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楔子 每周三下午图书馆会闭馆整理,所以周四一早来的时候,就觉得一股清洁剂杀虫剂和乾燥剂的味道。 让人不大舒服。 我捏著鼻子,在架子上翻流行小说。 好象所有的书架里,就是这区最热门。那些历史啦人文啦科学啦的分类区都是人迹稀少,就这边的通俗文学和流行文学区人最多。 所以说阳春白雪最寂寞。 拣了两本书,掏出借书卡,正想走开的时候,有样东西从上层书架上掉下来,正砸在我鼻子上,弹了一下,又落在我手里捧的书上。 “唔……”痛倒不痛,就是吓一跳。 仔细看看,原来是一只红壳小甲虫。 图书馆的纱窗都是严丝合缝的,这只小虫从哪里溜进来的啊。 看上去无精打采,大概是让这里药气熏的受不了吧。 颜色还挺可爱的,壳子晶莹发亮,不像是一般的书虫蛾子之类。 心里一软,没有就把它碾死或是丢开,反而用手小心翼翼的拈起来,放在上衣口袋里,大步往门口走去。 扫完码,取了包,走出图书馆的大门。 外面的空气真好,里面那股药味儿人都薰得受不了,何况是误入禁区的小虫子呢。 轻轻伸入进口袋把那只小虫掏出来,看它翅膀要动不动的,不知道还有救没有。 走了两步,把它放在路边的草叶上。 “你多保重啊。”轻轻说一句。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文艺腔了,可能最近看言情小说太多,走火入魔了吧。 搔搔头,一眼看到69路车远远的刚要进站,急忙挎紧包包向前跑,这路车比较少,二十分锺才一辆,赶不上这一班,就要等半天了。 眼看车要开了,啊,甩开大步,我追! 我追…… 啊! 一脚踩空…… 他NN的,谁把下水道的盖子揭开了…… 身体向下做自由落体运动,我最後一个想法居然是…… 我刚借的小说啊,我还没来及看呢…… ------------ 天龙八部一 砰!” “哎哟……”我的屁股……好在我硬把後面的半句话咽下去了,我毕竟是个淑女耶! 还行,还知道疼,那就是说我没摔死! 福大命大呀! 不过,掉进下水道里,也够我愁的。 顾不上四处看,赶紧掏兜找手机,打110。 嗯,包呢? 我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没松手啊,包应该就在我背上。 可是左摸右摸就摸不著。 不是吧,难道被什麽勾掉了。 我!头看看四周……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下水道……肯定让人作呕的全是脏水臭泥外加死老鼠之类……算我今天倒霉了呗。 可是,可是…… 我张大了嘴闭不拢。 啊,真是时代不同了,下水道都这麽日新月异? 你见过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的下水道吗? 更不要说头上一片晴空万里,豔阳高照的下水道。 我摸摸头又摸摸脚,站起来跳了几下。 脚底下是一片青草地,踩上去软绵绵的。 咦咦咦?难道我碰到了……传说中的…… 穿!越!时!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 越看周围越象啊!图书馆周围哪有这麽好的草地,这麽漂亮的山川,这麽葱郁的绿树啊! 天啊,地啊,鹅滴神啊! 我居然,居然……居然穿啦! 啊,就是不知道现在好多穿越种类,我是哪种穿? 是连人带肉穿,还是借尸还魂穿?是唯物主义穿,还是男女变性穿? 拉开领口往里看。 啊,幸好,胸部还在。 没变性。 呼……松口气,幸好没有哦。 根据经验,这个穿越之後如果变了性的,一定会搞耽美,而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小弱受一枚。 听到隐隐有流水的声音,我大步跑过去,扑到溪边往下看。 啊,脸也没有变,还是我原来的脸。 又是一个侥幸。 如果变成个美女,百分百又要和无数恩怨情仇结缘,成天著的麻烦不断桃花连连。穿到山野就会惹上江湖纷争,穿到有钱人家一定勾心斗角,穿到後宫更不用说,万千宠爱在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我可吃不消那麽精彩的人生。 好,两个大问题解决了。 当务之急,先弄明白这是什麽地方。 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口袋里只有一条阿尔卑斯奶糖。 不过我一点也不犯愁。 穿越时空的人这麽多,没有一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就算有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活活死死,死死活活,先生後死先死後生死去活来半死不活……也没有一种死法是饿死。 所以根据穿越定律,我是绝对不会因!在这荒山野岭迷路自己饿死的! 哈哈! 你看,前面不就有人了嘛! 看那个家夥穿著长衫头系方巾,一身书生打扮。我想了想小说里古人怎麽打招呼,紧赶了两步追上去喊:“哎,这位兄台,等一等,我想问个路。” 那个人果然停了下来。 我大步赶上他,喘了几口气,问道:“请问……”本来想问这里是什麽朝代,一转口,先问个正常点的问题:“我迷了路,请问这里是什麽地方?” 那个书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皮肤比我还细,就是衣服脏了点破了点。本来嘛,爬山穿长衫,不勾破衣服才怪的。 他上下看了我几眼。 嗯,我知道我打扮很怪,一身牛仔装,头发半长不短还挑染了几绺栗子红。 但是那个人挺和气,说:“这山我也没来过,不知道叫什麽名。不过从这里再向东走,应该有个‘万劫谷’,向西去呢,会到无量山。不过无量山上的那些人很凶,做事不讲道理,又来个神农帮也凶得要死,还扣了我朋友,你要向西去,可要避开他们,小心别被欺负了。” 我哦一声。 无量山?万劫谷? 听著好熟啊! 心里灵光一闪,我指著那人说道:“你是不是叫段誉?你那个被扣住的朋友叫锺灵对不对?“ 那书生啊一声,退了一大步,上下打量我:“这位姑娘,你怎麽知道?你,你也是那个神农帮的?” 我还没从我在天龙八部书里这个打击中反应过来,段誉那胆小鬼发一声喊,转头就跑。 我哪能让他跑了,跟在後面就追:“喂,你不要跑!站住!不要跑!” 我越喊他跑的越欢! 真他M的没出息! 当初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段誉了! 除了好色别的长处都没有,一见王语嫣就神魂颠倒! 他虽然跑的卖力,可是他穿长衫布鞋,平时肯定运动也不多,哪里跑得过我!几步追近了,伸手揪著他领子。 段誉吓得啊啊尖叫,伸手乱挥乱打。 虽然他没学过武功,可是男人力气就是比人大,我没抓紧,他一下子又挣脱了我的手! 气得我直翻白眼。 看他又跌跌撞撞的跑,我继续跟後面追。 刚才拉拉扯扯间,他的衣服被我扯得变形,等他再跑了没多远,忽然一样东西从他身上滑了下来,“啪”一声掉在地上。 段誉似乎是没有听见,仍旧跑的起劲。 我上前两步,把那个包拾了起来。 一个绸帛包包,我一拈重量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钱袋。轻飘飘的,别说银子了,铜钱肯定也是没有的。 可是把包包打开一看。 耶! 里面居然是段誉那小子的起家之宝! 逍遥派李秋水姐姐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啊! 中奖了中奖了! 这可比拾到钱幸运多了耶! 看武侠小说里,我第一羡慕的就是这个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了!别管你内力多高,只要抓到我就让你变软脚虾!别管你有多能耐,我撒腿一跑你就抓不到我! 哈哈哈哈! 我发啦我发啦! 中了头等大奖! 居然让我弄到了这个宝贝了! 哈哈哈哈哈! 我仰天狂笑! 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翻开那卷布帛就埋头苦读。 李秋水姐姐好体贴哦,虽然那些人体穴位我都不懂,可是她一一都用细小的字标了解释的,什麽“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一条手臂标下来,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不过,我没什麽底子啊,这个北冥神功好象是配合凌波微步练的吧。 翻到後面去看凌波微步。 嗯,幸好也有图示。 “妇妹”、“无妄”、什麽的,要是光有字没有图,我可就得干瞪眼了!幸好她老人家聪明伶俐,知道给个演示图。 嗯嗯,不错不错。 我把图都翻了看了,想著这会儿段誉那小子肯定是去万劫谷找人救锺灵,不知道他这会儿发现自己丢了东西没有。要是他回来找我可不会还他的!虽然这是他冲著那个玉像磕了几百个响头弄来的,可谁让他自己不小心给弄丢了呢!我拣了就是我的。 看看方向,无量山的人很凶我知道,我是不会去的。万劫谷里有四大恶人,我也不去。 哈哈!一边北走一边傻笑,我真是好运气啊。 山里有野桃子野枣子树,虽然不好吃,可是能填肚子就行。 我饱饱吃了一顿毛桃,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拾了些干柴搭个小篷子好挡风遮雨能过夜。幸好以前上野外求生训练营的时候我没有象其他女生一样偷懒逃跑。现在这点活儿难不倒我。 ------------ 天龙八部二 因为知道这个武功事关重大,所以不管有多无聊多枯燥,我都咬牙苦练,练得我头晕眼花脚上都打了水泡。你说为什麽?什麽为什麽?哦,为什麽打水泡?练凌波微步练的呗!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反正肚子饿了就吃点毛桃,实在累的不行就靠著树眯一会儿,醒了继续练。想当年中考的时候,我也没有这麽卖力过。 等到北冥神功上的运功方法都记住了,凌波微步也练的滚瓜烂熟。想当初书上说段誉差点儿就因!练这个走火入魔,我倒觉得没什麽难学的,想必我的资质比段誉那是强多了去了。 跳进溪里洗头洗澡,外衣洗了摊在石头上晾开,再抖抖穿上。把手里帛书裹好卷起来牢牢塞进口袋里。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了,练功练的昏天黑地没顾上算日子。不知道段誉救了锺灵没有,是不是遇上木婉清了。 老吃毛桃吃的我都快长出桃毛来了。 不行,得下山。 这个北冥神功不吸别人的内力,我怎麽能变厉害啊。 山路的方向我只能分出个大概,拣著好走的方向走,不知不觉就踏著凌波微步,默念北冥神功的心法,没多会儿功夫就爬上了山坡,竟然一点儿没觉得累。 真不错! 这练武功就是有好处。 这附近练武功的人,好象除了无量宫就是万劫谷。一想到四大恶人我就有点怯了,万劫谷不好惹,我还是不要去。不如先去无量宫,找向个武功不行的,占点便宜再说。 这个麽,得由浅入深由小至大,还得想个办法偷段誉家的六脉神剑来练练,不然内力吸多了象他似的走火入魔,也是件糟糕的事。 说起来段誉这小子真是走运,什麽好事儿都让他碰到。 哈哈,可惜姑奶奶我比他还走运!你看这个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我不用磕几百个响头就已经学会了! 脚下生风,山路也不觉得难走。反正我知道我走了很远的路,具体多远……咳,我可没有量出来。 脚底下的山路渐渐平阔,看得出一定是常有人走,路沿边还有碎石堆砌。我往西再望,果然看到隐隐约约连绵的房屋在半山上。 嗯,看来是到了无量宫了。 不,这会儿可能已经被天山童姥收服改叫无量剑了。 大白天进去太招摇了吧? 我窝在他们墙外边儿苦等天黑。 嘿,这荒草长的都淹人,蚊子一阵阵的象轰炸机似的飞来飞去! 我左拍右拍上拍下拍,劈劈啪啪的打著蚊子。 唉,有没有哪种武功,练了之後蚊子就不盯你了,可有多好。 等的无聊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耳边说:“醒一醒,别睡了,快醒一醒。” 我迷迷糊糊一睁眼,月光透过树叶照在我身上。 “谁啊?” 说完这句话我就完全清醒了。 四下里空荡荡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谁跟我说话? 难不成……有鬼! 啊啊! 不要啊! 这是金老爷子的书,是天龙八部,是武侠小说啊!可不是聊斋,不是倩女幽魂!不会闹鬼的啊啊啊啊啊啊…… “别害怕,我在你肩膀上。” 那声音又响起来,清脆好听。 我愣一下,肩膀上? 扭头往左看,啥也没有。 再往右看。 一点红荧荧的光球停在我肩上,声音就从那点光里传来:“你好会跑,我才转个头就找不到你了呢。” 我遇上的怪事也够不少,胆子练的总比以前大了:“你,你是谁?” “我是小尘。”那光球悬浮起来,在我眼前晃著:“不记得我麽?我被图书馆新换的干燥剂除虫粉还有清洁剂弄的快晕了,差点被人踩死。是你把我保护了,还把我带出来的。” 我晃晃头。 图书馆?听起来跟上辈子事儿似的那麽遥远。 “我叫小尘,你叫什麽?” 图书馆……图书馆……啊! 我想起来了! 红色的小虫! “你,你是虫子精啊?” 那个声音嘻嘻一笑:“不是,我是书精,不过是借了个虫子的身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那会儿你眼看要摔死,是我在你坠空时拉了你一把,把你扯进了书里。可是我那会儿头晕的厉害,没顾上注意力气,不知道你被扯进哪本书里了,挨本的找,现在才找到你呢。” 我脑子晕晕的:“我被你拉进书里的?” “是啊,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麽呢!” 我呆呆的说:“我叫锺真!? “哦……” 我突然想起来问一个重要问题:“我还能从书里出去吗?” 那个声音一下子弱下去:“不行了呢……我当时速度慢了一下,结果你的身体已经摔死了,我只来及在那空子里拉住了你的魂魄,没有身体,当然是不能出去的。” 我啊一声。 被这个突出其来的事实弄的说不出话来。 太玄异了。 一只不知道什麽来历的书精,我竟然是以一个鬼的模样存在在一本书里:“可是,我还觉得我的身体很实在啊……” “那是当然了,书里本来就是一个精神世界,你在这里是有实体的。”那个声音说:“不过,我传你修炼的方法,等你也有能力了,说不定能和我一样借一个身体,再从书里出去变成人也说不定呢。” 我愣愣看著那个红点。 “其实有身体也不见得好。喏,我借了个小虫子的身体,结果差点让杀虫剂给弄死了。还是书里好,又安全又自在。” 我眨眨眼:“我在书里会不会老?会不会死?你刚才说,你一本书一本书的找我?难道还可以去别的书世界里吗?” 那声音精神了一些,说道:“不会啊,你的现在的身体只是你自己以!的,实际上你没有实体,当然不会老,不会死。书当然不止一本了,这世上的书数也数不尽的。” 我摸头,晕的厉害。 我现在是个鬼,在一本书里?但是,可以一本一本书的去漫游下去了? 它刚才说修炼,怎麽修啊? 太多的问题在心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你叫小陈?耳东陈?”“ “不是,是尘埃的尘。” “哦。”我咽口唾沫:“你本来就是一个红点点的模样吗?” 他轻声笑:“不是啊,这个红点是你给自己下的暗示,认!我就是只甲虫的样子,就好象你给你自己下的暗示,认!你还是一个人的样子一样。我本来是没有实际身体的,你爱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我愣愣的哦了一声,红点跳跃了一下:“对了,你在这里干什麽?你这几页都干了什麽事?” 几页?应该是几天吧。 红点一跳一跳的笑:“在书里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有的就是页数。我找你好久呢,你都做了什麽?现在在这里干嘛?” 我简简单单把这几天,啊,不,应该入乡随俗,说是这几页的事跟他说了。我怎麽遇到段誉,拾到北冥神功,然後自己练了练等等,现在是想找人吸点内功。 他一下子跳得老高:“呀,你怎麽,怎麽这麽!你呀你!” 我吓一跳:“怎麽了?” “你,算了……”他说:“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再说,谁让你一来就遇到了主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不安地问:“有什麽不妥麽?” 他摇摇头:“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改变已经发生了,再倒回去是不大可能的。” 我小心翼翼:“是不是我不该打扰段誉……” 小尘摇摇头:“没关系啦,反正我们改都改了。以前我的前辈跟我说,在书里,不要轻易改动书中人的命运,不要让自己被任何一本书所束缚,才能修练得道。要是太沈迷,就会变成一个书鬼,束缚在一本书里不能离开,然後会随著这本书的毁灭而毁灭的。” 我吓一跳:“那我赶紧去把这个北冥神功还他,应该,应该改动不大的。” 小尘嗯嗯出声,似乎在认真思考,然後说:“好吧。反正段誉离这儿不远,我们去把这个还他。” 小尘在前面飞著引路,我跟在後面小心的走著。 真巧,原来段誉现在已经被关在无量宫里了。 拐了几个弯,小尘小声说:“好了,就是这里。” 我看看那间屋,探头从窗户瞄了一眼,果然段誉正躺在床上,闭著眼睡的正香。 小尘轻轻嘘我一声,就只见一点红光把我手里布包托起来送过去,又塞在了段誉怀里。我们动静很轻,门口守门的和段誉都没有醒。 “行啦,应该没问题。”走出老远之後,小尘说了一句。 我松口气,!手擦擦汗。 擦到一半就愣住了。 我是多麽真实啊。 有手有脚,会冷会饿,走路也会累。 这明明是个身体,怎麽会是我自己的想象呢? 小尘明显看出我在想什麽,轻声说:“你不要太在意了,你是人,灵性本来就强,应该不用修练太久,就可以得道出去的。” 我苦笑:“嗯,希望如此。啊,还忘了谢你,谢谢你救我。” 他也朗朗一笑:“不客气啊,是你先救的我嘛。那会儿我要是掉地上,摔个半死,再被人踩一脚,那就死的太难看了。” 我也跟著笑笑。 多麽玄妙的一切,好象一场浪漫的冒险之梦。 “小真?” “嗯?” “我能叫你小真吗?” “可以呀,我叫你小尘,好吗?” “好。” “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搔搔头问。 “我没什麽想去的地方啊,你呢?”他也茫然。 “我应该怎麽修练?” 小尘说:“我一开始修练的时候,就是一本书一本书的换著转,前辈说走的页越多,灵气越高。” 我哦了一声:“那我们就这麽走路?” 小尘一笑:“当然不是了。这本书你肯定是看过吧?” 我点头:“是啊,六岁时就看过。” “那很无聊呀,会有什麽事情你都知道。不如去你没有看过的书吧。” 我急忙摇手:“啊,不,我挺喜欢这书的。没看过的书我不一定喜欢啊。这本书我就挺喜欢。我还想去看看南慕容和北乔峰都长什麽样,王语嫣到底美不美啊,还有那些个武功,比如降龙十八掌啊,斗转星移啊,看书的时候一直很期待呢。” 小尘应一声:“行,那我带你去看。” ------------ 天龙八部三 小尘引著我向前走了几步路远,忽然说:“哎呀,我忘了件重要的东西在《倚天屠龙记》记里面,得赶紧去拿,不然别影响那书的全局。你自己去没关系吧?我给你个钥匙,有什麽事情发生的话,你就拿这个钥匙叫我的名字,我马上回来。” 我摸摸头,有点迷糊:“我现在想去看段誉见王语嫣的那一段,应该怎麽走过去?” 小尘嘻嘻一笑:“这个容易。那个钥匙也可以当门匙用。你只要记得那一段章节叫什麽名字,用钥匙在地下划出来就可以了。如果这本书你逛腻了,也可以写本其他书的书名去别的书里逛逛。反正你有钥匙,我要找你也方便多了。” 小尘的红光在我掌心上下一顿,果然有把钥匙放在我手心里。他说:“可不要弄丢了,会出乱子的,你找条绳子系在脖子上吧。” 我答应了一声,他干脆爽跟我说了再见,一闪就不见了。 我拿著那把钥匙左看右看,就是一把老式的铜钥匙,看来小尘是个比较有年头的小书精了,钥匙的样子这麽古拙。我用绳子把钥匙拴好,想了想段誉见王语嫣应该是在从此醉那一节,於是在地下郑重的写“从此醉”三个字。三个字写完,觉得眼前有什麽闪了一闪,!起头来,却发现四周明亮起来。写字时还是深夜,现在却变成了朗朗晴天。四周也不是荒山野树,我正蹲在一块假山石後面,眼前绿树葱郁,粉茶迎人,是一处小小的园林。 耶!真神奇!果然换地方了。 把宝贝钥匙解下来挂在脖子上,牢牢打个结,这可不能丢了。 要是我没记错章节名,那我现在应该来了到了王语嫣她家──蔓陀山庄了吧? 不知道王语嫣在哪里呢?阿朱阿碧有没有段誉那花痴带来? 想当年看《天龙八部》的时候,一边讨厌段誉如此花痴,见了王语嫣就口水直流,一边好奇这个王语嫣到底长的有多好看?虽然我翻过段誉丢掉的那部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上面有画李秋水的长相,据说她们家母女三代都长的一样,李秋水,王夫人还有王语嫣。可是呢,不知道是我不懂欣赏,还是段誉天赋异禀,中国国画里的仕女都长的一个模样,杏眼柳眉樱桃嘴,而且抽象无比,又不是西方素描那样具体。光看著知道是个美女,到底人长什麽样还是没概念。 我拍拍裤子上的泥,正要往外走,就听外面有人轻声说:“这里最是幽静,没人来的……” 声音挺柔的,我心里动了一下,趴在石头上向外看。 一眼就看到绿竹丛边上一个穿纱衣裳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女子,个子比她稍高一些,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应该就是主角了吧! 她们慢慢走近,我又往外探探头。丫头应该梳偏髻或双髻,小姐会梳个比较讲究的头型,还有衣服的款式也不会一样,丫头要做事,多半是半偏袖或是束袖,小姐要显尊贵,大约就是水袖和撒袖的多,袖子也会比较长一些。我一眼就能分出,肯定是那个穿纱衣服的女子是王语嫣,那个衣服的颜色说红不红说白不白说黄也不黄,想起书里说这个颜色叫藕色,真是个奇怪的颜色。那个女孩子转过头来,我一声惊呼差点就出了喉咙,幸好动作快用手一把捂住。 哟,长的是真不错……可是我怎麽看,怎麽看,怎麽有点象刘亦菲呢? 这也太夸张了吧! 真,真巧耶! 不过,虽然我承认刘MM长的是不错,可是,要把人迷的神魂颠倒,还有一定差距吧?她那副长相顶多让人眼前一亮,要把人迷昏…… 咳,也不是,她也没迷昏别人。 来来去去只迷倒了段誉这大花痴一个啊。 嗯,是我的错,不该把段誉那花痴的标准套在我身上。他没见过世面,见个美女就失魂。可我美女见的可多了。现代那些画报上杂志上化妆品广告里,美女一抓一大把,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这个王语嫣嘛,照我看就是皮肤好一点,挺白挺细的。可要比玉兰油广告里那些美少女,还要差些呢。 没意思。 正好她们说著话走到溪边石旁。王语嫣低头惊道:“是谁在这里种茶花?” 就见段呆子一转身儿从石头後钻出来,长揖到地,说道:“小生奉夫人之命,在此种植茶花,冲撞了小姐。”他虽深深作揖,眼睛却仍是直视,好像生怕眼前的美女消失不见了一样。 我呸,真亏你还是个王子,这麽见不得世面,一副色狼相。怪不得王语嫣始终看不上你,一直到慕容复再也不要她的时候才转向你求个归宿。 我觉得索然无味。 这个段誉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要风度没风度。不知道当时和我一起看《天龙》的同桌怎麽就这麽喜欢他。还说他天真纯善,赤子之心。照我看他就是走狗屎运。跌一跤跌出个北冥神功,撞一头又吸了人家那麽多内力。忙中出错学了六脉神剑,最後瞎猫碰到死耗子娶了大美人。 最看不上他这样什麽本事没有,又一路莫名其妙走运的人。 没意思。 说起来,段誉可以算是天龙八部里运气顶好的吧?另一个好运气的笨蛋是虚竹。不过因!虚竹和西夏公主那麽浪漫,所以我对虚竹小和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还有一个人……整个天龙八部里,运气最不好的人。 非慕容复莫属了。 其实慕容复也是个人物啊,就是运气不好。 乔峰又何尝不是?武功盖世,英雄无敌,可惜,也是个运气不好被命运作弄的人。 南乔峰,北慕容,结局一死一疯。 想到这里,心情真的很不好。 天龙八部本来就不是一部纯粹意义上的喜剧,我一头撞进来。 唉,真是。 小尘又说不可以改变书中人的命运。 呜,眼看著你喜欢的人要步向悲剧的结局,可是你只能看著,什麽也做不了。 真是…… 唉。 我把钥匙攥在手里,考虑是不是找小尘去别处玩。 反正这里好无聊。 忽然钥匙上传来轻轻的声音:“小真,你在哪里了?” 我低声说:“我还在天龙八部里面哪。” 他哦了一声:“我朋友有事要我帮忙,你先在那里多待一会儿。我忘了告诉你,你会觉得饿觉得冷,但那些感觉都不是真的,只是幻觉。你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事。我怕你!吃穿发愁,得告诉你一声。” 我答应著。 他又说:“一样的道理,你要是受伤或是疼痛,也都是假的。只要睡一觉都会好。” 我又点头。 钥匙里又没声音了。 我把手松开,看来还得在天龙里待一会儿呢。 嗯,那我去哪里呢?又不能改变书中人的命运,看书是一回事儿,看电视的时候也只是旁观。可是现在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参与感太强了,他们的悲剧,就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去看了。 但是又真的很好奇,乔峰究竟是什麽样?他真的是个悲剧人物,从刚出生就失去母亲,与父亲分离,被可以称作仇人的人抚养教育,等到他的家国民族正义观都形成的时候,却又得知他所以!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错的。 有一个爱人,被杀了。回到了自己的族人当中,可是最後的结局,还是── 呜,不想了,一想我又要哭了。 咬牙握著钥匙,我不去找乔峰,一定不去! ------------ 天龙八部四 说是不去不去,到底不甘心。 一向仰慕的人物,要硬压著自己不去看看他们,觉得心里痒的难过。 我抱著头苦思冥想,连身边王语嫣和段誉什麽走了也不知道,静悄悄的。 走了几步,上了一个小亭子,不知道是什麽人刚才在这里赏过景,多半是王语嫣,桌上还有半壶茶两碟点心。我老实不客气,坐下提著壶对嘴就倒。虽然尘尘说我的饥渴啦劳累啦都是假的感觉,可是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我不能硬捱著啊,难受死了。 点心挺香,我拍拍手,又拂拂身上的渣子。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哎呀,我真是个笨蛋呢! 这是书里,本来就是虚幻世界。我在这里又不受时间空间限制,我怕乔峰下场不好,我不去这书的後面看结局就好了呀!他前面意气风发过,也曾经和人两情相悦过,书里还有其他的好山好水,我怎麽这麽笨呢!总往牛角尖里钻! 想了想,我拿了钥匙在地下划了我挺喜欢的一个章节。 酒罢问君三语。 刚写完这几行字,眼前莫名的黑了一下又亮起来。 咦? 这是应该是西夏皇宫吧?挺气派的。 怎麽这麽亮呢?难道不是直接去那间问问题的山洞吗?啊,光把章节写对了,可是地点不一定直接送达呀。 我只想去那间黑洞洞的山洞听他们做问答题的,不是想来游园惊梦! 真是,钥匙不乖,都不直接把人家送到想去的地方去。 皇宫这麽大,我哪知道那个山洞在什麽地方啊。 就算我找半天找到了,人家已经问完了怎麽办。 这是一间挺大的宫殿,花木扶疏,宫阁精致。 我把钥匙牢牢系好,这个可是我的宝贝,万万不能丢。 走了几步,上了台阶,听到里面有个女子轻声说:“公主殿下多少吃一点儿。” 咦?公主? 银川公主小梦姑吗? 就是和小和尚冰窖相会,公开招夫,然後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公主? 呀呀!不错不错! 运气挺好! 金老爷子卖悬念,从头至尾楞是没说过小梦姑长啥样儿!直接出场的两次,都是黑不隆冬。後来间接出场一次,又是蒙著脸,谁也没见著她长啥样儿。给所有天龙的读者留了一个不解之迷在心中啊! 哈哈哈哈!能见小梦姑长什麽样儿,我这趟也不白来啊! 我不敢走太近,看旁边一扇小门开著,轻手轻脚走了进去。是间耳房,一张桌,一把椅,椅背上还搭著件淡绿的衣服,看起来象是宫女替换下来的。我一乐,好,把衣服换换,省得碰上人把我当怪物,象上次段誉就吓的不轻呢。 我把衣服换了,当然钥匙是绝不离身的。衬衫牛仔裤包一包,又溜出屋子,找一株花树,挖个小坑埋起来。 虽然小尘说我这是幻觉,衣服肯定也是。可是,假做真是真亦假。 我正兴致勃勃的埋我的衣服,忽然身後一个柔腻的声音说:“你在这里做什麽?” 我吓一跳,回头看到一个穿淡黄衣服的女子,衣饰不怎麽华丽,头上也没什麽珠宝,可是一张脸晶莹清丽,美若秋月春水。 哇,真是美女啊美女!相貌气度举止打扮无一不美! 谁说王语嫣是天龙第一美女!我说这个黄衣少女才是呢! 她看我不答,走近了两步,又问一遍:“你是何人,我怎麽没有见过你?” 我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这位姐姐有礼,我是新来当差的,刚进这宫门,姐姐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小说的看的多了,学她们那样说话一点儿不难。 她轻轻“唔”了一声,问:“你叫什麽名字:” 我顺口答:“我叫小真。” 她没再说话,我趁机大看美人。 真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肤如凝脂唇似涂丹。 她忽然迈步向前,说道:“你陪我走一走。” 我哦一声。 她是谁啊?是宫女麽?不过气派挺大的,不象。也许是宫女头儿,或者是皇帝的妃子呢。 走了几步,她忽然说:“小真,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仙狐鬼怪?” 我愣一下,世上有没有这不好说,不过金老爷子这本书里是没有的,於是老实的说:“应该没有吧。” 她顿了顿又说:“那人能不能在梦中通灵遇仙?” 我心里一跳,突然想起这美女是谁了! 啊啊啊啊! 她肯定是银川公主小梦姑! 见我没有回答,她侧过头来看我。 好美,真的好美,又好有气质哦。 不过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却注意到了,她眉宇间轻愁笼罩,我见忧怜。 我心里一动,说道:“我见识少,不过听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她来了兴趣,点头说:“好,你说。” 我看旁边的石凳,扶她一把让她坐下,清清嗓子说:“说是很久之前有位大财主,家大业大。这位财主有个女儿,生的如花似玉,温文秀美。财主对女儿十分疼爱,女儿已经老大,还舍不得她嫁人。” 这故事开头平平,但公主显然很少听这种乡野故事,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话说呢,财主家不远,还有户人家。一个穷小子,心地良善,可是家里很穷,娶不上媳妇。有天他上山打柴,遇到一只狐狸被夹在兽夹里,十分可怜。小夥子把兽夹砍断救了狐狸,狐狸一边流泪一边口吐人言,说道要报答小夥子。” “小夥子说不要报答,但狐狸一心要报恩,知道小夥子没有娶妻,於是笑眯眯说,给小夥子一房天仙做媳妇,小夥子不当真,只是笑。结果狐狸晚间果然来了,把小夥子一扛,扛到一个黑暗的所在,那里果然有个女子,虽然看不见面容,却体软肤滑,软语温存。小夥子糊糊涂涂的,和那个女子相好了,狐狸又把他扛了走。” 我偷眼看公主的表情,果然她脸上的神情不定,一阵红一阵白。 我心里暗暗好笑,接著讲下去。 “如此连接三晚,狐狸都接小夥子去和那姑娘相会。小夥子回来後舍不得,求狐狸告诉他那姑娘是谁,家在何方,他想娶她!妻。狐狸嘻嘻一笑,言道,娶那姑娘不难,不过小夥子家里穷,狐狸言道要去给他张罗些聘礼好去迎娶,小夥子满心欢喜。谁想狐狸去张罗金银的时候被道士遇上,竟然将狐狸给打死了。” 公主啊了一声,脸上全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忙问:“後来呢?” 我继续讲:“那小夥子不知情,还在痴痴等著狐狸给他娶媳妇呢。可怜他既不知道那姑娘的长相,也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虽然思念如狂,却是无处寻找。” 公主呆怔的坐在那里,我心里狂笑,脸上板著,一副无辜状看著她。 公主握紧了手里的帕子,眼圈红红的,轻声道:“後来怎麽样了?” 我开开心心向下讲:“後来过了半年,城的财主忽然告诉人说,他女儿大了,要嫁人了。不过呢要嫁什麽人,倒得好好挑一挑。於是所有城里的年青男子都去碰运气想娶小姐。不过这个挑女婿的倒怪,不是看脸,也不问才学家世。反而大家都关进一间黑屋子里,小姐问每个人三个问题,一是问,这人平生最爱的人是谁。二是问,这人平生最快乐的地方是在哪里?三是问,这个人最爱的人长相如何。小夥子倒不想去,同村的朋友想娶小姐,拉他作伴,於是这三个问题也问到了他。” 公主身体簌簌发抖,我开心的要命:“结果问到小夥子的时候,他回答说,他不知道最爱的人是谁,长什麽样,他最快乐的地方是在一个黑暗的小屋里。结果小姐惊道,说小夥子就是她要嫁的人。原来这小姐就是那个与小夥子相会的姑娘。她也是找不到心上人,才想到这个法子的。” 哈哈哈哈! 这个故事讲完,公主脸上已经挂了泪,嘴边却带著笑,眉宇间轻愁尽去,一股坚毅之色。 她拍拍我肩:“小真,你这个故事从哪里听来的?” 我嘻嘻一笑:“我们老家的人好传这些野谈,什麽女鬼啦狐狸啦的,多著呢。” 公主站起身来说:“你很好,又机灵又乖巧,以後就留在我身边,我是银川公主。” 我其实已经知道,但还要装不知道,跟她行个礼,也不知道这个礼行的对不对,反正公主这会儿没那耐心跟我磨矶,匆匆走了。 我被一个宫女领了去洗澡换衣服,说公主要我留下来贴身服侍。 我心里这个美啊。 哈哈哈哈,我居然给银川公主出了这麽妙的一个主意啊,真是有意思啊有意思。 要是没有我,说不定虚竹和小公主就遇不上啦! 耐心等了几天,果然西夏王的榜文已经发下去啦,说要!公主招夫。我的日子分外悠闲,天天好吃好喝陪公主解闷,尽量拣好听的故事跟她说,一面羡慕小和尚真有福气,公主漂亮又温柔,懂武功还贤惠,他真是交运哦。 一来二去,求亲的人络绎来了。公主显得没有往日镇定,常常坐立难安。我知道她担心紧张,使出浑身解数开导她。 小尘一直在忙,我也不觉得无聊,反正我在这里挺开心。 这天打听来的消息是大理段王子一行人到了,我一听就乐了。 呵呵,好,旧相识来了,小段个花痴,王语嫣个霉女,还有小慕容复啦小和尚啦乔峰啊还有木婉清她们这一大帮子。 嗯,我得找机会去驿馆瞧瞧他们。 我的机会好找的很,只要跟公主说说我去偷偷看看这些来求亲的人品,公主就给了我一道腰牌,还派了两个一品堂的侍卫跟从我去。 ------------ 天龙八部五 这间驿馆啊…… 貌不其扬啊…… 朴素大方啊…… 咳,我正对著驿馆大门流口水,身边那个陪我一道来的高手忍不住了:“姑娘,我们进去吧?” 我把嘴抹一抹,下巴擦一擦,手挥一挥:“我自己进去,你们俩在门口等我。” 迈开大步,洋洋洒洒我就进去了。 啊啊,乔峰蝈蝈小和尚DD,还有慕容那个倒霉蛋儿,我来看你们了看你们了看你们了^ 驿馆里人来人往的挺热闹,我正四下里张望,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呼唤:“王姑娘,你慢些走哎,慢些走哎……” 靠,听到这句呼唤,我第一想起的,就是马玉涛前辈唱的“马儿啊你慢些走哎慢些走……” 声音我耳熟的很。 我的大熟人,到了书里第一个碰见的,小段花痴。 就见一个穿浅粉衣服的身影在前面走,後面跟著小段小花痴。 唉,幸好段誉他从头至尾没见过我家公主小梦姑,不然凭他的花痴劲儿,还不得,还不得^ 我还真想不出他还得怎麽著,这个人永远都这麽酸啊麻啊,只有你想不以没有他做不出。 看著他和王语嫣一前一後去了,我摇摇头。 真是的。 居然头一个又看见他,倒胃。 一回头看到一个青年公子从阶梯上走下来,一件雪白的锦裳,面容俊雅,身姿挺拔。 呀呀呀呀! 这个,这个。 我正在心里紧张的结巴起来,他身後跟随的人说了一句:“公子爷,表姑娘出去了。” 那公子嗯一声,哇,连声音都这麽的,这麽的,这麽的^ 呜,我形容词不够。 反正,反正,特别特别特别的让人想把他一把按倒^ 啊,我不是流氓!我怎麽能转这样的念头啊。 这个肯定就是……就是…… 对面的阶梯上也走下一人,一身酱色袍子,英武非凡,双目如电般一扫,我就觉得自己底气泄了半截下去。 那两个人互相寒喧:“慕容公子。” “萧王爷。” 咦咦咦? 我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这个,南乔峰北慕容,啊,不,应该是北慕容南乔峰,啊,也不是。应该是北乔峰南慕容! 真是,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果然不叫我失望啊! 只不过,两个人虽然在寒喧,可是脸上都没有笑容。 唉,真是。 你们两个真是一时才俊,可是呢,运气都恁差。一个迫於国仇家恨最後自杀,一个呢,从小就被变态教育逼的心理不正常。说起来,其实乔峰还比慕容运气好点,怎麽说他也过了二十来年意气风发的日子,还遇到一个红颜知已叫阿朱。可是慕容呢?他老妈早死,老爹装死,後来还当了和尚不要他。王语嫣喜欢他,可是却不了解他,两个人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情。 唉,明明是很了不起的两个人,运气都这麽差,而小段花痴和小和尚呢,却运气好的踩狗屎! 真叫人不平。 他们打完招呼各走各的,留我一人站在原地发花痴。 接著乔峰刚下楼的那梯子那里又下来个人,穿了一身说灰不灰说土不土的衣服,样式也够怪。头发只有短短的一搓,样子真是唉^ 我心知道他就是虚竹小和尚。 他这个尊容啊真是……太委屈我们小梦姑公主了。 估计也就是他们在黑暗里见的面,小公主才能对他念念不忘。要是光天化日的见,估计……估计小和尚这相貌没什麽让人遐想的余地。 他看我直勾盯著他看,有点不大好意思,低下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呵呵,小和尚满纯情的。 嗯,虽然长相不好,不过现在的男人中看和中用两样也难齐备,小和尚虽然不中看,但是小公主对他这麽朝思暮想,想必他在某方面……咳,是很中用的…… 脸红,偶不CJ,偶反省。 一边贼笑一边在驿馆里转悠。 可是不知道小段花痴上哪去了,一直没有再回来。 啊,我一拍脑袋。估计他去枯井底烂泥处泡王MM了。嗯,今天没有什麽风波,也不大有什麽好戏看。 我整整衣服,回去向梦姑小公主复命。小公主有些心不在焉,我想她是迫不及待明天的招亲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了床收拾,公主还仔细的打扮。我原来想,真是的,一团漆黑你光听声就行了,打扮给谁看啊。後来一想,也是哦,公主和小和尚喜相逢,当然也得打扮的漂亮点。 正因!这些天小公主和我亲近,所以,偶领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偶将在黑暗山洞里问所有人那三个问题!哇哈哈哈哈! 这个,偶可没有把书的内容改了,小尘回来也不能找我麻烦! 虽然是个跑龙套的角色,可是可以出演金大侠的名著,跑龙套也光荣啊! 所有人各就各位,我和小梦姑顺著暗道进了山洞。 里面正乱成一团,有人发现墙上刻著武功图谱,我拿腔捏调,先声夺人的说:“公主殿下有谕:书房壁上刻有武学图形,别派人士不宜 观看,是以用字画悬在壁上,以加遮掩,不料还是有人见到了。公主殿下说道:请各位千万 不可晃亮火摺,不可以火石打火,否则恐有凶险,诸多不便。公主殿下有些言语要向诸位佳 客言明,黑暗之中,颇有失敬,还请各位原谅。” 哈哈哈哈!我心中的激动真是不可言喻啊。 我就要见证小和尚和小公主喜相逢的历史时刻了! 真是激动啊激动! 我深呼吸,缓缓说道:“公主殿下请众位来到西夏,原是要会见佳客。公主现有三个问题, 敬请各位挨次回答。若是合了公主心意,自当请见。” 众人登时都兴奋起来。有的道:“原来是出题目考试。”有的道:“俺只会使枪舞刀, 要俺回答什麽诗书题目,这可难死俺了!问的是武功招数吗?” 我说:“公主要问的题目,都已告知婢子。请哪一位先生过来答题?” 问问题的过程毫无悬念,每个人会回答什麽我都事先知道。 不过小慕容答题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很替他难过。 今天之後,他去设伏,杀了段正淳,可是,这是他最後一次失败的尝试。 这之後,他就疯了。 想到这里觉得心里难过。 下面再问问题的时候,就不是太激情了。 等小和尚上来的时候,我照例问他问题。 ------------ 天龙八部六 我提了提气,问道:“先生平生在什麽地方最是快乐?” 虚竹轻叹一声,说道:“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 就听见小公主的声音“啊”的一声低呼,跟著呛啷一声响,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 碎。 我又问:“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什麽名字?? 虚竹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麽名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均想此人是个大傻瓜,不知对方姓名,便倾心相爱。 我觉得这些人也太不浪漫,他们怎麽知道我们小梦姑和小和尚这段旷世奇情的曲折始末,於是说:“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当年孝子董永见到天上仙女下凡, 并不知她的姓名底细,就爱上了她。虚竹子先生,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丽非凡了?” 虚竹道:“她容貌如何,我也是从来没看见过。” 霎时之间,石室中笑声雷动,都觉真是天下奇闻,也有人以!虚竹是故意说笑。 众人哄笑声中,忽听得小公主声音低低问:“你……你可是‘梦郎’麽?”虚竹大吃 一惊,颤声道:“你……你……你可是‘梦姑’麽?这可想死我了。”又听见小公主悄声 道:“梦郎,我便是找你不到,这才请父皇贴下榜文,邀你到来。”虚竹更是惊讶,你…… 你便是……”小公主接著说:“咱们到里面说话去,梦郎,我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握著他手,悄没声的穿过帷幕,踏著厚厚的地毯,走向内堂。 我站得离她近,听的一清二楚。 啊啊啊,真是奸恋情热^啊,不是,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石室内众人兀自喧笑不止。 我还是忠於职守,仍是挨次将这三个问题向众人一个个问将过去,直到尽数问完,这才说道:“请各位到外边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书画,便当送出来请各位拣取。公主殿下如愿和哪一位相见,自当遣人前来邀请。” 登时有许多人鼓躁起来:“我们要见公主!”“即刻就要见!”“把我们差来差去,那 不是消遣人麽?” 我懒得理他们,正想回头走人,却不知道是什麽人太过於激动,冲上前来想拉我问个清楚,他拉我推,脚底下绊一张椅子,我一头向前栽了过去,头上嗡一响,人事不知。 “呜……好痛” 我摸著脑袋坐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推我。要是个有名有姓的主角就罢了,要是个无名小卒,我非得想办法报复回去不可。反正小尘说只要大致走向不错就好,小情节无所谓的。 我身上盖著柔软香浓的被子,头上是粉红的帐子。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头发胡乱披在肩上。 这是哪里啊?啊,我刚才被撞晕了,应该是小公主的皇宫吧。 真不错,我的待遇还满好的,床又香又软又舒服。 我扶著床起来,觉得身上没什麽劲儿。 可能流血了吧。 呜,可怜的我,可怜的头。 看个热闹居然让我受伤。 啊,钥匙! 我急忙伸手去摸脖子,幸好! 呼,松一口气。 钥匙还在脖子上。 我到了门口,忽然一张俏脸在门口一探,笑逐颜开:“姑娘醒啦!” 我看她面生,而且她穿的也不是宫女的衣服啊,眨了眨眼:“这是哪里啊?” 她端著托盘进来,扶我坐下:“这是缥缈峰灵鹫宫啊,我是梅剑,是服侍我们主人和夫人的。姑娘你撞到到了头,一直昏睡不醒的,夫人不知道多挂心。” 我有点糊涂:“缥缈峰?天山童姥?” 那梅剑眼圈儿一红:“姥姥已经过世多时了,现在是主人当家作主。” 我慢慢明白过来:“哦,你是说虚竹啊?” 她笑笑说:“嗯。姑娘你真让人担心,怎麽会一睡这麽久的。上上下下,主人给你换了不下十来种治法和药呢,都没有用处,想不到你今天突然就醒了。“ 我想起小尘说,我受了伤,睡一觉就能复员,不过他没说一觉要睡多久啊。 “我睡了多久?” 梅剑一笑,手指比划了一个八。 我吸一口气:“啊,我竟然睡了八天?” 她眼睛一睁:“什麽八天!整整八个月还余四天呢!” 我吓一大跳,差点儿从椅子上滑坐到地上。 八,八个月? 不是吧,太夸张了这! 那个,西夏小公主嫁人八个月了都? 我忽然想起一事,拉著梅剑的手问:“那个,辽国的萧峰,怎麽样了现在?” 梅剑脸容一肃,说道:“萧大侠英豪节烈,已经……已经……” 她的已经没下文,可我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又疑惑起来:“你怎麽问这个?难道你知道……” “我就是问一问,当时我晕过去的时候,没和他说上话,一直惦记。” 梅剑释然:“哦,这样。你快喝点粥,我去告诉主人和夫人一声。” 她出去了,我坐在屋里发呆。 有什麽地方不大对。 萧峰已经死了,天龙八部应该已经结束了啊。 我怎麽还在这书里? 啊啊啊啊?这算怎麽一回事儿? ------------ 天龙八部七 屋里门窗都关著,暖和倒是挺暖和,就是太闷了些。人睡完一觉,屋里气息总是很难闻的嘛。就算薰了香,味道还是很怪。 我起来去开窗,外头的风有些凉,带著沁人的花香。 我四下里看了一眼,窗外面是个不大的花园,姹紫嫣红,浓绿满眼。阳光耀得红漆柱子闪闪生亮。 缥缈峰倒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我靠著窗户向外看。 不知道小尘这会儿又游到哪本书里去了,不过这地方时间不按一般时间算法,小尘说按页算……不知道它爬了多少页,是不是已经把我忘在天龙八部里面啦。 我摸摸脖子上的钥匙。 嗯,要不回来和小公主小和尚道个别,我就起程去别的书里玩玩儿。 比如韦小宝七个老婆漂亮不漂亮啊…… 金老爷子书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都比已经落幕的天龙八部热闹多了。 现在乔峰也死了,慕容复也疯了,段誉和小和尚已经娶了老婆…… 一点可看性都没了。 本来天龙还是很值得YY的。乔大侠是典型的强攻,小段书生是典型弱受……慕容复是腹黑攻,小和尚是弱智受…… 现在攻都没了,难道我们同人女的口号“鸳鸳相抱何时了”到了这里要改做“受受相抱何时了”? 我正起劲儿的琢磨哪本书好看, 月圆洞门那里绿影一闪,一个纤细的少女走了进来,轻声唤:“公子?公子?” 她谁啊?找谁啊? 这山上就小和尚一个男的吧? 难道她想挖我家小公主的墙角,勾引小和尚? 真要不得。 我正要喊她一声,她又改了口:“皇上,皇上?” 我愣了。 看她眉清目秀的,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怎麽脑子有问题啊? 要不?她白日梦游? 忽然近处花丛中有个清朗的声音一笑:“朕在这里!” 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花下面藏著人。 那小丫头露出笑容:“皇上,该用午膳了。” 那人长身而起,身上穿著怪模怪样的,一件月白长衫,外面套个黄色长坎肩。一头乌发,顶上歪戴纸冠。 我好奇的向前探身,碰响了窗户,格的一声响。 那人回过头来:“谁在那里?” 一张脸如江上芙蓉,晶莹剔透,秀美无双。 我“啊”一声叫出来。 “姑娘,姑娘……”那绿衣少女跑到近前,扶住那雌雄难辨的人,却是向我说话:“我不知道屋里有人,惊扰了你了,请你千万别见怪。我们公子他……” 那人眉毛一挑,少女急忙改口:“我们皇上童心太盛,喜欢玩闹。” 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叫出声来:“慕容复!” 那少女道:“是,姑娘也听虚竹子先生说了是不是?我原来以爲这园子没人,才让公子在这儿暂歇的……” 我有点迷糊。 慕容复疯了我是知道的。可是,书里从来没说过慕容复长这麽漂亮啊。和他一比,那个第一美人王语嫣……简直就成了野草闲花,不值一提啊! 啊啊,怪不得慕容复一直都不把王表妹当回子事儿呢,原来他自己长得更…… 更…… 更? 咦?人呢? 阿碧和慕容哪去了? 我顾不上走门,跳出了窗子。 “哎,姑娘,你没事吧。” 回头看到那个刚才照顾我的丫头,我急忙问道:“怎麽慕容复会在这里啊?” 她道:“呀,你见著他了?唉,说起来,慕容公子以前作爲……结仇太多。虽然他武功失了,又迷了心智。不过阿碧姑娘她的师傅是我们主人的师侄,算来大家是有些关系的。她来请主人试试能不能治慕容公子的迷魂之症,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唉,美人尽暮,英雄末路。 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白可惜了这麽漂亮的一张脸啊…… 我捧著脸哀怨。 怎麽这麽漂亮的脸不能长在我身上啊。 “姑娘喝些粥。”她端过碗来。 我笑著谢过她。 正打算著喝完粥,去跟小公主辞行。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人声鼎沸。 这里这麽安静,吵什麽呢。 梅剑道:“姑娘歇歇,我去看看就来。” 我忙道:“等等我,我和你一道去。” 等我们前脚後脚赶到前面那发出吵声的地方,一间广厦,外面站满了女人。梅剑和我过来的时候,跟本挤不进去。 “喂,里面怎麽了?爲什麽吵?” 有人头也不回道:“找到乔峰大侠了!他还活著呢!” 我的眼一下子就瞪大了! 啊啊啊啊啊? 真的假的啊?不是骗人的吧? 乔峰怎麽可能还活著啊?明明他已经死透死绝不能再死了…… 明明他又中箭又断气又落崖…… 啊,慢著! 他落崖了! 他!落!崖!了! 啊啊啊,我怎麽这麽笨啊! 大凡书里,人可能砍死烧死病死老死冻死淹死自杀死被杀死…… 唯独,唯独! 不可能掉崖摔死! 我看到了天龙八部的续集啊! 发啦发啦! ------------ 天龙八部八 好奇归好奇,我却始终没去见萧峰。 我不知道,这个书中看到的,与我原来脑海中的萧峰,是不是一样。我不想因爲期望太高而失望过大。 再说,他也……不是以前的萧峰了。我只认识在天龙八部中的萧峰。而天龙八部已经结束了,现在的萧峰会是什麽样,我可不知道。 小公主知道我醒了,异常开心,介绍小和尚给我认识。 小和尚听说就是我出了那三个问题的点子,对我真是感谢不尽。其实我觉得小和尚虽然其貌不扬,胸无大志。但是他爲人谦和,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念。而且忠厚仁义,实在是个不错的人。小公主嫁给他,下辈子真是不用愁。 梅剑和她的姐妹菊剑领我游览缥缈峰。这里雅致广博,象一座古色古香的博物馆。 我忙著打听:“萧峰的伤怎麽样?” 她们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却暗得多了:“主人全力而爲,整整两天一夜。性命是无碍了,但头却象是撞坏了,武功和前事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主人说,纵好……亦是废人了。” 她们是学武的人,一提到一个盖世英雄没了武功,便丧气之极。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我倒不象他们那麽悲观。对我们这样现代观念的人来说,顶顶怕的是衣食住行,生老病死。 不死不残不破相,只是没了武功,其实,人生并不是终点的是不是? 我这样问自己,但是我不是古人,不是盖世英雄,不是曾经的豪莽无敌。我不知道失去了武功,失去了民族,失去了立身根本,失去了生存信念的…… 其实想不起前事儿也好。 他不记得以前是个盖世英雄,所以失去武功对他来说,也不算太严重吧? 我们走了一会儿,她们体贴我,让我坐下来休息。灵鹜宫占地很广,住的人也很多。 菊剑给我拿了一块点心出来,我尝了一口:“嗯,挺好吃的。”她抿嘴笑道:“这是那位阿碧姑娘教的南方点心的做法。” 我点头笑:“挺好吃的。” “你们三个妇人,见了本皇,爲何不跪?” 真是说鬼鬼到。正想著慕容复和萧峰两个半斤八两,一个疯了一个傻了,那个疯了的就出来了。 梅剑菊剑显然和他不是头一次遇上,笑著裣裣袖:“见过皇上。”唇边带笑,满是顽笑之意。 但慕容复已经很开心,从石头後面走了出来,头上没戴纸冠,穿一件杏黄衫子。要是不听他说话,只看样了,倒真个是俗世翩翩佳公子。 他笑著跟我们挥挥手:“你们在这里干什麽?” 我有点回不过神来,菊剑小声说:“别害怕。他除了爱当皇帝,疯病倒不是太厉害。” 我点点头,梅剑说:“皇上在这里干什麽?” 他兴冲冲道:“朕和护国将军在勘察山势。” 咦?护国将军?阿碧又乔装陪他玩儿游戏了麽? 石头後又走出个人来,肩宽体魁,须发虬然。我愣了一下,那人眼睛黑亮,逐一扫过我们三个人。 慕容复回头道:“萧将军,她们三个是宫婢,你不要吓坏了她们。” 那人点点头,表情有些呆滞。 萧将军……难道,难道,是萧峰? 慕容复回过去挽住他手:“萧将军,我们去那边看看。” 萧峰点了点头,毫不反抗任由他拉著去了。 我呆站在原地看著他们走远。菊剑叹道:“北乔峰,南慕容……今天变成这样……真是人世无常。” 山风吹过,我们三个静静站著看他们转过山腰。 其实,我们看著他们可怜,也许,他们其实是快乐的,也说不定。 其实我没有白来这一次,段誉,小和尚,乔峰,慕容复,我都见到了。 小公主和小和尚,是我在书中最喜欢的一对。虽然没见到无崖子,李秋水和童姥有些遗憾,不过,也没有白来。 我握著钥匙,自己信步走开。 小公主有孩子了,不知道会生个小小公主还是小小和尚。我由衷的微笑,祝福她,祝福他们。 信手写下另一部极爱的书名,钥匙尖端轻轻划出这麽几个字: 射雕英雄传。 眼前白光忽闪,光过之後,我站在一片莽莽平原上。 大风呼啸过耳边,隐隐带著人嘶马鸣声,象是从远古传来的呼唤。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弯弓射雕的英雄郭靖,风骨绝佳的东邪黄药师,高华出世的南帝一灯,疯颠馋嘴的九指神丐洪七公……连诡谲毒辣的欧阳峰,我都无限期待。 忽然身後一个声音粗豪的唤:“喂,那姑娘,余马驿怎麽走?” 我回过头来,一骑黄马上一个矮胖子,正横著眉毛看我。 我也看他。 他看我愣著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我茫然摇了摇头,我哪知道这里的地形。他不再说话,掉转马头向一边驰,喊道:“大哥,打听不到——先歇一歇吧。” 我突然灵机一动。 啊,江南七怪麽? 他们现在是不是在找幼童郭靖?我嘻嘻一笑,施展凌波微步,尾随著他跟了上去。 ------------ 射雕英雄传一 果然没有猜错。 六男一女七个人骑著马,脸上风尘扑扑的,看得出他们很勉强的在适应这种北地的沙漠气候。我要是没记错,他们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 老实说我觉得丘处机的运气是真好,教徒弟教到开封府的王爷家去,好吃好喝供著,风吹不著雨打不到。虽然他那个徒弟不大给面子,坏事做了不少,最後死得难看,但是丘老道本人还是过得不错的。反看江南七怪呢?跑那麽远到蒙古来教徒弟,出师未捷先死个张胖子,後来要不是丘老道的师哥马钰拉偏手儿,给郭靖开小灶教内功,就任江南七怪那教学水平,郭靖能出息个屁! 他们拿干粮吃,我也觉得肚饿,从袋里摸出银子来买吃的。好在从天龙八部里出来时,身上是有钱的。 不敢离他们太近,我远远跟著看。 一群蒙古小孩儿在河滩那边打架,沙土滚滚乱翻一气。我心里突突跳著,郭靖就在这些小孩中间了? 其实我不期待郭靖,又不帅气也不风流倜傥,可看性很低。尤其这还是儿童时代,有什麽好期待的。 我看著韩胖子过去问路,然後那些小孩子又追又打,看到书生打扮的朱瘦子过去抢人小孩儿东西。 嗯,那个一身土头发乱蓬蓬,个子不算高的,就是郭靖了? 无聊。 我打个呵欠,信步走到河边上去捧水洗把脸。 算了,这时候没什麽好玩儿的事儿,要不,我直接蹦到後面的章节去看黄小妹妹好了。 这个天生丽质,聪慧过人的俏黄蓉,还是值得一看的。 其实我更想瞧瞧青衣竹笛的黄药师,到底是个什麽样子。 忽然背心一紧,有人扣住了我肩膀上的穴道向後疾拉。我吓了一跳,反过手去抓住那人手腕,嘴里低叱一声,北冥神功自然而然便使了出来。那人抓我死紧,内力源源不绝由他手上过到我的手上。背心和肩膀上那抓力便松了。我深吸口气,一点不敢大意。 这什麽破地方,还有强盗! 原来是那人抓我,现在变成我抓他。他脚下发力想要踢我,我使出凌波微步,轻轻巧巧兜了个半圈,那人的手被我拧到了身後,内力汹涌澎湃,越冲越急,全副进了我的体内。 听那个人浑身骨节嘎嘎响,身体软垂了下去,手上也不再有内力传过来。我小心翼翼松开了手,那人象是被抽掉了骨头一团软泥,垮在了地下。 “呼──”我长出气。 不太舒服。 这种吸人内力的事以後还是少做为妙。 要不是为了保命我也不干。 看那人俯在地下一动不动,看身材是个女的。一身粗布衣服,头发胡乱扎著。 我用脚尖轻轻踢她一下,不动。 干脆用脚挑著她翻过身来。 嗯,相貌不太丑,不过五官都流血了……呀,断气了! 啊? 怎麽会这样?天龙八部里小段吸人内力可没出过人命啊!顶多是变个废人而已! 可是这个女人怎麽死了? 我把她脸上的头发拂开,吓了一跳。 这个女人一看就很阴森鬼魅,就算不流血相信她的长相也绝不阳光。 再想想她刚才抓我後背和肩膀的手势…… 我的天! 伸手到她腰里一摸,果然有根鞭子! 我靠! 她她她……她该不会,碰巧,正好,她XX的是姓梅名超风吧? 天哪! 我,我,我闯祸了! 我怎麽把梅超风杀死了?这,这,这怎麽能呢? 首先北冥神功就不是个杀人的武功,再说我也没怎麽著她呀! 她到底为啥一吸就死这麽不禁吸啊? 天啊天啊,怎麽办啊!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急得抓耳搔腮! 摸起钥匙来大声喊:“小尘,小尘!在不在?听得到不?” 钥匙咯咯响了两声,果然听到小尘的声音:“真真怎麽了?” 我差点哭出来:“你快来啊!我闯祸了!我把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杀死啦!呜呜,怎麽办怎麽办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她抓我,我是正当防卫啦,可是谁知道怎麽一下子就防卫过当了!小尘小尘快过来,救救她啦!” 那边啊一声惊叫。忽然眼前红光一闪,一个清清秀秀的小男孩凭空掉了下来,正正砸在地下的尸体上。 “喂喂,你怎麽回事啦!都和你说了千万千万别改变书的内容的啊!” 他哇哇一叫,我就听出来了:“小尘你……” 怎麽变成小男孩了? 不是个小红虫麽? 他急道:“快快,那尸体在哪里?” 我有呆滞的指指他屁股底下:“你坐著的就是!” 他啊一声,手忙脚乱跳了起来:“呸呸呸,真晦气!” 就算没让我用北冥神功吸死,让他再这麽一砸,估计是真没救了。 “喂──”我完全没了主见:“怎麽办怎麽办啊?梅超风死了啊!” 他抱头跳脚:“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叫起来:“那,那後面会怎麽样?射雕这故事还能继续下去不?” 小尘抬起头来,还别说,他变化出来的这张脸还真秀气可爱,眼睛大大的象黑葡萄,可眼神也十分茫然:“我不知道啦……我前辈跟我说可不要去改变人家书的走向,我也一直都很注意从来没闯过这种祸……谁知道接下去会怎麽样啊?” 两个人,啊,应该说是一个人一只虫,不过他现在看起来是小男孩不是虫,所以……还是说两个人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中间隔著具女尸发呆。 我的天,怎麽办啊? 射雕会怎麽样?我会怎麽样? 呜啊,我不想的啊,谁知道她怎麽会死! 小尘抓抓耳朵:“这个女人是主角麽? 我说:“不是……不过是个重要的女配角。要不是她,後来郭傻冒儿就得不到九阴真经,杨坏蛋学不了九阴白骨抓……” 小尘说:“还有其他影响没有?” 我想了又想:“她还救了黄药师一命的,然後她应该就在那里死掉了。” 小尘点点头:“还行,不算太麻烦。” 我疑惑地看著他:“什麽叫……不算太麻烦?很麻烦的啊,虽然她的出场不算多,可是干的事情都挺重要的。” 小尘又拉拉头发道:“就两件重要麽?我们想想办法,替她干完不就行了?” 我张大嘴瞪著眼,啊……? “这样也行?” 小尘没好气的瞪我一眼:“行不行,也得试试看啊。谁让你冒失杀了人呢。先说说那个经,现在在什麽地方?” 我想了想:“在一个……唉,会活动会变动的地方。” 小尘不解的看著我,我痛苦万分的解释:“在这个死掉的女人的还没死的老公的肚皮上刺著呢!” ------------ 射雕英雄传二 他抓抓头,我解释说:“这个女人的老公陈玄风怕真经被人偷走抢走,所以把字刺在自己身上,然後把书毁了……” 小尘皱起眉:“那书一共多少字?” 我想了想:“只有下册,但是又有九阴白骨爪又有摧心掌还有其他什麽杂七杂八……嗯,还有些道家口诀,还有易筋煆骨篇……还有几篇梵文,应该不少字。” 小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起来象条小金鱼:“我说,一个人的胸口有多大面积,能刺这麽多字?照你这麽说,怎麽著也得万把几万字吧?只刺在胸口?” 我摊开手,一副无奈状:“我以前看书的时候也怀疑过这问题啦,就算字再小,一个人的胸口到腹部,能刺上多少字?更何况,後来还有瞎子顺著这些字摸啊摸的学武功,真亏她还摸得出来。” 低头看看尸体。好,现在瞎子不用愁摸字了,还没有瞎,已经翘了。 尘尘抱头想了想:“算了,先找到他老公再说吧。你知道那家伙在什麽地方麽?”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应该是藏在山上。这个梅超风刚才应该是想捉我去当练功的靶子用——啊,我知道了!我们跟著江南七怪,他们今晚应该就会碰见陈玄风。等他们杀了……咳……”我咳嗽一声:“他们杀驴我们拔橛!” 小尘白我一眼:“应该说是他们杀人我们剥皮才对。” 我垂头丧气,这种恶心的活计怎麽干啊! 唉。 唉。 唉! 往事不堪回首。 天亮的时候,我和小尘趴在河边上,吐得是昏天黑地。 手上都快搓下一层皮来了,还是觉得浓浓的血腥味儿冲鼻子! 昨天晚上我们果然没猜错,江南七怪加小郭靖,与陈玄风狭路相逢。一番恶战,张胖子还是死了,不过陈玄风也死了。 嗯,我们埋伏在一边,趁著大雨倾盆的功夫把陈玄风的尸首拖开。 小尘找了个避雨的地方,不知道拿了颗什麽珠子照亮。两个人对著血糊糊的尸首发呆。 “动手啊。”他说。 我支著手:“可我是女孩子啊,你让我脱男的衣服……虽然是他个死人,也不好吧?” 他咬咬牙:“算我倒楣!” 衣服扒开了,唉……这个,不要问我见到半裸男有什麽感想。我对著个臭不拉叽腥不拉叽的死人……真是没什麽感想。 小尘捅我一下:“喂。” “啊?” 一把刀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干,干嘛?” 他捂著鼻子:“切下来吧?” “啥?” 他一瞪眼:“别装蒜,快把那个经削下来啊!” 我捧著把刀,呆滞的看著他:“喂……” 他退了一点:“又怎麽了?” “我连鸡都没杀过……可能只是不小心踩死过蚂蚁虫子……你这麽一下子说让我剥人皮……我,我,我适应不来!” 他眉头一皱:“你踩死过虫子?好过份!” 啊,我倒忘了,他本来就是只虫子…… 大汗…… 没什麽其他理由找。 虽然小尘是男生,本来嘛,这种活计应该男生干。可是,小尘变成现在这样子实在太幼齿,让小孩子做这种事…… 算了,还是我来吧。 眼一闭心一横,正要下刀,他突然说:“哎,别闭眼啊,万一割坏了怎麽办?” 不,不是吧…… 呜,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硬逼著自己睁著眼看。 刀子切进已经凉透的皮肉间,我觉得喉头一阵痒,胃里闷得难受。 虽然是死人,可是还有暗浊的血液流下来。 啊啊,不去想了! 都过了! 皮剥下来了,陈玄风埋掉了,硝制的活儿归小尘。 唉,现在总算是完事儿了吧。 嗯,是不是可以到十年後去,把皮交给郭靖那笨蛋就算完了吧? 至於杨康学不学九阴白骨爪,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嗯,应该……这个,不影响大局吧? 毕竟他又不是因为学了九阴白骨爪才变坏,而且,这个,我们又不会九阴白骨爪,就是想教他也无从教起呀…… 咦? 我呆了一下。 九阴真经现在在我手上啊,我可以学的。 小尘正在那儿和药搓草,把那块……算了,不用那个词了,太别扭。把九阴真经泡进去。 “什麽时候可以做好?” 他得意洋洋:“要用这时代的工艺,怎麽也得泡个三四天再风乾……不过我用的当然是先进工艺,到中午就得。” 我嗯了一声。我要是和小尘说,我想学学,不知道他会怎麽说? 忽然他抬手看看掌手:“哎呀,又耽误这麽多页。” 我没反应过来:“啊?” 他挥挥手:“我在《基督山伯爵》里还有个舞会邀请呢,不和你磨矶了。反正下面情节你比我还熟,回来把这个东西给该给的人,去基督山里找我吧。那里繁华热闹,好玩的很。” 我半张著嘴:“我们是黄种人,跑到西方的书里去……” 他不在意的说:“都跟你说了你的相貌是自己的幻觉,到那里他们不会发现什麽不妥之处的。就连说的话,也都能听得懂的。” 我呆呆只懂点头,他就在我面前凭空的消失,红光一闪便杳如黄鹤。 啊,真有意思。 回来我也要挑本国外的书去玩。 看看那片经上已经干掉的药水,我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应,把它拿了起来。 上面的字不如我们想像的多,可也不是很少。亏得陈玄风这个人真有横劲,字迹还算可以辨认…… 我把皮皮摊开来,专注的寻找九阴白骨爪…… 虽然好多人对这个武功印象不好,不过後面老顽童不是给它正名了嘛,这武功原名九阴神爪,并不是专插人头的。 嗯,我琢磨了半晌。 学吧。 不过,我不会教给杨康那小子让他去害人就是了! ------------ 射雕英雄传三 比武招亲。 我远远看到那面旗子,笑嘻嘻的走近前去。 在路边的小摊子上称了些瓜子儿,我穿著件浓黑厚密的貂裘,别问我是哪里偷来的,我也不知道原来那帐篷里住的蒙古哪部落的贵族,反正顺手牵羊,毫不费力。 台下已经聚了许多人,台上一男一女,男的年纪大些,满面风霜,女的打扮也很简朴,不过面容秀丽标致,实在是个美人儿。 嗯,杨铁心,穆念慈。 看来我来早了,回来郭靖和杨康才会来吧。 有个人上台去,说了几句客气话,和穆念慈动起手来。我注意看穆念慈出招动手,果然武功平平,不过一般的好手估计也是打她不过的。 想必这一套就是和洪七公学的“逍遥拳”了罢。 我悠闲的嗑著瓜子儿。可惜没能弄把椅子什麽的来坐著看,老站著也怪闷人的。 天色不好,我记得书里说,好象是会下雪的。 把貂裘拢紧了一些,我专注的打量穆念慈。 的确是很漂亮的一个姑娘,而且眉眼有神,看得出意志也坚定。 和在电视中看到的,杨盼盼,蒙嘉惠,还有蒋勤勤都绝不类似。 我靠在民居的墙边看著,一点不在意墙上的灰可能把身上名贵的裘皮弄脏。 反正……我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除了我装进脑子里的东西,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成人的童话世界。 记得看到过那句话,小说是成人的童话。武侠的小说,就是一个江湖的梦想。 我在一想梦境中畅游,如鱼得水。 远远的有些喧哗,在金国都城内骑马的人,想必…… 我回头去看,果然一个穿锦袍的身影,骑在马上正在接近。 啊,杨康来了。 我把瓜子壳什麽的乱抛一地,拍拍手挤进人堆里。 杨康,正在下马。 动作还挺俐落,他师傅应该只有丘处机,反正梅瞎子没瞎之前已经被我误杀,他是打死也学不到九阴白骨爪了。 我正在向杨康接近,忽然身边有人没站稳朝我撞过来,我伸手一托,稳稳把那人扶住。 那个人倒是平常,挤出人群走了。但是站在他身後的人,多看了我好几眼。 我看回去,他浓眉大眼,穿著打扮明显有异这里的人。 难道…… 行动比心思快,我抱一抱拳:“这位兄台不象中都人士啊?不知道你家乡何处?” 他憨憨一笑:“我从蒙古来。” 我点了点头。 哦,就是他。 方脸厚唇,一副呆相。要是这场里没有第二个从蒙古来的人,估计他就是姓郭名靖了吧。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现在就把九阴真经塞他怀里头,省得我老是揣这个心事。反正这本经我已经从头读到尾又从尾读到头,甚至後面的易盘锻骨篇也找会梵文的和尚给译过了,於我已经无用。忽然台上一阵鼓躁,杨康已经跃上了台。 穆念慈粉面微红,显然是没见过这样风流俊雅的少年公子。 唉,真是没见过世面。 象杨康这样子的少年,不说世上很多,但也不会很少。 我一闪神没顾上说话,郭靖向前挤著,看样子是想看得更清楚些。 对了,黄蓉! 她现在应该也已经出场,而且现在正兴致勃勃的作弄黄河四鬼来著! 这个有名的俏丫头不可不见,不然岂不是白来射雕一趟了。 我在人堆里张望著可能是黄蓉的踪影,可是钻来钻去的小乞丐虽然有,可是形貌猥琐蓬头圬面,绝不是黄蓉能扮出来的模样。 身边台上打的热闹,底下人一阵阵起哄,拥著向前挤,我虽然学了武功,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站不稳,忽然腰上轻轻一动,我一惊,伸手去摸,果然钱袋不见踪影。 好样的!