难以担当重任,哪里知道他不仅从未出错,还常常听闻皇上对他赞不绝口,没想到现在少云的婚事皇上都还未指,这就要给他指婚了!那她儿子还能有什么希望超越他啊!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凤轩一旦被赐婚,当上了驸马,那少云继任我位子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所以我回来告诉你,凤轩和琳雪倩的亲事就这么定了,我们要赶在皇上指婚前让事情成定局。明天就让凤轩以处理凤氏族内事物为由告假启程前去凤州,准备订亲仪式!”凤仲南决定的好好的,可是有人却不满。 “爹,我不答应!我喜欢雪倩,凤轩要订亲,让他和别人订亲去!” “混账!这件事由不得你来说话!难不成你今天早退就是为了这么个事!?一个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为了个女人耽误自己!你以为我同意琳雪倩和凤轩的婚事,仅是为了避免皇上赐婚吗?这几年凤轩的所作所为你又不是不知道,短短三年,他就把自己的少宗主之位巩固地基本上无法动摇。现在要想把这种局面打破,你要能够掌握优势,就必须在凤轩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想让凤轩做女婿的人很多,而当中的人选,看来看去,只有琳雪倩是最好的人选!还是你想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未来的宗主之位!?” 凤少云不吭声了,他想成为凤氏下任宗主,非常地想从凤轩手中夺回这个应该属于他的位子。他的心中权衡再三,忍痛决定放弃表妹,但心中更加憎恨凤轩,发誓有一天他要把凤轩所拥有的都抢过来! “说起安插眼线在凤轩身边,从今天起,将凤笛调到凤轩身边去!”哼,之前是他太小看凤轩了,认为他一个小孩子,不足为患,哪里知道,轻视他的结果就是自己处于劣势。不过,现在这样做,相信还为时不晚! “爹,凤笛是我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要把他给凤轩!?”一听要把自己最满意的,对自己最忠诚的侍卫凤笛派到凤轩身边,凤少云心中的不满迅速上蹿! “不是说了是为了安插眼线吗?”凤仲南皱着眉,心道,今天这孩子怎么这么笨! “谁都知道凤笛是忠于我的,把他派到凤轩的身边,不是表明告诉凤轩我们在盯着他吗?”这凤笛从小就进到凤家,一直是跟在他身边,对他是忠心耿耿,甚至在有一次他前往凤州时,路途中遭遇盗贼,凤笛为了保护他差点丧命。让出自己喜欢的人就够呕了,竟然还要让出最好的侍从,这叫他怎能心甘! “派凤笛过去,能取得凤轩的信任最好,如果不行,至少也能让凤轩做事有所顾忌。”凤仲南早都想好地说。“去,把凤笛叫进来!” 凤少云捏紧拳头,抿着嘴,脸皮微微在颤抖,最终,他还是顺从地把凤笛叫了进来。 就在凤仲南给凤笛下令没多久,下人禀报凤轩到了。 一到家,凤轩才下轿,还没站稳,就见管家凤尚候在一旁,恭敬地说:“少宗主,您回来了!宗主说,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宗主在香苑等您。” “好的,我知道了。”凤轩嘴角一挑,笑了一笑,然后摇着扇子,身后跟着凤箫,走向香苑,但其实心中愣了一下,着实纳闷,爹竟然也提前回来了,他很少这样叫自己过去,有的话,也一向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凤轩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神采奕奕,开心有事情可以做了,尤其是耍着凤仲南和凤少云团团转,是件最令人健脑,有益身心的事了。爹让他是去香苑,那肯定会遇见琳秋霜那女人,哼,不知道何时他才有把那张狐媚脸打成肉包子的美好机会?凤轩心中忿忿地想。 凤轩一到达香苑,下人就向凤仲南禀报了。当他进入正厅时,就看见凤少云用痛恨他的眼神望着自己,凤轩的脸不由得笑得灿烂些,看来有事让凤少云生气了,呵呵,管它什么事,只要能把凤少云气死就是件好事! 不过,当凤仲南说出订亲一事,凤轩表面上顺从应允得是很快,但其实心中的小恶魔先是一愣,然后是比凤少云还要生气,怒不可泄中。竟然让他订亲,对象还是那个琳家的人!哼,琳家的人,他不把她剁了喂鱼就不错了,还敢让他凤轩娶她,门都没有!等着瞧吧,他凤轩绝对让这门亲事成不了! ------------ 第十四章 真正的主人 订亲之事,凤轩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这使凤仲南反而感到不舒服。他总有种这小子不会那么简单,而是准备做点啥的预感。可是他在脑中重复了好几遍订亲细节,跟琳家的联姻,在他决定前,五位长老就全有此意,若凤轩无意,却也无法改变此事,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多心了。 凤仲南心一放,告诉凤轩说:“记得把代表少宗主身分的双凤玉佩带着,等你到了彩都,就把其中的一块交给琳雪倩保管,仪式上要用。” “知道了。”凤轩回答得极为顺从,“爹,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了,孩儿就回清风院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这跟琳家联姻,你这个少宗主可不能丢了我们凤氏的面子。你现在身边的侍卫就凤箫一个,实在太少,从今日起,就让凤笛到你身边伺候着吧!” 哼,他道父亲大人脑子突然抽筋,关心起他来了呢,原来是想安人到自己身边,盯着自己!就知道爹没有安好心!凤轩心中不屑,嘴上却说:“不用了吧,凤箫一人就足够了,不用再派人给我。” 接下来凤仲南是硬要把凤笛安排在凤轩身边,凤轩却显得不是很想答应此事,一副防范的模样,让凤仲南三人都觉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凤轩在顾忌,所以一定要让凤笛到他身边监视他。 “够了!我已经决定的事,容不得你反对!”凤仲南眉头紧皱,手往桌子一拍,拔高声音道,“凤笛!从今往后你要好好跟在少宗主身边,保护好少宗主,知道吗!?” “属下遵命!”凤笛迈步向前,朝着凤仲南右膝跪下,左手着地,右手握拳横在身前,头一低。 “这件事就这样了!”凤仲南霸道地决定。 凤轩是一脸无可奈何,最终笑着说:“既然爹这么坚持,那孩儿只好接受了,那么,现在孩儿回去准备明天启程的事宜,先行告退了!”见凤仲南点头允许,凤轩手中的扇子是摇啊摇,斜睨凤笛一眼,让他跟上,然后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是没跟凤少云打声招呼,没正眼瞧过琳秋霜一次,气得这母子俩牙痒痒。 回清风院的路上,凤轩是一句话也没说,身后跟着凤箫和凤笛两人。凤轩手中的扇子合了又开,开了又合,那是他心烦的表现。他不断琢磨该如何让这门亲事泡汤,却在回到清风院后还是没想出任何可行办法,最终,他把手中的扇子一合,心道:算了,到了彩都再说,办法总会有的!想点高兴的事好了!呵呵,清风院就是好,虽说既小又偏僻了点,却说话方便,因为这清风院内那为数不多的仆人全部是从外公家过来的。除了当年娘亲身边的四位仆人外,其他的都是娘亲去世后,外公光明正大地送过来的。爹怕宫家送来的人是奸细,便全部派到自己的清风院来,却不知正合自己意! 凤轩停下脚步,转身对凤箫说:“箫,今后凤笛就在我身边待着了。” 凤箫一听,眼睛睁大,看向凤笛,问道:“真的?” “我可是努力推辞,但我爹却很认真,很坚定地要求这样呢!”凤轩的笑容显得很无辜。 听他这么说,凤箫笑了,却见那是被安插过来做眼线的凤笛也在笑。这长相粗犷爽朗的凤箫与斯文清秀的凤笛两人笑起来竟然意外地有丝相似。 接下来几人的对话,如果让凤仲南三人听见的话,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笛,这些年辛苦了!苦肉计使得不错!”凤轩笑得夸张,对才到他身边的凤笛竟然夸奖了起来。 只见凤笛笑得开心,人却很恭敬地回答道:“应该的,少主人!幸而属下不辱使命!” “大哥,欢迎回到少主人身边!”凤箫咧着嘴,两排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挤眉弄眼的。 “啪”的一声,凤笛就送了凤箫的脑袋一个暴炒栗子,却也笑得夸张地说:“闭嘴,你是深怕别人不知我是你亲大哥吗!?” 原来这凤笛与凤箫竟是同胞兄弟,两人乃宫家影子侍卫首领宫乐之子。当年,宫尚熙对于凤仲南背叛女儿一事,心中是怒到极点,但做事一向缜密周全的他,等到凤轩七岁之时,才开始施行早已想好的计划。他趁着凤府招收新人的机会,先把以凤笛为首的年纪也还小的一批人派了进去,但没想到的是一个都没被分配到凤轩身边,为首的凤笛竟然还被凤少云挑走了。那这一批本来以保护凤轩为目的的人只好改作眼线,而三年后,宫尚熙又让凤箫隐藏身份,脸上用药长满痘子地混进凤府。果然,坏心的琳秋霜不让管家将凤箫赶走,反而轻声细语地在凤仲南耳边扇风,把凤箫派给了凤轩。这凤箫前脚被派至凤轩身边,后脚脸上的痘子就奇迹般地不见了,使得琳秋霜本有的坏意落空。 凤轩见凤箫揉脑袋,就用扇子在他的头上轻轻一敲,笑道:“你们兄弟俩就联络联络感情吧!不必跟着我了。” “少主人……”凤笛正要张嘴说话,却被凤轩打断了。 “我知道,爹把你派过来,是让你监视我的,那些事以后再说,”听闻凤轩此话,凤笛的脸上瞬间充满崇拜,内心感动自己终于回到最优秀的主子身边了,却见那凤轩脸上的灿烂笑容转眼就变成了一副蠢呆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现在该是兄妹联络感情的宝贵时间,呵呵,妹子,舞儿,哥哥的小不点,小可爱,你在哪里啊,哥哥回来了哦!”凤轩留下两位额头刷下数条黑线的侍卫不管,自己快乐地去寻找宝贝妹子了。 一阵无语,落差太大,震撼极致,凤笛率先压下心中被刺激到的感觉,迈出步伐跟了上去,而凤箫见状,赶忙跟到哥哥的身后,忍不住地问道:“难道你没有种受打击的感觉?”怎么大哥比他恢复的还快? 凤笛脚下未停,一副闷闷地声音回答说:“还好,有很久以前见到过少主人给小小姐换尿布的事做垫底,眼前的事还能接受。” 真能接受吗?凤箫看到自己的大哥脸有抽搐的迹象,说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哈,他就知道,只要是见过主子这种变脸的,没有不被刺激到的!不过,迄今为止,也只有清风院内的众仆有这种荣幸看到过。 呵,他们的少主人啊,凤箫看向远处抱起凤舞转圈的凤轩内心感慨,即便如此,他依然还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主子! ------------ 第十五章 中意的妹婿 小小的身体飞跃而起,手中的木剑“刷刷刷”就是三剑地刺向对方,却见对方不紧不慢,身子一侧,空手划了几个圈便化解了来势凌厉的剑招。你来我往,两人年纪均不大,但那功夫使得是一个俊俏一个潇洒。 当凤轩那声“哥哥回来了哦”传来,手持木剑的女娃当即收回再出的剑招,往后退了几步,手中木剑一扔,红扑扑,微出汗的脸灿烂笑起,转身就朝向凤轩来处跑去,甜甜嫩嫩地叫道:“哥哥!” “妹妹!”那厢热情奔来,这厢立即展开双臂,把跑来的妹子抱起,转了几个圈,兄妹俩笑得那是比花还美。 众仆同情地偷瞄那位被突然撇下的客人,但发现他只是收回招式,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夸张见面的兄妹俩,却没有被刺激到的神情,不由得众仆内心佩服,不愧是出身六大家族中的碧家,果然不凡! 这兄妹俩咯咯笑完,凤轩便把妹子放到地上,然后抬头看向那人,热情笑道:“真是麻烦你了,让你抽空过来陪舞儿过招。” “没事的,反正我有空。”斯文的稚气脸,话语是不紧不慢,回答凤轩,眼神却是温柔地看着小凤舞。 “小哥好吧?”凤轩低头问妹子。 “好!”凤舞点点头。 “那还不快谢谢小哥!”凤轩示意妹子上前一步。 “谢谢小哥!”哥哥说啥就是啥的凤舞马上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没什么的!”碧仁宏微笑缓缓地说道。 “那我们去正厅。”三人前往清风院的正厅,凤轩悄悄推推妹子,让她和碧仁宏一起走,小凤舞乖乖地按照哥哥的要求做。 看见碧仁宏柔和地望着自己的宝贝妹子,凤轩心中的小恶魔嚣张偷笑中。这碧仁宏今年十一岁,乃碧氏一族宗家幺子,是他去年年末参加碧氏举办的一次宴席时认识的。虽说碧仁宏还是个孩子,可是看在凤轩眼中,却已被归类为大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看出此人非池中之物,凡话是三思而出口,语速不急不慢,年岁不大,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一袭白衣,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 几次攀谈下来,凤轩更是察觉此人品行正直,当即,某人心中窃喜狂笑,这简直就是为他的宝贝妹子量身打造的未来夫婿嘛!于是,凤轩邀请碧仁宏来凤府玩,献宝般地把宝贝妹子介绍给他。对于碧仁宏眼神变柔,再也不肯从小凤舞身上移开的举动是深感满意,而后,碧仁宏就经常从凤府靠近清风院的偏门进来找凤轩或凤舞玩。 哼,都说红颜薄命,他的娘亲貌美才高,应验了那句古语,可是他凤轩才不管宝贝妹子与娘亲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会不会是同样命运的事!只要有他凤轩在,就绝不让妹子步上娘亲的后尘!所以这妹子的未来夫婿他要早早开始,眼睛睁大睁亮地物色。 凤轩始终认为娘亲的不幸要归结于外公没替娘亲挑好夫婿。这凤氏一族向来有男子一满十四岁就会被长辈带去青楼长见识的做法,而在凤轩心中,举凡是踏足过青楼的男子都是像他爹一样的人,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选。幸而爹不重视他,无此举动,不过,即便是爹想领他去,他也不会去的,因为他凤轩嫌那里脏,那是他今生都不会踏足的肮脏地方!他凤轩无论身心都将忠于未来的娘子,就像他要求未来妹婿也一定是身心都忠于宝贝妹子一样! 原本他是想从宫家挑选未来妹婿的,但这碧氏一族向来有洁身自好的美名,而碧仁宏又是各方面都呈上上之选,于是,凤轩努力地找机会让两人从小就培养感情,心中盘算着如果两人两情相悦,那么一待妹子及笄之时,就让两人订亲,然后他还可以留个妹子两年。十七之时,妹子成亲,再生几个小外甥或小外甥女给他来玩、咳,来宠着玩,之后,妹子幸福地过生活,而他,就做个溺爱外甥或外甥女的好舅舅!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凤轩心中的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但心中计划满满的凤轩也有他不知道的事。他不知道,如果他这次没有前往凤州,或者如果他这次前往凤州早回来那么一天,或许所有的事都会按他所计划的那般美好地进行。但是他无法预知今后的事,所以他不知道,明日一别,待他回来之时,竟然发生一件让他意想不到,震天狂怒之事,致使妹子的命运被改变,致使他的计划提前,而后,无论他怎么拼命想把妹子的人生拉回他所谓的正轨,却始终不尽人意。 另一方面,远在云州南陵的谷良丞得到将自己养大的舅舅病危的消息,立即赶回家与梅萍商量去凤州的事情。 这几年,谷良丞凭借着从凤州过来时所带的多年积蓄,靠着自己的辛勤努力和妻子的勤俭持家,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房子住得也挺大,生活境遇还不错,也因此经常帮助妻子娘家的兄姐们。 决定次日就起程赶路的两人正收拾行李,就见梅萍的二姐梅芳又带着自己的五个孩子过来,准备再次哭诉自己的不幸。 “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梅芳对两人的举动不解。 “良丞的舅舅病危,我们准备去凤州一趟。”梅萍边叠衣服边回答。 “那店怎么办?谁来看?”梅芳一听,眼睛一亮,连忙建议,“不如让你姐夫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帮忙看着吧!” 梅萍奇怪地看了姐姐一眼,心里嘀咕明明每次来都对那个姐夫又咒又骂的,这却一有机会,立即推荐姐夫,到底姐姐对那个姐夫是何种感情? “不用了,良丞从店里出来时,都已经安排好了。由店里的富大哥夫妇俩帮忙看着。”梅萍拒绝了。 “哦。”遭到拒绝,梅芳的脸色有点不好,撇撇嘴,心里继续琢磨着看能从这件事上捞到什么好处,“既然亲家病危,我们家理应也有人去看望才对,这样好了,我们跟你们一起去!”终于给她想到可以趁机游玩一番了。 “啊?”两夫妇看着梅芳,数着她所谓的“我们”,那岂不是至少有六个! 梅萍直觉就想拒绝,做什么事,姐姐从来都不出钱,因为自己心疼她嫁得不好,所以每次都是自己出,良丞对自己好,从来不说,可是这次就太过分了,自己家哪有能力出那多出来的六个人的路费呢! 她刚要张嘴,就见谷良丞说话了:“二姐,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去,但是孩子们就算了,路途太过遥远了。” “哦。”梅芳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只顾着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出去看看了,而向来由妹妹家出钱使她养成习惯了,自私地根本没想路费的问题。 此时,小小的谷若雨跳下凳子,走向自己的表姐齐晓雅,拉拉她的手,期盼地抬头望着表姐说:“雅姐姐,我们去玩好不好?” 眼睛瞟来瞟去的梅芳脑筋一转,又对着梅萍夫妇俩说:“那若雨呢,留下来吗?” 梅萍摇摇头说:“不,她和我们一起去。”要去那么久,她才不放心把女儿交给别人照看呢! “那让晓雅也跟着我们去,让若雨也有个玩伴不是?”梅芳立即建议道。 谷良丞和梅萍看向谷若雨,只见她满脸期盼地想和表姐一起玩,觉得女儿怪孤单的,只好点点头,答应把齐晓雅也带上。 这时的梅芳开心了,赶忙讨好妹妹二人地对着自己的孩子们说:“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陪若雨玩!” 于是,几个孩子领着最小的谷若雨出了房门,远远地,梅萍就听见那几个孩子不是玩,而是在问谷若雨哪里有好吃的。不由得,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对女儿的未来担忧不已。 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虽说她这个女儿才三岁,但那乖巧善良的性格早已定格,姐姐的孩子们来家里,根本不是陪若雨玩的,而是装可怜哄着她要吃的。她家的若雨单纯到只要表兄姐们高兴就好,自己可以一口不吃的地步。真是的,她这种性格将来是会吃亏的,万一不幸地还遇到一个三心二意的夫婿,那她岂不是还善良的帮他把妾室迎进门不成? 越想越可怕,梅萍又开始操心到底给女儿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会把她护到羽翼下,保护到她,不让她遭到欺负,疼她,让她幸福呢? 她在担忧女儿未来究竟会嫁个什么样的人,未来女婿到底在哪里时,同一时刻,那位未来妻奴的某人莫名地打了个喷嚏,但随即得到宝贝妹子的关心,心里乐滋滋的,认为这个喷嚏打得好啊! ------------ 第十六章 毁婚的主意 第二天,清风院再度上演兄妹依依惜别的夸张情景,不过,幸好时间不长,否则清风院内的地上将会有一堆口吐白沫,抽搐倒地的仆人们了。 只见凤轩与宝贝妹子道声再见后,却是三步一回头,绝美的精致脸孔上满是不舍之情,对着目送他走的小凤舞边慢慢挥手边垮着脸地大声喊道:“舞儿——等哥哥回来哦,你一定要等哥哥!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真的会回来的——!” 几个“回来”弄得众仆是头晕晕,而小凤舞则捧场地跑出几步停下后,挥舞着手帕,接着她那相似的绝色小脸一垮,手收回,小嘴轻咬着手绢,两包泪水哭兮兮地望着凤轩,哭腔喊道:“哥哥——!我会等你的,我一定会等你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众仆头上一群乌鸦飞啊飞,凤笛无语望天,而凤箫看看少主人那虽是垮下的脸,但却笑眯的眼,再看看小小姐那只是转着泪花的眼,而怎么也掉不下来的泪水,轻叹一声,啊,两位小主人果然在玩,这不是前几天戏班子才新表演过的情人离别苦情戏吗! 这凤轩出远门,凤府内一向只有凤舞送他。凤氏一族向来对族中女子要求甚严,必须做到绝对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学武更是不可。除却凤轩背着大家而暗地里偷教凤舞武功这点外,凤舞可谓是完全按照族中要求去做的,再加上她又和其他兄姐不亲,所以她基本上是连清风院都不出,也因此,兄妹俩的告别只限于清风院内。 凤轩此次前往凤州,仅带了凤箫与凤笛二人。三人走到凤府正门,跃上各自的马,没再耽搁地就起程了。只是,凤仲南他们有所不知,启程后的凤轩三人,在出了乾都后,竟然是兵分两路。 凤轩和凤箫两人是慢慢晃悠地朝凤州前进,套句凤轩的话那是不急,迟它十天半个月的也没关系,反正订亲之日是在他和琳雪倩都到后才挑黄道吉日举行的,至于刑部那更是欢呼雀跃,指望着他越晚回去越好。而凤笛则策马疾驰而出,赶往宫州,他是有任务的。 凤轩为了确保破坏订亲之事能够万无一失,派了凤笛亲自去告知外公自己的打算。至于到底怎么做,昨日待碧仁宏走后,兄妹俩聊天之时,在妹子的提醒下,主意早已形成。 想起这件事,凤轩深感自豪,而一旁的凤箫则禁不住地想,这世上有一位主子这种性格的人就够可怕了,而小主人貌似还教出了一位和他性格相似的人来。想到昨日傍晚小小姐和少主人的那番对话,他不禁感慨,何谓人不可貌相,何谓深藏不露,他可是从小小姐身上见识到了。不过想想看,一个不论别人怎么说,即便是打她都不肯开口叫同父异母的兄姐一声的人,她的性格要比看上去烈得多了,而把小小姐教导成这样的少主人,只能让人更加佩服了。 昨日晚饭后,没多久,碧仁宏告别,感情好的两兄妹坐在饭桌前不走,开始聊那种即便是芝麻大点的事都会拿出来说的天。 听妹子说事,凤轩伸伸懒腰,放松一下,只见小凤舞立即住口起身,站到他身边,改问他说:“哥哥,很累吗?要不要舞儿帮你捶背?” 凤轩一听,当即双眼乐得眯成了一条缝,瞧瞧看,他凤轩的妹子多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啊! “好啊!”妹子的爱心焉有不收之理,凤轩摆摆手,让一旁伺候凤舞的婢女搬个小板凳过来。 小凤舞往上一站,刚好够得着他的肩膀,小手左捏捏,右捶捶,舒服得凤轩是一脸幸福,妹子就是好,好得是顶呱呱! “哥哥今天为什么早回来了?要是以后也能回来这么早就好了,可以陪舞儿练功。”小凤舞一脸好奇。 “应该是刑部的人嫌哥哥分配下去的任务太多了吧!他们受不了,所以郭尚书提前让哥哥回家。”担心妹子累着了,这三句话还没说上,凤轩抓住妹子的手,示意可以了。 小凤舞下了凳子,坐回椅子上,接下来出口的话让旁边的仆人们差点跌过去。她的眉头微蹙,小嘴翘着说:“他们怎么可以嫌哥哥,应该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不足才是!那哥哥你明天上朝后,给他们分配比往日多几倍的任务好了!”与凤轩的妹子永远是对的观点一样,这凤舞的心中是自家哥哥绝不可能错,那么,错的那方自然要受到惩罚了! 凤轩点点头,赞成地说:“嗯,哥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暂时逃过一劫。哥哥明日启程前往凤州,爹给哥哥安排了一桩亲事,需要去本家举行订亲仪式。” 小凤舞可爱地睁着大眼睛,高兴地说:“那舞儿有嫂子了!”太好了,哥哥的妻子就是自己人,可以多一位亲人了! 看着妹子那么高兴,凤轩忍痛地泼了凉水,手中的扇子合起,轻敲了身前的饭桌两下,缓缓地说:“是琳家的人。” 小凤舞脸上的笑容一僵,小小的柳眉一挑,问:“就是那只狐狸精家的人?那哥哥准备怎么毁了这桩亲事呢?”从自己懂事起,哥哥就天天告诉自己那只狐狸精有多坏。真是的,她家的人怎么配得上完美的哥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方法在刚才吃饭时是有想出,不过不是特别周全的计划。”凤轩呈一副思考状,然后又笑着问妹子,“舞儿,哥哥来考考你。你就按照以往哥哥教你的,遇到这类事时,应该用的思考方法来想想看,该怎样毁了这门亲事?” 凤轩的问题一出,小凤舞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凡事先考虑能起决定性作用之人,而此事关键之人有八!” “为什么是八个?”凤轩打断妹妹的话,插嘴问道。 “爹,五位长老,还有琳雪倩和琳雪霁。” “哦?”虽带疑问,凤轩却一脸满意。 “爹和五位长老就不用说了,至于那琳氏一族分支各派向来属于基本无权的情况,其待嫁女子绝对不在势利的爹和各位长老考虑的范围内。而琳氏宗家适龄女子只有两位,琳雪倩和琳雪霁。”小凤舞见哥哥点头,便继续说了下去,“想要毁掉这门亲事,其一,从根源下手,杀了琳雪倩和琳雪霁二人。不过,这个方法属于哥哥你说的不周全的那种,一来太过明显,二来沾上这种人的血不值,借刀杀人才是最高境界。但是,凡事也要考虑最坏的情况,所以,需要派人候在那两人周围,一旦无法阻止订亲之事,那么那时就是两人必死之时!”听着自家向来温良和善的小小姐像大人般的话语,以及看见她脸上闪过的阴狠之色,众仆的下巴全都惊掉了,他们不知道小凤舞心中想的是,自己对娘亲的唯一记忆就是娘卧病在床的样子,哥哥说罪魁祸首就是琳家,他们是仇人,对仇人下手断不可心慈手软。不惹自己和哥哥就算了,一旦送上门,绝对不能放过。 “分析的很好!”凤轩夸赞道。 小凤舞又说:“爹是不可能改变主意的,所以不可以从爹下手,那么只有让五位长老反对一途了!” “琳家势力连连上升,五位长老有不能压制就联合之意,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改变主意。”凤轩摇摇头,总觉得自己漏掉什么没想到,但是就是想不出。 “从订亲之事本身来看,订亲是要图吉利,如果八字不合……”小凤舞的话再次被打断。 “那八字肯定是测过合了的,要不他们也不会同意。”凤轩皱眉。 “那可以制造个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啊,譬如说订亲仪式时不见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见哥哥的双眼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凤舞继续出主意,“五位长老生平又最迷信,十分信赖那些卦象之说,到时候再找个算命之人恰好出现,说些恰当的话……”小凤舞看出哥哥已经有办法了,便不再说下去。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两张绝色的容颜让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与一旁的仆人颇受刺激的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 实在忍不住,凤笛悄声问凤箫:“少主人还有教小小姐这种事?” 凤箫被打击到沉闷的脸转向他,缓缓地点点头,震惊地缓不过神来,平日里总见少主人教小小姐各种计谋,但他以为甜甜的,待下人极为亲切和蔼的小小姐根本没记住多少,还曾担心过单纯善良的小小姐将来别受人骗。哪里知道该狠之时,小小姐完全得少主人真传,设计起人,毫不逊色!这以后,小小姐不会变成一位极其恐怖的人吧!?他在担心,不过,那都是多余的,凤舞对惹到自己的人一向不怎么计较,可是一旦不利于自己的哥哥,或伤到她所认为的自己人时,才会下手狠毒,决不留情。 之后,毁婚的计划在凤轩的脑中过了三遍,详细的细节考虑的是周全万分,面面俱到,对宝贝妹子是满意的不得了。想起那琳雪倩,凤轩不屑地撇撇嘴,心中哼了一声,或许妹子不记得了,可是他凤轩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琳雪倩曾来过凤府,和其他凤家子女,趁着自己不在,领头跑到清风院整他的宝贝妹子,又掐又捏的,还弄得舞儿一身是水,导致妹子发烧三天三夜。要不是她在自己回来之前就回琳州了,他当时绝对会杀了她,哼,本想在他十六岁夺下宗主之后,挨个收拾,不过,现在送上门来让他报仇,岂有放过之理!敢欺负他妹妹,还妄想嫁给他凤轩,好啊!等着成为不详之人,永远嫁不出去吧! 这边凤轩想好了怎么算计人,那边才七岁的齐晓雅也在想着怎么才能实现自己心中回转千百遍的歹毒念头——将表妹谷若雨丢掉,最后她下定决心,在此次前往凤州的路上一定找到机会完成这个想法。 于是,玩弄人于股掌之中如同吃饭般简单的凤轩不知道那未来被他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纯真善良的亲亲小娘子有危险了! ------------ 第十七章 歹毒的心思 凤州,主要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凤氏一族的手中,但这并不是说,有钱的只能是凤氏族人。但凡肯努力,懂得生意之道,抓住机遇的人,还是能在这片土地上拥有万贯家财的。这也就是彩都内城东巷的盛家为这都城内能称得上富户人家的原因。 这盛氏的当家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谷良丞的亲舅舅盛富民。盛富民白手起家,能有此成就,可谓很不错。谷良丞四岁失去双亲,然后长在舅舅家。之前盛家还不富裕,盛富民努力拼打的时候,谷良丞在他家其实就等于一小仆,举凡各种杂活全部是他在做,而之后,谷良丞十四岁时,盛家富裕起来,盛富民生怕谷良丞将来分得家产,便找了个理由,给了他只够用三天的钱,赶他出了家门。 谷良丞离开盛家,幸运地在钱花光前就找到了一份酒楼里打杂的活,之后便跟着厨房里的大厨学起了厨艺。他为人老实善良,没感觉出是被舅舅赶出家门,反而认为舅舅是因为他长大了,所以让他到外面闯荡的。于是,在酒楼里包吃包住的他感激舅舅家把他抚养大,便把挣得的钱每月按时全部交给盛富民。他挣的那点钱连盛富民一个时辰挣到的钱都比不上,可那盛富民还是照收不误。 至于谷良丞的亲事,那是从小就定下的。本来盛富民根本没准备管这事,但他的娘亲是盛家里唯一疼谷良丞的,在她的多次催促下,盛富民不情愿地帮谷良丞举办了个极为简陋的婚礼。 平日里没有任何积蓄的谷良丞,成亲的所有费用都是盛富民出的,但盛富民提前跟谷良丞说好了,钱虽然不多,但都要还给他,并且还算利息。 谷良丞成亲后,梅萍听说此事,便把自己的积蓄和出嫁前自己娘亲偷偷塞给她的一点钱全拿了出来,连本带利刚好够还成亲费用。 两人成亲后,谷良丞还念着舅舅家的养育之恩,每个月照样给钱到舅舅家,只不过因为两人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自然比起成亲前给得要少。然而,盛富民竟然以此为由说谷良丞忘恩负义,带着儿子和家仆,跑到谷良丞家里不仅将他家砸了个稀巴烂,还在左邻右舍都在的情况下,把谷良丞打了一顿,骂了夫妻俩,连带着将梅萍的娘亲都骂上了。 谷良丞一声没吭,可梅萍的脾气比较大一些,她本来就因为丈夫叙述的之前的生活而认为谷良丞在盛富民家就是一个长工,现在盛富民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生气,一怒之下,她不再与盛家来往,而谷良丞除了逢年过节,再不上盛富民家,每个月的钱自然也不给了。 本来梅萍准备两人到云州生活,就彻底断了和盛富民家的关系,但接到盛富民病危的消息后,夫妻俩都是心软的人,以往的事便不再计较。 也许是人将死,总会回忆这一生的所作所为,躺在病床上的盛富民难得的对外甥起了愧疚之心,当年把失去双亲的谷良丞接到家中其实是不情愿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对外甥付出所谓的亲情,让他睡柴房,做粗活,总是毫无理由地找茬,而尽管这样,外甥谷良丞却是最孝顺的孩子。因此,能在临死前见到谷良丞夫妻,盛富民心中感动澎湃,颤抖着手将一包东西交给谷良丞,求得谷良丞的原谅后,无憾地离开人世。 “你是说良丞他舅舅分家产给了你们?”梅芳双眼瞠大,吃惊地问道。 “嗯,真没想到,他交给良丞的那包东西里除了一封信外竟然全是银票。估计是这盛家财产的三分之一吧!”梅萍毫无心机地点点头,将手中的两瓶牛奶分别递给齐晓雅和小谷若雨,示意两人到外面玩去。 “……”梅芳半天不说话,心中吃惊后,随即涌上地是一股嫉妒之情,该死的,梅萍的命为什么总比自己好!?她长得比自己漂亮,嫁得谷良丞人品好,疼她,而现在盛富民竟然分家产给他们!这盛家家产万贯,三分之一的财产那是自己所不能想像的庞大数目啊!怎么样,怎样才能把这笔钱全搞到手!?梅芳突然回忆起自己曾否定过的那项女儿齐晓雅的提议,心中不禁盘算了起来,在嫉妒与金钱的诱惑下,她的脑海中渐渐形成了一项恶毒的计划。 齐晓雅按照小姨的要求,牵着小谷若雨的手,抱着各自的牛奶,坐到庭院中的凉亭中。 “雅姐姐,我们玩什么?”小谷若雨一脸期盼之色,睁着圆澄澄的眼睛望着齐晓雅。 “等喝完牛奶再说!”齐晓雅不耐地说完,咕嘟咕嘟地就把牛奶三两口地喝完了,心道:真好喝,果然跟着小姨就能吃到好的。要是没有谷若雨就好了,齐晓雅心中再次想到,怨恨地眼神瞪着正低头小口喝牛奶的小谷若雨。丢掉她,自己又是亲戚中唯一的女孩,到时候小姨就会因为想念丢失的她而将疼爱转移到自己身上,说不定还会收养自己。刚才还听见小姨说她们分得家产了,那就是说如果跟着小姨,自己就可以过小姐般的生活了!可恶,到底怎样才能把谷若雨丢掉?这来凤州的路上,自己试过了,这事她一个人完成不了,找娘亲,娘亲竟然骂自己!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谷若雨永远过得比自己好? 喝着牛奶,感到表姐在看自己,小谷若雨抬头看向齐晓雅,发现她瞪着自己。细嫩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小谷若雨疑惑地看着表姐,不明白她在瞪什么。当她眼睛的余光扫到齐晓雅手中的空瓶后,再看看自己手中还有大半瓶的牛奶时,以为表姐是想喝牛奶,便伸出手,将牛奶递到齐晓雅面前,嫩而软地娃儿声地好心道:“雅姐姐,你喝!” 齐晓雅先是一愣,再是环视四周,没见什么人,于是,一把抢过小谷若雨手中的瓶子,毫不客气地就把瓶中的牛奶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再把瓶子塞回小谷若雨的手中,最后她的双眼四处乱瞟,边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边把自己的嘴擦干净,让人看不出她有喝过牛奶。 小谷若雨傻乎乎地看着手中的空瓶,感到有点意外,而此时她的耳边又传来齐晓雅命令般的话语:“不准告诉小姨我有喝过你的牛奶!” “好。”小谷若雨点点头。 齐晓雅张口还要说,却眼尖地看见自己的娘亲出现在庭院中,朝自己招手,示意她一个人过去。于是齐晓雅立即丢下小谷若雨,一个人地跑向梅芳那里。 只见梅芳看看四周,然后附耳对着齐晓雅低声说了些话。听后,齐晓雅顿时眉开眼笑的,问了句:“那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出殡时,那个时候你小姨她们肯定没人顾得上若雨的。” “嗯,好。” 原来梅芳终于抵不过自己心中的欲望,决定明日出殡时,母女俩找机会联手将小谷若雨丢掉。 小谷若雨远远地望见二姨和表姐的笑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的笑容会看起来那么的古怪,那么的扭曲,小小的她不知道两人歹毒的计划,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因为某人而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劫。 同一时刻,那位某人眉开眼笑地骑在马上,晃悠地进入了彩都。三天前,凤轩他和凤箫在凤州内与凤笛约好的地方汇合。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心情愉快地来到彩都,准备好好地整某位自己早想收拾的人了。 前往凤家主宅的路上,凤轩摇着扇子,笑笑地瞄着路旁的来往人群,忽然脑中闪过当年在这彩都养了几天的小婴儿,不禁遗憾地挂念起了她,小娃儿应该会说话能走路了吧!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算算看,她应该有三岁了呢!唉,如果让他养,现在就可以开始教她读书写字了!凤轩心中甚为扼腕,心想要是能再碰见她就好了,如果能再遇见,这次他肯定会快、狠、准,决不拖沓地把她领回家,让谁都带不走!不过,小娃儿长成什么样了呢?要是遇见的话,自己能认出她来吗? ------------ 第十八章 狂妄的少女 南园,向来是凤氏大长老府内用来招待客人女眷的地方,整座南园占地较大,其内共有六个独立小庭院,每个庭院间由圆润的鹅卵白石铺成的小径连接而成,小径两旁种满香花绿草,伴以假山、流水、小桥的景色,极为赏心悦目。 沁雅居,乃是南园里最好的院落,向来极少对外客开启。这个平日里寂静无声的地方,如今,人声沸沸,气势惊人。原因无它,住在此院落内的娇客闲来无事,出来赏花散步了。 瞧她,丫鬟十二名、仆妇六名、侍卫二十名,这一群人仅簇拥着她一人,一副王公大臣家的架势,盛气凌人。这不算什么,如果说起她抵达大长老府那日,所带来的随身物品中各式衣饰用品足足有四、五十来箱,那更加可想而知,此位娇客贵气十足,出身不凡。 她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左丞相琳成勋之孙女,六大家族琳氏宗家的第三十六代长女琳雪倩。今年十七岁的她长得艳丽动人却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傲慢之气。只见她一身锦衣华服,漫步在回廊上,头却高傲扬起,眼神斜睨瞟向周围景色,嘴角轻蔑挑起,心中不屑地想:这凤氏的大长老府也就这样而已,庭院设计完全比不上她琳家! 此时此刻,凤氏本家主宅的正门前,凤轩终于以晃悠地速度抵达了。他一身银白服饰,腰间系着青玉束带,脚上蹬的是昂贵的白羊皮软靴,衣着简单却潇洒利落,更带着些许飘逸感。 他跃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候着的仆人,便朝宅内走去,而凤箫、凤笛两人皆身着黑色劲装,作侍卫打扮,紧随其后。 “少宗主!”管家凤福叫住脚底飞快前进的凤轩。 “嗯?什么事?”凤轩停下脚步,头微微一侧,问道。 “琳家大小姐已经到了。”凤福身体微躬禀告。 “哦!住在这主宅内?”不要告诉他这种噩耗,凤轩眉头微挑,心里嘀咕道。 “不,琳小姐暂住在大长老府内。” “嗯,我知道了。”凤轩微点下头,继续往前走。 “琳小姐在您还没到之前,曾派人来告知如若您到了,请您和她见一面。”凤福跟上他的脚步,嘴里继续禀告,心想那琳家小姐他可不敢得罪,她可是未来的宗家主母啊! 凤轩的脚步再次停下,转过头看向也赶忙停下的凤福,似笑非笑地问:“她想见我?” “是的,要不要小的现在就……”凤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轩打断了话语。 “呵,我累了,回秋院休息了。”凤轩嘴角开始上扬。 “那琳小姐……” “我今天不见客,谁来了都这么说,知道了吗?”凤轩右手中的扇子在左手掌心轻点几下,话语说得是和蔼可亲。 “可是,如果琳小姐非要见您……” 此话一出,只见凤轩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可爱,可嘴里的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阴森森道:“这还不简单?!轰、出、去!” 说罢,不理会凤福一脸为难,凤轩转身就走,再不做停顿,并且嘴里喊道:“箫、笛,跟上来!” “是!”两人齐声回答,跟上去之前,他们都同情地望了凤福一眼。 这、不是大少爷跟前的凤笛吗?他为什么会跟在少宗主身边了?凤福终于注意到跟着凤轩的其中一人竟然是凤笛。不过,疑问只在他脑中停留一会儿,接下来他开始愁怎么应对那琳家大小姐了,因为他刚才已经多事地派人通知大长老府,关于少宗主到的事了,真是愁啊! “小姐——!小姐——!”一丫鬟跌跌撞撞地从南园外跑了进来,高声喊道。 “啪!”地一声,当那丫鬟到达琳雪倩身前时,琳雪倩什么都没问,直接就是一巴掌。 “放肆的东西,叫你去厨房端个东西来,东西没见你拿来,你却毛毛躁躁地乱吼乱叫!?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你这样不顾体统地乱跑,你是想让别人看到我琳家的家仆如此没有规矩吗!?”琳雪倩一脸怒容,厉声喝道。 “对不起,小姐。”那丫鬟捂着脸,赶忙认错,其他的奴仆全部不敢吭声。 “说!什么事!”琳雪倩那双丹凤眼是狠狠一瞪。 “刚才凤家主宅派人来通知说凤少宗主已经到了。”丫鬟害怕地禀报。 “是吗?”琳雪倩一听凤轩到了,脸上是欣喜若狂,还闪过一丝少女的娇羞,接着却又是一巴掌朝那可怜的丫鬟扇了过去,“该死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刚……”丫鬟没敢说下去,就消声。 “还不快帮我打扮一下,我们去主宅!”说着,琳雪倩就准备回她所居住的屋子,想要好好妆扮一下,好让凤轩对她惊为天人,自此更是拜倒在她的裙摆下,如痴如醉。 从大长老府到主宅实际上没有几步路,但那琳雪倩却在打扮了整整一个时辰后,还要带着浩浩荡荡地一群人,乘着轿子前往。 她脸上粉妆以扮,身上是穿金戴玉,艳丽华服。对于她自己的容貌和一身的装扮,她有着相当的自信。这短短的路上,坐在轿中的她脑海中想的事情可多了。听闻此次凤轩与她的亲事,让她心中欣喜若狂,曾经见过凤轩几面的她芳心果真如凤少川所预言的那样,早已落在凤轩身上。凤轩毫不反对两人亲事的举动让向来就自以为是的她更加的自信过头了,认为凤轩恐怕也早就爱上了自己,所以才会一听与自己的婚事,就迫不及待的定下了订亲日子。 她的脸上是得意,是娇羞,是狂妄,她幻想着等会儿凤轩见到她后的样子,想他应该会很高兴,她还猜想着凤轩会怎样温柔地对自己。这次的订亲仪式一结束,按他俩的年龄来说,出不了六个月便会正式成婚,到时候她就是这凤氏的少宗主夫人了。 到那个时候,看她怎么好好收拾凤轩那个妹妹。那个凤舞今年应该有八岁了吧,哼,自己就是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几年前她那么小,就是一副美人胚子,能将自己的光彩给掩盖下去,看得她就是气。待她成为这少宗主夫人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那个装哑巴,敢不理自己的孩子乖乖听她这个嫂子的话,然后找个机会毁了她那碍眼的容貌,最后不出六年,她就把她嫁出去! 她心中盘算的好,却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不要说订亲或是成亲作为凤家主母了,她连接下来要去的主宅都没能踏进去。 虽说她带了二十名侍卫,个个是琳成勋特意安排的琳家宗主的影子护卫,也虽然她的气势凌人,那管家凤福抵挡不住她的蛮横,但她的气势,她所带的人,全部抵不过鬼灵精怪的凤轩的早早预料。 因为刚踏入秋院凤轩脑筋突然一转,想起管家凤福的神色,估计他已经派人通知了大长老府,于是,他扇子一合,晃了晃,对着身后的凤箫和凤笛说:“去,守在正门,谁也不要让进来。” 顿时,两人明白自家小主人不让进来的那人指谁,领了命,迅速地回到正门。也就是这样,这两人坐阵,琳雪倩那二十名侍卫竟然完全不是对手,任凭琳雪倩怒吼威胁,两人也无动于衷,让那琳雪倩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气回了去。 而至于她想毁了的凤舞,那就更不用说了,由凤轩亲自*出的宝贝妹子,在未来,别说她动一根寒毛了,正是毁她琳氏一族百年基业,荣华富贵之人。 ------------ 第十九章 彩都的南外街 没能踏进凤家主宅的琳雪倩撂下狠话,气急败坏而去,她认为纯属凤箫两人擅自阻挡,这样,她准备当上凤氏少宗主夫人后要收拾之人的名单上又多了两位。 目送浩荡而来,狼狈而去的一群人,一身黑的凤箫两人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在嘀咕,琳家宗主的影子护卫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有二十人之多,按理说他们两人应该打起来很费劲才对,可是十分奇怪,那些影子护卫就像中了邪,招式使得不灵活,经常一跌一拐地。 纳闷的两人相视而望,带着不解,准备回秋院复命,却在转身刚要走时,呆住停在那里。原来此时从正门边墙内的茂密大树上,跃下一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凤轩。凤箫二人瞬间明白了刚才肯定是少主人在一旁暗中相助,而看到他的出现,所有在场的人脑中都充满了一个疑问:少宗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回过神的凤箫二人看见凤轩准备回秋院,连忙跟了上去。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发现凤轩是边走边打个寒颤地抖三下,担心自家少主人是怎么了的两人赶忙询问,却不见凤轩回答。 半晌后,到了秋院的门口,两人忽然听到凤轩低声道:“呀,泼妇般的老女人!”再抖。 啊?哪来的老女人?少主人有什么问题吗?凤笛是满头问号,不禁望向凤箫,无声问道。然而在凤轩身边待得最久的凤箫顿时恍然大悟,自家主子那哪是打寒颤,那根本是因为整完人后,心情极好地在搞怪,他敢打保票,现在少主人的脸上绝对是得意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似的。 凤箫无声对凤笛说:老女人肯定是指琳雪倩,少主人不仅没事,事实上,好得不能再好了! 看懂凤箫唇语的凤笛愣了一下,觉得奇怪地又无声回问:琳雪倩不是只大少主人两岁吗?不是说她吧,应该是少主人不对劲吧? 凤箫微微摇头,同情地看了眼明显受了刺激的大哥凤笛,对他比划着说:在少主人看来,只要比他大,就是老的! 凤笛觉得凤箫说得不对,刚想再无声交流,却见凤轩停了下来,转头说:“箫,替我准备一套仆人服。” “是。”凤箫领命而去,但却在走之前,对着凤笛扬扬眉毛,意思说看吧,我说少主人没事吧! 凤笛顿觉无语,因为刚才凤轩转过来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自己看得是一清二楚,不仅有笑,那笑容还带点贼兮兮,在偷笑的感觉。 至于凤箫,边走边想,幸好小小姐不在这里,否则又会上演一幕只有对方最完美的兄妹感情交流戏码了。 “少主人,您要仆人服做什么?”不会是要穿吧?凤笛忍不住问出口。 “天色还早,我出去转转。”妹子不在身边,这实在是很无聊,出去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当礼物,要不,舞儿在家没自己陪,多可怜啊!凤轩心中如此打算。 后来知道凤轩这出去转转竟然是不带侍卫的,凤笛极不适应,努力想跟去的他最终还是被凤箫拦下了,因为过来人的凤箫告诉他即使他们跟了去,也会被少主人甩掉,毕竟少主人的武功是集两大家族宗主秘传之技而成,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像他自己,之前就已经被少主人甩掉无数次了。 就这样,凤轩做小仆装扮,开心地从每次溜出去的小门走了。 没有尾巴跟在身后,凤轩自由自在地到处看看。没能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送宝贝妹子,于是,他决定去以往根本不会去的南外街。 南外街,是彩都极为热闹的街道之一,这里店铺两旁林立,主要是他国商贩,以他国物品为多,而凤轩之所以从不来这里是因为南外街的旁支街道以及其延伸出去的细小胡同中乃是青楼赌场的聚集地。 凤轩向来认为那进赌场、逛妓院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屑于跟他们踏在同一条街的他自然对靠近那些地方的街道避而远之。 不过,今天的他突然间想起南外街,然后总有种可以在那里挖到宝的感觉,于是,他心血来潮地破例前往。 凤轩仔仔细细地来回逛了三遍,收获寥寥,因而不是很满意,真是的,他国的东西也不过如此而已,早知道就不来了!凤轩如此想着,然后买了一袋糖炒栗子,决定边吃边回去。 回去的路上,凤轩眼尖地瞧见前方通往彩都最有名的青楼——藏娇阁的街道口聚满了人群。 发生什么事了?凤轩双眼一眯,记忆力极好的他想起之前的来回三趟,他都有瞄到那个街道口坐着一位可能只有两、三岁大的小女娃。坐在那里,岂不是等着被领进藏娇阁吗?八成是被父母丢弃的,真可怜,不过,不关他的事!凤轩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丢一颗去了皮的板栗进嘴,嚼啊嚼,笔直地走啊走。 当他即将经过人群的时候,从中传出一充满风尘女子腔调的娇嫩声音:“哎呦,我说这位少爷,这小娃儿是在我秦妈妈的藏娇阁前,自然要归我藏娇阁才对。”说话之人乃藏娇阁嬷嬷秦金枝,她今个儿一出门,就看见这门口坐着个女娃,那模样虽说不是绝色,但凭她这些年的经验来说,长大后也绝对是能给她挣来大把银票的好货色!当即,她就想把这小女娃骗回藏娇阁。 “哼!告诉你,这是我家少爷先看上的,当然归我家少爷!我说嬷嬷,我劝你识相点,这世上,只要是我家少爷想要的女人没有弄不到手的!再说了,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不要说这彩都,就连京城乾都内的人见了我家少爷都得礼让三分,你这小小的藏娇阁的嬷嬷竟然也敢和我家少爷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 女人?那明明是只有两、三岁大的娃儿好不好!?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禽兽不如的东西?乾都的人都要礼让三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厉害,凤轩双眉一扬,脚下方向顿变,朝人群走了过去,三两下,他就挤到了最前方。 凤轩的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没认识的人。他估计那当中穿着一身红衣、满脸邪笑、吊儿郎当的人就是那了不起的“我家少爷”。 既然不认识,那么没有管闲事的习惯的他决定还是回家,走之前,不经意地他瞄了一眼那引起这场争夺的主角。只见那随着两方争来抢去的小女娃饱受惊吓,她双眼慌乱地看向所有的人,恰好,与凤轩的视线对上。于是,大眼对小眼,无语中。 小娃儿的双眼内有着泪花在打转,小小的鼻头泛红,眼神可怜兮兮地,委屈害怕地望着凤轩,然后又把视线移开,小小的身躯在强势的两方中显得是那么萧瑟无辜,而她却给人感觉在强忍不哭出来。当即,凤轩像是被雷劈中,三魂六魄都飘了出去,直在那里叫好可怜!好可爱!好乖巧!这一个“三好”让凤轩准备走的双脚是怎么也不肯移开了。不仅如此,凤轩脑中还开始上演着小女娃若被带到藏娇阁或是带到那位“我家少爷”那方时的各种凄惨生活,当即,某人千年难遇一次的管闲事之心出笼。 于是,在场的有些人即将倒霉,而那让凤轩改变主意的小娃儿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时辰前被亲姨姨和表姐暗中计划明日丢弃,却在决定之后不久就发现今日有个绝佳的机会而被立即丢掉的小谷若雨。 ------------ 第二十章 英雄救小美 就在青楼打手们与那位少爷的家仆们僵持时,那位穿得是艳红的少爷上前一步,准备把小女娃拽到自己这边,而秦金枝条件反射也伸手一拽,然后两人同时愣住,满头问号,咦,人呢? 两方人马中间是空空如也,小娃儿凭空不见了,顿时一群人是人仰马翻地开始帮各自的主子找人,但只一会儿,大家就随着看热闹的人群的视线而发现小娃儿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人群,坐到了街对面的石阶上。在她面前,背对着众人的是一位明显为仆人的少年。原来是凤轩心中一决定,当即就乘着两方人的注意力在对方身上时,迅速伸手一捞,把小娃儿抱到自己怀里,转身又三两下地挤出了人群,而只有他身边的那些看热闹的人注意到他了而已。 “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掳走我家少爷看中的人!”管它是怎么回事,先声夺人,恶狠狠地就对!家仆甲是怒吼出声。 呵,他什么都有,胆大更是其中之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家少爷”就想吓他,哼,笑话!凤轩边想边对小娃儿轻声哄道:“乖,没事了哦!”充耳不闻向来是他能气死人的最高境界之一,不理背后之人,凤轩拿出手帕替那可人的小人儿擦擦她即将流出来的眼泪,轻声哄着,脸上是柔和带笑,努力缓和小娃儿被惊吓到的弱小心灵。 “呜……姨姨,雅姐姐,呜呜……娘娘,爹爹……”可能是凤轩长得漂亮,和蔼可亲,又对她轻声轻语,心情受到缓和的小谷若雨顿时支吾地哭了起来,想找那让她在这里等、却再也没了踪影的梅芳和齐晓雅,更因为受到惊吓且觉得委屈害怕而想找自己的爹娘。 啊,他不行了,这小娃儿连声音都这么柔嫩甜甜,哭得也是让人心疼的模样,凤轩心中直叫唤,禁不住呆笑地望着小谷若雨,接着继续拿着手帕把小娃儿红润脸颊上的泪水擦去,顺便让她擤鼻子。 见凤轩是没反应,家仆甲正要再吼,却见那少爷说话了:“笨得要死!跟他啰嗦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抢过来!” “是!”赶忙应声,家仆甲立即冲上前几步,动手。 眼见他卷起衣袖就要收拾凤轩,但凤轩却不紧不慢地把手帕一收,再将手中原本拿着的那袋板栗放到小谷若雨怀中,让她抱好,然后从中拿出一颗来,剥壳,往后一丢,最后递到小谷若雨嘴边,哄她吃东西。 小娃儿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眼前漂漂的大哥哥喂她好吃的,她就自然而然地先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嗯,甜的,她喜欢,然后张嘴,乖顺地让凤轩喂进嘴里。她像小猫般的动作逗得凤轩直在那里乐,至于那位在他身后张牙舞爪的家仆甲“不小心”地被某人的“暗器”点到穴位,动弹不得。 没想到上前的家仆甲再也动不了,一群人都愣在那里。先回过神来的少爷怒吼道:“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一起上!” “是,少爷!”齐刷刷的声音,一群人准备去对付凤轩抢小娃儿。 然而,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身的凤轩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不是用板栗壳点冲着他来的人的穴位,就是偶尔伸出手中的扇子,用着巧劲化解来人的招数。 见己方近十人都没能动那小仆一分,那红衣少爷气得跳脚,转头对一直护卫在自己左右,且始终没动过的两名劲装护卫吼道:“你们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他们需要帮忙吗?还不帮我把那个嚣张的家伙抓过来!也不去问问本少爷是什么人,就敢跟本少爷作对。我要重重罚他,让他知道敢得罪本少爷的下场是什么!” 嚣张?这位笨蛋少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呵,他凤轩还从来不知道这彩都内有比自己更有资格可以横着走的人! “少爷,宗主不是为这种事而让我们护卫在您身边的!”说话之人绷着一张脸,语调清冷。 “你、你说什么!”公然遭到手下人之拒绝,红衣少爷脸面挂不住,一怒之下,扇了那人一耳光。 那人还是面无表情,继续说:“少爷,请您记住这里是凤氏一族的领地,宗主之前特别嘱咐不要在这里惹事。请您不要忘了,此次之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大小姐的亲事,如若因为抢女人……”看了眼那还属无知小娃儿的目标,说话之人脸上闪过一丝受不了,“抢女娃而弄砸了我们琳氏与凤氏的联姻,您要怎么向宗主以及四位长老交代?”言外之意,在这凤氏领地中,随时都可能遇见凤氏族人,而这小仆身手不凡,恐怕来历没那么简单,搞不好属于凤氏族人,少惹为妙! “琳利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说教!你以为你是影子护卫首领,有我爷爷撑腰就可以如此放肆无礼了吗?还不快给我动手,你是不是忘了这琳氏宗主之位迟早是我的,你就不怕待我琳雪岩当上宗主之后,杀了你吗!?”原来这位红衣少爷不是别人,正是琳氏宗家长子琳雪岩,琳雪倩的大哥。这琳雪岩在乾都就是经常与凤少川混在一起逛青楼,喝花酒,恶名在外的恶少。他生性好色,对于女人是来者不拒,经常强抢民女,糟蹋了不少女子,此次,跟着妹妹前来凤州的他老实了几日,终于忍不住跑来逛此地有名的藏娇阁,却见到小谷若雨,突然萌生新念头,把小孩领回去养,待她大一点后,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那厢在闹内讧,这厢人早已收拾完,凤轩边听对方的交谈当娱乐,边喂小娃儿吃的。耳尖的他听见后方对话中关键的词后,手中的动作一顿,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琳氏”、“大小姐的亲事”,还有“琳雪岩”这几个词啊?呵,竟然是琳家的琳雪岩!凤轩眼一眯,将手中的栗子喂进小谷若雨嘴里,对着她说:“乖,先自己吃,大哥哥马上回来!” 小谷若雨乖巧地点点头,心中不明白怎么了,只是觉得眼前的大哥哥那原本就灿烂的笑容此时更加耀眼了,并且还露出了两排白而整齐的牙齿,但那感觉却像是老虎遇见了猎物,准备享用,随时染上鲜血一般,有股阴森森之意。 ------------ 第二十一章 痛扁恶少 凤轩先把仆人服上绣有凤家家徽的那块布撕去,放入袖中,随即右手中的扇子“刷”地一声就展了开来。原本蹲着的他站了起身,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脸,只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看着凤轩的众人心中纳闷:他仅是一名小仆,手中却拿着一把扇子,装斯文吗?但那扇子上是只字未题,一幅画也没有,十分普通,使得众人认为可能这小仆是学他家主子才用扇子的。其实这把扇子是嗜扇的凤轩用来配仆人服时用的,上面没有他的题字,空白一片,方便他在遇见熟人时用来挡脸,嘿嘿,极为好用! 转过身的凤轩先是看了琳雪岩几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神色,接着他的脚下一动,身形一晃,而众人的眼前则是一花,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只见那些之前被凤轩点住穴,动弹不得的家仆们通通被丢到了一边,不偏不倚地一个落一个,像叠罗汉似地摔成了一团。 见状,琳利维立刻警觉了起来,连忙把琳雪岩拉到身后,与另一名侍卫准备应对感觉来意不善的凤轩。他早已看出凤轩的功夫不低,但没想到凤轩的武功程度高到仅用一只手就能让自己手忙脚乱的地步。 就在他们刚摆好姿势时,凤轩就到了他们面前,他右手持扇遮面,左手“刷刷刷”就是三招凌厉地劈向琳利维,逼着他退后,接着又三招使向另一人。 好深厚的内力!琳利维心中是一惊,不过他毕竟是琳氏宗主的影子护卫首领,经验丰富的他逐渐稳定下来,沉着应对,并且试图从凤轩的武功路数猜他是否为自己所知的那些人家之一的家仆。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随着招数的累积,琳利维发现凤轩使招的速度由慢变快,招式快而俏,干净利索,并且自己眼前竟然逐渐有着数条凤轩的影子在晃,顿时,琳利维忆起建朝前,开国祖皇身边左辅为琳,右弼是梁,四将宫、凤、蓝、碧以侧,武功分别以宫家的“疾俏”,凤家的“飘逸”,蓝家的“狠辣”,碧家的“沉稳”传闻于天下。宫家之所以武功居首是因为宫家出招的速度永远比别人快一倍,他难道是宫家之人? 怕被认出自己的身份,凤轩使的全部是宫氏宗主才会的、久不见于世的绝学,纵使琳利维有所怀疑,却不是他所见过的宫家招式,再加上凤轩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就在宫尚熙的特殊教导下,无论武功还是内力,早已列入当世高手之内,因此,凤轩并没有给他多少机会探究自己的武功来历,有意试探琳氏影子护卫首领功力的他终于玩够了后,脚下的步伐忽然一变,使出那宫家独步天下的“迷天影步”,快如闪电般地从琳利维两人身前消失,出现在琳雪岩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琳雪岩往后跌,吓得叫道:“你、你要做什么!?琳利维!还不快……” 扇后的凤轩嗜血一笑,厌恶地望着琳雪岩,三两下就把只会吃喝玩乐,半点武功也无的他打了出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咔嚓”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随即传遍整条街,琳雪岩被活生生地打断了腿,跌落至那群才爬起不久的家仆中。 待琳利维两人为救琳雪岩而赶到时,凤轩身形快如幻影,让人摸不清楚方向地又从两人面前失去了踪影,回到小谷若雨身前,左手把睁着圆圆的眼睛、小嘴微张的她抱了起来。 “少爷,少爷!”自家少爷受伤,随行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惩罚,慌乱的众人连忙叫道。 “快抬少爷回去,去找大夫来!”琳利维算是沉稳的,收回招式,深深地望了一眼凤轩,快步到琳雪岩身边,指挥道。 四位家仆小心翼翼地抬起使劲*的琳雪岩,其他人随行地准备走,然而,琳雪岩心中怒火冲天,示意众人不要挡他的视线,走之前,他像所有遭人痛扁的恶少那般,恶狠狠地瞪着凤轩,撂下话,吼道:“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琳少爷我的厉害!敢对我这个琳氏宗家的长子动手,你死定了!”狠话说完,他又继续在那哎哟去了。 琳雪岩竖着逛街,横着被人抬回,一行人狼狈而走。至于扇子后的凤轩,听见他走之前的话,心中的小恶魔当时就是一阵狂笑,心道:揍得就是你琳家的,别人他凤轩才懒得动手!这么多年来,今天总算是出了一点点自己心中堆积已久的恶气!自己还算是手下留情了,没阉了他,腿也只是给他打断了,养些时日便能恢复而已。要不是还没到时候,这臭名远扬,自己从未见过的琳雪岩哪还可能有命对自己撂狠话,哼! 凤轩的视线从走了的琳雪岩一行人身上移向那秦金枝一方,一双的大眼内透露出威胁之意,双眉一扬,沉声道:“你也想要这娃儿?” 他那挺拔的身材,无形中散发出与衣着不符的尊贵气息,这让很会识人、原本静待在一旁,想从两方打斗中得利抢得小娃儿的秦金枝作罢。她撇撇嘴,蛇般的腰一扭,手中的丝绢一摆,对着藏娇阁的打手们扼腕地说:“真是的,回去了!” 热闹没得看,那些闲杂的人也各自散去,街道恢复正常。凤轩笑笑,手中的扇子合了起来,然后开心地看向怀中的女娃。 “大哥哥好厉害!把坏人都打跑了!”小谷若雨满脸崇拜,诚心地说道。 这意外的赞美让某人心里极为受用,得意爬满脸上,毫不谦虚地回答说:“那当然,大哥哥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以后就知道了!”嘿嘿,他凤轩什么都行,尤其是各类整人方式,那绝对是应有尽有。 “我们走吧,跟大哥哥回家去!”难得看见有小孩能和自己的宝贝妹子一样顺眼,再加上凤轩认为这小娃儿是被她的爹娘丢弃了,因此那结论是显而易见——领回家,他来养! 一听这话,小谷若雨脸色害怕,开始挣扎,想从凤轩怀里跳下去,逃走。 看着怀中娃儿的动作,凤轩心中嗯哼一下,抱紧她,然后问道:“你要做什么?” “姨姨让若雨在这里等。若雨要在这里等姨姨、雅姐姐,爹爹,娘娘会来接若雨的,如果若雨离开,他们就找不到若雨了。”挣脱不了,小娃儿双眼迅速聚集泪水,哭腔即出。虽然才三岁,但她牢牢记得自己娘亲因为之前有弄丢过她的经验而千叮咛万嘱咐多次的,绝对不可以跟不认识的人走的话语。 小娃儿年岁不大,可咬字却很清晰,不过,她左一个“若雨”,右一个“若雨”的,弄得凤轩难得的额头上刷下了黑线条。 什么弱语,弱语的?是名字吗?等等!好熟悉!记忆力极好的凤轩忽然忆起当年失去踪影的宝贝娃儿的名字貌似就是这个发音。 “你叫什么名字?”凤轩眼睛亮亮地望着怀中的小谷若雨。 “谷若雨。”止住即将到来的哭泣,小娃儿的圆圆大眼回望。 “那你是不是有一个小金锁啊?”凤轩一脸期盼地凑近怀中的娃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娃儿眨眨眼,不明白这位大哥哥要做什么,但生性老实,有问必答的她立即掏出那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金锁,边给凤轩看,边点头回答说:“嗯,这个。” 凤轩把小金锁拿到手中,仔细一看,当即那个是心花怒放,哈哈,他的感觉果然没错,今天的确能在这里挖到宝。 原来小谷若雨身上戴的小金锁就是当年凤轩送她的那个,由于管家夫人认为这金锁八成是少宗主送的,于是在梅萍他们临行前,她一再强调要梅萍一定让小若雨戴上,而看她那么认真地叮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及这金锁的来历,但梅萍还是按照管家夫人的话做了。 至于凤轩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送的,那是因为每家银楼卖出的物品都有其专属的记号,并且凤轩有个习惯,送人的东西总喜欢刻上自己的名,他买了金锁,当时就找人在小金锁不容易让人看见的地方刻了“轩赠”二字。 于是,就在大街上,来往的人们看到一位绝美少年怀中抱着一位秀气的小娃儿,他的脸上是那止不住的,极损形象的蠢笑。他在乐,乐当年的宝贝娃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而她竟然还被他遇见了!他的心中因为小娃儿的爹娘不见踪影,丢下宝贝小娃一个人在外面,让可爱的娃娃差点就陷入火坑而认为谷若雨的爹娘不要她了。于是,这一次,他又擅自将错归咎于小谷若雨的爹娘,更是底气十足地决定小娃儿归自己养,并且,说什么他也不会放手的! ------------ 第二十二章 娃儿拐回家 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凤轩笑得有点贼,脑中开始七拐八弯地准备拐怀中的小娃儿回家。 把小金锁从凤轩手中拿回,小谷若雨重新戴好它,将它塞回衣领内,然后又开始挣扎着想下地。 凤轩望着她,眨了眨眼,拐人守则第一条:一定要亲切亲切,再亲切,让被拐之目标放下戒心,万万不可强迫之,当然,此条最高境界乃是成为目标心目中的自己人。 当即,凤轩顺从小谷若雨的心意把她放到了地上。只见小小的人儿一站好,就伸直了胳膊,仰着头,想把手中原本是凤轩塞给她的那袋板栗还给他。 凤轩一接过板栗,小谷若雨就立即朝对面的街走去。她回到原本和梅芳分开的地方,又乖巧地坐了回去,老老实实地按照娘亲曾经的教导,一旦与家人分离,一定要在原地等着,好让他们找到她。她往过走,凤轩也跟在她后面,最后坐到了她身边。 “大哥哥,你为什么也坐在这里?也等家人吗?”发现大哥哥也跟了过来,小谷若雨的小脸上满是疑问,仰头看着坐下来也比她高的凤轩。 “娃娃,我是轩哥哥啊!”某人开始套关系。 “嗯?轩哥哥?娃娃?”小娃儿睁着圆圆的眼睛,不明白地望着凤轩。 “娃娃,你应该不记得了,以前轩哥哥都是这么叫你的,”其实是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自己挑了个方便的叫法而已,“你那时才这么一点点,”凤轩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腿上,然后两手比出一个不大的距离,“轩哥哥我有照顾你一段时间,那个小金锁就是我送给你的!”凤轩的笑容如沐春风般。 “哦。”显然不相信,老实归老实,但不会随便相信陌生人的小娃儿一脸怀疑。 “你爹谷良丞和你娘梅萍那时在这彩都的时候,还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就是那时,轩哥哥我认识的娃娃你。”再接再厉,幸好他及时想起当年管家凤福说过的这娃儿爹娘的名字。 “大哥哥你认识我爹娘?”听见自己根本没提过的爹娘的名字,顿时,小娃儿的戒心放下了一大半,开始相信起了眼前的大哥哥。 “当然认识了!而且我和你爹娘还很熟呢!”凤轩一脸诚恳,为证实自己说的可信度他还特意地点点头,夸大那仅有的、第一次被人教训的一面之缘。 “哦。”毫无心机的小娃儿瞬间就将凤轩归类于熟人,小小的脸盘扬起亲近的笑脸,同时她还往凤轩身边挪了挪,靠近他坐着。 “乖,以后叫我轩哥哥就好!”瞧瞧他,多么和蔼可亲的人啊!她可是自己第一个允许这样叫自己的人呢! “轩哥哥!”小娃儿甜嫩清脆地一叫,凤轩旋即是乐不可支,呵呵,真乖的小孩!和宝贝舞儿一样可爱讨喜。 “娃娃的姨姨呢?”总是听小家伙说等姨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姨领雅姐姐和若雨出来玩,姨姨和雅姐姐有事,所以姨姨让若雨在这里等。” “……”这……根本就是被找借口丢掉了吧?哪有人把这么小的孩子单独放到青楼前面就走了的呢?凤轩严重怀疑那位姨姨的目的,“那娃娃的爹爹和娘娘呢?” “舅爷爷飞上天了,爹爹和娘娘要陪陪他。” “……”飞上天?根本就是死了吧!?死人有这可爱的娃娃重要吗?真是的,怎么做爹娘的!凤轩心中对谷良丞二人是一顿批判,然后拿出板栗,剥壳,喂小娃儿,努力消除小谷若雨对他的陌生感。 凤轩想方设法逗小谷若雨开心,最后是干脆又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她怀里,把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小娃儿靠在他怀中,吃得是不亦乐乎。 拐人守则第二条:要找准时机,不着痕迹将目标拐回家。凤轩觉得差不多了,边喂小谷若雨,边顺势说:“娃娃,天色都不早了,你先跟轩哥哥我回去吃晚饭。至于你爹娘,轩哥哥会派人告诉他们的,好不好!” 凤轩等着小娃儿点点头,说“好”,他准备一旦听见她的同意就抱她起身,哪知道小娃儿听到他的话后竟然将嘴里的嚼了才一下的板栗吐了出来,恰好落在他喂她吃的、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上。 与预期的反应大不相同,大眼先是瞪小眼,然后,大眼望望手中意外之物,再望望那无辜的、不开心的、仰视的小眼,无语中。 两人无声对视一会儿后,小谷若雨又要从凤轩怀中挣扎着下去。凤轩放开手,看着没了束缚的她把东西都还给他,待她坐回原地,又抬眼望了自己一下,然后再移走视线,小声说道:“娃娃要等姨姨!” 啊哈?他、竟然、没、成、功!凤轩眉头一挑,睁大了眼睛,嘴角是微微抽搐,精致的脸庞满是不敢置信,向来无往不利的他首次体会到何谓挫败感。 凤轩看着小谷若雨,心中琢磨着她人虽小,但那小身躯却散发着一种固执,虽说自己可以不顾她的意愿抱着她就回去,但小娃儿肯定会哭,那样感觉很不好。唉,好吧,他就耐心地陪她等家人,如若等的到人,那他就经过她家人的允许把她带回去,若要等不到人,咳,最好是这样,那他就用最笨的方法,小娃儿总会饿,总会累的不是,到时候她睡着了,他就可以把她偷抱回去,至于明天她醒来要找爹娘,那个,到时候再说!打定主意,凤轩便开始耐心地陪着小谷若雨等梅芳。 随着天色的逐渐变黑,静静坐在那里的小谷若雨眼中也渐渐聚集了泪水,三岁大的小娃儿的身影越发显得萧瑟,呜呜,姨姨为什么还不来接若雨,呜呜,爹爹,娘娘,呜呜! 小娃儿开始害怕地哭了起来,凤轩见状,忙把她抱回自己的怀中,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乖哦,不哭不哭,你爹娘肯定一会儿就来了,有轩哥哥陪着你,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怕哦!”凤轩心中增加了对谷良丞夫妇的不满,更加认定了是夫妇俩不要这娃儿的,否则不会到这时候也不知道娃娃不见,没出来找的。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出殡前一天整个盛家的人从下午就开始要守灵,至到第二天早上,所以谷良丞二人根本不知道托付给不必参与此事的梅芳的女儿被别有用心地丢掉了。 两人一直等到二更天,像藏娇阁般的青楼那是热闹非凡,而南外街的主街道上却只剩小猫三两只。这期间,小娃儿是一个劲地哭,凤轩是怎么也哄不笑她,终于,她哭累了,窝在凤轩的怀中睡着了。 凤轩抬头望望天色,天空已是一片漆黑。觉得是时候了,他便抱着怀中的小谷若雨站了起来,看了怀中的小娃儿布满泪痕的睡脸一会儿,倏地他脚下一蹬,跃至屋顶,施展轻功,从众家屋顶上抄近路回凤氏主宅了。 就这样,凤轩把重逢的宝贝娃儿带回了家,而那正在守灵的夫妇二人不知道掌上明珠不见了。 ------------ 第二十三章 受到刺激的侍卫 二更天的彩都,除却那些以女人含泪卖笑的销金窑的区域热闹非凡外,其他的地方人们早已入睡,皆已静悄悄,而邻近凤氏宅邸的那片区域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偶尔出来的打更人,其外,连只小猫是也瞄不见。 此时此刻,凤氏主宅内的秋院不同于以往的悄然寂静,而是灯火通明,原因是它的主人今日住了进来,也更因为那位主子竟然在这时还未归来,导致两名没有跟去的侍卫担心受怕,睡不成! 凤笛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双手拳握,一手置于胸前,一手垂于体侧,一直在那里踱来踱去,差点将地磨出个坑来。倏地,他停了下来,转头瞪向那被自己走来走去而弄得头晕眼花的凤箫,再次责备道:“就是你!全都怪你!我说要跟少主人去,你却在那里阻挡!这都出去找了好几遍,仍不见少主人的踪影,你说!如果少主人出了什么事,你我怎么跟宗主和爹交代!?” “因为少主人以前从没有这样过,……”凤箫嘴里嘀咕,被哥哥狠狠一瞪,自动消音,委屈地垂下头,呜,少主人,您到底到哪里去了?快点回来吧! 两人站在秋院门口,一并担心,又实在忍不住的凤笛建议道:“我再去找找,你继续在这里等。” 说罢,凤箫点点头,凤笛正要走,就看见那让两人担心之人怀里抱着个“东西”,乐悠悠地出现在秋院门口,走了进来。 “少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啊!”担忧多时,见人是平安归来,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嘘——!悄点!”凤轩边阻止两人大吼大叫,边紧张地低头看向怀里,见窝在怀里的小娃儿没被吵醒,这才放心,然后他抬起头,感到奇怪地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你们俩这副表情!” “没什么事!”凤笛摇头,压低声音回答,心中纳闷,少主人怀里抱了个啥? “就是少主人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属下们很担心。”凤箫接着小声道,双眼却狐疑地使劲瞄向凤轩怀中被他护得严严实实的那“东西”,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好熟悉,这一幕好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遇到点事,所以回来晚了。”凤轩扬扬眉,小心抱紧怀中的宝贝,起步走向自己居住的寝楼。 两人见状,立即跟了上去,目的一致,想要知道自家主子抱了个啥回来。 只见凤轩回到自己的寝室,走到床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东西”放下。跟了进来的两人看见背对着他们的凤轩不知道对那东西在做什么,然后,就见他从床上拿下一双小鞋子放在床前。 鞋子?好小的鞋子!凤笛诧异地看着那不明来历的物品,满头雾水。 鞋子?小娃娃的鞋子!凤箫逐渐睁大了眼睛,瞪着那双鞋,一脸惊恐,心中哀叫道:不是吧!难道、难道少主人又把谁家的娃娃随手拎回来了? 不知道身后两人的想法,凤轩帮小谷若雨脱下鞋子,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盯着她的睡脸心中偷乐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凤轩的身体一移开,两人就看见那床上睡了个小女娃,凤笛吃惊,凤箫则很想捂着额头昏过去算了,天哪!他家的主子又来了,不要告诉他这娃儿又是顺手抱回来的! “少主人,那孩子……”凤笛问正从他身边经过的凤轩。 “路上遇见的,她爹娘不在,我就把她抱回来了。”凤轩边回答边走,脑海中则在盘算着做什么饭吃,因为少爷他晚饭未吃,饿了! “那少主人您是为了替她找爹娘,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晚了?”凤笛问出正常情况下应发生的事情。 “替她找爹娘?那怎么可能,她爹娘不出现才好,我是因为她不肯跟我回来,拗不过她,所以只好等到她哭累了,睡着了才得以偷抱她回来的。”完全没有此等举动有何不妥的自觉性,凤轩回答的是理所当然,听闻此言,原本又跟着他出了寝室的两人顿时面露昏色。 “啊?”假的吧!这、这是恶霸行为吧!他家少主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是在做梦对不对!?首次经历此事的凤笛心中一阵颤抖,很想泪喷。 至于凤箫,两眼一翻,整个人在飘忽,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家主子又偷抱小孩,又偷抱小孩了! 如果说凤笛和凤箫两人都受到凤轩的刺激,那么,接下来,凤笛内心受到的冲击更为严重,因为跟着自家少主人走着走着,他发现竟然来到了秋院内专门配备的厨房,而接下来那凤轩的动作让凤笛是脸部一阵抽搐,手指颤抖地指着心目中如同天人般的主子,转头问向身旁的弟弟:“少主人他、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下厨!”凤箫刚从那厢震惊回过神来,瞄瞄自家主子的动作,然后觉得和刚才之事简直不能相比,不以为然地回答,但见自己的哥哥一脸木然,感觉像是没听懂似的,又补上一句,“就是做饭炒菜!” 这、这、这,他要不行了,少主人竟然亲自下厨!?少主人会做饭?凤笛看着凤轩利落下厨的动作,扶着自己的额头,靠在了弟弟身上,很想哭,他家主子容貌才识皆为上上之等,从他认识少主人起,无论听到的,还是亲眼见到的,少主人的能力完美地让人无从挑剔,但是,也不必完美到连下厨这种事也会的地步好不好!?呜呜呜!某人内心泪喷。 “平日里,小小姐吃的饭菜以及糕点,基本上都是少主人亲自做的。”凤箫同情地看着自家哥哥解释道,心中则可怜他从调过来的第二天就被主子派去做事,没能有机会见识到少主人与小小姐那些幻灭他们崇拜之情的事情。 旁人受刺激与否,向来不关凤轩的事情,只见他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示意两位站在一旁神情有点蔫蔫的侍卫、端菜! “端回我的寝楼。”说完他就率先走了,准备回去哄那也没吃晚饭的小谷若雨起来吃饭,心中是已经开始盘算着日后该怎样努力地喂小家伙,嗯,娃娃实在太瘦小,抱起来那是没几斤重,那可不行,他要把她喂得胖胖的,凤轩的脑中浮现一个胖胖的小娃娃,呵呵,他边想边笑。 吃过那已经不能算是晚饭的晚饭后,凤轩替小谷若雨擦擦嘴,而始终侯在一旁的两人则盯着那从头到尾都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的小娃儿,还是不能理解这种事为何会发生。 忽然凤笛问道:“少主人,是否请总管派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为什么?”凤轩抬头望望凤笛问道。 “给她住啊!”凤箫接口。 “她当然是跟我住在一起了!所以,不用那么麻烦!” “那她睡哪?”凤笛禁不住问道。 “当然是和我一起睡了!”凤轩觉得奇怪,莫名地瞟了一眼凤笛。 “……” “来,轩哥哥领你去洗澡,然后再睡,好不好!”凤轩抱起小谷若雨,看着怀中的小娃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里打盹,显然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没有回答,就是应允,凤轩擅自当作得到同意,准备前往他的专用洗澡地。 凤轩的话一说完,就听得“扑通”一声在屋内响起,抱着小娃儿的凤轩朝声音传出的地方一看,只见凤箫从地上爬起,尴尬地笑着解释:“一时腿软,不小心,不小心!”呜,他家主子又来了,男女授受不亲啊!即便是两三岁的小娃,那也不能这样,幸好他从厨房来时,有所准备。 站稳的凤箫拍拍手,让侯在门外多时的婢女进来,指示道:“领小娃、小姐去洗澡!” “是!”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我也要去洗,一块儿洗就行了。” “扑通”又是一声,只不过这次是凤笛。 “你也腿软?”凤轩纳闷。 “是、是的,属下、也腿软!” “少主人,她是个女娃!”凤箫实在忍不住,手指着凤轩怀中的小娃。 “我当然知道她是女娃!然后……?”他到底要说什么?哦,凤轩突然明白了,“真是的,在想什么呢!她才三岁!再说了,又不是没替她洗过!”说完,凤轩把小谷若雨递给站在身前的婢女,不断嘱咐道,“小心点,抱好,别给我摔着了!给她洗澡千万别弄疼她了,……”某人开始啰嗦了,心里极度不放心把宝贝交给别人来照顾。 心中有点不情愿的凤轩看着婢女把小谷若雨带走后,想了想,问道:“笛,我听说这次凤少纤派人替她那个三岁的女娃购置了不少服饰,然后暂放到这凤家主宅,之后派人一起带回乾都,对不对?” “属下是听闻太子妃有吩咐过此事。” “呵呵,那太好了,咱们现在去瞧瞧,看有什么合适的给娃娃用!” “啊?少主人,那些东西是替小公主准备的!不能随便动啊!”凤笛惊异,赶忙劝告。 “那又怎么样,你认为太子之位坐得那么惊险,被人一直虎视眈眈的太子,会因为太子妃所生的小公主而责怪极欲被笼络的我吗?”凤轩剑眉一扬,满不在乎,心想,小公主又怎样,同样是三岁的娃,又丑又笨,哪有资格跟他的娃娃相提并论!?东西就先让他的宝贝娃儿用用,等他买了新的给娃娃,再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好了!哼! 就这样,凤轩胆大地从太子妃凤少纤所要的东西中挑了一堆最好、最漂亮的衣服准备给小谷若雨穿。 折腾到三更天,洗过澡也累了的凤轩搂着早已睡着的小谷若雨笑着入睡。两人睡得酣甜香美,而黑夜中的那轮明月,捂嘴偷笑中。 ------------ 第二十四章 倒霉的侍卫 睡的晚,也因此凤轩难得的起得比往日晚,快到巳时他才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了会儿呆。 他感觉到有东西靠近自己,转头低下一看,原来是还睡着的小娃儿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来,顿时,某人乐了。他把被子替小谷若雨盖严实,便下了床,心情那是神清气爽。 换上衣服,洗漱完毕,凤轩来到外室,就见凤笛和凤箫早已候在外面。 见少主人已起来,凤箫忙请示:“吩咐下人将早膳端上来可好?” 凤轩回头瞧了一眼还在睡的小娃儿,想了一想,摆了摆手说:“不了,我自己来。”心想今早起的晚了,那早膳肯定是早做好,温在那里的,给娃娃吃,不够新鲜,还是自己来做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自家主子又要下厨做饭,凤笛的心脏已够强壮,堪能支撑。跟在凤轩身后的他禀报道:“少主人,今早大长老府派人前来告知说是请您巳时到他府与众长老以及琳氏族人见面,商议订亲之事。” “那不是马上就到时间了?”嗯,做点什么好呢?凤轩满心满眼都是怎样喂饱他抱回来的小娃娃,回答的是漫不经心。 “是的,那您……” “嗯!”凤轩点点头,但此“嗯”非彼“嗯”,而是他想好了早膳的菜单,深觉满意,于是“嗯”了一声,顺便还点点头。 “啊?”凤笛有点不明白。 “属下派人告知大长老府,您要晚点到,可好?”毕竟凤箫在凤轩身边伺候的久些,察觉自家主子没有此刻前往大长老府的意愿,恐怕少主人现在脑子里都是早膳吧!? “可以,我一会儿就去。”凤轩一心二用,边对凤箫指示,边挑他要的材料。 凤轩做事向来动作快,没用多久的时间,丰盛的早膳就准备好了,而他则开始哄小谷若雨起床。 “乖,娃娃,来,起床喽,太阳都晒屁股了!”他边说边摇摇小谷若雨,见小娃儿虽是睁开了眼却仍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便坐到床边,把她抱到自己怀中,对着凤笛和凤箫伸出手,比划一下说,“衣服!” 两人分别把那些凤轩堂而皇之“拿”过来给小娃儿的衣服抱了过来,让凤轩挑。 凤轩是左挑右看,最后选中一套粉嫩色的小裙装,开心地替怀中靠着他,继续打盹的小谷若雨换了上去。 越看越可爱,凤轩忍不住地向两名亲信献宝道:“呵呵,她很可爱对吧!” 两人还未能表达赞同之意,就见凤轩又作指示:“笛,去端洗脸水过来,箫,你去端漱口水过来。” 于是,瞬间由侍卫沦为端水小仆的凤笛认命地去端水,而同样命运的凤箫心中哀叹一声,呜,他的恶梦又来了!少主人不爱身边有丫鬟伺候,并且凡事总是亲力亲为,因此身为侍卫的自己只要跟在少主人身边即可,像是这种端水伺候人的事情是从来轮不到自己的。唯一仅有的那一次就是少主人曾经抱回来了个小婴儿那次,端屎端尿,可怜的自己总得在旁边打下手,天哪,往事不堪回首!这次又要有多久呢? 洗完脸,漱完口,小谷若雨总算清醒了点,小手揉揉眼睛,嘴里嘟囔着:“娘娘。” “呵呵,乖哦,一会儿再去找你娘。”凤轩手中熟练地帮小娃儿梳头,满意自己的技术没有退步,给小娃儿绑了个可爱的双角髻,“好了,我们吃饭吧!” “轩哥哥,娘娘,爹爹呢?”小谷若雨总算完全清醒了,开始找爹娘。 “娘娘爹爹在家里呢!等轩哥哥有空的时候,就领你回去找他们,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娃娃肚子饿了对不对!”凤轩想都不想地开空头银票,他的有空,那要很久、很久以后了,估计有一辈子那么长,到时候,小谷若雨哪还能记得住自己爹娘的长相啊!凤轩心中小算盘打响,抱起宝贝娃儿,准备享用早膳。 被安抚的小谷若雨乖乖地听凤轩的话,以为他真会带自己找爹娘,心一放,肚子又饿了,便慢慢地吃起了饭。 这一顿饭下来,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凤轩吃得快,吃完后,看见小娃儿在那里慢条斯理,他便端起开始喂她,而这期间大长老府则派了好几次人来催凤轩过去。 “少主人,大长老府又派人过来请您过去,说是所有人都到了,就等您一人了。”凤箫转报片刻前又来请人的家仆的话。 “来,乖,最后一口,再吃点!”充耳不闻,凤轩此刻致力于喂胖宝贝娃娃的“宏伟大事”中,大长老府那边的“芝麻小事”理所当然往后排。 小谷若雨抿着嘴,摇摇头,不肯再吃。 “乖娃娃,轩哥哥保证这是最后一口!”凤轩笑得很诚恳,努力让娃娃相信这真的是最后一口饭,他绝对不会逼她再吃一口。 “少主人?”凤笛看凤轩没对大长老府的事情做出反应,便又叫了他一句。 “嗯,我知道了。”胜利的凤轩喂进了小谷若雨一口饭,开始哄她吃另外一个“最后一口”。 听到他的回答,凤箫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少主人的这个“知道了”肯定表示等着去吧,等他家的少主人啥时候把他认为的重要的事做完了,才会有空理会那些不重要的事。鉴于少主人曾经有让大少爷等一上午的先例,估计,大长老府的人有的等了。 终于,凤轩成功地让小谷若雨吃下自己认为的那些饭后,放下碗,替小谷若雨擦擦嘴,起身,拉起她走到凤笛与凤箫身前吩咐道:“笛,我和箫去大长老府,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来照顾娃娃。” 一阵错愕,凤笛还没能从自己沦为保姆的突发情况下回过神来,就见凤轩低头对身边的小娃儿说:“轩哥哥有事,我不在的时候,就由这位大哥……”凤轩顿了一下,回瞄了眼凤笛,又低头说,“由这位叔叔来照顾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找他,轩哥哥很快就回来了,知道了吗?” 叔叔!?他只比少主人大三岁,为什么少主人是“哥”字辈的,而他竟然变成了“叔”字辈的?凤笛向弟弟望去,却发现他在偷笑,并且同情地望着自己。 小谷若雨望望那忽然脸色涨得通红的“叔叔”,乖巧地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可以让叔叔领我去找娘娘和爹爹吗?” “当然可以的!”当然不行了!凤轩心口不一道,“不过,娃娃你和这位叔叔又不熟,万一他不怀好意把你卖掉之类的,你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娘娘和爹爹了?还是等轩哥哥忙完,再陪你去找爹爹娘娘的比较好,对不对?” 三岁大的小娃儿没多想既然这位叔叔不熟又会不怀好意,那干嘛凤轩还把自己留给他照顾,只是一听凤轩说的话,觉得好像很危险,便害怕地望着凤笛,同时还往凤轩身边靠了靠,赶忙点头,认为还是跟轩哥哥回去找爹娘比较安全。至于一旁的两人,那是对自家主子的歪理只能望天无语中。 接下来凤轩又对凤笛嘱咐了一堆事,无非是要照顾好他的心肝宝贝,而待他和凤箫走后,诺大的屋内只有凤笛与小谷若雨一大一小相视无语。 小谷若雨越看凤笛越觉得他是坏人,越来越害怕的她,没过多久就开始啜泣,渐渐有越哭越厉害之势,那声音哭得凤笛是手足无措外加心烦。 “呜呜,娘娘,呜呜,爹爹,呜呜,轩哥哥。”边哭,小小的娃儿用着含泪的眼睛边望凤笛几眼。 很好,他家主子在这小娃儿心目中和她的爹娘一样重要了,凤笛皱着眉,心想万一这娃儿在少主人回来时还在哭,那少主人岂不认为自己欺负她了,再说了,昨夜听少主人的意思和弟弟的解释,估计少主人根本没准备把这孩子还回去,那她这样又哭又闹的老找爹娘也不是个事,于是,凤笛突然大声一吼:“不准再哭了!” 嘎地一下,小谷若雨停止了哭声,但却一脸惊吓,恐惧地望着凤笛。 见她停止了哭声,凤笛慢慢地却加重语气地说:“不准再哭了,你爹娘把你丢到路边就是不要你了,是我家少主人心地好,见你可怜,才把你捡了回来,所以从今以后,你算是凤家人,以后要乖乖地听少主人的话,不准再吵着找爹娘!” 小谷若雨听了消化完那话中的意思后,一脸震惊伤心,倏地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喂,我叫你不准再哭了,你没听见吗!?”显然某人不会和小孩打交道,命令式的语调不经思索就脱口而出,而回答他的是一声漫不经心地轻语。 “发生什么事了?”这话一在屋内响起,原本的两人反应截然不同。 凤笛是一阵紧张,而小谷若雨则是跑向问话者,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轩哥哥……呜……叔叔说……爹爹……呜……娘娘……不要……呜……若雨了……呜……是不是……真……”原来是凤轩这一路上怎么想怎么觉得把小娃娃丢给凤笛照顾令人不放心,最后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带在身边安心些,于是已经走到凤氏主宅正门的他,又走了回来。 “乖哦,不哭不哭!”凤轩不回答小谷若雨的话,把她抱了起来,轻拍其背,脸上带着笑容,望着凤笛的眼神有点深意。 觉得自家主子的笑容有点阴森的凤笛看向一同回来的弟弟,却见凤箫同情地望着自己,摇了摇头,无声说了三个字:你惨了! ------------ 第二十五章 另类的惩罚 见着弟弟的神情,再加上自己知道吼小娃儿的行为被少主人抓了个正着,凤笛一阵心虚,不知道少主人要怎样惩罚自己,比照以往在凤少云身边护卫所有的经验,他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凤轩再深深地注视着他了一会儿,看得凤笛心中直发毛后才专注地看向怀中的宝贝,见小娃儿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不时口齿不清地问着爹娘的事,当即,凤轩感到揪心,心中极恼,本性使然,感觉自己护到翅膀下的宝贝竟然被人欺负了,条件反射般地就想要反击,于是,他的脑中瞬间冒出多种惩罚罪魁祸首的方法,势必要替宝贝娃儿解气才行! “乖娃娃,不哭不哭,那位叔叔向来是谎话连篇,他的话做不得数,”先是诽谤一下,“轩哥哥不是说过了吗,等轩哥哥有空的时候,就陪娃娃回家找爹爹娘娘,”虽然这个才是谎话,不过,他这叫善意的谎言,做不得数,“来,我们坐下,乖哦,不哭了,来,擦擦眼泪,擤擤鼻涕。” 凤轩抱着她坐到了屋中的圆桌旁,把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花脸擦干净,然后看着怀中的娃儿说:“娃娃,轩哥哥教你,你要记住了,一旦人长成这位叔叔这样,”凤轩手指着凤笛,上下比划,“别看是斯文清秀,肚子里可全是坏水,就是想欺负我们的乖娃娃,你看看他嘴角有痣,那叫多舌,……” 接下来小谷若雨停止了哭泣,睁着圆亮的眼睛望着凤笛,仔细地听着凤轩对凤笛的长篇批论,原本凤笛那中上的长相此刻在凤轩的嘴里瞬间成了奸诈小人之状,听得两兄弟满额头的黑线条。 “懂了吗?” “嗯。”小娃儿点点头,心想原来是坏人刚才骗她,她已经记住了,这种长相就是坏人之相。 “那就好。”凤轩乐呵呵,突然他眼睛一眯,问怀中的小谷若雨,“娃娃,要玩游戏吗?” “好。”一听要玩,从小就一个人,总想有人陪她玩的小人儿立即点点头,反正爹爹娘娘没有丢弃自己,等轩哥哥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了,所以,有玩的怎么可以放过。“我们玩什么?” “娃娃要玩骑马吗?” “嗯!”小脑袋使劲点。 “那我们就玩骑马游戏。”一大一小乐呵呵,其中那位大的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指向凤笛,朝他勾勾手指,再朝下指指,示意他就是那匹马。 明白主子的意思,凤笛没办法,小娃儿虽小,但她背后撑腰的人够大,于是,堂堂侍卫瞬间沦为“马”先生,任命地由主子把小娃儿放上他的背。 看着倒霉的哥哥背上坐着小女娃在那里爬来爬去,时不时地还要听少主人说让他小心,别摔着那娃儿了,再不就是少主人说他这匹马不像样,要他边爬边学马的嘶叫声,对此深鞠一把同情之泪的凤箫心想,哈,他就知道,他家主子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从来不打或杀属下,只会找些奇奇怪怪的惩罚方式让他们永远记住不再重犯。 “箫,去通知一下大长老他们,我吃过午饭再去,让他们不要再等我了。”宝贝娃儿最重要,其他的往后推,凤轩终于想起来那些快等了一上午的人们了。 “是。”凤箫领命而去。 前往大长老府的凤箫如实转达了凤轩的意思,看着听闻消息的一群人脸色,并且挨了大长老的骂的他内心摇摇头,退了下去,回了秋院。 再回到秋院的屋内,已经没有凤笛在地上爬来爬去了,屋内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类奇异珍品,只见凤轩对着怀中的小娃儿一一讲解,时不时地,小谷若雨好奇地从凤轩手中接过,新奇地把玩。 凤箫瞄到地上有碎片,再听见“啪”地一声,那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珍藏古玩瞬间阵亡,而凤轩却极为纵容肇事者,笑着再将另外的宝物递到小娃儿的手中。 见状,凤箫心中叫道:天哪,少主人不能这么不在意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啊!而且很多都是凤仲南最心爱的收藏品。 “让让!”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疲意,凤笛手中抱了近十来份卷轴,让挡在门口的弟弟让路。 凤箫回头一看,只见凤笛是累得满头大汗。 “少主人,这是主宅内最后的几件珍藏品了。”可见某人被指使跑遍了整个主宅院落。 “嗯,放在桌上。”凤轩说着,眼皮抬了一下,看了一眼凤笛,然后又下指示,“真是热,笛,拿把扇子来,扇扇凉。” “是。”呜,他是不是被少主人整了啊,虽然没挨一声骂,但是从之前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像陀螺般地,忙个不停,而且做的事都不属于自己的职责。 凤箫看着凤笛替那坐着的两人扇凉,心中不太确定,就这样?少主人这次就这么简单地罚完了大哥?不会吧!想当初,曾经有那么一次,自己多了嘴,说了不当的话,而少主人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只蛤蟆,对着自己说:“你知道说话不注意场合,自顾自地说是多么不太好的一件事,既然你不懂,我就来教教你。我本想找只青蛙,但是不巧地是只找到了蛤蟆,不过,蛤蟆配你也不错了,来,让它陪你一会儿,要知道,它的叫声和你刚才说话的声音一样美、妙!你也来体会一下我刚才的感受好了!”说完,凤轩就让凤箫把那只蛤蟆绑在他的头上,还拿了一个水壶,往他头上浇了点水,笑眯眯地说,“记住,要给它喝点水,别弄死了啊!” 那一次他是头顶蛤蟆,手拿水壶,并且还被凤轩派上街去办事,用着那幅可笑的模样在乾都的大街小巷挨个转,丢脸丢到整个都城了。 想起这件事,那是凤箫心中的痛啊!所以,他不相信这次少主人就这么简单的对待兄长。 果然不出他所料,凤轩对着怀里看画的小娃儿问道:“娃娃啊,想不想看戏啊?” “嗯!”小人儿立即点头,一点都不迟疑。 “那好,嗯,那我们就看那出在乾都最受人欢迎的仙姑下凡的桥段好了。”凤轩边笑着说,边用手指指凤笛,再对他挥一挥,示意仙姑人选就是他。 仙姑下凡?有这么一出戏吗?被指名的凤笛一阵呆滞,却见凤轩催他:“还不快去换装,仙、姑!箫,找人帮帮笛。” “是……”凤箫弱弱地回应一声,心想他家的主子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打发,这下大哥惨了,不仅要男扮女装,还要自编自演那个从未听说过的“最受欢迎的仙姑下凡”。 接下来,凤笛那不伦不类的打扮以及表演逗笑了小谷若雨,让她看得是津津有味,不过,如果他以为这样就算结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凤轩要让凤笛刻骨铭心地记住自己要保护的人是绝对容不得旁人动的。 所以,可怜的凤笛男扮女装地演戏、被指使出去上街买东西、甚至还在下午陪着凤轩前往大长老府去见琳氏族人,这一切的一切直到当天晚上,凤轩才放过他。 ------------ 第二十六章 订亲前的会面 凤笛算是长记性也长见识了,以往,自家少主人那张慑人心魂的脸庞上只有一种表情——笑,致使他以为少主人脾气极好,不会生气,然而现在虽然少主人那表情依旧,但是男儿身的自己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大花脸,头戴簪子,身着女裙,被五位长老以及琳氏来人用着奇怪的眼神打量的这种事实只能说明他家少主人绝对有普通人的情绪,只是不会按常理出牌,也因此,让自己丢尽了脸! 凤笛在心中发誓,他以后绝对、保证、一定不做违反少主人心意的事,少主人宠的人,他要顶到头上来侍奉! 此时,凤轩陪着小谷若雨用完午膳,其间整了凤笛跑出跑进来回七趟后,心满意足的他这才牵着小娃儿的嫩嫩小手,来到大长老府,与琳氏的两位长老以及琳雪倩见面,商议订亲之事。 此次琳氏与凤氏的未来宗主订亲是件大事,所以琳氏一族除却琳雪倩本人外,其四位长老还来了三位,并且琳氏的少宗主琳雪岩也陪同一起来到凤州,不过,据琳氏二长老说那琳雪岩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不能露面,已经回琳州了。所以,眼下,大长老府的正厅内分别坐着凤氏五位长老,琳氏三位长老,琳雪倩共九人。 凤轩牵着一个小娃儿,身后跟着凤笛、凤箫,直直地走向了上座。只见他转身面向众人,将衣摆一甩,坐了下去,再把身前好奇地望着所有人的小谷若雨抱了起来,放到怀中。 “让诸位久等了,都怪我这不争气的侍卫,耽误了我许久的时间,害我没能早点过来,还望诸位长老海涵。”惩罚还未完毕,凤轩不忘把过错都推到凤笛身上去,果不其然,凤氏长老们含有怒意的眼神全部送给了凤笛。 凤笛是一身冷汗,微微低下头,内心哀鸣,凤轩心中却是得意偷笑,惩罚凤笛害娃娃哭是目的之一,而此刻自己展现地对凤笛的不善态度必定会由那坐在其中的四长老传回父亲大人和凤少云的耳中,这样不会让凤笛在那两人面前失去信任,一举两得的事情。 在座的众人哪里知道他的想法,看见那凤笛不伦不类的打扮,通通皱紧了眉头,觉得不堪入目,调转视线看向凤轩怀中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娃儿。 只见那小娃儿头绑双角髻配粉红丝带,身着粉嫩色的小裙装,脚上穿绣功精美的小绣鞋,她五官端正,小嘴微翘,秀气可爱,皮肤白嫩透红,黑白分明的圆眼睛不怕生地望着所有看她的人。待她看完所有的人后,眨了眨眼,低头用两只小手抓住凤轩系在腰间的挂饰专注地把玩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布料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使得在座的长老们都认为她是哪家的小姐,被凤轩带来玩的,于是诸人都未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不过,看着凤轩抱着那小女娃,琳雪倩直觉不顺眼,甚感嫉妒,以为是凤舞,可是想了想岁数不对,那就是和凤轩没血缘关系的人,想到有雌性动物在凤轩的怀中,琳雪倩的心中一阵恼火,手愤愤地握着丝绢,脸上却努力保持不在意的表情。 “少宗主,这位是琳氏的二长老、这位是三长老、……”大长老凤永焰一一介绍了起来,凤轩笑着点头朝被介绍到的人打招呼。 介绍到琳雪倩时,只见她从头到脚打扮地让人无从挑剔,腰板挺直地坐在那里,微微朝凤轩点一下头,举手投足是高人一等的气息,让凤氏的长老们觉得此女子成为凤氏未来宗主夫人当之无愧,而凤轩是深深地望了她一阵,接着他的脸上对着琳雪倩扬起了无比灿烂的笑容,那张绝美的脸配着那笑容,差点闪了众人的眼,尤其是让琳雪倩心中一阵小鹿乱撞,喜不可言。 “少宗主,订亲仪式在三天之后举行,老夫已经找人算过,那是个好日子。” “嗯,好的。” “请少宗主把双凤玉佩属于男方的那枚交给琳小姐,在订亲仪式的时候双方再交换,至于订亲仪式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这几日会有专人向少主人和琳小姐解释的。” “哦,这样啊!好的。”凤轩站了起来,他左手拿着扇子,右手抱着小谷若雨,走到琳雪倩身前,却对着怀中的小娃儿说,“娃娃,替轩哥哥把玉佩拿出来,在轩哥哥的衣服里。” 小谷若雨听见他的话,抬头望了望他,小手指着他的胸口问道:“这里?” “对,就是这里,在衣服里。” 小手伸进凤轩的衣服里,找来找去,摸出两块玉佩,一手一个,小娃儿把手伸到凤轩的眼前,圆圆的眼睛望着他,无声询问是哪一个。 “左手的那个,乖,把它递给这位小阿姨。”凤轩一个口令,小娃儿一个动作。 小、阿、姨!?琳雪倩瞪着小谷若雨递到她眼前的玉佩,细眉微蹙,她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凤轩是哥哥,而自己会是阿姨!?她也只比凤轩大两岁而已啊!然而不待她多想,她的耳边就传来凤轩那低沉醉人的声音。 “琳小姐,快接过去啊,这是双凤玉佩中属于男方的那枚。” 琳雪倩伸手接过,抬头看向凤轩,只见他颜面带笑,眼神深邃迷人地望着自己,顿时她就把心中的疑问丢到脑后去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 “这玉佩很重要,可是我们凤氏一族代代相传的,所以,琳小姐您可要收好了,千万别把它弄丢了!”温柔和蔼的话语,但凤轩说这段话的时候眼内却闪过一丝别有用心。 “这个自然,凤少宗主请放心吧!我肯定会把它保存好的。”被凤轩有意电得昏头昏脑的琳雪倩回答道。 “昨日我刚到彩都,有点累,便吩咐下去谁也不见,不过,那并不包括琳小姐您。都是我这不长眼的手下擅自挡了琳小姐,”凤轩用左手的扇子指了指凤笛,继续把过错推到他身上,让他遭白眼,“您可不要生气,如果我知道琳小姐会来,一定会亲迎的,怎么还可能发生那种把您挡在门外,打伤您带来的侍卫之事。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惩罚过他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个自然。” “如若琳小姐不嫌弃的话,我们去后花园逛逛可好?” “嗯。” 见凤轩的态度好像对琳雪倩很中意,两家的长老皆感欣喜,而琳雪倩娇羞的表情,却让一旁的凤箫深切同情,唉,可怜的人,这个世上能有几人能逃脱少主人有心的吸引,她怎么会认为那么讨厌琳氏的少主人会喜欢上她,在自己看来,少主人喜欢上他怀里的小女娃可能性还大点。 琳雪倩站起来,准备跟凤轩去后花园走走,却见凤轩怀中的小娃儿睁着圆而大的眼睛盯着自己,她的心中顿时觉得很讨厌。 小谷若雨发现琳雪倩在瞪自己,有点怕,往凤轩怀里缩了缩,然后抓着凤轩的衣服拽了拽,示意凤轩低头。 凤轩见宝贝娃儿好像有话要说,赶忙凑到她眼前问:“娃娃,什么事。” “那位小阿姨的脸上在掉灰,白白的灰!”小谷若雨低声说道,说的时候还瞄了琳雪倩两眼。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跟前的琳雪倩还是听到了,瞬间她的脸色变得铁青。 凤轩则先是一愣,接着乐了,哈哈,太好笑了! 他望了琳雪倩一眼,然后对着怀中的小娃儿解释说:“娃娃,那不是灰,那是用来装扮的粉,可以把自己弄得漂漂的东西。” 琳雪倩一听见“漂漂”二字,心花怒放,但接下来凤轩的话像利箭刺中她般,是对人绝对的打击。 “通常情况下,那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缺陷,长得不怎样的人才会用的东西,像娃娃和你舞儿姐姐都属于天生丽质,不需要用那种东西,知道了吗?” “舞儿姐姐?” “嗯,你舞儿姐姐,轩哥哥的妹妹,她长得可漂亮了!”语气中难掩自豪感,“没多久你就可以见到她了,以后你可以和舞儿姐姐一起玩。” “嗯。”听见有人可以和自己一起玩,小娃儿开心地点头应声。 凤轩抱着极得他心的小谷若雨出了正厅,而那跟了上去,脸色忽白忽青的琳雪倩突然有种搞不清楚凤轩到底喜欢不喜欢自己的感觉了。 ------------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说是到后花园逛逛,但事实上琳雪倩发现是凤轩和那小娃儿两人逛得不亦乐乎,她自己竟然只是像她身后的家仆们一样,陪同跟着在走而已。 她堂堂的琳家大小姐竟让被人当成了陪衬,可想而知,她胸中的怒火熊熊,但是有火不能发,琳雪倩也只能两眼冒火地狠狠瞪向站在地上,被凤轩用手牵着的矮矮小娃儿。 正巧原本认真听凤轩讲解后花园中那些名贵花的品种的小谷若雨抬头望了琳雪倩一眼,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发现那位小阿姨在怒瞪自己,小谷若雨不明白原因,她感到有点害怕,小小的脸庞瞬间爬满不安,不自觉地往凤轩那里靠去,两只小手紧紧地反抓住他的手。 感觉到自己牵着的小娃儿在往自己身边靠,使劲握着自己的手,凤轩停下讲解,低头一看,宝贝娃儿仰视自己,秀气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呦,这是怎么了?娃娃怎么可怜兮兮的? 不假思索,凤轩微微弯下腰,把小娃儿从地上抱了起来,宠溺地哄她说:“娃娃走累了对不对?那轩哥哥抱着你,乖哦!”说着,他看到小谷若雨的眼神略带委屈无辜,眉头微蹙,小嘴微翘,一张小脸上的表情极惹人怜,于是,心中直叫唤自己竟然找到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真是太开心了的凤轩“啵”地一下就在小谷若雨的脸上亲了一口。 瞬间,跟在一旁的琳雪倩一口气哽在胸口是上也不上,下也不下。而感到安全了的小谷若雨双手环绕凤轩的脖子,同时把小脑袋也窝在那里,蹭了蹭,安安静静地不做声。至于凤轩只顾着自己怀中的香喷喷,软嫩嫩地可爱小娃,神经大条地根本无视某人,牙根没注意到气氛不对。 于是,这谁也不知道的凤氏未来正牌宗主夫人与仅成为过宗主夫人候选人的两人第一次交锋,不用说,乃小小的未来宗主夫人胜出,小小人儿不费吹灰之力地无意间将对方气了个头昏昏,脑晕晕,脸色铁青乌黑。 而另一厢,那么“巧”的,凤轩与琳雪倩去了后花园没多久,凤氏大长老府外就有人求见。听到来者报上的名号,使得正在寒暄聊天的凤、琳两族长老皆感意外惊喜,大长老更是亲自迎了出去。 只见那人面容消瘦,双目却是炯炯有神,长须及胸,手持一柄拂尘,身着道袍,一副仙风道骨之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卜卦神算而闻名天下的第二十六代“奇卦仙人”祁算子! “不知道长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啊!”一直想请祁算子来彩都替凤氏一族算卦批命的大长老,看见曾经怎么请也请不来的人竟然不请自来,忙把人奉为尊客,请祁算子进了府内,同时还命人将北院的清云居打扫出来,准备给祁算子住。 “凤氏一族近日会有大事发生,贫道为此曾算过多次,可得不出是好是坏,结果均为定数未知,乃贫道生平罕见之事,故贫道冒昧前来,想知道原因为何,好能够再仔细地算一次。”被请到正厅入座的祁算子先是对着大长老行了个礼,坐了下去后,说明了来意。 “大事!?”众长老面面相觑,大长老则沉吟了下,然后道,“近日内我族少宗主将与琳氏大小姐订亲,不知道长是指这事……还是说我族另有他事会发生?” “自然是指这件事。不知贫道可否见两位当事人?” “当然可以。”大长老点头答应,并指示下人去后花园请两人过来。 “你是说奇卦仙人来到这里,特地来为我和凤少宗主的订亲之事卜卦,是吗?”琳雪倩吃惊地问道。 “是的。”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真是太好了!没想到祁算子竟然不请自来。传闻能拥有‘奇卦仙人’这个名号者必须通晓天文,下察时运,窥探未来。据说这祁算子卜卦从未出过错。凤少宗主,这对我们的亲事来说真是一个好兆头呢!对不对!?”琳雪倩扬着淡淡的笑容,望着凤轩,但她心里却轻蔑小谷若雨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样子,认为她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毕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 “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兆头了,我们过去看看。”凤轩点头表示同意,心中的小恶魔却笑得别有用心。 在请两人过来的期间,大长老将凤轩与琳雪倩两人的生辰八字交给祁算子。只见他看过手中的八字之后,只字未语,反而闭上了双眼,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对着大长老说:“现在贫道知道原因了,不过,还是要等贫道见过两人后,看过两人的面相,才能知道怎样应对。” “那就有劳道长了!”大长老顿时放心。 “之前找人算过两人的八字,说是挺合的,不知是不是真的?”琳氏二长老不放心地问。 “光看八字,是相配的,但有变数,夫妻之缘没有那么深,不过,如能渡过眼前一关,可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姻缘呢!不论是对凤氏,还是对琳氏,都是大吉!”什么再好不过的姻缘啊!明明是八字合,但无夫妻缘,那小鬼编得这一堆话,让自己像个牛皮老道一样,在这里乱说,砸自己的招牌。真是的!如果不是师兄的要求,自己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表面上祁算子神情庄重严肃,可是心里却在那里跳脚骂那害他来彩都之人。 他心里正偷骂时,那人抱着小娃儿,身旁伴着琳雪倩,后面跟着两护卫以及琳雪倩那一长串的丫环仆人抵达正厅了。 大长老替双方介绍解释完,待众人坐下后,凤轩问道:“现在是怎样呢?” 凤轩问完,众人将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祁算子的身上,哪知他的眼神却和小谷若雨对上。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谷若雨的面相,然后视线来回在凤轩和她的脸上徘徊。 没多久,就见他哈哈一笑,手捋胡须,点头开怀说了四个字:“缘,缘,缘啊!” 哈?众人莫名,而凤轩愣了一下,纳闷自己有让凤笛教他说这种话吗?圆什么圆啊? “你要什么圆的东西吗?”被祁算子弄得莫名的凤轩双眼微眯,笑容有点怪异,眼神努力传达着:你给我办正事,如果没能整到琳雪倩,并且这桩订亲没能毁掉,到时候,我就让你去给琳家两姐妹陪葬去! 圆的东西?祁算子听到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心道:自己明明说的是缘,他到底是怎么联想地,能想到圆上去!?这个算命盲,都长这么大了,竟然在卦象之学上依然一点进步也没有!真是有辱历代宫家宗主之名啊! 祁算子不是别人,正是宫氏宗主宫尚熙的师弟。宫家武功闻名天下,可宫家还有一绝不为世人所知,那就是卜卦之学,那为历代宗主必学之术。除此之外,每代宗主都会将此学传一外姓弟子,该弟子终其一生不得收徒。这些外姓弟子将继承对外的“奇卦仙人”这个名号。祁算子正是这一代的奇卦仙人。 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心里骂凤轩是算命盲,提起这事就连宫尚熙都会摇头叹气。作为宫氏内定少宗主的凤轩无论文还是武,无论谋略还是心计都是上上之才,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可是,世上人无完人,待凤轩学习宫家的卜卦之学时,宫尚熙才发现,他这完美的外孙竟然是个十足的算命盲。无论自己或者女儿怎么教,他都学不会,实在没办法的宫尚熙决定换个人教,便把时而隐居、时而游走天下的师弟祁算子请了来,让他教凤轩。 那些时日,师兄口中的天才外孙只能让祁算子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教的他那个吐血啊!试问一个连看手相,把姻缘线和生命线都分不清楚的人,不叫卜卦白痴叫什么?! 看到祁算子的表情,凤轩知道他又在心里骂自己卜卦白痴了,真是的,自己跟卜卦之学向来犯冲,也怪了,自己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记不住,一记那东西,脑筋就打结,没办法的事。再说了,这一绝学已由宝贝妹子继承了,那么计较做什么!对了,他刚才好像是看娃娃才说出的这番话,凤轩忽然脑筋一转,指着自己怀中坐得稳当当的小谷若雨说道:“可否请您先替我家娃娃算算看。” “她的八字。”有心想算的祁算子立即问道。 “娃娃的八字是什么?”凤轩低头问。 “八字?”娃儿的小脸上明显地不明白,只是回望凤轩。 “嗯……不知道。”凤轩对着祁算子摇摇头。 “把手伸给我看看。”祁算子起身朝凤轩走去,小人儿在凤轩的鼓动下,伸出小手,掌心朝上,让祁算子看。 “年少顺遂,十七遇三劫,三年一过,苦尽甘来,从此富贵加身直至终。姻缘乃是三缘订终身,夫妻恩爱一生,她未来的夫君官至朝中一品大员之位,并且会被封侯,她是个王妃富贵命!” 呵呵,他家的娃娃命好得不得了,太好了!嗯?等等!“三劫?怎么避开?”凤轩突然想到祁算子的说明中有不好的一段,当即想帮娃儿避开那三劫。 “一生富贵,就遇三劫,又有何妨,贫道只能改一些小运,某些大劫乱改,会遭天谴招致更坏的事,不改的好!”祁算子坐回自己的位子,满意地从凤轩的脸上看到闪过的一丝怒意,开心地想:自己果然没算错,将来这娃儿会将凤轩的那张面具打破,真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胡说!哪有这种事,明明就是他不想改!凤轩不悦,脑中开始转着想怎样让祁算子帮忙了,即使不行,那找外公也要把这件事办了。 ------------ 第二十八章 被耍弄的人 正厅内的人都在听祁算子的那番预言,除却凤轩外,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给那娃儿算命了!而琳雪倩听到女娃未来有三劫,顿时一阵幸灾乐祸,但她看戏偷乐的心情瞬间被祁算子最后那句“夫妻恩爱一生,她未来的夫君官至朝中一品大员之位,并且会被封侯,她是个王妃富贵命”而破坏殆尽,见不得人比自己好的情绪上升,她撇撇嘴,不屑的眼神射向小谷若雨,从上到下地打量小娃儿,想看她那副模样哪里能称得上富贵命。 当时凤轩想替小娃儿改命,让她逃过命中三劫,那样子,看上去极为珍爱他怀中的小女娃,霎时,琳雪倩的妒火上升,心中一阵妒恨的她示意身后的丫鬟俯下身来,对着丫鬟悄声了几句,就见那丫鬟点头应声,然后走向琳氏二长老身后,对着琳二长老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琳二长老看了看琳雪倩,点头表示知道了。 凤轩脑中转着怎样说服祁算子,却没想到刚出口的话就被琳二长老打断了。 “不知这门亲事究竟有何不妥之处,还望道长指明。”显然琳雪倩让丫鬟转达给琳二长老的事就是让祁算子回归正题。 祁算子清了清嗓子,暗自庆幸,幸好被他打断了凤轩接下来的话,否则依凤轩的性格那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 “是这样的,看过凤少宗主与琳小姐的八字以及面相后,贫道可以断定两人八字配,夫妻缘浅,两人订亲必会生变,但如能想法渡过此关,将会由浅缘变深,白头到老,恩爱一生。”这番话说得祁算子自己觉得好假,这些话根本就是师兄宫尚熙转达凤轩给自己的话,还白头到老,恩爱一生呢,宫家的影子护卫早已分两批派出,就等万一不成功,夺了琳氏两女的命,应该说一旦缘看似变深,阎王立刻召见才对! 他这样想,别人又不知,一听他的话,琳雪倩很想问怎样才能渡过此关,但她忍耐住,等待别人替她问出口。 “那要怎么办才好?”凤永焰一脸严肃地问道,心想决不能让这门亲事作罢。 “嗯……”祁算子又闭上了双眼,右手在那里掐算一番,待他再睁开眼,才回答了凤永焰的话,“想必订亲仪式是安排在三日之后吧?那天是个吉时,在那天举行再好不过了!剩下的就要看琳小姐了。” “……”祁算子慢慢看向琳雪倩,只见她没应声,但脸上的表情却显露着不明白。 “想要渡过此关,订亲仪式之前,也就是从现在起,琳小姐需做几件事,其一,不可见未来夫婿,也就是凤少宗主;其二,每日施善,需将彩都内的乞丐集中起来,琳小姐必须亲自照顾其衣食;其三,必须住在本地庵堂,吃素,忌荤!其四,每日需到彩都雾泉山的冰泉内沐浴净身。”祁算子继续说着凤轩让宫尚熙转达给他的话。 第一和第三条还行,比较简单,但第二和第四条让琳雪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一定要这样吗,道长?”琳二长老皱紧眉头,对于第二和第四条显然也觉得有点困难。 “一定要这样!此事的关键就是要看琳小姐对此门亲事有多看重,心诚则灵,必须真正切实地去做!还有切记,订亲仪式上一定不能有任何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否则会对两族带来大难!”嘴上说得挺好,其实祁算子心中严重怀疑凤轩这样安排除却故弄玄虚外,实则是更想借此机会恶整琳雪倩。 他没想错,逮到机会,凤轩哪肯放过琳雪倩,第一条是让她少来烦自己,第二条是教她何谓善事,另外累死她,第三条凤轩嫌她恶毒尖刻,让她多修身养性去,第四条则是替妹妹报仇,敢把他的宝贝舞儿弄病,那么她现在就给他好好的每天到雾泉山上的冰泉里冻一冻去吧!哼!谁也没发现凤轩嘴角的笑略带一丝冷酷。 琳雪倩面露难色,然而此时,凤轩抱着小谷若雨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一脸深情,纯属故意放电地望着琳雪倩,温柔地说:“琳小姐,真是难为你了,肯为我们的未来这样去努力。” “哪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瞬间某人心跳像小鹿乱撞般,一抹红晕染上脸颊。而凤笛只觉胃在翻腾,幸好中午被少主人惩罚,没能吃多少,否则肯定会吐出来。至于凤箫,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微微一颤,庆幸自家少主人不风流,要不,凤府的清风院内岂不是妾室满堂,媲美后宫? “既然我们不能在订亲仪式之前见面,而在下又正好另外有事,那么我只好先告辞了。我很期待订亲仪式的顺利进行,之后,我再陪琳小姐逛逛彩都可好?” “嗯。”琳雪倩轻吟一声,心中像蜜般甜,忽然觉得那原本很困难的两条不算什么,只要能与凤轩订亲,成为未来的凤氏宗主夫人,这三天的苦,她能忍受的了。 “那么,之后的事就由大长老来安排了,各位长老,我先告辞了!”凤轩跟众人一一示意一下后,抱着小娃儿准备回主宅,临走前,还扫了眼祁算子,心想待这订亲之事结束后,他再来解决宝贝娃儿的那三劫之事。 于是,计谋的第一阶段顺利完成的凤轩,怀着愉悦的心情,回主宅,静候第二阶段的佳音。 这期间,凤轩领着小谷若雨前往秋院的书房,他把她抱在怀中,坐在案前,拿起一只小小的毛笔塞进小娃儿的小手中,开始教小娃儿写字。 当然了,小谷若雨生平学习的头两个字就是某人的大名“凤轩”。 “凤、轩!”凤轩指了指由他握着小娃儿的手而写出来的两个字念道,“记住哦,这是轩哥哥的名字。” 小谷若雨抬头望望凤轩,再低头看看纸上的字,跟着边指边念,咬字极为清晰。看着她认识自己的名字,凤轩开心道:“这几天我们就先学着写会这两个字,之后,轩哥哥再从基础来教你。”呵呵,宝贝妹子也是先从这两个字学起的,看他把宝贝妹子教育得多么优秀啊!凤轩得意洋洋地想。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在小娃儿的歪七扭八的字迹中度过。快乐时光总是短暂,这一切在凤箫前来禀报第二阶段计划并未如凤轩所愿般的那样实现时结束了。 凤轩让小谷若雨自己坐在桌案前,而他站了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心中一阵恼怒,哼,他太小瞧琳雪倩、身边的丫鬟了!可恶,打草惊蛇了! ------------ 第二十九章 “贼”与小娃儿 迷迷糊糊的,小谷若雨半梦半醒,想如厕,她起身坐起,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望向周围,在看见凤轩身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后,脑中疑问产生,旋即清醒了。 “轩哥哥?”小娃儿一脸疑惑,歪着小脑袋问道。 刚换好衣服的凤轩听见小娃儿在叫他,转头一看,只见小小人儿睁着一双圆亮的眼睛望着他,顿时凤轩心中嘀咕:不是吧!他好不容易把哭闹着找父母的她哄睡着,怎么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又醒了!完了,如果她又开始哭着找爹娘,那自己岂不是抽不开身? “娃娃,怎么醒了?” “尿尿!”小娃儿说着童语,表明她有着正当理由清醒,同时双手展开,意味想要抱抱。 凤轩走到床前,把她抱到怀中,坐在了床沿,拿起放在地上的小鞋,替她穿上。本想抱她去茅房,结果穿上鞋后,小谷若雨挣扎着自己要下地。凤轩只好由着她去,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迈着短短的两条腿自个走向茅房。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白天得知第二阶段的计划失败后,陪着小谷若雨玩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凤轩决定深夜时,亲自出马,实施计划。 原本他是想在庵堂外的琳雪倩周围护卫严密,不容易动手换玉佩,但本地的庵堂所在的山上不允许任何男子进入,并且通往山上的路无法抬轿上去,所以琳雪倩必须步行前往,她身边最多跟几名丫鬟就了不起了。这样一来,让外公派名女子在上山动手,来个偷梁换柱,不祥的借口就有了。 然而,显然此次外公派的人不够胜任,不仅没能完成任务,还被抓了去,气死他了!没想到琳雪倩身边的丫鬟中竟然有厉害的角色,难道说琳氏女子身边都有经过训练而特别安排的丫鬟?嗯,以后得注意着点了。等在茅房外的凤轩心中琢磨着。 待小娃儿上完茅房,再回到内屋,本打算再哄睡她的凤轩发现小人儿小手抓着他的衣摆,边拽边说:“轩哥哥,睡觉了!” “嗯,嗯,你先睡,轩哥哥马上也睡。”话音一落,对方毫无变化,黑白分明的圆眼睛大大地望着他,嘴里继续叫他睡觉。显然,凤轩哄小娃儿的话,此次未能达到它的效用,小谷若雨明显地感觉到凤轩要出去,心中害怕,所以怎么也不肯放开。感到凤轩在敷衍她的小谷若雨,小脸上渐渐浮现可怜的表情,小嘴委屈一嘟,小手使劲拽他的衣摆,由有声要求变无声抗议。 凤轩脸上的笑容有点扭曲,心中哀叫道:他、他、他如果把她丢下,竟然会有种罪恶感! 唉!凤轩内心哀叹一声,开始考虑,凤箫和凤笛被自己派去救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到现在也还没有音讯。现在除了自己外,没有更合适去换玉佩的人了。可是,眼前还有位小娃儿得照顾,把她单独丢下,于心不忍啊! 想来想去,最终小娃儿战胜一切,心想还有两天的凤轩决定明天夜里派凤箫和凤笛两人去把玉佩弄回来好了。心中一有决定,凤轩对小谷若雨说:“好了,好了,轩哥哥现在就睡。”边说边把夜行衣又换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和小娃儿一起睡觉。 第二天早上,凤箫和凤笛禀告人已救出,随即凤轩给两人安排了晚上的任务。不过,第三天早晨,当凤箫和凤笛告知任务失败,依然未能从琳雪倩那里把玉佩换回时,凤轩的笑脸很难不僵在那里,实在忍不住地比往常拔高了声调地问道:“没换回来!?是让谁发现了吗?不是让你们使用迷魂散了吗?玉佩不是由琳雪倩保管着,很容易找到的吗?” 三个“吗”让凤箫两人惭愧地头一次比一次垂得更低。 难道玉佩不在琳雪倩那里保管,自己想错了!?凤轩一阵懊恼,正在想玉佩可能被谁保管,怎样才能在明日的订亲仪式之前把玉佩弄回来时,凤笛说话了。 “玉佩是在琳小姐那里,我们是找到了的。” 啊?凤轩眉一挑,找到了为什么不拿回来? “正确地说是看到了。”凤笛继续说。 “然后……”凤轩双眼微微一眯,意味着需要解释。 “位置不太好,拿不到。”凤箫小小声补充道。 哈?“是在天上,够不着?”笑容有点阴森,溢出一丝*味,凤轩极不满意这种理由。 “琳小姐随身带着玉佩,但是不是挂在脖子上,而是放在……”凤笛的脸有点扭曲,有点难以启齿。唉,有身份的小姐,哪里知道那睡相那么差,而且还有怪癖,那怪癖实在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放在哪里了?”怎么说着说着不说了?凤轩很难不生气。 “胸口处肚兜内。”最后还是凤箫回答了,如果不是那玉佩露出了一点,他们还真发现不了。话说回来,那肚兜竟然只有一丁点,只能遮住重点部位,这真、真让人害臊! “那有什么难的!?伸出手,拿玉佩,把假玉佩放到原位,再把手伸回来,任务完成,顺便你们还能占点便宜!”凤轩伸手比划着,实在不理解有什么难的,竟然让两人未能完成任务。 “少主人!”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这种便宜,难道您会去占?”凤箫接着问。 当然不会!他凤轩要是碰了未来亲亲娘子以外的女人,他的手肯定会烂掉的!恶心死了!凤轩内心立即反驳。 看着两位心腹面露委屈,凤轩扬扬浓黑的双眉,再微微撇了一下嘴,心道:好吧,这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属下,身为自己这样的正人君子的属下,怎么可能乘机做出不道德之事呢!不过,就因为这样而拿不到玉佩,是不是正派过火了? 可恶的琳雪倩,竟然把玉佩放在那种地方,待他取回玉佩,一定要将玉佩洗上一百遍!凤轩心中不甘愿地哼了一声,决定今夜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并且琢磨着到哪里找个值得信任的女子帮他把那玉佩从琳雪倩身上换回,可恶,如果不是外公派出的那名女子被抓严刑拷打成了重伤,自己现在就不会这么愁人选了。 觉得气氛不对,从头到尾似懂非懂地听着凤轩他们的对话的小谷若雨望望这个,再望望那个,小小的就喜欢帮助人的小娃儿拽了拽凤轩的胳膊,顺利地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还伴着嫩*娃儿声询问道:“轩哥哥,怎么了?” 大眼对上小眼,一阵沉默,忽然,凤轩脑中是灵光一现,嘿嘿,有了!让娃娃帮他好了,正好自己也就不用愁夜里亲自去的时候,娃娃怎么办的事了!太好了! 凤轩笑盈盈地对小谷若雨说:“娃娃啊,晚上陪轩哥哥一起出去办件事好不好?” “好。”乖巧的小娃儿立即点头说好。 “不过,轩哥哥晚上带你去办了什么事谁都不可以说哦!是要保密的!” “嗯,好,保密!”小谷若雨点点头。 “那我们拉钩,一言为定!”凤轩伸出小拇指,小谷若雨也伸出小拇指,两人拉钩说定。 于是,这订亲仪式的前一天夜里,凤笛被留了下来,凤箫则跟着身着夜行衣、抱着小娃儿的凤轩前往琳雪倩所住的庵堂,准备去做那偷梁换柱之事。 ------------ 第三十章 夜换玉佩 深夜,在月光的映照下,小谷若雨新奇地睁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色迅速地往后移,而她自己却被凤轩抱着,两只胳膊环绕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则靠在他肩上。 凤轩与凤箫两人施展轻功,想快去快回。不过,在街道上转来转去太累,凤轩嫌这样路途太远,所以还未离开凤府主宅多久,他便脚底一蹬,跃上屋顶,轻盈地从上抄近路走,凤箫自然是跟了上去。 旁边的景色突然变到脚下,小谷若雨的小脑袋离开凤轩的肩膀,使劲瞪着下面看。 “轩哥哥!”小人儿忍不住问话了。 “嗯?冷了是吗?”凤轩瞄了眼怀中的宝贝,心想夜里凉,别把她吹着风弄着凉了。他脚底未停,一只手抱紧小谷若雨,一只手腾出来帮把她身上的小披风往上拉了拉,最后干脆示意她把两只胳膊放下来,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然后用小披风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面。 “不冷。”顺从地按照凤轩的指示做,但小脑袋还是摇了摇,表示她是有别的事,“轩哥哥,房子都在底下!”一只胳膊挣脱小披风的束缚,小手指向下方。 “嗯。” “我们像小鸟。”眼睛眨了眨,小人儿想来想去,找出最能表达自己想法的比喻。 “呵呵,对,我们在飞!”凤轩乐了,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飞?”小脸上一亮,瞬间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轩哥哥好厉害,会飞!” “那当然!”凤轩很得意,要不是这还在夜晚,不可以太过招摇,某人恐怕会狂笑出声,“娃娃,想不想飞得更高?” “想!”小脑袋点、点、点。 “那好,轩哥哥带着你飞得高高的。”话音一落,凤轩一提气,脚下一晃,身形犹如一抹流虹般倏地拔空而起,直升五丈有余。 被凤轩这样一弄,小谷若雨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地攀搂住他的颈项,之后,只见小娃儿由小嘴微张,惊奇地望着空中变为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飞,飞,飞了!”小人儿高兴地边挥动一只胳膊,边声音不大地叫道。 兴趣一来,再加上哄小娃儿开心是一大乐趣,凤轩一路上就这样的前往庵堂,而跟在他身后的凤箫满额头的黑线条,心中哀叫道:这是办事还是出来玩的?而且,少主人啊!能不能慢点,自己的功力没有少主人强,跟得是勉勉强强,好累啊! 就在凤箫快累趴下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使他感动地差点流泪,呜呜,太好了,终于停下来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地喜欢庵堂!累死他了! 至于凤轩,停下来的他把小谷若雨放到地上,伸出手比在嘴上对小谷若雨说:“娃娃,要悄悄的,不可以出声哦!” “嘘,要悄悄的!”小娃儿小手一比,学着凤轩的动作,抬头用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凤轩,那样子着实可爱。 哎哟,他有个独一无二的可爱娃娃!乐得凤轩笑眯了一双大眼,却看得凤箫是嘴角抽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凤轩和凤箫都蒙了面,至于小谷若雨,凤轩也不忘替她蒙了一件小面纱。 准备完毕,凤轩抱起小谷若雨,跃墙而入。凤箫领着凤轩来到琳雪倩所在的处所,两人迅速地迷晕了醒着的丫鬟,至于早已睡了的琳雪倩以及也睡了的几个丫鬟并没有逃过迷魂散的伺候,毕竟凤轩不想换玉佩的过程中碰见谁突然醒来的情形。 来到琳雪倩的寝室,凤箫点燃蜡烛,而凤轩把小谷若雨放到地上,然后就着亮光往床上望去,不看还好,这一望让凤轩的脸霎时间涨得通红,难得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像见了恶鬼,笑容自然也就溃散不成样。 从自家少主人露出的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出他受了很大的刺激,凤箫很努力地才没让自己喷笑出来,哈哈,这下少主人该知道为什么昨夜他们未能完成任务了吧! 凤轩转过身,背对着琳雪倩的床,心中悲鸣道:他会长针眼,他真的会长针眼!啊——!他竟然看到了不洁的东西,真是污了自己的双眼啊!天那!该死的!琳家的女人果然都很恶心,他就知道,只要沾了琳家,就没好事! 小小的谷若雨也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琳雪倩,然后甚是不解,只见那床上的人是近乎*,散发着少女青春气息的身躯玲珑有致,浑身上下只有某处宏伟过头的地方被一短小过分的肚兜勉强遮起,那睡姿是整个人呈大字状,还有呼呼伴奏声,至于凤箫与凤笛曾经看到过的玉佩,未见踪影。 小谷若雨仰视背转过去的凤轩,奇怪地问他说:“轩哥哥,她为什么不穿亵裤,是怕尿床吗?”记得自己以前很小的时候,娘娘说自己会尿床,所以睡觉的时候,自己不穿亵裤,可是,那床上的大人为什么也不穿?自己现在都不会像她那样的! 凤轩面部微微抽搐一下,内心回答:因为她不知羞耻!即便是在自己的屋内独自一人,也怎可这样!但他没说出声,侧身低头看向有问题的小娃儿,赶忙对自己的宝贝进行一下教育,别被那床上的毫无廉耻之徒给影响了:“乖,千万别学她那样,那不合乎礼教,让人知道会笑话的!实在是有辱大家闺秀之名!” “嗯!” “娃娃,去把她身上的玉佩找出来拿给轩哥哥,然后再把这枚玉佩放到她原来放玉佩的地方,知道了吗?”凤轩开始嘱咐正事,心中是一刻都不愿再多呆的,想赶快换完玉佩,立即回去。 小谷若雨接过凤轩递给自己的玉佩,低头看看手中的玉佩,再抬头看看凤轩,小脸上略有疑问。 “玉佩?” “就是前几天轩哥哥让你递给那位小阿姨的东西!还记得吗?” “……”小人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忆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嗯,记得。” “对,就是那个东西,用这个把它换回来!”凤轩笑吟吟地伸出手指指小谷若雨手中的玉佩。 “哦。”小人儿低头又看手中的玉佩,不知道在想什么地站在那里不动! 嗯?为什么还不去换啊?凤轩有点不明白地看着小娃娃,忍不住地轻轻拍了拍她,催她快去:“快去啊,娃娃!” 然而此刻小谷若雨抬头望着凤轩,小小的眉头一皱,面纱下的小脸上满是不赞同,她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凤轩和凤箫跌过去。 “轩哥哥,娘娘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没经过人家的允许,换也不可以!如果那样做的话,就是、就是……嗯……贼!那样就不是好孩子!若雨是好孩子,听娘娘的话,所以不可以帮轩哥哥做……嗯……坏事!”小小人儿说得是铮铮有理,却让听的人是满额头黑线条,“轩哥哥,你也不可以这样做的!” 贼!?坏事!?两顶不雅的大帽子被扣在头上,尤其是从心爱娃娃口中说出来,凤轩是差点晕过去,很努力的他才保持住面部笑容,赶忙解释:“娃娃,那玉佩是轩哥哥的东西,轩哥哥是换回自、己、的东西,所以不是贼,也不是在做坏事!” “是吗?那是轩哥哥的东西?”圆圆的大眼睛盛满怀疑,显然不相信。 “当然是轩哥哥的东西了!你忘了那天是从轩哥哥怀里拿出来交给那位小阿姨的?” 呜呜,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无端飞来的姻缘横祸,属下办事不力,害他得亲自上阵,这还不够,竟然被娃娃怀疑,“贼”的一顶大帽扣在自己的头上。真是的,他凤轩只不过是要把自己的玉佩“拿”回来而已,怎么这么麻烦!? “哦。” “知道了吧!那赶快去帮轩哥哥换回来!” “可是,轩哥哥你既然已经送给她了,为什么还要换回来。”小小人儿认为不合理,始终纹丝不动,不肯去换。 “那天少主人是被迫的啊!娃娃你忘了,那天周围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没有安好心,逼着少主人把玉佩给那女人,如果少主人不给的话,他们就会打少主人,让少主人做苦工,甚至要杀了少主人。无奈之下,少主人才交出玉佩的。可是那玉佩对少主人来说就像命一样重要,所以现在少主人才要把它换回来。”凤箫插话了,他努力地让自己声调可怜兮兮,博得小娃儿的同情心,期盼她赶快帮少主人把那玉佩换回来,否则少主人肯定会让自己去换的,那绝对是噩梦! 嗯,说得好!不愧是他凤轩最看重的心腹!凤轩赞赏的眼神送给凤箫,而瞄了瞄自家少主人的凤箫无声回以“哪里,哪里,属下应该的”的眼神。 一听原来轩哥哥这么可怜,差点被人打,还可能被人杀,小人儿顿时忿忿不平,同情心油然而生,立刻迈开短短小腿,朝床那里走了去。 呼!终于说通了!两人松了口气,凤轩还告诉小谷若雨玉佩在那人浑身上下仅有的一块布下。 小谷若雨人虽小,但还挺聪明细心,找到玉佩后,努力记住玉佩和那块肚兜绑在一起的结是怎么打的,然后取下玉佩,再换上那枚假的,绑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结,再塞回琳雪倩的肚兜内,拿回真玉佩,任务完成。 第二阶段的计划终于顺利实施,凤轩抱着小谷若雨又“飞”回了凤氏主宅,叮嘱小娃儿今夜的事不要说出去后,开心地等待次日订亲仪式的到来。 至于那些被迷昏的丫鬟们醒来后,只以为自己太累睡着了,完全未察觉自己曾被迷昏过。而琳雪倩,还在裸睡呼呼中。 ------------ 第三十一章 订亲仪式 天蒙蒙亮,小鸟们早已醒了,开始晨话,叽叽喳喳。至于凤轩,一晚上没睡多长时间,竟然也起来了。这么多年来,有机会能看到琳氏的脸上青白交错,岂能不让他兴奋。 不过,订亲仪式在傍晚,时间还长得很,自然而然,凤轩起来这么早也就无事可做。心情极好的他想都没想,把睡在一旁的小娃儿也折腾起来了。 “娃娃,轩哥哥教你武功好不好?”显然某人高兴过头,不仅忘记凤氏武功传男不传女的祖训,更是连不可传给外人的规定都给忽略不计了。毕竟连凤氏宗主才可以学的秘笈他都敢偷偷传给宝贝妹子,教娃娃武功又算什么。关键在于他凤轩看得顺眼,想教!至于娃娃才三岁,那不在考虑范围内,想他凤轩两岁之时娘亲就已亲传宫氏武功口诀和教他何谓“政治”了,宝贝妹子四岁就开始学凤氏武功,所以心肝娃娃提早一年学,也无妨。 他盘算的好,可是别人领不领情还是一回事呢!只见硬被吵醒的小谷若雨嘟着嘴,蹙眉,不是很高兴。脾气再好,那还是个小孩,尤其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人弄醒,圣人也会抓狂。于是,可想而知,凤轩碰了个硬钉子,很困的小谷若雨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不要!”心想,什么五工六工啊,人家要睡觉! 干脆利落的拒绝后,原本坐着的小娃儿“咚”地倒头继续睡。 瞪着不理自己的娃娃一阵,接着,不太习惯接受“不”字的凤轩伸手开始捣小谷若雨:“起来了,乖娃娃,起来了,你看,小鸟都已经起床了呢!” 一个不察,小小人儿闭着眼睛,一个“无影脚”就踹了过来,对她毫无戒心的某人那张祸水脸中了个正着。 抓住那只乱踢的小脚,凤轩嘿嘿一笑,伸手挠了起来。被他这么一弄,小谷若雨想睡也睡不成,气呼呼地起身,努力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使劲地瞪、瞪、瞪凤轩,以示她很生气。 感觉到小娃儿被他弄恼火了,那恼怒的模样让凤轩一阵心虚,自觉好像错了,又赶忙讨好小谷若雨说:“娃娃,还想睡啊,那就再睡一会儿?” “哼!”小小人儿竟然哼了一声,气得鼓着小腮帮子,再瞪了凤轩一眼,转身爬到床的最内侧,背对着他躺下继续睡,用行动回答了凤轩的话。 自讨没趣,凤轩撇撇嘴,看着小谷若雨的背影一阵,然后决定去练练功,做早膳,以便待娃娃醒来后,消消她的气,顺便他还琢磨着待小娃儿起来后这一整天该学些啥。他那颗算盘脑瞬间列出了一长串小谷若雨应该学习的东西,估计小娃娃要真按他的计划去学,一定会被累去半条命的。 不过还好,想来小谷若雨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别说他原本准备的整个计划了,结果是连其中的一条都没能实行上,小谷若雨因为早晨被人打扰了清梦,跟他闹了一整天脾气,温顺却骨子里有股犟脾气的小人儿嘴闭得紧紧的,一天没跟他说一句话,弄得凤轩心中是呜呜哀呼,保证再不敢惹恼娃娃,免得日后让自己过得像今天这样没劲。 傍晚前,千哄万哄的,再加上凤轩因为订亲仪式而换上了一身大红衣,小谷若雨的气终于消了,注意力被凤轩的衣服吸引了过去。 “轩哥哥,你要做什么?” “轩哥哥要去做一件事,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这段时间这位叔叔会陪你玩,别到处跑,知道吗?”凤轩蹲下,与小谷若雨平视,手指着一旁站着的凤箫回答。 “哦。”还是没弄懂凤轩要去做什么,但小娃儿听话的点点头。至于凤箫,自然而然地脸一垮,一脸诧异,为什么又是他?他才按照少主人的吩咐把那枚拿回来的玉佩洗刷了一百遍,为何这照顾小娃儿的事情又轮到自己头上了?而且让他陪小孩就算了,为什么只比少主人大一岁的他会是叔字辈的? 他抱怨他的,自然没谁知道。在安顿好宝贝娃儿后,凤轩身后跟着凤笛前往大长老府,准备验收他这些日子以来应得的成果了。 订亲,一般来说只要双方交换订亲信物即可,不过,在御风国,像凤氏这样的大族,尤其是订亲之人为族内上位者,是需要进行正规的订亲仪式的。一来是因为这种有身份者联姻的对象多半是政治上的原因,同是显赫之族,要表现出对联姻对象的重视,二来是显示他们与一般平民的不同与高贵之处。 凤氏的订亲仪式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也并不简单,只是有着一定的程序和必须的步骤,其中最后举行也最为重要的就是在凤氏祠堂祭拜祖先,交换信物。 今次,凤氏少宗主的订亲仪式与以往的上位者们一样,略微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应该不相干的人——祁算子,此刻,这仪式已经顺利进行到了最后的步骤——祭拜祖先和交换信物。 只见凤氏祠堂内,双方的长老们立在两旁,看着身着喜服的两人跪拜灵牌,然后凤氏大长老让两人把双凤玉佩放到他端着的垫有红绸的托盘内,准备交换。 琳雪倩边放玉佩,边偷偷看向身旁的凤轩,正巧凤轩也看向了她,并且他不忘向她迷人地一笑,电得某人心花怒放,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 眼看这仪式就要举行完了,到现在还未出现什么不吉利的事情,不枉费她三日的努力,还有,她就知道昨夜的那个梦预示着今日的顺利!昨夜她梦见凤轩对自己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接着吻了自己,并且还把手伸进、伸进、自己的衣领内,碰了自己的胸,哎呀,羞死人了!想着想着,琳雪倩的脸更红了,显然是昨夜她做了春梦,而且估计是在小谷若雨在她身上找玉佩的时候。 她在那里羞涩,只顾想这件事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当凤永焰看到她放在托盘上的玉佩时,先是一怔,再是不敢相信地凑近仔细察看,接着就是脸色一变,甚为震惊。 “这、这……怎么会……”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其他凤氏长老们。 嗯?怎么了?琳雪倩听见面前的凤永焰在说话,立即回过神来,不明白地看着他,同样的,琳氏一方的长老们皆感疑惑地面面相觑。 嘿,好戏来了!凤轩心中的小恶魔一手捂嘴,止不住地在那里偷笑。 “永锡,你看这是……”凤永焰皱着眉,拿着托盘的手伸出,示意二长老过来看。 “这……怎么会这样!?”凤永锡仔细看过两枚放在托盘中的玉佩后,大惊失色,接着他就看向琳雪倩,怒道,“琳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订亲仪式中,按照凤轩所安排的,出现了状况。 ------------ 第三十二章 悔婚 “啊?”被凤氏二长老质问的琳雪倩一头雾水。 “我凤氏的双凤玉佩是由同一块玉石制成,该玉石是产于闻名天下的珍贵玉石产地——蓝州青阗,并且是最为难得的色泽纯正的黄玉。”大长老皱着眉沉声解释,眼神犀利地看着琳雪倩,托盘递到了琳雪倩眼前。 “这……”两枚玉佩明显地让人看出色泽不同,琳雪倩交出的那枚颜色略为偏深,如果只是单独看,再加之她才保管了三天,自然是分辨不出来的,可现在放在一起,真伪自辨。 “玉佩由我亲自保管,从未离过我身,凤少宗主交给我时,就是这样的!”难道凤轩交给自己时,给的就是假的?琳雪倩开始怀疑了起来。 “不可能!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当少宗主交给你玉佩时,是让那小娃儿递给你的,老夫怕那娃儿把这重要之物给摔着,还特地走到少宗主身边看着,见无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这双凤玉佩在我凤氏定出少宗主人选之前皆由老夫保管,真伪老夫是不可能认错的,少宗主交予琳小姐你的玉佩是真品!请问琳小姐,玉佩呢?” “不、不可能!”琳雪倩有点慌了。 “别急,你想想看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譬如说什么不认识的人接近你啊之类的。”凤轩俊逸的脸庞温柔带笑,迷人的嗓音柔声安抚,内心却不停叫好。 “嗯……”心上人的话自然威力无穷,琳雪倩冷静了下来,突然叫道,“对了,我在庵堂的山上,曾遇到一名女贼,当时她想偷我的随身物品,结果被我的丫鬟制伏,难道当时还是让她得手了?”琳雪倩双目瞠大,咬牙切齿的,“可恶的东西,最后还让她给逃跑了!”失算了,自己当时让人打她了,没让人搜她的身! “哎,怎么会不幸地遇到这种事!贼又怎么会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重要物品呢?难不成你在外面拿出过那玉佩?”凤轩装模作样地又问道。 “我、我只是看看有没有放好它而已。”琳雪倩一脸后悔,难道是因此而让人盯上,才被偷走的? 啊?他只是随便说两句而已,这个笨女人还真在外面拿出来看过?对付这么笨的人,还真让他凤轩没有成就感! 琳雪倩又急又怕,像要哭似的,却见凤轩安慰她说:“别急,等订亲仪式完后,我陪你把它找回来就是!” “嗯!”听他这么说,琳雪倩心中石头一落,正觉得高兴时,大长老凤永焰的晴天霹雳就劈了下拉。 “没有这么简单!老夫不管理由是什么,但是连一枚玉佩都保管不好的人,怎可做我凤氏未来的宗主夫人!订亲仪式中出现如此不吉利之事,简直就是大凶之兆,我凤氏万万不可能接受此事!幸而订亲仪式尚未完成,此联姻就不算数,琳二长老抱歉了!”最后一句话,凤永焰是对着琳氏二长老说的。 “这怎么可以!玉佩丢了,我琳氏可以找回来,可你凤氏如果毁婚,让我琳氏颜面何存!此次联姻为众所周知之事,如若夫家反悔,你让雪倩将来再如何能嫁出!况且此事乃你凤氏宗主与我琳氏宗主两人亲定之事,岂可由你一位长老就可毁约!”琳二长老脸色即变,决不肯退让地说。 “这是由我凤氏五位长老一起决定的事情,”凤永焰说着看向其他四位凤氏长老,只见他们四人全部点头,“就算是宗主亲定之事,也得参考我们的意见,这件事的原委我们五位长老自会亲自前往乾都禀告宗主,这属于我凤氏族内之事,就不必劳烦琳氏长老们操心了!” “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我们可以商量个期限,在那个期限内我琳氏一定将玉佩找回,之后再重新举办订婚仪式,可好?”琳三长老试图挽回,不让两族的关系毁于一旦。 “玉佩在你琳氏的手中弄丢,当然得找到归还我凤氏,至于亲事那是不可能的了!订婚仪式前就说过决不可以出现不吉利之事,否则两族就有大难,如今此事已出现,我等断然不会同意了!”五位凤氏长老是绝对地相信祁算子的话,无一人想要挽回这桩亲事。 “凤大长老,您就因为一位茅山道士之言,而与我琳氏决裂吗?”琳四长老怒道。 凤永焰头慢慢地昂起转向一旁,不看琳氏长老,也不回话,心想:纵然跟琳氏交恶不太明智,可已知订亲继续就会招致大难又怎可不避,再说了,他凤氏也不见得那么怕琳氏! “琳小姐对此桩亲事并不是那么诚心啊!要不怎会施善于乞丐却嫌其脏,还打骂他们呢?”从头到尾都在场的祁算子突然插了一句进来,暗讽错误在于琳雪倩,“凤大长老,很遗憾还是没能改变结果,贫道深感惭愧。在府上叨扰这么久,贫道也该走了,就在这里告辞了!”祁算子转身对着五位长老施了个礼。 “道长再多停留几日吧!”凤永焰赶忙挽留,他是恨不得祁算子就住在他们凤氏好了。 “不了,多谢这几日的款待,贫道还有事,必须走了。”这件事眼看就结束了,他要再不走,到时候凤轩肯定会抓着自己让给那小娃儿改命,殊不知那小女娃就是因祸得福,如果他真帮她避过那三劫,结果害某人孤老一生的话,他不仅会被师兄追着打,还会被那仙人般的宫氏一族追杀!因为他成了害未来宫氏宗主没能出生成的罪魁祸首了。 果然如他所料,凤轩还记得宝贝娃儿那三劫之事。他立刻使眼神让祁算子留下,结果祁算子装没看见,拒绝了凤氏长老们的挽留后,就走了。出了凤氏祠堂,他撒腿就跑,十几年都没敢在凤轩面前晃过,因为他非常了解敢在凤轩面前说“不”的人是要有被凤轩整回来的觉悟。 见他走了,凤轩只好将注意力转回来,心中不出祁算子所料地想好了再见到祁算子后怎么整他的方法,还有自己那宝贝娃儿之事。 “风少宗主,您是怎么想的,也要悔婚吗?”见凤氏长老们决意已定,琳三长老转问有可能改变结果的凤轩。 黑脸都让自家长老们唱了,他凤轩当然要做好人了,根本没让在场的人看出他才是真正想毁掉这桩亲事之人,笃定自家长老们不可能改变主意,凤轩替琳氏说情,意思同琳三长老一样,延期,待找到玉佩后,重新举办订婚仪式。 “少宗主,这件事是我族大事,绝无挽留之余地!即便现在宗主在场,老夫我等也绝不可能同意此事!” 哈哈,谢了!不同意的好!他凤轩要的就是这句!面带遗憾的凤轩心中却为如愿以偿而欢呼雀跃中。 见状改变不了,并且己方是理亏的一方,琳二长老一甩袖,喝了一声“我们走!”,琳氏来者全部退出凤氏祠堂,带着怒气走了。琳雪倩眼泪汪汪,三步一回头地回望凤轩,殊不知这世上能用眼泪让凤轩动容的女子,即便是算上未来还未出生的,也绝对超不过五个指头,很不幸,那五个名额怎么也轮不到她。 就这样,这件事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造成了原本交好的两族关系上的第一道裂痕,而随后,在它的造就者凤轩和其妹凤舞的不懈努力下,那个裂痕越来越大,导致两方敌对,最后,两兄妹各自出招将琳氏生吞活剥了。 ------------ 第三十三章 玩笑订亲 琳氏走后,凤氏五位长老同凤轩出了祠堂,在主宅的正厅内商量后,一致同意后天启程,全部跟凤轩上乾都,亲自禀告自家宗主来龙去脉,当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于商议此次与琳氏交恶的应对策略。 讨论完毕,凤轩“刷”地把曾经因为仪式而暂离过手的扇子合了起来,笑得是彬彬有礼,眼睛瞟向大长老说道:“那么,五位长老离开凤州期间,代管族中各项事务的人选就由大长老来安排,原本仪式后安排在大长老府的晚宴我看也就取消了吧!忙碌多日,想必各位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凤永焰应声接下任务,五人告辞,凤轩起身,只是意思一下地跟着走到正厅门口,目送了五人而已。五位长老走后,凤轩竟是保持姿势,背对着正厅内的奴仆们,一动不动,脸上那淡而雅的笑容在逐渐扩大,那张明显在雀跃欢呼的祸水脸忽然坏坏一笑,事情如愿得逞,岂不乐哉?如果不是从小受到不可显露真实想法的教育,凤轩此刻肯定会在地上翻筋斗来欢呼庆祝的。 自己偷着乐完,展开扇子的他让凤笛跟上,迈开步伐朝秋院走去,因为取消了晚宴并且他还没用过晚膳,凤轩想着回去看娃娃吃了没,没吃的话就一块儿吃。 奉命照顾小谷若雨的凤箫从开始照看她的那刻起,神经就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般,深怕一个不对,惹哭了这位小上宾,那到时候就轮到他该哭了。 小谷若雨在凤轩走后,坐在椅子上,仰着小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凤箫。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寂静蔓延。小小某人盯到某大人心中发毛后,才低下了头,静悄悄地玩起了自己的衣摆。虽然不知那衣摆有什么好玩的,但不争气地腿在发软的凤箫松了口气,这总比哭来的好,唉,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哪里会照顾小娃娃啊! 就这样,怕怠慢小谷若雨的凤箫自然不会让她渴着饿着,待凤轩回来时,小娃儿是早已用过晚膳的了,这让凤轩有点失望,一个人用膳怪孤单的。不过,当换了一套衣服的凤轩听到小谷若雨那嫩甜的嗓音说着要陪他吃饭,失落感瞬间不翼而飞,觉得窝心的凤轩抱起心爱娃娃,朝着她的小脸蛋就亲了一口。 “轩哥哥,什么是订亲?”凤轩快吃完的时候,小谷若雨忽然提了个问题。 “啊?娃娃为什么要问这个?”俯视身边的小娃儿,凤轩不解。 “叔叔说轩哥哥是去订亲了。”小手指着凤箫,缘由来自于他。凤箫一阵心惊,琢磨着曾经回答小谷若雨的答案是不是不妥。 “哦。订亲就是……”凤轩想着用怎样简单的语句解释才能让三岁的小娃儿听得懂,“就是男女两个人对于未来一段时间,或者很长时间后成亲的一种先行约定。”嗯,他是不是解释的有点怪,娃娃能听懂吗? “订亲要做什么?好玩吗?”小脸上有不解,显然没听懂,但是小谷若雨没有再追问,三岁大的娃儿对于一件事物的重点在于好不好玩。 “呵呵!”明显听出宝贝娃儿想找好玩的事情,凤轩笑出了声,向一旁的仆人示意他已吃饱,撤下饭菜后,抱起小谷若雨,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俊得出奇的脸凑近小人儿笑着说:“娃娃想玩吗?” “想!”如果好玩当然要玩了。 “那好,轩哥哥我陪娃娃玩订亲游戏!”这样解释起来才清楚明了,而他这样一说,小谷若雨很是开心。 订亲、游戏?这、这订亲能当游戏?少主人是要干嘛?两护卫对视了一下,不理解凤轩的行为。 “来,把玉佩拿好。”凤轩把从琳雪倩那里拿回来的玉佩塞进小谷若雨的衣内,小娃儿不说话,等待凤轩接下来的安排。 “走,我们去挑衣服,笛,今天的订亲仪式怎么做的,你都知道,你先去准备,照着做就好,然后跟着娃娃,箫,你跟着我!”凤轩抱着小谷若雨起身。 无视两位心腹的要昏厥的表情,凤轩从给小娃儿准备的衣服中挑出一套喜庆红色的小裙装,帮她换上,然后自己也换了一身红装。 “订亲是喜事,所以要穿红色的衣服。”凤轩做解释,可爱的小人儿听后点点头,抿嘴一笑,表示懂了。 “那,我们开始玩、喽!”从来没有把订亲当回事的凤轩因为之前如愿毁了不想要的亲事而心情极好,现在的他想着逗娃娃开心,给她详细解释怎样订亲,再者,之前虽然没有和琳雪倩完成订亲仪式,但也进行了个百分之九十,实属不美好的记忆,那种烂记忆当然要用开心快乐的记忆抹去才好! 接下来,除了两人身边只跟了个凤笛、凤箫,没像之前和琳雪倩那时有大批人随侍在旁外,其他的完全按照凤氏少宗主订亲仪式的步骤进行着。 当再次踏进主宅内的凤氏祠堂,凤轩的心情与之前完全不同,他愉悦地看向身旁的小人儿,发现她正在努力迈过门槛,凤轩乐呵呵地一笑,弯腰把她抱进祠堂,放在地上。 两人在蒲团前站好,凤笛拖长音喊道:“跪——拜——祖——先!” 凤轩一撩衣摆,就跪了下去,一旁的凤箫对着还站在那里的小谷若雨挥手低声让她也跟着跪下去。小小人儿看看凤轩,见他跪在那里,便学着跪在了蒲团上。 “一拜——!二拜——!三拜——!”凤笛在那里喊,小谷若雨学着凤轩的动作在那里拜。 待两人站起后,凤笛手拿托盘,走到两人面前,继续喊:“交换信物!” 凤轩把自己拿的那块玉佩放上,而小谷若雨不太明白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娃娃,把玉佩拿出来。”凤轩侧头俯视小娃儿。 “哦。”终于知道做什么的她把玉佩掏出来,放在凤笛弯腰置于她身前的托盘上。 托盘上的两枚玉佩这回是真正的同质同色,凤轩拿过男方玉佩,再示意小谷若雨拿女方玉佩,待两人玉佩都拿到手上后,凤笛喊道:“礼成!” “娃娃,好玩吗?”凤轩把玉佩放入衣内,再把小娃儿抱起问她。 “好玩!”管他有什么意义,新奇的东西就会好玩,小人儿冲着凤轩就是展颜一笑,然后低头把玩着那枚玉佩,爱不释手的样子。 “娃娃喜欢这枚玉佩啊?”见状,凤轩问道。 “嗯!漂亮!”小娃儿不抬头地回答道。 “既然娃娃喜欢,那轩哥哥就送给你!”显然他不把订亲当回事,更没把代表少宗主夫人象征的玉佩放在心上,心爱娃娃喜欢,他就想送给她,不需要其他理由,也不管两名护卫的下巴惊落。 “……”小娃儿看看凤轩,再看看手中的玉佩,小脸上一副想要又不敢要的神情,“娘娘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轩哥哥怎么可以算别人呢!来,送给娃娃了哦,要好好保管,知道了吗?”凤轩将玉佩上原本就有的线绳挂到她脖子上,塞进她的衣内,“娃娃,记住哦,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轩哥哥有送你玉佩,这是轩哥哥和你之间的秘密,要保密!” 小谷若雨听见他这句话后望向在场的凤笛和凤箫,显然她觉得已经被别人知道了,凤轩为此补上一句说:“他们俩不会说出去的。” “嗯,拉钩!”不安因素被排除,小人儿立即同意,小手便伸了出来。 两人拉完钩后,小谷若雨打了个呵欠,看样子是困了,于是,四个人一起回到秋院,凤轩派了婢女领小谷若雨去洗漱,准备让她先睡。 她走后,凤箫忍不住地问凤轩说:“少主人,我们是不是以后要叫她少宗主夫人?” “啊?”凤轩不明白地看着他。 “刚才您和她完完整整地举行过订亲仪式。”就是没有族人在场而已。 “那只是玩而已。”凤轩没当真。 “您还把少宗主夫人的玉佩送给了她!”这是关键中的关键,凤笛也插言了。 “那又怎样?”订亲能做什么?他凤轩厌恶订亲,想他父亲在娘亲前还与别人订过两次亲,结果都反悔了,到头来只是害了对方,所以说订亲根本没什么意义!他凤轩将来要娶的女子会直接就娶了,不需要什么订亲,他的誓言一生只给一次,不变的唯一一次!他只是陪娃娃玩而已,再说了,他以前还不是陪宝贝妹子玩过成亲游戏,难道还能当真?真是的!他怎么有两个啰嗦的护卫啊?凤轩心中不耐,却没表现在脸上,但行为上微微显露出他不想再对这个话题说下去。 小谷若雨洗漱完回来后,凤轩就开始赶人了:“都累了一天了,我一会儿也要睡了,你们今天就先退下去好了!”凤轩把小谷若雨抱上床,替她盖上被子,轻拍她,让她睡觉。 应声退下的两人在走之前看了眼耐心哄小娃儿睡觉的凤轩,忽然有种两人很配的感觉。虽然小娃儿只是长得秀气,根本比不上自家少主人的天人容颜,但、却是种很合适的感觉!少主人还未到懂情的年龄,这小娃继续呆下去,迟早少主人对她与众不同的态度会转变为另一种情愫的,两人内心肯定道。 此时此刻,未来总是操心自家女儿亲事的谷良丞和梅萍不知道,未来总是想让自家少宗主订亲却被其折腾地抓狂的凤氏长老们也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根本没明白订亲含意的小谷若雨和不把订亲当真的凤轩,这两人在某种意义上,订亲了!开始呼呼的小娃儿是凤轩唯一完整举行过订亲仪式的人! ------------ 第三十四章 娃归原主 第二天一整日,凤轩都陪着小谷若雨在玩,可以用玩疯了来形容两个人。凤轩还领着小谷若雨到彩都的热闹街市逛了一圈,给她买这个,买那个的,而可怜的凤箫和凤笛两人则留在主宅整理行李。虽说来的日子不长,可凤轩带回去给宝贝妹子的礼物那是满载而归,而且还多了位小上宾的新衣新物,害两人指挥下人收拾了大半天。凤轩为小谷若雨订制的新衣新物既然到了,自然两名侍卫又多了项差事——去还从太子妃那里“暂借”来的小谷若雨穿过的“新”衣物。 次日快到巳时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凤轩只管抱着他唯一的小行李——小谷若雨,其它的都交给下人去管。 “巳时出发,在大长老府门前汇合,之后从中街出去,知道了吗?”凤轩对着凤箫说。 “我们去飞,轩哥哥,我们去飞!飞去吃糖糖去!”小谷若雨在凤箫回话前先行转移了凤轩的注意力,小手边说边挥舞着,以示其内心的激动,小嘴笑得咧了开来,露出两排小米牙,脸颊上还有着两颗浅浅的小酒窝。 自从那天夜里她“飞”过后,小人儿是念念不忘,昨天还缠着凤轩施展轻功,“飞”了好几次。 “好、好!我们去飞!”看着小人儿开心,凤轩立即应允。 “可是少主人,马上就要启程……”凤笛出声阻挡。 “我们在中街等你们!”话音一落,凤轩抱着他的宝贝已然飞飞不见踪影,两侍卫又被抛下,想到还得向五位长老禀告他家少主人暂时离队先行一步,两人顿时头大。 对小谷若雨来说,白天让凤轩抱着“飞”更为快乐,因为这样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兴奋的她一路上对着凤轩向下指这指那的,而大白天的,凤轩虽然是走的屋顶,但自然挑着那些不是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免得有人大惊小怪。觉得差不多了,也快到中街了,凤轩挑了个小道便跳下了去。 “轩哥哥,为什么不飞了?”小娃儿还没有玩够。 “乖哦,留着以后再飞,好不好?” “嗯,好!”小人儿朝他抿嘴一笑,眼睛正好瞄到有人在卖捏好的糖人,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伸出胳膊,用手一指,嘴里喊道,“轩哥哥,糖糖,糖糖!” “那东西不干净!”虽说昨日被娃儿缠着买过一支,但不太愿意让小娃儿吃外面的东西的凤轩今日还是很想拒绝。 管它干净还是不干净,小谷若雨先愣着望了一下凤轩,然后继续挥动着手在那里叫:“糖糖,糖糖!”肢体动作外加语言明确地表明:我要吃! “那只准吃一支!”凤轩挥挥手,示意那人停下来。 “嗯。”小谷若雨开心地接过凤轩递给她的糖人,吃了起来。 付了钱,凤轩抱着她往中街走去,小人儿吃了两口,还不忘让凤轩也尝尝,只见她将糖人递到凤轩面前说:“轩哥哥也吃!” 呵呵,瞧瞧看,多懂事,这么小就知道让他这个轩哥哥的,太可爱了,“啵”地凤轩就在她嫩嫩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推让说:“不了,娃娃自己吃,轩哥哥是大人了,吃这个会被别人笑话的,乖哦!”小小人儿点点头,自己吃了起来。 凤轩笑容满面,继续往中街走去。在大概离中街七、八米时,看到出口处有一对男女坐在一旁,其中那个男的像是在安慰那个女的,那名女子显然在哭。 本来没在意,但凤轩在看了看怀中吃糖吃的是不亦乐乎的小娃儿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因此把小娃儿的护得严严的,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模样,并且加快了步伐,想快点经过那两人,去中街与自己人汇合。 “喂,麻烦等一下!”当凤轩如愿经过那两人,踏入中街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不是吧!凤轩恍若未闻般,脚下却走得更快了。 “喂!喂!请你等一下好吗?”身后的人焦急喊道,不忘有礼,并且伴有凌乱地跑步声,追了上来。 不、不是吧!他怎么对此刻的场景有丝该死的熟悉感!?凤轩听如未听,抱紧娃儿,想着要不要施展轻功来个瞬间不见?然而还未等他决定好,怀中的娃儿停下吃的东西,侧着小耳朵在听,嘴里嘟囔了一句:“爹爹?” 她的两个字,让凤轩脚下顿了一下,结果使他错失良机,身后响起了一声怒吼外加尖锐的女声:“你给我停下来!”来人还伸手想抓凤轩的肩,于是,凤轩原本想遁避的步伐被迫改成了躲避,待他站稳,恰好变成了与那对男女面对面的情景,怀中的小娃儿瞬时让对方看了个一清二楚。 “爹爹!娘娘!”很好,玩疯了的几日,爹娘的面孔没让小谷若雨给忘掉,认出了爹娘,开心的她以为爹娘来接她,手里还拿着吃剩的糖人,却伸出双臂想要抱抱。 双眼红肿,布满血丝,神色憔悴的梅萍哽咽着半埋怨道:“太好了,真的是若雨!若雨啊,你跑到哪里去了,爹娘找得你好苦,你知不知道啊!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谷良丞拍拍梅萍的肩,连日来快要虚脱的心终于放下,伸手想把孩子抱回,哪知未能如愿以偿。 还真是娃娃的爹娘,他还预感对了!啊!他怎么这么衰啊!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把娃娃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他们俩是不是算好的,怎么专挑这种时间这个地点冒出来!?凤轩心里呜呼哀哉中,见怀中的宝贝要被带走,那怎肯,这次他一定要把娃娃带回去,看来娃娃的爹娘没有让她的姨姨把娃娃丢掉,那就是那人不安好心,自作主张了。既然这样,跟他俩商量一下,让他们也跟着自己去乾都好了,多两张嘴,他养得起,娃娃的爹娘在,也对娃娃的成长好很多。主意一定,凤轩正要张嘴表达他的意思,却被一声惊呼打断。 原来谷良丞没能把女儿抱回,夫妻俩一惊,再定睛一看,发现抱着女儿的少年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那张脸太过绝美,纵然时隔三年,但凡见过的人又怎可忘记,尤其是夫妻俩特意深刻记忆在脑海中的,于是,眼前证实长得太美也是一种错误的活生生的惨案就发生了,小谷若雨的爹娘认出了凤轩。 “是、是你——!”两人惊呼出声,手抖得指向凤轩。 呵、呵呵,呀,认出他来了啊!凤轩面带笑容,笑容的背后隐藏着一丝小心虚。 难得的,脾气好的谷良丞脸色大变,上前一步,把女儿抢了过去,见他来势汹汹,怕伤了宝贝娃儿的凤轩没敢争,只能松手。 至于梅萍,心惊道:又、又是他!那个疯子!那个坏人!上次偷了她的女儿不够,这次变本加厉竟然升级为拐骗!梅萍是越想越火,几天来的担惊受怕外加伤心欲绝,此刻如同山洪暴发,怒气来得自然是不可抵挡,所以,凤轩惨了! 只见梅萍一脸怒容,冲到凤轩面前,边骂他混蛋,边伸手抓着他的耳朵就是一揪,而因为注意宝贝娃娃被抱过去有没有伤着的凤轩一时不察,被梅萍得逞,因此,我们一向没人敢动、能力如天人般、只有他整人,别人整不到他头上的凤轩、凤少宗主要头一次地被人揍了,并且是在中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遭遇如此尴尬事件。 哎呦,疼、疼啊!发现自己的耳朵被揪住了,凤轩心中哀叫,却考虑到她是娃娃的母亲,忍耐着没有伸手一掌把她打出去。事实证明,他此刻的做法是正确的,多年以后,他庆幸万分,幸好自己是那么的英明,没有出手,否则打了岳母大人,那他哪还能娶到亲亲娘子!? 梅萍哪里知道他的身份和厉害,出气教训他才是最重要的,脾气相较于谷良丞火爆些的她吼道:“死小子!你以为只见过一面,还换上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华服,装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我揪、揪、揪! “我没有啊!” “你还敢给我狡辩!”我拧、拧、拧!“混蛋!你偷一次不够,竟然还敢再拐骗一次!” “我没拐骗娃娃。” 哎哟,他冤啊,明明是他救了她好不好,嗯,当然,虽然他心怀不轨了一下,想把小娃儿占为己有,但那个可以忽略不计,忽略不计啊! “我叫你再狡辩!”我踹、踹、踹! 竟然被梅萍踢了三脚,向来秉持着以牙还牙的凤轩很想还回去,但看到小谷若雨站在地上睁大圆圆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那模样好让人心疼,凤轩忍了下去,心中默念她是娃娃的娘,她是娃娃的娘,所以他得忍!他脸上的笑容没改变过,并且努力让它看上去很诚恳。 “你还敢嬉皮笑脸!笑什么笑!”看见他的笑容更火,梅萍松开揪凤轩耳朵的手,双手改为打他,“我叫你再敢偷别人家的小孩!我让你再拐骗别人家的小孩!”一顿乱捶。 她怎么又揪又打得这么顺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没看见自己笑得多诚恳吗?怎么他无往不利的笑容此刻不管用啊!竟然还被形容成了嬉皮笑脸!?一时间,凤轩头一次不知该如何应对。 ------------ 第三十五章 憾别离 “萍儿,好了,可以了!我们回去吧!”谷良丞检查完失而复得的女儿,发现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又看到周围开始聚集看热闹的人群,觉得不好意思,劝梅萍说。 “我警告你,再让我遇见你,看我怎么打死你!离我女儿远点!”梅萍也看到周围有人看热闹,便对凤轩撂下狠话,顺便再踹他一脚,转身抱起女儿就要走。 “等等!”啊,他的娃娃,别又给他抱走了! 夫妇俩哪肯理他,梅萍回瞪他一眼,两人没停步地离开这里。不肯放弃娃娃的凤轩准备追上,哪知瞄见自家前往乾都的队伍从不远处迎面而来,关键是看到凤箫和凤笛被五花大绑着,让他心中一惊,心想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谷若雨被父母抱着离他,却不能追上地等着五位长老绷着一张脸地骑马过来,好弄清发生的事情,救出他的两位心腹。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来到面前,下了马,一直目测与娃娃的距离有多远,且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还来得急追上娃娃的凤轩摇摇扇子,准备专注眼前的事,之后好赶快去追回他的宝贝。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的两名护卫竟然被绑了起来?”表面上在笑,不紧不慢的凤轩,内心中的小恶魔却在跳脚让对方快点回答。 “少宗主,您外出,他们两个竟然没有随侍在旁,简直就是轻忽职守!所以老夫等人将其绑了起来,需要好好惩戒一番!”凤永焰回答。 哈?就这么点小事?真是的!耽误他的时间,他还是赶快追娃娃才是,这件事还是之后再处理!凤轩想着,脚步刚迈出,朝队伍的后面望去,想说找到娃娃在哪里,却心中一怔,娃娃呢?明明刚刚还离这里很近,他的视线才离开了一下下,怎么人就不见了!?到底拐到那个巷子里去了!?焦急的凤轩立即想去找,却见五位长老站成一排地挡在他的面前。 “少宗主,族中有训,宗主外出至少有四名影子护卫随身偕同,少宗主外出不得少于两名护卫随行,您怎可无视此规定违反之!”四长老难得抓住一次凤轩的不当行为,向来推崇凤少云成为少宗主的他,想要把这芝麻事变成天那么大。 “呵呵,这个我倒没注意,不得少于两名护卫啊,那奇怪了,宗主在我来彩都前一直只给我配了一名护卫凤箫而已,原来宗主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违反族规啊!”礼尚不往来,非礼也,敢说他凤轩违反族规,哼!一句话,凤轩就把违反族规的大帽子扣回四长老的靠山——那个极讨人厌的父亲头上作为回礼。 “这……”没想到被堵了回来,四长老看向比较偏向他方的二长老。 “少宗主,那是之前没有合适的人,不得已的事情,但是现在宗主已经安排了两名护卫在您身边,您就得注意这件事了,这也是为您的安全着想。”二长老接过棒子,强词夺理地替四长老解围。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就是,替他们松绑吧!”凤轩内心急如火,表面上却静如水。 “万万不可,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老夫还听管家凤福说这不是少宗主第一次不带侍卫的单独外出,之前还有少宗主穿上仆人服外出的情况发生!”原来之前大长老质问凤箫和凤笛时,管家凤福一时害怕,便把根据他多次观察后得到的结果告知了五位长老。 该死的东西,就知道他不是自己人,靠不住,竟然让他发现了!凤轩很不开心,一方面要追回小娃儿,另一方面还得解开此时的局面,决不能让四长老他们拿此来做文章! 于是只见这三位长老不肯放过凤轩而开始轮番轰炸,偶尔还有另外两位长老的插言,头一次被抓包的凤轩只能想法化解,任凭心中那只向来称王称霸的小恶魔嚎啕大哭而无法把宝贝娃儿追回来。 接下来的他没能抽开身,只能跟着队伍回乾都,本想派人去把小娃儿找回来,却因为凤箫两人一直受罚到抵达乾都,其他人他又不信任而没能派成。之后,妹子被当成礼物送给那位宫中盛传性情大变的六皇子的事情宛如当头一棒,与亲爹正式决裂,险夺宗主之位,想从六皇子寝宫把妹子要回却不能如愿,忙碌的日子让他无暇去想小娃儿的事情,所以,他未来的日子都忙着怎样将宝贝妹子的人生拉回他所预备的正轨了,而小谷若雨的事情被耽误到了无限期。 其实谷良丞和梅萍并没有抱着小谷若雨拐到那个巷子去,而是中街这里正好有盛氏的铺子,两人去铺子里了。进入铺子,走进后院,夫妇俩又看了看小谷若雨,想说她到底有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以及奇奇怪怪之类的事。 “若雨啊,这几天你都和那个人在一起?”谷良丞问道,内心感谢上天终于让他们把女儿找到,自从守灵完毕,得到梅芳把女儿弄丢的消息后,他和妻子着急得都快发疯了,想托凤氏管家夫妇帮他们找,但那管家夫人不在,他们又和管家不熟,只好作罢,如果说找到今天还没能找到她的话,他们俩一定会急疯的!幸好,幸好找到了啊! “嗯,跟轩哥哥在一起!”小人儿不明白地望着爹娘。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梅萍一阵紧张,她的女儿啊! “啊?”小娃儿不明白奇怪的事是什么。 “若雨啊,你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说给爹爹娘娘听听。”谷良丞换了个问法。 “嗯,吃栗子,穿新衣服,吃糕糕,荡秋千,吃鸡腿,吃虾子,吃螃蟹,吃糖糖……”小谷若雨扳着指头数着,听得夫妻俩是由紧张到无语,以吃为主,小猪般的生活? “还有飞飞!”嗯,想到她最喜欢的事情了。 “飞飞?”这是什么?两夫妇又开始紧张了。 “在天空上飞!”这话一说,夫妻俩额头刷下数条黑线,选择忽略,当女儿小,在说胡话。 听来听去,女儿好像没受到什么伤害,两人放下心,准备带女儿回盛府后立即启程,离开这个见鬼了的彩都,两人发誓再不到彩都来,来一次,丢一次孩子,是个绝对跟自家人犯冲的地方。 至于凤轩,两人一致认为即使把女儿照顾的再好也不能随便偷人家家小孩的,所以两人不改初衷地认为他肯定脑子有病,于是,可怜的凤轩与未来岳父母的再次相逢不小心地又被归类为不正常人类范围。 “那是什么东西?”准备抱小谷若雨起身的梅萍眼尖地看见女儿脖子上有着一条线绳,伸手想拿出来看,却见小谷若雨双手护着不肯让她拿。 “秘密,不可以让娘娘看!”她还记得跟凤轩的约定,任何人都不给看那枚玉佩。 “我是你娘,有什么东西会是秘密不可以让娘看的?”才三岁就有秘密了?呜呜,她的女儿学坏了! 谷良丞挡住梅萍想要探个究竟的手,笑着说:“别看了,再小的小孩也想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再说,这么小又不会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别强迫她。”见状,梅萍只好作罢。 谷良丞抱起女儿,宠爱地对她说:“我们的若雨都长大了哦,竟然有自己的秘密了!” “拉过钩钩的,若雨要言而有信!”小小人儿抿着嘴,边说还边晃晃脑袋,话中还冒出了一句成语,逗得夫妻俩乐了。 “呵呵,我们的宝贝竟然会用成语,真聪明!” “若雨还会写字,轩哥哥教写字!”小人儿想起这件事了,虽然从头到尾自恋的某人就教了自己大名的那两个字。 “哦?这样啊!那若雨喜欢学写字吗?”谷良丞有点惊讶地问道。 “喜欢!”小娃儿点点头。 “那好,琴棋书画,若雨喜欢学什么,爹爹就会努力挣钱,请人教你什么!”谷良丞做了个决定。 “良丞!”梅萍有点吃惊,自家夫君宠着女儿也就算了,竟然还允许女儿学习那些只有官家小姐才有可能学习到的东西。 “女儿和儿子还不是一样,将来我们的财产都是若雨的,什么都不懂的话,会吃亏的。”这样一来,虽说小谷若雨最后没能得到凤轩的培养有点遗憾,但在其父开明地栽培下,她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学识皆不比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差。 当夫妻俩把小谷若雨领回盛宅后,看到两人找到了她的梅芳和齐晓雅内心恨得是咬牙切齿。这对善良的夫妻从头到尾都没想到会是梅芳两人使坏心,因为她们俩在通知女儿不见的时候装得痛心疾首,哭天喊地的样子太过逼真,再加上自己对梅芳一家一直不错,又是亲人,所以已经找到小若雨的夫妻俩也就没再追究地问女儿经过。 事后,回云州的路上,小谷若雨总是念念不忘地找她的轩哥哥,结果总是被黑心的齐晓雅趁梅萍和谷良丞不注意时恶狠狠地驳回道:“什么宣哥哥!我还仙哥哥呢!闭嘴!”再加之,小谷若雨总是说轩哥哥会飞,这件事就被齐晓雅不屑地解释成了小谷若雨有病,竟然认为从天上飞下来的仙人和她一起玩,还可笑地称之为仙哥哥! 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记忆的淡忘,此话再配上凤轩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久而久之,在谷若雨的记忆中已无轩哥哥的踪影,有的只是一位从天上飞下来的仙人,一个会陪她玩,会由她予取予求的、仙哥哥!而那枚玉佩则是她和仙哥哥之间的唯一联系,谁也不可以看的秘密。 时光在渐渐地流逝,十五岁后的凤轩却还是讨厌小孩,在朝中步步高升,官居要职的他每日忙着往返于宫中和凤府,想着怎样夺回妹子,设计着如何在与琳氏的暗潮汹涌中占据上风,忙碌的生活让那位除却凤舞外唯一能让他认为可爱的小娃儿渐渐被湮没在了记忆中。 二次相逢,猜是薄缘,三次相逢,缘为何物? ------------ 第三十六章 时局的变迁 晚风微微吹拂,花香宜人地弥漫在空气中,瞧那满园皆已绽开的名贵花朵,在随风摇摆,窃窃私语中,总开得比别家美而艳的花儿们更想成为自家的花中之王,每一枝都在努力开得更好,更漂亮,自傲地认为自己绝对是最美的那朵。 不过,当所有的花对上正从园中小道走向自己院落的那人的那张稚气已去,嘴角含着慵懒笑容,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祸水脸时,只能泪喷,垂头,深感没脸见人,花竟比不过人美,真是愧对花的列祖列宗!只见他颀长的身躯挺而拔,身着朝服,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黑亮的长发未束起地散落在肩上,整个人以一副放荡不羁之样不紧不慢地走在小道上。在这世上,能拥有祸水之颜的没有几人,他自然就是让小恶魔嚣张横行二十九年的凤轩。 这十四年来,一夜之间以十五岁之龄就登上凤氏宗主之位的他经由刑部侍郎升至刑部尚书,在他高干的手腕下,整个御风国的犯罪率骤减,牢房中的犯人只有小猫三两只。当然,这样的结果导致刑部有个别名——熊猫部,因为除去尚书凤轩外,刑部的人各个挂着熊猫眼,叫熊猫部,名符其实。 七年前先帝驾崩,由六皇子御天澜继任帝位,凤轩被新帝从刑部迁调至吏部,成为吏部尚书,自然而然,熊猫部这个别名也跟着换到吏部头上。 现今,朝中势力可以说是分为三派,一派以凤氏为首,一派以琳氏为首,第三派乃为中立派。其实原本琳氏在朝中的势力有一段时间一度遥遥占据上风,当时其在朝的朝廷重臣有四人:左丞相琳成勋,户部尚书琳秋琅,刑部尚书琳成贤,礼部侍郎琳秋满。而凤氏因为在凤轩十五岁那年,除去凤仲南被软禁而辞官不说,凤少云也被凤轩找了理由迫使辞官,赶回了凤州,而其他零零散散在朝中任职的凤氏族人,只要是属于凤仲南一派的,全被凤轩找机会除掉了,不给其父一点东山再起的机会,也因此,那时凤氏在朝中能管用的只有凤轩他本人。 那个时候,凤轩对于两族刚产生的裂痕不仅没有补救,还雪上加霜地将琳秋霜同凤仲南那十几名妾一起赶回凤州的庵堂,美其名曰为修身养性去了!并且禁止她们与外界联系。这样导致多次要求与琳秋霜见面未果的琳成勋等人怒不可泄,再加之,刑部办案经常抓啊抓地抓到琳氏一派的人,于是,琳氏与凤氏台面上没有真正撕破脸,台面下却是死对头。之后的几年,琳氏曾想把凤氏在朝中仅有的这一人凤轩拉下台,结果却是四个人斗不过一个,怎么都动摇不了凤轩在朝中的位置。 当出乎意料地所有争帝位的皇子们一夕之间被废、被贬、被赐死,皇上下诏立六皇子为太子后不到两个时辰就驾崩后,琳氏发现渐渐地他们的优势无法在继续下去了,因为新帝一继位,一年后就破例任命了他的贴身侍卫统领整个御林军,并且还给了其随时能调用乾都内任何兵力的特权,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八岁时被凤仲南想借六皇子之手而除去,送至到他身边的凤舞。 这新在朝中任职的人竟是凤轩同父同母的亲妹子,新帝给她的特权显示出对其是非常的信任,琳氏怎肯让这种事发生,一个凤轩就够他们对付的了,再来一个,就算是女的,也不能允许。于是,琳氏暗中安排挑起了御林军的不满,引来了纷争,哪料才十六岁的凤舞接受所有不服她之人的挑战,技压群雄,并且毫不留情地亲手杀了御林军那挑起事端、曾拒不接受圣旨的五人,震惊了整个朝廷,自此以后,御林军中无一人敢违抗新任统领大人,更没再出现敢违抗圣旨之事。凤舞在朝任职对凤轩是如虎添翼,让凤轩极其得意,他教出的妹子,岂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了的! 同一年,新帝还任命了十五岁就成为状元,在各部都任职过,新的、也是朝史上最年轻的右丞相碧仁宏,这同样是碧氏一族的新宗主的人物是琳氏早已预想拉拢之人,岂料拉拢未成,反而发现他与凤轩竟是至交好友,整个碧氏一族在他的带领下,站在凤氏一方。没几年,新帝对朝中职位的大变动导致琳氏只有琳成勋父子任于要职,于是,在此等情况下,凤氏凭借着凤轩两兄妹的能力,占据朝廷一方,与琳氏一派势均力敌。 下朝回来的凤轩准备先回自己的屋子,换去朝服。刚到自己院落门口的他眼尖地瞄见了远处妹子一闪而过的背影,立即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凤箫说:“箫,去把小小姐叫过来。” “是!”凤箫立即应声离去,追凤舞去了。 “知道小小姐是要去哪里吗?”凤轩问身后的另一人凤笛。 “属下不知。”他、他一直跟着自家宗主,怎么可能知道小小姐做的事,主上应该去问小小姐的随身丫环凤翠和凤玲才是吧! 凤轩把手中的扇子一合,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等妹子过来。 凤舞本来是要出门,却被凤箫追上拦下,告知凤轩叫她过去,以为哥哥有什么重要事的她改变路线,跟着凤箫转了回去。 两人经过园中,走向凤轩的院落,而那园中的花儿们在看见凤舞后,更是沮丧,出一个祸水容颜来刺激它们就够可恶了,竟然还出了两个!刚那个不失阳刚之气,现在这个柔美可人,花比人,气死花! 凤舞两人刚走到凤轩面前,就见他打量了一下凤舞的穿着后问道:“都下朝了,舞儿,你还穿着统领服去哪里啊?” “……”糟!原来不是有重要的事啊!凤舞大大的眼睛有点心虚地与那双相似的大眼对上,“我去那个……” “又要回宫中?”凤轩猜到地说。 “呵呵,嗯!”凤舞讨好地笑着。 “御林军有那么多的人,哪里需要你这个统领晚上也过去的?你这个月在家里就没睡几个晚上。”不高兴妹子晚上也到宫中的凤轩说。 “皇上找我下棋。”啊,不应该说这句的! 才想完,凤轩不出凤舞所料那样,俊脸一垮,哀怨地用大眼睛朝妹子瞟了一眼,再适时地转过身,背对着凤舞,给她一个萧瑟的背影,还小声嘟囔一句“舞儿心中都没有哥哥了”让她恰好听见。 站在一旁的凤箫和凤笛偷偷做了个无奈状,心道:哈,又来了,这是近几年主上向小小姐最爱用的招数,而奇怪的是同样的招式它竟然还有人屡见屡接受。 只见凤舞满脸愧疚,走到凤轩身旁,抱住凤轩的胳膊,摇了摇,撒娇地说:“好了哥哥,对不起嘛,皇命难违,我保证明天起,我晚上都会在家,不去宫中。我最最亲爱,最最重要的哥哥,不要生气嘛!” “真的?明天又不会冒出来个陪皇上练武之类的事?”凤轩转头问宝贝妹子,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嘿嘿,他是妹子最重要的哥哥呢!那个皇帝算什么,怎么可以跟自己比!哼! “真的!”凤舞使劲点头。 “那好吧,你去吧!” “那,哥哥再见!”话音一落,某人脚一动,身一晃,不见踪影。显然凤舞怕凤轩改变主意,赶忙溜走。 瞪着眼前的空气,凤轩甚感不满,跑得这么快!哼!皇上,皇上,总是皇上!皇上有什么好的!啊——!气死他了! 凤轩起步进入自己的院落,边走脑中边出现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全是问候皇上的,越想越气,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大大的庭院中那竖立着的不和地点的奇怪稻草人旁,转头,怒瞪那颗稻草人,心中骂道:可恶的御天澜!当皇子的时候不还自己的宝贝妹子,见鬼的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竟然当上了皇上,更是变本加厉地把自己的亲亲妹子霸在身边,害得他凤轩的妹子忙得都二十二了还没成亲,他故意的对不对!?太气人了,本来按照自己的安排,他凤轩现在都有好几个可爱不已的小外甥们了!越想越气,忍不住地,凤轩一掌拍向了身边的稻草人的脑袋,霎时,可怜的出气筒稻草人整个化为粉末状,可见某人十四年来的功力以可怕的幅度在增长。 嗯,好受多了,凤轩瞄瞄地上的粉末如此想着,“刷”地把扇子展开,回房换衣去了。 同样地瞄了瞄那粉末的凤箫与凤笛见怪不怪地一个派人把这里清扫了,一个派人再去扎一个稻草人放回原位。当然,凤箫还是喜欢在心里嘀咕评价自家的宗主,他深切地怀疑、咳、其实他可以很肯定地认为那个稻草人就是前六皇子,现任皇帝御天澜。从十四年前回到乾都后,主上天天去六皇子的寝宫要小小姐,结果都失败而归,那时自己就瞄见主上的寝室里出现小型稻草人,然后那个稻草人逐渐由小变大,成为现在立在院中的这类模样。而只要遇到因为六皇子而产生的小小姐事件,那稻草人经历着从小到暗针大到长剑,被刺,被砍,还有被掌力劈到的各类伺候方式。由此可见,主上有多讨厌当今皇上了。幸好皇上是皇族之人,否则,这些事就不会由稻草人来承受了。 凤箫正感叹着,就听见屋内传来一个喷嚏声,打喷嚏的正是凤轩,只见单独在屋内的凤轩撇撇嘴,翻翻白眼,心中叫到,到底是谁!是谁总是害他打喷嚏!? 话说打一个喷嚏不算什么,打两个喷嚏也算正常!但是十四年如一日的按时地早上一个,晚上一个,那就叫怪异了!心中叫归叫,没办法,说不出个缘由的凤轩耸耸肩,去换衣服了。 至于那个怪异的喷嚏,造就它的那个可能的“原因”此刻远在云州南陵自己的闺房中,趴在床上,十四年如一日地按时拿出她的宝贝玉佩,正在向她的仙哥哥告知今天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所以我觉得它好可怜哦,就把它抱了回来,幸好娘答应让若雨养它,我都叫它多多,好啦,今天好玩的事都告诉你了。”圆圆的眼睛笑盈盈,小巧的鼻子吸了吸,樱红的唇角伴着笑,秀气的瓜子脸上因为笑容而出现了两颗小酒窝,虽不是绝色,但却甜美可人。 “若雨,在做什么呢?”屋内进来一妇人,叫着床上正在自言自语的少女。 “啊,娘,女儿没做什么!”收起玉佩,转头看向进屋的娘亲,温柔地笑了笑后,起身站好的她转身走向来人,淡桃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度。 十四年光阴,如今,三岁的小娃儿已经十七了。 ------------ 第三十七章 南陵谷家 “南陵之绣,落针密无缝,绒线细如丝,设色精而妙,百花极绰约,飞鸟似谗唼,山水分远近,楼阁有深邃,人物生显动”的这句话,是十四国对云州南陵刺绣的特色的描写。这以刺绣闻名天下的地方是梅萍的出生地,谷良丞的扎根之处,也是谷若雨成长的地方。 南陵谷家,如今乃是南陵首富,十四年前谷良丞带着舅舅给的遗产和家人回到这里后,忠厚老实却不失聪明的他,凭借着扎实勤恳的态度,渐渐地扩张店面,并且由原来的小饭馆,逐渐涉及商业的各个地方,拥有酒楼、绸缎庄、药铺等等各类店铺。 提及谷家,给南陵人的印象有三,其一乃谷家之善,谷家平日里造桥铺路、赈济施粮不说,还出钱雇大夫每月为那些贫困人家义诊三天,服用的汤药免费从谷家的药铺里拿,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 其二乃谷家之女,继承其母那高超的绣艺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四岁之时就已是当地有名的才女,长相像其母,淡淡的古典美伴着一股恬静之气,每每谷家赈济施粮的时候或是雇大夫义诊之时,都会见到蒙着面纱的谷家小姐帮忙的身影。谷家小姐自十四岁起就有媒婆上门提亲,但不知为何,谷氏夫妇一直没答应任何一家,所以,各家之子擦掌跃跃欲试中。 其三为谷家之亲戚,说起谷家的亲戚,南陵人只能用于一句话来形容:脸皮厚比城墙!没人能想通为什么谷氏夫妇那么能容忍之。谷良丞没有任何亲戚在南陵,只有偶尔与远在彩都的表弟书信来往一下,但因为舅妈的去世,表弟一家迁至他国,这为数不多的书信来往也停止了。因此来往的只有梅萍的娘家亲戚。 梅萍和谷良丞开始在南陵定居时,就将梅萍的娘亲接至家中,而梅芳那时就缠上了他们。谷家渐渐发迹,她那更是使劲往两人跟前蹭,最后干脆变本加厉地在谷家换大宅子时拖家带口地住了进去,那时原本梅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却见梅芳哭天喊地,说她日子好了,不顾姐妹情谊,哭喊着自己多么可怜,还有五个孩子要养。不得已,心肠软的夫妻俩便答应了。住在谷家的齐家人,吃穿全占着谷家的,过得比谷家三人还奢侈。梅萍觉得他们有点过分,却被总偏心梅芳的娘亲李氏阻挡。 梅萍的大哥梅明是个根本不养自己娘亲的人,更不与三个弟弟妹妹来往,家境较好的他深怕他们占自己的便宜,可当发现小妹家越来越富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天天往谷家去,装亲热,硬是蹭着让自己的孩子在谷良丞的产业中谋取了位置。 梅萍的小哥梅仁算是好一些,没住在谷家,也没有在谷良丞的众多店铺中找个活干,不过,他挺会哭穷的,苦瓜脸往夫妇俩面前一摆,心肠软的两人就会给这个,给那个的,还帮着他买了房子。有时梅仁想做个什么生意,便拉着谷良丞合伙,如果赔了,沮丧脸一摆,谷良丞就全担了,如果挣了,理由千百种,结果,钱全给他家,谷良丞夫妇一分未拿。 所以,南陵的人其实挺奇怪的,有这么一门如若虎狼般的亲戚,竟然还没把谷家拖垮,反而蒸蒸日上,也许原因是老天有眼,善待好人,好人有好报吧!只是,有时也未必,庞大的家产却只有一女,怎能让人不眼红呢? “还说没做什么,又在看你的秘密对不对?”在门外就听见女儿自言自语的声音,梅萍无奈,从十四年前把女儿找回后,冒出来个仙哥哥不说,女儿还有对着她的秘密说事的毛病,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女儿的事情,还真会以为她有什么病呢!自己偷偷瞧过,知道那秘密其实就是一块玉佩,八成是那次的那个混蛋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真是的,女儿还宝贝得不得了,还专门做了个锦囊把它装在里面,挂在脖子上。 “……”站在那里的谷若雨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抿嘴对自己的娘亲一笑。 “你这孩子!把所有的丫鬟都赶到外面去,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就是因为不肯让人看见你的宝贝!”梅萍不赞成地说。 “娘——!”谷若雨秀气的小脸上讨好地笑着,温婉地嗓音,撒娇地叫了自己娘亲一声。 “好了,娘不说你了,明天出游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梅萍走到床边,坐在床沿处,示意谷若雨坐到她身边去。 “嗯,香儿她们早已帮女儿整理好了。”坐到娘亲身边的谷若雨语速不快地回答。 “那就好,记得今天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和你舅舅姨姨家一起出游,上南云寺烧香呢!” “女儿知道,会听娘的话,早点睡的。爹和娘也要早点休息!” “呵呵!若雨都十七了呢,爹和娘一直舍不得你,硬留了你几年,否则你说不定都做娘了呢!”越看自己女儿越引以为荣的梅萍开心道。 “娘——!”谷若雨红着脸不依地轻叫了一下。 “呦,脸红了,呵呵,你也该找婆家了,明天上香时,再去抽个姻缘签,看看怎么样。只要你嫁得好,我和你爹呀就满足了!”梅萍拉着谷若雨的手,轻拍着说。 “娘——!如果有个像仙哥哥那样的人,女儿就嫁,否则就留在您二老旁赖着不走!”谷若雨反拉过梅萍的胳膊抱在怀中,小脸靠在她的肩膀蹭了蹭。 “你又在说瞎话了,哪有个什么仙哥哥会从天上飞下来!那都是假的,即使有仙人,那又岂是能让我们随便见到的!” “所以说喽,女儿的意思是不、嫁!一直陪着爹娘!”圆圆的大眼睛微眯带笑,小嘴一嘟。 “呵呵,那娘去告诉你爹,他还得辛苦点,因为要养你这么个老姑娘在家。”玩笑一毕,母女俩都笑了。 母女俩就这样乐呵呵地聊着天,后来又加进一个谷良丞,一家三口是其乐融融,日子看上去是那么地幸福!不过,往往有些事情总会出其不意地发生,而幸福的生活是可以让人意想不到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此刻,与家人聚在一起的谷若雨,还有那远在乾都,因为妹子又突然从宫中跑了回来而乐不可支的凤轩,这两个人都没想到,与伴在身边的亲人分离的日子竟然会有来临的一刻,来得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这一年,将不会平静,不管是对谷若雨还是对凤轩来说,都是让各自痛不欲生的一年。 ------------ 第三十八章 提亲 傍晚的凉风吹拂着休憩的花草,穿过园中的八角凉亭嬉闹着。天色已黑,但凉亭内外却是灯火通明,凤箫与凤笛两人以护卫之态立于亭内一处,双目不离那坐在石凳上的凤轩等人。 只见换下朝服的凤轩身着以象牙白色为底的锦衣,唇角伴笑,深邃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人。今晚真巧,妹子又回来后,竟然同时有三人找他,哼,真是耽误他和亲亲妹子联络感情的时间。 凤轩缓缓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忽然他将扇子合了起来,垂下眼皮,掩住自己的心思,伸手端起身前石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小口,再将它放回桌上时,看向了正对着他的那人,嘴角上扬,双眉向上挑了一下,言语中略带讽刺地说:“这刮地是什么风,竟然把左丞相大人给吹来了?晚辈还真是倍感荣幸啊!” 琳成勋心中有点不太情愿说接下来的话,但想到以死相逼迫使自己来的孙子,没办法的他先看了看身旁的两人,稍微跟他们点了一下头后,咳了咳,清清嗓子,面带窘意地笑了笑才说:“老夫是为我家的雪岩来向凤大人的妹妹凤统领提亲来的。” 此话一出,坐着的另两人有点意外地看看他后,再看向凤轩,想知道他的反应。一旁的凤笛赶忙把脸转到一旁,免得被人看见他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至于凤箫则将注意力专注到了琳成勋的身上,想看他到底哪根筋不对,难道他不知道上个月琳雪岩跑到自家府上亲自向小小姐提亲,被主上知道他的来意后,一掌将他打昏,结果使他撞到了院子里的假山上,还在右眉处留下了道疤痕,之后主上命人将那座假山毁了丢掉,就因为被琳家的人碰过了。这么明显拒绝了的事,这左丞相怎么还会跑到自家府上来又提起呢?难道他认为主上会给他面子不成?想必他不是太自大就是疯了! 凤轩听见这话则是哈哈大笑出了声,笑得有点夸张地回答道:“琳老,舍妹能得府上公子的青睐,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过,琳少爷已经有正妻了,舍妹做妾的话,未免有点委屈了!” “自然是两头大!老夫保证,凤统领若嫁入我琳家,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委屈的!凤大人,这门亲事如若能成,那、对我们两家都是一件好事啊,再说了雪岩是我琳氏的宗家长孙,这是门当户对的事情。不知您意下如何?” “哦,两头大啊,是挺门当户对的!好事!好事!晚辈可是乐意得很!”这句话让琳成勋大喜,却让在场的其他人倍感意外时,凤轩笑得像是期盼这件事很久了地继续说,“不过,什么时候订亲还是要好好地选一选,毕竟我们两族都是显赫大族啊!” “那是,不过这两人年岁都不小了,不如就由凤大人选个好日子,老夫派人下聘,之后就把两人的亲事办了,可好?”还以为凤轩会万般阻挠,却没想到他会答应地如此爽快,琳成勋高兴了起来。 “这样啊!晚辈认为还是先订亲一段时间,然后再成亲会比较好。至于订亲的日子,我看就这么办好了,什么时候琳少爷的官位品阶高过我家舞儿,两个人就什么时候订亲好了!之后成亲的日子就麻烦琳大人来订了!”凤轩满面笑容,眼睛却眯了起来,眸中的眼神冷酷无比地望着琳成勋,如愿地看到他听到这番话后脸色僵了僵。 凤轩不给他说话机会地又道,“怎么,难道这对琳少爷难了些吗?”他顿了一下后,忽然作恍然大悟状地大声道,“唉呀,瞧瞧我这脑子,竟然忘了琳少爷连举人都没能考到,等他官位品阶能高过我家舞儿时,估计晚辈都到琳老您这个岁数了!” “噗嗤”地,不知道是谁感到可笑而笑出了声,因为琳雪岩的不成器是众所周知的,这使琳成勋的脸色当即青白交错,说不出话来。 “既然对琳少爷太难了,那、嗯,这样好了!箫!”凤轩给琳成勋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说道。 “属下在!” “去将府里养的那只癞蛤蟆拿过来,送给左丞相大人带回去!琳老,什么时候琳少爷能将那只癞蛤蟆训练到可以吃到活着的天鹅肉的程度,什么时候舍妹就跟琳少爷举行订亲仪式!”前一句是对着凤箫说,后一句却是对着琳成勋说。 “你……”本以为凤轩会忌惮自己几分才来提亲的琳成勋,这才发现他是在耍自己,气得琳成勋站了起来,怒瞪着凤轩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琳大人!琳大人提及的亲事,晚辈可是答应了的,只不过提了个小小的前提而已,有什么不当吗?”笃定琳成勋不会和自己正面撕破脸的凤轩脸色不变,加重语气地说,绝美的脸上带着不解之色,淡淡地笑着,目不转睛地与琳成勋的眼睛对上,眸中有点挑衅,有点辛狠之色。 “……”气得颤抖,觉得丢脸,知道这门亲事根本不可能的琳成勋甩袖说,“哼!老夫告辞了!” “那您老慢走,晚辈就不送了!晚辈会记得派人将礼物送到琳府的。”哼,送上门来自取其辱,他凤轩怎肯放过,可恶的家伙,竟然想让他凤轩的宝贝妹子与人两头大地分享丈夫,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是皇上,他凤轩都不愿意,一个只知花天酒地地纨绔子弟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凤轩握着扇子的手劲有点大,刚才听到琳成勋讲明来意时,他使了很大的劲才没让自己一掌把他打出去。 “箫,记得明天把礼物送到琳府去!”望着琳成勋的背影,凤轩嘱咐道。 “属下知道了!”太好了!他要去放鞭炮,那只总会被主上拿来惩罚自己做错事、杀又杀不得的蛤蟆终于可以送出去了!凤箫心中窃喜。 “啊,怠慢了文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凤轩将注意力收回,视线转向了坐在右边那人,客气地笑道。 “哪里,没有的事,您太客气了!”新上任没多久的工部尚书文韶韫摆摆手微微笑道。 “不知文大人这么晚了来找凤某人是何事?”有点纳闷,此人虽说在朝中有一段时日,因为能力不错,近日内才被皇上提拔到工部尚书的位置,但自己从未与他打过交道,不太熟,难道是来拉拢关系的? “这个……”据说凤氏宗主向来深不可测,笑容中的真正含义总让人捉摸不透,原来是真的,刚才开始时自己差点以为他是真心答应了琳丞相的提亲。都说上凤府向凤氏小小姐提亲都会被凤轩挑出毛病,找理由拒绝,想必也是真的吧!那他今天来的事,估计是要失败而归了,文韶韫有点难为情,但想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还是讲明了来意,“我是想来做个媒的!” “哦?”凤轩有点诧异但却没有表露出来,“文大人想替谁做媒呢?” “碧仁宏右丞相大人。”刚说完托事之人,文韶韫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要不为什么这凤大人的笑容看上去灿烂了起来,让他整个人更加耀眼,还有种对自己亲切起来的感觉呢?不能判别凤轩的笑容究竟是何意的文韶韫怕自己说得不得体,害碧仁宏掉面子,他语速缓慢,措辞严谨道,“碧大人对凤小姐有爱慕之意,希望能有幸结百年之好……” 话还没说完,就见凤轩问道:“碧大人是碧氏宗主,按理说应该是碧氏长老上门提亲来才是,怎么会是文大人来呢?” “这是因为……碧大人的意思是这门亲事不带任何政治联姻的原因,完全是他个人的意思,纯粹是喜欢凤小姐,至于让我来提亲是因……”以为凤轩果然在挑刺,肯定会拒绝的文韶韫话还没说完,又被凤轩打断了。 “碧大人有托您带可以交换的信物了吗?”凤轩睁着大大的眼睛,有点期盼地望着他,亲切笑道。 “有,是这个。”文韶韫从衣袖里拿出碧仁宏交给自己的信物——一枚玉佩给凤轩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看错了,这凤大人好像刚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 凤轩接过那枚玉佩,又递给文韶韫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玉佩,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条缝地说:“那麻烦文大人回去给碧大人说这门亲事我同意了,让他选个日子好把亲事办了!” “……”瞪着自己手中作为信物的玉佩,文韶韫怀疑自己在做梦,就这样成了?就这么简单?貌似刚才碧大人的信物让人有种被抢过去的感觉?定了定神,感觉自己的使命完成的文韶韫看向凤轩告辞说,“那凤大人,我就告辞了,去告知碧大人这个好消息!” “好,慢走!”凤轩笑得极为开心,心中乐得像偷腥的猫,嘿嘿,终于让他给等到了,仁宏这些年不见有动静,差点害自己以为他不喜欢舞儿呢!太好了!现在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可以给妹子办喜事了,仁宏肯定会疼自己的宝贝妹子,妹子一定会过得幸福的!这小子,是在害羞吧!和自己那么熟,不亲自说,竟然托人来说亲,呵呵!哎呀,他凤轩的理想妹婿啊!真令人满意! 文韶韫起身,凤轩派了凤笛将他送出凤府,而自己把注意力转向第三人——原凤氏五长老,现凤氏四长老的凤仲北,接下来,该轮到凤轩自己的亲事了! ------------ 第三十九章 选亲的画像 重新坐下来,凤轩瞟了眼凤仲北说:“怎么从凤州过来也不说一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主上,刚您对琳成勋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点?琳氏的势力不容小觑,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被刚才凤轩对琳成勋说得话弄得有点担忧的凤仲北说。 “呵,这个你就不必多虑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别再耽误他的时间了,他有好消息要跟妹子分享,这里的事早点处理完,他就可以快点去妹子的寝楼了,凤轩心里嘀咕着。 “属下是把这些画像拿来给您过目的。这些日子以来又有人上门替自家闺女说亲事,还附上了画像。另外我们几位长老也选了一些举止得体,长相不错,家世还可以的女子。这些就是属下带过来请您过目的画像。”说着,凤仲北示意随他来的家仆把手中的卷轴放在石桌上。 “哦,那些人是看中了谁,竟然还需要我这个宗主来亲自挑选?”其实对凤仲北的来意猜了个十之八九的凤轩开始装傻,不想看。 凤仲北的嘴角忍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回答说:“主上,这当然是您的亲事了。您这都二十九岁了,竟然还没成亲,甚至连个妾室也没有……”放眼整个朝中或是六族,哪一个人到了这个岁数还是童男子的?多者更是三妻四妾!怎么到了自家宗主这里,一个大男人就跟个和尚一样,不沾女色!再这样下去,很难不让人怀疑主上不是那个地方有问题,就是有断袖之癖!最后的那段话,凤仲北没敢如心中所想的那样说出来,顿了一下后继续说,“您还是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中意的,就算是成为妾室也好!”他们都已经要求不高了,只要凤轩肯要就好,凤仲北心中嘀咕着,用手将桌上的卷轴推向凤轩面前。 看着凤轩拿起桌上的卷轴后,凤仲北的视线扫过亭内的凤箫以及送文韶韫回来的凤笛,再看遍守在亭外的身着灰色劲装的影子护卫们,清一色的男人,别说婢女了,就连半个雌性动物都没有,差点让他流下心酸之泪。自从十四年前那桩亲事搞砸后,不知道为宗主凤轩提过多少门亲事,可总是让他找理由拒绝了。由开始的年少需要在朝中立足而没空,变为了女方家有可能会影响凤氏的政治原因,再变成最近的挑剔女方家中各人的背景缺点,总之,自家宗主有着各式各样奇怪的理由拒绝各位长老为他挑选的对象。自家宗主的容貌地位自然让多少女子前仆后继,想尽办法的要爬上他的床,可是,当那些散发着青春魅力的美丽胴体不着丝缕地出现在自家宗主面前时,他、他、他竟然熟视无睹地转身就走,还下令让人把那都能使自己这个老人家变成一尾活龙的可人儿们连人带床地扔出去。天哪!这样下去他们凤氏的未来少宗主何年何月才能出生啊! 想归想,心中期盼着这次能有女子雀屏中选,凤仲北带着冀望的眼神看向仔细审视画像的凤轩,暗道,历届以来的宗主或少宗主,不管怎么样,都会听从族中长老们安排的亲事,可自从现任宗主继任宗主的那天起就变了,族中无人敢强迫他做任何事,因为五位长老都深刻地记着当年凤轩是如何冷眼笑看原大长老凤永焰死去而威胁任何人都不得给予帮助,更是冷漠地将自己父亲囚禁在凤州寺庙中长达十年之久,打压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的气势,使其无出头之日,并且只有十五岁却凭借着一人之力使凤氏势力不倒的。 忽然发现卷轴又被推回了自己身前,凤仲北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赶忙问道:“主上,可有中意的?” 凤轩遗憾地笑笑,并且摇了摇头,表情有点无辜,虽然有一个看上去很顺眼,但他怎么可能对着一张画像就决定娶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呢!所以,他很无奈地也没办法啊!要怪就怪她们不能让自己神魂颠倒,真的不是自己的错! 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的凤仲北拿起其中一个,打了开来,展开放到凤轩的面前,急着说:“这个就挺好的啊,长相端正,家世也不错,是蓝州知县的女儿,这些画像属下可是都和她们本人对照过的,画得极为逼真,毫无出入!” “上身比下身还长,你觉得把她带出去说是宗主夫人,脸上会有面子吗?”凤轩用扇子指了指,嘴角的笑容有点奸。 凤轩这么一说,原本还没觉出来的凤仲北越看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没话可说,只好把那画像收起,放到一边,拿起另一个,继续。 “这里有痣,会多舌!” 多舌的宗主夫人?那怎么行!放一边。 “一看就是生女儿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生不出儿子等于没用,再放一边。 “眼斜,心不正,会偷人!” 是吗?望了一眼自家宗主的祸水脸,深切怀疑会有人背着这张脸去偷人的凤仲北皱了皱眉,但还是不能有这种丢尽凤氏颜面的万一,于是,又放一边。 凤轩对展开的每一幅画像都能指出让凤仲北忌讳之处,渐渐地,那堆得像一座小山的画像迅速减少,最后,只剩两个了。 不是吧!难道这次他又要失败而归?凤仲北拿起一幅,展了开来,一看,他激动地指着画像中的人说:“主上!这位是驻东的黑虎营副将之女,长相乃上上之姿,学识也很高,武功也不弱,是属下选中的人中最为合适的一人了!” 只见那画中之人婀娜多姿,笑容妩媚,的确不错。凤轩点点头,问了凤仲北一句话:“她是你们选中的,还是他父亲派人上门提的亲?” “她父亲派人上门提的亲。”不明白凤轩为什么这么问,还以为有希望的凤仲北老实回答。 “那就对了,别看她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女方家主动,就代表着八成是有隐疾!” 隐疾?不会吧!没听说过啊! “可能会生不了孩子!”某人乱诽谤。 生不了孩子!?那还了得!不行!又被否决放一边了。 凤仲北拿起最后一卷画像,心情沮丧,不用打开,他也知道这里是谁,刚那个女子是这批里身份最高、条件最好的了,而这个则是身份最低的。他把画像展开来介绍道:“这位是南陵首富之女,今年十七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学识绝不下王公贵族之女,家教十分严谨。”他们的标准都已经从皇族、六大家族、朝中大臣之女降低到了各个芝麻小官,以及商贾之女了,再不成,可怎么办啊!难道再等一年,等还是小娃的女孩步入少女之龄? “南陵?云州那里的?”没人发现凤轩对着那画中恬静柔美的少女目不转睛了点。 “对!其父母是个敦厚善良的老实人,在整个云州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此女性情随其父母,据说是个菩萨心肠。” “也是她父亲派人上门提的亲?”也没人发现盯着画中那双水灵圆圆大眼的某人,那张俊皙的脸庞微微红了点。 “不是的,是属下为了主上的亲事到处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女子,觉得她还不错,正巧她家找画匠画像,便派了自家的画匠去,多画了张带了回来。” “哦。”更没有人发现向来镇静的某人心跳快了点。 “主上,你觉得怎样?”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的凤仲北请示道。 凤轩眨了眨眼,瞟一眼凤仲北,再将视线转到画像上,停顿了那么一刹那,忽然伸手将那画像卷了起来,再笑着看向凤仲北说:“四长老从凤州赶来,想必一路上辛苦了,现在也应该累了,就回松园休息吧!” 宗主竟然答非所问,凤仲北不肯放弃地说:“主上,这个……” “箫,笛,送四长老去松园!顺便把这些画像也带走!到时候去小小姐的寝楼,我在会那里。”不理凤仲北接下来要说的话,凤轩独断地下令了。 “四长老,请!”刷刷地,两条身影出现在了凤仲北面前,挡在他与凤轩中间。见着比以前更健壮,身手更高的两人,凤仲北只好接受命令,闷闷不乐地走了。 于是,不论是急着想再劝凤轩选一个的凤仲北,还是送他走,顺便把画像抱走的凤笛与凤箫,都无人发现最后的那卷画像被凤轩悄悄地拿下了桌面,握在手中,没让带走。 望着三人的背影,凤轩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背对着亭子的影子护卫们,见无人看自己,便“刷”地把手中的卷轴又打了开来,怔怔地望着那画中温柔带笑,目光水灵的少女。 好吧,他承认,这唯一顺眼的,不是很顺眼,而是非常顺眼!咳,自己在做什么,盯着一幅画像在那里看,傻里傻气的!凤轩有点不好意思地又看了看周围,确定刚才的傻样没让人给看了去,便把画像收起,握在手里,脑中开始盘算着:嗯,他最近要不要找个什么机会告假,去趟云州南陵呢? ------------ 第四十章 错误的决定 虽然起了去云州南陵的念头,但凤轩还是没有决定日期,认为应该先将妹子的亲事办了后,再来说自己的事。他兴冲冲地跑到妹子的寝楼,告知碧仁宏来提亲,却发现妹子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高兴,反而很是吃惊,面露难色。接着又瞥见宝贝妹子在自己进来时藏在身后的某块碎布,不禁联想到某人,凤轩这才慢半拍地察觉长大的妹子心仪之人不是自己中意的碧仁宏,而是那位最令自己讨厌的当今圣上御天澜。 头一次地,凤轩在妹子面前敛去笑容,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她喜欢的难道是皇上,得到妹子的默认后,凤轩什么都没说地去了书房。独自坐在书房桌案前沉思的凤轩是一夜未眠,脑中不断盘旋妹子默认时的表情,再将这些年凤舞和御天澜之间的互动一一回忆起来,心中的两种念头是争执不休。如果为了妹子的幸福,就应该让她嫁给自己中意的碧仁宏,可要想让妹子开心,就应该选皇上。嫁皇上,就势必会对不起自己的至交好友,而妹子的幸福可能性也很小,嫁碧仁宏,就会违背妹子的真正心意! 想了一晚上,宠妹的凤轩还是让妹子如意的念头占据上风,决定先探探皇上的意思,只要皇上对凤舞有一点男女之意,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就会达成妹子的心愿!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凤轩终于做了决定,一个日后差点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 同一时刻,相较于凤轩这边的清静,南陵的谷府可是热闹非凡。天色一亮,府上的丫鬟仆人们都起来服侍老爷一家的出游。谷家出游,那绝对不是谷良丞一家三口的事,这种事自然是向来少不了后面那一长串亲戚尾巴的。梅萍的三个哥哥姐姐家全部到齐不说,今年还多了个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崔仁贵一家。因为梅芳的二儿子齐晓勇娶了知府千金,算是谷家的亲戚了。也因为这件事,梅芳的尾巴翘得是比天还高,有着她才是谷府上的主人样子,气焰嚣张,经常指手划脚地管这管那的。 因为目的地南云寺是在南陵近郊的南云山上,离谷府还是比较远的,约莫一两个时辰样子。所以待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几辆马车以及家仆护卫的大队人马才起程前往南云寺。 “大人,以后晓勇的前途还望大人多多费心了!”梅芳的丈夫齐增富胖胖的脸上堆集着谄笑,对着同坐一辆马车的崔仁贵说。 “对啊,大人,晓勇就跟您的儿子一样,他的仕途就全靠大人您了!”没去坐女眷的马车,硬是不顾体统坐到这一辆上的梅芳布满皱纹的脸上与她丈夫的笑容如出一辙。 “这个当然,亲家就放心吧!虽说我只是个地方知府,可是朝中还是有人的,明年晓勇参加会试自然会有人担待着的,不用担心!”小小的眼睛,圆圆的脸盘,两撇八字胡,这知府大人摸摸自己胡子表面上笑着回答,心里却在想:这是当然的,要不是看中这齐晓勇不仅是个举人了,也能力的确不错,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还有那谷家的财产,他怎么可能跟这么一对低俗的夫妻做亲家!?哼! “那就太谢谢大人了!”谷良丞诚心地向崔仁贵答谢,又转过头对坐在车尾的齐晓勇关心地嘱咐道,“晓勇啊,这一年你要努力准备,好在明年的会试中有个好结果,能参加殿试,光宗耀祖啊!”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高中的!”有着年轻人的自信,但嘴角的笑容更是带着傲气自大,双眸中有着一股狠劲,虽然不知道他是想对谁狠。 梅芳夫妇和崔仁贵,以及一旁的梅明和梅仁都因为他的回答而开怀大笑,只有谷良丞淡淡地笑着,却深深地望了一眼齐晓勇,心中有点担忧地想着:这孩子能力是强,但是总是傲气十足得过分了,而且性格有点狠毒,不会将来走上歧途吧?车内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谷良丞对齐晓勇的看法,一路上是各怀心思地虚应往来。 另一辆女眷的马车内,谷若雨一直静静地看向车窗外的景色,而同车的崔仁贵的夫人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后,转头对她身旁的梅萍说:“你家的女儿好文静,长得也漂亮,今年十七了吧?” “嗯。”梅萍点点头,温柔地看看身旁的女儿,眼中有着欣慰。 “呵呵,怎么还没找个婆家啊!我是没有儿子,否则一定向你家提亲,这么好的闺女!”崔夫人一副满意的样子看着谷若雨。 好?好个鬼!可恶,怎么总是称赞若雨,自己也不差啊!她怎么就不说?同车的齐晓雅一股不满之意就起,不屑地朝一旁番了个白眼。 “女怕嫁错郎,我和她爹希望能给她找个好人家,能过得幸福!” “这个自然。我看你的侄子梅显耀就不错啊,人长得也挺机灵的,三年后就参加乡试了不是,肯定能有不错的结果。到时候有我家老爷,再加上晓勇的帮助,前途肯定顺畅。”崔夫人建议道。 她一提梅显耀,齐晓雅就有点急了。可恶,显耀表哥是自己看中的人,怎么可以被若雨抢了去!自己都二十一了,怎么没人替自己着想,总是若雨、若雨的!太令人愤怒了,平日里来提亲的也是先向若雨提,被姨姨和姨父拒绝后,就转而向自己提。她齐晓雅是谁!怎么可能捡若雨剩下的!走着瞧!她齐晓雅要的东西一定会抢到手,显耀表哥若雨是想都不要想! “还有我四哥齐晓虎也不错啊,也是三年后参加乡试,前途无量,配若雨最为合适了!”表妹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她的显耀表哥! 不太高兴晚辈插嘴,梅萍瞟了一眼齐晓雅,又对崔夫人说:“我和她爹还在考虑,不过,今年肯定得给她找个婆家。唉!女儿大了,操心的事就多了!”感慨着,她还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听见旁人无视自己的存在而在那里讨论自己的亲事,谷若雨朝着窗外的小脸染上了一抹嫣红。妙龄的她自然对自己的亲事充满了期待,只是刚才的两个提名不能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涟漪。显耀表哥和晓虎表哥啊,这两个人任何一个做自己的丈夫都是怪怪的感觉,不过,不管是谁,她都会遵从爹娘的意思的!想着,她习惯性地右手摸向胸口挂着玉佩的地方,心想:仙哥哥,自己未来的丈夫究竟是何人呢? 于是,遥远的、正在上朝的凤轩不小心地又打了个喷嚏,纳闷多打了一次喷嚏,难道是昨夜在书房一晚而着凉了? 抵达目的地,众女眷去上香,诚心地在那里祈求这祈求那,而谷良丞他们则在附近的凉亭附近谈笑说事,丫鬟和仆人们在一边的草地上铺上毯子,摆开带来装有糕点之类的食盒,等夫人小姐们的归来后再打开。 上完香,梅萍立即领着谷若雨去求婚签,梅芳自然不肯落后,也领着齐晓雅跟了过去,于是一群女眷都跟上去了。待两人都把签拿到手后,还没看,梅芳就急着问怎么样。向来爱比较,心机较重的齐晓雅让谷若雨先说。 谷若雨把手中的签拿起来看,笑了笑,递给梅萍。见状,梅仁的老婆秋秀立即凑到梅萍跟前,这么一瞅,大嗓门叫道:“唉呀!上上签!” “嫂子,别这么大的声,这还在殿里,我们出去说!”梅萍看见是上上签,心中很是高兴,但却被自家嫂子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觉得有点丢脸。 女眷们都来到外面,想要看齐晓雅的签,而心想既然表妹抽了个上上签,自己肯定也是。结果这么把签一翻过来,凑到她跟前的秋秀大嗓门又叫道:“哎哟,竟然是下下签!”当即梅芳和齐晓雅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觉得自家嫂子没眼色的梅萍对她使使眼色,让她闭嘴。一旁站着的梅芳脸色难看地斜睨梅萍手上的签,嗓音拔细地说:“这种东西,做不得数的!这到底谁的姻缘是上上签,谁的姻缘是下下签只有嫁了后,才会知道!”说完,不高兴地领着自己的女儿先走了。 望了望两人的背影,崔夫人好奇地问梅萍:“要去解签吗?” 梅萍摇摇头,说:“我们也走吧!去凉亭那里。”她心中有着打算,这一个月来总有个拿着写有“奇卦仙人”的幡的道士在自家附近晃悠,她派人观察了些时日,发现应该不是牛皮道士,听说算得还挺准的。她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求签后,会请他到府上,请他算算女儿的八字和这首签诗。 就这样,当游玩一天后,回到府中的梅萍派人将“奇卦仙人”祁算子请进府,因为怕梅芳又在那里鬼叫,便让人把他从府上的后门偷偷带了过来。 谷若雨不知道娘亲叫她到爹娘住的寝楼来这是要做什么,感觉是在等什么人,虽然好奇,但没问出声,乖巧地坐在一旁等待。 祁算子一到,在梅萍的示意下,谷良丞就直奔主题,拿出谷若雨的八字和姻缘签诗让祁算子算算看。 看过谷若雨的八字和姻缘签诗,祁算子心想当年果然没有算错,看过八字更为确定了。 不过,不知道他与谷若雨曾经见过面,还算过一卦的夫妻俩忍不住地问:“道长怎么样?” 祁算子放下手中的纸,看着两人,回答道:“贵府千金的姻缘是……百年难遇的好姻缘,她未来的夫君乃是会左右朝廷动向的一品大臣,所以请老爷和夫人放心,不用担心小姐的亲事。” 此言一出,梅萍喜上眉梢,夫妻俩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祁算子又转向看着谷若雨,接下来的话才是他在这附近晃悠一个来月的真正目的,他加重语气地对谷若雨说:“小姐,贫道接下来说的话,您可要记牢了!” 谷若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认真听着。 “小姐,”祁算子一脸认真,“千万不可杀生!” “啊?”她、她怎么会去杀生?谷若雨一脸诧异地望着祁算子。 “更不可喝下杀生的药!”千万要按自己说的做啊!他可是想回宫州想得不行,但因为十四年前的逃之夭夭而回不去。就知道得罪凤轩肯定会被整回来,可没想到那小子记恨的本事过分好了,一记就是十几年,他不累,自己可已经累了!所以她一定要按自己说的做,这样自己以后在凤轩面前就有一块免死符了! 一家三口都不明白祁算子到底在说什么,梅萍有点着急地问:“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喝下杀生的药不就会死吗?难道、难道你是说我女儿她会……”自杀?梅萍满脸惊恐万分。 “不是您心中所想的那样,贵府千金是个有福之人,所以不用担心,小姐只要记住贫道说的话就好。”祁算子笑盈盈地安慰了一下梅萍,然后又对谷若雨说,“小姐,痛不欲生的时候,慢慢西行吧!” “西行?”谷若雨又问了一下。 “对,往西边去,记得要选择青州丽都的那条路前往!” “哦,我记住了!”虽然不明白这位道长的意思好像自己会遇到什么痛不欲生的事情,还需要远行,但谷若雨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感觉最后的几句话背后的含义不太好,谷良丞和梅萍想请祁算子解释地清楚一些,但却见祁算子已经起身,不准备再回答,嘴里念着一句话慢慢地朝外走去。 “百年难遇之好姻缘,千年难得的痴心汉;三劫一过,富贵悄悄至,恩仇良人报;三缘一结,两情相悦定终身!好!好!好!”三个好一说完,怔怔望着他背影的三人忽然发现祁算子不见了。 梅萍有点慌,对着谷良丞说:“良丞,你听见没!听那道长刚才的意思,若雨好像有三劫!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别急!别急!我们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谷良丞也是愁上心头。 “爹!娘!你们不用这么担心,道长不是说了女儿是有福之人。”谷若雨见爹娘愁容浮现,忙安慰道。 “可是有三劫……”梅萍担忧地说。 “娘——!人生哪有都是一帆风顺的呢?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发生,不过,也总会过去的,所以爹娘不用太担心,应该开心才是,你们未来的女婿是个大官哦!”谷若雨决定说些开心的事来转移爹娘的注意力。 “也对,随天意好了!”谷良丞拍了拍梅萍的肩安慰道。 “那,良丞,你觉得从提亲之人里挑谁会比较好呢?”梅萍准备选女婿了。 于是,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竟然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种下了祸端。 ------------ 第四十一章 不完美的亲事 对于女婿的人选,谷良丞和梅萍原本中意两个人,一位是梅仁的二儿子梅显耀,另一位是梅芳的四儿子齐晓虎。原因是两人就谷若雨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希望女儿嫁得太远,或是嫁给不熟悉的人。这两个孩子都是他们从小看大,又都和女儿的关系很好,并且也都有意于女儿。只是两人一直不知道选谁更好些。 如今由于祁算子的一番话,谷良丞和梅萍最终想让谷若雨同梅显耀订亲。因为比起齐晓虎,梅显耀更聪明伶俐些,待人处事也很不错,不像齐晓虎那样话不多,人有的时候显得阴沉了点。未来一品大臣的位子怎么看都是梅显耀的几率大些,当然,谷良丞和梅萍怎么也想不到那未来让两人经常面部抽搐、哭笑不得的真正女婿早在一品大臣的位子上稳当当地坐了许多年,左右朝廷动向不知多少次了。 人选一定,第二天一大早,谷良丞和梅萍没敢让梅芳家的人知道地悄悄派人把梅仁一家请了过来,订下了两人的亲事,商量三个月后两人成亲。亲事的所有事项都由梅仁家悄悄进行,梅萍对着她小哥和嫂子,以及两位侄子梅显彰和梅显耀千叮咛,万嘱咐,暂时尽量不让梅芳家知道这件事,免得梅芳为了齐晓虎又哭又闹。 当晚,谷若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想着昨天爹娘在那道士走后所做的决定,还有今早与小舅一家的见面。心情平静不下来的她把挂在脖子上的小锦囊拿了出来,呆呆地看了一阵后,又把里面的玉佩掏了出来,对着它自言自语道:“仙哥哥,我爹和我娘已经应允了小舅家提的亲。我就快要成亲了,是和显耀表哥……”剩下的话自动消音,谷若雨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些许的喜悦之情,反而胸口有点闷,“显耀表哥对我来说就像同胞亲哥哥一样,晓虎表哥也一样,可是如果爹娘选中我不认识的人的话,那也怪怪的。娘说平日里显耀表哥跟我关系最好,男女之情可以在成亲后慢慢培养,仙哥哥,你说会是这样吗?到底男女之情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小脸显露不解,感情属于迟钝型的谷若雨迄今为止还未曾对谁有过心动的感觉,不过此时,向来孝顺的她自言自语了一阵,又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遵从父母之言,按照从小学习的闺训,做好了心里思想,准备成为那梅显耀的妻子。但也因为是太过熟悉的亲人,没有神秘感,所以认为日后的生活不会与现在有太大区别的她,没有像大多数的少女那样,对自己未来的良人有所期待,也无羞涩喜悦之情,“仙哥哥,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他、一点都不想祝福!瞪着放在地上厚重的聘礼,忽然打了个喷嚏的凤轩不爽到了极点。虽说他经过前天夜里一晚上所做的决定是想满足妹妹的心意,可是,其实他是抱着希望想那向来视女人为无物的皇上不可能对自己的妹子有例外的情意,然后,他凤轩自然可以底气十足地劝妹子嫁给自己中意的碧仁宏。可是、可是!那可恶的御天澜!自从十四年前自己跑去想要回妹子,与他见面的第一次起,他就像个臭石头一样,挡在他凤轩的面前,从来没有一次让自己如意过! 这短短的两天,无论是观察,还是旁敲侧击,都只能让凤轩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皇上对舞儿没有一丝情意,那他凤轩就把脑袋割下来送给琳氏!到底是谁允许御天澜喜欢自己的宝贝妹子的!?最没天理的是,自己捧在掌心的心肝妹子竟然也喜欢御天澜! 凤轩想祝福宝贝妹子的姻缘,可是他一点也不想祝福那位早已有多位嫔妃的皇上,所以此刻的他,瞪着碧仁宏派人送来的聘礼,心中抓狂地想着该拿这些聘礼怎么办?该死的,为什么偏偏御天澜是皇族之人,更成为了皇上,让他凤轩动他不得,否则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局面哪里会是如此的难题,亲情和友情只能二选一!? 其实凤轩知道自己心中那早已定下的决择,但是想到那个选择不仅要对不起碧仁宏,还得利用他个十足才能达成妹子的心愿,使凤轩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半许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的凤轩再没一丝犹豫地下了决心,七天!自己要用接下来七天的时间逼出皇上正视他自己的真正心意,让妹子如愿! 每当凤轩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他的行动力向来是惊人的,所以,不到七天,仅仅只用了四天时间,令整个朝廷都意外的圣旨出来了——皇上不知何故,突如其来地宠幸了凤统领大人,并下旨封其为德妃,入住云德宫,其统领之位由之前的副统领大人程冉继任。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碧仁宏那张温文尔雅的俊颜闪过一丝遗憾与伤心,让凤轩的内心一阵心虚愧疚,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头一次地说不出话来。 之后,被凤轩专门请到凤府,想说安慰一下的碧仁宏没让凤轩安慰到自己,只是对着凤轩,用着一向极慢地语速说:“纵使订亲又如何,做臣子的怎可与皇上争女人,之前的订亲之事就当做从未发生过吧!那些聘礼算我这个做小哥的,送给小舞的祝贺之礼吧!没想到这次的订亲反而让皇上醋劲大发,正视了他自己的心意!”失落的碧仁宏因为凤轩的做法太过隐蔽,只想到了这门亲事是促发的原因,却没想到很多事情是凤轩故意引导过去的。 “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碧仁宏之前就知道皇上喜欢舞儿? “你看不出来皇上一直以来对小舞和对别人不一样,是喜欢她的吗?”碧仁宏有点意外地看着凤轩。 “不知道!”他凤轩成天都忙着怎样把宝贝妹子从皇上身边抢回来,要不是发现妹子的心意,哪里会注意到这种事!呜,现在不仅没抢回来,反而亲手将妹子推到了“敌方”的怀里,白白让御天澜占了他凤轩的宝贝妹子的便宜,想起来,就让他想吐血落泪啊! 不过虽然凤轩心有不甘,但在见过宫中的妹子,看见她心满意足的笑容后,不甘的心情就长着翅膀就飞了,再加上皇上一反常态,从不留宿在任何后宫寝宫内的他夜夜入住云德宫,并且没让被宠幸过的凤舞像以往的后宫女子那样喝药,显然想让凤舞产下后嗣,登上皇后之位。 于是,认为妹子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的凤轩,在接到凤州传来的原三长老,现任二长老被人刺杀身亡,四长老凤仲北也遭到刺杀受伤的消息后,放心的告假,前往凤州,处理这项族中大事,顺便地,他还想从凤州回来时,绕道前往云州南陵,毕竟,妹子的事处理完,可以轮到他自己了,他想见见那画中的女子。只是,暂离乾都的他,不知道的是,一个半月以后,面对他的乃是妹子被皇上赐死的死讯。 ------------ 第四十二章 族中之事 凤轩抵达彩都六天后,刺杀凤二长老和凤四长老的那些人就被他查了出来,没想到那个主使者竟然是凤少川。现在整个凤氏族人上上下下都在猜测宗主大人要如何处置凤少川等人。 “没听见我说让你们滚开吗!”中气十足的吼声,发出如此愤怒之声的人正是十四年前被凤轩踢下宗主之位,软禁在彩都寺庙内,美其名曰为修身养性,四年前才因为凤舞的求情而被放了出来的凤仲南。 只见两鬓斑白的凤仲南吼完后,怒瞪着那门口像两尊门神般站着的凤箫与凤笛,这两人是充耳不闻般,一动也不动,显然丝毫未把凤仲南的命令放在眼里。 “主上现在不见任何人,还是请您等主上改变主意的时候,再来吧!”凤笛好心地回答。 “放肆的东西,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时候父亲见儿子还需要经过同意的!?”说话者乃跟在凤仲南身后之人,娇嫩的声音一如既往,风韵犹存的脸上有着心急。不是别人,是凤仲南被放出后,也硬被他要求放出来的琳秋霜。 “……”这个人可以忽略,凤笛和凤箫两人都望着凤仲南,当作没看见他身后的琳秋霜,当然了,她说的话自然也当作蚊子叫,不必理! “你们这是对待主母应该有的态度吗!?目无长上的混帐东西!”凤仲南气得发抖,准备出手亲自教训这两个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这么吵!”屋内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阻止了即将发生的争斗。 “主上,老爷求见!”凤笛与凤箫转身面向门,对着门内那人禀告道。 “都让进来吧!”懒洋洋的低沉声音,午后的时辰,再加之无聊,凤轩有点困了。 听到放行的命令,凤箫和凤笛打开门,让出一条道,伸出手,躬身比了个请的姿势。 收去手中内力,不满地“哼”了一声的凤仲南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后,才迈进屋内,而琳秋霜立即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去。至于凤箫与凤笛最后也进到屋内,护在那以懒懒之姿斜躺在躺椅上的凤轩身旁。 “午休的时候,什么事需要在那里大吵大嚷地,吵死人了,尤其是还伴着一只老母鸡的聒噪声,真是让人心烦!”用着一只胳膊支撑着脑袋的凤轩,没请站在眼前的两人坐下,反而脸上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们,弄得凤仲南两人心里发毛,“不知父亲大人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你准备把少川怎么样!?”琳秋霜心急如焚地先凤仲南问出了口。 “箫,什么时候我允许一只老母鸡也可以跟进来了?”眼神有点恐怖,俊美的笑颜依旧,声音却是冰冷至极。 “你、你、好歹我也是你父亲的继室!你……”被指名为老母鸡的人怒不可泄。 “继室?呵!搞清楚了,你是因为我体谅父亲大人有必要的生理需求,在他的多次恳、请下,我才勉为其难地允许父亲大人从那些众多的妾室中挑一个出来让他泄欲。还是,你想回庵堂继续呆着,我让父亲大人再重新挑一个出来?”嘴角讥讽带笑,如愿地看到琳秋霜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父亲大人是为凤少川的事情来的吗?” “他是你哥哥!”凤仲南没敢再指责凤轩对待琳秋霜的态度,但对凤轩直呼凤少川的姓名而不满道。 “我凤轩只有一个妹妹凤舞。”言语下的含义自然不必明了,没给凤仲南说话的机会,凤轩继续道,“还真没想到过,平日里只知道流连在花丛中的凤少川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来。父亲大人,你觉得将凤少川按族规处置好呢?还是需要孩儿放过凤少川,继续追查他背后之人?”大大的眼睛盯着凤仲南看,眼神有着深深地含意。 凤仲南心中有些许发慌,心念一转,好歹此次除掉了一向支持凤轩的凤二长老,那凤四长老估计也活不久,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牺牲掉少川总比牺牲少云来得好,只能算少川倒霉,不被抓到自然没事,可是抓到了,在族规中是绝对不允许族内人自相残杀的。于是,正了正色的他忍了下去,与来时的决定不同地说道:“我只是来问问你想怎么做而已,你是宗主,当然由你来做决定。” “既然这样,那父亲请回吧,孩儿自然会给族人一个满意的结果的。”凤轩手中的扇子指向门外,出声赶人了,多一刻都不愿同凤仲南处在同一屋内。 凤仲南来势汹汹,去时悄悄,领着跟在他旁边不停地问自己的儿子会怎样的琳秋霜走了。 “笛,传我的令下去吧,所有参与此次刺杀的人都除去族籍,赶出凤州,终生不得再踏入凤州内一步。至于主谋者凤少川,按照族规,除去族籍,处死在凤氏墓地,但不得葬入凤氏墓地,也不得将其牌位放到凤氏祠堂中。”凤轩完全按照凤氏族规来做,他虽然知道凤少川的背后指使者是谁,但是怎么都从他口中问不出来,没有证据,再加上已经从乾都出来快一个月了,所以他对此事作罢,不想追查下去,准备早点结束这里的事,好前往南陵,最好能给宝贝妹子领个嫂子回去。 至于凤少川,头一次按照凤仲南和凤少云的指使做了件所谓的正事,然而后面一系列的计划还未能实施就不幸地被凤轩查出,并且被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当作废掉的棋子丢掉了。而因为凤轩没有继续查下去置凤仲南和凤少云于死地,留下了祸患,给未来的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就是从此刻起,这两人是更加小心谨慎地筹划着东山再起之事,再也不会轻视凤轩的他们准备随时能在他的背后捅一刀。 这一大族出了大事,而另一久久隐居的大族也在进行着一项族中大事,这一大族就是宫氏一族。在宫氏一族的封地宫州,那高耸入云的九巍山上,隐于山中的宫氏本家的主宅内,来了四名女子。进入正厅的四人,对坐在主位上的七旬老人行过礼后,按照那老人的要求,端坐在两旁的位子上,等待着老人宣明其意。 ------------ 第四十三章 虽已年过七旬,但面泛红光,双目炯炯有神,满头银丝的宫尚熙看上去却只有五十出头。他用着向来犀利的眼神打量四位女子,看着每位都端庄得体,姿色上乘,想到无论哪一位配那最令他自豪的外孙都不为过,宫尚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他微微侧头对护在一旁的影子护卫首领宫乐下令道:“乐,让她们把东西都端上来。” 得到命令的宫乐一点头,双手拍了两下,喊道:“把东西都拿上来!”随着他的指示,出现了四个婢女,只见她们每人端着一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放着一个小瓷瓶。把它们分别放在四女身旁的桌上后,宫乐一挥手,四婢女又退了下去,只留下厅中六人。 四女不解地望望那盘中之物,再看向宫尚熙,等待他的指示。 “你们四人从小就是按照宫氏宗主夫人所应具备的标准来培养的,但是从现在看来,却是平分秋色,谁也不输谁。所以,到底谁能坐到那个位子上,还不能下定论。”宫尚熙的眼睛缓缓扫过每一名女子,“如今给你们最后一项测试,谁能将摆在你们身旁的那瓶药让少宗主喝下,并怀上子嗣,谁就是未来的宫氏宗主夫人。如果都成功了,那么将按照孩子的出生先后来排大小,至于让少宗主喝下药水却没能怀有子嗣的,只能成为少宗主的妾室。要不要参加这项测试,你们自己决定,并不强迫。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四女齐声回答,四人全都惊讶于宫尚熙的指示,望着那瓶药,思考了起来。 “主上,可以请问您这瓶中装得是何药吗?”提问的人名为康咏娴,她身材纤细高挑,人如其名,柔美文静,庄重不轻浮。 “呵呵,”宫尚熙捋了捋自己的长须,笑答道,“自然是*了!是凭轩儿的功力不能抵挡,也是他没有免疫的*!” 大概能猜出瓶中之物的众女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面面相觑,觉得有违常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上,这样做不太好吧!实在是有违礼教。”宫千婉,凤轩的表妹之一,人长得是一副柔顺端雅之貌,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 “所以由你们自己决定,并不勉强。” “既然主上这么说了,那千璃我就这么办了。凤轩表哥……”身旁的凤箫,“是我的!”伴着咯咯笑声,宫千婉的妹妹宫千璃拿起小瓷瓶在手中把玩,与宫千婉相似的容貌却显得亮丽活泼,鬼灵精怪地转了转眼珠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锁定了她想要的目标。当即,远方按照凤轩的命令去准备前往南陵事宜的凤箫脊背掠过一丝凉意地抖了抖,有种会被人算计的不好预感。 “其他的人呢,决定了吗?” “谨遵宗主的吩咐!”说话的人抿嘴一笑,虽是四女中年纪最大的,但却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而看上去最小,娇小可人的方思怜拿起小瓷瓶,眼神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她等得够久了,既然能得到宗主的允许,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凤轩表哥的妻子一定是自己! 虽然觉得有违礼教,但在凤轩的魅力前,礼教算何物,有机会能得到他,岂有不干之理。于是,嘴上提及礼教的宫千婉并没有拒绝这件事,而康咏娴更是把那瓶子像宝物般地握在手中,即使要与人分享丈夫,她也绝对要能够呆在凤轩表哥的身边! 于是,宫氏内定的未来宗主夫人人选的这四人中,有三人下定了决心,准备来个恶羊扑狼,把众女子皆垂涎不已的凤轩不择手段地抢到手。 至于那宫千璃倒不是没爱上过凤轩,只是聪明如她,当发现自己的情在凤轩表哥面前如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般时,想来想去与其找一个不爱自己的,还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当即就转移了目标,譬如说凤轩身旁那位见到自己总是脸红还会结巴的凤箫就不错。只是估计这凤箫总考虑到身份问题,所以止步不前,倒是急死她了,因此,借此次机会把他弄到手,到时候禀告宗主和父亲大人,这纯属“搞错对象的意外”,她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四个人,到底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身为凤氏宗主但同时乃宫氏少宗主的凤轩和他最信任的护卫凤箫危险了,因为这次面对的是从没能让两人有过戒心的宫家人。 “那好,你们记住了,这药每人只有一瓶,一次的量,所以机会把握好了,没有第二瓶!也不得使用其他的药!另外,轩儿即将从彩都启程前往云州南陵,途中经过丝都,你们就在那里等他吧!”熟知外孙动向的宫尚熙告知他的位置,在四女应声后,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 等四人走后,厅内只剩宫尚熙和宫乐二人。今年五十出头的宫乐一副精壮之样,为人向来内敛,不多言。但此时的他转头恭敬地问宫尚熙说:“主上,这样做好吗?依少宗主的性格,恐怕会引起他的反弹,搞不好即使成功了,少宗主也不会同意将人娶进门的。” “没事,轩儿那孩子是个负责任的孩子,即使不爱,他也会把人娶进门,好好对待的。”宫尚熙很肯定地说。 “只是……”宫乐还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太好。 “我又何尝想这样呢?只是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在这件事上东拖西拖,跟个柳下惠似的。以往不催他,那是因为祁师弟说还未到时候。此次,祁师弟飞鸽传信过来说,今年轩儿会借助外力得一子,之后还会得两子,但倘若错过这一次,轩儿会命中无后嗣,那怎么行?宫家的血脉可不能在他身上给断了。而让他主动碰女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不得已,我才出此下策!” “主上,您算出来的也是这种结果吗?” “我是算过,不过不是很清楚。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宫氏的卜卦之术一向只对外人,一旦算自家之事,是很难卜出来的,即使卜出来,也经常是不准的,所以每代宗主都会收一外姓徒弟。而像如梦那样能算出宫氏一族运事之人百年才出一个,因此,轩儿的事情,还是要听祁师弟的,必须这么办!”提及女儿,宫尚熙有点伤感,女儿的早死一是由于凤仲南的薄情,二是因为算出宫氏一族百年运事,泄露了天机,折了寿。至于那百年运事的预言,只有轩儿完全记住,自己只记到十年以后的事。 见状,宫乐不再发表意见,虽说认为不妥,但他的心中也是期盼四人中有人能成功,然后一位可爱的奶娃宫氏小小少宗主能早日出生! ------------ 第四十四章 阴谋诡计 从正厅出来,方思怜叫住了其他三人,问道:“姐妹们有什么主意了吗?” 宫千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康咏娴则沉默不语,略带防备地看着方思怜。 “思怜表姐,那你是有想好喽!”宫千璃回问道。 “对,我有个想法。”纯真的娃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只不过说出的话可谓心机够重了,“凤轩表哥可不是个容易被人占到便宜,能对他下成手的人。如果我们各做各的,虽说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不是十成十的把握。恐怕以失败而告终的可能性也有,如果想要百分之百的成功,我认为我们应该联手才是!” “呵,那倒是!如果凤轩表哥是那么容易让人弄到手的人,那我们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位表嫂了!”宫千璃摇晃着脑袋,深表同意,暗自庆幸自己的目标看上去就要容易得多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康咏娴也认为单独下手,成功的可能性太低。 “其实很简单,只要不引起凤轩表哥的疑心就好。同时却又不同时地下手。”方思怜挑挑细眉,胸有成竹地说。 “同时却又不同时?”宫千婉等人不太明白。 “下药不是放在茶水里,就是饭菜里,要不就是直接让凤轩表哥喝下。凤轩表哥的武功自然在你我之上,想要抓住他直接喂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在茶水和饭菜下手。如若我们分开下手,一旦第一个人失败,引起凤轩表哥的警戒心,自然后面的人也不可能成功,所以我们要同时请凤轩表哥用膳,这是同时。至于不同时,是因为不可能四份药都让凤轩表哥同时服下,药性太大搞不好会伤到他,所以我们得抽签决定先后顺序,其他三人帮助那一人,让一切看上去和以前一样自然。我们的优势在于凤轩表哥绝对不会防备我们,所以只要我们四个人不露出破绽,那么肯定能让凤轩表哥服下药!第一个人成功,那么在凤轩表哥药性快结束时再让他服下另一瓶,按照顺序上!” 听完她的话,宫千璃旋即翻了个白眼,天哪,不要说得这么不雅,简直就是恶女扑郎,当然了,她也会去扑,只不过她和目标两情相悦,三个表姐那叫强上,太恐怖了!不知道向来不可一世的凤轩表哥如果被得逞了,会是何等表情? 宫千婉和康咏娴沉吟不语,各自思考着,如果答应方思怜的计划,那么势必共侍一夫,但如果让她们单独去做这件事,说实话,不怕凤轩表哥那是假的,说不定让凤轩表哥那双大眼一望,她们就心虚地露了馅。有得分总比得不到的好,心念一定,两人点头应允。 “千璃,你呢?”方思怜看到宫千璃只是笑望着大家却没点头答应便问道。 “呵,你们做你们的,我弄我的!”宫千璃摇摇头,摆摆手,目标不同,她就不和她们掺和在一起了。说完,她就要走,却发现自己被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围住了。“这是做什么?” “我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千璃,你一个人做不仅可能会失败,还会连累到我们!”方思怜在宫千璃想离开的时候,使了个眼色对其他两人,不肯放她走。 “打架是吗?三个人上,也不见得我会输。只不过,宫氏内斗是族规不允许的,我可不想这么大了还被罚跪祠堂,不和你们一起是因为我们的目标不同,让开啦!”宫千璃将手中的药瓶抛上抛下的,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千璃,你这是什么意思?”康咏娴沉下脸问她。 “意思是你们去对凤轩表哥下药,我呢,对我的凤箫下药,各干各的,互不相干!” “凤箫?谁啊?”宫千婉莫名地问妹妹。 看着三个人的脸上都是显露出不认识的表情,宫千璃很难不翻个白眼地说:“是凤轩表哥身边的护卫,宫乐大叔的儿子!知道你们每次都只注意到凤轩表哥,但也不至于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吧!” “护卫!?那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的身分,千璃,你怎么会想去做这种事?姐姐我绝不同意!”宫千婉神色大变。 “你不同意是你的事,我先声明,我呢,去做我‘不小心搞错的意外’,你们呢,去思考怎么分享你们的未来夫君,倘若你们敢去告诉宗主或我爹,坏了我的好事,我就告诉凤轩表哥你们要对他下药,这样谁也捞不到好处,记住了!”她宫千璃可不是省油的灯,说完,她绕过宫千婉准备离开了这里,但又停下来说了几句,“少一个我跟你们争凤轩表哥,还不好吗?哼!出发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于是,在凤轩不知道的情况下,设计他的计划就这样暂时定了下来,除去宫千璃外的其他三人在去云州丝都的路上不断推敲着该怎样具体实施计划,而就在此刻,远在南陵的另一厢阴谋的导火线被点燃了。 话说虽然谷若雨的亲事在悄悄准备中,但梅芳家就住在谷府里,久而久之,岂有不发现之理,于是,这瞒了近一个月的事,就在此刻,被心机重的齐晓雅给发现了。 最近齐晓雅总觉得府里的气氛不对,而且她心爱的显耀表哥出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当然,能见到心上人,她是很高兴,可如果那心上人总和谷若雨黏在一起,那可就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了,反而让她是一肚子的气。 更气人的是,每当她一靠近这两人,那显耀表哥就停下了他要说的话,感觉上,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岂有此理!于是,今天的她在梅显耀和谷若雨逛花园的时候,偷偷地藏在了一边,想听听到底他们在说什么。 “若雨,一想到能与你共结连理,我就高兴得不得了,恨不得成亲的日子快点到。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梅显耀深情地望着谷若雨,眼神中显露着爱的火焰。 “嗯。”谷若雨温柔地对他笑着,轻点了一下小脑袋,有点尴尬地看看周围的婢女,心想,唉,就算以前自己不知道显耀表哥有多喜欢自己,可现在不知道都不可能了。自从订亲后,显耀表哥每次来都会深情地抒发一次他的感情,弄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既然这样,将来两人婚后的生活应该会像爹娘那样美满和谐吧!谷若雨不禁期盼了起来,决定要好好回报显耀表哥的情意,能早点也爱上他。 梅显耀那里在示爱,而藏在一旁的齐晓雅则双目燃起愤怒的火焰,成亲!?怎么可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显耀表哥是她齐晓雅的!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出他给死若雨的!她愤愤地扯断一旁的小草,捏在手里蹂躏,恨意浓厚地在心里喊道:谷、若、雨!我齐、晓、雅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幸、福下去的!我们走着瞧! ------------ 第四十五章 心怀鬼胎 当齐晓雅冲回自家院落,告诉齐家的人,梅显耀和谷若雨订亲了,并且婚期将至时,齐家人的反应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生气。 “这么大的事情,小姨家怎么会瞒着我们,太过份了!”虽说自家穷,总巴着姨姨家,可依然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傲气,向来高傲,认为姨姨家的财物理所当然应该给他们用的齐晓勇不满道。婚事基本上都是由谷家操办,婚后另买处所,搬到了外面住的他,今天照常回来一趟,就听见这么让他愤怒的事,觉得自尊心受伤,完全被梅萍家小觑了。 “那晓虎怎么办?