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 看著一个瘦小身影向一边挤,我嘴角噙著冷笑,拨开人群追过去。他回头一见我,吓得赶忙弯腰钻进人堆乱拱一气。我不紧不慢跟在後头,那小丐慌不择路,摸到了正在比武的场边竟然一头栽了过去。 我两个纵身跳进圈子,一手稳稳抓住那小丐的後颈──我的妈!下一刻我就慌著松手,那小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入手油腻滑溜,恶心非常。 圈子里动手的两个人已经停了下来,看著我这边。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我抓贼的,马上就走。” 杨铁心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抓著那小丐一手摸出钱袋递了给我。 我抬头看看,虽然一脸江湖风霜,不过看得出年轻时长的应该还不错。当然了,要不包惜弱怎麽会对旧夫念念不忘呢,而且,看杨康现在这个英俊少年的模样,就知道他亲生老爸应该是长得很不错的。 “多谢你啦。”我伸手把我钱袋接过来。 钱袋其实也是我在蒙古的时候顺手牵羊顺来的,湖蓝缎子面儿,上面绣著漂亮的两朵花,不知道是什麽贵人的。 我接过钱袋,又有些歉意的冲杨康和穆念慈笑笑,退到一边。 忽然又一个人跳进圈子,傻头虎脑,浓眉大眼,正是那个愣头青郭靖。 咦? 奇怪,他来做麽? 我记得书里面,是杨康抢了穆念慈的鞋子时他才出来打抱不平的呀。 这麽早他出来做什麽? 和剧情不符! 他有些结巴,冲我抱一抱拳:“姑,姑娘,你的钱袋,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我摸不著头脑,把钱袋递了给他。 他上下看了看,一手捧著还我,脸上却有犹豫的表情:“我义弟以前也丢过一个一样的……” 他义弟?拖雷? 得,难道我做梁上君子一偷就偷到成吉思汗他四王子那去了? 我笑容不改,把钱袋接了过来:“是麽?我这个是自己绣的呢。” 他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啊,我只是觉得有点象……” 我们这麽一吵扰,倒把人家比武耽误了。 我向後退了退,点头说:“碍你们事了,你们继续招,继续招。” 虽然穆念慈和杨康的这段恋爱不是什麽花好月圆的故事。 但是没有他们这一段就没有後来的杨过了呢。 看看飞扬俊美的小王爷杨康,再看看漂亮可人的穆念慈。 嗯,怪不得杨过後来能迷倒那麽多女孩子呢。 看人家父母的长相,就知道孩子肯定是丑不了。 杨铁心拱拱手,我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郭靖看我一眼,也跟著退到边上。 被我们这麽一打断,穆念慈和杨康两个人已经分开了。冷了半天场,怎麽你望我我望你没有再动手的欲望了? 忽然远远看到人群又起了骚动,有军汉开道,侍卫保驾,一顶昵轿缓缓的接近。 啊,包惜弱来了。 惜弱惜弱,名字不错,也挺符合她个人实际的。 不过穆念慈,就远没有她那麽幸运了。她的确也是个念苦惜贫的性格,会帮助落难乞丐。不过她没有包惜弱那样软弱,际遇也大不相同。包惜弱从小有父亲照顾,後来嫁了杨铁心,做的标准贤妻一样有人疼爱。完颜洪烈固然害了她一家,但是对她的爱惜却是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毛病来,允她独居在陋屋里,允许她日日夜夜思念过去想念前夫。 摸摸下巴,其实完颜洪烈也真是个痴情种子了。 可是杨康看到那轿子,二话没说跳出圈子便远远迎了去。我站在边上看著,杨铁心脸上不是错愕的,而穆念慈极力掩饰却还是怅然若失的神情…… 啊,真是一见杨康误终身。 可是,包惜弱不过来了麽?杨铁心要怎麽认出她呢? 我正呆著,杨铁心忽然冲我说:“这位小哥,你们二位是同来的麽?” 我是做的男装打扮,宋朝这时候礼节对女子约束太狠,女子装束不方便四处走,更不要说在街上抛头露面。象穆念慈和杨铁心这样流落江湖讨饭吃,原是被人看轻的。 我忙说:“不是不是,也只是偶然遇到,扰了您家的正事,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 他转头向郭靖说:“那这位小哥,既然上了台,不妨也比试比试吧?” 我错愕,郭靖呆滞,随即连连摆手:“老伯说哪里话,我只是进来拿那小贼,不是……不是来比武……” 後面的招亲二字憋得他脸红脖子粗的,就是说不出来。 我在一旁掩口笑,有点明白黄蓉看上他什麽了。 要说老实忠厚,这人恐怕是这江湖上的一朵仅存奇葩。 生性忠厚,又在蒙古那麽纯朴得有些原始的地方长大,与这些个声色犬马的中原人,真是有太大差距了。 黄蓉看上他什麽?不就是看上他这一点。 她说::“我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对我讨好,那有甚麽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时候你对我好,那才是真好。” 这话虽然简单,但是却说出了所有女子的心声。 一个人,不是因为单单长相,或是身份,或是金钱地位,真的对你好,无论你丑陋还是残疾,有钱还是没钱。 黄蓉求仁得仁,一生不可谓不满足。 虽然前半生波折不断,後面又因为儿女之事烦忧,又替郭靖筹划大计,镇守襄阳,结局是双双殉城。 但如果要问她这一生是不是快乐,是不是无悔。 她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忽然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喊:“喂,你在那里干麽?” 郭靖回头一看,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我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人群中一个少年露出头来,衣衫褴褛,脸上全是污黑,可是一双眼竟然如黑色的水晶一般,明亮灿然。 我怔了一下,郭靖已经走过去:“我刚才看到一个小贼偷东西,揪他的时候不当心搅和了人家比武了。” 那少年摸摸鼻子,样子极是轻动俏皮:“你不是要去招亲?” 郭靖脸涨得通红,不停的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 这个就是黄蓉了麽? 他们又小声说了几句,黄蓉回头挤进了人堆里,灵活的如一尾泥鳅,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郭靖兀自在那里呆呆张望,我站在原地想了一想,伸手入怀摸一摸揣得温热的一张皮子,大步走了过去。 “郭兄。” 他一抬头,憨憨笑道:“小兄弟,有事麽?” 我把那片皮子用帕子包起来递给他,他傻傻看著:“这……” 我说:“我有要事须办,这个东西我带在身上实在不方便,请郭兄替我收管,回来我再找你拿回来。” 他愣愣的说:“可是我现在不一定在什麽地方,你回来找不到我……” 我笑:“一定找得到的。” 不由分说把九阴真经塞到他手里,我挤进人丛里。 嗯,扔掉了一个包袱。 下一个任务…… 黄药师在牛家村遇险,那章叫……叫…… 啊,叫密室疗伤。 应该是没记错。 唔,我捧著脸在大雪地里发花痴。 哈哈,东邪!黄药师! 整部射雕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他!又情深义重,又特立独行,长得又绝对是一流美男的说!如果他是丑八怪,怎麽能生下黄蓉那麽漂亮的女儿呢! 青衣玉笛,清俊才高…… 啊啊,我快不行了! 光这麽YY居然已经觉得火气上涌有要流鼻血的冲动了! 不行不行,我要镇定,镇定! 他怎麽说也该是四十开外五十露头六十说不定都不远的人了,我可是十八姑娘一枝花,千万不能干出那种红颜白发相见欢,一树梨花压海堂的花痴事儿来! 我咬了一会手指甲,蹲了半天脚都麻了。从脖子里取下我的钥匙打算写字,忽然想起密室疗伤那会儿好象是夏末,绝不是严冬。我要穿著一身貂裘过去,还不把我热成傻子啊! 我伸手解开系带,把貂裘解了下来。虽然下雪,但是风不算是太冷。我正要用钥匙在地下写字,忽然背後一阵大力涌来,将我重重撞倒在地! ------------ 射雕英雄传四 “喂,走路不看……” 撞了我的人比我还理直气壮叫道:“别挡著路,让开让开!” 回头看到一乘轿子就在我背後。好大排场,这麽多随从。 咦? 一眼看到小王爷杨康正骑马跟在轿子一侧,难道这是包惜弱的轿子? 那撞我的壮汉伸手对我推推搡搡:“快让开!” 我怒气横生,抢过他手里藤鞭,当脸就抽了过去! 那人哎哟一声,闪避不及,脸上登时花了,怒骂不绝,一旁其他的军汉也围了上来。 杨康催马上前,扬鞭当头向我抽了下来。 我向旁一闪。得,才懒得和他动手动脚的,反正有个愣头青在这里,英雄好汉轮不到我来充。 果然郭靖跳出来架开这一记,甕声甕气道:“这位公子,有话好说,且慢动手。” 反正他们命中注定今天是要打一架的,不过……汗,明明是该!了穆念慈,怎麽今天变成!我了? 我摸不著头脑,他们两个完全说不到一起去,两言不合,杨康翻身下马,开打。 真是的。 怎麽在天龙里面就很顺当,到了射雕里就总是不小心就去改变剧情呢。 明明小尘叮嘱过我的。 我退了一小步,又了一小步。 鸵鸟的闪出人群,快步跑开。 呼,不能再待了。说不定我再搅和一会儿,杨康看不上穆念慈到遇到黄蓉,郭呆子没和黄贤妹好上倒和郭姐姐来段生死恋呢。 我真是来搅局的我…… 自我检讨…… 好,找黄药师去。 牛家村前狼後虎,全真七子牛鼻子,欧阳锋心地坏,我可不能让青衣出尘的东邪就这麽挂了呢。 这可是我欠梅超风的…… 汗,谁叫我把她误杀了呢,所以就得替她保护她师傅去了…… 哎哎,慢著…… 我正要用钥匙玩空间大挪移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那个,我在天龙里被人推倒,都受了伤的。 那个,欧阳锋好厉害,全真七子倚多!胜,黄药师尚且不敌……我,我怎麽救他? 那个,梅大姐好象,好象……就是被打死的吧。 她是用一命换了她师傅的命,我,我该怎麽办? 难道要我也用身体去挡? 啊啊,我不要啊!就算在书里我死不了,可是那个痛啊,我不知道得养多少天才能养回来! 可是,可是,要是不救黄药师……啊啊,那下面的情节怎麽办啊! 我痛苦的原地打转转。 怎麽办怎麽办! 怎麽办啊怎麽办! 揪了一阵头发跺了一阵地。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下雪了。 我!头看会儿天。 算了,缩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 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象上次在天龙里一样,躺他八个月! 反正书里时光不!准,翻页才算数。 反正小尘能找到我…… 反正,反正我是欠了梅超风的。 唉,谁知道一巴掌打出这麽大的麻烦来呢。 真是悔不当初。 我恶狠狠的在地下划字“密室疗伤”,划完最後一笔,眼前的景物便旋转闪烁。 啊,这就是快翻页浏览的感觉啊。 所以我喜欢看小说而不喜欢看影视剧。 小说中一切皆有可能,香香公主可以美若天仙,大唐双龙可以尽情翻云覆雨。而在影视剧中,怎麽也没有那种让人失魂落魄的美女出现,这就是现实与书之意境的天差地远了。而大唐双龙……唉,饶了我吧,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还是书中好,行立坐卧走,样样都随你的心意,美女没有绝对版,战争就是血飞烟腾。 只要你的想象力够丰富就好。 我拍拍手站起来,貂裘已经解下来了,天气果然是很热的。记得黄蓉他们疗伤是买的西瓜吃。 我摸摸肚子,我也饿了。 正好远远看到有卖西瓜的一个小贩挑担经过,我招招手:“喂,西瓜怎麽卖啊?” 那小贩远远招呼:“十个钱一个,不甜不沙不要钱!。” 我走近去看,果然皮薄瓜大,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哎,要说在这书里生活真是满不错的,一下子从吃完烤肉的冬天跑到可以吃西瓜的夏日,穿越四季只要一瞬间,千年百年也只当等闲,实在舒适。 既读了万卷书,又行了万里路。 我正弯腰挑瓜,忽然後面有个清脆的女声说:“西瓜怎麽卖?” 我心里一动,回过头来看。一个穿白衫的少女俏生生站在我身後,手拖一根绿油油的竹棒,头束金环,面若芙蓉,明豔照人。 只是她眉尖蹙起,神色大见憔悴忧郁。 啊,蓉儿妹妹,终於叫我看到真面目了! 我称了两个瓜让到一边,她买了几个,让小贩给挑了送去,我不著痕迹跟著。牛家村很小,前头後头不过十几户人家。 看他们进了间破败的屋宇,嗯,这就是曲跛子那个店,傻姑家了。 估计回来黄蓉和郭靖就要开始练功,我等下再进去。 一手抱一个瓜,我站在村头,觉得自己象个傻瓜。 功夫差得很,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救人。 况且,黄容她们今天才开始练功,我还得等好几天才能遇到黄药师吧。 低头看看两个瓜…… 算了,回来买饭吃吧,光吃西瓜也不是个事儿。 算算时间差不多,我进店看看,果然空空的没有什麽人了。 不过,这个店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基本上主角配角跑龙套的,都在这里过了一遭走马灯。 我把西瓜放在墙根,拿稻草挡上,不敢盯著那个碗橱看,信步出门。 权当踏青散步。 走了没几路,忽然河里有人瞎扑腾,边喊救命边打著水。 我几步走过去看,一个人在河里浮浮沈沈,喊著救命。 我,我,我左看右看,没人! 再左看右看,还是没人! 可,我,我想救人,但是我不会游泳啊! 急著左顾右盼,忽然看到身旁歪脖树上有根麻绳,急忙扯下来远远向河里抛过去,喊道:“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那人乱扑一通,还是把绳子抓住了。 你NND,好在姑娘我练过,不然这麽重的一个胖丫头乱扯,不连我也扯下去才怪呢。 七手八脚把她拉近岸,她一把抱住我便哇哇哭,结果弄得我也一身湿…… 真是的。 我拍拍她背,不过看她应该也没喝几口水。 看她头发也乱,衣服也乱,我眨眨眼,问道:“你可是叫曲傻姑?” 她一脸憨态,点了点头说:“你怎麽知道我叫傻姑?” 我一乐:“行啦,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和你说你也不明白。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买身衣服换上,吃顿好吃的。” 看射雕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傻姑娘的,天真可爱又不讨人嫌。 往东走了没多远,还有个小村,比牛家村人烟稠密些。我拿了钱跟人换了两身衣服,又在小饭铺子里要了些饭菜。乡下地方没什麽好吃的,杀了只鸡炖的南瓜,炒了一个腊肉。傻姑扒得饭粒一桌都是,我笑著问:“傻姑,你家里有好多人,是不是?” 她嘻嘻一笑:“是啊,有白发老头,有哥哥,还有个漂亮姐姐。” 我替她理理头发,结果摸了一手是油污水渍……真是……一个傻姑娘自然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拿了干净衣服给她换,替她把头发洗一洗梳通了,扎了两个小辫。头绳原是买的青色,她非要红色。於是多买了,我也把头发辫了起来。 等我们出了那家小客栈,天已经快黑了。我说:“傻姑,你要回家去了吧?” 她连忙摇头,一手紧紧拉住我不放。 虽然她心智如孩子,可是谁对她好她分得清。我看看她,想到从曲灵风死後,八成没有一个人照顾过她。等後来她跟随黄药师,那个人心高气傲又不拘小节,怎麽会管她穿什麽吃什麽,开不开心。 心里一软,摸摸她脸说道:“我还没有地方住,到傻姑家去住好不好?” 她大乐,连连点头,小辫晃啊晃的:“好好,姐姐到我家去住。” 一转眼我从妹子变成姐姐了,老得好快。 想著她家肯定不太平,不过我也不怕。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练的纯熟,打不过就跑。而且九阴神抓我从练成还没试过一次,倒不妨拿完颜洪烈那帮子人试试手。 买了一床被褥,傻姑抢过去背在身上,一手扯著我向回走。 离那家小店还有几十步远,便远远听到了呼喝说话之声。 我停下脚来一笑:“傻姑,你家里有人在呢。” 郭靖养伤这几天,牛家村简直是人气鼎盛门庭若市,厉害的比如黄药师西毒全真七子,小脚色如杨康完颜洪烈沙通天,还有陆冠英程遥迦尹志平,统统来到此一游。 不错,是个好地方,把主要人物全见一个遍,这趟射雕我就算没白来。 ------------ 射雕英雄传五 傻姑傻乎乎的说:"那是当然啊,我家里好些人啊,有个白胡子老头儿,有个漂亮妹子,还有大个子和爱笑的老头儿." 我一笑:"嗯,你记性倒挺好."老顽童,洪七公,郭大个儿还有蓉儿姑娘.我笑笑:"不过我听说话可不象,估计不是他们." "不是?" "恐怕不是,我没听见姑娘家说话的声音,恐怕你说的人已经出门去了,里面剩下的是又来的人,你不认得的." 傻姑头一扬:"才没有出门呢,他们两个躲在橱里吃西瓜,我知道,我不跟人说." 啊,是,我倒忘了,黄蓉他们小两口密室疗伤,傻姑是看到了的,为这个,蓉儿妹妹还想杀她灭口呢. "我不想多见不认识的人,咱们在门口儿玩一会儿,等那些人走了咱们再进去好不好?" 傻姑听话的很,使劲儿点头:"好好,咱们玩儿什么?抛石子?捉迷藏?" 我想起一件事儿,笑着说:"好啊,那咱们就去玩捉迷藏,我来当鬼,你来捉我吧." 她嘿嘿一笑,我展开身法往旁边一躲,她扑了个空,嘻嘻笑了两声.我笑着说:"你抓不着我,乖乖过来让我打手心儿吧." 她呵呵笑着说:"我肯定抓得着你." 我说:"你步子没有我灵巧,你要想抓我,仔细看看我脚底下是怎么走的." 她说:"好好,那你走,我好好看着." 我故意放慢步子,把凌波微步从头开始施展出来. 傻姑很天真可爱,不过日子过的总不太开心.从小家里人都死了,自己受的刺激太大,吓成了个小傻姑.别人都说射雕里命苦的人很多,有说穆念慈命苦的,有说包惜弱命苦的,有说瑛姑命也很苦的,其实我觉得这些女子命当然也苦,但是她们命苦都有自己的原因.穆念慈知道杨康是个什么品行还是爱他,包惜弱的心乱软一把的,有人说她就是救完颜洪烈救的不好了,再说她当了十八年王妃也挺安稳的,不算怎么吃苦.瑛姑呢,她的问题就复杂多了.一灯和尚不肯救她儿子,那是因为她先给他戴了绿帽子还生了王八儿子,他救是人情不救是本份. 唯独傻姑,她是什么错事也没有做过,一生都这么懵懵懂懂,被人欺骗利用,后来虽然跟随黄药师,可是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快活.而且神雕最后也没有说傻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就一个人丫角终老,傻乎乎的在桃花岛上过完此生,又或是流落江湖,不知所终. 我教她这点步法,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记得住,也不知道对她的将来有没有好处. 不过能为她做点儿什么,我觉得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我一路步法走完,恰是原地转了一个大圈儿,傻姑气喘吁吁跟在我后头,我笑着说:"学会了没有?要是抓不着我,你就乖乖认输吧.放心,我下手轻,不打疼你就是了." 她咬唇鼓腮,活象个小蛤蟆,气鼓鼓的说:"我不认输,我一定能抓得着你." 我说:"好,那就再来." 她张开两手朝我扑过来,我轻声一笑,闪身躲开. 我们转了两个圈子,傻姑竟然可以跟上一些我的步法了,虽然还没有记全,但是的确是没有记错. 我又惊又喜,看她一头是汗,说:"玩累啦,歇会儿再玩." 傻姑一屁股坐下:"姐姐,你渴不渴?" "有点儿渴了." "我们回我家去喝水吧?" 我远远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剧情这会儿该进行到哪儿了?我得好好想想.嗯,黄蓉他们开始疗伤之后,完颜洪烈一帮子人也都来了,他们买酒买饭,嗯,接着就看那个应该装着武穆遗书的空盒子,当然是大失所望,接着欧阳峰他们就再去临安的宋皇宫去重新寻找,我就是忌惮他.他们走后店里应该只剩了完颜洪烈和杨康两个,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知道你家里那些讨厌的人还在不在,我们先在门口看看再说." "好好."只要是有趣的事,傻姑都兴致勃勃. 其实她和老顽童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老而疯巅,一个是傻心傻意. 也不见得就不幸,成年人的烦恼更多,和黄蓉相比,也许傻姑更幸福也说不定. 屋里静悄悄的,我一笑:"好啦,看样是没有人了." 傻姑先迈步进屋,我也走了进去. 店里的方桌上点了一盏油灯,屋里还有残余的酒肉气味儿,看来那一帮子是吃过出去了. 不过杨康和完颜洪烈还在吧? 傻姑舀了一瓢水递给我:"姐姐,咱们是接着玩捉迷藏,还是先睡一觉?" 我想好好在这里等着看人,柔声说:"咱们先睡一觉,明天天亮了再玩儿." 傻姑脆脆的答应了一声,靠墙角把稻草拢一拢,对我说:"姐姐你睡这里,我睡你旁边儿." 稻草干香松脆,人躺上去簌簌的响. 杨康是躲在哪儿的?门后面吗? 记得原书里杨康没有把傻姑怎么样,我和他只在当年招亲的时候有一面之缘,那天的事儿又多人又多,我的打扮又很不同了,估计他八成是不会认出我的. 傻姑在我身边的稻草里翻来覆去,我低声说:"傻姑你折腾什么呢?" 她压着嗓子,其实声音一点也不小的说:"姐姐,你也睡不着啊?我给你唱歌儿吧." 也不等我说话,她就哼哼起来:"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 我听着只觉得好笑,但笑过后又有些心酸.傻姑能记得这支歌儿,可能是小时候她妈妈唱给她听的吧?书里没说她妈妈的事,只提了一下她的爹曲灵风.傻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个大家都不得而知. 堂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个人影从黑暗的门后面走出来,在屋子另一角的稻草堆中卧下. 想来不是别人,估计就是杨康. ------------ 射雕英雄传六 傻姑声音不大,翻来覆去就是唱那几句,我一点睡意没有,她声音越来越低,没多会儿倒睡熟了。 我在书里其实是个假人,小尘说的的确是真的,虽然一日三餐我一顿不少,但那不过是一种生理习惯和心理安慰,不吃的话我估计也不会怎么样。至于这个觉,我想我是不用睡了。在原来的现实中,我也是个夜猫子,上网常上到三更半夜,在学校断电没网上的时候还打着手电一直看小说看到鸡叫。 这部射雕,还是我小学时候在被窝里打手电读完的呢。 所以这个渴睡的感觉我是感觉不到的。 傻姑睡熟了,手脚往一处蜷,我把外面的衣裳脱下来给她盖上,自己靠着墙养神。 杨康还在店里,完颜洪烈也在。不过这两位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对配角也兴致不大。杨康虽然是个美男子,不过心术和运气都不是一般的坏。完颜洪烈嘛……虽然他是反面人物,但是我可一点也不讨厌他。想当初看射雕时,我就觉得他除了抢包惜弱的时候手段狠了点儿,可是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明知道杨康不是自己的儿子,还当亲儿子一样养那么大。后来包惜弱跟杨铁心逃出王府,双双殉情,他那样伤心难过,而且对杨康的父子之情也并没有少一点。 唉,所以说,很多事情是不由人力的。就象郭靖那几个师傅,还有丘处机,他们可都是正面人物,我却一点也不喜欢他们,甚至江南七怪的名字也就刚刚能叫全,至于他们的绰号那就更保不准了。全真七子名门正宗,但是他们几个给我留下的印象还不如江南七怪,我连他的名字也只记得比较有名的两三个,其它几个只出场一次连台词也极少的,指望让我记住,那是不可能的。 老坐着也不大舒服,我换个姿势,往旁边的稻草里靠靠,忽然前面有个人的声音低低的说:“这位姑娘,你若是再移过来,就要压到我的腿了。” 我吓一跳,傻姑铺草时我也没细看,怎么也没想到这草里还一个人! 你是谁三个字到了嘴边就硬生生打住了,他是谁,我当然知道了! 金老爷子笔下两大淫贼,一是笑傲江湖的田伯光,还一个就是射雕里的欧阳克了。他断了腿不能去宋廷皇宫冒险,在这里养伤。可是因为我一心想着杨康的事儿,竟然把他给忘了。 不能不说金老爷子是挺厉害的,明明淫贼这种东西真是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可是他写的这两个大色狼都不让我觉得讨厌。一是田伯光虽然很坏,但是从他出场就开始一路倒霉,因为偶然看上了小尼姑仪琳,结果和令狐冲这个小强结下孽缘,后来更上了大克星不戒和尚,恶没作成,罪倒受了不少。最后被阉掉了小弟弟,摇身变成不可不戒和尚,实在是个可爱人物——可怜没人爱唷。 而欧阳克虽然一路采花,对射雕里几个有名有姓的美女都起歪念,奈何也没有一个得了手,黄蓉浑身长刺儿,还有个厉害老爸。穆念慈是阴差阳错,花没采到最后还送了命。程遥迦姑娘是连着两次看到了吃不到,我都替他扼腕。 唉,做人莫做采花贼。就算做了,也不要到金老爷子书里来做。除非你命好,象小流氓韦小宝那样混成了主角,不然下场不会好。 看看生不如此的田伯光,被杨康暗算死的窝囊又意外的欧阳克,天龙里还有个穷凶极恶云中鹤,哪个命好过?只要不是主角,就不要想去打美女的主角。 我翻身坐了起来,打着火摺子往刚才发出声音那里看。 果然那里的稻草中也卧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上沾了几处污秽,头发可能是因为在草里滚过也显得有点狼狈——还沾着一根稻草。整个人看得了近期减了重,所以皮肤稍有些松,不过长相是的确还不错,金老爷子写他出场时是白衣白扇骑白驼,轻裘缓带面目英俊,果然没说错。 我微微一笑,现在的他腿也断了,力气也没有,我可不怕他。再说,这人只对美女有兴趣,我这等姿色他肯定是不会起歹念的。 “这位公子原来先来一步。我可没看到这里有人呢。” 这人对女人风度还凑合,对我笑笑:“是姑娘不嫌弃,野店相逢,也算是有缘吧。 我看他唇上干起一层皮,估计从欧阳锋走了他就在没动过。完颜洪烈是王爷,杨康是小王爷,两个都不会伺候人。而欧阳克和他叔名义上只是客卿而已,要支使王爷给他端茶倒水恐怕也不行吧。欧阳克看起来也是个公子哥儿,不过毕竟是江湖上的人物,忍受饥渴倒也撑得住。 我难得发善心,看在你要死了份上吧。 我说:“你等着。”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去厨房给他端了碗凉水来:“茶是没有的,你也别挑剔,润润嗓子吧。” 他接过碗,咕咚咕咚两口喝完,我说:“还要吗?” 他抹抹嘴,笑了:“不用了,多谢姑娘。” “小事儿而已,不用客气。”我还有点纳闷:“我给你水你就喝啊?不怕我下毒吗?” 他颇为自傲的说:“不瞒姑娘,在下使毒在江湖上也是数得着的。这水里有毒没毒,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啊是,我倒忘了。他就算腿断了,也还是西毒的侄子呢。 傻姑咕哝了两声,我伸过手去在她头上摸了两下,又把那件衣裳给她往上拉一拉。 “姑娘看来也是江湖人物,不知道到这里荒村野店里来做什么?” 我一笑,这个人现在还精神的要命套我的话呢,他可不知道他转眼就要死了,而且是被他看不起的杨康给捅死的。 “我是正巧路过,顺便看看热闹。” 他笑了,还挺好看的,不愧当过很久的花花公子:“姑娘真是妙人。” “彼此彼此。” 杨康往我们这里看看,却没有说什么。 我反正睡不着,陪这死鬼聊天也就打发时间了:“这位公子贵姓?” “在下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克字。” 我掩嘴打个呵欠:“好象和白驼山少主同名。” 欧阳克没有接着说他就是白驼山少女,我倒觉得很奇怪。 一想也就释然了,也许他是不好意思。毕竟双腿齐断的少主,不见得有什么光彩呀。 “公子这出门在外,也没个亲眷跟随,多不方便啊。”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闲话。 欧阳克还满客气的说:“家叔恰好这会儿有事出去不在店中。” “哦。” 我们都静了一会儿,欧阳克还是没睡着,又问:“不敢请问姑娘贵姓?” 我说:“我姓钟。” “嗯,原来是钟姑娘,幸会。”他倒没再追问我的名字,这时代就算是江湖女子的名字你也不能乱问,问就是冒犯人家。 大概是我的长相实在安全,欧阳克倒一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 算你乖,不然不等杨康来宰你,我先叫你尝尝被吸成人干的味道。 ------------ 射雕英雄传七 天好象快要亮了,店堂里门关不严实也没有生火,凉嗖嗖的。我反正是睡不着,起来到厨下,找些米淘了,放进大锅里,劈柴烧火煮稀饭。傻姑还没有醒,卧在稻草里的样子活象只小猪。 我出了门,在离的不远的一处人家,拿一点钱买了点腌萝卜干,请那家的女人切好用麻油拌拌,又买了几个煮过的咸鸭蛋,几个杂面的窝头,用个小筐一起捧回来。进店里来,傻姑还没有醒,我把东西放下,轻轻推她:“傻姑,天亮了,起来吃饭。” 她咂咂嘴,一边揉眼一边坐了起来:“姐姐……” “去洗把脸,把头梳梳,吃早饭了。” 不知道傻姑平时一个人都怎么养活自己的?看样她也不会生火做饭,家里能找出半缸糙米来我都觉得很是奇怪的一件事。 也许是村里的人给她些吃的,也可能是她自己去讨一点捡一点吃。 我替她把头发上沾的稻草捏掉,让她去洗了脸,盛粥给她喝。傻姑倒不挑饭,粗面窝头儿就着腌咸菜,一口就下去半个儿。 杨康坐在一边冷眼看我,完颜洪烈则是还没有醒,身上盖着件外衣,很显然是杨康的。其实真是造化弄人,杨康和完颜洪烈倒还是有些父子情份的,当然其中也有杨康习惯了荣华富贵的因素。这个人心机太深,我可不想搭理他,欧阳克看样儿也醒了。昨天晚上还聊了几句天,我也不好就当他不存在,把半个咸蛋剥在稀饭里,也端了一碗给他:“欧阳公子,这东西也不见得好吃,你要不嫌弃的话,将就尝尝吧。” 他倒是笑着接了过去:“多谢钟姑娘了。” 昨天晚上天黑看不清,这会儿天亮起来了,原来欧阳克一笑起来这么桃花样。 他八成以为我看上他了呢。 唉,可怜的人,我是因为你活不过这两天了才想让你当个饱死鬼的,你自己可别想歪了。 刚才我拿的碗是放在灶台上的,靠墙倒有个很破旧的碗橱,那肯定就是那个密室的机关所在了,黄蓉郭靖两下正躲在密室里,昨天夜里直到这会儿的事儿,想必他们也都看着呢。 不知道郭靖还记得我不,要是没有我,他也不会顺顺利利得到九阴真经的下册了。 等欧阳克吃完,我把他的碗拿过来,顺后拧了条湿布,让他擦手擦脸。 傻姑吃了四个窝头,两个咸蛋,稀饭喝了好几碗,把个肚子撑的明显的凸出来。我看着太阳已经要升起,昨天进宫去找武穆遗书的一帮笨蛋眼看就回来了,向傻姑招手说:“傻姑,我们出去玩捉迷藏。” 傻姑笑嘻嘻的直拍手:“好好!我今天肯定能抓住你。” 我笑笑:“先别吹牛,抓到了再说。”闪身向外跑,傻姑咚咚咚的追上来。 我们绕着一间废屋转圈子,牛家村很荒凉,大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意趣。 不得不说,人的脑子是很奇怪的。傻姑已经傻了,智商再也不会提高。黄药师后来教她写自己的姓,一个“曲”字都教了许多遍还不会。可是我用这种捉迷藏的方法教她凌波微步,她却学的很快。我一边儿和她兜圈子说说笑笑,一边分神看不远处的傻姑家的店。果然我们刚出来不久,那帮狼狈不堪的狗腿子就回来了,进店里过了有大半天,就听见鬼哭狼嚎似的喊:“有鬼啊——快跑啊——” 我只觉得好笑,黄蓉小妹妹实在聪明,估计是她如书中所写一样,拿西瓜加骷髅头把这群家伙给唬了。接着就见一群人都跑了出来,连杨康也扶着完颜洪烈跟着跑出来了,一群人头也不回直奔正北而去,我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傻姑突然从背后扑了上来,笑着喊:“姐姐!我抓到你了!” 我摸摸她的头:“是,傻姑聪明的很,跑半天渴不渴?咱们回家去喝口水。” 傻姑乖增牵着我的手,头发跑了这半天又乱蓬蓬的散开了。我们进了店里,我替她把头发梳顺,绑成辫子。傻姑去厨房水缸里舀水来给我:“姐姐你喝。” 我喝了一口又递给她,看看屋里,笑着走到那堆稻草跟前去,欧阳克果然孤零零一个人还卧在那里。 他叔叔西毒不在,其他人怕鬼跑了,没人管他死活,真是可怜。 “欧阳公子,你同伴怎么都走了?” 欧阳克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是镇定自若的说:“他们另有事情,我在这里等叔父回来。” 我笑笑。 可怜的人,你还不知道呢,你活不了多久了。 门口脚步声响,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喊:“店家,店家。”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来。 有个穿着锦衣的女子走进店来,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又喊了一声:“店家?” 嗯,程瑶迦,程大小姐来了。 我直起身走过去,傻姑也从厨房探出头来,程大小姐说:“店家,相烦做份饭菜,一并酬谢。” 我微微一笑,她长的倒很不错,难道上次欧阳倒霉蛋儿采花采到她家去。程大小姐皮肤白嫩的很,双眉弯弯,眼如杏核,樱桃小口,很有古典风韵。 “这位姑娘,我也是路经此地,在这里打尖暂留。这荒村野店早没人盘营了,要买吃的,恐怕得去外头。” 傻姑嘻嘻笑:“姐姐,这里有饭。” 我摸摸她头,探头一看,果然早上我煮过稀饭的铁镬里满满都是白米饭,想必是我们出去的时候那几个倒霉蛋儿蒸的饭,结果没来及吃就都让黄蓉给吓跑了。 傻姑盛了碗饭给我,我递给程瑶迦:“只有糙米饭,这位姑娘怕是也吃不下去吧。” 傻姑自己盛了一碗饭就大吃起来,跑了一上午她也饿了。我倒是一点儿没觉得饿。可见小尘没骗我,我的确是个假人,晚上也不困,白天也不觉得饿了。 程大小姐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傻姑倒吃了三大碗。这孩子吃饭总得把自己撑着才行。我拿手绢替她擦嘴边的饭粒,程瑶迦看我们一会儿,低声问:“姑娘,我和你打听件事。” 我说:“什么?” 她说:“你可知道牛家村离此处还有多远?” 我一笑还没张口,傻姑说:“牛家村,这里就是牛家村了。离这儿多远,我可不知道。” 程大小姐的脸一红,看起来象搽了胭脂,倒也很好看。她低头玩弄衣带,隔了半晌才又问:“原来这儿就是牛家村,那我给你打听一个人。你可知道……知道……一位……”傻姑已经不耐烦,拉着我说:“姐姐,我们再去捉迷藏。” 她就是没说出来我也知道,她是来找郭靖的嘛。 我肚里笑翻天,脸上却很平静:“姑娘要找谁?说不定我知道。” 她脸上更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唉,脸皮儿比纸还薄。 我也不再逼问她,又盛了一碗饭端给欧阳克。有我在这儿,他就是起色心想调戏程瑶迦那也是办不到了。 我把碗筷递给他,欧阳克一直坐在草堆里不动,这会儿抬头看我一眼,我笑的从容不迫:“都中午了,欧阳公子也饿了吧。有饭无菜,吃不吃你随意。” 他也没犹豫,把碗接过去。 我在他旁边草里坐下,似无意的说:“那位和欧阳公子你同名的白驼山少主,不知道欧阳兄可曾见过他?” 欧阳克看我一眼,嘴里塞满了米饭,没有说话。 我若无其事,当着和尚就骂贼秃:“听说他只一味风流好色,功夫不好生学,去桃花岛求亲,却打不过一个楞头小子郭靖。亏他还是西毒的侄儿,毫无名门之后的风范,真叫人……” 欧阳克的眼光一变再变,我咳嗽一声:“不过那位欧阳公子双腿健全,和欧阳兄你绝对是扯不上关系的。欧阳兄,令叔父几时才来,你孤身一个,要是遇到什么人和你过不去,那可麻烦了。” 欧阳克把饭扒完,冷冷的说:“不劳姑娘费心。” 我一笑,把饭收起:“是,算我多管闲事。” 啧,人常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俺还想在你临死前给你上上思想政治课呢,你不领情拉倒。 我端着空碗想去洗,门口人影一闪,又有人走进店里来。 啧,小伙子体格不错,气质也挺棒嘛。 射雕里说他长身玉立,步履矫健,的确是没说错。 陆冠英少爷来了。 ------------ 射雕英雄传八 他一进门也是叫了两声店家,结果看程大小姐站在那里,漂漂亮亮的一个人,怎么也不象是会开小店的店家模样。我在靠屋子靠内的地方蹲着,他也没看到我,傻姑自己坐地下玩儿也不理他。这位太湖水寨的当家自己转到厨房去盛了碗饭,对程美女说:“小人腹中饥饿,讨碗饭吃,姑娘莫怪。” 程美女果然如书中写的一样爱害臊,低下头小声说:“饭又不是我的,相公……请用便是。” 嘿嘿,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又要开演了。 不得不说,小程美女和小陆少爷还是挺般配的,称得上是郎才女貌,不会让人一见到郭靖和黄蓉就生出“一朵鲜花插在XX上”的感慨。 不过我身边还有个定时炸弹呢,欧阳小朋友可是腿可断血可流,色心绝不丢的那类型,记得他等会儿还爬起来去调戏程美女呢,嗯,有我在,可不能让他放肆。 陆少爷吃了两碗饭,又朝程美女作揖:“姑娘,小人向姑娘打听个所在,不知牛家村离此处多远?” 程美女愣了一下,裣衽还礼:“此处就是牛家村。” 陆冠英欢喜的说:“那好,我还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我早知道他们都是来找一墙之隔的郭呆子,倒是不太关心下面的发展,左右不过几个小角色,影响不了大局。 哎,也不是啊。回来还会来个小道士尹志平,他可是神雕里的重要大配角,神雕的无数读者都恨他恨的咬牙切齿——无他,只因为这家伙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淫贼。在金老爷子书里,哪个女主角不是冰清玉洁的,就是遇上采花贼那也都是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唯独神雕是个大例外,主角小龙女竟然让这个尹志平占了便宜去,怎么不恨的一帮女同胞怒骂男同胞嫉恨啊! 我再瞅瞅身边的欧阳克,他正闭着眼靠着墙假寐,其实这些动静他肯定也都听到了。 唉,欧阳公子,我真同情你。 虽然同是做采花勾当,你到死也没采着黄蓉小MM,可是那个小道士尹志平就比你强多了,人家起码采了一个大美人小龙女,做鬼也不冤枉了。 外面两个人又说话,我知道程瑶迦接下去就发现陆少爷也是来找郭靖的,这一段情节我太熟了,一点悬念也没有。 欧阳克还是没什么动静。 我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傻姑这会儿没见过,跑进来内堂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姐姐,我们出去玩不?” “姐姐累啦,歇会儿再玩。傻姑不累吗?” 她似模似样的往我肩膀上一靠:“傻姑也累啦,我和姐姐一起歇。” 确实有点累。 小尘不是说我不用理会这些生理反应吗?可是,这种疲倦的感觉很真实的啊。 我靠着傻姑傻姑靠着我,两个人都有些睡意。听着外面传来呼喝打斗声,隐约知道是剧情在向下发展,多半是那个倒霉的三头蛟和程陆二人打了起来。反正我知道小道士尹志平会来,他们这架打不输。就算输,我也不能插手!只因为上次正当防卫防过当了弄死了梅超风,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我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等着东邪西毒全真七子在这儿打架,我去救黄药师一命,剩下的情节可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嗯,黄药师可是我十分想见的人物。射雕里说他出场时用了十六个字: 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殊轩朗,湛然若神。 这十六个字怎么看怎么让人想往,一个字概括,美!,可是……可是问题就是太抽象了,到底怎么个美法,谁知道形相是怎么清癯的,丰姿又是怎么隽爽的?至于后面两句……以我粗浅的文学功底实在是看不懂到底怎么轩朗,怎么湛然。眼睛什么样,眉毛什么样,脸型什么样,个子具体有多高?金老爷子用了四个形容词,但是他形容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没说黄药师是黑发,白发?皮肤什么颜色?有没有皱纹?啊啊啊啊,我简直期待的要死好奇的要命…… 但是黄药师长的英俊是一定的,而且气质绝佳也是没跑儿的。 都说女儿肖父亲的多,黄蓉小MM既然小小年纪就国色天香,她爹想来更是……嘿嘿,嘿嘿。 而且书里也没有交待黄药师到底有多大了。三十上下?四十开外?我拒绝接受五十六岁的答案。至于央视版射雕里那个黄药师的扮演者,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老头子,怎么看也是年近古稀老态龙钟,我看一眼就恨不得砸电视。 简直太糟蹋我的偶像了。 哎对了!我迷迷糊糊突然想起件事儿来,睁开眼就推搡旁边的欧阳克:“喂,喂,你还醒着吧?” 他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看我:“钟姑娘有何事?” 我凑上去,兴冲冲的问:“欧阳兄,你见过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吗?” 他看起来有些戒备:“这……有什么要紧吗?” 我满脸堆笑:“不是不是,我只是对黄岛主仰慕已久,十分渴盼一见。欧阳兄若是见过,就和我说说黄岛主相貌如何,气质怎么样,个子多高,是黑发还是白发还是花白头发……” 欧阳克冲我瞪眼:“你对黄岛主仰慕,还已久?” “是啊。”我大大方方的说:“听说他又英俊,气质又棒,学识又渊博,对老婆还特别专一,自然值得仰慕。” 欧阳克脸色怪怪的:“你一个年轻姑娘家,竟然……” 我诧异:“这又怎么啦?” 啊啊,话一出口我就想起这不是我们那个时代了,我说的仰慕,纯粹是追星族对偶像的仰慕爱戴,俺仰慕的人有一大批,男女老少都有,但是到了宋代,仰慕这个词,好象,好象是不能随便乱用。 我一时有些尴尬,欧阳克的目光有点好奇,还有点轻视。 外面的热闹的打斗声忽然一下子停了。 我们大眼瞪小眼。大眼是他,小眼是我。 得,冷场。 我似乎可以看到一排黑线从欧阳克脑门儿上挂下来,头顶似乎还有乌鸦嘎嘎的飞过。 其实,其实这是风俗不同……我不用,不用别扭。 不过,被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的花花公子蔑视,还是让我郁闷了。 ———————————————————————————————— 今日总结汇报,今天俺又看了遍十面埋伏,觉得那个小妹不应该叫小妹,应该叫小强,中了镖还三翻四次爬了起来==‘ 还有,俺今天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俩枕头俩画板,可是俺抓了一会儿头,想不起来是谁送俺的了,,,, 是谁送的,快站出来承认! ------------ 射雕英雄传九 外面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还可以听见三头蛟骂骂咧咧,结果没骂两句就变成了呜呜噜噜的声音,估计是嘴被堵住了。 布靴踏地的声响朝我们接近,我匆忙抱起大捆草就把欧阳克盖住,轻声说:“别作声。”。开玩笑,我可不能再改变书中情节了,要是让尹志平他们瞧见欧阳克,说不定现在就要和他动手,那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保不齐欧阳克一使劲儿把这三个小配角宰了,那不要说射雕了,就是下部神雕里的情节恐怕也要跟着改变,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果然进来查看的是尹志平,我和傻姑两个人肩靠肩坐在稻草堆里,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尹志平这会儿江湖经验不足,倒没有发现稻草底下还藏有一个人,只是扫了我们两眼,大概觉得我们就是一对村妇傻丫头,转身又出去了。 欧阳克手掀了几下,从稻草底下露出头来,一脸不爽的表情。 我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听听他们都来这儿做什么的。” 欧阳克虽然不爽,但是还算合作,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傻姑在一边儿嘻嘻笑,一边学我“嘘”“嘘”的做手势,一边把头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 外面几个人说话声音一点也不知道压低些,光明正大的就说起大家来找人的事情来了。陆大少爷,尹志平的嗓门儿都不小,当然程大小姐的声音要娇柔得多。我当然早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而且知道他们一会儿说着说着还会打起来。 欧阳克还是闭着眼,我知道我长的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而且刚才还……算了,不说了。他一个快死的人了,我和他计较什么。 这么一想心情立刻就轻松多了,找了一根绳,和傻姑一起玩翻绳。还真别说,傻姑是傻气点,但是玩的东西学的就是快。捉迷藏两天就差不多学会了凌波微步,翻绳也是一学就会,我们俩兴致勃勃的翻过来翻过去。想当年我也是津浦路小学的第一翻绳高手,不过人长大了,这些孩子游戏都被遗忘,现在又拾起来玩,越玩越开心,真觉得其乐无穷。 我们翻的正起劲儿,忽然外边儿砰一声响,尹志平大声说:“好小子,你骂人!” 我知道了,他们这就说翻了脸要动手了。其实两边儿都没什么错,但是年少气胜嘛,这个争执难免。 接着又是砰一声,陆冠英嗓门也高起来:“我岂敢骂你?我是骂目中无人的狂徒!” 傻姑吓了一跳,小指一滑,绳头就没勾住,一下子就散了。她两眼骨溜溜的向外瞧,我把绳子收起来,说:“傻姑,坐好,我给你把头梳梳。” 她压低声音说:“姐姐,外面又打架。” 我寻思着你这叫没见过世面,这种小配角打架有什么好看,等过一会儿黄药师全真七子打起来,那才热闹呢。我要不是为了等这场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吃的不好睡的也不好,旁边还有个花花公子坐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所以说那句名言:一失足成千古恨,绝对是真理。我要不是一失手弄死了梅超风,早就可以上桃花岛观光,去华山看论剑,再去旁的书里自在遨游,犯得着这么委屈自个儿吗? 我替傻姑梳好头发,辫了两条小辫,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许多人走进店来。我转过头,微笑说:“欧阳公子,听动静,似乎是你的同伴回来了。” 欧阳克哼一声,对我爱答不理。 他NN的,你一个淫贼有什么好神气的,要不是顾忌着情节发展你必须被杨康所杀,姑奶奶我这就让你尝尝北冥神功的厉害! 我这边儿刚一辫好,傻姑就跳起身来:“梳好啦?我去水缸那里照照梳的好看不好看。” 我一把没拉住,急忙跟着站起来:“傻姑,别乱跑!” 可是外面的人已经听到我们说话,锵锵两声,有人拔出兵刃,我急忙快走到两步,拉住了傻姑。 有人惊叫出声:“不好,有女鬼!” 我又好气又好笑,哪来的女鬼?就傻姑这扮相也可以装鬼?未免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拉着傻姑,朗声说:“我们是过路的,只是在这里暂时歇脚,各位不要误会。” 傻姑四周看看,伸伸舌头说:“啊,这么多人。” 一个光头老儿有点恼羞成怒的过来,我猜他肯定是叫梁子翁的那老家伙,原来白发满头,昨晚刚被周伯通给拔的精光,成了个大秃瓢。傻姑在原书里就和他动起手过了一招,我倒也不慌。果然梁子翁纵身上前,一把抓来,喝道:“看你也不象好人!” 让我意外的是,原书里梁子翁抓的是傻姑,怎么这会儿变成抓我了? 没等我还手,傻姑动作极快,我都没看清她怎么出手的,就重重一巴掌拍在梁子翁的手背上,啪的一声听起来特别响脆。 嗯,这就是桃花岛的武功了吧?小傻姑挺厉害的,而且还知道要保护我,这两天真没有白疼她。 “贼婆娘,果然路数不正!” 我KAO,这才叫贼喊抓贼呢,明明他们自己才是贼人一路,倒反过来说我们是贼?傻姑指着他的光头笑:“姐姐,你看,好大的鸭蛋。” 我也忍不住笑,还别说,真挺象的。 梁子翁气的脸上通红,跟要滴血似的,猛的挥拳打过来,我侧身一让,他回肘就撞过来,果然和书上写的招数一样。我伸手在他肘上一托,拇指食指暗扣他臂上的穴道。梁子翁半边身体顿时不听使唤,咣当一声摔在地下。 傻姑拍手叫好:“姐姐好厉害,再来,再来!” 我一抬头,站在四周的几个人已经目露凶光,朝我们逼过来。 那个啥……黄岛主不是该出场了么? 我福灵心至,抬头向外看。 门外月色如洗,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青袍衫袖在微风中微微摆动。 ------------ 射雕英雄传十 屋里一瞬间安静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 那个人和书中出场时一样,安静的站在门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已经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恐惧,因为意外,因为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但是我……是因为他那种难言的魅力。 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 在书中的他英俊,机智过人又学识渊博,气质好。他的个性不象个古人,率性的举止让人们用东邪来称呼他,看他的行事和作为,有些时候更多的象一个我们现代的人。还有时候则象任性的孩子,也许在他心中的某些地方,还保留着童真意趣。 这个人很复杂,虽然他的行为很简单。 他踏进店门,除了我和傻姑,其他人都不着痕迹的向后退缩。可是店里就么点大地方,一目了然,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屋里烛光照到了他的脸上,我知道……这时候的他脸上是戴着面罩的,根本看不到真面目。但还是忍不住往他的脸上看去,当然我看不到他的脸,只是一张僵化怪异的面具。但是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正转了过来,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一秒钟。 我很难说明白自己的感觉,那么短的时间一下子显得很缓慢很悠长,他的眼睛很清亮,几乎不象一个成年人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的东西……我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情绪又或是别的什么,被他这样看过一眼,整体温度好象都降了两度,……又好象是五脏六腑都被清水滤了一遍,有种特别澄澈特别安定的感觉。 等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我整个人都觉得一松,仿佛去了一层无形的重压。甚至他那张僵尸般的面孔现在再看,也觉得忽然顺眼了几分。 太奇怪了…… 以前我不是没见过武林高手,在天龙里面也见过萧峰他们啊,也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啊。 他根本看也没有看屋里的其他人,却称得上和蔼的对傻姑说:“姑娘,你师父是谁?他到哪里去啦?” 他的声音清朗动听,带着种扣人心弦的磁性,我呆了一下,才听清楚他问了什么,就是原书里他问傻姑的话,可是,书里却没有说他的声音是这么好听啊。 傻姑摇了摇头,看着黄药师这张怪脸,呆了一呆,忽然拍手大笑起来。黄药师眉头微皱,看来他也明白在傻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他侧过脸,声音没显没有刚才那么和气,对我说:“这位姑娘,关于她的情形,你知道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难以置信的对他说:“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他倒没有不耐烦,点了一下头。 “我,我和傻姑也不太熟。前天我经过牛家村的时候看到她掉进了河里,就将她救了上来,然后照顾了她两天。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黄药师没有再问,他转头看向其他人,突然提高声音喝道:“通统给我滚出去!” 我拉着傻姑站在一边,象看电影一样,目睹着以完颜洪烈为首的一伙人狼狈逃窜。可是即使如此,店里还剩下的人也不少,陆冠英,程遥迦,小道士尹志平,我和傻姑,还有内堂躲在草里的欧阳克——话说这伙计现在十足成了个地鼠,就窝在那里不动。当然,隔着一面墙,还有郭靖和黄蓉两个。 这么一算,牛家村的人气还真不是普通的旺啊。 不过就象书里黄蓉MM感慨的,就是旺人不旺财,而且来的都是些有是非的人,不是打就是杀,等这些人一走,这间荒村野店也就被拆的差不多了。黄药师和江南六怪在这里打了,又和全真七子在这里打,还有欧阳峰在这里折腾,然后杨康又在这里杀欧阳克,后来郭靖又一巴掌劈开密室的墙出来…… 真是多灾多难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出这么多是非,不塌才怪呢。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说不清楚的感觉,就是晕……眼前模糊发花,人影都摇晃起来。 傻姑急切的喊我:“姐姐!姐姐!” 我只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全身的力量好象都被抽走了,眼前一片漆黑。 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有受伤啊,也没有出什么意外故障,怎么却好象是遇到了上次受伤时的情形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不能睡,我是要做完梅超风没做完的事,我要救黄药师一命,我,可是黑暗越来越重,我已经没办法再去思考…… ------------ 射雕英雄传十一 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先看到一片青色的帐子顶颜色,然后翻身坐起来以后,又看到傻姑趴在床前打瞌睡。 我知道我睡着了,可是我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睡着? 我还没有完成梅超风的使命吖!我睡了多久了?要是黄药师已经被欧阳峰……啊啊啊啊!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们宿舍里一票可都是黄GG的铁粉啊,我还要不要活了我……呃,虽然我可能回不去了,但是我自己也肯定要惭愧的撞墙自杀啊。 傻姑睡的很沉,看得出我们呆的这间屋环境又干净又清雅,家俱没有上漆,书桌样子又简洁又漂亮,根本不象这个时代的东西,很象我在JIALEDI看到的最新款,当时心动不已,可是我只有1000块钱预算,根本买不起那张标价3500的书桌。 我这不是……不是又换了本书吧?毕竟傻姑还在我旁边呢,我就是换地方也不能带着她一起换不是? 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我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转而盖在了傻姑身上,自己拿了床头一件外衣披上,慢慢走出了屋子。 得,刚一张眼我就愣住了。 外面满山满眼都是粉嫩的桃花,仿佛灿烂的织锦,又象是天边氤氲浮动的云霞。微风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花的香气。 原来桃花是这种香味啊。 我不是天才,而且从小到大老师从没夸过我这孩子聪明。 可我还是可以猜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桃花岛,没跑儿! 我东张西望,这个岛可是大大有名,据说上面的路比迷宫还迷,比绕圈儿还绕,绕进去就出不来,我啥也不懂,可不能进去乱跑。 在门口的石头上坐下来,我有点郁闷。 上次在天龙里面昏迷是人打的,这次呢?这次没人打我啊,我怎么莫名其妙就晕了? 我伸到到脖子上去摸钥匙,我没试过,一本书的同一章节,我是不是能反复的进去。那个,如果能的话,我再回那个时候去看看…… ? 我摸了个空。 我的钥匙呢? 我一把拉开领口,脖子上空空的,我的钥匙不见了! 天,这可是要命的事儿!没钥匙我就不能联系小尘,不能离开这里不能…… 我的钥匙呢? 谁拿走了?我用的绳子是多么的结实牢固,而且打的是死结,除非拿很锋利的刀子来割断才能拿走的! 谁谁谁? 那天在场的人……唔,完颜洪烈他们一帮都走了,还剩下七八个……黄蓉有可能,郭靖不大可能,这个人是比较老实的一类,程大小姐和陆少庄主估计是没那个必要来我的脖子上抢东西……傻姑不会的,欧阳克应该没机会,那…… 筛选的结果,就是黄家父女俩了! 我握紧拳头! 到底是黄家哥哥还是黄家MM拿了我的钥匙都是个难题,但是那个钥匙对他们来说没有用啊,他们又用不了!再说,就算他们用得了,以他们宋代人的见识和脑袋,能接受得了吗? 嗯,我现在在桃花岛上,大概黄家GG是没遇到生命危险吧? 但是,虽然你是我一直粉CJ的黄帅哥,不得人允许乱拿人东西也是不好的行为!要是你女儿拿的那就更不对了!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是很喜欢黄MM的,尤其喜欢她对爱情的执着和勇气,虽然人是太聪明了一点儿让人害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想起来她觉得非常的不喜欢,一点一点都不喜欢! 我身后的屋里有动静,我回头一看,傻姑已经坐直了正在揉眼。我喊她一声:“傻姑!” 她先看床,后转过头来看我,脸上露出一个大大傻乎乎的的笑容。 “姐姐!” 她一头就向我撞,呃,撞过来,害得我往后一栽,后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哎哟……”好疼好疼。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真人,可是我还是会疼啊。 “姐姐不疼不疼,傻姑吹吹拍拍,不疼哦……” 我黑线,你这不知道轻重的手劲儿再拍几下,我就不是喘不上气来气而是彻底断气了。 “傻姑啊,我睡了几天了?”从牛家村来到桃花岛,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啊。 “嗯……”傻姑突然跑进屋,在屋角拿出根长木条来:“我一天画一道,画了好多道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的确刻着好多条条,我从头开始数。 二十二道。 咦?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那,那现在是个什么概念了? 唔唔,郭靖黄MM去丐帮君山大会了吗?被裘铁爪打伤了没有?是不是去找一灯大师疗伤了? 不过那些离我太遥远了,嗯,嗯,这段期间桃花岛上也发生了对于郭靖和黄蓉来说最最大的变故,误会和打击! 江南六怪在桃花岛上被欧阳峰杀了,并且嫁祸给了黄家哥哥。 不过现在傻姑还在岛上,那,那也就是说欧阳峰和杨康还没有来吧? “啊!”傻姑忽然一拍脑门:“爷爷说你要是醒了,就要赶紧去告诉他。我给忘了。我这就去!” 爷爷? 汗,我知道她喊爷爷的意思其实是祖师爷。说起来傻姑和那位陆冠英少主的地位相当,都算得上是桃花岛的第三代传人。唔,桃花岛其实从头至尾只有黄哥哥一个人在撑门面而已,他的徒弟死的死残的残,女儿的心思又不在这上面,一门心思都投注在郭靖傻小子身上,第三代……啊,第三代里出了个厉害人物。不过现在那人还没出世。 小东邪郭襄,后来峨嵋派的开山祖师。 不过,傻姑喊我姐姐,喊黄哥哥爷爷?那我,我不是一下子比黄大帅哥矮了两辈去? 我拉着她的袖子一起站起来:“我们一块儿去吧。” ------------ 射雕十二 桃花岛的确美不胜收,林深花密,曲径通幽。以往见的园林那精致的也多,可是那是人工景致,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桃花岛却显得很不一样。虽然我知道这里花草树木多半也都是黄哥哥设计了整理出来的,可是看起来就显得浑然天成,清幽美丽,一点也不落人工痕迹。 黄哥哥果然称得上这个时代的第一人啊。 据金老爷子夸,他那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更何况还会下厨做菜。虽然书里没正面写,但是黄MM什么东西都是跟她老爹学的,这个做菜估计也是,就算黄哥哥自己不下厨吧,但是品评上面也绝对不会次了。 这个么极品中的极品……呃,就是命格硬了点儿,人聪明的太过了点儿,早早的儿把老婆克死了,自己当起了鳏夫…… 明明鳏夫这词儿总让人想起蓬头圬面落魄潦倒,但是黄哥哥可一点也不潦倒啊。 啊啊,人家总说女儿肖爹,黄MM这么秀美,想必黄哥哥一定是大大的帅哥一枚。 我们在桃树下经过,花瓣轻悄无声的落下来,我抬手替傻姑摘去头发上的一瓣花。 傻姑拉扯我的袖子:“姐姐,爷爷!” 这话上下句接不上碴,我回头一看,前方不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间小亭子,但我却看不到里面站没站着人。 然后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过来吧。” 我心里微微的一动,就象是……被一根细线牵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又象是很平静的一波水,被风吹起了一点涟漪,浅浅的波纹缓缓的荡漾着,虽然动静不大却一时不会止息。 最后这几十步路走的真是有点象云中漫步,脚下发软,心里发虚。 一株桃花枝丫被繁重的花朵压的低垂下来挡着眼,傻姑伸手一拨,又落了一手的桃花瓣。 最后一点粉色的霞幛遮掩也没有了,我清清楚楚看到一个人站在亭子里,一身青衫。 就是那天晚上月下见到的人影。 他侧着身,我只看到他半边脸庞。 好象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敲在胸口,我觉得视线仿佛被一块磁石紧紧的咬住,怎么也动不了。 黄药师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两个。 那双眼睛……一直在书读到秋水为神,可是究竟什么样的秋水为神却总是不明白。 我忽然想起以前曾经在深山中见到过一孔碧绿的深潭,秋日的时候经过那里,滴溅的水珠仿佛宝石样一样璨灿明亮,大大小小的珍珠落在下面澄澈的深潭里,那种秋日艳阳下清冽又纯粹的光彩…… 注视着那双明眸,我只想起来秋水两个字。 人的眼睛可以美到这个地步吗?那天夜里在牛家村野店真的一点也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目光慑人,风采不凡。 “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问我,做了个深呼吸,才缓缓的说:“我姓钟,单名一个真字。真假的真。” 黄药师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我的视线是不是太露骨,但是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真的……我肚里看了那么多年小说积攒下来的形容词好象全漏掉了,脑子里光光,除了好看两个字……就只能想起一个成语。 惊才绝艳。 他的肌肤有着仿佛宝石玉器一样的细腻光泽,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叩动,那手指也仿佛是羊脂玉雕出来的工艺品,指甲带着莹润的绯粉色,晶莹犹如水晶宝石。 “钟姑娘可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是,我也猜疑这个呢。 “黄岛主知道吗?” 什么黄帅哥黄药师东邪的称呼那些都不能叫出口,当然还是沿用官称。外人一般和他攀不上交情,都会尊称一声黄岛主。我也就很自然的叫出这个称呼来了。 “你中了毒。” 啊?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我当然相信他是不会骗人的,他这个人骄傲的连为自己分辩一句都不肯,他说是,那肯定实打实的就是,绝不会有一点不确定的地方。 “是,欧阳克给我下的毒吗?” 只有他,也肯定是他。 “奇怪的是,我问他的时候,他却也不承认。” 嗯?我也想不明白啊,我对欧阳克也没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替他倒过水端过饭,难道西毒一家子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是毒药吗? “这件事说起来也的确蹊跷,从中毒后的脉相看,的确不是白驼山的路数。” 我好奇的问:“黄岛主对白驼山的毒药很清楚吗?” 他的手指仍旧在石桌面上轻轻的叩动,一点一点的吸引着人的目光:“打了数十年的交道,又怎么会不清楚。” 那我是在哪里中的毒?我和傻姑一直在一起,而且吃的东西也差不多,没道理我要是中毒而傻姑没事啊? “这种毒性烈而鸷猛,你中毒昏迷之后,我放了一点儿你的血,下在畜生身上,立时毙命。而你却只是昏迷不醒,性命却没危险。” 这件事显然让黄岛主很困扰,但是我却没法儿和他解释。别说这什么毒了,就算是穿到金老爷子另一本书《雪山飞狐》里,程灵素的毒王七星海棠都毒不死我的。顶多就是睡时间长一点儿就是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是怎么中的毒? 除了欧阳克别人似乎都没有可能了,可是…… 我忽然想起件事来:“黄岛主,那天我昏过去之后都出了些什么事……那个欧阳克,”我本来想问他死了没有,想了想还是换了一句:“他在何处?” ------------ 射雕十三 “欧阳克……他死了。” 我捂住嘴。得,事情还是没有变化,的确按照原来的轨迹向前发展了。 那么说,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有我的什么事儿了。梅超风的历史使命就在牛家村傻姑家的野店里已经终结,我之所以在那里盘恒也是因为想要看看能不能替她救下黄药师,还有,有点舍不下傻姑。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 可能介入书中情节真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上次我在天龙里被打晕,这次在射雕里又被毒晕……下部我想去的是神雕,见见那让无数少女“一见误终身”的杨过,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厄运! 可是,我却对武侠小说情有独钟啊。就算是明知道有危险,还是痴心不改的仍然想在武侠世界里遨游。 而且现在站在一边有点贪婪,又不能太直接太*的盯着黄GG,我更觉得,晕就晕吧,晕的也很有价值啊。要是事情从头再来一次,可能我会不顾什么情节,也不顾小尘给我的规定,直接在射雕一开始就跑到桃花岛去向黄GG求亲也说不定啊。 黄哥哥的老婆是姓冯的,小名叫阿衡……应该也是个绝代佳人吧。虽然以前看书的时候总叹息红颜薄命,那么早早的就去了,留下痴情的黄GG一个人在世上孤单单的和女儿相依为命。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那位冯大姐是多么幸福的人啊,嫁了这样一个……这样一个男子,还替他生下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虽然早早去世,但是黄GG却用了一生去怀念曾经的爱情…… 我现在不同情她了,不但不同情,我还很羡慕,甚至…… 很嫉妒她…… 黄GG似乎在思索一个让他困扰的问题,也许就是我身上中的毒。他的青袍宽松,抬起手来的时候露出稍有些纤细的手腕。还好还好黄GG不是练那种外家硬功什么大力鹰爪手之类的,不然绝对不会有一副书生这样儒雅俊秀的外表。 唉,我的词汇是多么的贫乏,真的没有一个词可以准确的描述我眼中的他。 他的头发很黑,闪烁着一种青幽幽的光泽,鬓边那里犹甚。 突然明白过去的人说的绿鬓如云是什么意思。 绿鬓,绿鬓,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因为发丝太瑰丽,肌肤太晶莹这双重原因结合在一起,而呈现出来的这种美态。 “钟姑娘多日没有进食了,可以先喝一点粥,慢慢等肠胃将养过来再说。”他比个手势,一边站的哑仆走开了一个,然后过了没多会儿就回来,端着一碗清香四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煮的粥。把粥碗和调羹放在我面前,又默默的退下去。 粥很香,可是我完全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前半碗是因为黄GG在,我紧张的连头发丝儿都要打结。