小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个姐姐!我要去找她!”梅芳说着就起身想去闹。 “你给我坐下!笨死了!”齐增富制止了梅芳,他胖脸上嵌着的那一对小眼睛一眯,眸中闪烁着不轨之意,“闹什么闹!你去找梅萍说,她就会改变主意?现在还是我们商量看看,怎样才能暗中毁掉这门亲事,让若雨成为晓虎的媳妇。”其实谷若雨背后的谷家财产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失去这门亲事,意味着与谷家财产无缘,怎么可以便宜了梅仁他们。 “就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梅芳的三儿子齐晓安一副恨恨的样子,向来崇尚暴力的他,出点子说,“将显耀抓起来……”还没说完,就被护着心上人的齐晓雅给打断了。 “不准你伤害显耀表哥!怎么动若雨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动显耀表哥!”齐晓雅瞪着她的哥哥吼道,生怕说慢了,梅显耀就会被伤害到,“爹!不可以伤害显耀表哥!”吼完亲哥,她又转向自己的爹,郑重声明她的要求。 “好的,好的,乖,爹知道你喜欢显耀,当然不会伤害到他,放心好了!”对着唯一的女儿,齐增富还是很宠她的。 “那要怎么做?晓虎,你怎么想的?”梅芳的大儿子齐晓江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齐晓虎。 略为阴沉的脸抬起,双眸中闪动着狠毒,向来不多话的齐晓虎此刻张嘴了,说出的想法让所有的人一怔,但却无人反对。尤其是齐增富,胖胖的脸盘爬满得意,认为不愧是他的儿子。 阴谋在一家人的不断推敲下形成,而齐晓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得、到、谷若雨,不择手段! 当天傍晚,晚饭的桌上,如同往日一般,梅萍和梅芳两家一起用膳。饭菜上来没多久,梅芳就表情十分和蔼可亲地张嘴问梅萍关于谷若雨的亲事。 老实的梅萍两口子虽然知道迟早会被梅芳家知道,但当事情暴露的时候,他们不由得还是觉得很尴尬,有点对不起梅芳和齐晓虎的感觉。 “这个,晓虎,姨姨和姨父不是认为你不好,而是显耀和若雨更合适一些,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梅萍向齐晓虎解释一下,希望他不要心存芥蒂。 齐晓虎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唉呀,这件事自然是由你们来决定,选谁都还不是自己人!只是,小妹,你怎么可以瞒着这件事不告诉我们呢?怎么?怕我这个做姐姐的生气吗?我就那么小心眼?真是的!”梅芳先是笑着说,接着又昂着头,质问的语气对着梅萍,表现出她略微有点不满。 “二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这个……”憨厚的谷良丞愧疚感逐渐上升。 “算了!没事的!”梅芳撇撇嘴,不愉快地瞥了谷良丞一眼,接着将目光转向谷若雨,却换上了一副欣慰开心的样子说,“唉呀,瞧瞧看,我们的若雨都长大到嫁人的年龄了,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对啊!若雨表妹都要嫁人了呢!真好!而且是跟显耀表哥,那这样的话,若雨婚后,我这个做姐姐的还可以经常和你一起玩!”齐晓雅满脸的祝福,表面上是一点都看不出她很想把桌上的菜全部倒到身旁的谷若雨头上。 谷若雨没回应,她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小脸已经红彤彤了。之前她是担心姨姨梅芳会发火,两家闹得不愉快,之后又发现大家的话题不离自己的婚事,实在难掩羞涩,只好什么都不表示地低头悄悄吃饭。 “小姨,我二哥今天下午回来聊天的时说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一直没什么机会一同去别的都城看看。二哥说过几天我二嫂想去丝都游玩一趟,干脆乘这个机会,叫上我们这些小辈们一起去,让我把若雨也叫上!”齐晓雅转头看向身旁的谷若雨,面带笑容地怂恿道,“怎么样,若雨,要去吗?乘着成亲前,一起去玩,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丝都是吗?”谷若雨立即抬起头,小脸一亮,虽说南陵刺绣是一绝,但要想看全隶属于其他地方的风格迥异的绣品,那就得去云州的丝都,她早就想去看看了,而且据说丝都的风景是很美的。 谷若雨开心地转向梅萍,扬起笑脸,兴奋地想问梅萍自己可不可以去,但看见自己娘亲的脸色不佳,忽然想起最近自己被爹娘禁足,成亲前哪里都不准去,不由得将嘴里的询问话又咽了回去。 笑容微敛,谷若雨有点遗憾地看着齐晓雅,拒绝她说:“晓雅姐姐,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话虽这么说,谷若雨的心情瞬间有点蔫蔫的,又有点委屈,好想去哦,而且是和表哥表姐们一起去,多热闹!可是都怪那位道长说什么不可喝下任何杀生的药,结果那句话在爹娘看来可能意味着自己会遭遇不幸,未婚生子,于是,以防万一,成亲前,除了在家中待着,自己哪里都不可以去! “啊?为什么?”原以为她会一口答应,哪知会被拒绝,齐晓雅差点变脸,很努力地才没有泄露自己真正的情绪,“下午三哥去问过显彰和显耀表哥,他们答应也一同去玩的。一起去嘛,大家都去了,就你不去,多不好!”太不好了,她不去,那她们的计划怎么实施? “就是啊,若雨,和你表哥表姐他们一起去嘛,这种机会多难得啊!”梅芳赶忙帮着说通她。 “二姐,她都要成亲了,最近事情这么多,很忙,等成亲后有机会再说吧!”梅萍想起祁算子的话,心中十分不安,不敢让女儿在成亲前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有什么忙的,成亲的事,需要准备的由我们这些长辈们来做,他们小辈们想去玩,就去玩!再说显耀他们也去,小两口乘机出去玩玩,多好!”好到这门亲事成不了,若雨嫁给她家的晓虎,才是真正的好! “二姐,你不知道,若雨她成亲前不宜出门!” 虽然祁算子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梅萍的理解就是这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女儿的安全可是第一位的。 “啊?” “我们找人帮她算过,这个,她成亲前还是哪里都不要去的好,要不然会遭遇不测!”谷良丞解释道。 “什么?就因为一个算命的?我说,妹夫,小妹,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算命之说那也能信?不是还有算命的说我们家的晓勇会娶一个贱命之女,说什么她的爹是一位因为惹到不该惹的朝中权贵而被处死的死刑犯,她则是位奴婢?结果呢?我们家晓勇娶到的是知府的女儿!所以说,算命之说听听即可,做不得数!” 啊!什么时候晓勇表哥算命得到这种说法的?二表嫂家将来不会得罪什么人遭祸吧?谷若雨心中有点惊讶地望着梅芳,跟在座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地想到那说法可能指的是未来的事。 “这……”忽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是有点太过迷信了的梅萍理屈词穷。 接下来,梅芳用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使劲游说谷良丞夫妇同意让谷若雨去丝都玩,旁边还有其他的齐家人不时帮腔,再加上谷若雨用着殷殷期盼地眼神,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们。这夫妻俩不禁想着既然有六位表哥,三位表嫂,一位表姐,再加上奴婢和家仆这么多的人一同前往,女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终于在梅芳觉得快词穷没辙了的时候,点头答应了。 得到爹娘同意,谷若雨顿时展颜一笑,很是开心,心情愉悦地期待起了丝都之旅。而终于达成阴谋第一步的齐家人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下包藏着祸心,笑得有些阴险而已。 就在这个时刻,从彩都出来前往南陵的凤轩三人已经抵达距离丝都没几日的地方了。这一路上,凤箫和凤笛都心存疑问,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南陵那种地方去做什么,曾经两人忍不住分别问了凤轩。 而当心腹问起这事,凤轩的面上都禁不住微微泛红,有点不自在,不好意思告诉两名心腹,其实自己是看那画像中的少女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有点不像正常的自己,脸会发烧,心会跳快,这个,貌似自己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所以想去看看能不能给宝贝妹子找个嫂子回来。 当然了,一向无法无天的小恶魔这次脸皮薄,死活不肯告诉两人事实,每次都用“办事”这两个字来敷衍,弄得凤箫和凤笛两人觉得他们好像得了眼疾,要不怎么会看见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主上他面色泛着羞涩红晕呢? 就这样,这年夏天,风景秀丽,包揽天下各类精美绣品的云州丝都热闹了!前往南陵,经过丝都的凤轩不知道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他多日了,而从南陵出发,去丝都游玩的谷若雨也不知道同行之中的人会对她不怀好意,当然了,那些不管是怀有何种目的想要准备设计人的人们,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究竟能不能如他们所愿地成功! 于是,凤轩和谷若雨两方竟然同时抵达丝都,一前一后地住进了当地最大的客栈,住得是相当地近! ------------ 第四十六章 相逢丝都 云州丝都的气候向来宜人,所以一靠近丝都,凤轩三人就感到这里不像其他地方那么炎热,于是,凤箫和凤笛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讨论起了天气问题。凤轩的脑子却在转着想别的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骑着马的三人刚刚经过城门,进入丝都时,凤轩终于想到他忘了什么事了。啊!忘了问那首富家姓谁名啥了!那女子叫什么名字自己也没问!还真是……!凤轩暗自埋怨自己做事不周到,他拉住马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跃下了马,站在那里不动,手中的扇子开开又合合,琢磨起自己去南陵,见那女子要以什么名目为好。想来想去,难得的有点退却。四长老说她各方面都很好,可事实上怎样,自己也不知道,干脆让箫或者笛先去帮自己探听清楚,然后自己再做下一步打算好了。幸好她家是南陵首富,即使不知道名字,也能打听到。 心意一定,凤轩就转身看向后方也下了马等待他下一步动作的两人,他看看凤箫,再望望凤笛,最后干脆决定让两人一起去,正好自己可以一个人逍遥自在一段时间。他吩咐两人先去南陵详细打听南陵首富家的事情,再回丝都禀告自己。 不知原因为何的两人接下命令,又因为是才到下午,时辰还早,两人便与凤轩约下了之后见面的地点,然后未在丝都稍作停顿地前往南陵,去做那详细、也就是要把那首富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之事。 两人一走,凤轩牵着自己的马,晃悠着走向丝都的最大客栈——四季客栈。 马被牵走,订了房,店小二正要领凤轩前往他的房间时,凤轩与一女子错身而过,却见那女子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惊讶地叫道:“凤轩表哥!” 听见有人叫自己,凤轩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表妹宫千璃,只见她一脸意外地望着自己,问道:“凤轩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办点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是宫家的人,凤轩转过身回话,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了些。 “我和我姐,还有思怜表姐,咏娴表姐来这里想说再学一下别的刺绣方法,提高一下我们的绣艺呢!啊!姐,表姐!你们看看我遇见了谁?”宫千璃挥手朝向凤轩身后。 凤轩随着宫千璃的动作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另外三位表妹也在这里,便亲切地向她们打招呼。 只见三女一脸惊喜意外的偶遇表情,殊不知四人在凤轩踏进丝都的第一步起,就从宫家的眼线那里知道他到了。之所以让宫千璃第一个出马,是因为她对凤轩一点心虚感也没有,毕竟不是她的目标嘛! “不要总是凤轩表哥的叫,都说过多少次了,叫表哥就好。”凤轩笑着用扇子敲敲宫千璃的脑袋。 宫千璃吐吐舌头地笑了笑,不断地往凤轩身后瞄,却没见到她想见的凤箫,实在忍不住问道:“表哥啊,怎么就你一个人,也不带侍卫的?”明明接到消息说凤箫也在的啊! “我刚叫他们出丝都去办点事了,过几天才回来。” 出、出丝都!宫千璃变脸,她的目标不见,怎么弄“搞错的意外”啊! “怎么了?是不是很失望凤箫不在,不能乱指使我的侍卫啊!”凤轩好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表妹为什么每次都喜欢整凤箫玩,幸好自己把凤箫派出去了,让他躲过了一劫,唉,自己真是一位好主子啊! “没、没的事!”宫千璃的心情骤变,哪敢说出真正原因,只得认倒霉,也没心情帮助其他姐妹让她们能达成目的了。 “表哥,你住哪间房,不如和我们一起吧,我们包下了这家客栈的夏雨院,空房还很多。”宫千婉柔声邀请道。 旁边的店小二一听,顿时垮下脸,这样岂不是少收一笔钱?瞥见他脸色的凤轩摇头笑道:“不了,我住在秋叶院,就不换了,你们先去忙,晚膳的时候,表哥我请你们吃饭。”说着,他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客栈对面的四季酒楼。这客栈和酒楼都是同一家开的,为了给客人最好的感觉,把吃和住专门分了开来。 “那我们一会儿再见了!”康咏娴有礼地朝凤轩微微点了一下头,四人都跟凤轩暂时告别。 于是,心中窃喜多挣一笔的店小二领着凤轩朝秋叶院走去。这个时候,四季客栈又迎来了一桩大的生意,只见客栈外停下了浩浩荡荡的几辆马车,谷若雨一行人也到了。 “小心点,小姐!”谷若雨的贴身丫鬟富美小心翼翼地扶着谷若雨下马车,身为管家之女的她前些日子谷若雨给她放假,在出发来丝都那天才回到谷家。 “小美,不用扶我,替我把多多和少少拿下来就好。”谷若雨笑得甜美,因为怕流浪惯了的两只小宠物走失,此次游玩带上它们的谷若雨把两只小东西装在了笼子里。 提及这个,跟在后面的齐晓雅暗自翻了个白眼,极其讨厌谷若雨的那两只宠物,暗道:一只瘸了腿的笨猫,一只独眼的瞎狗也能让她喜欢成这样,真是的,出来玩,竟然还带这种又臭又脏的东西!啊——!自己到底还要忍受她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为了得到显耀表哥,她才不会允许若雨当自己的嫂子呢!岂有此理! 虽说这一行人包下了四季客栈的另一院落——冬雪院,但梅显耀二人,还有谷若雨都没有发现齐晓勇又偷偷跑到掌柜子那里订下了离冬雪院最近的秋叶院里的一间房,那是为了某件事用的。 整理一下行李,休息了一下,又出去稍微逛了一会儿,这转眼就到傍晚该吃饭的时间了。谷若雨随着表哥表姐来到四季酒楼,上了二楼,坐了下来。 心情很好的她想让富美把两只小宠物放出来,给它们也喂点食,却被齐晓雅一脸嫌弃地阻止了。 “我说你,这种地方把动物放出来像话吗?你看看店小二都不愿意了!多倒人胃口啊!”那么丑的两只动物,要是漂亮点也就算了! 谷若雨看看一旁等着点菜的店小二,果然见到他面露为难之色,觉得不好意思道歉说:“对不起啊,我没考虑到……” 还没说完,齐晓雅又捣捣她,不高兴地指责说:“道什么歉!贬低我们的身份!” “这……”做错事道歉是自然的事,谷若雨看着表姐瞪着自己,想到她比自己年长,不好顶回去,只好忍住没说,只能转头对着店小二抱歉地笑了笑,让人把两只小宠物放回四季客栈,等她吃完再去喂它们。 点好了菜,众兄弟姐妹们开始聊天,没多久,菜一一上来,众人开动。而楼下,进来了另一批客人,店小二点头招呼凤轩等人,领着他们也上了二楼。 颀长的挺拔身材,上等衣料制成的衣衫,面如冠玉,眸光慑人心魄,嘴角挑笑迷人的凤轩在上到二楼后,经过恰巧低头吃东西的谷若雨身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这一整桌的人,然后随着店小二走到邻桌,朝着背对着谷若雨的位置坐了下去。 吃饭聊天的这一桌人,只有齐晓雅不经意地看见了上楼的凤轩,顿时,呆住,脑袋只能随着凤轩的移动而转动,好、好漂亮的人! 她的这副模样让跟在凤轩身后的四女都瞧了个正着,宫千璃心中不屑道:又有人迷上了凤轩表哥。而其他三女则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各个气势压人地斜睨齐晓雅,让她自觉点。 感到有视线盯着自己,齐晓雅转移视线,这么一看,发现四个容貌皆为上上之姿的女子,散发着高贵气息,不满地看着自己,而且她们的身后护卫着十几名青衣劲装的侍卫,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不由得感到矮人一截。 身边的表姐半天不动,没有夹菜吃,谷若雨看向齐晓雅,想让她吃饭,却发现她神情不对地抬头看向自己身旁。不明白的谷若雨随着齐晓雅的视线望了过去,看见四女的她,顿时在心中感叹道:她们长得好美啊! 于是,毫无敌意,毫无心机的谷若雨朝四人善意地笑了笑。 四女面色一怔,对上谷若雨那双清澈明亮的圆圆大眼,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加之凤轩见她们还没过来,叫她们过去,四女没再停留,坐到了邻桌。 只是,也许是女人的天生第六感,除却对凤轩无意的宫千璃外,其他的三女想到刚看见的谷若雨她那清秀甜美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好的威胁感,有种讨厌她的感觉。 见她们走了的谷若雨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胳膊,转头一看,就见齐晓雅有话要对她说。 “那个人好漂亮!”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让人晕晕,很想扑上去的漂亮男子,忍不住要发表一下意见的齐晓雅悄声对谷若雨说,然后手还指了指身后的凤轩。 “啊?”谷若雨顺着表姐的指向,看向身后,却只见着一名男子的背影,他那披在肩上的黑发和穿着打扮给人一种潇洒张狂的感觉,但没能看见他的长相,却被坐在他对面的三位女子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谷若雨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对着表姐回了一个“哦”字。 “若雨,快吃啊,菜都快被夹完了!”梅显耀见两人不知说什么,怕心爱表妹没吃饱,边夹了些菜到谷若雨的碗里,边叫她说,霎时将齐晓雅的注意力转移了回来,捧醋狂饮中。 弱语?貌似听见熟悉的名字,凤轩条件反射地转头回看,只是恰好谷若雨坐正看向梅显耀,听他的话继续吃饭。结果,凤轩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表哥,点什么菜好呢?”方思怜觉得凤轩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已经点了几道,余下的你们点自己喜欢的吧!”凤轩又转了回来,坐正,笑着回答。觉得自己想多了,不过,尘封在记忆中已久的小娃儿又浮上心头,不禁算起了当年可爱小娃的年龄,今年娃娃应该是已经十七岁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 ------------ 第四十七章 正面交锋 用膳期间,齐晓雅虽说被梅显耀时而夹菜给谷若雨的动作弄得妒火上升,但每当耳中传来身后那男子的说话声音,发现他连声音都那么好听时,忍不住的,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她身旁的谷若雨发现表姐总是时不时地侧耳,身体往后倾,好奇的她又看了看身后的凤轩,可是看不到正面,无法证明有多漂亮,谷若雨侧头悄声问齐晓雅说:“晓雅姐姐,真有那么漂亮吗?”能让你这样! “你不相信我的话啊!我说漂亮就是漂亮,而且是用言语形容不出的好看!我看他的家世肯定也很好,啊,要是能嫁给这种人,我死而无憾了!”显耀表哥也可以勉强让给你这个笨蛋!齐晓雅压低声音不满而又向往道。 嫁给?谷若雨担心齐晓雅会不会真的异想天开地想嫁给这么一个路上只见了一面的人,赶忙劝说:“晓雅姐姐,我娘说男人不可以长得太好看,会招蜂引蝶的,再加上家世不错,那就更不可一世了,肯定是会多妾,流连于青楼之地,这种人不可以嫁!你看他身边都跟了四个女子了,虽说都还是未婚打扮,但他的家中肯定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位的夫人了。有过那么多女人的人只可能是好色之徒,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才是正确的!”虽说一直有教自己女儿闺训,但梅萍因为怕谷若雨太过善良,未来会主动帮着女婿把妾迎进门,委曲了自己,于是,从小就灌输她很多类似于男人娶妾就等于好色之徒,男人漂亮也等于好色之徒,绝对不可以找这种好色之徒的言论。 向来把娘亲的话奉为宗旨的谷若雨当然牢牢记住,怕表姐误入歧途的她,除了那声“晓雅姐姐”叫得声小外,其他的话不小心越说越大声了,想当然被身后的凤轩听了个清清楚楚! “再说了,一个大男人的长相能用漂亮来形容,那肯定长得很像女人了,搞不好你和他接触后就知道他是个娘娘腔!”为了将表姐导入正途,谷若雨绞尽脑汁地把后面那男子形容地差点! “这种既不正经又没有男子气概,搞不好还有花柳病的……”忽然从齐晓雅瞠大眼睛的表情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谷若雨话语一顿,一脸尴尬,心中后悔得叫糟糕!后面那人肯定听见了,天哪,娘说过出来玩别惹什么事,呜,她做错了!她竟然乱说话,随便评论别人! 向来讨厌别人用自己的长相做文章的凤轩在听见谷若雨的那一番话后,心情变糟,夹菜的手一顿,但因为对方是女人,他努力安抚心中的小恶魔不要跳脚。 不过,当他由谷若雨口中的多妾好色之徒变成娘娘腔,最后干脆还是位得了花柳病的、好色娘娘腔后,小恶魔的那根筋崩裂,抓狂了。 管它是女人还是男人,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家伙敢这样说他凤轩!笑容有点恐怖,眼神有点犀利,向来有仇必报的凤轩转头回看谷若雨,想反击。正好是谷若雨停下话来,觉得自己太大声做错了时候。 于是,凤轩看见了谷若雨的侧面,棱棱的鼻子很小巧,微翘的小嘴就是刚才喋喋不休乱诽谤自己的罪魁祸首,白皙的脸颊因为尴尬而红彤彤。 清秀!凤轩的脑中瞬间浮上了这两个字。不过因为画像和真人是有差别,而才看了个侧面的凤轩自然没有认出她就是他此次南陵之行的原因,更没认出她是当年那三岁小娃了。 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小女孩,算了,他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凤轩的怒火稍熄,又转回身继续吃。 感到有人在看自己的谷若雨连忙坐正,心虚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有找茬,这才安下心来地吐吐舌头。 被她这么一折腾,凤轩顿失胃口,没啥吃饭的心情了,所以没吃几口,他就放下了筷子。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四女见状,也都纷纷说自己吃饱了。这样以来,虽说是谷若雨一行人先到的,但凤轩他们却准备先走了。 五人起身,护卫随侍在旁,凤轩经过谷若雨身旁的时候,看见她可能是察觉到身后的人起身,心虚地缩了缩小脑袋。 凤轩停下步伐,盯着那颗小脑袋,心痒难耐,竟然不假思索地伸手,掌心朝向谷若雨的后脑勺就是一按、使劲给他按了下去,成功地将谷若雨的脸塞进了她最后点的那道主食——炸酱面里。凤轩的动作是那样的流畅,一气呵成。而不管是他身后的四女和侍卫们,还是谷若雨的那一桌人,全部都吃惊地望着他的动作,鸦雀无声了! 众人呆滞地看着凤轩还孩子气地揉了谷若雨的脑袋两下,彻底让她跟那盘面亲密接触后,才松开手,悠哉地打开扇子,摇两下。嗯,他的心情忽然特别舒畅,刚才那股郁闷之意不翼而飞了,好!太好了! 突然被人来了这么一下,纵使谷若雨脾气再好,也很难不怒火冲天,抬起头的她双眸冒火地看向凤轩。 于是,一双深邃的大眼与一对黑白分明的圆圆眼睛十四年后再次对上。 凤轩眸中有着挑衅,在看到谷若雨那张沾满炸酱面的面酱,像只小花猫般的小脸后,更是忍不住地大笑出了声。 发现眼前男子的容貌不能只用漂亮来形容,那是一种俊逸中透着潇洒,成熟中显着张狂,丝毫没有她想的娘娘腔不说,他的笑声雄厚洪亮,身材挺拔,气质高贵,如果他没有男子气概,估计世上的男子也都是娘娘腔了。 看出来谷若雨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发呆了的凤轩,弯腰,把脸凑近谷若雨面前,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又伸出手想都没想地用食指擦了一下她鼻尖上的面酱,再伸进自己的口中,品尝了一下后,以一副浪荡子的神情说:“嗯,真好吃!” “你、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忽然那张美过头的脸放大在眼前,吓了谷若雨一跳,还没能来得及反应,鼻子就被他摸了一下,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吃了她鼻尖上沾的面酱,向来不会骂人的谷若雨终于不满地叫出了声。 ------------ 第四十八章 画像中的女子 像着了魔,凤轩难以抑制地想惹这双圆圆眼睛的主人,于是,吊儿郎当,胡编乱造的话就出口了:“怎么样,还满意我的长相吗?嗯,瞧你都看呆了的样子,应该很喜欢才是。虽说我家中已经有了一位正室,八位小妾,另外还有五位未婚妻,七位红颜知己。但凭我的家世,不可一世的我还是绝对能再养得起一个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立刻派人去下聘!高兴吧,嗯?”站直了的凤轩俯视谷若雨,深知自己魅力的他想看看听见这番话的她是怒不可泄,还是因为他凤轩的容貌而欣喜若狂地要嫁。 气、气死她了,果然是个风流家伙!谷若雨还没回话,她旁边的梅显耀终于反应过来了,怒道:“你少调戏别人的未婚妻!”说着,便伸出拳头想打凤轩,只不过不会武功的他的拳头对凤轩来说那是绣花枕头,无力道。凤轩身一侧,手一伸,化去了梅显耀的来势,一手抓住他的双手,一手抓住他的衣领,让他动弹不得。 看见表哥被人抓住,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使他受伤的谷若雨焦急地喊道:“放开我表哥!”她站起来,抓住凤轩的胳膊想让他放开,旁边的齐晓勇等人本想帮忙,但一看凤轩来历就不简单,而他身后的侍卫拔剑的姿势,各个当缩头乌龟,没敢再动,齐晓雅则是担心她的显耀表哥,但又期盼着对方把谷若雨杀了最好。 对上谷若雨那心急害怕的眼神,凤轩这才感觉到自己不若平常那样冷静,好像一个纨绔子弟般,竟然就因为人家的几句话而霸道做得有点过分了。正想松开手,放过梅显耀,哪知谷若雨又喊了一句让他放开她表哥,拉不动他胳膊的她一急干脆张嘴朝凤轩的手腕处就咬了下去。 疼!小恶魔皱眉跳脚叫唤中,但表面上却在笑的凤轩的笑容只是微微僵了一下。很想把谷若雨一下子就甩出去的他,却很奇怪地怎么也下不了手。 狠劲咬了,也没见对方松手的谷若雨再次抬头,眼中闪着泪花地瞪向凤轩。发现她眼角有泪光在闪烁的凤轩心一软,手反而松了开来。 再见那梅显耀终于被人松开,立刻倒退几步,一脸害怕,瞥见他的动作的凤轩心念一转,手中的扇子一挥,明白了他的意思的宫家侍卫之一上前拔出了剑,架在了谷若雨的脖子上。 扫了一圈谷若雨的同行之人,看见他们的面上全部是懦弱害怕之色,就连刚才冲出来的她的未婚夫都一样地站在那里惊慌不敢向前,甚至从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出一种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凤轩嘴角扬起了讥讽的笑容,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没人冲出来,都是些胆小保命自私之人! 不由得有点同情没人相助的谷若雨,凤轩调转视线,再看向被剑架着,不敢动,但却愤怒地瞪着自己的她。无意伤害她,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想法的他本来准备让护卫收回剑的,不过在对上她那张小花猫脸,不由得,又惹笑了他。他上前一步,再次将俊脸凑近她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总觉得那双圆圆眼睛有点眼熟,于是,他将手中的扇子收回袖中,再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来,一手微微支起她的下巴,一手拿着帕子帮她轻轻地擦了起来。 谷若雨虽然不愿意,可当有一把剑威胁着自己的时候,再考虑到身边表哥表姐们的安全,她没敢动。再说因为头一次离异性这么近,还碰了她的脸,谷若雨很难不热气上头,脸红了,心跳加快地更是动不了。 随着面酱逐渐被擦掉后,这下他可看清了谷若雨的容貌。好眼熟!凤轩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谷若雨的脸,脑中回忆在哪里见过。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这不就是最近他天天拿来看的那画像中的女子吗? “你是南陵首富之女?”问题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我表妹?”谷若雨还没回话,齐晓雅倒是因为凤轩说对了而惊讶他竟然会认识表妹,担心难道是看上了她,而立即喊出了声,反问了回去。 凤轩没理齐晓雅,看着谷若雨,非要等她的回答。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他会一下子道出自己的来历? 听到满意的回答,凤轩感到意外地笑了,不过,他难得慢一拍地发现自己的手还摸着人家的脸,俊皙的脸庞顿时泛红,动作有点快地将手收了回去。 真巧,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她本人。凤轩心中原本仅剩的一点敌意瞬间也荡然无存了,他把帕子又收回,将袖中的扇子拿了出来,挥挥手,让侍卫把剑收了起来。然后他才上下打量起了谷若雨,只见她的身高才到自己的下巴那里。看上去比画像中更顺眼,可爱清秀的她,让凤轩心情大好。 呵,光看画像还以为她很温柔呢,弄了半天是只小母老虎,刚咬得他疼死了!瞄瞄自己手腕处的小巧牙印,凤轩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笑容。见着本人更让他满意,因为在朝中打滚多年,成天勾心斗角的他自然能从谷若雨清澈的眼神中看出她是个没心机的人,也知道刚才她的那番惹到自己的话其实毫无恶意,并且少有见到自己还能不显出一副痴呆样死缠不放的女子,那更不要说还敢咬他了。 伸出手,凤轩用合着的扇子轻轻地敲了敲谷若雨的小脑袋,再用扇子指了指她的那一群表哥表姐,好心地建议道:“良心地建议你,离那些人远点,你要倒霉,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份!” “你、你少乱说话!”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但认为他在挑拨离间的谷若雨反驳道。 知道她没把这个建议放进心里,也不可能相信的凤轩无所谓地笑了笑,心中已经下了决定,明日就启程,不必等凤箫和凤笛回来禀报他们探知的消息,他自己要亲自提亲去。到时候这一群看起来极不顺眼的人就由他凤轩来操心好了。 边想边正准备转身走,顺带还扫了一眼那群被他归类为不善之类的人的凤轩,在看见梅显耀后,忽然想起他称谷若雨为未婚妻,心中顿感不悦,麻烦,她竟然订亲了,不过自己会想办法毁了这门亲事,让她嫁给自己的。 于是,没把梅显耀放在眼里的凤轩走之前,回头望着谷若雨,留下了一句酷酷的话:“还是嫁给我比较好,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只有我!”说完,他手中的扇子“刷”地一下就打开了,然后潇洒走人。 只是,待凤轩刚走出四季酒楼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脚下不禁一顿,那心中本来有十成把握能抱得亲亲娘子归的小恶魔仰天惨叫一声,啊——!他、他没认出人之前都编了些什么话来着?一位正室,八位小妾,五位未婚妻,七位红颜知己,天哪!二十一个女的!惨了!头次见面,他竟然没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就这样,在弥漫着美美晚霞的天空下,某人没让心中那只小恶魔显露出来地捶胸顿足强烈后悔中。 ------------ 第四十九章 使计下药 虽说心中的小恶魔在那里后悔跳脚,不过,凤轩是谁,怎么可能让一件事就随便难倒他。所以他没在那里担心多久就镇静了下来,起步回客栈。 他想虽说自己乱编了一些话,但事实胜于雄辩,他凤轩长这么大,从来没跟哪个女子不清不楚过,别说侍妾了,就连婢女他的身边都没有,青楼妓院那更是连边都没沾过,因此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他凤轩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出身更是高人一等,想必连性格都那么完美的他讨个娘子回家,应该不是难事。这下,小恶魔不仅不担忧了,反而在那里自恋了起来。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方思怜原本就因为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而不喜欢在酒楼遇见的谷若雨,而刚才凤轩对谷若雨表现出来的态度,更让她感到那女子对她们是种绝对的威胁。所以本来准备慢慢寻找机会下手的方思怜,经过这件事后,决心尽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而且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反而有个好机会,她能找到理由让凤轩食用她们做的任何东西。 心意一定,她反复琢磨计划的步骤,觉得没有漏洞,便在回客栈的路上,开口邀请凤轩去她们住的夏雨院。 “表哥,到我们那里坐一坐吧,许久未见,我们聊聊。而且我们几个还可以展示一下这几日在这里学到的刺绣方法,顺便让表哥你给我们做仲裁,看看我们之中谁的绣功最好!”她这样说,其他三女向来也很聪明,立即感觉到她有什么想法了,赶忙附和她,纷纷邀请凤轩到夏雨院。 表妹们这样邀请,凤轩心想反正晚上没事,亲人自然要多联络联络感情了,于是,向来亲近宫家人的他没多考虑,立刻答应了:“呵,好啊!是很长时间没见你们了,而且明日我就要离开丝都,也只有今晚聊一聊了。” “可是表哥,你刚在吃饭时不是说要在丝都住上些时日,等凤箫他们回来再走的吗?”宫千婉立刻问出了众女的心声,糟糕,刚才她们为了能跟在他身边,也说要在丝都再玩几日的,这下找什么理由能跟着他走呢? 宫千璃心中更是哀叫,本来有希望说凤箫过几日就会来丝都,可这凤轩表哥不等他来就走,那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凤箫了!? “嗯,临时想起有点事要去办!”凤轩笑得有点可爱,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小恶魔在那里打着如意算盘,嘿,乘那名未婚夫还在丝都的时候,他去南陵想办法哄未来的岳父岳母头晕晕,脑胀胀,好把那未婚夫变成前未婚夫,然后把自己中意的人儿带回乾都。 “那表哥你是去哪里办事啊?”宫千璃脑中开始转,怎样才能跟上去,好能见到她的凤箫。 “呵,我办完事就回乾都了!”答非所问,纵使是宫家人,凤轩也没有让人知道自己隐私的习惯。 明显看出凤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康咏娴转了个话题,建议到夏雨院中的凉亭后再聊。凤轩点头答应,不过之前谷若雨咬他的时候,她脸上的面酱有沾到他的袖子上,所以凤轩先回自己的房换了套衣服,才再到夏雨院。 乘他换衣服的期间,方思怜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众表妹,一致通过,三人都做好了准备。等凤轩到的时候,她们早已命下人准备好了刺绣的物品,还在亭内的石桌上摆了一些糕点茶水,凉亭内外是灯火通明。 四女中除了宫千璃一直叽叽喳喳地跟凤轩说个不停外,其他三人是边绣东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插嘴聊近况。 这宫千璃左探右探,眼看是没啥机会能跟着凤轩见着凤箫,难免情绪低落的她最终觉得没劲,再想到今夜其他三人就会如愿以偿,而自己的愿望那是遥遥无期,心情更是瞬间低落至谷底。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帮忙的她,决定走人。 “你们慢慢绣,我走了!表哥,你玩,我休息去!” “啊,你要走!?”其实都很紧张的三人听见唯一可以让她们镇定的宫千璃竟然要走,顿时同时问出声。 “嗯,我累了。”宫千璃装作没看见三人让她留下的眼神。 “你不绣东西给我这个表哥看就算了,竟然还要走!”凤轩有点惊讶平日里总是最精神的宫千璃竟然比其他三人还要早地感觉到累。 “呵呵,表哥,你知道的,我绣的那个东西根本不能入目,没办法,武功高的人刺绣自然不好!”说起刺绣,宫千璃尴尬地一笑。 “谁说的,舞儿的武功不知道高出你多少,可她的绣功比千婉她们还要好,你这是乱找借口。”提及妹妹,深感自豪,虽说表妹们也不错,但哪能比得上他凤轩的宝贝妹子,宠妹狂的凤轩聊天很难不把话题转移到自家妹子身上去。 他这句话一出,三个正拿针线的人顿时扎着了自己,而宫千璃的表情僵了一下,四女是同时额头刷下黑线条。尽管对于凤舞表姐她们是只知其人,未见其身,但以前凤轩曾经炫耀地拿出过她绣的东西,那跟宫千璃的本事是半斤八两。 深感凤轩表哥的品味有问题的宫千璃决定不发表意见,她摆了个很累的表情,坚定地要离开,最终谁也没能留住她。 她走后,只能自食其力的三人又过了一会儿后,开始实行计划。 “对了,表哥,我们有带宫州特产的九露酒,你要喝点吗?”抽签是第一个上阵的宫千婉问道。 “嗯,好久没喝到了。”凤轩立即点头,说实话,光跟她们聊天和看刺绣,还真无聊! “那我命人在这院内的专用厨房去做点下酒菜,好不?” “好,好!”凤轩点头,说起下酒菜,他倒感觉到有点饿了。 “表哥,刚你没吃多少,现在喝点酒,吃点菜,之后再吃点别的吧,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命人炖了点肉汤,想说晚上来做夜宵吃,可是按我娘的方法做的哦。”抽到第二签的康咏娴做好如果宫千婉失败的准备,虽然她认为那失败的可能性是零。 凤轩顿时很开心,能让挑嘴的他满意的食物向来不多,按表姨的做法炖的肉汤算是其中之一。 见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宫千婉心中一阵欣喜,而其他两人自然也放下心,只等那凤轩把下了药的酒喝进肚。 ------------ 第五十章 捣乱者 当酒菜端上来的时候,三女都很紧张,但毕竟是大家出身,而且三人以往从未让凤轩觉察出她们有意于他,可见她们都属心机极重的人,纵使有什么因紧张而怪异的地方也都被互相帮忙掩盖过去了。 如果她们是琳氏,或是乾都那些总想贴上凤轩的女子们的话,恐怕凤轩早就察觉出来了,可是她们是凤轩一直最亲近的宫家人,所以凤轩毫无防备地夹菜,吃了几口,然后端起宫千婉替他倒的酒就准备喝。 快、快喝啊!三人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不自觉地咽咽唾沫,盯着凤轩端着酒杯,逐渐接近他嘴的手,内心期盼能够成功。 “喵!”眼见那酒杯都已经碰到凤轩的嘴时,突然一声猫叫声响起,再接着三女就看见一道黑影蹿了出来,跃上了凤轩的身上,撞到了他的胳膊,没防备,吓了一跳的凤轩不小心地把那杯酒给洒了。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猫又从凤轩身上跳上了石桌,这下可好,原本见到凤轩酒洒了的宫千婉安慰自己说酒还有,再倒给他就好,哪知那只猫在石桌上蹿来蹿去,不仅把菜毁了,更重要的是把她下了药的那瓶酒给弄翻了,这下酒全没了。 被这意外弄呆了的宫千婉三人只能看着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猫叼着下酒菜中的煎鱼,跳下了石桌,回望了她们两眼,连猫带鱼地一瘸一拐地跑了。 该死的!哪里冒出来的瘸腿猫!?瘸着腿竟然还能这么灵活!宫千婉气得发抖,使劲捏紧拳头,才没让情绪表露出来。 同情地望了眼已经出局的宫千婉,康咏娴对着正在擦被酒洒到的衣服的凤轩说:“表哥,这菜都毁了,我再命人弄点菜,把肉汤也端上来好了。” “嗯。”忙着擦掉衣服上的酒水,凤轩觉得今天他的衣服挺遭殃的,第二套了,干脆吃完再回去换,刚吃了几口菜,自己感觉更饿了。 失败的宫千婉无奈,另两人则庆幸当初抽签没抽到第一,否则现在心里该哭的就是她们了。 这次,当新做的菜和康咏娴下了药的肉汤都被端上来时,她可是很注意别再蹿出一只猫来给她捣乱。 肉汤并不多,大概只有三小碗的量,里面还有肉骨头,她给凤轩盛了一小碗,凤轩让她们也吃,但三人都推说不想吃,于是这肉汤都是凤轩的了。 凤轩闻了闻面前的肉汤,说了句“好香”后,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骨头,准备享用。还没送到嘴,就听见“汪汪”两声。 凤轩的手顿住,心想这是怎么了,先是猫,后是狗的,转头一看,果然是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它坐在那里,还望着他、嗯、他手里的肉骨头!凤轩望望狗,再看看自己筷子夹着的肉骨头,觉得那狗在垂涎自己准备吃的食物。 注意狗的他没有看见当听见狗叫声立即变脸的康咏娴的表情。担心这狗会跟那猫一样捣乱,害自己失败的康咏娴立即命人要把那只狗赶走,哪知却被凤轩拦下了。 觉得动物要比人可爱得多,而且那只狗的表情太过无辜,加之它竟然还瞎了一只眼,认为它挺可怜的凤轩反而让人把那只狗牵了过来。 “饿了对吗?给你!”凤轩把筷子夹着的肉骨头扔到狗的面前,就见那只狗立即低头啃了起来,显然饿坏了。 揉了揉它的脑袋,凤轩想都没想地伸手端起石桌上盛着肉汤的那瓷钵,放到了地上,看来是都要给它吃了,弄得康咏娴心里差点泪喷。这还没完,凤轩接着端起自己的小碗,就在三女以为他要吃,深感庆幸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却把那小碗肉汤倒回了地上的那钵内。 “呵呵,乖乖地都吃掉,看来你是饿坏了!”凤轩再次揉了揉狗的脑袋后,又坐正,没察觉气氛不对地吃起了菜。 三女怔怔地看着那狗毫不客气地享用康咏娴下过药的肉骨头汤,彻底无语。这是哪里来的乌龙事件!?到底是谁、养、的——狗!?第二位宣告阵亡的康咏娴在心中抓狂地喊道。 没错,这前面抢鱼,后面吃肉的一猫一狗正是谷若雨极为宠爱的两只小宠物,齐晓雅心中的瘸腿笨猫和独眼瞎狗。 话说,被凤轩那么一折腾,没食欲再吃下去的谷若雨一行人随后也回了四季客栈。纵使凤轩帮谷若雨擦去了脸上的面酱,但一身炸酱面味的谷若雨还是得去洗个澡。 原本担心两只小宠物饿了的她安排自己的贴身丫鬟富美去喂它们,但富美硬要帮忙她洗澡,拗不过她的谷若雨只好让别人去做了。 只是提着笼子,去喂两只宠物的仆人正好被齐晓雅碰见了。看见那两只讨厌的动物,齐晓雅脑中不经歹意一起,让仆人把两个笼子交给她,说是她来喂。 这样,待那仆人走后,提着两个笼子,不怀好意的齐晓雅乘着没人注意,而谷若雨又在洗澡的时候,去了趟离她们住的冬雪院最远的夏雨院门口,打开笼子,放出了两只宠物。她想这里又不是南陵,再者这两只动物以往流浪惯了,这次丢掉的话,谷若雨肯定找不回来了,是个除去这两只碍眼东西的好机会! 踹了猫和狗两脚,把它们赶进夏雨院,齐晓雅拎着笼子又回到了谷若雨的屋外,她把两只笼子放在门外,拍拍手,很满意地走了。 这被踹进夏雨院的猫和狗,本来就饿,而且不知道东南西北是何方,但闻见有食物的味道,便都冲向了那里,结果不小心地,因为齐晓雅的坏心,猫和狗打乱了三女的计划,致使其中两人意外地失败了。 怕那狗服下药后有异象,让凤轩察觉出什么,待它吃完后,方思怜忙使了个眼色让旁边的侍卫偷偷把它拉走。 当然,被凤轩给发现,他觉得纳闷,问道:“怎么了?” “我让人带它再去吃点别的。”方思怜面无异状,赶紧找了个借口。 “哦。”对此无异议的凤轩便没再管了。 “表哥,今晚陪我下盘棋可好,我们好久没有切磋过了呢!”深感在凉亭内实行计划是个错误,不能再让从哪里冒出来的动物导致自己也失败的方思怜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凤轩望望天色,想了想后回答说:“只下一盘,因为已经很晚了。” “那是当然的了,晚上外面凉,不如我们进房内下棋可好?”方思怜不露声色地慢慢把凤轩往她想要的地方引。 觉得没什么的凤轩自然就答应了,于是几人在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起身进屋。方思怜命人端上了糕点以及一壶下了药的茶水。 于是,这个夜晚即将不再平静,就在同一个时间里,这厢陪表妹下棋的凤轩旁边放下了一杯宫千婉帮忙倒好的茶水,那厢为了表姐“不小心”没关紧笼子的门而走丢的两只宠物正在伤心的谷若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碗表姐特意赔罪送上的加了“料”的汤面。 皎洁的月儿俯瞰大地,轻叹人心之诡,只是,天注定,谁能挡,纵然机关算尽,又能奈何之?满天的繁星眨眨眼,笑望那借口累了而离开,却跑到了秋叶院的屋顶上躺着望天的宫千璃,窃窃私语着宫氏女子向来文武双全,而最爱好打不平的当属宫千璃! ------------ 第五十一章 功亏一篑 眸中有着深深的渴望,指尖微微地颤抖,额间隐隐渗出汗渍,心跳如打鼓般,当那壶茶全部进了目标的肚子后,拿着棋子的手激动地拳了起来,她成功了!方思怜垂下的眼皮掩盖住内心的激动,她不是第一位设计凤轩表哥的人,但是她却是第一个成功的,也会是唯一一位! 当第一次见到凤轩表哥时,自己就决心将来一定要嫁给他,如今自己都二十二岁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她给等到了,以往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认为自己已经成功的她望了望旁边的宫千婉和康咏娴,意味两人该走了。不情愿的,内心遗憾吐血的两人各自找了借口,纷纷离开。 两人走后,就在棋快下完的时候,算算时间,药效该发作了。方思怜的娃娃脸上禁不住地展开了一抹开心的笑容,风轩不明白地看看她,觉得她的表情好奇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难道想到转败为胜的好方法了吗?” 听到他的话,方思怜看了看棋盘,知道自己输了,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表哥的棋艺还是那么高,思怜我已经输了。” “呵,你的棋艺已经提高不少了。”凤轩看着方思怜,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见方思怜又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她的唇看起来很诱人。心中的小恶魔赶紧摇了摇头,他竟然产生幻觉,奇怪!而且周围的气温好像在升高,自己怎么这么热?“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表哥,再呆一会儿嘛,我还想让你给我讲解一下到底我哪里下得不对,刚开始还不错,可到后来,忽然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棋子就已经包围了我的棋子了!” “嗯,是这里……”凤轩手中的扇子指向棋盘的一处,但越来越热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停下了要说的话。 不对劲!身体的感觉很奇怪!他不禁抬头看向方思怜。 只见娃娃脸笑吟吟地问道:“怎么了,表哥,你不舒服吗?”说着,她起身走到凤轩的身旁,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表哥你怎么在出汗,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下。” 被她的手碰触的感觉非常舒服,所以当她的手离开时,凤轩想都没想地伸手抓回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但随后又发觉不对,把她的手抛了开来。 “表哥。”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了的方思怜心中一阵窃喜。 不对!全身的感觉都冲着身体的某一处去,而自己只要一望方思怜就有种想扑上去的感觉。纵使没有任何经验的凤轩,此时也明白了自己被人下药了。 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被人算计的感觉让风轩内心狂怒,他把方思怜又贴上来的手奋力甩开。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后,转头睁着大眼高声质问方思怜道:“你好大的胆子,不把族规放在眼里,竟然敢对我下药!” 虽然说从未见过凤轩表哥除却笑容外的表情,但眼前,此等情况下,凤轩脸上的笑容依然未变,不过,那笑容不知怎么地,让她有种脊背发凉的阴森感。 如果此时凤箫或是十四年前凤轩夺得宗主那夜在场的任何一位人在这里的话,恐怕都会告诉方思怜,凤轩的笑容与那一夜如出一辙,她要惨了! 可惜方思怜不知道,所以她还大着胆子说:“我没有触犯族规,这是宗主允许的!” “我外公!?”这个答案着实让凤轩感到意外,他使出内力想把药逼出体外,但发现没有用,反而越来越厉害的感觉。要不是他的定力比常人强些,只怕此刻方思怜的好事早就成了。 “而且表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决心一定要嫁给你,能成为少宗主夫人的内定人选,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说出心中隐藏已久的爱慕之意,方思怜大着胆子开始脱起了衣服。 因为药效而神志渐渐有点不清的凤轩,差点上去碰逐渐露出姣好身材的她。但毕竟小恶魔不是常人,凤轩强打精神,使劲地摇了摇头,出乎方思怜意料外,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一滴一滴的血从凤轩握着茶杯的那只手滴出。 由于伤痛使凤轩清醒了许多,接下来的他如方思怜所愿来到她跟前,碰了她。不过和她希望的碰触有点差别,只见凤轩的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贴着墙站着。 “不管是谁允许的,敢设计我,你就要有心理准备,”手一使劲,方思怜差点喘不过来气,“谁参与了此事,之后我会查个明明白白,一个都不会放过!”聪明如他,既然有外公的参与,那么与几位表妹在这里的遇见绝对不是偶然。“不过,第一个受到惩罚的就是你!”话音一落,惨叫声旋即响起,方思怜柔弱无骨般地滑落至地上,不仅被凤轩废去了武功,还废了她一只敢下药的手。 松开手,不再看她,凤轩强忍着欲望,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因为是外公的安排,所以凤轩赌外公给的药即使自己不找女人也不会伤到自己的身体,更不致死,只是今晚他得难受许久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宫千婉和康咏娴不知道,因为两人不想见心爱的人和别人恩爱,所以两人领着所有的护卫丫环出去逛夜市了。 这方功败垂成,而另一方也很不幸地由于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而功亏一篑了。 当凤轩被方思怜邀请进屋下棋的时候,冬雪院的齐晓雅不怀好意地端了一碗汤面,安慰丢失小宠物的谷若雨。伤心的谷若雨见表姐一脸愧疚,小心翼翼地向自己赔罪,也就不好说什么。正好之前的炸酱面因为凤轩而没吃成,这么晚了,她也有点饿,所以这碗汤面自然而然地全下了她的肚。 在她开始吃面的时候,齐晓雅就以今晚她们两姐妹要一起睡的名目赶走了谷若雨身边的所有随侍丫鬟。 看到那碗加了“料”的汤面被谷若雨吃了个底朝天,想到自家的计划这么顺利简单地就成功了,齐晓雅难掩得意,计谋得逞地笑了。 那副笑容,是谷若雨失去知觉前最后印入眼帘的记忆。见她已经不省人事,齐晓雅赶忙出屋,去齐晓虎的门外轻轻地敲了敲。 门被打开后,出现的齐晓虎还没说话,倒是他身后的齐晓安先问道:“怎么样,成了吗?” “当然!”觉得三哥问得多此一举,齐晓雅有点不高兴。 “那就快点,大哥和二哥拖着显耀他们,我们不要让他们发现了。”齐晓虎说道,事情顺利,让他一直紧绷地心松了下来。 于是三人到了谷若雨的房间,拿着准备好的麻袋把她装了进去,以便路上不小心遇到谁的时候说是别的东西。 齐晓虎和齐晓安抬着谷若雨,在齐晓雅帮忙察看有无人来往的陪同下,去了秋叶院。 “知道是哪间房吧?”齐晓虎问道。 “知道,二哥带我一起来过。”齐晓安胸有成竹地说。 三人鬼鬼祟祟地来到秋叶院,却一时找不到到底是哪间房。 “笨死了!到底是哪间,你不是说你来过的吗?”半天没找到,又加之做贼心虚,齐晓雅着急地大声了起来。 “吵什么吵,我、我忽然想不起来是哪间了!”齐晓安笨乎乎地紧张道。 “什么!”另外两人忍不住地叫出了声。就不应该让这个最笨的家伙做这件事的!齐晓虎和齐晓雅顿感着急。 “你们别吵,让我慢慢想!” 两人怒瞪着齐晓安,颇有他要是想不起来就把他给埋了架势。 谷若雨的*药性过了,麻袋中的她动了起来,顿时让三人着急了起来。 “你快点,她的药性都要过了!要是等她的*药性也过了的话,你就等着回去被我们大家砍好了!”齐晓雅咬牙切齿地威胁哥哥说。 “啊!是那间!”终于想起来的某人指向凤轩所订房间对面的那间。 “那就快点!”齐晓虎憋了一肚子的气,干脆自己把谷若雨扛在身上,往目的地去。 只是才走近,连房门都能摸成,就见一条人影从天而降,吓了他们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晚膳时在酒楼碰见的女子之一。 “让开,少管闲事!”感觉此人要多管闲事地齐晓虎沉声道。 这从屋顶上跳下来的正是宫千璃,她本想今夜表哥是用不着他的房间了,又不想在夏雨院看她们得逞,所以就决定自己暂用一下他的房好了。 不过,情绪低落的她为了散散心,便跑到屋顶上躺着看夜空。由于夜景极佳,她的心情逐渐变好,哪知下面突然冒出几个人声,那也就算了,当耳尖的她听到那“药性”二字,瞬间不爽,再听见“*药性”,心情那叫一个火大,怎么了?今夜是下药的好时机不成,都挑今夜!表姐们的事她宫千璃不能管,但底下的这件事她可就管得上了!哼! 于是,不走运的三兄妹被突然冒出,多管闲事的宫千璃耍弄着玩了一会儿后,全部点了穴,动弹不得地站在那里。 一跳下来就认出他们是晚膳时见过的人,因此,打开麻袋看见里面的谷若雨,宫千璃并不意外。 宫千璃想了想后,把谷若雨从麻袋里弄出来,抱着她进了凤轩的房,把她放到床上后。拍了拍手,玩心已起,决定整那三个倒霉鬼的宫千璃转身就出了房间,关好门,走向动不了的三人,把齐晓雅等人一个一个地拎进齐晓虎原本准备占有谷若雨的那间房,开始大展身手了。 只是没多久,宫千璃就听见对面有跌跌撞撞地脚步声。好奇的她出门一看,发现对面的房门前靠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看,正是强忍药性,走了回来的凤轩。 凤轩也发现了她,瞪了她一眼,转身开门,进屋,关门,最后还特意地锁上了门。 啊——!糟糕!本来吃惊凤轩会出现而呆站在那里的宫千璃忽然反应过来地在心中惨叫一声,冲到凤轩的门前一推,果然门从里面锁上了。 天哪,她做了什么!凤轩表哥明显是被下了药的样子,而她刚抱进去一个也被下了药的女子!妈呀——! 某人旋即抓狂,准备砸门,但却发现手下湿淋淋的,一看,竟然是血,血!?突然想到凤轩会出现在这里,那她的表姐们呢?好像表哥的衣冠还是整的,那就是没得逞!由于血,宫千璃想到难道凤轩表哥一时盛怒杀了表姐们了?一阵担心的宫千璃脚下一蹬,没再管那屋中的两人会因此而发生些什么地转身离去,赶往了夏雨院。 把门锁好,深怕哪个女的乘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进来,发生葬送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凤轩把门上了栓,还费劲地把房内的桌子和椅子都推到了门那挡着。 差点虚脱的他郁闷,从没想到他凤轩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以后记住了,只要是女的就要防备! 走路不稳地他到了床前,准备度过他这难熬的一夜。只是一屁股坐到床上的他,手刚往床上一按,就碰到一个物体,转头这么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人。 黑暗中的凤轩很难不再变脸,伸手就想揪起那人,扔出窗外。哪知这么一看,当那人的容颜印入他的眼帘时,凤轩吃了一惊,手中的力道减了下去,脸色也柔和了很多。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凤轩的疑问没能有机会得到解答。因为谷若雨的*药效已经过去,*开始做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的谷若雨只感觉到很热地褪去了自己的衣服。碰到凤轩的手的时候,她感觉很舒服,便抱住不放,而且想要的越来越多。 如果这是别的女子的话,恐怕小恶魔还能再坚持,但眼前是凤轩打心眼里想娶进门的人儿,不小心再瞄到某人不着丝缕的身体,当即,某只小恶魔理性的那根筋绷裂,没能思考地就俯下了身朝那诱人的唇吻了下去,而谷若雨的双臂也缠上了凤轩的脖子。 就这样,在这种天时——夜色正深,月儿偷笑,繁星窃语;地利——客栈的房内,还有张最重要的床上;人和——正在缠绵的两人都被下了药,其中那个大的还对另一个小的很中意,如此的情况下,屋内的情形非礼勿视啊! ------------ 第五十二章 噩耗来临 一夜的缠绵,直至清晨时分两人才睡着,但过了没多久,凤轩忽然从梦中惊醒,想起之前的事,担心他是不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认错了人,他迅速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当谷若雨那张沉沉睡去的小脸印入眼帘时,凤轩才放下了心,接着,他忍不住开心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搂紧她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的人儿,脸上的表情极柔,温柔地将谷若雨的发丝撩到她耳后,然后怜爱地依次朝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唇吻了下去,最后又亲了亲她的小脸。 当然了,虽说吃错了药,幸好上对了床,开心归开心,可十分爱记仇的凤轩怎么可能因此原谅那些胆敢算计他的人,尤其是他人生美好的第一次不是在诗情画意地情景下顺其自然地发生,而竟然是在被人下了药的情况下进行的,不可原谅!哼,等他把心爱的人娶回家后,再来慢慢收拾她们! 凤轩考虑接下来等谷若雨醒后,就和他前往南陵提亲去。这下可省他不少事,生米煮成了熟饭,心爱人儿必定是自己的了,心情愉悦的他再次把谷若雨抱个满怀。 那是什么?突然看到谷若雨脖子上挂的小锦囊,凤轩坐了起来,好奇地拿起来看,发现里面还装有东西,某人更是不假思索地没经过物主的允许,擅自打了开来。 这不是双凤玉佩给女方的那枚吗?凤轩愣住了,意外地看着当年送给娃娃的玉佩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娃、娃娃!她是娃娃!瞬间就肯定了谷若雨的身份的凤轩神情难掩激动。 虽说十七岁的少女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当年三岁时候的影子了,但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是凤轩忘不了的,怪不得自己在看那幅画像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种亲切感,原来昨日在酒楼也没有听错她的名字,这、这真是太巧了!凤轩禁不住地傻笑了起来。 他想起当年谷若雨小的时候自己还亲手替她换过尿布,不由得忍俊不禁。他把玉佩放回她的锦囊中,轻轻地宠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想谷若雨睡得那么沉是因为他把人家累坏了,反而在心里念叨着小懒猪,还和当年一样能睡。 神采奕奕,精神过头的凤轩替谷若雨盖好被子,起身穿戴好衣服,再把手上的伤包扎好,准备出门让店小二准备好洗澡水和饭菜,想说待谷若雨醒来后,让她洗个澡,然后吃早餐。 出了房,关好门的凤轩才走到秋叶院的正中间,就看见院口出现了宫千璃等人。面上带笑,凤轩让她们看不出自己的心思。本以为几人不是来赔罪就是来求饶的,但凤轩发现她们的神情显露的是悲伤。 悲伤什么,他又没杀了方思怜,凤轩看了一眼方思怜想着。但当应该去了南陵的凤箫和凤笛也出现在她们的身后时,凤轩感到有点诧异了。 “你们应该在南陵才对,怎么没去吗?”算算时间,两人应该是从路上折回来的。 “主、主上……”凤箫的声音有些哽咽,叫了一声凤轩后,侧过脸,不敢再望他,心中难过着,在去南陵的路上竟然碰见了爹和宗主,得到了那样的噩耗,如果主上知道的话,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外公!?”感到气氛不对,凤轩脑中思考着会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这样。可接下来外公宫尚熙和影子护卫首领宫乐,以及所有的宫家影子护卫都出现在这秋叶院的时候,深感意外的凤轩认为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 “轩儿,你要冷静点,”宫尚熙顿了一下,心中不忍,但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十天前,皇上下旨,以失德善妒,扰乱后宫,干预朝政的名义赐死了德妃!舞儿,她已经去了!” 一瞬间,天地剧变,世间仿佛再无声响,只有“赐死德妃,舞儿,她已经去了”这话语在凤轩的脑中不断盘旋,德妃,他的妹妹,十天前才是她封妃满一个月的日子,御天澜,他对舞儿做了什么!? 愤怒的长啸声旋即而起,一道人影腾空跃起,然而当凤轩的身影一动时,早已猜测到他的反应而专程带人赶过来的宫尚熙手一挥,所有的影子护卫上前拦下了想要离去的凤轩,与失去理智的他大打出手。 外孙的武功比想象中的还高,宫尚熙叹了一口气后,亲自出马,与无法冷静下来的凤轩对打了起来。本来就寡不敌众,再加上武功比自己高的外公出手,没多久,凤轩就被点了穴,绑了起来。 “放开我!”他好悔,好恨,竟然是自己亲手把妹妹推向了黄泉,他不应该让她嫁进宫的!“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狗皇上!他要举兵造反,杀了他替妹妹报仇!双眼泛红,浑身杀气,笑容再也不见了的凤轩使劲想冲开自己被点的穴道,怒吼着,但在口中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完整喊出之前,宫尚熙不得已地点了他的睡穴。 “带他回去。”宫尚熙皱着眉,果然不出所料,得到这个消息的外孙必定会想谋反,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凤氏怎样他宫尚熙不管,可是他们宫氏一族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被灭九族。 为了让凤轩冷静下来,不让他因为一时的悲伤而铸成大错,宫尚熙带着他回了宫州。这从丝都到宫州本来就有些时日,再加上回去后还绑了狂怒伤心的凤轩三天三夜,于是,待凤轩冷静下来,想到妹子的死不那么简单,需要他回去好好地找出罪魁祸首来后,都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然而,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内,谷若雨的生活忽然间天翻地覆,劫难接踵而来,她的一切由天上跌落至谷底。因此,得到凤轩命令前往南陵找谷若雨的凤笛没能带回凤轩想见的人,带回的反而是南陵首富家破人亡以及谷若雨的死讯这两条噩耗。 雪上加霜,这一年对于凤轩来说是个悲伤的年份,最亲的妹子离开人世不说,他还失去了唯一爱过的人。那一天,得到谷若雨死讯的那天,他将自己关进屋内整整一天一夜,之后,重新回到朝中的他还像以往那样,脸上戴的永远是那慵懒的笑容,只是那颗已经爱过的心紧紧地闭了起来,此生不再谈情! ------------ 第五十三章 三劫降临 凤轩被宫尚熙抓走没多久后,谷若雨睡醒了。半醒的她感觉好累,浑身酸痛,像跟谁打过一架般。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羞人的片断,谷若雨心中一惊,笃地坐了起来,低头掀开被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为、为什么自己没穿衣服?谷若雨心中害怕,使劲回忆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吃了一碗面,然后记得的就是表姐像是事情得逞的笑容。之后呢?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努力回忆却只能忆起一些片断,唯一深刻的印象是一双含有激情的深邃眼眸。 谷若雨再把被子掀开看了一下,有血!她的眼中瞬间集满泪水,残缺不齐的片断,再加上她的感觉和看到的景象,因为即将成亲,娘亲告诉过她一些洞房之夜的事情,所以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她手抓着被子,失声恸哭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她竟然未婚失贞,而且是谁干的都不知道,看样子人早就跑了。出了这种事,她哪有脸还再活在这个世上!秀气的小脸上泪流满面,柔弱无助的神情极为可怜。 她起身慢慢地把一旁不知道是谁叠整齐的衣服穿上,失魂落魄地扯下床上的床单,向上扔,穿过房梁,然后打了个结,端来凳子,往上一踩,接着就想把头往进套。 她应该听爹娘的话,婚前哪里也不去的,谷若雨后悔地想。想起自己的爹娘,谷若雨原本要自尽的动作忽然一停,如果自己死了,那爹娘会怎么样?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怎可这样不孝!可是,女人的贞洁就如同命一样重要,失贞又怎可继续活下去! 于是,两种念头开始在谷若雨的脑中争执不休,是为了爹娘活下去,还是为了失贞而自尽,最后她想起曾经有一次娘亲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要她活着就好。想到这,谷若雨慢慢地松开了手,她还不可以死,不可以让爹娘面对自己死亡的打击,只要不嫁人就好,待爹娘百年之后,她进庵堂削发为尼就可以了。 打消自杀的念头,谷若雨下了板凳。茫然地看了看房中,这一看,发现了临时被抓走的凤轩没回来拿的包袱。 包袱没拿走,人是不是还会回来?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毕竟还是能让对方负责的话比较好。谷若雨擦了擦眼泪,拿起包袱,抱在怀中,坐下开始等人。只可惜本来会回来的那人此刻昏迷不醒地被带走了。 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的谷若雨期盼却又害怕地看着房门,可是越等越不来人,忍不住地,她又眼泪汪汪了。呜咽着,谷若雨扫视着房内的物品,这下又看见了凤轩昨天换下的衣服。好眼熟!谷若雨抱着包袱起身,走到衣服跟前,拿起来看。 “虽说我家中已经有了一位正室,八位小妾,……”耳边忽然响起昨天某人轻佻的话,谷若雨圆圆的大眼睛瞠大,想起看到过谁穿这套衣服了。是那个有一、九,谷若雨开始在心中算数字,有二十一个女人的长得好看的坏蛋! 呜,他一定是记恨自己得罪了他,所以找了机会奸污了自己!不对!谷若雨突然又想到昨夜表姐的神情,以及自己失去知觉是在吃了那碗面后。总觉得表姐参与到了这件事的谷若雨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通为什么那男子会和表姐联手,不过,从此刻开始,心中有着疑问的她对表姐齐晓雅有了防备之心,只是有点为时已晚而已。 知道了是谁夺走了自己的贞操,并且把凤轩列为登徒子,大坏蛋行列里的谷若雨低头又看了看怀中的包袱,想了想后,把包袱打开,里面是几套衣服,一些银两,还有一块玉佩。 这、这玉佩……,谷若雨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赶忙摸向脖子上戴着的小锦囊,打开看了看,顿时放下心,还好,仙哥哥的玉佩还在,可是……,谷若雨感到莫名,把包袱中的玉佩和自己随身戴的玉佩放在一起,竟然吻合地合成了一块。相同的凤形玉佩,同样的质地,只不过一左一右。 仙哥哥?谷若雨不禁怀疑起了世上真有个仙哥哥,而且可能是凤轩,顿时对凤轩产生了丝好感,但她旋即摇了摇头,否认道:这毁了自己清白的坏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最喜欢的仙哥哥! 谷若雨把凤轩的那块玉佩放回他的包袱内,再将包袱整理好,打个结,抱着,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还是亲自出去找人。她出了房门,看到外面的景象,果然不是她住的冬雪院。 只是人没找成,当她刚迈出秋叶院时,竟然脖子遭人一击,就陷入了黑暗中。待她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嘴里塞着布。惊惧的谷若雨慌乱地看她这是在哪里。身下晃动的感觉,再加上密闭的空间,像是在马车中,再一看,周围是物品行李,看出是自家行李马车的她想求救,但因为嘴中的布,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想撞车内的物品,好让人发现自己,但东西太多,她根本都没法挪动身体。 中间马车停过一次,像是到了午膳时间,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她听见外面的人貌似在用餐,渐渐地人声消失,估计是都休息睡觉了。又饿又怕的谷若雨只能无助慌乱地看着自己周围的行李。 很久后,她听见马车外有动静了,接着马车的门被打开,她面前的行李也被挪了开来,顿时,她唔唔叫着,以为有谁发现自己了,再一看,是表哥齐晓勇他们。 “动作快点,别让人发现了。”齐晓勇压低声音对着他身后兄妹们说着,然后他和齐晓虎上了马车,将谷若雨抬下马车。 “唔唔唔唔唔!”你们要干什么!?明显看出几人不是来放自己的谷若雨叫道。 “从那边走!”齐晓雅指着一个方向说。 “唔唔唔!”放开我! 没人理谷若雨,她被抬着出了马车。这时的她看见天色漆黑,此时正是深夜,而她好像是在回南陵路上必经的那座山上。感觉不对的她使劲挣扎叫喊,但没多大用处。 待离车队很远的地方后,她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就从这扔下去怎么样?”齐晓安看看谷若雨的身后,建议道。 听他这么一说,谷若雨回头一看,后面啥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她立即转过头,使劲摇头说:“唔唔!”不要! 兄妹几个都觉得这地方不错,于是在地上的谷若雨被抬了起来。 “等等,放下她!”齐晓雅忽然阻止了兄长的动作。 又被扔到了地上的谷若雨被吓得心脏跳得极快,见自己又被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她眼中含泪地望着表姐,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她还以为表姐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是她有着血缘一起长大的表妹了! 哪知道齐晓雅根本不如她所想的那样,而是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说了句“让她泄完愤再扔”后蹲在了谷若雨的身前。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晓雅姐姐,你要做什么!?谷若雨惊惧地看着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的那把亮晃晃的刀。 “每当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很讨厌!讨厌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夺走应该属于我的显耀表哥!”眸中闪着歹毒之意,嘴角带着恶狠的笑容,齐晓雅毫不犹豫地拿着刀使劲地划了下去,开心地在谷若雨的脸上划了几道大叉。 “唔——!”啊——!钻心的疼痛从脸上传来,谷若雨差点疼昏。 “要怪就怪你命太好,让人嫉妒的发慌!”齐晓雅竟然还愤愤地说。 颜面在疼,眼角带泪的谷若雨不敢置信地回瞪着齐晓雅,视线再依次地扫过齐家的兄妹,从来没想过一起长大,并且自家对他们不薄的齐家人会这样对自己。忽然她的心中一惊,他们这样对自己,那爹娘呢!她的爹娘他们会怎样对他们?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们要怎样对我的爹娘!? 可能是明白谷若雨的意思,也蹲下来的齐晓勇决定让她死个明白地解释说:“表妹,你放心的走吧!你的遗书我们已经替你写好,昨晚没让晓虎得逞,而便宜了他人,这已经失去清白之身的你,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只好独自离开,自尽了。至于小姨她们,你不必担心,好歹我们也是有血缘的亲人,表哥我不会让你寂寞,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姨姨和姨父送过去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原来失败的三人在宫千璃走后穴道自行解了开来,去谷若雨被抱进的房门口这么一听,发现不知道是谁和她在一起,回到冬雪院后对着其他兄弟一说,这齐晓勇认为谷若雨事后肯定会知道自己等人心怀不轨,她活着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干脆杀了她灭口。商量了一夜,见谷若雨没回冬雪院的几人猜想她还在秋叶院,便等在了秋叶院门口,正好没有人来往,她恰好从凤轩的房中出来,他们打昏了她,藏在了行李车中。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不要!不准你对我的爹娘下手!你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谷若雨使劲喊着,奋力起身,撞向齐晓勇,却被齐晓雅推到了一边。 “不要再废话了,快点吧!”喜欢的人被别人得去,顿时没了爱意的齐晓虎皱着眉嫌二哥和五妹太多话。 “那,给你!你刚才抱得紧紧的包袱!”齐晓雅把抓谷若雨时,她抓得紧紧的包袱也带了过来,丢到她怀里后,伸脚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就这样,中心不稳的谷若雨朝着身后的山谷一路滚了下去,脸上的刀伤以及被地上的石子再划伤的伤口弄得她变成了一个血人,直到滚到山间的一棵树前,才被挡住,停了下去,但她已经昏死了过去。 ------------ 第五十四章 祸不单行 山间的风呼呼地刮着,某处停歇的几辆马车处只有一人坐在火堆旁守夜。忽然从旁边的帐篷内出来三个人,一位个子高一些,其他两位一看就是小孩。 三人朝守夜的那人打了声招呼,拿着火把就往山间走去。一路上三人是打打闹闹,只见大个的那位少年拍了其中一个小的脑袋后说:“胆小鬼,都多大了,还需要我们陪?” “八哥!别打我的脑袋!这晚上黑漆漆的,又在山中,万一遇见野兽怎么办?”他怕他有理,小孩回瞪口中的八哥,护着自己的脑袋,深怕再被打。 “八哥,别打九哥脑袋!山中要是有野兽怎么办?”另一位小孩护着被打的那个说。 “你呀,比十儿还胆小!快点,完了之后,我还要回去睡觉,正睡得熟的时候,被你这小鬼给弄醒来了。”少年手指一处,火光下的脸盘略显稚嫩,但却十分讨喜,骨碌碌地转动着眼睛,一看就是个机灵人。只可惜身份可由他身上佩戴的旌牌来看出三人是最低下的游民。 守着两个弟弟如厕,少年略显无聊,武功修为不低的他耳尖地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熄去了手中的火把。护着已经解完手的两个弟弟,躲了起来。 于是,当齐晓勇等人绑着谷若雨想杀她时,并未发现旁边有人。齐晓雅意料外地突然残忍地在谷若雨的脸上下手时,两个小孩差点惊叫出声,但幸好被自己的哥哥给捂住了嘴。 觉得这些人好残忍的少年听见齐晓勇的那番话后,顿时忍不住地在心里骂道:竟然还是亲戚,丧心病狂! 因为对方有五个人,而且不知底细,考虑到身边的两个年幼的弟弟,少年忍着没有出手。 谷若雨被踹下山谷,齐晓勇等人往下看了看,觉得谷若雨肯定爬不上来,又没人救她,绝对是活不了的,便走了。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少年就松开手,冲到谷若雨出事的地方,睁大眼睛往下看,可天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八、八哥!他们竟然杀人!”看吧,他就说这山中危险,竟然有比野兽更可怕的歹毒之人出现,还说他胆小,哼! “八哥他们杀人!”鹦鹉学舌,最小的那个又说一遍。 “把火把拿着,替我照着,我下去看看!”少年将火把重新点燃,递给弟弟。 “八哥,这太危险了!从这里掉下去肯定活不了了!”排名第九的小孩立即抓住少年,不肯让他做险事。 “太危险,活不了!”最小的那个是九哥做啥,他就做啥地抓住少年的胳膊。 “不危险,没看到这只是个斜坡,到那里才是悬崖,我看她好像幸运地没掉下去。”少年探头探脑,在火把的照耀下,再加之他本身的好眼力,隐约看见谷若雨被挡在了一棵树上。“你们往后退,帮我照着点就好,我去去就来。” 少年慢慢地往下滑,最终顺利地来到谷若雨的身边。他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气,当即放下心,努力地把她背在身上,脚底一蹬,往上一跃,没几下就回到了两位弟弟身旁。 “啊——!”两小孩惊叫出声,被吓得往后退。 “怎么了?”少年心中一惊,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她、她的脸……” 少年侧头一看,发现靠在自己肩上的脸满是鲜血,心中也感到恐怖的他咽了下唾液,对着两个弟弟说:“我们快回,她好像伤得很重!” 于是,齐晓勇他们不知道谷若雨并未如他们所愿地死去,而是幸运地被救了。 做了无数的噩梦,脸上的灼痛感让谷若雨终于苏醒了过来。她满头是汗,迷茫地看着上方,没回过神来。 “姑娘,你醒了啊!”温柔的女声响起,一颗脑袋出现在谷若雨的视线中,伸出手还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我……”这是在哪里?谷若雨看着探视她的大娘张嘴想问她,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 “别急着说话,你都昏迷了十天了,来,喝点水!”说着,她扶着谷若雨坐了起来,倒水喂她,“还好你没伤着骨头,跌伤什么的都不是大碍,只要静养就好,……”就是脸伤得太重了,差点活不过来!她看了看谷若雨裹着布的脸,下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谷若雨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阵慌乱,被喂着喝了口水,感到嗓子好点后急着问道:“这是哪里?” “啊,这里是南陵。虽然我们在路上找了大夫帮你治伤,但是你的伤太重,这大一点的都城里的大夫能力会好一些,所以我们就又带着你到了这里。” 谷若雨一听是到了家,再一想起齐晓勇的那番话,顿时要起身,想下地回家。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娘赶忙拦着她。 “我要回家!”谷若雨顾不得自己的伤,眼中瞬间集满泪水,想到自己都昏迷了十天,担忧爹娘在这十天内发生不测,整个人是慌乱地想回去。 “你还有伤在身,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啊!姑娘,你别急啊,慢慢来,你家在哪里,我让我儿子帮你送信过去!”大娘安抚着谷若雨不让她乱动,然后冲着帐篷外大声叫道,“八儿!八儿!” 接着谷若雨就听见外面响起一声回应,跑步声,然后门帘被掀开,进来一少年,他看见谷若雨,一脸惊喜地叫道:“啊,你终于醒了啊!呵呵,太好了,不枉费我救了你!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记住啊,我叫月八,月亮的月,数字八!”讨喜的脸上得意洋洋,一脸邀功的神色,但没能乐多久就被他的娘亲月氏伸手揪住了耳朵,脸上的五官疼得挤到了一起。 “闭嘴!还敢称自己是救命恩人,你要真出手救的话,人家哪能伤成这样!” 月八的脑袋瞬间耷拉下去,他又不是故意的,当时有两个弟弟在身边需要他保护啊! “姑娘,你别急,你家在哪里,告诉他,他去帮你送信,叫你家人来接你。”月氏松开手,坐回谷若雨身边,安抚地柔声问道。 见状,情绪缓和一点的谷若雨把自己随身带的小锦囊取下,递给月八说:“我家住在左陵巷的谷府,很好打听的。你去求见管家说是小姐让你来的,把这个锦囊给他看,他就会带你去见老爷和夫人,千万别让其他的人看见!” “嗯,我知道,不让你的那些表哥表姐看见!”聪明的月八想到那晚的事一点就通,他的手刚碰到小锦囊,却是又想到什么似的手忽然一顿,“谷府?这南陵有几家谷府?” “就一家!”谷若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南陵首富谷家对吗?”月八又确认了一遍。 谷若雨点头,却发现月八和月氏因为她的确定而脸色变得很难看,感觉不对的她红着圆圆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姑娘啊!那个……”月氏皱着眉说不下去。 “我、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短短十天,她的爹娘就发生不测了?谷若雨原本擦干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手由于害怕担忧而颤抖着。 月八想了想,虽说不忍,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到这里后听到的事情。 南陵首富的女儿在云州丝都不幸遇到了贼人,失去清白后,不堪受辱地留下一封遗书后自杀,尸首未见,因为此事,据说首富家的亲戚因为自责,搬离谷府,另寻住处。半个月前,朝廷丢失的一批官银被找到,贼人受伤逃脱,但五天前贼人在谷府被发现。贼人是死罪,同时因窝藏朝廷钦犯犯下重罪的谷府被抄家,家仆被遣散,谷氏夫妇被判流放西边之地为奴。 “不仅如此,据说谷氏夫妇之前侵占了亲戚齐家的财产,他们因为谷氏家大财大,不敢得罪,待谷氏被抄家后,便告上了官府,知府大人为显正义,彻底查办,然后好象谷家其他亲戚有作证齐家财产是被侵占了的,最后知府判了谷家一半的财产给齐家,其他的上缴朝廷。”本以为是这样,但如果那谷氏夫妇是眼前这女子的爹娘,那他月八肯定他们是被冤枉的! 不可能,她爹娘怎么可能窝藏朝廷钦犯,他们哪有侵占过别人的财产,谷家的任何一物都是爹娘辛苦挣来的。那知府是齐晓勇的岳丈,他们都是一伙的!如今的情况即使自己出现说出齐家才是那害人之人想必也毫无用处!听闻噩耗,谷若雨是泣不成声,短短十天,就能害她家破人亡,他们根本都是预谋好的!爹娘真心对人,为什么得到的回报会是这样,其他的亲戚,不就是两个舅舅家,他们怎么可以做伪证,诽谤爹娘呢!自家向来对他们都不薄啊! “还有就是谷家小姐之前的亲事自然做不得数,那个,你的未婚夫又与齐家的五小姐订婚了!”月八同情地望着泪流满面的谷若雨。 “我爹娘……什么时候……会被流放?”那个表哥不要也罢,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爹娘,谷若雨泪流满面地哽咽着问。 “今天。” 一听今天爹娘会被流放,启程去御风国最凄凉的西边边境为奴,心如刀绞地谷若雨又挣扎着下地,想去找自己的爹娘。 “你要做什么!不准再这样乱来!”想让谷若雨冷静下来的月氏突然吼了两句,吓得谷若雨呆呆得望着她。“我知道你想去看你爹娘,可是如果那天杀你的人知道你还没有死,肯定不会再放过你的!再说,让别人发现你是谷家的小姐,你也得跟着你爹娘被流放!” “能跟着我爹娘一块儿被流放,那还好些,毕竟我能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谷若雨哭着说。 “你爹娘肯定不会这样想!不准出去,我去熬点粥给你吃,”月氏坚决不同意,起身对一旁的月八说,“你看着她,还有别告诉月九和月十她的身份,免得他们小,不懂事地说出去。” 月八点头答应,待月氏走后,立即搬了个小板凳坐到谷若雨的床前,看人。 看见月八准备执行他娘的话,无望见到爹娘的谷若雨,想到爹娘未来的境遇,担心他们,再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不由得失声痛哭,越哭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 第五十五章 意外的生命 捏着手中的小锦囊,谷若雨边哭边在心中喊道:娘——!爹——!呜——!女儿不孝,都不能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没有能力帮你们洗刷冤屈,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救你们! 魔音穿脑!这女子哭声是由大声变小声,哭个不停,都差点让他月八产生自己就是害她的罪魁祸首的幻觉了!月八实在有点受不了谷若雨哭了,安慰她说:“别哭了,你脸上有伤,到时候伤势又加重了!” 呜呜……,谷若雨恍若未闻,继续哭,肩膀一颤一抖地,伤心至极。 想着哄她不哭,月八起身拿了个包袱过来,递给她说:“别再哭了,那,这是你的包袱,我把你背上山谷时,也一并帮你拿了,你的东西没有丢!” 这可好,看到凤轩的包袱,谷若雨想起自己失去清白的事,还有脸被刀划伤,想也是容貌被毁了,再加上眼前如同家破人亡般,那泪水瞬间变得哗啦啦,哭得更凶了。 感觉没劝成,反而火上浇油了,月八顿感失败。他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看着谷若雨那样,内心难免也涌上一股心酸,同情心开始泛滥,于是,他考虑了一番,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地说:“如果你答应我不说话,不喊叫,那么押送你爹娘的队伍启程时,我就带你去送你爹娘!” “可、可以吗?”谷若雨听见可以去送爹娘,立刻看向月八,期盼地问道。 “嗯,但是你一定不能说话,只能目送,万一让人给发现是你,那可不行!”月八一脸认真地说。 “好!我答应你!”谷若雨点头,听见他肯带她去见爹娘,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爹娘肯定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想个办法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这样他们心中有个安慰,就会努力活下去的。只要能活着,你们就有团聚的一天!”月八想得周到。 因为灾难一个接一个,所以没考虑到这件事的谷若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心存感激地说:“谢谢你!” “呵呵,不客气!”别人一道谢,月八反而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瞥见谷若雨手中的小锦囊,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它说,“就那个小锦囊好了,等会儿找机会递给他们,他们就明白了!” 谷若雨一听,立即把小锦囊递给了他,然后又想了想,把原本取出的玉佩也交给了他,让他装在锦囊中,到时候也一并交给爹娘,这样仙哥哥会保佑他们的。 把玉佩放进小锦囊里装好,月八让谷若雨先等着,出了帐篷一趟,待他回来,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他介绍说是堂哥月三。 谷若雨不明白地看着月三背对着她蹲了下去,直到月八扶着她说让她快上去,她才明白是想背她。 趴在月三背上,谷若雨莫名地看着月八找了东西把她睡的床上弄出个人形,用被子一盖,然后见月八嘿嘿一笑,说这样就不会让他娘知道他们带着她偷跑出去了。虽说谷若雨的脸上除了额头和眼睛外,本来就缠着布,但为了不让人觉得怪异,月八还是找了块面纱替她将眼睛以下都蒙了起来。 于是,在月八和月三的好心帮助下,谷若雨蒙着面纱来到了街道上。 押送流放犯人的队伍走在街道上,不若往常,今次的街道两旁不是稀稀松松地看热闹之人,而是挤满了送行的人群,有人在擦眼泪,时不时还有人追着囚车不顾官兵的阻拦,往车内塞吃的。 基本上全南陵的人都认为菩萨般的谷家夫妇是因为善良,一时心软才收留了那贼人,无辜地被牵连了。至于那侵占财产之事,无人能相信,这也是齐家和梅家两兄弟家无一人敢出现的原因,怕惹众怒。 远远地就看见爹娘一身囚衣,脏兮兮的同在那囚车内,脖子以及手脚都是锁链,谷若雨的眼眶中瞬间就盛满了泪水,爹、娘!呜……,她只能无声地叫着,小手不禁紧紧地抓着月三的衣服。明白她的难过,月三和月八两人尽量往前挤。 随着囚车的越来越近,谷若雨发现谷良丞和梅萍苍老了许多,甚至两人已是银丝满头。心,窒息般地痛,谷若雨的嘴张张合合,不敢置信,泪如泉水,恨不得能下地冲上前去,可是临出来前月八的再三嘱咐,再加上也得为月家人着想,她只能使劲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喊出声。 月八对着月三比划了一下,只见月三点点头表示明白后,月八就蹿出了人群,跑向囚车,躲过官兵的阻挡,伸手就将那装着玉佩的小锦囊扔进了囚车,恰恰扔在了梅萍的身前。 咣当一声,吸引了神情恍惚的梅萍的注意力,她低头一看,不敢相信地颤抖着手捡起女儿向来不离身的小锦囊握在手里,瞬间,她回过神,转头开始着急地寻找了起来。 “这里!”听见喊声,梅萍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位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随着囚车在跑,在她看向他后,那少年便边挥手,边往街道边跑去,于是,随着他的指引,她看见了月三背着的谷若雨。 纵使蒙着面,但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梅萍悲喜交加地连忙捣捣一旁的谷良丞,把小锦囊递给他,再指向路旁给他看,这样,谷良丞也看见了谷若雨。 夫妻俩抓着囚车的栏杆,神色难掩激动,欣慰地想:太好了,若雨还活着,就知道她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就那样轻易地死去!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梅萍哽咽着,张嘴无声地嘱咐。 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你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和我们再见!谷良丞红着眼,紧紧地抓住栏杆,也无声地向女儿叮嘱。 明白爹娘的意思,谷若雨更是悲痛得泪涌肠断,无能为力的她却只能点点头。 女儿活着,谷良丞夫妇顿觉人生活着有了一些意义,两人依依不舍地泪望谷若雨。 囚车慢慢向前,月三背着谷若雨在街道旁跟着跑,一旁还有个月八护着,直到囚车出了城门,这才不得已地停了下来,然后回到月家驻扎的帐篷那里。 谷若雨躺回床上,而看着她痛咽地样子,月八也跟着难过,想到总有这种不幸发生,心中对那些罪魁祸首顿生恨意,忍不住地说:“哭出来吧!痛快地哭一次,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悲伤都哭出来,之后要努力地活下去,至于那些坏蛋,老天都看在眼里,总有一天报应会到他们身上的!” 像是感情宣泄的开关被打开,谷若雨痛哭出声,嘴里不断地喊着爹和娘。 这一天,谷若雨哭了很久,弄得后来进来的月家女子想起曾经失去的亲人月四和月六,还有得了失心疯的月七,不禁也跟着哭了起来。 第二天,被好心的月家人收留的谷若雨就随着月家的马车离开了生长多年的南陵。没几天,身上的伤不是很重的她已经能下地了。为了报答月家人,再者也不好意思一直什么都不做的她,时不时地替月家人打打下手,帮帮忙,当然了,虽然她想帮忙,但也经常会被善良的月家人拒绝。 离开南陵十六天后,月家不幸地发生了一件大事,因为被人玷污而得了失心疯的月七,那天忽然清醒了,乘着他们谁都没注意,划花自己的脸,跳井自尽了。 面对承受失去亲人的伤痛的月家人,谷若雨尽可能地帮忙做事。 第二天,为了月七的后事,谷若雨跟着月八去停留的小镇上买东西。看着月八那张总是乐呵呵的脸如今难掩悲伤,谷若雨安慰他说:“八儿,别太难过了。” “我没事!”月八摇摇头,“其实我姐姐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解脱了!”停了一下后,他又很不甘心地愤愤说,“自尽什么!不知道亲人会难过吗?该死的应该是那施暴之人,怎么会是她!” 看着月八的眼睛红了,知道他很难过,谷若雨无声地安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 就在那时,剑拖地的声音响起,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谷若雨和月八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转身一看,发现众人的焦点都在一名走路踉跄缓慢的女子身上。 待谷若雨看见那女子的面貌时不禁愣住了,竟然跟那可能是占了自己清白之人长得有八分像!女子是左手持剑拖地,剑上的血早已干涸,华丽的衣服脏破不堪,浑身都是血迹,伤痕累累。 还未等谷若雨回过神,她身边的月八就冲到那女子身前叫道:“干姐姐!”慢半拍的谷若雨也连忙跟了上去。 见有人挡在自己身前,女子停下了步伐,月八和谷若雨这才看清女子的眼神空洞,像是受过什么刺激般,整个人散发着悲伤与绝望。 像是认出眼前的月八,只见那女子的那双大眼中缓缓地流出了泪,干裂的唇动了一下,轻轻地,沙哑地叫了一句:“八儿……,”之后她就眼睛一闭地昏了过去。 两人赶忙接住她,将她带回了月家驻扎的地方。 女子正是才从棺材里爬出七天的凤舞,而谷若雨第一次与未来的小姑子相遇了。 接下来月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多了个毁了容的谷若雨,少了个失心疯的月七,这又来了个醒后失去记忆和失明的凤舞。 虽说不知道这女子与月家的渊源,也没想到月家人竟然让这女子顶着死去的月七的身份,叫月七儿地活下去,但恩人一家的意思谷若雨都会遵照,即使是睁眼说瞎话地将凤舞那张绝色之颜硬与月八那张讨喜爽朗的容颜说成双胞胎。 就在月家人想办法摆脱他们以为的凤舞的仇人,谷若雨将自己的痛苦放在一边,帮着忙不过来的月氏的那个时候,凤轩在离谷若雨所待的小镇只有几天的路程的地方。 被抓回去十几天后,终于冷静下来的凤轩,从宫州出发前,派凤笛去南陵下聘,并且希望他能征得谷若雨的爹娘同意,把她带到乾都来。 凤轩快马加鞭地从宫州赶向乾都,路上碰见了御医洪希尧一行人,得知自己的妹妹竟然被救了出来,只是棺材已开,人却不知去向。燃起希望的他带着凤箫和洪希尧的家仆洪普折回妹妹失踪的那片荒野,扩大范围地找了起来。 用月七的尸体顶替凤舞,好让她的仇人以为她死了,月家的男丁轮流在弃尸的不远处等待着凤舞仇人的出现,以便之后收回月七的遗体。 这弃尸的第二天,轮到月八在那里等时,恰巧是午膳时间,谷若雨自告奋勇地要去给月八送饭,拗不过她的月氏只好让她去。 月八吃了谷若雨送来的饭没多久,就听见有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于是,他忙压低谷若雨的脑袋,两人趴下地躲了起来。 一脸疲惫的凤轩骑着马,在看到远处的一具尸体后,拉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停了一会儿后,他才慢慢地从马上下来,缓缓地走向那具尸体,他身后的凤箫和洪普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女尸的身旁,由洪普认出了那是凤舞所穿的衣服,凤轩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但当凤箫从女尸的脖子上翻出妹子向来不离身的小金锁,以及衣领翻开后,露出的那在锁骨处的一颗痣后,再也难以控制悲伤的凤轩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不——!”后,直直地跪了下去,不嫌尸体已经发臭地微颤着手将女尸搂进怀中,失声恸哭了起来。 老天怎么可以给他希望后再残忍地将它夺去!他的妹妹啊,他一手带大的,那个曾经只有一点点,会朝他挥挥小手,会朝他笑,会摇摇摆摆跟在他身后叫哥哥,自己疼之入骨的妹妹啊!为什么会死得这么惨!搂紧怀中的尸首,凤轩难掩悲痛地长啸出声。 此等景象让躲起来的月八和谷若雨怔在那里。从看到凤轩的正面,谷若雨就认出了他是谁,还因此差点叫出声,本想上前质问他是否是那夜之人,但谷若雨摸摸自己还包着布的脸,双眸一暗,觉得还是算了,受伤之前他都未必会负责,何况还是现在容颜已毁的情况下呢! 之后看见他是如此的悲伤,再想到那个假月七跟他长得极像,认为两人肯定是兄妹的谷若雨心肠极软,觉得凤轩好可怜的她想起身前去告诉他,但却被月八拦下了。不明白月八的用意,但谷若雨顺着他的意,忍了下来。 痛哭中的凤轩不知道以为死了的妹子就在附近的小镇,悲伤中的他更是没注意到心爱的人近在咫尺,没多久后,尸体被火葬了,看着火光的凤轩,眸中满是恨意,在心中发誓道:所有的,所有害死他妹妹的人,他凤轩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他会百倍地偿还! 无意之间,捧着“妹子”的骨灰,策马返回乾都的凤轩就这样与谷若雨,还有妹子凤舞不幸地错过了。这一错过,他与妹子凤舞离别了两年半多,而与谷若雨,则是三年半之久。 待凤轩等人走后,月八向谷若雨解释了他的想法,觉得有道理的谷若雨便答应他会对刚才的事向其他人保密,两人回了月家驻扎的地方后,当日,谷若雨和凤舞都随着月家离开了这里,开始了游走四方的生活。 一个多月后,谷若雨忽然间变得吃啥吐啥,差点吓着月家人。觉得很对不起月家人,自己竟然浪费粮食,谷若雨努力让自己能把饭吃下去,可还是吐个不停。 某天,实在受不了她那副蔫蔫样的月八多嘴地说了一句:“你又不是孕妇,怎么吐个不停啊!” 嘎!周围的人手里,嘴里的事物全部停止,是一阵寂静,向来慢半拍的月家人这才想起貌似月八曾经讲过有她失去清白的不幸事件发生过,旋即,忍不住地,除却失明的月七儿,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小心地移向了谷若雨的肚子。谷若雨更是一阵慌乱地也看向自己的肚子,暗叫一声,不会吧,她这么倒霉? 接着向来爱发表意见的月八不假思索地又问了一句:“你不会真有发生过失去清白那事吧!?”顿时,说话口无遮拦的他被家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月氏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谷若雨,无声询问。谷若雨眼中含泪地点了点头,霎时,虽然遇到过自家女子失去清白之事,但那三人都相继自杀,从没碰上过这等事的月家人显得不知所措。 又坐回来的月八话多,再说:“呀,你才比我大两岁,这都要当娘了啊!”不用想,这等说话不看人眼色之人,当即被家人一顿暴打,又揍到一旁去了。 虽说这事来得意外,但仔细考虑过的谷若雨还是想要这个孩子,也因为此事,她想起了祁算子的话,于是,她决定不再打扰月氏一家,在生下孩子之前暂时找个地方居住一下,之后再慢慢地从青州丽都那条路前往西边边境找寻爹娘去。 挽留不下她的月家人把她送到青州丽都附近的柳镇后,帮着她在一位员外家找了个活,就此告别。于是,怀着身孕的谷若雨暂时在柳镇定居了下来,在这里度过了她接下来艰辛困苦的三年时光。 近八个月后,谷若雨在好心厨房大婶的帮助下,产下了一位小小的男婴。刚生下来的皱巴巴的小婴儿看不出像谁,但没过多久,小婴儿的皮肤嫩嫩,那张小小的脸盘上,清楚地看得出他一双圆圆的眼睛长得像谷若雨,其他的完全像他爹,简言之,那就是一个婴儿版的小号凤轩。 然后,罪魁祸首是谁再也不容置疑,而人间男祸水,不小心地,又多了一位! ------------ 第五十六章 爱屋及乌 这几日,凤府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每个人做事都轻手轻脚,说话更是压低声音,向来带笑的主人如今面无表情,让每个人都难免心惊胆战,尤其是据说前任宗主和大少爷等人又被囚禁起来,谁知道宗主大人会不会又找出气筒地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回到乾都的这几日,凤轩暂时没去上朝,当那天中午从南陵赶回的凤笛再次带回了噩耗,顿时,凤轩身边的温度又骤减几度,差点没冻死人。冷冷地说了句“出去”,凤轩便将自己关在寝室内再也没有出来。 他一个人在屋内,脑中盘旋的是那句关于谷若雨因为失去清白而自杀的话。拿出唯一的画像,凤轩禁不住压低了声音地呜咽着哭了起来。他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却是在她死后。那天,如果不是舞儿的死,他怎会就那样离去,本来一切都会是美好的,如今却变成了天人永隔! 两条人命!害死他凤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一定要让御天澜尝尝同样的滋味!使劲捏紧拳头,往日笑容满面的俊容,此刻,除了仇恨外再无他意。接下来的时间,凤轩都沉浸在回忆中,不管是妹子的也好,还是谷若雨的也好,而凤箫和凤笛则担忧地一直守在门外。 第二天中午,凤府来了位客人,凤箫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禀告道:“主上,碧大人来了。” 毫无回应,凤笛与凤箫两人不禁对视一下后,凤笛又请示道:“主上,还是像之前一样,谁也不见,请碧大人回去吗?” 房内秉持着静悄悄,两人不知凤轩是睡着了,还是有其他的意思,正商量着要不要去请碧仁宏回去,房门却开了。 “仁宏在哪里等着?” “正厅。”凤笛赶忙回答,抬眼这么一望,顿时呆住。 “箫,去请他到凉亭来,我在那里等他。另外,我饿了,叫人做点饭端过来!” “是……”应声的凤箫愣愣地看着凤轩走了的背影。 兄弟俩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主上给人的感觉好恐怖啊!他的脸上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与以往一样的表情,完美地无一丝破绽,正因为如此,才令人觉得更加可怕。 当碧仁宏到达凉亭外时,就看见凤轩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吃着菜,待他看见碧仁宏,便挥挥手,邀请碧仁宏今天一起用午膳。 碧仁宏没有拒绝,在凤轩的对面坐了下去。看着仆人在他面前加了一双碗筷,他抬头对凤轩说:“周围伺候的人未免多了点。” 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酒的凤轩抬眼看了他一下,手一挥,周围的家仆以及影子护卫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凤轩以及碧仁宏他们各自的心腹。 “有什么事吗?这几日听说你天天都会来。”看到碧仁宏,凤轩就后悔没把妹妹嫁给他。 “以为会有事,但现在看来是没事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尽管说,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帮忙的。”一语双关,碧仁宏一如既往地语速缓慢,他那张略显温吞的脸无任何波动,只是眼眸盯着凤轩,眸中有着深意。小舞的仇算上他一个!只要心爱的人过得好,他碧仁宏可以忍,可以让,可是,皇上竟然赐死了她,那就怨不得自己有了背叛之意! 看出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凤轩无意将他扯进来,没如碧仁宏所愿地说出他想听到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笛,再详细描述一下南陵首富被判流放的前因后果。” 凤笛立即仔细地又将谷良丞夫妇被流放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并且把他从南陵人那里打听来的看法也一并告知。 虽然碧仁宏不明白凤轩为何对凤舞之事只字不提,却扯到南陵首富身上去了,但他还是认真地听了一遍。 “仁宏,你怎么看?”凤笛一讲完,凤轩就笑着问碧仁宏。 “有隐情,但要想翻案,晚了点,因为那贼人已经被处死,窝藏钦犯是重罪,免不了。因为这个罪名,所有财物都被没收,所以财产侵占是否是事实,已经不重要。怎么,你想管这事?”碧仁宏微微皱眉,不认为凤轩是好管闲事之人。 凤轩笑而不语,但很有默契的碧仁宏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边思索边说:“不能从国法下手,那么就只能用权势威逼了,只是最近朝中还在因为小舞的死而猜测你是否会有反叛之心,这样的你再出手管这件事,无非是让你的处境变得更为险峻,落人把柄而已,那么,你是想让我出手管这件事了?” “谢了!”不否认,凤轩嘴角挑笑,很满意碧仁宏猜出了他的心意。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只好我亲自处理了。”凤轩满不在乎地说,眸中的眼神坚定不移,娃娃走了,至少她的爹娘他会替她照顾好,让她走得安心。 看出凤轩的决心,碧仁宏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想要的结果!” “免流放,除去奴籍。”凤轩说出自己的要求。 “峰寺,明天你就起程去一趟西边边境,找西骧大将军顾信,就说我说的,让他务必亲自找到刚从云州南陵被流放的谷氏夫妇,叫他自己想办法将两人的名字从流放的名单和奴籍上去掉,并且不可将此事声张出去!”碧仁宏微微侧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心腹碧峰寺下令,然后又特意面对凤轩说了一个前提,“如果这一对夫妇能活着到西边边境的话!” 其实也考虑到谷氏夫妇能否平安到达西边边境的凤轩听见碧仁宏的最后那一句话时,心中忍不住地担忧,但他未显露出来地对身后的凤笛说:“笛,你也去,不过要等顾信将军都把事情处理好后,再出面带着谷氏夫妇去他们想定居的地方,无论是吃住,还是仆人都替他们准备好,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做点小买卖的话,也帮他们安排好。总之,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务必将两人安顿好!” 两人考虑谷氏夫妇能否平安并不是多虑。南陵知府崔仁贵在押送队伍起程前就给负责押送的官兵下了密令,让他们在路上解决了谷氏夫妇。 只是,这个世上并不全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南陵之人很少有没受到谷氏夫妇的恩惠的。得到命令的几人想来想去,良心不安,几人商量好,平安地把谷氏夫妇送到边境,再回去禀告知府就说他们已死,反正知府大人也不会真到边境去查。所以,谷氏夫妇不仅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而且这一路上没受什么苦。 不过,两人到了西边边境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个地方一向荒凉,虽说有着零零散散的小镇,但因为长年会与邻国有大大小小的战争,因此这里主要驻扎着军队,而这里的事物全权由驻西的七将军之一——西骧大将军负责。 西边之所以会引来纷争,是因为它的矿藏非常丰富。所有被流放来的人不是被安排到各个矿区,做着苦力活,就是被选入官员的家中为奴仆。做奴仆要比干苦力活好得多,但能成为奴仆那要靠运气,而且要看人家缺不缺人。 谷良丞夫妇没那么好运,当他们抵达这里后,立即被送到了矿山中搬运石头。辛苦劳累不说,刚来的新人总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毕竟这里基本上都是犯罪之人,心地可没那么好。经常会出现抢饭事件,相依为命的两人总是吃不饱,偶尔还会被看他们不顺眼之人毒打。 就这样两人是凄凉惨烈地度过了一个半月后,忽然在某天被人领出了矿山,以为是被选中做官员家的奴仆,两人稍感安慰,哪知竟是比这更让人开心地好事。 当那位据说是西骧大将军的管家告知他们的奴籍已被除去,流放之事就当作从未有过,可以离去时,两人还以为在做梦。那管家离去之前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朝廷中的一位大人物,竟然能让他出面叫西骧大将军免除他们的罪罚,谷氏夫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之后凤笛出现替两人安排接下来的生活必需,感觉莫名其妙的谷氏夫妇问了半天也没能从凤笛的嘴里问出半个关于恩人的字来。既然天上掉馅饼,那他们就不客气地吃了。 考虑到女儿肯定不会再在南陵,不知她的去向,只能认为她最终会到西边边境来找他们,所以夫妇俩最终还是决定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至于其他的,都被两人拒绝了。他们只想向凤笛借一点钱,好能做点小买卖糊口,那些钱想说之后挣到钱就还。 当然了,两人拒绝的事被凤笛忽略,当作没发生。他按照自家宗主的要求,在西边边境最大的镇子买了一间配有庭院且有多间屋子的宅邸给谷氏夫妇,安排好奴仆,留下银两,并且给了块令牌,告诉两人如若缺钱,到哪里可以用这令牌取到钱。之后,留下望着这“从天而降”的礼物而感到雾煞煞的谷氏夫妇,他就回乾都复命去了。 于是,当担心自己爹娘的谷若雨拿着凤轩包袱里留下的另一块玉佩,天天祈求仙哥哥能保佑她的爹娘平安时,她的“仙哥哥”不负她所望,将两人的生活安排了个妥妥当当。 安顿好谷氏夫妇,算是放心的凤轩便专注地找害死妹妹的罪魁祸首,没想到仇人竟然又是琳氏,新仇旧恨让凤轩彻底与琳氏撕破脸,开始明着处处与琳氏为敌,暗中筹划着灭琳氏九族之事。 凤轩原以为谷氏夫妇会在他的安排下,过着富裕无忧的生活,哪知老好人的两人根本是没受到亲戚们忘恩负义之事的丝毫影响。两人在西边边境那种地方见到的可怜人更多,那向来过剩的同情心更是泛滥。于是,当凤轩与他们第三次相见时,看见两人一贫如洗,大宅子就像乞丐聚集地的境况,小恶魔是目瞪口呆,向亲亲娘子邀功没邀成,差点泪喷,想要昏过去。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地流逝,凤轩每天忙着报仇之事,谷氏夫妇每日努力行善积德,凤舞成为月七儿的游走四方。 至于谷若雨,则是挺着肚子辛苦地做事,待孩子出生后,又艰辛地边做事边带孩子。不过,虽然生活困难,又因为容貌被毁而遭人歧视,被冠上了“丑女”之名,但每当看到小娃儿那张从来不会哭的笑脸时,一切的辛酸对谷若雨来说都消失了。 认为新生命如同光明出现一般,小娃儿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谷若雨给他起名叫谷亮,随着小娃儿一天一天的长大,当他由牙牙学语,爬来爬去,长到能走路说话,会跑会跳,还知道捍卫娘亲时,凤轩与谷若雨离别了已有三年多。 ------------ 第五十七章 三十二岁之前的凤轩喜欢的女子只有那么一位,只可惜他以为那唯一的一位已经香消玉勋了,所以,迄今为止,风度翩翩,长着一张危害众女的祸水容颜的他依然是个快乐的单身贵族,也是众女摩拳擦掌皆想争夺的一块上等肥肉。 同时,在丝都那夜发生的事只有天知地知,凤轩知,谷若雨知,宫千璃知外,世人皆不知。因此,在朝廷众人以及凤、宫两族的长老看来,凤轩依然纯洁如昔,而且太过火!想他青楼妓院绕着走,侍妾宠姬不见影,身旁随侍皆为男,于是,很难不想歪的众人一致认为他不正常。渐渐地,当朝吏部尚书有断袖之癖的这道流言便盛传了出来。 面对这道流言的凤轩倍感冤枉,他凤轩很正常,怎么可能喜欢男人?他只不过是有了心爱之人,结果很不幸地失去了她,加之因为娘亲的遭遇,心中有点小小的洁癖,决定此生只爱一人,再不谈情,仅此而已,难道会很奇怪吗?那些和尚不是也没有女人照样地过日子吗,他凤轩为什么不可以?竟然让无辜的他硬被扣上了一顶好男色的帽子! 不过还好,被冤枉的不仅仅是他凤轩,还有个碧仁宏也被扣上了这顶不雅之帽,总算是有个伴。只是,凤轩不知这个伴就快要摆脱断袖之癖这个名号了。 这年一月,朝廷对外宣称让位失踪了的天宣帝御天澜驾崩,新帝登基,年号丰隆。朝中的格局自然而然地随着新帝的即位有着变化。这天,新帝在早朝上所下的一道圣旨更是表明了他有着变动众人职位,削减一些人势力的想法了。 此时此刻,天色已暗,凤府内那同样的凉亭中,坐着两位相同的主角,只是周围的景色由夏景变成了冬景,碧仁宏身后的心腹人选也换了而已。一月,乾都还很冷,可是这亭中的两人不仅没感到寒冷,竟然还像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内力深厚地穿得很少。 “这是什么?”凤轩挑挑眉,看着石桌上碧仁宏递给他的红帖子,不愿相信地问道。 “喜帖。”对于凤轩的明知故问有点无奈,看到他又要张嘴问时,碧仁宏赶忙加一句,“我的,和云萝公主。” 眼睛忽然瞠大,深感意外的凤轩不假思索地说:“就是皇上的那个最小的,最刁蛮的,最残忍的妹妹,公主御天娇?你疯了,娶她!?”就算没娶到舞儿,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凤轩忍耐着才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娶谁还不都一样,重要的是能给我碧氏一族带来利益。”如同凤轩所想那样,碧仁宏的确是因为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深爱的还活着的凤舞,所以娶谁都已无所谓的他选择政治婚姻。 “她不是多年前从马上摔下,一直昏迷不醒吗?难道你真准备娶个活死人回家?”凤轩开始绞尽脑汁地想阻止这门亲事。 “前几天她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皇上还未对外公布,先与我订下了这门亲事,两个月后我们就成婚。已经准备好了喜帖,我就先拿来给你。”像是说别人的亲事般,碧仁宏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听闻此言,凤轩垂下眼帘,考虑起要不要让身为御医的干爷爷洪希尧弄个云萝公主病情突发,不治身亡,以便拯救好友的未来。猜出他的心思的碧仁宏立即加上一句:“不要在这件事上动手脚!” 凤轩抬眼看向碧仁宏,发现他是认真的,不禁感到为难。一直对好友有着愧疚,凤轩当然希望他能在心中放下妹子凤舞而早日成亲,获得幸福,可那云萝公主怎么看也不是个好人选,所以一心想帮碧仁宏找门好亲事的凤轩自然想捣乱。只是,此刻看见他沉下了脸不让自己暗中动手脚,凤轩反而想起了还活着的,在去年与他重逢了的宝贝妹子再次诈死,临走之前,特意为碧仁宏算的那一卦中有说他会在今年成亲,并且会过得很幸福。 想来想去,凤轩最终决定顺其自然,不干预此事,他略显无辜地否认说:“哪有,我没想做什么事,只是想到舞儿临走前说你今年会成亲,果然很准而已。”呀,如果真准的话,那个仁宏会娶个比自己小上千岁的娘子到底是啥意思?算命盲的凤轩慢半拍地想到。 原本以月七儿的身份成为皇后的凤舞诈死的事情碧仁宏不知道,但看他太过悲伤,实在忍不住,凤轩还是告知了他。想起准备远走他国的凤舞,碧仁宏神色不禁一暗,问道:“小舞她现在已经到哪里了?”走了有几个月了,已经不在御风国了吗? 提及宝贝妹子,瞬间,有妹万事足的凤轩眉开眼笑,整个人霎时像散发着万丈光芒般,刺得人睁不开眼。哈哈,他凤轩的可爱妹子还活着,某人顿时止不住地在那里傻笑,不过,在看到嫌他的笑容刺眼的碧仁宏后,凤轩忙收敛一下,接着又喜滋滋地回答说:“舞儿现在在青州塬都,她去看望月九和月十,说是教完月九武功口诀后再走。” “是先皇赐名月羽曜和月羽仁的那两个小孩吗?” “嗯,舞儿把两人托付给了我,将来他俩仕途上的事,你可得帮着点我!” “知道了。”一句应声,失去亲人,成为孤儿的两小孩背后有了两大势力在撑腰,未来无忧。接着,碧仁宏又感慨地说,“没想到先皇竟然会为了小舞舍弃皇位,小舞这次应该能得到幸福吧!” 灿烂的笑容倏地僵住,额头忍不住地青筋冒出,很想再去拿个小人出来扎的凤轩不满地“哼”了一声,美中不足!唯一让他凤轩不开心的就是这件事!妹子诈死远走他乡,那个阴魂不散的御天澜竟然跟了去,啊——!就说他从来没让自己顺心过,这次也一样,他御天澜到底跟自己有啥仇啊!?巴这他凤轩的宝贝妹子不放手!不过,凤轩心中的小恶魔心念一转,嘿嘿一笑,哼,朝廷已经宣布先帝驾崩了,他御天澜就再也不能持有皇族的身份,如今他唯一的身份就是他凤轩的妹婿,看自己到时候怎么整他!从妹子八岁起到现在,十七年的时间里,他凤轩从他那里受到的怨气统统都会加倍还给他的!想到这,凤轩的心情好转,和碧仁宏聊了起来。 “本来我还以为你今晚来是为了早朝上的那道圣旨,担心我呢!”凤轩故作遗憾之状,但脸上的笑容泄露了他的并不在意。 “你被牵扯到吏部侍郎的案子里,的确让我意外。不过,做事会被人捉住把柄,不像是你的作风。此次皇上下旨对你撤职查办,按定律六族之宗主免牢狱之罚,但查办期间不得在乾都内逗留,这,其实都是你想要的结果吧?”碧仁宏觉得凤轩是最不需要叫人担心的人,所以他深深地怀疑这件事背后的含意。 “嗯,知我莫若你,新帝即位,肯定会忌惮原有的一些势力,必定想要打压,与其处处露锋芒,让新帝视为眼中钉,还不如趁早先如他的意。”凤轩点点头。 “之后肯定查不出什么,而皇上又觉得你比想象中地容易对付,便不把你列为铲除的对象。朝中的事又少不了你,等到皇上觉得是时候时,自然就会把你再次召回,对不对?”碧仁宏补充道。 凤轩笑而不语,端起石桌上的酒杯,向碧仁宏敬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吏部侍郎等人你早就想换了是不,正好乘此机会一并铲除?”碧仁宏问出自己所想。 凤轩点点头,但忽然一脸窃笑,双眼眯成一条缝地说:“而且这么做的话,我就有很长的时间都闲着,可以去趟塬都看看舞儿。她都走了好几个月,肯定想我这个做哥哥的。我担心她没吃好,谁知道还有没有受到谁的欺负!”以为妹子死的时候那就算了,如今妹子还活着,在外漂泊的时候,某位妹奴哪能坐得住,再加上担心妹子是不是又受到御天澜的欺负,所以凤轩是天天想着怎样抽出时间来去看望宝贝妹子。 正在心中佩服凤轩的时候,他忽来的一句让碧仁宏额头瞬间刷下了黑线条,想来这才是他这么做的真正原因,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不会早都把行李收拾好了吧!?” “嗯,要不是想到要和你告个别,早朝接到圣旨后,我就会立刻启程去塬都了。”凤轩感到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嘴角微微抽搐,自己败给他了,就说不让新帝当成眼中钉肯定有很多种方法,他却选了一种最危险的来做,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那你爹和凤少云怎么办,乘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借机扩张自己的势力。”碧仁宏忽然想到被先帝召回,并成为左丞相的凤仲南和户部尚书的凤少云。 “正好,琳氏一族被流放,少了个对手让人感到寂寞,这难得又冒出的对手一定要势均力敌才能玩得尽兴,我还怕他们的势力增加得不够大呢!”凤轩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扇子,但心中的小恶魔却翻开账本再对御天澜记上一笔,临走前还给自己留下了个大麻烦,可恶地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两人给放了出来! 见凤轩胸有成竹,碧仁宏便不再多说。 “可惜了,你的喜酒我是喝不上了,我要回到朝中,至少也要一年以后了。先在这里恭喜你了,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凤轩诚心地祝福碧仁宏。 “说起这个,我倒记得要问你了,小舞已经成亲,我也即将成亲,你呢,你都三十二岁了!听说这些年凤氏长老不断为你张罗这件事,前些日子为了这件事,就连宫氏长老都上乾都来催你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你没听到过说你有断袖之癖的传言吗?就连整个御风国的百姓都这么认为了!” “呵呵,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认为有那种癖好,不是都说你也有吗!”提到自己的亲事,凤轩开始装傻。 “我两个月后成亲,谣言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再让人散布一些我迄今未成亲的原因是在等公主苏醒的话出去,那时,我可就不是什么好男色之徒,而是众人眼中的痴心汉了!”说到那个流言就让碧仁宏感到一阵不悦。 他的话就像利箭一般倏地射中了瞬间化为岩石的小恶魔的心,凤轩心中惨叫一声,啊!以后没伴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凤轩念头一转,不想让人再催他的亲事,便开始耍宝,眼神哀怨地瞟了一眼碧仁宏,打开手中的扇子,掩住自己偷笑的嘴,说道:“对了,还有传言道你我互有爱意,如今你要成亲了,我可怎么办?别人会认为我被你给抛弃了,所以,为了我,你还是不要成亲地好!” 碧仁宏感到一阵恶寒,纵使凤轩那张脸跟自己所爱的凤舞几乎一样,但他绝对不会因此爱上男人的!“你这人!”他受不了地摇摇头,决定走人,“就算为了你身旁的侍卫着想,你也该考虑成亲的事了,他们可都被用着异样地眼光看待,被当作是你的男宠!” 呜呜!好人呢,碧大人!说得太对了!凤轩身后的凤箫感动地暗自点头,大哥是成亲的,所以首当其冲成为男宠名单上的人就是可怜的自己,呜,害他都成不了亲,还有让他喜欢的千璃小姐误以为自己是主上的人,他、他多冤啊!主上啊,成亲吧!凤箫内心真诚地期盼地呐喊着,同时,发现自家大哥凤笛同情地看着他,更是让凤箫感到郁闷。 说完后,跟凤轩道了一声别,就起身的碧仁宏像是想起什么地又停下了步伐,转身问凤轩说:“还有一件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近来好像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 听完他的话,凤轩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瓶,抛向碧仁宏。接到小瓶的碧仁宏不明白地望着他。 “那么明显吗?看来干爷爷的还颜液果然很有效。舞儿如今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我这个做哥哥总不能跟妹妹站在一起,看起来像爹吧!所以我就缠着干爷爷,让他配了这个药水。这东西据说还可以除去不论多深的伤口弄成的疤痕。另外,我还让干爷爷弄了不少用在脸上的东西,准备了很多瓶,想说给舞儿带过去用,这样舞儿青春永驻,那个不讨喜的家伙就不可能变心!”不讨喜的家伙自然是指御天澜,为了妹子能永远抓住御天澜的心,凤轩费心地让洪希尧准备了这些药水,不过,凤舞是一滴也没用上,全被凤轩连哄带骗地用到了某人的脸上了。他指指碧仁宏手中的小瓶,继续说,“你拿去用用,喜欢的话,再请干爷爷配一些给你!”呵呵,让仁宏也用点,毕竟娶个小了上千岁的人,别到时候看上去像祖宗!凤轩玩笑似的想着。 竟然是这种理由?看着那张越来越年轻的祸水脸,碧仁宏哑口无言。凤轩本来就会引起众女子的大打出手,他还让自己容颜不老,到底是准备危害人间多少年啊!受不了的碧仁宏又把瓶子丢回给凤轩,说了句他不需要,就走了。 见他不要,凤轩也无所谓,他只是试试这药是不是真像洪希尧所说的那样而已。手中不断把玩着药瓶,想到亲事,凤轩的思绪就不禁地转到了谷若雨身上,心想要是她也像妹子一样,其实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走了的碧仁宏没想到他觉得无所谓而娶进门的公主大人不知何因,但估计是昏迷太久,脑子坏掉,经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还爱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他那张向来无痕无波的脸上有了七情六欲,天天是气得跳脚,生活自此变得鸡飞狗跳,而准备第二天启程前往青州的凤轩也不知道他到了丽都后,因为不小心地发现又一位死了却事实上还活着的人,并且还是买大送小,当即乐晕了的某人再也没能前行一步,是追着一大一小死活不放手,小恶魔的鬼点子层出不穷,就为了把另某人拐到手,结果不小心地首次把宝贝妹子抛到了脑后,以至于这个看望妹子的计划在多年后才实现。于是,三十二岁之前的凤轩是妹奴,宝贝妹子顶在头上宠;三十二岁之后的凤轩,妻奴生活即将开始,是亲亲娘子掬在手心疼。 至于谷若雨,早在去年就带着小小的谷亮定居在了青州丽都,准备挣够路费后,就前往西边边境找谷氏夫妇。而那快满三岁的谷亮是人小鬼大,性格与他爹如出一辙,甚至更上一层楼,无师自通地了然于“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小小的人儿心中总有一个账本,记着那些敢骂和敢欺负他那世间最美丽温柔的娘亲为“丑八怪”的“仇人”,找准机会,绝不手软地就给他“报仇”回去。 另外,在这些年间,谷氏夫妇经常有托人去南陵打听女儿的下落,只可惜听到的是全部是那些忘恩负义之徒的飞黄腾达。齐晓勇和梅显耀虽不同年,但都高中榜眼。与梅显耀同年的齐晓虎,也竟然考中了探花。 齐晓虎和梅显耀两人按照惯例进入了翰林院,而齐晓勇成为官员有些时日了,据说最近会跟着他的知府岳父一起升迁至乾都,进入朝中担任要职。那梅显耀娶了齐晓雅,而齐晓虎竟然娶的是六大家族凤氏宗主最小的堂妹,成为了那显赫一族的一员。 谷氏夫妇不禁感慨好人没好报。这女儿依然不见踪影,而当年害他们骨肉分离的人却是喜事连连。只是他们没想到,未来因为女婿的原因也到了乾都的他们,与那些早就在乾都定居下来的三大家子人重逢,这仇人见面,谷家三人息事宁人,凤轩却是分外眼红。连皇上的茬都敢找的他,亲亲娘子的仇报起来那是绝对干净利落,不会手软。 ------------ 第五十八章 缘续丽都 初见彩都,少年女婴,猜是薄缘; 重逢旧都,娃娃亲订,疑是巧缘; 偶遇丝都,一夜激情,想是无缘; 惊识丽都,爱慕互倾,天注姻缘! 小小的人儿睁大圆圆的眼睛,眸中闪动着无辜的眼神,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努力仰起脖子抬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幼小的身躯所显露的肢体语言明确表达了他的无声说明:犯错的不是我,我很无辜! 身材魁梧的管家夫人只看了他一眼,当即就在心中盖上一“否”字,将小人儿剔除在犯人队列外,和蔼可亲地对他说:“小亮啊,去一边玩吧,不过别到处跑,免得到时候你娘找不到你!” 小脸顿时送上一抹可爱的笑容,小脑袋是乖巧地点了点,小娃儿迈开短短的腿转身走开,心中的小小恶魔却是嘿嘿一笑。 离开一段距离的小娃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些正在被审问的小孩们,满意地看到管家夫人在发现几个小孩的手上有泥巴的痕迹后,怒不可泄,表示要惩罚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 大概只有两三岁的小娃心中“哼”了一下,暗道:笨蛋,叫你们的爹娘再敢欺负我娘,还敢骂我娘是丑八怪!他瞟了一眼旁边放着的不知被谁打开而扔进了泥巴的装有上等好酒的酒坛后,再次起步走人,离开了厨房,而那垂放两侧的小手是十指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有泥曾沾上的痕迹。 小娃儿不是别人,正是谷若雨怀胎十月,生下的又一人间小祸水——谷亮。 去年秋天,一直想多挣些钱,以便早日启程前往西边边境的谷若雨通过员外家的好心厨房大婶的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丽都宫氏别庄在招人。在厨房大婶的托人帮忙下,谷若雨如愿以偿地在山庄内找了份活干。 只是,除去能有同情心的管家夫人等不多的几人能格外照顾谷若雨母子俩外,其他的仆人们都因为她的脸太过可怕而不怎么与她来往,甚至还有人把她当瘟神,找茬欺负她,想逼着她走人。 这里的工钱给的多,自然而然地,无论受到多少侮辱,还是委屈,谷若雨都忍了下去,只要能早日与爹娘相见,什么苦她都能吃。 这么想着,怕吓着别人而总是蒙着面纱的谷若雨在别庄跟前的小溪旁奋力敲打着手中的衣服。有着冻疮的手红红的,忍耐住疼痛,她努力把成堆的衣服洗完。 近来不知宫氏族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丽都别庄突然住进大批的侍卫随从不说,居然连宫氏宗家和分家的一共是十四位的长老们全部都到齐了,据说此次跟来的还有宫氏宗主的影子护卫们。唯一没到的恐怕就是那位在前年原任宫氏宗主宫尚熙去世后一直对外神秘,谁也不知的新任宫氏宗主了。 这么多人来,想当然,会给他们这些下人们增加了不少活,像她,就有成堆的衣服要洗,再加上她向来受人欺压,基本上所有负责洗衣的奴婢都把活扔给了她,可想而知,她最近有多累了。 正如谷若雨所知道的那样,宫氏一族以四象中的苍龙和朱雀所属的七宿命名的十四位长老此刻聚集在别庄内的正厅中,商量着族中那件极为重要的大事——他们的宗主凤轩什么时候能成亲,何时那还了无踪影的宫氏小小少宗主才可以出生。 十几天前,皇上罢免凤轩的消息传来后,宫氏长老跟凤氏长老的反应截然不同,凤氏担心的是势力的减弱,而宫氏长老们却想借此机会一定要让他成亲。当然了,有了几年前方思怜被废去武功的前车之鉴,还有前任宗主都没能成功的先例,宫氏长老们那叫一个头疼,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凤轩肯娶妻。 众人在得知凤轩近日会经过丽都后,便决定来这里堵那为了躲避亲事而不肯回宫州的凤轩。诸位长老在宫州时商量数次的结果是先向凤轩慎重表明此事的重要性,如果他还拒绝,便把他绑回宫州,然后用亲情攻势,再晓明大义,死缠烂打的招数,务必引起凤轩的愧疚和责任感,烦到他不得不同意为止,也因此,为了抓住凤轩,众人把影子护卫和大批的侍卫随从都带了过来,毕竟有过被抓经验的凤轩滑溜地跟个泥鳅似的,不好抓! 别庄内,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四处乱窜,觉得最近总是有很多人,庄内很热闹的小娃儿谷亮感到新奇,想到反正他能找到和娘亲住的屋子,不怕迷路,于是,离开厨房的他便到处走,到处看。路上遇见的侍卫不认得他,只觉得他长得漂亮可爱,又加之看上去才三岁大,便未加阻拦。结果,小小的人儿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正厅门前,好奇地往里望。 他人太小,这送上茶点,退出正厅的奴婢之一没瞧见他,顿时将小小人儿撞倒了,还令那奴婢吓得惊叫了一声。当即,将一屋子的大人物的注意力都引向了门口。 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小娃儿没哭,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继续望向厅内。那张笑吟吟的小脸与离门口最近的箕宿长老宫如昔对了个正着,霎时间,他像见了鬼似的,倏地就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小谷亮,接着就冲向了他,把他抱了起来。 意外地被人抱了起来,小谷亮心中有点害怕,挣扎了两下,但哪里敌得过大人的力气,发现自己是白费力气的他只好放弃,被宫如昔抱进了正厅内。 原本其他长老还不明白宫如昔怎么了,但当他们都看见小谷亮那张与自家宗主如同一个模子般刻出来的小脸时,顿时哗然,然后目瞪口呆。 “难道主上早就有女人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有人猜测即出。 “是不是那女子身份不够,怕我们反对,所以隐瞒着?”众人忍不住地七嘴八舌了起来。 “我们怎么可能反对,能生就可以了!”说这句话的人当即就被人瞪了,又不是找母猪为了下崽!不过,这也是实话,能生还是重点。 “你们是认为这孩子是那个服下*,在*焚身之时,看见香艳刺激之景还能伸手将对方的武功废掉,然后掉头走人的主上的!?”就在大伙美好地猜测时,井宿长老宫尚琼不客气地泼了一盆凉水给大家,然后继续打击地说,“再说了,依照主上的性格,哪里会怕我们反对,他要是喜欢,就算对方是乞丐女,他也会娶进门!” 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白兴奋一场的宫如昔将小娃儿放回了地上。严重怀疑自家宗主有不良癖好的众长老都很想泪喷,想着如果哪天他家宗主能来个一夜风流,搞出一个小小意外,弄出一条人命来,管它是哪个女子生的,他们绝对会举族欢庆的。真是的,这世上能出现毫无血缘的两人长得相像的怪事,怎么就没发生他家宗主开窍爱上女人的奇迹来呢!? 角宿长老宫尚司对站到地上,挨个看向众人的小娃儿挥挥手。小谷亮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便朝他走去,走到他身前时,被他抱到了腿上。 看着小谷亮,宫尚司感慨说:“看到这娃儿,就让我想起了主上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知道主上是个比柳下惠还厉害的人,老夫真还以为这孩子是主上的!”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小谷亮让他吃。 望着他手中的糕点,小娃儿琢磨着他是不是不怀好意,眼睛骨碌一转,小手接过那糕点,却伸手递到谷尚司面前,纯真地朝他一笑,嫩嫩的娃儿声让道:“爷爷,您先吃!” 这举动让宫尚司觉得他好可爱,很有礼貌,乐得点头说好,把那糕点吃了下去。看他吃下后没什么事,放心的小谷亮这才接过宫尚司又递给他的糕点。 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小谷亮感到好吃,想说给自己的娘亲拿点回去,待宫尚司说了一句都给他吃后,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到他奇怪地拿出一块帕子,展开来,毫不客气地把糕点都放了上去,然后包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 “娘干活,会累,给娘吃。”好东西要和娘一起分享。 “呵呵,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的,”唉,这要是他们宗主的儿子该多好!“给你娘吃,那你爹呢?”还怀着一丝希翼的亢宿长老宫尚将问道。 “爹?死了!”小谷亮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从来没见过爹,曾经问娘,他爹在哪里,娘不回答,却在哭,所以不是死了,那还能是什么?小娃儿想当然地把亲爹归为无生命类别内。 而此时此刻,他那离别庄已经很近的“死了”的亲爹,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暗道是谁在诅咒他? 从乾都出来,将给妹子的礼物统统丢给凤箫和凤笛,心急见妹的凤轩便抛下两人先行离开。赶了几天的路,凤轩觉得有点累,决定到丽都的宫氏别庄休息一夜,便牵着自己的爱驹,慢悠地走在路上。 感到马儿也累了,凤轩摸摸它的头,安抚道:“就快到了,渴了吗?别庄附近有条小溪,你先去喝点水,我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到别庄休息。”安排挺好,凤轩便牵着爱驹往小溪的方向去。 没多久,一人一马就到达目的地。凤轩轻拍了一下马儿,让它自行喝水,自己则蹲下撩起水,洗了一下脸,然后用帕子擦干脸后,站起来看着马儿喝水。 “呵呵,看来这几日还真累着你了!” 原本就听到马蹄声,感到有人走近的谷若雨,在听见凤轩的说话声后,不经意地停下手中洗衣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就让她呆住,面纱下是惊讶地微张着嘴,心脏不听使唤地扑通剧烈地跳了起来。 感觉到有视线盯着自己的脸,凤轩很自然地头往过一偏,俯视蹲着的谷若雨,于是,一双似曾相识的圆圆大眼印入眼帘。 ------------ 第五十九章 逃之夭夭 跟心中怀念的那双眼眸如此相像,凤轩不禁睹物思人地移不开视线,而谷若雨见他看向自己,连忙反应过来地将头转回了原位,继续敲打衣服,以此来掩盖自己慌乱的心绪。 眼眸从视线中消失,凤轩愣了一下,随即回过了神,调转视线看向水面,陷入回忆中。 天天对着一张相似的小脸,谷若雨一眼就认出了凤轩是当年那人,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认出自己,但毕竟是夺去自己第一次的人,她的心中还是闪过了一丝难过。 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没变,脸上依旧是带着那种有点坏,又有点嘲讽的笑容,总给人一种站在局外笑看世间,洒脱、不沾半点尘世的感觉,再配上他那张绝美的脸,差点让人误认为是不小心掉落人间的仙人、嗯,坏仙人!觉得自己对他评价太好,谷若雨想着想着,最终加了个坏字。 边洗衣服,谷若雨边不时地偷瞄凤轩。不知为什么,虽然他还是依然身材挺拔,一副气宇轩昂之样,但此刻,他的身影却给人了一种孤单悲伤的感觉! 是错觉吧?谷若雨想。 “喂,你洗完了没!?”突来的吼声吓了谷若雨一跳,当然伴着声音的还有动作,“叫你呢!丑八怪!” 被人推了一把的谷若雨忙稳住身子,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那些去偷懒的同伴们。好脾气的她指了指一旁已经洗好的衣服,解释说:“洗好的衣服都放在那里了,还差我手中的这件就全部洗完了。” “那这些我们先拿走了,对了!如果你敢向管家夫人告状的话,你就死定了!”撂下几句狠话,几个人留下了一盆给谷若雨,抱着其他几盆衣服就走了。 凤轩正在哀伤他那无缘的心爱娃娃,忽起的尖锐女声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顿感不悦。他转头看向惹他不快的几人,发现她们穿的衣服上绣有宫家家徽,这一看是自家奴仆,知道奴仆之间也有欺负弱者的事情发生,觉得实属正常,于是,不想跟下人太计较,也不喜欢管闲事的凤轩便算了。 不过,在几个人扬长而去后,凤轩忍不住地上下打量起了谷若雨,她是笨蛋吗?被人欺负不知道反击的,这种人不是善良的傻瓜,就是懦弱的蠢蛋!瞧瞧她,浑身补丁,再看看那双手,惨不忍睹,这大冬天的,溪水沁凉,不冻伤才怪呢!他宫家是让下人连件像样点的衣服都穿不了,还是给的工钱会少到连大夫都看不起啊! 心中不满,但或许是想起她的眼睛跟心爱的人长得一样,爱屋及乌地,难得同情心出现,凤轩打开自己带的包袱,翻来翻去,找到一瓶药,拿好,再把包袱重新整理好,转身叫谷若雨说:“喂!这个给你!” 发现旁边的他不知为何打量自己,谷若雨紧张地是心跳如打鼓般,咚咚个不停,想他难道是认出自己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忽然她想到儿子谷亮,再联想到一般富贵人家的人都很重视男孩,而这人看上去就出身不低,如果让他发现亮儿的存在,会不会把亮儿从她身边抢走!? 越想越担心害怕的谷若雨在听见凤轩的叫声后,当即如惊弓之鸟地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他,停顿一下,然后,拿起衣服,洗都不洗了,丢进旁边的木盆内,抱起木盆,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了,动作是一气呵成,没有一点犹豫。独留了那难得好心地递出珍贵药水,保持着一只胳膊伸出的姿势的凤轩。 呱!一只乌鸦从凤轩头上飞过,他是既尴尬又一头雾水,太夸张了吧!什么时候他凤轩不是让女人如狼般高兴地贴上来,而是惊恐地如见鬼般地跑了!?难道他看起来像登徒子,还是表情哪里不对了? 凤轩慢慢地收回胳膊,转身低头看向水面。他看着自己的倒影,审视半天,不对啊,他还是一样的玉树临风,笑容很完美,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啊!应该只会吸引人,而不会吓人才是。哼,算了,人家不领情,还是把这万灵霜留给宝贝妹子用好了! 把药收进袖中,凤轩牵着已经喝饱的爱驹慢慢走向宫家别庄。他一到别庄,下人立即向长老们禀报。这接下来,凤轩是意外地发现别庄内竟然有一群的人在等着他。 “族中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你们十四位长老全部离开了宫州,这族中事务到底是谁在处理!?”凤轩觉得奇怪,进了正厅后,朝着主位上坐了下去,等人说明。 “主上不必担心,族中一切正常。我等听闻皇上下旨对您撤职查办,便想说请您回宫州。” “主上,正好借此机会,把成亲的大事办了!” 接下来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带停顿地说得凤轩是头晕晕,眼花花,心中的小恶魔哀哀叫。 不妙!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自己得想个办法逃才是,他凤轩才不要成亲呢!这罢职的事情原本是为了跟宝贝妹子见面才弄出来的,要是因此而被迫娶哪个女人的话,他凤轩岂不是得不偿失,干了傻事!先安抚一下他们再说! “我饿了!” 嘎?角宿长老宫尚司正在演讲的长篇大论忽然被凤轩那句懒懒的话语给打断了。 “还有我赶了几天的路,现在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继续。”凤轩一脸疲惫,但其实是装的。 “那先请主上用晚膳好了。”见状,众人决定明天继续。 这晚膳用完了,凤轩说是要去休息,可事实上他没回屋,独自在宫家别庄内转悠,为的是侦查“敌”情,找出逃跑路线,但很难得的,等他快把整个宫家别庄转完时,他的头上也乌云罩顶了。 他们到底带了多少人过来!?侍卫是几步一岗,所有的门除了侍卫外,还都特意安排了影子护卫!影子护卫不用说个个武功高强,但那些被带过来的侍卫们也都不弱,是宫氏侍卫中精锐中的精锐。再加上十四位长老,啊——!气死他了,如果是真正的敌人,他凤轩可以狠下杀手,杀一个少一个,可这都是自家的!不行,他不能硬碰硬,一个拿捏不准就全部围上来,纵使自己武功盖世也敌不过那么多人!这到时候让长老们发现自己有逃跑的意图,干脆把自己绑回宫州,那里比这多几十倍的兵力,自己到时候是插翅难飞了! 凤轩边走边琢磨着最好的逃跑方式,忽然听见有人骂人的声音,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就发现刚才在溪边碰见的那女子此刻正低着头被人指着骂。 “……,衣服你洗得最少,竟然还洗不干净,没洗完地就跑了回来!这次就算了,我告诉你,下次你再敢这样,不管管家夫人是不是宠着你,我都会让你走人!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去把衣服晾上!还是你在等着谁帮你晾啊!?” 谷若雨眼中的泪花在打转,忙点头应声,端起木盆去晾衣服。 看着谷若雨边抹眼泪边去晾衣服,凤轩忍不住地嘀咕,这女人到底是哪里来得受气包?明明衣服都是她洗的,结果,反倒成了她洗的最少了,稀有动物! 嘀咕完,凤轩发现自己竟然在往她那里走,他忙停下步伐,想不通自己在干嘛,想要转身走,但眼睛却控制不了地往她那里望去,看到她那瘦弱的身体,红通通的眼睛,时不时地还用手擦一擦,凤轩的心头涌上一股心疼。 啊?不对!他绝对不是心疼她,应该是她有着娃娃的那双眼睛的缘故。他过去看看好了,但绝对不是去安慰她的,而是去证明自己不会再吓跑人的。这样给自己找好理由,凤轩便又起步朝谷若雨走去。 谷若雨伤心完,晾衣服的时候,在心里骂凤轩,都怪他,就知道每次遇见他都没好事!刚才一紧张忘了衣服还没洗完就跑了回来,结果害她被管事的大婶抓住骂了一通,不仅得回去把衣服洗完,还又平白无故地多了好几件要洗的衣服。好不容易洗完回来,又被管事大婶训了一遍,瘟神! 刚在心里骂完,谷若雨蹲下从木盆中拿衣服起来晾,视线中却多了一双鞋,然后她慢慢地从下往上看去,咦,这衣服不是那人穿着的吗?想到这,她的头忽地仰起,看到凤轩那张笑吟吟的脸时,面纱下,谷若雨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是追着她来的!? 眼神惊愕地望着凤轩,倏地,谷若雨手一松,蹦了起来,蹬、蹬、蹬地倒退几步,右转,跑人!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是干脆利落。 “发生……”刚想和蔼可亲地询问,来个好好地安慰的凤轩话还没说完,听话的对象就跑得成了一个小点。 呼——!凤轩的身后刮过一阵冷风,他的额头不禁青筋冒出,微微抽动,她、她、她,又跑了!自己难道是瘟神吗?让她见一次跑一次!瞧她那见鬼的眼神!还有,她衣服不晾,是等着再挨骂吗?岂有此理,好心没好报!他凤轩再遇见她,理她的话,就娶她,让她跟自己姓!哼! 凤轩心中忿忿不平,恨恨地拿起那木盆中的衣服,晾了起来! ------------ 第六十章 夜半贼人 晾着晾着,凤轩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帮她,当即,他认为八成是那双眼睛在作祟的原因而让自己不正常了。他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摇了摇头,心想算了,都已经帮了,那就帮到底好了,瞧瞧他,多好的人啊! 把盆中的衣服晾完,凤轩忽然看见一旁晾着的布和侍卫服,脑中是灵光一现,啊,他有办法逃走了!呵呵,好心还是有好报的!他瞄瞄左右,装作不经意地往布那块儿移去。果然被几近到地的布料挡住,别人瞧不见他在做什么。于是,凤轩在晾晒的衣服中找到了侍卫服,挑了一件快干了的,迅速地穿了上去,没走来时的方向,而是从另一端恰好没有侍卫看守的方向走了出去。 至于盯着他的那几名侍卫不好盯得太明显,所以偷偷地望着那片晾衣服的地方,一直等他从那了出来。可是,随着时间渐渐地过去,这宗主大人却还在那些衣服和布料中呆着不出来,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几人走了过去,却发现凤轩早已不见踪影,顿时大惊失色,抓住旁边回来想晾衣服的谷若雨就询问道:“人呢!?刚才在这里的人在哪里!?”一着急,侍卫难免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忽然被侍卫抓住,这么凶狠地一问,差点没吓死谷若雨。她想都没想地连忙摇头说不知道。她才刚回来,想说忘记晾衣服了,正在纳闷衣服竟然全晾好了的时候,这些侍卫就蹿了出来,然后抓住她就吼,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要抓的人到哪里去了啊!? 几名侍卫肯定他们的宗主大人是逃掉了,便匆匆忙忙走了,准备向上禀告。 谷若雨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拿起木盆,准备把它放回去。她走了两步,忽地想到难道他们要找的人是那人?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而被人抓的人啊!但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是带着什么目的混进别庄,结果让人发现了,所以要抓他? 想想挺恐怖的,谷若雨心里是乱糟糟,想来想去,跟他牵扯上,总是危险,另外万一不小心地让他发现了亮儿,那就糟了。于是,谷若雨暗自算了一下自己现有的积蓄,应该能撑到抵达西边边境。原想再多挣点后才走,既然现在是这种情况,保险起见,还是今天就向管家夫人辞了这活,明天启程好了。 谷若雨主意一定,便在干完所有的活后,跑到管家夫人那里说了这件事。虽说管家夫人心疼她一个人带个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再三挽留,但谷若雨去意已决,管家夫人见状没办法,便劝说谷若雨再留个几日,待她看看有没有去西边边境的商队,好带上她们母子俩,以免路上危险。原本谷若雨想答应,但害怕夜长梦多,发生变故,便拒绝了,反正她的脸非但不会引来什么贼人,恐怕还会把人家吓跑,这是毁容后唯一的好处。 与管家夫人说完后,按照惯例,谷若雨去别庄内专门给仆人做饭的地方,领了两人份的饭,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快到屋跟前,在凤轩抵达之前,就从长老们那里回来,一直呆在屋子里等娘亲的小人儿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咚咚地就跑了出来,欢快地扑向她,叫着:“娘!” 谷若雨抱住可爱的儿子,面纱下,顿时展开笑颜,眼神柔和地看着小小的人儿,问道:“亮儿,饿了吧!” 小人儿点点头,于是,母子俩回屋吃饭。这饭吃完后,小谷亮献宝般地把从长老们那里带回来的糕点递给娘亲。谷若雨见状也不问他是从哪里拿到的,反正这娃儿聪明伶俐,招人爱,经常会有人给他吃的,甚至给钱的也有。 谷若雨只吃了一块,剩下的都进了小谷亮的肚子里了。看着他吃得不亦乐乎,谷若雨不禁在想,孩子跟着她,总是吃苦,如果跟着他爹的话应该能过上好日子,要不,让他与他爹相认?这个念头只在谷若雨的脑中闪了一下,瞬间就被她打消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了,如果亮儿跟着他的话,肯定会被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欺负的,还是在她这个娘跟前比较好,再说了,看样子他爹不知惹了什么事而要被宫家侍卫抓,得罪了六大家族之一的宫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还是照原计划的做。 “亮儿,娘已经辞了这里的活,明天我们就起程去西边边境,找姥爷和姥姥。”谷若雨擦擦小谷亮沾满糕点的小脸。 “那可以见到姥爷和姥姥了?”小娃儿一脸兴奋,总听娘亲说起姥爷和姥姥,小娃儿虽然没见过他们,但却喜欢上了这两位未见过的亲人。 “那亮儿帮娘收拾行李,然后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们就上路!”谷若雨温柔地摸摸小谷亮的头。 “嗯!”小人儿使劲点头。 于是,这一大一小忙活了起来。这东西一收拾起来,谷若雨就翻到了当年凤轩遗落的包袱,她想了想,便打了开来。里面的银两她从来没用过,看见那块玉佩,她拿到手里,考虑再三,便叫小谷亮到她跟前来。 小小的人儿不明白地看着娘亲蹲在他面前,在手中的玉佩上穿了一条线绳,替他戴在了脖子上。 “娘,这是什么?”小娃儿低头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你爹留给你的,好好戴着,别弄丢了。” “嗯!”小娃儿点头,脑筋一转,娘提到爹没哭,那他应该可以问爹的事情了,“娘,我爹长得什么样?” “你爹他……长得很好看……然后他……”谷若雨还没说,小谷亮就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说。 “是不是像侍卫大叔那样好看!?”提到侍卫大叔,小人儿眸中闪动着崇拜之情,“像砍柴大叔那样强壮?” “嗯?啊!”谷若雨无语,看着儿子的神色,不禁觉得他的眼光有问题,他口中的砍柴大叔和侍卫大叔那两人长得五大三粗,用个最简单的词来形容,那就是像熊!这、不会因为自己的脸而让这孩子分不清楚丑与美吧!?谷若雨略感担忧。 “我就知道我爹长得很好看!”小人儿总结了一句后,将玉佩放进衣内,继续去收拾他自个的小包袱。而谷若雨顿时傻眼,显然他认为的好看跟事实上的好看有很大的差距。 谷若雨摇摇头,继续整理行李,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便把屋内放在角落的、砍柴大叔好心帮她做的半人高的木盆拿到房中间,让小谷亮呆在房中,她去旁边的柴房取点柴,准备打点水,在外面露天的炉灶上烧点水,母子俩洗个澡。 因为谷若雨脸的原因,没有人愿意与她同屋,甚至同院住。管家夫妇便把她们母子俩安排在了离后门很近的柴房旁的一间屋子内,母子俩因此独享一间屋,没人打扰,而且这屋子旁边就是井水和柴房,用水用柴都不愁,其实还比较方便。 为了不吓着别人,谷若雨没有同其他奴婢们在相同的地方洗澡,而是请砍柴大叔帮忙做了个盆,可以在自己的屋内洗澡。 她去取柴,这躲在柴房内,靠在柴堆旁休息的凤轩一听见有人来了,当即起身藏了起来。 他赌不是所有的侍卫都认识他,这换了衣服,低着头,乘着天色暗,想必认出他,有点难。同时他又挑刚才发现的侍卫人少的地方走,果然没被认出来。原本准备就这么一路从后门出去,结果发现守在后门的是影子护卫首领宫乐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凤轩暗叫糟,弄了半天他们也来了,怪不得这条路上的人安排的少! 观察了周围一圈,凤轩只好躲进了柴房,心想等到他们发现自己不见,然后一直找不到,最终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别庄后,他再乘他们向外找时,逃之夭夭!而这个时候,除了这后门附近,别庄内早已因为找他而闹翻了天。 凤轩偷偷看是谁进来,发现是谷若雨,心想他们还真有缘,这从他到这里就碰见了三次,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去自讨没趣了。 谷若雨没有进到很里面,只是进了柴房后,在靠近门口处拿了一点柴,就关上柴房门走了。 这烧好水,准备好后,谷若雨便把房门从里面上上拴,帮小娃儿洗完,哄着他睡了觉,这才自己取了面纱,脱了衣服,准备洗了也睡。 就在此时,附近吵吵嚷嚷,来了大批的人,边喊着仔细搜,边听见他们跑着的脚步声。谷若雨听见了,在旁边柴房内的凤轩当然也听见了。 本来凤轩准备躲进柴堆里,心想谁还一块一块地搬开察看,想必是不可能被发现,结果外面带头的角宿长老宫尚司更胜一筹,下令道:“给我仔仔细细地搜,还要像刚才一样,把房内的每样东西都给我搬出来地搜,那边的柴房也一样,每块木头都给我拿出来,我看他能躲到哪个缝隙内!”宫尚司气得忘了用尊称,知道凤轩可能想逃跑,有所准备,竟然还是被他耍了给逃了,奇耻大辱! 啊!够狠,果然不能小觑他宫家的人,凤轩脸一垮,决定不能再继续在这里躲下去,听见有人往柴房这个方向来,他扫视了一下柴房,看看有没有另外的出口可以让他出去,这一看,便发现柴房侧面有窗户,于是,在人进来之前,凤轩便往上一跃,从窗户钻了出去。 刚落地,暗自庆幸窗户的大小刚好能让他钻出时,凤轩就感到有人往柴房侧面找来,当即他想找地方躲,恰好让他瞄见了旁边谷若雨住的地方那扇窗没关严,他跑近,打开,一跃便跳了进去,转身把窗关严,再回头这么一望,正在盆中洗澡的谷若雨张大嘴,瞠大圆圆的眼睛,一脸惊吓地看着他。 在谷若雨反应过来正要叫出声的时候,凤轩先一步地冲到了她身边,捂住了她的嘴。 ------------ 第六十一章 湖边相认 “不准叫!”凤轩低声威胁。 光着身子洗澡,谷若雨忙着遮上遮下,差点没羞昏过去,结果凤轩竟然是瞄了一下水中,还来了一句:“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就白花花地一块肉吗,想诱惑我,难了点!” 谷若雨的眼中瞬间集满羞愤的泪水,怒瞪着在她身旁的凤轩。 看见一双圆圆的眼睛中闪着泪花瞪着自己,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凤轩脱口而出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谷若雨楞了一下,忙使劲摇头,唔唔地想叫。凤轩不松手,瞥见一旁放着的衣服和面纱,当即认为觉得她熟悉是因为她是今天遇见好几次的人,怪不得她会蒙着面纱,原来脸上受了伤毁了容啊!凤轩回想起他刚看见的那张脸,同情了一小下。 此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伴随着喊声:“谷大娘,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看一下。”说话的是小谷亮崇拜的侍卫大叔,恰好搜这片的人是原本就驻守在别庄的侍卫们。 谷若雨想叫救命,凤轩忙将脸凑近她耳边,轻声威胁道:“想办法不要让他们进来,否则我就把你、先奸后杀了!”嗯,这样说应该她会怕。 哪知这话起了反效果,手底下的人儿挣扎地更厉害了,凤轩扬扬双眉,暗道她竟然不怕他的威胁?恰巧床上有动静,凤轩一看,一个小小的人儿翻身朝向内侧,躺在床上睡得很香,显然没被吵醒。当即凤轩威胁的话再加上了一句:“不听话,我就杀了那孩子!”说着,他作势松开手误让谷若雨认为他要去杀床上的小谷亮。 果然如他所料,谷若雨没敢叫唤,使劲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靠近床一步。但其实谷若雨不是怕他杀小谷亮,估计是知道他是孩子的爹的原因,她并不感觉他会杀人,知道他只是在威胁人而已,事实上她是怕他认出儿子来。谷若雨见凤轩没再动,便回答外面说:“魏大哥吗?什么事,我正在洗澡!” 她的言语中微带颤音,透露着一丝紧张,但那魏大哥认为她是因为在洗澡被外面的人吓到的原因。“我们找个人,有没有人进到你房内?” “没有,门和窗我都关严了,不可能有人进得来。” 其他的侍卫去推门和窗,证明她没说谎,这魏大哥相信她,而其他的侍卫因为都是这庄内原本的侍卫,全认得谷若雨,对她的那张脸是能躲多远就多远,故而没人要求一定要进去看,于是,没多久,外面就静悄悄了。 凤轩松了口气,幸好没一定要进来查,他刚还在想万一一定要进来搜查该怎么办,被找到抓住的话,挺丢人的!啊——!疼!忽然从胳膊传来的疼痛感让凤轩差点叫出声。 原来是谷若雨气不过,抓起她原本抱着的凤轩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你这女人在做什么!?”凤轩使劲把胳膊抽回来,想表示一下不满地看向谷若雨。 “不准看!坏蛋!转过去啊!”谷若雨她护着胸,着急地叫他转过去,没感觉到自己因为他是小谷亮的爹而说起话来用的不是对陌生人的语调。 此时此刻才有点不好意思的凤轩忙转过身走向窗户那边,察看被咬的地方,一排小巧的牙印让他心头又浮上了一丝熟悉感,忍不住地,他转身又问道:“今天之前我们是不是有见过面?” 谷若雨才穿上亵裤和肚兜,见他又转了过来,当即蹲下躲在盆后,羞愤地叫道:“谁准你转过来了!” 不得已再转回去背对着谷若雨,凤轩心道:这女人不怕惹怒人杀了她啊,乱吼乱叫地,真是少根筋! 凤轩习惯性地将那不离手的扇子打了开来,思考了起来,刚才外面的人好像叫她谷大娘,谷还是古呢?眼睛长得跟娃娃像,姓好像也一样,还有一样爱咬人的习惯,脸上如若除去疤痕,凤轩开始回忆刚才见到的那张脸,虽说不是十分确定,但却是越想越觉得此女就是娃娃,又想到当年只是说谷若雨自杀,留下遗书,而尸首未见,凤轩不禁在心中浮现了一丝希翼,他当年因为妹子的事情而未多对此事探究,会不会娃娃其实没有死? “你还不走!”终于穿好衣服的谷若雨开始想怎么把他赶出去。 “我们在今天之前是不是见过面?”答非所问,凤轩转身看向谷若雨,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希望地上下打量着她,努力想从她身上找出她是娃娃的证据来。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谷若雨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般,心想他应该认不出自己才是。 “哦,那孩子是你的?今年几岁了?”如果娃娃在那夜有了孩子的话,今年应该快三岁了才是,凤轩往谷若雨身后的床上望去。 谷若雨紧张地忙挡住他的视线,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当、当然是我的孩子,他、他今年、五、五岁了!”不敢实说,谷若雨编了个岁数。 “不是快三岁?”岁数不对,凤轩有点失望。 “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走!?”谷若雨急了,怕孩子中途醒来,到时候那张脸可是怎么抵赖也赖不掉的。 本来就是躲人,再加上他的疑问还没解决,谷若雨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凤轩哪肯罢休,一个问题是又一个问题地丢了出来,差点没把谷若雨的祖宗八代给挖出来。不过,谷若雨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是闻名于南陵,让凤氏长老看中的才女,脑子转得极快,说谎的能力还是硬让凤轩逼了出来。 于是,凤轩首次感到不对劲,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纵使把谷若雨重新戴上的面纱去掉,但因为她伤的太厉害,除却齐晓雅用刀划的伤疤外,还有从山谷上滚下时造成的大大小小疤,使得凤轩不能确定她就是娃娃。 以为自己是因为妹子活着的事实而期盼娃娃也能活着的这种想法太过火了,所以产生了错觉,误认了人。 虽然凤轩脸上的笑容从没停过,但谷若雨就是感到他很失望,不明白他给人感觉好像还记得那夜的她,但觉得自己撒谎骗了他,心感内疚的她提议帮他逃跑。 既然不是娃娃,那还是专注于逃避逼亲之事来得重要。看着谷若雨胸有成竹地说她有办法帮自己逃跑,凤轩没有因为她只是个洗衣奴婢而瞧不起她,爽快地接受了她的帮助。 只不过,第二天天还没亮,凤轩瞪着眼前的用来装猪食,泛着馊水臭味的大桶时,心中的小恶魔差点没昏,啊!他不应该相信她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可谷若雨没觉着不好,一夜没敢合眼,就怕凤轩看到儿子的长相的她,庆幸儿子睡得死,没让她担忧的事情发生,而现在能摆脱他,把他送走,心中很是高兴。 见谷若雨还一副凤轩很走运的模样,告诉他幸好这昨日来运剩饭喂猪的大伯因为有事而改到此时,所以他现在才能靠大伯的大桶出去。 谷若雨拍了拍凤轩的背,让他感谢大伯,为了他,大伯因此还少运了一桶剩饭,算是损失不少。 凤轩脸上的笑容有点扭曲,但心中比较着娶女人和闻馊水味,结果还是忍一时的臭味要比娶个不认识的女人来的好,当即,他捏住鼻子,跳进了桶内,看着那位大伯盖上了用来挡味用的桶盖。 于是,众人寻找的宗主大人陪同着几桶猪食顺利地逃走了。 这出了别庄,摇晃的车走了一段时间后,大伯打开桶盖,凤轩急忙跳出,道声谢后,他迅速地找到一家最近的客栈,订了房,让店小二帮忙买件衣服,就要洗澡。 原本差点因为凤轩身上的味道而将他拒之门外的掌柜在看见凤轩丢下的那一锭银子,旋即变脸似的把他当作尊客安排在了二楼最好的上房。 好好地洗了几遍澡,换上新衣,终于感觉舒服的凤轩打开房门让店小二端点吃的来,他饿了。 待他关上门后,便无聊地走到窗边,盘算着吃完饭,就立刻离开丽都。 当凤轩吩咐店小二送饭时,才抵达丽都的凤笛和凤箫两兄弟刚在这家客栈的一楼坐下。好像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的凤箫抬头看向二楼的客房,恰好凤轩把门关上。 觉得自己看错了,主上应该已经离开丽都,赶往塬都了才是,所以凤箫没在意,和哥哥吃起了饭。 不过,当两人离开客栈,在路上碰见了在外找凤轩的弟弟宫笙等人时,凤箫说了句他刚才好像有见到主上,顿时,问清楚在哪里后,宫笙派人禀报了长老们,先行领着自己的那队人将客栈围了起来。而没多久,十四位长老一到,便进入客栈内,去那凤轩呆的屋子抓人! 听见外面乱哄哄地,凤轩打开门缝一瞧,恰好看见众长老气势汹汹地往上走,他赶忙把门上上拴,心想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该从哪逃才好呢!? 这丽都有座丽缈山,同时在都内还有个丽缥湖,恰好这客栈建在湖旁,凤轩从窗往下望,看着那绿波荡漾的湖水,考虑着跳下去的可能性,当门外传来一声“给我砸门”时,凤轩撇了撇嘴,暗道一声自己都多大了,还害他玩捉迷藏的游戏,便没再多虑地跳了下去,留给众长老的是一幅无人的景象,而湖面,是水波无痕。 另一厢,谷若雨在凤轩走后,补了一小会儿眠,便被管家夫人叫了起来,带着她送给母子俩的干粮,与管家夫人道别后,谷若雨就领着小谷亮,拿好包袱,上路西行。 母子俩走在路上,经过丽缥湖时,小人儿硬要停下来看景玩水,拗不过他的谷若雨只好领着他站到湖边,但只允许他看景,怕他掉下水,不准他玩水。 小谷亮总是乐呵呵的,而且不经常到外面的他看什么都感到很新奇。见儿子那么开心,谷若雨的心情很好。 小谷亮还缠着要玩水,谷若雨只好蹲下用手沾了一点湖水,往小谷亮的脸上抹去,冰凉的湖水让小人儿抖了抖,赶忙叫着好冰,不敢再说玩水的话。 谷若雨笑着看儿子做着怕怕,要很乖的样子。忽然从水面传来“哗”地一声,母子俩往过一看,倏地,就看见那水中冒出了一颗脑袋,吓得母子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当即,两双圆圆的眼睛对上了一对大大的眼睛。 暗叫这湖水好冷,冒出水面的凤轩就看见湖边的谷若雨,一见又是蒙着面的她,觉得好有缘,凤轩是和蔼可亲地笑了笑说:“怎么又见面了!” “……”阴、阴魂不散!怎么走哪遇哪儿!? 看着她受到惊吓的眼神,觉得好笑的凤轩看向一旁的小谷亮,咦?这小孩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随着凤轩的视线,谷若雨也看了过去,啊——!亮儿!她慢半拍地想起身边的儿子,再瞠大眼睛地慢慢望向凤轩,而凤轩也慢慢地望向了她,同时脑中在想如果给这个小孩换上女装,做女孩打扮,啊!跟他的宝贝妹子小时候好像! 发现凤轩的眼睛像是因为想到什么而逐渐瞠大,谷若雨连忙从地上爬起,抱起小谷亮,沿着湖边,撒腿就跑。 跟他妹子像,那岂不是跟他也像!?“哗”地,才想通的凤轩从水中跃出,站在湖边,往水中一看,当即确认那小娃儿跟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转身看向谷若雨逃跑的背影,凤轩脚底一蹬,迅速地追了上去。 拼命往前跑,不敢向后看的谷若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谷若雨!” “啊,什么事!?”条件反射地谷若雨停了下来,回头应声,见着问话之人的她,当即僵化成了一块岩石。 天哪!真的是她,原来自己昨夜的感觉一直没出错!凤轩的双眸难掩激动,缓缓地走到她身前,伸手摸向她蒙着面纱的脸,眼睛渐渐地红了,声音微颤,语带着疼惜地问道:“这些年……你都在哪里?”想到她家遭惨变,她的脸,还有未婚生子,凤轩更是心疼地慢慢将她拥入怀中,“天哪,这些年,你是怎么撑过来的?”他的唇吻上谷若雨的额头,紧紧地拥着她,发誓般地说,“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或许是凤轩的神色,也或许是凤轩的语气,更或许是他的怀抱所传来的安全感,多年隐忍的委屈、害怕、伤心与辛酸,众多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谷若雨再也控制不了地哭出了声。 于是,被拥着的娇小女子大声痛哭,高大俊逸的男子默默地轻拍她的背安慰着,而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小娃儿则是看看娘亲,再看看觉得熟悉的陌生人,感到一头雾水。 ------------ 第六十二章 祸水父子 湿嗒嗒的,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凤轩是真个一只落汤鸡,因此,当被这只落汤鸡拥进怀中后,想要再保持干爽那叫不可能。所以,连带着,一大一小的母子俩也被弄湿了。 不过,努力哭出这些年的伤心难过的谷若雨还顾不得这种小事,她是持续努力地让凤轩的身上继续闹水灾。当然了,心爱的人失而复得,这叫天大的喜事,凤轩也不会在乎这等的小事,可是某位小人儿很在意!当然他在意的不是被弄湿了衣服,而是其它的事。 小人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娘亲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以为娘亲又受到欺负,小人儿的眼圈是一红,心中认定罪魁祸首肯定就是眼前这个突然从水中冒出的长得、嗯,很一般的人! 有仇不报非小谷亮,顿时,小人儿衡量现实,找寻报惹娘亲哭的仇的最佳方法。有了!灵光一现,小人儿的小手毫不犹豫地伸向凤轩散落着的湿头发就是一抓,然后威胁道:“坏蛋,放开我娘!” 头皮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还伴着小娃儿嫩嫩的威胁声,瞬间,将气氛破坏殆尽,谷若雨停止哭泣,从凤轩怀中转头右看,凤轩则顺着抓着头发的小手往上看去,与缩小版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到底是生气还是在笑啊?只见那张小小的祸水脸上嘴角上扬,面带笑容,可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却泛红,眼神愤怒地瞪着自己。发现这小娃儿不仅长得像自己,甚至连性子也像了个十足,一种为人父的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凤轩是低低地笑出了声,当即指出了小谷亮的不足说:“眼中的愤怒收回去,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可以垂一下眼皮,挡住自己真实的情绪,但望着对方时,绝对不要显露出你所想的。” 小小人儿的圆圆大眼眨了几下,垂下了眼皮,再次抬眼望凤轩时,那双眸中的愤怒已不见踪影,亮亮的圆眼睛让人看不住他很生气,手底下却再次使劲拽凤轩的头发,颇有再不放开他娘,就拔光凤轩头发的架势。 没想到他只说了一下,小娃儿立刻就学会了,凤轩忍不住得意地大笑出声,如果族中十四位长老知道盼切多年的少宗主如此聪慧的话,会乐晕过去的吧!快三岁了,是该学东西的时候了!于是,从此刻起,小娃儿在其父的刻意栽培下,未来当然是文武双全。名扬七国,号称“笑面王爷”的他在之后的月风国连任三朝宰相,建下无数的功绩,只是,这样一位更厉害的笑面虎还是有小小的缺陷的,那就是美丑不分! 谷若雨正在想凤轩乱教儿子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凤轩笑吟吟地对小谷亮说:“我是你爹,来,叫爹!”听他这么一说,谷若雨才反应过来地抱着儿子想跑,结果发现自己竟然还被凤轩双手环抱着,不禁脸上一红,心跳加快,尴尬地用手推他,想挣扎开来。 凤轩见状,没强留,松开了手。自由了的谷若雨还没来得及跑,就觉得手上一轻,再一看,怀中的儿子不见了,往过一瞧,原来是儿子被凤轩抱走了。只见那只大的祸水用手指着自己,对着那只小祸水继续教着说:“乖儿子,叫爹,我是你亲爹!”小小人儿一听,小手松开了凤轩的头发,考虑他的话有几分真。 当即,谷若雨伸*儿子,嘴中否认地叫道:“他不是你儿子!你认错人了!” 凤轩哪肯让她抢到孩子,将手举高,谷若雨是蹦是跳,就是够不着。这娃儿在手,做娘的想跑都跑不了,某人贼贼地想。 “你叫谷若雨的话,他就是我儿子!” “……”想到刚才不小心的举动承认了自己的名字,谷若雨是一阵懊恼。怕儿子被抢走,母子再也不能相见的她,一时回答不上来,但儿子在对方手中,这心中着急,慌乱过火,她是随即口不择言地否认道,“是没错!但不是稻谷的谷,若淑的若,下雨的雨!我也不是云州南陵人氏,从没有在丝都的四季酒楼和客栈见到过你,也没有拿到过你的包袱,更没有把你留下的玉佩给亮儿戴上!”噼里啪啦地说完,一阵寂静蔓延了开来,谷若雨看到凤轩是笑而不语地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她干了啥蠢事。 谷若雨是既后悔又尴尬,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啊!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啊!? 这种话一出口,别说凤轩了,就连那两岁多的小娃儿都听明白了事实。小脑袋低下,打量起了把他抱在空中的凤轩,踢了两下腿,示意把他放下去。 凤轩把他举到与自己平视的方位,再次哄他叫爹。小娃儿是仔细看了凤轩的长相后,转头对谷若雨就来了一句:“娘,你骗我,爹长得没有砍柴大叔和侍卫大叔好看!” 谷若雨是无语望天,她真的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儿子恐怕分不清楚什么叫好看!而凤轩是一阵纳闷,砍柴大叔和侍卫大叔是谁啊?这世上会有两个比自己好看的人?而且看样子很被儿子看重。当即小恶魔记住了,要好好查清这两人是谁,与他的亲亲娘子有啥关系! 发表完自己小小的不满,小谷亮再次看向凤轩。这毕竟血浓于水,既然是自己的亲爹,纵使这个爹没想象中的好看,但做儿子的不应嫌爹丑,有爹总是开心的,当即小娃儿的小脸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嫩嫩地叫了声“爹!”,双手环抱住了凤轩的脖子,小脸还在他的脸边亲热地蹭了蹭。 听见他叫自己爹,感到小人儿的拥抱,也回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凤轩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再看到一旁的谷若雨,他才知道那是一种满足和幸福的感觉。当即,那张绝美的脸上笑容变得有点蠢,让首次见到这种蠢笑的谷若雨顿时傻眼! ------------ 第六十三章 有口难辩 之前,在客栈中看到自家宗主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的诸位长老,找来找去,最终一致认为凤轩是跳入丽缥湖逃走了。于是,搜寻凤轩的方向转向了湖边。 这凤轩正在傻傻蠢笑的时候,大批的搜寻队伍已经离三人很近了。内力深厚的他听见有很多跑着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这里那里搜的声音,他只想了一下,便抱着小谷亮,伸手拉起谷若雨的手,逃跑!谷若雨莫名其妙地被拽着跑,虽然不情愿,但儿子在“敌方”手中,她只好跟上。 隐约看见自家宗主的凤箫等人是追追追,领着一大一小的凤轩不能施展轻功,自然跑不快,只能东拐西转地,在丽都的小巷中躲来躲去,中途还穿过别人家中的院子,弄得人家的鸡是在飞,狗也在跳。 没多久,凤箫等人就确切地发现了他的踪影,眼看他们施展轻功离自己越来越近,有着被追到的可能性,凤轩则边跑边回头,对着打头的凤箫笑得阴森森,眼睛无声地下令:还不快给我停下,敢追上来的话,这次不仅是蛤蟆,本宗主还会让你顶着公鸡到处走! 以上,是侍奉凤轩多年,宛如他肚子里的蛔虫般的凤箫自行理解的内容。当即,想到自己头顶公鸡的傻样,凤箫很难不让自己的脚下顿了一下,而凤轩无声地做完指示后,还把怀中的小娃儿的脸对向他晃了晃,加倍刺激一下最重用的心腹,瞬间,武功高强的凤箫不负他望地脚底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跌过去。他、他、他不行了,刚才他看见了什么?宗主怀中抱了一个小号宗主!? 凤轩拉着谷若雨,到拐角出转向一边地跑了,而凤箫则停了下来,惊落下巴,但不忘伸手挡住后面到达的凤笛等人,睁眼说瞎话地将手指向另一方说:“我们朝那边追!”。 “明明是朝那边跑了,……”宫笙感到莫名地指出二哥的错误,却被凤箫转过来一瞪,顿时消声。凤笛也瞧见了凤轩的表情和那孩子,知道弟弟更能明了主上的心意,他没反驳,这样,一群人反向地走了。 再次躲进别人的院中的凤轩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来,满意凤箫看懂了自己的意思。谷若雨是随着他又探了探头,确定人没有跟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地坐在了人家院中的小凳上,喘气休息。 “爹,有坏蛋追你,为什么?”爹亲当然被归为自己人,和娘亲一样属于他谷亮保护的范围,谁敢动他爹,谁就是坏蛋仇人!小谷亮问出了谷若雨心中的疑问。 “嗯,对,他们都是坏蛋!他们强迫爹娶你娘以外的女人,爹不愿意,他们就追杀你爹我!”听儿子这么叫,凤轩想都没想地点头,扩大事实地给一群人乱加罪名。 其实原本发现了谷若雨,又冒出个儿子,凤轩应该不用跑了。只要把儿子交出,保证诸位长老瞬间打消逼亲的念头,只可惜凤轩有仇必报的性子不容他这么做。想他堂堂的宗主大人竟然被逼亲,逃得狼狈,被害的还钻进馊水桶,变成落汤鸡,岂有此理,势必整回去才可以!他一定要让他们看得到,吃不着,眼睁睁地看见少宗主,却抱不着! 他这么一说,母子俩反应截然不同。小谷亮认为爹当然应该娶自个儿的娘,竟然敢逼他爹娶别的女人,果然是坏蛋!当即,清楚地看见了刚追得最近的几人的脸的小谷亮很理所当然地将凤箫等人列入仇人范围,想当然,凤箫又该哀哀叫了。之后与少宗主正式面对面时,小谷亮是找准机会就给他罚下去,能让无辜受罚的几人得到的结论只能是:这小娃儿是货真价实的他爹的儿子!名副其实地继承了他家宗主一切的少宗主! 谷若雨听到这种理由,认为凤轩八成是因为太过风流,惹到宫家的女子,所以才会被追杀的!所以她不屑地瞟了一眼凤轩,哼了一声。 “娘子,怎么了?”一张绝美的脸倏地冒出,凑到谷若雨面前,亲热地笑着,还眨了眨眼睛。 呀!吓死人了!谷若雨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凤轩对自己的称呼,又想到他家中的二十一名女子,心中不自觉地泛酸,用着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吃醋语调否认道:“谁是你娘子,你别乱叫人!要叫就叫你家里那二十一个女人去!” “爹,你娶了那么多女人!?”吃惊地问道,很不满的小人儿脸上的笑容阴森森。 “绝对没有,爹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你娘你一个女人,其它的人,爹是连只小手都没碰到过!”嗯,当然,不小心被那些霸王硬上弓的女人碰到,那个不算!凤轩忙摇头说不,同时心中哀叫谷若雨她怎么还记得自己乱编的那些话啊! “不过,有也没关系!休了她们!”小人儿语出惊人地说出自己的办法。 “这话说得好,”凤轩表扬儿子,“但爹真的没娶过别人!”这种事一定要撇清! 只是谷若雨那双圆圆的眼睛显露出她不相信凤轩的话。觉得辩解也没用的凤轩决定用另一个方法说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于是他抱着儿子坐到谷若雨身旁,问小谷亮说:“儿子,你娘给你起的名字是什么?” “谷亮,光亮的亮!爹,你真的只有娘一个,以后也只有娘一个,对不对?”回答完爹的话,小谷亮还不忘再转回刚才的话题,他牢牢地记得那柳镇员外娶了好几位夫人,成天吵闹不停,还经常欺负他娘,所以,可能危害到娘亲的因素,必须清除干净! “当然了,爹以前只爱你娘一个,以后也只爱你娘一个!”某人乘机示爱。 一直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听两人说话的谷若雨顿时脸红了一下,说心情没有上扬,那绝对是假的,但她随即想起自己娘亲说的有些男子就是会甜言蜜语,千万不要相信,再者她想起自己的容貌,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蒙着面纱的脸,不禁神色一暗。 看见她的动作,凤轩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对于她的脸,他是不怎么在意,要想看漂亮的脸,瞧他自己的不就成了,关键是心爱的她活着就好,再者,又不是治不好! 一点都不担心这种事的凤轩往谷若雨身边挪,再次凑近她,按自己刚才的计划问道:“娘子啊,你不问为夫的名字吗?我俩都有一个儿子了,”手举赖不掉的证据小谷亮,“你却还不知道为夫的名字,这让别人知道了,会觉得怪异的!” “我不是你娘子!再说,我又没有和你成亲,知道你名字做什么!?”谷若雨愤愤地说完,身子往一旁挪一下,想离凤轩远点。 “成亲?好啊!娘子我们成亲吧!”说到成亲,凤轩是两眼放光,心中盘算起该举行多么盛大的礼仪将亲亲娘子迎进门。当然,他不忘再往谷若雨身边挪近。 “你少胡说,闭嘴!”不相信凤轩会娶个丑女进门的谷若雨继续挪位。 “爹,你叫什么名字?”这谷若雨不想知道,但小人儿很好奇。 “凤轩,爹叫凤轩,记住了吗?”呵呵,这个儿子没白生,凤轩如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心想这下谷若雨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这样的话,全天下都知道从不接近任何女色的他就澄清了自己的清白。 只是,这么容易让凤轩达到他的目的,谷若雨也就不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克星了,只见她听到这个名字后,上下打量了凤轩一番,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了句:“原来是你!” 呵呵,知道了吧!凤轩洋洋得意。 “你还真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连自己的姓都念不准!”谷若雨用手比划着写了个“冯”字,“这个字念二声,不是四声。因为惹到宫家小姐,害得自己把家业毁了,到处被宫家追杀,妻子儿女全离你而去,这样了,你还没有对你自己的人生有一点的悔悟吗?” 笑容僵住,一群乌鸦从凤轩头顶拍打翅膀地喷笑飞走。显然心爱人儿所想的与事实相差甚远,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娘子你说的是谁?我的姓是凤凰的凤,不是冯。”凤轩连忙解释。 谷若雨蹙眉不满道:“以为你给自己擅自换了个姓,就会变成凤氏宗主凤轩吗?” 他不是变成,他本来就是好不好!? “你的名声都从北边商州的上都传到这丽都来了,还想抵赖不成?”谷若雨觉得凤轩的模样以及情况完全符合她所想到的人。 上都?啊!凤轩终于知道谷若雨说的是谁了,那上都首富冯家之子正好叫冯轩,据说是商州第一美男子,是位货真价实的纨绔子弟,妻妾无数,还不时地强抢看上的女子回家。在去年,冯轩算是踢到了石板,将下流的主意打到了表侄女宫诗珊的头上。这宫诗珊极为痛恨男子三妻四妾的行为,连将贼人的山寨里一百三十二个大盗扒得赤条条挂起来吹冷风的这种事情都敢做的她,想当然,不仅找法子让这冯轩变得一穷二白,还害得他妻离子散,并且发出了宫家的追缉令,下令找到逃走的他,一定要阉了他。 原本凤轩还觉得宫诗珊做得太过火了,想记得指责她这件事,将追缉令收回,但此刻,凤轩觉得宫诗珊做得太好了!阉了他算轻,应该杀了他才是,害他凤轩的亲亲娘子误会自己,他凤轩会记得把追缉令改成追杀令的! “以为你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吗?你们这些人仗着自己的长相家世,四处害人,沾花惹草,那个凤轩也好不到哪里去,更胜你一筹,不正常。你害女人,他则是害男人,性喜男色,竟然还眷养娈童,可恶至极!” 当即,凤轩咽下了想解释自己是凤轩而不是冯轩的话语,他深深地觉着现在说明他是凤轩比硬被扣上冯轩的名字还要糟糕。还是等他把亲亲娘子拐、嗯,娶到手后,再来澄清事实好了,现在还是继续接受娘子大人的批判,让她训个够。 于是,坐在别人家的院子中,谷若雨难得长篇大论地训夫,一旁乖乖无辜挨训的小恶魔是垂头丧气,而他怀中的小人儿则纳闷地看着自己的爹,疑惑道:奇怪了,他爹长得并不好看啊? ------------ 第六十四章 装病骗亲 小人儿看着自个爹的长相,渐渐感觉到爹的笑容好像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抬头看一旁的娘亲不若往日那样不多话,显然是娘亲很生气。当即,决定拯救爹亲的小人儿眼珠子一转,想到让娘亲消气,就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左看右看,看到凤轩还湿着的头发和衣服,主意即出。 小小的手再次抓住凤轩的湿头发,问道:“爹,你不冷吗?湿湿的!” 虽说父子俩相认没多久,但小恶魔和小小恶魔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只见凤轩立即打着哆嗦直说:“啊,我就说怎么一直感到很冷,原来是从湖中出来,没把湿衣服换掉!啊,好冷!”说着,还伴着两下喷嚏声。 谷若雨见状马上停下了长篇大论,难掩关心地问道:“怎么,染上风寒了吗?”说着,手还摸上了凤轩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弄得凤轩心里乐滋滋。 凤轩借机往她身边挪一下,将头枕到她的肩上,装虚弱,嘴里直念道:“哎哟,我头好晕,好难受。” 看他好像真的难受,谷若雨没将他推开,但手底下的温度说明他应该没有发烧,于是她建议道:“找个地方把这身湿衣换掉,你有带换洗的衣服吗?”问完,谷若雨就觉得自己问错了,他忙着逃跑,即使有带,也在湖中弄湿了,何况她见他没有任何随身包袱。想起当年他留下的包袱里的东西自己还留着,她赶忙把自己的包袱打开,找到他留下的衣物,递给他说,“我们找个地方,你把衣服换上,再找个大夫看看。” 找大夫,那怎么行,岂不会穿帮?凤轩忙拒绝,说只要换掉湿衣服就可以了,然后接过了谷若雨递给他的衣服。这么一看,小恶魔内心不爽,她哪来的男人的衣服?再一看,嗯,好眼熟,咦,这不是自己当年被外公抓走,留在客栈的衣服吗? 她竟然留着自己的衣物,瞬间,凤轩的心情飞扬,忍不住地,他把脸凑近谷若雨跟前,开心地说:“娘子,其实你这些年很想为夫吧!所以拿着为夫的衣物睹物思人。”嘿嘿,某人乐不可支。 谷若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把他推开,站了起来,不肯承认道:“才、才没有呢!我、我是……”支吾了半天,她竟然发现自己一时间找不出否认的理由,说不上自己为何留着他的衣物不肯丢。这又急又羞的,最后她是跺跺脚地转身背对着父子俩,不再说话。 凤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双眼乐得眯成了一条缝,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亲亲娘子早点拐、嗯,娶到手。 “娘子,不用多解释了,你的心意为夫已经清楚了。”他抱着儿子也站了起来,靠近谷若雨,脑袋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耳朵被凤轩呼出的气息弄得发痒,不由得耳根发红,谷若雨顿觉词穷,十分尴尬,这心中一急,伸出胳膊朝着身后凤轩的肚子就使劲捣了去,接着听见一声惨痛地叫声。她回头一看,小娃儿已经被放到一旁,站到了地上,而凤轩则是抱着肚子、嗯,捂着重点部位在那里痛叫出声。 谷若雨有点慌,她、她刚才捣到他哪里了?肚子,还是……?她怎么想不起来啊! 她慌神,凤轩在那哀哀叫,小人儿还来了一句:“娘,你刚好像捣到了爹的小鸡鸡了。” 噗的一声,那张面向地面的,事实上正在偷笑的祸水脸忍不住地被儿子的童语惹得喷笑出声,但因为很轻,又被他接着用痛叫声掩盖了过去,所以母子俩都没发现。 “怎、怎么了,很、很疼吗?”谷若雨手足无措地问道。 凤轩不说话,直在那里点头,甚至为了装得像点,努力让额头上冒出冷汗。其实,刚才谷若雨只捣到了他的肚子,但他当时灵机一动,吃定谷若雨的性情老实善良,不会多想,当即装了起来。 果然,谷若雨没多想,真以为自己捣到了不该捣的地方,想到自己很用力,而且听说男人那里被重击的话,不仅会疼,如果伤得太重的话,恐怕还不能人道。 心存愧疚的谷若雨使劲扶着凤轩站起,边安抚他边说:“你别急,早上的那位大伯家就在附近,我们去他家,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乘机往谷若雨身上靠的凤轩则语装艰难地应了一声,但心中的小恶魔在地上笑得打滚,叫道:娘子,你就乖乖负责嫁给为夫吧,哈哈! “亮儿,跟着爹和娘,别走丢了,知道吗?”谷若雨不忘嘱咐站在地上的小谷亮一句,无意之间承认了父子俩的血缘关系。 “嗯。”小人儿乖乖地抓住她的衣摆应声。 谷若雨扶着不时唉哟叫唤的凤轩,两人身后是迈着短腿跟上的小娃儿。没走多久,就到了谷若雨口中的那位大伯家。 这大伯一家人是对谷若雨很照顾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们当然是在宫家别庄认识的。正在喂猪的大婶听见有人在门口叫,出来一看,是谷若雨,当即热情地把她迎进家。因为看上去比较急,纵使对凤轩的身份感到好奇的大婶也没多问,出去找了大夫过来。 期间凤轩装的他很严重的样子,让谷若雨不得已的帮他换上了衣服。待大夫到后,这因为是伤在私处,所以只有大夫进到房内,谷若雨等人被赶了出去。她们前脚一关门,后脚凤轩那副病样就不见了,看得大夫是楞在那里。 只见凤轩掏出两锭金元宝,压低声音地教那位大夫说:“知道怎么说吧,要说这伤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还有记得说我得上了风寒,需要细心照顾,懂了吗?” 这厢在那里教人撒谎,外面的那厢则是大婶好奇地询问起了凤轩的身份,那副长相一看就是小谷亮的爹,大婶想确认一下心中所想。 “他是我爹!”经常被人骂没爹的孩子,小谷亮还没等谷若雨回话,就立刻表明了凤轩的身份,澄清被人诬蔑的事实,很自豪他有个爹了! “是吗?这么说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以往见谷若雨的脸那样,又没见到她相公,以为出了什么事,一生一死,所以没敢问,这下好了,大婶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对,爹和我们重逢了!”小娃儿快嘴快舌,压根不给谷若雨说话的机会,弄得她很懊恼,但又舍不得责备儿子,只好在那里默不作声。 接下来大婶又问了一下关于今早从自家老头子听来的谷若雨去西边边境的事情,两人没聊几下,这大夫就出来了,谷若雨忙上前询问。 只见那大夫先是望了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是直摇头,在谷若雨的不停询问下,他才断断续续地说:“他的风寒没大碍,但是需要细心照料,另外那个……老夫无能为力……唉……这对男人来说……”有时无声胜有声,这位大夫正把这句话发挥地淋漓尽致,他脸上的表情沉痛,最后来了一句,“别告诉他我说的话。”说完,就背着手走了,那手中紧握着的是沉甸甸的两锭金元宝。 这样,不仅是谷若雨,就连那大婶都认为凤轩不能人道了。大婶心中替谷若雨难过了起来,这好不容易团圆,却遇到这种事。 谷若雨打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凤轩开心地朝她挥挥手说:“娘子,大夫说我的伤无大碍,你不用担心!” 以为他故作坚强,谷若雨想到他不仅家产全无,妻离子散,这还被她弄成了这样,顿时觉得他好可怜,忍不住呜咽地哭了起来。 谷若雨一哭,凤轩是心疼得不得了,起身走向她,心中是暗叫一声,哎呀,他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于是,小恶魔和小仙童的声音同时在凤轩心中响起,小仙童说道:怎么可以为了他一己之私而骗她,将她惹哭,赶快说明事实才是;小恶魔则说:为了娶到亲亲娘子,这不算什么,是必要的。两道声音争来争去,最终,还是小恶魔战胜了小仙童,凤轩心中保证,仅此一次,以后他绝对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 娘亲哭成这样,看样子爹是得了大病,小谷亮站到凤轩身边,拉拉他的衣摆,安慰他说:“爹不难过,爹还有我呢,亮儿陪爹!” 凤轩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后,接着是往谷若雨身前走近一步,伸手把她搂进怀中,轻声道:“娘子,我们成亲吧!嫁给我好不好!” 谷若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那大婶惊叫一声:“什么!你们还没成亲!?”未婚生子,这、这是多么有违礼教的事,这怎么可以,“这种事还问什么问,孩子都生了,当然得成亲了!要是你爹娘知道你做出未婚生子这等羞人之事,会多伤心,而且让别人知道,会很不好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重逢,这日子就不错,我去叫你大伯他们赶紧准备准备!乘你找到爹娘前把这亲事办了!”说完,她就跑了,给谷若雨是一点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留。 呀,成了!凤轩在那里偷乐,而谷若雨考虑起了大婶的话,的确要让爹娘看到她的脸成这样,还做出未婚生子这等丑事,可想而知他们到时候会有多难过。她看看身前的凤轩,再想到他被自己弄成那样,未来的生活想必很凄惨,虽说他之前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整日寻花问柳,但现在既然不能人道,那么以后应该不会做出沾花惹草之事,于是,秉持着应该对他负责,以及不能让爹娘伤心,还有一些她自己尚未察觉到的情愫因素在里面的心理,谷若雨将自己的面纱取了下来,仰面问他:“你真的要娶我?” 看到眼前的人儿是心动了,凤轩想都没想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坚定道:“当然了!”然后忍不住地朝谷若雨呆住后,微张的那张樱唇吻了下去。 于是,没想到有人能对着自己这张脸能吻下去的某人在僵住后,旋即,化成了岩石。而一旁仰头望着爹娘举动的小人儿,瞠大眼睛地看着爹吻娘的动作,像是在呐喊助威般地挥挥小手,嫩嫩嗓音叫道:“爹娘羞羞!爹娘羞羞!” ------------ 第六十五章 洞房花烛 僵直,渐渐地意乱情迷,眼睛不自觉地闭了起来,胳膊缠上对方的脖子,但忽地,耳边响起娃儿的嫩嫩声音使得她回过神来,睁开双眼,看见眼前放大的那张俊脸,唇贴唇,轰地,谷若雨的脸像着火般地红了起来。她一把将凤轩推开,想到自己竟然还陶醉地回应,而且是当着儿子的面,当即某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没脸见人!再看到那张得逞满足,笑得夸张的祸水脸,谷若雨说不出话地跺跺脚,连儿子都忘了地连忙跑走。 觉得谷若雨刚那副表情很可爱的凤轩习惯性地想找人献宝,当即,他低头看向身旁那唯一的小观众,得意地问道:“你娘可爱吧!”呵呵,这么可爱的人是他的娘子! “嗯,娘既温柔,又漂亮!”儿不嫌母丑,娘亲大人绝对是天仙,小娃儿一副得意的表情,小脑袋赞同地点了点。 凤轩的眼睛一眯,儿子在,自然不怕娘子会丢,心中对谷若雨这几年的生活以及她脸上的伤有很多疑问,他想从儿子口中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便蹲了下去,借着父子俩独处的机会问个清楚。 “亮儿,知道你娘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还有这几年你们是怎么过的?”凤轩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心中遗憾他出生时不在身边,错过了儿子这几年的成长。当然了,这些帐全部会算到那些罪魁祸首身上!敢伤他凤轩所爱的人,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凤轩的脸上浮上一抹残忍的笑容。 而与蹲着的他面对面的那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笑容是同样的嗜血。别以为他谷亮人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在柳镇还有在这丽都,娘亲和那些好心大婶聊天时,话题会涉及过往。那些好心大婶们还经常乘娘不在时,总会为娘心痛地而相互骂那些人,这让在一旁听的他从懂事开始,小脑袋是记得一清二楚,并且独自分析过,仇人有一群,如果非要归类的话有两类,一类是他从没见过的亲戚,另一类就是平日里总欺负他们母子俩的人。 平日里欺负谷若雨娘俩的人,小谷亮都记得,而那些没见过的亲戚们的名字,也都由小谷亮天天缠着娘亲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而全部探知。 凤轩这么一问,小人儿是心中账本一翻,是从那没见过的到见过的,从过去的到现在的,从罪名重的到罪名轻的,噼里啪啦,叙述地是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甚至将众人做了何事都交代地详细清楚,顺便还加了点油,添了点醋,最后以一句誓言而作为结束语:“亮儿长大要替娘亲报仇!” “等你长大,那些仇人都逍遥了不知多少年了,享福地该寿终正寝了!这种事还是让爹来,先让他们再快乐一点,然后忽然夺去他们的幸福,才能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有所后悔。亮儿,记住,人要从高处往下扔,才会摔得更痛,过得更惨!猎物一旦选定,要想办法把它圈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不要让它知道自己在旁边看着,慢慢地耍着它玩,直到它害怕,慌了神的时候,再揭晓谜底,致它于死地!”心中怒火熊熊,凤轩已经有了打算,但不忘再教儿子怎样玩猎物才能让自己尽兴。 小谷亮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用着崇拜地眼神望着自个的爹,啊,爹虽然长得不够好,不过感觉很厉害! 觉得儿子比自己小时候还聪明,凤轩不禁引以为荣,把小娃儿抱在怀中,站了起来。 “那爹报仇,亮儿报恩!”小人儿心中还有一本记满恩人名字的账本,排在首位的就是谷若雨让他牢牢记住的月氏人家。 怀中的儿子兴冲冲地开始列恩人名单,凤轩则是意外地听见了熟悉的名字,诧异地问道:“你刚说谁来着?” “月八叔叔。爹,有什么不对吗?”小人儿重复一遍,不明白爹的笑脸为何有点怪异。 月八他不仅救了舞儿,还救了若雨!?凤轩心中激动感恩但更感遗憾,月家人自己没见着就家破人亡了,一大家子人仅剩了两人,月八是最终死在了蓝州。就是因为他的死,妹子才盛怒出手亲自灭了罪魁祸首琳氏一族,可惜了,这等大恩他凤轩向月八无以回报,能做的只有善待他的两位堂弟。 “没事,还有谁?”凤轩摸摸小谷亮的头,让他继续说。凤轩不知道,那众人以为死了的月八才在蓝州从军没几日,为了能与心上人在一起,达到蓝氏宗主提出的五年之内得到将军之位即可与其孙女成亲的无理要求,此刻正拿着心上人父亲的亲笔书信,包袱款款,风尘仆仆地赶往西边边境报到,所以,没几个月后,这恩人是近在咫尺,却没能认出。 这想要知道的,都已经清楚,接下来的时间大伯大婶家的人是为了两人的成亲忙里忙外,谷若雨和凤轩想帮忙,但被拒绝,大婶把两人分开,不准他们在成亲前再见面,当然了,小谷亮是被怕他娘亲逃之夭夭的爹亲挟持带在身边。 虽说想让亲亲娘子嫁得风风光光,但凤轩怕夜长梦多,想将谷若雨尽快娶进门,决定在族中为宫氏宗主夫人举行的大典上再予以补偿,所以,堂堂两大家族之宗主的他,这成亲甚是寒酸。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简单归简单,但该有的重要步骤一点没减,关键是娘子拐、嗯,娶到手就好! 仪式中,大伯,大婶充当高堂,礼成后,两人被送入洞房,那支小蜡烛小谷亮被留了下来,由大婶照看。 从见到披着红盖头的谷若雨出来,凤轩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心满意足地用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醉人柔和的眼神看着她。 红盖头下的谷若雨那叫一个紧张,十指忍不住地绞在一起,心中不时地说没关系,反正他不行,这往后的日子就是身旁多一个人,没太大的区别。 破旧的新房内,顶着红盖头,谷若雨乖乖地坐在那里没敢动,而外面没啥宾客,这凤轩当然是不用去应酬。 只见某人脸上贼笑地瞄瞄心爱的人儿,看看窗外,嗯,天时,夜色正暗,是个做某事的好时间!再瞧瞧谷若雨坐着的床,嗯,地利,床很大,够在上面滚来滚去了!大眼睛接着又在谷若雨身上扫来扫去,瞥了眼一旁桌上的交杯酒,是嘿嘿一笑,嗯,人和,心爱的人儿就在那,而且误解了一些事,这只要再让她喝点酒,醉晕晕,嘿,这美好的洞房花烛之夜就成了! 凤轩整了整自己脸上那偷腥般的笑容,用秤杆揭开谷若雨的红盖头,就见谷若雨将头低得更低了。 成亲前,大婶硬把她的面纱收走,不让她戴,这心中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脸的她不敢抬头让凤轩看。 “娘子,饿了吧,我们吃点东西,喝了交杯酒,就可以休息了。” 小脑袋点了点,就是不肯抬头。这让凤轩很不满,伸手抬着她的下巴,硬让她面朝向自己,笑眯眯地说:“娘子,你总是低着头,为夫会瞧不见你的。我们来喝交杯酒吧!”说完,不给谷若雨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吓得谷若雨赶忙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 “你、你要做什么!?” “喝酒吃东西啊!”小恶魔好无辜的表情,准备开动,一步一步来享用他的“大餐”! 接下来就听见这屋子里时不时地响起谷若雨惊叫结巴的问话。 “你、你这是干什么!?” “喂你吃东西啊,娘子!” “唔唔唔唔唔!”我自己有手!语音不详,估计是嘴中被塞满了食物。 “你、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喝交杯酒啊,娘子!”接着,“啵”的一声,显然某人被偷香了。 “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睡觉啊,娘子,已经很晚了!为夫喜欢裸睡!” “……”没声,估计某人正在闭着眼睛,啥也不敢看地在心里默念他什么也做不了的话。 “你、你做什么脱我衣服!?” “娘子,你穿得太多,弄得为夫觉得热!” “你、你的手在摸哪里!?” “娘子,为夫在摸‘我’的身子啊!” “你……唔……”估计某人的嘴已经被堵住,然后,以下,只有喘息嗯啊的声音了。在没有*的情况下,无辜的小恶魔还是顺利得逞! ------------ 第六十六章 婚后的平凡生活 她、她、她要杀了那个大骗子!这是谷若雨第二天醒来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 愤愤地转头,准备“谋杀亲夫”的谷若雨见到身旁无人后,顿时楞了一下,往事浮上心头,以为凤轩又跟当年一样跑了的她缓缓地坐起,捏紧被子的手隐约能显露她略显无助的心情,望着无人的房子的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可怜兮兮的。 就在她怀疑凤轩后悔娶她了的时候,房门开了,一张耀眼的堆满笑容的祸水脸从后冒了出来。 凤轩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大盆热水进来,不忘用脚把房门踹着关上,把水倒入房内的一个大桶后,看向床上的谷若雨,笑容灿烂地说:“娘子,你醒了!” “……”他、没跑?这才注意到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桶的谷若雨感到意外。 “既然醒了,正好,洗个澡。”说着就往床那走去,还没等谷若雨反应过来,凤轩就把被子一掀,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她还没穿衣服!谷若雨羞得遮东遮西,发现凤轩还盯着她的动作目不转睛,顿时恼羞成怒,挣扎着叫道:“色狼,不准看!放我下来!我还没穿衣服!你混蛋!” “娘子,洗澡还穿什么衣服,再说了,你浑身上下,哪处为夫的没有见过,”凤轩如她所愿地把她放了下来,不过是放进桶中,邀功道,“水温刚刚好是不是,这可是为夫一起床就为娘子准备的呢!”呵呵,夸他吧! “出、出去!”谷若雨瞪着凤轩那只往她身上撩水,然后变本加厉地朝她身上摸来的贼手,吼了一句后,抓起那只手就惩罚地咬了下去。 啊!疼!“娘子,为夫只是想帮你洗澡而已!”俊脸摆上一副讨好的笑容,眼睛充满希翼地眨啊眨,无声要求着让他帮忙洗吧!他绝对“没有”其他的念头。 “不用!我自己会洗,你出去!”松开口,谷若雨使劲推他。 哪知凤轩还将头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问:“娘子,为夫保证帮你洗得干干净净。”说着,眼睛珠子还不忘往水里瞄,看他名正言顺的福利。 “你无赖!出去!”谷若雨又急又羞地忙着遮住自己。 看她快哭的样子,凤轩只好作罢,看看手上又多出的小牙印,嘴里小声嘀咕一句:“好吧,真是的,又不是没洗过,还是小的时候可爱,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什么?” “没什么,娘子,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就叫为夫,我去厨房给你做午饭吃!”说完,他还不忘偷个香,在谷若雨的小嘴上亲了一下后,才满意地走人。 做、做饭!?他会做饭吗?深切怀疑凤轩做出的东西能否吃的谷若雨呆在那里,没察觉又被某人揩油了。 凤轩一出门,就看见大婶抱着儿子小谷亮从外面回来,就说他起来后没发现这屋中有人,连儿子都不见了,果然是被领出去了。 正要亲热地叫儿子时,大婶怀中的小娃儿是咳个不停,凤轩楞了一下,赶忙走向大婶,把儿子抱了过来。 “他怎么了?” “估计昨天受了风寒,你不要太担心,我刚领他去看了大夫,抓了几副药,吃过后就好了!”大婶手中提了提刚买回的药材说。 谢过大婶,凤轩想接过大婶手中的药,但被好心的她拒绝了,硬说她来煎。凤轩只好作罢,他看向怀中的蔫蔫小娃,问道:“很难受是不是,喝了药,很快就会好了!” “爹,娘呢?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姥爷和姥姥?咳咳!”小娃儿抬头望着凤轩问道。 “你娘刚起来,在洗澡。亮儿,你们昨天是要去西边找你姥爷他们?” “嗯,娘说路费够了,我们就去找姥爷和姥姥,爹也一起去吗?咳咳!”小娃儿满怀希望地望着爹亲,想让他也一起去。 “那当然,你和你娘去哪儿,爹就去哪儿,爹不会再与你们母子俩分离!”凤轩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幸好把二老早早就救出来了。再者,这些年每个月他都有派人送大笔的银两给二老,回来禀报的人都说二老过得很好,也很安全。以为那个很好是他所想的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小恶魔当即打起了小算盘,可以借此事向亲亲娘子邀功,博得娘子的好感,然后娘子一感动,嘿嘿,就和他恩恩爱爱的,那时再表明身份,定能洗刷掉亲亲娘子对他的误解。 一听爹不再与他们分开,小娃儿顿觉安心,搂着凤轩的脖子不肯放,最后问了一句:“娘为什么才起来?这都晌午了,以前娘不会起这么晚的。咳咳!” 这话一问,凤轩心中偷笑,解释道:“你娘昨夜很累很累,所以起得晚了点。”事实上是两人折腾到早上才睡,他睡了一会儿就精神了,可谷若雨就没那么好的精力了,这一觉睡到了太阳当头照。心疼儿子咳个不停,凤轩轻拍他的背,说道:“跟爹去厨房,爹给你和你娘做点好吃的。” 小娃儿点头,继续咳。 一个大男人想进厨房,想当然,被大婶赶了出去,所以凤轩没能展示成他的厨艺。想了一下,他决定出去买点好吃的,想给瘦弱的娘俩补补。他跟大婶打了声招呼,便抱着儿子又到谷若雨呆的房门口跟她说了一声。 谷若雨担心他把儿子抱走一去不复返,还有被宫家追杀的事情,不准他抱着儿子出去,急急忙忙地洗了一下,就穿上衣服追了出来。 看她既然出来了,凤轩更改主意,决定带着母子俩一起去。谷若雨不同意,凤轩找理由说是不能住在大婶家白吃白住的,看那大伯大婶的性格,断然不会收他们的银两,所以还是出去买了东西带回来。 拗不过他,儿子又在他手中,谷若雨只好戴上面纱,跟了去,于是,又和大婶打了声招呼不用做他们的饭后,凤轩是乐哉哉地和妻儿逛街去。当然,因为儿子病了,再加上担心上街会再次被宫家发现的谷若雨忘了追问为何凤轩没有像昨日那大夫说的那样不行之事!而凤轩此次上街,另一目的是为了通知属下,对接下来为娘子报*前往西边边境的两件事做好安排! ------------ 第六十七章 好事和坏事 昨日,凤箫等人把人追丢,自然被长老们大发雷霆地质问,从一禀告没追到人就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凤箫等人是没能插上一句话。好不容易等到众长老停歇一下后,凤箫才说明人丢了原因。 听闻宗主怀中抱了一位小号宗主,还领着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逃跑,当即,众长老想起了那日在别庄见到的小谷亮,心中浮上一线希望,搞不好那小孩就是宗主的,这些年母子俩被宗主藏在了这别庄中,于是,他们找来管家询问。 哪知才在这别庄任职没多久的管家是一问三不知,甚至禀告说那日宗主来别庄,首次接待这等大人物的他是战战兢兢,连主上的尊容都没瞧清楚,所以不知道和宗主长得一模一样的那孩子的事情,唯一能说上的是庄内快三岁的小孩就是昨日刚走的谷若雨的孩子。 一听谷若雨的名字,凤笛立即想起了主上曾有让他到南陵提亲,他连忙禀告诸位长老当年的事,传闻那女子已死,所以那亲事就没有了下文。凤箫也是想起了有南陵谷家这么一回事,那谷若雨的爹娘现在还在西边边境,主上每月都有派人探望他们。 原本被管家气得快吐血的众长老,听到凤笛和凤箫的话,瞬间乐翻了天,断定那孩子九成九是他家宗主的,就等凤轩点头说是了。真是老天有眼,让他们那个和尚般的宗主竟然能有了子嗣,没想到柳下惠般的主上手脚也挺快的。 宫尚司觉得应该把宗主找回来,尽快让那孩子认祖归宗,但凤箫却持有相反的想法,他认为主上自有打算,还是应该等候主上的命令才是。 讨论再三,既然继任大业的少宗主已经出现,那还是先看看宗主作何打算再说。于是,宫氏的侍卫依然在外搜寻自家宗主的下落,只不过一旦发现,立即禀报,然后由宫如昔、凤箫和凤笛前往,看看主上想要做什么。 所以,当凤轩一家三口出现在丽都街上之时,宫家长老们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宫如昔三人是立刻赶了过去。 察觉到被人盯了上,知道是宫家人的凤轩并不在意,继续逛他的街。 “爹,糖人!咳咳!”小娃儿边咳边伸着小手指向一边卖糖人的小商贩。 凤轩瞄了一眼,不同意道:“乖,那东西脏,爹给你买别的东西吃。” “娘,糖人!咳咳!”爹不同意,那找娘好了。 谷若雨本来就心疼儿子病了,这看见儿子想吃,自然不反对。看看那糖人,她自己也喜欢吃,不过,钱得省着点花,于是,她掏出钱袋就准备买一个。 看见她也想吃的眼神和掏钱的动作,凤轩无奈,心道:怎么小孩和女人都爱吃这玩意?连妹子也喜欢吃。他伸手阻止谷若雨后,自己拿了一锭银两出来,丢给小贩,拿了两个给母子俩一人一个,这小娃儿是开心地吃了起来,谷若雨却忙着把那一锭银子拿回来,按照实际价钱付了后,转过身来就教育凤轩说:“你以为你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样大手大脚地乱花钱,把钱全给我!” 从来都是一两银子,一锭金元宝地往外丢的凤轩是毫无金钱观念,见亲亲娘子貌似在生气,赶忙乖乖地把钱袋交出。等她收好,再将糖人递到她面前,讨好地让她吃。 谷若雨推让他吃,凤轩笑笑说:“我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糖人,这是给你买的。” “那留给亮儿吃。” “亮儿有,娘也吃!” 有点不好意思,但在父子俩的注视下,谷若雨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拿到面纱下,慢慢地吃了起来。 凤轩把她护在身边,怕她被人撞着,看见他的动作,谷若雨的心头不禁浮上一丝如那糖人一样的甜甜味道,小声温柔地说了句谢谢后,将头低了下去,因为心中的感觉而不敢直视凤轩。 发现她的耳根红了,想到她应该对自己有所感觉,凤轩顿时感到乐滋滋的,当即,不顾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忍不住地在那张俊脸上露出了极损形象的蠢笑。 这接下来的时间里,就瞧见路人指指点点,皆在猜测那位长相不凡的男子其实是个脑袋抽风的痴儿,他笑的是那样呆呆憨憨,毫无杂质的纯、蠢!这也是宫如昔三人赶到时所见的景象。 主上那是啥表情!?从没见过凤轩与凤舞相处时的互动的宫如昔,首次见到他们那位身分尊贵,不同凡响的宗主大人会望着一名正在买烧鸡的蒙面女子,站在那里不顾形象的傻笑! 宫如昔感到头晕,深切地怀疑站在那里的人其实是假冒的,身后见怪不怪的凤箫和凤笛扶住往后退了两步的他。 凤箫还好心地提点宫如昔那确实是宗主无误,想必以后这副模样会刺激到宫家众多把主上当天人般崇拜的人。阿弥陀佛!他深深地同情那些即将幻灭的人,终于有人可以感受到他当年的心情了,哈哈!凤箫很不厚道的坏心地想。 瞥见宫如昔等人的身影,凤轩这才收回了傻傻的憨笑,恢复正常。见买给大婶家的东西差不多了,他微微拔高声音地建议道:“娘子,我们去翡翠楼吃饭好不好,然后再回大婶家!” 娘子!?主上什么时候成亲的?凑到凤轩身后装作买东西的宫如昔心想。 “翡翠楼?那是丽都最大最贵的酒楼,我们哪里能吃得起,那边有家小面馆,我们去吃碗面就好。”谷若雨蹙眉,想都没想地就否定。 这个宗主夫人出身不太好!不过,只要能生就好! “亮儿病了,需要吃些好东西补补身体,再说了,这翡翠楼里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贵,我们点最便宜的不就行了。”说到最便宜的时候,凤轩瞥了一眼凑在自己身边的三人。嘿,他当然知道那翡翠楼是最贵最大的酒楼,不过同时也是宫氏的产业之一,自己的地盘。 这可能是自家少宗主的娃儿病了?那得补补!宫如昔摆摆手,让凤笛去安排。 一听是要给儿子补身子,这做娘的就不作声了,算了一下刚才他给自己的钱袋里的银两,去吃一顿还有剩,这路上再找找零碎的活干干,路费还是够的,想到这,想让小谷亮吃点好的,谷若雨便不反对地点了点头。 “亮儿,爹和娘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就知道谷若雨会答应的凤轩疼爱地摸摸宝贝儿子的头。 爹!?呜呜,真是他家的少宗主,太好了!这回轮到宫如昔想傻笑了,不过还好,毕竟他没凤轩那种面对最爱的人时就会憨笑的习惯,所以他只是心里乐个不停而已。 小娃儿咳嗽几声,高兴地点头。 他这么一咳,顿时让一旁的宫如昔担心,示意凤箫去让翡翠楼的人准备药膳给少宗主。 这一家三口是往翡翠楼去,跟在后面的宫如昔感动不已,另外也稍感遗憾,这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天伦之乐,可惜前任宗主没能在生前见到曾孙!他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一旁等候的侍卫回去禀报其他长老这个好消息。 这真的是最便宜的!?谷若雨看着店小二不停往上端的菜肴,忍不住地皱眉。 他们一家三口进到这翡翠楼后,就被一位感觉热情过度的小二领到了二楼,然后凤轩让小二把最便宜的菜上上来。 等了一会儿,小二开始上菜,那菜往上一端,谷若雨就感到纳闷,好歹她也曾是首富家的小姐,什么菜贵她还是知道的! “小二,你送错桌子了!这些菜应该是旁边的客人点的!”谷若雨指指一旁坐着的宫如昔,心想他穿着不菲,身后还跟了两名护卫,肯定是他点的菜。 “夫人,没有上错,这确实是您这桌点的。” “这是最便宜的菜!?”谷若雨指指小娃儿身前的药膳,再指指她和凤轩面前的菜肴,最后手是停在了猴头蘑扒鱼翅这道菜上。 “当然是最……”贵的,小二感到有几道利光朝自己射来,敢忙让舌头在嘴中打了个转,“最便宜的菜!” “这道菜要多少钱?”便宜!?谷若雨不相信地指着罐煨山鸡丝燕窝问道。 “……”店小二先瞄了一眼凤轩,被他一瞪,心惊胆战,脑筋一转,说道,“是这样的,夫人,今天我们翡翠楼的掌柜家有喜事,一律免费,所以是最便宜的!您就放心享用吧!” 免费?谷若雨半信半疑,但凤轩已经拿起筷子夹菜,开始喂儿子了。小娃儿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菜肴,觉得好吃,连忙孝顺地说:“娘,好好吃,你也吃!” “哦,哦,好!”谷若雨连忙应声,就见凤轩夹了菜递到她嘴边。谷若雨摇摇头拒绝了,她看了看周围,然后盯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暗自算着如果店小二说的话是假的话,到时候还是勉强能用凤轩那袋钱付得起,加之觉得这些年可怜了孩子,所以她决定大着胆子吃这一次好了。 凤轩收回筷子,知道谷若雨拒绝他喂她的原因之一是那样吃的话,势必会把面纱撩起,让别人看见她的容颜。 看着谷若雨不方便地将筷子塞到面纱下,慢吞吞地吃饭,凤轩看看四周,感到不悦,边拿起筷子夹菜,边像聊天般地对谷若雨说:“这翡翠楼的人还真多,什么时候人要少点就好了!”瞥了眼宫如昔,该话如下解:给我把人统统赶走! 于是,一家三口吃饭时,谷若雨没有察觉到这翡翠楼的人越来越少,不正常地、基本上都不见了。唯独不减反增的就是旁边宫如昔那桌,不多不少是增了十三个,正是听到宫如昔传来的好消息,忍不住跑了来见见少宗主,还有那位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能成功虏获宗主的宗主夫人。 见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了,应该让他们见见宗主夫人,凤轩就突然出手把谷若雨的面纱取了下来。 一瞬间,睁大眼睛瞧谷若雨是何等天仙的众人,头顶乌鸦乱窜,幸好都是出自大家,控制力不是常人能比,口中有饭的是硬撑着才没有将饭喷出去,想晕的努力用手支撑才没昏过去,手中持物的使劲握紧才没做出掉落物品这等不当之事。 好事不成双,他宫氏的宗主夫人竟然是个大丑女! ------------ 第六十八章 弦外之音 谷若雨正在小口小口地吃菜,很小心翼翼地不要沾到面纱上,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面纱被人抢走了,再一看,那只没经过她允许就擅自摘走她面纱的手是凤轩的。 因为是在这种大的酒楼中,人多热闹之处,这失去了面纱,就感觉像原有的保护膜被人揭去,*裸地将她的伤疤展示在众人面前,谷若雨顿时慌了神,害怕地四处看,结果,这才发现原本热闹的翡翠楼竟然只剩她们与旁边那桌人。 纳闷了一下,随后谷若雨是紧张地看看宫如昔那桌的人,发现他们不是头低着,就是背对着自己这桌,总之,好像没人注意到她的脸。幸好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谷若雨稍微放下心,伸手问凤轩要回面纱,哪知他不给。 “快点还给我!”一只手伸着要,一只手忙着捂住自己的脸,谷若雨边急着说,边不时地往旁边桌瞧,好像在怕什么似的。 “这样吃比较方便,来,娘子,吃虾!”凤轩满不在乎,径自端着一小碟刚才他用手剥去皮的虾摆在了谷若雨的面前。 “快点还给我,会让人看见的!旁边那桌的人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你不知道像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一旦看到我这么丑的脸,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哪里还顾得着吃!谷若雨原本压低的声音稍微有点拔高,显然她以往经历过什么,始终心有余悸,不曾忘记。 “丑!?哪里丑了!?只不过有点伤疤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认为丑呢!?”说着,凤轩的眼睛往旁桌瞥。 自家宗主的言外之意很清楚:谁大胆地敢认为丑!顿时,宫如昔一桌的人咳嗽地咳嗽,不小心呛着的,赶忙拿起水喝,想泪喷的脸垂得很低,就怕让自家宗主瞧见。 “有身份的人看到你的脸会怎样?以前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见谷若雨如惊弓之鸟般的神色,凤轩听出这背后有事。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谷若雨才说出当年怀着小谷亮的时候,在柳镇的某天,那员外家接待几位外地来的世家子弟,不小心让他们看见脸的谷若雨,当即被嫌恶地推倒在地,不免一顿拳打脚踢,想当然,谷若雨早产了些时日。 “名字!”世家子弟!?他凤轩会让他们再也当不成世家子弟的! “什么?”被凤轩突来的一句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感觉出来他的笑容有点嗜血,好像想为自己报复回去似的,谷若雨心中有点感动,但想他做不了什么地说,“你想做什么?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呢,以前的事还计较什么,再说了,六大家族的人,哪里能惹得起?” “哪一族?”当作没听见那句泥菩萨,凤轩要知道个明白,同时,一旁的众长老竖起耳朵等答案,倒要听听害他们宫氏的宝贝少宗主是个早产儿的是哪个大胆的家伙。 “凤氏,就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有个断袖之癖,嚣张狂妄的坏宗主,下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听到是凤氏,正想着是族中哪个混蛋惹到自己头上来了,回去怎么整顿的时候,结果谷若雨忍不住评价的那一句话瞬间让小恶魔的头耷拉了下去,呜呜,他竟然在亲亲娘子的心中是如此的败类!凤轩更加确定了等让谷若雨完全了解自己后再表明身份才是正确的。 此时,旁边的众长老听明白了,他家宗主肯定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这女子长得差也就算了,竟然还没有识人的能力,做他宫氏的宗主夫人实属不合适,顿时,众长老心中都起了少宗主认祖归宗,宗主夫人得让宗主另娶,至于少宗主的这位娘亲,做个不能见人的小妾好了,免得被别人笑话宗主娶了个丑女。 凤轩是何许人,早在娶谷若雨的时候,自家长老们可能想法就早已猜到,从来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早有打算。 谷若雨继续让凤轩把面纱还给她,凤轩决定这件事让手下去查,其他的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进行,便说:“你不说是谁,我也总会想办法查得的一清二楚!”此话一出,宫如昔身后站着的凤箫和凤笛当即明白主上的意思,记在心里了。 “面纱我不会还你的,娘子你还是乖乖吃饭吧,要不,你让亮儿说说看你丑不丑!” “我娘才不丑呢!娘最漂亮了!咳咳!”小小人儿咽下嘴里的饭,说出他最真实的想法。 虽说这句话已经从儿子口中听过千百遍,谷若雨还是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让他乖乖吃饭。 “当年的那些不长眼的人会那样做,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会那样,说不定人家看见后,一点都不会在意,甚至还会和蔼可亲地对着你笑笑呢!”不长眼和和蔼可亲两个词略微加重语气,某人无声地向旁边的人施压,聪明如他们怎可没明白。 谷若雨恰好又瞄旁桌的动静,不得已的长老们压下他们其实很在意的情绪,也看向谷若雨,并且各个扬起十分亲切的笑容,有的还向她点点头。 她怎么有种这些人在按着他的话做的感觉?谷若雨愣了一下,看看凤轩,再看看又各自吃饭的长老们,旋即认为那是碰巧,自己弄错了。算了,今天从进到这翡翠楼后,就不对劲,一定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既然旁桌不在意,这翡翠楼内又怪异地没有什么客人,于是,谷若雨放心地吃起了面前的虾。吃饭方便了起来,又加之凤轩体贴地替她剥好了虾,不由得她心里暖暖的,展开了一抹笑容。 看见她的笑容,凤轩心情大悦,当然了,长老们没有打消另寻宗主夫人的念头,而凤轩也还没有把他要交待的事做完。 长老们各自使了个眼神,只见宫尚司用水在桌上写了个“另娶”二字,就见其他人都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如此,那还耽误什么,现在就可以把宗主和少宗主请回别庄,表明他们的意思了。 这宫尚司站起,刚走到凤轩的桌旁,张口说:“请……”宗主和少宗主回庄!一句话,才说了第一个字,就被凤轩先下手为强的话给阻止了。 只见凤轩对着一旁的小谷亮问道:“亮儿喜欢娘吗?” “当然了,娘是亮儿最喜欢的人!咳咳!”圆圆的大眼睛不明白地望着爹,吃饭的动作停下,小娃儿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如果有人让亮儿在荣华富贵和娘之间做选择,亮儿会选哪个?” “亮儿要娘!”小娃儿嫩嫩的声音回答地是斩钉截铁。 “如果有地位很高的人,逼迫爹娶别的女人,让你娘做见不得人的妾,亮儿会怎么办啊?” “谁敢让亮儿的娘做妾!?”小娃儿的声音阴森森,笑得有点可怕,让一旁都专注着看他的长老们吓了一跳,没想到能从不到三岁的娃儿脸上见到和主上一样的表情,真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该害怕。 “爹在假设而已,如果有这样的人呢,亮儿会怎么对他们?”某人很满意儿子的表现。 “亮儿还小,虽然现在敌不过逼迫爹,让娘伤心的人,咳咳!不过,亮儿总会长大,那些个可恶的家伙必定会老,等亮儿长大,有能力的时候,亮儿会百倍地偿还他们加在我娘身上的痛苦,一个都不放过!咳咳!”小娃儿的眼睛亮亮的,充满着愤怒,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似的。 “如果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做的呢?”再加个前提。 “那也不能放过!害我娘的,就是我谷亮的仇人!咳咳!” 呵呵,太好了,完美的回答,正是他想要的,凤轩得意地瞥了一眼旁边听了小娃儿的话后,瞬间像是僵化成岩石的一群人。 “你乱假设些什么!?别教坏了孩子,亮儿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人要以宽厚的心对待别人,不可以这样的。”先指责完凤轩,谷若雨再教儿子两句,暗道这娃儿的性子完全不像她谷家,想着,她便抬眼瞪向笑得夸张的凤轩,不用说,罪魁祸首绝对是他。 某小娃儿有仇必报的性子是天生的,谷若雨的话,当然,随风般,飘不见,根本没被小人儿记住。 凤轩对谷若雨的瞪视,无辜地笑了笑,眼角则在瞥那群肩一垮,蔫蔫的人,心中偷笑。 小小少宗主都那样说了,再加上这娃儿的性子看上去跟宗主一样,说出的话绝对算数,众长老为了避免他们一向团结的宫氏将来出现残杀同门的事情发生,当即打消了强迫宗主另娶他人的念头,认命地承认谷若雨为宗主夫人,顶多让她和宗主一样的搞神秘好了! 站在凤轩旁边的宫尚司回头看了看大伙,都给他使眼色收回刚才的决定,他正无奈,就听见好奇他刚要说什么的谷若雨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嗯,呵呵,这小孩好可爱,我可不可以抱抱他?”好吧,既然他都站起来走到这里了,还是抱一下可爱的少宗主再回去好了,宫尚司脑筋一转地回答。他这么一说,后方的人全部开始蠢蠢欲动了,大部分的人,第一次见到小谷亮的时候,都没有抱过他,想当然,心中那个懊悔。 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谷若雨当然很开心,大方地想把儿子抱给他,哪知手刚到儿子那里,就见一双手先她地把小谷亮给抱走了。 再一看,小人儿坐在凤轩的怀中稳当当,凤轩无视于宫尚司以及他身后一群人的渴望神情,专注地喂儿子吃饭。哼!敢逼自己娶别的女人,馋死他们,就不给他们抱!凤轩孩子气地想。 “爹,我在别庄见过他们。咳咳!”认出宫尚司等人的小谷亮悄悄地对凤轩说。 “嘘——,别让你娘知道,她会害怕,这是我们父子的秘密!” 一听娘会害怕,再加上这是和爹的秘密,感到很新奇的小谷亮点了点头。 看见凤轩的动作,谷若雨感到尴尬,可接下来怎么说,他就是不肯把儿子交出。弄得心痒痒的一群人是看得到抱不到,后悔万分,心中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惹到他们小心眼的宗主大人了。 宫尚司最终只能郁闷地回到自己那桌,谷若雨觉得凤轩的做法有点太过,刚人家很诚恳地要求了好几次就抱一下儿子而已,他就是死活不肯,正在想数落他做人不可以这样的不近人情时。 凤轩让儿子自己吃,又夹了几筷子菜到谷若雨的碗里,再转移她的注意力是边吃边说道:“等亮儿的病好点后,我们就启程去西边边境去找你爹娘!”同时也告知了宫家人他的去向,“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不过,娘子,有为夫的在,你就不必担心,为夫自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母子的。”凤轩一个人,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有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点在,有意让宫家派出大批的护卫暗中保护,一旁的人自然全都听明白了。 听到他要跟着自己一起去找爹娘,其实对那遥远的路途有丝害怕的谷若雨,此刻不知怎么,觉得很安心,心里有点高兴,轻声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娘子,当年我见到的你那些表哥表姐们如今都在哪里知道吗?” 不知他为什么问起那些人,谷若雨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只要上天能让她与爹娘重逢,她就很满足了,至于报仇的事,那就算了。 “不知道啊,我倒很想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家的那些所有的亲戚们这些年在哪里,干了些啥,过得怎么样呢!不知道就算了。”这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身为心腹的凤箫两人当即明白主上要他们去把这些人一个不漏地全部调查清楚,估计是惹到主上的人。 这说到亲戚,谷若雨就想到当年见到的凤舞以及他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哭得很伤心,便“啊”了一声,然后告诉他说:“对了,那个,你应该是有位妹妹吧?” 凤轩点点头,纳闷地看着她。 “她,她还没死!那个,当初……” 凤轩旋即想起她曾经被月家救过,算算时间跟舞儿被月家救在差不多的时候,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乐哉哉地说道:“嗯,我知道,我们已经重逢了。”呵呵,他的宝贝妹子!啊,看来是看不成舞儿了,只好等他从岳父岳母那里回来后了。凤轩终于想起被他忘到脑后勺去的妹子了! “哦,那就好。”不禁替他高兴,这只知道冯轩的劣迹,不知道他家中究竟兄弟姐妹的情况,谷若雨想说了解一下夫君家现在实际的情形,便问道:“你家败落后,你爹娘现在如何,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们怎样了?” 败落!?长老们额头刷下黑线条,宗主到底给她说的是啥身份!? “我娘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亲亲娘子在问他家的情况,哈哈,他的宝贝娘子关心他了!“我爹……”停顿了一下,“死了!”哼哼,抱歉了啊,那位不讨喜的父亲大人麻烦先死一下!“我就一位妹妹!”哼!其他拉拉杂杂的同父异母的人,不算!“舞儿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不经意想起讨厌的御天澜,凤轩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压下想扎小人的心情,将某人名字略去地说,“嫁给一个男的。改次有机会,让你和我妹妹见见,你们俩肯定会合得来的!”呵呵,他的宝贝妹子和亲亲娘子! 听闻他父母双亡,心中浮起一丝同情,但同样地听出了他不喜欢妹子嫁的人,谷若雨问道:“你不喜欢妹婿吗?” “不喜欢!卑鄙地抢了我的妹子!讨厌的家伙,如果你见到他,千万别理他!”某人很不厚道地从此刻起就灌输娘子大人,他的妹子嫁的是个多么可恶的人的观念,导致谷若雨差点没把御天澜想成一个大恶棍!“不提他,倒胃口!娘子,你没想过找个大夫看看你的脸吗?” “有。”谷若雨点点头,“之前那些好心的大婶都帮我找过大夫看过,都说没办法,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他很在意自己的脸,谷若雨不禁眼神一暗,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明白她在想什么,凤轩赶忙解释说:“娘子你什么样为夫都不在意,只要你一直在为夫的身边,为夫就满足了。为夫只是想把天下能治你脸伤的药全部找来,让你快乐,不让那些害你这样的人如意而已。”事实上他是在让凤箫把给妹子带的所有的药全部拿过来,准备给亲亲娘子用。 最后,凤轩是深情地望着谷若雨,双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要记住,为夫只爱你一个!”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谷若雨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这些话被旁人听去,她把手使劲抽回,脸是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而一旁被肉麻晕了的人差点倒地不起,天哪,这是他们那个柳下惠的宗主吗? 幸好凤箫和凤笛久经锤炼,已经免疫,听出了凤轩话中的弦外之音,记得把放在别庄,原本给小小姐的礼物带上。 在座的还有一位没受到凤轩的话影响的人,那就是在吃个不停的小娃儿,爹只爱娘一个,嗯,爱是啥?不知道!不过,听上去不错,他喜欢! ------------ 第六十九章 预料的隐患 饱了!这恐怕是他谷亮生下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了!小娃儿满足地摸摸自个儿圆滚滚的小肚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左望右看。饭桌上的说话声已经没有了,只见他“美丽”的娘亲低头努力消灭她面前呈小山状的菜肴,他“不好看”的爹亲则边吃边更努力地为了保持那座“小山”的模样而不忘往里添菜,而小娃儿自己,偶尔咳两声来博取一下别桌人的同情心。 小娃儿瞧够爹娘,再看看另一桌的人,眼睛忽然定格,暗哼一声,自己见过他!小人儿是眼珠子一转,下地,迈着他那可爱的短腿,走向“仇人”凤箫。小不点一到他身旁后,就停下,仰头,笑!笑得很无辜,笑得很天真,笑得还很“无邪”! 听见可怜兮兮的咳嗽声,凤箫朝发声处低头望去,眼睛一亮,是可爱的少宗主!再一看小人儿的小手在拽他的衣摆,顿时,凤箫心中一乐,忍不住地弯腰将小娃儿抱了起来。 众长老时不时地往宗主那边望去,这少宗主忽然不见了,再一瞧,众人心花怒放,少宗主竟然主动到他们这桌来了,想说乘宗主还没发现,赶紧抱抱他,哪知被凤箫抢了个先,各个是用眼神威逼凤箫把小娃儿交出。 没办法,谁让他是这里地位最低的,凤箫老老实实地想把少宗主交给其中的宫尚琼,怎知小谷亮用胳膊搂紧他的脖子就是不肯放。见状,众人无奈,凤箫则是心中偷着乐,呵呵,看来他家少宗主喜欢他! 看着怀中的小一号宗主,凤箫感叹着,还是小号宗主比较可爱,他终于有幸见到纯真无邪的“宗主”应该是什么样了!哈哈!啊!疼! 凤箫发现头皮传来的疼痛感源于小娃儿一只“无辜”的小手揪了他几根头发,心想是少宗主不小心的缘故。这小娃儿对着他展开可爱的笑脸,无防备的凤箫亲切地回笑,然后,那只“无辜”的小手继续“不经意”抓住凤箫的几根头发,很“不小心”地再扯掉。叫你再追我爹,大坏蛋! 一次是不小心,两次是意外,多次可以因为小娃儿的笑容以及他的年龄而认为他是童心起,爱玩,可是凤箫不是别人,在第四次头发被揪掉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凤箫肯定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这位少宗主了! 很好,这次不像宗主让他头顶个东西,而是让他头顶再无东西,成为不毛之地!呜呜,他家的主子不论大的还是小的都太可怕了,只要是那张绝美的脸,就绝对不可能有纯真无邪! 就在凤箫心中哀哀叫,感觉头发随时都有被拔光的危险时,谷若雨和凤轩终于吃完了。凤轩知道宝贝儿子绝对不是无故去那边的,没想管,让儿子自己开心去,但谷若雨就不了,看见儿子被陌生人抱着就算了,但她注意到儿子的小手在人家的头上拔啊拔,这还了得!? 她赶忙起身走了过去,把儿子抱回,道歉道:“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只见她口中的不懂事的小娃儿身子虽被娘亲抱回,但小手却不肯放开凤箫的头发,谷若雨有点尴尬,威胁儿子说,“亮儿,把手松开,否则娘会生气哦!” 一听娘会生气,小谷亮赶快把手松开,可是还想辩解道:“娘,他是坏蛋!那天……”小娃儿的嘴被过来的凤轩赶忙捂住,就怕他说出是那天追他们的人,谷若雨那天是跟在凤轩身边忙着逃跑,没看见凤箫,所以不认识他,她不明白地看着儿子和丈夫。小娃儿被爹一捂嘴,当即明了爹不让说,忙摇头说没事。 呜呜,他什么时候成了坏蛋了?凤箫感到很冤枉,却见准备走人的凤轩对他挥了挥右手,又摆了摆左手,凤箫想了半天才想出他家宗主手中没有扇子,再问他要扇子,让他记得带上。 于是,谷若雨又道了几声歉,一家三口准备走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她给那人道歉,那人感觉不敢接受自己的道歉,还对自己很恭敬般?还有她刚瞄到自己三人下楼前,那一桌子的人都站起来在目送?啊!一定是错觉! 下楼后,瞥见一旁的店小二,谷若雨的注意力被转移,问她右边的凤轩说:“我们就这样走,可以吗?”是真的免费吗? “客倌,请走好!”店小二及时地来了一句。 咦?真免费!感觉怪异的谷若雨想不通会遇见这种好事。不过,这去西边边境的一路上,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着,总能遇见免费的事情,让她由诧异,到新奇,兴奋,最后遇得太多,变成了稀松平常般的事一样,没感觉了。 三人前脚一走,众人开始互相说出各自从凤轩话中得到的理解,最终,还是凤箫理解得最为透彻全面。于是,算上跟着凤箫和凤笛来的凤氏宗主影子护卫,宫家还派出了宫氏的影子护卫暗中保护宗主一家,并且还由宫如昔带领了一队精英侍卫们跟上,因为他家宗主特地要求这件事,恐怕是想防着什么事发生。另外西去的路上所有属于宫氏产业的地方全部接到了小心接待宗主大驾的密令。宫氏的密探则专注查出害夫人早产的凤氏族人是何人,以及查清夫人家所有亲戚他们那包括弱点的详细情况。至于药和扇子,凤箫和凤笛之后找了机会交给了凤轩。此次西行,万事妥当! 宫家人猜的没错,凤轩让宫家派人跟着自己一行,是在防凤仲南。他知道凤氏的规则,宗主无继任子嗣,随时会被野心勃勃的人拉下去,他这些年靠着施压,高超的手腕让凤氏族人乖乖听话,可这个往日有权的他,如今被皇上罢职,而凤仲南和凤少云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尚书,可想而知,一直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两人岂可不借此机会夺回往日的族中权利,并且向来看权不看人的凤氏族人必定会站到他们那边的。这也是他把凤氏族中唯一不会变节的影子护卫带了出来的原因,免得回去后,全被害死了。 对于这件事,原本凤轩一点都不担忧,敢自己一个人前往塬都看妹子。他想即使凤仲南派人追杀自己,那也不怕,忽略那个三脚猫般的御天澜,他和妹子二人就足够杀光所有敢来的人。另外他还想凤仲南聪明的话就不要惹自己,否则不要怪他不留情,曾经杀掉一个凤少川,现在的他也可以除掉凤少云。 这意外地忽然冒出个谷若雨和小谷亮,凤轩不想拿心上人和儿子的生命开玩笑,一反常态地让自己身后暗中跟了一群的人。幸好他准备了,否则估计这不是他死,就是娘俩的命不保。 那天皇上的圣旨一下,凤仲南和凤少云父子就开始谋划了。凤氏的长老以及族人,果然不出凤轩所料,瞬间倒向有权势的两人。只是,他们还是忌惮凤轩的能力,万一有一天他卷土重来,重新回到朝中,那么,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些背叛的人,所以众人是没敢直接就让凤仲南重新回到宗主之位或是将位子交给凤少云,而是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只有让凤轩死,以绝后患! 当即父子俩雇了五批杀手,凤氏各长老也派了人给这父子俩,务必杀掉凤轩! 只是,这些被派出的人跟丢了因为逃亲东躲西藏的凤轩,致使凤轩一家三口西行的路上,前半段平安无事,后半段,才开始惊险连连。 夜里,回到大婶家住着的凤轩乘着大婶一家都睡着,亲亲娘子和儿子也睡得很香时,来到了院中。 没一会儿,两道人影出现在院中,单膝朝他跪下,禀报所安排的事情。 凤轩满意地点点头,补充一下说:“你们两人起来吧!另外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宗主和夫人被迫离开我身边,那么凤氏的影子护卫全部保护少宗主,宫氏的影子护卫全力保护夫人,知道了吗?”当然了,这只是以防万一,他不会让母子俩离开自己的视线的。 “是!”应声后,凤箫和凤笛站起来,两人各自捧着一个大包袱。 凤箫问道:“主上,这药放哪里?” “这么多,我怎么向夫人解释从哪里冒出来的!?都放在你们身边,一起带到西边边境去。嗯,我只要先拿一点就好,等用完了,再拿!”说着,凤轩打开包袱,借着月光,翻来翻去,想到谷若雨脸上的伤过重,又加之可能没钱,大夫没怎么好好治,想来想去,凤轩拿了一小罐药膏,嗯,先用这个好了!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让干爷爷配了这么多药! 拿好药,接过他要的扇子,凤轩摆摆手,让两人退下。然后他进屋,是兴冲冲地立刻仔细地把膏药涂到了睡得很熟的谷若雨脸上。当即,谷若雨那张小脸上是匀匀称称的、黑乎乎的、散发着怪味的药膏,可想而知,某人第二天早上起来是绝对会受到刺激的! 涂抹大业完成,凤轩满意地将小罐收起,坐在床边看着谷若雨的、小黑脸,爱意绵绵。再看到她怀中的小谷亮,凤轩摸摸儿子的小脸蛋,沮丧一下,这娃儿,今晚闹着跟娘亲睡,害他只能看着亲亲娘子,碰不了!不过,他还是很爱这个儿子的,他凤轩绝对是一个好父亲,当然了,呵呵,更是一个好丈夫! 望着母子俩感到心满意足的凤轩躺了下去,把母子俩搂在了怀中,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就这样,旅途就要开始,善良的谷家人即将苦尽甘来,喜得团圆!而小恶魔也将与岳父母大人重逢,然后,扁得满头是包! ------------ 第七十章 启程西行 清晨,谷若雨是一夜好梦,全身心得到了放松。觉得睡饱了,她满足地慢慢睁开了双眼,当即,一张眼睛眨啊眨盯着她的,太过俊美的脸印入眼帘,让她先是心脏扑通,吓得跳快了一下,再是被那张让圣女变色女的祸水脸影响得呼吸停了一下,心脏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跳动,黑乎乎的脸上染上了让人暂时看不到的红晕,暗叹一句:真是令人窒息的美丽! “娘子,你醒了,为夫帮你洗脸!”殷勤地语调,就见凤轩用手中的扇子指指一旁的盆,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不知盯着谷若雨看了多久,虽然让人想不通那样一张小黑脸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谷若雨没醒来前,某人是看得津津有味,乐得不行!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了。”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莫名其妙,谷若雨起身,替还在睡的小娃儿把被子盖严实,然后穿上衣服,下床。 “娘子,还是为夫帮你洗吧!”凤轩手中拿着一块布,心中其实是在叫糟糕,本来他很早起来就是想把谷若雨脸上的药给它毁尸灭迹的,怎知看见她手上的冻疮,他便又把凤箫找了来,拿了治手的药,给她抹了上去,然后不禁看着母子俩看得太入神,很不幸地,亲亲娘子就醒来了。幸好抹在手上的药是无色的,只要不让娘子大人看见她的脸就好了! “你想做什么!?笑得这么、别有企图!”谷若雨狐疑地看着他。 “有吗?”凤轩笑脸僵住,心中一阵心虚。 “你在心虚!”她看见了,他的笑容带着心虚! “绝对没有的事!娘子,为夫只是好心地想帮你洗脸而已。”不是吧,应该不会有人看得出他凤轩心里想什么才是! “绝对有!”谷若雨很肯定,猜不出什么事,她快步地走向那盆,准备洗脸。 “娘子,手别沾水啊!”凤轩阻止她的手往盆里伸的动作,然后就见从水面看到自己那张黑脸的谷若雨呆住了。 自从她的脸被毁之后,每天洗脸时,她都会呆滞一下,然后则是因为自己的脸而伤感一阵,只不过,这次,她虽然又呆了,但心情却没有伤心的感觉,而是很、愤、怒!接着她看看被凤轩抓着的双手,这么用鼻子一闻,奇怪的味道! “冯——轩——!你在我的脸上和手上涂了什么!?”一向脾气很好的某人此时忍不住地吼出了声。 “药,娘子,那是药!”事情败露,凤轩瞬间就闪到门口去了,不明白他怎么对亲亲娘子的怒气有丝害怕。嗯,不,他不是怕娘子,而是记起亲亲娘子的小时候,他曾经打扰了她的清梦,惹怒了她,结果她是跟他闹了一整天的脾气,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了,所以,他凤轩只是怕如上的事件再次发生而已,绝、对不是惧、妻! “你乱给我涂什么药!?”听见是药,谷若雨火气稍降,但随即不满凤轩的擅自行为。 “娘子,其实是为夫昨夜想起以前曾遇见一位大夫,说是他有可以治愈任何伤疤的药膏,为夫是撒下千金才买来这么、”一堆,“一罐的!”事实上是洪希尧答应配药,可那些名贵稀有的药材就得由凤轩找来了,想当然,他损失了不少银两。“这药为夫正好随身带着,想起来了,为夫就好心地帮娘子你涂上了它。”呵呵,亲亲娘子,夸奖他做得好吧! “少摆出那种邀功的笑容,不知道是哪里的骗子大夫,见你有钱,哄你钱的!” 娘子看得出他在邀功?而且还不相信干爷爷的药!凤轩微转身体,朝向门口,留给谷若雨一个背影,然后,就见他给人一种站在秋天哗啦啦往下落的枯叶中,萧瑟的感觉,还伴着他低落的语调:“为夫被人骗了吗?为夫昨夜还为当初买了这药而高兴不已,心想可以让娘子开心……”凤轩像是受到刺激,感到伤心,蔫蔫的般,就差没有呜呜两下了。 谷若雨顿时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太凶了,安慰他道:“你,你别难过了,也说不定是真的灵丹妙药,其实,你为我这样做,我很开心。” 哈哈,他就知道这招灵,还有,娘子看出他笑容下的心思绝对是巧合! “还有,娘子,为夫姓凤,不姓冯!”某人打蛇上棍,继续装哀怨。 “……,我知道了。”好吧,他要改姓,她就随他好了,自此以后,凤轩被某人当成了假凤轩地称呼。 “那为夫帮你洗脸,”凤轩又转过了身,兴冲冲地说,谷若雨反射性地要拒绝,但凤轩摇摇头说,“你手上有药,不可以沾水!” 无奈,谷若雨只好随他,于是,凤轩乐晕晕地帮亲亲娘子洗脸。他的动作很轻柔,让谷若雨觉得自己像是他心爱的宝贝般,不由得她心跳加快,双颊泛红,想赶快结束这让她不自在的事情,最好能离他十步以上的距离,以保自身心脏的安全。哪知当她的小黑脸被洗干净后,某只昨晚欲求不满的小恶魔无视于她脸上的伤疤,捧着她的脑袋,朝着她的唇,就开心地吻了下去。轰!心跳快停止,呼吸差点窒息,她要昏了! 而一旁被娘亲的吼声吵醒的小人儿担忧地坐在床上看着爹娘的互动,在见到爹对娘的羞羞动作后,小娃儿憨憨一笑,呵,还好嘛,娘没生气,还和爹感觉很好,嗯,那他再睡会儿!想完,小娃儿是倒头继续睡。 小娃儿的病经过喝药和好好休息了一夜后,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一家三口决定启程西行。 大伯在他们要走时拦下了他们,说他有认识的兄弟俩带领的商队要去西边边境,这大伯就说把他们一家三口带上,免得路途遥远,步行太累,而且这样花费的时间还能少点。 谷若雨一听,感激大伯的费心,而凤轩是一点都不意外地将手中的扇子打开摇了摇,当然了,想他凤轩怎么可能让他的亲亲娘子将那双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娇嫩小脚累着!?自然是安排了马车,这一路上绝对会让娘子舒舒服服的! 大伯领着他们前往商队,而这早饭后,经过早上被某人突吻的事件,谷若雨就一直不敢正视凤轩。每当听见他说话,她就脸红,心里还不争气地甜滋滋。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他的声音和说话的语调,这一发现让她一路上总是想离凤轩远点,免得受他影响太大,可某人硬要凑到她跟前才算数,甩开他没那么容易,所以,谷若雨只能一路低着头,让自己的心安全点。 到了商队,大伯将商队领头两兄弟宫簧和宫竽介绍给他们一家。 “你们姓宫!?”谷若雨一阵心慌。她身旁的凤轩则是眼睛一瞪,笨蛋!不知道用个假名字的! “不是!我们姓龚,是大伯念错了!哈哈!”宫簧脑筋转得极快,手使劲拍大伯的肩膀,告诉过他假名字,他竟然还给说成了真名,害他们被主上瞪! “对,对,他们姓龚,我念错音了!”大伯赶忙附和,其实打从知道谷若雨嫁的是何等的大人物后,他接待地是心惊胆战,没给他说漏嘴就不错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他们交待的事啊! “哦。”谷若雨放下心,差点害她抱着儿子,拉着凤轩拔腿就跑,原来还真有人声调不分。 大伯跟他们道声再见后,这走、跑得有点快,谷若雨心感纳闷,感觉大伯像逃跑似的,但容不得她多想,宫氏兄弟就领着他们一家走向位处中间的一辆马车,让他们上那辆马车。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谷若雨好奇地问。 “我们现在就启程!” “现在!?”