后半碗是他起身走了,只留下一个无限飘逸的背影。 黄GG很寂寞吧?和他斗气的老顽童走了,蓉儿只要靖哥哥不要老爸,这岛上只有一个傻傻的傻姑,还有这些不会说话的仆人。 风景再美的地方,这么寂寥,又有什么意趣呢? 孤芳自赏…… 黄GG太傲岸清贵,身段从不肯放低。 以前看书时候,我常常在想,他这样固执于蓉儿的母亲,是对爱人的忠贞,还是他本身追求完美的性格让他对早逝的爱情份外坚持。 黄GG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毫无疑问。 他不同意靖蓉恋的一大原因就是郭靖是个蠢小子,太够不上他完美的标准。 等到调羹刮碗底的声音响起来,我一低头才看到粥已经吃光了。 可是从头至尾我就不知道粥是什么味儿的。 陪傻姑坐了一会儿,我总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钥匙! 从我见到黄GG,我就压根儿没想起问我的钥匙。 射雕里已经没有我的事儿了,我……已经没必要留在这里。 可是,没钥匙我哪里也去不了啊! 我霍的站起身来:“傻姑,带我去找你爷爷。” 汗,这话说的好不亏心。黄GG的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可是他却的确是傻姑的……祖师爷爷。 傻姑丢下我们在玩的小石子儿,站起来拍拍手,傻乎乎的说:“好。” 我们进了竹屋,屋里没有人。 傻姑带我到处找人,象没头苍蝇,我开始怀疑傻姑到底认识不认识这岛上的路,因为我的头已经晕了,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 “啊,爷爷!”傻姑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热情向前跑,持续的寻找并没有消耗她的热情,正相反,这孩子好象在玩捉迷藏游戏一样兴致勃勃,份外投入。 黄GG坐在海边一块突岩上,正慢慢放下手里钓杆。 “这里风大。”我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冒出来一句。 这里的海风是很大,起码比我们刚出来的树林里大得多了。黄GG的头发在风里舞动,好象许多只手,正在做着诱惑力十足姿势,向我呼唤着一些神秘的字句……不行,为什么一靠近他我就头晕呢? “黄岛主,我想问一件事。那个,我昏迷之前,脖子上应该戴着一把钥匙,我想是不是您替我治伤的时候把它取下来了……” 黄GG点了一下头,正要说话,却忽然抬起头来。 天空中遥遥传来两声尖锐的唳鸣,我仰起头,看到两个黑点迅速的从上方扑下来。 好大的鸟! 接下来我反应过来它们的身份了。 射雕英雄传嘛,这两个当然是雕。 黄GG伸平手臂,一只雕停在他的臂上,雕的凌厉鸷猛和黄GG的飘逸超然,那么奇异又那那么完美的组合,白雕,他的黑发,飞扬的青袍,若有所思的眼神和……我觉得我的眼睛快要瞪的掉出来了。 ------------ 射雕十四 “黄岛主,那钥匙对我非常重要……” 一看到雕我就想起来了,桃花岛这会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南六怪可能已经到了,只是傻姑没和我提起,我也没想到一切会发生的这么快。接着全真六子也该到了,按书上写的发展,应该是如此没错。 我向海上眺望,远处烟水雾雾,仿佛有船的样子,又看不真切。 是全真派的船? 唉,为什么书里总是有这么一大群从来不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人呢?那些误会啊冲突啊,其实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但是话说回来,武侠的精彩就在于快意恩仇。要是每个人都那么聪明,架也就打不起来,虚名也就不用争夺的你死我活,若是黄GG不是为了面子或是傲气而不肯为自己开口分辩真相……后来的那些误会根本就可以化减很多了。 “此时有要事要办,钟姑娘你的事稍后再说吧。” 那哪能行!这一次变故之后不知道你会跑到哪里去,桃花岛也发生了巨变,万一钥匙丢了我去找谁哭?小尘还不知道正在哪里快活逍遥呢,几时才能来找到我? 我情急去拉他的袖子:“不成的,我的事更加要紧……” 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我的手自然就扑了空,什么也没有拉住。 他从袍子角上撕下一块布,绑在那白雕腿上,将雕又放飞走了,对傻姑说:“去给我再拿一件袍子来。” 然后又对我说:“钟姑娘不要焦躁,过后我……” “黄岛主!”我顾不上客气了,这真是要命的大事儿,没法儿再客气:“这真是要紧的事情,而且黄岛主武功盖世,这世上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也就是两三人,在黄岛主来说什么事能算得上要事?可我的事情却不能再有什么波折了。”黄GG展开身形沿着海岸边向前走,我施展凌波微步紧紧跟在后头。哼,打人的本事我是不怎么会,可是逃跑和吸人内力的两样武功可是防身绝佳利器。你想撇下我?休想! “黄岛主?” “黄药师!” “东邪黄老怪!” 怎么喊他都象没听见一样给我来个充耳不闻、 我们曲曲折折的走了一段路,越走我的耐心越薄,到最后几乎要大声喊出黄帅哥来了,他忽然停下脚步来,我却一时没停住,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前面是个埠头,里面整整齐齐的泊着几艘船。 黄GG这是打算出海啊? 那我的钥匙呢?是放在岛上还是在他身上?还是在别的地方,只有他知道所在? “黄岛主,你要走?” 他看了我一眼,脸上倒没有生气愠怒的表情,只是那种淡淡的落寞和不经意:“正是。” “来找你麻烦的人很厉害很有本事吗?” 他又不答理了,朝一艘船走过去。 “我想来的人武功未必有你高吧,那你干嘛还要这么急的避开?我倒不知道黄岛主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再说,如果有仇怨,当成清清楚楚的解决了不好吗?倘若只是误会,说开了大家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更好。你这么避开是有什么别的用处还是想设什么阴谋吗?” 按照书中情节他是要避出去的,然后杨康欧阳峰后一步来到岛上才能大开杀戒,并且布了一个局,让人以为是黄药师杀人。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的钥匙啊。 黄GG看我一眼,打手势吩咐那些哑巴水手准备出海,我在一边喋喋不休也好,好言相劝也好,他根本理也不理我。难道他打定主意要昧下我的钥匙了? 嘿,那倒识货,我的钥匙真的是个宝贝,据说黄帅哥是个非常爱宝又非常识货的人,可是对他来说我的钥匙可能只是个特别一点,不常见一点的玩赏之物,他又没有别的用处,我就算是心里对他再垂涎三尺,可是让我钥匙给了他来讨他喜欢,那是万万不能的。再说了,黄帅哥对他死了的老婆一往情深,就算我讨好他那也是白讨好,他又不会因为一把钥匙而对我另眼相看或是大加垂青……想要这个男人动心,比让牛弹琴让猪唱歌还要不可能啊。 “钥匙不在我手上。”他简单的说:“那是蓉儿好奇取了去,此刻是无法还你。” “咦?”我脱口而出:“那你不早说。好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找蓉儿妹妹把钥匙取回来吧。”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钟姑娘刚才还口口声声劝我不要离岛,可是转眼间口气就来了个全面翻转,未免善变。” “女人本来就可以善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这种新奇理论,想必就算是黄GG再离经叛道也没有听说过吧?嘿嘿,果然我这么说过之后,他就不再这个问题上再试图发掘出什么新意来了。 我跟着他上船,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不过,你就这么一走,岛上的事情你放心吗?”我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提醒:“要是有人去胡闹,捣乱……做坏事怎么办?” 黄GG负手一笑,傲然又洒脱:“黄某桃花岛一地,虽然说不上什么龙潭虎穴,可是若有人要闯进去妄为,却也没那么容易。” “切,”我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你说不容易,我说容易的很呢。你岛上这么多哑仆都认识路,随便抓一个带路,不就有个活地图了?再说,还有傻姑那丫头呢,什么也不懂却特别轻信……” “只要来的人不象钟姑娘你这么巧舌如簧,我想她也不致于轻易信任吧?” 哦?这是你说的? 黄GG这个人看起来是很有风度,但是真相处起来好象不是那种特别会谦让女士的人。 也对,他是东邪嘛。 要换个宋朝的理学君子,深谙程朱之学的来,可能早就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扯上了。 可是那些不过是假道学,就算是提倡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君子本人,还纳尼姑为妾呢……这种人,纯属挂羊头卖狗肉,自己就大把放火,然后告诉别人万万不许点灯。 船身震动,已经离了埠头了。 唉,黄GG,你这人太自负,吃这样的亏也是早晚的事。 反正我已经尽过提醒之责了,你不听那是你的事,可是不是我这个人冷血薄情没有事先警告过你。 这会儿……这会儿的最大问题又回来了! 钥匙在黄MM那里,我必须得找到她才拿得回钥匙,而且这还得是黄MM没有因为失了兴趣随手丢掉,或是受了伤无意遗失的前提下才能办到的事! 要是她随随便便就把钥匙一丢,那,那我可真是哭倒长城也无力回天了! ------------ 射雕15 坐船的日子一点儿不好玩儿。船上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啊,有两本书,我看不懂。有棋子棋盘,我不会下。这也不是乘游艇出海,钓鱼跳舞听音乐游泳潜水这些娱乐一点都没有。 唯一可以解闷的,就是盯着我们后面追来的那只船。还有就是……身边有一个绝世帅哥,又渊博又风雅,聊可解忧。 理论上我知道,后面那条是全真派坐的船。但是实际上我根本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帆影,知道有那么一条船,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我们,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哎,黄岛主,你说他们干嘛老是阴魂不散?你到底和他们是有杀父之仇还是有夺妻之恨呐?” 黄GG居然笑笑,浅啜了一口酒,风姿俊逸无比:“他们是修道的人,不娶妻。” “不是吧。”我对着手指,笑吟吟的说:“据我所知,他们的头儿就是娶了老婆的啊,他老婆现在应该也在那条船上。” “那是他出家前的事情了。” “哎哎,”仗着他对我的一些无礼不计较,我凑近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没瓜葛了?俗话说的好,干柴烈火好做饭,师兄师妹好成亲嘛。” 黄GG的好心情一下子转了向似的,哼了一声,不理会我。 啊,糟,好象犯了他的忌讳了。他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不就是师兄妹偷情嘛,不但偷情,还偷了九阴真经……黄GG的老婆之所以难产死掉,和这个也有莫大关系。 真是罪过罪过,忘了这茬事了。 我赶紧转换话题,明知故问的问:“黄岛主,那天在岛上的时候那只飞来的雕,报了什么讯儿?” 黄岛主明显不待见我,不过还是回答:“那是蓉儿的信息。她要一对金娃娃交双雕带回。” 我赶紧问下一个问题,这才是我想知道的。看书的时候我就极为不解。这个娃娃鱼它是鱼啊,怎么交给这两只雕来空运?没有水岂不干死了?运到地方成了一对死鱼,又有什么用? 还是黄MM根本就是个狡猾狡猾滴小家伙,死活她根本不在意,答应赔人家一对,可是没死活,反正是赔给你了。这是鱼不是?死鱼可也是鱼啊。 不怕人见笑,当时看书我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相信这事儿黄MM也绝对做得出来。 “那雕怎么带鱼呢?鱼离了水不就干死了?” 黄GG的笑意带点讥讽。嗯,他的这点性格我喜欢,这个人无论什么都不喜欢伪饰砌辞,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 “装在水囊里缚于雕身,一日半日的若可到达便不会死。” 咦?就这么简单? 对哦……可是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却想不到。不过那鱼在水囊里会不会憋死?看看黄GG的脸色,我决定做个聪明人,不再追问让他判定我是白痴的问题。反正既然黄MM这么要求,黄GG也这么轻描淡写,可见他肯定有不让鱼憋死的办法。 “喂,后面那船的帆是不是破的?桨是不是烂的?为什么追了我们三天了,还是没追上来?”只好再换话题,这么换来换去的,我也觉得自己快黔驴技穷了。 当年黄GG的老婆和黄GG在桃花岛上长住,怎么样维持生活情趣不让气氛陷入僵硬沉闷的呢?那真得有琴棋书画外加吹拉弹唱的十八般武艺才行吧? “他们并不想追上来。” “嗯?” 我转过头。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那天罡北斗阵少了一人根本也无从施展,六个人不过是散沙一撮,有什么作为?” 说这话的黄GG表情又矜持,又骄傲,真是让人心醉不已啊…… 刚上船的那两天我还很收敛,即使看人也是偷偷摸摸的看,话也不敢直白无忌惮的说。可是连着两天毫无乐趣的生活,在我身上都快发霉捂出蘑菇来之前,我终于醒悟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XX的,我又不是这世界的人,我不过是个过客,拿了钥匙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就是对黄GG非礼又怎么样?他反正又打不死我,又赶不走我,难道他还能骂哭骂倒我吗?我就是要和他亲近,我就是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前怕狼后怕虎,其实仔细一想我怕的是什么啊?怕黄GG对我不屑,嗤之以鼻?可他本来对我也没高看一眼啊。怕伤害我自己的名誉?那就更可笑了,我在这里根本是个不存在的人,哪来的名誉可言? 这一节一想通,到了第三天上我马上就化身天字第一块狗皮膏药,狠狠的贴在了黄GG身上。总之是他喝茶我也喝茶,他赏景我也赏景,他要是在舱中坐着我就在旁边拼命的没话找话说。黄GG到底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人物啊,竟然一点也没有普通男人会有的讶异,恼怒,意外,排斥,轻蔑等等等等情绪,好象我的存在和一只臭虫……又或是刮过了一阵风差不多。 这让人很郁闷,不过我的劲头儿是越挫越勇的。 “那他们打又打不过你,还老跟着干什么?难道他们觉得可以学苍蝇一样嗡嗡不停的把你烦到死吗?你也奇怪,既然他们打不过你,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岛而遁呢?让别人知道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使你望风而逃了呢。” 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不解的事情太多了。当然了,武侠小说他不是推理小说,不能要求他有多严谨多细密,情理上讲得通就好,逻辑上不必太推敲。 黄GG不理会。 “啊,是不是因为你那个女婿郭靖啊?”我沾沾自喜的拍一下手:“因为他和全真派关系好,所以你碍着他的面子不好对那些牛鼻子道士赶尽杀绝?嗯,想不到黄岛主爱女之心如此坚决,爱屋及乌又及巫,对仇人也变得这么宽宥啦……” “他们配做我的仇人?”黄GG淡淡的说。 “呵呵,不配,不配。”我陪笑。 “不是你说的那样。” “嗯?”我意外。 “就算只看在王重阳的份上,我也不能对他的弟子痛下杀手吧。” 啊,这倒是。 “全真道士也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吧?”我趴在船舷上托着腮:“明知道打不过还一窝蜂似的跑来找你麻烦,难道他们都是用膝盖和脚后跟来思考问题?” 黄GG一笑,似乎对我话还很赞同:“也许你说的有道理。” “我们还有多久到岸啊?干脆到下了船和他们把话说清楚不就完了吗,有什么误会就赶紧的消除,有什么理由就快快的摆明,老这么粘粘乎乎你就不烦吗?” 黄GG双眉一展,却没说话。 “我知道你这人骄傲嘛,不过你看他们也不容易嘛,道士们本来也没什么钱,说不定这雇船的钱都是借的高利贷呢。再说,道士不好好的去念经炼丹,天天追着你跑也不是回事儿啊。你要真是看在你那个死掉的朋友份上,还念着知交旧情,就发发好心让他的弟子们赶紧的该回哪儿回哪儿,该干嘛干嘛去吧,说不定他们关起门来一用功,还能把你朋友的遗学啊武功啊的发扬光大呢。” 他没出声,我讨好的说:“你说是不是?” “纵然我愿解释,他们肯听么?” 我笑笑:“唉,要不,我亲自出马来劝劝他们好了。出家人嘛干嘛天天喊打喊杀,和尚就应该撞钟,道士就应该念经,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江湖上水太深,一群小朋友武功不好,脑子又不好,为了人身安全,还是早早儿的上岸回家比较好啊。” 黄GG看我一眼:“钟姑娘,这事儿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怎地如此关心?” 我大大咧咧的说:“我无聊嘛。再说,我还指望你带我去找蓉儿拿钥匙呢,你总被道士缠着,我也不方便不是?” ------------ 射雕16 原以为船到了岸,全真派的人会马上过来找碴的,可是等了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来,甚至他们都没下船。 等我们离开码头进了镇子,他们又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看来打定主意是要当跟屁虫。 打不过,又不想放过,只好一直跟着? 我突然想到在原书里,八月十五烟雨楼的时候,全真道士和黄GG正式开打。难道这之前,他们就一直盯着人不放? 天哪,那还不把人烦死。 “黄岛主,我们去找蓉儿吧。”我提议。 “你知道他们身在何方吗?” 我笑:“我不知道,可是黄岛主你一定知道吧?” 他摇摇头:“不。” 我纳闷:“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兴之所至,哪里都去得。” 嘿,你倒洒脱。我要是钥匙还在,我比你还洒脱呢,那才是海阔天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过我现在很明白黄GG出门为什么总是有些行踪诡秘,而且一定要戴上人皮面具了,短短半天就让我得了教训。这个人的相貌也实在是太……就拿刚才我们在酒楼上吃饭的事儿来说吧。这年头大姑娘上酒楼本来可能就是件招眼儿的事,但是和黄GG走在一起,招眼的绝对不是我。刚坐下,要的饭菜还没送来,就有人不知相的凑过来了,一身的绫罗绸缎,满脸泛着油光的横肉,简直活生生的就把绔裤加色棍的字样写在脸上了。 “这位相公……” 那种色迷迷油腻腻的声音听的我直打哆嗦。 而且那只猪爪居然还不知死活的伸了过来,目标就是黄GG平放在桌上的,呃,玉手。 我当场第一反应就是闭眼。 可是眼睛是闭上了耳朵却来不及捂上,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接着是乒乒乓乓的桌翻椅倒,碗碟破碎,人仰马翻,惊叫奔逃…… 种种动静响成一片,真是热闹非凡啊。 唉,黄GG,人长的太好了,也是一种罪过啊。你这也算是……蓝颜祸水了吧?不过你也是成过亲有孩子的人了,孩子还都老大了,仍然有这等妖孽的功力,那你当年豆蔻年华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啊?那上街要不遮挡一下容貌,还不得酿成天灾人祸啊? 黄GG伸手一拂,裹着我的袖子一起从窗户里飞身跃了出去。 得,饭也没吃成。 我们快出镇子的时候,我在街边买了几个热包子,一路走一路吃,还分了两个给他。满以为黄GG大概不会伸手来接,没想到他居然并不挑剔,就这么把并不美味的包子吃了,而且吃相还很优雅。 怪不得他看不上郭靖,赶明小两口结了婚要是和老丈人一起住,光是同桌吃饭就够不顺心的。 对了,后来黄MM结婚不久黄GG就离岛出走去泛舟五湖,八成还是看这个女婿不顺眼吧? 这么一闹,过了半天我才想起来回头,咦?全真派的尾巴怎么不见了? “黄岛主,那些道士不追着咱们了?” “嗯。”他没多说。 “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黄GG的笑意里带着不屑:“他们能搬来什么救兵。” 也是。 全真派搬来搬去也就搬来一个郭靖。虽然老顽童还活着,但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得着他时他永远也出不上力,用不着他时他又回回的出来搅事儿。 嘿嘿,不过刚才我说“咱们”,黄GG也没反对说他是他我是我,还称不上咱们。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讨厌我来着? 刚窃喜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得,他看待我可能跟看待他闺女,或是看待傻姑差不多…… 我高兴个什么劲儿又。 晚间我们在野外露宿,想不到黄GG看起来还是个野营高手,生火,钓鱼,烧烤,一直到鱼肉吃进嘴里了我才发不是自己的想象,是真实的。鱼肉烤的很嫩,完全没有那种外焦里生的情况。我也就帮忙拣了下柴禾,但是我拣来的好些干枝黄GG都直接挑出来放在一旁说不能用,有的根本不能烧,有的是光冒烟不着火。 唉,原来捡柴这看似简单的活计,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晚上黄GG睡树上,我看那树枝细细的,能睡人?嘿,别不信,还真睡了人。可见小龙女古墓派的轻功是厉害,但是天下能在绳上树枝上睡觉的功夫绝不止她一家有。 这一路行来,虽然心里惦记钥匙,可是有黄GG这么一路相陪,我倒也不觉得日子难捱。路上还打听到了丐帮君山大会的消息,说杨康那家伙想冒充帮主被识破,黄MM当了丐帮第十九代帮主了。黄GG听到这消息以后,轻轻嘿了一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的目光还是有些愉悦,有些自得的。毕竟是他黄GG的女儿嘛,才十五六就当了丐帮帮主了,要说他心里不高兴不得意,那绝不可能。 不过再打听,黄帮主她们现在却行踪不明了。 我知道她是去求一灯和尚治伤,但是他们去的那座山在什么地方我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就隐约记得他们下了一灯那山之后就要起程赶往桃花岛,而我们正是从桃花岛出来,算起来时间该差不多了,岛上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黄MM的伤也该治好了。他们现在应该下山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也就是说大家碰上的机率很大。 不过算一算啊,桃花岛上的该死的也死了,该中毒的也中毒了,可是这事情都已经发生过好多天了,那个中了毒的南,南什么的江南第四怪,他还真能撑啊,中了毒还一个人在岛上撑了那么久不死,就算不毒死,饿也该饿死了吧?要知道郭靖他们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多少天哪……可是在原书里,郭靖他们上了岛,南希仁还在地下写了个小十字才死的。为黄MM将来破案留下了宝贵线索…… 想起来不是不荒唐的。但是都说了嘛,这是武侠小说不是推理小说,俺们主要是来看快意恩仇不是来看逻辑细密不细密的。 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黄GG敏锐的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不过,这个肚子饿的感觉,我应该可以忽略,可以忽略……反正不吃我也不会饿死的。 不过黄GG在这上面还是满有绅士风度的,伸手一指路旁的酒楼:“上去吃点东西吧再走吧。” 上回上酒楼就惹了麻烦,这次还上? 不过出钱的人是老大,酒楼上面伙计过来都不会招呼了,在那瞅着黄GG发了得有半天的呆,才想起来报个菜名。黄GG这次倒没有发火打人,毕竟谁让他长成那样呢?想让人不看是不可能的。不过要是把人皮面具戴上的话,大白天的又会吓到人了。 这酒楼倒是挺安静,没多少人,我们坐在雅座里,总算可避免闲人打扰。这酒楼拣拿手的菜上的,有一味蜜蒸腊鱼,那味道是真不错。 黄GG还要了两角酒,我替他斟上,动作很自然,感觉好象已经干过好多回一样,其实这还是头一次。 楼梯上有脚步响,有人上楼来坐下。伙计殷勤招呼,然后我听到一个有点粗厚的声音说:“拣时鲜的拿手菜肴,快些送来。” 这声音好象在哪儿听过。 那人又说:“小二哥,我们要往汉口,相烦去河下叫一艘船,邀梢公来此处说话。” 得,这一下我就想起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我霍的站起来,绕过屏风隔断。 隔邻的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不正是我要找的郭靖黄蓉又是哪个? ------------ 射雕十七 我手里紧紧攥着钥匙,筷子在盘子里翻翻拣拣。反正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人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饭上面,黄MM眉飞色舞的连说带比划,讲述这分别数天的情形,我只顾在盘子里找好吃的。黄MM对于拿走钥匙的解释是一开始觉得有意思才取下来看看,后来和黄GG分手的时候太匆忙就没来及再把钥匙给我挂上。这个无所谓,反正钥匙是回来了。 钥匙已经拿到手,我一颗心就放下来了,就算这会儿天塌地陷我也可以面不改色的从容脱身。 忽然黄蓉的声音一顿,我抬起头,看到她正瞅着一个道姑。那个道姑看到黄蓉看她,刚上楼梯,转身又下楼走了。黄MM只丢下一句:“爹,我等回来再说。”就追着下楼跑了。 啊,基本和剧情发展的一样,遇到穆念慈了。 黄GG对说我:“什么钥匙这么宝贝,给我看看。” 我犹豫一下,把钥匙递给他,但是拴钥匙的绳子还是攥在自己手里的。 黄GG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又还我:“倒也看不出希罕在什么地方。” 我笑笑,赶紧把钥匙系在脖子上。当然,这形象有点儿傻,现代连小学生都不往脖子上系钥匙了。记得有回挤公车,旁边站一个小学生,脖子上倒是系着一条绳,可是人家绳上拴的是一新款手机,到底是时代不同了。 “黄岛主,嗯,承蒙你照顾多日,不过我出门很久,也该回家去了……”所以,所以……我真是很舍不得和他说再见的,不过在这书里我总心惊胆战,就怕一个不好又改变了什么情节:“所以今天吃饭这顿饭,咱们就后会有期吧。” 要是有缘的话,说不定哪天我逛到神雕里面还能再见一面。 “钟姑娘是哪里人氏?” 我愣了一下:“我的家乡啊,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 黄GG笑了:“有多远呢?在西域?可怎么看你也是中原人。” 我搓搓鼻子:“反正很远就是了。”真是舍不得啊,趁着现在能看我还是使劲儿的用力的多看几眼吧,将来到了神雕里就算有得看,那时候的黄GG也肯定比现在要苍老了。 反正YY是无罪的,黄GG坐在我对面,喝着清茶微笑,肯定不知道我脑子里正在对他想入非非,上下其手。 等到我回过神,看着黄GG放在桌上的东西纳闷:“这个是?” “钟姑娘这些天遇到许多变故,身上的盘缠恐怕不够你远途回乡了吧?”他的态度很自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他是在施舍。 好阔气啊,金锭耶。 虽然钱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可是想不到他这个人也会这么周到。我把金子收起来,向他道谢。 菜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又硬赖着喝了茶,还是舍不得走。这些天来两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是多么愉快啊。况且这不是和普通朋友的暂时分别,而是从这之后或许再也见不到面。这想法一跑进心里就再也赶不走,象一根绳子一样在脖子上打了结,慢慢的收紧,胸口好象有点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钟姑娘还有什么事情为难吗?” 是啊,很为难。 我看着他,说不出口的话是,如果能把眼前这个人打包一起带走就好了。 “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苦笑,才不会呢。他要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八成会立马变脸然后把我踢到楼外面去。上次那个纨裤的下场我可是记忆犹新,桌上的一把竹筷都归他了,插的那个胖胖的身体好象一只圆圆的长刺豪猪。当然我不是色胚,而且我是女生,多少可能会得到一点优待,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又不会喜欢他亡妻以外的人。 “没什么的,”我把茶杯放下:“我真的要告辞了,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笨蛋。一开始就知道没希望,而且一定会分开。可是事到临头还这么婆婆妈妈。 黄GG跟我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一个人从酒楼上下来,看着和进去时候没什么分别的街道。一样很热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从身边经过,我拿两个铜板买了一串。拿在手里却觉得很茫然。我的牙不好,从小就不大吃这种东西,听说一个同学因为咬这个而被糖粘掉半颗牙的经历之后就更不想尝试。 那我买它干嘛? 真是有毛病。 我拿着糖葫芦站在街上象个傻子,看着这些古人走来走去。 这是一本书里吧?可是这些人明明都那么真实。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真实,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的人。 既然买了,那……把它吃掉吧。 反正我现在不会再牙疼,也不需要再去看牙医。或许这是所有不真实的事情里最妙的一件了。不会长胖,不会生病,被书里的人伤害也不会死。 只是……觉得很难过。 无论身边这一切再怎么不真实,可是这种失落的孤独的心情是真实的。 我现在开始明白小尘说的,为什么不要留恋在一本书里,他们书精会变成书鬼。我呢?我在这里也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事实上我连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清楚。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这时候的城镇和我们后来的城镇概念不一样。虽然是个镇子,但是很短的时间就走到了没有房舍的地方。手里糖葫芦大概是用的糖不好,已经流下汁水来,沾在手上很不舒服。 不远处有口井,我过去摇了水上来洗手,那串糖葫芦已经不成样子。看上去可爱的东西,不一定就会让人觉得快乐。 把衣领里的钥匙掏出来,我握着钥匙蹲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一时想不起来要去哪里。 去神雕吗?按照事情进行的顺序来说,去那里应该差不多。 可是……这会儿做什么事都觉得提不起精神来,也即将要去的地方也不太期待。 算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武侠的世界也不只金大侠一家开,而且金大侠的故事也不是只有射雕这几部。可是在自己的喜欢的书里,要和自己一直仰慕的人物保持距离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认真的在黄泥地上写字。一笔一划都写的很清楚。 下次要吸取教训啊,再遇到什么英雄人物,也不要投入感情了。 ------------ 倚天屠龙记一 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之后,我头晕脑涨的从地下爬起来。 真糟糕,胳臂不知道在哪儿撞着了,疼得一跳一跳的。 奇怪了,这种转移我已经遇到过两次,可是没有一次是这么难受的,简直象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 “钟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后面的字自动消音了,我捂着嘴指着眼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个反应是马上左看右看,难道我没有转移成功吗? 不,已经不是刚才那地方了,矮树,井台,井架这些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苍翠的绿树,如茵的草地,头顶上是响晴的蓝天,风很大,吹得我的头发和衣服都在乱飘乱舞。 “黄岛主……” “钟姑娘?”对方也不比我镇定多少,看着四周截然不同的陌生环境,他的表情也变的十分困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在井边写着书名,然后就觉得……觉得不知道什么地方嘭的一声响,接着就乱七八糟的动静,眼花缭乱的,谁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不如黄岛主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我这会儿头晕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撞着了。”我坐在地下,一手按着裙子一手捂着头发。这什么地方,怎么风这么大。 “是这样,”他也坐下来:“刚才蓉儿他们回来之后,说是铁掌帮正在那镇上暗里图谋,他们打算叫的船也是都在铁掌帮的控制之下。我想到你单身离开恐怕不妥,所以赶上来想告诉你一声好提防一二。等找到你时,正有铁掌帮的宵小拿着铁棒已经靠近你身后。当时我出手击伤那贼子,你却象是失去意识一般往井中坠下,我伸手抓住了你……”他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这在我看来真是稀罕之极:“结果不知为何,眼前景物一晃,就变成了这般。” 耶? 我张口结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我从来不知道一本书里的人可以被我带着离开那本书!发过愣我马上抓起钥匙来大吼:“小尘!小尘!快回话!” “怎么?什么事?你有危险么?”他过了一会儿才出声,那边听起来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是有另外一个问题……” “啊,你等一等,我这边%¥&×……”一阵乱动静之后,小尘急匆匆丢下一句:“我回来再联系你!”就象电话挂断一样彻底没了动静。我的疑惑未解又添了新的心事:它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等我抬起头来,我的麻烦却也迫在眉睫了。 黄GG正用十分兴味的目光,盯着我及我的钥匙不住打量,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噫,黄GG果然不是一般人啊,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恐慌害怕。 “钟姑娘,这钥匙是否另有玄机啊?”他问:“我竟然听得里面发出人声……” 这个东西我可解释不来,它虽然可以通话可是毕竟不是步话机或是手机啊。 “这里是什么所在?”黄GG站起身来,掸掸袍子,跃上树端上四周眺望,过了片刻又跃下树下来。 “黄岛主发现什么啦?”我站起身来。 他肯定的说:“这里是个海岛,看样子倒是很大的一片岛,只是……” 他顿住不说,我好奇的看着他。 “我们这里是绿树葱郁,一无异状,但是远处似乎有座山头正在冒着黑烟……或是有人在那里烧山。” 海岛啊? 我点点头,Isee。 我知道这是哪里,就是张无忌小朋友出生长大一直生活的地方,冰火岛嘛。 刚才我在地下写的,就是《倚天屠龙记》。 幸好我刚才写的不是神雕侠侣,要不然黄GG就这么跟着我穿了过来,一抬头再碰见一个苍老版的另一个自己,可怎么办呢? “黄岛主……这件事嘛,的确有点罕异,不过我先保证一点,我本来没想拖你下水,可是不知道怎么着你就跟我一起过来了。对你有没有害处,我现在也说不准。懂得比我多的那个人刚才我也问过他,他好象是抽不空来顾及。所以,所以我们不妨先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等那个可以解释状态的人来向你解释一下吧。我就算是想说,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一来我也说不清楚,二来我自己对这件事都很懵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黄GG居然并没有追问,点一下头说:“好。不过钟姑娘知道不知道我们现在待的的是什么所在?” “呃,这地方……”我扁扁嘴:“叫冰火岛。” 黄GG顿了一下说:“刚才我看了一看……似乎这地方很是荒凉。” “嗯,”我一边对手指,一边小心的说:“这岛上……原来有三个半人。现在加上我们,就应该是三个半人了。” “三个半?” “就是,三个大人,外带一个小孩儿……”不过我也不肯定,摸摸脑袋想,不知道张无忌小童鞋他现在出生了没有?说不定他爹妈张翠山和殷素素刚到这岛上,还没有来得及制造下一代呢。 黄GG凝视着我,害得我心跳一阵失速。 人不能长得太好,不然总是无意中多添多少麻烦。 “钟姑娘的故乡……就是此处?” 不怪他这么想,我这么精确知道这里有三个半人……我和他立场换一下,我恐怕也会这么想他。 “不是的,我只是知道,就这样。”我摊摊手。 这事儿没法儿多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那他们身在何处呢?” 这可把我难倒了。我摇摇头,黄岛主一点也不急躁,很有风度的说:“那我们四下里查看一下吧。或许可找到他们的踪迹——钟姑娘,此岛距中原多远?” 我想了一下:“少说也从一走一两个船的路吧……”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书里的人可以从原本的世界里带出来,随着我到达下一本书?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转了大半个岛,成果是黄GG打了两只野鸡,由我拎在手里,充作午餐食材。海风吹在脸上有点咸咸的疼,我应该为现在的情形头疼苦恼才对,可是我的心情却轻飘飘的象片羽毛,似乎快要随着风儿飞起来一般。 ------------ 倚天二 生火烤了一只野鸡,我胃口奇好,居然啃了半只,或许应该归功于黄GG的手艺高超。这个人除了生孩子,估计是没有什么不会的了。完事儿黄GG把身上带的火石火绒什么的包好收起,说:“不知道要用到何时,还是省着些好。”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意外有一次不见得再有下次。如果我没办法带黄GG一起离开这荒岛,那生计问题是得周详计划一番。 把烧过的火堆埋起,我们继续寻找。 我是想过干脆用钥匙离开这里,比这样茫然的寻找要好多了……可是,如果这次钥匙只能带走我一个人怎么办?那黄GG就被我扔在海外孤岛上?虽然他名号叫黄岛主,可是此岛非彼岛啊,无舟无揖无房无屋没有下人……什么都没有,跟流放没什么两样。 做人……应该负责任,是吧? 不过,我再偷看一眼身旁俊逸秀美,一点也不显得落魄或是凄惶的黄GG,对这样的一个人负责任,大多数女人都不会想拒绝吧? 我正没边没际的在脑子里YY,黄GG忽然停了下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树丛缝隙间正有个人影晃过去。 啊!有人! 只不知道是张家两口子还是金毛狮子? 黄GG转头看我一眼,显然没有忽略我兴奋的表情:“是你说的人吗?” 我说:“肯定是!” “你同他们相识?” 我愣了下,摇摇头:“不认识。” 黄GG莞尔一笑,摇摇头说:“他们三个半人不会也是被困在这岛上吧?” 我愣了下,又点点头。 “那么看来即使找到他们也未必有助力可以离开这岛。”黄GG下了个论断:“况且他们是敌是友还不好说。” 我还没出声呢,忽然前方树丛里有个人朗声说:“在下张翠山,不知道两位是何方人氏,又因何流落到此岛上呢?” ? 我们齐齐转头向前看,有个人分开树丛走了出来,穿着打扮两个字形容就是“野人”。 张翠山? 呃,实在看不出来,你要知道一个书生和另一个书生可能很好区分,但是一个野人和另一个野人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分辨了。 黄GG点点头,态度并不怎么认真。他本身性格就够骄傲了,而且这个武当派……武当派? “我……”黄GG的话被我无理打断:“我姓钟,这位是我朋友,姓黄。我们也是无意中坐的船出了事才来到岛上的……” 张翠山点点头说:“原来如此。在下和内子,还有义兄无意中流落荒岛,被困于斯已经数年……” 黄GG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打断他。 我是有苦衷的啊……黄GG只知道我和我的钥匙带他转换了空间跑到一个荒岛上,可是并不知道我带着他还穿越了近百年的时间呢!他离开的是宋代末期,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元末了!这件事恐怕我很难解释,黄GG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看两位的样子,怕是刚刚才到这岛上吧?”张翠山大概也觉得自己的仪表是有点失礼,笑笑说:“请两位随我回家去坐一坐歇歇吧,我可以把这岛上的情形和两位说一说。” 我看看黄GG,他看看我,然后两个人一起点头同意。 不同意也没有什么别的好选择了。 跟着张翠山往回走的时候,我小声叮嘱:“等下不要说你的名号身份,也别跟他们提武林中的事……就说,就说我们是商人好了。” 黄GG看我一眼:“难道他们还与你我有什么过节不成?” 我望天……大哥,他们哪够得上和你有过节?你在这本书里已经是个传说中的历史人物了…… 黄哥哥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一路忐忑不安的跟张翠山走回去,他和黄哥哥说了些这岛上独特的风物景观,又提起他有个儿子,很是健壮活泼。 一路谈谈说说的转到一个山坡后,绿树掩映中果然可以看到明显的生活痕迹,还有砍的树栅挡住的山洞洞口。张翠山高声喊:“素素,大哥,快出来,咱们有客人了。” 话音没落,先扑出来的是个小野人,虎头虎脑的扑到张翠山怀里,然后眨着黑黑的眼睛看着我们两个:“爹爹!客人?岛上还会来客人啊!” 张翠山指着我们说:“不要顽皮,快下来叫人。这位是黄叔叔,这位是钟姑姑。” 小野人版张无忌跳下地来,脆生生的喊:“黄叔叔,钟姑姑!你们是怎么来的?你们从哪里来的?你们……” “无忌!” 一个有点粗哑的嗓子喝止了这家伙的喋喋不休,然后一个满头黄发……粗犷版野人从右边一个洞口走了出来。 接着一棵树后又出来个……呃,平心而论是个美人的女子。她打扮的相对那两个野人来讲要整齐得多了,头发用荆钗别住,衣服虽然也是褴褛加皮毛,可是还是满注意美观的。 黄哥哥看我一眼,我很明白他想向我表达什么意思。 果然是三个半人啊。 这可不是我神机妙算的结果,书里写的很清楚嘛。 和张翠山的好客,张无忌的好奇不同,谢逊和殷素素这两个邪教出身的人物明显的戒心多多了,殷素素待客同时不住旁敲侧击打探我们的身份家世籍贯资料什么的,谢逊则没说什么话,但是那双已经瞎了的眼睛时不时的朝你翻一翻,看起来有点点吓人。 张翠山其实也是很有保留的,只说他大哥姓谢,其他一个字不说。 黄GG的态度让我放心,虽然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繁文缛节人情客套,以至于被称为东邪。可是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不代表他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殷素素在他身上套不出什么话来,转而来和我蘑菇。不过我理解他们的心情,突然来了两个不知来历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仇家,又或是来找屠龙刀的野心人物? 可是我还是失算了,虽然黄GG没主动提起年代这些事,但是张翠山偶然一句元人暴政,民不聊生,又大略了说了句南宋被灭…… 黄哥哥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和他相处这么些天却已经发现,他的震惊绝对是火山喷发十级地震那级别的! 这…… 真是要命啊……我该如何和他解释我们穿越的时间和空间呢? ------------ 倚天三 黄GG开始掉转过来态度,不着痕迹的套张翠山的话——无论是张家两口子还是谢逊要斗心眼都绝不是他对手,况且他要套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我在一边只要抱头大哭,黄GG的脸色显的越来越白,眼睛显得越来越亮,那种亮光让我只觉得害怕。 殷素素也发现在黄GG身上套不出什么她想要的情报来,转而来和我话家常。她在拣野菜,我和她一起动手。这里就和我和她两个女人,不帮忙干活说不过去。 她套问我,我一心三用,一边应付她,一边偷听张翠山和黄GG说的话,一边拣着菜。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我把菜叶扔到了地上,菜根放到了陶碗里。 殷素素掩口笑,菜拣的差不多端到外头去冲洗,我替她舀水。 “不好意思啊,我都不会做什么活,帮不上你。”我说。 “那有什么。”殷素素很大方的说:“我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也很少到灶房去。” 我缓缓的倒水,水象一条线一样浇到她手上和手里的野菜上面。 殷素素冷不妨给我来了一句:“小钟姑娘,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位黄大哥啊?” “啊?”我一惊,原来应该慢慢倒下的水哗啦一下全泼在了菜叶上。 她笑的很妩媚,也有点得意:“我是过来人,你不要瞒我啦,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呢?” 我苦笑,又重新舀水:“不是的,你不要乱猜。” “不是才怪吧。”她搓洗菜叶:“不好意思啦?” 我不吭声。 洞里面不知道黄GG在和他们谈什么。我现在最关心的已经不是黄GG会不会干扰倚天的正常剧情,我更担心,等下我要面对什么样的一个他。 这一切……承受能力差一些的人,怕是会发疯的吧? 殷素素做的饭不算好吃,最起码我是食不甘味。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晚上我们只能借住在人家的山洞里,张翠山和张无忌还有黄GG一起睡,殷素素陪我睡。但是在临睡之前,我躲了半天,甚至想把自己变成一只蚊子藏到殷素素背后,依然被黄GG看准时机把我叫出来说话。 我站起来,腿有点发软,硬着头皮跟着他向外走。 十米,二十米……五十米,用步子量着怎么也走出百米了,谢逊他们死活也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听到我们说什么,但是他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远处隐隐传来波涛拍岸的声响,我可以在脑海中清晰的想象到潮起,潮落,海浪拍在岸边的岩石上,正是诗中所说的——卷起千堆雪。 “你都知道吧?”黄GG声音很低。 我点点头,又想起现在他背对着我,连忙说了一声:“是。”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低声说:“对。” 然后又是寂静。 他什么也没有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阳光仿佛一瞬间全被黑洞吞噬,凉风从海上吹来,头发和衣裳在风里疯狂的舞动。 “你从最初就知道,所以才让我不要透露自身的情形……”隔了一会儿,他悠悠的说:“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在这里,我竟然已经是古人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指搓来搓去,指头搓的生疼也仿佛没感觉:“真对不住……都是我……” “不,是我要去找你的,你也并非有意。”他负手而立,幽暗中那挺拔的身形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傲和寂寥:“况且,人的一生也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未知和冒险。在他处,在此处,其实并无分别。” 我意外,然而又觉得并不意外。 黄药师……他本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的思想,他的行为都与常人不同。 “现在和我说说,那三人的来历吧。”黄GG转过头来,声音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沉重难抑:“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了,你的难言之隐似乎是特别的多。” 虽然他的声音显得和平常相差不大…… 但是我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情并没有和我们转换话题一样容易,可以那样轻易的转变。 “嗯,是这样的……”我简短的把张翠山殷素素的背景说了一下,然后提到谢逊和他的屠龙刀,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言简义赅过,或许是紧张,或许是不想令他生厌…… 黄GG稍稍沉吟:“张翠山说的,关于峨嵋派的情形都是属实的吧?” 啊,他不提我倒没想起来。 是啊,黄GG家虽然已经没有血脉流传在这世上,但是峨嵋派却是他外孙女郭襄的基业。说起来……也算是对桃花岛的一种继承和发扬吧。 “是真的。”我说:“不过那位郭……”我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好。她算是前辈,可又是眼前黄GG的后人:“那位郭小姐年纪轻,有许多精妙武功没学到。她能开创峨嵋派,是因为杂学博收的关系吧。” 黄GG点头说:“我想也是的。等将来回到中原,我倒要去这峨嵋派看一看。”这件事似乎让他的心情终于好些,他轻笑一声:“峨嵋派?嘿,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峨嵋派。” 我皱皱眉头。 不是我悲观啊黄GG。峨嵋的现任掌门灭绝和下任掌门周芷若MM可都不是吃素的人物,别管武功怎么样,当掌门的先决条件心狠手辣。不知道你看到一群尼姑还是道姑的……心情会不会好。 我们缓步向回走,洞口那里燃了一小堆火,既可以照亮又能驱吓野兽。张无忌兴奋的缠着谢逊讲故事,一张小脸儿被火光映的红扑扑的,倒真是健康可爱。 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有花心潜质啊,现在看就是个小屁孩儿嘛。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绳,教他翻绳玩儿。估计他爸妈没跟他玩过这个,这一手儿先哄过傻姑又用来哄小无忌,真是行之有效的哄小孩儿手段啊。起先他很手天,翻坏好几次,线也弄的一乱。不过好在这小孩儿的确聪明,很快就上了手。 黄GG和张翠山说了两句闲话,谢逊在一边总有点阴沉的感觉。这个人虽然不象以前似的坏,但是好也只限于他身边的张家一口而已,对我们……恐怕只要有机会,他肯定想杀之免除什么后患的吧。 屠龙刀? 嘿嘿,屠龙刀的秘密我可知道。 不过呀……我凭什么要告诉这家伙啊。 黄GG和张翠山开始说起绘画和书法来了。张翠山绘画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书法他是满喜欢的,碰到黄GG这么个大家,真是酒逢知已一样的喜出望外。南宋灭亡而蒙元兴盛,许多知识和流派可能都受了影响,反正黄GG淡淡的随口道来,就让张翠山露出崇拜,景仰,神往,陶醉……等等等等痴迷神情不一而足。 接着他伸长手去拿了一根柴枝,对黄GG一笑:“黄兄弟,我写几个字,请你指教。” 嗯? 我精神一振,结果手里的绳花儿翻错了,惹得小无忌咯咯笑。 他不会是要写……我所想的那几个字吧? ------------ 倚天四 老天为证,我可从来没想过,我的浪漫奇侠异想天开书中之旅,竟然会有沦落在荒岛上学鲁宾逊的一天。 要是我想体验荒岛漂流记,我直接去找老鲁哥哥叙叙不就完了。可是小尘迟迟没反应,黄GG又是标准的既来之则安之性格,一天两天不能离开冰火岛,那么借住在别人洞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不知道黄GG的桃花岛是怎么建起来了,书上一写到的时候,桃花岛已经成了气候,黄GG的建设过程是一字没提。但是现在我真是开眼,张家三口和谢瞎子的岛屿生活经验也算丰富,可是仍然不能与黄GG相比。比如今天我们就吃的海鲜,黄GG烧给我吃的,顺便也请那三个半人尝鲜。张翠山似乎对此觉得有点奇怪,这时代的习惯是男人不做饭的,但是黄GG做的自然,我吃的怡然,他们也就只好木然。 碎石为基,搅着泥沙野草海藻和不知名的海生物的的古版混凝土,我看着黄GG挑的地理位置。其实照我看我们是过路的,有个地儿呆着就行。可是黄GG决不妥协,认真的选了这么个地方,海风一点也吹不着,估计来风暴也不怕。张翠山和小无忌来帮忙,殷素素来给我搭手。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谢狮子了,拄着一根棍在旁边远远的坐看。这两天趁空儿我和黄GG讲了这个瞎子,人很聪明,武功不错,不过有点遭遇造就的心理问题。黄GG只是一笑,好象完全不放在心上。 是啊,谢逊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据说也是博学多才,但是我坚信他的那点博学决不能跟黄GG相比,天文地理星相杂卜连带五行八卦做饭种花没有黄GG不会的东西,而且就武功嘛……谢逊在倚天里也算能排得上前十名的人物了,可是和黄GG一比,无论是风骨,气度,见识和武功都绝对远远的被甩在后面。武功这东西越到后期越式微,当年华山论剑的五绝风采,不是倚天中那波斯传来的乾坤大挪移可以掩盖的。 黄GG脱了长衫,里面一身短装束更显得人精明俐落,虽然在做搬石扛木的粗活,却一点不显得粗俗。原书里可没写过这样子,黄GG从一出场就神秘高深,风度翩翩,现在我面前的他,却将神秘一层层慢慢揭开,露出一个更加真实,更加吸引人的桃花岛主黄药师。 我拌的泥浆被张翠山这识货的啧啧称赞不已,说这种浆若是拿去筑海堤都不比坚石强堤差,黄GG只是一笑,含蓄的说他以前就长住海岛,所以自然闲着无事就研究这些小门道。 我直咋舌。这还小门道?黄GG你太没经济头脑,这配方拿出去大量生产卖钱都可以啊!我们古人的发明是不少,可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要宣传推广的意愿,敝帚自珍,珍来珍去都失传了。比如黄GG的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后人就只认为是传说中的东西。比如现在高来高去令人眩目不暇的武功,有门派的只传门人,没门派的就传子不传女,一代比一代不如,不失传才怪呢。 木头,石料,泥浆,茅草…… 效率奇高的黄GG只用了两天就盖了两间屋子。一间他住,一间我住。 殷素素在递水给我的时候大有深意的说:“钟妹妹你……” 我不等她说完,马上转身跑开。 知道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接着黄GG就更厉害了,堆石为墙,移树就植,短短几天这小院小屋就有了模样,看得谢家三口是又惊又叹,谢瞎子在一边虽然看不见,可是听也该都听明白了。 哼,你在倚天里对张翠山夸口说自己无所不能,现在让我黄GG给比下去了吧!哼哼哈嘿,我使用双截棍…… 嗯,我用的是双截棍没错,黄GG让我把从林子里弄来的一种藤剥了皮,撕成缕,然后拿棍——捶! 狂汗中,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我只认准两个凡是外加三个代表:凡是黄GG说的都是有理的,凡是黄GG要让做的都是正确的。黄GG就是智慧的代表,善良的代表,美好生活的代表…… 捶出来的藤絮轻软柔和,我又开始在黄GG的指导下把絮搓成线……这会儿黄GG除了做木床木桌木板凳,刻了木碗木筷木勺子之外,还给我做了一样新鲜玩意儿。 我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走……我当然认识这是架纺车! 黄GG居然连纺线都会!纺好的线他拿了去,我已经一脑子门的YY黄GG是不是还会做织机……织布…… 黄GG简直比缫祖还厉害比鲁班还能干……我,我发现自己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满眼的粉红星星止不住的外往冒。 当然织机是没有做出来,但是黄GG能不用织机织布也叫我五体投体了。 织出来的布,先当做答谢的礼物送给了冰火岛上的原住民……张家三口和谢狮子。 我就奇怪了。我身上的衣服也埋汰了好多天了,竟然一点没有脏过,黄GG也是一样。话一这么说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一点。我的头发从来到书里世界就没洗过,黄GG从被我拐带了之后似乎也没见胡子长出来过。我当然相信黄GG不是东方不败岳不群一路的人物,他的胡子不长出来,他的头发也不见出油沾尘……跟这岛上的原住民们一比,俺们俩就象天外来客一样,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不能用自然道理去解释的事儿,我一向不去费脑子,衣服不脏很好,就这么着吧。黄GG不长胡子也很好,他这样就很好看,完全不用画蛇添胡。 黄GG早起去钓鱼,收获颇丰。回来我就拉开膀子杀鱼刮鳞抠腮,这一招儿我会,我家老爹没别的爱好,和黄GG一样喜欢钓鱼,我打小儿就看老娘杀鱼,看多了就学会了。黄GG一时没想起来我变勤快,等他想起来说这鱼不要去鳞的时候我已经把鱼刮的光洁溜溜等着他来夸奖了。 “唉,原来想做一道珠儿鱼的……这下好了,清蒸吧。” 嗯?鱼还能带鳞做? 我摸摸脑袋,勤快还犯错,真让人郁闷。 张翠山他们往这里走动的很勤,这可以理解,一个岛上就他们几个人,天天你看我我看你肯定审美疲劳了。来两个新人,带来点新鲜感觉,是人都贪新鲜。尤其是张无忌,这孩子没见过如此正式标准的桌椅板凳,抱着床头更是不愿意走。 张翠山今天来还带了一些晒好的盐,一些鸟蛋,干鱼,居然还有一只活山鸡,捆起来让张无忌抱着。 我正奇怪不年不节送什么礼呢,等他一开口我就明白了。 原来张翠山仰慕俺家黄GG的诗书气度,想让张无忌跟黄GG学读书呢。 出乎我意料之外,对收徒应该很有心结的黄GG居然一口答应下来,把小无忌给收下了。 看着欣慰的张家爸爸,喜悦又新奇的张家儿子,我摇头一叹。 唉,小无忌,你真是……你拜的这个师傅,可是有个不好的习惯了。 你前面几个大师兄可都是被打断腿赶出师门的,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架拐杖过日子。 我瞅瞅他的小胳臂腿儿,鸵鸟的把头转过头当没事人。 反正师是你们自己要拜的,要是黄GG明天气不顺就再来当年那手儿,你们可不能怨天尤人。 ------------ 倚天五 黄GG不知是不是收徒成瘾,把小无忌收下不算,甚至还打算捎上我。 得,我都一把年纪了和张无忌这种小子排排坐背书?杀了我还比较快。 但是黄GG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负着手往那一站,我就乖乖溜回屋去,坐在墙角画圈圈…… 男师教女徒,女师教男徒……最后出成果的的九成九不是文采武功…… 而且看着黄GG我也学不进东西去,更不要说背书袋这种从小学我就深恶痛绝的事情。 可是一转眼,黄GG从外头进来,手里拿了一块长方形的……象尺子一样的…… 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东西?先生还没当上,刑具先预备好了。 不是吧…… 我看看那尺子,下意识把自己的手往后面藏藏。 背书就背书吧,经历过填鸭教育的我,背书再不喜欢,倒是背的很顺溜。反正黄GG也只要我们知道然而不求我们了解所以然,对付对付还能过……就是我觉得本该自己擅长的背书居然还比不过张无忌这楞头小子,未免有点失面子。 再来的感触就是……张翠山这人一点不笨哪。说是送儿子来学学念书,可是他自己上午打完猎练完武也总跑来跟着听听,顺便和黄GG讨教。谢瞎子也总过来,坐在外面树下石头上,一脸的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瞎的是眼又不是耳朵,这个背书肯定也听去了。再来殷素素闲着没事儿也来这里坐着,可好,送了一份束修一家全跑来上起私塾来了!这买卖划算啊划算……实在太划算了! 更划算是的这么一个他们家算把我们两个人盯死了,就算我们是坏人,来这里是图谋什么不轨,总有这么多眼睛耳朵在旁边等着你,你又能说什么干什么啊?小无忌吃腻了他妈的手艺,天天要赖在我这们这儿吃两顿饭。谢瞎子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和黄GG说话的时候总把话题往武林纷争上带。黄GG虽然没和张翠山讨论过武当绝学,但是推手功夫却是自来就会,兜兜转转的套了谢瞎子不少话,自己的情形可是一句也没漏。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那一家人走了,黄GG点起蜡烛来,看样是不打算早早的安睡。其实说是睡,平时早睡的也只有我自己,他入夜后常常出去。这岛上的情形估计他已经探了个遍。比如……这只蜡烛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做的?什么时候做的? 我已经好奇到麻木了。哪天就算黄GG做出航天飞机来俺也会认为那是应该的,绝对理所当然的。 “今天谢逊又提及了那天的事。”黄GG和我说话从来都直来直去。 “哪天?”我有点懵,天天都头晕脑涨的。 “刚来那天晚上,张翠山在地下写的字。” 哦……不说我真忘了。 那天晚上不出我所料,张翠山在下写的就是那几个只要看过倚天的人就都知道的大字。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我没来及跟黄GG说那刀剑的来历,而且……我也不是很想说。知道那来历的黄GG未必会开心吧?恐怕还平白多添了心事。 谢逊想啥呢?他不是做梦都怕人家抢他的刀剑吗?居然还主动跟黄GG提起来? 烛光映照下,黄GG的肌肤上染了一层淡淡的柔和的绯色,有种白天绝对看不出来的柔和。我的胆子也大一点,跟他开玩笑:“他提这个干嘛?难道想和你比武吗?” 这几天估计那几个人也看出来了,黄GG绝对身负武功,而且还是上乘的绝顶武功。 本来嘛,谁也不是傻子。 “看起来不象……” 黄GG沉吟着,然后说:“我想,他多半是想从我这里我套一些话……又或者,他始终参不破自己手里那把刀的秘密,张家夫妇也没有法子……” “哦。”我给他倒杯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杯子是黄GG用木头刻的,十分的精致。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黄GG的反复念叨了几遍:“屠龙刀,倚天剑……” “我觉得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你不要理他。”本来嘛,按剧情这刀他虽然焐了十来年,可是最终是给他人做嫁衣,周芷若MM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刀剑中的秘密……虽然在书里描写这断有点假。她连赵敏都没杀而只是让一艘船带走她,说为的是怕不好毁尸灭迹。那么个头儿挺大的断刀断剑她是藏哪儿了?谢逊是瞎张无忌可不瞎啊,他们后来又坐船回中原,这一路上周芷若都是怎么收藏断刀断剑的?后来又安排在剧情要大白的时候让众人目睹这断刀断剑的出现……呃,假了点。不过我都说了,小说不必太计较严密不严密,好看就行。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原来是谢逊一个人发疯,现在可别捎上黄GG也跟他一样整天琢磨这个,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多碜人。 “我只是想……这刀剑是哪里来的?何人所铸?中间又有什么秘密隐藏……” “这刀剑应该是同一人所铸,同时也散布了这首短谣,而我想这其中的秘密,或许要刀剑聚合在一起,方可堪破。”黄GG肯定的说。 啊? 我吃惊的看着他。 知道他睿智,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节。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他微微一笑:“这又有什么难想的。这刀剑出现又不是很早的事,起码我们那时候就没有,只是在……蒙古灭宋之后的数年间,这刀剑出现在江湖上,而且这传言也同时出现。既然这刀剑被说的如此锋锐,想必是掺合了玄铁之类的材料,说不定全是玄铁所铸,这等材料世上是很少的,有能把玄铁铸成刀剑的本事的匠人,这世上就更寥寥无几了……有一个就很了不得,不可能再有两个三个。即使有,不见得这两个三个人都有这样的材料和功夫。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刀剑是同一人铸造的。” 厉害! 我心里直伸大拇指。黄GG果然名不虚传。 “那么你怎么肯定传言也是那人放出来的呢?” “这刀剑铸出来,只是为了争斗夺魁吗?”黄哥哥噙着笑,摇头说:“不会。有这等材料本领,也要有人手,有势力,你以为铸刀剑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历来的铸剑大师所铸名剑,莫不是为一股大势力效劳。战国时的名剑是如此,近代也是如此。只凭单人之力,要建炉鼎,寻材料,搜炭聚柴找帮工人手是办不到的!这都不是一日一人之功,即使是我,一个人要成这样的事也不成。而宋亡后这刀剑一起出现,又不是蒙元势力控制,我不能不想,这刀剑是否是宋亡时朝廷又或是军中所铸,其中包含的可以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秘密,也就与此有关。” 太厉害了! 我忍不住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赞道:“黄GG你太厉害了!” 他看我一眼:“你喊我什么?” 啊? 糟,一时嘴快就把心里一直对他的昵称叫出来了。 “你不过与蓉儿年纪相仿,要和我平辈论称……呵呵,”他一笑:“人矮志气倒高啊。” 啊,幸好他不知道GG和哥哥……其中意义多少有些不同。 我讪笑着:“你真了不起,能从一点事情推想出这么多。这里江湖上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想到这一点的,整天你打我我打你抢过来又抢过去,可是谁也弄不懂其中秘密。” 黄GG沉思说:“这不难猜想……只是,那铸刀剑的人难道铸出刀剑来,没有安排妥善的人手来承传保管,寻找契机谋事么?这传言放出来对他的事情有什么好处?又或是遇到了什么其他料想不到的变故,才致有今日?” 对哦。 倚天剑一直在峨嵋,那一定是郭襄当年就带走了的。屠龙刀呢?屠龙刀为什么在一群江湖人手里传来传去?难道当年黄蓉没安排人保管好屠龙刀吗?又或是她安排的人出了什么岔子?郭黄两家的的后人,是不是只有一个郭襄在那场大难后逃生?他们家的人全都丧命了吗? 啊,这些事情已经湮没在了时光中,金老爷子既然没交代,那我们是想不出来的。 ------------ 倚天六 “你的这些推测,和谢逊说过吗?” 