好险,他们差点就错过这么好的事了,谷若雨庆幸地想。 “是的!”他们本来就在待命,主上什么时候走,他们就什么时候启程,宫竽恭敬地向宗主夫人回答。 只可惜某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有点诧异、受宠若惊地望着宫竽微躬禀告的姿势。 “娘子,我们上去吧,不要耽误别人启程了!”凤轩不让谷若雨多想,先把儿子抱上马车,让小人儿自己进去,再是没经过谷若雨的允许,就把她横着抱起,惊得她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凤轩轻轻一跃,上了马车,抱着心爱娘子,弯腰进了车厢内。待宗主一家三口都进到马车后,宫簧和宫竽走到车队最前面,跃上各自的马,手一挥,车队启程。 于是,长长的队伍启程西进,数十辆的马车只有凤轩他们那一辆是乘人的,其他的都堆满着凤轩给岳父岳母带的礼物以及路途的随行用品。 这驾着凤轩三人乘座的车夫是怕被夫人和少宗主认出而乔装打扮过的凤箫和凤笛,至于驾着其他马车的,还有骑马随行的人全部是凤氏的影子护卫。而宫氏的人,除了宫簧兄弟俩外,其他的均在暗中随行。 ------------ 第七十一章 快乐的旅途 “哇,好舒服!”小人儿最先进到马车内,坐在软软的位子上,乐得在上面蹦了两下。 “放、放我下来!”被凤轩抱进车厢内的谷若雨伸出小拳头轻捶他两下。 不疼不痒,呵呵,娘子舍不得打他!“好的,娘子!”凤轩双眼一眯,笑得有点贼,坐在小人儿身边,按照谷若雨的要求把她放了下来、到他的腿上。 咦 ?她为什么还在他怀里? “娘子,这空间小,你就坐在为夫腿上好了。”嘿嘿!凤轩把谷若雨搂在怀里,开始琢磨着从哪里偷个香。 空间小!?谷若雨望着车内大半边没人,儿子因为人小,所以在座位上滚来滚去地玩。她以为这马车内还会进来很多人,到时候位子坐不下,因此只好没敢动地乖乖在他怀里,只是,他离她那么近,而且好像有越来越往她脖子凑近的趋势,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谷若雨的脖子以及面纱下的脸红潮上涌,羞赧地不敢看向凤轩。 忽然,马车轻微地晃了一下,谷若雨感觉到马车动了,她赶忙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诧异地发现他们启程了。 咦?不再进来人了吗?那岂不是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坐这辆马车?谷若雨心中疑问重重,因而慢半拍地才发现凤轩把头窝进自己的脖子处,没事还在那里亲两下。 这个人在干什么!?孩子还在那里呢!谷若雨赶快把忙着偷香大业的某人推开。 “马车动了!” 嗯,这他知道,不动就有问题了!凤轩手一伸,再把亲亲娘子搂回怀中,这会换亲脸。 “怎么就我们在这车上!?”小手把凤轩的脸挡到一边,不让他接近自己,解答她心中的问题才是正事。 “可能是人家的马车正好空出这么一辆来,跟着别人的商队,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这是小事,和自己的娘子抱抱亲亲才是正事,嘿嘿!凤轩开始吻向他脸上的小手。 也是,别人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啊,好痒!这个坏家伙!谷若雨忙把手收回,然后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坐到了另一边。 “娘子,你离为夫好远啊!”凤轩哀怨,想坐到谷若雨身旁去,却被她拒绝,死活不让他靠近她。 “空间这么大,我干吗要跟你挤在一起!”离他远点,她的心才安全,谷若雨眼角的余光瞄见儿子拿起车中小桌上的糕点就要吃,连忙阻止,“亮儿,别乱动马车上的东西,这是别人的。” “哦。”小人儿乖乖地把手收回,有点遗憾,桌上的糕点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放在这里,那肯定是给我们吃的。”凤轩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小娃儿嘴边,让他吃。 小谷亮看看爹,再看看娘,不知道该听谁的。 “那我问问车夫好了。”小谷亮犹豫,谷若雨在那摇头不让他吃,无奈的凤轩只好放下糕点,掀开车帘,问坐在驾车位上的凤箫。想当然,凤箫的回答是这车内的东西都是给他们用的,请他们自便。 谷若雨仔细打量了车内,虽说不是很华丽,但东西都价值不菲,布置是以舒适为主。心中难免纳闷这看上去应该是给那主人两兄弟用的才是,疑问出口,凤箫则在那里瞎编,“据说”那位大伯是他们主子的恩人,所以,大伯让一路上多照顾着点他们一家人,自然,两位主子就把他们当上宾来对待了,让他们把这车上的东西都当成自家的随便用就好了。 虽然谷若雨还是觉得牵强,但凤轩已经自行拿起小桌上的食物喂起了小娃儿,小小人儿吃得是不亦乐乎。见状,谷若雨便不再多说。 小桌上摆的吃的一半进了小谷亮的肚子,另一半则是凤轩硬喂了谷若雨一些,好心的谷若雨还让驾车的凤箫和凤笛两人吃了些。 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他们不仅吃得好,也不累,还没怎么花钱,平日里一切费用都是商队出的,谷若雨想掏钱,最终被拒绝。十分不好意思的她,只能到城里时,买东西给大伙用。 谷若雨对这一商队的人的主要印象就是他们客气恭敬,不对劲,却找不出来理由。舒服的旅途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多事总让她感到不好意思,例如白吃白用,面纱经常被她那不管别人眼光的夫君大人抢走不说,他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尽办法地偷香,让她时常羞人不已,气得跳脚,忘记脸上疤痕之事。说起她那夫君,估计他天生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和不好意思,照吃照睡,还照玩,像个大老爷,啥都不干,哪像她,一直找机会帮商队的人做事。当然了,虽然最后也总会被商队的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她,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般地拒绝而啥忙也没帮上。 一路上还有一件事让谷若雨不好意思,那是因为凤轩而引来的。话说一位长得像世外仙人的美男出现在人前,必定引人注目,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对不?这让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感到荣幸沾光,得到众人的羡慕眼神才是。可如果那位世外仙人的绝色脸孔上总洋溢着一种憨憨痴呆般的笑容,还时不时地发出呵呵的傻笑声,那就叫丢人了!谷若雨受不了地想着每当到城中,走在街道上,众人朝她投来的不是羡慕的眼神,而是指指点点地怪异眼神,全是因为她身后如影随形的傻祸水招致来的。为啥他总能露出与他外貌不符的傻笑来呢?谷若雨很想不通。 凤轩哪管这些,一想到亲亲娘子活着在自己身边,他们还成了亲,他就忍不住地想乐。再说,这跟着自己的都是亲信,把这旅途当游玩对待,他的心情是潇洒自在,乐哉悠哉,路上的主要目标是把母子俩喂胖和跟亲亲娘子好好培养感情,而他迄今为止的成果虽说不多,但好歹母子俩比他刚见到时胖了些,他也成功地哄着亲亲娘子称自己为轩,呵呵,想到这,凤轩不禁美滋滋地又露出了憨笑,还有就是娘子对他的碰触不是以往那般地不适样了。当然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他凤轩的宝贝娘子对别人都好温柔,可对他,为什么总是像只小母老虎般地凶!呜,某只笑面虎哀怨地想。 随行的侍卫都对宗主夫人很好奇,而凤箫更是想知道这宗主夫人的特别之处,毕竟是三十二年来,除去小小姐和曾经的某位女婴小娃儿外,唯一的能让他家极品宗主露出痴傻笑容的女人。观察了一路,他得到的结论是夫人虽说衣着打扮朴素贫穷,容颜更不怎么样,但她的心很美,人总透露着一丝温婉柔雅,特别的心软和善良。 话说,曾经在旅途的某一次,少宗主要如厕,离队领着小娃儿去一边的夫人和宗主回来后,就遇见了一群山贼想打劫商队。待山贼撂下绿林中的话,让他们乖乖地把财物交出。始终盯着宗主三人,注意他们的安全的自己和大哥,听见夫人哭了起来,再一听她说话,原来不是被吓的,而是哭这些山贼看上去很可怜。他敢肯定,此话一出,他就看见了宗主的眉毛上挑,嘴角绝对是因为受不了地而抽搐。 也就是因为那次,凤轩发现他的宝贝娘子善良过火了,一群穷凶恶极的山贼有什么好可怜的,但谷若雨认为他们是生活所逼,迫不得已才沦落为山贼的,她还边说边想掏钱袋把银两给人家。当即,某只小恶魔宣布够了,抱着母子俩上马车,想起娘子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多半是因为她毫无防人之心,懊恼当年没能把小女娃弄到自己身边养,否则可以教成妹子第二,他凤轩第三!想来现在教育应该也为时不晚,凤轩决定开始教导娘子不要那么善良,人要学得奸诈点。可惜想来谷若雨天生就没有这种细胞,他教一遍的事,小娃儿一点就通,而他的娘亲大人还在那里为什么要这样地不满中。顿时让某只把奸诈当凉水般喝的小恶魔差点倒地不起,直呼朽木不可雕也,他不教了,还是把宝贝娘子揽在自己的羽翼下,教好儿子,一起和他保护笨笨的她好了。 想当然,那一次的山贼们没惹对人,看到主上暗自打出的手势,宫簧等人狠狠地教训了那些不长眼的人。 总之,这西进的路上基本都是平淡快乐的事,他们的宗主夫人是一个平易近人的性子,所以众侍卫们过得也挺愉快。但唯一过得有点心惊胆战的就是凤箫,因为他家少宗主经常用着一副打量地眼神望着他,然后是狐疑地看着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叔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弄得凤箫是一阵心虚腿软,担心自己会头顶无毛地使劲摇头,每天都要检查自己易容有无出错十几遍。 日子过得其实很快乐的谷若雨不知道,这平静无波的旅途全是后方宫氏影子护卫和宫如昔带领的侍卫队拼命换来的。他们解决了所有发现凤轩踪影的杀手们,只是,当还没能杀成凤轩的消息传回乾都凤仲南的耳中后,阴谋又出! ------------ 第七十二章 血染岐山 “爹,曹德满会按我们说得去做吗?” “如果他不想一直屈于大将军顾信手下,始终做个一般将军的话,他就会照做!” “而他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呵呵,他自然会听我这能保他不被冠上擅自动兵的罪名,还会让他手握西边军权的丞相之令,动用他手下的兵力。” “这样,五个杀手组织倾巢而出,三方牵制那后方保护凤轩的神秘队伍,两方跟着曹德满所派的大队人马围杀凤轩一行。” “饶他功力再深,也难敌千人之手。” “杀手,弓箭手,拼杀无数战场的士兵,围堵在岐山。” “凤轩!他、必、死、无、疑!” 随即,屋中传出一对阴险狠毒的父子得意地狂笑声。 这是凤轩一行人从丽都出来后两个月时的事情,凤仲南父子在得知杀手组织的人总是因为不明人士而失败时,立即更改了计划,务必要置凤轩于死地。 也因此,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旅途,杀手突然不见,一切风平浪静。 而当凤轩一行人即将到达岐山时,得到消息的曹德满如凤仲南父子所预料的那般,动了自己手中的兵力,派了离岐山最近的,也是最方便的他的亲信千左都尉侯闰山带队刺杀凤轩等人。 得到命令的侯闰山提前了几天布置兵力在岐山。上面下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也知道目标是谁,自然了解失败的后果,那不仅是他没命,还会连带上面的曹德满一起倒霉。所以他是慎之又慎地从自己所带领的六个团中挑选了三个团,共一千二百名士兵。 马车儿进入岐山,在路上晃悠晃悠,商队慢慢前行,车内的一家三口一如既往,小娃儿在睡午觉,俊俏的小脸上还好,没有流口水出来,而凤轩与谷若雨则互相拼命地、嗯,在棋盘上厮杀,好消磨时间。 “将、军,这次我赢了!”小黑脸扬起了笑容,显然某人拗不过缠人夫君,硬被涂上了药,在谷若雨看来,那罐药就它能用四个月还是满满一罐来说,果然值千金,用之不竭! 一双大眼睛在棋盘上巡视一番,找寻有无起死回生的办法,结论是无。凤轩不满意,想让亲亲娘子崇拜自己的目的没达成,反而发现她的棋力竟然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小筹。 “我输了,再来一盘。”这次他绝对会一路赢下去。 “好。”很喜欢下棋的谷若雨当然不会反对。 瞄瞄谷若雨拿棋子的纤纤小手,凤轩心情飞扬,满意那药的效果,不仅娘子手上的冻疮早已不见,就连这几年做活磨出的老茧也没了,只有细嫩光滑,再加之她的手形非常好看,十指纤细,总之,看在眼里,抓在手中,摸起来舒服极了。 想着,某人的贼手就付诸于行动,抓住谷若雨的小手就摸起来。 “你在做什么!?”又来了,这家伙!谷若雨连忙抽回手,不忘打一下凤轩的手。 “我在摸‘我’自己的手啊,很舒服,我很喜欢。”凤轩笑脸无辜,与宝贝娘子闹了起来。 就在谷若雨使劲躲避他的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耳尖的凤轩听见外面拔剑的声音,当即,反应极快的他捞起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一把将谷若雨拽到了自己怀中,向上一跃,冲破车顶,破车而出,而就在他飞出的那一瞬间,马车四壁插满了光亮的利剑。险些,谷若雨身上就多了个血洞。 突来的一切,让谷若雨一阵呆滞,反应不过来,更是在她朝下看见死人的尸首和鲜血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闭上眼睛!”抱着娘俩跃到忽然冒出来的蒙面黑衣人包围的范围外的凤轩对她干脆利落地下令道。 双手抱人的他没法施展武功,瞄了一眼来人众多,于是他只能施展轻功逃跑。当随后杀出一条血路,护卫过来的凤箫四兄弟以及影子护卫们又重新护在他身边时,凤轩把惊醒莫名地看着周围的小娃儿扔给凤箫,自己则用左手牢牢地把谷若雨护在怀中,领着她跑。 四处都是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招式狠劲辛辣,无一不是置人于死地的招数,饶凤氏影子护卫武功高深,但算上宫簧和功竽两人,那也才三十二人而已,这来的杀手估计上百,所以,没有伤亡到那是不可能的。 边打边逃的凤轩等人,被黑衣杀手们逼向了侯闰山的大军等待的地方,岐山的一处低谷处,出口只有凤轩他们来时的那处,然而此时也被黑衣杀手堵住了。 影子护卫环绕凤轩和谷若雨,还有抱着少宗主的凤箫。凤轩环视了一圈,山谷上黑压压的一片,满是士兵。 好大的胆子!他知道父亲大人会想尽办法来杀他,但他没想到凤仲南的胆子大到会动用军队。父亲大人,你是认为自己有能力压下这件事,不让皇上知道吗!?怒不可泄,但眼下只能想办法逃出去。逃了这么久,后面的宫乐和宫如昔都没有出现,肯定是被牵制住了,可恶! “轩……”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军队围堵他们?谷若雨六神无主,脸贴在凤轩怀中,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禁低声害怕地叫了一声。 好多人!?小娃儿瞪大圆圆的眼睛望着四周,最后视线停到了抱着自己的凤箫身上,看着他有点歪的胡子,纳闷道:这胡子是假的!?然后,小娃儿不知危险的考虑起了不重要的事,手一揪,把凤箫的假胡子揪掉,心中哼哼一下,他果然见过这个人!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凤轩安慰地轻拍了下谷若雨的背,然后观察形势,找寻逃跑方式,而侯闰山仅给了他们喘息的一小会儿时间,手举高,再一挥,就见弓箭手在山坡上持弓箭下射。 劈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凤轩一见弓箭手的出现,就把怀中护着的谷若雨推向身边的凤笛,长啸声起,跃至空中,手中的扇子展开,在空中飞转一圈,来使凶猛的利箭全被挡在了他运气施力的范围外,恰好落在众人围成的圈外。 凤氏宗主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侯闰山暗道一声,但命令却不终止,弓箭手一批下,换另一批上,不断地攻势下,凤轩很难不累,致使最后他只能不放心地把谷若雨又拉回自己的怀中护着,众人各自挡着射到自己那里的箭。 感觉到他们差不多也到累了的时候,侯闰山大手再一挥,吼声震天,山坡上的士兵冲了下来,准备来场以多胜少的“体面”大战。一直堵在出口处的黑衣杀手们也不甘示弱地杀了过来。 凤轩看到己方死伤只剩了二十五人,这还包括毫无建树,只会拖后腿的母子俩。这要能活着出去,估计是奇迹!只能找薄弱的地方,博它一回地冲出去,凤轩边杀最先过来的黑衣杀手,边找可能行的地方。 谷若雨颤抖地被凤轩护在怀中,唯一能起点作用的就是她那张小黑脸可以让来人楞一下,这一下就够凤轩杀死对方了。她乖乖地听凤轩的话,叫她闭眼她就闭眼,拉她跑哪儿,她就跑哪儿。虽然极为担心在凤箫怀中的儿子,但这种时候,扯后腿的她得听夫君的话,否则会连累夫君。 身为杀手,那就是尽其所能地杀死对方,自然,发现凤轩的弱点来自于他怀中的黑脸女人,所有杀凤轩的人的剑瞬间改向,全部朝谷若雨刺去。害得只能以一只手杀敌,功力相对减半的凤轩为了要顾着怀中连三脚猫的能力都没有的谷若雨,没两下就中了剑伤。 边吼边冲过来的士兵们,奇怪地是有一处不仅吼声无力,连跑得那架势都明显地软弱无力,速度那更是慢之又慢,感觉根本不想过来杀凤轩他们。刚才弓箭手射箭的时候凤轩就感觉到怪异,那个方向的士兵射出的箭不仅射不远,还没劲,只能呈抛物线般地落至离地上。此刻再看见他们来的架势,凤轩觉得那是唯一地出路。 闷哼一声,凤轩抓住因为替怀中谷若雨挡下而刺穿自己右肩的剑,忍住疼痛,用力一震,剑身碎裂,碎片是飞散而出,射进靠近的杀手们的喉咙,敌人减少一点点。 他接着用单臂抱着谷若雨,吼了一声:“朝那边走!”说完,他脚底迷天影步一施,影子快速在敌人中晃,逃向敌方弱势地方。 凤箫等人立即跟上,边杀边逃。那个方向也许是故摆迷阵,引他们去的,但形势危急,容不得凤轩多想。 这如果是以往,凤轩敢傲夸千人算什么,就是万人,他凤轩也能用迷天影步给他迅速地穿过去,可他现在怀中有个谷若雨不说,体内的气息有一瞬间提不上来,于是他一个踉跄,霎时间身上就多了几处剑伤,还是被平日里自己只用两根指头就可以捏死的普通士兵所伤。 该死的!那剑上有毒,他又不像妹子那样百毒不侵,所以他中毒了! ------------ 第七十三章 恩人三助 估计是只有那么一人喜欢在剑上抹毒,所以,伤痕累累的凤箫他们没事,只有凤轩一人中了毒。 一个停顿,换来的就是数柄刀剑的迎面砍杀,强硬提气的凤轩加快了体内毒素的蔓延,杀掉对方的同时,他气血不顺,不禁喉咙一甜,喷了一口血出去。 他凤轩活了三十二年,还从没这样受过伤,也没这样狼狈过,想到这个,凤轩就极其火大,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他绝对会让那一对父子好看的!看见怀中的亲亲娘子因为他吐血而急得哭了出来,当即,凤轩再给那父子俩的罪名加上一等,双倍偿还。 见他吐血,谷若雨惊惧,泪盈盈的双眼顿时流下泪水,求上天千万不要让他有事,发现自己对他有爱的她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凤箫等人则是着急,刚才黑衣人一出现,他们就放了信号出去,可到现在依然没有见宫如昔他们的踪影,己方人数不断减少,怕是这次他们都得死在这里了。 体内的毒比想象中的还厉害,不断涌上的敌方杀也杀不完,就连凤轩都觉得他这次没有活着的希望了。至少得让娃娃和亮儿活着!凤轩舍不得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谷若雨一眼,不顾她在摇头,将泪流满面的她推向凤笛,自己一鼓作气,不顾体内有毒,开始狠下杀手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剩余的十名护卫拼死跟上,十几人是终于可以冲向那最薄弱的环节。 只是,当凤轩看向那队人马,印入他眼帘的首当其冲是那一旅的旅帅,一位长相讨喜,约莫十七、八岁大的少年。他一见凤轩等人过来,忽然举起手中的剑,高声地喊道:“冲啊!杀啊!”他后面那些原本有气无力的士兵,瞬间变了个样,各个面露精光,哪还有软弱的样子,分明是历经多少次战场杀戮的强手。 糟糕!是陷阱!头一次地,凤轩认为自己判断失误,他没命也就算了,但可能招致妻儿的死亡,不禁心中懊悔,害怕的情绪头次涌上心头。 “冲啊!”少年喊着,冲到己方士兵身边,“杀啊!”那应当杀敌——凤轩他们——的手在搞怪地拽己方士兵的衣服,把他们一揪,丢到他身后去,“努力给我杀啊!”少年继续喊,喊得挺起劲,他带领的队伍也在那里努力高声喊着,手里的剑是挥、挥、挥!只是那剑它就不知道怎么搞得,老是“不小心”地挡住了己方士兵砍向凤轩那方的剑,碍己方人员的手脚。 形势出乎意料地一变,凤轩心中大喜,虽说他判断错了这队士兵的兵力,但没弄错,朝这个方向逃确实有生机,他们竟然完全是向着自己这方。原因不明,但那不重要,抓住这个机会,凤轩等人就突围了出去。 少年带着的人当即转向,明着追凤轩一行人,暗地里却使劲扯自己人的后腿。就在侯闰山等人觉着怪异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蓝色的信号冲上天空。 是宫氏的人都知道,那是己方救援队伍抵达,询问他们在何方的信号。当即,护着谷若雨逃跑的凤笛从怀中掏出信号弹,弹上天空,爆开来,红色的烟雾在空中散开,告知己方方位。 凤轩等人逃上山坡,翻过它,蹿进树林中,就在他们进林中的那一刹那,凤轩眼一黑,再也挺不住得昏了过去。 “轩——!” “爹——!” “主上——!” 惊惧,哽咽,焦急的三种叫喊声同时响起。 同一时刻,准备继续追赶的大队人马的一侧,出现了万人的军队。随风摇曳的青色旗帜上,一个精美的篆体“宫”字以及宫氏的家徽让侯闰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一挥,阻止了自己军队的继续追赶。他面如死灰般,绝望地想着:宫氏的军队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失败了,这下死的可就是他了! 侯闰山想不通,他亲选的这三个团,领头的校尉都是他的亲信,没人可能向宫氏泄密才对。可是他忘了这三团虽然有三名校尉,可每个校尉下,还有两名旅帅,这一共是六名的旅帅中有一位他不认识的苦哈哈地从蓝州赶来的新上任的年轻旅帅——自己改名为月星魂的月八。 因为带着蓝氏宗主最小儿子的亲笔书信,按心上人父亲大人的安排投靠曹德满的月八,一进军队就成了一名领兵一百人的队长。 他一来,恰好遇到了与他国的纷争,就上了战场。为了能与爱人长相厮守,月八很努力,奋力杀敌,深得其姐月七儿,也就是凤舞的武功真传,他自然功绩不小,也同时赢得了原本不服他的队中的士兵们的尊重与信任。当即,算是有蓝氏当靠山的他没一个月就被提拔成了旅帅。 这位最年轻的旅帅没几天就跟他的手下打成一片,像个开心果般的他在战场上可是以一抵百,几场仗打下来,是护着底下的人无一人死亡。两百人的名字在月八那奇佳的记忆力下,全部能叫得出,当即,得众人之心的他的命令是旅中无人不听。 频繁的战争消停了没几天,他们的队伍就转向岐山。接到军令的月八深感纳闷,为什么会朝回走,而不是攻向他国? 于是,好奇的他偷偷问早已让他混熟的直属校尉大人卓一全。具体情况,卓一全那时也还不知道,但他还是听懂了上面的意思,貌似是要去围杀一位大人物。 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调遣军队前往!?月八撇撇嘴,越想越好奇,越想也越不满,他们这些卖命在前线征战的士兵,好事轮不到,竟然还卷到这朝中的争权夺势当中,充当那害人的刽子手。 鬼灵精怪的他在启程前往岐山的当晚就潜到了都尉的帐篷外,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都尉与亲信们商量万无一失的对策时的谈话,清楚地知道了这次岐山的目的。 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帐篷内,月八想来想去,觉得凤轩就是与自己在丽缈山失散的月七儿的亲哥哥,跟月七儿情同亲姐弟的他认为不能置之不理。他深思熟虑了一阵,大着胆子叫来曾被自己救过命,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张力,附在他耳边悄声几句。于是,夜深时,一条人影在月八的掩护下,私自离队,前往宫氏军队的驻扎地。 是御风国的人都知道,显赫的六大家族中有四族因为是当年开国祖皇身边的武将出身,所以宫、凤、蓝、碧四大家自祖皇时代起就被允许有自己族中的军队。 原本四大家的军队都是驻扎在自己的封地内,但先帝御天澜一直忌惮六族,想着法子削弱他们的势力,他深怕有一天会招致这四族的兵力反噬,曾下过一道圣旨,让四族派兵前往四个经常有纷争的边境地相助,一箭双雕,既扼制了他国的扩张,又时不时地削弱这四族的兵力。于是,就有了“上北为碧,下南为凤,左西为宫,右东为蓝”的驻扎军。 月八身为游民的时候,游走天下,熟知天下事。想起这附近有宫氏军队的他,知道凤轩的母亲出自宫氏,想说这宫氏的人应该会管这个事,当即他就派了张力去通风报信。他想,他带的一旅人才有二百人,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拖延时间而已,还是宫氏的大军能管用。 张力的禀报,让带领宫氏本家军队的宫千荣只考虑了一下,就出了兵,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主上确实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于是,宫氏的军队虽说晚到,但好歹赶上了。幸运的凤轩等人,在月八的多管闲事下逃过了一劫。 不知道己方来的是何人,但后方没有人再追来,两名护卫抬着昏迷不醒的凤轩,凤箫与凤笛分别护着谷若雨母子二人,所剩不到十人的他们逃至一处山洞,躲了进去后,准备替凤轩疗伤。 凤箫把小娃儿放到地上,点了凤轩肩处血流不止的地方周遭的穴位后,在他的身上找来找去,找到洪希尧配置的解毒丹,喂进他嘴,让他咽了下去,接着就想帮他运功疗伤。 “让我来吧,你也受伤不轻。”凤笛接手。这一仗,凤箫因为怕伤着怀中的少宗主,着实挨了不少剑。 宗主吞下了解毒丹,那毒就不是什么大碍,凤箫退到一边,感到放心的众侍卫各自疗伤。 一直插不上手的谷若雨只能流着泪呆呆地坐在凤轩跟前,看着凤笛帮凤轩疗伤,等他弄完后,谷若雨立即上前帮忙扶着凤轩躺下。 看到往日总是笑容满面,对她厚脸赖皮的他如今面色灰暗,毫无生气,那双会说话,会温柔看她的大眼睛紧紧闭着,心酸难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谷若雨努力咬紧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撕下衬布,接过凤笛递来的创伤药,替凤轩包扎起了伤口。 越回忆刚才的事越感到害怕,她无暇去思考为什么一名她认为的纨绔子弟会武功那么高,也没注意到凤箫等人安慰她时用的是敬语,称呼是夫人,更没去想刚才凤箫他们叫凤轩主上,并且一路上拼命护主的事情。谷若雨边包扎边哭,她只为凤轩的受伤感到心疼,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只发现了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爱上了这个总是逗她开心的男人,也许这爱,早在丝都那次就已种下了。 ------------ 第七十四章 因祸得小福 包扎完凤轩的伤口,顶着一张小花脸的谷若雨紧紧地握着凤轩的手,轻声哭泣着,心中向上天祈求,让他千万不要有事。 小谷亮被凤箫放下后,自行走到爹亲身边,乖乖地等着别人帮凤轩疗伤,看到娘亲替父亲包扎完伤口后,他跟谷若雨一人坐一边。小娃儿的小手紧紧抓住凤轩的另一只手,往日笑吟吟的脸上如今面无表情,眼睛红通通的,呜呜,爹爹!小娃儿吸吸鼻子,努力不让圆圆眼睛中的泪水流出来。 至于躺在地上的那只蔫蔫小恶魔,没多久就醒来了,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的娘子呢!?心中是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在看见谷若雨就在身旁握着他的手,安然无恙后,凤轩放下了心。感到另一只手也被人抓着,他微微转头一看,亮儿也没事,就是笑容不见,鼻子眼睛红了点。 谷若雨挥挥手,让儿子到她身边去,小娃儿起身,乖巧地到娘亲身边,被她搂着,凤箫他们则是护卫在外,派人侦察情况,所以没人注意到他醒了过来又心情放松下来地闭眼休息。 浑身的伤让凤轩很想哎哟叫,从小到大只有他伤人的份,还从来没有被人伤过。即便是学武功时,一点就通的他也没受过任何伤,更别说流血了!他再想到刚才自己不济事地昏倒在人前,丢尽脸面!小恶魔心中一阵懊恼,于是,休息归休息,有仇必报的他脑子可没闲下来,往后他与那个父亲大人再无父子之情,这次,即便是妹子替他求情都没有用!能置凤仲南于死地时,他凤轩决不会手软!但会被自己第一个开刀的将会是凤少云! 凤轩正在生气,脑中算盘拨拉响,怎样将仇人抽筋扒皮好解恨时,却感到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抚,将他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有人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当即,小恶魔楞了一下。 谷若雨把小谷亮叫到身边后,见到从不哭的儿子都眼泪汪汪的了,心中一阵难过,更是忍不住地将儿子搂进怀中一起哭。哭了一会儿后,谷若雨帮小娃儿擦擦眼泪,再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没管因此抹了一手黑,脸更是个花脸。她看向凤轩,见他还是脸色苍白,而且一直不见他醒过来,担心的她伸手摸摸他的脸,把他略微凌乱的发丝弄好,然后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让自己更加靠近他一些,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喃喃道:“轩,你千万别撇下我们母子俩,”言语中带着哽咽,努力地忍住眼泪,谷若雨才能继续说下去,“别在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亮儿还这么小的时候,丢下我们,你快醒醒好不好!” 才不好呢!嘿嘿,他的亲亲娘子竟然主动亲他了,这么好的机会怎可放过,他才不要现在睁眼呢!除非他的宝贝娘子再多亲他几下,某只小恶魔耍赖想着。 谷若雨想到刚才凤轩替她挡下了不知多少剑,当那剑穿过他的肩部时,她的心痛如刀绞,当他昏过去倒下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失去了他,那时她才惊觉她不可以失去这个男人,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君,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想到这些,看到躺着的他始终昏迷,让谷若雨越想越害怕,联想到不好的事情,怕他的伤比自己认为的还严重,意外地撑不过去,她不禁哭腔道:“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不可以在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丢下我不管,你不可以这么残忍地对我!”谷若雨将唇抵在凤轩的额头上,不停地说让他快点醒来。 爱?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凤轩脑中把那个不讨喜的父亲和讨厌的异母兄长一拳打了出去,哪还再有凤仲南和凤少云的影子,心中的小恶魔是双手叉腰,仰天狂笑中,哈哈哈!这伤受得值!他的娘子说爱他,而且还主动亲了他好几下,哈哈!凤轩的嘴角开始往上扬,努力才没有忍不住地夸张笑出声来,更是满心满眼地冒着心型泡泡,乐得不得了! 小娃儿一直在旁边看着娘和爹,听见娘让爹不要撇下他们俩,他泪汪汪地盯着爹的脸再也不肯移开,只是,爹的嘴好像逐渐在往上挑,然后,笑容不断扩大,得意洋洋! 小谷亮用小手拽了拽谷若雨的衣服,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亮儿,怎么了?”谷若雨泪流满面,难过地看着儿子,不明白他拽她做什么。 小人儿不说话,小手指着凤轩敛不去笑容的脸。 谷若雨随他小手指着的方向一看,嗯?某位应该昏迷的仁兄他的脸笑得太过灿烂,当即,谷若雨明白他早就醒了,并且把自己刚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想到自己的表白,还亲了他额头几下,他却故意装昏,不禁又羞又气,伸手朝着他的伤口就按了下去,叫你再给我装! 哎哟!疼、疼、疼死他了!乐极生悲,凤轩疼得睁开了眼睛,看见他的亲亲娘子怒瞪着他,知道自己刚笑得太过火,被娘子大人发现,赶忙装可怜。 “好、好疼……”虚弱的声音,凤轩半睁着眼,如愿地看见谷若雨一脸愧疚,手足无措地探问他哪里疼,是不是很疼,“娘子,为夫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哎哟……”他乘机往谷若雨怀里钻,脑袋在她胸口蹭来蹭去,不时哼哼撒娇,以赢得谷若雨的心疼。 谷若雨搂着他,而凤轩窝在她胸口的脑袋在偷笑,心满意足地暗道:嘿,软软的,很舒服! 凤轩这一醒,凤箫他们没一会儿,也都围了过来。 “主上,您没事吧!”凤箫关心地问道。 主上!?凤轩眼睛瞪向凤箫,让他冷汗直冒,糟糕,叫错了! “主上?”果然,这次谷若雨发现这个称呼有问题,抬头看向凤箫,准备询问。 凤箫反应极快,迅速地转向宫簧,对着他叫主上地再问一遍,宫簧很有默契,赶忙回答。这让谷若雨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认为自己弄错而没深究这事,只不过她狐疑地看着凤箫,发现他是一路上给他们驾车的车夫,只不过他的络腮胡子不见踪影,不由得纳闷问道:“你……的胡子呢?”这没有胡子的样子好眼熟,再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胡子……,”凤箫与小谷亮大眼瞪小眼,“刚才被人用剑削没了!”小祖宗别戳破他的谎言啊! “哦。”谷若雨皱眉,纳闷有这么好的剑术,不削他脑袋,光削他胡子,而且还没见伤的。 “现在已经安全了,您要不要去洗把脸,您脸上的药还在!”凤箫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再在吓他的话题上打转了! 听他这么一说,谷若雨这才想起她脸上还有凤轩帮她抹的药,见凤轩醒了,放下一半心,再经过他的点头同意,她决定去洗掉脸上的药,于是,宫簧说附近有条小溪,他们借想去喝点水的名义,实则是保护她地跟着她一起去了。 留下的小谷亮用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凤箫,惹得他一阵心慌。本来凤笛想把少宗主抱出去,好让凤箫给凤轩禀报刚才得来的消息。 结果小娃儿不理凤笛伸出的双手,径自走向凤箫,张开双臂,做抱抱状。 呜,他的头发有危险了!知道少宗主肯定是认出他了的凤箫心中哀叫一声后,认命地把小人儿抱起来。 果然,认出凤箫的小谷亮虽然刚才没告知娘亲他是谁,但现在伸出小手往凤箫的头发就是一抓。 凤箫等了半天,没见疼痛,再一看,小人儿还是盯着他看,最后松开手,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乖乖地让他抱着。 凤箫大喜,逃过一劫,抱着他离开山洞,到外面去陪他玩,由凤笛向凤轩禀报。 只是,凤箫不知道被抱着的小人儿心中想着的是:嗯,他谷亮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这一恩还一恩,看在他刚救自己和爹娘的份上,饶过他这次,不过,一仇还数倍,上次的仇,以后再算! 谷若雨来到溪边,将脸洗净,但随即看着水中的倒影就愣在那里了。这几个月来,凤轩天天按时给她抹药,并且洗脸的事由他霸道地一手包办,平日里她也不看自己的脸,此时,过几个月后再看见自己的脸时,她当即感到自己眼花看错。 是自己看错了吧!?回过神的谷若雨干脆趴在溪边,将脸贴近水面,看个仔细,这一看,发现她没看错。只见她脸上那些曾经从山谷上滚下而导致的密密麻麻的疤痕全都不见了,如今她的脸上只有被齐晓雅划伤的那几道大疤,但那几道疤痕也没有原先的凹凸不平。谷若雨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的皮肤摸上去很光滑,而那几道大疤痕竟然只是呈淡淡的粉色。 “我、我的脸……”没想到那药真的管用,谷若雨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举动的宫竽说:“嗯,您的伤疤大多都痊愈了!”这些日子大伙都私下说他们的宗主夫人原来长得极为清秀,洪御医的医术果然堪称第一。 轩为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激动的谷若雨起身提着裙摆,跑了回去。 ------------ 第七十五章 温馨情意 之前,宫千荣的大军一到,侯闰山立刻收手,双方将领都心照不宣,但没说来个你死我活,毕竟传到皇上耳中,不打他国军队,自己人莫名地闹内乱,可想而知,都等着掉脑袋吧! 侯闰山的军队撤走,而宫千荣的军队却在找凤轩等人,就怕他们其实来晚了。幸好与之后凤箫所派出侦察情况的人联系上,这才知道主上虽然受伤,但无大碍。而之后宫如昔和宫乐所带的后防人马也抵达,他们虽有伤亡,但不严重。这样,为怕侯闰山等人再返回来,三方队伍都在附近待命,等待凤轩的指示。 “刚才丢下的马车上的礼物以及夫人用的药,全部由箕宿长老派人先行送往我岳父岳母那里好了。别说是谁给的见面礼,还是按照每月送钱去的理由好了!”凤轩的笑容透露着一丝虚弱与疲惫。“让千荣派人将牺牲的侍卫们都厚葬了,好生安顿他们的家人。之后,他带宫家军回驻扎的地方。另外让他派人放出风声到顾信的耳中,侯闰山让顾信来处置,至于侯闰山上面的人还有谁参与了,给我查出来!切记,不要让这件事传入皇上的耳中,毕竟千荣的军队也私自离开了自己该驻扎的地方。宫乐领人照常暗中跟着,你们几个除了被我岳父母见过的你外,其他的人找个理由,不要让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地跟在我身边,最好能住进我岳父母家!你就跟着宫乐他们好了,知道了吗?” “是!” “至于那个月星魂,派人去问他想得到什么,合理范围内,我都会满足他的!”对他凤轩有恩,他当然会报答。但不认识月星魂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就是月八的凤轩,想当然地认为月八做这种通风报信之事肯定会有何种目的。“今天我们就在这山洞住一夜,明天启程!” 凤笛领命而去,恰好没多久,谷若雨就欣喜地跑了回来。 闭目养伤的凤轩听见山洞外暂时充当奶爹的凤箫说道:“您回来了!” “嗯。”谷若雨微笑着向凤箫点头应声,然后有丝抱怨的语气对小谷亮道,“亮儿,这些日子你怎么不告诉娘,娘脸上的伤差不多都好了呢?”最亲的儿子应该告诉她这种大事才对啊,为什么瞒着她? 审美观严重有问题的小谷亮歪着脑袋看娘亲的脸,纳闷道:有什么区别吗?娘还是一样的好看啊! 见儿子一脸莫名,以为他没听懂,谷若雨作罢,伸手想把骑在凤箫脖子上的小谷亮抱下来。 还想继续在凤箫头上作威作福的小人儿摇头不要,小手轻敲凤箫的脑袋,意思他要继续玩。 “他再跟我玩会儿,您不用担心,赶快进去吧!”堂堂侍卫大人沦为奶爹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家的少宗主既漂亮可爱又聪明奸诈,很好玩! 觉得儿子好像很喜欢凤箫,谷若雨不再勉强,随儿子的心意让他玩,自己进入山洞中。 始终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的凤轩知道亲亲娘子进来了,瞬间换上一副蔫蔫样,在自家娘子面前一定要表情可怜点,这样的话,心软同情心泛滥的娘子大人才会更加疼疼他,爱爱他,嘿嘿,幸福就是这么来的! 果然,谷若雨看见他没精神的样子就心疼地问道:“很疼吗?” “嗯!”凤轩示意谷若雨靠近点。 谷若雨靠着他坐了下去,想到他疼,但那是剑伤,又不能揉揉来减轻他的痛苦,她不由得干着急。 凤轩明白她在想什么,直接来了一句:“亲一下这里,就不疼了!” 啊?谷若雨没明白,随即看见某人很不要脸地在那里嘟着嘴,示意她该亲的这里是哪里,当即红着脸,又羞又觉得可笑,娇嗔道:“你、不要脸!”说着,伸手弹了一下凤轩嘟着的嘴。 虽为意料中,但还是有点遗憾,凤轩俊脸无辜道:“娘子,为夫对你不要脸,天经地义!”看谷若雨连耳根子都红了,凤轩只好退一步地说,“娘子,你不肯亲为夫就算了,那让为夫的头枕在你腿上总不为过了吧!”他喜欢离娘子近近的,贴在她身上更好! “好。”脸微微发烫,蚊子般的声音,谷若雨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环视了一下洞内,只有他们二人在,一时间没人进来,便按他的要求,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凤轩的头蹭啊蹭,硬要往谷若雨的肚子那里靠近后,才算数,同时得寸进尺地伸手抓住谷若雨的小手,握在手里不放后才停歇下来。 谷若雨想把手抽出来,但拗不过凤轩,最后只好随他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药很有效?”谷若雨问出刚才跑回来想问的问题。 “这样娘子某天看见的时候才会有大的惊喜啊!”事实上,他是准备等谷若雨的脸完全好后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好让她开心,都怪今天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罐药还没用完吗?”每次凤轩给她抹药的时候都让她闭上眼睛,所以她没发现早都用光好几罐了。 “再抹一次就没有了。”该换药了,凤轩准备用下一阶段的药水,他一定会让他的娘子恢复往日清秀可人的模样,皮肤娇嫩,白里透红,年轻好几岁,容颜不老,好以后没事就到那个敢毁他心爱宝贝容颜的贱女人面前晃两下,气死她! “哦。”谷若雨觉得自己的脸能恢复成这样,她应该知足了,却见凤轩松开她的手,在他的衣袖里掏啊掏,摸出一个小瓷瓶来。 “娘子,为夫想起曾经还买过一瓶药水,据说也是对去伤疤很有用的药,用完那药膏,我们再用这个好了。”凤轩得意洋洋地对她说。 谷若雨好奇地伸手去拿,凤轩不让,把小瓷瓶收回他的衣袖,然后再抓住谷若雨来不及收回去的小手,满足地握在自己手里,乐哉哉地闭眼养伤! 谷若雨无语,盯着凤轩的脸,心想她的夫君是个怪异的人,神奇地无所不能,会变戏法般地冒出来灵丹妙药不说,一个纨绔子弟竟然还会武功! 此时,慢半拍的她才想起这个问题,不仅夫君会武,他们搭伴的商队也是个个武功高强,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他们呢? 谷若雨想不明白,但不认为大队人马是来杀她的夫君,便不在这事情上多想,而是开始对凤轩改观,也许他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不好,反而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的夫君意外地是个很可靠,让她有安全感的人。 心中爱意浓浓,谷若雨眸中带着柔光地看着凤轩,夫妻俩享受这甜蜜安详与温馨静谧的气氛,当然,偶尔会有只贼手搞怪地摸来摸去,破坏一下这种宁静而已。 ------------ 第七十六章 西鲁谷家 在山洞休息了一下午加一夜,第二天,凤轩的身体虽说没能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程度,但所服药都是从洪希尧那里带过来的,再加上他没伤着腿,于是众人步行启程,因为没有马车之类的可以搭乘,走得不是很快,所以,等第四天下午他们才下了岐山,傍晚时分抵达离岐山最近,同时也是西边边境最大的镇子西鲁镇。 这到了镇子后,众人进入客栈先梳洗一番,接着吃晚饭。 “接下来,两位大哥有何打算?”谷若雨问宫簧和宫竽,想到他们的商队所带货物全部都毁于一旦了,幸好他们和她一样有把钱袋带在身上的好习惯,这才免于沦落为街边乞丐的惨境。 “这……,不瞒您说,我们兄弟俩是把所有的家产都投到这次的货物上了,再加上前几天消失的那人把我们身上的钱差不多都偷走了,所以吃过这顿饭后,我们就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了!”宫簧开始按照这几日大伙商量的办法想法混入谷家了,并且合理地解释了凤笛的消失。 “怎么会这样?”凤轩装惊讶,“那你们何去何从啊?” “不知道!”宫簧摇摇头,跟他的主子一唱一和,“我们九人是没有地方去了,唉!” 好惨啊!谷若雨庆幸自己的钱没被那人偷走,然后暗自算着如果让他们跟自己一家同行的话,钱能用多久。算算觉得可以撑到众人找到活做,谷若雨便想征求凤轩的同意,好帮一下他们,毕竟这一路上他们待自己一家极好。 凤轩就在等她说把宫簧等人带上,然后这谷氏夫妇就在西鲁镇,到时候亲亲娘子见到自家爹娘过得还是如同南陵般的富贵生活,宅邸大,房屋多,有奴仆伺候,自然而然,肯定会收留宫簧等人的。 想的好,可谷若雨还没说话,旁边桌坐着的陌生人就插嘴了:“没地方去的话,就到西鲁谷家好了,管吃管住不说,还会帮你们找活干!” 啊!?这不是捣乱他们的计划吗?十双眼睛刷地瞪向说话之人,让他闭嘴! 他、他没说错啊!干嘛瞪着他?好心邻桌人一阵心惊。 谷若雨听见谷家,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地联想自家爹娘,赶忙问道:“哪个谷?” “稻谷的谷。”觉着这女子和蔼点,好心邻桌人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说那谷氏夫妇心地多好,列举他们做过的善事有多少,然后总结一句,“只要有难,他们绝对会帮的,所以你们去他家绝对没问题!” “这谷氏夫妇的名字?”谷若雨有点激动,越听越像爹娘会做的事。 “叫、叫……,”想不起来,最终来了一句,“啊,他们是云州南陵人,叫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西鲁镇的人都叫他们谷大爷和谷大婶!” 云州南陵,谷若雨顿时心情澎湃,转头对凤轩说:“轩,好像是我爹和我娘!我们去看看!” 啊!弄了半天是岳父岳母家,原来这人还帮他们更简单地解决了问题。收回凶恶瞪视,凤轩对着他的亲亲娘子那是和蔼地不得了,点头说好,然后谷若雨问清了邻桌人谷家所在的地方后,激动地饭也不吃了,一行人是饭也没吃完地就前往那里。 一路上,谷若雨兴奋期待,紧紧抓着凤轩的衣袖,时不时地对他说那谷氏夫妇应该会是她的爹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爹娘!而且,听上去爹娘过得不错,谷若雨是既开心又安心。 看着亲亲娘子激动欣喜的样子,凤轩手中的扇子“刷”地展开,摇一摇,心中的小恶魔昂着头,甚为得意,开心吧!他就知道他的宝贝娘子会高兴,等一会儿娘子大人看见自家爹娘住的地方,知道这些年他们的幸福生活后,不知道会怎样感谢那个暗助的恩人!而那个恩人,也就是他,再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嘿,小恶魔窃笑,幻想着亲亲娘子用着崇拜感激的眼神望着自己,甚至还会抱着他猛亲,说不定会热情地投怀送抱! 美哉乐哉!嗯?凤轩手中摇扇的动作一停,抵达谷家门口的他看见宅院大门就那样大刺刺地敞开,门里门外人来人往,吵杂不已,闹闹腾腾的,不知道在干些啥,跟他想象的清静幽雅完全不一样,心中纳闷,身边的谷若雨却已经松开手,小步跑了进去。 好吧,吵是吵了点,但这宅邸凤笛挑得还不错,凤轩勉为其难地接受那闹市般的景象,快步跟了谷若雨进去。 这……?进入大门后的凤轩脚底动作一顿,环视一圈,额头上刷下数道黑线。这是菜市?还是集市? 只见这贵气的宅邸它的宽广前院内摆满了一点都不贵重的小摊位。估计是傍晚了,所以每个摊位上所卖的东西都没剩多少,摊主是卖力地叫喊,赶快把摊上的东西卖掉后,就可以收摊回家了! 虽说刚才那人说到谷氏夫妇帮人找活,能让人有养家糊口的买卖做,但不知道是这么个帮法,凤轩手中的扇子一合,晃了晃,示意身后的凤箫上前给他解释。 怀中抱着少宗主,也被这景象意外到的凤箫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属下也不知道,上报的人从来没提过这事。” “哼!”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凤轩不高兴,凤箫则缩了缩脖子,然后小人儿是圆圆大眼盯着他,属下?啥意思? 谷若雨心系爹娘,管它这宅邸的景象合不合理,抓住一个人就问这家主人在哪里。 “谷大爷吗?他们在后院,你们是想请他们帮忙吗?那就是找对地方了!”以下,谷氏夫妇的丰功伟绩又被歌颂了一遍,谷若雨虽然心急,但仍然耐着性子听完后才快步小跑去后院。 她身后的凤轩也紧紧地跟了上去,唉!这前院的景象简直是惨不忍睹,他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才对!凤轩这么想着,期待后院正常些,可当他进入后院的一刹那,那些坐着的,蹲着的乞丐们一个个端着碗在那里稀里哗啦,发出怪声地狼吞虎咽吃饭的这等景象印入眼帘后,小恶魔当即僵化成岩石。 呱,傻瓜!乌鸦叫了一声地狂妄飞走,凤轩身后则像是刮起一阵冬季寒风,凄凉冰冷,啊——!噩梦!这明明就是乞丐窝! 谷若雨一声哽咽地“爹——!娘——!”将深深被刺激到的凤轩拉回现实,看向亲亲娘子奔向两位正在给众人盛饭的年迈老人,再看见他们俩是一身补丁,粗布衣服,满脸沧桑,凤轩脸上的笑容变形,嘴角微微抽搐,心中的小恶魔哗啦啦地泪喷,仰天哀怨道:他月月给的银两呢?每月初送上的那些上等缎料呢?安排的奴仆人呢!?他认为被他照顾得极好的岳父岳母大人应该是那种富态的老爷夫人样,怎么会变成眼前的、这种……,哇!呜呜!他绝对不要告诉娘子是他把岳父母安排在这里的,否则被娘子误认为他在虐待岳父母,他就是有十张口,也难以澄清!肯定会再次被娘子讨厌的! 于是,某只曾想邀功的小恶魔头昏昏,脑晕晕,再次可怜兮兮地隐瞒他显赫的身份,而鸡飞狗跳的蹩脚女婿生活正式上演! ------------ 第七十七章 蹩脚女婿 当你的宝贝丢失,多日寻不见,但忽然某天从某个人那里发现时,啥感觉?小偷!没错,十二岁的凤轩在谷氏夫妇眼中就是个偷婴儿的贼! 当你呵护的宝贝失踪,几乎绝望般地认为找不回,却又在同一某人那里发现,失而复得时,咋回事?疯子!自然,十五岁的凤轩在谷氏夫妇心中乃为拐骗娃儿的不正常人! 当与你的宝贝离别多年,再次重逢,还没来得及欣喜若狂,就看见那个某人又出现在宝贝身边时,会怎样?有、阴、谋!于是,三十二岁的凤轩再次见到岳父母大人时,鸡飞狗跳的事情就发生了! 话说,谷氏夫妇这天傍晚照往常那样给被他们收留的乞丐们布施,煮好米粥,分发时,就听见一声哽咽着的爹娘,熟悉的声音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发声处。 虽说谷若雨脸上的伤疤没有完全恢复,但因为好的差不多,她没有再戴面纱,而身为父母的谷氏夫妇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牵挂在心的女儿。 “若雨!”谷良丞惊讶地看向来人,心情澎湃,上前走了两步。 “若、若雨!”梅萍颤抖着手,手一松,原本拿着的大勺掉落桌上而不自知。 “爹——!娘——!”既欣喜又难过的叫声,谷若雨跑向两人。 “若雨!”发现这不是梦的两人丢下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跑向失散多年的女儿。 狂喜激动不能用来形容谷氏夫妇现在的心情,总想着某天女儿会与他们团聚,但没想到这个日子来临的这样快,心中不断感谢老天对他们的厚待。梅萍与谷若雨相拥,喜极而泣,生性内敛的谷良丞忍不住地双眼通红,嘴角带笑,倍感安慰地轻拍两人的背。 不管怎么说,谷若雨开心的事,凤轩自然也感到高兴,因此心中哀怨完所见景象的他,走到亲亲娘子的身后,等着谷氏一家叙旧哭完。 泪眼蒙蒙,抱着女儿,眼角瞥见一人靠近,这梅萍是无意间地抬眼看一下,然后抱着女儿高兴地继续哭。 呜呜!嗯?不对!梅萍的哭声忽地停止,再次将视线投向来人。而谷良丞发现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忽然不哭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呆住! 夫妻俩的眉头同时皱起,脑海中记忆翻腾,将眼前衣着朴素,笑得灿烂,普天之下,只要让人见过,就难以忘记的那张祸水脸与曾经见到过的少年脸庞重叠。当即,夫妻俩心中咣当地浮现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又是你!”心中一确定,谷良丞瞠目,不禁叫出了声。 “你、你、你……”不哭了,这个曾经偷女儿又拐骗女儿的坏蛋怎么会在这里!?梅萍松开抱着谷若雨的双臂,手在抖地指着凤轩,显然又是惊恐又是生气。 “爹,娘!”亲热地了二老一声,凤轩得意于两人认出了他,心想他们是多么有缘分啊,尤其是和他的亲亲娘子!呵呵,某人想起自家娘子就乐不可支。 爹?娘?一种阴森的寒气顺着夫妻俩的脊梁骨窜上。 “谁是你爹(娘)!你别(少)乱叫!”两人异口同声,梅萍边说边把女儿推向谷良丞那边,而谷良丞则把一脸莫名的谷若雨挡在身后,护好女儿,免得她又被偷还是被拐的。 “爹,娘,我……”是你们的女婿,此话未说完整,就被一脸怒容的梅萍打断。 “已经告诉过你不准乱叫!你怎么又出现在我女儿身边?我不是警告过你,再让我遇见你,看我怎么打死你的吗!”说着,梅萍瞄见院中的大扫帚,跑过去,抡起扫帚,就想将凤轩轰出门。 啊——!怎么会这样?瞪着岳母大人手中的扫帚,凤轩想向亲亲娘子呼救,“娘……”子,没叫完,扫帚就抡了过来,他赶忙躲避。 “都告诉过你不准乱叫娘!叫娘也没用!”果然是个疯子,乱叫爹娘!扫帚扫、扫、扫!我把疯子扫出门! “我没有……”叫娘,我叫的是娘子!身子躲、躲、躲!我哀怨望娘子!还不得手,凤轩逃跑,结果就见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跑。 此情,此景,让站在院中的侍卫们目瞪口呆,看着跳来跳去,努力躲避那其实手无缚鸡之力,但身份却恰好压在自家宗主头上的妇人,侍卫们心中纠结着:这帮?还是不帮主上啊? 唉,帮不了,凤箫心中摇摇头,不忍看向自家主子既可笑又没形象的惨样,抱着少宗主走向谷若雨,随后的宫簧等人全部跟上。 谷若雨睁大圆圆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刚想问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谷良丞很紧张地上下打量她,问道:“若雨啊,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爹娘怎么看上去认识夫君,并且像防狼一般。 “你还记得爹和娘曾说过你刚出生几个月的时候被人偷走,然后三岁的时候又被人拐走的事不?”谷良丞防贼般地看着被追打的凤轩,向女儿解释。 “记得。”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他,两次把你从爹娘身边带走,差点拆散我们一家的那个坏蛋!你娘不是告诉过你,一旦见到长相绝美的男子,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吗?你怎么遇见的他?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这是什么人啊!甩也甩不掉,总能在他女儿身边出现。 “竟然是你!”谷若雨还没能来得及发表意见,站到她身边的凤箫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想起曾经的小女娃,忍不住地叫出了声。 “什么?”谷若雨奇怪地看向他,不理解他突来的一句是何意。 “嗯?没什么啊!”凤箫赶忙装傻,把少宗主当挡箭牌地抱到谷若雨面前,转移她的注意力。 谷若雨把小娃儿抱到怀中,转向自个的爹,就见谷良丞看见小谷亮后,惊落下巴,不断在那张小祸水脸和那被追打的大祸水脸上作比较,一模一样! “爹,这个,嗯,亮儿,叫姥爷!”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不好意思的谷若雨让怀里的儿子叫人。 姥爷? “娘,那是姥姥吗?”小娃儿暂不叫人,注意力在他那可怜的爹亲身上。 “对啊!” “娘,为什么姥姥要打爹?姥爷为什么骂爹是坏蛋?”小娃儿不解,也不高兴,声音虽是娃儿奶声,嫩嫩可爱,但却说的很大声,让身旁的姥爷和正好追打到跟前的姥姥听了个明明白白。 什——么——!?娘?姥姥?爹?姥爷?梅萍动作停住,看向女儿怀中的小娃儿,而谷良丞也惊愕地看向小谷亮。 最后夫妻俩的头慢慢转向终于不用逃跑的凤轩,只见那张祸水脸很无辜地笑着看两人,可怜兮兮地把他之前的话说完整道:“爹,娘,我是你们的女婿啊!” 啊——?老天爷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惨案!? ------------ 第七十八章 多嘴娃儿 女婿,顾名思义,女儿的夫婿!能成为姥姥,姥爷辈的人,意味着女儿有了孩子。 可那女婿,谷氏夫妇瞪向凤轩,瞧着他那过于俊熙的脸,内心撇嘴皱眉,极为不满意,长得太过招蜂引蝶,不安分,尤其是那吊儿郎当的笑容,更是不讨喜!这明摆着是折腾他家女儿的心,害若雨提心吊胆,说不准哪天就左拥右搂,三妻四妾的,绝对不属于好女婿的人选! 可是,又不能不承认他,毕竟这孩子都生下了,夫妻俩内心惆怅,又转头看向谷若雨怀中抱着的小人儿。当即,两人心里忍不住赞叹道:哎呀,真不愧是他(她)女儿的孩子,瞧瞧看,既漂亮又可爱,看上去也很聪明,尤其是那笑容多讨喜!两人是外孙越看越喜欢,完全没想过那娃儿长得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的方式也一样,可同样的长相和笑容,放在女婿身上那叫祸水,不讨喜,长在外孙脸上那称极品,太可爱! 梅萍手中的扫帚着地,语带不甘,勉为其难地接受似的,问凤轩道:“你多少岁?”如果没记错,应该比女儿大十岁以上,可这脸怎么看也没上三十! “小婿今年三十有二!”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嗯,想必岳母大人也不会例外的,像他这么好的女婿应该更讨岳母喜欢才是,某只小恶魔自信满满地想,然后,如实回答。 很可惜,他的岳母大人暂时还不准备奉行那句俗语,而是一听他的岁数,当即变脸,大叫一声:“什么!?三十二了!竟然比若雨大十二岁!” 额头瞬间刷下黑线条,岳母大人,不必把数字算得这么清楚,而且还宣扬地人尽皆知吧!凤轩的笑容有点扭曲。 “那么老了!?”再来一句。 老?凤轩的嘴角禁不住地抽搐一下,他、老、了?小恶魔立即僵化成冰块,严寒冰风呼地从他身后肆虐刮过。 “明明都快成叔字辈的了,若雨啊,你是怎么想的!”这女婿,丈母娘是越看越不满意! 叔、字、辈!?一柄无形利箭瞬间穿透小恶魔的心脏,裂缝在冰块小恶魔身上形成,毫不留情! “大你那么多,会早死,万一让你守寡可怎么办!?”都怪这些年他们做父母的不在女儿身边,结果害女儿选了这么个货色回来!梅萍最后凑到女儿身边,悄声再来一句。 早死!?耳尖的凤轩听了个清楚,冰块小恶魔当即龟裂为细小碎块,彻底宣告阵亡,原有的自信是被岳母大人不留情的言语大石砸了个一丝不剩。 呜,他又老又被咒早死,岳母大人根本是讨厌他这女婿,不会连带着他的亲亲娘子也不喜欢他了吧!?凤轩哀怨地看向谷若雨,惨兮兮地笑着,想博取亲亲娘子的同情。 可谷若雨心里直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先是得意,接着尴尬,再来错愕,然后受打击,最后沮丧。 觉得她的夫君甚是可爱,谷若雨刚想维护一下凤轩,结果一直没作声的谷良丞皱眉沉声道:“这些都不重要!你说实话吧,若雨是排第几?是侧室还是小妾?”都这么大了,跟自家女儿在一起时肯定已经娶了不知道几房了,唉,他的女儿真命苦! “是……”凤轩还没能说话,就被自己的宝贝儿子的说话声打断了。 “我娘是正室!”他娘怎么可以做侧室或小妾!小人儿捍卫自己的娘亲,绝对不让人给冠上以上不雅头衔在自家娘亲身上。 嗯,真是他的乖儿子,说的好!凤轩欣慰,谷氏夫妇也终于找到一件让他们满意的事了。 “爹之前娶的那二十一个女的都已经被爹休掉了,所以不足为惧!”小娃儿人小鬼大,多余地加一句。 什么?儿子啊,你到底是帮爹忙,还是扯爹后腿啊!凤轩看见岳父岳母两人四只眼睛在喷火,哀叫一声不好! 果然,梅萍怒道:“什么!你娶了那么多女人!看我打死你这个淫贼!” “若雨,你怎么想到嫁给这么一个人!”谷良丞气得发抖,完全不理梅萍抡起扫帚再次追着某人打的不雅行为,甚至认为打得好!哼! “这、那个……”说实话,谷若雨现在有点不敢肯定到底有没有那二十一名女子的存在了。这相处的几个月来,凤轩没多看别的女子一眼,每天都在她身边像只可爱的小狗般打转,讨她欢心。一路上,凭他的长相,就算穿着粗布衣服,也不是没有女子想要蹭上来,可是,她真的从她的夫君脸上看到了厌恶这种神情,虽说他的笑容从没停过。即使看见漂亮的女子,她的夫君眼神中是一丝欣赏的情绪都没有闪过,给人感觉真的是看见了一个人,而没有把对方当女人看待。 求人不如求己,凤轩边躲岳母大人的扫帚,边解释说:“爹,娘!根本没有什么二十一名女子,那是当初我逗若雨玩的,若雨是我唯一的妻,我从头到尾就她一个女人啊!小婿我冤枉啊!我从没有碰过若雨以外的女人!” 嗯、嗯、嗯!一旁一直观看的众侍卫暗自点头,绝对没错!这点他们可以作证,他家宗主若是有二十一名女子,众长老早就去放鞭炮庆祝了,还用得着让他们之前那样追着主上跑?要不是宗主夫人终结了主上的和尚身,他们的柳下惠宗主只怕到死的那天还纯洁过火呢!可想归想,碍于身份不能暴露,众侍卫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家宗主被一位娇小的妇人追着打,内心同情地呐喊道:主上,您自求多福吧! “娘,我发誓!小婿说的绝对是真的!” “男人发誓,那是粪坑里的屎,除了臭,没别的!” “萍儿!”同属男人的谷良丞不乐意。 “你岳父除外!”好像听见相公的声音不高兴,梅萍添一句。 跑得气喘吁吁,梅萍年纪大了,哪能这样一直追下去,虽然凤轩从头到尾根本没跟她动真过。气死她了,这小子还跑得那么利落! “你给我站住!你敢再跑跑看!”再次到达谷良丞和谷若雨跟前,梅萍停了下来,吼道。 此声一出,凤轩刚迈出的步伐连忙收回,岳母大人啊,得罪不了! “你给我过来!”难得有人敢命令凤轩。而凤轩,向来喜欢呼风唤雨,欺负别人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话,乖乖过去。 于是,多年后,凤轩又被同一人教训了,梅萍手里的扫帚一下子就打到了他的胳膊上。 疼!被打到伤口上了,凤轩直冒冷汗。都怪他刚才活蹦乱跳的,让人忘记他身上有伤,心思在与父母重逢的喜事上的谷若雨看见他的表情,这才想起这件事,忙叫道:“娘,你别打他,他身上有伤!”着急心疼的她把儿子往爹怀里一塞,就想挡在凤轩身前,留谷良丞与小娃儿那圆圆的眼睛对视,无语。 眼见梅萍的扫帚又要落在凤轩身上时,蹿出来个谷若雨,收不回手,就要挨在谷若雨身上的时候,凤轩怎肯让亲亲娘子受一点疼,他迅速伸手把谷若雨拽进自己的怀里,身子一转,背朝向梅萍,身上又挨了一下。 啊!又打到他背部肩上的伤了,凤轩暗自疼得呲牙咧嘴,搂紧谷若雨,抱个满怀,头是往她肩上咚地一靠,声音虚弱地说:“娘子,为夫的……不行了……”受点疼没关系,关键是他的娘子关心他,哈哈!此时不讨爱,更待何时!? “你别吓我,伤在哪里了,打到你的伤口上了吗?又加重了吗?”他的声调太逼真,谷若雨顿时急得不知所措。 “他有伤为什么不早说!?”梅萍内心愧疚,手足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夫君。 “还不赶快扶他到房里休息!”一家子老实人,谷良丞瞬间同情心生出,觉得自个夫妻俩对这女婿太苛刻了。 “娘子,为夫的好疼!”凤轩被谷若雨扶着走,双臂却不肯离开她,宁可侧着走,也要抱着他的亲亲娘子。呵呵呵,他的娘子在他怀里,忍不住傻笑。 “进房你休息,我看看伤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谷若雨内心自责,没有好好关心他。 “那你帮为夫呼呼,还要留在为夫身边,寸步不离!” “……好。” “还要亲亲为夫,让为夫好得快点。”得寸进尺中。 “……”他这样走不累吗?谷若雨选择忽略凤轩的亲亲言论,看着他的头窝在自己脖子处,搂着自己,侧着身子走,觉着别扭! 不仅她觉得别扭,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怪异。 那伤已经好了七八成,被打到,顶多就是疼一下,不可能这样虚弱,主上在装吧!?凤箫等人严重怀疑。 而原本先行的梅萍和谷良丞引路走向一间房,觉得后方动作太慢,回头这么一看,这女婿那叫什么姿势啊!有这么走路的吗? “怎么走的这么慢,快点,进屋去休息。”梅萍边说边又退回女儿身边,想说帮她把这个女婿扶进房内,谷良丞抱着小娃儿也随后跟着她。 想帮忙的两人看见凤轩的表情,旋即停住动作,无语一阵,然后喷火! 嗯,他的娘子香香的,搂起来很舒服,舒服地让他想直接就搂着娘子大人到床上恩恩又爱爱,某人陶醉地想。脚底慢慢移,闭眼享受地他大大的眼睛睁了那么一下下,余光瞥见两只喷火龙,顿时凤轩那像只偷腥猫般的笑容僵住,糟!乐极生悲了!都怪娘子魅力太大,让自己忘记在装虚弱了! “爹,您笑得很开心!”小娃儿笑得也很开怀地形容一下,说出了大伙的心声,让正在纳闷自己爹娘神色为何愤怒的谷若雨瞬间明了,忽地她就把他推了开来,果然,凤轩脸上的那笑容虽然僵住,可没能及时收敛,窃笑的模样让谷若雨看了个切实,她跺跺脚,心道:又被他骗了! 谷若雨习惯他这样有事没事对着自己耍赖,可谷氏夫妇还没能习惯呢!觉得这小子不老实,梅萍伸手揪起他的耳朵就开始教训他! “你才多大,就喜欢这样骗人!?” 咦?刚才不是说他老吗?现在又意思他小了?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女儿骗到手的!” 他哪有骗啊!他是很老实地把娘子拐到手的! “我爹没骗娘!爹对娘是真心的!”小娃儿又插嘴。 呵呵,他的儿啊!说得太好了!爹爹爱你! “爹和娘几个月前成亲的时候,那个婆婆有说过,见到娘生了我,没有逃跑或是把我从娘身边抢走,而是肯娶娘,肯负责的爹如果不是真心的,那这个世上就找不到真心待娘的人了!”小娃儿很是骄傲地说出那丽都大婶的言论,心中认为他爹是世上最好的爹,娘也是最好的娘! 宝贝儿子,你果然只会扯你爹我的后腿!你是生来给你爹我捣乱的!呜,爹爹怨你! 冲天怒火而生!什么!?几个月前成亲,就算怀胎,那也还在他娘肚子里,而这孩子一看就是两三岁大,敢情这小子是让他家女儿未婚生子,一个人带孩子,然后才发现,娶回去的!? “你竟然毁我女儿清白!”梅萍手劲加大,使劲拧凤轩的耳朵。 “混账!”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竟然是这样成的亲,谷良丞气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年女儿清白在丝都被毁的话不是假的,“是三年多前在丝都的时候吗?” “是……”凤轩心虚地弱弱应一声。 “你给我进来!”谷家当家的发怒了,谷良丞抱着小外孙率先进入房内,不想让家丑外扬。 头次见爹会生气的谷若雨悄悄地不敢吭声,乖乖地跟进,而凤轩被他的岳母大人揪着耳朵进了房。 “关上门!”谷良丞让谷若雨把门关上。 房门一关,彻底被人遗忘了的凤箫等人留在门外,众人面面相觑,无声交流道:他家主子不会横尸在内吧?而凤箫内心只闪过两个字:克星! 凤轩的亲亲娘子是他的克星,而克星的爹娘也绝对是克星,于是,某只无法无天的孙悟空自动被压在亲亲娘子一家的五指山下,呵呵,动弹不得! 屋内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声让众侍卫极为担心他家宗主的安危,不过还好,小恶魔没有被人大卸八块,而是被审问,割地赔款,无条件地答应了很多岳父母大人的要求,还有就是,他的耳朵红红、又肿肿。 坐在那里欣赏他爹惨样的小娃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可怜的爹亲,心中纳闷地想着:咦?他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 第七十九章 爹娘和仙哥哥 明明他很高大,可为什么在娇小的丈母娘面前硬是感觉矮了一截呢?一只耳朵被揪着,凤轩歪着脑袋看比自个娘子还矮一点点的岳母大人,唉,亲亲娘子的娘就是他凤轩的娘,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更不能有仇必报地给它整回去。 估计是爱屋及乌的原因,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娘亲宫如梦,凤轩瞧着自个的丈母娘是越看越觉得顺眼喜欢,虽说她不友善地揪着自己耳朵,双眼也还怒瞪着自己。 想想看,他凤轩的娘亲过世多少年了?有二十一年了吧!纵使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也从没见过身体虚弱的她能像岳母大人这样如此地、有活力!如果能换回娘亲多在这世上活些时日,他凤轩宁可天天被拧耳朵!可惜,从未对他大声,也没有对他动过一指头的娘亲永远是那么高雅温柔,只会教导他如何高高在上地掌控一切,怎样才能让任何人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常常卧病在床的娘亲,就那样丢下年少的他和年幼的妹子二人,早早离开人世,这件事一直是他凤轩心中的一大遗憾! “都坐下说话。”谷良丞神色严肃,把小外孙放在身旁的凳子上,皱着眉看着凤轩。 “娘,您……”松开他的耳朵吧!谷若雨没说完,直接用手拉拉梅萍的衣袖。 “若雨,你过来。”谷良丞沉声道,很多事情不清不楚,他是极为担心女儿接下来的人生,所以他需要问清楚。 看看凤轩,又看看爹,谷若雨不敢忤逆爹,只好松开拉娘亲衣袖的手,走到谷良丞指着的位子坐了下去。 此时,梅萍也松开了她的手,朝着一个位子上坐了下去。除去那个小娃儿,三人是分别坐在了围着屋内方桌的三个长凳上,剩下的那个看上去是被审问的位子,想当然是留给凤轩的。 耳朵看上去终于得救了,这三大一小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凤轩是不慌不忙地走到长凳前,衣摆一撩,坐了下去,手中的扇子习惯性地展开,慢慢地摇了摇。 优雅,一种悠闲,掌控一切的高贵之态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谷若雨是被他散发出来的魅力弄得心脏怦怦跳,赶忙低头,不敢多看她那随时随地不自觉地偷心的夫君,而谷氏夫妇则是愣了一下,心中刚浮现某种想法,却见凤轩脸上浮上一种傻傻的憨笑,在看谷若雨。 呵呵,他的娘子是不是在害羞啊?好可爱!啊!耳朵! “看什么看!”梅萍把刚才一瞬间闪过的他可能有来头的想法压下去,揪住他的耳朵,不满他的注意力不在谷良丞那里,而是盯着自己女儿看不停。 “哎哟,娘!”哀号,凤轩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岳母大人。 看着他那耍宝样,哪还有刚闪过的尊贵气息,谷良丞摇了摇头,打消这女婿的身份是否有来历的念头,进入正题。 “萍儿,放开他!”谷良丞先解救了凤轩的耳朵,再审问他,“你把和若雨认识的经过,细细地道来!” 揉揉耳朵,凤轩睁着大大的眼睛回问道:“细细的?全部?” “对!”谷良丞话音一落,凤轩可真细细地道来。 先从谷若雨还在襁褓中说起,想到那次丢女儿的经验,梅萍的手忍不住地又揪上了凤轩的耳朵,惹得他哀叫出声。 “娘,那次我真的有留言说若雨在我那里,再说,我对若雨很好啊,亲自喂食洗澡,还替她把屎把尿!” 啊!让她找个地洞钻进去吧!她的夫君曾经替她把屎把尿!?这是什么怪异的感觉!谷若雨很想昏过去。 “我还有送她一块小金锁,那上面还刻有我的名呢!”瞧瞧看,他多好啊! “原来那小金锁是你送的?”夫妻俩此刻明白金锁来历,可同时想到当时身着小仆服的他哪来的钱买金锁,偷的吧!?两人严重怀疑。 “所以她三岁的时候我才能认出她是当时的小婴儿。” “你就擅自把她领回去了!”想到这,梅萍生气,开始拧他的耳朵。 于是,门外的侍卫们又听见了他们宗主的惨叫声。 “小婿绝对没有擅自!是娘子她在青楼门口差点就被领入青楼,要不就是成为别人的玩物,我救了她,然后陪她等到深夜,没见有人领她回去,我就把她抱回家了。”知道了吧,他没有错! 梅萍松手,和谷良丞两人皱眉,而谷若雨想不起来那时的事情。 “娘子在我家,我可没有虐待她,我陪她玩,给她好吃的,穿新衣服,……”见到谷良丞摆摆手,示意可以了,凤轩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他们当时都从女儿口中知道了,看来是冤枉他了。 “那接下来呢?” “那个时候,娘子是南陵有名的才女,呵呵,小婿是专程到南陵向娘子提亲的。”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说他阴魂不散吧!他是怎么知道女儿在南陵,竟然事隔多年后想要提亲!?这是谷良丞和梅萍的心声。 夫君那个时候就想向自己提亲,那是不是说夫君原本就喜欢她?谷若雨心中浮上一丝欣喜和甜蜜。 “没想到在丝都就遇见娘子……” “然后你就占了我女儿的清白!?”凤轩的耳朵当即又遭了殃。 “没有,小婿被人下药,忍着回房,结果发现娘子在我房中的床上,”凤轩无辜地眨眨眼,最后一句话小声嘟囔出来,却让在座的都听见了,“既然是娘子,那哪里能忍得住啊!” 小娃儿不明白,可那三个大人却是哭笑不得,凤轩此刻脸上是窃笑偷着乐的样子,显然对那夜的意外感到非常满意。 凤轩解释了他第二天离开事出有因,虽然之后想找谷若雨,但得到的是她已死,家破人亡的消息。他最后详细地说了又在丽都与娘子重逢的过程。 一切都说清楚了,发现两人不是一般地有缘,而知道有这么个女婿到现在,谷良丞和梅萍一直在观察凤轩。 梅萍故意打他,使劲地揪拧他的耳朵,甚至有时还会踹他一脚,他都好脾气地接受,没有显出一丝的不耐或生气的表情。再加上,他的眼睛基本上都在自己女儿身上打转,一副想凑到女儿身边的神情,眸中的爱意连傻子都能看得出。 夫妻俩放心,只要女婿能爱着他们的女儿,那女儿的姻缘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有些事得提前说清楚。 “我的女儿不做妾!” “娘子是正室!”永远都是! “你也不准娶侧室和妾!” “小婿有娘子就够了!”别的女人,他才不屑要! “不准逛青楼妓院!” “小婿从来没有踏入过那里!”他很洁身自爱的! “不能有因为公婆或你家人的不满意,而休离我女儿的事情发生!”不了解女婿家的人,梅萍尽可能地想到。 “我娘早已去世,我爹……”忽略不计!“也没了,我妹妹是绝对没有意见!”肯定喜欢他找回来的这个嫂子,“至于其他家人,他们肯定没意见!”谁敢有意见?胆敢站出来看看!哼! “即使我女儿生不出儿子,也不准休离她,或娶小妾!” “……”凤轩瞧着自己的儿子,无语。 “啊,是如果生不出女儿!”谷良丞拽梅萍,给她指着小外孙,让她当即发现自己只顾考虑通常会发生的情况,而忘记她女儿早就生了个儿子给人家了! “不管女儿还是儿子,只要是娘子生的,小婿都喜欢。” “以后想到什么,再说。” “好的,娘!” 对这个女婿不能说不满意,主要原因还是不了解他,但现在感觉上他还不错,为人老实的夫妻俩已经从内心接受了凤轩。 于是,多年未见的一家三口开始说起了当年发生在各自身上的事情,这说事的过程中,总觉得屋内有股杀气,三人看向可能的来源凤轩,却见他一副认真旁听的表情,以为自己多虑了,谷家三人继续叙旧,坐在一旁的小人儿睁着圆圆的眼睛听了个一字不漏。 见三人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走,凤轩那震慑人心的气势才溢了出来,眸中满是阴鸷怒气,显然小谷亮说的和谷若雨亲口描述的有差距,他要将那些人一刀一刀地凌迟致死!看样子得提前回乾都了! 原本准备在外面玩个一年半载的凤轩看见岳父母二人在哭谷若雨脸上的伤时,瞬间改变了主意,就定在娘子容颜完全恢复的那时吧!大概一个月就够了。正好,他还要回去收拾那一对父子!哼!到时候有得玩了! 凤轩的脑中盘旋着各种猫玩老鼠的报仇招数时,就见谷氏夫妇擦干眼泪,感激地看了一眼据说拿药给女儿治脸的他,然后说起了他们被流放后的事情。当即,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心想不知岳父母大人怎样看待他这个暗中恩人。 “那就是说爹和娘现在是这里的管家了!?” 哈?管家?凤轩呆住。 “对啊!”这夫妻俩当初是想来想去,觉得他们是被雇佣到这里做管家的,这样才能合理点。“你娘和我问过每次来的人,说是主人不会到这里来,给的钱和布料,所有的东西都由我们自行处理,这不,你们到的前两天,还又送了一堆的东西过来。我和你娘用那些钱和物品在这里开了几间铺子,收益都不错,扣除主人给的本钱外,我们把挣到的钱大部分留给主人,然后其它的就用来帮助困难的人。” 主人?呜!他不是要当主人啊!下面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他不是交待的很清楚吗?这些都是白给白送的! “这宅邸反正那么大,我们便把前面的院子用来让大家做点小买卖,以便糊口,后院就用来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娘和你爹是想帮那好心的主人多积点福,也想这样做,能祈求上天早日让我们一家人团圆。没想到,老天保佑,这么快就让我们见面了!” 三人泪汪汪,感动,深觉帮助别人是多么正确的事,可一旁的凤轩心中哀呜着岳父母根本就是个老好人,怎么没从被亲戚残害的事情中得到一点教训,变得自私点,对人有戒心啊!自己的原意是让他们过得如南陵般的富贵生活,哪知他们擅自改意,弄得一贫如洗的样子!啊!他不行了,他想吐血! “女婿,嗯,贤婿,你叫凤什么?”谷良丞本想对凤轩说别的事情,却忽然想起半天还不知道这女婿的名字。 “咦,爹怎么知道轩姓凤?” “当初在凤氏本家主宅遇见的他,他又穿着凤氏的仆人服,应该姓凤没错吧?” “啊,那轩你真的姓凤,不是冯?” “对啊,娘子,是你自己一直误解不信的。” 轩,凤,凤轩,凤——轩——!?谷若雨表情僵住,怪异地看着夫君,弱弱地问了一句:“那应该是我弄错你的名了,夫君你是宣扬的宣对吧!” 这可好,姓被恢复了,他的名又要被改了!“娘子,为夫的名字叫凤轩,凤凰的凤,气宇轩昂的轩,别再乱给为夫改名字了!” “……”此话一出,三人沉默一阵,就见谷若雨缓慢打量他,表情惊惧地问道:“夫君,你不会就是那个好男色的凤轩吧!?”可是不像啊,别说他在洞房之夜的生龙活虎样,平日里总是对自己毛手毛脚,要不是顾及儿子,恐怕早都不知道扑上来多少回了! 好男色!?凤轩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般,澄清道:“我不好男色!” “女婿,你真的不是那个养男宠的凤氏宗主?”想想看,凤轩的容貌跟传说中的凤氏宗主的描述感觉很像!梅萍接着女儿的话又问了一遍,瞄瞄凤轩,可想到他刚被打被揪的模样,觉着不是。 “我没有养男宠!”干嘛三句不离“男”这个字啊,他凤轩看上去像是喜欢男人的人吗? “贤婿,你真的不是那个有断袖之癖的凤氏宗主凤轩?”很好,这句问的没有男字,谷家三人一个接一个,不给凤轩喘气机会地问道。谷良丞看着他那始终是憨憨的傻笑,觉着不可能。 “我绝对不是那个好男色,养男宠,有断袖之癖的凤氏宗主凤轩!”啊——!话一说完,凤轩心中当即后悔地惨叫,瞧瞧看,他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在娘子一家面前,他就会变得笨笨的啊!明明是个说明自己身份的好机会,他竟然一着急,否认自己是凤轩!从来没有犯过如此低等错误的凤轩很想昏过去,没脸见人! 呼——!松口气,谷家三人同时说了句:“幸好不是!” “为何?”诧异自己的真实身份会遭到一家三口的嫌弃,凤轩深感疑惑。 “嫁到那种身份的人家,规矩多,事情多,那种复杂的环境不适合若雨。”谷良丞只希望自家女儿过着幸福的小日子,觉得跟六大家族的凤氏扯上关系,那叫不幸! 当家的是他,不想有规矩就没规矩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他挡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那凤轩从十几岁就入朝为官,在朝廷那种环境中任职那么多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真是他,我家若雨不是被吃得死死的,有什么委屈的话,我们做爹娘的都帮不上忙。”还是你这样可以随便被打被揪耳朵的女婿好点!梅萍上下瞅了瞅凤轩,觉得这个女婿还是有优点的! 啊?他可是好人!再说,明明是他被娘子吃得死死的好不好,娘子只要眉头一挑,露出一丝不悦,他就很不争气地心里颤三颤,咳,当然,绝对不是怕娘子,而是心疼娘子会气坏身体而已! “他喜欢的是男人!是那个碧仁宏!”谷若雨认为这是关键。 他不喜欢男人!碧仁宏是好友,不是爱人!这……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谣言,以往不在意这种传言的凤轩此刻恨不得把传出此话的罪魁祸首给他就地正法了! 既然凤轩亲口否认他是凤氏宗主,向来信任别人的三人不疑有他,全部认为他只是与那凤轩重名而已。尤其是谷若雨,认为夫君大人估计就是因为这名字,所以被宫家的人追杀。 “轩儿,你之前都干过什么活?有没有什么技艺?”谷良丞回归他之前想说的事。 “轩儿?”除了娘亲和外公,没人再这样叫他,而那两人都已经过世,凤轩不禁有丝怀念,倍感亲切。 “嗯,既然你是我们的女婿,我想这么叫你应该是可以的吧?” “当然了,爹!” “嗯,那就好,既然我们能成为一家人,也是缘分,而你爹娘都已经不在,你就把我和若雨她娘看成自己真正的爹娘,从今往后,你不仅是若雨的夫婿,也是我们的女婿,同时也是我们的儿子。”谷良丞真心地接受凤轩,梅萍在一旁点头。 “嗯,好的!”爹?娘?嗯,这个感觉不错,哈哈,被揪两下耳朵没什么,这之后他有娘也有爹了!看来以后岳父母会爱屋及乌地对他很好,凤轩的双眸亮晶晶,期盼地望着谷氏夫妇,弄得两人极其不自在,心中直纳闷:他、他、他干嘛用着渴望地眼神望着自己!? “我、我刚问你以前都做过什么活?会干什么,有没有什么技艺?”谷良丞努力忽略凤轩奇怪的眼神,重问了一次。 “我……”凤轩脑中官职名排排走,可貌似哪个都不好说出,半天没说出个什么来,谷良丞当作他可能不想说,或许也是啥都不会。 “那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到铺子里呆着,学些东西,这么大的人,不能不做事,闲着,知道了吗?”一副教育儿子的口气。 “好的,爹!”凤轩的心中浮上一丝奇异的感觉,活到三十二岁,没能从亲爹凤仲南那里得到一丝关爱的他,首次,尝到有爹是何种滋味,这种滋味还不赖,他喜欢! 一旁的梅萍同意谷良丞的决定,开始唠叨不停,说他该怎样怎样。望着一对新冒出来的爹娘,凤轩又开始笑得憨憨。始终看着凤轩,察觉到他的心情由一瞬间的低落遗憾,再转成渴望,最后是开心,联想到他的爹娘早逝,估计他是想起了自己的亲爹和亲娘,谷若雨替他感到有些心酸,起身坐到他身旁,想要无声地安慰他。 这亲亲娘子主动坐过来了,某人侧头一看,当即笑容灿烂,张开双臂,乐昏头地叫道:“娘子——!”他的娘子好可爱,是他的福星,给他带来了一对爹娘,“啵啵”地两下,凤轩朝他的亲亲娘子的脸上就亲了下去,最后是见娘子,忘爹娘,很不小心地把一旁的谷氏夫妇忽略了,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朝谷若雨的唇就吻了下去。 嘎地,谷氏夫妇话语停住,接着梅萍转头对谷良丞说:“这、这,真是的!把亮儿给我抱抱。”她起身,接过小外孙,蒙着他目不转睛的圆眼睛,不让他看,率先往门口走去。 谷若雨是被吻得昏头转向,而凤轩正吻得高兴时,起身的谷良丞走到放肆的某人身后,伸手朝着他的衣领一拽,硬是把他给拽了起来。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谷若雨是羞得不敢看爹,而遗憾还没吻够的凤轩就听见谷良丞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臭小子,给我出来,帮你爹我做事去!”这小子怎么可能是那个凤轩,果然只是重名而已!明显的少根筋! “你小子真是捡了个便宜,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害若雨的亲事被毁,怎么也轮不到你娶若雨!”这小子,别人的爹娘还在,即便是自己的娘子,那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嗯,那样亲啊!果然不是凤氏宗主,要是那种人家出身,怎么会当人面做这种事!打开门,站在门口梅萍抱着宝贝小外孙,受不了地想。 “谁说的,娘子三岁时就和小婿我订了亲,还有玉佩做信物呢!”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梅显耀那混蛋娶他的娘子!哼!曾经没被他当真的订亲,现在说什么也要掰成那是正式的事。他是亲亲娘子的货真价实的未婚夫,也是娘子的真正夫婿,谁也甭跟他抢! “什么——!那玉佩是你的?”母女俩同时喊出了声。 “对啊,娘子,另一块不是也被你发现,戴在亮儿身上了吗?”这很奇怪吗? “那、那你是仙哥哥?”谷若雨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觉着自己傻,认为了多年的仙人不是仙,最最喜欢的仙哥哥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夫婿。 “仙哥哥?呜,娘子,你只有我这个轩哥哥,那个仙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被揪着领子的凤轩哀怨地看着亲亲娘子。 “那是叫错了音,”谷若雨不好意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地问道,“那会飞的事不是我做梦乱说的,而是真有其事!”应该指是夫君施展轻功吧!谷若雨想通。 “娘子,你想飞飞?”提及当年娃娃最爱做的事,凤轩眼睛一亮,身子一转,三两下,谷良丞就发现他手中的人不见了,再一看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家女儿身边。 “啊——!”突然被凤轩横腰抱起,谷若雨吓得连忙双臂环上他的脖子,搂住他。 “娘子,为夫带你去飞飞,顺便看一下西鲁镇的景色。”话音一落,抱着娇妻的凤轩就晃不见了,傻愣的谷氏夫妇只来得及听见女儿惊呼一声,看见凤轩抱着她在院中停留了一下,接着是长啸声扬起,就见凤轩忽地拔高十几丈,不见了。 于是,留下再次被无视了的岳父母,某只小恶魔带着他曾经的娃娃重温飞飞时光去了!而院中,那些被忽略很久的侍卫们,额头满是黑线条,他家宗主的伤势完全恢复了吗? ------------ 第八十章 复仇前奏曲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谷若雨本能地攀搂住凤轩的颈项,原本她吓得闭起了眼睛,但凤轩带笑的声音响起:“呵呵,娘子,睁开眼睛,别怕,有为夫的在!” 他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心,谷若雨慢慢地将眼睛睁开,惊奇地望着他们在空中,瞄瞄下面,看着凤轩偶尔才会借一次力,她圆圆的眼睛眨了眨,觉得这样很新奇,而且有种怀念的味道,是她记忆中的那种感觉,谷若雨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像小鸟!”二十岁和三岁说得是一样的话。 “娘子,你喜欢吗?”抱着心爱的人儿,凤轩的双眼笑得眯成了缝,内心充斥着满足感。 “嗯。” “那以后只要娘子想,那么为夫的就会带娘子你飞飞!好不好?” “好。”谷若雨的嘴角上扬,将头靠在他的肩部,小脑袋微微点两下。 呵呵,他凤轩只会带自个的亲亲娘子飞飞! “轩。” “嗯?” “给你说件事,你不准笑我!” “不笑!什么事?”他的娘子要主动告诉他事情,哈哈!太好了!凤轩乐歪歪,望望怀中的娘子,有点好奇是什么事。 嘀嘀咕咕,谷若雨说起她把轩哥哥当仙哥哥,早一次,晚一次地禀告这个,祈求那个,从没有间断过。说完,她很无辜地看着可爱夫君,她不是故意把夫君当神仙供的! 凤轩的第一反应则是脚下一个踉跄,心想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他那早晚从不间断的喷嚏是从何而来了。随即见他笑得有点欠砍,出乎谷若雨意料,洋洋得意地说:“娘子,你要把为夫的当仙人看,为夫的也不会反对了!要知道,为夫跟仙人其实也差不多,少有办不到的事情!”哈哈,他凤轩在亲亲娘子的心目中犹如天人般地强大,地位尊贵啊! 谷若雨对他的反应哭笑不得,终于发现她的夫君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她的小手轻轻捶捶他,娇嗔道:“别笑得那么夸张,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已晚,爹娘会担心我们的。” “好的,娘子!”说完,不忘亲一口,凤轩光明正大地偷香,转身在别人家屋顶蹿来蹿去,回谷家。 夜风中,就听见空中几乎不可闻的声音,某人欣喜期盼地问亲亲娘子道:“娘子,今夜亮儿跟爹娘睡,可好?” “……”她可不可以当做没听见? 哈哈,不回答就表示同意,凤轩心中乐着有爹娘的另一好处就是可以将夜晚缠娘的娃儿带走,然后,他终于能够在洞房之夜后多日的今天,和心爱娘子做恩恩爱爱的事情。 当他抱着谷若雨到了谷家,跳下屋顶,来到院中,就见等了他们半天的谷氏夫妇站在那里。 “怎么这么久,都这么晚了!”梅萍跑到女儿跟前,看上看下,看她有没有被吓着,结果发现她很好,就是眼角带笑,面色娇羞泛红而已,实属正常。 “若雨,跟着你们来的人,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没处去,爹就让他们住下了,住在那边。”谷良丞指着一个方向说。 “那太好了。”谷若雨这才想起来宫簧他们,再看见也站在院中的宫簧、宫竽和凤箫三人,觉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点点头。 “都这么晚了,路上累着了吧,应该早早休息,轩儿,你和若雨住那间屋。” “好的,娘!”这一声叫得极为亲切,某人开始幻想今夜可以这样那样地对他的亲亲娘子,嘿嘿嘿!乐哉美哉!嗯?但在听见梅萍接下来的话,凤轩差点笑不出来,显然他高兴地太早了! “不过,今天晚上若雨和娘睡,好不好?”梅萍出乎某只小恶魔的意外,抢人。 啥?不要啊——!凤轩心中的小恶魔惨叫,眼巴巴地望着亲亲娘子,期盼她说不。谷若雨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回了个遗憾的表情,应允娘亲。 于是,在小恶魔的无声哀叫中,谷若雨被带走,漫漫长夜,丢下他这个可怜夫君,娘子和岳母大人住一屋。 唉,好吧,他勉为其难地退一步,只好和儿子睡了,小恶魔脑袋耷拉,蔫蔫的他听见谷良丞说话后,发现连这也是奢望。 “轩儿啊!” “爹,什么事?” “忘了给你说了,亮儿可能是累了,已经睡着了,今晚他跟我睡,呵呵!你好好休息吧!” 凤轩感到身后冷风吹吹,枯叶飘飘,心里凉凉,呜,他被妻儿丢弃了! 谷良丞看见凤轩的脸垮了下来,觉得他的表情可爱,而且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于是又笑着说了一句,“轩儿啊,这日子还长,就今天一晚上,明晚爹和娘就把若雨还给你。” “呵呵,好!”凤轩笑得有点尴尬。 “嗯,同时把亮儿也还给你,好不好?”谷良丞故意再加一句。 当即,凤轩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坚决反对。 哈哈哈,女婿的反应太逗了!谷良丞笑着走了。 唉,呜呜,他今夜真可怜,娘子不在身边,连儿子也被带走了,凤轩哀怨了一阵,眼角瞥见凤箫三人已经走到他身边,等待着,好像有事。 谷家三人都已进屋,凤轩正一正色,把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然后走向自己的屋,示意身后的三人跟上。 进了屋,关上门,凤轩坐在床边,斜靠着床头,一副慵懒的模样,把玩手中的扇子说:“说吧,什么事!” “主上让调查的事情已经全部查清了。”说着,凤箫递上了一封厚信。 要说起宫家的密探,那做起事来是快而麻利,如今一打关于谷家亲戚的报告就到了凤轩的手中,每一个人,从小到大,优点弱点,恐怕连踩死过一只蚂蚁的事情都被写了进去。当然,谷家三人各自遇害的经过那更是详详细细,究竟为何会如此清楚,都归功于齐家那个不长脑的老三齐晓安,三杯黄汤一下肚,你问一句,他回十句,说得比你想要知道的还多,于是,当年齐家暗自商量的事情就让他这样告知了宫氏密探之一。 看着自家主子边看那书信,边嘴角挑笑,眸中的眼神深不可测,熟知自家主子性格的凤箫暗自替那些已经被安排到主上老鼠名单上的人选致以最高的同情,他们自求多福吧!主上向来是玩死人不留情的! 书信一合,凤轩运力将手中的纸张震成粉末,散落一地,语调漫不经心地说:“箫,派人告知霍威深,本宗主要在下个月回乾都,叫他看着办!” 听见霍威深的名字,宫簧和宫竽是一愣,咦?那个新上任半年多的刑部尚书霍威深不是这次害主上被撤职查办的罪魁祸首吗? “是!”凤箫应声,他是一点都不诧异,表面上,朝中的人恐怕都认为霍威深是与主上敌对的,但其实他根本是主上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而专门提拔上来的人。 “这府里前院的摊位想办法解决了,太吵!” “是!” “后院里的乞丐们也想办法弄走,人太多了!” “是!” “伺候夫人的凤翠带的人什么时候到?” “就在这一两天内。” “西北首富是谁,没人知道吧!?” “西北首富的产业不都是我们宫氏的吗?主上您一直不让外人知道,所以外界从不知西北首富是谁。” “嗯,那好!让西北首富做点轰动的事情,一个月之内,乾都三分之一的产业都让他吃下来。” “是让宫氏在乾都的产业全部换到西北首富的名下吗?”想来众人以为的当年宫家结束了在乾都的各项生意根本就是假的,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个主事,那些人都还是宫家的人,对外,却不是宫家人的身份而已。 “对!再让人散布西北首富准备在乾都购宅,移居乾都的消息!” “是!” “吩咐下去,我岳父母一律用老太爷和老夫人称呼!一个月后,他们以西北首富的身份进驻乾都,对外不要让人知道是我的岳父母,懂了吗?” “是!”主上又要耍弄谁了!?这样大张旗鼓地折腾。 “齐晓虎和梅显耀都在翰林院,呵呵,箫,你说,我能赶上给他们分配官职吧?”凤轩笑得阴险。 “当然。”下个月回乾都,主上肯定是官复原职,身为吏部尚书,想怎么分就怎么配了! “夫人的表哥,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了,呵呵,自家人,当然要多照顾,就到吏部好了,这样,有我在,不会受欺负!”他会好好地照顾他们的! “……”凤箫无语,自动把上面一段话翻译如下:夫人的仇人,就是主上的仇人,嘿嘿,仇人,当然要死里整,就到吏部,这样,比较方便,有主上在,只会被主上整去半条命,仅此而已! 安排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凤轩又让凤箫安排人给谷家三人准备裁衣,定制各种东西,再让他把药准备好,想要明早开始给亲亲娘子敷药,嗯,还给爹娘也用些好了,他们看上去太过沧桑,完全没有首富的样子,凤轩这么想着,然后挥挥手,说他累了,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于是,虽说独守空闺,但凤轩还是睡的极香,报仇的事情早已有伏案,就等着实施了,期待着美好的复仇时光快点到来,他是一夜好眠! ------------ 第八十一章 官复原职 从与女儿团圆的第二天起,渐渐地,随着时间的过去,某一天,谷氏夫妇忽然发现他们什么事也没得做,两个字来形容:很闲! 话说那天早上首先是梅萍被在门口等着的凤轩吓了一跳,问他做什么,他端起手中的木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等娘子起床,帮她洗脸。” 哈?给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外孙盖好被子,随后从旁屋出来的谷良丞听见凤轩的那句话后当即呆住。 “爹娘,你们的洗脸水小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里!”顺便里面的药水也放好了,这种事就不必说了。 两人顺着他脑袋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凤箫和宫簧各自端着一盆水,等在那里。夫妻俩马上不好意思,赶忙跑过去,让两人把盆放下,认为人家是客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凤箫推说他们没事做,心想在凤翠带人来之前,凡事利落着点,免得伺候不周,被自家主子一掌打飞或是头上顶只公鸡之类的可笑东西。 夫妻俩洗完脸,新奇地看着他们的女婿硬帮着也起来的女儿洗脸,嗯,这个女婿不错!对若雨蛮好的样子!刚这么想,就见那位不错的女婿抱着他们的女儿高兴地亲两口,额头瞬间刷下黑线条的夫妻俩同时在心中收回前言,这个女婿伤风败俗,视礼教为无物,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他就那样,唉,有待教育! 当三人洗漱完后,硬被凤轩拉去用早膳,而事实证明,他们有待管教的女婿总能让人感到吃惊意外,显然,女儿的神情也是这样说明的。 谷家三人微张口,目瞪着满桌的各类精致小菜,异口同声地再问一遍:“谁做的?” “我啊!”凤轩睁着大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会做饭!?”不敢置信的谷若雨问道。 “娘子,为夫的当然会做饭了!男人做饭很奇怪吗?”那些有名的厨子不都是男人? 不奇怪,三人摇头,随即又打量了一下他,心想,但如果长成他这样的绝色,笑容呆憨,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般的人会做饭,那就太奇怪了! 不管三人怎么想,凤轩张罗着让三人坐下开动。觉得一桌子的菜色丰富诱人,谷家三人各自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娘子,你来尝尝这个,为夫的以前只做给妹子吃,其他人可没这个荣幸尝到为夫的手艺!”凤轩开心地给他的亲亲娘子夹菜,顺便告知能让他凤轩亲自下厨的人不多,以前只有唯一,现在也就五个人而已。 此话一出,谷家三人夹菜的动作顿时停下,迄今为止只有他妹妹一人尝过?不会是在自己兄长的淫威下被迫的吧!?三人不约而同地猜想这一桌子的菜可能中看不中吃。 谷氏夫妇悄悄地把筷子放下,不敢先吃,而被凤轩那双大大的眼睛期盼地注视着的谷若雨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口。 嗯!好吃!原本慢的动作变快,再来一筷子,谷若雨边吃边对凤轩笑笑,并且点点头,表示很喜欢。 “好吃吧!?”凤轩得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嗯,嗯!”嘴里塞满食物,谷若雨点头同意。 女儿尝过,貌似还不错,谷氏夫妇这才放心地拿起筷子吃早饭。当尝了第一口后,两人便再不停顿地吃了起来,心道:好手艺!看来女儿找了个能入得厨房的女婿! 能做饭给自己心爱的人吃,是件极其愉快幸福的事情,理所当然的,凤轩那张向来带笑的脸此时笑得更为夸张。面对着一张灿烂笑脸,谷家三人这一顿饭是吃着美味佳肴,胃口大开,看着绝色美男,赏心悦目!嗯,有此女婿(夫君),不错也! 然而,从这顿意外早饭的这天开始,那意外之事就没停过。 先是当日上午时分,前院的那些小贩来说他们在西鲁镇的集市那里有了正规的摊位,所有的人感谢完他们曾经的相助,就全跑了,这前院瞬间变得空空如也,连个物品的残渣都没留下。 能有正规摊位,谷氏夫妇当然替他们高兴,毕竟在正常的集市那里人多,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所以两人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次日一天之内,这后院收留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中还能干得动活的人都忽然间找到了适合他们的活做,而那些老幼病残的乞丐们也竟然冒出了多年不见的亲人,将他们领了回去。霎时间,后院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人只有此次和女儿女婿一起来的那九人,以及当天新收留的一群据说差点被当成奴隶买到他国的人。 谷良丞曾带着女婿和那九人到他开的铺子里去转一圈,想说看他们能做什么,结果,铺子里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女婿弄得全部让九人接了手,而他和女婿清闲地每天只需到铺子里逛一圈就可以了。 再然后,这生活是一日三餐有女婿在做,不准他们插手,宅子里的大小活都被那群新收留的人揽了下来,尤其是那个叫小翠的女孩,一见他们一家三口有人在干活,就大惊小怪地叫唤着不让做,甚至连哭招都出,好像他们一干活,就断了她的生路似的,吓得谷家三人只能闲闲地在一旁晾凉,傻愣地看着她指挥众人干这干那的,连带着把神秘主人又派人送来的物品新衣全部用在了他们一家身上,不穿还不行,那小翠是理由多多,眼泪汪汪,总之,他们拗不过她,对她没辙。 就这样,在接下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谷氏夫妇发现他们过着养尊处优般的生活,大部分时间只能无聊地扳着自个的手指头数数以及就像此刻这样,在院中坐着看小外孙练功。 看着看着,两人就觉得他们的小外孙很可怜,烈日炎炎下,才三岁的小娃儿已经蹲了很长时间的马步了,而他的爹亲还不让他结束。 “轩儿,差不多了吧,亮儿还那么小,应该很累了!”一如这些日子以来的那样,做姥爷的心疼小外孙。 “爹,让他再练会儿,男孩子,怕什么累!”凤轩不同意,自己两岁的时候,娘亲和外公就让自己开始蹲马步,背口诀了,这儿子都三岁了,晚了一年,总不能像他姑姑舞儿那样四岁才开始练吧! “虽说是男孩子,也才三岁而已,你看看他都晒黑了!”舍不得小外孙受累的姥姥说话了。 “有吗?”凤轩打量完儿子,觉着没有,笑嘻嘻地转头看着梅萍,用手中的扇子指着自己的脸说,“娘,他像我,晒不黑!”说完,他又转回去看儿子,手中合着的扇子朝着小谷亮的背轻敲两下,“背挺直!瞧瞧看你箫叔叔是怎么做的!” 小娃儿听爹的话把姿势做准,然后慢慢地转头看向一旁和他一起蹲马步的凤箫。 呜,他好可怜,就因为少宗主爱黏他,所以被主上派着给少宗主做示范,天天跟着重温儿时蹲马步的噩梦,凤箫对上小谷亮圆圆的眼睛时,心里哀呜道。 对于自小外孙练武起就一直在一旁,再也没去铺子里的凤箫,谷氏夫妇有疑惑,但也从没说过。两人不好多在凤轩教导儿子的问题上参与,怕小外孙被他们做姥姥,姥爷的宠坏,所以谷良丞和梅萍见凤轩没有结束的意思,只好不再发表意见。两人心中因对凤轩时不时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而再次怀疑一下他的身份,不过想到他的一些行为实在不像,便又打消怀疑,嘀咕着女婿穿上锦衣华服,更像有来头的人了,当然,他们自己也是,这些日子被小翠那些人老太爷和老夫人地叫着,还真感觉回到了南陵那个富贵之时,唉,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轩,我们一起去逛集市好不好?”做娘的比谁都心疼自己的儿子,这蹲马步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怕小谷亮吃不消,谷若雨决定转移夫君的注意力。 “好啊!”果然,凤轩是见娘子忘儿子,立刻走向一旁的亲亲娘子,“不过,娘子答应戴着面纱,为夫的才去。”凤轩不忘加上条件。 “可以。”谷若雨无奈,自从前几天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毁容前皮肤更白嫩,更漂亮一些了后,她只要想出去,就会被夫君要求戴上面纱。 呵呵,他才不要让别人看见娘子美丽的样子呢!不愿别人多看一眼谷若雨的凤轩接过一旁机灵的小翠,也就是曾经伺候凤舞的凤翠手中拿着的面纱,给亲亲娘子戴上。 “爹娘也一起去吧,还有亮儿!”赶忙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招招手,谷若雨的目的在此。 小人儿看看娘,再望望爹,不动,等爹的同意。 “那就改天再练好了!”娘子排第一,她的话当然要听,凤轩示意儿子可以停下来了。 凤轩这一同意,凤箫解脱,两位老人是立即跑了过去抱小外孙,谷若雨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放心,再看她的夫君,发现他一脸了然的表情,谷若雨尴尬地笑了笑。 “你呀!”凤轩宠溺地伸手刮了一下娘子的鼻子,见她缩了缩脖子,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决定以后教儿子练功一定要避开娘子,否则他宫家的下任宗主会让宫氏一族集体哭泣的。 一家子要出去,就见凤翠指挥着她带来的下人们忙了起来,今次竟然连轿子都准备上了,谷氏一家连忙拒绝。 就在凤翠缠着要老太爷一家同意声势浩大地夸张去逛集市时,从前院跑进了仆人禀告道:“主上,赵公公还有大长老来了!” 主上!?说谁呢?赵公公!?难道是指宫里的太监?大长老!?哪家的长老?忙着对凤翠说不的谷家三人瞬间齐刷刷地转向那仆人,再一脸莫名地看向仆人面对着的人凤轩。 凤轩是一点惊讶意外都没有,只见他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不慌不慢地朝向从前院进后院的入口处站着,将手中的扇子展开摇了摇,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知道了”后,就站在那里等待。 皇上下的新圣旨,凤轩早都由宫家密探那里得知,而凤氏五位长老一听见这个消息,立即倒戈向他这方,这凤大长老更是亲自来迎接他回乾都,想是赶忙来讨好,怕之前暗杀的事情有长老们参与的情况让凤轩知道。 谷家三人走到凤轩身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看见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后院,领头一人用着尖尖细细的嗓音高声喊道:“圣——旨——到!” 一听此言,愣住的谷家三人看着凤轩撩起衣摆就跪了下去,三人被凤翠捣着回过神来,也赶忙跪了下去,于是,除去宣旨的赵公公外,他身前还是身后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 把原本被抱着的儿子放在地上,让他也跪下的谷若雨惊慌失措,内心慌乱地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圣旨到她家?他们怎么会跟圣旨扯上关系!?一旁跪着的梅萍在担心是不是有谁发现他们夫妇原本是流放之人,却被免去罪罚和奴籍。而谷良丞则开始再次怀疑起了女婿的身份。 三人各想各的,就听见那赵公公高声道:“前吏部尚书凤轩听旨!” 什么!?谷若雨和梅萍是诧异地睁大眼睛看向凤轩的背,而谷良丞是心中一声果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证,前吏部尚书一案均属有心人士捏造诽谤,故,朕特准凤轩官复原职,重任吏部尚书一职,接到圣旨,即刻启程回乾都上任,钦此!” 什么!?他们的女婿竟然是那个人称笑面虎的吏部尚书凤轩!天哪,他们之前说了多少凤轩的坏话来着,养男宠,断袖之癖,……,谷氏夫妇瞠目,感到尴尬地看着正在谢恩的女婿。 哈?她的夫君就是那个好男色的凤氏宗主!?他不是说他不是吗?他对她说谎!谷若雨睁大圆圆的眼睛瞪着接旨的凤轩,怒! ------------ 第八十二章 真实身份的冲击 凤轩的真实身份太过尊贵,致使谷家三人或惊或怒,三人怔怔地看着凤轩谢恩起身,因而当他们被旁边的随侍婢女扶起时,却显得有些呆愣且不自知。 “箫,收好了!”接过圣旨的凤轩把手中的圣旨交给一旁的凤箫,说话的声音清而冷,语气中有着他一向习惯的慵懒之意。 因为外人居多,凤轩的脸上哪还有往日憨傻的笑容,他收起了只有最亲的人才会看见的轻松姿态,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却变成了谷若雨不熟悉的模样。 只见他挺拔的身材比往日看上去更显高大,气势逼人,月牙色的锦衣如今再也没像以往那样有一丝地不对劲,而是合该穿在他身上,为他量身定做般地衬托出他的贵气。递圣旨,展开扇子,摇扇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举手投足是雍容优雅,此时此刻,凤轩高人一等的气息再也没有任何掩盖或修饰地散发了出来,他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般地站在那里,是众人围绕的中心。 “恭喜凤大人了!”赵公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嗯,谢谢赵公公,真是有劳赵公公您跑这么大老远的一趟了!这皇上之前撤职的圣旨劳烦赵公公跑到凤府宣一次,如今复职的圣旨也是赵公公来宣读,又累了您一趟,凤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的笑容,而笑意却不达眼。 听到这一番话,赵公公原本拱着的手有点抖,额头微微冒着冷汗,努力撑起面部的笑容,好让自己不显露出心中的害怕与后悔,说道:“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咱家之前如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凤大人海量,以后有用得着咱家的地方,您只管说,咱家一定会尽力去做的!”自己要是知道凤轩会官复原职,当初绝对不敢在宣读那次的圣旨后,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甚至还哼了一下。 凤轩笑而不语,看得赵公公心里发毛,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才说话:“路途遥远,想必公公一行人很累了,让凤某派人领赵公公你们去休息可好?”没有说出赵公公想要听的话,凤轩心中对他很不屑,落井下石的狗东西,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想必待自己回乾都后,这样的人很多,呵呵,找出谁该被留下,谁该被清理,这原本就是自己此次的目的之一,回去有得玩了! “谢谢凤大人,不用那么麻烦了,既然圣旨已经交给您,咱家即刻就得赶回乾都。”他的笑容好可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他列入砍杀名单,还是赶紧回皇上身边比较安全,赵公公怕怕地想。 送走赵公公一行后,一直在旁等候的凤大长老这才说话。 “恭贺主上官复原职!我等恭迎主上回乾都!”凤大长老微躬身体,恭敬地说,而他身后跟来的人也随之齐声恭喜。 “见过夫人没有?”对他们的恭喜声,凤轩没什么反应,反而说了句不搭扎的话。 什么?大长老诧异地望着凤轩。 看见大长老的表情,凤轩轻笑一声,哼,就知道他们只查了自己的行踪,关心能否刺杀成功,根本没在意这几个月以来自己身边多了谁! 凤轩转身往身后走了两步,到了谷若雨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身子微转,侧身再对凤大长老说了一遍:“见过夫人没有。” 谷若雨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凤轩握得紧紧的,认为他骗了自己,虽然生气,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发作,只好任凭他拉着自己靠近他。她蒙着面纱的脸只露出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凤大长老一脸惊讶,瞬间明了凤家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由得看向凤轩,心中涌上一种虽然两人靠得很近,但他却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 连续说了两遍的话,都没见凤大长老有反应,凤轩不悦,手中的扇子突然一合,那合扇子的声音硬是让凤大长老回过神来,忙神态恭敬地见了礼。 “见过少宗主。”凤轩继续,单手抱起自行走到爹亲身边,拉住他的衣摆,挨个看人的小谷亮。 “主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巴惊落,瞪着小号宗主,凤大长老一阵眩晕,心中怒叫道: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向他们禀报,一群饭桶!宗主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我爹让你说话呢!还需要重复一遍吗?”这老头看上去怎么一副呆样,刚才爹让他叫娘的时候,说两遍他才肯叫,难道他不喜欢娘?岂有此理!虽说小人儿不知道少宗主代表何意,但夫人的意思还是知道的,觉得刚才他娘亲被人蔑视了,小谷亮旋即对凤大长老印象不佳,小小的脸盘笑着,语调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无意之间,从未有人教过的他,天生的上位者应有的高姿态就露了出来。 凤大长老赶忙领着来人一起再向小谷亮行礼,心中是不知该怕还是该喜,他凤氏的少宗主看上去跟宗主小时候一模一样。他本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以及当家主母的身世背景,还准备接下来亲自陪同凤轩回乾都,哪知凤轩根本没给他询问个究竟的机会,而是眼神深沉地盯着他说:“本主的影子护卫这次只剩下了八位,大长老可知是怎么一回事吗?” “属下不知,主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凤大长老表面镇定,内心实则心虚。 “哦,原来大长老不知道啊!”凤轩表情好似遗憾,“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想办法知道好了,查一查是谁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调用西边军队,用上千人来刺杀本主,本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办不到的话,你这大长老也就不必做了!”凤轩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盯着凤大长老微微出汗的额头,给了他二选一的选择题,是不供出凤仲南而丢掉大长老的位子,还是供出凤仲南而保他自己。 谷若雨当即明白了路上被追杀的不是她所想的宫簧他们,而是自己的夫君。宫簧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心载他们来西边的陌生人,而是夫君特意安排的。 “属下定当全力查出此事!”凤大长老心中一阵颤抖,供出凤仲南,他们五位长老也必定会脱不了关系,他考虑着怎样才能完全脱身,不知道主上这次肯不肯放过他们。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退下,做正经事去!”三两句,凤轩就把凤大长老轰走了,不让他跟着自己回乾都,免得打乱自己收拾齐家的计划。 心系如何能避过此劫的凤大长老自然也没注意到凤轩特意没有介绍的谷氏夫妇,匆匆忙忙地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院子中瞬间人少了很多,就听见凤轩开始安排事情。随着他每点到一个人时,谷家三人的眼睛就瞠大一分,这弄了半天满宅子的人,竟然全是他安排的。 直到最后一人,凤笛忽然从屋顶冒出,跳到院中听候凤轩差遣时,谷家三人更是受到了刺激。 “你、你不是偷钱跑了的贼吗?”虽说前面猜出宫簧等人是凤轩安排的,但此时想起这凤笛的失踪,凤轩他竟然还编了个荒谬的理由来糊弄自己,谷若雨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蹿,奋力将手从凤轩的手中抽出。 “你、你不是把我们安排到这里的主人身边的人吗?”谷氏夫妇意外至极,见到当年救他们出来的人,但这人竟然是女婿的手下,两人既高兴也糊涂了。 “老太爷,老夫人,别来无恙!”凤笛施了个礼,然后领命走了。 “轩儿,这……”谷良丞忍不住要问凤轩。 凤轩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了,却发现这亲亲娘子好像生气了似的不让他抓着她的手,正在努力讨好娘子大人时,听见岳父的话,眼睛骨碌一转,心想说出救岳父母的真相,娘子应该会消气,当即把当年救谷氏夫妇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说完,凤轩得到了岳父母的感激与忽略他之前对他们的某些隐瞒,正想着娘子也会如此的他邀功般地看向谷若雨,哪知,事情不按他想的走。只见谷若雨皱眉,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理他地走回屋内,就把门啪地关上了。 不是吧!娘子真生气了?凤轩把抱着的小娃儿往岳母怀中一塞,赶忙追了上去,门从里面上了拴,凤轩只好从谷若雨还没来得及关的窗户跃了进去。 “你给我出去!”强势怒吼声。 “娘子……!”弱弱讨好声。 “谁是你娘子,你出去!”某人不认夫了。 “娘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伤为夫心的话来。”语调悲伤。 屋外的谷氏夫妇正担忧这夫妻俩会怎样时,就透过窗户看见他们那刚才还气势高人一等的女婿忽然转身,背对着女儿,朝着他们挤眉弄眼,同时拿起衣袖做擦泪伤心状,肩部在抖啊抖。二老当即受不了地摇了摇头,之前因为女婿的真实身分而担心往后能否与女儿白头偕老的忧虑立刻不见。两人确定他家的女婿不管身份怎样,对外怎样,但对若雨始终是那样爱意深深,更别提,他们的得救根本就是由于女婿爱屋及乌的做法,于是,两人放心地抱着小外孙去看凤翠她们收拾行李去了,任凭小两口自己解决问题。 “你、你骗我,你是大骗子!”见凤轩好像很伤心,向来脾气温和的谷若雨瞬间心就软了下来,但又不肯罢休,把面纱取掉,继续吼。 “娘子,为夫的哪有骗你?”凤轩转身,很委屈地望着她。 “你骗我说你有二十一个女人!”谷若雨开始一件一件地翻帐。 “娘子,为夫说过那是逗你玩的,难道你希望为夫真有那么多女人?” “……”不希望!这个不能用,换一个,“你之前骗我说你不能人道,结果成亲那天哪有不行!”想起原本肯嫁他是因为愧疚害他不能人道,哪知洞房花烛之夜,这人根本就是猛龙出生。 “娘子,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明明说大夫说我没有事。”凤轩的表情好无辜。 “……”好像是这样,那大夫貌似也没有直接说出他不能人道,谷若雨语塞,“你隐瞒自己的身份,骗我说你不是凤轩!” “娘子,为夫的从头到尾都说自己叫凤轩,你误认为是冯轩,而且之后你还冤枉为夫的好男色。”凤轩哀怨地看着亲亲娘子。 怎么都是她的不对?谷若雨理屈词穷,只好跺跺脚,走到床边坐下,把背留给凤轩。 随即,屋内响起了小小的哭泣声,顿时,凤轩慌了神,完了,他把娘子惹哭了! “娘子,为夫的不对,不该瞒着你关于我自己的身份,我错了,你别哭啊!”挨着谷若雨坐下,凤轩把她搂入怀中,使劲安慰。 “呜,你是凤氏的宗主!”谷若雨的眼泪扑扑地往下流。 好吧,他是凤氏宗主,他有错。 “而我只是个普通的人。”谷若雨想起刚才凤轩的样子,感觉和自己不是一个尘世的人,仿佛会随时从自己身边消失不见,她的心中涌上一股害怕失去他的情绪,患得患失的她哭得更凶了。 敢情这才是娘子发火的原因?凤轩立即明白了谷若雨不是生气他瞒着身份,而是怕这种身份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乖,别哭了,不管为夫的身份是什么,我还是爱你的那个夫君啊,从没有变过。”凤轩开始深情款款地列举他有多爱她的事迹,从她小时候把屎把尿,到他跟她的现在。说得谷若雨停下了哭泣,变为尴尬,最后是被凤轩的厚脸皮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我不知道凤氏的族规,我怕我做的符合不了主母这个身份。”依偎在凤轩的怀中,谷若雨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看得出来她为突如其来的身份感到害怕。 “别怕,有我在呢,没人敢要求你非要做得像以往的凤氏宗主夫人那样完美,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真的吗?”压力减小,谷若雨放心。 “当然是真的,你只要顾好宫氏宗主夫人这个身份就好了,凤氏的不用管!” “……”什么?谷若雨瞪凤轩。 “娘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为夫的还是宫氏宗主啊!”忽略她的瞪视,凤轩嘱咐一句。 让她昏了吧!有这么个显赫身份的夫君,她会有压力的! “娘子,你不生气了吧?”某人开始贼笑。 “还好。”爱着这个男人,她再气也气不了多久。 “娘子,俗话说,床头吵,床尾和。”凤轩单手一挥,窗户被合了上,“既然娘子刚跟为夫的床头吵了一下,那我们再来床尾和一下吧!” 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对,谷若雨的樱唇就被凤轩用口堵上,他就覆上了她的身,于是,大白天的,在别人都在忙着准备回乾都事宜的时候,某人再次向亲亲娘子证明一下自己不好男色,只好她这一色,恩恩爱爱一下下。 同一时刻,乾都的齐府内,齐家的人正在商量怎样通过齐晓虎的媳妇来跟即将回乾都的凤氏宗主套近乎,以便未来能够仰仗他而更加地飞黄腾达,没能未卜先知地想到他们干了自投罗网的蠢事。 ------------ 第八十三章 西北首富 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凤轩满足地亲亲谷若雨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舍不得放开。依偎在他怀中的谷若雨宛如一只被蒸红的虾子,她一想到刚才两人竟然在这大白天里做了什么,就忍不住地热气上脸。 “主上。”门外一声轻唤,估计是知道里面在干些啥,所以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让门内的人听见,然后就静默等待。 天哪,她没脸见人了,哪有大白天做这档子事的,听见外面的声音后,谷若雨更是将头埋进凤轩怀中,心中羞着叫道。 “什么事?”某人天生厚脸皮,一点也没觉得有啥,对于娘子更往自己怀里钻的行为直感到乐,所以询问的口气带有一丝笑意。 “都准备好了,请问什么时候启程。” “马上,等我穿好……”衣服,话没说完,凤轩的嘴就被谷若雨用手捂上了。 这个男人,唯恐天下不知道他在屋子里做了什么好事吗?谷若雨仰头又气又羞地瞠圆眼睛瞪着他。 呵呵,娘子的手柔软小小,甚是可爱,“啵”地一下,凤轩乘机偷香,亲了一下她的手掌心,惊得谷若雨连忙把手缩回去,却见某人不肯放过她,干脆低头对着她说:“娘子,你的眼睛也好可爱。”说完,朝着她的眼睛就吻了下去,再依次顺着她小巧鼻子,樱红的唇瓣,小耳垂吻个不停,嗯,再来一回好了,凤轩这样*地想着。 屋外的凤箫是听见他家宗主的半句话后,就再也没了下文,这估计是一时半会穿不好了,他只好摸摸鼻子把不知何时又黏在他身边的少宗主抱起走人,心想,小娃儿不宜听见什么!而那个马上,待凤轩和谷若雨穿戴整齐,竟然是一个时辰后了。出了屋的凤轩一脸心满意足,而被他牵着手,跟着他走的谷若雨垂着头,羞赧不已,不好意思看别人的眼神。 这在接到圣旨的当天,凤轩与谷若雨亲亲爱爱完,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着一家五口人,回乾都了。圣旨上只要求他即刻回乾都,并没有规定什么时候到,所以一路上凤轩是领着谷家人游山玩水,要比正常速度慢上个几天。 当抵达距乾都有八天路程的都城时,行进队伍暂且停了下来,凤轩告诉谷氏夫妇,让他们与自己一家分开,以西北首富的身份先行进入乾都,并且对外不要说出是他凤轩的岳父母。 谷家三人不明白他神神秘秘地要做什么,凤轩没多解释说他想要报仇的事情,而是说这是请岳父母帮他的忙。虽说不知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忙,但女婿的要求,谷氏夫妇还是答应了下来。 “爹和娘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多开些宴席,认识乾都的达官贵人。至于乾都铺子里的生意,您二老不用操心,只管昭显你们的富有就可以了。”总之,就是过着奢侈享福的生活,呵呵,他凤轩很想看看齐家人认为被流放,已经死在流放途中的两人几年后,不但还活着无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过着比他们富裕百倍的生活,那时他们脸上会出现何等的表情。凤轩摇摇扇子,很满意地看着岳父母大人这些日子被他养胖,并且年轻许多,健康红润的脸孔,坏心地想着。 到处抛头露面?谷氏夫妇想起自家的三门亲戚全在乾都,不想与他们碰面,也害怕之前的流放事件被扯出,两人神色凝重,犹豫不决。凤轩知道他们顾虑些什么,为了让他们安心,告知他们,崔仁贵已经调往乾都,而如今的南陵知府换人,如果有人想证实当年的流放,这留在南陵知府的案底也早已不见。崔仁贵接下来会因为某些事情而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种事,而想从顾信那里查出,那更是不可能。至于或许能从百姓口中知道当年有这么一回事,但只要谷氏夫妇身为西北首富,不承认曾经到过南陵,那百姓之话顶多会被人当成有心人士捏造而成的伪证,没有人会当真的。