黄GG微笑摇头:“没有。” 我想也不会,谢逊固然机警,而黄GG的何等老练。 我正想说:“那……” 黄GG冲我摆一摆手,示意我噤声。 怎么了? 过了片刻,便远远的可以听到一个人的脚步由远而近。黄GG耳力真好,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不过在岛上住几天,大家彼此都熟悉多了,这脚步声不是谢逊那么沉滞,也不是殷素素那么轻盈细碎,当然更不是张无忌的蹦跳不稳,必定是张翠山。 果然他离屋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说:“看着还有光亮,两位想是还没睡吧?” 黄GG过去打开了门,说:“张兄弟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晚吗?感觉可能也就是现代的十点左右,还不到深夜呢。 张翠山说:“长夜无事,谢大哥和我起来谈天说话,若是二位还不渴睡,就请一起过去说说话解闷如何?” 嗯?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黄GG已经笑着答:“好,我们这就过去。” 张翠山抱一抱拳,转身先行。 我看看黄GG,他也看一看我。 “走吧。”他说。 这就叫勇者无畏吧?不管谢逊是想什么花招也好,又或是有别的打算,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我们走到地方的时候,谢逊和张家三口都坐在星光之下,小无忌显然当了几天弟子已经很懂得尊师重教,连忙把自己坐的小树墩搬过来让给黄GG坐。 “打扰黄兄休息了。”谢逊淡淡的说。 “哪里,长夜清谈是一大乐事,谢兄不必客气。” 黄GG把那个树墩给我坐,自己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谢逊说:“我心中有一段往事,横在胸口象根骨刺,不吐不快……这其中,又有一个折磨我许久的变故和疑难不得消解……黄兄学究天人,见识不凡,或可助我想通一二。” 咦? 难道他要讲…… 书里有这段的,但是当时可没捎上我们两个外人。 “我年轻气盛之时在江湖上闯荡,拜了一位名师,结交了许多好友,旁人还送了一个绰号与我,叫做金毛狮毛……” 我两手拢在一起,专注的倾听。在书中读到的时候是一回事,听当事人自己来讲,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黄GG的面容有星光下有种幽雅不可言传的魅力,我看看他,又看看坐在身边的其他几个人,再看看自己,总觉得自惭形秽。 我们这些人和他一比,只象地上的尘土。而他就象头顶天际茫然的星光一样,那样神秘高远不可捉摸,也……不可接近。 谢逊的故事很长,我抱着肩膀,夜里海风很大,张翠山把小无忌抱在怀里倾听,黄GG忽然转过头来,低声问我:“冷么?” 我摇摇头,把肩膀缩紧一点,听谢逊说到:“我心下盘算,只有用‘七伤拳’将他击伤,我师父才肯露面,好在这‘七伤拳’的拳劲收发自如,我下手自有分寸……” 黄GG轻轻摇头,谢逊虽然是瞎子,可是听力真是不得了,他马上问:“黄兄可是不赞同么?” 黄GG只是说:“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却与谢兄讲的这位空见大师……有些相仿。” 谢逊奇道:“是么?那是何人?” 黄GG道:“也是一位僧人。” 唔,他想起的是一灯和尚吗?我倒觉得一灯和尚没这么迂啊。 故人……黄GG的故人,的确已经是故人了,恐怕没机会再见到。 他的神色有些寂寥,却没有再说别的。 谢逊接着向下叙说,我只觉得指尖冰冷,脚趾也慢慢的麻了,慢慢把脚缩了起来,整个人成了一个团。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一股绵绵沛沛柔和温暖的真力缓缓传了过来,我眨了一下眼,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然后顺着手,一直看到黄GG的脸上。 他并没有看我,一双眼专注的望着谢逊,倾听他讲述过去的遭遇。 寒冷似乎一瞬间就被远远驱离,我只觉得自己象是大学毕业聚会那时候,生平第一次喝了两瓶啤酒,头涨的很,脚轻的很,身体飘飘然然的似乎浮在水中云里,风吹在脸上的感觉象是一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一点寒意也觉不出来。海浪温柔的起伏,星光好象从天上坠了下来,点点烁烁的落在身周。 我昏昏然然,听他问:“还冷么?” 我摇一摇头,他的手便松开收了回去。我心里铮的一声响,好象觉得什么珍贵的东西刚刚到手又失去了一般,怅然的只恨不得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 谢逊再接下去又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直到他演示那七伤拳,我才恍然回神。可再接着又说了什么,我依然浑浑噩噩的听不入耳。 自从那天晚上的夜谈之后,黄GG待我还是有距离的温和,倒不再督促我读书。张无忌也不大再来,谢逊似乎要专注的传授他武功,而张家夫妇和黄GG则开始谋划着扎木筏要离开这里。 小尘依然没有动静。他没有回话过,我也没有再催促过。 似乎他一来,黄GG和我这一段脱轨的历程就要结束,他可能会回到他的世界去,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向前走,一直走。 和他不再见面。 身边不再有这个雅致绝俗的陪伴扶持。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段时光是意外中偷来的。不知道是偷了谁的,但是,大概总得归还回去。 岛上的生活就这么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殷素素现在大概也看出来我和黄GG之间的一些脉络,不再开我玩笑。有黄哥哥在,扎筏作舟这些事情都进行的异常顺利,储备食物,积蓄清水,大家在等着风向和潮流的改变,期待着离开这座冰火岛。 这样枯燥的半年时光,我却觉得过的好快。似乎只这么一转眼,一切就已经准备就序。 黄GG坐在灯下,拿着一柄小小的短刺在一块剥下来的树皮上刻着什么字,外面风声转大,呼呼的从海上刮过来。黄GG忽然说:“你这些日子都懒的说话,是怎么了?身上不舒服吗?” 我笑笑:“嗯,岛上太闷了,没什么意思。” 他放下短刺,说:“你伸手出来。” 我依言伸手,他替我把脉。 ……我是不会生病的啊……他的医术也派不上用场。 他收回手去,淡淡的问: “那件事情……有回音么?” 我摇摇头。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又刻了几行字,外面的风声里似乎夹杂了别的声音,我推开屋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的声音在喊:“转北风啦,转北风啦!”话中竟如带着哭音,中夜听来,极其凄厉辛酸,是谢逊在喊。 黄GG放下手里的短刺和树皮,身形一闪便从我身旁掠了出去。 我扶着门往外看,夜色茫茫,一抹淡淡的青影只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慢慢回过头来,看他刚才在刻的那片树皮。 那上面是苏轼的一首《江城子》。 我把树皮捧起来,呆呆的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最后一句没有刻完。我记得当年背过,应该是: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 门口人影一闪,黄GG脸上带着一抹明显的愉悦:“转风了!” 我朝他点点头。 ------------ 倚天七 天空碧蓝无云,太阳炽热的晒在脸上。 我伸手遮在额前,向远处望。 除了碧波还是碧波,大海望不到边际。 黄GG拿起藤草编的斗笠递给我。我看看他,把斗笠扣在头上。 我们两艘木排用绳索牵在一起,那艘上面是张家三口,这艘上面是我们两个人。谢逊如书中所写的一样,死也不肯回来。 海风和日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们带的清水食物是足够的,黄GG还钓了海鱼,给我做了两次中国古代版的生鱼片,那边木筏上张无忌开始几天还新奇的很,生在岛上长在海边,和坐木筏出海对他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但是几天的新鲜劲儿一过,也就没力气折腾了。黄GG让他用木枝在木筏上画字,在心中默念背过的书。海上的生活就是如此枯燥,张氏夫妇的脸都晒得通红,嘴上干的脱起了皮,但是水却不敢尽情的喝,得做长远考虑。用兽皮做的帆被风吹得鼓鼓涨涨的,好象正在驶向希望的彼岸一样,张氏夫妻两个无疑对回中原是很期待的。 但是谁又能知道在前路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张翠山和殷素素自杀了,张无忌成了孤儿。 将来他的际遇如何好,会当教主学绝世武功出人头地……那些都是将来的事。 而现在与他最接近的,是失去亲人的痛苦和玄冥神掌的折磨。 我坐在木筏上一动不动。黄GG走到我身边坐下,把水囊递给我。 我摇摇头,没有接。 “你一天没有喝水了。” 我不用喝水也不会渴死的。但是他可不一定有我这样的保障。 闭口不说话,也不去多动多想,其实我可以忽略饥渴的感觉。 知道自己是个假人,或者说不过是个精神体,努力去忽略肉身的需求就不太难了。 人无法忍耐饥渴的焦灼,其实一大部分那是肉体叫嚣的信号,得不到身体就会受不了,会死。 而我又不会死的,所以不用浪费他的清水粮食。 两只竹筏并近的时候,小无忌跳过来,邀功一样和黄GG说:“叔……先生,我背完了。” 黄GG摸了一下他的头。 “先生,中原一定很有意思吧?是不是很多人?很热闹,有很多东西?” 小孩子两只眼睛又黑又圆,充满了天真的憧憬和懵懂和向往。 我抿抿嘴,听到黄GG跟他说:“是啊,那里有很多的人。” “先生,你家住在中原的哪里啊?” 黄GG笑笑,岔开话题说:“无忌的家又住在哪里呢?” 小无忌笑的眼睛弯弯:“嗯,我爹说住在武当山上。” “武当山啊……” 我招招手:“无忌,要不要翻绳?” “好。”小孩子就是好逗,一句话就过来了。 我们坐在木筏上,把一根绳翻来翻去,谁砸了锅就要刮鼻头。我有点心不在焉,远不如他翻的专注,没多会儿功夫被刮了好几下。等到又砸了一次,他伸出手来要刮我,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回去了。 “嗯?”我问他:“怎么了?” “不刮了。”他忽然站起来,然后就转身跳回那只木筏上去。殷素素一边嗔儿子:“当心,看掉海里让鱼吃了你。”一边扯着袖子替儿子擦汗。 黄GG转过头来,悠然的说:“你鼻子都红的象个柿子了,眼看要掉下来,人家小孩子是对你手下留情啦。” “是吗?”我摸了一下鼻子,光觉得有点热辣辣的,倒不知道红不红。 黄GG从怀里摸出个小瓶,说:“坐过来些。” 我挪到他跟前坐下,他从瓶里倒出粒药丸来,清香扑鼻,红通通的很是可爱,说:“吃了吧。” 我托着那颗药,本能反应就是:“九花玉露丸?” 他微笑着点点头。 “不要啦,我又没病没痛,干嘛浪费良药。”我把药丸递还他。 他不接:“你精神很不好,还不知道要这样熬几天,吃了吧。” 我不敢久握,拿了用藤麻编的布托着,坚定的摇头:“留着吧,需要时再用。” 他哼一声:“随你吧。” 但是药他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我只好用麻布包着,小心的放进怀里。 有个问题以前就曾经想过……只是当时不觉得有多重要。 刚才看到九花玉露丸,却又想了起来。 黄GG年轻时脾气很坏的吧?可能也没有现在体贴人。 不然黄GG医术也很好的,当年他的夫人……蓉儿的妈妈为什么还什么因为早产去世了呢?难道当时黄GG没有替夫人看诊过把过脉吗?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没替她调养?就为了默几千字的九阴真经,还只默出来十之一二,就耗到油尽灯枯? 可是我再粗神经这个问题我也不会问的。这件事是黄GG的终身遗憾,他甚至从未放弃过要殉情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用这个去揭他疮疤?问他,啊,你当时是不是对夫人关心不够?是不是你马虎大意又或是意气用事…… 这种问题简直是最白痴最欠扁的家伙才问得出来。 殷素素突然指着南方,叫道:“那是甚么?”只见远处水天相接处隐隐有两个黑点。张翠山吃了一惊,道:“莫非是鲸鱼?要是来撞木排,那可糟了。”殷素素看了一会,道:“不是鲸鱼,没见喷水啊。”三人目不转瞬的望着那两个黑点。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张翠山欢声叫道:“是船,是船!”猛地纵起身来,翻了个筋斗。 的确是船。 我坐着没动,看看黄GG的脸色,他也很平静。 和大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殷素素和张翠山小声在说话,黄GG凝目出神,显然也看到了其中一艘船上的帆,画着明显的标记。 船上的人吆喝出声,殷素素高声和他们对起了暗号切口。大船上果然鼓噪起来。 黄GG漫不在乎的看一眼殷素素,又看看天鹰教的船。我怕他傲脾气这会儿又发作,有船不坐非要逞强,低声说:“我们跟他们一起过去吧?” 黄GG看我一眼,似乎很勉强,但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边儿张翠山也和他师兄接上了话,激动的跃离木筏奔跃大船就去了。 黄GG注目看着这两艘船,忽然说:“峨嵋派不知道在不在船上?” 我对这一节印象有些模糊,摇摇头说:“不清楚。” 天鹰教的人迎接殷素素母子,小无忌兴奋之下居然没忘了我们两个,回过身来招手说:“黄叔叔,钟姑姑,我们一起上大船。” 他从拜了师一直叫黄GG为先生,现在一激动又喊回叔叔去了。 殷素素朝我们点点头,拉着张无忌的手先让在一边,居然是让我们先上船的意思。 黄GG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傲然的走在前头,我觉得未免有点招眼,但也没有办法,跟在他后面也走上了跳板。 天鹰教的人显然不知道我们是何方神圣,有点愣神儿。殷素素跟在后面,笑着说:“这是我们夫妇的好友,这位黄先生还是小儿的师傅,咱们可别怠慢贵客。” “啊,呵呵,是是……”那些人立马回过神来,一片热情洋溢的欢迎溢美之辞就兜头兜脸的招呼过来。 殷素素和他们教中人打招呼,又引见为首的叫李天垣给黄GG认识。黄GG只是淡淡的一揖手,什么客套话也没说,弄得那老头有点下不来台,别人也愕然的很,气氛一时不免有点僵起来。 这个人啊…… 会出现这种情形我早就想道了……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 倚天八 大眼,小眼……你看我也看。 幸好旁边船上张翠山一嗓子喊过来:“素素,无忌,过来见过我师哥。”殷素素携着无忌的手,向那艘船的甲板走去,顺便回头招呼我们:“黄大哥,钟姑娘,咱们一起过去?” “啊,哦,好。”我赶紧拉拉黄大哥的袖子,小声说:“咱们一块儿去看看,见识见识?” 他看看我,总算挪步子了。 谢天谢地。 到了那边船上,人也很不少,甲板上就站了七八个,进了船舱更是高矮胖瘦各种规模的都有,而且也拿着刀剑武器,看起来气氛不太友好的样子。我们这一踏进船舱,锐利的目光嗖嗖的冲我们扎过来,虎视眈眈的样子看起来恨不得把我们拆了吞吃入腹! 张翠山高兴的先顾不得其他,把他师兄和老婆孩子互相介绍了,然后想起来介绍我们给他师兄认识。得……我一早就听说过左跳财右跳灾,但两个眼皮一起跳,估摸着也不是好事儿! 果然和张翠山的热情与武当俞二的客套不同,黄GG只比刚才面对天鹰教的人态度好一点点,可是武当俞二在这个江湖上还是满有名气的,黄GG的态度未免,未免…… 呃,幸好别人又插一杠子。一边儿有个道士打扮的矮胖子忽然插话:“张五侠,谢逊那恶贼在哪里?你总知道罢?” 这话很无礼,张翠山的脸色僵了一下。这对他来说是够为难的。 黄GG的脸色也变了一下——变的更难看了。 我死劲儿的扯着他袖子,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我不能让他胡来。 我们流落到荒岛上上和张家人在一起那是没办法,我们也尽量没改变剧情。可是如果黄GG在这海上发起脾气——这个人的脾气是有名的不好,这一船的人要是都发生了什么变故,那可真是个不可收拾的大麻烦。 胖道士见张翠山不回答自己的问话,不禁暴躁起来,大声道:“你没听见我的话么?谢逊那恶贼在哪儿?” 我感觉黄GG身体一僵,想也没来及想就往他身上靠过去……别发火啊别发火,别杀人啊别杀人…… “怎么了?”他扶住我。 “晕……头晕……” “晕船吧?” “啊?啊……可能是吧……” 坐木筏不晕但是坐船晕?说得过去么?不管了! 黄GG把我扶到靠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本来我的头晕是假的,可是这么一来……好象真的开始晕了。 胸口扑通扑通乱跳,脑子里嗡嗡的沙沙的涨的发晕,眼看人都觉得模糊了。 镇定,镇定。 从他扶着我后背的那只手那里,身体好象都不大听使唤,有点麻痹。 “张嘴。” “哦,”我很乖的一个动作一个口令,张开嘴巴,一个小东西跑进嘴巴里,我很自然的就咽下去了。 味道有点熟悉…… 好象是那个九花玉露丸哎。 这种高级货拿来当晕船药吃?黄GG你好浪费!我前晕车顶多也就吃粒话梅……话梅和九花玉露丸?太不具备可比性了! 虽然有借机占便宜的嫌疑,但是只要他不惹事……我占便宜就占吧。呃,有得占我也就不用跟他客气,谁知道过了这村还有没有这店? 大厅中间的人已经闹腾开了,唇枪舌剑飞来飞去,气氛紧张的象堆满了火药,再加一根火柴马上这船就要炸了似的。 我小声说:“他们的事,咱们不管,啊?” 黄GG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在我身旁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厅里眼看眼就不可收拾,外边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吹的人心烦。舱里有个人走到舱门口看看,回过头来说:“崆峒派和峨嵋派的接应到了。” 黄GG眼神闪了一下,显然不是因为崆峒派。 唉,这个时空和他能勉强扯上关系的,大概就剩下峨嵋派了。 远来的船靠近了,有人再登上船上来。船舱里的人都出去迎接,就我们还坐在这里。我看看他,刚才这么吵,一时间空下来还觉得有点不习惯。过没多会儿他们又都进来了,崆峒派是老头儿,峨嵋派为首的是干瘦的中年尼姑。 黄GG看着那几个尼姑,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虽然是你外孙女儿建的门派,可是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反正我打小儿就不喜欢穿和尚尼姑,总觉得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法都不一样,一靠近总有点悚然的感觉。 而且那个进来的被人称为静虚师太的尼姑……沉着一张脸,好象人家欠她几万块钱不还似的,怎么看也不顺眼。 黄GG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倒还真象听了我的劝,不管他们的闲事。 “好些了吗?”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在装病,点点头,支着额角说:“好,好多了。” “你这些天没怎么吃东西,水也喝的太少了,等上了岸,我开副药,你好好吃两剂就好了。” “嗯,其实我没什么要紧的。” 不过听他这么体贴的话,心里感觉一直在冒温柔的漂亮的肥皂泡泡。 “这位兄台!你们知道谢逊那狗贼下落吧!你们不是和张五侠他们一家一起来的吗?” 那个矮胖的道士不识相的又凑过来了,态度无礼的很。黄GG抬起头来,那人看清楚他的相貌,愣了下,气焰好象也没刚才那么嚣张了。 “啊,知道什么就快说出来!” 这位大哥……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无语的捂住脸,把头侧到一边去。 接下来肯定…… “啊——”一声长长的惨叫。 ……无语中。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可是还是没能成功避免。 接下去的吵吵扰扰就更加顺理成章了,我就一边儿装鸵鸟一边恨自己为什么不该晕的时候老晕过去可是该晕的时候却精神的要命。 没吵多大动静,四周就平息下来了。 这么快? 我睁开眼,看着对面舱板处那矮胖子委顿在地哼哼唧唧。 咦?他还活着啊?真叫我意外! 黄GG居然下手这么有分寸…… 对哦,他虽然脾气坏,但是他不是西毒嘛。 ------------ 倚天九 我收回前言,其实海上的生活一点也不枯燥乏味,反而新鲜刺激的很…… 前提是,有个不怕惹事生非四处结仇的黄大岛主存在。 托他的福,那些来找碴的江湖人起码有一半的精力放在了我们身上,相对来说对张家三口的压力倒还减轻了一些。 可我又不是拖着黄GG来学雷锋做好事的。 张家三口所面对的问题早晚还是要面对的,早在张翠山和谢逊结拜的时候,在他们在岛上漫长的共居的和睦生活时,他就该想到会面对今天这个问题。 这个是非与情义的问题是死结,解不开的。 “我们还和他们一道吗?”我问。 黄GG不置可否,但是没有表示要离开的意思。 奇怪,峨嵋派已经离开了,他最感兴趣的不就是这个吗?但是我们现在还待在武当派的船上,张翠山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也没有说要开口赶我们走。 海舟南行十数日,到了长江口上,一行人改乘江船,溯江而上。张翠山夫妇换下了褴褛的皮毛衣衫,两人看起来风采出众……相衬的很,的确般配。小无忌换了里外一身新,头上用红头绳扎了两根小辫子,甚是活泼可爱。我还是那么一身儿衣服,穿了N久不洗不换,黄GG也是一袭青衫,洒脱磊落,俊秀不凡。 我私下和张氏两口子解释一下,我这位同伴天生就是这么个性格,越是人多他越是古怪孤僻。张翠山连忙表示了解,大凡奇人异士脾性古怪那是很自然的事,他当然不计较,他师兄也肯定不会在意,并且很有诚意的邀我们一起上武当山。 这个人诚恳谦逊,可是想到他不久就要死掉,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勉强的笑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表示要看黄GG的意思如何。 黄GG表示,去。 我猜他多半是对张三丰的武功有些兴趣,说不定是想要和他切磋一二。 不过,张三丰的武功和黄GG,谁更高? 我苦思半天不得其解……真是个难题啊,不具可比性。 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一本书里的人和另外一本书里的人比武谁厉害。就好象公认的金庸笔下第一大侠萧峰和第一变态东方不败……谁的武功会更高? 这种怪问题就算偶尔有人想一想,也不会认真去追寻答案的。 张无忌小朋友对自己的前途一无所知,他不知道父母快要永远的离开他,他只顾着看着沿江两岸的新鲜风景,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好奇的要命,东问西问的,有时候缠着父母,有时候去找他二师伯,还有的时候就跑来问我和黄GG。 他笑的越开心,我就觉得越凄凉心酸。 这种心态不好吧?小尘说过,不要对书中人投入感情…… 可是,我现在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 当年我最喜欢的书是《天龙八部》,阿朱死时我哭,虚竹父母双亡时我哭。萧峰死的时候我也大哭。看到最后那茫茫然的收场,心酸久久不去。可是我在天龙里面短短的一段时间,来不及和他们培养感情。也长叹,也惋惜,可是却没有更多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和黄GG共同在荒岛上生活了那么久一段时间,还有张家三口。张无忌在书里只是三个字,还是我颇不喜欢的一个人物,优柔寡断连自己爱谁都不知道。但现在张无忌天真活泼,可爱的要命,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 江上有来往的船,渔船,货船,载客的篷船,小舢板……江面上划过道道波纹水痕,一圈一圈的漾开,晃荡着……终归是会平静下来的。船留下的痕迹不会再出现,也不会有人记得。 “钟真?” “嗯?”我收回目光。忘了从哪天开始,他喊我的名字,而我没有再喊过他,黄岛主也好,其他的称呼也好,都没喊过。反正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不用加上名字他也知道我是在叫他。 “下船走走吧?” 他站在那里,身形如修竹一样挺拔幽雅。 我揉揉眼,盯着窗外看了半天,眼睛不舒服。 “好。” 我从椅子上爬下来,虽然蜷了半天,不过腿却不觉得麻。 这个身体毕竟不是真的身体,有些细节不会和真的身体一样。 “这是哪里啊?”我们下了船,镇子不算繁华,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都很真实,他们脸上有疲倦,麻木,思索,疑问,饥渴,满足,愉悦……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真实的,自己之外的东西是虚幻的。 现在却突然发现,他们都是真实的,只有我是虚幻的。 路边的小摊子上,一个老妇人在卖线扎的绒花。颜色有点俗艳,但是花朵扎的紧紧簇簇的很喜气。 黄GG停下脚步来。 要是……要是我们是一本书中的男女主角,现在他应该含笑问我,喜欢哪一朵?然后他会买下来,再替我戴上。很温馨常见的的场景。 我指指一朵粉红的小绒花问:“这个多少钱?“ 老妇人比出三个手指,我摸了一下身上,却发现我买不了。我没有这个时代的铜板,只有银子,还有黄GG在当时我们要分手的时候给我的金锭。 我拿了一块碎银子给她,拿起了那朵小花。 黄GG在前,我跟在他身旁稍稍落后一点的位置,就这么朝前走。 会走到哪里呢? 不知道。 小尘没事吧?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我们已经过了半年…… 不,不是。 我忽然想起这里用来计算的不是时间,是页长。 我……我们在这里度过了几页?似乎是一两页书页的长度。书中情节有详有略,详的话,男女调情或是高手对战可以上万的字。但是过渡篇章只有几十个字,甚至几个字。 比如……一百年后…… 这四个字,我要切切实实度过,可是根本填不满一页啊! 头痛……这,这笔账要怎么算得清楚呢? 前面的人停下来,我也停住脚。 他说:“你等我片刻。”转身走进了路边的药铺。 我站在街边等他,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轻轻摸着那朵小绒花的边缘,等人总是很无聊的事。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我奇怪:“你这么快……” 后面那人冲我一笑:“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等急了吧?有什么事儿找我?” “呃?” 我愣住了。 眼前是个很标致的美女,杨柳细腰,唇红齿白,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穿着件华丽的长裙,上面缀着浓杏色的流苏。 “你是谁?” 她笑的眼眉弯弯,非常妩媚:“听不出来了,我声音没变呀?” 是,是小尘的声音? 可是,它,他,她……怎么一次变一个样儿啊? ------------ 倚天十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我啊?” 我都不知道是用哪个代词来形容这个家伙了,是他,是她,还是它? 这个……姑且用她好了。 她上下打量我:“你看起来没出什么紧急的事情啊,还是你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怎么会……”我苦笑,然后似乎觉察到什么似的转过身,老实说我没听到声音,只是纯粹的感觉。 感觉到黄GG他已经接近我们了。 “喏,你看。问题不还在这儿吗?” 小尘迷惑的看看黄GG,又看看:“他是什么问题啊?” 她看不出来?我看看黄GG,又看看小尘,摊一下手,替他们做介绍。 “这位是桃花岛主黄药师,这位是我的朋友小尘……”然后我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了下我们的状况:“这个地方离黄岛主生活的宋代末年已经有百多年了,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和我一起来到这里了。” 这样概括完之后,果然小尘脸色大变,很失礼的指着黄GG说:“你,你,你说他是从那里被你带到这里来的?” 我无奈的点点头:“是啊。” “这怎么可能呢!”她蹦出一句。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我还是注意到街上的人已经在对我们驻足观看指指点点了,黄GG不戴面具的时候着实很有杀伤力,而小尘这身打扮也明显与这时的人不同,也太华丽扎眼了。 我指指路边一家茶楼:“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喂,他知道吗……”黄GG当先进去,我们落后一些,小尘扯着我问。 “我没说,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从一本书到另一本书的转移:“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她坦白的摇头:“从没有过,这是第一桩。” 我困惑的问:“我也觉得这不可能……而且我把他带出来之后,原来那个世界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我也不清楚啦,”小尘苦恼的说:“也许我的前辈们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吧……” “可以请教他们吗?” “唔,现在很难啊……”她摇头:“我哥他们跟我有好一段时间不联系了,说是要参破一件什么要紧的大事,说除非他们想明白了联系我……否则我是联系不到他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 小尘想了想,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手指做个掐死的动作:“他不应该存在在这里……” 我大喊一声:“不行!” 黄GG停下脚步来看我们,我不顾小尘会有什么反应了,几步冲过去,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冲小尘喊:“绝对不行!” 小尘诧异的看着我,嘴巴张着:“你……你也不用这么……我就是提一个建议……” 我慢慢松口气,也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那个……不行的,我绝对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大呼小叫。”她白我一眼,我不大好意思,放下手来:“那个,对不起啊……” “好了,上楼去再说吧。” 我们要了雅座,叫了黄GG要了雨前龙井,小尘要的茉莉香片。我没有要,我倒是喜欢珍珠椰奶,可是这里又不会有。 “这位姑娘……来时无形无声,只怕不是世上人吧?”黄GG说话倒是一针见血,小尘笑眯眯的也不跟他绕圈子:“嗯,你当我是个妖怪也行,神仙也行,我和常人是不大一样。” “那钟真她,和姑娘是……一样的吗?” “不是啊,我们不一样。”小尘把自己的茶倒进杯里:“她活的年头短,经的事情少,没什么神通,净会胡闹。” 前面的话我同意,最后半句我是绝对不认同的! “你说谁胡闹啊!” “你不胡闹,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郁闷的说:“我又不是有意的……” 小尘转过头来对黄GG接着说:“日月星辰都有自己早定的轨道,必须接着这轨迹走,出不得错。可是这个胡涂蛋不知道怎么着就把你扯离了你原来的命轨了。现在的你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黄GG握着茶盅的手颤也不颤,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有什么别的?一并说了吧。” “别的我也不知道。”小尘忽然想了起来:“小真,你的钥匙给我看看。” 我点个头,把脖子上的钥匙掏出来,解开绳子递给她。 “你后来又用过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再用一次是不是还能带同他一起……”我看看黄GG,他表情还是没什么波动:“所以一直没有用过。” 小尘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什么异样啊……” 她把钥匙递还我:“你再试试。” “试?” “试试看会不会再出这样的意外啊。” “可万一……” 小尘的表情充满不解:“这人是你什么人啊?你这样紧张?” 我愣了一下,说:“要不是我,他的事情也不会……我有责任啊。” “哦。”她的声音不那么信服,大概是半信半疑:“这种事是无能为力的,钥匙要么你就永远不用,要用的话,结果我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是好或不好,你……”她不说了。 听天由命? 也就是说这钥匙失常一次未必有第二次,也可能失常一次以后都会失常。 那黄GG呢? 如果这钥匙恢复原先那样,只带我一个人,他就要被留在倚天之中,一个人…… 我用力的握着钥匙,上面的突起陷进手心里。 ------------ 倚天十一 黄GG悠然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害怕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怎么说的好象事不关己一样? 也是……对他来说,人生从一处移到另一处,但仍然是他可以掌控的世界。 我下定决心,问小尘:“那个,有件事我想先问清楚。” “什么?”她看看我又看看黄GG,玩着染的红红的指甲。 “我发现……那个,他和我的情况差不多……” 小尘睁大眼。 我吞一口唾沫,虽然当着黄GG的面这么说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迟早也会发现这一点吧? “我们在荒岛上住了半年,他的胡子都没长出来过,头发也没长长,衣服也没有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其他方面也和我一样了……”我没说的那个其他方面,指的当然是受了致命的伤会不会死。 “啊,这么奇怪?不可能的!”小尘的眼睛都瞪的快掉出来了,美女形象荡然无存,红红的指甲张张曲曲的看起来:“我熬了多少年才熬到这地步?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办到了?” 咦?这样很了不起?还需要努力才能达成吗? 小尘的样子又羡又嫉,看起来好象非常眼红:“这怎么可能呢……他哪来的道行……呜呜,不公平,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黄GG很安详的坐在那里听我们说话,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 不过以他的理解能力而言……我觉得我们说的话对他来说不算天书奇谭。 一点帮助也没有,小尘这家伙虽然换了个斯文有气质的美女外表,可是壳子里装的还是个迷糊虫芯子,什么问题问她都比和没问也差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等她发够了脾气,灌了一气香片茶,才气嘟嘟的说:“这个,这个基本上……他现在已经不是人的身份了。” “啊?” 现在轮到我睁大眼。 “他现在应该和书鬼差不多……如果他只能留在这个地方的话。”小尘心不甘情不愿的补充:“但是如果他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而且什么地方都能去的话,那要不了多久说不定他就会变成你这样子的,要赶上我都不难。” 咦?啊?嗯? 那不是也和我差不多一样了吗? “什么是书鬼?”黄GG终于发话了,一句就问的我们两哑口无言。 “你慢慢和他解释吧。”小尘一缩头,要拔腿开遁:“反正我就是那句话,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她是个小迷糊虫,不过我想她肯定也看出来我对黄GG依依不舍。要不然管他张三李四,我要去哪儿去哪儿,干嘛现在这副为难样子。 她要走就走,一闪就没了人影儿。 黄GG面对这样的灵异场面,居然面不改色,端茶的手都不带打晃的。 一个字:强。 他把茶放下,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解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是解释起来……尤其黄GG还是书中人,这事儿闹的…… 假如,假如在我碰到这事儿之前,天天上学放学逛街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跑来对我说,你是生活在一本书中的,这本书是无数本书中的一本…… 我会相吗? 信才怪。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世界,怎么可能是一本书中呢? “这钥匙……还可以去其他地方?”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早知道小尘来对事情一点帮助也没有,干嘛叫她来添乱。 “不光是地方,就是时间也可以‘咻’的一声穿过去。”我干脆破罐子破摔了。黄GG给我也倒了一杯龙井,看样子打算听我好好的说清楚。 “听刚才那位姑娘的意思,这钥匙以往只会带着你一个人……穿?”他也用上了我的动词。 “是啊,所以我说上次是意外啊。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发生……”我头痛的揉揉额角,说完之后才发觉……我从刚才进茶楼,就一直表现出对黄GG恋恋不舍……他又不是笨蛋,不但不笨,而且非常非常的聪明。 “再试一次,就知道。”他简单的说。 “呃?”我看着他。 这个人好象不明白,我没小尘那段数,一本书还不能反复的进入……因为小尘说这样弄不好要出大问题。我要是离开了倚天,那就不能再回来找他了! 哎哎,等等。 不用离开这本书,离开这个章节也可以试啊。 “那我试试……”我搔头。下一个章节……是张三丰过寿吧?我记得挺清楚的,因为张翠山夫妇自刎,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害的张三丰一个生日过得凄惨无比,不知道会不会就此落下过寿恐惧症……那章应该是叫百岁寿宴摧肝肠。 “那个,你,你拉着我手吧。”我把左手伸给他。 黄GG的手缓缓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掌……他的指掌干燥洁净,温暖有力。 得得得!快打住。 我赶紧给自己催眠,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了不起,拉手嘛,拉手没什么了不起,别脸红,别哆嗦…… 清清嗓子补充:“要是等一下你,你发现我也凭空不见了,你就到武当山去,在那里等我,我几天之内肯定也会在那里出现。” 算算这距离可不算远…… “一定要去啊,武当山三清观,千万别忘了,一定要去。”我叮嘱了两三遍,紧张的心态多少也掩盖了我被他握着手的激动。 右手有点哆嗦,我蹲下去,在地上写了应该是下一节的章节名。 眼前出现熟悉的缭乱,还有晕眩感。可是以前几次,哪次我也没有这么紧张和期待过。 手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度。 我站在一片青松树下,看着头顶瓦蓝的天空,再看看空荡荡的左手…… 那种失落的感觉,真的很象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胸口,越让自己平静,越觉得那刀尖在使劲儿剜刺绞动。 我和他……我和他终究还是没有缘份。 我的那些想法,就算早就知道幻想,可是那时候毕竟还有幻想的余地,现在却把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实一下子看的清清楚楚。 现实就是现实。 那个人……那样的一个人,是不是我们还是只有这么短的缘份?只能同走一段路?只能这么短暂的接近一下? 其实,其实就算……就算…… 就算我一直赖在这本书里,留在他身边不走,他喜欢的人……也始终是蓉儿的妈妈。 我抱的不过是妄想…… 眼眶又干又热,头顶的阳光显得特别刺眼,可是身上还是冷的厉害。 ------------ 倚天12 “钟真。” 嗯? 我回过头来,虽然眼睛觉得又涩又痛,可还是分明的看到一袭青衫,立在风中有如劲草幽竹。 我觉得眼睛越发难受,偏过头去使劲儿眨了两下眨掉水气:“那个……你等我很久了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想早点儿……” 黄GG只是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他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就象上一刻在茶楼分手时一样。 是一样……走近他,还可以闻到很明显的茶香味儿…… 嗯? 黄GG笑的云淡风轻:“当时眼前一花,手不知道怎么就弹开了。我就站在你身后,等很久是谈不上的。” 啊? 我有点结结巴巴:“你是说,你……你是和我一起来到这地方的?就,就刚才一起来的?” 黄GG点点头。 不行,谁来扶我一把,我觉得自己站不稳…… 这个,这个钥匙还真具备了送一带一的功能了,那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可以一直把黄GG捎带走了? 天啊,地啊……我心里象火山爆发岩流乱窜,脸上还硬撑着保持平静:“那个,我们,去找三清观吧?” 黄GG往前方指了一下:“恐怕就是前面那座了。” 啊,真是。我倒没注意前面就有一座建筑,按道理说,武当山上的这么大个儿的屋子,肯定是三清观了。就是不知道这会儿情节进行到哪儿了?张三丰出关?武林中人来找碴?还是…… 想着想着,我的步子又慢下来。黄GG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 “呃……那个,”我不太想去啊,这一章发生的事情真是挺惨的,即使不认识张翠山和殷素素的时候,这一章也看得我眼眶发酸,更何况现在大家曾经在荒岛上共居过那段时光,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三清观现在不是看热闹的好去处。 他静静的看着我,并没追问。 “算了,去吧。” 没走近三清观的时候已经遇上了几个小道士,看我们的打扮,也没有过来问什么,一个个都忙的焦头烂额样。 那这么看起来,恐怕是很多人上了山,但是还没出那件事吧? 山风很大,吹的山间云雾不停的弥散重聚,我们绕着围墙转了一圈。墙里有一枝玉兰花探出来,开的正盛,隐隐的花香带着潮意,让人觉得有点伤感。可是我心里却有巨大的难以压抑的喜悦。我知道自己因何而喜,也明白自己在伤感什么。 但是,不会现在就失去他,这真让我欢喜雀跃。 到了门口更显得乱,各种打扮的武林人物都有,三清观大概根本招待不过来。我们就这么进来,居然也没人来盘问或是接待。 黄GG脚步顿了一下,神情象是不怎么愉快:“这里怎么这样乱糟糟的。” “噫,来找麻烦的呗。”我拉拉他的袖子:“你忘了船上那场面了。” 黄GG明白过来,哼了一声,迈步向里走。 大堂里也坐了许多人,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找了个角落。虽然说我们也曾经和武林中人打过照面,他们也可能或多或少知道和张翠山夫妇一起从荒岛回来的还有别人,但是我们两个人……唔,也算得上神出鬼没,他们的目标自然还是放在张翠山一家身上,毕竟还有龙门镖局的血案还扣在张翠山头上呢。 唉,这人啊…… 张翠山娶殷素素为妻,又和谢逊结拜,他的悲剧其实早早就埋下了种子,海外十年归来,该付的代价总得付。 不过……我现在总有点拿不稳,黄GG不轻不重也有点洁癖,桌上的茶碗他根本没有去碰,低声说:“你怎么了?” “嗯,”我迟疑了一下:“那个,小尘一开始就告诉我一件事,现在肯定也得告诉你。” “什么事?”他温和的说。 “他们的世界是他们的,我们不能干涉。”我声音很小,自己也觉得这话说起来很无奈:“他们的命运也是已经固定的,我们也不能插手去改变。” 黄GG看我:“若是改变了,会如何?” 我愣了一下:“会……有不好的后果吧。” “是对他们,还是对我们自身?” 他说起“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很自然,好象……我和他,本来就是我们。 “小尘没有说的很清楚,大概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黄GG的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洒脱和写意味道:“听来是人云亦云。你那位朋友,我看她自己也不通的很,什么事也解释不来。” 我也忍不住一笑:“对,她自己也很迷糊。” 大堂中坐的宾客很多,没什么人注意我们两个低着头小声说话的人。我往中间看,只见过一个俞二,还有和他打扮一样的两个人也在那里陪客说话,但是无论是主是客脸上都有点不专注,显然各有各的盘算。 大厅入口有个小道僮进来禀告,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还是听清楚他在说“峨嵋门下弟子静玄师太,率同五位师弟妹,来向师祖拜寿。” 俞二和另一个人听到这句话,一起转头向他们中第三个人注目而笑,那人的脸立刻红了。他年纪不大,看起来长的也挺过得去……是殷梨亭吧? 啊,今天纪晓芙也会来。 我很是喜欢纪MM的,喜欢她的性格坚韧,更喜欢她为女儿娶名杨不悔的坚决。 我往门口张望,黄GG也抬起头来。 我知道他关注峨嵋派的事,可是他本身就是个发光体,低头说话没人注意,抬起头来就…… 果然,从内堂有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沉稳些,另一个脸上带着微笑,眉间却有忧色,不是张翠山又是谁。 似乎这世上有感应这回事,我看他的时候他也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两个,楞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就迈步走了过来。 黄GG站起身来,悠然的说:“他若是求我什么事,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我一楞,还没来及想清楚他说的什么,张翠山已经来到我们跟前。 “黄兄,钟姑娘。”他抱拳招呼,可脸上全是惊疑不定的表情:“二位前些时日……” 黄GG淡然一笑:“我们那时有件要事赶着去办,今天听闻是张真人的百岁寿宴,所以特地前来……” 不知道这说法张翠山信不信,但是我突然明白过来,黄GG说的话。 张翠山会求我们不要泄露谢逊的事吧? 对他来说,是杀头也不会说出去的秘密。可是我们并没有守口如瓶的义务,所以他当然焦急。 我心里一动,似乎隐隐约约想到一件什么事情,但是一时又捕捉不到头绪。 ------------ 倚天13 “啊,是了,素素也很担心你们的事,来来,我们这就去和她说一声,省得她担心。” 黄GG脚步有些迟疑,我知道他惦记峨嵋派的人,于是小声说:“不要紧,等会儿也见得着。”他点一下头,我们跟着张翠山往内堂走。 殷素素一脸病容,儿子丢了估计她十分不好受。 张翠山把我们带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有人喊他去前边儿招呼,他向我们道歉,说等一下再过来介绍他的师兄弟给我们认识,就先出去了。临走时他欲言又止,我猜多半是黄GG料中了,他必定是想说这件事,只是没来及说。 殷素素捋了一下头发,很从容的说:“黄大哥,钟姑娘,咱们屋里坐吧。” 这间房不大,东西也不多。殷素素倒了两杯茶给我们,我接过来说不用客气,黄GG没吭声。 殷素素倒没说客套话,坐下来之后,非常坦荡的说:“黄大哥,那天在船上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打着问罪的幌子,其实不过是想弄清楚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 黄GG悠然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一起保守秘密?” 殷素素摇头说:“不,我是想请黄大哥,若是有人逼问你,就请你把冰火岛的所在和那里的情形告诉他们也没有关系,免得……你们也一起为难。” 啊?真是大出的意料之外。我本来以为殷素素要替他老公开口,可是想不到她口是开了,却和我想的完全倒个儿。 黄GG微微一笑,笑容挺冷的,而且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笑意。 “我知道我这么说,黄大哥可能觉得我的确是邪教妖女出身,无情无义,心肠毒辣。不过……”她垂下眼帘:“我总得先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不是吧,我心里一动,马上想到刚才那个闪过去的念头:“张五嫂,那天在船上的那些人不一定都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也不清楚我们是不是知道冰火岛的事情吧?” 殷素素看我一眼,没说话。 “你不会……已经让别人这么以为了吧?”我就差没说你是不是把脏水都泼我们身上了吧? 她脸色很不好看:“两位没看到无忌,就不觉得奇怪吗?” 呃,我不奇怪……我知道他被抓走了。 “就在二位不告而别的那之后第三天,无忌也被人掳去了,我不说,二位也知道原故……这孩子象他父亲,到现在……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殷素素开始抹泪,一个母亲担心儿子的忧虑着实让人动容。 其实我对她的作为……倒也没恶感,人不利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一个母亲想保护孩子和家人。主要是我们可以随时走人,她害不着我们的。 “恐怕张五侠不是这个意思吧?”黄GG悠然说。 殷素素说:“五哥和谢逊有结拜之谊,他是死都不会说出谢逊和屠龙刀的所在的。但是黄兄又没有这一层顾忌,你和谢逊没交情,也没有答应过五哥要保守这件事的秘密,旁人问你,你便说了,这与五哥也无关,于你也没有损害。” 这个女人想的还真是……不过不能不承认她很聪明。当然啦,人家来问,我们说了,那人家自然不逼他们一家了。 对了,我们和她们一家在海上,后上到了船上的时候,张翠山一直也没有来叮嘱我们,说不定就是殷素素在中间岔过去或是拦住了。她肯定是早想到了今天这局面了吧? 是不是邪派出身的人就特别聪明捏?看书里正派中人一个两个脑筋都跟木头似的,而邪派的一个比一个灵精古怪。比如明教里的韦一笑啊,杨逍啊,五散人啊……无论哪个都比峨嵋派的尼姑们可爱多了。 可是偏偏现在吸引黄GG的就是峨嵋派,缘份啊……还真是奇妙的东西。 我们和殷素素对面坐着,没什么话说,我点个头:“你,你好好休养吧。我们先出去看看。” 黄GG也没有说答应不答应他的要求,我也猜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个人这么傲气,就算有人来问他谢逊的事,恐怕他也不会说的吧? 黄药师几时受过别人的威胁呢?殷素素这么说的话,只会起到反效果吧?在射雕里欧阳峰设局陷害他,他被全真七子和郭靖苦苦相逼那会儿都不肯为自己说一句话。 我拖着步子跟他往前走,小声说话跟自言自语差不多:“那个……要不要答应她呢?其实,其实张翠山也很为难啊……不说的话,恐怕都会让今天上山的这些人逼死的。” “你不是说,他们有他们的命运,我们不能干涉吗?”黄GG也没有回头,缓步向前走。 “呃,你说的也是……”我黑线。 得,我自己倒忘了这顾忌了。 到了大厅里,张翠山他们正在接待峨嵋派来的人。前头两个是尼姑,后面有俗家打扮的姑娘…… 啊,其中有个相貌特别秀丽的,脖子上戴个金项圈。 这就是纪晓芙MM了吧? 嘿,整个倚天里我就只喜欢她一个啊。我得看清楚点,再看清楚点……可惜身上没纸笔,不然我真想上去要个签名再争取合个影啊。 忽然身旁黄GG走进厅中,朗声说:“你们是峨嵋派来的人?” 打头的尼姑打量一下黄GG,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来路,说话又这么不客气,仍然作个揖,客客气气的说:“晚辈等正是峨嵋门下弟子,前来为张真人贺寿,不知阁下……” 黄GG点一下头,态度极其随意的说:“你出手吧,我看看峨嵋派的功夫到底如何。” OMG……黄GG你不用这么直接吧? 这,你的心情我了解……我离他好几步远,袖子是拉不着了,有什么抓什么——拉住了椅子把手颤抖…… 可是人家不了解啊! 你这话说的比下战书还挑衅,你让人家峨嵋的大MM小MM中不溜的MM们都咋想啊!我真恨不得可以扑上去把他嘴巴堵住拦腰抱走……呃,我不是想占他便宜,真的…… 果然他话说完,峨嵋派的女子们的脸“刷”一下全拉下来了,包括清秀可人的纪晓芙MM在内,个个都面露不豫之色。 打头的那个尼姑还很理智的看看武当派的人,张翠山愕然之后马上出来打圆场,可是震惊过度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位黄大哥……呃,是我的至交好友……” 很至交吗?很好友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了? “他这个……呃,人情世故上不讲究……” 何止不讲究啊,我两腿颤颤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激动之情了。 “没有恶意……” 总算有句到点子上了。黄GG绝对没恶意,百分百,千分千的没有恶意!不但没恶意,恐怕还有善意。 可是……可是谁信啊。 峨嵋派弟子的脸色还是跟锅底似的,一点儿也没有好转。 ------------ 倚天14 “出去吧。” 张翠山的圆场打不下去了,黄GG当先朝外走。 “这位……”当先的尼姑忍不住说:“您究竟意欲何为?” 黄GG头也没回:“厅里太小,动手也挪不开地方,不如到院子里好。” 我也无力了……黄GG你挑衅的本领真是高吖!换了我是尼姑也肯定受不了你这个态度啊。 果然峨嵋一行巾帼不让须眉的JJMM们都跟了出去。不过她们似乎没带兵器来啊?那要怎么打?峨嵋不是使剑法的吗? 似乎为了解释我的疑问,其中一个女子回过头来跟武当道士说:“劳烦了,借几把剑。” 那小道士看看自家话事人的意思,其中一个挥挥手,他就跑去了。 嘿,真打啊! 当然黄GG是不会输啦,尼姑们肯定伤不了他,他也不会把这些大小尼姑怎么样。不过,不过…… 我还是盯着点儿! 我追着尼姑们的步子出去,纪MM走在后头,身段真叫一个婀娜多姿啊。 黄GG下手肯定有分寸,不会伤着纪MM……不然杨不悔小MM可就没妈了。 至于这里…… 我回头看一大厅,这里的事情是不是还会如常发生?张翠山他会不会…… 身后那些人脚步很快,一转眼就出了厅,我一扭头,跟了出去。 张翠山,我也不想见你落得这个下场。可是这条路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就算没有谢逊的事,你老婆殷素素伤你师兄……你也是无地自容。 心里有点乱蓬蓬的,我追出去,那个却取剑的小道士也到了。 出了观门一大片空地,想来武当派的人也总在这里练武。黄GG在场中负手而立,山风吹动青衫拂动,身姿修长仿佛玉树琼枝,淡然的说:“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那个打头的尼姑刚想开口,黄GG又加了一句:“一起来吧,省事儿。” 呃,打群架啊?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尼姑们却没有象我想的那样被激的气不过,嗷嗷的全冲上去,反而看着比刚才镇定的多了。打头的那个尼姑拱手说:“我峨嵋派弟子学武只为防身自保,维护正道,本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贫尼技艺粗浅,不敢说学到了师门武功的精要。不过既然阁下一再相逼,那就还请指点赐教一番吧。” 到底是名门正派,场面话说的不赖。 一旁小道递上长剑,尼姑出手不凡,噌一声就把剑拔了出来,摆个起手式:“请。” 黄GG站的八风不动,只是一笑:“你进招吧。” “那得罪了!”别看是尼姑,可是性子还挺暴,一抖剑就刺了过去。剑法我不懂,剑刃反射着太阳光,明晃晃的倒也挺唬人。可是她连续好几招,也没见黄GG怎么动作,她却连一片衣角也没能沾上。 “我早说了,你们应该一起上。” 那个尼姑咬咬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怎么有点狰狞的感觉捏? 她剑势一变,刷刷刷的比刚才凌厉多了。要说刚才是要削柴,那现在的架式就是要劈柴了。 唉,你刚才还说防身自保,不争强好胜呢,结果话音刚落就变了脸。黄GG手都没抬,你这可不算自保吧? 明明就是争强好胜好吧? 和我的悠闲不同,峨嵋派其他人可是紧张的要命,一个个看起来都绷着,紧紧盯着场中的打斗……呃,单方面打斗。 黄GG说不定也练过凌波微步,只是前后稍稍动了一下脚步,看起来真有凌波微步的写意和自如,那尼姑的剑势剑风激荡得他身上的青衫飘摆,看起来更是潇洒。 尼姑脸上已经见汗了。 黄GG大气都不喘一声。 周围峨嵋派的人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了。 黄GG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身形向后飘退,好整以暇的说:“还是一起上吧。” 那个尼姑也琢磨过味儿来了,她和黄GG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就算使吃奶的劲儿也没用。 我的视线却被一边树丛跟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了。 这人是谁啊? 咦?刚才那一瞥,好象这家伙还带着个小孩儿! 不会是玄冥二老带着小无忌来了吧? 嗯,算时候他们是来了。 我回头看看黄GG他们,又看看那人消失的方向。 故事情节里,小无忌死不了…… 可是,可是…… 我走到树跟前看看,树杈那里有根明显的小枝刚断,露出青白的新鲜断茬,好象是刚蹭断的。 心里有点揪的慌。 我回头看,正巧黄GG也在看我这边。 我做着口型,指指三清观的方向:我去去就来! 他微微点头,我展开步法就跟了过去。 那人走的真快,才晚一点就没影儿了。 不过我知道他的去向,肯定是奔三清观去的。 观里面……现在不知道咋样了。 可是,让一个小孩子看着父母断气,那也太残忍了。 以前的书里无忌也够可怜,现在我和他熟识,挺可爱的天真的孩子……知道和见到,是两回事。 我也不想干涉剧情,我只是想……多少给他点安慰。 跃进三清观的院墙,院子里已经没什么闲人了,大家都围聚在厅门口和窗子上往里看。 我心里一急,眼睛在那些围着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出哪个是刚才那个人。 从那头再扫回来…… 看起来有一个象的,那人个头儿比一般人高,肩膀也宽,姿势不大自然,好象身前就还有别的…… 是无忌吗? 我紧着几步过去,一巴掌按在那人肩上。 那家伙回过头来,脸上一把大胡子,眼睛里透着阴鸷,手已经按到了我的肋下。 小样儿!玄冥神掌了不起啊! 我的手指滑下来扣住他手臂,只要你敢发劲儿我就用北冥神功吸干你! 料他不敢,这是武当派地盘儿,张三丰和武当几侠都在呢,他肯定顾忌。 他胳臂底下果然夹着个小小的身形,我脱口低声说:“无忌。” 那小孩儿扭了一下,可是没能扭得出来。 “放开手。”我瞅着他。这家伙比我高一头,可是我不怕他。 他盯着我,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我们就这样一时僵住了,可是这会儿,厅里动静却已经不对劲儿了! ------------ 倚天15 那个人要分神应对我,手上没夹紧,小无忌终于喊了出来:“爹爹!爹爹——” 小小的稚嫩的声音象锥子一样,扎得我心里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张翠山,他…… 我们僵持着,后面传来一声低喝:“进去。” 那人脸色一变,显然受制于人手,,不得不乖乖的放开了小无忌,迈步进厅。 无忌身子打个晃,撒腿就往厅里跑了进去。 你…… 身边站的那人须发皓然,可是脸色却红润,两眼清亮有神,穿着一身成色很新的道袍,看起来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就是张三丰了吗? 我的声音都噎在嗓子里,喊不出来,慢慢的跟着他们往里走。 厅里面殷素素抱住了小无忌,脸上又是血痕,又是泪印,望着失而复得的儿子,露出来的笑容真让人不忍心再看她第二眼。 无忌大声喊:“爹爹!爹!”他声音听着让人觉得胸口有什么要裂开了一样,我只觉得鼻子酸的难受,眼泪扑簌簌的猛的向下滑。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张翠山已经断气,再也不能答应儿子一声了。 这世道真是无常……转眼间,一切美满幸福都成了泡影,张无忌无忧无虑的童年,从我们一起离开了冰火岛,从我们踏上那些江湖人的船,就已经被打碎了。 殷素素问道:“孩儿,你没说你义父的下落么?”无忌昂然道:“他便打死我,我也不说。”殷素素点点头:“好孩子,让我抱抱你。” 张翠山的死,固然有谢逊的原因,可是一大半还是因为殷素素伤了他师兄,间接害他残废……殷素素心里当然明白。 我实在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张翠山已经惨死,殷素素再死……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袖手旁观! 我抢上前两步,怎么着也不能让她当着我的面再自杀。 黄GG说的对,剧情不是改,可是改了之后又怎么样?天会塌?地会陷?还是我们会遇到突然的横祸灾殃? 殷素素这个女人实在是任性的很,丈夫死了她也立马跟着死,完全就不管儿子了。他才几岁啊?他还没有十岁呢!你就这么当人妈妈的吗?只要自己的爱情不管儿子的前途?就算他在武当山上,有武当派的人照应。可是亲爹亲娘对一个孩子的意义,和别人怎么相同? 当时我第一次看到这里,只顾哭没顾想,可是后来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实在是太自私刻薄任性! 殷素素身上有匕首,再交待两句话就会掏出来自杀。我站在她身侧两步,眼睛紧紧盯着她一眨都不眨。我就不信了,难道我拦不住你? 殷素素和小无忌说着要他记得仇人,将来要报仇。好在你儿子象他爸不象你,没那么狠也没那么毒,他不记得仇,他的心胸要宽广得多! 她慢慢的说:“你别心急报仇,要慢慢的等着,只是一个也别放过。” 我忍不住说:“你想报仇就自己报,小小的孩子你让他成天想着仇啊恨啊的,你不怕毁了他一辈子。” 殷素素抬眼看我,眼神冷冰冰的,又显得很空洞,让人看着心里冒寒气。 她看我我也看她,谁怕谁?你是魔教妖女了不起吗? “你儿子落到贼人手里这么多天,你一句也不问问他,受伤没,吃苦没,生病了没有,是不是受了很大的折磨!你还想让他报仇?你不怕他也已经被人暗算了吗?” 殷素素的神色总算有点震动,小无忌却一梗脖子,很硬气的说:“我没事!娘,我们,我们让爹活过来——” 殷素素头发散了一绺下来,垂在脸侧,样子有种脱轨的癫狂,凄凉的说:“死了,活不来了。”她抬起头说::“空闻大师,我只说给你一人听,请你俯耳过来。” 得,我越看她就越不顺眼。 别人露觉得诧异,也不想想,这个女人比蛇还奸滑,她会说才怪。怎么着也不能猜着她是要说实话吧?那和尚还就凑过来了,也不怕被这个要失心疯的女人咬一口。 我神经绷了起来,就注意着看她的手。 这时候的女装袖子大,她袖里掖什么没有真的看不清。 殷素素说:“那金毛狮王谢逊,他是躲在……” 空闻上当,还在追问:“什么?你说什么?” 殷素素说:“便是在那儿,你们少林派自己去找罢。我只能说得这般,你到了那边,自会见到金毛狮王谢逊。” 她手肘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我心头一紧,抢上去拉住她手,北冥神功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殷素素百忙中转眼看我,脸上露出惊骇意外的神色,真力由我抓着她的那里涌出来冲进我的身体里,她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当的一声响,一把短短的铁器掉在地下。 我看目的已经达到,慢慢松开了手,伸脚踢开那匕首:“你也想死啊?你不要儿子了?你这当妈的怎么没有责任心?你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你于心何忍?要死多容易啊,一刀子就完了,活着的人可有多难啊?更不要说他还是个小孩子!你有那去死的劲儿,不如留着好好顾着孩子的好!你丈夫要是知道他前脚走你后脚跟着,他死也合不上眼!” 她嘴巴动了两下,声音显得很勉强:“你……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儿?那你先前把祸水泼到我们头上的事,你又不说是闲事儿了?喂,你就算死,也得先把你儿子安顿好了再死吧?你也不想想,你们两口子干干脆脆的就死了完事儿了,你儿子一个人是不是受人欺负?是不是还要在他身上逼问谢逊的下落?你们以前的仇家就不找他了吗?” 殷素素神情一震,看起来显得比刚才总算清醒点儿了。 我不理她,转脸对那个法号空闻的老和尚说:“她刚才就是只说了半句话,我也听见了,下半句她没有说。” 空闻露出释然的表情:“正是,我确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就是修养很好,想到殷素素说了半句话就打算自杀,脸色也好看不起来了。 小无忌被这会儿一连串的事吓的几乎有些半傻了,张了张嘴,却没哭出声来,一双手紧紧扯着他妈妈的手:“妈,你别扔下我……” 厅里厅外都很静,所以有人走过来的声音特别清晰。 我回过头来,黄GG正从容潇洒的迈步进厅。目光落到一地的鲜血淋沥上面,动作也滞了一下,脚才轻轻落地。 ------------ 倚天16 这样的情形,只能相对无言。峨嵋派的女侠们也走到了厅门外,看起来一个个脸都红扑扑的,表情怪异……知道的是她们被黄GG挫了锐气刚动过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被集体调戏了咧。 黄GG走过来,弯下腰去试了试张翠山的脉膊和鼻息,又直起身来,什么也没说站在我身边。 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吞了一口口水,抑制住了自己想转头去看他表情的欲望。 这是安慰……单纯安慰…… 因为我们熟识的人去世了,所以才会如此…… 局面已经是难以收拾了,上山来的人虽然都抱着不善的念头,可是会当场逼死人大概谁事先也没有想到过。小无忌算是家破人亡,虽然殷素素还站在那里,可是她一点生气活力也没有,根本就不太象一个活人。 不知道那些人的注意力会不会改转移到我们身上来……毕竟知道这消息的人应该也不少。只是现在那些人都因为不想再面对这种场面,开始陆续告辞,有的甚至没告辞就悄悄溜走。 峨嵋派过来告别,武当派的人也已经顾不上寒喧,这样的场面实在叫人心酸。 “你没事吧?” “我没……”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无忌!” 我们齐齐转过头,小无忌脸色青紫,仰面摔倒,殷素素抱住儿子,脸色大变,不住的摇晃他喊他。张三丰抢过来替他把脉,脸色顿时大变。 黄GG想上前去,我拉住他的袖子,摇头示意他不用过去。 小无忌的伤反正是不会死的……命里注定他要到蝴蝶谷去学医,又得毒经,又结识不悔MM和殷离小MM,摸爬滚打的最后学到九阳真经。 “你和峨嵋派的人……打完了?结果怎么样?” 黄GG一笑:“她们邀我一起回峨嵋来着。” 啊?难道真是不打不相识……那些峨嵋的MM被黄GG的风度气质打动,对他那个啥啥啥的…… 黄GG这个做事从来不多解释的人,竟然破天荒的和我解释了一句:“我将她们一一打败,不过这几个峨嵋弟子也并不服气,说落败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她们师门绝技厉害的紧,一来二去,就说定下来,我们和她们同返峨嵋,我倒要看看峨嵋掌门的造诣。” “这样啊?”我抓抓头:“不过你别以一概全,灭绝师太和她的弟子绝对不是一个水准,尤其是她还有倚天剑那样的兵器在手里……” “倚天剑?”黄GG明显抓住了重点:“她有倚天剑?” “呃,啊……有啊。” 黄GG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是在说:不知道我还有多少事在隐瞒他。 我心虚的对手指,扯衣角,希望可以不关己事的到墙角去画圈圈,好不用面对他X射线似的目光。 “倚天剑在她手中……” 峨嵋派的人要起程下山,我扯扯他的袖子:“我们也走吧,别回来我们找不着她们了。” 嗯,武当山是在湖北,峨嵋应该是在四川吧?我地理学的不行,应该离的不远吧。 我本来就不喜欢尼姑,现在要去的地方却大多是尼姑,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黄GG走在我前头,身形飘逸潇洒。 好吧,看在帅哥的份上,爬山就爬山吧…… 其实我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有黄GG在身边,就是刀山火海也可以照去不误,何况只是去见个灭绝老尼啊。她也没什么了不起,顶多武功高点儿,心肠狠点儿,长的吓人点儿…… 忽然想起件事儿来,我凑上去跟黄GG耳语:“你说,她们是不是也是顺水推舟,想在我们身上搞到屠龙刀和谢逊的下落,才邀我们一起去的?” 黄GG看我一眼,很不以为然。 得,碰鼻子了。 他是什么人,这个可能肯定早想到过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峨嵋我们本来也就要去。 我一直找机会想和纪晓芙MM说几句话,套套近乎。可惜峨嵋派众人对我们都不友好,我搭了几次话她都并不理会,还想再说的时候她的讨厌师姐就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久了尼姑的关系,那个静玄师太的面部死板的象僵尸,我就没见她笑过一次。她身旁那个静虚师太和她有一拼,都是一张棺材脸。她们没学着灭绝师太的功夫,僵尸脸倒是学个十足十的。 倒是纪晓芙和那个贝锦仪姑娘还和气点儿,不过也不好接近。 一路上住宿也好,吃饭也好,都是他们抱成一团,我们两个一起。这种情况有嘛不好?我反正挺开心的,整天对黄GG叽叽喳喳说不停,努力向他灌输,这世界上有许多他未曾见过的异域风情,比如,有的地方的人可以在天上飞啊,还有的地方的人情风俗习惯语言都和我们不同啊这些有的没的。为了我们将来要离开倚天去别的书里,他心里有了底,也好适应新生活…… 我和他的新生活,两个人……嘿嘿嘿…… 总之,有希望,有可能…… 就算我们擦不出什么小火苗来,小火花总会擦出来点吧?就算,就算火花也擦不出,一男一女又不是亲人,总,总能培养出点什么…… 黄GG看了我一眼,对我不时掩嘴偷笑的行为不置评。 后来有次我笑的时候正好低头看到自己面前的汤碗,汤里有我的倒影…… 这个,这个笑的如此猥琐的女人是谁啊? 是我吗?是我吗? 不是我吧。 一定不是,眼花了! ------------ 倚天17 好在俺有先见之明,啥没练先把凌波微步练起来了…… 要不然这个峨嵋山真是爬得我要死……这时代爬山和我们以后去旅游绝不是一个概念,有开好的石阶,安全铁栏杆,索道滑道那种象作弊器一样的东东就更不用说了,“啾”的一声就让你从山下飞到山顶…… 得,得亏是在书里,不然我觉得我的腿光这些天走路爬山都会瘦一圈儿。 “喂,那个……峨嵋山……也没什么好逛的。”我气喘~吁吁~ 黄GG脸不红气不喘:“我扶你一把。” “算了……不用了。”我捂着腰摇摇手,看着前面峨嵋弟子们健步那个如飞……真是不服不行。人家的轻功不象我是取巧练的,那是扎扎实实稳扎稳打,天天爬山练就的啊。怪不得一个个体型都恁好,男的很结实女的很苗条,没见有半点赘肉在身上,大实话说,成天看他们吃饭吃菜是素多荤少,运动量又这么大,能胖起来才有鬼咧。 “你啊你……”黄GG因为要陪我,要不以他的身手,才不会落在峨嵋派弟子的后头。 “我……呀!”肋下忽然一紧,双腿直接就离地而起,身形被牵引着向上飞掠,一点不用我费力! 黄,黄GG! 我不能置信的转头看他,呃……视线受到阻碍,看不清他的脸。而且他在全神贯注的看路,没几下子就超过了那几个峨嵋派的人。 这个,这个……我知道他是比较豪放派滴银……不大讲求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再说,再说俺们有身体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不过这个,他突然不打招呼就把人裹起来就走,还是让俺心跳失速…… 离的这么近,恐怕他肯定听到的我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了吧。我有恐高症?没有吖,以前坐云霄飞车也不见我恐一下。 那我现在心跳的象小说里说的小鹿乱撞似的…… 到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黄GG把我放了下来。 “呃,我们是不是超到前头来了?”我抓抓头,又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等等他们吧,我们也不认识路啊。” “不用。” 黄GG平心静气,好象刚才他带着跑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个大粮食口袋似的那么平静:“前面有路标。” “咦?是吗?” 我才看到……还真是,路边有个石牌做的路标。 “峨嵋派想的还真周到,怕来访的人不认识路,特地设个路标在这里……” “不止呢。”黄GG声音悠然写意:“还有人来迎接。” 我一转头,果然从树上跃下两个女子……汗,她们就天天埋伏在树上等人来吗?这是峨嵋派在迎客还是女山贼打劫啊。 “敢问二位,可是黄先生和钟姑娘?” 她们客客气气的抱拳相问。 乖乖吖,峨嵋派的情报工作做的不错啊,是不是我们还在路上,那种叫做飞鸽传书的东东已经飞到了峨嵋山上了。 黄GG轻轻点头:“正是。贵派掌门可在山上?我若不是想讨教峨嵋的功夫,何必大老远的跑到山上来?” “师傅正在山上,二位请。” 人家是有准备的,说不定严阵以待呢。 “哎,这个灭绝掌门手很辣的……杀人跟杀小鸡似的容易,你不要大意啊。”我一路上不忘叮嘱。黄GG的反应除了微笑就是当没听到,真让我郁闷的…… 你不要因为人家是你徒子徒孙就看不起啊,灭绝师太虽然教徒弟不咋地,手够辣脑子不够灵活,可是她那一手剑法还是相当的猛啊。 而且这老尼很自傲,黄GG也这么傲,又摆明了意图是来打架…… “这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她又不会你是来见识指点的一番真意,万一她伤了你,那怎么办啊?” 黄GG云淡风轻的说:“你不用担心。” 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过话说,刚才我嫌路长,现在却嫌路短了。怎么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峨嵋派的所在了?唔,眼前一带砖墙,峨嵋派的院落不小嘛…… 里面很是肃静,我们没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洞开,一行人迎了出来。 当先一个是尼姑……吖,这些天尼姑真是见了不少。要象令狐冲说的,一见尼姑,逢赌必输……那我和黄GG无疑是大输特输输的翻不了身了。 打头一个穿着青袍,形象就,就,就挺吓人的。 其实啊,她长的绝不青面獠牙,也没有血糊淋漓的恶心人。但是这个女人的眉眼五官,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煞气!在书里看到灭绝师太的时候,总觉得她是个老太太,现在看起来脸上皮肤倒还好,四十左右的样子。 身为主人,她倒是先招呼我们了。 “二位远来,峨嵋派上下有礼了。” 黄GG终于也客气的抱一下拳:“师太客气,我们乃不速之客,师太亲自相迎实不敢当。” 灭绝师太露出一点笑意,可是……可是这个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后背发凉:“这位黄先生指点过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的武功,当真是贻笑大方了。” 黄GG神色里没有我担心的那种常见的漫不经心,倒是很郑重的说:“师太客气。我之所以邀那几个年轻弟子出手,主要是想看看峨嵋派的剑法心法和身法……究竟传到胜祖的几成。” 一提到开派祖师,灭绝师太的脸立刻沉下来了:“我峨嵋功夫或者不值方家一哂,但是绝不致堕了我开派祖师的威名!” 我急忙说:“师太你别介意……他这个人是不大会说话。其实,其实他的先辈,和贵派的祖师郭女侠大有渊源,许多武功还系出同源。我们这次来,真的只是想看看两支不同的武功有什么大的差距,大家可以互相拾缺补遗,并不是来打架挑场子或是跟峨嵋派过不去,师太千万不要误会。” 黄GG看我一眼,似乎有怪我抢着说话的意思。我扯着他袖子摇晃,小声嘀咕:“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你们要动起手来,无论是你打伤她还是她伤着你,都不是我们前来的本意啊对不对?” 灭绝师太有些动容,不知道她对我的话信了几分,不过又重新把我们上下打量一番,忽然一抬手:“这位先生请随我入内详谈。” 嗯? 黄GG点头说:“好。” 喂喂,不是吧! 居然,居然你就这么容易被这个老尼姑给拐去了?有没搞错啊! 她漂亮咩?妩媚咩?有魅力咩? 黄GG居然这么干脆的丢下一句:“你在这里等我。”就毫不迟疑的跟她走了。 我不甘心想跟两步,峨嵋派弟子两个人横过来把路一挡:“这位姑娘,请到厅里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话虽然客气可是态度坚决,不让我跟过去。 靠!你们是不是尼姑啊!你们是出家人啊!你们师傅和我黄GG孤男寡女的去独处了,你们居然一点也不关心? 你们不关心可我关心啊! 黄GG,你你不会出事的啊?一定不会哦! 也不能被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老尼姑勾引哦!要知道你和他可差着五六七辈的辈份呢! ------------ 倚天18 焦灼的等待,仿佛度日如年。 到底他们关起门来在讨论什么?灭绝师太会不会对黄GG不利?而黄GG会不会面对自己在这世上仅存的牵挂……面对峨嵋派的可以算是他徒子徒孙的人,心情激荡,做出一些平时绝不会做的事情来? 我咬完指甲咬袖子,咬完袖子咬手绢…… 感觉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扇关起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蹭的跳了起来,急窜过去的身形却在看到出来那人的时候来个急刹车,闪的自己差点岔气。 灭绝老尼脸色平静从容的走出来。黄GG随后出来,脸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沉静。 我硬把声音扳的平平静静:“好了吧?” 他点头微笑,居然破天荒的安慰了我一句:“等急了吧?” “是啊是啊,说了这么久。”我抱怨,不过还是欢喜居多,不顾峨嵋派人众女弟子还都看着,紧紧拉住他一只手:“我们走吧?”坚决不能让他在这里耽误。黄GG这么惊才绝艳,而且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骄傲古怪孤僻,万一这些峨嵋派的女弟子们春心动荡要和我抢人怎么办?灭绝老尼为了光大峨嵋什么事做不出来啊?她可以想利用纪晓芙去诱杀杨逍,逼迫周芷若和张无忌勾勾搭搭伺机抢倚天剑屠龙刀。若是现在她中意黄GG的人才,命令哪个漂亮女弟子来勾搭*,是完全有可能滴! “好啊。” 让我放心的回答,而且黄GG恁给面子——居然没有把我的手甩开,让我在峨嵋派这些大中小女人面前很有面子。 我得意的环视一周,一手还占有欲很强的拉着黄GG。这是我滴人,我滴!你们谁也别想抢。 黄GG和灭绝师太互相道别,很是客气,也不象我担心的有什么过度亲近的举止。峨嵋派的人把我们送出大门,然后我坚决的谢绝了她们打算送我们下山的礼节客套。 站在有些雾霭浮动的山坡上,我志得意满的吐了一口浊气,手拿着钥匙挥挥:“咱们去哪儿?” 黄GG眼底蕴着笑意:“看你这口气,似乎天涯海角都去得啊。” “那是那是。”我毫不谦虚,只要你老人家能想到的地方,我就能把你整去!这世上书籍何止千千万万,用恒河沙数来估量也不为过,古今中外玄幻神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咱去不了的…… 不过不过…… 我突然慢一步想起件要紧的事儿来。 我自从跌进书里,就一直在金庸世界里逛来逛去,还没去过别的世界咧!虽然武侠是俺的挚爱,但这世界又不止武侠一途啊。 不过要去别的世界,黄GG好适应不? 比如,我突然带他穿到安徒生童话里去,面对一群金发蓝眼的外国鬼子,黄GG这个不算守旧的漂亮脑袋说不定也会当机! 更有甚者,要是我们穿进西游记里,那里可不是论武功的天地啊,那,那些神神道道儿的事防不胜防,有武功未必能防身。来个巡山小校有来有去,都够我们喝一壶。 不行,西游记那种不讲道理的书坚决不能去! “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特别注明一句:“如果那个地方的事情被写成过书的话,那就更方便了?” “书?”黄GG挑挑眉毛。 我有点心虚的点头。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告诉他我们穿越的其实不是时间,而是不同书本的特异的空间。 黄GG一笑一点头,神态俊逸的俺两眼直冒心形泡泡。然后我听到他说:“既然写成书就可以的话……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是在一本书中?” 呃? 这人举一反三的好快。 我有点僵硬,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否认到底好。 幸好他没有追问,略一沉吟说:“那好。” “你想去哪里?” 黄GG轻轻吐出一句话,顿时让我陷入石化状态。 他说:“九阴真经,能去么?” 我呆滞…… 黄GG,你对九阴真经的怨念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啊…… “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吧……” 可是,可是九阴真经不是小说,不是散文,不是笔记不是动漫…… 它是本武学教科书哎,那书里会是个啥模样? 我用力的睁大眼……真没想过可以去九阴真经里。更重要的是,九阴真经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书,它在武侠小说中存在,它是一本书中书…… 这也可以去么?我为难的直抓头。 黄GG忽然又一笑:“说说罢了。看你的样子挺为难的。” 我说:“不为难……就是,就是我有点想象力贫乏……” 这是大实话。 他不以为意:“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如你来决定吧。” 我很不好意思,我明明让他选,他选了我又办不到。 “我,我决定啊。” “是啊。”他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话其实很单纯,我知道……没什么别的意思,黄GG这是就事论事。我们被一把钥匙连系在了一起。我去哪他当然也得去哪。 不过我听着,怎么就觉得眼前有许多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的飘起来了,满眼都是粉红色…… 真象一句许诺,或是…… “怎么了?” “哦,哦。”我回过神:“真让我做主啊?” “正是。”他一点也没我罗嗦,点头说:“你说天地之大,有许多我未曾见过听过的风景人物,倒真让我想往。” 呃,那要去哪里呢? 武侠对黄GG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新奇了。 应该去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吧? 我抓头,去哪儿捏? ------------ 卡通一 为了防止头晕,目眩,眼花不能适应的局面,我们这次转移的时候我是闭着眼的。 “好了,睁开吧。”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哦。” 我眼开眼。 我们站在一个走廊里,地下铺着深色的木地板。 “这里是什么地方?”黄GG抬头看看前面。 我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知道呀……我只知道大的方位,小的细节我可决定不了。” 每到一本书里,第一个落点总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比如天龙里我遇到段誉,射雕里遇到梅超风,和黄GG一起到倚天,更是出人意料落到了荒岛上。 “那么大的方位是在何处呢?”黄哥哥伸手去摸了一下贴着壁纸的墙壁。 “是呃,”我想想:“你知道那个,鉴真和尚东渡扶桑吧?” “知道。”他点头。 “这里就是……呃,扶桑,不过,距离鉴真东渡那会儿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我向他点点头,面对他疑问的目光,我再一次肯定:“不用怀疑,现在离那个时候已经一千多年了。这个时代是一个很拥挤,很混乱,但是非常发达的年代。” 黄GG又摸了一下旁边的包心桃木门,门上的圆型门把也让他注目:“我们跑到扶桑来做什么?” 我嘻嘻笑:“你说的啊,我想去哪儿都行,我想来这儿瞧瞧,所以就来了。嗯,等下我们出去找本大百科全书……啊,找个网吧也行,让你上网查资讯,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查出来的……” 以黄GG的好学好问,估计他会一头扎进书海里去吧。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是……我们身上穿着的问题,还有就是……钱! 我在怀里掏掏,掏出两锭银子,两锭金元宝。 金银倒是硬通货!可是,可是我不能拿着银锭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吧。 啊!对了,这间屋子看起来满豪华的,或许可以提供我想要的资源哟!我拉开走廊尽头的窗帘往外看……好象是间别墅的样子呀。 “我们现在要先解决身上的衣服……呃,头发……”我看看黄GG,实在想不出他要是剪个分头或是板寸会是什么样。算了:“头发就这样吧……反正这是个个性解放的年代。还有钱……” 我边说边推开一扇房门,好象是间书房的样子。 “来来来,”我转头向他招手:“这里有书……呃……”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黄GG,你懂不懂扶桑的文字?” 黄GG走过来,看到现代造型的书柜书桌还有转移,都非常镇定的面不改色,直接走到书柜跟前,抽下一本书来,翻了两页。 “不是扶桑字。” “啊?” 我奇怪的走过去,看到他手上拿的,明明就是日文书啊。 可是黄GG好象睁眼说瞎话一样指着书上的字对我说:“是我们的字没错。” 耶…… 灵异事件。 他指的地方我看着明明就是平假名片假名之类的东东,可是他的神色很坦然自在,肯定不是说谎。 这……这个不同真是让我无语。难道因为我们的来历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也就有不同了? 好吧,有个人能看懂就行,而且重点是,他能看懂就行。 “那你看吧,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衣服穿……” 黄GG把书放回去:“一块儿去吧。” “哦。” 黄GG这样大概为了安全……可能是不放心我…… 嘻,不管是哪一样我都觉得甜蜜窝心。对一个求知若渴的人来说,暂时放弃知识的诱惑,应该很不容易的吧? 这间别墅空荡荡的,没听到有人走动说话。我们推开第三扇门的时候,就找到了衣柜。 不错,衣柜里男装女装都有。我拿出长裤,衬衫,休闲式的套头毛衣 我拉开一边的抽屉,果然也看到了崭新的未拆封内衣。 嗯,内裤啊……不知道尺寸合适不?汗,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就想去瞄黄GG的某,某部位…… 啊啊,不行不行,俺不是色女,俺决不是对这个好奇…… 我有点尴尬的把衣物都递给他:“不一定合身,你先试试看。” 黄GG看着衬衫,长裤,内裤…… 汗,幸好他并没有问我这件最小的衣服该怎么穿! 我想,以黄GG超人的理解能力和聪明智慧,穿衣服应该是难不倒他的! 推开这间卧室的旁边洗手间的门,我示意他进去。 黄GG抱着衣服,看了我一眼,我替他把门带上。 呼…… 我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黄GG在换衣服……呃,呃…… 我用力扭了一下耳朵,让自己的注意力从美男更衣秀上转开,在屋里开始乱翻一气。床头柜抽屉,梳妆台抽屉……啊,衣柜里的一件外套中让我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皮夹子。 看起来这别墅的主人真是有钱,皮夹子满满的塞满了纸币。我老实不客气的连皮夹一起揣上。然后给自己找了两件女装,内衣……呃,没有胸衣…… 好吧,没有就没有吧,等下想别的办法。 卫生间的门喀嗒一响,黄GG走了出来。 噫! 我楞楞的看着他。黄GG的一头长发散在肩上背上,有点飘逸……又有点不羁。休闲毛衣出奇的适合他的气质,长裤笔挺,看起来还挺合身……他应该穿上那条内裤了吧——不知道大小合适不合适…… 呃,打住打住,我的思想怎么有越来越猥琐的倾向了。 “合适吗?”他有些不自在的扯扯袖子,又拽了下领子。大概穿惯了飘逸袍服的他第一次穿现代衣服,很不舒服:“有没有什么不妥?” 我呆呆的说:“没有……很好看,啊,我是说,很合身。” 天老爷,我都在说啥呀! “那个,我也去换……” 我脸热热的冲进洗手间里,飞快的合上门。 呼……心跳的好快。 我把身上的宋代女装脱下来,把睽违了许久的现代服装套上身。 还行,看来这衣服的女主人身材和我差不多。 我把辫子也扯开,抓起镜台旁的梳子,草草扎个马尾。 换下来的衣服叠一叠包一包,还一时想不好怎么处理。我抱着衣服出门,黄GG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站在窗前看的很入神。 “在看什么?”我走过去。 “这个。” 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亮,是块手表:“看起来很精致。” “啊,是块西铁城呢。”我点个头,替他把表带在手腕上:“这个是看时间的。”我把刻度一格格指给他看,然后补充一句:“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分。” 还有鞋子鞋子的问题…… 我又从柜底找出两双鞋,我那双太大了一些,好在是双系带的鞋,凑和穿。黄GG那双也还好,稍微肥了一点。 站在穿衣镜前看看……噫,已经看不出什么古代人的痕迹了。黄GG的样子就象个充满浪漫气息的艺术家,嗯…… 我就还象我本来的样子,大学没毕业的女学生…… “这是钱。”我把皮夹里的纸币亮给他看:“买东西就用这个。” 哎,不知道这世界的主角在哪里呢…… 我搔搔头,但是,根据我已经习惯了的穿越定律,我不会离主角太远吧? 在天龙里直接遇到段誉,射雕里看到小郭靖,倚天则是直接与张翠山一家对对碰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也离主角不远吧? ------------ 卡通二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还不知道晚上住哪儿呢,虽然现在衣服问题解决了,也有钱了,但是没有身份证件的我们,在这里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地方住。住旅店,或者租屋子,应该都要登记身份证的吧。 下楼梯的时候,我着意打量这间屋子……唔,看起来虽然有钱,但是没什么品味,屋里摆设的有点不大衬,沙发是欧式的高背,可是一边摆的却是红木小茶桌…… 黄GG的脚步忽然停下来,目光有些疑惑的在屋里打了个转,然后看向一扇关闭的门。 “这里……世道太平吗?” 我愣愣的点头:“呃,应该可以说是太平盛世吧……” 黄GG二话不说,走过去推开了那间房的房门。 我一探头,就看到满地深红的血渍,从厨台前一直蔓延到门边,有个人伏卧在冰箱前面,背上插着一把雪亮的切肉刀。 呃…… 黄GG看看我,我看看他。 这个死人出现的实在太不是时候了,我刚说完太平盛世咧…… 我刚想往前迈步,黄GG拉住我的胳膊:“你做什么?” “看看他是死是活啊。”要是活着就打医院的急救电话,要是死的就打110报案叫警察。 “死的。”黄GG平静的下了论断:“脉博呼吸都没有了。” 汗,这……这倒是省事了,黄GG的真不愧是武林高手啊。 我摸摸头,那现在可以直接报警了。 我走到客厅拿起电话,记得日本的报警电话应该和国内一样都是110~应该是没有错。不过拨完了那三个按钮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不大妙,日本话,我可不会说啊? 结果电话一通,那边传来的却不是“莫西莫西”,而是一句中文问候:“你好。” 耶? 我疑惑的看看话筒——这,难道我进的这本日本卡通是本翻译过的卡通?里面的人对话都改用中文了捏? “那个……我想报案……” “啊,是什么案子呢?” “有一个人被杀了。” 对方显然紧张了起来,而黄GG坐在沙发上,有些兴味的看着我对着电话话筒讲话。 “请问地址是……” “呃?”我楞了,地址我还真不知道啊……我赶紧翻翻电话旁边的电话簿,上面又全是日文字……我只好一脸黑线的和电话那端说:“呃,我不知道地址啊。” “那街道名也不知道吗?被杀的人是什么身份?” 我越发觉得自己无厘头了:“对不起啊,我都不清楚……不过杀人案发生在一幢两层的别墅,房子东面……”我往东看看:“是两幢有六层高的居民楼……,房子前面的话,呃,是个——”我抬抬下巴,黄GG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很有默契了,走过去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是个小街心公园,您那里应该有来电显示号码吧……麻烦你自己查查号码和登记地址吧,好就这样。” 不等对方再追问我是什么身份,我赶紧一脸黑线的挂了电话。 “这是个什么东西?”黄GG一脸兴味的走过来。 “这个叫……电话。是样很普及的家用电器……”我尽量用黄GG能明白的话把电话解释了一下,还扯出电话线给他看。 黄GG把线捏捏又捋捋,似乎不相信这根细线可以传递声音。但是刚才他又亲眼看到了,不由得他不相信。 “刚才你在通知什么人?” 我说:“警察。”然后又补充一句:“就是过去的捕快,衙门,他们专管这个。” 黄GG理解的点点头。 糟! 我赶紧拉他一把:“我们快走!不然那些警察非把我们当杀人的逮起来不可!” 我们两个来历不明,在人家家里又换衣服又拿钱……二楼到处都摸了个遍,就算警察不把我们当杀人犯逮起来,肯定也得扣下我们! 黄GG笑了笑,倒没有说什么,顺从的让我拉着走出别墅。 看看左右,我们沿着街往左走。黄GG刚开口想问我什么,就看到两辆小轿车嗖嗖的开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那……” 显然这东西大大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嘿,看到总是八风不动胸有成竹的黄GG露出这种表情真不是普通的爽啊。我耐着性子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这个东西是交通工具,叫汽车。因为它是烧汽油做动力的……”我们一边说,一边离开了这条街。 一路上要解释的东西多了去了,电线杆,电话亭,连路边小孩子手里拿的玩具冲锋枪都要说明…… 而且我想我的说明肯定赶不上大百科全书。 路边有家超市,我进去买了矿泉水,饭团和口香糖什么的东西,取出一张钞票付账。黄GG拿了一包香烟,看了看,又拿起一本杂志,看样子他对什么都感兴趣,之所以拿这两样,是因为在我前面付账的男人就拿了这两样。 幸好幸好……我看到口香糖旁边还摆着安全套,而黄GG明显没有注意…… 太好了!要是他让我解释这东东的功用,我…… 我还是先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晕了算。 这边明显是个比较大的住宅区,我们走了一会儿也没有到什么繁华的大道上。 我们坐在路边的行人椅上,我打开矿泉水瓶子递给他,他看看了瓶子,喝了两口水,然后我们分着吃饭团。 唔,味道怪怪的。我还是喜欢中餐,肉包子多好吃啊。不过现在也没得挑剔,黄GG都没讲什么,慢条斯理的一边翻杂志一边吃饭团。 他还买了烟……汗,他会抽么。 我吃了两个饭团,喝了几口水——唔,来是来了,可是接下去的问题还都没解决。现代社会真不如古代方便!武功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用处。 好吧,反正我们来去自由,只要钥匙在手中,who怕who啊,大不了我们脚底抹油,走了就完了。 再好的武功,一发子弹过来…… 我正瞎琢磨,就听见警笛呜呜的响着,两辆警车转过了街角,朝着我们来的方向驶去了。 我推推黄GG:“诺诺,那就是警察,他们去命案现场了。” “唔。” “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黄GG把杂志一合,姿势没有半分象古代人,问:“看什么去呢?” “嗯,我想也许我想见到的人也会到那里去,所以想去看看……不过要小心不要被警察发现。” 黄GG显然对现代警察的警力和装备没有什么忌惮,说:“好,那就去吧。” 不行,我得好好跟他上上课,告诉他,武功不是万能的,警察不是吃素的……我们是在一个法制社会里…… 黄GG身高腿长,两步就把我撇下一大截,我赶紧甩开步子追:“啊,等等我。” ------------ 卡通三 警车果然停在我们出来的那间别墅门口,幸好还有别的邻居,路人停下来围观,所以我们两个混在人群里也不显得多奇怪。 那些人嘴里说的,议论的,果然也都是中文…… 我汗一个,大概我写的是中文的卡通书名,所以我们穿进了一本翻译过的日本卡通书里。这些对话都是翻译过的,听着肯定不成问题。而那些放在书柜里的书本则属于不用翻译的道具类,我看不懂也是当然的。 但是黄GG又怎么看得懂呢? 搔头,想不通。 大概书里的原产类和我这样的穿越类还是有区别的吧。 警察进进出出的,尸体应该还摆在房子里没有抬出来。 远远的又开来一辆车,我拉着黄GG,往人后面站站。 那车停在别墅门口,先下来的是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个子很高,可是有点塌肩膀,头发也有点油腻腻的,看起来象是打了过多的着哩水。这个人……这个人啊…… 我一激动,睁大了眼。 他下车后整整领结,还骚包的摆个造型,才施施然往里走,有警察迎上来,态度很热情的称呼他“毛利侦探”。 车门没有关,跟着又下来个小孩子,大眼睛的三头身幼童,戴着副不太称脸型的眼镜儿,一件小小的西装式上衣,短裤球鞋…… 呀! 我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 柯南! 啊,其实他应该叫新一,可是我喜欢叫他柯南! 黄GG在我耳边低声说:“你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 我低声回答:“准确的说,只有这一个,刚才那个不算。” 黄GG啥也没说,也没有嫌我卖关子或是觉得我任性什么的,就静静的和我站在一起看热闹。 在门口看的人不多,然后渐渐又走了一些。尸体过了一会儿被抬出来,装在黑色的袋子里,抬上了车开走。但是柯南,毛利小五郎,还有其他警察仍然呆在屋子里。 还在看现场吗? 其实……现场要是采集脚印指纹什么的…… 我和黄GG两个人在里面活动了半天,估计他的工作难度是大大增加,案情可能也会显得更复杂。 而且很显然我刚才报警的电话就是从这幢别墅里拨出去的,拨电话的是谁呢?警察肯定会苦恼的吧? 嘿嘿,做了这样的事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内疚,反而有点洋洋得意,柯南不是很厉害吗?那这种情况他分析得出来吧?是不是处理得了? 觉得自己有点坏心,不过当时看卡通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孩儿未免太厉害了,能有机会为难他一下也不错。 “差不多了。”黄GG说。 我看看……好象是。 因为重头戏……被害人已经被抬走,看热闹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尤其是黄GG这种优秀的人摆在哪儿都不会让人忽视,周围的掩护一没有了,肯定会被注意的。 “是啊。”好象再看会惹麻烦。但是柯南这小子住哪儿呢? 我可是专诚看他的,顺便来替黄GG普及一下现代知识。 “那我们……去书店吧。”我有点不甘不愿的说。 反正是在柯南的书里,怎么着还是会遇到的。下次再看到警车往哪里开,就跟过去,十有八九还是会遇到这小子。 看卡通的时候,感觉他好象天天在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晃荡……亏我还和黄GG说这是个太平世道,太平在哪儿啊?一天到晚都在发生案件。 刚才在超市里找了零钱,我打听了一下去书店的路线,拉着黄GG坐公车。车上人不多,可是正好没坐了。黄GG扶着吊环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不相衬,这样的长相,身材,气质风度应该去坐百万跑车嘛,这种平民交通工具一点不适合他。 车最后一排坐几三个女学生,看不出来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反正不是大学生,大学生可不用穿校服。三个人不停的往这边看,然后又在那里小声议论。我既觉得骄傲,又有点吃味…… 黄GG优秀是当然的,看起来年纪也很暧昧,一张脸上根本找不出皱纹,被休闲毛衣衬着,还有束成一束的长发这么飘逸轻盈,说他不到三十也有人信啊。 那几个女生好象商量定了什么事,有一个站起来朝我们走近,对黄GG摆出一个自以为不丑的笑容,可是脸上的红晕和结结巴巴的声调还是出卖了她实际上的紧张:“那个……你好!”还带鞠一个躬。 得,日本人这习惯…… 黄GG只看看她,没什么表示。 “那个,可以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我吗?” 呔!真是色胆包天!我就在这儿站着呢,可她完全把我当透明的!日本女生厚脸皮,厚脸皮,厚脸皮啊厚脸皮……不过你要不到啊要不到!黄GG根本没有手机号滴!哇卡卡卡~~ 黄GG摇摇头,转开看窗外。 那个女生很失望,脸上有点青有点白,拖着步子又回座位去了。 耶!黄GG好样的!这种花痴女就不能理。我看黄GG对她还是客气了,应该狠狠的拒绝,让她碰个大钉子才好! 公车到站报站名,我还发呆,黄GG拍我一下:“到了。” “啊?” “刚才那人说的就是这一站。” 哦哦。对,是这一站。 得,我一个现代人,还要他一个古代人来提醒我车到了站。 不过这个坐车过站的事儿,MS我以前也没少干。 我们下了车,这里是热闹的市中心的感觉,和刚才那样宁静的住宅区不同。我伸手拉着黄GG的手,生怕和他走散,也怕他不熟悉情况。 黄GG也没有要放开我的手的意思,我们就这么自然的,手拖手,进了一家很大的书店。 “找社会科学类好了。” 我指点,可是得靠黄GG自己去找。 他在书区里挑了一会儿,拿了几本厚厚的书出来,我看不懂上面的字,反正应该是百科全书类的东西吧?黄GG看得懂就好。这倒不错,不知道英文书在他看起来是不是也显示为汉字?下次再试试法语书…… “还找点别的书吗?” “嗯。”看起来他也不想很快离开。 我很无聊,这书店里都是日文书,还有字典什么的,我没有兴趣,正在翻一本时装方面的杂志看图片,眼睛的余光忽然瞄到—— 咦?那不是公车上的三个女生吗? 一个圆脸短发,一个是浏海长发,还有一个就是刚才想和黄GG搭讪的卷发。 不是吧…… 这么巧她们也来买书?还是不死心想跟着黄GG,再寻找机会? 我真是怒从心头起,手里的杂志被我捏的哗啦哗啦响。 “小姐,请爱护图书。” 一边穿着书店制服的高个子男人说。 得…… 我把书一放,气鼓鼓的看着那边三个女生! 哼,想和我抢人?门儿都没有! ------------ 卡通四 黄GG拿了一堆书——毫不夸张,就是一堆。 结帐的时候我就庆幸还好在那个别墅里拿了不少钱出来,但是也花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去才付了账。 这么多书,怎么带呢?书店的人很尽责给包扎起来,黄GG坚持不用我帮忙,单手拎着沉甸甸的一大堆书,丝毫不见吃力…… 牛! 新问题又来了,晚上我们去哪里住呢?日本不用登记证件的可以住的地方…… 汗,总不能我们去住爱情宾馆那种东东吧? 我正搔头,一只手被轻轻握住,黄GG说:“走吧。” 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到那只手上了,人就象个木偶一样被牵着走。 黄GG的接受能力真强吖,看到扶手电梯这种东西他一点异样的的表情也没有,别人站上去他也大方的站上去,无论从哪里看都不象个刚穿越来的古人。 我们这样站一起,倒也很象一对恋人哦。虽然让别人看的话,可能会说很不相衬…… 走出书店的,黄GG说:“找个能安静看书的地方吧。” “嗯,那找个咖啡馆先待会儿,我盘算一下我们晚上住……” 真是太巧了!那三个女生居然跟在我们后面,也出了书店。 偶遇的机率未免太高了吧,小姐们! 我恨不得朝她们呲牙挥拳头,就这么短短的刹那间,变故发生了。 说起来其实是街头很常见的情景,一个猥琐的小个子突然从路边穿过来,一把抓走了那个短发女学生的皮包夺路而逃。 “啊——”那个女生慢一拍才叫出声来:“抢劫啊!” 唔,这地方的治安这么不好吗?或者说是那个女生不该带着名牌包包和一看就很昂贵的手机出来? 事情发生的快,解决的也快,被抢女生的同伴,那个有浏海的长发女生的反应真快,两个大步就追上了那个小偷,一腿扫过去把他给放翻了,拳打脚踢,十分生猛的把那小抢匪给扁到惨叫,把被抢的皮包拿了回来。 耶,厉害啊。 “小兰你真厉害啊!”那个短发女生又兴奋,又是雀跃,冲上去落井下石也给了那抢匪一脚,顺利接过皮包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弄坏。 小兰? 呃?没有这么巧吧?虽然我知道我们在书里遇到主角的机率很高…… 是毛利兰吗? 黄GG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街角正好有一家咖啡馆,我指指那边:“我们过去吧。” 等我们进去了,我给黄GG要了一杯红茶,自己要了一杯水。 好象整个咖啡的厅的人都在看我们两个,当然,主要是看他。 黄GG似乎对这些目光没感觉,坐下来就开始翻书。 的确是翻书,那速度真快。 我忽然想起,蓉儿的母亲可以过目不忘,硬记下只看过一次的九阴真经,蓉儿自己学武功也都只要一两遍,但是书里没说过黄GG自己怎么样。 这样看来,他…… 这个看书的速度吖速度…… 哪里是看书,明明就是在翻书。 我从咖啡馆窗子往外看,外面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 会让人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回到现实社会了。 但是不,这里只是很象现实的……一部现代都市卡通。而且,这里是各种案件多发的《名侦探柯南》。 会到这里来纯粹是很偶然的,突然想到了,就来了。 我把钥匙在手里握着。不是没想过去现代中文书。不过,如果那些中文书里的,书店里,看到射雕英雄传怎么办呢?那黄GG会不会想到其他,联想到我说的不尽不实的话,再联想到自己的身份或许…… 这真是很为难的一个选择。 所以,来日文卡通里是比较好的选择,呃,应该是。起码这里的书店里应该不会出现射雕英雄传那样的书。 忽然有个人朝我们走过来。没错,应该是朝我们走过来,他的目光正看着我们哪。 不过这是个男的…… “那个,打扰一下。” 黄GG头也没抬,有一缕黑发从发绳里滑脱出来垂在脸颊旁边,午后的阳光照进宽大的咖啡座里,穿着休闲毛衣,相貌这么出众,气质如此儒雅的男子,仿佛一张顶级油画作品。 “有事吗?”我问。 “啊,我是XX综艺集团下辖的模特公司的业务经理……”那个人掏出名片:“可以和你们谈谈吗?” 这是……传说中的星探? 居然让我碰见了。不过当然,我知道他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着黄GG……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不感兴趣,没那个必要。” 那个人言辞恳切,不过我拒绝的一样非常清楚。他只好有些失望的离开,不过却坚持把名片放在桌上。 黄GG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完全由我来处理。 上面的字我认识前面两个是三口,后面不认识。 我没在意,顺手把名片夹进黄GG搁在一边的书里。 但是……这只是个开头。 后面的事情让我怀疑日本是不是满街的星探转来转去……因为到黄GG要换书的时候,那本书里已经夹了五六张名片…… 嘿,如果黄GG在日本当明星会怎么样? 呃,汗,不大可能,因为…… 这个人的性格。 我看看他的侧面。 同他的容貌气质一样高不可攀的,还有他骄傲的性格。 ------------ 卡通五 黄GG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很想跟着同去,但是…… 这个…… 还是算了。我想以黄GG的才智头脑绝不需要我来把嘘嘘……-_-|| 咖啡座里有台小电视机,挂在壁角,音量开的很小,基本上没人注意。 我恰巧是抬头的功夫,正好看到一条新闻。 “本市XX区XX栋今日发生一起命案……” 然后镜头一切,转到了我们早上刚刚走出来的地方。 噫,日本的电视台真有效率。也或许……因这是在柯南里面,所以命案会优先报导? 按下听案情分析,越听越不对头。 那个被杀的人,身份不明,不是别墅里的主人,也不是客人朋友或是佣人之类,别墅主人说根本不认识死者……还有,主人的钱物失窃了一些…… 报案的人也身份不明…… 案情出人意料之外的复杂啊…… 汗。 那个钱物是我们拿的,报案是我报的,但是……但是我们可没杀人,这一码归一码,不是一回事儿。不过这一切跟谁去解释呢?跟警察?我脑壳还没坏掉呢。 嘿嘿,我拿着小牙签拨果碟的边。 柯南不是很厉害的吗?他应该会机警,聪慧而且迅速的侦破案情吧。 虽然里面多了我和黄GG这个变数,或许会有点麻烦…… 好吧,那些是小烦恼,反正小柯南很强,不是一般的强……比小强要强多了。 我们两手空空出了咖啡馆,书黄GG看完就不要了。真无语…… 出咖啡馆我跟他解释,在这里要找住的地方,得有身份证件,驾照,保险证又或是其它东东……在这里只要是成年的人都有的东东,不好仿造,而我和他都没有。 黄GG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说:“找个热闹的地方。 热闹的地方? 这大街上就很热闹……当然,我知道有个地方更热闹。 我们又问问问,问路去了游乐园。 吖,这里真是热闹非凡,大人小孩儿中不溜的不大不小的人和孩儿…… 黄GG皱了下眉头,没说什么。 我咽口口水,好吧,其实我承认地铁站大卖场什么的人也不少,不过……我想念游乐园了行不行? 黄GG要找人多的地方干嘛?方便观察模仿别人的言行举止吗? 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我看哪个都流口水,还瞅着黄GG不注意,买了一大坨蛋筒冰淇淋,啊呜就咬下一大口。 黄GG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忽然拉着我的手就朝前面走过去。 发现黄GG牵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已经不象开始的时候那么心如鹿撞不知所措了,也就是腿软了下,脸热了下,然后厚脸皮的就理所当然的这么着了。 我们跟着人进的是间幽灵屋——>__<~~~~~我还没有抱够啊! 黄GG拿着手里一样东西,点个头跟我说:“你看看。” 嗯? 是张……呃,学生证吧? 上面有女孩子的照片,呀,粗粗一看居然和我差不多?再仔细看其实不怎么象,但是因为发型差不多,再说,证件照和本人不象,那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能不能用?” 我琢磨一下:“应该可以的吧…… 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看看黄GG,然后,有两个女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从我们身后走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我本能的把手里的证件一藏,看着她们走开。 黄GG你……我再看看走开的两个中的一个……转过头来再看看他…… 米搞错吧?你是黄药师?你不是郭靖的二师傅妙手书生朱聪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擅长咸湿手……啊啊,错了,是三只手的功夫? 你是虾米时候盯上那两个女生,又是瞅着什么地界儿下的手? 好吧,眼前的问题看来可以用这个证件顶过去了。 但是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骄傲的黄GG=不择手段的小神偷? 射雕里好象提过一句,他很喜欢古玩字画……偷抢拐骗也要弄到手…… 但是,但是我没想到真的情况会这么让人无语…… 果然偶像这个东西只存在于距离很遥远的人之间…… 我们离的越近,处的越久,我就发现,我越来越没法把他当偶像来看了…… 虽然还是要仰望,但是脖子的角度在不经意的,改变着啊…… 所以到我们要租房子的地方,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一大把钞票来付押金的时候,我已经不吃惊了。其实有钱一切方便,有没证件无所谓,那租房子给我们的女人根本就没瞄我的所谓证件…… ------------ 卡通六 买了一些比较方便的食物,用房东留的炉灶和锅子热了一下。黄GG饶有兴致的看我操作这些现代厨具,把冰箱微波炉煤气灶抽油烟机都仔细的研究了一翻。然后他的注意力被电视机吸引去了。 吃完饭我切出水果,插上牙签端出来,黄GG正在看一部警匪电视剧,虽然片子在我看实在很垃圾,但是他看的非常投入眼睛都不眨。 好吧,这和品味无关,这只是一种吸收知识的手段。 镜头里的枪击,追车,人们说的话,穿的衣服,生活习惯,吃的东西…… 这些对他来说都非常新鲜。 我翻着房东留下的电话薄,但是上面的字我瞪它们它们瞪我,谁也不认识谁。翻了几页我就放弃了,转而去拨电话。我想毛利小五郎怎么说也是混的很有名气的侦探——当然是在柯南的帮助之下。 果然查到了,我咬着笔帽把号码记在便笺纸上。唔,要做什么其实我心里还没有底,不过先记下来总是有用处的。 那边黄GG已经换了个频道,这频道放的是一部……用我们的话形容起来就是超傻的青春校园偶像言情剧,黄GG显然也对这个东西不感冒,在那个女生泪如雨下拉着男生的生又哭又叫的时候他果断的又换了台。 我把水果盘朝他推近点,他顺手拿起牙签,吃了一块苹果。 真是温馨又平静的生活啊…… 我几乎有种错觉,我和黄GG其实是一家人,工作了一天,晚上吃了饭,坐在一起这样看电视……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打算?”他忽然问。 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打算,就是……多见一些人,经历一些事……”我笑笑:“人生还不就是这么回事啊。 他点点头:“这里的确很……不同。” 那是当然不同了,都隔了一千多年怎么会相同? 我跑去冰箱那里拿出易拉罐装的啤酒,拉开环递给他:“尝尝,大麦酿的酒。” 黄GG接过去,喝了一口。 唔,我有点着迷,捧着下巴在一边看他。 真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扔有这么矛盾的气质呢。一面让你觉得他清冷禁欲,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来的,带着含蓄诱惑意味的性感。 怪不得下午那么多星探找我们,他这个样子啊,随时随地的定格,取一帧图下来,根本不用任何修饰,就是一副绝对震憾的海报。 “刚才你做什么呢?” “哦,是这样的。”我把毛利小五郎今天出现在那别墅的事说了一下:“这个人……就是个私人捕快?” 黄GG已经接受了新概念,但是用词还是过去的习惯。 “是啊,他的工作很杂,包括,帮人找寻失物失人啊,替警察帮忙啊,帮丈夫盯妻子的梢看他是不是出轨啊等等……”我笑:“这个人没什么厉害的,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子,叫柯南的,非常不简单。” “嗯?”黄GG显然也有兴趣了。 “他其实本来不是个小孩子,他是个少年,唔,高中生,十六七岁,不过因为一些变故……”我简单的把新一是怎么变成柯南的讲一遍:“所以他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很聪明的头脑,但是却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体。” 黄GG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在别墅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孩子?” 咦?他有印象? 我点点头。 这个人过目不忘的本事真厉害。 “你想看的人,就是他啊?” “是啊,”我也叉了一块水果吃:“不过我们不属于这世界,往往会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产生不确定的影响。就比如今天这个案子来说,如果没有我们两个出现在那个别墅里,然后我还打电话报了警,可能警方的分析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事情变的更复杂,我们可能已经背上杀人嫌疑了呢。所以我想联系下柯南试试看,如果他会相信我的话……” 黄GG打断了我的话,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用联系他。” “嗯?” “他不是个聪明人么?那么,他应该凭自己的本事找出我们,再找到那杀人的真凶才对。”黄GG啜饮着冰镇啤酒,眼里闪闪发亮的,似乎一种叫邪恶的光芒:“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呃,那个,我们被当成嫌疑犯,也没关系吗?”我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事实总有澄清的一日。况且,我们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大不了……我们走掉就行了。” 耶,这是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应该说的吗? 我怀疑的看着他。 有的时候……黄GG的有些方面真不大象一个成年人。 不是说他幼稚……而是,就拿现在来说吧,他这样的神情语调和看好戏的心态,真象一个天真的顽童啊! “就让他慢慢的去找真相吧。”黄GG显然对手里的啤酒饮料很满意,微笑着,雪白如编贝的牙齿闪闪发亮——这个比方是俗了点,但是他的牙齿是真的漂亮啊。 “趁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新奇的世界。”他向后伸展身体,没有穿毛衣,只穿着单薄衬衫的身体展现出流畅而优美的线条:“这真有趣,不是吗?” ------------ 卡通七 身体里有种细细的,正在冒头的冲动…… 应该是叫做坏心眼的想法吧? 我给自己也开了罐啤酒:“唔,我也来喝一点吧……” 冰凉发泡的液体滑过口腔和喉咙,可是留下的感觉却是在慢慢的变热。 我舒服的叹口气。 “不知道香槟酒喝起来是不是也就这个味儿了。”我说。 “香槟?” “嗯,一种很贵的外国酒。” 黄GG点点头:“明天去买。” 噫……黄GG你真豪爽啊。反正是在书里,做什么事情也没心理负担! 所以我也就不打听他的钱是从哪里来了……反正不是正道儿来的。 “那个,床铺好了,洗澡水也放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象个贤惠的小媳妇儿:“你睡吧?” 黄GG摇摇头:“我今晚不睡了。” “呃?” 他摇摇易拉罐,神态很轻松:“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我今晚是不可能睡着的。你先睡吧。” 说的也是,他就是这种个性。 我去冲澡睡觉,黄GG一个人把电视机的音量调的很小,坐的稳稳当当绝对是通宵的架式。 夜里我醒来一次,看着虽然简单却绝对是现代化的卧室,一时间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外面的电视声音还响着,我觉得有点口渴,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 趿着拖鞋出来,我说:“你也……” 嗯? 电视机前空空的,黄GG呢?去厕所了? 不会啊,卫生间的门半掩着,里面的情形也一眼就可以看见。 出去了? 忽然意识到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下子觉得莫名的惶恐起来,手紧紧攥着脖子上挂的钥匙,还是没有安心的感觉。 黄GG大概是……唔,因为好奇或是无聊,出去散步一下子吧。 心里怎么也不踏实,冰箱里还有在便利店买的矿泉水,我开了一瓶,倒进杯子里,可是半天了也没有喝一口。 窗外的天空有些混沌的光亮,城市的照明就是这样的,霓虹灯,车灯,路灯,这些光线交织在一起,夜晚变的也不再是漆黑一团了。 忽然房门喀喇一响,我回过头去。 黄GG从容的迈步进屋,一脸写意和随和:“咦?你醒了?” “嗯,因为有点渴……” 他朝我亮亮手中的纸袋:“正好,我买了香槟回来。”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黄GG本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哪,做这样的事,反而更象书中描述的他的性格。 香槟瓶子亮晶晶的漂亮,上面的标签我也看不太懂。黄GG手势优雅的“波”一声打开瓶塞,一点也不象是头一次开香槟的样子。 金黄色的酒液盛成玻璃杯里,闻起来有种好象……浅浅的象奶油似的香气,泡沫在嘴里象是会轻巧的跳动一样,一定是好酒吧? “很贵吧?” 黄GG一笑:“还好。”他的表情在喝了美酒之后,变得有点慵懒放松:“嗯,的确很有意思现在的人比过去更懂得享受了。” 我们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大半瓶,一直到天亮时分。 我有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个……我去买早点。” 租的房子楼下就有小便利店,我下去买了点牛奶和即食面什么的,暂时对付一下。 回去的时候电视机正在播早间新闻,不得不说黄GG真异类,一夜没睡还这么神清气爽……啊是了,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比如昨晚我也大半夜没睡还喝了好多香槟,结果出了门做两个深呼吸,又好了。 得,这倒是件好事,喝多少也不醉,吃多少也不肥,该有多少人渴望这样的人生啊! 不过我们这不是人生,是书海生涯。 算啦,想那么多干嘛,太多计较人不会快乐的。 我把面下到锅里煮了下,盛出来一人一碗。 黄GG微笑着抬起头来看我:“喏,看新闻。” “嗯,说什么?”我咬着筷子坐下来。 早新闻正在播昨天那起命案的后续报道,被害人的肖像在电视屏幕上面停留了好几秒钟,希望可以有人提供被害人的身份线索。同时让我哭笑不得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的是……同时电视上也播了别墅有财物失窃,同时是一位身份不明的女性报案的事情,希望那个别墅区的人或许可以提供关于这名女性的线索。 “喂,会不会找到我们?”当时走出别墅的时候,也没注意有没有人看到,而且还在不远处买了东西…… 黄GG噙着笑,即使在吃即食面,也是一派优雅风范:“让他们找吧,我真的很想看看,这时代的人究竟有多么聪明。” 吃完早饭,我们象没事儿人一样出门,黄GG还是奔着书店和图书馆那种地方去,我则拎着包——里面是新买的替换用的内衣,衬衣,还有忍不住冲动给黄GG挑的休闲外套和长裤什么的。 虽然我很想看看他穿牛仔裤什么样,但是犹豫了下还是又放下了…… 黄GG穿牛仔裤?和他的优雅高贵风仪不大相符…… “姐姐,你不是本地人吧?” 唔? 我寻找声音来源,可是环视一圈,却垂下视线才看到人。 “咦?” 这,这小子? 不是吧,这也太巧了。虽然在一本书里,我遇主角的机率高到百分之八十,但是随便逛个街也遇到…… “为什么这么问哪?” “因为姐姐看起来就不象本地人啊。”小鬼笑的天真无牙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们这真是偶遇吧?难道这小鬼已经发现我有什么不对了? ------------ 卡通八 “唔,小朋友,你今天不上课吗?”我蹲下身去,很恶意的捏了一把他的脸……看上去轻轻的但其实是很用力的那种,柯南,或者说是新一小朋友脸弄的通红,赶紧躲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所以我说是你外地人啊。我们学校校庆放假耶!” “是吗?”我笑眯眯的蹲下,这小鬼:“那你一个人来逛街啊?不怕遇到坏人吗?” 就算他有什么感觉,就象黄GG说的,难道我还怕他吗? 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眼镜片反光,眼前的小朋友眼镜片哧的闪过一道寒光,天真的声音继续说:“哪……我不怕坏人,坏人应该怕我才对啊。” “耶,人小口气可真不小。”我站起来,投硬币买了两听冰饮料,给他一听,自己开一听,坐在路边喝了一大口:“那,坏人都怕你的小朋友,找大姐姐有什么事啊?” “嗯呀,大姐姐昨天上午,是不是在东别墅住宅区呢?” 这小鬼昨天看到我了? 我点点头:“是啊。” “大姐姐在那里做什么呢?” 我笑笑:“你问这个,又做什么呢?” “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想不清楚啊——”他拖长腔,扮可爱扮的一点也不露破绽,让我怀疑高中生新一是不是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儿脾气:“姐姐能告诉我吧?” 我摸下他的头,唔,手感真不错,三头身的Q版柯南在现实里看起来当然没那么Q,可是圆脸细身子,象个小萝卜头儿似的,也怪可爱。 “姐姐昨天和一个叔叔,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嗯,借了一套衣服,还有一点钱,还看了一会儿热闹。”我想了想:“顺便打了个电话,就这么多。聪明到坏人都怕你的小弟弟,这些情报够用了吗?” 他歪头想了想:“就这么多吗?姐姐没有再看到别的事情吗?” 我笑:“我也很想帮你,不过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啦。” 易拉罐喝完,我顺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提起自己的大袋子:“好啦,我要去吃午饭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想了想,又回头看看,不知道在苦恼什么,然后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好!我跟你去。” 哎,我又不是人贩子,你至于想这么久吗? 我带着这条意图不明的小尾巴,在图书城一楼的茶座找到黄GG,他正一手支颐,一手懒懒的翻着手里的厚本书。 我们还离着十几步远,他好象已经感觉到了,安然的抬起头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连柯南那小朋友都被这样的魅力慑的呆呆的。 “回来了?“他合上手里的书,把面前的水杯朝我推近些:“坐吧……” 他的目光落在柯南身上,似乎有点意外。 柯南自来熟的挥挥手:“嗨,叔叔好。” 黄GG微微一笑,说:“你好。” 噫!完全是现代雅痞样,一点什么不对劲都没有。 除了……这个人实在漂亮的有点过份。 我给自己要了果汁,给小柯南要了冰淇淋,三个人,有大有中有小,坐在一到是很合谐的样子。 “小朋友叫什么?” 柯南笑眯眯的说:“我叫什么,姐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呀。” 我摇摇手指,笑的很无辜:“我不知道呀,你又没有告诉我。” 他睁着状似无辜的大眼:“但是姐姐昨天不是有看到我吗?” “看到你就代表知道你的名字吗?”我笑:“那你也看到我们了,应该也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了吧?” 黄GG很有风度的看着我们一来一往的说话,继续把书翻开汲取知识,孜孜不倦。 我和柯南看似和睦的聊天,两个人加起来起码吃了一大桶冰淇淋,互相都想套对方的话。来来往往的互相套了半天,只是把名字套出来而已。 “对了,昨天那个案件,柯南你也进屋去了吧?” “嗯。”他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进嘴里。 “被害人很可怜,我相信柯南你这么有正义感,一定会很快找到凶手吧?” 他有点头痛,忘了假装,叹气说:“可是,我连被害人是谁都不知道啊。” “我看到电视在播受害人的照片,没有结果吗?” “没有。”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别墅里呢?总该有一定联系吧?” “可是别墅的主人出国去度假了,代管的人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耶……”他搔搔脑袋:“真头痛。” 能让柯南也头痛,这案子有什么特别吗? 我问:“案情很复杂吗?” 他摇摇头:“姐姐你说的话,让我不用再费脑筋想遗失财物的事。不过,对案情还是没有什么太大帮助……” 黄GG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缘划动:“昨天厨房里有股气味。” 嗯? 我们一起抬头。 黄GG的表情若有所思:“虽然很浅,不过是有一股醋酸的味道。” 厨房里有醋味,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那位柯南小朋友一副很愕然的样子。 有醋味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吗? “对,昨天那个别墅的窗户全都关着的,只有厨房不但开着窗,排气管也在运作……” 这又有什么关系啊。 ------------ 卡通九 醋味有什么要紧的吗? 真奇怪。 小柯南跳下凳子,挥挥手说:“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又是一阵恶寒,论真实年纪,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吧高中生新一同学? 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黄GG,他只是一笑,云淡风清的说:“好了,虽然遇到这小鬼很意外,不过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 郁闷。 难道非要说云里雾里的才叫高人吗? 中午黄GG坚持到法国餐厅去吃饭,我紧张的手脚都没处摆,黄GG落落大方,举止根本不象第一次来。 泪,我一个现代人,为什么处处要被这个古人比下去啊。 而且要酒的时候,他熟练的吐出法国红酒名,听得我更是一楞楞的。 这个人……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宋朝人啊?他会不会是哪个现代人挂掉了穿越回那个时代去变成黄药师的? 一边不熟练的切牛排,一边在心里不负责任的YY。 黄GG象一块曝干的海绵终于到了水边,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一切知识。这本来是我想要的局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步子这样快,这样稳,这样不同寻常,我心里却开始不安。 我面对他的时候,一向没有自信。我只过凭着自己知道的稍微多一点。 现在,我仅有的一点优势也已经消失掉了。黄GG他所知的,一点也不比我少,也许明天,他就会从哪个渠道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这是一个书中的世界。 幸好书店里音像店里没有出现过射雕或是侦探柯南的讯息。 书里的现实世界,毕竟不是真正的现实。 虽然相差的只是那么一点点。 柯南似乎抓到了我们行踪的规律,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图书城的一楼。 “咦,小朋友,你们学校还在校庆吗?” 他理直气壮:“放温书假。” 他的兴趣显然不在我身上,两眼放光就冲着黄GG去了。经过的身边的时候,速度快的都带起了一阵风—— 好吧,这是卡通世界,适当的夸张没有问题。 果然怪胎和怪胎比较有共同语言。 “那个啊,我之前已经在怀疑他了,但是因为你们留下的痕迹才把所有人的思路引到岔路上去了……” “嗯,果然,虽然他做的很小心啊,还是留下了破绽……车库里的痕迹……还有醋瓶……” 柯南说的兴高采烈,黄GG微笑以对,两个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招手替柯南要了一杯冰淇淋,他也顾不上去碰。 不是怪胎不碰头吧。 我咬着吸管喝着已经不冰的冰茶……忽然想起来,以前黄GG的妻子,蓉儿的妈妈,是怎么和他相处的呢? 黄GG面对她的时候一定很不同吧?不会让她时时感觉到自己可有可无,甚至是个累赘的包袱一样的存在。 她也很聪明,和黄GG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她也很美丽…… “喂,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松开吸管:“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太明白啊,所以我走下神也可以理解吧?” “当然不啊,”小鬼捂着嘴吃吃笑:“我认识另一个女孩子,也对这些推理啊之类完全没兴趣呢。” 我笑着看他:“是毛利兰吗?” 他看看我,然后点点头:“嗯,虽然和姐姐不认识……不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你好象很了解我的一切,而且一点坏人的感觉也没有啊。” 没坏人的感觉? 这是不是一句夸奖? 我苦笑:“嗯,你的形容词真特别。对了,”忽然想起来昨天刚见他的时候,他说的话:“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觉得我不象本地人呢?” 他笑嘻嘻的舀冰淇淋吃,我看他不但不排斥小孩子的生活,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其实,姐姐看起来很不一样,不但不象本地人,甚至……”他一瞬间眼神也有点恍惚:“甚至不象这个世界的人……反正,和别人看起来就不一样嘛。” “是吗?” 奇怪,难道我头上带光圈儿吗? 啊,也许是我没有日本人的气质吧。而且在武侠书里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古人,感觉走路说话的时候都有点不同。 我伸出手用力揉揉他的头发,可爱小正太的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嘻嘻,听你这么说,我好象应该骄傲一下咧,原来我还是气质型美女……唔,好,为了表示谢意,我再请你吃个冰淇淋好了,你要香草球还是巧克力棒?” 他的眼睛眯起来,露出小猫似的表情:“可以都要吗?” “嘿,你不怕变成肥胖的柯南吗?那就不可爱啦。” 他干脆的说:“不怕!” 嗯,其实我是说着玩,卡通世界里的人物,形象永远定格在这个年纪,不会变胖或变瘦…… “姐姐,你总是走神啊。”柯南拿小勺敲着我的杯子:“有什么事情要想这么久?” “唉,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变成柯南这样的聪明人啊。”我作出苦恼的表情:“不然面对你的时候太自卑了。” “哎呀不要紧啦。”他安慰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啊。