至于那些亲戚们,如果不想见的话,可以避开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谷氏夫妇便放心地先行前往乾都,凤轩派了宫笙三兄弟寸步不离地护卫在他俩身边。 一个月的时间里,西北首富吃下了乾都三分之一的产业,这在乾都当然造成了轰动。如今首富夫妻俩定居乾都,人已抵达,就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每个人都在观望首富夫妻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究竟是何样时,在两人到达的当天下午,右丞相碧大人竟然亲自上门拜见了西北首富。 第二天,首富家乔迁的宴席帖就发了出来,被请到的各个是达官贵人,估计是首富家就像财富之源,而加之碧仁宏曾上门的关系,接到帖子的人都很给面子的全部到席。谷良丞夫妻虽说善良老实,但毕竟曾经是空手起家,成为南陵首富的人。两人这几年经历过的磨难,更是让他们内敛了许多,而碧仁宏应凤轩的要求,如有不妥的地方,在旁随时帮忙打圆场,所以,与权贵初次打交道的境况没能难倒两人。 无论哪个跟谷良丞新认识的达官贵人都觉得他为人和气,可靠踏实,毫无不舒服的感觉,就连凤仲南父子都跟谷良丞说得来,而梅萍更是在宫笙预先提供的各位官家夫人们的喜好的情报下,投其所好地与她们像是姐妹般地打成了一片。 同时,首富家的大手笔让到席的权贵们每个都赞不绝口,这样以来,谷家更是名声大噪,三天的时间内,西北首富不仅是百姓中的话题,还是各位官员的聚焦人物。因此不管是那些朝廷中努力往上爬的小官们也好,还是富商们也好,每个人都认为非要与这对夫妻认识不可。他们既是象征着财富之源,又可以与之身后的靠山势力搭上线,一定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于是,各个是摩拳擦掌,想尽办法拜帖求见,与谷氏夫妇套近乎,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齐、崔、梅几家。 基本上拜帖求见的人都能如愿地见到谷氏夫妇,被当作贵宾般地接待,这天,一如既往地有人拜帖求见。 暂时对外身份为管家的宫笙看了看手中的帖子,再看看来人,明知故问道:“你们是哪位?” “咳!嗯!”崔仁贵清了清嗓子,不愿说话,以他的身份,竟然没在宴请名单内,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但又不甘心让首富这条大鱼跑了,所以认为谷氏夫妇可能忘了请他,他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们,这厚着脸皮跟女婿一行人上门和首富家认识一下。 “这位是乾都府府尹崔仁贵大人,他是礼部郎中齐晓勇,我们俩是翰林院侍读,听闻谷爷和夫人乔迁至乾都,特来恭贺的。快去通报一声吧!”相较于崔仁贵,齐晓勇兄弟不屑说明的高傲姿态,梅显耀为人向来圆滑一些,心想要跟这谷家搭上关系,先得把姿态放低,毕竟跟右丞相走得近的人,以后用得着!所以他不介意地回答了宫笙的问题。 “原来是各位大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各位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向我家老爷夫人禀报。”宫笙一副惶恐之样,转身就跑了,把这四位“泰山上的大人”留在了大门口,连往进请都没让一下。 四人以为他是吓得忘记请他们进去了,便自行想往府里走,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我家老爷夫人还没说让要见你们呢!”他们趾高气扬,这谷府的护卫更是目中无人。 “什么!?”崔仁贵当即火大地问了一句,可无论几人是多生气的样子,那门口的护卫就是不怕。 他是什么身份的人,竟然会被这样对待,崔仁贵气得撂下话甩袖走人,三个晚辈自然也就跟了回去。 根本没去禀告,躲了起来看门外的宫笙见人走了,刷刷两下,展示一下他高超地撕纸技术,将四人的拜帖变成了碎片。 四人回去后,想着待谷氏夫妇知道护卫的放肆,肯定会上门来赔罪求得他们的原谅的,哪知等了几天过去,不仅毫无音讯,竟然还听见了左丞相大人凤仲南请谷氏夫妇到他府上做客,甚至这夫妇俩还被请到了三王爷府上,考虑再三,跟左右丞相都来往甚密,连王爷都能哄得高兴的人,还是能够与他们搭上关系的为好,有些事,能忍则忍!于是,四人厚着脸皮又上门了。 “你说谁?”谷氏夫妇齐声又问了一遍递上帖子的宫笙。 再说了一遍崔仁贵等人的名字,宫笙这次是如实禀告了。 “就说我们不在!”梅萍既紧张又讨厌见到他们,没多想地乱说理由。 “他都说来禀告我们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在!?”谷良丞指出娘子的不当,“就说我的身体不适,现在不宜见客好了。” 宫笙很正常的表情说是,然后是一个时辰后,才晃悠到门口,对着没有请进来,一直站在那里的四人,遗憾地告知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四人忍住被蔑视而产生的怒气,说改日再来。 等第三次崔仁贵四人上门求见时,宫笙还是去禀告谷氏夫妇,回来时说他家老爷夫人现在没法见客,然而却故意地当着四人的面,热情洋溢地请进了正好来拜帖求见某位小官员,当即把那四人气了个昏头。这下四人终于明白不知何因,但这谷氏夫妇肯定是故意给他们难堪,不愿见他们。这不在宴请名单上,又连续三次吃了闭门羹,可想而知,四人由开始的意外尴尬,到丢脸,没面子转变成了最后的愤怒。 四人心存怒火而去,看着他们的背影的宫笙则是嘴角讥讽地笑了一下,心想:这才是小小的开始,热热身而已,待主上回来,好戏才会上演,到时候被一刀一刀凌迟的你们,应该会哭爹喊娘吧! “这西北谷家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几家聚到一起,梅芳对于这件事先发火。两个儿子的争气,让她这些年在人前趾高气扬,富裕的生活更是让她养成了奢侈的习惯,只见她浑身上下戴满了俗气的金银首饰,没贵妇的气质,却硬要打扮地很贵气,显得不伦不类的,像个暴发户。 随着她的起头,这齐府内是七嘴八舌地骂谷家不识货,敢得罪他们几家,以后有那对夫妻的好看! “我就说凡是姓谷的就跟我们犯冲!”齐晓雅挑挑眉,翻个白眼地说。这几年她给梅显耀生了三个孩子,加之富贵的生活,把她养的白白胖胖,身材早走了形,太爱算计,使得现年二十五岁的她看上去快三十了。 这句话让在座的基本上都消音,不太愿意想起谷家人,而嫁进来的凤少怜不明白地看着众人的脸色微变,想消消婆婆家的气,便说:“娘,谷家敢拒绝相公他们的拜帖,是他们没眼光,不就是个商人而已吗!和王爷丞相走得近,那也只是暂时,不必太在意。我听说,我堂哥他人现在已经抵达了乾都附近的泰西县了,还是再多考虑一下,之前的策略有无不妥之处。毕竟,得到他的器重才是正事。要知道,这朝中大小官员,无论是谁,都得忌惮我堂哥三分!一旦相公他们能得到我堂哥的重用,那就会官运亨通。到时候看那谷家人还敢这样对待相公他们,自然是轮到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凤少怜是曾经的凤家长老凤仲北的小女儿,因为凤仲北一直支持凤轩,甚至丧了命,凤轩待她家一向不错。而加之凤轩对堂兄堂妹不若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那样排斥,所以凤少怜自认为由于爹亲和自己的关系,应该能让自己的夫君得到重用。 “对,对!还是媳妇说得对!”梅芳眉开眼笑,再次满意能娶到凤氏的人做媳妇,幸好没娶那个短命的谷若雨。 当即,几家人又再次推敲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想要用完美地方式成为凤轩器重的人,让仕途更加顺通。 ------------ 第八十四章 怀孕之喜 原本凤轩还准备和亲亲娘子在泰西县游玩一天,晃悠着慢慢往乾都走,但谷若雨近日来变得嗜睡,好像总是很累的样子。凤轩担心她是不是因为路途遥远,玩得太久,被累到了,便立刻改变主意,再也不做停顿地往乾都赶。 这天的早膳和午膳,谷若雨基本上没吃下什么东西,因为全部吐了出去。当即以为他的亲亲娘子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凤轩慌张地派凤笛先行回乾都,去请洪希尧在凤府等他,自己一行人则随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乾都。当天傍晚,他们就回到了凤府。 不顾谷若雨的反对,凤轩硬是抱着她下了马车,快步往府内走去,越想越担心,最后干脆是施展轻功,飞也似地回自己的寝楼。 “干爷爷呢?”看见凤笛,凤轩急着问。 “都等你好久了!”一个温吞的声音响起,凤笛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碧仁宏和洪希尧一起从屋内走出。 两人下朝后,洪希尧在皇宫门外就被凤笛堵住,而恰好碧仁宏也在,听闻是请洪希尧帮凤轩的夫人看病,纳闷他怎么出去一趟就冒出个夫人来,正好碧仁宏还对凤轩让自己照顾西北首富的事情感到有疑问,既好奇又想要问个清楚的他当即就跟着洪希尧一同到了凤府,等待凤轩。 见凤轩怜爱地抱着个人,两人和凤笛,凤箫以及随侍的凤翠等人一起跟着他进了寝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凤轩忘记介绍双方的身分,坐在床边,不带停顿地说明他的宝贝娘子的不适症状。 头次见凤轩言语中流露着紧张,如此关心他妹子凤舞以外的女人,碧仁宏和洪希尧真觉着新鲜,同时朝床上的女人望去,只见没戴面纱的谷若雨看上去才十七八岁,一副清秀小佳人的模样,两人心道:原来凤轩他喜欢这类的女人啊!老牛吃嫩草! 看脸色,谷若雨好像没什么大的病,洪希尧坐到凤翠搬来的椅子上,伸手替谷若雨把脉。 “我娘病了吗?”嫩嫩的奶娃声在屋内响起,小谷亮刚牵着凤箫的手跟着进了屋,但小人儿个头一点点,被人忽略不计,没瞧见。他松开凤箫的手,走到娘亲的床边,睁着圆圆的眼睛,抬头问洪希尧。 那是个什么东西!?碧仁宏隐约见着一抹小身影从自己的眼角闪过,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第一个反应是小舞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再觉着不对,这娃儿*上那女子为娘,那岂不是凤轩的儿子!? 哪来的娃儿声?洪希尧微侧头,啊!?哪冒出来的小凤轩? 凡是知道凤轩从不近女色的人很难不错愕,只见两人立即看向凤轩,想听见他的解释。 哪知某人心系亲亲娘子,哪顾得这种小事,着急地再问一遍:“到底怎么样了,是吃坏肚子了吗?”如果是,那他以后绝对不让娘子吃别人做的饭! “嗯……”小孩的事情一会再让凤轩说明好了,洪希尧沉吟,仔细把脉。综合谷若雨的症状以及脉象,洪希尧笑了,朝着谷若雨点头恭喜道,“夫人是怀孕了。” 啊,对哦,她好像有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谷若雨慢半拍地想起这件事,虽说生过一个孩子,但这些日子好事不断,到处游山玩水,迷糊的她根本没注意过这种事,更别说想过它了。 就在凤箫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喜色上脸时,屋内先后响起了两道声音。 “怀孕是什么?”小娃儿不解,小小的眉头有一点微皱,疑问道。 “怀孕!?那是什么病?严重吗?这要怎么治?需要什么药材?箫,拿纸、笔和墨来,把洪大人说的药材都记下来,命人全部买来!”不是所想的吃坏肚子,听见这以外的词,凤轩先愣了一下,沾了亲亲娘子的事,脑筋硬是没转过来,惊慌失措地把谷若雨搂进怀里。 “……”沉默蔓延在屋中,一群乌鸦从众人头上哈哈笑地飞走,碧仁宏和洪希尧同时出手,前者摸他的头,看他是不是发烧变傻了,后者则诊脉察看他是不是脑袋病了。 “轩,我是怀孕,不是生病!”谷若雨尴尬地捣捣凤轩,“亮儿,你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高兴不?”她再给儿子解惑一下。 一听有弟弟或妹妹,小谷亮高兴地点头。而凤轩则收回被洪希尧抓住的手,挥开碧仁宏放在他脑袋上的手,耳中听见“不是生病”四个字,刚想说那是什么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亲亲娘子又有了他的小孩,当即瞪向她的肚子不说话。 某只*小恶魔终于恢复正常地明白了在他一有机会就辛勤耕耘的情况下,如今该收获成果了。 “可是她吐得很厉害!”怎么怀孕会让他的宝贝娘子那么难受?这凤轩见过娘亲怀孕,可宫如梦孕吐的时候,他在宫州。其他女子他又根本不打交道,唯一的妹子还没生过小孩。虽说这是谷若雨的第二胎,但小谷亮出生时,他又不在她身边,因此,平日里只关心整人,权力之争,无所不能的他完全没这方面的经验。 “我给她开些补药,调理一下,让她不会吐得那么厉害。”洪希尧挥挥手,让凤箫把纸、笔、墨拿来。 “轩,这没什么的,我生亮儿的时候也是吃什么吐什么!”看凤轩眼神担忧,谷若雨安抚他的情绪说。 什么!?亮儿他(我)曾经害娘子(娘亲)吐成这样?相似的脸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同时在心里想着。 停顿一小下,众人就见凤轩让谷若雨靠在床头,突然伸手抓住小娃儿的衣领,把他一拎,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朝着他的小屁股就是啪啪两巴掌,厉声教训道:“你竟然敢害你娘那么难受!”很好,那个还在肚子里的现在打不了,等他出来后再教训,但是这个已经出来的倒是可以教训了! “你在做什么!?”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谷若雨赶忙把儿子抱到自己身边,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小娃儿嘴一瘪,歪着小脑袋,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愧疚地说道:“娘,是孩儿不对,竟然害娘亲那么难受,孩儿挨打是应该的。” 哈?这娃儿还真是他爹的孩子,连思维方式都一样!众人无语地想着。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娘亲,知道了吗?”凤轩对儿子的道歉很满意。 谷若雨瞪他一眼,伸手捶他两下,埋怨道:“这关亮儿什么事,要怪就怪你,你才是罪魁祸首!”竟然乱打她的儿子,岂有此理! “娘子。”呜,好像也是,小恶魔开始垂头反省。 好吧,今天凤轩绝对属于脑袋不正常,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好了,碧仁宏决定走人,等洪希尧交待完补药的事情,受不了初见的呆傻凤轩,两人一起走了。 接下来,奴仆们忙碌起了晚膳以及夫人补药的事情,凤轩派凤笛告知岳父母这个好消息,并请他们到府上一起用晚膳。在谷氏夫妇到达前,他与儿子小谷亮则盯着谷若雨的肚子,感觉很神奇地时不时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父子俩的表情一样憨傻,看得谷若雨直想笑。 这晚膳时分,谷若雨勉强吃下点东西,然后硬被凤轩要求喝下了补药。一家人几日不见,便聊起了天。 谷氏夫妇叙述这些日子发生的各种事情,期间还说到了齐晓勇他们,聊着聊着又涉及到了谷若雨怀孕期间应该注意什么,关系到亲亲娘子的身体,凤轩是很努力地记住。 从第二天起,凤轩除去上朝的时间外,其它时候基本上就见他围着谷若雨团团转,把她当成易碎的娃娃般护着,于是,谷若雨忽然发现如果不是她的夫君白天必须去上朝,否则她的生活就跟某种动物一样,只能吃了睡,睡了吃,想必那样的话,等生完孩子,她就从清秀小佳人变成了白胖小母猪了! 凤轩的回乾都,果然引起了朝廷诸多官员的一阵慌乱,这从他们到达的第二天起,凤府前来恭贺拜访的人就是络绎不绝。那天来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崔仁贵他们,深怕贺喜晚了,给凤轩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日凤轩刚退朝回府没多久,和谷若雨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见凤箫一副有事禀报的样子。明白他没直接说,肯定属于某些被归类为仇人的人的事情。凤轩让凤翠好生照看夫人和少宗主,便说有事,起身出了寝楼。 “什么事?” “少怜小姐来了。” “跟了几个人?” “四个,崔仁贵,齐晓勇,齐晓虎和梅显耀,都在正厅等着您呢!” “哦。呵呵,箫,笛,近来喜事连连啊!”凤轩笑得露出了牙齿,两排白白的牙如果染上某些人的鲜血,估计就更符合他此时的笑容所包含的意思了。 “是的。”凤笛简短地回了一句。 “好事不断。”凤箫接着他的话说,心中则是替即将会被主上耍着玩的人默哀一下,然后很不厚道地摆好看戏的心态,跟上了凤轩的脚步。 ------------ 第八十五章 小试牛刀 坐在正厅等候的崔仁贵四人其实心里有点紧张,毕竟他们之间曾经见过凤轩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身分,因此,以为从没见过他这个大人物的四人表面上很正常,可四人时不时地端起婢女们送上的茶水来喝的动作却泄露了他们不若脸上那么镇定的情绪。 齐晓虎偶尔会看看凤少怜,一再嘱咐几句等会她该说的话。只见凤少怜点头表示明白,但握着丝绢手帕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她知道自己的堂哥为人很难让人琢磨透,不知一会儿会不会按照自己所期盼的进行,加之又想起她的另外一件心事,实际上,她要比齐晓虎他们紧张不安得多。 就在五人等得有点焦急不安的时候,他们期待的人终于进入了正厅。回府就换下了朝服的凤轩,此刻一身淡蓝,手持扇子,直接走到主位就坐了下去。 当他那张笑得开怀的脸面向五人时,齐晓勇兄弟俩和梅显耀这三人心中是一惊,尤其是梅显耀,都不敢再看他,害怕他认出自己曾经在丝都和他有过冲突,三人都在想完了,这下惨了!至于凤轩曾经的二十一女论,不攻自破。 凤箫和凤笛两人随侍在旁,而同时进入正厅护在四周的还有其他的影子护卫。 当影子护卫们进来的时候,凤少怜忍不住地偷偷把视线停留在每个影子护卫身上了一下,但最后原本有丝期待的眼神暗淡下去,染上了一抹失望,同时心存疑问,为何影子护卫的人数减少了? 坐着的凤轩保持沉默,缓缓地摇着扇子,一双深邃莫测的眸子将凤少怜的动作神色丝毫不漏收入眼中,他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 “我等特来贺喜凤大人官复原职,一点礼物不成敬意!”崔仁贵打破沉默,先开口了,示意自己带来的下人把礼品送上,齐晓勇三人接着他的话,各个恭喜凤轩,也把自己带的礼物拿了出来。 “哦,你们是?”凤轩左肘支在扶手上,用手撑着脑袋,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整个人显得慵懒,语气略带一丝疑问,对于崔仁贵等人的礼物连瞧都没瞧一眼,更别说叫人收下了。 咦?刚才进凤府的时候,他们明明有报上过名号的啊!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吗?崔仁贵等人带有一丝不解,但仍旧恭敬地自我介绍了一遍。心情一直是七上八下的三位表兄弟见凤轩没有露出一丝认识他们的表情,以为他不记得自己三人,当即,三人松了一口气。 凤轩对他们的身份没什么太大的波动表现,略微点头应了一声后,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凤少怜。 凤少怜在凤轩看向她,说来一句她也来了后,才开口说话,她指了指齐晓虎说:“主上,这位是我的夫君,此次前来,一是恭贺主上的,二来也是按照族规,正式地拜见您的。” “原来是自家人啊!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呢!”凤轩忽然是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刚才特意表现出来的疏离感瞬间不见,换上的是一副把齐晓虎当成自家人的模样,同时头微侧,训斥一旁的凤箫等人,“你们是怎么搞得,禀报时都说不清楚来人的身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我堂妹夫送的礼物收好!” 一声“堂妹夫”叫得齐晓虎是受宠若惊,接着就见凤轩热情地招呼他,聊起了凤少怜的种种。凤轩刻意在言语中流露出这个堂妹其实是很受他重视的感觉,当即,齐晓虎有种肯定可以沾妻子的光得到凤轩重用的踏实感。 齐晓虎在和凤轩聊天时,很自然地说出自己和另外三人的关系,而听到他们又是姻亲,又是兄弟的,凤轩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忽然一亮,原本只理齐晓虎一人的情况就改变了。只见他面对其他三人,那叫一个和蔼可亲,让那三人也有种从外人变自己人的错觉。 从小就被教育男人说话,女人不准插嘴的凤少怜在一边只能看着五人聊天,她的心中则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自己在齐府的那一席之地终究有了更稳定的保障。 凤轩对四人是有说有笑,看着他们毫无防备地模样,凤轩心中的小恶魔慢慢地展开恶魔之觅食血腥笑容,哼哼,想要复仇的最高境界就是能让仇人对自己毫无戒心,没能防备地被剁成肉酱,连自己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而他凤轩先后特意表现出的巨大转变,会轻易地让他们认为借着凤少怜,就会被他凤轩当成了自己人。 “对了,你们刚说你们是云州南陵人?还真是巧了,内子也是那里人!”把关系套得更近一点。 “凤大人,您成亲了?”崔仁贵惊讶地问,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呵呵,内子体质虚弱,所以成亲礼仪办得比较低调,她一直在养病,因此外界鲜有人知道我早已成亲的事情。”凤轩不说具体时间,怕坏了亲亲娘子的闺誉。 “不知夫人是哪家的闺秀?”齐晓勇翻遍脑中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南陵有谁家的女子可以配上凤氏宗主的身份嫁进凤家,便忍不住地问了一下。 其他四人也很好奇,尤其是凤少怜,凤轩不肯娶亲的事曾是她爹凤仲北最头疼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明明族中没有宗主娶亲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内子她小时候在南陵,之后随着父母去了别的地方。不过,也许和你们曾经见过面也说不定。说来说去,我跟你们还不是普通的有缘啊!”有缘到他会把他们通通送到地府去! 几人连忙点头,为这个有缘窃喜不已,直觉得自己好运,未来仕途乃光明璀璨,荣华富贵是自己长腿地朝他们狂奔而来! “啊,这样吧!想必你们几人还没用过晚膳,不如就在凤府用膳好了,我对你们总是有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哼!他们的故很多,多到他凤轩咬牙切齿!也绝对的相见恨晚,恨晚了三年多,他凤轩才替亲亲娘子一家人报仇解恨! 不知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几人仅象征性地推辞一下,之后是欣然接受。 齐晓虎说:“正好我们也可以拜见一下嫂夫人。” “这男人的饭桌上,女人在一旁做什么!对了,少怜,你就跟你堂嫂一起用膳好了,笛,带少怜小姐去夫人那里!”凤轩还没准备让谷若雨露面,只允许了从没见过谷若雨,也不会认出她身份的凤少怜见她。 见状,其他四人则不好再提见谷若雨的事情,齐晓虎在凤少怜走前,给她偷偷使个眼色,想让她务必和凤夫人打好关系。 收到他的意思,凤少怜微微点了点头,跟凤轩施礼告别,出了正厅。 一路上,凤少怜嘴张了又合,看上去是有话要说,但在犹豫,不过,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将随侍婢女屏退一旁,出声问领路的凤笛说:“凤笛,为什么宗主的影子护卫少了很多人?是外出做什么去了吗?”问完后,她又觉得凤笛不会告诉自己,自认为问错话了地在那里后悔。 “宗主两个多月前曾遭人刺杀,大部分的影子护卫都因此而牺牲了!”凤笛出乎她意料地回答了。 “什么!那、那淳呢?凤淳他也死了吗?”凤少怜花容失色,竟然不顾身份地抓住凤笛的胳膊,硬是让他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泪水,给人一种受到刺激随时都要昏厥的感觉。 “淳?他伤得很重,差点死掉,也因此伤势恢复得极慢,而且估计即便是恢复了,他的功力也大不如前,于是主上在淳可以被移动的时候就派人把他送到洪大人府上去了。”凤笛仔细观察凤少怜的神色,见她听见凤淳被送到洪希尧府上后,显然放心不少,但眉宇之间仍掩不住对凤淳的担忧关心。 凤少怜见凤笛盯着自己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严重失态,她连忙整了整神色,不敢再看凤笛,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走吧!” 她起步要走,却见凤笛不动,就在她经过凤笛身边的时候,凤笛说话了。 “少怜小姐,您想要和淳在一起吗?”主上果然料事如神,提前猜到凤少怜今日的行为,凤笛的眼神带有深意。 “你、你说什么!放肆!竟然敢胡说八道!”凤少怜的身子一震,停下步伐,一脸怒容地瞪向凤笛,内心却因为他猜中自己的心事而慌乱不已。 “少怜小姐您在齐家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费尽心机,动了不少脑筋呢!讨好婆婆,哄好小姑,亲近妯娌,懂得时不时地利用娘家的背景来让齐家上上下下对您有所忌惮。不过,最令人赞赏的还是成亲近一年,您没能让那齐晓虎碰您一下不说,竟然还能落得个贤惠的美名。暗通大夫说您体质虚弱,不易圆房,亲自为齐晓虎挑选三名风情不一的女子来做他的小妾,把他迷得一点也不介意能否与您圆房。您这样做不是还想有朝一日能有机会与淳在一起,那是什么?”凤笛不肯放过凤少怜地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往前走了一步,用高大的身躯昭显气势逼她慌乱。 岐山那战,本以为凤氏影子护卫首领凤淳牺牲了,但宫乐等人为牺牲的护卫们收尸时,发现凤淳是伤重昏迷,还有一丝气息,欣喜地赶忙救治。不过,在他高烧不退的情况下,呓语不断,还把照顾他的婢女误认为凤少怜,大表情爱。凤笛恰好在,从他的言语片断中推出两人私定终身的事情。因为凤少怜嫁的是齐晓虎,后来凤笛回到凤轩身边时,特意禀告了这件事。这种事凤轩哪肯放过,派人查了个一清二楚,乐得是天助他也,对付齐家的策略当即就改了! “你闭嘴!”凤少怜不肯承认地喝道。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想让自己不爱的人碰自己!与淳在一起,她当然想,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身为凤氏的女子,最大的用途就是联姻。自从爹死后,虽说主上格外照顾他们一家,可他们在凤氏的地位大不如前,为了哥哥的前途,她只能按照娘亲和哥哥的安排,嫁给据说很有前途的齐晓虎。不能与爱人双宿双飞,不愿让爱人以外的人碰自己,注定她不能靠子女在齐家有一席之地,所以,她要助齐晓虎得到主上的重用,让他仕途坦荡,靠着凤氏的名号让自己拥有生存之地,然后再从妾室的孩子中过继一位给自己,这就是她准备好度过的一生。 “主上说,您身为女子真是可惜了,否则的话,将会是他的一大帮手!”凤笛当作没听见凤少怜的怒喝声,继续说,满意地看到她听出主上知道这件事而脸色刷得变白,“其实,和淳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淳是主上最重视的亲信之一,不过,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看少怜小姐你怎么做了!”凤笛扔下一颗*,弄得凤少怜心绪紊乱,以至于之后和谷若雨一起用膳时,是食不知味。 听说是凤轩的堂妹,谷若雨很高兴能见到夫君的亲人,对凤少怜很是亲切。心中有事的凤少怜除了见到小谷亮而感到诧异地放下心事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在琢磨凤笛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吃完饭,聊天时,见凤少怜不时地愣神发呆,谷若雨有点担心她,而凤少怜的解释是她只是有点身体不适而已。 于是,好心的谷若雨便唤人领她到客房休息一下。 这厢是食不下咽,那厢却是主客尽欢。一顿饭下来,让四人觉得传闻难以亲近,总是高居在上的凤轩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好打交道。当然,他们认为能这样都是因为凤少怜的原因。 “晓虎和显耀在翰林院快满两年了吧!”凤轩忽然问道。 “是的。”两人一阵心颤,猜想凤轩这句话的意思。 “那也该换换职位了,不如……”凤轩停顿一下,做沉吟状,故意吊起四人的胃口,觉得够了后,才继续,“就到我的吏部好了,自己人嘛,做起事来方便,日后如有什么升迁的好机会,我们再说!” “谢谢凤大人的提拔,我等定将凤大人的大恩铭记在心。”齐晓虎赶忙道谢。 四人对凤轩的安排是皆感大喜,齐晓虎和梅显耀更是心花怒放。 “晓虎,你还见外地叫我什么凤大人,如今你是我的堂妹夫,算是半个凤家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着少怜一起叫我主上吧!”凤轩是宛若把他当成自己人的神情。 明明成了低他一等的人,齐晓虎却认为这算是凤轩将他归为凤氏一员,当即欣喜地叫了一声“主上”,让一旁的凤箫心中喷笑叫着“傻子!” “这往后朝中有我,你们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凤轩一副保证会怎么样的语气,但实则并没有说出他会帮忙的话来。 此话一出,四人是乐得心里开花,各个认为这趟来得妙啊,妙到他们攀上了大靠山!这饭吃得好啊,好到他们的前途光明无阻! 如果以为凤轩仅是为复仇来点铺垫准备,还特地牺牲了和亲亲娘子一同享用晚膳的宝贵时光,浪费了一顿美味佳肴哄得他们开心,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顿饭,凤轩让他们乐得开花,也同样让他们屁股开花。他早就命人将从洪希尧那里讨来的特制泻药精心调制在饭菜内。他是吃下解药,可那啥都不知的四人是毫无防备地享用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特”餐。 这顿饭让四人是特别地心满意足,特别地回味无穷,那更“美好”的影响力到第二天上午才体现出来。也因此,丝毫没有怀疑到是凤府的那顿饭有问题的四人以为是不明原因导致他们腹泻。 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让四人拉得虚脱,差点没翘掉,各个告假,而“听说”他们病了的凤轩,“好心”地派凤箫带着对治腹泻很“有疗效”的药上门探望他们。 那药真灵,一服下,他们就再不拉了。可是没过几天,这腹泻又开始了,并且不知何因,他们的屁股总是有火辣辣地灼烧感,是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要命地疼!这种境况周而复始,直到凤轩觉得玩够了,他们才得以解脱。 那天晚上,凤少怜没有回去,以和凤氏宗主夫人相见甚欢而被夫人留下的名义留在了凤府。 当晚,除去凤箫和凤笛外,没人知道凤少怜被凤轩叫到书房内说了些什么,更没人知道凤少怜答应了些什么。 夜色深,谷家仇人开心睡,月儿亮,复仇计划渐渐行,满天星星眨眨眼,纷纷诉说小恶魔今夜小试牛刀,完美成功! ------------ 第八十六章 子报母仇 谷若雨很闲,闲得她发慌。这在白天,凤轩要上朝,少了总喜欢在她身边耍宝的可爱夫君,人生忽然变得清静许多。谷氏夫妇忙着应酬,从那天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后,谷若雨就再没见过她的爹娘,显然,她被不小心地给遗忘了。就连儿子小谷亮都很忙,日程被他的爹亲安排得满满的,早上要早起,在凤箫的监督指导下练基本功,白天有人教他读书写字,傍晚还要被凤轩抓到书房里背武功口诀,小小人儿虽然做这些事是游刃有余,但是没有机会像以往那样黏着娘亲了。 至于其他人,像是凤翠,会和谷若雨聊天,说说凤轩的妹子凤舞的事情。只是一旦谷若雨想下个棋,没人会,想刺绣,被告知会伤她的眼睛,想拿块布,帮忙擦擦桌子,就见凤翠领头大惊失色,想出去逛逛,立刻就有一双双惊慌失措,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她,心软的她只好继续米虫大业,顺便孵那颗还没成形的蛋。 就是因为如此,谷若雨特别喜欢凤少怜的拜访,不仅能和她谈得来,还能陪她下棋,以打发其实有点无聊,还有点孤单的日子。 “少怜又来了吗?那还不快请她过来。不是说过,她来不用通报,直接过来不就行了?”一听见凤少怜来了,原本正在想如何度过今天的谷若雨眼睛一亮,甚是开心。 “因为少怜小姐还带了几个人过来,想先请示过夫人要不要见她们,然后再过来,此刻她正和那些人在正厅那里候着呢!”凤翠转达管家凤祥的话。 “她带来的人,那就请过来啊!”谷若雨没多想。 “是少怜小姐婆家的人。”凤翠补充一句。 “……”谷若雨立刻皱眉,跟凤少怜聊天时,曾经提及过她婆家的人,自己发现竟然是表姐一家。不想报仇,但不代表自己想见她们。现在自己的生活很幸福,总觉得跟她们牵扯上,就会很倒霉!“说我不见外人,让她们回去吧!” “那少怜小姐呢?” “她是自己家的人,不算外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让那些人回去,她自己过来就好。” “是。”凤翠福一福身,去通知外面候着的管家凤祥。 小小的人儿摇头晃脑,跟着夫子学字念诗,聪慧的脑袋过目不忘,凡事仅听一遍,便无须再教第二遍,因为已经记牢学会。有这样的学生,夫子教的是轻松愉快,也格外喜欢他。 “好了,就到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们再继续。”劳逸结合才能学得更好,夫子放下手中的书,慈爱地看着小谷亮。 “谢谢师傅!”小谷亮把手中的书放下后,跳下椅子,蹬蹬地跑向门外,想扑向在那里总会无聊到打瞌睡的凤箫,吓他一跳。 “咚”地,小人儿刚跑出门,就和经过此地的一人相撞,个小人小的他当即扑通地坐到了地上。 被撞的那人低头一看,发现撞到自己的是身着华服的小不点,旋即,脸色大变,忙叫着:“我的少宗主,你有没有摔到哪里!”天哪,他竟然把少宗主给撞倒在地了,如果伤着的话,他是十条命都不够抵的,管家凤祥着急地边叫边弯腰想扶小谷亮起来。 凤祥的那一声把原本在门外候着,听之乎者也是听到打盹的凤箫给叫了起来,清醒了的他看见小娃儿坐在地上,心中一惊,赶忙到小谷亮身边,也想扶他起来。 小人儿手一摆,示意不用他们来扶,自己从地上一骨碌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既没哭也没生气。 “你急急忙忙地,是有什么事吗?”小谷亮拍完灰,站好,背着手,仰头问凤祥。 虽说是三岁小娃儿在问话,但毕竟是主子,凤祥如实告知是夫人不见客,他是正去正厅给凤少怜回话。 “你刚说来的是堂姑的谁?”小人儿圆圆的眼睛眨了眨。 “是少怜小姐的婆婆,小姑子等人。”嗯?少宗主的表情是否笑得太过灿烂了? “你等着,我和你一起去!”小谷亮说了这句话后,就跑回屋,跟夫子请了一会儿的假,出了屋,又挥挥小手,示意凤箫俯下身来听他说话。 叽里咕噜,小人儿的话成功地让凤箫的嘴角抽搐,心中叫道:他以后绝对不要得罪少宗主,三岁如此,长大岂不更恐怖!同情一下那几个倒霉鬼,竟然送上门来被人整。 凤箫点头应声,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后,他领着人,手捧小谷亮要的东西回来了。这时,小谷亮才抬头对着等候的凤祥说:“好了,我们走吧!”说完,小脑袋一昂,双手背着,迈着小小短腿,去收拾人了! 一直等在正厅的凤少怜看着梅芳,齐晓雅还有梅显耀的娘亲三人像个乡下人一般,看看这,摸摸那的,爱不释手地拿起厅中的东西,像是恨不得能将这厅内能搬的东西都弄回家去。凤少怜心觉不喜,但没表现出来。 那夜留宿凤府,之后她就时不时地来这里见谷若雨,一来是凤轩怕谷若雨孤单寂寞,找个人来陪陪她,二来是让凤少怜来告知齐家人的一举一动,三来是能让齐家人觉得她很得凤氏宗主夫人的喜欢,让那一家子认为这样好处多多。 凤少怜去凤府多,在心眼多的齐晓雅看来,是对齐晓虎前途大助,这自个的夫君梅显耀只能沾个光,可如果自己能跟凤氏宗主夫人搞好关系,成为她的知心姐妹,那到时候有好事,先轮到的是她的显耀表哥,得益最多的是她齐晓雅!于是,她想尽办法说通娘亲,硬是要凤少怜领着她们来拜见谷若雨。 凤少怜能猜出齐晓雅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就从主上要毁了齐家看来,她们一家人算是白高兴一场了,而曾经提及夫家的人,说出他们的名字后,那堂嫂谷若雨的脸色就变了。虽说没有说出什么原因,但绝对是把齐家列为不来往名单上,也跟主上的做法有关联的,所以她不认为把齐晓雅她们带来会怎么样,八成会被谷若雨拒之门外。 齐家会怎样的惨,她凤少怜不关心,幸好他们白目到会得罪主上,要不自己还没办法摆脱他们。没想到自己会好运到得到主上的应允,和淳哥在一起不是梦想,也还好的是淳哥是主上的心腹之一,要是别人的话,她凤少怜别说能跟爱人在一起了,恐怕还会跟着齐家一起死,因为对于主上来说,她这个堂妹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真是沾了淳哥的光了,想起心上人,凤少怜的脸颊微微泛红,心里甜蜜蜜的。 就在梅显耀的娘和梅芳一起抱怨怎么还不来人,齐晓雅反复琢磨见了凤夫人后该怎样讨好她,凤少怜想着自己的情哥哥时,一个身着银白色小少爷服,身高只有一丁点,很有气势的小人儿费力跨过高门槛,进入正厅,一一扫视过厅内的人,然后走向主位,在凤祥的帮助下,坐到了宽大的椅子上。 “少宗主!”眼角瞥见小人儿,没想到小娃会出现在这里,凤少怜连忙叫到,恭敬地站了起来,惹得其他三人也慌忙站起。 这娃儿长得好漂亮!没见过凤轩的梅芳她们心中惊叹道,而从梅显耀那里得知凤轩就是当年在丝都见过的那人,齐晓雅是惊叹这娃儿跟他爹长得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有丝嫉妒能得到凤轩的那个女子。 “免礼吧!请坐!”小谷亮等四人都坐下了后才继续说话,“堂姑,不介绍一下吗?” 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凤少怜只好按照他的要求介绍梅芳等人,也同时告知她们此娃儿的身份。 哼!她们原来长得这副模样啊!一看就不是好人!当谷若雨得知凤少怜的婆家是齐家人后,就曾经抱着小谷亮,对他千叮嘱万嘱咐,这堂姑夫家的人不可以来往,生怕哪天一肚子坏水的齐家人害到她的宝贝头上。也因此,小谷亮知道了仇人在哪里,当听见来的是凤少怜的婆婆等人,当即,脑筋一转,仇人上门,逮到机会不报仇,他就不配当他爹的儿子! “原来是少宗主,怪不得长得一副……”以下长篇大论的赞美之词还没来得及展示一下,梅芳的话就被娃儿嫩嫩声打断了。 “我娘生性羞涩,怕见生人,并且人太多,会使空气浑浊,让她不舒服,所以只好委屈各位长辈回去了,你们的心意娘说她心领了!” 什么?梅芳三人听见不能见到凤夫人,觉得那话实属推托之词,心中甚有不甘,脸色微微变了。 “不过来者是客,又是自家亲戚,娘特地为你们准备了礼物。来人,把东西拿上来!”小手挥一挥,示意凤祥去叫门外的凤箫把东西拿进来。 待凤箫领人捧着东西进来后,小谷亮才继续说道:“这些是我爹特地命人买来的上等胭脂粉,本是送给我娘的,可我娘说虽然东西贵重,但既然你们是我堂姑夫家的人,便想和你们一块分享。你们尽管拿去用吧!”他边说,凤箫边命人把贵重的胭脂粉送到了齐晓雅她们的手中。 “还有这芳香水,睡觉前涂一涂,第二天早上起来,皮肤会白嫩出水,就像我娘那样,也收下吧!”小娃儿满意地看着齐晓雅她们接过其实是洪希尧试验的某药水,继续介绍最后的礼物,“这燃香很稀有,是我爹命人专程从他国买来的,有助于睡眠,让人次日起来神清气爽,我爹和我娘每晚睡前都会点上些,还会使屋中香气宜人。”小人儿说谎话不带打草稿的。 梅芳三人一听都是上等品,来一趟还能得到这么多的好东西,不停地在那里道谢,让回到小谷亮身边站着的凤箫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何谓报仇的最高境界?其中之一就绝对是像他家小主子这样害了对方,还能得到被害人的感谢!凤箫心里感慨,然后看向他家少宗主的那张小祸水脸,笑容纯真,生畜无害的模样,谁看到这种样子,这么小的娃儿,能想到那笑容下的心机呢? 原来,凤轩想让洪希尧调养亲亲娘子的身子骨,便隔三差五地请他过来。某次,小谷亮好奇地动了洪希尧的药箱,被洪希尧赶忙阻止,由此,洪希尧给小娃儿讲不可乱动药箱原因。里面的药虽说都是治人病的良药,可如果不慎将药混在一起用,那有时就是毒药了。 当即,小人儿歪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眼睛,问洪希尧如果想让人脸变丑,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见人叫丑,能达到这种效果的最简单方法是什么? 医术高超的洪希尧想都没想地就说了个能让人脸上出现去不掉的黑斑的方法,其中用的两样十分好找,就是他娘用的胭脂,和用来熏茅厕的燃香,第三种就是他洪希尧特制的药水了。一听此话,小谷亮就想把那药水占为己有,但被洪希尧拿了回去,说是他爹凤轩已经有了很多瓶了。那一次,小谷亮就在心中有所决定,有朝一日,他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用到那些害他娘曾被骂丑八怪的人身上去。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如愿以偿,小谷亮笑吟吟地跟拿到礼物没多久,就告辞的梅芳等人道别,而凤少怜则被小小的人儿留了下来。虽说他回到凤府不久,但在爹亲的教育下,早已明白自己的身份,那行为举止很快就符合他少宗主的身份,知道娘亲喜欢凤少怜陪,便不客气地命凤少怜留下。 之后,小谷亮心情极好地回书房学习,而凤少怜去谷若雨那里之前,好心的凤箫提醒她一句,千万别用少宗主送的东西!当即她明白自己刚才怪异的感觉没有错,她家少宗主是如同他爹一般是个可怕的人。 当天傍晚,用完晚膳的凤轩一家三口闲聊这天发生的事时,凤轩听闻他给亲亲娘子的上等胭脂粉全部被儿子派人送给了梅芳她们,瞬间是怒气冲冲地抓起小谷亮的衣领,把他拎到跟自己平视的位置,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把爹送给你娘亲的胭脂粉都送给齐家的人!”凤轩很生气,送人就算了,竟然还送给仇人,这小子敢敌我不分! “爹。”小人儿小手挥了挥,示意爹亲把耳朵凑近,然后低声解释一番。 咦?他怎么不知道可以这么用,要是知道的话,他早就做了!凤轩听得眼睛一亮,由拎着儿子的衣领改为把他抱进怀中,赞赏道:“好,送的好!真是爹的好儿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一旁担心儿子会挨打的谷若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是做什么。 “呵呵。”小谷亮无辜的小脸笑得开心,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好! “亮儿,做的很好!既然这样,你想要爹给你什么做奖赏呢?”做爹的决定宠儿子,啥事他都可以答应! “有奖赏?什么都可以吗?”小人儿眼睛亮晶晶,期盼地看着凤轩。 “当然了!”凤轩回答的是斩钉截铁。 “那亮儿今夜要跟娘睡在一起!”呜呜,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娘在一起睡了,他想念娘亲的怀抱。小娃儿伸出双手,想要娘亲抱抱,圆圆眼睛笑弯弯,开心! 此言一出,凤轩变脸,立即将怀中的缠人娃儿丢到凤箫的怀里去,当作没听见这句话地靠近亲亲娘子身边,搂住谷若雨,俯身用嘴堵住正想说可以的她的唇,心中叫道:想和他的亲亲娘子睡,哼,门都没有!小鬼,都三岁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自己屋去!他凤轩和亲亲娘子的宝贵时光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捣、乱! 呜呜,小娃儿哀怨看爹娘,他的爹爹是霸王,霸住娘亲从此不给他这个儿子分! ------------ 第八十七章 宫家两活宝 小人儿抗议实属无效,谁叫他的爹爹才是最大的那个,只见凤轩把谷若雨吻得七荤八素地,同时还比划了一下手,让凤箫把那缠人的娃儿带走,这叫做典型地有娘子没儿子,所以,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后,本想同意儿子今夜跟她睡的谷若雨再一瞅,儿子不见了。她瞪向凤轩,只见他笑得很无辜。 “你耍赖!”谷若雨指责他说话不算数。 “我哪有啊,娘子,去瞧瞧为夫给你买了什么!”凤轩转移话题,拉起她的小手就出屋,回寝楼。 一进寝楼外屋,谷若雨就看见屋内正中的圆桌上摆着一张古琴,她意外欣喜地看向凤轩。 凤轩甚是得意,他早就知道这些日子自己会很忙,猜想到时候在家的娘子会孤单无聊,所以专门派人寻来了这张由万朝年间墨羽国的制琴名家朱筝所制的古琴,因为他从岳父母大人那里打探到这是娘子的最爱之一。 凤轩看着谷若雨爱不释手的样子,微笑着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支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娘子,喜欢吗?” “喜欢!这是我一直想要的那张朱琴,轩,谢谢你!”就像凤轩喜好收集扇子一般,谷若雨是个嗜琴的人,以前收集的名琴都因着家产没收而全部失去,这些年穷困的她连个琴弦都买不起。没想到她还能再拥有一张古琴,而且还是出自朱筝之手,名贵稀有的朱琴之一,她自然是喜不可言,甚至高兴地主动亲了一下凤轩的脸,让某人差点没乐晕。 呆笑了一会儿,凤轩回过神来,笑眯了眼地又说:“娘子,为夫的知道你白天孤单,也想去府外逛逛,不过,这些日子还是委屈你哪里都别去,无聊的话就弹弹琴,还有少怜和丫鬟们陪你,等护卫你的人到了,你想去哪都可以!”凤轩之所以不让他的亲亲娘子出门,有她怀孕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防凤仲南父子。 凤轩此次回乾都,小谷亮的出现意味着无人再能动摇他的宗主之位。虽说族规是这么规定的,可是凤仲南和凤少云肯定不会甘心,虽然他们迄今为止是毫无动静,但私底下恐怕已经想要除去小谷亮和又有身孕的谷若雨了。所以为了妻儿的安全,凤轩把凤箫留在小娃儿的身边,大部分的影子护卫和凤府的护卫们则护在母子的周围,这母子俩不离开凤府,就无危险,但如果谷若雨要出去的话,势必分一半的护卫出去,他不想冒任何会失去妻儿的风险。 “护卫的人?”怎么听上去是专门为自己找来的,谷若雨一脸疑问。 “嗯,是从宫家来的人。长老们听见你又有了身孕,便派了人过来。她们现在应该正在来乾都的路上,不出一个月就会到。”这句话说得很平淡,根本没描述出那些宫氏长老们欣喜若狂的十分之一,也没说出来人是他下令必须过来的。之所以这样安排,那是因为凤翠等随侍丫鬟不会武功,以前让她们伺候宝贝妹子,他从不会担心妹子的安危,因为妹子会武,她不杀别人就不错了,可现在不行,他的亲亲娘子娇娇嫩嫩,捶个人,都捶不疼,不把厉害的角色放在她身边护着,他一出凤府,心里就不踏实。 “哦,好的。”没问来的是什么人,谷若雨也没多想,反正有了琴,一个月她还是能忍受的,不知道耽搁了几年时间,自己的琴艺有没有退步。 只是,凤轩和谷若雨认为会在一个月内就到的人此刻连自家的宫州都还没能走出。不同辈分,但性格相同的两人凑到一块儿,那叫一个合得来,于是,好管闲事的两人此时正在一家客栈里跟别人打了起来。 这一对宫家的活宝,一路上是打打又杀杀,武功上了一层楼,就是那目的地一直没到,行进速度可称为龟速,气得一个月后天天挨亲亲娘子哀怨眼神,说他不算数的凤轩跳脚。 当再次遭受谷若雨指控眼神的凤轩用舍弃美好二人夜晚,硬塞进个缠人娃儿来做赔礼,好不容易把她哄好送出书房后,小娃儿就见他的爹亲笑得恐怖,手中的砚台瞬间成粉末,咬牙切齿地说:“宫千璃,宫诗珊,我这都要收网杀鱼的时候,你们两个竟然还没到!哼!” 小娃儿惊叹地看着那无辜遭殃,成了粉末的砚台,心想他啥时候才能练成爹这么厉害时,凤箫则在心中担忧哀叫道:千璃小姐,您快到吧!再不到的话,就会和那砚台的下场差不多了! 同一时刻,终于进入乾都的宫千璃不知道是因为凤轩的怒气,还是因为凤箫的担忧,总之,打了两个喷嚏。 “你受凉了?”宫诗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瞄瞄身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亲姑姑,语调上并没多少尊敬。 “怎么可能!多半是宗主在骂咱们!”一个半月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月就能到,结果她们用了两个月才到。 “这么长时间才到,不怪我,您是长辈,我一路上都是听您的,要有错,也是您!”该尊重长辈的时候就绝对要尊重,譬如此时,就是个机会。 “怎么是我的错呢!明明每次都是你先动手的!” “可之后你揍人揍得比我还凶!” “那是你小姑姑我手脚不小心痒了一下!” “然后我们也就不小心地迟了一个月。” “就正常时间来说,才晚了半个月而已,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宫千璃胸有成竹地说,她很放心,是因为听说宗主很宠宗主夫人,而促成两人,甚至能有了少宗主的最大功臣就是她宫千璃,想想看,要不是那夜她救了宗主夫人,并且手闲地,嗯,有先见之明地把宗主夫人放到了宗主的房中,哪能成就如此好事呢?对不!?所以,身为功臣的她只晚了小小的半个月,应该不会被惩罚,并且,她还期盼着此次能靠着那据说人挺善良的宗主夫人促成她和凤箫的婚事,要不,貌美如花的她想等到怕自个那个有着榆木脑袋的爹的凤箫主动,只怕自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还等不到他的提亲之举。 呵呵,她的凤箫,她来了!想到心上人,迄今为止还没能用恶羊扑郎这招得逞的宫千璃心中狂笑,美好期盼地脚底轻踢马肚子,加快了速度。不知道她的心事的宫诗珊也跟了上去,两人策马前往凤府。 凤轩考完小娃儿这一天的所学,晚膳也好了,一家三口刚坐到饭桌上,就来人禀报宫千璃两人到了。 娘子在场,不好发火,况且需要把她们俩介绍给娘子认识,凤轩便让人把两人领了过来。 宫千璃一到,就看见凤箫用着同情地眼神望着自己,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再看看凤轩,果然他现在的笑容属于恐怖型。 “啊,我见过你!”谷若雨想起在那四季酒楼曾遇见过宫千璃,众女中唯一看上去和蔼点的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宫千璃立即接着她的话说:“是啊,夫人,还有那天晚上,我也见过您。那时,我在屋顶休息,遇见有人想对您意图不轨,我出手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因为不知道您的住处,我就把您抱到了宗主的房中,想说让你在那里暂时休息一下。” “……”原来她(娘子)是这么跑到夫君(他)的房间里去的。 谜团解开,就见宫千璃还不作罢,无视凤轩的错愕和谷若雨的脸红,再指出她曾经干得好事的最佳结果——小谷亮,笑容甜美地继续说:“这位就是少宗主吧!果然跟宗主长得一模一样!”她把免死牌亮出来,这时候不邀功,她肯定会被宗主想办法整的! 知道宫千璃特意说出此事,是想让自己不追究她们两个晚到的事情,这张牌算是她亮的对,凤轩决定放过她们,便叫两人一起用膳。 饭桌上,谷若雨发现长得甜美可人的宫千璃就像她那双骨碌转个不停的眼睛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古灵精怪,而那宫诗珊却不若她外表冷艳孤傲那般,其实是个标准的冷面笑匠,骨子里和她那个姑姑宫千璃一样的活泼好动。 瞧她一脸冷漠却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曾经的丰功伟绩:“我就把他们的衣服一扒,将他们赤条条地倒挂起来,这样……” “好了,吃完了,就跟我到书房,我还有事要说!”凤轩有点后悔,不应该选这两个人来的,他深切地怀疑自个可爱温柔的娘子会被这两个捣蛋鬼给带坏。 凤轩说完就起身,跟他的亲亲娘子暂时道别,然后率先走人。被打断话的宫诗珊和缩了缩脑袋朝谷若雨笑笑的宫千璃只好对谷若雨挥手道别,跟着走人,而谷若雨还沉浸在竟然有未出嫁的大姑娘毫不羞涩地将一群男人的衣服扒光这种恐怖的事情当中,感叹宫家的人果然不是凡人,连女子都这么地、异于常人! 至于到了书房的凤轩详细说明这两人的任务,该防哪些人,该怎样尽心地带着谷若雨逛乾都玩,并且严令禁止两人多管闲事,以保护谷若雨和她肚子里的二少主或二小姐为重! 两人应声接令,凤轩看着两人,不由得主意又出。这几个月来他布好了网,明日起就该收网杀那些笨鱼了,干脆乘着齐晓勇出事的时候,再给齐家来点雪上加霜,让他们忐忑不安的事情好了,于是,他又特意嘱咐了两人明天领谷若雨去左街的富聚来酒楼,想到明日在富聚来为齐增富开席祝寿的齐家人见到谷若雨会是一副多么美妙的表情时,凤轩就忍不住地嘴角挑笑,眼眸深不可测地望着身前桌案,那模样不禁让宫千璃和宫诗珊浑身蹿过一丝寒意,有谁要倒霉了?应该不是她们吧!? ------------ 第八十八章 白日见“鬼” 倒霉的当然不是宫千璃她们二人,而是凤少云,崔仁贵和齐晓勇。为了齐增富的寿辰,凤轩可是费尽心思在这天准备了一份大礼,一网捞三鱼,复仇开始。 第二天上早朝时,出现多本弹劾户部尚书凤少云结党营私,为使自己人,即前南陵知府崔仁贵成为乾都府府尹而使用不正当手段毒害了前任乾都府府尹,并且利用职权而出现圈地谋私的事情。 朝堂上,凤少云力辩以刑部尚书霍威深为首的大臣们。凤仲南觉得不对劲,或许凤少云是借着尚书之职谋了不少利,也或许他们父子俩有结党营私之举,但现在矛头全部指向儿子,完全没提到自己,并且,那个崔仁贵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值得去杀前府尹来让他得到那个位子?最可笑的是自己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人了!? “皇上,微臣是派了仵作开棺验尸,证明前府尹确实乃毒发身亡,所以今日早朝时,微臣才敢提出此事,请皇上明察!”霍威深长得就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再加上之前弹劾凤轩时,也是一种公正之样,深得皇上御天阳的信任。 此话一出,御天阳大怒,当即下旨道:“户部尚书凤少云,即刻起摘去其朝服官穗,撤职查办,今日起必须离开乾都,乾都府府尹崔仁贵等相关人士,着刑部尚书查处,必须严惩不贷!户部尚书一职暂由右丞相碧仁宏兼任!” 不管凤少云接下来说什么,他只能摘去官穗离去,凤仲南不好为他说任何话,避免被牵连。总觉得这种事会跟凤轩有关的凤仲南朝他望去,却见凤轩用着一副很无辜的脸也望着他,那表情就让凤仲南看着火。这凤轩不仅命大的没死,还突然冒出个儿子来,并且那长相不能让人说是假的!这些日子自己跟少云琢磨着怎样做才能除去那母子俩,没想到他派人把那母子看得紧紧的,事情还没能有所进展时,竟然就出了此等大事! 凤仲南总觉得是凤轩搞得鬼,可又不确定,因为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凤轩与霍威深是死对头,两人见面连招呼都不打,接下来,他暗自琢磨怎样才能让凤少云逃过此劫。 碧仁宏听见皇上让他兼任户部尚书,应声接旨后,心中无奈地叹口气,看向凤轩,见他嘴角挑笑,就知道是他干的好事,害自己刚从兼任吏部尚书的忙碌中解脱出来,又陷入一片劳累苦海中。 他无奈,凤轩却洋洋得意,接下来准备大玩特玩,嘿嘿,凤少云,出乾都后,就先让你尝尝被人追杀的滋味吧!我会好好让人招待你的! 下了早朝,来到吏部的凤轩没多久,早朝上的事就传了出来,就见已经被他调到吏部任职的齐晓虎和梅显耀得知后,立刻向他询问崔仁贵的事情,两人担心崔仁贵如有不测,会牵连到齐晓勇。 想当然,凤轩将两人安抚地妥妥当当。两人认为他这个凤大人一定会想办法保崔仁贵,即便保不了他,那齐晓勇也是绝对没有任何危险的。 凤轩看见两人放心的表情后,还做好人般,让他们今天可以放假,回去准备齐增富的寿辰。两人是感谢万分,稍作停留后,才离去。 另一边的谷若雨今天终于可以出去好好逛逛乾都了,兴奋的她比要早朝的凤轩和练功的儿子醒得还早,只可惜凤轩和小娃儿都不让她那么早起床,硬要她等凤轩上朝,小娃儿练完武后才可以起来。 被父子俩一起管的谷若雨没办法,乖乖地躺到两人各忙各的去的时候,才起床,用过早膳后,便兴致冲冲地准备出门。 “这……,怎么这么多人?”谷若雨以为只有宫千璃两人陪自己,哪知有轿子不说,还有凤翠等奴婢家仆一长串,她当即傻眼。 “您是宗主夫人,这样才显得气派!”宫千璃在一旁搭话。 “浩浩荡荡,昭显气势,还另有其他用途。”例如气死人!宫诗珊面无表情地接着说。 “夫人,你怀有身孕,万一出去被不长眼的人碰着怎么办,主上说过只有把我们都带上,才允许您出门!”凤翠生怕谷若雨来一句不带她们,赶快把凤轩抬出来。 “哦。”好吧,夫君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好了,不过,千万别再让她戴面纱出去了!谷若雨应声,走到轿旁。她挺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在凤翠和宫诗珊的帮扶下,坐进了轿中,按照之前说好的,前往谷府。 因为谷若雨来乾都后,还从未去过谷府,想说先去看看爹娘的住处。再加上她这些日子跟爹娘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因此,到了谷府的谷若雨跟梅萍聊了一个上午,和爹娘一起用过午膳后,还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有官夫人们来找梅萍玩,谷良丞也还有事,之前也有跟凤轩说好,她今天不在府内用膳,所以谷若雨在和谷氏夫妇约好傍晚到富聚来用晚膳后,便离开了谷府。 “夫人,您想去哪里?”宫千璃朝着轿内问了一句。 “都说别叫我夫人了。”不明白都是自家人,为何非要夫人主上的叫。 “小婶婶!”宫诗珊立即叫了一声。 “……”好像还是叫夫人好一点?谷若雨琢磨着。 “嫂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比较好?您想去左街看看吗?那里是乾都最热闹的地方。逛完了,也正好可以直接在富聚来等老太爷和老夫人。”宫千璃又问一遍,顺便提个建议。 “嗯,那里有布庄吗?” “布庄啊,当然有了!左街那里是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凤翠接嘴道。 “那我们就去那里好了,去最好的布庄。”谷若雨话音一落,行进队伍就朝左街的方向走去。 “小婶婶,您要买布?”宗主家里应该不缺布吧!? “嗯,我想亲自为你表叔缝制几套衣服。”轿内的谷若雨脸红了红,虽说凤轩不缺衣服穿,不过,她还是想让他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服。 “啊,对了,嫂子,您是南陵人,绣艺应该很出众吧!” “还好。”谷若雨谦虚地说,她的娘亲梅萍的绣艺在南陵是出了名的好,得梅萍真传的她绣艺自然可以用高超来形容。 “小婶婶您准备给主上的衣服上绣点什么吗?” “一只小小的小老虎。”会笑的那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着一只笑笑的小老虎代表她的可爱夫君会很合适。虽然她的夫君在她面前会收敛霸气,变得像只可爱小猫,不过,还是小老虎最合适。 “老虎,很合适啊!就是好麻烦!我实在是搞不懂那东西要怎么绣,线才不会缠到一起。”宫千璃感慨道。 “那是你笨!”宫诗珊评价一句。 “你绣得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和我一样,半斤八两!”姑姑和侄女又开始了例行斗嘴。 “我喜好拿刀剑,杀杀杀!不喜欢拿针线,缝缝缝!”漂亮的大眼睛染上一抹嗜血之色,好斗的宫诗珊毫不掩饰自己不喜女红,“所以绣不好,很正常!” “可是轩说舞儿妹妹既是武艺高超,无人能敌,还有绣艺出众,无人能比!而且她极喜欢绣东西。”谷若雨认为女儿家不管武功如何,绣艺不行,实属不正常。当即拿出凤轩曾经得意洋洋炫耀过的事实来教育她们。 此言一出,别说宫千璃三人额头刷下数条黑线,就连抬轿的家仆都不小心脚底一个踉跄,让那轿子不稳地晃了一下。 “小小姐的绣艺的确无人能比!”无人能比的超级差,凤翠喃喃道。 “嫂子,见过正厅挂着的那幅绣图没?”宫千璃决定拯救被凤轩误导的迷途谷若雨,用事实说话。 “嗯,见过。”迄今为止,她都没看懂那副图绣的到底是啥东西,但每次见凤轩询问她那图绣得好不好时,都会用他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眨啊眨,像是无声地要求得到她的赞赏,也因此她每次都违心地赞美那图绣得好。她想那应该是夫君绣的吧!所以她从没问过那是谁绣的,不忍心打破他的自鸣得意,也没告诉过他,那图绣得连初学者都不如。 “那是我家小小姐成为德妃前一年的时候,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精心为主上绣的祝寿图。” “……”轿内无语,谷若雨错愕,想到夫君口中的好绣艺竟然如此,嘴角忍不住地微微抽搐,她终于知道儿子美丑不分的毛病竟是遗传自他爹了! 接下来前往布庄的路途中,谷若雨就听凤轩如何指鹿为马地宠妹的各种行径,听得她是一愣一愣的,对自家夫君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来到乾都最大的布庄,那掌柜见到谷若雨一行人的排场,虽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但绝对不能得罪,而且还是个金主,便立即命人搬来凳子,好让谷若雨能坐着。谷若雨说想找布裁制男衣,那掌柜的立即把铺内所有适合裁制男衣的上等布料都拿了过来,供她挑选。 就在她们一行人进来没多久,碰巧也想买布为自家男人以及自己置衣的梅芳和齐晓雅同样地进到了这家店铺。由于掌柜专注于谷若雨这位大金主,所以铺内的人有点怠慢她们母女俩,想当然,喜好摆显自己,狂妄的母女俩就开始不高兴地咋咋唬唬了。 谷若雨正在挑选,就听见店铺内的另一边响起了吵闹的声音,并且听上去十分耳熟。 “你说什么!?我叫你们把裁制男衣的最上好的布料都拿过来,你就给我拿过来,什么叫做给别人正在挑选,所以暂时没有!?”梅芳先不高兴了,看了看被人挡住的谷若雨那边的人,都是不熟悉的人,这乾都的官家夫人小姐她们早都摸熟了,既然不是能压倒她们身份的人,她自然不肯罢休。 “放肆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竟然敢怠慢我们!还不快给我们拿过来!”齐晓雅是借着娘亲的话,厉声喝道。 “这个,先来的客人正在选,只能麻烦你们先等一下好了。”虽然看上去也是有钱人,但跟之前来的简直不能比。 “你敢让我们等,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是吏部尚书的堂妹的婆婆!礼部郎中的娘亲,吏部……” 梅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店内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吏部尚书的婆婆呢!”有没有搞错,竟然有人打着她们家主上的名号在外面如此这般。 “就是!弄了半天是个堂妹的婆婆竟然也能如此炫耀。”另一个带笑的声音跟着响起。 “厚脸皮!” “无耻!” “白目!” “无知!” “脸上的黑斑点恐怕就是因此出来的吧!” “长成这样还敢出门?佩服!” “小姑姑,长得丑不是她们的错!” “小侄女,但丑成这样还出来吓人就是她们的不对了!” 宫千璃和宫诗珊两人站在谷若雨身旁,那嘴是不待停顿地配合密切,两人是一唱一和地气得梅芳和齐晓雅脸涨的通红,却插不了一句进去。 谷若雨透过身前掌柜等人之间的缝隙,看见竟然是梅芳她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便拉了拉凤翠的衣袖,示意她领着几个丫环走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挡得更加严实点。 “放肆的东西,叫你们的主子出来,竟然放任自己的狗到处乱叫!” “就算我只是个吏部尚书的堂妹的婆婆,可身份上也足够压着你们了!” 这话一出,宫千璃和宫诗珊手中的剑差点出鞘,想砍了这嚣张的母女俩,但因为想到凤轩严令禁止她们管闲事和惹事,都忍了下去。 梅芳和齐晓雅怎肯罢休,吵架怎可吵输人,自己的气势怎能被别人压倒,就见那齐晓雅冲到挡在谷若雨前的掌柜等人面前,伸手把他们拉开,见到凤翠她们,更是伸手推凤翠等人,让没站稳的凤翠差点撞到身后有孕的谷若雨。 宫千璃和宫诗珊立即吓得变脸,出手扶住了凤翠后,凤翠和宫千璃是马上询问谷若雨有无被碰到,而宫诗珊是一巴掌就扇到了齐晓雅的脸上。 “我没事。”谷若雨柔声安抚被吓到的几人,然后她面前无人挡住,适时抬起头与被人打了,正要还回去的齐晓雅正面对上。 “你、你、你……”看见一张久违的,甚至有时会害她做噩梦的脸,当与十七岁的表妹谷若雨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齐晓雅缓缓瞠目,惊喘几下后,尖叫出声,“啊——!” “晓雅,怎么了!”后面跟上来的梅芳正要帮被打的女儿出气,却诧异女儿的叫声时,再看向谷若雨,不禁脱口而出,“你们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啊——!鬼啊——!”齐晓雅腿脚发软,叫完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店铺。 “鬼、鬼、鬼!?”梅芳惊愕地看着谷若雨,接着也浑身发抖地跟着逃出了布庄。 看着像是白日见鬼的两人跌跌撞撞地,逃命似地跑了后,那只“鬼”感觉很无奈,无语中。 ------------ 第八十九章 冤家路窄 宫千璃等人跟着无奈的谷若雨沉默了一阵,然后轰天爆笑声就响了起来。 “哈哈哈!你刚看见她的表情没!”宫千璃笑得太过夸张,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可见亏心事做多了。 “绝妙精彩,有机会能再欣赏一次就好了。”宫诗珊冷漠的嘴角禁不住挑起一抹笑,有点遗憾刚那逗笑表演太过短暂。 “夫人,您没事吧!”凤翠笑够了后,忍住笑意,问谷若雨。 “嗯,我没事。”谷若雨继续专心挑布料,挑了几个她看中的后,便命人买下来,然后起身要走,“我想走着看看外面,不坐轿了。” “是!” 于是,宫千璃她们陪着谷若雨慢慢地逛热闹的左街。看见她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谷若雨那富家夫人的模样,让行人都不自主地让路。遇到新奇的东西,就见宫千璃和宫诗珊,还有凤翠在那里三人叽叽喳喳地给她讲解。一趟逛下来,谷若雨收获不小,给凤轩,儿子,还有爹娘和她自己买了不少东西,也还买了几个宫千璃她们喜欢的小玩意送给她们。愉快的事情掩盖住刚才发生过的小插曲,谷若雨将遇见齐晓雅她们的事情抛之脑后。 “我们先去富聚来等我爹娘吧!”谷若雨感到有点累了,虽说逛的中途,有几次她有坐回轿内,但毕竟是个孕妇,逛了这么长时间,也饿了。 “是。”看得出她面露疲惫,凤翠伸手扶她,示意把轿子抬过来,让谷若雨坐了进去。 这轿子一到富聚来,店小二眼尖,看见门口停下的人气派,暗道今天生意真是比往日还红火,可惜位子已经满了。他立即迎了上来,笑脸相迎,满脸遗憾地哈腰说:“诸位客倌,不好意思,今天本楼已满座了。” “我们有预订位子。”宫诗珊冷言冷语,差点没冻着店小二。 “啊?这、这剩下的几张桌子是今早吏部凤大人派人过来订的……” 凤翠没说话,直接将绣有凤氏家徽的衣袖往他面前一亮。店小二立即明白来人是谁,忙道歉,把谷若雨一行人迎进楼内。 “这二楼都被人包了下来过寿,所以只能委屈夫人您在这用膳了!”不知道为什么凤大人派人来指定要这的几个位置,店小二领着谷若雨一行人到靠近大门的位置,是进出酒楼的人的必经之处。 “没关系。”谷若雨柔柔的声音。 略微点了几个小菜,谷若雨想先吃点,等爹娘来后再点其它的。店小二记好后,点头哈腰地走了,谷若雨便打量起了这间据说是乾都第一楼的富聚来。 此刻,在二楼上,齐家的人和宾客都到齐了,菜也上了来。只见齐增富圆胖的脸红光满面,小眼睛笑眯得成了一条缝,开心地接受家人亲戚以及宾客们的贺词后,所有的人开动享用丰富的筵席。 “你绷着一张脸做什么!”齐晓勇不高兴地对坐在身边的妻子低声指责道。 “我爹都被抓起来了!你还能让我笑得出来!?说不定连你都会牵连上!”崔仁贵的女儿今天听说自个的爹已经被抓到刑部大牢里关了起来,心中担心不已。 “二嫂,你别担心!我们是问过凤大人了,他已经保证过没什么事的!”齐晓虎看出来二哥二嫂两人表情不对,“不信你问显耀,显耀,你说,是不是?” 这小辈们一桌,刚动筷子的梅显耀听见齐晓虎这么问,忙点点头说:“凤大人说了,他会想办法多照顾崔大人的,让崔大人能尽早出来,他还保证过,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晓勇哥的。” “二嫂,你放心,我家宗主这么说了,就一定是这样的。”凤少怜插嘴安抚一下她,但心中可不这么想,太好了,主上终于开始动手了!她的自由,指日可待了! 这样一来,众人都相信了,以为没事,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除了齐晓雅。 “晓雅,你是怎么了,从刚才来就一直苍白着个脸,是哪里不舒服吗?”凤少怜看齐晓雅不若往日那样活跃,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我……”从头到尾没认出宫千璃的齐晓雅刚和梅芳跌跌撞撞地从布庄里逃命似地出来后,母女俩爬进轿子,让人飞速将她们带离布庄。可这走了一段时间后,又觉着不对,尤其是齐晓雅,她明明毁了谷若雨的脸,即便是表妹滚下山谷,没能死成,那也不应该是原模原样啊!于是,她和梅芳又转了回去,可是,谷若雨等人已经走了。 “到底怎么了?”梅显耀见她支支吾吾,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我和娘刚在布庄看见一个和若雨表妹长得一样的人!”还是觉着浑身发寒的齐晓雅说出了口。 “不可能!你肯定看错了!”齐晓勇眉一皱,瞪了她一眼,不高兴她提起表妹。 “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又不是没有,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齐晓虎看了凤少怜一眼,气齐晓雅提这事做什么! “若雨表妹是谁啊?”主上从不说原因,而夫人也没提及她与齐家的关系,这下,凤少怜可知道了,原来所谓的亲戚不仅是指自己和凤轩的关系,还有谷若雨是齐晓虎他们的表妹的原因! “小姨家的孩子,没什么的!”齐晓虎不愿多解释。 “怎么从来没见过?”凤少怜装作没懂齐晓虎让她不要再问的眼神。 “我们去丝都的时候,她遭人沾污,不堪受辱,自尽了。”梅显耀听见谷若雨的名字,一直以为她是自杀身亡,心中依然喜欢她的他顿时发呆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遗憾的语调诉说原因,“你肯定看错了,表妹是我们亲手火化的,怎么可能还活着。”原来当时丧尽天良的齐家兄妹在四季客栈正想杀谷若雨的时候,不小心被谷若雨的贴身丫鬟富美发现,一个错手,齐晓虎就杀了她。发现又来人,来不及杀谷若雨的他们分开行动,一方想法拖住来人梅显耀他们,一方把身材和谷若雨差不多的富美划花脸,丢进井中,另一方则把谷若雨塞入行李车中。富美肿胀毁坏的面容,让人认不出她是谁来,再说,一个丫鬟的不见,也没人关心。当时,为了让小姨夫妇俩心存一点谷若雨只是失踪或许还活着的想法,梅显耀提议不要说出表妹已经死了,并且死得很惨! 听大家这么一说,齐晓雅认为自己可能的确看错了,顿时觉着放心。 “那怎么从来没见过小姨家的其他人?”听夫人说,她爹娘健在,就在乾都,凤少怜感到好奇地又问。 提及谷良丞和梅萍,这下连梅显耀都不愿说了,在座的各自都心虚,齐家的是心虚谋害谷氏夫妇流放,而梅家的人都在心虚当初没管谷氏夫妇,而为了自家的利益,出来做伪证,在这件事上是一起合伙害了两人。尤其是梅显耀,谷若雨一死,谷家看上去也保不住了,他当即为了富贵和前途倒向了齐家,立即跟平日里喜欢自己的齐晓雅订了亲。 这桌的话,旁桌的长辈们也听见了,齐增富脸一沉,使了个眼色,让梅芳去阻止那桌继续说下去,免得被宾客们听见就不好了。 这楼上的人提到了谷氏夫妇,而楼下那话题中的谷良丞和梅萍也正好到了。 看见爹娘,谷若雨挥挥手,甜甜地笑着叫道:“爹,娘,这里!” 正要拦下谷氏夫妇的店小二马上让路,恭敬地让两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侍卫进了酒楼。 “爹,娘,女儿见你们还没来,饿了,就先点了几个菜吃了。” “这有什么,你现在是一个人吃,喂两个。”梅萍看看她的肚子,疼爱地摸摸她的头。 “吃多点,这样胎儿才会长得健健康康!”他又有外孙或外孙女了,谷良丞笑呵呵。 谷氏夫妇要宫笙他们也坐下,这才正式点了饭菜。等菜上来期间,谷若雨提及刚才碰见了齐晓雅和梅萍,就见宫千璃眉飞色舞地描述某两人吓得屁滚尿流地不雅姿态。 一家人再加上宫千璃姑侄两人经常逗笑的说话,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宫千璃其实心中一直好奇刚才齐晓雅像见鬼的样子,终于在用膳的最后时刻问了出来。 谷良丞和谷若雨不愿多说,可梅萍提到自家那门亲戚就来气,不愿报仇是一回事,可有人问及,说出来骂骂解解气她还是很愿意的,于是,当年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个一清二楚。 “简直就是混账!”宫千璃愤愤不平,早知道当初抓住那三兄妹先宰了他们再说。 “杀了他们!”宫诗珊更干脆,嫉恶如仇的她手中的剑柄都动了动,剑刃露出了一点,想说那齐家人如果在场,她保证喂饱她的亲亲宝剑。 “算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却。如今我们一家能够团圆,若雨的姻缘也不错,老天待我们不薄,这样就行了,不和他们来往就可以了。”老好人的谷良丞诚心道。 一旁的谷若雨也点头同意,提议道:“爹,娘,吃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不管宫千璃等人有多火大,想帮忙报仇,可谷家三人不把那仇当回事,起身走人。这一家三口与仇人见面就是不按常理那样给人眼红一下,只好让他人来帮忙了。 于是,当最后,谷若雨说话的时候,就见送走宾客,也吃完了的齐家、梅家等人也恰好地走到了靠近酒楼门口的地方,还刚好地听见了谷若雨最后的那句话,看见他们起身。 双方视线对上,愣住,沉默无声。梅萍一方是觉着倒霉晦气,怎么这么巧地遇见了不想见的人,而梅芳一方人视线则来回不断地在谷家三人中巡视,一个谷若雨那可以说是碰见长得像的人,可再加上谷良丞和梅萍,这世上哪有和谷家三人都长得像的人,也恰好在一起,小的那个还叫两个老的为爹和娘? 真、见、鬼、了!明明死了的三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齐家人变脸。 冤、家、路、窄!就是讨厌见到的人怎么都在这里!?谷家人皱眉。 ------------ 第九十章 大闹酒楼 多年未见,再见时,谷氏夫妇脸上没有岁月的沧桑,人显得极为富态,看上去比起当年流放时还要年轻,并且更有气质。谷若雨则像从未长大般,停留在了十七岁,除了她胖了点,肚子鼓、嗯,大了些,怀孕了外,能让齐梅几家人用在她身上的形容只有变得更漂亮了。 齐家人变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谷家三人身着华丽的衣服,侍卫奴仆环绕,竟然比他们还贵气十足。惊吓,害怕,错愕,不满,嫉妒的情绪依次闪过他们的心扉。 同样的,谷家三人也在打量他们。这没过几年,齐家的人胖的不少,尤其是齐晓雅,但关键是她和梅芳的脸上都不知道长了些啥,黑斑那么多。虽然她们也身穿华衣,但总给人感觉是穿错衣服了,不太配,粗俗的气息用贵重的衣服首饰是怎么也掩盖不了。而齐家的男子在谷家三人看来,那叫穿着人衣的禽兽。 “若雨,你还活着!?”发现小姨和小姨父,梅显耀感到意外且惭愧地说不出话来,可随后看见谷若雨,他是情不自禁得惊喜地叫了出来,低头再瞧见她鼓起的肚子,他的神色一暗,失望上脸,“你、怀孕、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知道他对谷若雨还没有忘情,齐晓雅妒心又起,非常不高兴地冲着梅显耀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显耀不吭声,始终依仗着梅芳家的他不敢对齐晓雅表露一丝不满和不喜欢,总等着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想将她给休掉。 “你……”齐晓雅这还想继续发火,却见齐晓勇手指着一直跟着谷良丞的宫笙,错愕道,“你不是西北首富府上的管家吗!?”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宫笙,然后想起那西北首富就姓谷,梅芳大声道:“怎么可能!?小妹,你们明明被流放了,怎么会变成西北首富!?” “谁是你小妹!别乱认亲!”梅萍根本不想认这个姐姐,以及这一门子的亲戚,算是谷良丞对自己好,否则搁了别人,竟然被妻子娘家的人谋害,那还不把气撒到妻子身上,休离了! “小妹,你怎么这么说呢!妹夫,你……”梅明一听小妹和妹夫是西北首富,这心里琢磨着可否找到理由让他们原谅当年的事,这就可以跟以往一样从他们那里不断得到好处。 “谁是你小妹和妹夫,你少乱叫!”她怎么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兄长!梅萍没想到再见被他们知道身份时,这梅明又一副想蹭上来的表情,梅萍是浑身被气得发抖。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不论发生过什么事,我们还是有血缘的兄妹,这点你否认不了。你让妹夫说说……”轮到梅仁说了起来,他还以为谷氏夫妇跟以往一样好哄。 “谁是你妹夫!少乱认亲!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谷良丞沉声道,他牢记女婿说过的,绝对不承认自己等人是南陵人,怕再招来祸事,还连累到女婿。另外他这次是真受不了妻子的娘家人,怎么有人可以厚脸皮到这种程度,当从未发生过什么事般的又沾亲带故来了。 “老太爷,这位是曾来到府上想求见老太爷的礼部郎中,就是那四个来求见多次,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愿见,白在门口等了半天的人!”宫笙忽然插嘴,指着齐晓勇说,“属下认为这些人可能是他的家人,而且,估计太想和老太爷您认识了,这就不禁疯言疯语了起来。” “你说什么!?”齐晓安听人这样说他们,向来无脑,崇尚暴力的他顿时恼羞成怒,冲上来想揍这样一个奴仆。 “啪”地一声,极其响亮,齐晓安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人是倒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家人扶住。 只见宫诗珊优雅地把纤纤玉手收回,还拿出一块小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让它飘、然、落地,不要了! “你敢打我!?”齐晓安怒不可泄,站稳后,浑身蓄势待发,准备再次冲上,不过这次的目标换人。 “嗯。”宫诗珊点了点头,“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踹你!”话音一落,这齐晓安还没能第二次冲上来,就见宫诗珊身形一晃,到了他的身前,齐梅几家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酒楼里就响起了一阵杀猪般地惨叫声。齐晓安是捂着重点部位,已经疼得倒在地上不断打滚中,再看那宫诗珊,已经回到了谷若雨身边,人是冷艳依旧,丝毫没觉着自己做了啥,显然,这种事她做过很多次,实在是踹得很顺脚。 “真是的,谁叫你不长眼地差点撞到我们夫人,这万一让我们的小小主人受到惊吓,你负责得起吗?”宫千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还对着被宫诗珊的行为弄得目瞪口呆的谷若雨的肚子比了比,意思她们的小小主人就是那个还在肚中没能跟大家打声招呼的胎儿。 齐晓勇等人去扶齐晓安,齐晓虎则黑着一张脸,手一挥,示意他们的家仆上去揍人。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对方一哄而上,人多势众,这方仅出二女。遭殃的掌柜和店小二在一旁差点泪喷,怎么今天会遇见这种事,有一方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人。 谷家三人呆住后被宫笙带领的护卫围住,保护了起来,三人微张着嘴惊讶地看那宫千璃和宫诗珊毫不手软地下手揍人,凤翠则在旁边呐喊助威,生怕她们打得不够狠。 哼哼,虽说主上不让她们二人管闲事,但揍自家宗主夫人的仇人,她们的宗主大人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就在宫千璃和宫诗珊打得开心过瘾,已经奴仆揍到了齐家人时,从酒楼外涌进了大批官兵。领头的一看楼内情景,觉着意外,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全部给我抓起来!” 谷家三人一阵紧张,齐家的人忙收手,瞥见官兵的宫千璃和宫诗珊是不紧不慢地再揍了一下各自身边最近的齐晓虎和齐晓勇后,才回到谷若雨身边。 “来得正好,他们是朝廷钦犯,应该流放到西边边境却逃了出来的犯人!”一直没说话的齐增富一张口就使坏,手指着谷家人,示意官兵正好可以抓他们,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等人会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把凤轩抬出来用。 朝廷钦犯?官兵的侍卫队队长于威一听,立即看向谷家人,正想有所作为时,就见宫诗珊冷冰冰地说:“少管闲事!”说着,她忽然伸出手中的剑,将剑鞘始终朝向内侧的那面转向于威,让他清楚地看见了上面的宫氏家徽。 虽然宫氏早已退出朝政,可谁都知道凤轩的母亲出自宫氏,再加上凤翠此时把她衣袖上的凤氏家徽也亮给了于威看,还说了句:“离我家夫人远点,要是惊吓到夫人,导致腹中的胎儿有什么不测,惹怒了我家的主子,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这方的人竟然是来自两大家族,心中一惊的于威看见众人环簇着一名怀孕的女子,想起曾听说过凤大人的夫人又怀孕的事,当即,他恭恭敬敬地施礼说:“对不起,不知是您在此,失礼了!”说完,转向齐梅几家的人,挥手让自己的人把他们抓起来。 齐、梅几家的人正在纳闷到底宫诗珊和凤翠给于威看的是什么,谷若雨嫁的是什么大人物时,就见官兵朝向他们过来,想抓他们。他们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辩驳,挣扎的时候就听见谷若雨说:“这位官爷,我们只是有点争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否请您放过他们一马,这酒楼里被损坏的物品,我们都会赔偿的。” 啊?她们的夫人这是啥心肠啊!善良过火了吧!宫千璃等人嘴角抽搐,很想昏过去,正常的人不是见到仇人倒霉,应该拍手叫好,最好能再火上浇点油地让对方更惨吗? 见凤轩的夫人竟然这么温和,于威连忙说好,命人把人放了开来,可还没等齐、梅几家人站稳的时候,就见他问道:“谁是礼部郎中齐晓勇?” “我是,有什么事吗?”齐晓勇狐疑地看向于威,心中纳闷。 “给我抓起来!”一声令下,众人还没能反应过来就见齐晓勇又被抓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乱抓人!?”反应最快的齐晓虎怒道。 “我等奉刑部尚书之命,前来捉拿犯人崔仁贵的同党齐晓勇。让开!”于威示意手下抓了人就走。 崔仁贵的女儿当即就昏了过去,梅芳是六神无主地看向齐增富。如此剧变,齐晓虎等人也是不知所措。 见人家倒霉,这谷家人就是心软,以往仇恨更是被抛得不见踪影,梅萍好心地询问道:“晓勇是做错什么事了吗?”想说不知自家女婿能否帮上忙。 “你想看我笑话是不是!?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儿子绝对不会有事!”梅芳的反应像只刺猬。 “你这说的,萍儿她是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谷良丞皱着眉,“如果是不严重的事,我们就让我家女婿看能不能帮帮忙,我女婿他是……”吏部尚书凤轩,谷良丞接下来的这六个字,被一声惊叫的男声打断,硬是没说出来。 原来是宫笙听见这老好人的两位主子差点说出主上的名字来,立即叫道:“夫人!您竟然肚子疼了!” 谷氏夫妇一听女儿肚子疼,那还了得,赶忙看向谷若雨。一直专注听爹娘说话的谷若雨发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小脸一阵慌乱,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呀,夫人,您肚子疼,这还了得,赶快回府找大夫给看看!”宫千璃立刻明白宫笙的意思,咋咋唬唬地叫了起来。 她肚子疼?没有啊!谷若雨一脸莫名地望着宫千璃,无声地问:我? “对啊,夫人,您刚忽然说您的肚子疼!”凤翠煞有其事地说。 她有说过话吗?不会吧!谷若雨错愕地看着凤翠,自己头顶上像是小鸟飞翔转圈圈,不知她们唱得是哪出戏。 宫诗珊是连话都不用说,直接架着谷若雨走人。 此时,如果凤轩在这里,看见他的亲亲娘子睁大圆圆的眼睛满是疑问,一脸纯真,还有点傻乎乎地被人拐的模样,一定会忍不住把她搂进怀里,猛亲的。只可惜,他不在这里,所以错过此等美事。 女儿身体不适,谷氏夫妇哪里还管得了别人,连忙跟上,一起走人。 ------------ 第九十一章 刑部大牢 谷家人一走,齐增富立即命人跟踪上去,看看到底谷若雨所嫁何人,另外齐晓虎和梅显耀为齐晓勇的事情前往凤府求见凤轩,其他的人,则扶着还在哎哟的齐晓安,抬着齐晓勇的夫人,回家等这两方的消息。至于那掌柜和店小二看着人去楼空,这赔钱的呢? 坐在轿中的谷若雨越想越觉着刚才宫千璃她们是在搞什么鬼,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翘着嘴,心想孩子好好的,她的肚子根本没疼过。 “嫂子,您是要回凤府呢,还是到谷府住一晚?难得出来一趟,和老夫人与老太爷联络联络感情也不错,主上那里派人去通知一声就好!”宫千璃透过轿上的小窗口询问谷若雨。 “那就到谷府好了,你派人跟轩说一声!”谷若雨只想了一下,就决定到很久没在一起的爹娘那里住一晚。 “好的。”轿外的宫千璃笑得得逞,朝宫笙点了点头,示意谷若雨同意了。 原来是宫笙发现有人跟踪,应该是齐家派的人,为了避免主上的计划有变,所以想让谷若雨干脆住在谷府一宿,反正谷府全部是宫氏的人,极为安全。 因此,当齐晓虎和梅显耀被凤轩安抚得放心走后,宫笙派来的人才出现禀报凤轩。 听见他的亲亲娘子今夜不回来了,凤轩睁大眼睛,大声问道:“为什么!?”难道他今夜要可怜地独守空闺?这是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啊!? “齐家派人跟踪夫人的轿子。”说明原因。 “知道了,下去吧!”凤轩把手中的扇子刷地合上,心中哀呜一声,呜呜,他今晚已经够可怜地只能和儿子一起享用晚膳,没想到夜里还搂不到亲亲娘子,天哪!好难熬,他要不要也凑到岳父母大人家去?哼,归根结底是那齐家人害的!这么一想,凤轩决定晚上要做点啥解气。 “笛!去通知一下霍大人,晚一点我要去刑部大牢,让他准备好!” “是!” 头一次被抓到大牢里,侥那齐晓勇平日里高傲狂妄,也不能不感到害怕。换上囚服的他被狠狠地推进牢中,摔倒在地。当那哐当的锁声响起时,更是吓得他抖了抖。 “晓勇?”对面传来一声试探的问声。 “爹!”齐晓勇回头一看,原来崔仁贵就在对面的牢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我是您的同党,所以被抓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晓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凤大人也保证过的!” 说这话,齐晓勇是安抚自己和岳父,而那崔仁贵也觉着放心,因为在朝为官越久就越清楚这凤轩的势力有多大,能力有多强。 于是,这岳父女婿偶尔说一、两句话,基本在沉默中度过。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来人,把两个牢门都打开,将莫名的两人都领了出去。 牢中,一向昏暗。只有这里,摆满各种锋利的刑具处,明亮且宽敞。此处,摆放着的那一张方桌上,有着盛满精致小糕点的碟子,精美的茶杯,小茶壶。此时,桌旁站着的人将茶壶端起,朝杯中倒入热气腾腾的茶水。 因此,当崔仁贵和齐晓勇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凤轩以一副悠闲之姿坐在桌旁的长凳上,优雅地品茶,享用糕点,像是所处之地根本不是牢房,而是他家的庭院中! 啊,凤大人来了,太好了,是要放了他们吗?齐晓勇和崔仁贵顿觉松了一口气,开心地对望了一下。 哼,他来了,因为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与其今夜抱着枕头想娘子,还不若来这里出憋了许久的气好!凤轩看向以为获救的两个出气筒,笑得是极为别有用意。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人架起来!”另一旁也坐着的霍威深沉声命令道。 听这话,崔仁贵和齐晓勇心中一惊,连忙不停地向凤轩求救,但是两人的双手上原有的枷锁仍被解了开来,另用锁链吊了起来。 “霍大人,刚才凤某说过,这齐晓勇应该不是崔大人的同党才是!”凤轩安抚地对齐晓勇两人笑了笑,然后看向霍威深。 “他是崔仁贵的女婿,又同时升迁至乾都,怎能脱去嫌疑!这要审过了才知道!”霍威深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 “如果他的岳父和他这个女婿一向不合,两人的关系僵硬,断不可能在仕途上帮他的忙,而他也早想休离崔仁贵的女儿呢?那是不是同党的可能性就低了?”凤轩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 “这……”霍威深故作沉吟地看向齐晓勇。 这话说得明白,两人都听懂了凤轩想保谁。崔仁贵是脸色大变,而那齐晓勇为保自己,急忙附和道:“就是啊!霍大人,您不知道,我一向与这崔仁贵是水火不容,以往如有来往,那也是迫于他的威逼以及看在所娶之妻的面子上,而他的女儿向来多舌善妒,我早有休她之意!他所做之事,我又怎会知道!” “齐晓勇!你竟然敢这样胡说!”崔仁贵怒瞪向他,眸中冒火。 “我哪有胡说!这是事实!” 笑看着两人开始吵了起来,凤轩摆摆手,就见他身旁站着的凤笛拿着纸张和笔墨,走到齐晓勇的身前,同时还有人解开了齐晓勇右手的锁链。 齐晓勇立即明白凤轩的意思,不理旁边的崔仁贵如何叫骂,拿起笔就写起了休书,同时,嘴里还说着:“我本来就准备今夜写休书的,没想到竟被抓到了这里。”为了自己,他是毫不犹豫地休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以为能撇清关系的他没看见凤轩眼神中闪过的一丝鄙夷。 休书写好,还盖了个指印,齐晓勇期待地看着凤笛把那休书交给了凤轩,想说他会让那霍威深看看,耳边则传来崔仁贵怒不可泄地叫骂声:“齐晓勇,你竟然敢这么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骂得好!你早就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怎么弄得跟现在才知道似的!”齐晓勇还没能来得及反驳崔仁贵的话,就听见凤轩带笑的赞同声音响起。 齐、崔二人是诧异地看向凤轩,只见他看着手中的休书,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嗯,不错,一手好字,内容也不错!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写了!” 这是什么意思?齐晓勇一阵心惊。 “笛,收好了,别忘了在明天齐晓勇回府前,帮他转交给那位下堂的齐夫人!”凤轩把那休书折好,又交回到凤笛手中。 呼,还好,看来他是能平安回去了!齐晓勇放心。 “在做什么?还不把他的手继续链回去!”霍威深又说话了。 “霍大人,这……我已经证明我不是崔仁贵的同党,我跟他根本不合啊!”齐晓勇一听没说放自己,反而又要把自己绑回去,弄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急地辩解。 “不合也只是听你说,难道你认为一张小小的休书就能撇清你的嫌疑!?笑话!”霍威深皱眉沉脸道。 “凤大人……”齐晓勇向凤轩呼救。 “呀,凤某只是说同党的可能性就低了,可从来没说过你不是崔仁贵的同党啊!”凤轩摇摇手中的扇子,表情很无辜,撇得一干二净。 齐晓勇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却见凤轩起身,慢慢地走向那排刑具,随手拿起一条长鞭,手中把玩着它,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呵呵,想当年,我到刑部的时候,才十五岁!那年好啊,与我心爱的娃娃重逢,度过了美好的很多天,娃娃还会跟我耍耍小脾气!”凤轩想起了亲亲娘子用小脚踹他,发脾气的那一幕,笑容露出满溢的宠溺,“我宠娃娃可是宠到心坎里,舍不得让她碰着磕着一点,”凤轩望向崔、齐二人,笑得过于灿烂,“你们想知道娃娃的名字是什么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齐晓勇和崔仁贵都觉着不对劲。 “这刑部的鞭子不错!知道凤某最后一次动用刑具是什么时候吗?”凤轩没说娃娃的名字,话峰一转,拿着鞭子走向齐、崔两人,他眯着眼睛,笑容虽然未变,可却让齐、崔两人脊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气,“是在我妹妹舞儿死后,用在那个该死的胆敢背叛主子的丫鬟身上!如果不是她,我妹妹也就不会被先皇赐死,如果不是我妹妹的死,我又怎么可能从娃娃身边离开,让人有机可乘,谋害她一家,而得到她的死讯呢!?你们说说看,那些害娃娃一家的人,我又该怎么对待他们呢!?”语速缓慢阴森,杀气从凤轩身上溢出,此时的他不再掩饰对齐、崔二人的真实情绪,笑容嗜血,眸中透着寒到骨子里的冷意,没等两人回话,就突然提高了声音,怒道,“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动我的人!”凤轩的手一动,鞭子如影般地甩出,无人能看清鞭子的走向,只见那鞭子使出的速度极快,看上去像是网一般地网住了齐、崔二人。 钻心的疼让两人不禁惨叫出声,凤轩的每一鞭子都掌握好了力度,不至于要他们的命,却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觉着够了,凤轩收回鞭子,扔向一旁的守卫,下令道:“继续用刑,每个刑具都用上一遍,不过记着,别弄死他们了!” ------------ 第九十二章 翁婿下场 “凤大人,这、是为什么?下官我、哪里有得罪、过您,让您如此、生气,您、您指出来啊!下官一定赔礼道歉!”差点没有疼得晕过去的崔仁贵这下明白此次的牢狱之灾绝对是因为不明原因而得罪了凤轩。那朝中传闻凤轩与霍威深是死对头的事此刻看来更是错的,只见那霍威深从头到尾没对凤轩的行为有丝毫介意,凤轩根本就是一直呈主导地位。这狱中人不多,恐怕都是二人的心腹。 “凤大人,我、我是您的、亲戚啊!崔仁贵得罪您,不关、我的事,求您看在少怜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过小的吧!”忍住疼痛,齐晓勇求饶,心中隐约觉着跟那个娃娃有关,可那个娃娃是谁?他又不认识! 凤轩充耳不闻,坐回长凳上。凤笛不知从哪拿来的棋盘和棋,放在桌上。霍威深对着手下的人说了句要对他们好好用刑后,便和凤轩对弈了起来,两人是将齐、崔二人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当做背景奏乐来听。 崔、齐二人是吓得连连求饶,但无济于事,两人是好好领略了牢房中刑囚人的各类方法,中途晕过去不知道多少次。 再一次晕过去的齐晓勇又被泼了冷水弄醒了过来,他感觉时间就像过了一个朝代那么长,不知何时才有个尽头。到底他是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祸事?这应该是梦才对!他挣扎着抬起眼皮想看清眼前的景象,认清梦境与现实。 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完棋又走了过来的凤轩的那张对着他笑的脸印入眼帘时,身上不断的疼痛感让齐晓勇绝望地发现此刻再也现实不过。 “知道这是什么吗?”凤轩从众多刑具中拿起一样,在齐晓勇眼前晃了晃。 见齐晓勇摇了摇头,凤轩一副好心的模样给他解答:“这是拔舌头用的,把它塞进你的嘴里,这么一夹,再这么一拧,一拽!”他边说还边带着动作解说,好笑地看着齐晓勇由一脸迷茫变为惊恐、使劲摇头的样子。 倏地,凤轩的脸凑近齐晓勇的脸,声音一乍地吓他说:“你的舌头就被完整地拔了出来!” 齐晓勇已经恐惧地说不出话来,浑身在颤抖。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凤轩往下这么一瞧,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用着那刑具轻碰了几下齐晓勇血泪交织的脏脸说:“呀,怎么吓得你都尿了出来!呵呵,放心,我只是向你解释一下这玩意是做什么的,没有要用到你身上。毕竟我们是亲戚嘛,这么残忍的刑具我怎么可能用在自家人身上!他们正要用的时候,让我给阻挡了下来,我好吧!?” 呜呜!齐晓勇泪流满面地忙点头,浑身是被吓得虚脱。 “自家人当然要用高人一等的方法对待!呵呵,”凤轩笑得无害,把手中的刑具交给旁人,挥了挥手,就见一旁的人端着一托盘走了过来,那盘上放着两只碗,“这碗药可是先帝的贵妃娘娘也曾经喝过的,”凤轩手中的扇子朝那其中一只碗指了指,“你们齐家不是自认为高人一等,一心想拥有六大家族那般的显赫地位吗?嗯,那我就好心地让你跟琳氏贵妃拥有同等的待遇。” 听见这话,齐晓勇慌了,他知道那琳氏一族就跟被灭了一般,而那先帝的贵妃娘娘琳雪霁更是下场悲惨。害怕加上不解,他一急便吼道:“凤轩,从你回乾都,我们上你府上见你第一面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不错啊!而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从未得罪过你,你到底为何要这样谋害我!?” “第一面?你的记性真不好,好歹曾经还高中过榜眼呢!竟然忘记我们在云州丝都见过的那面才是第一次!” “……”原来他记得!齐晓勇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对这个男人感到恐怖,他的城府好深,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他认得自己等人的事情,可就为那一次而这样对自己,太没道理了! 凤轩继续说:“你我往日无仇?那也错了,我们之间的仇大了!知道凤某那次到云州做什么吗?是去向我心爱的娃娃提亲的。”提起谷若雨,凤轩的笑容就柔和点。见齐晓勇一脸迷茫,不明白那个哪来的娃娃关他何事,凤轩好心地让他明白点,“我还从没说过娃娃的名字是不?娃娃姓谷名若雨,乃云州南陵首富之女,也是我十五岁那年早已订下的未婚妻!” 除去不敢置信的感觉外,寒意,渗透到齐晓勇的骨子里,一切的谜底都已揭开!想想他对小姨一家三口做的事,怪不得凤轩会这样做。可是谁又能知道谷若雨和凤轩认识,能让这样一位人物当靠山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齐晓勇摇头,“都、都是我四弟的主意!”这个时候能保命最要紧,兄弟之情照样可以抛。 “嗯,对若雨下药的事那是他的主意,毁若雨容颜的人是齐晓雅,想杀她的,你们五兄妹都有份,谋害我岳父母大人是你和你爹以及崔仁贵,出来指伪证的则是若雨的两个舅舅家。”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早都后悔了,求您看在我是若雨的表哥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我会去向若雨道歉,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您能放过我!”齐晓勇慌了,努力哀求,想要能够挽救自己。 “道歉!?哼,道歉能改变我娘子三年多家破人亡,漂泊受辱的生活吗!?道歉能消除我娘子三年多所有的担惊受怕的心情吗?道歉能挽回我错过自己长子的出生,以及他牙牙学语,可爱的头三年吗!?道歉能抹去我长子没有爹亲在身边心里曾有的阴影吗!?”凤轩笑得阴森森,想起这几年以为若雨不在人世,自己曾有的消极,以及她们娘俩过得日子,他就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忍住想出手杀人的念头,凤轩又放轻松地笑道,“今天晚膳时我给你们一家人准备的见面礼,可喜欢?与我岳父母大人以及若雨见面是不是意外地愉快啊?呵呵,你放心,若雨的亲戚,就是我凤轩的亲戚,每个人我都有准备一份大的见面礼,你就不要客气地先收下我送给你这份礼物吧!” 旁边听见凤轩这番话的崔仁贵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而那齐晓勇惊恐地使劲摇头,不断求饶。只见凤轩退了一步,端着托盘的人上前,另一旁的凤笛则上前端起其中一只碗,捏住齐晓勇的鼻子,任凭他挣扎反抗,也只能被迫张开嘴,那药全部灌进了他的嘴里。 嗓子疼痛得如千万个针扎般,齐晓勇喝下了凤轩专门派人熬的哑药,他不断晃动身体和双手,弄得那锁链的响声不停,终于在疼痛感稍减时,他却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来。恐惧还没完结,就听见凤轩冰冷地声音下令道:“笛,让他只有颈上能动,废了他全身!” 发不出声来,齐晓勇只能看着领命的凤笛伸手朝着他的背部一拍,由脊柱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昏了过去。等他再醒来,也只能是个活死人了,有的只是慢慢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凤轩冷眼地看着昏死过去的齐晓勇,之所以不让他直接就死,那是他还有用,再说了,他凤轩怎么会让主谋之一那么痛快地死去,当然要慢慢折磨才是! 而一旁的崔仁贵吓得心脏差点没蹦出去,气喘吁吁地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凤大人,我都是受到、齐增富的唆使,我、我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忙、而已,我、我不是、故意、的!您、您大人、有大量!饶、饶了、我吧!” “嗯,想让我饶了你,不想喝那碗药对不对!?”凤轩笑吟吟地问他。 “是、是的!只要您能放过小的,小的以后愿为您做牛做马!” “嗯,那简单,不想受苦的话,只要你在这份认罪书上按个手印就好了。”凤轩派人拿着早已写好的认罪书到他面前。 崔仁贵犹豫了起来,如若认罪,那就是流放的大罪,他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唉,既不想喝那碗药,也不想认罪盖手印,那看来你是想用那个刑具了!”凤轩指着拔舌的刑具,遗憾地看着崔仁贵,吓得崔仁贵忙说不是,然后乖乖地按了手印。 拿过认罪书,凤轩很满意地将它扔给了霍威深,说道:“其他人的审讯,就由你来吧!都认罪后,这该怎么往上禀报,向皇上要求怎么处罚,你都清楚吧?” “是的。凤少云与崔仁贵等人结党营私,谋害前乾都府府尹,人证物证俱在,崔仁贵等人供认不讳,其家产理应全部上缴,家人全部流放西边边境。其中,崔仁贵的女婿齐晓勇虽未参与,但借崔仁贵之势升至礼部郎中,故处以免职,永不复用。至于前户部尚书凤少云,因为乃六大家族凤氏族人,故按照开国祖皇所制订的律例,非弑君反叛或通敌叛国之重罪,则交由其族中宗主处置!” “嗯,很好,明天把齐晓勇送回去,另外,别忘了抄崔家的家产时,崔家在南陵的产业都别上报。” “是的,我会把所有房屋店铺的地契都交给您的。” “嗯。”凤轩点点头,最后说了句让崔仁贵很想昏过去的话,“别忘了把那碗药给他喂下去,免得多舌说了出去!” 说完后,不管崔仁贵怎么求饶,怎么叫,还是被人喂下了哑药,而凤轩领着凤笛走人。 ------------ 第九十三章 首降噩耗 就在凤轩折磨齐晓勇和崔仁贵的同时,谷府的谷若雨已经更衣休息了。只不过在她躺到床上后,她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这才发现,身边少了凤轩,是那么地难以入睡。平日里,耳边响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呼吸频率,被他温柔地环抱着,总是有一种心安温馨的感觉围绕着她,不知不觉中,这些都早已渗入她的生命中,像上瘾般地离不开了。想来想去,她还是坐了起来,重新穿上衣服,没有吵醒谷氏夫妇,命人起轿回府了。 待谷若雨回到府中,却发现凤轩人不在,管家凤祥禀报说是到刑部有事去了。 “哦。”谷若雨没多问,但听见刑部,就不禁联想到傍晚被人抓走的表哥齐晓勇,轩去帮他?不太可能吧!关于自己的亲戚那几家人,除了跟爹娘重逢的那次,叙说这些年的经历时,他没插话地从头听到尾。可之后,凡是提到他们,轩他就会打岔转移话题,虽说他从未发表过任何一句评论他们的言论,但自己总觉着轩很讨厌齐、崔几家,甚至她还看见他眼中曾闪过的怒意。幸好之前回到谷府,爹和娘没再打算让轩帮忙的事情,否则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事。那些亲戚怎样,说实话,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想报什么仇,也不想管他们的事,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把他们当成陌生人来对待就好。 接着凤祥的话,一旁的凤箫还向她禀报了小谷亮已经入睡,谷若雨点了点头,不想吵醒儿子,便直接回到自己的寝楼。虽说凤轩不在,让她有点失望,但盖着有他的气息的被子,想着一天没见的可爱夫君,谷若雨满足地蹭了蹭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至于凤轩,从刑部牢房出来后,他的心情极其舒畅,终于解了他一口气!哼,后面还有好戏,他会慢慢地折磨死那几家人的,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扇子打开,又想到谷若雨,心中哀呜道:今夜孤枕难眠啊!不行!他还是凑到岳父母大人家去比较好!估计娘子有身孕,会是单独睡,而一天见不到亲亲娘子的他,简直是像受到齐晓勇刚得到的折磨般,他今夜还是要搂着亲亲娘子才能睡得着! 主意一定,凤轩命凤笛回凤府,让他明早把朝服送到谷府,然后凤轩就飞也似地前往谷府,心想早点抱到他的宝贝娘子。 “什么!?”凤轩凶悍的笑容变得有点呆滞,那呆憨的模样一闪而过。 “夫人回凤府了。”宫笙看看自己被他抓着的衣领,赶忙再重复一遍。 “若雨回凤府了!”真是的,女儿什么时候走的?不过,估计是怕吵醒他们,所以没告诉他们,只是这女婿却闹腾得所有的人都醒来了。 “哦。”凤轩终于松手放开了宫笙。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来到谷府的凤轩直奔主人所居住的寝院,哪知以为谷若雨会睡的那个地方连半个人都没有,让他一阵心惊,害怕娘子出了什么事,顿时,冲到谷氏夫妇的寝楼就将两老闹腾了起来。这么一问,二老也不知道谷若雨回去了,这还了得,他的娘子不见了!担心害怕的他立刻把所有的人都闹腾起来,找他的亲亲娘子,他更是揪住宫笙的衣服质问夫人怎么会不见了。 “您没发现千璃小姐和诗珊小姐也不在这里吗?而且守门的侍卫也应该是知道的。”宫笙小小声地说,其实他很想说干嘛刚冲着自己发火啊,明明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而且宫千璃那两人不在,就肯定是跟着夫人走了,有那两人,夫人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再说了,夫人还能去哪?不在这,就在凤府了,他还从未见过主上这种紧张兮兮的模样。 一遇到娘子的问题,脑筋就容易打结的凤轩瞪了宫笙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话。 “爹,娘,那你们赶快歇息吧!不早了!小婿回去了!”话音一落,谷氏夫妇都还没说好,这心系谷若雨身上,不明白她怎么又跑了回去的凤轩心急如焚,身形一晃,人就不见了。 留下一群人无语地欣赏这寂静的夜色,啊!瞌睡不在,人好清醒,罪魁祸首,他、跑了! 冲回府的凤轩看见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凤笛等人,问了句“夫人呢”,得到她已经入睡的答案后,他便宽心地去洗漱,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脱衣,爬上床。 虽然他的动作轻,但最近谷若雨睡觉很容易醒,迷糊中感觉有个人上了床,神经绷紧,但随即又松懈下来,满足地翻身滚进凤轩的怀中,在他怀里蹭了蹭,还嘴里咕囔道:“轩……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凤轩小心翼翼地搂着她,欣喜地看着她主动到自己的怀中,乐眯了眼。 “没有,我现在还是睡着的,你听见的都是梦话而已。”藏在他怀中的小脸偷偷地扬起笑容。 “呵呵,那睡着的你就继续用梦话来回答为夫的问题吧!不是说今夜不回府了吗?怎么跑回来了?”甜蜜的感觉荡漾在心中,凤轩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小耳垂。 “想你,睡不着。”宛如蚊子的叫声般,谷若雨这句话说得几乎不可闻,羞红了脸,直至耳根。 呵,他的娘子想他了,听了个清楚的凤轩是乐晕晕地又亲了亲她,笑容是傻憨憨! 谷若雨这厢过得幸福美满,夫妻恩爱,可那厢的齐家人就不是了。次日上午,凤笛送来的齐晓勇写下的那封休书正式拉开了齐家人凄惨生活的序幕。 任凭崔仁贵的女儿哭天喊地,被休离已成定局,尤其是在凤笛转达凤轩的那句“只有跟崔家撇清关系,齐晓勇才能不受牵连”后,梅芳更是用着一张晚娘脸毫不留情地将齐晓勇的结发妻子扫地出门,想当然,一旁还有个齐晓雅帮忙。 平日里总是嫂子长,嫂子短,巴结着她的齐晓雅这下可是翻脸不认人,还踹了她几下后,才命人把大门关上。 听闻齐晓勇下午就会被释放回家,齐家人是既放心,又得意,攀上了这么一个大人物,以后呼风唤雨不是梦想,怎知下午人是回来了,可却是竖着被抓走,横着被抬回!看着躺着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齐晓勇,齐、梅三家人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宛如被晴天霹雳劈到,噩耗击中。 跟个活死人一样的齐晓勇只能瞠大眼睛,不断张着嘴,想告知家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凤轩是何居心,想让他们提防他。无奈没有人能看得懂他的唇语,只能让他在那里干着急地看着下朝后的凤轩打着探望的旗号登堂入室。 “凤大人,我、我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齐增富见到最优秀的二儿子变成这样,心惊肉跳不说,怒气上身,恨不得马上宰了那个罪魁祸首。一旁附和他的还有齐家的三个儿子和梅家的孩子,至于梅芳,早已昏了过去,齐晓雅则在那里不断喊她。 “唉,这都怨凤某,没想到那霍威深竟然会将以往与凤某的积怨发泄到晓勇身上去!凤某晚了一步啊!”凤轩给人感觉很愧疚般。 瞬间,大家仇恨的对象有了,只有齐晓勇恨意浓浓地使劲瞪着真正的祸首凤轩。 “晓勇,你放心,我迟早会向那霍威深报仇,以解你心头之恨!”凤轩把齐晓勇那怨恨的眼神向在座的齐、梅三家人解释为在恨霍威深。 于是,此起彼伏的附和申讨声响起,都说会替他报仇,并且都还不断托付凤轩一定要帮这个忙,就见凤轩点头答应地极快。 急得齐晓勇的嘴是张张合合,想说:千万别信他的,他才是罪魁祸首,他不安好心!他是为小姨家报仇来的! 怎奈齐晓勇有口说不出,他看见凤轩的笑意而感到深深的恐惧所流露出来的惊恐表情却被凤轩解释为齐晓勇在牢房中受到刺激,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在害怕,甚至说不出话来也是这个原因,惊吓过度了!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欣赏完齐、梅三家人表情,凤轩又再安抚了几句后,才说出他来到齐府的另一真正目的,为日后埋下一颗挑拨离间的*:“这晓勇是不能再在朝为官了,那礼部郎中的位置当然不能被外人得了去,所以我会在晓虎和显耀之间选择一个人升迁至那个职位的。” 此话一出,齐晓虎和梅显耀心中都跃跃欲试,很想升迁上去。深谙人心的贪婪与嫉妒,引起两人互相的争斗之心,凤轩快乐地顶着齐家恩人的头衔走了。 出了齐府,坐进轿中,没走多远,就听轿中的凤轩对凤笛说:“笛,去告诉赌坊和青楼的人,他们可以开始了行动了。记着了,我要看到成果,明天看青楼的,后天看赌坊的,让他们把事情处理的完美一点!” “是!”凤笛明白凤轩说的是什么事,立即躬身领命而去。轿中的凤轩则“刷”地把扇子打开摇一摇,嘴角挑笑,眸中含有深意,呵,在皇上下旨罚凤少云,流放崔仁贵等人之前,可得天天让齐家热闹热闹不是!这样才不枉费自己这几个月来所做的准备,齐晓江,齐晓安,如果连这两个儿子也出了事的话,不知道那梅芳和齐增富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来?嗯,他会天天都来探望他们的。劳动成果,是用来欣赏的不是?哈哈! ------------ 第九十四章 惨事不断 如凤轩所安排的那样,齐家像遭到诅咒般地惨事不断。继齐晓勇成为活死人后,先遭到报复的是齐家老大齐晓江。 这齐晓江算是齐家五个孩子中看上去最老实,最蔫的一个孩子了,唯一的弱点就好色!他认为男人不好女色,那就不叫男人!女人嘛,家中摆一个,用来生孩子,然后外面的美色是尽情享用! 他在南陵时就爱时不时地逛妓院,但当时为了能在小姨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没敢放开。待谷氏夫妇被流放后,他就放开了玩,仗着自家的势力,更是连良家妇女都敢沾。 到了乾都后,因为不仅消费贵,一个石头砸出去,还不知道能砸到多少官,更别说万一砸到个大的,那可就得倒霉了,所以他稍加收敛,只是偶尔会到青楼,花花小钱,玩个普通的。至于那些排名前位的名妓们,轮不到他,早被更有权势的人订走了。 当有一天,青楼的嬷嬷忽然亲切地把他当上宾接待,以往轮不到他的那些名妓也都随便他挑,最重要的是竟然不用他掏钱!按照嬷嬷的说法来看,是他沾了两位前程似锦的弟弟的光,美得他天天往妓院跑。 然而,事实证明,天下绝对没有白吃的食,此刻,就在齐晓勇被送回家的这晚,依然往青楼跑的齐晓江终于印证了这句话了! 那位曾经热情洋溢的嬷嬷脸一变,竟然问他要起了这几个月以来所花费的银两,上千两的费用当即让他一愣。 嬷嬷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钱必须还上,如果想让我宽限几天的话,那么要用东西来换!” 啊?那是啥意思?齐晓江不明白,但谁管他知不知道,嬷嬷说了一大堆,只是找个借口,来个开场白而已,见他愣在那里,便是手一挥,就见青楼的打手们把齐晓江架了起来,拉到某处阴暗地,毫不留情地给反应过来,挣扎的齐晓江一顿拳打脚踢,惨叫声凄厉响起。 齐晓江从头到脚没一处幸免,脸被打成了肉包子,浑身上下青肿不堪,肋骨不知断了几根,手骨腿骨更是碎裂多处,但他周身受到最多攻击的地方是他沾花惹草的必备之处,他的命根子,可想而知,即刻起,他连摆在家中用来生产的原配夫人都只能看,不能吃了。 觉着差不多了,嬷嬷叫停,领着众人扬长而去,将齐晓江留在青楼的这处,就让他这样躺在地上,没人管的哎哟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抬着不幸地还受了风寒的齐晓江,把他当破麻袋般地丢到齐府门口,敲了敲大门就走了。 门内的家仆出来后,发现了齐晓江,看见他的样子,不知所措地把所有人喊了起来。冲出来的齐家人看见昏厥受伤的他,大惊失色,尤其是梅芳,就见她哭天喊地的,在那里叫她的儿子,齐增富那是浑身颤抖,齐晓安则抓着家仆质问是谁干的,只有齐晓虎稍微沉稳点,命人将他大哥抬进府内,去请大夫。 齐家的人不知道,就在齐府大门不远处,停留着一顶轿子,周围灰色劲装的人面无表情地挺立而站,轿中的人掀开帘子的一角将整个一幕尽收眼帘。 齐晓江被抬进齐府,齐府大门关上后,轿中的人才把帘子放下。接着就听见轿中传出一个满意带笑的声音:“笛,嬷嬷怎么说的?” “把他全废了,即便活过命来,也是个不能人道的瘸子!”轿外高大的凤笛微躬身,低声禀告道。 “嗯,很好。可以走了!”凤轩嘴角在笑,眼睛也在笑,轿内的他身着朝服,手中的扇子一合,往后一靠,闭目养神,为一会儿上朝做个准备,最近他的父亲大人凤仲南是处处和他作对,不打起精神来是对付不了的! 齐晓安很愤怒,据来看诊的大夫说,自家大哥从今往后跟个太监没两样,这是继二哥齐晓勇后,对家中的又一打击。中途醒过来的大哥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但自己大概听明白了,是大哥经常去的那家青楼干的。于是,怒气冲冲想报仇的齐晓安前往左街的赌街,想去找他平日里的那些狐朋狗友帮忙。哼,竟然敢动他齐家的人,也不看看他齐晓安是什么人!?想他跟开赌坊的享大哥多熟,看他不把那些青楼的打手都给废了才怪! 齐晓安是这么想,找齐了一起混着玩的狐朋狗友,再到赌坊。他认为总是把他当上宾接待,免费让他随意在赌坊玩的于享必会派人帮他。哪知道到了赌坊,那于享是如同往日一样热情洋溢的把他迎进赌坊,可齐晓安还没说明来意,就见领他到后院的于享变了脸,竟然命人拿了一本账本过来,上面记载得全是他这几个月在赌坊输的钱,让他把钱付上。 一头雾水的齐晓安跟齐晓江不一样,没愣在那里,反而强硬地不肯给,他哪有上万两的银两来付。生性火爆的齐晓安见于享露出凶相,他也不甘示弱,先下手为强,庆幸自己带了一群朋友过来,可是他呼唤身后的朋友动手打架时,却发现后面半天没动静,待他回头,看到那些人个个表情冷漠,原来他们都是于享的人。 “钱你必须还上,可以给你宽限几天,不过得有东西来换!”话音一落,就见他给众人使了个眼色。 纵使齐晓安很会打架,但难敌众手,被抓了起来。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在听见于享冷漠地说了句“挑了他的手脚筋!”后,是难得惊恐地拼命挣扎求饶,但哪有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人按住,筋被活生生地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齐家第三个儿子就这样被废了。 望着疼昏过去的齐晓安,于享皱眉问手下的人:“那位大人让处理得完美一点,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 “那再吊起来打一顿怎么样?” “嗯……,别让他死了,那位大人说明天见咱们的成果,明天傍晚把他丢到内城,那位大人经过的地方去。” “是!” 所以,第二天,下朝后,凤轩的轿子“恰巧”地经过了被乱丢,浑身血淋淋的齐晓安身边,“好心”地把他送回了齐府,“同情”地看着再次得到噩耗的齐家人,“惊讶”地得知齐晓江身上所发生的惨事,“关心”地问起了原因,“义愤填膺”地想要帮忙,最后是“遗憾”地告知对方他也得罪不起。 “凤大人,为什么?”住在隔壁梅府,大部分时间在娘家的齐晓雅听见凤轩的话后,停止了哭泣,不满地问道。 “朝中的大臣都知道,那家青楼和赌坊背后有个大人物在支持着。”凤轩好脾气地给她解释,他的美貌让齐晓雅闪了神,差点没流口水,当即嫉妒起了他的夫人。她嫉妒她的,凤轩继续说,“那个人是三王爷御天星!” 一听是皇族,再加上三王爷虽是皇族中出了名的没权,不务正业,但他是与先皇关系最好的兄长,也同样是现今皇上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据说就算是现今的皇上,这御天星说一句话,他也会听的。 “报仇是不可能了,你们还是尽快准备好他们所要的银两吧!免得如今在乾都外的三王爷回来后,会更惨!”凤轩满意地看着在场的齐、梅三家人变脸。心中的小恶魔是乐啊乐!真不枉费他出卖先皇御天澜的下落给三王爷,换来动用他手底下人的权利,并且那些花费全免,齐家要给的钱都归自己。他都算好了的,恰好是他们谋害岳父母大人后,从谷家得到的那么多,当然了,自己还算了利息,齐家绝对付得起,只是付了后,会变得一穷二白而已。自己可是很厚道的,没有让他们付完后还背上债。 将梅明、梅仁两家人面露想跟齐家撇清关系,不想借钱的神色收入眼帘后,满意的凤轩把手中的扇子合起来,准备走人了。 看着神色惨淡的齐家人,凤轩的心情无比顺畅,道别之前,他的视线扫过齐晓雅哭红的眼睛,心道:呵呵,原来你还会哭啊!好好哭吧,齐晓雅!明天皇上的圣旨下来,崔家收拾完,就该轮到你了!我会让你天天哭个痛快的。这些日子齐家噩耗得到的太多了,我就好心地给你们添点喜事,绝对的喜事! 走到齐府大门,凤轩让送他的齐晓虎和梅显耀不要再送了,但又忽然转身给两人丢下一句话:“对了,显耀,明天你就到礼部蓝大人那里报到吧!”说完,他坐进轿子,回凤府。 留下的两人一喜一怒,梅显耀和齐晓虎的关系在凤轩刻意地安排下,矛盾生芽,加上之后梅家不肯借钱给齐家的举动让矛盾加深,日渐加剧,最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凤轩把那东风借来后,齐家与两个梅家的关系是彻底决裂。 凤轩对最狠毒的齐晓雅和齐晓虎下手残忍,准备一刀一刀剜去兄妹俩重视的东西,让他们心灵肉体都要受到完完全全地折磨,那个时候,他才会让处在水生火热中的他们知道他凤轩是谁的相公!哼! ------------ 第九十五章 暗杀计划 一切都按照凤轩的计划顺利进行着。皇上的圣旨下来,凤少云交给他这个凤氏宗主处置,崔家被抄家流放,这次他回来想要除掉的人,通通如他所愿地清理干净了。接下来的日子,凤轩像是捉住老鼠的猫一般,把手上的猎物们整着玩,不急着享用。 首先是凤少云,踏出乾都的他,到处被人追杀,日子过得心惊肉跳,狼狈不堪,成天担心会被人杀掉,活在深深地恐惧中。当皇上的圣旨下来后,凤轩让他继续过着这种日子,不过,却让人慢慢地把他往回乾都的方向逼,等凤轩觉着够了,才会收拾他。 其次是齐晓虎。梅显耀的升迁遭致了齐晓虎的嫉妒,这原本没什么,但最近因为齐晓江和齐晓安欠下债的事情,使得唯一能支撑齐家的男丁齐晓虎烦心事很多。那赌场和青楼的人到了期限后,天天有派人到齐家闹,抢了不少东西抵债,而齐家报官竟然没人理。想到两个哥哥的下场,齐晓虎也是心存恐惧,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两个梅家又郑重申明不帮忙筹钱,齐晓虎心中是又急又怒。更是在这些日子与梅显耀争执过,还和总护着自己相公的齐晓雅搞得兄妹不欢而散。 之后,齐家忽然想起还活着的谷氏夫妇,梅芳、齐增富和他三人曾厚着脸皮上谷府求救,但惨遭闭门羹。近日来的惨事一桩接一桩,齐府是笼罩在一片惨淡乌云中。 就在这个时候,宛如雪上加霜般,齐晓虎在吏部也很不顺心。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遭到了吏部的人排挤,并且做错了几件小事,受到了凤轩的指责,使得他的官阶连降几次,如今在吏部的他职位最低,跟梅显耀的荣升,春风得意恰恰相反,成了鲜明对比。弄得他这几日情绪低落,天天生闷气,心在煎熬。 两个表兄弟之间的矛盾在这几天有加剧的趋势。在吏部受到了凤轩不停地故意打压和指责的齐晓虎,某日,心情再度低落的他跟梅显耀又吵架了,两人最后干脆打了起来,梅显耀被揍得惨点,惹得齐晓雅愤怒,兄妹俩大吵了一架。 脸上受伤的梅显耀擦去嘴角的鲜血后,觉着这么多年来对齐家容忍很久的他撂下决裂之语:“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两家再不来往!齐家的死活,跟我梅家再无关系!”然后,他又是一脸怒容地对着齐晓雅说,“你自己选择,是夫家还是娘家!”说完,就离开了齐府,发誓再也不踏进这里。 开玩笑,娘家现在债务缠身,又有三个活死人般的哥哥,据说那凤大人对四哥不是很满意,而处处提拔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舍弃夫家!舍弃荣华富贵!齐晓雅想都没想地就跟着自己的相公走了,不理身后自家爹娘的叫喊声,从此与娘家脱离关系! 这件事过去没两天,齐晓虎又被凤轩找机会,故意地当着左丞相凤仲南的面给骂了,更是让他回家去,成了闲职。弄得齐晓虎这些日子聚集起的怒气与不满终于在这天到达了极点。而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恨意,处心积虑地想让凤轩痛苦的凤仲南立刻想把齐晓虎拉拢过来。因为凤仲南知道凤少怜与凤轩的夫人走得很近,他可以透过凤少怜做一件让凤轩痛苦的事情。于是,齐晓虎在凤轩的预料中倒向了凤仲南那一方。 当齐晓虎告诉妻子凤少怜关于凤仲南要杀了小谷亮的计划,表面上这些日子帮丈夫抱打不平,附和他说凤轩坏话的凤少怜在听见齐晓虎的那番话后,答应地极快。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着,太好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要按照主上的安排去做,她就可以和她的淳哥在一起了! 从凤笛那里得到凤轩近日要出乾都的消息的凤仲南,准备在那一天要杀掉小谷亮,而且他要这件事进行得万无一失,因为那个娃儿一死,凤轩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性别还未知,那么凤少云的命必定可以保住,那他还有机会慢慢除去那个未出世的胎儿,以及凤轩。所以按照他的计划,他派出杀手,引开凤府大部分的侍卫,造成大的混乱,这时凤府不设防的凤少怜想办法把护在小谷亮身边的侍卫引开,那么,他会趁乱亲自出手杀掉那个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小娃儿! 凤少怜怂恿齐晓虎也参与到此事中,一来向凤仲南示忠,二来万一她把那些人不能全部引开,致使凤仲南出手而没有机会杀小谷亮,那么同样不会被凤府防备的齐晓虎可以趁人不注意地下手,干得干净利落点,就还可以把事情推给前来刺杀的人。齐晓虎把凤少怜的意思告诉给凤仲南,得到他的同意后,阴谋就此决定。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顺利。那一天,据说为了处置那凤少云,凤轩专程出乾都,因为这是凤氏的一件大事,必须处理得让皇上满意,听说连凤氏长老都会到齐。 当天傍晚,凤少怜带着齐晓虎到凤府拜访。谷若雨一听是齐晓虎跟着来了,不肯见这夫妻俩。她不见,而凤轩也不在,凤少怜便提议他们去见见少宗主,而管家凤祥也未加阻拦地让他们去了。可到了小谷亮的寝楼处,得到的是小娃儿已经入睡的消息。 就在此时,凤仲南派出的杀手们被人发现,厮杀了起来。一场混战随即而起,凤少怜顺利地引开了守在小谷亮寝楼的侍卫,可那凤箫始终不动,齐晓虎庆幸妻子想得周到。蒙着面的凤仲南出现,跟凤箫对打了起来,而齐晓虎则借机摸进没有烛光的屋内,掏出怀中藏着的匕首,到了床边,朝着那熟睡的小身影就狠狠地刺了下去。狠心的他刺一下觉得不够,泄愤般地刺了十几下。 “他在做什么?”带有疑问的奶娃般的清脆声音在屋内响起,使得齐晓虎的动作一顿。 “应该是在杀你。”懒洋洋地声调回答,让齐晓虎额头冒出了冷汗。 “哦,那他一定很恨我!”小人儿说着还点点头,“竟然捅了十七刀,”他有数哦,很准确的数字,“只是捅枕头和捅人会是一样的感觉吗?” “当然不是了,儿子,他笨,所以分辨不出来,还在那里杀得不亦乐乎!”低沉地笑声在屋中响起。 就在齐晓虎回头到处找人,神经绷紧的时候,屋中的烛火忽然一亮,从门的背后走出一大一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 “你、你不是出乾都去了吗?”齐晓虎惊恐地看着不该出现在此的凤轩,回头再掀起那被子,果然是颗枕头。 “哦?谁说的?”凤轩漫不经心地问,他再看看门外,满意地看见凤仲南发现了门口的自己和小谷亮而感到意外地瞠大了眼睛,然后凤轩忽然拔高声音,自问自答地故意道,“笛!是你骗别人说我出乾都去了吗?”那个骗字被某人有意着重强调。 “是的,主上!”屋顶传来凤笛的声音。 “呵呵,你还在屋顶做什么,还不快去帮你的亲弟弟,他快要败了!”凤轩的嘴角挑起,对凤仲南扬扬眉,他的话音一落,就见凤笛出现在院中,换下了快要落败的凤箫。 “你……”凤仲南冲着凤笛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上当了! “我本姓宫。”语调平淡无奇,既然主上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意思,那么他凤笛就好心地让他气个明白。 被骗了这么多年的凤仲南是气炸了,心中再次骂着凤轩那小子从小就阴险狡诈! 凤仲南毕竟曾是凤氏的宗主,没多久,凤笛也出现了落败的迹象,就在此时,一位身着灰色劲装,面无表情的男子从院外进来,禀告凤轩,所有的刺客都已就地正法了。 “嗯,做得好!淳,你和箫护好少宗主。”凤轩嘴里夸赞属下,但视线却像盯着猎物般地不离齐晓虎。 “是!”终于养好伤,昨日才回到凤轩身边的凤淳立即护在小谷亮的身旁,眼神冷漠地盯紧了娶了他心爱人的齐晓虎。 凤轩把视线从站在床前始终不敢动,握紧匕首防备的齐晓虎身上移开,深含蕴意地低声笑了一下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凤仲南身边,换下了逐渐支持不住的凤笛。 “父亲大人,蒙着面做什么,您又不是见不得人。”轻笑出声,凤轩的手如闪电般避开了凤仲南的招式,摘下了他的蒙面。 凤轩满意地看见凤仲南因为事迹败露而不堪,而无意用这件事对凤仲南怎样的凤轩故意露出空隙,以便让有了退意的凤仲南离去。 只是,就在此时,因为出现刺客而担忧儿子的谷若雨迈着小碎步跑进了这所院落。 虽说凤仲南从没有见过谷若雨,但瞥见她怀有身孕,又听见她身后有人叫“夫人,您慢点”,当即心念一转,今夜不能一事无成!他是想都没想地就改变了自己离去的方向,掌心蓄满内力,冲着谷若雨就是一掌地劈了下去。 那一瞬间,凤轩的心脏差点停止,霎那间不能呼吸,浑身充斥着战栗感,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院中响起了他声嘶力竭,含有恐惧地喊声:“若雨——!”就见他以闪电般地速度冲向了倒下去的她。 ------------ 第九十六章 放虎归山 谷若雨倒了下去,但不是因为被凤仲南击中,而是她挺着个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迈着小碎步的她,心里担心儿子的安危,步伐太小且过快,一个不小心,脚下打了个踉跄,绊着自己而跌倒了。 眼看她就要来个五体投地,但护着腹中胎儿的心让她努力想要维持平衡,使劲的结果是她的双膝狠狠地跪到了地上,上身向前倾,一只手护住了肚子,一只手则撑到了地上。 疼!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她感到手和膝盖处传来的疼痛感,接着是头上刮过一阵掌风,同时听见凤轩蕴含恐惧的喊声。她反射性地转头这么一看,就见那掌风来自一名黑衣老者,他一脸杀意地再次伸手劈向她。 由于谷若雨的意外跌倒而幸运地逃过一劫,致使凤仲南失手,紧接着他就出了第二掌。只是,错过最好时机的他怎可能得逞,第二掌被已经赶至谷若雨身前,护着她的凤轩硬生生地接了下来。 排山倒海般的内力从凤轩那方涌来,震得凤仲南的虎口发疼。当他看见凤轩的表情后,不由得产生了退意,想立刻撤身,但哪由得他说走就走,只见凤轩的招式铺天盖地般地罩向他,逼得他只得应招对付。 当一位笑面虎不再笑时,代表什么?狂怒!恐惧后随之而来席卷着凤轩整个人的是震天的怒气。此时的他跟当年得知妹子被送进宫中不一样,他就是笑不出来!此刻的他比当年得知妹子的死讯还要愤怒,竟然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想杀他的若雨!凤轩那张绝世美颜如今笑容不在,双眸满是阴鸷怒意,浑身散发着浓浓地杀气。他、该、死!眼下,凤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凤仲南。 曾经身为凤氏宗主的凤仲南武功不可小觑,但他的武功高,凤轩的武功比他更高,他出招快,凤轩比他更快,他不顾父子亲情,招招狠辣,而凤轩第一次想把杀了他的念头付诸于行动,招招毙命般地杀向凤仲南。 两人打得是难解难分,虽说凤轩略胜一筹,却没伤着凤仲南,更不够置他于死地,因为两人的武功路数实属相同。在发现这点后,凤轩手中的招数旋即一变,就这样,在灯火通明的庭院中,自御氏王朝建朝以来,宫氏与凤氏不外传之秘技首次以敌对的方式同时出现。 虽说凤仲南从未见过宫氏宗主的武功,但凤轩的招数由飘逸变得疾快,且全是他从没见过的,他很快就联想到六族之首的宫氏,不由得心中一惊,逼得他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 那厢打得激烈,这厢的谷若雨在凤轩挡下凤仲南的第二掌后,就被后面赶来的凤翠等人扶了起来。 宫千璃和宫诗珊难免脸色苍白,对于刚才的景象心有余悸,她们以为主上这边的事情早已处理完,所以两人跟在谷若雨的后面,悠闲自在,忙着斗嘴,险些酿下大祸。 看着众人紧张地询问她有无受伤,谷若雨安抚她们地摇摇头,幸运的她仅是右手擦破了皮,双膝有点疼而已,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 在她再三说明她很好,让众人的心放下来后,她不明白地看向凤轩那边时,打斗的父子俩已经渐渐分出胜负,只见凤轩一掌重重地击在了黑衣老者的胸口,对方“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见面向谷若雨这边的凤轩神情冷凝残酷地伸手紧紧扼住了凤仲南的脖子。 谷若雨不懂为什么那老者刚想杀自己,也意外夫君不若平日里的神情模样,心中纳闷时,就听见身旁的宫千璃在那里说:“杀了他!杀得好!” “哼,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禽兽都不如,竟然对自己的孙子和儿媳都下得了手!这种人该死!”宫诗珊搭腔道。 啊,什么?从未见过自己公公的谷若雨睁着圆圆的眼睛莫名地来回望着护在自己身旁的两人,诧异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们认识那个人?” “夫人,他是主上的父亲!”凤翠接话。 父亲!?谷若雨一阵沉默,忽然反应过来,如果凤轩杀了他,那岂不是犯下了大逆不道的弑父之罪!?当即大喊出声:“轩,不可以,他是你的父亲啊!轩!” 被掐住脖子的凤仲南呼吸困难,憋得满脸通红,想挣扎反抗,却无奈于刚被打伤的同时,就被凤轩点住了穴道,只能任其宰割。 正在考虑是掐死他还是慢慢折磨死他的凤轩耳边传来谷若雨的喊声,唤回了他的理智。凤轩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动,望着眼前这个赐予自己生命却吝于给予自己一丝父爱的人,心中的恨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可以选择,自己根本不想做他的儿子,可是他凤轩可以操纵很多事,却无法决定谁来做自己的爹! 耳边再次传来谷若雨劝阻的声音,想起曾经答应过去世的娘亲的事,凤轩的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手劲减弱,凑近凤仲南的耳边,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应该感谢我娘,那个你背弃的女人,如果不是我曾在娘亲的床前发誓不论你做过什么,绝不可以手刃弑父,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话音一落,凤轩的手松了开来,凤仲南还没有来得及呼吸几下,就见凤轩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同时解开了他的穴道,沉声喝道:“滚!滚出我的府邸!” 大口吸了几口气,缓过来的凤仲南狼狈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去。想当然,失败且被打伤的他绝对不会因为凤轩放过他而感激,相反地,首次见到凤轩笑容以外的神情让他知道了凤轩的弱点是谁,心中发誓要朝着那个弱点报复下去,一定让凤轩痛不欲生。哼,走着瞧!凤轩,这次的计划我失败了,可不代表着我下一个计划也会失败,你不可能永远地胜利!如果你这次胆敢杀了少云,那么我一定会在四个月后皇上的寿筵,其他十三国来使抵达的那时,给你最爱的人送上一份大礼的!凤氏的继承人如果不是出自少云那里,那么必须出自我承认的、身份配的上我凤氏的儿媳那里! ------------ 第九十七章 凤府地牢 谁都不知道凤仲南是带着怎样恶毒的想法而离去。看着他踉跄而去的身影消失后,凤轩转身快步走至谷若雨那里,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察看她有无受伤。 闪电般地速度,谁都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发现谷若雨受了一点伤的凤轩的身形一晃,接着是“啪,啪,啪”地三声响起,再看见的就是宫千璃三人各自捂着脸地倒在了地上。凤轩扇了她们一人一巴掌。 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地上的三人,凤轩冰冷的声音响起:“该死的东西,我不是说过今夜严禁夫人来这边吗!?你们刚才都在干什么!?”她竟然受伤了!就在他的眼皮下!并且刚才还差一点就遭到毒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三个人爬起,连带着身后所有伺候谷若雨的奴婢们一起,忙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凤轩一想到刚才的景象就忍不住地感到恐惧,更是对没有按照他命令去做的三人迁怒。他还想继续惩罚她们时,一只小手拉住他的衣袖拽了拽,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轩,你不好怪她们好不好,是我不好,我担心亮儿,硬要来,不关她们的事。” 轻叹一声,凤轩抓住那只小手,连带着把小手的主人搂进怀里,他的娘子哪可能有错,错得当然是别人!既然亲亲娘子不让他怪她们,那他就饶了她们! 凤轩皱着眉头,紧紧地搂着谷若雨,想要好好地感受她还活着的事实。他的身子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刚才凤仲南劈向她的那一幕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法挥之而去。 这个男人在害怕!她向来给人感觉天不怕地不怕的夫君竟然会害怕地发抖!感受到这件事,谷若雨伸出胳膊,反抱着凤轩,轻轻地安抚他说:“轩,我没事。” “嗯。”凤轩是这么应声的,但动作可不是这么表示的,依然不肯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不知为什么,谷若雨的心中浮上一种悲伤的感觉,再想到刚才动手的人是凤轩的亲生父亲,她终于知道让人伤感的原因了。她的夫君刚才不仅受到可能失去她的恐惧,更因为那个主导者而遭到了伤害。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能够肯定,夫君的心中一定很难过伤心。 凤轩紧紧搂着谷若雨想让自己安心,但怀中竟然传出了哭泣声,由低到高,原本小小的声音,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害怕的情绪被转移,凤轩紧张兮兮地看着怀中的谷若雨,手足无措地问她:“你怎么了,是伤在哪里现在开始疼了吗?别哭,我派人叫大夫给你看看。哪里疼,我先给你揉揉好不好?” 谷若雨是越想越难过,再记起以往凤翠告诉她那凤轩的父亲是怎样漠然对待他们兄妹俩,她的可爱夫君从未得到过父爱的事情,让她更加心疼凤轩。他这么一问,更是让她哭得伤心,她这么好的夫君,怎么会有那种爹!?替凤轩感到委屈,她边哭边想安慰凤轩应该是受到伤害的心灵而说个不停:“呜呜……轩……你有我爹娘……呜呜……有我和亮儿……呜……还有我肚里的宝宝……所以你不要觉得难过!呜呜……那种爹不要也罢!呜呜……他是混蛋!呜呜……他怎么可以那样对你!呜呜……你这么好!” 听了半天,凤轩才听清楚他的亲亲娘子呜呜了半天是为了啥,谷若雨心疼他的举动触动了他心中的柔情,抚平了他因为亲爹的举动而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 用着醉人的眼神望着心爱的娘子,凤轩觉得好满足,温柔地把她重新搂入怀中,轻声说他没事,然后哄她不要哭。 嗯?凤轩哄了半天,怀中的人儿却不买账地哭个不停。真是糟糕,他无法让亲亲娘子停止哭泣!凤轩慌了神,看向周围被他忽略无视了很久的众人,最后瞄见站在房门口的儿子,当即转移谷若雨注意力地说:“娘子,你不是要看亮儿吗?他在那边。乖,别再哭了!” 提及儿子,谷若雨忽然想起来她是来这边看儿子的,不知道小谷亮安全与否的她抹抹眼泪,抽泣地从凤轩的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指着的方向。 见儿子安然无恙,谷若雨放下心。她拉拉凤轩的衣袖,然后拽着他,让他跟她走向儿子。被拽着的凤轩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 谷若雨走到小谷亮的身前,松开拉着凤轩的手,摸摸儿子的头,柔声询问儿子有没有被吓着之类的事。 凤轩很满意谷若雨终于停止了哭泣,如果她再哭下去会心疼死他的。 “亮儿,以后你就跟爹和娘睡。你单独住这边,娘不放心,知道了吗?”经过此次事件,谷若雨慎重决定如此这般,小谷亮是乐得忙点头,而凤轩则是表情僵在那里。 儿子以后都跟他们睡!?得了,这下换某只小恶魔哭了,呜呜,小恶魔泪喷! 谷若雨直起身,牵着小谷亮的手,转身想和凤轩父子俩一起回自己的寝院,但在她转身的同时,诺大的屋中,那床前始终没动的一人印入了她的眼帘。 “晓虎表哥!?”谷若雨意外地看到齐晓虎在这里,她不是说不见他们,让他们回去了吗? “你、你嫁得人竟然是凤轩!?”被凤箫和凤淳盯着,无法逃走的齐晓虎就那样一直站在床前动不得,外面发生了什么,离窗户较远的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凤仲南杀凤轩的夫人未果。所以当谷若雨站在门口,转身与他面对面后,发现凤轩的夫人竟然是表妹的他当即大吃一惊,想起曾经谋害谷若雨的事,他是惊恐地看向谷若雨身旁的凤轩,新仇旧恨,他命休矣! 此时,已经恢复笑容的凤轩嘴角微勾,含有玩味般的表情望着他,然后向凤箫和凤淳下令道:“你们俩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这么久也没有把人抓起来?”哼,他凤轩今夜心情极度地不好,需要找个出气筒好好地发泄一番,所以算他倒霉,对他报复的日子提前,自己会慢慢地折磨他的! 听见凤轩的话,谷若雨不明白地看向他,结果是小谷亮解释了一句:“娘,他想杀我!他一定很恨我,所以捅了十七刀!” 什么!?谷若雨低头地看看儿子,蹙眉,再抬头看看夫君,见凤轩点头。她又看向挣扎着不想被抓住的齐晓虎,在看见他手中掉下的匕首,又发现他身后的床铺上被捅开的枕头后,想到那匕首如果捅到自己儿子身上是何等景象时,既感到后怕又不禁升起怒气的她忍不住地反手就给了已经被架到跟前的齐晓虎一巴掌,捏紧拳头怒道:“你简直禽兽不如!我谷家待你不薄,你恩将仇报不说,竟然还想杀我的儿子!你、你该死!”觉着跟这种人简直没话说,生性善良,脾气好的谷若雨能说出来的最重的话也不过如此。 “娘子,别生气,为夫的会亲自送他去报官。”呵呵,报他自己这个官,“把他送进牢里好保证亮儿今后的安全。”嘿,他凤府就有地牢,不必舍近求远地跑别处,在自己的府里收拾他就可以了! “嗯!”谷若雨应声,完全同意。她搂紧自己的儿子,嘱咐凤轩说,“轩,那你快去快回!”然后她是狠狠地瞪了齐晓虎一眼,领着儿子离开这里,丝毫没有替齐晓虎说一下情,更没理会想要辩解求饶的他,觉得在他身边多待一刻,她的儿子就多一分危险。 目送妻儿一行人走的凤轩可是乐了,他的亲亲娘子有说齐晓虎该死,那么自己就可以放开手报仇了,想必做得再过火,娘子也不会有意见,真好! 于是,齐晓虎看到再次看向他的凤轩笑得露出了白白的牙齿,那笑容实在带有一丝血腥味,不由得腿脚发软,开始使劲求饶。他把错误都怪罪到凤仲南身上,说是他逼迫自己干的,在看见凤少怜出现在凤轩身后时,更是想让自己的妻子来帮忙作证他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受了凤仲南的挑拨。 没人搭理他,任凭他在那里费尽口舌,拖着他前往凤府的禁地,将他丢进了牢中。 凤府的地牢一直都是存在着的。在凤轩以前的各任宗主是怎样用这里的,无从考证。只是自从凤轩继任宗主后,这间地牢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干净地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屋内有带锁的铁栅栏,还有那摆放整齐且明亮锋利的各种刑具,仅是根据它的使用度来看的话,这里不像地牢,因为迄今为止有幸能让凤轩用这里来刑囚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位——多年前导致凤舞失宠被废赐死的凤玲。用这里接待齐晓虎,可见凤轩是多么地讨厌他! 说实话,凤轩不喜欢对人用刑,他最喜欢对付敌人的方式是折磨对方的心理,让他们每日都活在恐惧的水生火热中。借刀杀人,不弄脏自己的手,才是他一直秉持的信念。不过,对于齐晓虎,凤轩觉着那样也太便宜他了,如果不用最残忍的方式报复回去,实在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房间墙壁交接处的灯已被点燃,被推到铁栏后,倒在地上的齐晓虎又被人捞起来,用锁链把他的双手双脚链起。 撩起衣摆,潇洒地朝屋内正中的一张小桌旁坐了下去的凤轩露出了嗜血般的笑容,准备慢慢享受折磨人的乐趣,而那齐晓虎生不如死的生活正式宣告开始! ------------ 第九十八章 恶有恶报 地牢中,一张纸呈现在齐晓虎的面前,成功地让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连带着他原本求饶的声音也消失了。那张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内容简单,如它的标题所示——休书。唯一不正常的地方是身为男人的他被休了。 看着所属名,齐晓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瞪向站在凤淳身旁的凤少怜,质问声还未出,就听见凤轩轻笑一声,无视齐晓虎的怒意,对凤少怜和凤淳说:“三天后就把你们俩的婚事办了,怎么样?” 凤少怜大喜,红着脸偷偷望了望凤淳,而一向面无表情的凤淳此刻也变得微赧,结结巴巴地回答说:“谢、谢主上!” “呵呵,不客气!碍眼的人不在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笛,我让你办的事都准备好了吗?”凤轩瞟了眼那位碍眼之人。 “除了喜帖未发出去外,其它的都准备好了。” “那好,明日就将喜帖都发出去,我要把堂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根本没考虑凤少怜之前嫁过人的事情,视礼教为无物的凤轩要把这婚宴办得很大,并且准备向外界介绍他凤轩的夫人,“记得要把夫人的两位舅舅家全部请到,一个也别漏掉了!”关键人物可别给他少了!他可是有大礼送给齐晓雅的! “是!” 听明白了的齐晓虎气得发抖,这一介女子竟然不合礼教地想休了他堂堂大丈夫不说,还不顾廉耻地三天后就嫁予别人!他忍不住地冲着凤少怜骂道:“贱人!”再想到凤少怜肯定知道谷若雨就是凤轩的夫人,她不仅隐瞒不说,还设计了自己,齐晓虎更是恨不得能掐死凤少怜,很可惜他现在动不了,于是,出口成章的叫骂声在地牢中响起。 想当然,那精彩的骂词惹得众怒,在凤轩的首肯下,离齐晓虎最近的凤箫上前一步,当即就给了他几巴掌。 “要杀要剐就快点!以为我齐晓虎怕了,你们就错了!大不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齐晓虎恶狠狠地瞪着打他的凤箫,脑中已经把最近齐家发生的祸事都连起来了,明白凤轩绝对是替表妹一家报仇来的。由三位哥哥的下场可知,他不可能放过自己,既然在劫难逃,求饶又有何用!?与其被折磨成生不如死的模样,还不如惹怒凤轩,给自己来个痛快,也显得有尊严些!所以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求饶,反而一副强硬仇视之态。 哦?没想到和齐晓勇不一样,这个竟然还有点骨气!凤轩眉一挑,兴味地看着齐晓虎,挥挥手,就见凤笛拿出了一个小竹筒,走向齐晓虎。 齐晓虎不明白凤笛准备用那个竹筒做什么,但当凤笛走到他面前,把竹筒打开,让他看见里面的东西后,齐晓虎那逞强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仅是盯着那筒中之物一动也不动。 凤轩那好听的嗓音在恰好的时候响起,他好心地解释那筒中之物:“呵呵,别怕,只是小虫子而已,这可是我命人专程从幽闇之地捉来的。虽然这些小家伙们会咬人,但它们一点也不贪心,只是每天咬一点,所以如果你被咬了,也只会每天疼疼痒痒那么一下下。”凤轩的笑容好无害,那模样好似小虫子是他的宠物,他只是宠物的好主人,宠溺它们,把它们放出去“无害”地咬咬人而已。 齐晓虎浑身感到发毛,额头微微渗出了冷汗,缓缓地咽了一口唾沫,盯着那筒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麻细小的黑虫子,随着凤笛缓慢地动作而移动视线,恐惧地看着他把自己的裤子解开,将虫子倒了进去。显然,凤轩早已告诉凤笛要把这些虫子放在齐晓虎身上的哪处了。 伴随着齐晓虎旋即发出的惨叫声,凤轩的表情好无辜,故作忽然想起之状地又道:“啊,我忘了说了,它们最喜欢钻进肉里做窝了,呵,数量有点多的话,可能就不只是疼疼痒痒一点点,而是又疼又痒得钻心!”哼,敢觊觎他凤轩的亲亲娘子,而且还下药!虽然最后受益的是他凤轩,但那也不能原谅这该死的罪魁祸首,不阉了他,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下半身的私处传来时疼时痒的钻心感让齐晓虎的叫声凄厉,惹得凤少怜的脸色有点苍白。凤轩瞥了她一眼,觉得她不适合在此地久留,让她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命凤淳送她出去。 两人出去后,齐晓虎的叫声也消失了,果然如凤轩所说,那些虫子只咬一下,以为结束的齐晓虎还没能缓解一下,就听见凤轩遗憾地说:“结束了吗?唉,它们胃口真小,吃那么一点就饱了。” 齐晓虎恨意浓浓地怒瞪着凤轩,刚想撂下点颇为有骨气的话语时,却被凤轩的手势给打断了。 只见凤轩弹弹手指,站在角落里刚进来没多久的仆人就端着一碗药走到了齐晓虎身前。 “被虫咬,伤元气,给你碗补药喝喝,这药很好,这里的上一位客人可是喝了两年多呢!”想起凤玲,凤轩轻蔑地笑了笑,可惜他当初还没玩够,那女人就自己吓死了,但愿这个能长久点,嗯,就来个十年好了,一点也不长!他凤轩对仇人是多么仁慈啊! 齐晓虎不肯张嘴,结果是被凤箫捏住鼻子,凤笛使劲往他嘴里灌。见他喝下了药,凤轩起身,踱步到他身前,满意地看着他因药效发作而让面部扭曲。 “疼吗?这药会让人浑身疼痛难忍,不过不会要人命。一段时间后,药效会减弱,但是我会记得在那个时候命人再替你煎熬新药。呵呵,毕竟你是若雨的亲表哥,若雨曾经受到过的疼痛,表哥大人也应该感受一下,并且时时刻刻都要记住这种感觉才是。”凤轩的话语轻声带笑,但却笑不达眼,眸中是冷漠残忍。 “不要……以为你会一直……只手遮天,我毕竟……也是朝廷命官,如果我失踪了,必定会有人追查的!”齐晓虎艰难地说出了这番话。 “呵呵!”凤轩禁不住地笑出了声,合着的扇子在齐晓虎面前摇了摇,“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升职,反而一直降你的职吗?为的是逼你不满,再来,你慢慢被降成闲职,朝中少了一位不重要的官员,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关心呢?” “你……”奸诈阴险!齐晓虎疼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挺有骨气的,竟然没有叫出声。不过你能撑多久呢?真令人拭目以待啊!”凤轩是一脸期盼。 “你……给我个痛快,有种的……就杀了我,否则有一天……我一定会向你报仇的!若雨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当初他们……就应该……听我的……把她亲手给杀了……而不是推下山谷……任凭她自生自灭!”浑身疼痛不已的齐晓虎不但没有反省,反而一脸的不甘愿,极为后悔曾经不够狠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 地牢中忽然是一阵寂静,令人窒息的阴森杀气从凤轩身上散发出来,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他下令道:“淳,从今天起,每日从他的身上剁下点东西来,记得别弄死他了!” 送出凤少怜又转了回来的凤淳当即就按照他的命令削下了齐晓虎小指。 冷眼看着惊恐疼痛的齐晓虎,凤轩命人给他止血,然后将铁栅栏锁了起来,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凤轩没有把心思放在齐晓虎身上多少,惦记着谷若雨之前跌倒有无受伤的他,解了气,出了地牢,就匆匆地回自己的寝楼。 待他回去后,小谷亮已经被谷若雨哄着睡着了,而谷若雨还在等他。刚刚嗜血完的凤轩面对心爱的娘子,哪还有煞气,完全是一副温柔心疼的表情,硬是要求检查她身上有无伤处。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把手上和腿上的伤都抹上药,最后独断地决定由于他的亲亲娘子受到了“重”伤,因此直到那些伤好为止,都不准她下地,想要转悠,只能被抬着走。这个决定弄得谷若雨满额头的黑线条,想抗议却无效,因为某位大丈夫的大眼睛竟然是眼泪汪汪,虽说那眼泪花怎么都掉不下来,但对付他的亲亲娘子那是足够矣! 至于齐晓虎的事情,凤轩仅告知谷若雨,他被打入牢中了,没有提是在自家府邸的牢中,而不是她以为的官府牢中。 因此,谷若雨更不会知道凤轩离开地牢后,那地牢中墙壁交接处的灯就全部被熄掉了,齐晓虎陷入一片黑暗中。从那时起,他只能凭借着的地牢里那唯一的一扇小窗来判断时辰。每日三餐均有人送上最上等的佳肴,可惜不是给他,而都是喂狗的。他自此与热食绝缘,每日能得到的食物只有维持他生命最低限度的那一点冷食。 时间对他来说,变得缓慢而漫长。浑身疼痛难熬不说,私处每天都会钻心地疼痒一次,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每天都会被剁掉一点东西。生理心理双重的煎熬,让他很想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可是,疼痛让他使不出力来,就不要说自杀了。人生,自此,生不如死! ------------ 第九十九章 婚宴婚旨 次日,因为齐晓虎和凤少怜的一夜未归,并且两人昨日前往凤府时并未带奴仆,梅芳不由得有点担心,便派人去凤府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两人昨日虽然到过凤府,可没待多长时间就走了。一听这消息,齐增富和梅芳有点着急,两个人到哪里去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夫妻俩焦急地等了一上午后,青楼和赌场派人又来砸了齐家,并且放话说齐晓虎人在他们的手上,如果不想让他也被废了的话,乘早把钱还上,否则下一个就轮到齐家孙子辈的人了。一席狠话并且附带齐晓虎的断指,吓得梅芳当场就昏了过去,齐增富是被吓破了胆。 打手们前脚刚走,后脚凤府就派人来告知齐家说凤少怜人在凤府,还将她所写的那封休书交予了齐增富。据说因为青楼赌场的人知道了凤少怜是凤氏的人,上午便将她放了回去,而受到惊吓的她为了保证自己今后的安全,不愿意再与齐家有任何关系,故写此休书,断绝关系。 不管这封休书合理不合理,齐增富和梅芳生气与否,总之,由凤府的人送来,并且凤少怜人在那里,就代表这件事背后有凤轩撑腰,齐家纵有不甘愿,也无可奈何。这样一来,凤少怜不再是齐家妇,认为失去了凤氏这座靠山,四个儿子被废了三个,剩下的那一个也被抓了去,齐增富和梅芳没办法,只好在最短的时间内遣散奴仆,变卖家产,就这样,仅仅两天的时间,齐家变得是一贫如洗,差点露宿街头,最后还是梅显耀没做得太绝,在梅芳夫妇再次登门的央求下,从自家府内拨了几间屋子给他们住。 这钱还了,齐晓虎仍旧是下落不明,梅芳等人为此担心不已的同时,梅显耀竟然收到了来自凤府的喜帖,凤少怜就要嫁人了!?齐增富和梅芳以及齐晓雅当即被这个消息气得跳脚。 梅显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不可能得罪凤轩,于是,在凤少怜成亲的当天,他按照凤轩的邀请,带着两个梅家的人前往了凤府,就是没有带自己的夫人齐晓雅,因为他怕她乱发脾气以致招祸。 虽说不明白凤轩的堂妹乃是再嫁,并且对象仅是一位小小的护卫,为何凤轩还如此地重视,弄得人尽皆知,但收到喜帖的那些达官贵人们不管身份如何,皆欣然前往。贺喜是次要的,借机跟凤轩搞好关系才是正事。 这成亲的两位主角都是凤府的人,所以婚礼全程是在凤府完成的。婚宴的同时,那位向来只闻其人,不见其身的凤夫人也现身了。可惜她蒙着面纱,让人看不到长相。 凤轩仅是跟每位到来的客人打声招呼而已,没多长时间他就和谷若雨不见了。那些被抛下的达官贵人们倒也不在意,忙着相互寒暄聊天。 这厢婚宴喜气洋洋,那厢却在凤府的另一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宴席,到场的客人只有两个梅家的人,因此显得格外冷清。看着伫立在四周面无表情的灰衣劲装护卫,再看向那位刚到这里,唯一接待他们的、坐在上位的小小人儿,梅显耀等人心存疑问,为什么他们会被单独请到这里来? 三岁的娃儿额头系着一条镶有黑*眼石的细绸带,身着月牙色的锦衣华服,腰带上挂着一枚玉坠,小号凤轩实在是招人爱。他圆圆的眼睛扫过众人的脸,纳闷那讨厌的女人齐晓雅怎么没来,但他没有表露在脸上,而是小小的脸盘扬起笑脸,小手一挥,让候在一旁的奴婢们上菜,小奶娃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尽情享用,我爹娘一会儿就到。” 说人人到,小谷亮才说完,从婚宴上消失的凤轩和谷若雨两人就出现在了这里。 谷若雨眉头微蹙,她不太愿意与梅家人相见,可这既然是夫君的意思,她就没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不过,她在看见宝贝儿子像模像样地坐在主位上,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当即逗乐了她。 她走到小谷亮身边,把小人儿从主位上抱起来,柔声道:“那是爹爹的位子,你怎么可以坐在那里呢?” “那亮儿坐在娘的怀里!”小娃儿立即乐得回抱娘亲,反正娘亲的位子就在爹的身旁,也是主位,而且在娘怀里要比坐那椅子舒服多了。 凤轩一听,双眉一扬,心中不愿,堂堂小男子汉,怎么可以总黏娘亲,真是的!能够黏亲亲娘子的人要说也只有他凤轩才可以,哼,小子,一边去!当即,凤轩付诸于行动,伸手将小谷亮的衣领一揪,拎起他,轻轻丢到主位旁的小椅子上,没理小娃儿可怜兮兮的笑容,阻止谷若雨想抱回儿子的动作,拉着她朝各自的位置坐了下去。 和娘亲中间隔着个爹,小娃儿心中呜呜叫,没得说,这向来的父子争战总是那个大的胜利,小娃儿只有举白旗摇一摇的份。 “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坐下吧!”凤轩对着见到他们夫妻俩出现后就站起来的梅家人和蔼有礼地说道。 梅显耀等人恭谨施礼,然后坐下。对于凤轩同小谷亮说的一样的那句自家人深有疑问,凤少怜今日嫁了出去,跟齐家没了关系,更是跟他梅家毫无干系,自家怎么还能跟凤轩扯上关系呢? “见过我夫人了吗?”凤轩笑得别有用心,指指身旁的谷若雨,算是介绍了她的身份。而谷若雨面对赶忙向她恭敬问候的亲戚们,仅是略为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凤轩的视线就已经扫了梅家人一圈,发现少了齐晓雅,心中不悦,主角没到,他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实施啊?岂有此理! 凤轩微微侧头,示意身后的凤笛俯身,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派人去梅府把齐晓雅专程请过来,如果带上梅芳和齐增富更好!拖也要把她给我拖过来!”凤轩没问梅显耀为何不将齐晓雅带来,想必问了后,肯定得到她病了之类的答案,那他就不好把齐晓雅叫过来了,所以他直接下令将人带过来。 凤轩说话的时候,谷若雨没注意身边的他在干些啥,因为她被梅显耀频频投来的视线弄得不自在,心中又在琢磨被梅家认出来的话,她该怎么做好。而梅显耀之所以时不时地偷瞄她是因为他总觉着谷若雨那双圆圆的眼睛在哪里见过,并且她举手投足都给人一种熟悉感,可就是想不起来。 凤笛一走,凤轩再次面向梅家人,仅是顿了一下,就发现梅显耀在看他的亲亲娘子,当即他是不怀好意地一笑,对谷若雨说道:“娘子,蒙着面纱不方便用膳,还是摘了的好。”说着,伸手就将谷若雨的面纱给取了下来。 凤轩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谷若雨轻呼一声,而认出她的梅家人全部变脸,惊呼道:“若雨!?” “啊,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夫人就是若雨吗?我没提到过吗?”凤轩的表情好无辜,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的小恶魔哈哈狂笑道:吓死你们才好! 梅家人除了小辈的人外,没有人不紧张。当初做伪证害谷氏夫妇被流放的事让他们感到心虚,不少人慌张地碰翻了身前的碗或酒杯。 凤轩的笑容可亲,谷若雨也没有丝毫恨意,还要求一旁候着的婢女帮忙重新换上碗具。这使得梅家人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并且还慢慢地热络起来,不断在那里恭喜谷若雨嫁得好夫君。不过没人敢问这些年发生了些什么,也没人敢提当年的事情以及齐家,都在那里庆幸梅显耀今日明智,没把齐晓雅带过来。 看着梅家人放心的神情,凤轩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放过梅家人,怎么可能?那他还能叫凤轩吗?手下留情从来不是他凤轩的信条,今晚起,他会叫梅家天天生活在水生活热、鸡犬不宁之中! 一场宴席由开始微微紧张的状态变得轻松适宜,可等齐晓雅、梅芳和齐增富三人出现在这里时,梅显耀等人当即变了脸。 “你怎么来了!?”梅显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呵呵,我看梅夫人没到,便专门派人请她过来。这喜庆的日子,都沾沾喜气!”无视梅显耀的难堪,擅自做主让齐晓雅三人到府上来的凤轩示意下人领三人去一开始就空下来的位子上坐下。 齐晓雅谢过凤轩,走向自己的位子,狠狠地瞪了梅显耀一眼后才坐下,敢不带她来,哼,最后凤大人还不是请她来了! 梅显耀的脸色难看,知道今夜回去齐晓雅又要闹个不停了。心中厌恶她,作比较地想到一向温柔的若雨表妹,遗憾地又朝谷若雨望去,曾经的爱意又浮上心头。 随着他的视线,齐晓雅也朝上位望去。正好谷若雨夹了块小谷亮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隔着凤轩,侧俯身伸长手给张着嘴的宝贝儿子喂去,使得齐晓雅没看见她的长相,反而瞅见了她身后随侍的宫千璃她们。 这不是上次打了她还有三哥的贱丫头们吗!?齐晓雅的脸色当即一变,想发作,随即又想到当初这些人是跟在谷若雨身边的,心中不由得一惊,瞪大眼睛再次望向谷若雨。 只见谷若雨喂完小谷亮后,慢慢地坐直,温柔带笑地问他:“亮儿,好吃吗?” 小娃儿嘴里塞满食物,说不了话,只能使劲点头表达很好吃的感觉。望着宝贝儿子的动作,谷若雨疼爱地准备再夹菜喂他,结果她的面前却出现了一双夹着虾肉的筷子。谷若雨抬眼飞快地望了一眼筷子的主人凤轩,小脸不禁一红,不敢看向周围地赶忙张嘴把那虾肉吃掉,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缠功有多厉害,不吃他喂给自己的食物是绝对不可以的。 喂谷若雨吃东西是一大享受,可看她喂别人吃东西那就不是滋味了,即使那个别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于是,喂完自己剥好且沾了酱的虾给谷若雨后,凤轩立即端起那盘糖醋里脊放到小谷亮身前的小桌上。 圆圆的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盘子,受到爹亲含有威胁意味的目光后,某可怜小奶娃只能在爹亲的淫威下,含泪自己吃。 三人的互动极为温馨,再加上谷若雨那张脸印入眼帘后,齐晓雅是一口气梗在她的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怎么可以!?谷若雨竟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坐在凤大人身旁!就在齐晓雅不愿承认谷若雨会是凤轩的夫人的那个想法时,凤轩适时地给新到的三人介绍道:“啊,都忘了说了,内人和梅夫人是表姐妹,好久没见了吧!你们姐妹俩可以叙叙旧!” “……”事实让齐晓雅差点气昏过去,嫉妒仇视的心态,却还要顾及不可以得罪凤轩这点,使得齐晓雅那张脸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笑容甚是难看。 听到这句话的梅芳和齐增富惊愕地抬头望向上位,手中筷子夹的菜肴掉了都不知道,心中只有一句话:天要亡我矣! 谷若雨没给那三人好脸,不知道夫君是要做什么的她想说按照他的要求出现在这里就不错了,不代表她要热情洋溢地对待这些人。 齐晓雅三人心惊胆战,不断猜想谷若雨是否将以往的事情全部告知给了凤轩,除此之外,齐晓雅的内心还比她的爹娘多了一种情绪,那就是嫉恨。谷若雨不仅没死,还容颜恢复,且更甚以往外,竟然嫁给了如此有身份地位,容貌出众的男子,而且看上去凤轩还极为宠爱她的模样。想到这,齐晓雅就恨不得再将谷若雨杀一次。凭什么她谷若雨会这么好命!? 凤轩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们的表情,得到下人传报的凤笛走到他身后,俯身低声禀告道:“主上,顺公公到了!” “东西带了吗?” “是的!” “那还不快请过来!” “是!” 哈哈,时候终于到了!凤轩一脸喜气,恭喜梅显耀道:“显耀,恭喜你啊!”无视于梅显耀的莫名,凤轩继续说,“我前些日子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了几句,再加上你本身就能力不错,这不,皇上下了圣旨,派顺公公过来宣旨了。恭喜你啊,估计是高升了!” 一听这话,梅显耀是喜不可言,赶忙道谢,而齐晓雅她们当即认为凤轩不知道当年的事,否则怎会替梅显耀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呢? 齐晓雅不由得摆出一副得意的姿态,炫耀似地瞥了谷若雨一眼,哼,迟早有一天她的夫君会在皇上面前比凤轩还得宠,到时候看她怎么对付谷若雨! 受到齐晓雅敌视的谷若雨愣了愣,再看向自个的夫君,总觉着他那笑容不是在恭喜,而是看笑话般的奸笑。 没多长时间,顺公公就到了,一行人中还夹杂着个从婚宴过来,准备看好戏的碧仁宏。 “圣——旨——到!”顺公公在跟凤轩点头打了个招呼后,立刻扯着嗓子喊着,“礼部郎中梅显耀听旨!” 当即,地上跪了一片,梅家人是激动地等着听圣旨的内容,齐晓雅三人也是满脸笑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部郎中梅显耀才华横溢,入朝以来,勤恳踏实,乃国之栋梁。朕极为欣慰,故赐婚,与醇王爷之六孙女成婉郡主成亲,一个月内完婚,其原配夫人齐晓雅身份低下,即日起贬为妾室,钦此!” 旨意一出,在场的人表情心态各异。梅显耀是笑容不见,再也笑不出来了。而齐晓雅不知是被打击到还是被刺激到而浑身在发抖。其他梅家人则是满脸错愕,梅芳和齐增富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儿。谷若雨同情地看向齐晓雅,同时又觉着她是报应来了。小谷亮人小鬼大,一听见圣旨中将齐晓雅跟妾室挂钩,小娃儿在那里狂乐,哼,恶有恶报,真是大快人心!能和小娃儿一样心情的还有某只小恶魔,只见他偷笑开心,嘴角挑起得逞的笑容,心中得意道:嘿嘿,将那个总想着缠上自己,并且已经嫁了三次,向来能将夫家整得半死不活的既放荡又刁蛮的郡主嫁出去,省了自己的麻烦,免得自己烦心。而依照她的性子,如果知道嫁的人已经有妾室和孩子,肯定会从知道这份圣旨起就会到梅家闹得鸡犬不宁了,那么,梅家水生火热的日子想必不久远了。至于齐晓雅,少不了会被蛮横的郡主狠狠地整,更会日日被自己成为妾室的事实折磨,还会夜夜因为心爱的表哥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而揪心痛苦!呵呵,齐晓雅,这是在齐家痛苦时光后,他凤轩特地准备送上的“喜事”,这份大礼就请好好收下吧!以后她最重视爱慕的夫君可是郡马呢!哈哈,一箭三雕,他凤轩才是该受到恭喜的大赢家! ------------ 第一百章 一波又起 纵有不甘愿,梅显耀也得谢恩接旨。纵使恨皇上把自己贬为梅显耀的妾室,齐晓雅也不敢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除非她不想活了。 凤轩此时显得没眼色,好像没看出他们的脸色难看,连连贺喜梅显耀成为郡马爷不说,当梅显耀想告辞,带着家人回去时,凤轩还阻止他们回去,硬是要求他们再玩一会儿。其实,正确地说来是他凤轩还想再玩一会儿,他还没欣赏够齐晓雅那青白交错的表情呢!接下来他要当着齐晓雅的面将亲亲娘子宠上天,好和齐晓雅未来的境遇形成鲜明对比,折磨她的内心。 顺公公说还要跟皇上复命,所以没多待,他就领着人回宫了,于是,整个宴席就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碧仁宏。 宴席中,齐晓雅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煎熬,她心中的情绪不能发泄出来,还得看着她最痛恨的谷若雨倍受凤轩疼爱的模样,简直就像拿着刀,一刀又一刀地慢慢凌迟她的心。 齐晓雅这边肺都快气炸的时候,那边的凤轩亲手喂谷若雨吃饭不说,还不时地亲亲她的脸颊,抱抱她,弄得谷若雨满脸通红,娇羞不已。凤轩毫不掩饰谷若雨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每个动作都给人一种他的亲亲娘子是珍宝,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两人恩爱互动的模样羡煞了梅显耀,却气煞了齐晓雅,嫉妒得她头犯晕。 折磨仇人的宴席终于在凤轩玩够了的时候才落下帷幕。梅家人和齐晓雅三人是一刻都不愿多呆地迅速离去。临走前,齐晓雅还恶狠狠地偷瞪了一眼谷若雨,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凤轩看着自己,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也因此在回府的路上齐晓雅的脑中始终盘旋着凤轩那有点阴森的笑容以及他眸中的寒意,她不断地在想,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情? 他们一走,怀有身孕的谷若雨有点疲惫,便在宫千璃她们的陪同下回寝楼了,同去的还有一个小娃儿。凤轩则到婚宴那边露了个脸,送走了那些个达官贵人后,又到了花园中的凉亭那里。 “梅家人真可怜,你竟然把成婉郡主那个烫手芋头送给他们了。”凤轩一到,等在凉亭的碧仁宏就开口了。 “怎么可怜了?我是觉得他们太般配了,所以才做月老的,而且我还好心不留名,让皇上出的面。”语调无辜,凤轩的脸上却是笑的得意,“你今天来晚了,被什么事耽搁了吗?” “嗯。你爹不是这几日告假休息吗?”碧仁宏正了正色。 “对。”被他打伤,不躺在家里养伤才怪! “我今天下朝晚了点,竟然碰见你爹进宫。之后又正好碰见顺公公,问了一下他,他说你爹这些天在下朝后都有进宫去御书房觐见皇上,因为皇上把所有的人都屏退了,所以顺公公也不知道两人在商议些什么事。白天上朝他告假,这下朝后他却进宫,不是什么好现象!”碧仁宏皱着眉,一脸严肃。 “喔?”凤轩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开始琢磨凤仲南此举背后的含义,“近来,没什么可以让他利用到,惹到我的机会。”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的那道婚旨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凤少云这次必死无疑对吧!”看见凤轩点点头,碧仁宏则继续讲他的想法,“凤少云的子嗣不能成为凤氏宗主,下任宗主只能由你所出,而你爹肯定既不甘心这样又对谷若雨的出身不满。” “所以他会请皇上下旨赐婚,让下任宗主的娘至少合他的意?” “对!” “你就联想起这事?呵呵,这满朝文武,谁会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凤轩笑得有点狂妄,这句话的正解为:满朝文武谁敢不经过他凤轩的允许而把女儿硬塞给他!? 碧仁宏摇了摇头说:“我是想到先帝曾留下的那个大麻烦,幻雨国的十六公主。我们对外说先帝驾崩,可不代表当年两国联姻的事情作罢。你别忘了四个月后是皇上的寿筵,当初皇上登基仓促,所以这次寿筵是其他十三国在新帝登基后,首次一同正式访问我国,也因此格外重要。此次那位十六公主会和幻雨国的使者一同来我国,而联姻一直没能成功的原因在于我方,你说,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呢?” “皇上娶她不就好了!” “可能吗?” “该死!”当然不可能,那个生性多疑的御天阳肯把他国公主放在自己身边才怪。凤轩忽然想通,他把玩扇子的手停住,心里开始骂那个御天澜,就知道他跟自己犯冲,事情只要沾上他,就没好事!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顺带还巴着他凤轩的宝贝妹子不放,留下问题让他凤轩来解决。 “你所想到的和我想的一样吗?” “让那位公主自己选驸马!”既表现了己方对先前食言的歉意,而那个倒霉鬼十有八九是他凤轩,皇上也就把烫手芋头丢了出去! 碧仁宏同情地看着凤轩,深感长着一张祸水脸未必是件好事。 凤轩看见他的目光,脱口而出道:“我已经有夫人了,公主不可能做小。” “今天的婚旨可是起了个先例,皇上一道圣旨就可以将正室贬为妾室了,说不定还可以下旨让你来个休妻。” “但也说不定那位公主选的是你!” 听这话,碧仁宏僵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暗叫糟糕,只想到凤轩,忘了自己也经常被女人肖想,他皱着眉想了一下说:“可我娶的是云萝公主,皇上不会让他的妹妹成为妾室或被休的。”幸好当初他娶得是公主,碧仁宏暗自庆幸。 “所以就两头大!” “……”碧仁宏的嘴角难免在抽搐,什么两头大,如果是那样,是他一个头两个大才对! “如果十六公主选我,我绝对会让这门婚事作罢,而且还能够让皇上对我没辙。所以你还是想想如果那位公主选你,你该怎么办吧!”凤轩好像心中已经有了伏案,显得并不担忧。 看见凤轩的笑容笃定,碧仁宏知道他不说无把握的话,原本是提醒他,却发现了自身的危机,于是,碧仁宏匆匆告辞,回去琢磨那万一的事情,他可不想让家中那个怪异的小女人难过。 碧仁宏走后,凤轩坐在凉亭中没有动,沉思琢磨起了凤仲南的举动。如非不得已,他不愿意与新皇起冲突,可十六公主的事要真落到自己头上,那就没办法了。这件事倒好办,关键是凤仲南他不可能仅是在皇上耳边煽风十六公主的事情。明明受着伤,却还天天下朝后往宫里跑,皇上也竟然允许他这样做!那么,他的父亲大人到底还在策划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皇上的寿筵马上就到了,凤仲南八成会搞什么鬼,自己还是防着点比较好,毕竟他凤轩现在可是有了弱点。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凤仲南又想对他的亲亲娘子做什么,而且是阴着来的话,会做到什么地步呢?聪明如他,绝不小觑敌人,纵使那个敌人乃失败无数次的手下败将,自己也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于是,凤轩开始考虑起了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策略。 通常情况下,事情总能按照凤轩设定的那样走,但偶尔还是有脱序不受他控制的事情发生。譬如说凤轩安排杀手边追杀凤少云边把他逼回乾都,准备在他的精神紧绷到极点后抓住他,聚齐五大长老,来个三堂会审,再像当年对待凤少川那样,除去他的族籍,处死,不得葬入凤氏墓地,也不得将其牌位放到凤氏祠堂中,让他做个无主的鬼魂,飘忽去!最后他凤轩就可以仰天大笑三声,再去娘亲的牌位前上炷香,告慰娘亲在天之灵! 这个想法多么美好,策略也很完美对不对!?可是就在他整完齐晓雅的第二天早晨,上朝前,得到消息说凤少云死了。 “他死了?怎么死的?”岂有此理,他凤轩还没要他的命呢,他怎么可以自行死去!? “估计是承受不了被追杀的恐惧折磨感,自杀的!”凤笛如实禀报。 “确定是他?”凤轩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心情极度不爽中。 “虽说他的脸被山中的狼啃过,但仍然可以确定是他。” “他被狼啃过?没吃完?”哪冒出来的笨狼! “我们的人到的及时,没被吃掉多少,不过样子还是挺惨的,被吃掉不少地方,身上残缺不齐的。” “这样啊,那就把那副模样的他送到左丞相府去!让他跟宠他的爹亲道个别!”凤轩心情开始上扬,手中的扇子点了点,有点坏心地猜想凤仲南看见凤少云的样子,当即,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不过,很可惜的是他欣赏不到当凤仲南看见凤少云尸体时,那受到打击疯狂发怒的模样,否则,凤轩的心情应该会更好才是。 一件没有按照他计划走的事情发生后,紧接着,上午时分,在他上朝不在府中的时候,另外一件脱序的事情也跟着发生了。那就是成婉郡主御皓萌得到圣旨后,没有先到梅家闹个鸡犬不宁,反而先到凤府,指名要见凤夫人。 凤轩不在,谷若雨还将她邀到花园亭中品茗做客,当即凤府众仆是如临大敌,暗叫倒霉!于是,凤府自谷若雨到乾都后,首次让肖想凤轩的女子成功进入,这究竟倒霉的会是众仆?还是谷若雨?更或者会是御皓萌呢? 同一时刻,坐在吏部感到无聊的凤轩摇摇扇子,忽然想起他总是忘了告诉他的亲亲娘子,当肖想她夫君的女人送上门的时候,千万别客气!请直接给对方一巴掌,再利落地踹一脚,接着命人将其绑成肉粽子,拳打脚踢一番后,就可以直接丢出凤府大门,管她是爬着回去,还是滚着回去,总之,千万别气着自己,因为她的夫君他会心疼! ------------ 第一百零一章 鸡同鸭讲 原本按照凤轩以往的命令,凡是肖想他,怀有不轨意图求见谷若雨的女子们,均会被管家凤祥找个理由说明夫人不能见客,将其拒之门外。也因此,谷若雨到乾都后,一直没有机会能体会到她的可爱夫君受女人喜爱的夸张程度,更没有领略过拥有一位长着祸水脸的夫君会是多么遭女人嫉恨。她被凤轩保护得很好。 此刻,管家凤祥之所以没能像以往那样成功地将成婉郡主御皓萌挡在门外,是因为谷若雨正好要出门,恰巧碰见御皓萌的丫鬟在那里不断嚷嚷她家主子要见凤夫人。谷若雨询问是何事,凤祥自然不敢说谎,只好如实禀报。一听对方是郡主,不想因为得罪人而给夫君添麻烦的谷若雨不顾宫千璃她们的阻止,邀了成婉郡主进府。 她和御皓萌一起到了凤府花园中的凉亭内坐下后,在等待下人把茶点端上的期间,双方互相打量起了对方。 见着御皓萌本人,谷若雨就觉得宫千璃她们小题大做了,并且还认为凤轩昨夜告诉自己说成婉郡主任性刁蛮实在是形容得有点过分了。瞧瞧她是一副端庄典雅之态,笑容温和,坐下道谢时语调柔软,音如黄莺,肤色是晶莹剔透,宛如一个玉雕的人儿般,甚是招人怜爱。 从御皓萌的容貌以及她目前的举止看来,谷若雨认为凤轩用词不当是正确的。因为在凤轩的心目中,这个世上除了三位女子——他娘亲、他妹妹和他的亲亲娘子——是集优点为一体,称得上完美外,其他的雌性动物,像是亲戚家的女子既不讨喜也不讨厌,而像那些对他虎视眈眈,想来个恶羊扑狼的女子们,凤轩一向形容其为任性刁蛮。因为,不顾他凤轩的意愿,擅自想让他喜欢上她们的人,不是刁蛮是什么?而成婉郡主嫁了三次,自然而然地他还“好心”地给她添了一个新的形容词——放荡。 谷若雨看御皓萌顺眼,加之她到乾都后又没有认识太多的人,所以她开心地认为可以和对方做朋友。她这么想,可凤府的奴仆却恰恰相反,随着成婉郡主的到访,搅坏了他们一群人的心情。尤其是管家凤祥,更是赶忙派人去禀告凤轩。当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还派人去把少主人找过来。虽然他家少主人才三岁,但绝对要比夫人来得不好欺负! 御皓萌不可能跟谷若雨产生相同的想法,她来凤府可不是跟谷若雨亲近交友的。话说她才努力把上一个夫家整的半死不活,换来自由身后,奔回乾都。一路上是既欣喜能见到所爱的凤轩,又一直琢磨怎样才能在这次如愿以偿地成为他的妻。怎知她才刚回乾都,行李都还没卸下,一个晴天霹雳就朝她劈来,凤轩娶妻生子了!?接着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把那个凤夫人变成下堂妻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让她嫁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梅显耀!气得砸了一晚上东西的她最后决定先来看看情敌的样子,之后再来盘算怎样处理掉两块阻碍大石:谷若雨和梅家。她御皓萌就是死,也要把凤轩弄到手! 看见谷若雨,御皓萌极为不屑,哼,还以为是绝世美女,结果也就是一个小家碧玉,根本上不了台面,怎么能跟她堂堂郡主相提并论!而且看上去还是一副蠢到极点的善良样,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御皓萌当即改变原先仅来探察敌情的初衷,决定这次就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种下谷若雨与凤轩之间猜忌不和的隐患。 “好久没回乾都了,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令我怀念不已,尤其是这凤府花园的景色,是在他乡的我最想念的。”御皓萌没说明来意,仅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双眸朦胧地眺向亭外景色,像是沉浸在回忆般自顾自地开了话题。 “既然郡主喜欢这花园,那以后可以多来坐坐。”谷若雨好客地邀请她往后可以多来凤府走动。 “睹物思人,我思念的不是景,而是人……”御皓萌喃喃道,忽然又像是发现自己泄漏了什么似的,尴尬地看了莫名望着她的谷若雨一眼,打住话语,不再说下去了。 “嗯,的确是件令人难过的事情。舞儿还那么年轻就走了,你肯定怀念她。”御皓萌说想念人,谷若雨首先就想到的就是凤舞,毕竟对外谁都以为德妃娘娘凤舞被赐死是事实,再加上御皓萌与凤舞的年纪相仿,以为她们俩是朋友,使得她根本没往凤轩身上想。 “我跟凤舞不太熟。”自己明明指凤轩,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联想到凤舞身上去?提及凤舞,御皓萌就一肚子的气,恨得牙痒痒,当年她曾经想讨好凤舞以便亲近凤轩,结果从凤舞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啊,我以为你们是手帕交。”谷若雨愣了愣,那跟谁熟? “不仅不熟,事实上我们还有点矛盾。”御皓萌面露些许遗憾。 “这样啊。”谷若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总是希望能跟凤舞把关系搞好,因为不想让轩哥夹在中间为难。说是矛盾,其实是凤舞她单方面地不太喜欢我,可能是我跟轩哥走得太近的原因。你知道轩哥他们兄妹俩关系很好,当自己的兄长有了心上人的时候,第一个反弹的总是做妹妹的,难免会有自己的兄长被抢走了……啊,不好意思。”御皓萌好似察觉自己竟然把和凤轩的关系说出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后悔,赶忙道歉。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和舞儿见面的话,她会不会也不喜欢自己?不过,夫君说舞儿人很好,应该不会对她这个嫂嫂有意见吧?谷若雨的小脑袋瓜当即神游到另一个问题上去了,与御皓萌所期待的方向根本不同。 “啊,不提以前的事情了。”见谷若雨沉默不语,御皓萌以为让她误解自己曾是凤轩喜欢的人的目的得逞,便端起身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哦。”听见她又说话,谷若雨赶忙把思绪调转回来,然后见御皓萌是一副欲言又止地神情看着自己,便说,“郡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轩哥对你好吗?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刚回乾都就听到轩哥成亲了,我真的替他感到高兴,所以想问问。” “谢谢,轩他对我很好。”想到今早赖着不想离开她去上朝的夫君,谷若雨就很想笑出声,心中更是甜蜜不已。 “那真是太好了!”心中很想撕碎谷若雨那幸福的笑容,可御皓萌的脸上却是笑颜展开,为这个答案感到多么高兴似的,然后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继续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劝说轩哥他放下我们之间的事情,早点成亲,可他宁愿被人误传为有断袖之癖也不肯,让我一直很担心。以后他的身边有你,让我放心多了。” 嗯?夫君成亲跟郡主有什么关系吗?再说按照夫君的说法,他之所以成亲晚是一直等自己长大,谷若雨顿时面浮不解,她想来想去只能说:“轩他向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请郡主尽管放心,不必太担心他。”她的夫君大人虽然爱使些奇特的小性子,不过在自己看来很可爱,夫君他可是个完美的人,根本不需要人担心。 御皓萌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将谷若雨的话曲解为她让自己少管闲事,弄得她自己没能气到谷若雨,反而先气着自己了。御皓萌用力捏紧茶杯,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不让其泄漏出来,感慨道:“是这样没错,轩哥他这人能力很强,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掌控的很好,更是不会轻易被别的事情影响。不过,在感情方面的事,他就很容易失控,尤其是为了他深爱的人,他是会失去理智地做一些在旁人看来会觉得过激的事情。” 对!听见这话,谷若雨深表同意地点头,觉得御皓萌还真是了解凤轩这点。当即她就联想到那夜凤轩差点杀了他的亲爹的事情,想到凤轩那时的神情,谷若雨还心有余悸,幸好自己那天没被他爹伤着,否则她毫不怀疑夫君会犯下弑父的大罪。以后为了夫君,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啊!呵呵,夫君深爱着自己,谷若雨脸一红,嗯,自己也深爱着夫君! 谷若雨的思想跑毛,以致于没有注意御皓萌接下来用着哀怨的语调还配有抹抹眼泪的动作说她和凤轩曾经多么无奈地被人拆散,凤轩因为爱她所以不择手段地整垮她曾经嫁的三个婆家等等之类的荒谬言论。那一番话听得凤翠她们是一肚子的怒火,不断在那里担心她家夫人会不会信以为真了。可事实上,她们白担心了,等谷若雨再转回注意力的时候,御皓萌那番最精心编造的言论已经被她错过,只来得及听到她说:“是一副讨厌我的样子。” 谷若雨直觉是凤轩一向对待女人的态度伤害了御皓萌,立刻好心地回答道:“我会跟轩说的,让他不要讨厌你。” “……”御皓萌额上青筋跳动,自己明明说凤轩的敌人很多,而为了保护她,所以在别人面前总会装作是一副讨厌她的样子,这个女人听到哪里去了!?还是她是故意的? ------------ 第一百零二章 谎话 两人在这里说话,周围的人注意力全在两人身上,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近这里且已经站着观察了一阵了。 “她在干什么?”小人儿望着亭中抹眼泪的御皓萌,问身边的凤箫。 “应该是在学戏班的人做戏!”凤箫不相信他家温温柔柔的夫人会把那位恶名在外的郡主大人弄哭。 哼,做戏吗?小人儿圆圆的眼睛骨碌一转,一计顿上心头。只见他立刻迈开小短腿,跑向亭中,还伴随着一声嫩*娃声:“娘——!” 刷地,所有人的脑袋都转向来人处,不认得小谷亮的人在看到他俨然一小号凤轩的样子,不禁在心中哇的一声,感叹他长得和凤轩好像。而御皓萌在看清来人相貌后,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意,她对谷若雨的恨意加重,妒意浓浓。 “亮儿,”谷若雨展开双臂,待凤箫把跑到她身前的小谷亮抱起来,放到她的腿上坐下后,便搂着儿子。当她看到他的小脸上有一道红印,不禁心疼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娘,……”弱弱奶娃声,接着小谷亮一脸怕怕的神情看了对面坐着的御皓萌一眼,再转回头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着谷若雨,双眸内有着委屈,还有泪珠滚动,就是不见滚下来,嘴角的笑容可怜兮兮,挥挥小手,让谷若雨低头,然后附在她耳边低语一番。 什么?刚才在自己没到前,郡主曾在正门遇见亮儿,并且动手抽了亮儿一鞭子?因为她是郡主,亮儿只好忍下回他的院落,并且派人将她阻止在门外,请她回去。没想到刚听见下人说郡主被自己请了过来,所以赶忙跑了过来。谷若雨看看御皓萌以及她随身佩带的一条软鞭,再看看儿子,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看见娘亲变脸,小谷亮心里嘿嘿一笑,他就知道,他是娘亲的心头肉,他被人欺负,娘亲怎能给对方好脸色,哼哼,管她郡主还是公主的,等着被娘亲赶出府吧!小娃儿抱着谷若雨圆滚滚的肚子,把小脑袋努力埋进她的怀中,亲热地蹭得不亦乐乎,啊,娘亲的怀抱,呜呜,被爹爹霸占了很久,好怀念啊! 御皓萌从小谷亮出声起就盯着他看,所以错过了谷若雨脸色变的那一幕,待御皓萌再看向她时,她的神情已经恢复,看不出刚才动了怒的模样。 “是轩哥的儿子吧!几岁了?”御皓萌语气和蔼,内心却恨得咬牙切齿,不断在叫:为凤轩生孩子的人应该是她御皓萌! “是的,他有三岁了。”谷若雨边回答边把怀中的儿子身体扳直,注视着他脸上微肿的那条碍眼红印。 “是吗?好可爱的孩子,跟轩哥长得真像。来,叫姨娘!”御皓萌对着转过来望她的小谷亮用着哄小孩的口气,并且从脖子上取下随身挂着的小玉佩,命人递给小谷亮,“这是姨娘小时候我爷爷送我的礼物,现在送给你做见面礼。” “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叫姨娘是不是怪了些?感觉怪异的谷若雨摇摇头,表示不能收。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妹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啊,我比你年长一些,所以叫你妹妹你不会介意吧!”那块小玉佩嘴上说送,却在谷若雨推却后,御皓萌又将它拿了回来。她越看小谷亮越觉着碍眼,再加上之前说了那么一堆话好像对谷若雨都没啥影响,御皓萌内心火大,她认为对面的女人根本就不上道,干脆自己挑明了说的好,“虽然我贵为郡主,但你比我进门在先,我就不让轩哥为难了,还是尊你为正室,只是我称你为妹,你敬我为姐,我们俩处得好,轩哥自然也不会难做。” “……”谷若雨只是望着御皓萌,不作声。她怀中的小谷亮小眉头一皱,奇怪了,娘亲怎么还不赶人,而且听了这一番话,也没见生气的? 当谷若雨身后的宫千璃和宫诗珊听得愤怒,刚想做声呛回去的时候,谷若雨说话了:“郡主没有接到皇上赐婚的圣旨吗?” “妹妹,看来你刚没有仔细听姐姐我说的话啊!我说过,轩哥他因为爱我,所以纵使我嫁予他人,也会想尽办法还我自由身,今次也不会例外的。要知道我和轩哥在他二十岁那年相遇后,就相爱至今,期间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只能靠着书信倾诉我们相互的情意。对了,想必妹妹你不被允许进入轩哥的书房吧,那些信件就放在书房内,如果你能进去的话,可以读读看。”御皓萌盘算的好,她不怕这番乱编的话会传到凤轩的耳中,到时候她只要来个死不认账,反赖谷若雨逼下人撒谎诬蔑她那样会更好。不过让她如此有把握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凤轩极度厌恶女人的性子。御皓萌不相信凤轩会爱上哪位女子,也从没见过他宠爱谷若雨的模样,便认定谷若雨之所以能嫁给他,多半是母凭子贵的因素。只要谷若雨因为今天自己说的话而怀疑起凤轩与自己的关系,在凤轩面前闹一下的话,想必向来不喜欢女人的凤轩必定会感到反感。另外她很清楚凤轩的书房是个禁地,能进入那里的女子迄今为止只有凤舞一位,所以待谷若雨想进去找那些被她凭空捏造出来的信件的话,肯定会触犯凤轩的禁忌,跟以往那些曾经犯下此等错误的婢女们一样被责罚。总之,谷若雨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至于其他的,她慢慢来,幸好这次会留在乾都,她有的是时间。 御皓萌的话只有影响到宫千璃她们,事实上,谷若雨并没有如她所愿的那般,而仅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唉,她忘了有些人是多么的表里不一了,更忘了自家夫君是多么出色的一个人了,怪不得府内的人都如临大敌般,成婉郡主是把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啊!从头到尾她是说话柔声和气,语调平缓,不管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没有丝毫泄露嫉妒、心怀不轨之意,如果不是她最后说的内容太过直白,恐怕自己永远不会知道她今次来的目的吧! “妹妹,妹妹……”御皓萌见谷若雨没反应,尤其是没有她期盼的那种反应,忍不住地叫了她几声。 “郡主还是称呼我为凤夫人的好。”没有气得发抖地质问自家夫君到底与御皓萌的关系到何种程度,也没有愤怒地否定御皓萌会嫁进凤府,更没有失去风度地命人将其轰出凤府,谷若雨的语调平静无波,神色不变,唯一能看得出来她受到御皓萌的话的影响的地方是她那双圆圆的眼睛,那双眸中盛满了同情。 是的,听了御皓萌那番话后,向来善良过火的谷若雨觉得她好可怜,因为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一件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更不要说为了得到对方而使尽心计,让自己变得坏心了起来。正因为同情她,所以谷若雨决定有义务敲醒她,让她不要执迷不悟下去,那样只会使她的生活更加不如意。因此,谁都没料到接下来的谷若雨一点都不好对付。 “妹妹不愿意叫我姐姐,我也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这种事得由轩哥来决定,姐姐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处得好,轩哥他才……”头一次,御皓萌说话被人打断了。 “不是那个原因。如果按辈分,不知郡主称先帝为什么?”谷若雨忽然转了个话题,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自然是皇叔。”御皓萌耐着性子回答,心想倒要看看她准备干什么! “那就是了,舞儿是先皇的妃子,七儿是先皇的皇后,而这两个人都是轩的亲妹妹,所以,论辈分,轩长你一辈,因此我说郡主称我为妹妹不合适。不过,既然我年岁比郡主小,也不好意思让您按辈分来叫,还是称我为凤夫人就可以了。”因为凤轩什么都乐意给谷若雨讲,所以凤舞顶着月七儿的名字同样以凤轩亲妹的身份又嫁了一次御天澜的事情她知道的很清楚。 “你……”没想到谷若雨会来这么一句的御皓萌首次变脸,脸上泛上了怒意。 “另外我想替轩向郡主您道一声歉。郡主说您和轩认识是在他二十岁那年,可在这之前,轩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和我在凤氏祠堂里按照族规举行了订亲礼仪,之后的十几年里,轩他是一直在等我长大,”这些话凤轩经常会在谷若雨的耳边念叨,为的就是让她了解他伟大的爱意,好从他的亲亲娘子那里得到奖赏,譬如说亲亲爱爱,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更多好处,所以此刻的谷若雨说起来极为顺口,“所以这不知是轩他哪里做的不当,竟然让您误解他喜欢您,我在这里郑重地替他对您说声对不起!” 这番话说得御皓萌握住了自己随身佩带的软鞭,差点把它使出去。 “郡主的大喜之日就在这个月,想必您一定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应该很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不好意思啊,孕妇就是做事不方便,所以我就不亲自送您出府了。凤总管,送客。”谷若雨微微侧头,吩咐一旁的凤祥送客,同时,她示意小谷亮自行跳下她的腿,然后谷若雨在宫千璃的帮扶下站了起来,拉起儿子的小手准备走人,可走之前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了下来,对着显然被气到但却无法应对回来的御皓萌说道,“对了,轩的书房在我到乾都的第二天就进去看过,而且在这府内,轩没有说过有哪里我不允许去的,他对我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事实上是凤轩啥都喜欢跟他的亲亲娘子分享,他总爱牵着谷若雨的手逛凤府,几乎每个能展示的地方都给她看过,书房更是排第一,估计那书房的角落里有没有蜘蛛谷若雨都很清楚。 “你这是在赶本郡主走吗!?”见谷若雨要走,被她的那些话严重刺激得快要吐血的御皓萌觉得她在轰自己出凤府,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质问一句后,更是将软鞭拿到了自己的手中,站了起来,惹得宫千璃等人连忙护住谷若雨母子。 见到这种情形,回头看向御皓萌的谷若雨有点不知所措,自己丝毫没有想赶她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好好准备婚事,最好别把心思再放在自家夫君身上了,免得伤心,再加上自己有事需要对亮儿说,另外自己也真的想休息一下。可看御皓萌那样,谷若雨觉得自己即便是解释也不会被对方接受,而管家凤祥是一脸怕怕,于是,谷若雨低声问一旁的凤箫道:“凤箫,以往你有遇到类似的事情吗?” 当然有,很多!凤箫没说话,只管点头。 “那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你来处理吧!”烫手芋头一丢,不喜欢跟人起冲突,更吵不过别人的谷若雨决定惹不起,她躲得起,领着小谷亮走人。 这样啊,夫人应该不知道以往的做法具体指什么,所以才敢这样下令吧?凤箫转向御皓萌,同情地望着她,开始按照以前的做法,正确地说,是按照凤轩曾经定下的方法送客。 因此,当凤轩得到消息,匆忙赶回府救亲亲娘子的时候,看到的是御皓萌的护卫被打得七零八落,她的丫鬟奴仆则被抓了起来,至于她本人,在那里挣扎着不让人抓住她。 “发生了什么事了?”这情形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吧?凤轩心存疑问。 “夫人让属下送客。”凤箫如实禀报。 “哦,夫人呢?” “回寝楼了。” 一听见亲亲娘子的下落,凤轩当即准备走人,丝毫没管这里正在发生的轰人事件。但他还没走两步,就见一个人影扑了过来,还伴随着甜甜地一声“轩哥”,惹得凤轩直直打了一个哆嗦,感到一阵恶寒。 原来是御皓萌一见想念许久的他,立刻使劲挣脱抓着她的护卫,扑了过来。 “啪”地,凤轩不带一丝犹豫,直接伸出胳膊,一掌将来人拍向了一边,看都没看被打飞过去,跌倒在地的御皓萌一眼,留下了一句“动作快点”给凤箫后,就离开了这里。他边走,边还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使劲擦、擦、擦,擦他的手,心中不满地嘀咕道:真恶心,他竟然碰了亲亲娘子以外的女人、的衣服了!擦完后,将那帕子当垃圾般地丢了,任凭它随风飘啊飘地落地。 凤轩离开后,御皓萌的所有随从都被丢出了凤府,她本人则像以往千方百计进入凤府想诱惑凤轩的那些女子般被绑成了粽子,塞进她的轿内。 任凭她在那里怒吼放话,凤府的大门还是咣当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路上遇见此景的过路人大多都见怪不怪,而御皓萌带来的随从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因为他们的主子是被这样对待最多次数的人。 至于另一边,小谷亮不明白,就这样结束了?娘亲应该冲着那女人生气地吼几下才对啊!毕竟他被那女人“打”了不是吗? 小谷亮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哪知道谷若雨回了寝楼后,一坐下就沉下了脸,不悦地看着他。 “亮儿,再跟娘说一遍,你脸上的鞭子印是怎么来的。”谷若雨厉声道。 刚想再说一遍曾经编的话,但小谷亮忽然察觉事情不对劲,天生的第六感告诉他,此时还是乖乖地说实话比较好。 “是孩儿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你才三岁就知道跟娘亲撒谎!长大了还了得!”敢情这才是刚才谷若雨变脸的真正原因。原来她出门之前曾去看了看儿子。那时小谷亮缠赢了凤箫,逼得他答应教他使鞭子,正拿着小鞭子玩得不亦乐乎,不小心地还打到了自己。所以当他说被御皓萌打了的时候,即使御皓萌身上真有软鞭,但谷若雨也马上就知道他在说谎了。第一次发现儿子会撒谎了的谷若雨顿时动了怒,决定好好教育他一顿。 于是,当凤轩到达寝楼时,一进到里面,就看见他的儿子直直地站在那里,耷拉着小脑袋,挨他娘亲长篇大论的训斥。 见凤轩回来了,谷若雨告诉他之所以训斥儿子的前因后果,听得凤轩直接来了一句:“嗯,做得好!”说着还开心地摸摸儿子的脑袋,把他抱了起来。 凤轩正想再夸奖儿子几句,并且再想教他两招时,感到身边的娘子大人静悄悄,转头这么一看,发现谷若雨瞪着自己,就见凤轩迅速地回头看着怀中的儿子,话锋一转,沉声道:“岂有此理,小小年纪就知道跟你娘撒谎,不学好!去跪祠堂,今天中午不准吃饭!”说完,把小谷亮放到了地上,仿佛他刚才根本没赞同夸奖过般,与谷若雨一直是统一战线。 “哪能罚这么重!”又感到心疼儿子的谷若雨立刻低声反对,然后对着小娃儿严肃地说,“亮儿,你知道错了吗?” “孩儿知错了。”蔫蔫的小脑袋点了点,心中暗叹一声,幸好他娘亲不知道他从一懂事就会撒谎的事情,否则他更惨。 “那罚你写一百遍‘我以后绝对不跟爹娘撒谎’,祠堂就不用跪了,以后再犯,就会罚你不准吃饭。”谷若雨从轻发落。 “孩儿知道了,以后再不犯。”小娃儿乖乖回答,保证不跟爹娘撒谎,至于其他人,就不在此范围内了。 认为他应该受教了,谷若雨命人拿药给他涂上。此等不重要的事情一解决,凤轩立刻把谷若雨搂进怀里,担心地询问刚才御皓萌来有没有对她怎样,深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谷若雨愣了一下,然后展开一抹笑颜,回搂着凤轩,回答说没怎样,心里甜甜道: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吝惜让她知道他的爱啊!这个世上,如果她的夫君不值得信任,那么就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所以,不管是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她都不会对夫君有一丝的怀疑。 御皓萌的来访,除了增进了一下凤轩与谷若雨之间的温馨爱意,害小谷亮惨遭娘亲训斥惩罚,能让凤轩经常拿来当笑料这三个用途外,还有一个小小、微不足道的影响,那就是乾都流传起了一项有关凤夫人的传言。 传言是这样说的,某位郡主上凤府作客,结果脸被打肿,肿如馒头,凤夫人是利落一脚,踹断其腿,然后命人将那位可怜郡主绑成肉粽子,拳打脚踢,毒打过后,丢出凤府,最终,那位倒霉郡主是连滚带爬地离开凤府的。 自此,管家凤祥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地想他家夫人不见客的理由了,因为再无女子上门求见谷若雨了,日子清静了许多。 ------------ 第一百零三章 山雨欲来 接下来的四个月,时不时地从梅家传出的事情总会被凤轩拿来当生活趣味调剂品。御皓萌果然不负他的所望,将梅家整了个鸡飞狗跳。期间,觉得不够过瘾的凤轩还很“不小心”地让御皓萌知道了梅家乃是谷若雨的亲舅舅家,可想而知,恨谷若雨入骨的御皓萌让梅家那是惨上加惨,她是把梅家往死里整的。 梅家的人整日里是活在水生活热之中,心惊胆颤,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御皓萌拿鞭子惩罚,整府的经济大权掌握在了御皓萌的手中,她过得极度奢华,而梅家的人可以媲美难民了。 梅显耀被她折腾得老了十岁般,天天戴着黑眼圈,除却精神摧残外,还夜夜陪她春宵,这女人像喂不饱似的,还嫌他不够勇猛。心里骂她乃*,却不敢说出口,他没有那个胆子得罪御皓萌背后的醇王爷,只能忍气吞声。 齐晓雅是被御皓萌打花了脸,赶到梅府一小角落的破房内住下,没人伺候,凡事得自己张罗,经常饿肚子,被御皓萌或她的随侍丫环们欺负外,还得夜夜独守空闺,忍受夫君被别人霸去的心灵煎熬。 凤轩对她可是格外地“照顾”,时常“好心”地让她知道她表妹谷若雨的近况,无非就是堂堂凤夫人怎么被凤大人宠上了天的这类好事情。凤轩可是乐于让她妒恨,反正气到的是她齐晓雅,不是他凤轩的亲亲娘子。 另外,原本依靠梅家的齐家除却齐晓雅外是彻底地被轰出了齐府。齐增富和梅芳不仅带着三个活死人般的儿子,还要照顾孙子辈的人,走投无路时,又厚着脸皮前往谷府求助。见状,谷氏夫妇决定看在齐家孙子辈那些可怜无辜的小孩身上,伸手帮一把,不至于让他们沦为乞丐。只是,话虽说好了,但齐增富他们却没有如约出现。 原因别无,凤轩他怎么能够允许齐家人再缠上他善良的岳父母大人。他仅仅在齐增富夫妻俩面前露了一下脸,语调漫不经心,笑容阴森地说了一番话,就让齐家人懂得从今往后,哪怕是只见到一个“谷”字,都必须要绕道滚得远远的。所以,恶人无胆的齐家人哪里再敢出现在谷氏夫妇面前,自然爽约了。 至于还在凤府地牢的齐晓虎,依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一旦他的药效过去,凤轩就会适时地出现,喂药给他。平时就只有负责刑囚他的侍卫会出现。齐家人不知道他的下落,也顾不上管他到底怎样了,只能当他早已遭遇不测。 仇人的生活过得惨淡无光,凤轩夫妻俩的日子那是幸福美满,爱意浓浓。谷若雨腹中的胎儿健康成长,也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凤府、宫氏以及谷氏夫妇都在期盼着小婴儿的出生,当然了,其中以小谷亮为最,天天对着娘亲的肚子告诉他的弟弟或妹妹早点出来。 如果非要说这四个月哪里不对劲,那么,当属凤仲南。自从凤少云的尸体被送往左丞相府后,凤仲南没哭没发怒,甚至在朝堂上也不再与凤轩针锋相对,毫无以往处处为敌的举动。 一切平静,无波无纹,可就因为是太过安宁了,就像暴风雨前所呈现的宁静般,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兆悄悄地笼罩在了乾都的上空,阴谋,向来是酝酿于其中的。 四个月的日子瞬间而过,如今皇上御天阳的寿辰已经到来,而早在几天前,十三国的来使就已陆陆续续地抵达乾都,更是在今日延烜国和幻雨国的来使进入乾都后,宣告全部到齐。由于来使到达时间各不相同,故礼部尚书蓝志煊为他们安排了不同的接风宴。 这日晚上,在宫内举行了盛大的寿筵。皇上和皇后一到席,宴会就正式宣布开始。各国来使呈上的贺礼,上等的美味佳肴,曼妙舞姿的表演,官场上的客气寒暄,总之,气氛融洽愉快。 只是席间有两个人貌似坐立不安,一个低头,一个则用扇子掩面,目的一致,不想让对面那位来自幻雨国的十六公主将自己的长相看个真切。让一颗芳心陷落不是大事,关键是给自己找麻烦,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不用说,低头的是碧仁宏,他在那里心中后悔没像凤轩那样散着头发,否则还可以用散落的发丝挡住自己的脸。而拿扇子的则是凤轩了,他觉得光用扇子挡还不够,是恨不得将亲亲娘子的面纱借来好把自己的脸蒙个严实,叫谁都不知道自己长啥样。 两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今天早朝上,皇上下的圣旨完全如碧仁宏所预料的那般,此次将与幻雨国联姻,由对方选则对象。 凤轩和碧仁宏挨着坐,两人都感到有两道强烈的视线往这边看来,只是不知道对方目标到底是哪个,不过,结论没多久就出来了。 “凤大人。”顺公公的声音在凤轩身后响起。 “顺公公,什么事?”不是好事!凤轩暗叫一声后,转头看向来人。 “皇上说,幻雨国十六公主在乾都期间,就暂住您府上了。”顺公公低声传达皇上的旨意。 “……,刚才幻雨国的使者有对皇上说什么吗?”是他忙着用扇子遮脸的时候没注意到吗? “是的,在筵席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他们有派人告诉皇上……” “我知道了,谢谢您了!” “哪儿的话,应该的。”顺公公微微作揖,回皇上那里去了。 唰地,凤轩把扇子合了起来,用扇子捣了捣碧仁宏的肩,不悦道:“不用再低头了,没选你!”岂有此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烂桃花,总擅自往自己这里蹿! 碧仁宏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同情凤轩,问道:“有办法吗?” “哼!”凤轩再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反而直直地看向十六公主。他笑得邪气,整个人张狂的贵气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让那张绝色的容颜越发地引人沉沦。 只见那十六公主被他看得脸红心跳,羞涩地低下了头,以至于没看见凤轩嘴角随后挑起的讥笑,更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乃是:该死的女人,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事,既然敢擅自喜欢我,就叫你喜欢个够! ------------ 第一百零四章 寿宴中 筵席正常进行,凤轩并没有回答碧仁宏的问题,碧仁宏自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基本上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件事,除了凤仲南,他和碧仁宏中间就隔了一个蓝志煊。 隐忍了四个月的凤仲南,一直在等今天的寿筵开始,等着他阴谋序曲的奏响。本想今天可以看见凤轩因为知道推却不了的赐婚肯定落在他头上而不知所措的神情,到时自己的心情可以好很多。可惜凤轩打从生下来就没让凤仲南如愿过,他不仅神色没变,还笑得狂妄,一副胸有成竹之色,当即让凤仲南感到极为不快,不由得因为不满而轻哼了一声,心想:凤轩,不要以为只有赐婚这么简单! 他轻哼的那一声恰巧让随时注意他的举动,近来一直很想挑衅他的凤轩给听见了。就见凤轩立刻拿起酒杯晃了晃,隔着两个人,用着气死人的语调问道:“父亲大人,有什么事让您不满吗?” 凤仲南僵了一下,不愿在计划完成之前跟他起冲突,怕因不察而中了他的设计,反被他先整倒,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凤仲南一直低调,不与凤轩正面杠上的原因。 凤仲南正想着该怎样回答比较好时,恰巧看见对面使节中那一排年轻的面孔,当即又哼了一声,皱眉不悦道:“哼,瞧瞧那里,这几国未免太不将我国放在眼里了,居然派了这样几个人过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会对我国协商之事有利的话,我定会上奏皇上,将其轰出我国,向他国提出质问!” “不,恐怕此次我国想协商的事情在这几国的使节身上是最讨不了好处的!”礼部尚书蓝志煊跟凤仲南持相反意见。 一听凤仲南说的话,碧仁宏立刻看向凤轩,果然见那张绝色的脸庞绽开笑容,差点闪着人的眼。 接着蓝志煊的话,凤轩挑衅凤仲南的言语就出来了。“父亲大人,看来您深居简出的太久了啊!这么不了解他国的形势,这样可不行啊!好歹您也是左丞相,这要让别人知道的话,定会笑话的!”第一个笑话他的当属他凤轩,凤轩边说还边在那里故作感叹地摇摇头,貌似好心地继续道,“不过现在教教您也不晚,记着了,这几个人都是厉害的人物,估计是因为忌惮我国,并且不了解新皇性格,故亲自来察探,以便知道皇上会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什么影响。毕竟先皇在位期间,让御风国成了十四国之首,他们不得不怕新皇是否更厉害啊!” 这话气得凤仲南是颜面的肌肉绷紧,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心中骂道:深居简出太久?死小子,这都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这混蛋小子囚禁着自己,他能这样吗?得到自由才近两年时间的自己光顾着朝中的事情就分身乏术了,哪里还能顾及他国的情报!?可恶的东西! 凤仲南努力压下心底的恨意与怒气,反击回去道:“即便是我不问世事太久,但也还知道赤桓国的风俗中绝对不允许女人出席任何活动庆典,女人在赤桓国的地位等同于蝼蚁。瞧瞧他们派出的使节不仅是个女的,竟然还是个二十五岁的老女人,更离谱的是,她是个瞎子!这不是有心侮辱我国是什么?” “你口中的老女人乃赤桓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七王爷唯一的王妃,四年前成为赤桓国的右相。也就是这个瞎子,将赤桓国搅了个天翻地覆,颠覆了他们根深蒂固的传统,把女子蝼蚁般的地位提高到与男子同等的位置,如今赤桓国的女子可比我国的女子有地位多了。”凤轩边说边一脸嘲笑地看着凤仲南。 “嗯,赤桓国的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考取功名,”不像他们御风国仅有德妃娘娘曾经身居官职的那一例,蓝志煊不仅插嘴,接着还感慨了一句,“改变传统风俗,可比什么都难!” 几人话题中的人并不知道有人谈论她,那是一位看上去宛如莲花般纯洁的人,她,一袭白衣,笑容淡雅,举止优美。她的身边像是环绕着一抹幽静,看见她,会让人烦躁的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了下来,认为世间再无杂音烦恼,只有寂静安宁。人,如其名,莲静。 “她的动作可不像个瞎子。”碧仁宏摇了摇头。 几人同时看见莲静身边的宫女上菜,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杯,只见莲静手一翻,动作如闪电,轻轻扶住那杯,还挪了个地方,从头到尾神色未变。如果不是她那双眼睛确实无神,还真让人以为她与常人无异。 本以为自己说的对,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自己无知,让凤轩借机笑话,惹得凤仲南有点恼羞成怒,虽说隐忍着没有发作出来,但绝不肯退让,想要挽回自己的面子的他,不再说莲静,而是换了一个人,批判道:“黑崖国的来使未免太不知羞耻,竟然在如此场合,怀里抱着个女子。实在不成体统!这种沉溺在女子温柔乡里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那是黑崖国的四皇子。”蓝志煊提醒凤仲南那人的出身不低。 “早都被封为黑麒王了。”碧仁宏补充道。 “呵呵,父亲大人,您竟然认为用了五年时间就把黑崖国百年来的七藩割据局面结束掉的人没出息?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而已。”凤轩一脸惊讶,语调好似在说凤仲南好笨,“再说,他怀中的女子是他的王妃,传闻这黑麒王把他的王妃当宝贝,走哪儿带哪儿,从不离她身一步。”呵呵,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黑麒王那样把自己的亲亲娘子走哪带哪的,真好!“您以为他抱的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唉,把糟糠之妻抛弃,违背自己的誓言,跟着其它的贱女人鬼混的事情,不是高雅之士能做出来的。”凤轩眼神鄙夷地看着凤仲南,就差没直说凤仲南就是个低俗之人,“又不是只会被下半身控制的禽兽!”最终以四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一句,凤轩的视线末了还往凤仲南的重点部位扫了一圈,无声地强调一下他话中的禽兽是指谁了,气得凤仲南差点脑溢血。 他要忍耐,绝不可动气!凤仲南心中默念了三遍,转移怒气到那位被黑麒王抱着的女子身上,不齿道:“那么柔弱的样子,红颜薄命!” 凤仲南发现凤轩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才发现无心之语反而影射到体弱早逝的宫如梦身上了。显然刺激到了凤轩,凤仲南当即得意地一笑。 凤轩看向那女子,心中不是滋味,同样是娇柔,弱不禁风之样,甚至那女子还没有自己娘亲的绝世容貌,只是甜美可人而已,命却好过自己的娘亲。 就在此时,那位让谁看上去都觉得是风一吹就会倒的人儿的头离开了黑麒王的肩膀,睁开眼睛,往对面凤轩他们这里看了一下。 仅那一下,纵使离得有点远,但武功高深的凤轩四人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双明眸,给人亮而清澈的感觉,但那不是关键,而是那双眸子太过炯炯有神且带有警惕审视的意味,那是一双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拥有的眸子。 看来对方是发现凤轩他们盯着黑麒王看,所以才察看一下的。好似觉得不会有什么事,那双明眸又阖了上,头重新依回黑麒王的怀抱。 “她绝对不柔弱!”碧仁宏下定义。 “更不会薄命!”蓝志煊更为惊讶,因为他负责的接风宴上,那女子最多也就是半睁着眼,像是没劲睁开般。 凤轩看着那位不可貌相的女子,见她一袭红衣,忽然想起了在黑崖国流传的一件事,赤月出,血光溅;白星现,扫千军;黑王过,平七藩。黑麒王平藩后,带回的是宛如他左膀右臂中的白星,而那位无人知其长相的赤月却不见其踪,没多久,黑麒王就多了这位王妃。看来他漏掉了事情没查到,有意思,凤轩不禁低笑出声,再看向凤仲南,见他的得意之色已经敛去,决不肯放过嘲笑他的机会,说着反话道:“父亲大人,您看人还真准啊!” 听见凤轩嘲讽的语气,一口气是堵在凤仲南的胸口上下不得。不甘心就这样在蓝、碧两族宗主面前丢尽面子的他来回在对面的使节中巡视,挑中一个最不像话的人物说:“再怎么样,延烜国也不应该派一位十四岁的孩子过来!而且这等喜庆之宴竟然穿着死气沉沉的黑衣,还绷着个脸!” “延烜国的来使今日才抵达乾都,我只知道是他们的琏王爷,其它的就不知了。别的不说,他这样子也的确不像话!”说起这个人,蓝志煊也不满,点头赞同凤仲南的话,然后问身旁的碧仁宏,“碧大人知道些什么吗?” “不清楚,年纪这么小应该没有多少功绩传出来,封了王爷,那就是皇子了。可是传闻延烜国的皇子们不是软弱,就是凶残,要不就只有平庸,不如他们的父皇延麟帝有才,都在担心下任皇帝会把延烜国带往衰退的境地。不知道延烜国怎么想的,派这么个人过来。”碧仁宏也不喜欢对面那少年给人带来的感觉。 “妃子都跟人跑了的延麟帝可是十四国的笑话。”难得这两人跟自己意见一致,凤仲南感觉终于扳回一城了,就不相信凤轩还能说出这少年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敢再说自己无知。 “凤轩,你知道他吗?”碧仁宏问凤轩。他知道凤轩能力过剩般,经常嫌无聊,喜好派人探探他国之事,当趣闻打发时间。 凤轩得意洋洋地笑着,就等着碧仁宏来问,回答他说:“延麟帝的第十六子狄羽琏,生于冷宫,不知为什么,宫中人皆不知。在他三岁时才被发现,那还是因为他的母妃私逃成功,让延麟帝勃然大怒,将冷宫中的废妃们全部拉出才知道了他的存在的。他的母妃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让延麟帝丢尽颜面,跟人私逃的贤妃。顶着不是延麟帝亲生子的流言,母系族人全部被流放,毫无靠山,倍受周围人欺压的他,竟然只用了一年时间,以仅四岁之幼龄自此住进了延麟帝的寝宫,由他的父皇亲自培养。从他十岁起,延麟帝的龙椅右侧下方就专放一椅,据说是被允许参与朝政的他的专座。十二岁被封为王爷,并且是迄今为止,延麟帝二十四位皇子中唯一被封王的。他从不穿黑色以外的衣服。呵呵,父亲大人,您可知延烜国的朝中有多少位大人物因为藐视他年纪小而轻敌,进而死在他手上的呢?”凤轩如愿以偿地看见凤仲南因为自己这一席话而脸色变得难看。 “可他不是延烜国的太子。”碧仁宏感到纳闷。 “不是,不知道延麟帝是怎么想的,”凤轩也想不通,不过,那不是他的重点,他关注的是怎样气到凤仲南,“父亲大人,不知您十四岁的时候可有那位琏王眼中霸气深沉的眼神?啊,我问错了,您都到这把年纪了也没见有那种气魄,更不要说您那么小的时候了。呵呵,父亲大人,如果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话,可以再向我请教,孩儿一定会言无不尽,耐心地指导指导您的!孩儿绝对不会笑您、的无知的!” “那位琏王在看这边。”蓝志煊见凤仲南的神情不对,忙把话题转回到琏王身上。 “哼!”凤仲南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次看向那位琏王,却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被那双阴鸷的利眼盯着的一瞬间,凤仲南不禁打了个寒颤,好恐怖的感觉。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竟然出现的惧意,凤仲南直直地望了回去。 只见狄羽琏那张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孔看上去竟有几分偏女相,身上的一袭黑衣为他所散发出来的冷意添上了一层阴沉的色彩,并且还掩盖住了那分隐约不搭扎的纤细感。 狄羽琏的视线移转开,凤仲南才从好似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中逃出。手微抖的他赶忙饮下手中的酒,心里不断念叨,才十四岁的孩子没什么好怕的! 可惜,如果他能预知未来的他将死在这个让他感到惧意的少年王爷的手中的话,恐怕他不会再这么给自己催眠了。 看见他的样子,凤轩立刻做打量状,边盯着凤仲南的脸边说:“父亲大人,不是我说什么,酒色伤身啊!您看看您的手在那里颤抖个不停,而且我看您的双眼都变得混浊无光了。容孩儿斗胆问一句,每天那么劳累,您晚上还能使得出劲来吗?应该、不行了吧!”最后的四个字小声说出,却是恰好能让四人都听见的音量,同时,根本不需要斗胆的凤轩的眼睛还又瞄了凤仲南的重点部位一圈,以示他说的是哪里不行。 气、气死他了!这个生来就是讨债的死对头!凤仲南的颜面抽搐不已,差点就被气成中风了。蓝志煊也偷偷随着凤轩的视线望了凤仲南一眼,想笑。碧仁宏则是忍住才没有笑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知道赐婚之事肯定落在自己头上,并且这种安排八成与凤仲南有关,所以凤轩不肯放过他的使劲挑衅和气他。他凤轩的日子不好过,怎能让不讨喜的爹也过得舒畅呢? ------------ 第一百零五章 抗旨不遵 整场宴席下来,凤仲南有一样东西是吃饱了,那就是气! 凤轩是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是他向来奉行的宗旨。这四个月以来他感觉到他的父亲大人实在是太过安静了,老实的让他总觉得随时会被这个不讨喜的父亲背后捅一刀,所以在得知联姻的事情绝对会落在自己头上后,心情不好的他今天是非要惹得凤仲南跳脚不行。 所以当宴席结束后,凤仲南的脸是涨得通红,面部肌肉紧绷,紧闭双唇的不说话,拳头握紧,眸中带火,怒瞪着凤轩的背影,除此之外,他还感到脑袋犯晕,两眼冒金花,心跳疾速,就差没昏过去了,内心是咒骂凤轩个不停。 得逞的凤轩自然是脸带满足的笑容潇洒离去。当然,如果他身后来自幻雨国的那一长串尾巴能够消失不见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可惜,他不仅得接待十六公主,筵席后,还多了幻雨国使者一行人。据顺公公又传达皇上的话中所表明的意思是这些人要吃白食到来访结束。 尽管心中想把这些人统统丢出御风国,不过凤轩对谁都是面带笑容,彬彬有礼,没人能猜透那笑容下所蕴含的深意,更没人知道他对联姻之事持何态度。 被迫领着客人们回府,凤轩这才踏进凤府的正厅,坐下跟客人们还没有寒暄几句,更是还没能把这些人安置到接待客人的院落中,好去跟他一天没见到、想得要命的亲亲娘子抱抱去,就看见管家凤祥一脸紧张地进来禀报说有贵客到。 贵客?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一位吧!?他才刚从宫中回来!凤轩心中闪过一丝不悦,然而没待他前往迎接就随后出现在正厅的人印证了他的想法。贵客,除了那位宫中的九五之尊外,还能有谁呢? 一见是皇上御天阳,凤轩忙起身恭迎让座。御天阳则挥挥手示意免礼,坐下后,也让众人入座。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今天心情很好,可见今日的寿筵办的很满他的意。 跟他来的除却随侍在侧的顺公公以及御林军统领程冉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凤仲南。凤仲南是看了凤轩一眼,那一眼中含着幸灾乐祸。 皇上这时候来准没好事!凤轩暗道。 果不其然,御天阳先是对幻雨国的来使以及十六公主说道:“联姻之事,就按贵国的提议来办。十六公主,趁着贵国的来使都在,近日内就把婚礼办了如何?虽说时间上有点紧,不过该有的礼数一个也不会少!” “嗯。”十六公主几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脸泛红晕,眼睛是飞快偷瞄了凤轩一眼,惹得他是一阵恶心。 听见这话,凤仲南嘴角微挑,心中暗自得意他之前为了不给凤轩想应对方法的时间而特向皇上建议在今日宴会结束后,就向他宣布圣旨。而御天阳正好也想出宫走走,便答应了凤仲南的要求。 “凤轩。”御天阳转头看向凤轩,唤道。 “臣在!”哼,要来了!凤轩忙起身,拱手恭敬道。 “凤夫人呢?朕要见见她。” “……,是。”凤轩仅顿了一下,立刻派凤笛去叫谷若雨过来,同时,他还向凤箫使了个眼色,于是,没人注意到凤箫在众人等谷若雨的期间,消失在了正厅。 一听是皇上要见自己,谷若雨赶忙前往正厅,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害怕,同时还想着为何凤笛会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相信主上的话。 谷若雨一到,参见了御天阳后,就见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什么话也没对她说,直接对身旁的顺公公下令道:“宣旨吧!” 顺公公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宣道:“吏部尚书凤轩,以及其夫人凤氏听旨——!”紧接着他尖细的嗓音念着圣旨的内容。 虽说凤轩早已猜到圣旨的内容,可当真听见时,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泛上怒火。联姻的事情果然落在了他的头上,冠冕堂皇的一堆话,中心意思就一条,他得被迫娶那个自动送上门的公主!这也就算了,皇上竟然下旨让他休离他的亲亲娘子,她腹中的孩子和亮儿均不被凤氏所承认,必须即日起搬离凤府。 这种事情绝对是那个死老头向皇上建议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在他国使者面前不给皇上面子了!凤轩垂下的眼皮掩盖住了他眸中闪过的一丝阴鸷。 凡是在场跪着的凤府奴仆都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感到震惊,无一不同情、难过地望向大着肚子,困难地跪在那里的谷若雨。凤翠和宫千璃她们更是担心地伸手扶住她,怕她因为圣旨的内容而昏倒。 圣旨宣完,谷若雨机械式地被扶起来。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浑身感到一丝寒意,脑中不断盘旋着那道宛如晴天霹雳般的圣旨。一想到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和她所爱的夫君在一起,将被人强迫分离的事实,她的心就一阵钻心地疼,感到快要窒息了。直到凤仲南的吼声响起后,才将她拉回现实。 “凤轩,你敢不接圣旨!”凤仲南冲着起身后就站在那里始终不肯伸手接过圣旨的凤轩厉声道。 “凤大人,您快接旨啊!”顺公公伸手把圣旨递到凤轩身前,不断示意他赶快接过去,可见他始终无动于衷,不由得紧张地回头看看皇上,再看向凤轩,小声劝道。 “皇上,恕微臣和微臣的夫人都不能接旨!”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御天阳的脸色当即一沉,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沉声道:“你说什么!?” “皇上,微臣说,这道圣旨恕微臣和微臣的夫人都不能接。”凤轩好似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轩,……”谷若雨担忧地轻喃出声。当听见凤轩抗旨的话时,着实让她心中感动开心了一下。站在凤轩身后的她望着他的背影感到比往日更加踏实安心。不论遇到什么事,他还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夫君。可是再看见皇上的神情以及想到皇命难违,他硬与皇上作对的话,只会遭遇危险,谷若雨不由得担心了起来,她宁愿下堂去,也不愿意让凤轩惹怒皇上而遭遇不测。 她上前一步,小手抓住凤轩的衣服,拽了拽。但凤轩没动,这时的她忽然想起之前凤笛对她说的话,旋即明白了她的夫君已经有了对策,于是,她不再担心,只是静静地站在凤轩的身边,看着他处理此事。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的旨意你敢不从!?”凤仲南沉声喝道,他没想到凤轩会大着胆子想抗旨,心中不禁有点着急。虽说开国祖皇曾赐给凤氏御赐金剑,有三次大赦机会,能免去灭九族之罪,可如若凤轩抗旨,凤氏不会有事,但凤轩必定遭殃。凤轩出事没关系,可继承人就是这个出身低贱的女子所生下的那个孩子了,这跟自己所预定的计划不一样,他只是要除掉那姓谷的女子和她的两个孩子,要让凤氏的继承人出身高贵,让凤轩生活在痛苦中而已! “凤轩,你要抗旨不成!?”竟然在他国使者面前遇到抗旨之事,御天阳既感意外又感没面子,火气渐起,接着凤仲南的话,蕴含怒气地沉声问道。 “皇上,微臣怎敢抗旨,只是……”凤轩顿了一下,忽然侧头叫道,“箫!” “属下在!”只见不知何时又回来的凤箫端着一个托盘,应声出现在了厅内。 “皇上,微臣这里有两道圣旨,一道乃庆仪帝所赐,另一道乃先帝天宣帝所下,还请皇上过目!”说着,凤轩摆摆手,示意凤箫把托盘上的两道圣旨递给顺公公。 一听是前两任皇帝的圣旨,除了凤轩和他的两名心腹外,全都愣住了。 御天阳眉头打了个结,盯着凤轩看了一会儿后,才伸手接过顺公公呈上的圣旨。看了第一道,他的脸色变得难看,看完第二道,御天阳的脸色就是铁青了。 看得出来他是忍了又忍,才没吼一声出来,最终仅是起身走了几步,重重地把两份圣旨放回凤箫手中的托盘,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宫!” 凤轩动身要送他,却被御天阳含着火气的“不用送”给阻止了。他甩袖,怒气冲冲地离去,连幻雨国的使者都没顾得上理。 御天阳这么一走,也没见凤轩接下刚那道圣旨,不知联姻之事究竟如何了的幻雨国使者以及十六公主面面相觑。 “凤大人……”来使正想询问,却被笑盈盈的凤轩给打断了问话。 “想必诸位都已经累了,我已派人准备好了住处,就让我的管家领你们过去吧!至于联姻之事,请放心,皇上自会给你们个说法的。”但绝对再也落不到他凤轩的头上了!凤轩示意凤祥领人走。 见状,幻雨国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决定私下分析形势后再商量可能情况所需要的对策。 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就听见凤仲南的咆哮声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人知道!?”他不敢置信地拿起两道圣旨来回看了又看。看来是见皇上走,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他伸手从凤箫那里把圣旨拿了过来,待读完两道圣旨后,显然是受到了刺激,不断来回读那两道圣旨,最终是忍不住地吼出了声。 “啊!父亲大人,您怎么没跟皇上一起走?您不会忘了,我的府上不欢迎您吧!”凤轩小心翼翼地把还在诧异那突然冒出的两道圣旨的谷若雨扶到椅子那里坐下,转身讥讽那位不请自来,还不自觉地赶快走的人。 “我在问你!这两道圣旨是什么时候下的,为什么我不知道!?”捏紧圣旨,凤仲南吼着问凤轩,非要问出来不可。 “这个啊,让我想想!”凤轩朝谷若雨身旁的位置坐下,懒懒地瞥了一眼凤仲南,慵懒的语调道,“第一道圣旨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吧!说起来,还是应该感谢父亲大人您啊!如果不是您之前擅自决定让我和琳氏的那女人订亲,我还想不到自个的婚事有随时会被别人决定的危险,所以待我把琳氏那门亲事毁了后,回到乾都的第三天就向当时的庆仪帝讨了这道婚事自理,任何人都不得替我指配婚事的圣旨。” “庆仪帝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种要求!?”太荒谬了!凤仲南不愿意相信当年的庆仪帝会这么简单地就答应凤轩的这种要求。 “为什么不可能?我可是拿御赐金剑的两次大赦换来的呢!”凤轩觉得凤仲南太笨,当年的庆仪帝是忌惮六大家族的皇帝之一,认为六族大赦的机会太多的他能让六族中的凤氏少两次大赦,想当然,他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而聪明如凤轩,下对筹码得以如愿。 一阵沉默,凤仲南还在消化那句话所代表的意思,听懂了的他接着更是拔高声调地怒吼:“你说什么!?你竟然拿重要宝贵的大赦去换你无聊的婚事自理!?你这个混蛋!你把凤氏置于何地!?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婚事能自理,那才是重要的大事!”他凤轩能娶到心爱的人才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小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凤轩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再说了,三次大赦还剩一次不是?父亲大人,您应该庆幸当年我向先帝天宣帝讨第二道圣旨的时候,舞儿是正在受宠的德妃,因此先帝没有提任何要求就答应下旨了。否则的话大赦机会可是连一次都没有了!”那是御天澜唯一做的让他凤轩顺心的事情,哼! “你说什么!?你竟然还想拿仅剩的大赦机会去换这种……”凤仲南气得跳脚地拿起第二道圣旨念道,“‘任何人不得废除凤氏宗主凤轩之正室夫人的正室地位’这种无聊至极的内容!?当时你连娶亲的影子都没有!你、你这个孽子!” “哪里无聊了?我那是有先见之明!再说了,当时就是因为我准备向我娘子提亲去,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聘礼之一!”幸好当时想到了,否则刚才皇上赐不成婚,肯定将怒气撒到亲亲娘子身上,让休离的事情继续,凤轩既庆幸又得意地想着。 “你——!”凤仲南气得脑胀耳鸣,说不出话来。 “对了,至于您为什么会不知道,当然是因为孩儿让您一直都在凤州‘修身养性’去了!父亲大人,这下清楚了没有?清楚了的话,门在那里,不送!”哼,以为他凤轩是好心地给他解释吗?要不是为了把自己刚才受得气统统还回去,气死他,自己怎么可能这么耐心地向他解释!凤轩手中的扇子指向正厅的门,毫不客气地赶人了。如果不是谷若雨拽着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太过无礼,恐怕他会把他心中真正想说的那个“给我滚”三个字送给凤仲南。 凤仲南差点一口气没能提上来,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快被凤轩气炸了肺。他深吸一口气,把圣旨放回原位,恶狠狠地瞪了凤轩一眼,最后还盯了谷若雨一会儿,才离开凤府。 就在他盯着谷若雨的那短暂的时间内,歹毒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中,自己一定会让凤轩失去他最爱的人的!纵使今天没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但原计划的下一步他依然会让它发生的,不同的仅仅只是地点和时间而已!死小子,你就等着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吧!那个时候,不管是朝中之事还是凤氏族中之事皆在他凤仲南的掌握中,而凤轩仅有和自己选定的媳妇人选生下身份尊贵的继承人这个用处而已! ------------ 第一百零六章 正因为是朋友 那一夜,凤轩洋洋得意地向谷若雨邀功道:“娘子,为夫的聪明吧?” “嗯,夫君最聪明了!”谷若雨的小脑袋重重地点了点。 娘子大人的捧场对某只小恶魔来说真是太受用了!当即,某人大大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嘴笑得咧开再道:“呵呵,为夫的很有先见之明对吧!” “对!夫君想得太周到了!”圆圆的大眼睛闪动着崇拜的光芒,当即让某人的尾巴翘得比天还高,就差没有站到椅子上,双手叉腰地哈哈狂笑去了,顺便昭告众人,他凤轩是如此这般的天才啊! “那、抱抱!”绝色祸水脸笑得灿烂贼贼,手先是拍拍自己的腿,然后再展开双臂,等着亲亲娘子的投怀送抱。 见状,谷若雨的脸红了一下,起身坐到凤轩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怀中。瞬间,某张人间祸水脸的聪明相变成了蠢呆样,傻笑个不停,呵呵,有妻万事足啊! 于是,凤府的奴仆们在听到圣旨的时候没有被吓昏,反而在此时,被刺激得倒了一地,直在那里哀叹自家主子的没形象不减当年,而单纯的夫人似乎有被带坏了的倾向! 那一夜,御天阳回到宫中后,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勃然爆发。原本他只是到宫外游玩一下,顺便对幻雨国使者表示一下亲切的态度,怎知竟然会被凤轩抗旨,使他在别国使者面前面子扫地! 想到这,他的寝宫内又传出一声怒吼:“该死的!为什么没人知道这两道圣旨的存在!?为什么没人告诉朕!?” 自此,心胸狭隘的皇上如凤轩所最不愿意预见到的那样,记恨在心!也因此,这一次是凤氏父子数次之争中,首次凤轩没有完胜! 那一夜,凤仲南离开凤府,直接进宫求见皇上。在承受了皇上的怒气后,凤仲南说出了他那歹毒的主意。 于是,除却这君臣二人之外,无人知道在听完凤仲南的建议后,御天阳笑道:“很好!这样就能按原计划让幻雨国主动挑起战争,可以如朕所愿地出兵幻雨国了!而凤轩要为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阴谋,再次成形! 次日起,御天阳没显露出来他对凤轩的不满,仅是派人轮番轰炸凤轩,全部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他娶了幻雨国的公主。 这下子,朝中大臣们可是知道了当年想让凤轩娶亲的凤、宫两族长老们的感受了。凤轩他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谁劝也没用。他现在是听见跟那十六公主有关系的事情就想变脸。那女人住在他凤府就够让他呕得了,竟然还想让他把她摆在家中一辈子,门都没有! 凤轩不肯娶十六公主的来龙去脉,幻雨国使者已经全部清楚了。由于十六公主执意不愿更换人选,再加之,事关幻雨国的面子,所以来使不断向御风国抗议,直说御风国对于联姻之事毫无诚意,故此接下来两国所欲商谈之事停滞不前。 而住在凤府的十六公主始终保持着一副识大体,知书达理的形象。她很聪明,不摆公主架子,不提联姻之事,不仗着自己的身份向谷若雨施压,全权由她国使者出面。在凤府的她是一位很好招待的客人。 渐渐地,可能是由于凤轩的强硬态度,众人见事实既定,无法改变他的决定,皇上也不再派人游说了,甚至幻雨国的使者和公主也都搬离了凤府。他们搬走的那一天,凤轩派人到大门那里撒盐,以示终于送走了瘟神。 不过,天生第六感较强的凤轩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于是,想来想去,他决定想办法先把梅显耀贬到别的地方去。因为他认为还是让御皓萌离自己远一点比较好。这样一来,整个梅氏就都搬离了乾都,齐晓雅自然也跟着走了。有御皓萌在,她的日子好不到哪里去。 接着,凤轩派人将凤府地牢里的齐晓虎送还到流落在乾都街头的齐家人身边,并且将他们统统轰出了乾都,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自生自灭了。 最后,凤轩让人暗中盯着凤仲南,他要掌握他的父亲大人的一举一动。只可惜凤仲南自那夜起,再无动静,以至于凤轩没能提早预测到他的阴谋。 一切风平浪静,直到那一天来到。 经过多日的商谈,除却幻雨国外,其他十二国来使大多都完成了此次出行的任务。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各国复命去了。 负责送行各个使节团出乾都的有礼部尚书蓝志煊,还有凤轩。因为送行来回需要花费好几个时辰,必须离开乾都的凤轩着实有点担心他的父亲大人会乘他不在乾都的时候,搞什么鬼。所以每次送行时,凤府都戒备森严,并且事情一结束,凤轩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有几次,好像凤仲南真想乘着凤轩不在时做什么,竟然跑到凤府,只是被挡下了而已。 这一日,在送走延烜国那位极端冷漠的小王爷后,凤轩又照前几次那般,先行蓝志煊一步赶回乾都。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能让那些幻雨国的使者们走人就可以了!这样他黏在亲亲娘子身边的时间也可以多一些了!骑在马上的凤轩如此这般地想着。但随即他忽然拉紧了马缰绳,停了下来。使得跟在他后面的凤笛也赶忙让身下的马停下。 “那是仁宏的轿子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凤轩望着不远处的队伍问身后的凤笛。 “好像是碧大人的!”凤笛张望了一下,觉得没错。 “我们过去!”凤轩的脚轻踢马肚子,策马前往那队人马。 为首的侍卫见来人,便对轿内说了些什么,就见队伍停了下来,从轿内出来一人,正是碧仁宏。 “你怎么出乾都了?”凤轩策马停下后,立即跳下了马,问碧仁宏。 “我家夫人要吃近郊道路上那家的全油小烤鸡,我去买给她吃。”碧仁宏一如既往地语速缓慢。 “叫下人去买不就好了!?”觉得不可思议,凤轩想都没想地就发表了意见。 “她要吃我亲自买的,没办法,孕妇最大!”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了一丝宠溺。 “这样啊!”凤轩理解了,要是他的亲亲娘子这样要求,他也会亲自去买的。刚以为碧仁宏出乾都是发生什么事了,结果是这么点小事,凤轩又骑回马上,准备告别回乾都。 “等等,忘了跟你说了,嫂夫人现在在我府上。我夫人她今天硬吵着太无聊,想见嫂夫人,我便请嫂夫人到我府上做客了。放心吧!我亲自接她到我府上的。正好你许久没去我那里了,今天晚膳就一起在我那里用好了!”碧仁宏语中有点不好意思。 一听谷若雨在碧府,凤轩不觉着担心,直接点头说好。 “来去花不了多少时间,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他家的小吃都不错,你不想亲自给嫂夫人带点什么回去吗?”碧仁宏认真地建议道。 凤轩想起近郊那家店做的东西别有风味,也因此虽然不在乾都内,却生意特别好。觉着谷若雨在碧府很安全,也想亲自给她带点什么的他当即就答应了。 “笛,你先回府,把地窖里的那坛醉心酿拿出来送到碧府,”凤轩先对凤笛做了指示,见他领命而去后,再转头笑着对碧仁宏说,“晚上我们喝这个!怎么样!?” “今天沾嫂夫人的光了!”碧仁宏一听,眼睛当即一亮。 “你来凤府,哪次我没有摆上最好的酒啊!去你府上当然也一样了!”凤轩笑着说,“好了,那我们走吧!”凤轩刚要策马,却又被碧仁宏的话给拦下了。 “反正马上就到了,不如和我走着去好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商量。”碧仁宏拉住了凤轩的马缰绳。 “那好!”凤轩很爽快地下了马,将马交给碧仁宏的侍从。 于是,两人是边走边聊起了天。但没走几步,就见碧仁宏说:“你背上有灰。”说着,伸手看似是要帮凤轩拍掉它。 毫无防备,因为碧仁宏从来都不是凤轩要提防的人,所以凤轩没有避开。 毫无预兆,碧仁宏的手势由拍瞬间变换为点,他点了凤轩的周身大穴! 没想到会受到碧仁宏袭击的凤轩动弹不得,只能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囚禁你!”温吞的语调,碧仁宏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异样。 “你在开玩笑?还不给我解开。”凤轩他边说边运气想要自行解穴。 “嫂夫人不在我府上。”看着凤轩睁大眼睛地望着自己,碧仁宏压下心中的不忍,语调依然无波,“现在的她应该已经被押到天牢里了。” “你说什么?原来你刚才一直都在演戏!”凤轩的脸色变了,努力自行解穴,却发现碧氏的点穴手法不是那么好解,心系谷若雨安危的他不若往日的冷静,不由得急了,冲着碧仁宏怒道,“你还不快把我的穴道解开!枉费我凤轩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正因为是朋友!”碧仁宏忽地提高了声调,“演戏骗你是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她犯下的是死罪!无论是真的也好,还是被诬陷的也好,没有一点办法能替她脱罪!凤氏可以因为御赐金剑而逃过一劫,可她,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会让你跟着往死路上走的!”说完,碧仁宏举起手,劈向凤轩的颈部,弄昏了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去救他的娘子!这是陷入黑暗前,凤轩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 单手接住昏过去的凤轩,碧仁宏扶着他一起进了自己的轿子,沉声下令道:“回府!”整个队伍转头回那如今只允许进,不允许出的乾都。 碧仁宏经过的东城门护卫只字不提他出入之事,于是,除了中途与凤轩分开的凤笛外,没有人知道凤轩曾与碧仁宏碰过面,而在接下来敌我双方都在拼命找凤轩的时候,没人知道他被碧仁宏绑回了碧府。 ------------ 第一百零七章 卦象外的劫难 血,为什么到处都会是鲜血呢?谷若雨的眼前还不断闪现着之前所见的一幕。疼!好疼!肚子传来的阵痛让她的额头满是汗珠。 不行了,她要生了!躺在天牢一间牢房中的谷若雨想着。痛苦地看着牢中的上方,她的思绪有点混乱,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她之前明明接到皇后的懿旨进宫,对!她之前进宫了! 谷若雨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接到懿旨只能单独进宫的她发现皇后安排了幻雨国的十六公主等在那里。 “十六公主有话想对你说。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她记得皇后是这样说的。 “那烦劳皇后娘娘屏退所有的人吧!”当时十六公主是这么说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屏退所有的人,那位十六公主连自己从幻雨国带来的随身侍从们都屏退了,仅留了她们三人在屋中。那位公主说她接下来的话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只记得公主含羞地样子说着对凤轩的一见钟情,但是后面说了什么她统统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皇后不断劝她们喝的那壶茶好香,然后她的眼前渐渐模糊。 谷若雨咬着下唇,忍住不要因为阵痛而叫出声来,却回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昏过去,只是,尖叫声将她唤醒,醒来的她竟然倒在十六公主的身上,公主的身上满是鲜血,而她还没能爬起来的时候,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接着在众人的视线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正正地插在公主的心窝。皇后不断在那里叫嚷着事情的经过,说是她忽然拿出匕首,刺向了公主。 