比如小兰,她对推理也不在行,可是她的身手就比我棒多了!” 也许吧。 可是我也没有毛利兰那样的好身手啊。 这样的我,在一天天改变着的黄GG身旁,真是一点自信也没有啊。 ------------ 卡通十 柯南吃了一个大大的巧克力棒冰淇淋,又吃了一个超量的草莓球,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跳下椅子。 “要我送你去车站吗?” “不用。”他笑眯眯的跟我说再见,轻快的蹦跳着离开。 也许…… 我以前总觉得柯南应该很压抑苦闷,其实不是这样的。除了不能在小兰的面前说出身份之外,他过的非常自在。也许每个人都做过这样的梦想,带着成年人的阅历和智慧,却拥有无拘无束的儿童的快乐和自由,让圆滑的世故被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洗出一种让人憧憬的光彩来。 目送着他跑远,小小的身影没入人潮。 黄GG温声说:“他的确是很聪明。” 我转过头:“和你比呢?” 这个问题黄GG只是一笑,非常自信又傲然的的笑意在这样的容颜上绽放,一瞬间的明亮让我简直有眼珠刺痛的感觉。 感觉自己问了废话…… 俗话总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个聪明人,应该是不会承认自己不及另一个人聪明的吧?更何况那家伙看起来还是个三头身的小鬼。 “我们能去看这小家伙儿长大后的事情吗?” 我楞了一下:“这个……好象办不到。”柯南有长大吗?作者好象没有写,那么我们当然也没有办法去。和第一次在天龙里不一样,那时候我是一直待到了故事的结束,所以又多看到了一些,可是柯南呢?它是一本连续剧,无数情节故事,唯独时间不向前走。 黄GG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低头继续看书。 我没有事情可坐,趴在午后的的茶座里发呆,然后慢慢的合上眼。 其实许多故事,都在刚好的时候结束,比如童话故事,总在花好月圆喜相逢的一刻嘎然而止,结语总是公主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里的人不会老,不会死,不会烦恼柴米油盐。 如果童话不在那里终止,再向后写,灰姑娘可能会变成后宫争斗,白雪公主可能会变成另一个金屋藏娇,色衰而爱驰。 故事里的人烦恼总是少的,因为他们在适时的时候就可以下台结束故事。 我呢? 我在故事里穿梭,而且爱慕着书中人。 是啊,自己骗自己是没用的。 我的确是从心里爱着这个人。 开始可能是一种憧憬,这个人身上仿佛带着七彩的光环,靠近他都很困难。 “悃了?”黄GG的声音听起来象天籁,很美丽的专线,清朗的音乐,象是微风拂过竖琴的水晶丝弦。 “没有啊。”我抬起头来,揉揉眼。 他把书合了起来:“你先回去吧。” 我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 我点点头,然后说:“那你晚饭回来吃吗?” 他说:“不一定。” 我点点头,拿着小包包,去车站。 我刚才想说,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不行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城市里车水马龙,陌生人来来去去,在人群中穿梭来往,我觉得自己象一条鱼。 城市象一口巨大的鱼缸,鱼儿们色彩斑斓,却悄无声息,相互擦肩而过如此接近,但是相互间隔何止十万八千里。 有点不经心,身边的人蹭过我的肩膀,手里的包包掉在地上。 里面有零钱,纸巾,还有租屋的钥匙。 就象现实世界里一样,在书里也有不得不携带的杂物。 我弯下腰想去捡包,一只手比我快了一步,把我的包包捡了起来。 我意外的抬起头来,那个人把包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这两天也染了一些日本的客套习惯,低下头道谢,接过我的包。 “啊,不用客气。” 我抬起头,对方个头比我高,平视的情况下,我只看到衣领。然后抬起头。 浓眉大眼的一个男生,笑容让人觉得很爽朗。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有种象猫一样的顽皮神态,嗯……应该是高中生吧? 我再点下头,准备走人。 对方忽然说:“失礼了,不过……能请你喝杯茶吗?” 咦? 我惊讶的回头。 我居然碰到搭讪的了? “可以吗?”对方笑容可掬,并没有让我讨厌的感觉。 “好,”我说,不过在他说话之前,我指指路边的自动贩售机:“我请你吧,算是谢谢你替我捡包。” “咦?怎么能让女孩子请客呢?” 我笑:“我可比你大啊,不要用女孩子来称呼我了。” 投了硬币,贩售机里滚出两听咖啡。 我拿了一听递给他,自己开了一听,靠在行道树上,喝了一大口。 “看起来你不象是本地人啊?” 咦?这是……第二次听见有人这么说。 也许我应该去把头发剪短点,再染点颜色,这些人或许就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大不对劲了。 头发一直没有去管,现在垂到腰了,还好,虽然一直没打理,但还算又黑又直吧。 我反问:“你是本地人吗?” 他喝了一口咖啡:“不是,我是来办事情的。我是大阪人。” 我对日本的地理不了解,总之,大阪应该是在东京的西面吧? “你的衣服不大衬你的气质啦。”他一副内行人的口吻说:“要是我女朋友见了,一定会说你不会穿衣服。” “嗯?” “太老气了。” 我笑,无所谓的事情。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有多么轻松年少。 我倒希望自己更成熟点,和……他,更接近一点。 ------------ 卡通十一 “你大概有什么心事吧?” 嗯?“有那么明显吗?”我看着他。 “其实因为你走神所以包才被碰掉啊。” “啊,可能是吧。” 罐装咖啡凉凉的滑过喉咙,虽然只是便宜的方便饮料,喝起来却也觉得很愉快。 可能和身旁的人有关系吧。 这个人看起来有种很开朗的感觉,看着他的笑容,好象自己的心情也变的好多了。 我把易拉罐扔进垃圾筒里面,掏出纸巾擦手。 “好啦,再见吧。” 对方爽快的挥挥手,我们再次走向不同的方向。 等到都走远了,我忽然回过头来。 刚才那个家伙……不会服部吧? 现在想起来好象有点慢半拍。 我在超市买了食物,虽然不吃也饿不死,但是心里会有想吃东西的习惯。 黄GG没有说过他不吃东西是不是也不会觉得饿,但是起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象常人一样在吃一日三餐。 我买了很多材料,蒸了一锅白饭,电饭锅蒸的饭,好象没有以前家里那种老锅蒸的饭香。那时候一揭盖,可以闻到稻田花开时候带着焦甜味儿的香气。 但是现在什么东西都变的淡薄了,包括米饭的味道也不再纯粹浓郁。现实里是的,书里也是。 我关了火,把买的熟食什么的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 “喂!” 空荡荡的房子里忽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我猛的扭过头,一个光着脚丫子的大男孩儿正坐在沙发上,拆开我带回来的熟牛肉。 “你?” “我啦!”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要说不认识我了!我只是又换个样子啦。” “小尘……”我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家伙每次见面都不一样。 “你又从哪里来的?” 他舔舔手指:“从一本叫什么,啊,名字忘了,是本BL类的书里。” B,B,BL书? 我头嗡一声响,脱口而出:“小尘原来你是GAY啊?” “谁说的,”他白我一眼:“我只是有同人情结外加好奇心比较强而已。” 我不相信:“那你用女人外表去就可以了,干嘛非变成男的?” “哎呀,这样才能打入内部嘛。”他老练的说,翻开冰箱找啤酒:“我可是放弃了老大的眼神跑来看你的,别不领情。” “是是是,我很领情。” 他灌了一大口啤酒,问我:“你这里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那样呗。” “没变化?”小尘皱下眉:“不对啊,我是察觉到有变化才过来的。你的钥匙呢?我看看?” 我把脖子上的钥匙摘下来递给他。 小尘托着钥匙看看,又对着光看看。 我有点不放心:“钥匙出故障了?” “胡说,钥匙怎么会出故障……”他把手递过来,我伸手去接。 可是钥匙再回到手上的时候,我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 手心里,两枚。 钥匙。 我吃惊的说不出话,小尘懒懒的打个哈欠:“钥匙是会分裂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这枚就是我原来那枚分裂出来的,所以它有变化的时候,我会感应到啦。” 眼睛一眨,一个变俩。 “怎么会这样啊?” 小尘搔头:“这个,嗯,我也说不好。钥匙又不是象苹果一样有规律,到了成熟期就掉下来变成两个的东西。因为……它得感应到有第二个需要的可能才会变。我那把就是在我遇到你之前变成两个的。我当时还奇怪来着,后来我前辈跟我说,这个钥匙分裂出另一个,说明有另一个人需要它。然后我就遇到了你啦。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也已经可以掌握一把独立的钥匙了。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你收好呗,回来给他就成。” 一把独立的钥匙? 我小声说:“那是不是表示,他也可以独立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小尘说:“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他把一听啤酒都喝的光光,也不见肚子鼓起来,果然……也不知道都喝到哪里去了。 我们是虚幻里的真实,还是真实里的虚幻? 这问题就象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难以解释。 “好啦。”他抹抹嘴:“这把颜色深一点的是你原来那把钥匙,这一把是新的,嗯,你的钥匙也可以感觉到另一把钥匙的动向,不过你的功力不行,估计不能通过钥匙和另一个人说话。自己多摸索吧,我那边儿还有事儿来着,先走咧。”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把我拉进这个世界里来就开始放羊吃草自己逍遥自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两把钥匙…… 意思就是我和黄GG也会象我和小尘那样,变成各走的各的,两不相关的人吗? 我拿走钱包,呼呼呼跑下楼去了便利店,二话不说直接跟老板要了最结实的强力胶,挤了很大的一坨,把两把钥匙又贴在一起,紧紧的粘牢。 反正黄GG不会知道钥匙会分身术,反正钥匙是一直掌握在我的手里的…… 反正,反正我不会把钥匙给他然后……然后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 反正…… 一滴水砸在我的手背上,碎了。 然后又一滴。 呜…… 反正我知道我没希望,只不过能一直待在一起,也比当陌生人要强。 可是,拿着那枚被强力胶牢牢粘在一起的钥匙,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向外滚。 ------------ 卡通十二 黄GG回来的时候是七点钟。 我坐在桌前等他,米饭还温着,菜又热过一次了。 “吃饭吧?” “嗯。” 他换了鞋,去洗了手出来,我盛好了饭,摆好筷子。 “你做的菜?” “不是,”我夹了一片鱼给他:“肉和鱼是楼下买的,我就热了一下。” 黄GG唔了一声,不急不慢的吃东西,姿态很优雅。 我其实吃不下东西,只扒了两口饭,但是却喝了一大杯水。 肚子也并不觉得饿。看来我渐渐习惯了书中生活,照这么发展下去,我很快可以完全不用吃和睡,不再象一个真人一样拥有生活习惯。 电视里在播放新闻,那件别墅杀人案已经告破,没有意外,破案人又是毛利小五郎。 其实是柯南的功劳…… 黄GG吃的也不多,看起来,也许会象我一样,渐渐也没有食欲和睡眠的需要了。 收拾了碗筷,泡了茶端上来。 黄GG只看了一眼,碰也不去碰。 我理解……他以前肯定都喝极品的好茶,这种速溶的方便茶包他是看不上的,当然也包括咖啡那种东西。 “那个小孩子还有点门道啊……” 黄GG还是喝纯净水。 我们在矮桌边各据一边,新闻放完,开始播广告了。 我把在手里攥了半天的东西放在桌上,慢慢的推到他面前。 “给你这个。” “唔?”他垂下眼帘。 那是枚浅铜色的钥匙,样子很古拙。 “怎么?不是你在保管的吗?” 我从领子里扯出绳子,一枚钥匙吊在上面。 “我有啊,这个是你的。” “两个?” 黄GG的注意力总算从电视上转移过来了。 “这枚哪来的?” 我笑笑:“从当中劈开啊,一个就变两个了。” 黄GG也笑:“这个当时蓉儿就试过了,连郭靖那傻小子的匕首在上面也划不出什么印迹来,这把钥匙可不是普通钥匙呢。” 我搔头:“其实,是它自己变成两个了。大概它发现有两个人需要它,所以把自己又分裂出来一半。” “但是……”黄GG拿起钥匙来端详:“并不比原来小啊,一般大。” “嗯,本来就是件奇怪的东西,再发生点奇怪的事情也不稀奇。”我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要不要现在就试试看能不能用?” 黄GG看我一眼,没有说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很认真严肃的样子。 “怎么试?” “啊,就象我上次说的那样啊,你想去的地方,倘若被写成书的话,就写书名,就可以进去了。” 黄GG沉默着,只是在端详钥匙。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紧张,但是没有,连心跳也没有加快。 “那我去的,究竟是那个我想去的地方,还是……去的书中世界呢?” 这个问题,我本来就想到了,他早晚会问的。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弄不清楚啊,也许时间长了就会明白的。”我就是这么一句话,早就想好了这样说。 他也没有再追问。 “怎么样?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把钥匙纳入掌中,抬起头说:“暂时还没有。” “唔?” 他看看我。 “我以为你会比较想试试看哪,要知道我刚拿到钥匙的时候可是立刻就试了呢。” 他仰起头,有些惆怅的神情,即使我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两个人没有交谈什么,也觉得心酸。 “那个,你收好吧,什么时候想用就可以随时用。”我站起来:“我先去洗澡睡了,你也不要熬太晚。” 他没有回答。 我走进洗手间,轻轻合上门,然后打开水笼头往浴缸里放水。 水声哗啦啦的,盖住了其他声响。 我摊开手掌,两手上有几道浅浅的口子。 因为要把粘在一起的钥匙再分开,所以弄伤了。 其实是我太笨手笨脚,加上刀子也不太锋利…… 把钥匙分开以后,又把上面粘的胶仔细的剔掉,还注意着不要划伤钥匙。 其实我的担心很多余,钥匙坚硬的很,这里的刀子划不伤。 黄GG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这些天他也看了不少书,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小说类历史类什么的,不知道他会想要去什么地方…… 不管他想要去哪里,他都可以自由的……想去就可以去了。 不用跟我一起,也不用受我牵累。 即使他想回射雕,神雕的世界去,说不定也是可以去的。 他是自由的。 我也是…… 我的那枚钥匙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切和以前一样。 我也可以自由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顾忌。 我还想去看当年我接触的第一部少女漫画,第一部言情小说…… 还有很热门的哈利波特,那魔法世界多么新奇……一定非常有的意思。 很有意思…… 我靠着浴缸的边儿,耳边哗啦哗啦的水响,浴缸里的水快溢出来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没希望…… 不过,没想到梦醒的这么快。 我不难过,真的。 小尘说过,不要对书中的人或事认真,这样才能一路顺利的走下去。 我没有听她的良言相劝,所以现在变成这样,也是自找的。 以后…… 以后要学的聪明一点儿才行。 我抹了一把脸,把水笼头关上。拿着钥匙在地下划字。 再见不知道要怎么说……所以,就不说了吧。 ------------ 红楼一 我站在一道青瓦白墙下头,脸上的水甚至也没有全干透。 场景的转换原来并不是每次都象万花筒一样让人眼花缭乱,这一次我没有刻意的闭上眼睛,只觉得周围的景物象水印一样一层层晃动,荡涤,最后剩下的,就是这样清清爽爽的矮墙和墙头的一枝红花。 我呆呆的看着墙头那枝花,在微风里轻轻摇晃,象是浅绯色玉片垒成的花朵摇摇欲坠,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要从枝头飘落下来。 现在我在什么地方? 我看看自己穿的一身现代打扮。 唔,还得先解决这个首要问题……找身儿衣服穿。 我从那矮墙跳进墙里去,在这时代衣服可不好买,大家都在布庄里扯布自己做衣裳,当然也有卖二手旧衣的墟市和集坊,但是那并不是到处都可以找到的,也不会是天天都有。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顺手牵羊! 凌波微步好久不用,走了一圈才不那么生疏。这花园虽然没有大观园那么大的规模气派,但是也绝对不小,看来也是大户人家。果然在一道门后面找到许多在晾晒的衣物。有男子的长衫也有女子的衫裙。我的手想当然先拿起了女子衫裙。 等等…… 这个世界不是武侠的世界,女子上街出门住店吃饭可都没有武侠世界那么方便哪。 这么一想,我的手又伸向了男子的长衫和衬衣——可是,我想去认识的都是些女子啊,穿男子衣服…… 算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绳上男女衣物一样搂了一套下来。对了,还有鞋子的问题……我还穿着一双半跟的女式皮鞋,真是不伦不类。但是这里好象没有在晒的鞋子啊…… 把男装换上,衣摆稍微有点长,刚好盖住鞋子,总体上看来还合身。把头发挽一下,扯在头顶挽个书生髻。好在这个发型好弄。 从那所院子出来,街上有行人来往,并没有谁觉得我出奇或是有什么异样。 我身上还有上次准备了却一直没用到的银锭和精致的两锭金元宝,一直装在身上也没放下来,现在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两锭金元宝……还是上次要分别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盘缠。 这算不算物是人非? 嘿,想不到我还能有这么诗意的时候。 我把金锭又揣回去,指上用力把银锭捏成碎粒,先用这些来对付着吧。 “哎哎,你倒走快些!还想讨打不成!” 这个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挺不舒服的。我转头去看。 路边一个穿葛衣的男人拉扯着一个瘦纤纤的女孩子向前走。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没有人权啊。 那个男人拉着女孩子进了路边的一家店堂。 我抬起头,看着那幌子旗上写着一个醒目的“茶”字,我也顺路走了进去。 “客倌请上座,是会友还是听书?” 我点下头:“找个清静地方坐坐。” “是是,您请楼上坐。” 我看了一圈儿店里的形情,楼下稀稀的也就坐了两个人,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和女孩儿也都不在这里。 我们上了二楼,这里看起来档次高许多,有包厢,还有屏风隔挡。伙计指了一个位置,靠窗,看起来也清静。 我要了一壶花茶,瓜子和糖糕,坐在那里,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每本书一开始的落脚点都是随机的不由控制,不过一般总是在这本书比较靠前的位置上的。 现在……现在应该也是前期吧?林MM进贾府了吗?宝黛钗见面了吗? 位置呢?这个地方是不是在书中的京城位置? 隔壁的包厢里有说话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我的耳力比以前好,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打招呼,坐下,上茶。 一个声音就是刚才在街上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他称呼,另一个人姓冯。 听了几句就明白过来他们是在做什么。 买卖——不过标的物却是人口。 那个瘦瘦的女孩子原来…… 刚才那种放松的好心情慢慢被压抑和沉重取代了。 好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的遇到了是另一回事了。 这本书不是花好月圆的完美童话……我总是常常忘记这一点。 “丫头,还不过来给冯公子见礼?过来啊!” 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点别扭,然后听到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说:“不要紧,怯生也是常事,你不要逼她。” 听起来还算讲理…… 我又喝一口茶,感觉刚才花香馥郁的茶水变的有点滞涩难以入口,瓜子也不再香脆了,就连糖面糕也粘牙。 反正什么都不太对劲。 隔壁商洽很顺利,说定了身价。我在这边长吁短叹,可是却不能做什么事情。 小尘说的……不要干涉…… 但是以前我干涉过,也没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是不是,我现在也可以帮帮那个女孩子? 反正她不会是主角,不会有什么重要的关键事件在她身上发生的吧? 听着隔壁似乎是谈定了,然后那冯公子先走,我站起身往那边看,那个冯公子转头跟那个卖女孩子的男人说:“不必送。” 样子倒象个读书人,不过脸色并不太好看,白白的没有多少血色,看起来身体不太健康。 大概是觉出这边有人看他,他转过头来。 噫,眉毛修过…… 看正面我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得,他哪是脸色不好,他是涂了粉!!!! 呕……这年代的男人…… ------------ 红楼二 我知道……这个敷粉涂脂不光是女人专利,男人打扮也……在些时也蔚为风尚。少年青年人都会涂粉,成家立业的就修鬓或是养须…… 不过真的见到,还是觉得很汗! 我正想重坐下,那个搽粉的冯公子居然朝我走过来,一拱:“这位公子有礼。” 听他说话我又是一寒……倒不是他拿腔捏调,就是语调太酸了点。 我马马虎虎的还个礼算数。 他找我打什么招呼啊?又不认识他。 “公子为何一人在此独坐?” 他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文绉绉啊?我直接说:“这里清静,看看街上的人也很有意思。” 他居然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来:“公子说的也有道理,人生百态,各有其趣。” 这人怎么这么自觉啊? 可是他就这么坐下了,好象赶他起来也不大妥。他还有个家仆跟在身后,恭顺的低着头。得,他还没有这个跟班看起来顺眼呢。 那个人贩子带着女孩子也出来了,我心里存着这个惦念,目光就朝那边瞟。 “还没请教这位兄台的名姓……”他的目光跟着我一动,笑着说:“我适才买了个丫头,刚谈妥了身价过了银钱。” 我看他一眼,然后马上后悔。好好的脸上涂粉…… 真是。 “方便叫来容我看看吗?” 他笑着说:“这自然没问题。”抬手招呼那两人过来。 那个穿葛衣的男人过来点头又哈腰,让人看着就有气。说是姓刘,行二。那个女孩子跟在他后面头也不抬,一副受惊小鹿状。 “怕什么,抬头。”那个刘二又推搡她。 那个女孩子抬起头来,一张瓜子小脸儿,眉清目秀。 我却楞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眉心长着颗小小红痣——不是那个谁吧?那个甄士隐的女儿,被拐卖给薛家的…… 那个香菱? 我的楞神可能让所有人都有所误会,我穿着男装,对一个小姑娘一打量就发起呆…… 咦,那坐我对面的,就是那个被拐子涮了一道,又被薛蟠打死的倒霉鬼啊。兄台,你够背的耶,就这么个小龙套配角,唯一的价值就是衬托了一下薛大公子的蛮不讲理和人家的富贵权势。 “兄台?” 我回过神儿,端起茶给他斟了一杯:“呵呵,失礼了。” 他也笑:“无妨无妨,真名士自风流,没请教兄台名姓?” 我说:“我姓钟。” “在下姓冯,单名渊。” 还真是你啊,抢人抢不过被打死的倒霉仁兄。 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他过来是干嘛的捏?难道这时候的人都这么热情好客? 香菱这小姑娘命挺苦的,其实她对于薛蟠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但是那本什么破册子里面却 注定了她要被姓薛的祸害死…… 小小的改动应该不要紧吧? 我看看眼前这位冯倒霉公子:“冯兄已经将人定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却不带着一同走呢?” 那家伙笑笑:“今天仓促,我想着三天后日子好,郑重来接,也不算唐突了佳人。” 汗,这会儿香菱看着也就十岁吧……或许再大一两岁的样子,但是人显得太瘦,整个儿看起来活脱就是未成年。跟现代人意义上少女两个字都不大挨边儿。 这么,就要去给人做妾了?但是,跟着这个姓冯的,应该比跟着薛蟠是好多了吧? 得,这个冯公子就是这么穷酸磨矶才吃的亏。要是今天把人带回家不是什么事儿都没了? 我叫茶楼的伙计过来,指着那个刘二和香菱说说:“带这二位去那边用些茶点,算我账上。” 冯渊显然不太明白我想干嘛,但也没有反对,那个刘二倒是很开心的样儿,有白吃的东西当然是好事。 等他们一跟着伙计走到那边角落去,冯渊有些试探着问我:“钟公子是不是……也中意这丫头?” 倒不能怪他这么想,我刚才打量人的样子估计是容易让人误会。 “不不,冯公子误会了。”我放低声音:“那刘二写了文契与你吗?” 冯渊点头:“写了。” 我点头:“我是因为看到那人,想起以前听旁人提过的一件事情,所以——” 声音拉的再长点,压的再低点,是吊人胃口的不二法门。 果然冯渊也紧张好奇起来,低声问:“怎么?” “那刘二以前似乎在别处也干人牙子的勾当……我也是听闻人说的,知道的不算真切——他曾经有一人卖两家三家的事情都做过,完事儿自己抬腿跑了,留着几家事主扯不清官司……” 冯渊声音高起来:“什么?真的?” 我连忙拉他:“冯公子,你别大声吵。我想着,虽然不能就说这事儿他肯定干一次还干两次三次,不过这人品行……大概是不怎么靠得住,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文书也写了,不如今天就把人领回去,省得夜长梦多再出乱子,冯公子你说是不是?这是不是好日子不要紧,反正姑娘人品好,冯公子也是诚心,就是今天接回去也没关系。再者说,她在人牙子手里也未必过的多舒心,吃不好,睡不好,保不好还担惊受怕的挨欺负,你今天就说带她回去,她大概还更开心呢。” 冯渊连连点头:“钟公子说的是,说的是。既如此说,我今天就把人带回去。” 这边他就把刘二叫过来,说今天就带人。刘二虽然意外,但是买主最大,他也没什么理由反对。香菱偷偷抬头打量冯渊,表情果然比刚才显得舒展,脸上透着一层浅浅的红晕出来。 我看看她,又看看冯渊。 这家伙怎么着也比薛蟠强,但愿我是帮上了她的忙,而不是瞎折腾了一通。 打发走刘二,冯渊对我很感激的样,非要请我回家去吃饭不可。 我也想看看他家里怎么样,香菱的着落到底可靠不可靠,推辞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冯渊那个家人领着香菱走在后面,我和那个冯渊并肩走,我的个子也不比他矮多少,可能有我脚下的鞋跟的关系。 嘿,看来我扮男人扮的挺成功的! 冯渊家门庭也很齐整,看得出家道殷实。里外几进院子,庭院里有花木和假山石,来往的仆妇家丁也有好几个。这年头儿人最不值钱,几两,几十两的银子就把一个人的一辈子买下来了,在现代这简直不可想象。 冯渊交代人领香菱进去,然后唤人上茶点来招待我。这家伙打听我是哪里人,家住什么地方,我一律给他胡编搪塞,瞎扯一通。 不过我现在知道这地方叫应天府了,书里提过这冯渊被人打死的案子是出在应天府嘛,这个很容易想到。 酒菜摆了一桌,连主带客却只有我和冯渊两个。 唔,厨子的烹饪手段也很了得嘛。我先尝了凉菜,又尝尝热炒,冯渊跟我劝了几回酒,居然不是白酒黄酒,而是葡萄酒。 我推辞两次,后来还是喝了几杯。 中国人的感觉就是在酒桌上联络出来的,这会儿我和冯渊已经称兄道弟了。冯渊才十八,那我就报十九。 “钟兄你再饮一杯。” “不行了,再喝要醉了。” “怎么会啊,我看钟兄你脾气爽朗,酒量肯定也小不了。” 那家伙把酒杯一放,居然借势把手盖在我手背上了。 咦? 他想做么? 难道他看出我是女的,想调戏我不成? “钟兄……不瞒你说,”冯渊看样象是酒劲儿上来了,不过我猜多半是借酒装疯:“我自向来也自认是个风流人物,可是今天见了钟兄……” 咦咦咦?我的汗毛全体起立敬礼,这让这家伙弄的都忘了要先把手抽回来。他得寸进尺把我的手捧了起来,居然还摸摸~摸了好几下不肯放手。 突然间想起件事儿来! 这个冯渊,他,他好搞同性恋! ------------ 红楼三 我,我当然不反对BL……事实上,我很赞同…… 呃呃,我有点逻辑混乱了。 我是想说,事实上我是同人女,而且绝对YY过自己要是个美少年,肯定也去搞把BL过过瘾。 但是,但是我理想中BL的对象,绝对中是搽着粉描了眉修了弯鬓还自诩风流人物的冯公子!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把抹了胭脂又沾了菜汤的嘴巴朝我嘟过来了! 我二话不说,伸手在他耳旁的穴道上戳了一下。 冯公子两眼一翻,瘫了。 X的,BL不是问题,但是妖怪似的BL就大大的成问题了! 这个穴道北冥神功上有讲,属于极度安全型,而且这家伙睡一会儿醒过来,绝对不会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睡的。 “我说,来人啊……” 冯家的下人进来了。 “你们公子喝醉了,扶他去休息吧。” 冯家下人一点儿不怀疑我,就这么扶着冯公子走了。 呃,我现在对自己的决定有点怀疑。 这个妖怪似的冯公子,在书里不是据说一见香菱就神魂颠倒,洗心革面决定从此不搞BL而要把BG精神发扬光大了么? 那怎么他一见了我这种不帅又不飘逸的男装扮相,马上又重操旧业要爬上BL的不归路了呢? 我摸着下巴,郑重考虑……我是不是把香菱小姑娘拐走,另找个合适的人选安置她呢? 不过这年头儿有好男人吗?连红楼男猪贾宝玉,也是个搞断袖包小蜜谈恋爱三不误的主……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香菱妹妹,我相信冯某人怎么着也比薛蟠那烂虫一条要纯良多了,最起码他没有暴力倾向……你在这里总应该比跟着薛蟠强啦。 走出冯家的时候我忽然笑出声来,因为想到一件事。 看来这时代男风是很盛,多亏黄GG没来……不然他那么大好的一块肥肉,街上那些好龙阳的大老爷们儿还不为了他挤成堆打破头? 笑完了,觉得脸颊很酸。 心里也有点空。 已经到了半下午的光景,街上的闲人好象比上午更多了。挑货担卖东西的,看起来象是读书人的,象纨裤子弟的……推车的,坐车的。 这时候轿车比较多,而轿子好象没有电视里那么普及常见。 现在人看古装剧看的,总觉得是个人出门就能雇上轿子,其实坐轿没那么简单,再说轿车成本低,走的快,轿子得两个人或四个人抬,走的慢人力费又贵。 我在路边儿买了一包炒糖豆,一边走一边吃,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 不知道薛宝钗家在什么地方,应天府是个大城市,达官贵人也不少,一个薛府是不好找,我又不想去乱打听。 唔啊,薛家据说很快会上京,不光因为薛蟠打死人避风头,还有,薛宝钗妹妹还要去选秀来着——虽然后来没选上。 按说薛MM长的不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谋算筹划,呆在一个小小贾府太委屈她了。她为什么会落选捏? 书上没交待,反正莫名其妙就落选了。 林MM是不是倾国倾城,薛MM是不是玉洁冰清,贾宝玉到底长的啥人妖样子? 好奇吖好奇。 我应该怎么混到贾府去捏?当丫头?可我的脸一看就不是丫头的脸啊,丫头都得象香菱小MM那岁数才行,当婢当妾两相宜,我这种一看就已经成年,按这里的话说“大了”,就算卖身去当奴婢估计也是直接“拉出去配小子”生小奴隶崽儿的料。 行不通行不通。 再换个办法。 比如我是尼姑的话,说不定也可混进去,比如妙玉不就是个道姑么,比如她不就是混进去了么,还有水月庵还是馒头庵的尼姑不老也是进进出出的吗? 可是……可是我一见尼姑就打怵啊,让我自己当尼姑……不如给我把刀让我自杀比较痛快。 也行不通。 那,我还有什么办法把自己弄进大观园里去啊?难道要我去充当扫地的老婆子?那我年龄又差了点儿了……再说,贾府里即使一个扫地的也有七拐八弯姑姑舅舅小姨子等一大堆的关系,一般人想去当清洁工,还当不了呢。 实在是左右为难啊。 飞檐走壁去看……这倒是轻松又方便,反正我练的最好的也就是个轻功了,但是看一次容易,看两次不难,成年累月的看下去…… 我怕我不看成心理变态就是看成斗鸡眼,偷窥应该是兴起时偶尔为之的兴趣,不是一项任重道远的工作啊。 嗯,现在的目标要么是找薛家,要么就去京城找贾府。 总在街上蹭地砖也不是办法。 打听了一下去京城的路线,旱路我怕迷路,水路也不算慢,不过船要后天才有。 我找个三流客栈住下来。身上钱是有的,但是那金锭我不打算动,银子要省着花。白天出门儿打听有钱人住哪里,临去京城前做一票,偷点盘缠不为过~嘻。 临走前一天的晚上我换上身儿黑衣服,跳墙穿梁的去给自己找盘缠…… 这一条街上都是大户,不过银子却都收的很严密——我翻了半天,在一个小箱子里翻了点儿散碎银子。好吧,大户人家也不是到处都摆着值钱东西。然后在一间疑似小姐闺房的屋里倒腾了点儿首饰,打了个小包,再去翻下一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辛苦半夜,成果丰厚。 回到客栈,打亮灯把东西哗啦啦一倒,珠光宝气倒是挺耀眼的。 好吧……我承认我恶俗,低趣味……小时候一看到什么寻宝片海盗片里成箱成箱的金银财宝就眼馋。 现在也算我过过干瘾了。 我把那些东西拿起来一一过目。唔,这是凤钗。 手上用力把珍珠扣下来,钗子捏成小金团。 这是镯子,继续捏成小团团…… 我又不傻,这些首饰原样儿出去肯定会被抓的嘛。 这个…… 我拿起底下一样金灿灿的东西,一个大项圈儿,成色不错吖,下面有块金锁片,一看就是纯金的。 上面还有字。 我凑上去。 不离不弃。 咦? 反过来。 芳龄永继 啊? 好,好面熟吖。 这个,这个不是红楼梦中最重要的任务道具——薛MM的金锁片? 怎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难道我刚才糊里糊涂的,还逛到了薛家去? 可是刚才偷那几家首饰的时候我都是把首饰匣子拿了就倒,包了就走……当时可没注意到打包的包里是不是夹带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没了这个,薛MM还怎么和贾宝玉去凑金玉姻缘哪? 那现在怎么办?看看外面,天色都亮了,现在送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难题难题大难题……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今天就要去京城了,薛MM反正不久之后也会去,到时候再当回夜行客,给她还回大观园里就得了。 我把剩下的东西捏的捏压的压,都成金片片金团团,打成小包贴身收好,退了房走人。 ------------ 红楼四 世事真奇妙啊…… 我骑在马上,当然还是穿着一身男装。前面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在马上抱拳,没怎么想搭理。 我在京城落脚也有一年多了。一开始只是想弄个身份,结果…… 很困惑的,就做起日化用品生意了。 因为在客栈里停留的时候看到粗劣的胰皂块儿,就算我不用,看着也觉得别扭。现代那些香气馥郁,花样奇巧的香皂~当年力士香皂一个广告,请了当时最红的三个女明星来拍广告,三款型色不同的香皂顿时红遍大江南北。 这时候的胰皂算怎么回事儿啊?连我们那时候洗衣服的大运河也比它强,虽然都有股异味儿,最起码大运河去油去灰还要强点儿呢,也没这么容易沾水就塌架变了型,成了一块黏乎乎的让人一看就恶心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好歹肥皂不难做,工艺简单,材料好找……我可没有雄心壮志在红楼梦里烧玻璃炼钢铁——我是来看美人的,不是来当实业家的。就算我想当,那也要当得了啊。我学的是文科又不是理科,发明家我是干不来。 但是很简单的一件卖卖香皂的事情,怎么演变成了今天这局面呢? 我一个开小店铺卖香皂的,竟然成了上流社会交际圈子里的大红人…… 这些改变就发生在我成了御用香皂供应商之后。 皇帝也不是傻子,好东西他也知道要赶时髦。 但是这么一来我又辛苦了……皇宫的消耗量是很大的,京城达官贵人们的鼻子也比猎狗和狐狸都灵,爪子伸的老长。不是没人打着把我绑了把方子抢了主意,可惜我不识相,不肯乖乖合作,还没骨气的被一太监招了安,他得了财路,我得了消停。 这年头踏踏实实做个小买卖都很难哪。 还别说,招安我的太监在红楼里也有名有姓,姓夏,官称夏公公。 这太监还说很想收我做干儿子……我当时手背上青筋都暴出来了,恨不得把这个太监奸笑的头打进他肚子里去…… 冷静冷静,我还指望靠他和贾府搭上关系呢,不能太冲动葬送了我这次十分认真郑重的红楼之旅。 因为产量不高,限量发售,还有的是模子脆弱,有的香皂甚至刚做出了十几块模子就坏了,更成了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抢手的不得了。 所以,我也从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小香皂铺子老板,摇身一变成了玉胰坊的大当家,腰缠万贯……呃,有点夸张,但是日进斗金是绝对错不了的。 有时候一边数钱看账,一边觉得人生真荒唐…… 我这是干嘛来了我?我明明是来红楼YY游的,怎么变成实干苦干努力工作来了? 然后昨天看订单的时候,我发现一张荣国府的预购单子,上面写着要冰玉胰皂二十块,香玉胰皂十块,绿玉胰皂五块。 噫,发现目标,锁定! 我一把抓着单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扫瞄过——下单人:贾琏。 KAO,怎么是这只种猪。 当然我知道贾宝玉是不可能出来干采购的,要不是我的货难买,估计贾府干这事儿的也就是个管事而已,绝不会出动贾琏这种重量级人物。 说老实话,其实红楼里的人应该都很无聊,不光是住在园子里的女孩子无聊,这些大男人也没个不无聊的。他们又不工作不买卖,整天不就是送往迎来应酬应酬,年中年尾坐等着收田租,一年到头混日子——真是寄生虫! 坐吃山空不事生产还尾巴翘老高自以为钟鸣鼎食书香世家,现在又来追求这种香皂这种奢侈品享受,其实……败家也不是没理由的。 唉…… 其实红楼里面那些灵秀的女孩子的悲剧……总括一句就是:身不由已。或者可以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唉,本来是等了很久的机会,可以接近贾府啦,女人看不到,先看到男人也好。 可是现在机会到了眼前了,又觉得很失望。 感觉就是……不过如此嘛。 贵户豪门见多了,纨裤子弟更是没少见…… 算了,男人就男人吧,以后总有机会见着女人的。宝JJ那挂金锁还在我箱子里装着呢,也一直没找着空去还。 我叫帐房进来,把贾府的订单给他,列为优选,做好了通知我,我亲自负责送货接洽。 所以今天我来贾府交货来,后边的推车上放着精心包装的,薄瓷盒子装着的三款香皂一共三十五块。不过贾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这么几块儿香皂够分嘛?僧多粥少不会打破头? 当然,肯定优先供应贾母,王夫人,宝玉……凤辣子也能捞上几块吧?其他人……那就各凭本事了。 林MM这么得贾母疼宠,肯定也能分上一点吧? 我们从荣国府的角门进去,穿过好几进院子,夹道,转弯……弄得我头都大了,到了一间屋子里,小厮请我稍等,琏二爷这就出来。 贾琏长啥样呢?总不会太丑吧? 我正琢磨,忽然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 我正坐着,本以为是贾琏来了,站起身就发现不对。贾琏怎么说也是结婚几年,又在社会上摔打锻炼过的人物了,现在来的这个却一脸稚气,皮肤又白又细,眉清目秀,梳着介于童子和少年之间的发型,扎着大红的二龙抢珠抹额,红比甲绣花箭袖,一个名字就卡在嘴边上…… 他看我一眼,兴冲冲的问:“你就是那玉胰坊的人?我想先看看,成不成?” ------------ 红楼五 我带笑问:“这位小公子是?” 后面跟的小厮说:“这是我们宝二爷!你们这香胰,到底有什么妙法啊,府里都传了好几天了,这才送来啊。” “材料难得,制作也费时啊。”我说。 唷,原来真是宝玉DD啊。 果然粉雕玉琢……凑近一点看,脸上没搽粉……再近点,唔,嘴上可能涂了一点胭脂,不然不会是这种樱桃似的鲜红色。 “二爷。”好 “好好,”他兴奋的摆摆手:“这个,怎么拆开?”他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小孩子,纵使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不过现在看起变就象是个看到新鲜玩具而激动的小孩。 我笑笑:“这是个西洋弹簧扣,从左右两边扳一下……” 我伸出手去,压住盒子两个角,然后把盖子从中拉开。 宝玉的一双眼睁的圆圆的,一副好奇宝宝样。 真可爱。 怪不得人见人疼啊,的确是个可爱的家伙儿。瞧着一身锦绣穿戴,小头冠上还有一颗大珠子,就知道他的受宠程度。 他今年有十岁了吧?还是十一?十二?不会更大了,不过脸圆皮肤也好,看起来象是更小一点。 这会儿荣国府还没修大观园,他和黛玉应该是跟着贾母一起,唔,贾府角落上有一间梨香院,薛家若是进了京,就会住在那里。 争取看看能不能先把地形搞清楚,晚上我再来还那盘项圈和金锁。 京城治安不错,贾家虽然家丁这么多,但是真能护院的没几个。一个个都是两眼无神应付差事的,也就吓吓普通人。 木盒里面有用绸缎裹好的薄瓷盒子,盒子里装的才是香皂。因为盒子有孔,所以里面的香气揭开箱盖就可以闻到。 “啊,真香。” 那当然,可是提取过的香精啊,不是现在这些捣烂的花瓣花汁可以比的。 “你是胰玉坊的人?” “是啊。”我对他微笑。这小孩子快到我胸口这么高了。 “那你晓得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吗?” 我的笑意加深。 问这问题的人多了,不过应该属他问的最单纯吧? “知道啊。” “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呢?感觉这胰皂真是很奥妙啊。” 我跟他笑:“可是告诉了你,就不是独家秘方了嘛。” 他拉着我袖子:“我不和别人说。” “那你一个人也做不了,得找旁人帮忙,这样一来别人也就知道了。宝二爷,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所谓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有第二个人知道,就不再秘密了。” 他有点怏怏不乐,我抬起头,听到外面又有人来了。 这次门帘掀开,进来的人长身玉立,一身锦袍都带着熏香气息。这时候男人衣服熏香也是时尚,擦粉涂朱也是流行,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才知道是钟老板亲自来送,这个面子可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 我对他笑笑。贾琏这个人相貌生的也不错,不过……眼睛却过早的混浊了,可见酒色虚淘这话果然有道理。 这些富家子弟的相貌都很好,可惜缺少神骨,说起玩花玩鸟玩女人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有用处的真本事却一点儿不会。 “三款胰皂都在这里,琏二爷点一点吧。” “不必不必,钟老板亲自来送,我又何必多此一句。钟老板现在可是京城的大红人,等闲请也请不到,快请内堂奉茶。” 我本来也想多留一会儿,多看看,点个头。宝玉已经拿起一个浅粉红色的盒子,又盒起一个浅碧色的盒子,兴致昂然的看个不停了。 “宝玉,你就这么跑过来?今儿不上学了?” “今天不用去。” “行啦,别盯瞧了,回来送到老太太那儿去你再看吧。” 宝玉最后还是拿了那个浅碧的盒子,而放下了浅粉,跟在了我们的后面象个小尾巴。 我一边路贾琏寒暄客气,一边跟宝玉小DD哈拉两句。 贾府的院子一重一重的那些人自己住在这里不会迷路吗?看着一道道门我的头都要晕了。 “琏二哥,听说你这里有香胰皂了是不是?”有个大大咧咧的声音说,然后有个人转过拐角迎上我们。他敞着襟,一件宝蓝的袍子没系扣就这么披着,头发扎着富贵巾,本来五官也绝对不丑,可是腮上有些虚浮,眼有点肿泡……富家子弟酒色过度可以理解,但……这位也太过了吧? 贾琏笑着拉着他手:“就你消息灵通。不过我这里已经不够分了,你若要,自己去下单子订哪。在这里和我打什么饥荒。”宝玉在后面喊:“薛大哥哥,你今儿好早,也是被胰皂香引来的吧?” 啊,原来这个就是……呆霸王薛蟠?宝钗他哥?果然……果然是纨绔中的纨绔,败家子中的败家子啊。 唔唔,真是,幸好香菱没跟了他,太糟蹋材料了。 那家伙看看我,贾琏不失时机的介绍:“这是胰玉坊的钟老板哪,薛兄弟要胰皂,找他准没错儿了。” 薛蟠的目光呆滞,盯着我看…… 噫,不是吧,这个香皂就能把人馋成这样儿? “来来,进屋里坐。” 我再看看薛蟠……不是吧,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肯定不是见了香皂的表情!这家伙不是……不是想跟我搞断袖吧? 有米搞错?我又不是黄GG那样的绝色美男子!薛呆子再不挑,也应该找贾琏,或是去找俊美的柳湘莲公子和娇媚的琪官去才对吧? ------------ 红楼六 其实我知道,这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错,现在社会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官员不许嫖娼,但是可以嫖男娼……这叫嘛世道?既然有这种上策,那下面的一团混乱就可以想见了。 但是理解归理解,有些行为我坚决不能谅解! 贾琏盛情留我要喝顿酒,喝酒我不怕,但关键是…… 我已经是第N次不十分艰难又尽量不着痕迹的避开薜蟠的狼爪了!KAO,你和那个冯渊还真是难兄难弟……贾琏这死东西当然是装作没看见,这种事情他当然是帮亲不帮理。宝玉DD可能还不大明白薛蟠到底在干嘛,一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我们。本来他应该回贾母那里去吃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肯走,于是也留下来蹭饭了。 薛蟠屡屡摸来屡屡摸空,改变策略,开始猛灌我酒。 这一招好使不好使我是不知道,反正我还没什么,宝玉DD两杯灌下去就先不行了,小脸儿通红,眼皮饬涩,看人的时候活象一只睡不饱的猫。 贾琏帮着薛蟠推杯把盏,也不是个好东西。 啊啊,难道我扮男人就扮的这么成功吗? 还是正好他们就偏好我这种女人扮的男人? 越想越不堪,等到贾琏舌头也大了,薛蟠快钻到桌子底下的时候,我掸掸袍子站起来:“酒足饭饱,在下要告辞了。” “呃——嗝!”薛蟠还是没能站起来,吱溜一下滑桌子底下去了。 “那个……招待不周……” 唔,贾琏还撑着,摇摇晃晃把我送到门口。 已经很很周了,自己人喝趴下三个了,还不周到吗? 我含笑拱手:“琏二爷不用客气,这就请回吧,别送了,我过午还得赶到北静王府去送货来着,告辞。” 北静王府里订了五十盒,当然包装也是绝对没得说。 北静王……唔,红楼梦里有出场啊,形容词用了一堆,说明长的也不错。 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什么叫艺术加工了,比如宝玉也就是个圆柔的小男孩儿,虽然长的很俊俏,但也没有书里形容的那么离谱,又是什么面如满月,鬓如刀裁,又是什么花啊粉啊一堆的形容词之类的。 我神清气爽的走在大街上。 你问那些酒? 哈,酒当然是用内力逼出来了,武功就应该用在当用的地方嘛。 灌酒这一招我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抬头往天上看看。 黄GG在岛上教我的有限几招,都有用的很啊。 他知道我有内力却不会多少招式,自己也不太会运功,教我背书的时候,也指点我几句其他的…… 真的都很有用。 点倒冯渊,灌倒薛蟠…… 也许黄GG有千里眼,早预见了我会遇到今天的局面? 嘿,那倒不会。不过,一个女孩子自己出来到处走,有一两招可以防身的本事当然是有备无患了。 黄GG,其实你这个人心地很好啊……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还在和柯南别苗头吗?还是去了什么天外海国,又或是未来科幻? 你梦想中的世界,在什么地方? 你快乐吗? 京里传说我这个人很怪,明明也很有钱了,还住在工坊里,丫环婢女小厮都不用,雇的人都是五大三粗不识字…… 可见这个人出身一定微贱。 我看着他们把东西装上车,虽然都是粗人,但是干起活儿来可并不是粗手笨脚。 “老板,下午账房詹先生说要和你对账啊。” 我看看天:“让他晚上来找我吧,我下午去趟王府。” “是……老板,那个,东街上的牙婆找你好几趟……” 牙婆找我? 工坊里管事的搔头:“好象是想卖人给老板。” “跟她说我不买,叫她以后也别来了。” “哦。” 送东西去王府,和贾府不一样。到底人家是王爷,不会跑来接待我一个卖香皂的。可惜了,我还很想看看这北静王水溶有没有曹公描写的那么清朗美貌咧。 不过想想贾宝玉也只是可爱一点点,想来水溶也美不到哪里去吧。 而且……就算他长的不错,也一定没有黄GG那么美。 进王府比贾府关卡还多多了,我等着人来验货,这所院子可能是日常办理杂事采买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喝了好几杯茶,还没有人来。 我拉着一个人问,那人说不清楚,要去问管事儿的。可是一个王府,管事儿的到底有几个?怎么问了一圈儿,还是没人来? 敢情儿是不想要吧?那我再抬走得了。 我招呼跟我的人来把箱子抬起就走,这屋里的人忙进忙出的居然也没人来问一声。 从夹道沿着墙走角门出去。唔,多出五十块的数额,可以分配给下两张单子还有余…… 不过话说回来北静王府到底在忙啥,竟然连个点货的人也没有? 侧门那里有两个人守着,我们到了门前,外面有两骑马要进来,我招呼人先让到一边,让出路给马进门。 前面马上的人穿着普通的鹊草色的衣裳,后面马上那人裹着件严实的斗篷,风帽盖着半张脸。 我招呼他们把箱子再抬起来,正要出门,忽然马上一人转过头来说:“这箱中是何物?” 我转过身,那个人声音不大,好象有点虚弱,上气不接上气似的。 “是香皂。” “咦?” 那人下了马,然后摘掉风帽。 我眼睛眯了一下。 这个人怎么这么苍白啊? 脸是白的,嘴唇是白的,连一双眼……也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简直……简直是痨病鬼三字的真实写照啊。 “已经等了好几天了,怎么终于送来了又要抬走?”那个人问,声音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不知道他是谁,看打扮……只能说不象个下人,但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主子。 北静王府里应该没有贾家那样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好象扔块石头出去砸到的人就姓贾。 北静王府的主子不多,这个人是谁啊? “是这样的,因为今天王府里非常繁忙,无人收货,只好先运回,改天再送来。” 那人想了想,说:“抬进来吧,我收下。” 我没动,用写着疑惑二字的眼看着他。 他露出个半死不活的微笑:“本王水溶。” 咦?骗人吧? 不是美男子,是痨病鬼? 让人意外的事情还有不少,水溶这王爷的确很没有架子,收下香皂后请我喝茶,不过喝茶的时候,他突然一口喷了…… 不是茶,是血。 这个王爷身体太差了吧?王府里就有两名郎中常驻,连忙取药来灌服。 不是吧?据那郎中低声说,这位水王爷心肝脾肺肾样样都弱损,七弦五脉没道正常健康的…… 啧,这人能活这么大真是奇迹。 然后我也弄明白,上午王府那么无头苍蝇似的忙,就是这位王爷没告诉什么人,带着小厮就出门去了,一堆人光找他就找不过来,哪有心情做事。 书里好象没有写啊。 到账房结账领钱,反正他是死是活也不关我事。 结果第二天王府还送贴子给我,说是王爷说招待不周,请见谅,后日还请赴宴云云。 这种事情不是头一次,不过王府嘛? 我摸摸下巴。 好吧,那我就拨冗费难的去一趟吧。 唉,我究竟是到红楼来玩,还是来工作受罪哪? 为什么没有一天是清闲的? 我为什么要卖什么香皂啊?卖来卖去,也没见着十二金钗的影儿。 不行,得想个辙…… 我开始认真考虑,要不干脆把皂坊盘给夏太监,我洗手不干算了。无事一身闲,可以睡到大天亮,可以去皇宫偷吃御膳,可以去贾府凿壁偷光看美人…… 这主意真不赖,我认真的思考可行性。 完全可行! 反正夏太监总琢磨着让他的亲信来渗透,他们做不做得出好香皂就不关我事了,你要想要我就给你,这个包袱我背烦了。 这个男人的身份我也用烦了。 每天见到的人都令我失望。 红楼里面本来精彩的也不是男人啊,我白费这么多功夫,见这么多臭男人…… 果然贾宝玉的歪理说的也有歪门道,男的的确污浊的厉害,还是女儿清净美好啊。 当然当然,黄GG不在其列。 我捧着脸,想起第一次见他…… 还有,到了柯南那本书里,他换上套头毛衣和笔直的长裤……长发一束,在阳光下看书的样子…… 胸口闷闷的。 啊,记忆真是想美好的东西,时时的想起来,时时的觉得胸口酸酸甜甜的。 他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呢?我的要求不多,他想起他妻子,女儿,想起他的期望梦想之余,偶尔想起有个人,从他生命中经过,就可以了。 那样就足够了。虽然我每天想起他好几次,他如果几天想起我一次……未免有点不对等。 不过人不能太贪心的。 ------------ 红楼七 那盘金锁收的很好,包的密密实实收在箱子底下,现在拿出来,只是色泽稍暗了些,显得更雅道了一点。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不管是木石姻缘也好,金玉姻缘也罢,其实都是个大悲剧。就算贾宝玉小DD来日娶了林MM,贾府倾颓的命运一样不可扭转,林MM的病在此时无药可治,如果是富贵锦绣堆里调养,可能还能多活几年。但是要在困顿愁苦的环境里,寿永绵长是不可能的,他们没有白头到老的机会。 更何况…… 金玉不过是个借口,宝玉的母亲一定要纳自己的姨侄女儿宝钗,她的立场十分坚定,好恶也那样分明。 我曾经想过,金锁不还会怎么样。 结果,其实还是一样。 不会变成花好月圆。 我用红绸把金锁再包起来——其实,不是没有异想天开过,把贾宝玉和林MM绑出贾府,带到别的地方让他们两个人独自生活,也许他们会过上男耕女织的幸福日子…… 我摇摇头,把叹息声咽下去。 的确是异想天开。 那两个人都已经定型了,没可能变成胼手胝足讨生活的小老百姓。 算啦,想那么多,回来找机会去把金锁还了吧——顺便看看脸如银盆,眼如水杏儿这比喻下的宝妹妹到底长的是圆盆脸还是长盆脸……用盆子打比方总让人有种脸一定很大的感觉。 “老板,老板,外头有人找你。” 我高声问:“说我不在。” 不管谁找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事。 “钟老板,钟兄弟,你可真够意思啊,问也不问就要把人打发走。” 外面“哎哎,这位爷您别乱闯啊……”“让开让开……”乱成一片。 我已经听出来是谁了,站起来拉开门。果然一脸愠色的薛蟠正在我住的院子门口和人拉拉扯扯,毫无一点世家公子风范——老爸早死,老妈溺爱,真是纨绔子弟滋生壮大的温床啊。我招招手: “你们干活儿去,让薛大爷进来吧。” 薛蟠那张脸……其实也没有太丑太恶,就是……色眯眯的未免过头了点儿。他大大咧咧的过来,伸手就想搭我肩膀。 “薛大爷是来订货的?”我不着痕迹的闪了一步。 “啊,货也要订,人也要订……”他的话说的非常露骨:“钟兄弟,你可真够难找啊,我给你递条子,你怎么也不回我?” 条子?啊,这东西我有印象,一天到晚收好几张,我直接看也不看就都扔一边儿了。无聊的很,不是喝花酒就是听堂会,那些贵绔酒色财气赌五毒俱全,我躲都来不及呢。北静王府那个例外,人家势大,而且我对那个喝口茶也吐血的王爷大有兴趣。 “哎,钟兄弟,我也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不过这我都亲自上门来请了,你总得给我几分面子啊……” 他的猪爪又一次伸来,我再一次躲开。 我躲躲躲躲我躲躲躲!大哥,我是看在你妹妹面上不和你计较,你自己也得知趣点好不好?非逼我我跟柳湘莲似的撸起袖子揍你一顿,你就开心啦? 真是……这么想着,我的拳头还就真的痒起来了…… 克制,克制。 这一拳还是不能打,我毕竟不是柳湘莲,我也没有现在就离开红楼梦世界的打算。 好吧,我咬牙…… 忍! 我看账,他过来拉我的手。我到库房去核对材料,他就想搂我的腰。我XX的我……有你这样的哥,你妹选秀能上才怪了。一点用没有,就会给人添堵添乱添心烦。我要皇宫里的主持选秀的,也绝对不能选一个家世末落,父亲早亡,哥哥这么浊污不堪的女子进宫。不然,将来有朝一日这个污浊家伙成了皇帝的大舅子,国舅爷,那大家的面子就一起扫地吧。 啊,这时候模糊的品出点味儿来,选秀其实选的大多数还是秀色之外的东西吧。虽然这个朝廷没有明确规定父亲早死的女子不能选秀,但到底不算太吉利。 可惜了呀,宝钗妹妹那样的气度,心态,城府,到皇宫里肯定更适合她。 这么一愣神儿,薛蟠的手居然聒不知耻的又伸了过来:“钟兄弟,你可冷落了我半天了……” 我堆起一脸假笑,看他发起呆这点儿功夫,伸手在他耳后穴道上也按了一下。薛蟠立刻也翻了白眼,象瘫泥巴似的软在地下。 得,你和冯渊难兄难弟,也就配和他一个待遇。我真想现在让他娶那只夏家的母老虎进门,这才叫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 把簿上的东西核对过,配料什么的都是我卷袖子上阵亲自动手的。说起来真是自讨苦吃。因为不想给书里太大改动,所以不肯让别人知道香皂的制作工艺,结果把自己弄的比驴子还累。 我的正事儿做完,薛蟠在麻袋上面也睡醒了一觉,爬起来连南北都认不出,我趁着他还胡涂,赶紧让人把他架出门装上车,丢回贾府去了事。 接下来这一天就特地空出来,去赶北静王府的堂会。 虽然抱着好奇去的,可是到了地方,却半天没见北静王露面儿——原来他叫了一帮人来,自己却被皇帝叫进宫去不知道是议事还说话去了。一大堆不相关的人吵吵扰扰的吃喝取乐,还好北静王没叫歌妓,戏子们在台上拖着腔唱着不知所云的剧本,这时候的戏班,要么是全男班,要么是全女班。北静王叫的这是全男班的,结果唱完一出之后,一群公子哥儿里出来一个挑头的儿,叫那个唱花旦的下了戏过来端酒。 这种场面我就不喜欢,说要洗脸避出来,正想着是不是赶紧的拔脚走人,结果那个下了戏的花旦还就正好走过来,碰个当脸儿。他后面还有个高个子少年,一双眼特别有神,眉毛浓墨的象画出来的,嘴唇薄薄的轮廓特别分明。 我侧身让那个花旦进去,那个高个子少年却没跟着一同进去,站在那里看了我两眼,忽然问:“怎么不在里面吃酒?” 我笑笑:“太闹了,吵的头疼。你要进去吗?” 他摇摇头:“我也不想进去,不过他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唱花旦的了。 不过这时节出来唱戏,这种事情是难免的。连我都屡遭调戏,那个戏子的身份和职业又决定了他肯定避不开这种屈辱。 “你们是一个班儿的师兄弟吗?” 他摇摇头:“我不是这一行的,只是过来串两场。” 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你可是姓柳?” 他点点头,好象不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他,可见他在这个圈子里应该也是个混得透吃得开的人物:“没请教你……” 我说:“我姓钟,不是里面那一路的,只不过是个做买卖的人。” 我们在穿堂里站着说了一会儿话,那个旦角始终没从屋里出来。 我问他是不是要进去看看,他摇摇头说:“算了,不看也罢……” 是啊,看了又怎么样,柳湘莲是个明白人,他自己尚且在这个圈子边缘混沌挣扎,他有什么本事把屋里那个人再拉起来? “要是你没别的事情,我们就一同走吧,我也待厌了。”我说:“我骑马来的,你呢? 他点头说:“我也是。” 我的个子到了红楼里似乎比原来高了一截,但是柳湘莲还比我高半个头。或许小尘说的对,我的心态会影响到我的形貌。这个形貌原来就是我自己给自己做的心灵的投影,象真实的,原来的我。 也或许……以后会有什么改变也说不定。 我们出了北静王府那条街才上马,他有点沉郁,我试着邀他一起去喝一杯,他也没有拒绝。 酒楼在我那家工坊斜对面,牌子不算大,门脸儿装修也一般。不过这里的鱼做的很不错。我要了煮花生,脍肉和酒糟鱼,一小坛酒,两个其实还很陌生的人,就这样坐在那里,各怀着心事,饮着淡淡的凉酒。 天快擦黑的时候,柳湘莲已经有点醺然的醉意了。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色阴沉,屋里更显得暗,酒家里没有什么生意,我们桌上点的烛光也不亮,晃晃悠悠的不可靠,显得很凄凉暗淡。我和他其实没说多少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拈花生,各想各的心事。他随身带着把佩剑,不知道是不是那把后来给他带来了无穷痛苦的,尤三姐用来自尽的雌雄宝剑——多半不是的,看起来不太象。 这个红楼梦里,最象男人的男人,其实没有书里那么勇侠随意,起码,现在我面前的他有无奈和隐痛。那个进去端酒的唱旦角的小戏,是他的朋伴?还是……有着同性情爱关系的友人?书里没多写柳湘莲的家境,但肯定是不太好。他身上穿的衣料也说明了这一点——虽然大方得体,但都不是上等料子,而且也都不是很新的衣裳。 “柳兄弟最近可得空?” 他苦笑:“我也没什么正经事,钟兄有话就直说吧。” 我点点头:“我有一批货,要送到平安洲凌城去,原来说是托给镖局一道走,不过我总不大放心。柳兄弟要是有空,就烦你替我走一趟,我封五十两谢礼,一路行车停宿也算我的开销。柳兄弟可有意?” 他说话还算清楚:“是什么货?” 我指指斜对街的招牌:“绝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的招牌,柳兄弟也听说过吧?” 他眯着眼看,笑笑:“好罢,凌城也不算远,来回半月功夫。钟兄要是放心,我就替你跑这趟腿。” 叫伙计过来添菜热酒,两个人碰一下杯,算是讲定了。 第二天他来工坊找我,我把货托给他。 其实不是要麻烦他,不过,在京城这地方,柳湘莲他一点也不快活。他是只鸟,困在这笼子里没有乐趣。 他说托我照顾他的寡母,我点头答应,然后他将家里的地址告诉我。 薛蟠可能找到了别的乐子,一时倒没想起来再找我麻烦,真是谢天谢地。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下来,我几乎忘了,我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那些住在红墙里的女孩儿们,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 红楼八 和柳湘莲的认识就是这么一个凑巧的时候,一个偶然的地方。 然后来往慢慢多起来,一开始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我和红楼中人没有一个深交,而他以前大概也没有结识过我这样的人,所以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对方找话题。柳湘莲这人我也看出来了,他有钱也总是存不住,总有各种各样的花钱名目。后来我和他算是固定了这种半客半主的关系,他替我送远的近的货物,我付他劳务费用——不过每次付给他一半,另一半给他母亲收着。那个寡居的妇人非常安详,对儿子的行止也从来不严加管束。她有种豁达的,淡泊的气质。我没有问过柳湘莲的父亲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大概也应该是个豪阔不俗的人吧。 我每次去送钱都是自己去,柳湘莲母亲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柳家还有个老佣人打扫浆洗,我去的几次,柳伯母下厨给我做面条儿吃,味道不多出奇,就是让人觉得很踏实。所以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去。然后天气冷下来,柳伯母还做了一件棉袍给我——虽然我不怕冷,还是把它穿上身。 我的朋友们……他们还好吗?也在惦记我吧? 可是我却已经回不去了。 家人,朋友,曾经的一切…… 我站在街口,手伸开又握起,但是什么也抓不住。 “钟兄,你在这里愣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从哪里来。” 柳湘莲晃晃手里的贴子:“你忘了,我早起和你说了我去刘府送了二十块香皂过去。” 我点点头:“他们账房那里太不好应付,下单子比谁都催的快,收钱却拖的最慢。我们卖的又是紧俏东西,下次再不快点给我转过来,我就不送他们家了。” 柳湘莲一笑:“你就是个钱虫,可是你这么大一份儿家业,竟然就住在工坊里头,房子不置一处,下人也没有一个,过的竟跟和尚一样的日子——你图的什么呢?” 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我想要的……不过是长长见识。不过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机会罢了。钱财什么的我倒不在意。你要喜欢,这家工坊送你好了。” 他转过头来,看起来想开句玩笑的。 但是我的表情却是认真的。 他愣了一下,转了话题:“中午我有个朋友家中摆酒,邀我也去凑个乐。你自己也是一个人闷着,和我一道去如何?” 我问:“姓什么?” 他说:“姓赖。” 我点个头说:“行啊,那就一起看看去。” 赖家是富户,但不算豪门,所以一帮人聚在一起就更加哄乱。我和柳湘莲一过去,就被那些人起哄要灌酒。灌就灌谁怕谁?以前我还会用内力逼酒,现在发现根本是用不着——我是喝不醉的。 “钟兄弟——” 坏了。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只癞蛤蟆!走哪儿都能遇到他。这人似乎天天别的不干就在各各大小酒宴堂会上出出入入! 果然薛蟠一脸酒气凑了过来。这才没到晌午,别人都只喝过两杯,他倒好,已经五分醉意了。 “你好难请啊……比凤凰都稀罕,来来,咱哥俩喝个对门杯……” 我不动声色,故伎重施,虽然众目睽睽却没一个人怀疑薛蟠他不是喝醉了酒。这家伙烂泥似的一倒地,旁边的人就吆喝着笑闹,说薛大爷今儿特别脓包,没开场就喝醉。 一边有人来把薛蟠抬走去客房。柳湘莲过来跟我说话,笑了一声,忽然说:“你刚才动了什么手脚?” 他看到了?也是……虽然他上乘武功不会,不过毕竟得比一般人眼耳机警得多。 我哈哈一笑:“什么?啊,你今天是不是也要上去串一出?” 他看我了一眼,也不再问,然后果然有个瘦条个儿的年青人来拉他过去,央他串一出长坂坡。 不用问,柳湘莲肯定是串赵云的。 倒也很相宜。 “钟大哥。” 这个声音有点脆,是还没有变声的男孩子。 我一回头,果然穿的象个小金童一样的贾宝玉,正朝我笑:“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你和柳二哥一起来的么?怎么这阵子没见你上我们那里去啊?” 你还真是自来熟啊。 “我天天要做工,哪有宝二爷的闲情逸志啊。” 他在我身旁坐下来:“我听说柳二哥现在在你那里帮忙?” 我点头:“是啊。” 他露出想往的表情:“那可真有意思,我也想去啊。” 啊,富家公子的浪漫幻想,倒也真有意思。 “钟大哥,你酒量真好,上次在我琏二哥那里,我们三个都醉了,你还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笑:“那是逼出来的,要不这样怎么办呢?一喝就趴下?” “钟大哥,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做起香皂的生意呢?” 我懒的回答,没办法,虽然眼前这个可爱娃娃式的宝玉非常漂亮,可是他的世界和我的完全不同,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贾宝玉可能也喝了一点酒,脸上有点红扑扑的粉嘟嘟的,看上去象个苹果。他忽然拉着我说:“钟大哥,你跟我来。” 