她、她杀人了!不,不对!她根本没带什么匕首!她不知道匕首是怎么来的!?怎么发生的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轩,轩,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谷若雨泪流满面,汗和泪交织在了一起,疼痛感和恐惧感充斥着她整个人,她好想凤轩!可那个时候,凤轩正被碧仁宏有意地拦在了乾都城外。 “天啊!她要生了是不是?”霍威深皱着眉,泄露些许紧张地问身旁负责押送谷若雨过来的程冉。 “应、应该是吧!”程冉也一阵紧张,仔细回想押送过程中他没敢用任何劲伤着她啊! 这让都属于凤轩一方的两人有点慌了神。 “让开!”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两人同时回头一看,不由得意外道:“洪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老夫跟着你们来的!”洪希尧刚才人在宫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见被押送的谷若雨,发现她的神色不对,随即想到她的预产期就在这个月,于是便跟了来。 “您怎么不去看幻雨国的十六公主?”程冉纳闷道。 “我又不是仵作!死人关我什么事!”洪希尧瞪了程冉一眼道。 “您要干什么?”霍威深拉住往牢房里走的洪希尧。 “接生!”洪希尧理所当然道。 “这怎么可以!” “绝对不可以!”两人同时阻拦道。 “按常理是那样没错!不过,进入宫中的人除了御前带刀侍卫外,怎会有人能顺利地带着匕首进宫!”洪希尧指出疑点,“而且这次死的是他国公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这孩子的出生,你们要让别人知道吗?”有了当年凤舞的事情,洪希尧总喜欢往最差的情况去想,想以防万一地帮凤轩保住这一血脉。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都不吭声了。 “帮我准备热水。叫人别靠近这里!”洪希尧见两人被说通了,便吩咐他们干什么。 觉得接下来不知道会发什么更惨的意外,以防万一得保住这孩子,礼教可以不顾,霍威深和程冉没再阻拦。程冉回宫中复命,霍威深则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务必保证孩子的事情不被泄露出去。 情绪和疼痛导致神志有点不太清楚的谷若雨仅是隐约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并且安抚地语气让她深呼吸,于是她就照着来人的吩咐做。由于是第二胎,没花特别长的时间,在次日天还没亮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凤轩的次子——宫诗廉出生了! 响亮的啼哭声,健康的小子,出生在御风国的天牢里,仿佛昭示着他的人生总跟天牢挂钩。未来是月风国刑部尚书的他长相像母,眼睛像爹,心思鬼精不亚于他的兄长,靠着一张清秀纯真娃娃脸骗死人不偿命。他的在职期间,月风国曾出现夜不闭户的美好景象。但人无完人,略微不幸地拥有一个小小的缺陷,那就是在自己小小的院落里都能迷路的超级大路痴! 谷若雨浑身是汗,仅看了孩子一眼就昏了过去。洪希尧帮她把了把脉,认为她只是太累,无大碍,便抱着小婴儿离开了这里。 就在洪希尧跟霍威深打了招呼,走了没多久,霍威深安排到天牢的自家婢女去帮谷若雨打理干净时,凤仲南竟然到了。害得霍威深赶忙让那几名婢女躲了起来。 凤仲南说是奉了皇上之命询问此事审查的怎么样了,并且要求见一见谷若雨。 当然,幸好还没来得及替谷若雨换衣服,凤仲南见到的她是满身鲜血,昏厥的样子,他不愿靠近她,仅是站在牢门外看了一下。霍威深脑筋一转说是用刑的原因,并且她产下一女,夭折,既是死囚之女,便派人丢到乱葬岗去了。听得凤仲南是极为满意,对于原本就向自己示好的霍威深更是中意,渐渐地以后还有许多事导致按照凤轩所安排的那样,霍威深意外地提早得到了凤仲南的信任。 这就要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了,凤仲南没逗留多久,便和霍威深一起去上朝了。还在昏迷中的谷若雨自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早朝将会宣布她的命运如何。 ------------ 第一百零八章 无言的离别 一夜未眠的人不仅仅是洪希尧他们,还有一个碧仁宏。夜里曾闯凤府没成功的他,是坐在书房一动不动地在想该怎么办。 昨日在得知谷若雨杀了他国公主后,他立刻想起了曾经听凤轩自己提及的当年凤舞死时,被绑了三天三夜的事情。预见到凤轩如果得知谷若雨发生的事情,肯定会失去冷静,铸下大错,所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就出了宫,赶往乾都外为了拦住凤轩。 他不是没想过怎样救谷若雨,不管是在出乾都的路上,还是绑了凤轩回来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件事怎样处理。可不论他怎么想,都没想出办法来。 谷若雨杀十六公主的事,只有皇后在场,谁敢质疑皇后的话!?虽然他能猜到那匕首肯定不是谷若雨的,但乾都只准进不准出的命令是出现在谷若雨接到懿旨的同时,那是皇令!如果不是东城门的守卫冒着杀头的风险放他进出的话,他还无法瞒着众人将凤轩绑回来。很显然,想让谷若雨死的人是皇上!那么皇上肯定会在今天早朝上直接下旨处死谷若雨,这一点谁也更改不了! 另外,死的人是他国公主,谷若雨不死,难平幻雨国皇室之怒,那到时候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情了,两国之争,必定死伤无数,这种事情,朝中是不会有大臣为谷若雨求情的!他也想过派人劫法场,可到时候别人不会想到他碧氏,肯定会害到宫、凤两族的! 碧仁宏正在烦心时,书房外传来第三次同样的禀告:“主上,又抓住了闯入府内的人了!” 脸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是起了怒气的碧仁宏当即起身出了书房。意料中地看见闯碧府的人凤笛。 “凤笛,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可未免太过小看我碧府了!”碧仁宏的语气有点阴沉。 “碧大人,请将我家主上还回来!”凤笛也动了怒。昨日他回到乾都,发现城门那里只准人进,不准人出,便有不好的预感。快到凤府时,竟然发现整个凤府都被御林军重重包围了起来,机警的他当即躲了起来。仅考虑了一下,他便前往谷府。果然,宫笙那里已经从陪着谷若雨进宫,却不得进入昶禁城的宫千璃、宫诗珊和凤翠那里第一时间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待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后,凤笛立刻想到了碧仁宏之前的一番话全是假的,迅速上碧府要人,却晚了一步,碧仁宏的轿子刚进府一小会儿。他被碧府的人拒绝,轰出了府外。凤笛本想再叫上宫笙他们夜探碧府好把凤轩找出来,但因为来乾都看望少主人的箕宿长老宫如昔在,猜到碧仁宏用意的他最终决定不准宫笙等人出手,宫氏染上祸事是小,引起两国争战,生灵涂炭是大,遇到最爱的人出事就会失去理智的凤轩还是被绑起来的好!结果,只有凤笛背着宫如昔,是自己一人单枪匹马地夜闯碧府,却难敌众手地三次被抓! “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把困在凤府的亮儿弄出来吧!”碧仁宏生气凤笛不理解自己保护凤轩的苦心,他担心凤仲南之后会对小谷亮出手,可凤府那里不仅他派出的人进不去,连他都进不去。 “那件事自有别人去做!我家夫人遭遇之事,还需要我家主上亲自解决!”凤笛知道宫如昔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怎样将困在凤府内的少宗主救出来上,却不知道前往凤府的宫氏族人竟然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小谷亮,因为包围那里的不仅仅是御林军,还有直属于皇上的影子密探!并且*对他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对方发现了几次,致使警戒更加严密,无缝可钻! “解决!怎么解决!?你当你家主子是神仙,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吗?你想让他走上叛逆的死路不成!给我轰出去!”难得的,碧仁宏的语速变快,心中想不出办法,快急死了的他怒气爆发,彻底轰人! 于是,又一次的,凤笛被扔出了碧府。听见碧仁宏那番话,凤笛迟疑了。难道箕宿长老也是这个意思?的确,现在将主上放出来,主上肯定因不能冷静而走上叛逆的死路,那样夫人和主上都必死无疑,若之后再将主上放出来,夫人还是会死,可主上虽有可能走上叛逆之路,但不会失去理智。凤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如果有能让夫人不死的方法就好了,要不就像当年凤舞小姐那般假死也行!凤笛的脑中忽然想起这个,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拍拍衣服上的土,赶往洪希尧的府上。 命人把凤笛赶走后,碧仁宏看了看天色,快到上早朝的时间了,他想了一下,走向自己的寝楼,凤轩被关在那里。 凤轩被绑在椅子上,被绑到碧府后醒了的他从碧仁宏那里听说了所发生的一切。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情绪如何,在想什么。可他的双手的动作,手腕处磨出的伤却泄露了他想从这里逃走的念头。 听见门的响声,却半天不见人过来,凤轩睁开了双眼。只见碧仁宏站在那里,脸上有着些许难过地望着这里。 “我要去上早朝了,你不要想着逃跑,我碧氏的点穴手法不是那么好解的,而且用来绑你的是寒山冰蚕丝,是用力也好,用刀也好,都弄不断的!”碧仁宏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嫂夫人的事……我会……尽力为她求皇上的……”见凤轩直直地望着自己,一句话也没回,碧仁宏的面色暗了一下,“我知道你会恨我,不过就算你恨我入骨,我也不后悔这样做!”说完,碧仁宏转身准备走。 “我没有恨你。”凤轩的话让碧仁宏停下了步伐,转头看向他,“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也会这么做的。”这样做确实让他冷静了不少,否则昨日的他不知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你能明白就好。”碧仁宏的嗓音有点沙哑。 “仁宏,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凤轩的脸上忽然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当然记得。”虽然不知道凤轩为什么会提及这个话题,碧仁宏还是回答了。 “呵呵,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有了大人的稳重,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让这个男孩成为我的妹婿!”凤轩一副陷入回忆的神态,“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愿望是无论如何也实现不成了。不过,还是有好的一点,你虽然没成为我的妹婿,却是我凤轩此生最好的朋友!” “你也是!”碧仁宏肯定地说。 “仁宏,皇上是个野心勃勃却还想留美名的人!”所以若雨是生是死都不会改变两国战火将起的事实!也因此他凤轩一定会去救自己的妻,不会让她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即使会让他背上骂名,即使会失去荣华富贵,即使要过四处遭受通缉的流亡生活,他也绝对不能失去他的妻! “什么?”碧仁宏没弄明白凤轩突来的这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该去上朝了。”凤轩没有多做解释。 “嗯,门外有人守着,除了逃跑外,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走了!”碧仁宏恢复了他那一贯的表情。 “仁宏,再见!”凤轩像往日般跟碧仁宏道别。 “嗯,再见!”碧仁宏没多想,所以没发现凤轩的道别另有含义,也没想到这两声再见竟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道别。 这一对最好的朋友就此一别,时间却是永远! 早朝上,无论碧仁宏怎样力挽狂澜,结果都没能改变一分。早已写好的圣旨还是在朝堂上宣了出来:谷若雨将于午时三刻在内城和外城交界的一处——东街口处斩!吏部尚书凤轩撤职,禁闭十年!凤氏一族因御赐金剑赦其灭九族之罪,归还金剑! 由于凤轩一直没将谷氏夫妇是他岳父母的事情公布出去,所以这场祸事没有殃及他们,这两人早在知道谷若雨出事的时候就被宫氏的人保护了起来。凤轩从昨日傍晚就不见踪影,故御天阳命凤仲南全权处理,找到他,囚禁起来,并且凤府暂由凤仲南负责看管。 另外还有一件事,在朝堂上,有人担忧幻雨国会借口不满这样的处理,之后狮子口大开,提出很多条件来,如若损及御风国利益,必定不可以答应,这样一来,幻雨国肯定会起兵以维护其尊严,故提议不得不防。结果,只见御天阳来了一句:“不必担忧,南部的三位大将军的大军早已抵达边境了!” 那一刻,碧仁宏才理解凤轩那句话的意思,皇上还在实施他曾经被众臣反对的计划,他要灭了幻雨国!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劫了法场!只可惜碧仁宏此时的决定已经晚了,早朝后,被御天阳叫到身边处理事情的他在谷若雨处刑之前都没能踏出宫中一步,甚至连派人回去放了凤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心里干着急。 ------------ 第一百零九章 法场惊变 另一边,凤笛指望洪希尧帮忙让谷若雨假死,却得到的是洪希尧摇头的答案。洪希尧告知凤笛说凤舞那次是侥幸成功,之后无论他怎样做,都没能调制出那种药来。见此计不通,凤笛便让洪希尧把无色无味的*弹丸给他,想要救出他家主子。 洪希尧沉默了一下后,让他见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宫诗廉,劝说道:“凤轩对凤夫人用了多深的情你是知道的,我不同意你去放他出来。” 凤笛也联想到当年凤轩得知凤舞死讯后那种发狂的样子,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越来越觉着自家主子的确不能被放出来。 “既然凤轩在碧府,碧大人肯定会想办法保证他的安全。只是经过此次事件,凤轩不太可能再在朝中任职了。失去地位的他在凤氏族内会是什么样的境遇想必你能猜到。凤氏一族的大权将回到凤仲南的手中!皇上之前让我配了大量的解毒丸,围在凤府外面的御林军不怕任何*或毒药!因此除非正面和御林军对上,没办法不惊动人就能将亮儿从凤府弄出来的!而且想必你现在的人手不够吧!凤仲南又视凤轩为仇人而不是儿子,倘若你家少宗主落入他的手中,凶多吉少!” “箫和凤氏的影子护卫在少宗主身边,要真有什么,他们会拼死保护少宗主的!”宫氏想把小谷亮从凤府弄出来,也仅是以防万一而已,凤笛担忧弟弟能不能保护好少宗主。 “你还是留在我这里,保护好你家二少主人吧!能保一个是一个!” 听见他最后的一句话,望着襁褓中小婴儿的凤笛忽地才想起凤轩曾经嘱咐过的话:“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保一个是一个!其它的我自会处理!”真是的,他竟然因为慌了神而差点忘了主上曾经做过的安排!当即,凤笛的心中有了打算。只见他抱起小宫诗廉,对洪希尧说道:“洪大人,谢谢您!” “你这是要做什么,乾都现在不让人出,你带着他哪里也去不了,还是留在……” “不了,小的自有办法带二少主人离开这里。只是劳烦大人派个人到谷府说一声二少主人在我这里的事情,还有让他们不必再为少宗主费心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少宗主人昨天就已不在乾都内了。小的告辞了!”说罢,凤笛就要抱着小宫诗廉走。 “我知道了。你再等等!”洪希尧叫住他,帮他准备了一些必备品后,才让他走了。虽然不明白,但洪希尧还是照凤笛说的派了人去了谷府。 正如凤笛所料,众人担忧的小谷亮人根本就不在凤府内!因此,下了早朝,前往凤府的凤仲南想要用小谷亮来折磨凤轩的计划夭折,气得是跳脚怒吼,他明明在御林军到前就安排了人盯住凤府,为什么人还会不见呢!?他频频质问管家凤祥和众奴仆,得到的是千篇一律的答案:夫人进宫前,少宗主和凤箫还在,可之后,没人再见到过二人以及护着少宗主的影子护卫们! “凤、箫——!”凤仲南恨得咬牙切齿,气得拍碎了桌案,从牙缝里叫出凤箫的名字。 而人早都逃到泰溪山了的凤箫连打了两个喷嚏,哎呀,肯定是有人发现少宗主不见踪影了!身为凤轩身边最重用信任的属下,凤箫对凤轩所交代之事向来是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谷若雨一接到懿旨,凤箫就有不好的预感。认为这绝对是主上所说过的最坏的情况,他独断地否定了凤淳等等看的建议,当机立断地替小谷亮收拾了行李,抱着小人儿,领着为数不多的影子护卫,找了处凤府最偏僻,而墙外也没人注意的地方,翻墙,悄无声息地逃之夭夭了! 出凤府后,在发现去禀告主上的人无法出乾都,凤箫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毫不犹豫地改变原本去谷府的主意,带着众人朝乾都的另一方向逃了去。 他的任务是保护好少宗主!凤箫看着正在吃早膳——烤野山猪的小谷亮,心中浮现些许不安,但愿主上和夫人无恙!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天牢里谷若雨已经接到了被赐死的圣旨。 “这是您的最后一餐,请……”霍威深有点说不下去,他屏退了所有人,亲自帮谷若雨把饭端了过来。 “谢谢您!”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谷若雨没有哭闹,也没有面如死灰般的样子,她很平静,身着囚服的她仅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大人,我的孩子呢?”她醒过来后,发现身上的衣服已换,孩子却不见踪影,心中担忧着急却没办法。 “您放心,孩子很健康,也很安全!”霍威深有点佩服她的表现。 “那就好。”她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还有她的亮儿!谷若雨的脸上浮上一抹忧伤,“那凤轩呢?他会不会因为这事……”谷若雨担心地又问。 “凤大人他、他不会有事的!”不想让她太过担心,霍威深只字不提凤轩失踪以及皇上对他的处置的事情。 “如果您见了凤轩的话,能帮我转告他,让他好好地活下去,照顾好两个孩子吗?”谷若雨听见凤轩不会有事,心中的担心旋即放下。 “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转达的。您快吃吧!”霍威深说了这句话后,就出了牢房,关上牢门,轻叹了一声,离开了这里。 独自在牢中的谷若雨没去动那饭菜,她把挂在颈上的小锦囊拿了出来,掏出里面的玉佩,看了又看,睹物思人。原本给了小谷亮的玉佩在和凤轩重逢后,又被他从儿子那里拿了回来,原因是那是他和她的订亲之物,给儿子做什么?想起当时凤轩那理所当然的神情和语调,谷若雨手握玉佩,眼泪不禁流了出来。从今往后,那种神情她再也见不到了!他坏坏的笑容也好,撒娇的耍赖也好,高人一等的贵气也好,傲视一切的样子也好,她通通都见不到了! 谷若雨出声哭了起来,她好想再见轩一面,想好好地把他的模样印在心中地再见一面!不!那样根本不够!她不想死,她还想见轩很多很多面!她想和他能白头到老,她还没有听够他对她说他爱她,也没对他说够她也爱他啊! 她还想抱抱她那仅见了一面的孩子,想看着亮儿长大,看着两个孩子娶妻生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杀人!如今,她竟然让她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好不孝! 谷若雨恸哭着,脑中闪过思念之人的种种,尤其是凤轩。直到当牢房锁被打开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知道她的时辰到了! 此次的行刑之处围满了人,人人都好奇那凤轩的夫人是何样,究竟是怎样的人胆大到杀害他国公主,而且还成功了!不仅如此,出现那里的除却朝中一些主要的大臣们,幻雨国的使者们外,还有皇上! 也因此,整个东街口满是御林军,看戏的百姓通通被挡在了围好的圈外。正中间的邢台上跪着手脚戴链的谷若雨。络腮胡子,长相凶狠的屠夫在那里磨刀霍霍,准备向谷若雨。 御天阳来此地不是为了让幻雨国的使者看他多重视此事,而是为解心头之恨的,心想着看他把凤轩抗旨的根源杀掉后,叫凤轩再敢违抗他! 凤仲南虽说找不见小谷亮的人,可还是很开心,因为他的计划很成功,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谷若雨死后,凤轩的样子了! 幻雨国的使者要亲自看着刺杀十六公主之人死去,并且他们对御天阳所处理的决定很是不满,此事一完,便准备回国,另行决议,公主被杀这件事绝对没完! 碧仁宏没有出现在刑场,被皇上另行安排了任务的他依然没能脱开身,只能自己在那里后悔当初没有安排人劫法场。 当屠夫已经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谷若雨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脑中闪过一幕幕温馨甜蜜的回忆。霍威深和程冉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御天阳他们却是兴致勃勃地看着。 处斩的命令一下,屠夫将屠刀举高,就向下砍了去。 刀起刀落,鲜血四溅,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落至地,原本应该发生的景象却震惊四座! 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凸睁着一双眼睛,无法瞑目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头颅主人的不敢置信。四周寂静无声,皆因所见一幕而惊呆,只能愣愣地盯住法场中心的刑台上那原本不该出现的身影。血,顺着屠刀滴落至地,持刀者竟已变! 他,一袭锦衣,一夜未换的衣服有点皱,挺拔的身影散发着阵阵煞气,精致的脸庞面无表情,向来上扬的双唇此刻紧抿。无视于自己突如其来的现身以及干净利落地夺刀、起刀、落刀所造成的影响,径自再次刀影一闪,“咣当”声即起,就见谷若雨身上的枷锁皆被除去。 感到异样的谷若雨,睁开双眼,仰头望去。面对阳光的她觉着有些刺眼地眯起了眼睛,却没妨碍到她认清来人的身份。 ------------ 第一百一十章 独自劫法场 背对着阳光的那张绝色容颜有丝憔悴,却因为幸运地赶上了而松了一口气,他看见心爱之人除了她的肚子、嗯,扁了外,人是安然无恙,当即,关于肚子的小小疑问放一边,紧绷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谷若雨不敢置信地睁大圆圆的眼睛,微微张着嘴。认清来人的她的双眼瞬间湿润,轻喃道:“轩……” 听见谷若雨的轻唤声,凤轩那张俊逸的容颜恢复了活力。他的头微微一歪,散落的发丝调皮地随着头的动作飘动,眼神醉人地望着谷若雨,微笑着朝她伸出左手,柔声道:“乖,过来!” “轩……”谷若雨愣愣地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手中,从他手中传来的热度让她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这让她不禁欣喜地再唤了一声“轩”后,起身扑入他的怀中,牢牢地抱紧他。 凤轩接住心爱的人儿,左臂将她紧紧地环在自己的怀中,一抹柔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是满足,但现实不容两人情话绵绵! 伴随着谷若雨的那一声,刑场上的人们终于回过神来了。御天阳怒吼的命令,御林军开始上前抓人。 “抱紧我!”凤轩的话音一落,搂紧谷若雨后,长啸声即起,接着便是身动、影动、刀动! 即使带着一个人,凤轩的身形还是快如闪电,一跃几丈的他飞掠过冲往刑台的御林军们,朝向皇帝御天阳那个方向。 “快!快!护驾!”程冉看见就快逼近了的凤轩,赶忙下令护在御天阳的身前。御天阳身边的近侍听令,慌忙护驾。 只是,带着谷若雨的凤轩看似目的是在御天阳,却在快接近的中途,手是一动,右手的屠刀飞出,快而疾地直直射向御天阳那里,人是忽地转向众臣和使者所在的那个方向,。 屠刀来势凶猛,近侍想将它打落在地,却被震得手发麻,让那屠刀改了个方向,直冲冲地扎在了地上。 瞪着那插在地上晃了晃的屠刀,虽说没近得自己身边一分,但仍然受到惊吓的御天阳勃然大怒,下令要直接杀了两人。 转向大臣与使者们那一方向的凤轩被当中会武的凤仲南拦了下来,只是,一切仿佛是在意料之中,更甚者,原本可以从别的方向逃走的凤轩朝向这边是故意的。 凤轩在笑,就像当年知道亲妹子被当成礼物送进宫中时那般,笑得让凤仲南心中发悚。“得罪我一向是要付出代价的!”与凤仲南正面对上的凤轩仅说了这一句话。 快速地过了几招后,本意就无心恋战的凤轩再次撩起一抹别有用心地笑容,与凤仲南的左手硬碰硬地对了一掌,将他震退几步后,对着怀中谷若雨轻声说了句“屏气”,手中随即弹出紫色弹丸,“轰”地,那弹丸散开,紫色烟雾缭绕。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毒”,御林军无恙,没能防备到的众臣和使者们的样子都不对,皆感中毒,而凤仲南在与凤轩对了那一掌时,感到左手被刺了一下,之后觉着痒麻,再一看,那手掌已经发黑。凤仲南想将毒逼出,却因为随后中了那紫色烟雾的毒,运气不顺,只好点了左臂上的大穴,想阻止毒素扩散,然而竟然无用,只见那毒素迅速地扩散,凤仲南撩起衣袖的左臂已经变黑,没了办法的他抢过身旁过来的御林军的剑朝着自己的左臂就齐肩砍了下去,鲜血喷出,疼得他惨叫一声,强忍着才没有昏过去。 众臣以及使者们的中毒导致追杀凤轩和谷若雨的御林军产生混乱,趁乱中,凤轩带着谷若雨是一起一落,钻进了东街口附近错综复杂的巷子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一进巷中,凤轩就将谷若雨打横抱起,瞧见她还屏着呼吸,忙说好了,心中觉着亲亲娘子乖乖屏气,睁着圆圆眼睛的模样好可爱,忍不住地在她抿着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接着,抱着谷若雨的凤轩在巷中转来转去,见甩掉了追兵,便朝向他的目的地迅速地逃去。 “这是哪里?”谷若雨站在地上看着凤轩点燃手中的火把,再看看所在的通道,想着刚才凤轩神奇地在乱葬岗的一隐秘处转开一石碑,出现一通道,和她进来后,又关了上。 “通往乾都外的密道。”凤轩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干粮递给谷若雨后,再牵着谷若雨的小手,领着她走。 “等等,轩,孩子!”一听是要出乾都,谷若雨立刻想到她的两个孩子,忙拉住凤轩停了下来。 “亮儿没事,有箫在他身边,”凤轩见谷若雨要张口,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继续道,“另一个孩子也没事,笛带着他。爹娘他们不会有事,乾都内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使知道,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可那个时候,他们早与我们相聚了。”点燃火把后,他就瞧见了分别进入过密道的凤箫和凤笛留下的宫氏特有的暗号,知道了两个孩子的事情。 一听他这么说,谷若雨旋即放下了心。 “又是一个儿子,对吗?”凤轩将谷若雨拉进自己的怀中,轻声问道。 “对,我只看了他一眼!”说起那以为只能见一面的孩子,谷若雨眼泪汪汪。 “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又不在你身边!”对于第二个孩子出生时他又没在谷若雨身边,凤轩很是愧疚在意。 “不,没什么的。”谷若雨环抱着凤轩,仰头看他,摇了摇头后,再将头埋回他的怀中,幸好她平日里身体被洪希尧调养地很好,这才生完孩子就到处乱跑也没事。 凤轩没再说话,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才再动身。 接下来的时光,不管乾都内因为两人而闹成了什么样,这一对恩爱的夫妻是顺着密道朝乾都外走去,且啃了些干粮,边走边聊。 谷若雨好奇地问起凤轩他是怎么知道这处密道的。谈及密道的由来,凤轩就不由得很想说月家是他的福星。当年成为皇后的凤舞诈死后,临走前,以防万一地告知凤轩关于月家从前朝末代祖爷爷的祖爷爷月承运那里流传下来的秘密——离开乾都的逃亡密道口的位置。至于从泰溪山的逃亡路线因为当时凤舞失明,她画不出来具体图线,凤轩便飞鸽至塬都月家两小孩那里,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路线图。 那日碧仁宏提醒凤轩关于凤仲南的小动作,防备心重的凤轩做了万一有什么最坏的事情发生,他就带着家人从密道逃走的打算,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轩,你的手腕怎么会受伤!?”借由火把的光忽然发现凤轩手腕处伤痕的谷若雨心疼地叫了出来。 “不小心弄的,没什么的,你别担心!”凤轩抽回思绪,忙解释,安慰谷若雨说,“等我们出去后,我抹点药就好了!” “轩,现在就抹!”谷若雨不肯走了。 凤轩只好随她去,任她在自己的怀中掏出药膏,帮自己抹药。看着她小心翼翼抹药的神情,凤轩的眸光温柔。弄断寒山冰蚕丝着实费了他不少劲。他从未预料到过碧仁宏会绑他的事情,但是对于错误,他凤轩是不会犯第二次的。曾被外公用寒山冰蚕丝绑了三天三夜的他,自那次后,袖中永远都带着寒山冰蚕丝的克星——喜欢食用冰蚕丝的炎虫。早晨与碧仁宏道别的时候,他已经解开了自己被点的周身大穴,正在忙着想办法把炎虫放出来。 幸好他赶上了,差点就会悔恨终生!凤轩看着谷若雨的小脑袋心中庆幸着。 药抹完,两人继续走,中途凤轩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早已藏好的衣物,两人各自换上。直到接近傍晚时分,他们才到达泰溪山。 这个时候,凤箫的头发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遭遇某只小手的残忍抓揪。 “我爹我娘呢!?”干脆利落地提问,奶娃声,小谷亮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被审的犯人,颇有不说实话就让对方秃头的架势。 “主上和夫人随后就来了,少宗主,我们还是启程吧!”凤箫硬着头皮说谎,劝了一天,他家少宗主就是不肯离开这里,硬要见到爹娘才算数。 “你还不说实话!”小谷亮使劲,“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小人儿的笑容怪异。 “少宗主……”凤箫终于明白了他的头顶之灾来自何由了。和凤笛碰巧汇合了的他,刚在商量该怎么办,少宗主竟然听见了,这可怎么办? “我娘在午时三刻被处斩了,是真的吗?我爹也凶多吉少,对吗?”为了确定,小谷亮再次问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见状,小谷亮忽然松开手,放过凤箫,转向凤笛,仰头对他说:“把我弟弟给我!” “少宗主,您还太小,抱不动二少主人,您要是想看二少主人的话,这样看好了。”凤笛弯腰,将怀中的小婴儿抱到小谷亮的面前。 凤笛以为小谷亮跟之前刚知道有弟弟后一般,兴奋地总想看看他,哪里知道小谷亮并非此意。 “二弟,从今天起,你要记住我们的仇人是谁,就是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狗皇帝!等我们兄弟二人长大,练好武功,就为爹娘报仇!”小人儿的笑容不变,只能从他渐红的眼圈,以及眼眶中闪动着的泪珠看得出他真实的情绪,让周围的护卫们只觉着心疼,说不出话来。管他听不听得懂,复仇思想需要从小灌输,小谷亮滔滔不绝地对着小婴儿说着他的复仇大计,“……,到时候我们灭了御氏王朝,抓住那狗皇帝,也砍了他的头,不,应该先将他游街,然后再折磨他,……” “……”彻底无语,谷若雨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身前小小个头,发表长篇残忍复仇言论的宝贝儿子。这是她跟着凤轩来到据说之前他和凤箫二人约定好的汇合的山洞中。才进山洞,就听见儿子的话,一听内容,她当即就愣住了。 凤箫他们发现凤轩和谷若雨的出现,欣喜地刚想叫,却被凤轩阻止,因为他想听听儿子在说啥,这一听,他就乐了,多孝顺的儿子啊!嗯,复仇计划听上去很不错!不亏是他凤轩的儿子! 凤轩正在得意,却感到有视线在瞪自己,这么低头一看,亲亲娘子正用指责的眼神望着他。 她的儿子才快四岁而已,怎么说得出这些话,这性格完全不像自己,肯定是像了她的夫君,谷若雨想着,看向凤轩,却发现他一脸引以为荣的神态,当即感到不满。 凤轩一脸无辜地回望谷若雨,还摇了摇头,表示儿子是自个长成这样的,完全不是自己的错,结果就听见小谷亮继续在那里说:“爹说过,做人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仅如此,要百倍还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 这个人,之前都给儿子灌输了些什么啊!谷若雨给凤轩一个我们之后再算账的眼神,弯腰把小谷亮抱起来,她怕再不阻止他,恐怕连将皇上剁成肉酱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都会出来了。 忽然被人抱起,小人儿挣扎了几下,回头这么一望,竟是以为已经被砍了头的娘亲,眼眶中的泪珠一时没忍住,滚了下来,让谷若雨本来想说他的话语全部吞了回去,只叫了句:“亮儿!” “娘!”小谷亮回抱住谷若雨的颈部,再也不肯放手,小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欣喜的色彩。 一家四口的团聚是温馨惬意的,但没多久,在凤轩跟凤箫与凤笛二人说了些话后,凤轩就让凤箫他们护好谷若雨跟两个孩子,只身带着凤笛准备离开山洞。 “轩,你要做什么去!?”谷若雨不明白,慌张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我去去就来,你和孩子们在这里等着。乖,不必担心我!”凤轩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相信我!” “那你快点回来!”看他的神情像是准备要做什么事,谷若雨最终没有多加阻拦,听他的话,在泰溪山等着。 于是,带着凤笛的凤轩重新返回密道,进入乾都,为得是夜半时分潜入昶禁城皇宫内!原因当然是那条铁一般的定律:不论是谁,得罪他凤轩一向是要付出代价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叛逆之举 深夜里,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御天阳是毫无睡意。洪希尧向他禀告了中毒的大臣和使者们均已无恙,毕竟凤轩没有使用让人致命的毒药,仅是为了造成混乱可以逃走而已。凤仲南失去一臂,但无生命危险。 白天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入乾都后,整个乾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挨家挨户地搜,此时,却得到是程冉禀告的凤轩二人凭空消失,还没有抓到的消息。 听到这些个消息,在旁的碧仁宏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御天阳则是怒火冲天地大发了一顿脾气后,将人统统赶出了御书房。 独自坐在御案前的他在生闷气。竟然当着他的面把那么一个大活人救走了!凤轩,又一次地让他丢尽了颜面!心中想把凤轩大卸八块的御天阳想得专注,丝毫没有发现御案旁的大柱子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人影。待他反应过来发现时,已经被人点了几处穴道动弹不得,脖子上还架了一把亮晃晃的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恶!来人啊!这是御天阳想叫出来的话,可是哑穴也被点了的他发不出声来,仅是嘴在那里张张合合,最终是怒瞪着对方。 笑吟吟的,手中还把玩着扇子,凭空出现了的凤轩略微压低声音地说:“皇上,等会儿微臣把您的哑穴解开,请您告诉外面的人不准进来!” 御天阳当然不愿意,但他在心中估摸了一下形势,如果他在哑穴被解后,叫喊有刺客的话,外面的近侍会立刻冲进来,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会不会同时动就说不准了,毕竟凤轩现在如同亡命之徒般,应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很显然,外面的近侍再快,也快不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与其那样,还不如按照凤轩所说的做,跟他谈条件,安抚好他,想办法让自己脱离危险才是!再说,让别人看见自己被人威胁的样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于是御天阳虽然昂着头不肯示弱,但内心已经决定按照凤轩所说的去做。 对他的心中因为纵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矛盾心理很清楚的凤轩轻笑出声,没待御天阳有所表示就伸手解了他的哑穴。一旁持剑的凤笛则整个人处于警戒状态,如若御天阳没按凤轩的话去做,他就会照之前被吩咐过的那般,直接杀了皇上! 御天阳脸部的肌肉因为恨得咬牙切齿而绷紧。哑穴被解后,他与凤轩对视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张口向外面吩咐道:“顺公公!叫外面的人都远离御书房!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是,皇上!”顺公公应答的声音响起,接着就听见御书房外的人都离开了。 认为接下来不会受到他人干扰的凤轩慢慢地从柱子后走了出来,拿了一把椅子,直接摆在御天阳的右侧,对着他,毫无顾忌地撩起衣摆,朝椅子上坐了下去。凤轩靠在椅背上,手中的扇子换到左手,右臂则放在御案上,慵懒地看了御天阳一眼后,右手拿起玉玺把玩了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御天阳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他的脑中开始过滤宫中是谁有可能帮助凤轩悄悄潜入,而不被人发现。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 凤轩扬扬双眉,微笑摇头道:“皇上,微臣是从昶禁城通往外面的密道进来的,所以您不必多虑地去猜测谁背叛了您!” “可那密道只有皇族才知道,而且那密道中没有直接通往御书房的!”御天阳不相信他的话。 当即,凤轩的笑容灿烂了起来,貌似在炫耀献宝般地说:“皇上,微臣的妹妹凤舞八岁时就进宫了。当时,她还那么小,为了让她对新的环境产生兴趣,微臣就让她或者在没人注意她的时候,把整个昶禁城逛个仔细,或者想办法弄清楚昶禁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构造,”为了让当时他无法抢回家的宝贝妹子对森严冰冷的皇宫不要太过害怕而是好奇,并且喜欢凡事留一手准备的凤轩也想知道宫中极为隐秘的事情,于是,他就做了这个一举两得的决定,凤轩的脸上忽然泛上得意洋洋的神色,“而我家舞儿很乖,向来是听我这个兄长的话,有发现什么的话都会如实告诉微臣。呵呵,皇上,舞儿她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查清了整个皇族所知道的密道位置。可是在昶禁城中有一条密道只有历任皇帝才知道,幸好,舞儿深得先帝信任,十六岁那年被破例告知。自然而然,微臣也就知道了。既然皇上您还不知道这条密道的话,想必是先帝走得太过匆忙,所以忘记告诉您了吧!” 这个心机重的家伙根本是借机让他妹妹做了密探!御天阳暗骂凤轩,同时,他回忆起御天澜留下的圣旨以及信件中都没有提到另有密道的事情,心绪顿时如翻江倒海般,认为御天澜是留了一手,会回来把帝位再取回去。 “言归正传,皇上,十六公主是谁杀的?”凤轩已经没兴趣跟他无聊下去,回归他此次来的正事。 御天阳本想继续说是谷若雨做的,可他脖子处忽然贴近的剑刃所传来的冰凉感让他到嘴的话瞬间就变了。他不假思索地说出是凤仲南动的手,皇后做伪证,并且连为了让幻雨国先出兵,引起两国战争,可以让自己“不小心”地灭了幻雨国的原因都说得一清二楚。 他想要挑起战争,却还想留有美名,罪魁祸首让别人来当,哼!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凤轩不屑地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玉玺,解开御天阳其他的穴位,摊开空白卷轴放在他身前,自行磨起了墨来。磨好墨,他用笔蘸了蘸后,递给御天阳说:“皇上,请下旨吧!” “什么?”御天阳不明白。 “请您下旨,这道圣旨的内容当然是写明十六公主被杀的来龙去脉,并且赦免微臣一家的罪,毕竟微臣可舍不得我家娘子成为通缉犯,过着逃亡的生活。”凤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专程跑回来一趟,他就是为了讨这道圣旨。 御天阳直觉反应要拒绝,但命在别人手中,又不得不写。他的心中转过了千百种念头,最终决定先按照凤轩的要求写下圣旨,待凤轩放过他后,就甭想再近得了他的身,然后他就可以派人杀了凤轩一家,想办法让这道圣旨来不及见世,或者让见过这道圣旨的人全部都得死! 御天阳提笔照凤轩所说地写下了圣旨,写完后,凤轩拿起来读了读,觉着很满意,便拿起玉玺,盖了下去。他把圣旨收好后,眼珠子转了一下,另含玄机地问道:“皇上,您知道先帝现在在哪里吗?” 御天阳不语,仅是望着凤轩,同时,他想到为了斩草除根而派出去追杀御天澜的人如同消失了般,竟然毫无消息就很恼火。 “看样子皇上您是不知道了!先帝他早已不在御风国了。皇上,想必您很疑惑先帝武功平平,只身一人离开乾都,为何您派出去追杀他的人都有去无回吧?”凤轩颇有准备好心助人解惑的样子。 御天阳的脸色一僵,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凤轩竟然也会知道!? “其实很简单,先帝为了追一个人而抛弃了帝位,他幸运地追到了那个人后,总是与之相伴左右,而那个人就是先帝的皇后月七儿,同时,她也是微臣那位诈死两次的妹妹凤舞!试问有我家舞儿在,谁动得了先帝呢?” 御天阳瞪大眼睛,心中叫道:果然!他是曾经怀疑过月七儿的身份,没想到真的是凤舞,她竟然没有死!? “皇上,依微臣来看,您大可不必再损兵折将地派人追杀先帝,先帝应该没有回来的打算。不过,今日的早朝,如果皇上您没有撤去追缉微臣一家的旨意,微臣在各处还能见到通缉告示的话,想必我家舞儿会护兄心切地改变不回御风国的主意。如若她回来,这……您还记得当年先帝是怎么登基的事吗?”凤轩笑得别有深意,话中威胁会助先帝御天澜重新拿回帝位的意思不言而喻。 身为知道御天澜人在昏迷中,却一夜之间登上帝位的个中辛秘的极少数人之一的御天阳如凤轩意的脸色变得难看,浑身泛上了一阵寒意。那个女人,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一夜之间借刀杀人地将当年的太子以及诸位有势力争储的皇兄们统统整死!在自己的心中,凤舞比凤轩还恐怖!正因为如此,一直想登上帝位的自己在她被赐死前,从未敢将刺杀御天澜的想法付诸于行动。纵然天下皆知先帝驾崩,但皇兄的能力不容小觑,再加上个凤舞,这个险他不能冒!可凤轩一日不除,就是他的心头大患!既然如此,他可以明着将追缉的旨意撤回,假意安抚好凤轩后,暗中却派人将他们全部杀掉!于是,决定加派人手追杀他们的御天阳表面上妥协了。 “那微臣就在这里先谢过皇上的恩典了!”凤轩笑着说的同时出其不意地伸手点了御天阳的睡穴,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凤笛收回剑,却见凤轩起身掏出一颗药丸来,捏紧御天阳的鼻子,迫使睡着的他张开嘴呼吸,再把药丸丢进去,松开鼻子,合上他的下颚,就这样给他喂了下去。 “主上,您……不会真的要毒杀皇上吧!?”凤笛一阵心惊。 “怎么可能?”凤轩笑容无辜,“我只是想让他雄风不如以前而已。” “啊?难道那药丸是让皇上跟个太监一样?”凤笛同情地看向睡着的御天阳。 “不是,是不如以前,力不从心而已,跟太监还是有区别的。”哼,敢设计他凤轩,当然要报复回去!不过,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就先小小报复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凤轩摸了摸袖中的那道圣旨,心里骂御天阳笨蛋,他凤轩的妹子已经远离是是非非,过着幸福的日子,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回来再牵连进来呢?这道圣旨并不能保命,毕竟皇上只要对追杀他们的人下旨无视之前的这道圣旨,到时候再把知道这道圣旨存在的人全部杀掉就可以了。凤轩望着御天阳,轻蔑地低声道:“想要留美名传世,不可能!”澄清事实,有证据让御天阳遗臭万年才是他凤轩讨这道圣旨的真正目的!另外只要皇上撤回通缉的旨意,不会让他凤轩寸步难行,之后的暗中追杀,那就不是问题了。 再次望了一眼睡着的御天阳后,凤轩便带着凤笛原路返回。他的离开,昭示着他正式背叛御氏皇族的开始,原本仅是为了宫氏的未来盘算的他从这一刻起真正发自内心地要灭了御氏王朝,而曾经对娘亲留下的预言半信半疑的他决定就算那则预言是假的,他也要把它变成真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乱七国 天色蒙蒙亮,一夜未眠的谷若雨怀中抱小婴儿,身边坐着小谷亮,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山洞口,担忧焦急地等着凤轩,直到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的心才放下。 再次汇合,凤轩抱了抱小小的新生儿,给他起了名字,再领着众人沿着出泰溪山的路线步行离开这里。 “轩,以后我们要逃亡了吗?”两个儿子都在身后的护卫那里,手被凤轩牵着的谷若雨边走边仰头问他。 “嗯,差不多,大概只能躲起来了!”凤轩满不在乎地笑笑说。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谷若雨感到愧疚。 “不是你的错!”凤轩拉紧她的手。 “轩,你不应该来救我的,不仅害你失去一切,还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他是多么有才的一个人啊!曾经高高在上,可日后却得掩饰光芒地跟自己一起躲躲藏藏,谷若雨开始想象力丰富地在脑中浮现凤轩不得志的凄惨模样,觉得自己连累了他,是越想越难过。 凤轩停下脚步,正面对着谷若雨,松开她的手,捧起她的小脸,不赞同地说:“你说什么呢!?你和孩子都在我身边,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啊!如果你是指那些身外之物的话,那就更没有什么了,那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再得到,可是心若死了,人是活不成的!”凤轩柔望着谷若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颊。 “轩……”听见他的比喻,谷若雨那双圆圆的眼睛闪动着泪光。 “你要陪伴着我直到白发苍苍时,和我手牵手,一起离开这个世间。”像是誓言般的,凤轩很认真地望着谷若雨说。 “呜……”谷若雨哽咽着点头。 “当然,还是娘子你吃亏了,毕竟为夫的要比你大很多岁,”凤轩怜爱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所以为夫的会注意自己的安全,让我们牵手走的日子晚一些!” “好!”谷若雨拼命点头。 “好了,你不要乱想,事实上,今后也没有多么惨!相反地,日子会很悠闲的!”凤轩吻了吻她的额头,重新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嗯!”谷若雨相信他的话,心情平静了起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的恩爱让身后的侍卫们感动羡慕,小谷亮骑在凤箫的脖子上,小婴儿宫诗廉被凤笛抱在怀中,其他几名影子护卫紧紧随行。 于是,空气清新宜人的泰溪山上又一批人离开了,只是,与曾经离去的凤舞和御天澜不同,这次离开朝廷的凤轩势必要卷土重来,那个时候,御氏王朝将会成为历史名词! 丰隆二年二月,幻雨国十六公主遭吏部尚书之妻凤氏刺杀而亡,枭帝下旨将其斩首示众。然,处斩之时,吏部尚书凤轩劫法场,自此,二人失去踪影。不知何因,次日早朝,枭帝下旨朝廷不再缉拿凤轩夫妻二人,众臣疑虑重重。 经法场一战,左丞相凤仲南成独臂,重掌凤氏一族之大权,以凤氏宗主的身份下令凤轩乃凤氏叛徒,全族追杀之!紧接着凤氏一族的追杀令之后,自称为宫氏一族的宗主之人现身,觐见枭帝后,宣称因凤轩犯下劫法场之叛逆大罪,宫氏一族已经竭力追杀之,还表明已经查到凤轩逃亡的大致方向了。这让原本怀疑凤轩有可能躲藏到宫州去,派人到宫家搜查也的确没有发现凤轩踪影的御天阳更是打消了疑虑。 既然也有可大赦三次灭族之罪,他不能随便迁怒的宫氏一族肯这样做,他自然高兴愿意。虽然他下旨赦了凤轩的罪,可凤、宫两族族内要处置凤轩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了。于是,追杀凤轩等人的人马除去御天阳私下派的一批人外,表面上还有两批。 只是,两大家族的追杀令不能让幻雨国使者满意,因此,不管其提出何种补偿条件,幻雨国都不接受。使者怒回本国后,两国战争如御天阳所愿地即起!而这年的冬天,乾都反常地没有下雪,这仿佛是上天在向人们昭示着另一讯息,人祸的来临还会伴随着天灾! 同年年底,两位月姓少年风尘仆仆地从塬都赶来,抵达乾都,经由刑部尚书霍威深引荐给凤仲南。自此,凤轩为报恩而下的一步暗棋开始运作。慢慢将两名少年当成心腹的凤仲南完全不知道凤轩借他之手既报了恩,又为日后掌握一方兵力埋下了伏笔。 就这样,那一年,那句“江山易主,战乱七国”的预言逐渐地变成了现实。御风国攻入幻雨国的大军犹如雷霆万钧之势,仅用了短短近三年的时间就灭了十四国中属于大国的这一国。不仅如此,在攻打幻雨国的同时,御天阳先后用同样的手段引起与周边其他两国的战争。因为捷报频频传来,致使御天阳得意忘形,妄想一统十四国的他不顾朝臣们的反对,也不再找理由,随后直接挑衅地攻打另外三国。 国力强大的御风国先后灭了两个小国,一个大国,侵占了另外三国的部分城池。它的版图扩张一倍之多,但御风国内这些年有些地方的天灾所造成的后果随着因战争而下降的国力逐渐显露了出来。 另外,战争造就名将,几场残酷的大战役下来,御风国原本的七大将军被御天阳增至九名,其中最年轻的两名大将军都姓月。同时,西边、北边的军权均被一分为二,形成了西添“福星月魂”,北增“文武双月”的新情形。 丰隆四年十二月,幻雨国被灭的捷报传来时,御天阳下旨征战其他国家的军队休整,而在幻雨国的各军继续前行,挑起了与第七个国家——延烜国之间的战争。 次年一月,御天阳心血来潮地想要御驾亲征,当月启程,而野心勃勃地想要在这场征战中让凤氏族中年轻一辈增添功绩的凤仲南随同御天阳亲征,并且经过御天阳的允许,凤氏族中的战力倾巢而出。 只是从三月起,御风国攻无不克的神话在兵至延烜国的边境鸢城时,宣告结束。僵持不下近五个月的战况让在御驾亲征途中接到消息的御天阳勃然大怒,下旨让分散攻打延烜国的各军集结在鸢城。 丰隆五年九月,御驾亲征的御天阳一行抵达鸢城附近的驻地,同时,军队集结完毕,两国之间一次大的战争是一触即发。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哪怕是件微小的事情,宫氏一族都会一丝不漏地禀告给他们真正的宗主大人——那位据说还在被追杀中,时不时地被发现,却经常在最危急的情况下成功逃走,而事实上却在宫州九巍山上的宫氏本家主宅内过着逍遥快活似神仙生活的凤轩。 在接到皇上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后,三月份,收到祁算子飞鸽传书的一则卦象的凤轩做了一个决定:他该下山一趟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山远行 名门六大家族宫氏一族的领地宫州向来是个富饶的地方。世人皆知宫氏本家所在地在宫州最繁华的都城——雅都,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宫氏本家的主宅真正隐藏于雅都的邻城,芳都内七宝湖中的那座高耸入云的九巍山上。 此时此刻,山上的主宅内正上演着一场依依不舍的离别戏码。不用说,除了凤轩外,还有谁能这般夸张? 这次下山远去延烜国,来去估计要花上大概一年之久。可想而知,对于需要离开亲亲娘子的黏人小恶魔来说,要命啊! 凤轩很想把谷若雨绑在身边,一起下山去。可是,都怪他太过不小心,二儿子快四岁的这个时候,又让谷若雨怀有身孕了!不敢让他的心头肉到处乱跑受累,于是带人走的念头只好很不情愿地被打消。 那么久见不到谷若雨,再加上又会错过她的预产期,也就是说他的亲亲娘子三次给他生孩子,他三次都不在她身边。于是,凤轩对下山的决定其实很犹豫。不过,在善解人意的谷若雨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决定下山去。 因而,毫不出凤箫和凤笛的意料之外,他家主子跟夫人道别时,真的很难走出那扇大门!这不,一个时辰,你能想象出一声“再见”竟然花费了一个时辰之久吗?站在正门外等候的两人同情地看着他们身旁同样也在等候的代理宗主宫诗意,只见他用手颤抖地指着那位脸正贴在谷若雨的肚子上,跟肚中的孩子也来个道别,笑得很傻的凤轩。宫诗意的脸上有着不敢置信,严重幻想破灭的虚弱地问道:“那、那个……”真的是他英明神武,宛如天人般的宗主大人吗!? “那个真的是我们文武双全,宛如完人的主上!”凤箫不用听他下面的话就能很准确地回答宫诗意的问题。 “为什么以前……”我没见过呢!?宫诗意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既啰嗦又傻笑的凤轩跟自己心目中崇拜不已的宗主大人是同一个。 “那是因为你从没有见过和凤舞小姐或者和宗主夫人同时在一起的主上!”原因就是这么的简单啊!凤箫很想叹气。 呜……,这不是真的!宫诗意很想昏过去。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凤笛语重心长地重复着这句自从返回宫氏主宅后就经常需要说的话。没办法,宫氏族人基本上没有人见过凤轩没有形象的模样,又极端地崇拜他,所以自从凤轩和谷若雨住到这里来后,着实刺激到不少人,摔碎了一地的怀有崇拜之意的玻璃心。 一旁候着的众仆其实还是不能适应这种情况,他们深感头顶是乌鸦乱蹿,再这样下去,估计会倒下一片口吐白沫,被凤轩刺激到的可怜仆人们了。 脑袋离开谷若雨的肚子,坐正了的凤轩继续重复叮嘱事宜,而谷若雨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到正门这里准备送夫君走的时候,凤轩会派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了。 怕她累着了!当时凤轩是这么说的。 只是告个别而已,能累到什么?她纳闷地这么想,可现在,她知道她的夫君果然永远都是对的!他根本就是做好长篇大论的嘱咐,走不掉的准备了吧!?谷若雨很难不怀疑。 瞧瞧他,干脆在刚才,还给自己也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谷若雨的额头刷下数条黑线,虽说她也舍不得夫君离开,可算算道别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了,照这样下去,她的夫君根本就出不了门! “轩。”温温柔柔的一个字,谷若雨打断了凤轩接下来还不知道会说多长时间的长篇嘱咐。 “什么事?”大大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的亲亲娘子,呜,要很久见不到他娘子的美丽模样了,他会很想她的!不行,再看一会儿再走好了!凤轩第五十次地这么想。 “可以扶我起来吗?”谷若雨朝他笑笑,伸出胳膊给他。 “好!”不假思索,凤轩扶着有四个月身孕的她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谷若雨改为领着凤轩走到正门外,近在咫尺的大门啊,她家夫君就是踏不出去!谷若雨心中摇了摇头。她从凤笛手中要过包袱,转身放到凤轩手中,声音柔柔地说:“轩,抱好哦!” “嗯。”凤轩表情憨憨,显然不明白一向都是凤笛他们拿着行李,那么娘子要他抱着包袱做什么呢? “你等一下啊!”谷若雨紧紧地抱了抱凤轩后,朝他微笑了一下,叫他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则转身又朝门内走去。 呵呵,他的娘子主动抱他了,她的笑容多好看啊!某人脸上又开始浮现蠢笑。于是,他对走进大门后谷若雨的那声“关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大刺刺地当着他的面,无情的“碰”地一声,关上了! 笨蛋!一只乌鸦从凤轩的脑袋上飞过。他、他被娘子关到门外了!?某只小恶魔瞬间冻成冰块,寒风从身后吹过。 一旁的宫诗意差点泪喷,这、这么傻的举动怎么会出现在他家宗主身上!?老天啊!不要说这是他家的宗主,他家没有这么呆的宗主!宫诗意深感丢脸地转身。 “走了!这次祁算子再敢算错,我就叫他一辈子都甭想回到宫州来!”娘子不在,凤轩很快恢复正常,下令启程。 当年祁算子不肯帮还是小娃儿的谷若雨改命好逃过那三劫,凤轩就很不满了,结果谷若雨还因为十六公主差点处斩,受了牢狱之灾,想当然,少算出一劫的祁算子被凤轩下了禁令,再次禁止他踏入宫州。这可让祁算子呕到极点了,生平第一次没把卦卜准确,还回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宫州。 很想回宫州的他绞尽脑汁地想要让凤轩解禁。今年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算出凤仲南死期的他立刻飞鸽传书告知凤轩,同时恳请他解禁。 之前接到凤氏一族战力全出,随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再结合祁算子的卦象所示,曾经对娘亲宫如梦发誓要眼睁睁地替娘亲看着凤仲南死去,凤氏一族衰落的凤轩觉着时候到了,所以他才决定下山。 听见门外的人已经走了,众仆们是崇拜地看着他家宗主夫人,只有她敢这样对宗主,而且还不会被报复回来。而谷若雨望着门,心里已经开始想念凤轩了。 这些年凤轩天天黏在她身边,忽然间少了个其实很爱撒娇的可爱夫君,她有点不习惯。当年她以为会过着颠簸流离的逃亡生活,哪知道竟然是回到了宫氏本家。到这里的三个月后,他的夫君说觉得太委屈她了,所以重新举行了盛大的成亲仪式,基本上宫氏一族所有的人都到了,并且被接到九巍山上与他们同住的爹娘也参加了。次日,宫氏一族举行了隆重的宗主夫人册封礼,她的名字被加入宫氏族谱内,被所有族人承认。而儿子小谷亮也认祖归宗,改名为宫诗煜。 这些年,她过得很幸福,很幸福,谷若雨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门那里,去做别的事,结果发现腿被两个儿子一人一个抱住不放。 “亮儿,廉儿,这是做什么?”谷若雨不明白地低头问道。 “娘,爹走了,您晚上一个人睡应该很害怕,所以今夜起,孩儿陪您睡如何?”七岁多的宫诗煜那张俊逸的脸笑得格外灿烂,哈哈,他的那个爹,终于走了!娘亲的温暖怀抱回归了! “娘,爹走了,您白天一个人玩应该会孤单,所以今日起,孩儿伴您左右如何?”快四岁的宫诗廉那张跟谷若雨如出一辙的秀气小脸装可怜,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渴望,适时垂下眼皮,眼珠子却是骨碌一转,嘿嘿,他的那个爹,终于离开!黏着娘亲的幸福感受他终于可以尝到了! “好啊!”谷若雨疼爱地摸摸两个儿子的头。 得到应允,兄弟俩便松开了抱着谷若雨大腿的手。谷若雨回院落,跟在她的身后的两人相视而笑,伸手击掌以示成功,同时在心里念叨:爹亲大人,请晚点回来! 下山了的凤轩当然不知道他的两个儿子希望他晚点回来,此刻的他领着凤箫和凤笛正准备跟宫诗意一行人分道扬镳。 “记得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凤轩叮嘱对外名为宗主的宫诗意。 “是!对了,主上!”宫诗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了。 “嗯?” “战魂大将军月星魂快要成亲了,需要以我们一族的名义给他送贺礼吗?”当年在岐山那一战,凤轩一行人被改名为月星魂的月八救了后,为了报答他的恩典,凤轩派人去问他想要什么东西,无论是金钱女人还是地位,只要他想要的,都会满足他。当时被派去的人就是宫诗意,结果月八什么也没要,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达到目标。于是,很欣赏他的宫诗意和他成了朋友。不知道凤轩是否记得这么一回事的宫诗意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说了,他想送月星魂一份大礼。 “哦?他的军队虽然在休整,但随时都会出征,这个时候成什么亲?谁家的女儿想不开了?”如果若雨肚子里是个女娃儿的话,将来他绝对不让嫁这种人,一不小心成了寡妇怎么办!? “是蓝氏宗主最小的孙女蓝宁馨。”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蓝家!?”凤轩感到很意外。 “月星魂达到了蓝氏宗主所约定的五年之内若得到将军之位就可以跟蓝宁馨成亲的要求。”跟月八为数不多的见面总能听见他的话题不离他的心上人,所以宫诗意很清楚这件事。 “有意思!以宫氏的名义送份大礼给他!礼物你自行决定吧!”凤轩记得这个人很有骨气地拒绝自己的报恩要求,在听见他跟蓝氏宗主的约定后,更是对他欣赏。如果他有女儿的话,就要嫁给这种类型的男子,凤轩满心满眼地希望这次能有个女儿,可惜祁算子那张乌鸦嘴却说他凤轩命中有三子却无女,气死他了! 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双方朝向不同的方向离开了九巍山。凤轩三人于九月中旬到达延烜国的鸢城外。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凤仲南之死 九月初就已经集结在一起的御风国大军对延烜国发动过大规模的总进攻,然而,他们错过了最佳时期,不,应该说不管如何,当那个人听闻邻国幻雨国遭到攻打,并且节节败退的消息后,就起了提防之心,千里迢迢从他国赶回延烜国之时,御风国就注定只能失败。 当年十四岁时,遭凤仲南鄙视年龄小的小王爷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十八岁的他比四年前更加霸气深沉,依旧一袭黑衣。 谁也没想到那位琏王会对快支撑不住的延烜国的众将领和士兵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当那条黑影从天而降,加入战场,一个欣喜的“是琏王”的喊声响起后,延烜国的士气突然大增,他们激动,奋勇抗敌,御风国的士兵将领们却如同见鬼,看到了人间地狱的出现。 那一战,表面上以再次的僵持平局收场,实则算御风国失败。御天阳见识到那位琏王的恐怖,被吓得生病了,最后不得不宣告御驾亲征的结束。 护送皇上的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返回,原本攻打延烜国的军队留下,同时,还多了一批人留了下来,那就是请缨出战的凤仲南所带领的凤氏族人。 凤仲南认为凤氏一族的精英全部在此,一起对抗那位武功高强的琏王,其他将领率军专心对抗延烜国的士兵即可。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于是得到皇上同意的他们便留了下来。 可是,他错了!当那条游走于战场间,宛如索命阎王的化身被凤氏一族包围后,不仅没被伤到丝毫,反而夺去了数条性命时,凤仲南有种他做了错误的决定的感觉。当那双阴鸷的眼眸与他的视线对上时,恐惧感忽然充斥着他整个人。当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他面前时,他有种死期来临的想法。 他,甚至没能在这个人的手下过到十招,只见刀影在他面前闪过,他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他只能瞠大眼睛地让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他神志清醒,却免不了身体传来的痛楚以及身体破碎所带来的恐惧感。 浑身散发着煞气杀意的琏王狄羽琏仅仅看了他一眼,就离去继续杀、杀、杀! 怎、怎么会这样!?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让凤氏一族在他的手中达到最顶峰,他还没有尝够拥有权势的那种令人沉迷的滋味! “父亲大人!好久不见!”爽朗的声音响起,一张绝色的熟悉脸孔意外地出现在了凤仲南的视线中。 宛如见到一丝生机,凤仲南含有恐惧感的颤音求救道:“救、救我!” “父亲大人,您估计是伤得太重,神志不清楚了!如果您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的话,早都死了上千次了!我千忍耐万容忍地让您多活了这么些年,您应该知足了,再活下去,我那在地府等您的娘亲大人估计已经很不耐烦,会抱怨我这做儿子的很不孝顺的!所以,拜托您老人家快点咽气吧!这种血腥杀戮的地方,孩儿实在不能适应,您早死,我早离开!”说着,蹲下来的凤轩环视周围。凤笛和凤箫忙着把攻过来的人击晕,幸好最后都认为他俩太厉害,没人敢靠近了,否则两人得被累着。 “救、救凤氏、族人!”见儿子不肯救自己,其实也了解自己生无多时,不愿让凤氏一族毁于他的手上,否则无颜见列祖列宗的凤仲南认为凤轩总会救凤氏的族人。 “哦,精英全出,若全部被灭的话,凤氏一族是衰落定了啊!不过,如果我娘亲现在活过来,亲口告诉我,说她改变了让凤氏一族衰落,永世不得翻身的想法,让孩儿救他们的话,我再救他们!”啊,这个琏王才十八岁吧,武功怎么会这么高?下手好狠辣!凤轩看着琏王继续消灭凤氏一族的举动。 “如、如梦那么恨、我吗?”提及那个他一直逃避不肯提起的名字,凤仲南有丝恍惚。 “别叫我娘的名字,您不配!对了,孩儿忘了告诉您这些年我过得如何了!拜父亲您所赐,我的二儿子出生在天牢,不过您也别内疚,他很健康,跟他的大哥一样聪明伶俐,鬼灵精怪可爱的要命!如今孩儿的第三个孩子也即将出世,大概就在这几日吧!” 聊起妻儿,凤轩一脸幸福,“可惜为了您的死期,孩儿又错过了我家娘子的生产!我的三个孩子全部姓宫,孩儿的后代中绝对不会用凤这个姓的!”看到凤仲南一脸的不敢置信,凤轩很满意地继续说,“啊,对了!孩儿还一直忘了说了,我外公过世后,孩儿就继任了宫氏宗主之位!霍威深是假宗主宫诗意的舅父,您当成心腹的月羽曜和月羽仁是舞儿最心爱的干弟弟月八的堂弟们,孩儿可要多谢您帮忙让那两兄弟掌握了兵权和不少兵力,为孩儿日后去灭了御氏王朝出了一份大力啊!”凤轩说了一大堆,就是想气到凤仲南,让他快点死,哪知他听到最后竟然慢慢地笑了起来,弄得凤轩差点出手助他早点到地府去。 “呵呵,呵呵,哈哈哈!”凤仲南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也许是人将死,才肯承认自己的一生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一直憎恶的儿子却是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孩子!不,他一开始并不是憎恶这个儿子的,而是不愿承认自己曾有的后悔。如果如梦无法生育,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自己没有错,可是如梦能够生下儿子,这让他悔恨,悔恨自己没有耐心等到如梦怀孕,而是经不住诱惑地沾惹了琳秋霜。每当见到凤轩,就提醒着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自己最爱的人这个错误!他不能面对自己的错误与悔恨,所以他不愿意给予这个孩子一丝父爱。只要这个孩子笨一些,他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他曾经这么想。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如梦生的这个儿子不仅聪明,而且非常优秀,是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比不上的。不肯承认自己错误和渗到骨子里的后悔的他处处想着打压凤轩。结果,父子争斗多年,却让他的心上蒙上了对这个儿子恨意! 笑,笑什么笑的!这么重的伤应该早就断气才是,他怎么还有劲笑!?凤轩极为不满,盘算着什么事情才能气到这个不讨喜的爹,“父亲大人,您知道舞儿还活着的事情吗?她不仅还活着,还跟先帝过着鸳鸯不羡仙的生活,生了三胞胎,都是儿子!”很好,这话说得没气到凤仲南,反而气到凤轩自己了,要不是被迫躲起来,他早都找机会去见他可爱的三个外甥了,哪会到现在连影子都没看过,更别说玩了! 他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从皇上那里知道的。那个孩子跟凤轩一样的优秀!如梦生的两个孩子他一点父爱都没有给,却是出众的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是让我最、引以为傲、的!”凤仲南费力地说出了第一次夸奖凤轩兄妹二人的话,他的眼睛渐渐地模糊,却努力地想再看一眼从来没有疼爱过的凤轩。 “……”从来没有想过能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见这种话的凤轩意外地愣在了那里。 “对不起……”如果他当年没有做错那一步的话,如梦就不会那么早地走,他也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被儿子打压地不得志,而是应该有着娇妻,一双优秀的儿女,做个以一双儿女引以为傲,到处炫耀的父亲吧!可惜,没有如果。凤仲南终于在悔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凤轩沉默不语地望着已经咽气的凤仲南,最终,低语了一句,“那三个字,您还是去地府说给娘亲听吧!”他凤轩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就连母爱都因为这个自私混蛋的爹而早早失去,这么多年他的种种所为,不会因为他临死之前的一句悔恨道歉的话而消失,或许舞儿会愿意原谅这个爹,但是他凤轩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 终章 富贵王妃命 凤轩起身,丝毫没有改变让凤仲南死后没人收尸的决定,唤凤笛和凤箫准备走人。只是没想到临走前,却与琏王狄羽琏正面对上了。凤笛和凤箫紧张地护着凤轩。 一个一身黑,面无表情,宛如冰山;一个一身白,笑容满面,酷似朝阳。还在砍杀人中的狄羽琏仅仅与凤轩对视了几秒,就准备过来攻击他们了。 “哇,救命救命,小羽,救命啊!”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恰巧响起。 奇观出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迅速地转换了四种表情:慌张、担忧、生气、无奈。虽然很快,但凤轩还是分辨出来了。 呵呵,有意思,散去手中蓄积的内力,凤轩看着对方转身去救一位在那里跳来跳去,十分灵活地躲避砍杀的高个年轻男子。幸好那男子及时叫救命,否则跟狄羽琏对上,可不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要真对上,虽说能胜,可照那位王爷不要命的打法,自己非挂彩不可! “哇,小羽,你不要瞪我,我过来只不过想对你说,你的杀人方法太过残忍,会吓得我晚上睡不着觉的!”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憨憨的脸上既惊慌又委屈,边说边伸手将攻过来的人击晕或点穴,“像我这样多好!” 凤轩看见狄羽琏的手一顿,再下手时,不那么的残忍狠辣了。克星!凤轩的脑中浮现这个词,可再看见那男子的动作,当即,脑中换上了一句“扮猪吃老虎”,这两个人,哪个都不好对付,幸好不用跟他们打交道,凤轩心里评价完,再次唤凤箫和凤笛离开这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凤轩越不想打交道的人越是得联系。他的那位在今夜子时呱呱落地的三儿子 宫诗勤长相自然不用说,极品。比起他的两位兄长来说,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只是不像他们那么喜欢玩弄权术。唯一的梦想就是周游列国,看尽人间美景,吃遍天下美食。一直向爹娘兄长们高喊着“为自由,远离朝政,摒弃权势,无自由,毋宁死”的口号,对于爹一向黏着娘亲的举动不敢苟同。结果却在拥抱自由,前往周游列国的第一站延烜国时,不小心被小小公主一位煞到,当即,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喊了二十几年的理念丢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并且还改成了“为娘子,参与朝政,掌握权势,无娘子,毋宁死”的可笑口号。导致凤轩和他不想打交道的两位成了亲家。成了延烜国辅政王夫的宫诗勤套句凤轩的话,给别人养的儿子。他离不开延烜国,就只有想念儿子的谷若雨去看他,不得不跟着的凤轩每当见到那两位冷脸一张和憨脸一张的亲家,就很郁闷。 当然,此刻他还不知道会那样,想着尽快赶回谷若雨身边的他和两名心腹离开了这里。只是回到九巍山的时间比他自己预定的晚了。因为他在快到九巍山时听到宫氏密探报上的碧氏宗主夫妇回碧氏本家途中离奇消失的消息,心系好友安危的他亲自到出事的地点寻找,却无果,只好召祁算子回九巍山,占卜其下落。无论祁算子怎么算都只得到人活着,但不在世上了的矛盾卦象。最终回到九巍山的凤轩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日子,凤轩除了远去乐岛看了一次妹子一家外,继续过着黏着娘子,喂养婴儿,教养两个儿子的幸福生活。天下渐渐大乱,凤轩随时对报上来的消息作出指示。他人在九巍山,却惟恐天下不乱地命人到处散布流言。于是,天宣帝被毒害致死,天宣帝没死而是被迫离位,幻雨国十六公主的真正死因,御风国气数将尽的预言等等之类的传说四起。愤怒的御天阳却怎样也阻止不住流言蜚语地传出。 当一个王朝的气数将尽时,是回天乏术,尤其是在凤轩竭尽全力地在那里遥控帮忙加速的情况下,御氏王朝终于在丰隆十一年八月正式灭亡。 次年一月新皇登基,改国号月风,年号顺昌。新帝封了凤轩为巍王,理所当然地,因为其他两名王爷都还没有娶亲,王妃的位子还空着,所以谷若雨成了月风国史上的第一位王妃。 顺昌四年,月风国持续四年的抵御外敌,收复失地的征战终于宣告结束。新帝开始专注于恢复国力,改善百姓生活的目标上。 这年九月,乾都的秋风瑟瑟,因为多年的战乱,街头衣衫褴褛,皮包骨头的乞丐四处可见。 街道上敲锣的声音响起,随即伴随着“内城的巍王府又要发放米粮和米粥了,快去领啊!”的喊声,这让原本饥肠辘辘,死气沉沉的乞丐们面上一亮,争先抢后地赶往内城。就连那些贫穷的老百姓都拿着盆想去领到米。 如今内城和外城没像以往那样有着不可跨越的界限,所以巍王府前排着两条长长的大队,一队是为了领米粮的贫穷百姓,一队是为了喝到米粥的,填饱肚子就可以了的乞丐。 巍王府的米粮全部是从宫州运过来的。在之前天灾肆虐的御风国,宫州是少数没有遭遇天灾的地区。前朝末代皇帝增加的苛重赋税被宫家以及宫州的官吏、富商们负担了很多,宫州的百姓所上缴的赋税增加幅度不大,而强征人丁的情况由凤轩下令对宫州的各个官吏继续施压,向上谎报数字,并且因为凤轩的正确判断,战火根本没有烧到宫州一分,除去宫州的正规军,那些后来被迫从军的人等于在军营中逛了一圈,幸运地从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宫州的百姓一直安居乐业,跟御风国最强盛的时期几乎一样,也因此宫氏的领地是月风国此刻最富裕的地方。 重新回到乾都的谷若雨一见到这里百姓的困苦和乞丐的惨景,心肠极软的她就忙让人从宫州运粮过来进行赈济。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巍、巍王妃?是宫氏宗主夫人?听闻不管是邻队的贫民也好,还是身旁的乞丐也好,无一不说那巍王妃的好,所以一路沿街乞讨而来,才到乾都的女乞丐张嘴想问,却因为只有小半截舌头而说不清楚话。只见她蓬乱着头发,浑身沾满泥垢,泛着恶臭。仔细打量她,就可以发现她沾满黑垢的脸上有着交纵的伤痕,一条腿瘸了,胳膊以奇怪的姿势扭着,看样子是受过非人的待遇。 都听不懂她在问什么,所以没人理她。就在此时,巍王府的大门打开,来往的奴仆把桌子,大锅的米粥,一袋一袋的米摆放出来。只要等王妃出来,赈济就开始了。 活着只要能填饱肚子的女乞丐除了知道前朝灭了,偶尔听说一些大人物的名号外,对于这新封的巍王名号不是很清楚。没有得到回答的她只好拼命张望队列的前方,想看看能成为王妃的是怎样的好命人。 直到那名被众人恭敬拥随的女子出来后,女乞丐的眼睛是不敢置信地瞠大,为什么!?不是听说她因为杀害幻雨国公主而遭处斩,逃走,应该流亡天下了吗!?她应该跟自己一样,过着饥饿难耐,没有尊严的乞讨生活才是!为什么她不仅过得很好,竟然还贵为王妃!? 女乞丐目不转睛地盯着堂堂巍王妃,只见她衣着朴素,却不失高雅,岁月善待的容颜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仅仅只是多了份成熟雍容,如同自己记忆中那般,还是一副善良的模样。女乞丐心中不甘、嫉妒、恨意,种种的情绪一一闪过。 丝毫不知有人用着怨恨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谷若雨不顾丫环的阻止,亲自帮乞丐盛米粥,同时,她在脑中算着前往宫州的凤轩回来的日期。他走了有好几个月了,算算日子,大概一个月才能回来。唉,怎么办?她好想他!谷若雨时不时地偷偷往街道上瞟一眼,小小期盼着她的夫君会奇迹般地早回来! 嗯?有杀气!从那只能乖乖坐着累人的夫子课堂上偷跑出来的宫诗勤转悠到大门,看见亲爱的娘亲大人,立刻高兴地跑过来。才一站到谷若雨的身边,他就感觉到有股怨恨的杀气朝向他的娘亲。十岁的孩子不着痕迹地找寻来源。 敲!一支翠绿的笛子不偏不倚地敲到了宫诗勤的头上,少年的声音同时响起:“三弟,你又偷跑了?” 听见大儿子的声音,谷若雨当即转头,看见小儿子正摸着被敲到的头,不禁蹙眉道:“勤儿,你又不好好读书了!”谷若雨把手里的勺递给旁边的奴婢,转身看着宫诗勤。 “娘,孩儿都听懂记住了啊!为什么还要坐在那里,一点都不自由,无自由,毋……”耳朵被揪,顿时消音。 “宁死你个头!夫子正在给我讲解文章,让你自己背书,你立刻偷溜!害我还得出来找你!”忽然出现的纯真娃娃脸笑得不怀好意,宫诗廉最喜好揪住弟弟耳朵的逗他玩。 “没有我的偷溜,哪有你的光明正大地走人?”宫诗勤很有理,他可是帮了二哥的忙! “二弟,你其实是准备回自己的院落睡觉去的吧!”宫诗煜斜睨宫诗廉,深知弟弟善用纯真娃娃脸骗人,他肯定是借机也偷溜。 “咳!大哥你不是也在读书时间!”宫诗廉松开手反问,略过他的大哥猜对的事实,他的确准备偷溜回自己院落去睡觉,只是,他的院落为什么总长脚跑了呢?不小心走到正门这里的宫诗廉想。 “我累了,所以出来逛逛!”丝毫不觉着把夫子晾在那里是件错误的事情,宫诗煜很理所当然地说。 唉,自己看上去那么没有威严吗?为什么他们敢在自己面前大刺刺地表明在夫子教书的时间偷溜了呢?真的很怪,她的三个孩子从来都不怕她这个娘亲,只会黏着她撒娇,倒是只要夫君对他们轻轻一笑,连瞪都不用,这三个儿子就乖巧的如绵羊!谷若雨无奈地叹口气,疼爱地摸摸两个小儿子的脑袋,当即,就见那两个孩子开心至极。 “娘,我也要!”早都抽高,比谷若雨高出一个头的宫诗煜硬把脑袋凑到她的身前。 “你这孩子!”看吧!就说他们爱撒娇!谷若雨如他所愿地也摸了摸他的脑袋,母子四人笑得极为开怀。 这情形看在女乞丐的眼中简直就是一幅引她痛恨的母子天伦图,无法控制的恨意霎时涌上心头。为什么若雨她总能过的这么好!?而自己不仅遭受到御皓萌非人的对待,显耀表哥还在那个贱女人的指使下,休了自己。终于在自己无法忍受地杀了那个女人时,起义军却攻进了他们所在的都城,迫使他们只能逃走。路上却是遇强盗,变得身无分文,家破人亡。被杀的被杀,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她,齐晓雅,如今这么惨的境况,全部都是谷若雨那个死女人害的!如果不是她的夫君凤轩迫害自己一家人,他们怎么可能落得这副惨样!自己的娘家人全部死了!显耀表哥死了!连自己的孩子们也都死了!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这么凄惨地活着!而谷若雨却贵为王妃!?不、不可以!她不可以比自己过得好! 眼神中泛着疯狂恨意,齐晓雅握紧了怀中藏着用来护身的那把长匕首。轮到她领米粥的时候,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掏出匕首,狠狠地撞倒了摆放米粥大盆的桌案,使劲向谷若雨刺去。 她一动手,宫诗煜不慌不忙地伸手,把谷若雨拉到安全范围,同时喊道:“小环!”哼,早都察觉到了! 小小的身影在宫诗煜唤出的那一刻,就从他的身后跃出,手中的剑利落地挡住刺来的匕首,手腕一抖,用内力把匕首震了出去。出脚一踢,连踢数下,将她踹到了街道上,动作是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事情的发生仅是一瞬间,待人们看清楚时,发现约莫八岁的小女孩一脚踩到了那位妄想刺杀巍王妃的女乞丐的身上,并且用剑指着她的脖子。 宫诗勤都发现的事情,他的两位兄长怎会不知,而老二和老三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他们的大哥早都使了眼色由他来处理。 微受惊吓,回过神来的谷若雨在看见对方是个乞丐后,顿时起了怜悯的心,对刚才她想杀自己的举动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绕过倒地的桌案,走到齐晓雅身边,看了看她的情况后,对那小女孩说:“环儿,放开她吧!” 小女孩不动,而是看向也跟了过来的宫诗煜,等待他的指示。见他点了点头,才把自己手中的短剑收回,不再踩着她,而是回到了宫诗煜的身边。 齐晓雅一时间爬不起来,只能恶瞪着谷若雨,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谷若雨没有认出她来,对于她的举动不能理解,自认为跟谁都没有深仇大恨,不知为何对方会这般恨自己? “亮儿,她的胳膊看上去受过伤,找人帮她医治。她的生活应该很不便,想办法找个地方把她安置好吧!”估计是因为不好的遭遇而导致精神不对吧!谷若雨只能得出这种结论。嘱咐身后的儿子想法帮她。 “是,娘!”宫诗煜答应的很好。 谷若雨转身准备回正门那里,却不经意地扫到远处那抹颀长的身影。她的脸上渐渐浮上了抹惊讶欣喜,不自觉地朝那人的方向慢慢走了去。当那人有些疲惫却笑吟吟的容颜映入眼帘时,谷若雨止不住地开心,步伐加快了起来。 “杀了她!”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音量不大,刚好让身边的人听见。三兄弟在娘亲离开了些距离,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对各自身后的贴身护卫下了杀了齐晓雅的命令。 兄弟所见略同,三人仅是相互对望了一下,没有一个人肯收回命令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宫诗煜对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说:“小环啊,人丑没关系,可绝对要爱干净,走,煜哥哥带你去洗剑和洗脚去,刚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说罢,领娃走人,贴身护卫留下。 宫诗廉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批判自家兄长道:“大哥的心真惨忍,竟然下令杀人!一条人命啊!”摇摇头,晃晃脑,丝毫没有刚才他也说了同样的三个字的自觉,挥挥手,领着自个的护卫走人。人,他大哥的护卫去动手就足矣! “我还年纪小,啥都不懂,需要读书,读书啊!多学知识,才不会干傻事!”宫诗勤斜睨了一眼齐晓雅,想杀他娘亲,这绝对是读书少没知识的典范!小男孩朝身后勾勾手指头,示意护卫跟上,沾血脏手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他还小,上面有两位厉害的兄长,所以自个没必要太过出风头,自由自在的最好! 完全不知道自个的三个孩子做了什么的谷若雨满心满眼只有她那意外提早回来的夫君。 因为太过想念娇妻,快马加鞭地提前了一个月回来的凤轩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亲亲娘子的身边,可惜,赶路赶得太紧,马儿支撑不住,于是,到了乾都的他只好牵着爱马步行。 多年来,他还是那种潇洒张扬的高高在上,从他走过的地方有人脸红心跳地盯着他的背影而看得出,祸水小恶魔遗祸万年没问题! 还没有到达巍王府,远远就看见发现他的爱妻,牵着马的凤轩步伐也快了起来。相思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一扫连日来的疲惫,他既精神,又扬起了媲美朝阳的笑容。 “轩!”忍不住地,谷若雨微提衣裙,心在快乐飞扬,迈着小碎步跑了起来。 嘴角再咧大了些,大大的眼睛欣喜地眯小了点,凤轩停下了脚步,张开双臂,迎接朝他扑来的谷若雨,他衣袖上用金丝线绣成的栩栩如生的笑笑虎在阳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耀眼的阳光,那张带着宠溺爱意的绝色容颜,缓缓跃入凤轩怀中的谷若雨,幸福的感觉传递而来,那是齐晓雅被护卫带走,死前印在脑中最后的记忆! 心,从我被你那小小的哈欠煞到后,就注定沉沦!爱,从婴儿的你到少女的你,还有现在的你,有增无减,而且还将继续,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宠着你,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乐趣! (全文完) ------------ 番外之小恶魔篇 (一) 妹子是这样来的 稚气的祸水小脸笑得别有用心,小心翼翼地端着清香四溢的一壶茶水,看似碰巧实则有意地慢慢从独自在花园里玩的某人身边经过。 “等等!你怎么会在府内?你不是早上去你外公家里吗?还有,你端茶做什么?”十岁的凤少川很纳闷,很想知道,同时,鼻子嗅了嗅,好香的茶啊!可惜他不爱喝,断然不会去尝一下!性格被某只小恶魔拿捏了个十成十,反应乃在预料中。 支支吾吾,六岁多的凤轩笑容好似别扭,更像是不愿说,仿佛说了会让人抢到什么好处般。当即,技低不知道多少筹的凤少川就像见到鱼饵上钩的笨鱼,中计!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被迫问出“想去孝顺爹亲这个事实”的凤轩“不甘心”地让凤少川硬是把他亲手沏的那壶“加料”的茶抢走了。 满脑子是可以得到爹亲夸奖自己孝顺,断绝凤轩一切可能得到爹亲欢喜的机会,庆幸自己之前嫌跟着的奴婢们烦而统统赶走,因而没人看见此茶出自何人之手的凤少川喜滋滋地端着“孝心”茶送往了在书房的凤仲南那里。 他的背影一消失,凤轩小小的嘴角微微一勾,掏出跟府内少爷们所用的样式相同的帕子,擦了擦刚才被凤少川碰到过的手,然后将帕子丢掉,任它随风飘落到地上,接着,手抬起,弹了个响指,就见附近的树上枝叶晃了晃,一个不曾被人发现的黑影瞬间消失了。计划不嫌多,即使不幸有意外导致他那不讨喜的爹没有喝下那茶,他凤轩还有计划二,计划三,总之,数不清的备用计划! 不过,事情是顺利地进行着,那厢的凤少川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凤仲南充满父爱的夸奖,美滋滋的他十分确定不说这茶是凤轩沏的乃为一件正确的事情。而凤仲南则不疑有他地喝下了那壶“营养丰富”的茶。 这厢待那道黑影消失后,凤轩的身影隐藏在了这花园的一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园入口处。等待的同时,他的小脑袋中还算着凤仲南一向规律的作息时间:下朝,用晚膳,进书房,习惯享用一壶茶,独自来花园。 当凤仲南准时地出现在花园的时候,他不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儿子笑了,笑得人比花灿。当他昏迷倒下时,凤轩的脸上更浮现着得逞的得意。 从躲藏处走出,凤轩的手一扬,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带着不省人事的凤仲南跟着凤轩避开了府内的人们,回了清风院。 没想到昨天才说,儿子今天就行动的宫如梦深感意外地俯视着个头小小的凤轩,只见他大大的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自己。 宫如梦神情复杂地望了望床上某种药效开始慢慢发作的凤仲南,再看了看期盼着的儿子,慈爱地摸摸凤轩的头说:“做得不错!轩儿,你出去吧!” “嗯!”应了一声,凤轩停顿了一下,“娘,对不起,还有,谢谢您!”最后,特意环视着伺候在旁,为数不多的奴仆们,加重语气地说,“孩儿今天上午去了外公府上后,期间可一直没回来过,待再回来,已是几日后了!”说完,和闲杂人等一同退了出去。 之后,凤轩如同从宫府溜回来没让人发现般地又悄无声息地回了去,只除了清风院内忠心的奴仆们,还有那笨笨的凤少川知道他这晚真的曾经回来过了。 于是,这一晚,凤府的某房中春意盎然,缠绵不断,而在宫府的某只小恶魔那是时不时地在那里控制不住地得意发笑,笑得他身旁伺候着的奴仆们是心戚戚,连带着一旁的堂堂右相大人宫尚熙也被他那笑容弄得心里发葚,他这外孙今天干了啥事了?就自己坐在这里一刻的时间内,他就笑得抖了十几次。 “外公!”凤轩看向宫尚熙,双眼亮晶晶的,“派人到云州,挑最好的布料,每样花色都买一些!让他们三个月内送过来!” “做什么?”宫尚熙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孩子不要从小养成乱花钱的坏习惯。 “婴儿的包巾啊!还有,让他们把所有婴儿需要的物品都准备好,务必都要最上等的!”此刻,凤轩的脑海中除了他未来的弟弟或妹妹外,没别的。 “婴儿?”宫尚熙纳闷了。 “对了,再让人多找几个奶娘过来!”免得到时候饿着他凤轩的弟弟或妹妹了! “奶娘?”宫尚熙暂时跟不上外孙的思维。 一旁从凤府跟过来,参与了整个行动的某侍卫嘴角疑似在抽动,少主人,也太激动了吧!就算小姐有了身孕,您的弟弟或妹妹也得十个月后才用得着这些啊!况且,这事还没个准呢! 见外公不明白,凤轩也乐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起身,走到他身边,附耳叙述来龙去脉。 听完后,宫尚熙的额头刷下黑线,脸部有些许抽搐和红晕。这、怎么听着像某种行业的特有行为? “方法有些不入流了!”宫尚熙评论道。 “结果才是重要的!”对他那管不住下半身的爹来说,再下三滥的招数他凤轩也使得出!再说,真正吃亏的是他娘亲,又不是他爹! “咳!”宫尚熙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幻想里一下如若再有一个外孙或者外孙女,其实、挺美好的!当即,脱口而出道,“干得好!” 这边最终以夸奖做结束,那边中招的凤仲南待药效过后,那个气啊,就差真吐血个三升了。 最最让他怒火冲天是,当他醒来的那个时候,发现自己被下了药做的事时,质问端坐在镜子前梳发的宫如梦,却见她缓缓转头,仅仅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拿起一支簪子边往头上插去边感慨般地说:“这入口的东西还是应该谨慎防范才是,青楼里有很多女子就是这么失身的,真可怜!不过,倒是让恩客很满意!”宫如梦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继续道,“很久没有做这事了,嗯,我很满意!”也不知道她很久没照镜子插簪子了,还是某个事。 这话听得凤仲南气得是浑身发抖,她、她把他比喻成了什么!敢情他如同青楼女子,她却是那恩客!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药效过后,我已经容忍着让你在这里多睡了一天了,出去!”毫不犹豫地赶人。 那,那该死的老鸨是谁!?之后被赶出清风院的某人站在清风院门口,因纠结宫如梦的比喻,心中怒吼。不自觉地还真把自己放到了被人强了的角色上了。 同时,坐在宫府一处假山上,往旁边池塘内丢鱼食喂鱼的漂亮小男孩打了一个喷嚏,不在意,继续喂鱼,脑中却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以后可以和他的弟弟或妹妹一起来喂鱼玩了!一不小心,撑死了他外公宝贝的鱼儿们。 ------------ 番外之小恶魔篇 (二)上 怒夺宗主(一) 在彩都,凤箫和凤笛两人因为没有跟在凤轩身边而被五位长老惩罚,一直被绑到了乾都。途中,凤轩几次提到让放了两人,可五位长老,尤其是大长老的态度强硬而导致无果。凤轩虽说表面上没显露什么,可向来护短的他是记到心里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乾都凤府宅邸,和下朝的凤仲南碰了个正巧,也就立即被迎到了正厅那处,随行的仆人们被管家凤祥安排了下去。至于凤箫和凤笛,凤仲南一见两人被绑,当即心中一阵窃喜,竟然派了两名影子护卫将人带走关起来看好,嘱咐不得他令不准任何人探望二人。见状,凤轩不禁觉着有什么不对劲。 凤仲南冲着凤轩说:“你也累了许久了,回寝楼去休息吧!”接着就见他命人安排接风宴。 “是。”凤轩微躬身应道,乖巧地离了开来,心中却对刚才凤仲南派了影子护卫和现在将自己遣离没有让参加接风宴的意思而是深感有问题。不过,他先盘算着怎样让凤箫和凤笛两人安然被释放,没了那两人,他如同被砍了左右臂,一旦有事发生会很不方便,再者,还是先去看看宝贝妹子,许久没见,他可想她了! 然而,当凤轩回到清风院,迎接他的却是跪了一地的伺候凤舞的奴仆们。从他们断断续续地哭诉中,凤轩只得到了一个令他震天狂怒的消息,那就是他凤轩捧在掌心中宠的宝贝妹子竟然让凤仲南当做奴仆一般地贱送给了他人! 怒!握着拳头,捏紧扇子,浑身气得发抖的凤轩却怒极反笑,大声说了三个字:“好,很、好!”弄得跪着的仆人们不明所以然,面面相觑,但却感到空中弥漫起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毫不犹豫,凤轩转身离开了清风院,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紧扇子,不紧不慢地走着,面带笑容,却对途中遇见向他行礼的仆人们是熟视无睹般,让人感到今天的少宗主不对劲。 到达凤笛和凤箫被关之处,凤轩冲着两位看守在外的影子护卫笑了笑,轻声道:“开门!” “少宗主可有宗主之令?”右边的影子护卫恭敬询问。 凤轩不答,仅是微笑,缓缓摇头。 “还望少宗主见谅,宗主有令不准任何人探望!”影子护卫只听宗主之令,凤轩的要求如他所料地被拒绝了。 “呵呵,”凤轩不怒不恼,依旧云淡风轻之样,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话音一落,面前的二位影子护卫一愣,却在转瞬之间,左边那位始终没出过声的影子护卫身影一动,剑光一闪,右边的影子护卫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震惊,死不瞑目! “处理掉,别让人发现了!”凤轩丢下一句话,伸手毁了门锁,进了去,衣袖一甩,带上了门。 “是!”此护卫得令应声,处理完毕,却见那门还紧闭,再一会儿,才开启。 再出来,却是三人,不知凤轩做何安排,凤箫一出来就走了,至于那位影子护卫,凤轩对他说:“跟着凤笛!”又得一令的他便跟着凤笛也匆匆地走了。 凤轩还是之前那种悠闲样地往接风宴那里走去。而这里,因为是凤府偏处,没人注意到出现了异样。 ------------ 番外之小恶魔篇 (二)中 怒夺宗主(二) 出席接风宴的,除去凤仲南,凤氏五位长老外,还有琳秋霜,凤少云,凤少川。房内有丫环奴仆随侍,房外却是层层护卫,最里层竟然全是直属于凤仲南的影子护卫。 原本凤仲南就想好要在凤轩此次回来之际废了他的少宗主之位,正巧五位长老跟着一起回来,而且凤轩的护卫被绑,关了起来,所以众人刚入席,仅一桌凉菜,凤仲南就忽然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随侍在旁的众仆除了凤仲南身后的影子护卫首领凤双玦以及左右双使三人外,全部退出此屋。 五位长老不解,接着就听见凤仲南拿凤轩不敬祖宗,无视族中规矩,擅自教凤舞武功之事来作文章,顺便还把与琳氏联姻不祥之兆归咎到凤轩的头上,说他不是未来宗主之真正人选,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凤仲南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甚至拿出了御风国名望最高的上清观白云道长对凤少云与琳雪倩之姻缘所批,来说明一旦凤少云继任宗主之位才是凤氏祥事。 最后,凤仲南更是来了一句:“诸位长老,不要忘了宫氏已经退出朝廷,已非昔日那般荣耀,需要让人百般忌惮了!” 此话一出,五位长老都瞥了席中带笑的琳秋霜一眼。接下来,除却四长老开始在那里帮腔外,其他的均不作声。五长老凤仲北为凤轩着急,另外三人则是动摇了。 “砰”的一声,屋门忽地被撞了开来,众人皆被吓了一跳,惊见话题中的主角突然出现在了面前,缓缓地走了进来,导致各自的脸上神色不对,莫不闪过一丝心虚,尤其是凤仲南。 待他定下心神,不悦地瞪着一脸惊慌,因挡不住人而随后冲进来的影子护卫们,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进来吗!?”心中更是纳闷为何不曾听闻屋外有任何争执,凤轩就进了来?却不知凤轩在远处就看见层层护卫,当即施展轻功,众护卫是只见一道人影宛如流星般的闪过。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凤轩已然站在了门口,甚至听见了凤仲南那最后的一句话。被人发现的他在众护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朝着他们展颜一笑,迷了众人的眼后,一脚踹向了门。 未待身后的那几名影子护卫回话,凤轩便接话:“父亲大人,不要怪他们,是孩儿硬闯了进来。”他右手握着合拢的扇子,往左手掌心一敲,握住,不给凤仲南发怒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孩儿听闻舞儿被父亲大人送到六皇子身边做侍卫,甚感诧异,故来向父亲大人确定一下可有此事?毕竟凤氏宗家小姐做皇子的侍卫是闻所未闻,极为荒谬之事!如若是真,还望父亲大人想法补救,将舞儿从那六皇子身边带回,免得他人笑这可笑之事!”言语中莫不带着讥讽之意,更是隐隐透着一丝怒意。 “哼!你擅自教凤舞武功之事,我还没来得及问罪于你,你倒是大胆地不经允许就闯了进来想质问我这个做父亲的决定!此事容不得你参言!做皇子侍卫固然有点低贱,不过这对凤舞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她敢练鸣凤九仪,我没废了她的武功,杀了她,就已是留情了!”凤仲南双眼一瞪,怒视凤轩。 闻言,凤轩垂眸低头不看凤仲南,身子渐渐抖了起来。众人皆以为他是气得发抖,哪知整个膳厅内同时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笑声,似远似近,缭绕不绝。待凤轩再抬起头来,才发现那笑声出自他口,他这不怒反笑的举动弄得众人心中发毛。 凤轩边笑边左手放开扇子,右手的扇子开合不停,炯炯双眸直视凤仲南,字字清晰地说:“父亲大人,孩儿怎敢质问您的决定呢?原本孩儿就想着要让舞儿认识宫中皇子,好帮她物色一位身份尊贵的夫婿。虽说她现在仅是做了六皇子的侍卫,与孩儿之前的想法有所出入,那也无妨。舞儿年岁虽小,但凭她那容貌,在宫中,指不定哪位皇子或娘娘就看上了,想必即便是那位性情大变,不好伺候的六皇子也舍不得伤她半分吧!再说了,舞儿是我凤氏宗家嫡女,宫氏宗主的外孙女,就这出身,受到排挤的皇子想拉拢还来不及呢!她在宫中自然是过得舒服!孩儿对父亲此举是越想越开心!这如今托父亲的福,让孩儿如愿了而已,孩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敢说父亲大人的不是呢!?父亲大人,您可听清楚孩儿的意思了!我以往的想法如今提前了一年也无妨!”不知为何,凤轩说最后的一句话时加重了语气,有心人士却是听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 一番话说得凤仲南心中后悔,发现借六皇子之手杀了凤舞的做法是错了,他应该直接废了那丫头的功夫,与凤轩分开,关起来才是! 许是凤轩刚才的笑容让凤仲南心惊肉跳,再加上他说的话,凤仲南懊恼地用手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两柄亮晃晃的刀就架在了凤轩的脖子上。 “把他押下去关回清风院,派人将那里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原来凤仲南的手势是对着凤轩身后的影子护卫下令抓人。 琳秋霜母子三人在那里幸灾乐祸,其他的人只有五长老在那里紧张担心。凤轩没动,仅仅瞥了一眼脖子处的刀,好似意外地问:“父亲大人,您不会是想废了我这个少宗主吧!” “还不把他给我押下去!”凤仲南不回答,怒吼一声。 “呵呵,几位长老可要想清楚了,虽然我外公一族不再过问朝堂中事,可是千万别忘了,以往小觑宫氏一族的人,从来没有能在朝堂中再立足的!”说这话时,凤轩缓缓扫视诸位长老,无形中向五人施加压力,说完后,他没待押着他的影子护卫们动手,就转身走人,同时,又响起了他的笑声。 这一次,那笑声中带着张狂,笑得凤仲南心中生出丝丝惧意。 挥去不安的感觉,凤仲南脸一沉,对着五位长老说:“这般放肆无礼,怎可做我凤氏的下任宗主!各位长老,宴席后,我就要听你们的答复!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说什么这次他都要把凤轩废掉,这个孩子再大点,绝非他能掌控得了的! 听了他的话,五长老凤仲北望向门外的层层护卫,感到隐隐的威胁之意,心中叹息道,大势已去,这不答应也得答应,外面的护卫们绝非摆着好看的! 宴席开始正常进行,这一顿饭吃得众人是各怀心思,也就没人发现此厅中,除去饭香味外,还飘着一股淡淡地,不易让人多心的清香,同时,有个人的手在衣袖中动了两次。 ------------ 番外之小恶魔篇 (二)下 怒夺宗主(三) 出了膳厅的凤轩在回清风院的途中仅停了一下,他将手伸出亭廊,好似奇怪般地低语一声:“呀,竟然下雨了,呵呵,天变了啊!变得好!”说完,就继续往清风院走。押送他的影子护卫们发现他是一点忧虑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还是那般泰然自若。 回到清风院后,凤轩用过仆人早已准备好的晚膳,不在意院外围着的影子护卫们,也不担心他的少宗主之位会被废掉,反而让仆人把屋内弄得烛火通明,他则悠闲自在地斜靠在软塌上,拿了一本书,读了起来。 宴席结束,众人移至议事正厅,此刻,五位长老均给出了凤仲南满意的答案。原本长老们的意思是天色已晚,明日再继续此事,可凤仲南怕夜长梦多,当即命人去清风院将凤轩点穴绑起,押过来。见他执意如此,长老们也不好反对。 没多久,就见凤轩是五花大绑地被押来了。见他这副样子,凤少云和凤少川的情绪都在兴奋状态,尤其是凤少云,过了今夜,他既成为了尊贵的凤氏少宗主,又得以与心爱的表妹订亲,可谓是事事顺心啊! “跪下!”凤仲南喝道。 凤轩嘴角扬起一道讥讽的笑,巡视在座的众人一番,无所反抗,向凤仲南跪了下去。 “凤轩你擅自将传男不传女的武功授予凤舞,甚至还把鸣凤九仪的口诀教予她,违背了祖制,如今容不得你这不敬祖宗之徒为我凤氏少宗主!从即日起,废除你的少宗主之位,并且因为你已习得只传宗主的鸣凤九仪,故要废去你的武功,而且从今往后,不得习武!”说着,凤仲南就准备起身,却被凤少云阻止。 “爹,让孩儿动手可否?”凤少云热切期盼地望着凤仲南。凤轩虽说跪着,被绑着,可看他那神情,那挺直的脊背,却依然给人一副高高在上之态,让凤少云恨不得扇他两耳光,消消他的气焰。此刻,凤仲南要废了凤轩的武功,对凤轩恨之入骨的他当即想讨来亲自动手。 “好吧!”凤仲南没多想,就应允了,便又坐了回去。 见凤少云走了过来,凤轩没经过凤仲南的允许就站了起来,嘴角似笑非笑。看他那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凤少云不禁皱了皱眉头,走到他身前,伸手就朝他的琵琶骨那里去。 “砰”地一声,却见一道人影在空中划出一条线,宛如破碎的娃娃般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四座,弄呆了凤仲南他们。接着就听见琳秋霜的惊哭声响起,冲到那倒在地上之人的身边,将他的上半身抱在怀中。 本该废除他人武功的凤少云竟然重重地挨了一掌,捂胸倒地,重伤吐血,恨恨地瞪向对面。而既被点了穴,又被绑了起来的人,别说被废武功了,倒是捆绑用的绳子散落在地,人是毫发无伤,慢慢地收回左手,笑看众人。 “你……你怎么会……”回过神来的凤仲南惊怒地瞪向凤轩。 “可以了,把围在这屋外的人,也清理一下!”凤轩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声音略为提高,貌似在下令,却不知是向谁说。他的话语一落,外面就响起了刀剑厮杀声。好似这阵才有空理他的父亲大人,凤轩正视凤仲南,淡淡一笑,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凤府宅邸中,是不需要留有忠于前任宗主的人,现在,除了这屋附近,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在他来这里之前,围在清风院的影子护卫也好,普通侍卫也好,只忠于凤仲南的,全部被杀掉了,又怎会有人对他点穴,将他真正绑起来呢?凤轩同情地望着一屋子不敢置信,被他耍在掌心玩的人,心底轻哼一声,他原本就准备一年后夺权,想说到时候先把妹子送到宫家住些时日,不让她接触这些血腥。可如今妹子竟然被贱送了出去,就怨不得他提前动手了!毕竟他得赶在天亮之前将凤氏大权紧握在手,有他这个凤氏宗主的兄长在,那六皇子甭想动他妹子一指头! “你……”凤仲南气得发抖,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忽然下令道,“双玦!把他给我抓起来!”擒贼先擒王,这屋内全是他凤仲南的人,把凤轩抓起来,那么,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都得功亏一篑! 一直护在凤仲南身侧的影子护卫首领凤双玦立刻应声,示意身后的左右双使跟上,便朝凤轩攻去。 “主上,我来!”估计是凤笛带着人在外拼杀,而凤箫的任务已经完成,正好赶了上,他直接改了对凤轩“少宗主”的称呼,接下了凤双玦的攻势。 凤轩在听见他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就身形一闪,让开了位置,站在了一旁。随后而至的左右双使,刚置身于凤轩身前,就见落后一点的影子护卫右使挥剑刺向了前面的左使,再次让在座的众人大惊。 “凤淳!你好大的胆子!”没想到右使竟然背叛了自己,凤仲南怒气冲天,准备亲自动手,却在站起来运功后,跌坐回了椅中。 凤轩在笑,笑得灿烂,让这原本就亮如白天的一室更加亮灿了起来。 凤淳恍若未闻,在杀了左使后,直接挥剑攻向凤双玦,与那凤箫是一前一后地夹攻。 这个时候,凤仲南不仅发现自己内力全无,也察觉了凤双玦的不对劲。若在平时,凤箫与凤淳合攻也绝非是凤双玦的对手,可如今他竟然在两人联手时,渐渐落入下风。 “你……你做了什么!?” “父亲大人,瞧瞧您,内力皆失,身若无骨,想必是得了怪病。既然如此,想是您已无能力再管族中事务,您请放心,虽说我这少宗主才十五岁,继任宗主早了点,可眼下我也只能努力地挑起这宗主的重担了。明日早朝时,孩儿会派人告知右丞相大人,让他代为转禀皇上关于父亲大人您重病辞官的消息,朝中的事您也不用再操心了,专心养病就好!”凤轩一点都不意外凤仲南的状况,在那膳厅,凤淳听懂了他的意思,对整个膳厅的人都下了极轻的清迷香,化去了他们一半的功力,至于凤仲南,凤淳还对他下了螭香,那螭香配上以往已深入凤仲南骨髓的皿药,就有了化功散的效果,除非他凤轩给解药,否则他的父亲大人就只能做个普通人!呵呵,从外公安排凤笛等人入府来,已过了八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他的父亲大人对他太没有防备之心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来得病!你这该死的东西,竟然对我下毒!”凤仲南怒拍身旁小桌案,在座会武的人也都发现了自身的异状。 “凤轩,你好大的胆子!”大长老凤永焰无法容忍竟然被人当猴耍的举动。四长老和凤少川更是动起了手,只是内力减半的他们怎是凤轩的对手。 无视被打趴下的四长老和凤少川,凤轩笑吟吟地走向凤仲南,对他说:“父亲大人,将象征着宗主的玉佩和令符都给孩儿吧!”没待凤仲南反抗,凤轩点了他的穴,搜身,满意地拿了他想要的东西。 这时,将凤少云扶到一旁坐下的琳秋霜冲着凤轩怒道:“你这个放肆的东西,要说继任宗主之位的,那也该是少云!你少宗主之位被废乃众长老一致通过,如今你忤逆族中决定,目无宗长,名不正言不顺!” “啪”地,谁都没看清楚,凤轩就从凤仲南身前闪到了琳秋霜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打落了她几颗牙齿,感到不解恨,再是一脚踹到了她的肚子上,就见她倒在了地上。 凤少云和凤少川惊呼出声,而趴在地上的琳秋霜,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凤轩就踩到了她按在地上的手,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年诱惑他爹,让他娘亲伤心欲绝,进凤府,把持大权,将他娘亲赶至最偏的清风院,在他爹耳边不知道扇了多少风,他凤轩就不信妹子被贱送之事没有她的份,新仇旧恨,如今她落到他的手里,岂能放过!他凤轩可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尤其是这贱女人! 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凤轩那笑容中散发出来的怒意。 觉着够了,凤轩便走到与凤仲南并排的主位上,转身,坐下。 与此同时,外面的厮杀声已经停止,一旁的凤箫和凤淳两人的剑一前一后地插入凤双玦的身体,他口吐鲜血,垂头,毙命!两人迅速地立于凤轩身旁。 “淳,干得好!” “幸不辱使命!” “从今日起,你就是影子护卫的首领!” “属下遵命!” “箫,派往凤州的人都走了吗?”凤轩意在明明白白地告知在座的众人,凤州本家那处也将在他凤轩的掌控中。 “主上,早就走了!” “正好五位长老都在这里,这继任宗主的大典就尽快办了吧!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早好了!笛,派人去请这乾都内的凤氏族人!” “是!”屋外传来应声。 胜者是谁,很显然。不甘心的凤仲南等人只能瞪视他。五长老心中倒是很开心。 “箫,别忘了派人去凤氏墓地,将我娘亲的墓打开。” “你说什么!?”凤仲南和凤永焰同时叫了出来,“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凤轩撇撇嘴,不理会两人,继续道:“把我娘亲棺中的物品全部拿出来!” “逆子!”凤仲南吼道。 “全部送往宫州,在我娘亲的墓前烧毁。” “什么?”哪里又来的墓? “奇怪,箫,我没有告诉过人,关于那口葬在凤氏墓地的棺材里根本没有我娘亲的尸身这事吗?”凤轩故作诧异状,实为想气死某两人。 “没有。”凤箫憋笑道。 “呀,那是孩儿的不对了!父亲大人,大长老,我忘了说了,我娘亲下葬前一夜,她的尸身就被送往宫州,葬在了宫氏墓地。我娘她说,入凤氏墓地,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她生是宫家人,死是宫家鬼!对了,这封遗书孩儿还一直忘了交给父亲大人您了!”说着,凤轩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他故意地还让众人都看见了那信封上的两个字“休书”。被点了穴的凤仲南看不了,凤轩“好心”地把那封其实就是一封休书的信拿给凤仲南看,气得他真的吐了一口血。 没想到宫如梦竟然留下了一封休书,这事要传了出去,会丢尽凤氏的颜面,大长老对这种事极为忌讳,再加上凤轩要任意动凤氏墓地,即便是他自个的亲娘宫如梦的墓那也不行,当即,凤永焰就发难,冲着凤轩吼道:“荒谬!怎会有这等荒谬之事!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继任这宗主之位!”只是不知道为何,或许是他运气不好,估计他太过愤怒激动,一时间情绪波动大了点,导致他心悸的毛病犯了,就见他右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处,左手掏药,但手却抖得厉害,不小心把那装药的小瓶子掉落在地。原本有人想帮他,却见那瓶子像被东西撞到,竟然飞向屋内圆柱,碎裂,里面的药丸竟成粉末。 再看那凤轩微笑着缓缓扫视众人,那眸中全然没有笑意,泛着狠意道:“今日这病还真严重,连大长老都得上了,还有谁想得此病吗?”接着他又对着凤永焰说,“当年我父亲大人与琳氏的联姻大半都是您促成的,您可真是好心呢!”一句话道尽凤轩对他记恨之因,他说过,待他当上这凤氏宗主,第一个杀得就是这大长老。 “你……你……”大长老痛得倒在了地上,手颤抖地指着凤轩却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蜷起身,活活痛死了。 见状,哪还有人敢吭声,皆知大势已去。 那一夜,凤府宅邸烛火通明,大门开启,来来去去了很多人,有活着的,有死了的。 那一夜,在乾都的全部凤氏族人都聚集在了凤府宅邸,等待着清晨,举行宗主继任大典。 第二日,迎着升起的朝阳,朝中惊闻凤仲南重病辞官,而同时,凤府宅邸的大门紧闭,府内众人齐声恭迎凤轩继任,难得将头发冠起的凤轩在礼成后,高深莫测地笑了,凤氏一族的天换了! ------------ 番外之小恶魔篇 (三) 夺妹大战 白皙的一双手,右捏一根、针,左拿一块小破布,针引领着线灵活地穿梭于碎小的布片上。少年大大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布,缝好,塞棉花,继续缝。他手中的动作熟练利落,缝出来的东西却绝对属于羞于见人那类,针脚稀落不说,塞进去的棉花还有、跑出来的。 对于少年奇怪的举动,一旁随侍的兄弟二人不做任何评论,虽说第一次的时候,两人只能保持满头问号,但经过多次后,他们习惯了,也确定了这是他家主子自从成为宗主的那天,进了宫再回来后,染上的怪癖! 保持沉默,兄弟二人望着少年手中成形两个小圆形和四个长柱形的东西,然后看着他把这六个东西再缝到一起。两人也再一次肯定了这个丑到极点的怪东西应该属于人偶。 少年,也就是凤轩,将手中的线打了一个结,扯断,看着手中的人偶,脸上露出一抹怪异至极的笑容,起身,手一动,那人偶便被射向桌案旁的墙那,紧接着,他的手再一动,几道亮光闪起,就见那极丑的人偶被倒霉地钉在了墙上,浑身是针,宛如刺猬。同一时刻,凤轩心中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御、天、澜——!我凤轩与你势不两立! 想他凤轩从小到大,想做的事还从未有没能成功的,如今,在把妹妹从宫中带回来这件事上可栽了个大跟头。 那日,刚举行完继任大典,他就将不讨喜的一群人全部关了起来,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匆匆忙忙进宫见过皇上后,就前往六皇子的寝宫求见六皇子。 没被挡在门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现在的六皇子不受皇上喜欢,受到排挤,他死去的母妃娘家又没人给他当靠山,怎么可能把他凤轩这位堂堂凤氏宗主往外赶,讨好还来不及呢!当时的凤轩这么想。 凤轩是胸有成竹,有十成的把握,开口向御天澜要妹妹,他肯定会答应,然后自己就可以把妹子领回,多么简单,顺利的事情,是不?可他左瞧右瞧,都不见他亲亲妹子的身影,只有冷着一张脸的六皇子和他的太监。 见他是皇子,给他三分面,凤轩忍下想见妹子的念头,礼数到家,恭恭敬敬,这厢的御天澜除了没笑容外,倒也跟凤轩寒暄了起来。但当凤轩婉转提及真正来意,想把妹子领回时,那御天澜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愿,拒绝道:“凤舞既已是本皇子的贴身侍卫,凤大人就不必再操心了!顺公公送客!” 凤轩的脸僵笑在那里,心中的小恶魔蹦起来怒吼着:见鬼的侍卫!还是贴身的!他娘亲的!这该死的皇子绝对没安好心!他凤轩宝贝妹子的清白啊,堪忧! 可惜,御天澜根本没给他游说的机会,起身已经走人了。 得宠的皇子也好,不得宠的皇子也好,他都是皇子!压在凤轩头上,不甩他,他又能奈何之? 因此,夺妹之争第一战,凤轩惨败!见妹指数:一眼都没瞄到!凤轩能做的事:一肚子的骂词;心中的小恶魔跳脚;恨不得冲上去将御天澜撕碎,但只限于脑中幻想而已。 被下逐客令,站在寝宫门口的凤轩心有不甘,脑子一转,前往御书房,再次求见皇上。 可刚到御书房门口,就见有人立在那里也求见皇上,再一看,竟然就是那御天澜,见他看见自己出现在这里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凤轩就知道这家伙肯定猜到自己要到皇上这里来想法把妹子要回。 看见御天澜被领进御书房,凤轩只能恨得牙痒痒,心想肯定有秘道,否则他怎么可能走在自己前面! 干等了一个时辰,却得到今日皇上不再见人了,请凤轩回去,有事明日再议。 气、气死他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让皇上下令还他妹子,却白准备了! 这交手第二次,凤轩依然完败!见妹指数:树都还有个影子呢,妹子的影却没有!凤轩对御天澜的评价:专夺人妹子的奸、诈、小、人! 次日,下了早朝,凤轩求见皇上,言语恳切地以父亲凤仲南病重为由,希望能让妹子回去随侍在旁,说着凤轩还特意让自个的眼睛红了一圈,顺便说明一介女子,而且这个女子才八岁,实在不适合担当皇子侍卫这等重任,拐着弯地意思说他妹子回去,就甭让再回来了。 可是皇上却说六皇子自从淑妃死后,性情大变,没想到这小凤舞一入宫,让他有一些些恢复原来的性情了,所以她留在六皇子身边极为合适,而她的武功更是让皇上满意得不得了,小小年纪就已不凡,以后会更上一层楼。所以皇上已于昨日下了旨,将凤舞算到了御林军的一员,随侍在六皇子身旁。至于凤仲南重病,凤舞也可以回去看望,皇上让凤轩直接去跟六皇子讲,并且说就让六皇子一起去探望好了。 这让凤轩心中堵得慌,妹子教得太好,竟然让皇上那么满意!但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御天澜,什么他有一些些恢复原来的性情了,明摆着是为了让凤舞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讨好皇上而故意为之的!混、蛋!让六皇子一起去见凤仲南,那怎么可以!他爹又不是真病!早知如此,他昨日进宫就不应该忌惮妹子被送给六皇子之事是否会让皇上不快,而应该在去六皇子寝宫之前就先以今天的理由把妹子要回,走错一步,反而让御天澜抢了先机! 凤轩悔也没用,接下来他天天去六皇子寝宫,想着法子要把妹子弄回,却都无果。以至于现在他的书房的墙上,满是刺猬人偶。 虽说后来他绞尽脑汁,想了法子,天天当贼般地偷跑到御天澜寝宫喂撑凤舞,让御天澜以为她病了,不得已定下了凤舞一周回家三次的协议,可这场夺妹大战,实质上,凤轩从未真正胜过。 凤轩恨御天澜恨得牙痒痒,十分希望他被挫骨扬灰,但先是妹子帮御天澜夺得帝位,让凤轩不得不帮他巩固皇权,再是妹子爱上御天澜,害得凤轩不甘不愿地促成二人好事,最后,绕了一大圈,御天澜还是他凤轩可爱外甥们的爹!简直就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都从妹子身边赶不走! 说起这事,小恶魔很郁闷,直到御天澜舍弃皇位,随凤舞远走他国后,他才能够翻身臣子当大王,开始慢慢地有仇必报了!但,还是不解恨啊! ------------ 番外之小恶魔篇 (四) 大舅子也有弱点 顺昌五年的这年夏天,巍王爷凤轩辞别皇上。除却已经十八岁,接掌了宫氏一族的宫诗煜留在朝中开始活跃外,凤轩带着娇妻稚子离开了月风国,远走他乡,与妹子一家团圆。 而自从他定居到了乐岛后,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每天是缠娘子,宠妹子,整御天澜,教一群小笑面虎出来,很有成就感。 只是某一天,谷若雨晕倒了,吓得他不知所措,紧张要命。由大夫诊断后,说明无恙,只是怀孕了而已。 自此的十个月,乐岛上就见到某只小恶魔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不离谷若雨左右的身影。而远方的祁算子很倒霉地收到前任宗主的飞鸽传书,那纸条上就两句话:“连我凤轩命中有几个孩子都算不清楚,还敢称奇卦仙人!哼,等你真正会算命的时候,再回宫州吧!”当即,他又被禁止回宫州了。 十个月一到,孩子准时地想要来到人间,凤轩由衷地希望是个女孩。 按理说,这是第四胎,生得应该挺顺利,然而却不然,这孩子想出来,却又慢慢吞吞,听到内屋传来的叫声,站在那里的凤轩脸色泛菜。 “若雨为什么会惨叫!?”凤轩很想冲进去,却发现自己的腿在发软。 “生孩子总归会疼,正常的事!”御天澜奇怪地看看他。 “为什么会有血?”凤轩惊恐地望着来去端着血水的奴婢。 “总会出些血,常有的事!稳婆没说难产就没事,你不用担心!”御天澜纳闷凤轩都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怎么感觉像不懂似的。 凤轩听说过女人生孩子是件很痛的事情,可从未亲临过!同父异母的兄妹们出生时,他都是拖到最后一刻,前去走个过场而已;妹子出生,他回到家才发现娘已经生了;长子出生,他不知道这件事;次子生在牢房,他当时被绑在碧府;三子生在九巍山上,他远在延烜国边境看着他爹死!他事情有很多,哪有空去钻研什么女人生孩子疼不疼,流不流血的!他以为生孩子,说起来难其实很容易,“嗖”地就生出来了!原来他的若雨每次都为了他受这么大的苦!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没多久,凤舞就抱着裹好的新生儿走到外屋,“是个小子!”她高兴地说。 “大哥,祝贺你,又是个儿子!”御天澜温柔地望望自己的娘子,再衷心地祝贺凤轩,却发现身边静悄悄。 凤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他伸手抱孩子。御天澜纳闷地看了他一会儿,皱眉,伸手,用着一根指头,轻轻地戳向了凤轩的肩膀。 于是,有史以来,最令凤轩丢人的事件发生了。只听得“咚!”地一声,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原本喜庆的屋子瞬间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呆楞地看着地上的人。然后,轰天的笑声响起,御天澜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自家娘子生个孩子就能昏过去的人竟然是凤轩,那个找不出弱点的凤轩!他那个笑面虎的大舅子,把自己整得郁闷的大舅子凤轩!哈哈哈!笑死他了! “天澜,很好笑,对吗?”不知道御天澜笑了多久,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凤舞温温柔柔的声音。 “对,哈哈,太好笑了!哈哈,你大哥他,哈哈,太丢人了!竟然这样,哈哈哈,就昏了过去,哈哈哈!”某前前任皇帝毫无气质可言,笑得夸张,停不下来。御天澜有种这几年从凤轩那里受的气讨回来的感觉。 身后再无声音响起,仅是纤纤玉指捣捣他的肩,待御天澜回头看凤舞时,却发现她手里的小婴儿已经换成了一床被褥。 “今天晚上你去睡那屋去!”说完,凤舞就把怀中抱着的被褥塞给御天澜,然后前去看她的兄长。 那屋!?岂不是棺材…… 乐极生悲!他忘了妹奴存在的同时,孝兄的人也是有的!他真的不应该笑话大舅子那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弱点才是!懊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