我奇怪:“去哪儿?” “你别问,来了就知道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被他拉着手走。 到了一间小厅,他把我往椅子里一推:“你先坐,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就回来。”自己一扭身儿跑了。 这小孩儿闹什么呢? 过了一小会儿,我听见门口有悉悉簌簌的走路的声音,还有…… 我的鼻子整天调香料什么的现在变的很敏感。 还有女孩子的脂粉香气。 贾宝玉推开门,冲我挤眼笑笑,然后跟身后的人说:“进来进来。” 他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子,穿着杏色的衫裙,头上戴着一支攒丝凤钗,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冲我点点头,不露齿的微笑了一下。 她是谁? 她是鹅蛋脸,眼睛很大很亮一点也不怯人,贾宝玉在一边介绍:“这是我三妹妹,她一直都挺想见见你这位做出香皂来的钟老板,今天正好我们一起来赖家做客,大家碰见了,也算得很巧了。” 老三?探春姑娘啊! 我盼十二金钗盼的盼的……盼的都快要想不起初衷了,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给我见着一个。 还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哪。 今天真LUCKY! 不过我到了这个时代还没有跟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哪,天天来来去去都是些臭男人。 反倒是人家三姑娘一笑,打开僵局:“钟兄,没想到你和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真是……我也是女的呀,不过扮男人扮习惯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是女的。 “那三姑娘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眼睛圆圆的,看着我说:“应该再胖一点。” 我一笑:“我也想,不过总是要做工太辛苦,胖不起来。” 她忽然说:“你们在这里不要动。”然后闪身出去了? 呃?我看看贾宝玉,他摸摸鼻子,笑着说:“三妹妹可能是去叫二姐姐和宝姐姐她们,一起来瞧瞧你。要知道那个香皂在我们家里可是抢手的不得了,姐妹们为了一块香皂都会争得脸红掉泪,一个月都不讲话呢。” 呃,不是吧…… 贾宝玉笑嘻嘻的贴过来:“钟大哥,所以,你教教我怎么做香皂吧,我肯定是不会拿去赚钱的……” 我看着他,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过门一被推开,站在门口的几个女孩子就叫我忘了自己刚才萌发的想法了。 探春的后面还跟着三个女孩子,四个人站在一起,穿着打扮差不多,四个人象四朵娇嫩的花苞,那么清新雅致,秀美动人。 探春姑娘给我介绍,穿鹅黄衫裙的是宝钗姑娘,穿着桃色衣装的是迎春姑娘。 那剩下这个穿着雅致的青衣白裙,柔弱娇怯的,肯定是林MM了。 我依次问好,她们腼腆还礼。 对于她们来讲,偷偷溜出来见一个男子,算是非常之冒险的事情了,所以几个人都眼睛亮亮脸腮红红的,一副亢奋紧张状态。我这个传说中做香皂的身份,原来是如此的有吸引力啊。 ------------ 红楼九 探春姑娘最爽朗,就象书中说的一样,很大气。宝钗稳重,一句话也不多说,团扇半遮面,坐在一旁。迎春压根儿没敢正眼看过我。林MM嘴角带着点浅笑,目光在我和宝玉身上打转。 她们没敢多留,只探春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要匆匆离去。 只是这么短短的相见,屋里只剩我和宝玉两个了,然而空气里似乎还留着她们带来的香气。 精灵珏秀,各不相同。 “你怎么会带姐妹来见我呢?让人知道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这事不重要。但是影响她们的名声,可怎么办?” 宝玉笑:“不怕的,我来时很当心,没人注意。我和她们说你来了,她们都想见见。” “你不是讨厌男子吗?”我笑他。这个人总说女儿好,不喜欢男人的啊。 “不,你身上没有一点污浊气息,和寻常男子可不一样。”他好奇的问我:“是不是你整日与香皂这样洁净清香的东西为伍,所以变成现在这样?” 哈哈,他倒真会想。 不过今天见了十二钗中的四个,我的心情出奇的好:“也许吧。” 我们出了门,他忽然低声说:“钟大哥,我听人说……你……” 我转过头来:“什么?” 他脸上有点可疑的晕红,声音很低,吞吞吐吐:“别人都说,你没娶妻,也不置妾……唔,你和柳二哥关系很要好,是吗?” 呃? 我马上反应过来。 有这种流言吗?我可不知道——当然,任何流言当事人总是最后知道的。 京城的闲人好多哇,八卦事业也好生兴旺发达。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不知道柳湘莲听了作何想法。 “是真的吗?” 嗯? 贾宝玉认真的盯着我看:“你和柳二哥是真的……” 我起了顽心,这个孩子现在开始和秦钟搞龙阳游戏了没有?可能有可能没有。我笑着说:“是啊,我们要好的很呢。他常常住在我那里……” 这是实话,柳湘莲是经常留在工坊里头过夜的,有时候我调配材料,他就在一边沉默的替我守门。也有时候是弄两个小菜,两个一起喝点酒,说点闲话什么的。 宝玉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活象一只受惊的小鹿。 哟,还这么纯洁呢?罪过罪过……呵呵,不过就算没有我,他遇到秦钟和蒋玉涵的时候还是照样会玩断袖游戏滴…… …… 这次睁大眼睛的轮到我了。 这是…… 这是…… 这是打KISS? 好象过了很久,其实只是那么短短的接触了一下,那个孩子就跳开了。 我被亲了? 被,被亲了? 他脸上通红,明明是他非礼我,却弄的好象自己被非礼了一样,抬眼看看我,忽然转身撒腿跑了。 这…… 这算什么啊? 我捂着刚才被袭击的嘴唇站在原地。 这,这小孩儿也想和我搞断袖? 天啊,地啊!我跑到红楼里来,怎么成了好男风的人的目标了?现在居然连未成年小孩儿都敢非礼我…… 主要是我没有防备,薛蟠缠我这么多次,一点便宜也没有占着。 却被他给…… 呜,我的初吻。我,我还是个非常非常纯洁的女孩子啊,竟然被贾宝玉这家伙把初吻偷了…… 早知道,不如我在柯南里,偷袭了黄GG再跑路……起码不会现在觉得这么亏。 亏大了! 可是,可是…… 算了,我摸摸鼻子。 就当我吃亏好了。 我转身想走,一抬头却吓一跳。 柳湘莲站在我身前不远的树下,一双眼浓墨似的沉黑,就这么看着我。俊气的脸上象是被鬼摸了一样,象一块冰板,没半分和暖气息。 他啥时候来的? 刚才……他听到了?也看到了? 这个,柳湘莲这个人有精神洁癖……看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红楼里那一章呢——薛大傻子被他臭揍那顿可不轻哪。 被别人误解我和他成了一对同志关系,我可能笑笑算了,他大概会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污辱吧? 我走过去,他的目光盯在我脸上。 “那个,我也不知道会有那种流言。”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简单的朋友关系和半雇佣关系,就让人传的没边儿没沿儿的。在那些人的心里,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你也别去介意,旁人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 他还是不出声。 “那个,你要真介意的话……” 他忽然俯过头来,一手抓着我肩膀,一手按在我后脑勺。 眼前一黑…… 嘴唇上传来清淡的……有些凉,有些薄软的触感。 这是? 不是吧…… 这是搞什么搞啊? 我是要一脚踢开他,还是用直接北冥神功把他吸成人干? 但是……更多的是迷茫? 我和他,明明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啊? 怎么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贾宝玉是个不懂事的小P孩儿,可你柳二郎不是啊! 你不是红楼里最清高自许,洁身自爱的吗?不是你发出名言,说宁国府里除了门口石狮子,连猫狗都不干净吗? 你,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啊? 难道喝多了,脑子抽抽了? 我猛力推开他,退了一大步,有点呼吸不稳的看着他。倒没有被非礼的屈辱,气愤,我只是震惊,迷惑…… 这是怎么了?柳湘莲,我们不是朋友吗? ------------ 红楼十 “你喝醉了吧?” 我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没出声,只是摇摇头。 “你喝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转身就离开了这倒霉地方。这会儿柳湘莲的脸孔在我看来多了许多看不清楚也闹不明白的东西,好象不是一个熟识的人,而是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不了解的陌生人。 我以为我很了解这个世界,其实,我什么也不了解。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到工坊的,到了门口才想起我的马还留在赖府里没有牵,而我就这么一路走回来了。进门时工头儿给我张贴子。 我顺手接过来:“谁送来的?” “没见过,看着是大户人家的小厮样。” 我让工头派个人去赖府里把我的马牵回来,拿着贴子进了屋。 贴子封皮上的字写的很清秀,象是女子手笔,我拿近了一嗅,果然有点淡淡的香气。 女子给我写信,这倒也不是头一次。 最近我在走桃花运吗?一朵朵乱蓬蓬的扑上来,全不管当事人自己要不要。 我把信袋拆开,里面一张白纸,字迹和封袋上却有点不一样,显得更加挺拔峻峭,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是女子的手迹,而且墨迹很新,墨香味儿很浓。 信纸上就短短几行字,我却一下子睁大了眼。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咦?这是…… 这写信人暗示什么?难道,难道我女扮男装的身份让人看穿了? 怎么会?我自认自己扮的已经非常完美,而且在这个男子脂粉气很重的时代,比我更象女人的男人多了去了,比如贾宝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要是走在我们的大街上,保准十个人十个以为他是小姑娘。 我扮了这么久都没露破绽,这信是谁写来的?为什么会在此时送来? 看起来是刚写就的…… 总不会是,刚才见到贾府的四金钗,识破了我吧? 我坐在椅子上,捻着信纸出神。 有可能……宝钗,探春,黛玉,这三个女孩子都聪明绝顶,又心细精明,而且,女孩子的想法总是更多更偏于直觉…… 或许是她们。 然后低头时才发现信纸背面也有字,因为字迹细小,也不是用墨笔写的,所以刚才没有发现。 “若是有意,请日落后至宁荣街后巷角门处一见。” 这行字倒象是女子画眉用的碳笔写的。 我露出微笑,果然啊。 不过做这豪门小姐,她们也算很冒险的行动了,能进入园内的合适衣装?是指让我换女装吗? 信封上的字和信纸上的字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写的。那么起码是其中两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不知道是黛玉,宝钗,还是探春?估计应该不是迎春。那位二姑娘性格保守懦弱,在偏厅里的时候她根本没敢正眼看我。 她们是真的看穿了,还是只是在怀疑,而写这封信来诈我的啊?嗯,小姑娘们真是有意思。我在外面混这么久,男的都没看出来我的身份,可是今天只见了这么仓促的一面,就她们看出来了。 我暂时把刚才发生的意外抛诸脑后,专心的考虑起这封信,以及日落后的约会来。 啊,和金陵十二钗中的两位,或者是三位约会…… 这是我从到了红楼就开始期待的事情啊。 日落之后我依约去宁荣街的后巷。我去贾府的时候走的是侧门,这里有没有一扇角门并没注意过。沿着小巷向里,果然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扇门,因为门实在很小,平时可能就是扫地的婆子们从这里进门,门上也没有挂着灯笼。 我贴墙而立,这小巷很窄,日落后就变成漆黑一片。 我攀到墙上,身体贴着墙慢慢的滑落在墙里面的地面上。脚下踏到了湿润的泥土,应该是花园吧? 园内也是一样黑,不远处屋子里透出昏黄的烛光来。 写信的女孩子会过来吧?总不会把我诳来自己又不来了? “你说……会来吗?” 另一个不确定的声音说:“应该……会的吧。” “小声些,让人听见呢。” 三个不同的女孩子的声音接近,我的眼力还好,看到三个穿着斗篷的人慢慢走近角门这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也不知道能不能照见路。 角门没人守着吗?多半是她们把人调开了吧? 我看其中一个拿了钥匙去开角门上的锁,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手一抖,钥匙掉到了地下,哗啦一响。三个人都吓的不动也不作声,看起来象三只胆怯的黑影里的兔子。 “快点啊。” 我只觉得好笑,低声咳嗽一声:“不用开门了,我已经进来了。” 这回那三个吓得更厉害,团团抱在了一起。 “不用害怕,”虽然我很想大笑,可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只好伸直腰,从墙边走出来:“不是三位约我来的吗?请不必害怕。” “你……”这个声音是探春:“你怎么进来的?” 我指指墙:“跳进来的。” 又是三声抽气声。 虽然吓唬她们也有意思,不过现在的时机好象不大对。 “那个,如果三位姑娘不介意的话,是不是找个安全的别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再说话?” 三个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是探春说:“那……你且跟着我们,可别乱走……让人发现。” 我点点头。 然后被这三个紧张的象小白兔似的大家闺秀给带着往宅院里面走。她们应该比较熟地形,一路上倒真的没碰上什么人。 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进了屋之后,那三个人好象都象一下子卸了千斤重担一样用力的呼吸。我回手把门掩好,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 摘掉了斗篷风帽的三个人,果然是我想到的那三个。 探春,宝钗,还有黛玉。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三双漂亮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好象我是个国宝一样的盯着我看个没完。 “三位下贴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看着我发呆吧?”我微笑。 “你既然来……应该是承认了我们信上写的话吧?”这次是黛玉发问,她的嘴唇精致象红菱一样,脸上写满了兴奋和跃跃欲试。 我摊开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信上写了什么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她一点也不急,笑吟吟的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不用再装。你虽然用领子遮掩,可是你的确没喉节,而且……”她的目光瞄一下我的胸口,大家闺秀的教育令她不能和我讨论胸部的问题,她说不出口。 的确是很敏锐的观察力。 “嗯,就算这样,不过这和三位姑娘叫我来,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我们好象不熟,而且也没有什么深交啊。” 宝钗只是微笑着没说话,探春还在上下不停的打量我,目光又是兴味,又是热切,好奇的几乎想要剥掉我的衣服一样。黛玉歪着头看我:“深交是没有……不过总算是相识啊。你这个人这么稀罕,不见识见识,实在可惜。” 说的我好象珍稀保护动物一样。 我笑着把外面的黑衣脱下来,里面穿是一件有点天青色的女装,不过我没有穿裙子,还是穿着方便活动的男式长裤。看起来大概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不过没有束胸,也不是高领衣裳还是让她们看清楚了我的身份。 眼前三个美态各不相同的大家闺秀大概是对我女扮男装特别的有兴趣,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不害怕泄露身份吗,还问起我为什么要开设香皂生意……探春最是敏锐,从我翻墙而入的事情马上推想出来某些事实,兴奋的两眼放光问我是不是会武功,是不是哪一家的名门侠女。 叽叽喳喳的好象三只小鸟,弄得我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她们哪一个问题。 “三位小妹妹,今天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三个人心思眼力都不是一般姑娘,所以才跑来和你们这么见面的。不过你们却不能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 三个小脑袋一齐点,好象三只可爱的小鸟。 “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复杂。我是个无亲无故的人,扮男装也只是因为女子的身份做事不方便。做生意也只是为了糊口生活,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三个人都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显然认为我没有讲实话。 或许是听的戏唱的曲看的书令她们有误解,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脑子里把女附马啊花木兰啊之类的故事纷纷的套在我的身上。 但是她们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多待,探春简洁的告诉我,以后她们会常常找我,我不准不到。那种带着少女稚气的威胁听得我直想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当然哪,我本来就是想认识她们才来的这个世界,以后哪里你们不想见我我还会跑来呢! 接着提的条件就更让我憋笑憋到要得内伤了——居然是要优先提供最好造型最可爱的香皂给她们用,当然是免费提供。看着三张得意洋洋的小脸,我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点头答应。 几块香皂有什么问题啊?不过小姑娘们喜欢这些小东西的心态还真是古今大同啊。 本来她们也急着要送我走了,探春却忽然回过头来,抓着我的,提了一个让我一点儿也没想到的要求——她要我教她武功! “啊?” “啊什么啊?”她用“你少见多怪”的目光看我一眼:“说定了,我会让人给你送信儿去,我们再细细商量。你既然有武功,也就不用我们担心你了。回来你从来时路回去好了,记得多当心,别让人看见。” 想到刚才那个会面,我回去的一路上都不停的在笑。 想过很多次会怎么见到红楼中的闺秀,可是没想到是这种情形见到的。 回到工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路上没什么行人,打更的敲着梆子经过。 不过…… 她们的结局…… 如果做了朋友,我能不能对她们后来的悲剧命运熟视无睹呢? 推开后门进来,我这间后院没有什么人,行动很方便。 可是一抬头,却看到窗上透出灯光来。 我脚步顿了一下。 会在我屋里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 我垂下头,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 红楼十一 我不想失去一个还算谈得来的朋友…… 在这个很寂寞的红楼世界里,他算是和我最接近的一个人了。 可是今天的事情之后,我们还能作朋友吗? 还能若无其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不管他是把我当成男子,还是看穿了我的身份…… 我,不想要变质的关系。 所以……我和他,恐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门扇缓缓的向里张开,我屋里很简单,一张桌,两把椅子。烛台放在桌子当中,一个人背朝门口坐着。 我先入为主的唤了一声:“柳……” 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这光景似乎曾几何时在梦中见过,穿着青衣的人,明明是男子,却有洛水惊鸿之姿。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定是眼花了,真的……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地见到他……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是我在做梦吧?因为太想他,所以……所以会做这样真实的,美丽的幻梦……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微微一笑:“你倒好会享清福,跑到这么老远一个地方来。” 幻觉……不光有形,还有声…… “嗯。”我声音很小,恐怕声音太大的话,会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我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最起码,没有这么近,这么清楚的看到他,听到他…… 眼眶很热,鼻管也很热…… 在自己的梦里哭泣,不丢人的。 反正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耻笑。 他更加不会…… “不要哭。” 他说。 果然是梦啊,连声音都变的很温柔,充满关切之意。 这是真正的他不会说的话,也不会有的口气和表情。 再久一点……再多看一眼…… 但愿这个美梦,不要醒来就好了…… 眼泪越流越急,越流越多。 不要醒,不要醒……别哭,哭的太凶一定会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不过是躺在一个黑暗的,没有美梦没有幻想没有他的地方。 “难道是我的神态如此凶神恶煞,把你吓成这样吗?” 我抬起起掩住嘴,我不想发出声音。 那样一定会醒的…… “还是你心虚,知道不告而别是件错事,所以自己先悔悟起来了?” 不告而别? 我听到自己呜咽的声音说:“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离别的话……我怕我说错,说出了别的……” 说出来了。 我说话了。 接下来,就该醒了吧? 我慢慢放下手,贪婪的盯着眼前的人看。清亮的眼睛,修直俊雅的眉宇,他的五官生的特别好看,可是一点也没有软弱的感觉或是脂粉的气味。他的头发很黑,就是书上常用来形容人头发的那个词,叫做青丝。因为那鬓边真的是鸦青羽翼一般的齐整发亮…… 他处处都显得完美…… 我看着他走近,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 就象以往所有的梦境中一样,手指触到那幻像的同时,他就会象烟雾一样袅袅消散。 然后,我就会醒过来。 总是这样,从没有例外。 我的指尖触到了温热的,象绝品玉器一样的肌肤。 很细腻,又光滑…… 原来幻想可以这么真实,连触感都…… 真实…… 触感…… 我瞪大眼。 他还在我面前,没变烟,没变雾。 还是很醒目的存在。 我很想,很想…… 我缩回手来,在自己另一只手手背上咯吱一把掐了下去。 “啊——好疼!” 这么疼!可是眼前的人还不消失? 我,不是做梦? 呀啊啊啊!救命啊! 我,我刚才摸到他的脸了!摸摸摸到了了了了…… 他是真人! 我嘴巴不受控制就冒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慢条斯理的说:“我来找人哪。” 闭嘴,别再说了。 可是舌头好象不脑大脑操纵,又冒出一句:“你怎么找到我的呢?” 他淡然一笑,翻过来的手掌中,赫然是我给他的那把钥匙:“我问了那位……尘。” 小尘啊?不知道他这会儿是男是女还是动物样……真是百变星君啊。 “是,是嘛……”我摸摸头,知觉总算一一回来了。 第一反应是脸上冰凉,湿漉漉的。我赶紧偏过头去拿袖子快速抹两下。 我的天啊,我刚才都干什么了?我说错了什么没有? 我,我…… 我可不可以现在赶紧麻利的再找下一章节穿过去? 黄GG看起来好平和,好镇定,好从容…… 好,好可怕的感觉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站在这里,很平静也很温和的样子,可我就是觉得…… 觉得…… 这好象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坐下吧,你这晚回来,是去哪里了?” 我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象个小木偶一样走到桌子跟前坐下,黄GG很顺手的替我也倒了杯茶。 “我,去贾府了……” 他眉梢抬了一下。 “那个,你既然来到这里,这个世界发生的故事很多,不过……主要的精彩事情都发生在贾府里面,我刚才去和贾府十二金钗中的三位姑娘见了面……” “原来你来这里,就想看旁人家中的女孩儿?”他的语气很疑惑:“那你又扮成男装作甚?你本来面目不是更方便么?” “那个,这也是一开始没打算好……”我搔头:“而且,我也不敢太亲近她们。你也知道啊,我们和这些人是不应该发生感情的,否则,她们将来一一凋零不幸,我们只能旁观,那心情……” 他点下头。 我偷偷看他,还是觉得……如在梦中一般。 真的没想过,他会来寻我啊。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他温和的问。 ------------ 红楼十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正心虚,他就来问这个要命的问题。 “那个……”我心虚的看他一眼又埋下头,把注意力集中到茶杯上。 “说吧。”他温和的又补了一句。 “其实,那个……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他截断我不着边际的胡扯:“我不是问你为何走,我是问为什么不告而别。” 呃,马虎眼似乎打不过去,这个人太精明了。 “那个,我觉得说再见太伤情,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我咽口口水,觉得喉咙特别干,捧起杯子喝了口水,还是觉得情况没缓解多少。 “这个……不说再见,省得难过……” “是省得你自己难过吧?”他一针见血的说:“你一声不响的走了,倒是省事。那被留下的人呢?被留下的人会怎么想?以为你失踪了?出了意外?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想过被留在原处的人的心情没有?” 我想过啊,我当然想过。 可是,我觉得黄GG应该不会在乎才对。 毕竟,毕竟他是个那么强大,那么独立的人。 我在他身边就象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个附庸。而且他懂的越来越多,我的存在就越来越无足轻重。 我在一本书又一本书之间游荡,没有目标,没有激情……但是他不一样,他那样积极专注,他的境界我走不进去。就象在倚天里面,他对峨嵋派的投入。在柯南里面,他对知识的渴求……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 “你一个人住这里?” 他似乎是打算放我一马,转头看看我住的屋子。 “是啊。” 屋里东西少的可怜,里间也就一张床,一个盆架,一个小小的可以当茶几又可以当妆台的矮桌。 身外之物我没有什么希冀,简简单单就好。 “在这里还快活吗?” 我想想,怎么说呢,快乐吗? 不快乐吗?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这么难答。 “怎么说呢……待的久了,也就习以为常。快乐不快乐,我没想过……” “你今晚去见那几位闺秀,不开心?” “开心啊。”我说。 但是想到她们将来的命运,又开心不起来了。 “这本书本来就是个大悲剧啊……”我有些沮丧,当时来的时候可没有先想到这个:“再快活也有限,将来她们的下场一个都不好。” 黄GG一笑,那种我熟悉的,又是口水又是心酸的神采依旧动人:“那你多少可以帮她们些吧?” “我不知道……”很郁闷的回答。 “不是为这个,你来这里做什么?只是袖手来闲看?” “可是小尘说不能改变书里人的……” 黄GG满不在乎的一笑:“做人做事,自己顺心如意才最重要。其他的,管那么许多有什么用呢?” 这话说的……不过黄GG本来就是那种做事只顾自己高兴的人啊。做事情如果会思前想后顾全大局……那就不是黄药师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做完了之后如何却不要去考虑那么多。我们上峨嵋应该也改变了许多事情吧?那又如何?现在的我们不还是我们吗?又没有断臂少腿。” 说的也是…… “你在这里做的营生,难道就合适了?”他拿起桌上摆的两块香皂的样品,似笑非笑的说:“要真是什么也不能做,那么本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就肯定会有所改变,区别只是大小不同罢了。象那个小尘……”黄GG露出不在意的笑:“他自己就很会胡闹,我不信他就没有闯过祸惹过事,可他不还是好好的?这个家伙自己就顾头不顾尾,行事荒唐跳脱,一味胡闹,听他的也未必靠谱。” 黄GG说话的时候有种特别自信而写意的感觉。 他说的,我倒没想过。不过小尘的确是个不大靠得住的家伙……他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理啊。 “想做什么就去做。”黄GG站起身来,本来就不大的屋子似乎变得更加狭窄低矮,已经容不下他的挺拔和光彩:“畏畏缩缩胆小怕事,就算平安一世又怎么样?快活吗?想做什么就去做,随心所欲,就算是短短的一生也不会留下遗憾的。” 糟…… 我的手按在胸口,眼睛象被线牵住了一样牢牢看着他移不开目光。 黄GG好豪迈,好耀眼啊…… 是啊,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我所缺乏的勇气,才学,自信,光彩……他全都拥有。 心怦怦的跳,好快。 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被他牵动。 黄GG看着我,忽然一笑:“这么晚了,你还有访客啊?” 唔? 我的耳力虽然也比一般人好,但是比黄GG这种听风辨术是差远了。 他说完之后,我才听到脚步声接近。 很熟悉。 是柳湘莲。 这么晚了,他还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进了院子。我看看黄GG,他很潇洒从容的坐着,没有什么要回避的意思。本来嘛……他也没有回避的理由…… 可是,我,我心里怎么有点不安,他们见面……没关系吧? 门传来几下轻叩:“钟兄,你还没睡下吧?” 我想说我睡下了。 不过……不过…… 我应声:“还没有。” 走过去拉开了门。 柳湘莲穿了一身蓝布衣裳,刚想说话,目光落到屋里面,眼神中流露出疑惑来。 “呃,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柳湘莲,我一个朋友。这一位是……” 怎么说呢?说这是我哥?我们还不同姓呢。 黄GG悠然的对柳二郎说:“我是她的夫君。” ------------ 红楼十三 夫夫夫夫……君? 夫君! 我的? 柳湘莲瞬间变身化石…… 我则好象被雷狠狠劈中…… 两个人同样僵硬的看着黄GG…… 而说这话的人好象浑然不觉自己丢下了重磅炸弹。他说是我的哥哥,师傅,师兄,朋友,同乡……哪怕说是我老爸我都不会象现在这样…… 夫……夫君? 我这次可以确定自己没幻听,而这个词古意义相同,黄GG又说的这么清楚,也不存在什么理解上的误会偏差。 黄GG站起来,手上没用什么力气,把我拂到一边,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事么?” 柳湘莲摇头的动作好象木头人,脖子机械扭过来看我一眼,那眼神非常茫然,空洞的什么内容也没有,又看看黄GG,忽然转身就走,一个字也没有说。他步子迈的很急,简直象是有老虎在后面追赶一样。 这…… 黄GG微笑着说:“慢走,天黑可要当心脚下。”从容的把门合上。 “呃,那个……”我困难的发出声音:“你和他说……” 黄GG很自然的说:“你再不拘小节,让青年男子这么登堂入室总不好。况且,这样说最为省事方便。你没见他什么废话也没有说,自己就知趣的走了么?” 呃?还可以这么解释? 好象,也说得通……就是对柳湘莲来说,不管他以前认定我是什么身份,心里又存着什么想法,被黄GG这么一句话轻飘飘扔过去,也都给碾成灰了。 只是,只是我…… 我被雷劈过的心,又要怎么收拾啊? 夫君……他说的多轻松随意,只是拿来打发柳湘莲的……理由。 可是,对我来说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我没法让自己不去想这个词。他是我的夫君?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没有变成现实的一天。但是,如果是现实…… 如果我和他真的有那样的可能的话…… “你在这里的生意做的好么?” 我有点胆战心惊,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语和举动,他坐下来,我也跟着坐下,甚至都没太敢坐实在椅子上——拉着架势好象一有不对就要望风而逃一样。其实……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处可逃。 在面对他的时候…… “很好啊。”我小心的应付。 “那怎么就住这样的屋子?”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好象苦行僧一样,哪怕是乡下的财主,多收了点租子,还要买几张字画来挂一挂。你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摸摸鼻子,起身到床头那里的暗格去掏了几下,掏出几张文契来:“存……存钱庄里了。” 他看着我,没接那几张纸:“原来倒没有看出来,你是这么一副守财奴的脾气。怎么,利钱给的很多么?” 我小声说:“每月一分利……也不算少。” 他哧的笑了一声:“你攒了钱,又要做什么用处?在这世界里你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吗?” 黄GG的观念进步的好快吖,连世界这种词儿都朗朗上口了。 “我就是……没处花,反正,就白放着呗。那个,你要用,就给你。” 那几张纸他接过去翻了看看:“明天去取出来。” “哦。”我老实的点头答应。 “你不问我取出来做什么?” “那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我的和你的还不都是一样。” 他点头一笑:“是么?原来我们的交情还有这么好么?” 呃,听着这话意有点来路不善,我急忙点头:“当然,当然是好。” “交情好,还就一个人不吭声的跑了。”他说:“那会儿我推开浴室的门看不到人,还以为哪里来了鬼怪把你拖了去呢!” 扑! 一箭又正戳中的我的短处,只好乖乖低头做忏悔醒悟悔不当初状。 “我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处?”他摊开手:“拿来。” 嗯?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那把钥匙给我。” 他要我的钥匙?做什么? 我心里疑惑,可是…… 可是我知道也他不会害我的。从衣服里拉出绳子,把钥匙解下来,递给他。 他伸手一握,点头说:“这下你便是再想跑,也没有路子跑了吧?老老实实的别再想什么怪念头,不是你对我说的吗?要同我去各个地方,开眼界,见世面,学东西……可是一转眼就把说的话全抛诸脑后,食言而肥背信弃义……” 我的头都快低到桌子低下去了。拜托,我不是有意的好不好,而且,而且我也不快活啊。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胸口空了一大块似的,单是空还好,起码真的空掉了,还不会痛。那种摸不着实处,又隐隐的一直在痛楚的感觉…… “好了,说说你的打算吧。” 幸好他没有再说下去,放了我一马,换了话题。 “什么打算?”我茫然的看他。 “你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来了?难道没有个打算么?” 还真是没有……不过看着他的表情,我当然不会傻到直说,想了想:“有的啊。” “那说说。” 呃…… “我一开始是想混进那个荣国府里面去的,可是因为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门路,而且女子在这个地方特别不方便行事和走动,所以扮成了男装。做香皂是很偶然的事,一开始没想到要在这里赚钱……”说到这个我就难过,我本来就不是来干实业的,弄得现在一点娱乐没有天天做苦工一样生活,我也不想啊! “我是问你以后的打算,没让你说从前。”黄GG从来都不会被我这种没重点的讲话方式绕晕,总是直指重点。 真是,这个人没事儿长这么聪明的脑袋干什么啊?他越聪明越显得我更笨。 “金陵十二钗,命运都很悲惨……我,想,如果能帮她们一点,多少就帮一点点……应该,应该问题不大。” 黄GG点头说:“想做什么就做吧,哪来那么多顾虑。” 你老人家以为人人都是特立独行的东邪脾气吗?就算是,也得有你东邪的本事才行啊。 “你说,那十二……” “金陵十二钗。”我提醒。 “嗯,她们后来结果不好?” 我点头:“而且我只知道其中几个人的,还有几个我不知道……有病死的,被丈夫凌虐至死的,反正……个个都很凄惨。” 因为红楼梦的后四十回没有,谁知道我进的这本书是按照哪个结局来的?唔,多半是高鹗续的那个结局。因为无论怎么样他也没有象后来一些更无聊的人续的那样,让宝玉左拥右抱钗黛兼得,还娶把有名有姓的漂亮丫环全收了房……简直种马的让人恶心。 黄GG居然来一句:“那又有什么难的?哪个被丈夫欺凌至死的?找她传几手功夫,保证她丈夫只有挨打的份。” 呃?教迎春姑娘学武功?我,我真是没想过…… “可是用什么名目教呢?她要不肯学怎么办?我到这里这么久了,今天才只见到她一次面,还没有说上话……” 黄GG看我一眼,目光里意思很清楚明白——你就是个傻瓜。 “还要什么名目理由?这么久了你居然还毫无建树,只见一次面?”黄GG干脆利索的说:“晚上过去,刀架在她脖子上,告诉她,学就活,不学就丢小命儿,你看她学不学?” 我瞠目结舌。 这样也行? 我,我倒没想过,事情可以这么办! 他站起身来:“这就走吧。” “去哪儿?”我莫名其妙。 “我和你同去,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有内力就不好使了。让你教不如我亲自教,省得看你磨磨蹭蹭的让人心焦。” 我无语,最后试着看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那个,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他眼波一转,目光清冽的象把小刀子:“还商量什么?白耽误功夫。走吧,你带路。” ------------ 红楼十四 拿着刀子逼人学武功,这件事我真的想也没想过……可是什么事到了黄GG的手里,还就真的不是难题。 我想他这辈子,不会做的事,大概也就真的只有生孩子一样了吧? 幸好金老爷子写的文非常正统,不存在男男生子的问题……不然黄GG就真的十项全能了。 贾府地方不小,我到了地方,也找不出迎春的房间来,黄GG二话不说,顺手就揪过路过的看更的婆子来带路,那婆子吓得魂不附体,喉咙被捏着一声也不能出,两条腿晃啊晃的在前面带路。夜深人静倒也没有碰见什么人。到了一间厢房门口,黄GG手上用劲,那个婆子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黄GG伸手便推开了门,我跟进的时候看到门闩断的那叫一个整齐,而且关键是他震断门闩不难,可是的震断的时候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实在很强。 屋里有两个小丫环在睡觉,黄GG手指屈伸,两个小纸团飞出去将她们都点晕了,走到床跟前撩开帐子,今天才见过的那位迎春姑娘拥着被子睡的正香。 我赶紧的看一眼,呼,幸好古人睡觉,那睡衣都很密实,从领子一直包到脚踝,没有春光外泄之虞。 黄GG象揪小鸡一样把迎春姑娘揪了起来,先点了哑穴,然后跟我说:“走吧。” 我同情的看看那个吓得面如白纸的迎春小姑娘一眼——我很同情你啊,不过我也是没办法。黄GG的淫威之下,我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 我们离贾府不远的一座废园子里停下,事情比我想象的进行的要顺利——只要不是傻子,想来都会顺利。 我蒙着脸穿着男装,刀子往她脖子一架,眼看她要晕,赶紧把刀子收起来,手揪着她领子,压低了声音学着男声:“你听不听话?不听我就撕你衣服了!” 她露出羞愤交加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OK,黄GG的思路虽然诡异了一点,但是很有效啊。 黄GG回过头来,他脸上罩了那个活死人似的面具,很有威慑作用。 先是背一段口诀,黄GG教了一遍,迎春姑娘也很聪明,居然能跟着复述出一半来,再教了第二遍,她就已经会了。 书里可没夸迎春聪明啊,正相反,她处处不起眼,爹不亲娘不爱奶奶也不疼,虽然是个名正言顺的小姐,可是得到的关爱还不如黛玉和宝钗这两个外来客居的姑娘多。没办法……她爹贾赦一门心思只想娶小老婆,她亲娘是个妾,早早儿的已经挂鸟,刑夫人才不理她死活呢。至于贾母……她老人家喜欢聪明伶俐的,眼前一堆孙子孙女儿争宠,当然是长的漂亮可爱,会讨人喜欢的她偏疼的多。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小孩儿有奶吃,不会争的就只能靠边站了。 迎春小姑娘显然很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莫名其妙的贼人……呃,说不定还是采花贼,把她掳出来让她背东西学打拳…… 换了我,我肯定也不明白。 迎春妹妹,你受惊了……我看看她,可是我们是为了你好啊。你有了功夫,将来就可以不被丈夫欺负打死了对不对? 所以你现在不要委屈,现在吃苦,将来就有回报了…… 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黄GG教了她两个招式,挥手叫我过来。我乖乖站到跟前,还不知道要我做什么。黄GG手一指:“你打他吧。” 呃? 我和迎春大眼瞪小眼。 拿我当靶子使?黄GG你你,你好毒的心肠吖! 虽然她那两下花拳绣腿不能把我怎么着,可是这当活靶子,心理上的感觉多别扭啊。 迎春妹妹犹豫着,没有动。 “怎么?”黄GG的声音里带着寒意,威胁压迫的感觉砸过来,迎春姑娘咬咬牙,一拳打在我肚子上。 不疼,不疼…… 反正我不疼。 又是一拳打过来,比刚才明显是加了劲儿的。 嘿,迎春姑娘你还混大胆了呀……越大越放得开了。 拜托,我这是人皮不是麻袋好不好……你打的也太顺手了吧? 黄GG负着手在一边看着,貌似悠闲。 其实……其实黄GG你这个人是不是很记仇啊?因为我不告而别,虽然你没有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但是却找了别人来替你动手打…… 聪明人要打人都不自己动手,我今天真是长见识开眼界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又把被劫的小可怜送回去,并且威胁一番不许告诉人,不然你自己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回程,黄GG问我:“当恶人的感觉如何?” 当恶人的是你吧?我当的只是恶人的打手,还要客串道具沙包一只! 鼓着两腮不说话。黄GG一笑,指着前头说:“那有一家早点铺子,要不要去尝尝看汤包如何?” 我很想有志气的回答他一句——不要吃! 但是,但是奔波半夜,虽然没有什么明显饥饿的感觉,心理上却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补充点儿美食了。起码……起码对我这一夜辛苦也算是个补偿。 我要了两笼汤包,一大碗热粥。黄GG只是坐在那儿,抄着手看我吃。 “你不要?” “我不饿。” 我吸溜了一口热粥,小声问:“喂,你……是不是已经没有饿的感觉了?” 他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果然…… 也说不清是喜是悲,不饥饿,听起来是件好事…… 不过人活着一大乐趣和重点就在吃上,没食欲的人,已经不是完整的,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吃饱了,去下布庄。” “嗯?” “你看你现在穿的这象什么。”他的目光显得很温和,可这个人就有本事在温和眼神中透出不满,不屑,不高兴等等等等的情绪:“在哪里裁的衣裳,这么难看?” “呃,这个啊……因为我不敢让裁缝给我仔细量尺寸,所以就……大概量量肩膀什么的就做了,不合身也是当然的……” 他点下头:“买些绸缎绢纱,你别再穿这种衣服了。” 是是是,您老说了算。您是权威您当家。 我知道我长的不够漂亮,穿衣服也没什么品味。不会打扮,连头也不大会梳…… 可是他还是追过来,愿意和这样一个我一起同行。甚至去教迎春武功,也是因为我…… 虽然现在在挨训,不过那是因为他关心我吖! 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开心起来,喝粥的声音也越发响亮—— 他发话:“你一个女孩子吃相斯文些。” 哦—— 我收声,埋头。 买了一堆布,都是黄GG挑的。这个人,也不管旁人见着他的容貌气质受得了受不了,就这么堂而皇这的去逛街。当然我不是说,让他把那张活死人面具再套上……那会吓着人的。可是,可是,我似乎也忘了和他说,这地方龙阳之风刮的是呼呼叫啊,你没瞅着我们后面已经有人盯梢了么…… 不过那些人盯梢归盯梢,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搭讪的。算他们识相,不然恐怕那次在射雕里,酒楼上血溅五步的惨剧又要发生重演了。 工坊里的人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美男子,都非常诧异。看他们憋了半天,工头过来问:“东家,这位……” 黄GG坐在一旁,面不改色的说:“我才算是这里的东家,她是我内人。” 轰隆隆,又是一道大雷劈下来! 拜托,黄GG你不能这么害人吧!别人会不会吓晕我不知道,可我的心脏实在受不了这么起起伏伏的落差吖!得了心脏病你负责啊? ------------ 红楼十五 黄GG倒是省事,扔下这句话,旁若无人的就进了屋。留下我和工头面面相觑——而且我还得负责圆谎和解释。 “那个……”又开始胡扯一通,没办法,他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给他把话圆上吗?只好临时现编了一通家乡水灾,夫妻失散,我一个人流落到京城来只好扮男装开皂坊,一面维持生计,一面寻找失踪丈夫的下落——说谎话大概都这样,开头最难,一开了头之后,底下就滔滔不绝顺理成章,说到后来不但工头相信了,连我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工头点头叹息,然后我问他进度。他居然犹豫了一下跟我说:“那个……我跟还东家说吧。” 我不就是东家?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嘴里说的东家,是黄GG不是我! 狂汗,刚才我还是他的老板,一转眼就把我抛弃了!好势力眼哪。不过也不能乱他,这时候女人掌事的确不正常。 我指指屋门:“你去说吧。”不过他理不理你我可不敢保证了。 结果黄GG正在屋里看我的账本,有模有样的一点不象外行。我也没闲着——裁缝婆子来了,我在那儿量身材尺寸,黄GG头也不抬,跟婆子交待衣服要如何如何裁剪制作,他似乎非常内行,那婆子听的一愣一愣的,连连称是。 接手生意,裁衣裳……好象……好象我们在这里有很长时间要过似的…… 其实,其实也不错。在这里我们以夫妻相称——虽然我心里知道不是真的,可是这样的日子求也求不来啊,能长久一些,当然更好…… 下午去买了些家什器物添在屋里,照这么看黄GG真是有长远的过日子的打算。 我伏在新买的书案上试着写了几行字,抬起头来满意的说:“你挑的真好,这桌子好舒服。” 他一笑,神情似乎是在说“那是自然”。 我对家俱什么的一无所知,黄杨木又或红枣木黑檀木,照我看来全是一模一样。而且什么样的木头做的桌子还不是一样用?偏黄GG跟那古董店的老板就扯的头头是道,把那人说的口服心服,本来嘴硬的说绝不让价,结果等到我们付钱走人的时候老板满面赔笑打足了七折还包送货到家。 到家的时候他说:“今天时候不早,厨子下人什么的明天再去找。” 我一句话不说,反正我说的话也没意义,他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偏他还要问我话:“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好象是随口一问,我也就随口一答:“一百年好不好?” 他却很认真的回答:“一百年太久……你要看人的命运起伏,半生足矣。五十年就够了。” 我看看他:“我可是说着玩儿的。” 他说:“这里安逸太平,世道算是不错——我也很喜欢这里。” 是吗? 我以为他的性格不会安定在一个地方,正象以前的神雕侠侣中,女儿一结婚,他没有了牵挂,就五湖四海的放舟行走,如闲云野鹤,神龙见首不见尾。 但是他打算在这里安定?好奇怪,就算他打算安定下来,是不是也应该选择象是现代社会那样新鲜丰富繁华的花花世界?那里对于满足他的猎奇心态和求知渴望更加适合。 想不通,不想了。 晚上我们照样去教掳了无辜少女出来硬教人家武功。她没第一天那么害怕了,但是眼里的疑问更多了。 今天又背口诀的时候,她忽然凑近我问:“钟姑娘?” 我吓一跳,我可是蒙着脸的。 她看我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我昨天就觉得象你……可是不敢认。” 坏了……西洋镜拆穿了。 我很不好意思,小声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也放低声,我想或许是她弄不明白黄GG的身份,以为我也是被胁迫的吧? 可怜,我不正是被胁迫着吗? “你身上有香皂味道。” 我奇怪:“可是用香皂的人身上有香皂味道不奇怪,肯定不止我一个。” 她抿嘴笑:“不,你的香味是多种味道混合起来的,可能是因为你整天和香料香皂这些混在一起沾染上的,特别浓特别醇,和其他人用香皂身上带的味道不一样。” 厉害啊,这都能叫她闻出来。 红楼里只写她这个人懦弱无能,可没写她有个这么灵的鼻子啊。 其实我倒想有这么灵敏的嗅觉,配香料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那个……” 我抓抓耳朵:“你是不是想问我们昨晚今晚是在做什么?” 她点点头,然后又很快说:“不要紧,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我相信钟姑娘你的为人,该是不会害我的。” 我心里不安,虽然我的出发点是为她好,不过弄得她担惊受怕我也很过意不去。 正想解释一句,黄GG在后面咳嗽一声:“背好了吗?” 两个人赶紧都闭上嘴,黄GG那张活死人面孔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教完了,送她回去时我小声嘱咐一句:“同谁也别说。总之你相信我,我肯定不是要害你。” 她点点头,特别柔顺听话的样子。 看她进了屋,我们回去,路上我说:“娶这么温柔又聪慧的老婆,还天天照三顿打——” 黄GG接了一句:“所以你这样即不温柔也不聪慧的人要是当别人的老婆,那一天三顿打也不够。” 郁闷。 我不温柔吗?不聪明吗?可能我是没有古代女人温柔,也比不上我身旁这根竹竿聪明。 但是……也不会那么一无是处吧? 迎春姑娘这里已经着手了。但其他人的命运实在是没法抓。黛玉会病死,那我是不是要找办法医她的病?可是她如果不病死,就会得到幸福了吗?可未必。这时候的女孩子嫁人就是终身的事业。嫁的好就好,嫁的不好就一辈子玩完。她一门心思喜欢贾宝玉,问题她能嫁成贾宝玉吗?贾宝玉的妈妈可不喜欢她,那位王夫人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薛宝钗。薛宝钗嫁了贾宝玉就开心吗?她也不幸啊,贾宝玉和她可以做夫妻,但是不爱她……还有嫁了短命丈夫的湘云啊,远嫁的探春啊,出家的惜春啊…… 一个一个的数过来,我头都大了。 天哪,要是都去帮,我岂不是要办一个妇女儿童慈善救助会?那工作量得多大啊?我来得了我嘛我! 或者我应该开个班授课,主讲“女儿当自强”,同时开设财务课,健身武术课,象林MM那样的还得个别心理辅导,她除了身体不好肺有病灶,明显还患有抑郁多愁的精神病症。 黄GG问我想什么,我象个老太婆一样唠唠叨叨的抱怨,黄GG只是笑,不说话。 我们两个人都不象真人了,晚上不需要睡觉,白天还照样的各忙各的事情。黄GG忙着弄我那摊生意。做生意这档子事儿他以前大概没做过,所以倍学新鲜。我呢,忙着构思怎么开展我的妇救工作。然后这天接了一张小条子,贾府小姐又约会我了。 看书的时候,红楼梦里明明人人都没事可做,整日无病*落泪葬花闹气吟诗。 为什么我到了红楼里,忙得象个陀螺一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故障,弄到现在这么繁忙无暇? 我看纸条的时候黄GG歪过头来,就着我的手一起看。刹那间我们贴的那么近,他的呼吸吹动我鬓边的头发,软软热热的象是一个温柔的触抚。 我觉得半边脸有些热。 “谁的?” “苦命红颜小姑娘写来的。” 他点个头:“好,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着他:“你打算戴不戴你那面具去?” 他反问我:“你觉得我是该戴还是不该戴?” 怎么说呢?他长的太……现在工坊门口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恐怕不日就要找上门来。这地方好男风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而且都眼尖鼻又灵,哪里有了美少年美男子,马上一城的人都得了消息,如逐臭的苍蝇一样群体飞来了。 他要是用这张脸和我一起去,我怕那三位闺秀从此要害相思病…… 不好不好。 要是戴面具去?那岂不吓坏人? 好为难啊,我左思右想,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半天想不出答案来。 ------------ 红楼十六 下贴子的三位姑娘大概已认定我是戏上演的江湖侠女,穿房入室不成问题,因此这一次直接约在室内,而不是后门。不知道是三个人中的谁,还细心的画了一张图,标明那间屋子的位置。 黄GG最后还是戴着他的面具和我一同去。我在两难的选择间徘徊半天,大着胆子问可不可以选第三条路。他问我是不是想独自前去——这个人实在太聪明,没什么瞒得了他。 所以最后选择了这一样。最起码,不能让贾府三位千金同时为他害上相思病吧? 去的路上黄GG问我:“贾府的小姐,三个不同姓?” 我解释了林MM是姑表,薛MM是姨表亲,他点点头。 大户人家亲戚就是多。要是论起贾家姓贾的来,捧着大本家谱点名恐怕也得点一天。不过主要人物还好就这么几个而已。 到了那间屋子顶上,我低声说:“我先下去,省得她们突然看到两个人吓一跳。” 黄GG点点头,我脚勾着屋檐,身体探出去,然后手按着窗框,轻巧无声的落在地上。窗户关着,里面透出亮光来。 我轻轻叩了两下窗户,里面的人迅速把窗户打开,探春站在窗口,欢快的说:“快进来。” 我低声说:“我还有个同伴也一起来啦,我叫他一起进来。” 探春愕然,黄GG象只夜鸟一样翩然落地,我们跃进窗内。 屋里还有黛玉和宝钗两个人,突然看到多屋里了一个男子,都惊得花容失色。 更可怕是这个人的脸孔简直象个僵尸,我打赌这些贵小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富有创意的面孔,黛玉脸色青白,宝钗姑娘眼睛睁得老大,探春嘴唇颤抖,指着黄GG说不出话来。 黄GG目光在她们三个人身上一转,然后停在黛玉身上,问:“就是她?” 来时我和她说过有一位身体特别差,还生有肺病的。以他的眼光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是。”我冲黛玉解释:“林姑娘,我这位同伴医术相当好的,我特地请她同来替你看一看。你且让他把把脉看看。” 黛玉姑娘象只受惊的小羊,一个劲的摇头,黄GG哪里管她乐意不乐意,直接抓过来就把。黛玉吓得象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敢动,好在红楼梦这本小说不象后世的言情那样,女主角身体倍棒儿却神经脆弱的动不动就晕倒。纵观红楼,身体挺差的林MM从来没有被气的,吓得,惊的晕厥过去,没染上那动辄装晕的毛病。很好,很好。 我象个护士似的,尽责的在旁边:“不要害怕,没什么的。你难道不想身体好起来吗?天天生病吃药多受罪啊,有能治好的机会,你还害怕什么?” 也不知道她都听没听进去,黄GG手一松,她扑通就坐倒在椅子里。 我问黄GG怎么样,他没说话。 屋里静的有点尴尬,那边三个人和我们这边两个人,一时间找不出话来说。我摸摸头,想起来自己给她们带的礼物,把小包放在桌上,打开:“我拿了三款新的香皂过来,你们三个人看看喜欢不喜欢。” 三个人都不动。 我只好再找话题:“怎么今天想起叫我来?你们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那边探春终于回神,声音有点颤:“我们找你来……原来是想……是想……”是了半天,她说话终于流畅了一点儿,完整的说:“是想和你请教——怎么学武功。” 呃?她们?要学武功? 我看看黄GG。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她们不过是想起我的香皂来了呢。结果竟然没猜对。 “三位……你们都是贵胄豪门的千金小姐,学武功来做什么?” 探春说:“多一样本事,就少受一分欺负。”嗯哪,她这个人的性格,想学武是很正常的。 黛玉妹妹声音跟游魂儿似的:“可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嗯,这个想法也还说得过去。 薛MM清清嗓子,却只是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没说什么。 不过我却觉得,多半是三个贵族小姐闲的无聊了,所以想拿我来找乐子吧?学武功其实只是个借口。别的不说,让她们象迎春MM那样一点一点扎实的练起来,她们不打退堂鼓才怪呢。 想想不是不好笑啊。那边我们逼着迎春学武功,这边却三个找上门来要学武功的。 黄GG悠然说:“要学武功不是不可以,不过学武却是得拜师的,你们真的拿定了主意吗?” 拜……师?我偷瞧一眼黄GG,他这个师父可是很有名气——把没犯错的弟子打断腿赶出师门,就是他干的事儿啊。我真想奉劝这几位姑娘一句,要学武也好,拜师也好,千万要绕过黄GG的家门,省得功夫没学成,将来倒把两条腿都白丢了。 黄GG好象一点儿没有自己吓到人的正觉,往正中的椅子上一坐:“拣日不如撞日,你们这就行拜师之礼吧。” 他顺手拿起桌上一把纸镇,不知道是石头的还是什么材料的,被他手一抓,簌簌的都成了粉末儿,落在桌上地下——飘飘那个洒洒…… 这是威胁啊,*裸的威胁。 不是我说啊黄大哥,你近来收女徒弟上瘾么?但是据我所知,一般男师教女徒,女师教男徒,最后教出来的往往不是武功……比如神雕里那一对…… 那三位姑娘看直了眼,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人才这样的功夫。然后一起把头扭向我,求助的目光好象待宰羔羊般可怜。 我低下头盯着地砖看。拜托,我也是整日生活在他的淫威下的可怜人啊。你们不过是当当徒弟,不见得时时受压迫。我却不同,从早到晚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也没处跑,藏也没处藏,比你们还可怜。 黄GG那副骇人面具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不答应么?” 不是我说,这三个女孩子都极聪明,绝对认得清楚形势。你看我的看你,一起敛衽行礼:“拜见师傅——” 我忽然有点不大好的预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也大大增强了我对坏事的预感直觉。果然黄GG袖一抬,指着我对那三人说:“见过你们师娘——” 咣咣咣咣—— 她们仨外带我一个,四个下巴砸在脚面子上了。 黄GG,你老人家是想玩儿死我呀? 我不就偷跑一回吗?你这都报复我几回了?还觉得不够本儿? 黄GG又是先从口诀教起,三个人学的都不一样。乖乖,黄GG这么懂得因材施教啊?关键薛林二位都是脑子特好使的,只听一遍口诀就会背了…… 我胆战心惊的站在一边,好在今天黄GG没让我再充当活动沙袋,总算是松一大口气。 不过我们回去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提出抗议:“这个……这个,有句话我不吐不快啊。” 他负手迈步:“什么?” “那个,夫妻关系什么的话……误会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越说越小声:“这,这多不好啊……” 黄GG淡然的说:“这才有几个人知道?也能叫多么?” 呃? 我愣在原地,他施施然向前走。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冲他喊:“你不怕弄假成真啊?” 他远远的答,声音却依然很清晰,我绝不会听漏听错。 他说:“真真假假有什么分别?真作假时假亦真。” 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没有哪个时候觉得自己象现在这么笨,什么子丑寅卯全分不出来! 我咬咬牙,大步追上去。 他仍然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 我盯着他的手,犹豫着……要牵,不要牵……不要牵,要牵…… 一颗心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想伸手,可是又胆怯。 心里不停给自己打气,怕什么,大不了,大不了…… 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反正也不在停的被他损被他欺负。 大不了还是这样子,有什么差别。 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绝,伸出手去一抓…… …… 方位没计算好,只抓到了他的袖子。 黄GG停下来,我紧张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倒地死去了。他要说什么说什么说什么…… “还吃汤包吗?” 啊? 他说:“早点铺子已经开了。” ------------ 红楼十七 这次的汤包吃起来,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我吃一口,偷看他一眼。 黄GG只要了一杯水,但是从头到尾目光都好象都落在一个空茫的异世界里,没有看我。 他在想什么? 缅怀他的过去吗? 我默不作声的吃完一笼包子,两个人走出来。天还才蒙蒙亮,有人在清扫长街,我们避过灰尘飞扬的那一段,绕到后街进工坊。 工头看到我们回来,如释重负。他倒没问我们两个人一大清早的不在去了哪里,只是赶紧的把一大把贴子都交到我手上来。 “这是?” “这是请贴拜贴啊……”工头抹抹汗:“一清早就送来了,个个都要立等回覆,我只好说东家不在,他们不信还硬要进来看一看,好不容易才打发走。” 我看看黄GG。 招蜂引蝶啊…… 我把请贴递给他晃一晃:“喏,九成全是请你这位新东家来的,请问尊下如何处置?” 黄GG八风不动的说:“烧了。”转身进了屋。 啧,真是有个性。 我挨张翻着看,有知道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也不知道的,写的话都热情洋溢,有的甚至肉麻直白,很*裸的表达了对黄GG的仰慕甚至是爱慕…… 我无言以对,这种贴子…… 也只有黄GG说的——填进炉膛烧火是它们的唯一用途价值。 咦,等等。 我从那堆贴子里挑出一张来。 这是北静王府的贴子啊,措辞很客气,一眼能看出这贴是专门的笔贴式写的,不过下面的花押却应该是北静王自己的手迹。 这北静王恁的客气,在红楼书里,他也算是个交游广阔很够朋友的人了。 听说写这部书的时候,曹大家笔下北静王的原型,是雍正朝的怡亲王允祥。 这个人倒不是狂蜂浪蝶似的,但是黄GG也肯定不愿意去和王爷应酬的。 还有贴子是几家的夫人下给我的,看来我的真实性别已经不是秘密了。在这个京城里,什么的速度都没有流言的速度来得快,东家的光棍扶了西家的寡妇一把,两个人的名声要不了两天就顶风臭十里。 我把贴子重新和那一堆放在一起,然后都扔进抽屉里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工人们聚在一起领饭吃,三三两两的说话。我听见院子墙下有两个人在闲扯。 “听说没有,这几天京城里忽然流行起青色的衣裳了,老少爷们儿有钱没钱都弄一身儿。最上等的是云绢料子的,一两六钱银子一尺。现在布庄里的青布都卖断货哪。” 另一个说:“谁穿也没有咱东家……” 下半句话没敢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听的人都明白。 是啊,黄GG幸好前世是住在桃花岛上,出门又总扣面具。 不然这股偶像巨星的架式,到了哪里都要刮起一大股子旋风来。 我抱着头在窗下无病*。 要是说我一点机会都没有,那我也就不用痛苦了。 但是……就在你要绝望的边缘上,偏偏看到一点希望的曙光,露出个角角来,让你心里痒痒的,象看到了香饵的鱼儿,又身不由己跳起来去吞钩。 可是黄GG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我一午下找了数个理由去前面账房里找他,说是去帮忙,其实他一个人就玩得转,用不着我帮。黄GG大概是看我实在太闲,开了一张单子让我去药铺里抓药。 我拿着单子,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的我能认出的没几个:“这是?” “给那个病秧子配的药。” 哦,林MM的药。 不过我怀疑药铺的伙计能不能看懂这上面的字还是个问题。 事实证明药铺伙计的眼光比我强,一扫眼就报出一串串的药名来了,里面柜台里的人忙活着抓药称药,动作熟练迅速,不愧是专业级啊。 难道黄GG没当桃花岛主之前打过坐堂郎中这份工吗?射雕里面只交待了主角的身份,却只简单的提一句配角们。一灯和尚是世家皇族不用问了,洪七公是小乞丐出身,后来成了丐帮帮主这也没疑问。欧阳峰没成西毒之前是做什么的?他师傅是谁?黄GG的师门也没有交待过,不过……他很有可能是自学成材。 这个人可怕的脑袋太聪明了,怀疑哪个师傅能教得了他。 我在街口的酒楼点了外卖,然后拎着大串药包回了家。 家……多奇怪,几天之前我还不过觉得这只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可能明天就会挪窝。但是现在有黄GG在那里等我回去,感觉立刻就不同了。 心头象是被细细的钩子拉着,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直想扑回去。 晚上我们没有出去,黄GG在配药做药丸。看来药丸是他的爱好,以前有款代表作叫九花玉露丸,现在配的这款我问他叫什么,他说还没有取名字,不过是用来治林MM的肺病的。我兴冲冲的说:“那我来取个名字。” 他看我一眼,没发表意见。 叫什么呢? 我托着腮:“叫清心丸?啊不对不对,这是清肺的……不是清心,不过清肺丸不大好听……” 他还是保持沉默,不过嘴角似乎有点笑意。 “那叫平咳润肺丸?”我的创意不怎么样,来来去去的名字连我自己听着都想发笑,后来连咳喘平克咳丸什么的都想出来了,黄GG淡然说:“还是用第三个吧?” 第三个? 我黑线——刚才随口一通乱起,第三个是叫什么来着? 黄GG拿过旁边的小瓷瓶儿,裁了一条细笺纸在上面写字。 “平咳润肺丸?“ 他把纸笺粘在平身上:“这个病要除根不大可能,不过仔细调养也没有什么大碍。” “是啊,这个身上的病好医,心病可不好治。她就是好钻牛角尖又好哭,遇事总是想不开。” 黄GG嘴角露出微笑:“你放心,我教她的那套内功,练起来保证心气平顺的很。” 点头,这我绝对相信。 他忽然伸过手来,我僵在那里。 他的指尖轻柔的在我脸上蹭了一下,说:“沾上药末儿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低头去研药末儿,波澜不惊的说:“外间有蜂蜜,你去倒些来。” 我愣着没动,他抬头看我一眼,我才站起来:“哦,好。” 好象过电一样,心脏都麻痹了。 我取了一只干净的空碗,把蜂蜜倒进碗里。 其实……其实不重要…… 我所反复猜测的,幻想的,期望的…… 现在发现那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在他身旁,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和他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和善相待……这些就够了。 无论我在他的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觉得我已经得到许多,上天并不亏待我。 忽然院子外面扑通一声响,象重物落地的动静。 我怔了一下,放下碗和蜜罐,推开窗户看。 黄GG站在里间门口说:“不用理,把蜂蜜拿进来。” 我疑惑的说:“会不会……进了贼?” 不过进贼也不怕。只是我在奇怪,如果真是贼,这贼是来偷钱还是来采花来了? 晚上我们的灯亮了一夜,外面扑通扑通的声响也三五不时的就响一声,早起推开院门,结果墙外却是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没有。 黄GG在身后说:“如何?我说不用理会吧。” 嗯,他说的有道理。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在墙外失手,又怎么消失不见的。反正他是无所不能,我一点不奇怪。 他走过来,非常自然,非常熟练的牵起我的手:“还要不要去吃汤包?今天我也想去喝杯豆浆。” ------------ 红楼十八 “你冷吗?”不然怎么会买起御寒衣物来了?我怀疑的看他一眼。 他摇摇头:“给你的。” 可是我也不冷啊……这句话咽下去没说出口。放在面前的这件斗篷的确好看,有些黛青色的衣料闪闪发光,边上滚着两三寸长的白狐毛,抓在手里轻软的象一团烟雾。 “哪里来的?” 他目光转开,答非所问的说:“以前我也常给蓉儿置衣物首饰,你穿上看看。” 我承认,外面的天气是冷了。不过我和他都是不会怕冷的人哪。 但是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漂亮的衣服吧?裹在身上就象被一朵暖暖的柔软的云团包住,自己都觉得自己一下子矜贵起来了。 “你还是穿这个颜色更秀气一点。” 他这么说。 我理解为,他在夸我。 “这里折了。”他伸手过来,绕到我颈后替我把兜帽理平整。 我们的教学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基本上女弟子们都非常自觉的学习复习勤加练习,上次见面的时候,探春眉飞色舞的说她从后面点了一个小丫头的穴道,让她软了半天没走动路,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了呢。 我正想嘉奖她一句,黄GG冷冷的说:“练了两个月,才让人瘫软个半天?还是从背后点的?这也好意思说出口来。” 探春马上老老实实低下头。黄GG那张面孔太有威慑力了,四个美女徒弟都怕他怕的要命。奇怪的是他没打过没骂过,连高声训斥都没有,但是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和为人师表的风度…… 相形之下,我就是只有管闲事,吃闲饭,跑跑腿当助教的份。 林黛玉走近我:“师……”咳,她喊不出口,我听着也别扭,这个师娘的名词从来都让大家觉得是个恶作剧的感觉。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尴尬和体谅。 “钟姐姐,我最近觉得好多了,那药丸的确对症。” 我微笑:“嗯,还有没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来。” “还有大半瓶子。”她凑近过来小声说:“老太太和其他人,奇怪为什么最近我们都很嗜睡,午觉会掉整个下午。” 我笑,不奇怪,一家里几个千金小姐,除了惜春,其他都成了夜猫子,白天会有精神,那才是咄咄怪事了。 “二姑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同学?” 我摇摇头:“你们学的路数不一样。” 黄GG已经在教迎春分筋错骨手了,而这边三位主要学的还是养气健体的功夫,当然不能混在一处学。就象羽毛球和乒乓球,虽然都是两个人拿一副拍子抽球,但是也不能混在一起打一样道理。 黛玉点点头,捻了一下我斗篷的料子:“这件衣裳真好看。” 宝钗在一边说:“怎么会不好看?够上等人家吃喝好花用几年的,况且就是有那个钱,也没有地方去买。” 我倒是很吃惊:“有这么贵吗?” 她走过来说:“那是当然。这料子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曾经买办过一匹,是西洋海船带来的,父亲特别叫我看,说是奇少稀罕。后来就呈进上了。这一件衣裳啊,怕也只是皇后公主娘娘才穿得上。” 我心里又是觉得惊讶,又是暗爽。 吖,想不到黄GG一贯冷冰冰,结果送礼物这么豪爽大方。 对了,一说起进宫我想起来问:“宝姑娘,你待选的事儿,怎么样了?” 她不大好意思,转开头当没听到。探春说:“就这几天了,姨妈家里正忙着预备这事儿呢。” 我拉着她手,很诚恳的说:“宝钗,咱们也不说见外的话了。我就问你,你是想选上,还是不想选上呢?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少女子一生都被葬送在里面。不过呢,也有能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你要是不想选上,办法多的是。想选上,我也可以出点力帮你。” 她的手无意识的揉搓腰间的兰绦带,脸庞涨的红红的。 “反正没别人在,你想怎么样可得说清楚啊。错过了,以后可不要后悔。” 她闻言抬起头来,目光清澈坚定,声音很低却很果决的说:“我自然希望能替母亲争口气。”我本来猜着她可能也是要做这个选择。在红楼里头,有次众姐妹填柳絮词,她做的两句: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可见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和其他人浑浑噩噩的不一样。 我和黄GG讨论这事儿的时候,说她怪不想开的,皇宫那地方有什么好?黄GG却说,只要那是她想去的地方,那她就觉得好。 是啊,这话说的有道理。和现代一句话差不多意思。幸福这件事没什么标准,当事人觉得幸福,那就行。 我点点头:“好吧。明天我就去打点一下,尽力让你称心如意就是了。” 宝钗有些疑惑,欲言又止。我说:“你想说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问:“钟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照顾?” 一边探春和黛玉的耳朵也支起来了。 我笑:“大概是我们有缘吧……谁说女子只能象笼中鸟一样,一辈子困在一个大笼子里生活呢?我就不是这样的,碰巧我,看你们也不象是这样的女子,一辈子听天由命,任人摆布。倘若际遇好,那是要认命。际遇不好,难道也要认命吗?我打个比方,比如说啊,明天贾府就因为某件事获罪于当今圣上,罢职抄家,各位想没想过,遇到这件事,你们要怎么办?可别说什么随遇而安的话啊,你们师傅听到了非气炸了不可。” 黄GG在廊下,不紧不慢的说:“气炸了倒不至于,不过……” 不等他的不过二字有下文,三个姑娘齐声说:“师傅放心,咱们自然不认命。” 乖,真是孺子可教,没白花费我们多日来的心血。 打点太监这种事我已经驾轻就熟了。我去找他,先给夏太监吃了点甜头,然后告诉他,老鼠拖棒槌大头在后边儿。要是薛家女儿选上了,我还有大好处给他,而且以后大家就成了长期合作互相照应的关系如此这般等等,太监真是没有不爱钱的,即使夏太监,也乐呵呵的表示包在他身上,宝钗入选绝对没问题。 林MM的身体的确见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黄GG教的心法的功劳,她笑容也多,性格也显得开朗的多了。 探春MM这些天话却少了,好象有什么心事。 她的危机还早着呢,而且学了一身武功之后,就算远嫁到不毛之地,也有自保之力啊,更何况她本来就精明强干。 那她在愁个什么劲儿? 这件昂贵的衣服似乎只是个开头,黄GG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又香又浅的胭脂粉——我不会用。精美的簪环发钗——我没扎耳眼戴不上耳坠,也不会梳发髻插不了发钗。但是他送我就收……不收白不收啊。 但是,但是他光送东西,偶尔我拉他的袖子,他也不会反对。 但是,他就是什么也不说! 黄GG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容我大胆YY一下,难不成他被我现代女性的智慧美貌和无双风采所折服,但是却因为古人的矜持,默默吟诵“爱你在心口难开”? ------------ 红楼十九 “钟姐姐……” 迎春姑娘把手里的绢包递给我:“这次我把几种花瓣掺在一起,你闻闻这香气怎么样?” 我笑着接过来:“二姑娘,你真是很厉害啊,上次那种味道的香皂,已经做出来了,用的人都说好呢。这次肯定也不错。啊,对了,这是应该给你的分红。” 她慌的赶紧推辞,好象钱会咬手似的:“这不行,我不能收,我又没有做什么。” “切,这是你应得的。好象三国的时候那个孔明啊,你说他天天摇摇小扇子,磨磨嘴皮子,他也没跨过马杀过人,那为什么他还做了丞相呢?人的头脑就是最大的财富。对香皂这东西来说,好闻又舒服的香味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说这是你的,你就收着吧。” 我的态度十分强硬,迎春终于不安的把银票接过去。 “二,二百两?” “嗯。”我抓了一把瓜子儿嗑:“你觉得少?那你开个价。” “不不,不是……”她的脸颊通红,大概是兴奋的。谁说豪门千金对钱无所谓?每人每月才二两银子月钱,都不够花的。就象《金锁记》里曹七巧说的,住在黄金的笼子里,可是连金子的边儿也摸不着。 “自己收好,女孩子身边应该有点钱,防身嘛。”我一边看她活动筋骨,一边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所以还是得靠自己。你看,你存点钱,又学了一身防身的功夫,将来才不怕男人欺负你,对不对?我告诉你啊,实在不行,还有一招强的,要是遇人不淑嫁了坏男人,把他休了!又或者,打倒他服软低头为止。再不行啊,我跟你说,你那个僵尸脸师傅那里有好多的药丸药粉药汤……你学个一招半式,将来要是你嫁的丈夫敢对你不好,你就给他下药,让他变成瘫子在床上躺一辈子,你自己当家作主,想把他搓圆捏扁都可以。要不干脆药死他得了,不过这样一来,顾着面子名声你得守寡。不要紧,寡可以守,但是你可以有钱的话就养小白脸解闷好了……” “咳!” 黄GG听不下去了。好嘛,我知道我说的话是吓人了一点,迎春的脸色都变了。不过她性格太弱,将来又嫁了条中山狼,不先给她支招打预防针恐怕不行吧? 我乖乖住嘴,继续嗑我的瓜子儿。黄GG对我投来警告的一瞥。真是的,瞪我干嘛啊,女儿当自强!难道这么聪明温柔又清秀可人的迎春姑娘只能任臭男人欺负吗? 然后门上有人轻轻敲了两下,三姑娘探春推门进来了。 “钟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站起来:“好啊。” 她说:“我们出去说吧。” 外面的院子里栽着的花树叶子都落尽了,风吹的枝条在晃动着。 “钟姐姐,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和师傅……并不是夫妻吧。” 我点点头。 她低下头去,一时没有说话。 我忽然冒出个疑问来:她不会……对黄GG很有意思吧? 这么一来,我脑子里立刻拉警钟—— “钟姐姐……我……” 我比她还紧张:“没关系,没,没关系,你……你慢慢的说吧……” 最好是不要说。 可不要跟我做情敌。 要不然……要不然我…… “钟姐姐,你一个人扮男子出来,也做了一番事业,没靠着谁,也没让什么牵绊……” 我疑惑着,听到她接着说:“我也想向你学一学。” 呃,啊? 不是心仪黄GG啊……太好了,害我白紧张。 “这个,这个想法值得鼓励……”我松口气,脑子开始正常动作:“不过,三姑娘也不要光看着我轻松。其实难处多的是,而且泄露身份的话……而且你和我不同,我没有家累,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父母兄弟,家族这么大,你想做些什么?去哪里呢?这些你都能舍得下吗?要知道你一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谁也说不清。而且,一出去你没有退路了。” 她抬起头来,声音很轻,但是口气却坚决:“那句话说的是正理。为人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我从小就想着,若我是个男子,可以出头,可以读书,可以做事,可以当官……那我自有一番道理。可偏我是个女子,只能锁在深闺,认几个字,做女红,等着将来被许人,从一个笼子再换到另一个笼子。本来,我也认命了。可是,偏偏我又认识了你,知道了这世上还有另外的活法。让我怎么能甘心再认命?钟姐姐?虽然是我们先认识你,招惹你。但是,你和师傅来教我们习武强身,心里存的,未尝不是让我们自强坚决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 是啊,她太精了,瞒不过的。 “所以,若是一直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这笼子上开了一扇门,我又看到了……”她说:“我想了许久,决不是一时冲动才说这个话。出去了之后,是生是死我都自己一肩担着,绝不怨天尤人!” 她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亮,里面水光莹莹的,却有着不可转移的光芒。 我忽然觉得她比我要强。 我是现代教育下长大的,但是我想我也没有她这样坚强而有勇气。 一个在这种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淑女,做这样一个决定……等于把自己与过去,与家族的关系血淋淋的割断。前途茫然,道路莫测…… 我握起她的手:“我会帮你的。” 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要帮她们的。宝钗的梦想是进宫,而探春的梦想是掌握自己的命运,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知道黛玉呢? 她的理想,还是嫁给贾宝玉吗? “三姑娘想离开家……走自己的路。” 黄GG淡然说:“这很好啊。” 嗯? 就这点反应啊?不过也是……这个人自己也很特立独行,当然不觉得这算很要紧。 “我也是十来岁的时候就离开家了。那样家规森严的地方,只能把人捆成木头,变成僵尸。” “咦?”黄GG的身世? 新鲜啊新鲜。 我睁大眼追问:“原来你还有家人?” 他扫我一眼:“没谁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吧?我自然也有父母家人——只是,他们理解不了我的世界,我也不想被他们束缚摆布。” 呃……真个性。 “不过不一样啊,你是男子,她是女子啊……” 黄GG看我一眼:“你不也是女子,可是比男子还不羁。” 不羁?我有吗? “我是个大大的老实人啊!” 黄GG嘴角微微挑起,令他的脸孔充满一种似乎妖异的魔力:“可是在牛家村的客栈里,蓉儿就听到一墙之隔,有个女子在大声说着仰慕……” 啊啊啊啊!!!!! 我头顶冒烟脸孔着火! 怎么,怎么…… 怎么怎么他知道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天啦!我竟然没想到在那里讲话会被黄MM听到!不,不是我那时候没想到,我和黄GG会有后来的交集和际遇!那时的他不过是个书中人,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只有黄药师三个字的概念而已! 我当然,我当然不会在那时想到我不该大声说话…… 一时间我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可是……地缝这种东西…… 我身体慢慢往下出溜……没地缝,我钻桌底下总可以吧。 手腕一紧,蚯蚓计划被迫中止。 黄GG的手看起来也没有用力,但是我就是没法移动了。 “蓉儿和我嘻嘻笑着说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我和你会有后来这些遭遇机缘。” 他注视着我:“你那时,是随口说来玩的吗?” ------------ 红楼二十 我咽一口口水,那时候……那时候的确是啦…… 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他,对他的仰慕,就象是追星族和众家粉丝看待明星偶像差不多,和现在这样亲近的,接触在一起产生之后的感觉,绝对不一样。 他的目光好象X光射线,要把人穿透。 我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仰慕……当然是真的。” 仰慕当然是真的。 不管是古人理解的仰慕,还是现代人通常说的仰慕。我那时候对他是一种仰慕,现在又是另一种。虽然略不同……可都是很真诚的啊。 “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么? 我看着他……呃,是我错觉,还是他眼中,真的有很,很明显的期待流露出来? 我想再吞口水,却发现嘴巴里干干的,喉咙更象沙纸摩擦一样难受的要命。 天杀的,为什么我要在此时此地如此艰难的进行表白工作? “所以,我当然希望,你也……也……”眼一闭心一横:“也对我有一样的感觉啊!” 这句话说完,我都不敢再看他的脸。 只听见他的声音里全是温和……还有,似乎还有笑意? “你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应该是看着我吧?” 我抬起头,屋里本来有些清朗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暧昧不清起来。可能是我自己眼花,黄GG的脸上,竟然带着那样温文尔雅,又让人觉得和煦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也许忍不了几天就会说——但是一天,再一天,后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看上去胆大妄为,其实骨子里比老鼠还胆怯,连眼光都不敢正大光明,把一件本来不会那么别扭的事情弄得象是在作贼一般……” 我小声嘀咕:“那还不是你的样子太冰山了吗……” 他的目光一扫,我立刻乖乖闭嘴。 有点晕晕乎乎的……好象小时候偷喝了一大口啤酒,那种胸口有点涨,脑子也有点涨……觉得四周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海绵泡泡那样不真实。 “你可想好了?这一步踏出来,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开玩笑! 我立刻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抓的那么牢固,就是拿锯子来锯我也不松开。后悔药?我要那东东做什么?我倒怕你想找后悔药呢! 好不真实啊。 他的手,和想象中一样的好摸……吸一吸,可别淌下口水来。 第一次……第一次在桃花岛的小亭子看见他的时候,就很注意他修长美好的手……当时可没有奢望过,可以把这只手握在手里,紧紧的抓住不松开。 怎么感觉着我好象个预谋已久的老色鬼一样啊?就是那种脑满肠肥的,长着色迷迷的小眼,一边摸人家小姑娘的手一边口水调戏的那种丑八怪色鬼…… 呃,收回联想。 虽然感觉上很象,但是我没那么猥琐。而且就算是我的表情也很猥琐,那我也不打算放开手的!万一他后悔了,跑了怎么办?我可得抓的牢一点。 但是,好奇怪啊。为什么在我已经不抱幻想奢望的时候,幸福好象一个超重的超大的天降馅饼一样,呼的一声就砸下来了呢? 嘴巴自己就问出来:“那个……你……呃,你喜欢上我哪里了?” 难道是我身上有什么自己尚未发现的优点?那等他说出来了,我可得好好发掘一下自己的优点并加以发扬光大…… 黄GG露出思索的表情:“这倒是……我倒也没想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满怀期待的用单手倒了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一刻…… 再一刻…… 等到桌上茶都凉透透了…… 我终于按捺不住跳起身来:“我难道就那么没优点吗?” 黄GG愣了一下,哈哈的笑起来,然后轮到我愣了。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笑啊…… 我以为他永远都笑不露齿,又或是只会似笑非笑那种表情呢。 呃,好,现在,告白基本结束。 虽然我从头到尾都很被动+迷糊……末了儿还被黄GG捉弄取笑…… “你能闭上嘴吗?” “为嘛?”我奇怪的说。 “你张了半天了,不怕虫子飞进去?” 我撇嘴:“现在是冬天,没虫子了。” 继续张大嘴傻笑发呆中…… “灰土总有的。” “没关系没关系……吃灰有什么要紧……” 黄GG摇摇头,又轻轻叹口气。我马上紧张的合拢嘴巴扯着他的衣襟:“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了?你后悔了吧?” 他摇头:“没有。” “胡说,你又摇头又叹气,分明就是后悔的表现!”我紧张的碎碎念:“你自己说的,这一步踏出去可不能再收回,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你不能食言而肥说话不算话……” 他轻轻咳嗽一声:“我还没有后悔,不过如果你再撕我衣裳的话,可能我就要开始后悔了。” 我马上松开手,改拉住他的胳膊。 想跑掉是门儿都没有的。 哼哼!什么叫钱票当面点清离柜盖不负责?什么叫货物出门请恕不退换? 他自己不也说吗?这一步踏出来就不能缩回去了! 不过,告白之后,是不是就要开始谈恋爱了呢? 按一般程序来说,是这样没错。 但是,我没谈过恋爱啊。以前不是没男生向我递过情书什么的,可我都没接受过。 爱情小说当然看过……但是那体会不出来什么感觉…… 谈恋爱,就要约会吧?看电影?逛街?吃饭?拉手KISS拍拖加外…… 呃呃,拐回来。 瞄一眼黄GG,我不觉得这些在他身上可以行得通。 ------------ 红楼二十一 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呀好日子! 宝钗今天去选秀了,而且已经被选中。 嘿,我就说嘛,银弹攻势古今大同,都是有效手段吖! 好,她要进宫去翻云覆雨还是上演慈禧外传都不关我事了,反正她现在是不可能和贾宝玉来什么金玉姻缘,当然也不是黛玉MM的情敌了。 探春姑娘终于下定决心要与家族决裂——当然不是激烈的大吵一番然后离家出走。黄GG给了她一点药,吃了以后就开始卧房不起,接着就断气了。 当然断气是假的,等入了殓以后,我们就偷偷把她给换了出来,然后把另外找来的一具尸首装进棺材里,再钉上盖。本来以为可能不容易,结果贾府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守她的灵堂,贾政夫妇当然不来,连她亲妈赵姨娘都不在,就几个丫头在守着,很顺利的就把她给弄出来了。 真凉薄啊。 我撇撇嘴,问黄GG:“庶出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吗?” 黄GG说:“所以她的选择也没有错。” 探春姑娘就这样在我们的小院儿里先住下来,反正我们这里来往的人少,而且我和黄GG基本上是不开伙不睡觉的人,屋里的床铺家俱纯粹闲着招灰。 又给迎春MM分了一次红包二百两,这次她就坦然的接下了。钱是胆,有钱的话做事走路胆子总会大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我上次灌输给她的恶毒理论起效,反正她现在学武热情空前高涨。以前都是被动接受,现在改成主动请教了。 啊,红楼的剧情现在被我们弄的是一塌胡涂,连病西施林MM都不再病歪歪了,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但是一点也不柔弱,据探春MM讲也不再整天哭天抹泪儿了。 瞅个空子问问她,是不是一心想嫁贾宝玉啊?当然,贾宝玉跟其他人相比,还算是个好丈夫人选。但这个好丈夫的涵义不代表他在外面不狎妓不亲近戏子,在家里不调戏丫环不娶小老婆——君不见袭人晴雯她们早就拉开架式预备好了要上岗么? 但是就这样,他还算是这个时代的,标准意义上的好丈夫呢——万恶的旧社会。 多亏黄GG没那些个破毛病,他标准自律的简直简直…… 我拐着弯的绕着想勾他说喜欢我,他就是不上当。 当然,我的骗术也实在是差了点儿,想当年黄GG和他前任老婆一起骗老顽童的九阴真经,那是何等风采啊……他前妻……呃,亡妻…… 差点忘了,黄GG是个鳏夫…… 他现在,还记得他妻子吧? 总之,不会想再殉情吧? 那,在他心中,我和他逝去的妻子……分别是什么地位呢? 好心情好象生出了小翅膀,扑啦啦就飞走了。 我莫名其妙的沮丧起来。 我可能就是……对黄GG来说,新鲜一点,方便一点,正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身旁,然后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一个喜欢的字眼也没有说过啊! “想什么呢?” 我把手里的笔放下:“我和探春姑娘商量过了,她不想留在京城,这里毕竟可能有认识她的人。她想去南省瓜州,那边也很繁华,我和她说过可以在那里设个皂坊的分铺,她正好可以过去主持生意。” 黄GG点下头,不过他还是说:“她……能行么?” “练习呗,反正我在旁边陪她,有什么事也能帮上忙。” 黄GG注意到了重点:“你陪她?” “嗯。”我低下头。 “多久?” “看情况。” 黄GG点点头,没再说话。 似乎……好象我说我要离开京城去瓜州,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一样。 我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一个人吧。反正招之即来,挥之则去。象只可怜巴巴的狗狗一样,只给点甜头就逗的团团转,但是他…… 他…… 虽然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他。 好吧,本来只打算送探春去的,刚才说那句话也只是个试探。但是现在…… 看来是真的要陪着她了,因为黄GG也没有说不让我去的意思。 我在不在,他无所谓吧? 有点难过,有点委屈,还有点气恼。 既然我可有可无,你干嘛还要来红楼世界里找我呢? 憋气……憋气…… 可是我没有和他吵架的胆子啊。 宝钗和我们见了最后一面——当然不是死别,是生离,她要进宫了。有句话叫一入候门深似海,何况她这是宫门,肯定是一入门深似太平洋海沟,更加没见头。 黄GG对弟子还是不错的,总算有两句鼓励的话,然后给她几个药包,上面写了用法,嘱咐她以后武功也要接着练。 “那个,你以后多保重。”我想想:“我要是还能帮上你什么忙,你请人传话给我好了,能帮的我肯定帮。” 她笑笑,不过笑容看着让觉得心酸:“一定。”然后她说:“钟姑娘,你的命比我们好。” 我命好吗? 我不觉得啊。 也许和她比,我算是很好了。 可是,我也有这样那样的一堆心事,最头疼的一个就是……我喜欢的人,虽然开恩似的给我一点关注,但是,他好象并没有喜欢我。 起码,没象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 好吧……也许我该寄希望于日久情深。 待一起久了,没爱情也会培养出感情,实在不行咱培养出亲情来,也算是一对情人了吧? 要去瓜州的时候,我其实也没有多少行李可收拾,不过要从这边带些人手过去,准备好资金,雇好车马什么的就可以动身。 但是临到要上车的时候,黄GG骑在马上。 我笑的有点干。因为心里赌着气,所以挑的出门的时辰有点早——就是不想和他道别的。 “你要送我们啊?” 他没表示,冷冷的神情,冷冷的眼神。 我摸摸鼻子,好吧,你爱送就送吧。 探春从车里掀开帘子一条缝,看看黄GG,又放下帘子。 摘掉面具的黄GG那美貌简直祸国殃民——不知道他更年轻些的时候什么样?少年的时候又是什么样?是不是雌雄莫辨象美少女似的? 不过,那时候的他可能更娇嫩漂亮,却应该没有现在这样的气质风范。就象珍珠,总要经过重重的磨难痛苦,才有最后那样温润柔和的光芒。 我在车里教探春MM扮男人的诀窍,反正这时代的男人娘娘腔的多,我们也不会轻易被看穿。 黄GG还没回城? 我说着说着话,有点心不在焉起来。探春小声笑:“钟姐姐,你的人在这儿,魂儿早飞到窗户外头去了是不是?” 我脸上有点热:“胡说,哪有。” “其实你送我过去就可以了,不用在那里手把手的教。”她抬起头,脸上绽放着自信的光彩:“我相信我能成!” 我笑:“嗯,我也相信你能成,所以我就是想去渡个假,看看风景,吃点好吃的去。” 探春笑:“恐怕还有别的吧?” “还有什么?”我装傻,然后冲外头说:“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我掀开帘子跳下车,黄GG还骑在马上,真是风度翩翩,好看的让人觉得眼睛痛心也痛。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吧。” 他勒住马,脸上的神情总是让人看不懂。 “我送你们去瓜州。” 我愕然,摇头说:“不用了。” 干嘛?又是施舍状,我又不是乞丐……好吧,我承认我挺象乞丐,而且特别垂涎他。但是,我也需要点时间调整心态吧?最起码,我这口气,还没赌完呢。估计送探春到瓜州,我也就没脾气的自己乖乖溜回京城来了。 ------------ 红楼二十二 “我不用你送!” …… “我说了我不用你送你听到没!” 我瞪他,他看我。 风吹过…… 呼——呼—— 扬起一阵土—— 咳咳咳—— 四周的人猛咳嗽,原来工坊里的二工头凑过来:“东家,咱上路吧,有话到前头再说。在这官道上停着——也挡了人家后面人的路了。” 我看看后面,果然有人家的车被我们挡了。 跺跺脚,我转身回车上。 探春正捂着嘴笑。我看她一眼,她咳嗽一声,放下手来,可是没撑过五秒钟,又转过头去,双肩直抖缩成了一团。 好吧,我知道我和他比起来,我比较脱线兼可笑——但你也不要笑的这么开心这么明显好吧? 看着黄GG那么云淡风清的样,想想我刚才一副泼妇状和他挑衅……呃,大概,真的很可笑吧? 这个人,好象很擅长于钓鱼啊?放长线,装香饵,收放自如…… 我呢?就是那个可怜的对香饵毫无抵抗力,被钓的高高的大笨鱼! 谁来教教我,应该怎么和古代人谈恋爱?尤其是一个这么难搞的古代人? 也许我不该跑到红楼梦里来,而应该找一本《偷心妙计一百招》又或是《如何俘获聪明男友的心》这类的书进去开开眼界学学本事再说。 探春终于笑够,凑过来说:“钟姐姐,原来我觉得你真是潇洒人物,可是现在一看,原来潇洒人物也有不潇洒的烦恼啊。”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个潇洒人物了?” 我连来红楼梦都是火烧屁股一样逃来的,可是现在又被找到,钥匙也被没收了,我哪还有潇洒的本钱啊? 中午停下来用餐,探春自己带着篮子里有吃的,其他人在小客栈里包桌吃东西,我和黄GG装个样子意思意思,今天更是一点想吃的欲望都没有。 “给你。” 他忽然递给我的东西,装在小瓶子里。 “什么?” 他没说话。 我……好吧,我忍耐,忍耐……泼妇是不好看的,泼妇是非常丢人的…… 瓶子拿过来,拔开塞子。 一股淡淡的水果香,还有酒香气。 “咦?水果汁?还是水果酒?” 他只说:“你尝尝,小口尝。” 我喝了一小口,有些凉,有点酸甜,又有点酒的甘冽味道,非常好喝。咽下去之后,整个口腔和鼻腔里都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是花香还是水果香的余味,让人陶醉。 “真好喝?这是什么?” 他只是微微一笑:“你喜欢,我就调给你喝。” 专调给我的? 我看看他,又转过头,紧紧握着手里的小瓶子。 心房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脸也越来越热。 “送这位三姑娘到了瓜州,我们一起回京城吧。” “好……” 嗯?我说啥?好? 不是吧……我居然这么没气节,这么好收买,就一口果子露似的甜甜酒,就让我的嘴巴自动叛变了……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指…… 这是目前我们进行到的,最最亲密的接触方式。 牵手……我的头埋的更低,心跳的更快,心里也更期待……他要说喜欢我了吧?他,他,他肯定是喜欢我的。他这个人的性格,别人不可能勉强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如果他不是自己喜欢我,那就是我追着他奔跑跳一百年不撒手也没有用。 所以,所以,他肯定是喜欢我的。 我期待……期待……再期待…… 一直到探春吃完东西,我们车队的其他人也吃完了饭,大家茶也喝了饱嗝也打完预备上路…… 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憋……这口气憋得也太难受了,难道他想让我憋出痔疮或是内出血来吗? 难道“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是地下党机密所以他坚持的原则是打死他也不说? 好吧,我理解,古代男人比较保守…… 我理解,我真的理解。 送探春姑娘到了地方,她也坚持不要我们在那里再保护她或是再教导她什么,反正能教的该教,都已经教过了,现在就是她正式开始实习的时候了。 我们开始准备返回京城。 十二金钗里,秦可卿死的时候我没赶上,王熙凤……呃,这个女人我没有多大兴趣。贾元春……这个故事没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进了宫了,没有可塑性。 总结一下这段时间胡作非为的成绩:迎春现在强悍多了,宝钗进了宫,探春离家出走,黛玉妹妹身体状况大有好转…… 唔,有阵子没见小纨绔贾宝玉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说老实话,虽然他才是红楼梦的NO.1大猪脚,我却对他不感冒。尤其是小鬼上次居然还敢偷亲我…… 我都没有亲过黄GG咧。 说到这个…… 我偷偷看一眼我旁边的人。因为坐车太慢,所以回程我们一起骑马。他的侧面也是一样的好看,嘴唇更是…… 很,很诱人…… 好象一块新鲜的,令人馋涎欲滴的水果冻…… 好吧,我决定了。 那句他钓得我要死要活的话我可以暂时不再去跟他讨。 但是……另外索要点福利,不为过吧? 只要我能要得到…… 但是,我觉得可能这一样福利,未必比那一句承诺,更容易到手啊。 应该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得手更浪漫更值得回忆呢? 花前月下时?临风把酒时?酒酣耳热时? 我一一提出,又一一否决。 环境当然很重要,气氛也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可行性…… 我决定,还是黄GG打盹时比较有成功的把握。 一号偷香作战计划出炉:等老虎打盹。 ------------ 红楼二十三 老虎当然有打盹的时候,因为老虎是生物,它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能少干——黄GG比老虎还强,他吃喝拉撒都省了,晚上也精神的好象夜猫子。 不单是他——我和黄GG,目前都处于一种伪生物状态。看上去是大活人,其实……其实也是大活人,只不过比正常人,呃,略有不同。 他偶尔交睫小憩是有的,但是打盹我就真没见过。 我们也还是会吃,不过纯粹是吃兴趣。我尤其是兴趣满满,知道哪里有一两样出名的美食,就非得弄来尝尝不可。这种体质的最大好处,吃多少下去都不会撑不会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啊,这得羡慕死多少女明星女模特和想吃又想保持身材的女人们啊。 黄GG也还会喝,但是那种喝茶喝酒纯粹是喝享受喝气氛,吃胡吃海塞也扯不上关系。 至于排泄问题…… 呃,我倒至今没见过自己住处的马桶长什么样的。 仔细一想这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打住打住,扯远了,总之,等黄GG打盹,比等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机率多不了多少。 既然他不打,那就制造机会让他打。 比如…… 嘿嘿,我在药铺里花了一大包的钱,换了一小包包药。 据老板说,非常有效,十分有效,放进小香炉里点点,保证十人闻了九人晕,剩下那个……晕死。 之所以不用吃的,因为我想既然我们酒也喝不醉,那吃下去也未必有效。 用来闻的*用起来又方便简单,所以当然是首选! *……呃?有效吗? 我把药放进小香炉的时候,疑惑这么一个问题。 不管了,反正书里的毒药对我是有效的,刀剑伤到也会痛也会昏迷不醒要自我修复的。那*对我也理当有用。以此类推,对黄GG也应该有用。 我把小香炉放在黄GG看账看书的屋里,点着香块儿盖上盖,然后悄悄的退出来等在一边。 黄GG果然从外头回来之后,就直接进了屋子。 差不多有十分钟了吧? 啊,忘了问药铺老板这药见效要多久,效果又能持续多久。 好吧,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在一边儿猫了足足二十分钟!现在总该差不多了吧? 他现在可能已经伏倒在桌前,或是仰倒在椅上……然后我进去,四下无人,孤男寡女……那个啥,他又不醒人事,还是我想如何就如何?他是砧上肉,我想切就切想剁就剁……啊,不是,是想亲就亲想摸就摸…… 苏——吸一口不小心淌下来的口水。我等我等我……等不及了啊!药肯定该起效了!就算是吃下肚现在也该消化吸收有效果了才对! 把手里的材料单子拿出来当样子,我走到门口,本来想直接推门而入,犹豫了一下,又装模做样的敲了两下门。 敲门当然只是做个样子,敲完之后我就打算直接推门而入了,结果屋里居然传来他四八平稳的声音:“进来。” 咦?那个……药…… 没起效?中途熄火? 已经敲了门,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黄GG正坐在桌前,手指捻着账册的纸页,抬起头来说:“有事?” 我结巴一眼,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还在袅袅的往外吐青烟的小香炉。 耶,没熄火啊。 那……就是药铺老板坑了我!收我这么多钱居然卖不管用的*给我! 怒火啊那个烧,岩浆啊那个喷—— 我要去烧他店砸他家把他的黑心钱全都拿去出撒! “这个,材料单子……给你……” 他点个头,我看看那个小香炉。 算了,就放那里好了。 “还有事?”他抬头。 “没有。” 有,我要去抄药铺去! 大步走到门口,忽然间眼前的东西一下子就换了位置,柱子成了横的,窗户成了斜的,桌子在我头顶上方…… 我,我晕了? 黄GG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我先看到他的青绸布鞋,然后他的手臂很轻松的,把我从地下抱起:“忘了和你说,今天屋里似乎不知道被什么人放了一点迷香。” 迷香?他知道? 我用眼神指控他——那他怎么没有事? “我常年与药为伍,这些一般的*对我都没有什么用处。甚至晚上我布在围墙和外头那些防贼防宵小的药还比这厉害呢。” 啊啊,眼前越来越迷糊了…… 原来这*不是没有效啊,差点错怪药铺老板了。 黄GG现在……抱着我吖…… 啊,虽然和我想的有点不同,毕竟也算是一次亲密接触…… 呃,但是,位置换了一下,我成了鱼肉,躺在砧板上…… 不是砧板,是床上。黄GG把我放下,还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反正,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就是,我脑子一片昏沉,已经什么也听不清了……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大天光,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好吧,我的第一个结论是,药铺老板是个有良心的人,单看这药让我从天快黑睡到这种大天光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好药——就是这药有点副作用,我觉得头有点疼,眼前还有点模糊。 第二个结论——这个让老虎主动打盹的计划行不通,必须撤换,另行制订一个行之有效的计划方案。 等我头不痛眼不晕了,爬起床来,二号方案出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偷香B计划! ------------ 红楼24 要说这计划肯定比第一个来得成功率高,但是……同样,后果没有第一个来得那么好收拾。 不过我不信黄GG能因为我出其不意偷亲他下,就象对付酒楼的登徒子那样拿筷子把我扎成小筛子——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 薛宝钗MM进了宫,探春姑娘也离了京,这下女弟子只剩了两个。迎春姑娘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比,变化很大,起码不是总那样沉默守拙的样子了。林MM脸庞红润,也没了病态……啊,红楼梦被我们这样搅和了一番,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晚上我们离开贾府的时候刮北风,走在半路上就下起了了雪。细碎的雪粒拂在脸上,有点麻麻的感觉。 我看着黄GG,不着痕迹的靠近他,两个人并肩向前走。 这样的夜归对于我们来说是很经常的事情,有时候就当是在散步,万籁俱寂,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夜色下漫步……其实也很浪漫哪…… 我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袖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可还是很紧张。黄GG反过手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温润修长,掌心很热。 “不知道贾府以后的命运还是不是原来那样子。” 黄GG淡淡的说:“能做的事情我们也都做过了,如果她们还是走上死路,那你也不用多想。” 唔,黄GG这样说话乍一听挺凉薄,不过细想是这个道理。 就象每个人都去学校上学,但有人成了博士有人却死活的学不进去。我和黄GG这么尽心尽力的帮过了忙出过了力,她们如果还是软泥扶不上墙,那我再多想也的确没有什么用。 “对了,当时你来这里找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屋子里的,还吓了我一跳。” 黄GG当时突如其来,我心虚又惊喜,所以这个问题也一直没有想起来问。偶尔想想,也觉得肯定是黄GG知道香皂这东西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那么他顺着这个线索找来也很自然。 他唔了一声,停下脚步。 我以为他要说话,不过他只是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我还用得着找你么?你名声场面铺的这么大,我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呢。” 我嘻嘻一笑,挽着他的手,哪怕走在荒山野岭我也觉得有花前月下的旖旎情怀。 “是了,这里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问。 “想去的地方?多着呢。”我笑:“不过这两回都是听我的,去柯南那里也是,来这里也是。你应该也有想去的地方吧?你说说看。” 他微微一笑,在朦胧的月光下看来,有一种超脱凡尘的美丽:“我想去哪里,你是不是都跟着?” “那是当然?”我用力挽紧他的胳膊:“你别想甩开我,到天边到海角,我都要跟定你。” 他忽然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这一下动作很轻,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 但是,心里的感觉却象一下子打翻蜜罐——甜歪了呀! 现在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我正想惦起脚尖把嘴巴嘟过去…… 黄GG忽然转过头去继续走:“既然你这样说,我倒要好好的琢磨一下,去个什么地方更有意趣。” 我扁扁嘴。 大好机会就这么溜走了,不过没关系,我的机会多着呢。 我们慢慢的走,反正也不赶时间。 “我们相见那天晚上,那个深夜前来找你的是什么人?”黄GG忽然随口问了一句。 “啊,他姓柳,叫柳湘莲,以前经常给我帮些忙,押些货什么的。他人还好,最起码不象这里大多数男的一样品格那么坏。不过……”这么一说起来,柳湘莲好象很久没有来过了,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不过,因为那天在赖府发生的事,先是贾宝玉那小子偷袭我,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来那一下子,我也不太再想和他掺和什么暧昧不明的龙阳关系。他现在该知道我是女子,那就更不会和我来往了。 唔,说起来贾宝玉这小子真欠揍,也因为那天的事情,所以我对改变他命运的事情一直接不劲儿来。和美少女们打交道多舒服,和纨绔子弟我总是有点厌恶心理,就算他是红楼男猪脚贾宝玉也是一样。 “不过我看他对你,好象倒有些别的呢。”黄GG这么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我赶忙解释:“不会啦,其实我和他就跟兄弟似的,没有什么。就算有,肯定也是有所误会。喏,现在他和我也不相关了呀。” “若是我没来呢?你和他会如何?” 好奇怪,黄GG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不大合他的性格呢。 不过我又有点窃喜——难道他在吃醋? 我老老实实说:“不会。他对我来说只是个永远不可能走近的人。你和我一起到过峨嵋武当,去过那时候的东瀛,你也知道我们看待那些人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对他可能好奇,也可能有同情,或者有欣赏,但是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你知道,我,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黄GG嗯了一声,这一声里面听得出他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我知道。”他这么说。 就这样啊? 虽然也是三个字,但是和浪漫爱情剧里的宝典三字不同嘛。人家那是我那个你,到他这里就成了我知道。 然后我又听到他轻声说:“我也是。” 呃? 我反射性的伸手掏掏耳朵。 刚才我幻听了吗?没,没有吧。 他刚才说,他也是……也是什么? 是,是喜欢我吗? ------------ 红楼二十五 一七一八K文学提供最新章节我大着胆子拉住他的衣袖:“那,那个……你刚才说的,我,我没听清。别忘记了收藏本章节,方便下次访问。。” 他悠然的说:“没听清就算了。” 这个人!再说一次会要命吗? 不过时候的他脸上带着笑意,在一点一点幽微的雪光里,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从前那种清冷难以靠近的感觉。我轻轻惦起脚,闭上了眼睛。 唇轻轻触到了一起,温润,柔软,细致,似乎带着一点雪珠的清凉。 很想,很想再多一会儿,再久一些,但是那触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他移开了。 我睁开眼,黄GG的头侧到一边,声音好象还是原来那样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走吧。” 咦?我,我这就算这个,成功了?可是好象我还没有详细计划大胆出击,刚才那一下,只不过,只不过是环境太安静,气氛太融洽,他的笑容又太温和诱人,我一时情不自禁了一下……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的。 可是,居然会成功? 我腿脚都不知道怎么正常运作了,他拉着我向前走,我就浑浑噩噩的向前走。感觉脚下踩的象是朵朵云团,软绵绵,轻飘飘。。天下纷纷而落泄地无声的不是雪粒,而是珍珠碎钻,一点一点的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啊,不,下雪是有声音的。四周有细微的,粉簌簌的声音……也许是我们踏雪的声音,也许……是我的心花朵朵绽开的声音。有人说过,花开是有声音的,也许那声音就象现在这落雪的细碎悄声。 “刚才,有人在街边窥伺我们。” 啊?我把斗篷的风帽接下来:“我怎么完全没察觉?” 按理说我的武功也不差啊。 呃,不过,他一拉起我的手,我想我全身的感觉立刻都只朝一个方向竖立,好象一架被敲定了频率,只能接收他的信号的雷达天线。 “对方略有根底,我想,应该是认识你,你也认识的人。” 我心里一动:“你是说,是柳湘莲?” 黄GG微微一笑,他发上肩上的雪粒化做了细碎的水珠,在烛光下闪闪的发亮。 “应该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沉:“刚才那些话,你只是说给他听的吗?” 那,那我们那片刻间的亲密,也是只给人看的吗? 黄GG他是,他是为了在柳湘莲面前示威还是…… “你又胡思乱想了不是?”黄GG伸手拨弄我耳边细碎的头发:“我问你话,是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那样做,是因为你我都想亲近彼此。若要他好看,我有使不完的手段,远不必如此。” “是吗?”心里的不安奇异的被他一句话就能抹平,松口气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哀……天啦,为什么他对我的影响力就这么强这么大?将来要是他在外面偷腥,回来再随便编个借口,我大概也会相信吧? 呃,当然了,黄GG这个人会偷腥并编谎话的机率,应该是小于等于零。 “我们说完话之后,他就知机的走了,所以后来的情景,只有天地看到,并没有落入他人眼中。” 啊,我更踏实了。早知道黄GG也不是豪放派嘛,不会特地表演给人看的。 不过…… 在烛光下,我偷偷看他的脸——主要是下半张脸。 他的下巴线条美好,唇线如山川起伏,峦峰迭秀…… 我吞口口水。实在是不甘心啊,刚才只是轻轻碰到一下子而已,不能算数。 要是可以再来一下,嗯,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一定把握机会给他亲到底亲个够…… “行了,你不必总是用猫儿馋鱼的目光盯着我看,就算我定力超群,也难免不自在。”他俯去将烛芯拨亮:“有时候我也时常奇怪,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地,总是自以为掩饰得体其实却总是不知不觉的把一切都写明白在脸上。你若想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不必用到下迷香那样的笨法子。” 我睁大眼,然后迅速捂住嘴。 啊啊啊啊啊——嘴里没有叫出声,心里可是喊翻了天! 他都一清二楚啊!这人的眼睛真有X光透视功能吧! 我想什么可以说?可是当着这样神仙似的俊脸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气质,我说什么呀?说到我喜欢你已经是顶天了,“我想亲你”这种话,这种话,在这个人面前怎么说的出来啊! 他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 这算什么啊!太荒唐了!好象小学时候第一次参加市里举办的朗诵比赛,被班主任这么看着,用目光做为鼓励支持。 是不是男女双方年纪悬殊大,所以谈起恋爱来才会让我有这种好象师生的感觉? 又或者是黄GG好为人师,教徒弟教惯了,所以鼓励起女朋友来也是给徒弟打气的态度? 我想笑又想哭,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要不把灯吹了吧。” 看着他秋水似的一双眼,我实在说不出口“让我亲一个”这种话,感觉那种场面一定象是恶霸调戏美女一样荒唐。 这次轮到黄GG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好吧,我想他也早就发现,女朋友把他当成神像一样供着,讨个吻都觉得好象在犯罪。 这怪谁啊? 难道应该怪我读射雕时年纪太小,一直把黄药师三个字当成心底神明一样放在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位置上,然后见到他的时候又时候已经太晚,被红尘俗世变成了一个满肚花花肠子的色色女? 黄GG灭了烛火,我们俩坐在黑暗里。 这时候我突然不想色虎扑羊了。 外面的雪似乎越下越大,簌簌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天簌。 也象是真正的花开。 吉林.为您提供书中游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 红楼二十六 我老觉得他象个老师——而且还是教导处老师。当然不是他象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蛤蟆脸四眼厚嘴唇僵尸脸……那些完全和他不搭边。 是说那种心态,看到他就想先肃然起敬。 这样不行,我们现在是……马马虎虎也算是对恋人,我非得扭转自己的心态不可。 我的习惯对我说,最好老老实实坐着。 然而色女的本能在探头探脑的说,啥也不要想,听从本能,扑—— 这是习惯和本能的大战,双方都有强大实力,不知道最后谁能胜出。 窗外的雪片越来越大了,沾到窗纸上的时候可以看清楚,象一片片鹅毛一样。 我的手伸过去,先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指柔软而且温暖的的回握着我。 好吧,一二三,开步走。 然后我整个人也慢慢靠了过去,头枕在他肩膀上。 他的身体也很放松,就任我这么枕着。 这种时候声音是多余的。 但是我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进一步,别说做什么了,就是想想脸上也烧的难受。 我的头发和黄gg的鬓边挨在一起,会轻轻的互相蹭到。也许这就是“耳鬓厮磨”那四个字的形容。 然后额上被什么温润柔软的东西触了一下。 我蹭蹭他,没有表示惊讶。 咱不能太大惊小怪是不是?就算心里掀起大海啸,脸上还是要处之泰然…… 风花雪月,大概就是指眼前这样的情形。 然后他的唇慢慢移到我的眼睛上,隔着薄薄的眼皮,眼珠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嘴唇的柔软和温度。 我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着,那唇就移到了我的嘴唇上面。 我只知道我的手臂先抱着他的腰,后来改成勾着他的脖颈,气喘的厉害。 这还没有真刀实枪哪……真到了要短兵相接的时候,我怕我气不够,体力不够,脑子不够外加……什么都不够…… 当年很应该多找些火辣辣的艳情看……或者干脆弄些兼具学习性与观赏性的那种片片看,不然现在,我不会这么茫然啊。 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直喘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他靠在椅上,我坐在他腿上又靠在他身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软弱样子,象只被过度操劳的老沙皮狗。 这个形容很没有美感,不过非常贴切形象。 我们依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找回声音:“怎么是这样的?” “什么样?” “好象喝了好多酒……烈酒。” 黄gg很逗趣的说:“如果是很多烈酒,你这时候已经醉死了。顶多是香槟。” 我不知道我和他也能这么轻松的互相打趣:“是黄家酿的独家香槟吧。” 他居然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说:“我正在琢磨,做胰皂这么香腻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太大意思,不如改行。酿酿酒你看怎么样?” 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有点不真实,又觉得十分陶醉的笑着说:“酿酒我不会。” 他说:“不要紧,你能帮上忙。” “什么忙?” “扛大桶。” 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后马上开始后悔,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佻了? 唉,不要想不要想,再一想那根深蒂固的对教导主任的尊敬情意结又要跑出来了。 我们没有去酿酒,但是出去玩的不少地方,有名的湖光山色,峻岭高山,反正有武功,去哪里都不成问题。黄gg提议出去的时候,我一边答应一边窃喜。不管黄gg是想抛开琐事闲散一阵,还是想去培养感情,反正我是把这趟出门当蜜月旅行看待的。 而且我发现,在谈恋爱这件事上,越瞻头顾尾越没什么进步,不如先把心一横,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呢,更何况我的脑袋又不会掉。 想拉他手就去拉,想抱他的腰就去抱。 不过亲亲我我这回事,他也有主动的时候。 而且,唔,而且满有分寸的。 所以我说,天下人都是贪心不足得陇望蜀的,没关系的时候先想建立关系,有了关系之后就想更亲密的关切。 不久前我拉个手还要鼓半天勇气,现在已经开始觊觎他青色衫袍下面的可能更加迷人的身体…… 经过一处有温泉的山麓,我试探着说:“我们要不要去泡温泉。” 他说:“好啊。” 我小声说:“一块儿泡?” 不愧是黄gg,这么离经叛道的提议他脸色一点没有变,点头说:“唔。” 到真泡的时候,我还是失望了一下。 黄gg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衫袍呢,当然,我也不是光光的下水…… 唉,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比一光年还要遥远。 但是,咦,等等…… 上好的白内衫料子湿了水,马上变的半透明—— 我的眼睛象被勾子勾住,他移到东我也移到东,他转到西我也跟着转到西…… “要掉了?” “嗯?” 他抬起手指,很优雅的比个姿势:“眼珠。” 我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摸摸自己的眼。 切 反正他早就明白我的好色本质,我也犯不着再欲盖弥障,索性扑过去抱着他的腰,两个人一起靠在温泉池子边上。 “京城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眼帘半阖,不出声。 “三姑娘不知道在瓜州是不是一切平安?” “贾府也不知……” 他轻声说:“闭上嘴。” 哦,我乖乖听话,把头枕在他肩上。 温泉水雾升腾,我也的确觉得我说那些闲话有些杀风景。 “我唱歌给你听吧?” 他点点头。 ------------ 红楼二十七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并不是太好听,我唱歌的水平就是这样,没有扣人心弦的嗓子,也不会什么技巧。 莫名其妙的,第一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这只歌。 那场电影看下来,似乎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几句歌词。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唱的虽然不好听,但是周围松涛阵阵,山风吹得温泉上的烟雾袅袅飘散,单调的歌声好象也被风吹的音有点散,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黄gg靠在那里没有动,我把头歪过去,枕在他胸口。 心跳的声音很沉稳,一下,再一下。 那时候听只歌,很伤感。 因为他们幸福的时光,只有那么一点。 现在唱的时候却觉得很平静,幸福的时光,其实不应该以长短来计算。 有这一刻,以后就算用漫长的一生来回想,也已经足够。 我带了全套的替换衣物来的,黄gg的我也备了一套,但是只有外衫,内衣……内衣我还是没有预备的。不是我没想到,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预备去。 黄gg也不用换,他从温泉出来之后,身上水气升腾,没多会儿衣服就自己干了——简直比全自动洗衣机的烘干还厉害。 出去游荡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回到京城,看到熟悉的街道建筑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久别返家的感觉。 家?这里可不是家,不过是个临时停留的地方。 但是因为,也许是和黄gg一起住在这里,所以才有这样的感觉吧? 黄昏的阳光把我们的身影拖在地下,离开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不过,迎接我们的,却是皂坊门上贴的大大的封条。 我很意外,转头看看黄gg,他脸上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 “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封掉了?出了什么事? 我们出去的时候,不是什么都交待的好好的吗?我还跟夏太监打了招呼,说了老家有急事,所以这阵子不在,供宫里的货量是早就备好了,其他人家这阵子就先用不着了。 但是工坊里留着人看门的,为什么会封掉呢? 黄gg摇头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嗯?”不奇怪? 黄gg的笑意有点冷:“早不知道多少人盯住了这里,不过能等到这时候,那些人也算有耐心。” 我有点模糊的概念,是啊,这件事其实也不奇怪。 但是我们又不在,他们封这里,是得了东西的好处?还是得了钱的好处? 都不大可能啊,我的钱也没放在家里。 黄gg拉一下我的手:“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了,还要进去吗?” 我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我们看看后面去。” 后面的屋门也贴着封条,进去之后,屋里狼藉一片,连桌子都被砸破了,看起非常凄凉。 我有点难过,毕竟是住过不短时间的地方,而且这里的家俱还都是黄gg陪我一起去挑的,无论如何,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家的归属感。 但是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去住客栈吧。” 黄gg嘴角微微弯起,那种略带狂傲的神态让我看的发呆。 “不必了,我想……” 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好象是一下子呼啦啦冒出来的许多人,把小院子给围了起来。 “来抓我们的?” 黄gg一笑,昂然的挥袖,门一开,外面那些人都带着武器,穿着看起来不象捕快,更象是当兵的样子。 领头的人站在人堆后面,只听见吆喝了一声:“给我拿下”不忘了补充一句:“要活的” 我小声问:“谁要抓我们啊?” 他笑着小声说:“想知道,被抓去就可以知道了?” 我看看那些人的嘴脸,打个哆嗦:“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黄gg还想说什么,那些人已经拥了过来。 脱身一点儿也不难,不过脱身之后,京城里也不再是安乐之地,到处都有盘查的人,纵然我们不要吃,不要睡,不要落脚,但是一直被追着跑,圣人都要觉得恼火吧? “到底什么人在跟我们过不去?” “没得他们想要东西的人。”黄gg轻松的带着我翻房过墙,我看看四周:“这什么地方?” “皇宫。” “啊?” “这里最安静,没那么多聒噪。” “啊,也对。” 在天龙八部里,被李秋水穷追不舍的天山童姥和虚竹小和尚也就躲到了西夏皇宫里。皇宫真是一等一的藏身好去处。 找了一间空房,黄gg又去寻了茶水来给我。 “我不渴。”不过还是感觉挺想喝水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灰头土脸的肯定狼狈。 “喝吧。”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把我当小猫小狗啊? 我这么嘀咕,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被追捕也不算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 “对了,不知道薛宝钗在宫里过的怎么样,她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原因呢?” 黄gg淡淡的说:“你想去找她?” “嗯。” “歇歇再去吧。” 外面的天色昏黑,我们一起从屋里出去,黄gg揪住一个宫女,不过对方却没等他逼问先两上眼一翻吓晕过去了。再揪一个太监,却不知道薛宝钗住哪里。 揪到第三个人才问出来,我们越过高墙,这院子不大不小,幽静雅致,看起来她过的应该还不错。 黄gg拉着我的手,阻止了我一上来就想进屋的举动。 我看看他,然后顺从的跟他一起跃上屋顶。 皇宫的屋瓦码的整整齐齐,踩上去也比别处结实,更何况我学的最好的就是轻功,所以不愁站不稳当。但黄gg要空出一只手来扶我,我也肯定不会拒绝啦。 底下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窗子。 有个女子的声音说:“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是宝钗的声音呀。 “回主子,”另一个应该是太监的尖细声音说:“奴才没敢招人注意,所以也只听到一言半语。说是今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守着人出现了,但是却没能拿到……” 说的是我们吗?宝钗知道这事? 宝钗唔了一声:“拿得着才怪。” “主子,您不用担心,如今皇上三天两头的想着您,夏太监他也使不上坏。” “我不是担心这个。”宝钗说:“还有什么吗。” “其他就没有再听到什么了。” 我看看黄gg,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面象两颗宝石似的那么亮。 我比个手势,然后捏了一小块碎瓦向下一丢,应该是正好落在窗前的。 屋里人果然咦了一声,然后宝钗说:“你先下去吧,我想看会儿书。” 听着屋里其他人的确走了,我翻下屋檐,落在窗前。宝钗站在窗里,镇定的对我一笑:“我猜想大概是钟姐姐来了,快进来吧。” ------------ 红楼二十八 一段时间不见,宝钗的样貌气质也都和过去有所不同。以前她总穿着半新不旧的,那种带点自来旧的颜色,藕色的,有点发灰的雪青色,偏暗沉的紫色,头上也很少见到什么首饰。现在站在窗子里的她穿着一件鹅黄的宫装,头上戴着黄金和翡翠的发饰,脸上薄施脂粉,唇色嫣红。衬着她极雪白粉嫩的皮肤,看起来实在是…… 同过去完全不一样。 “呃,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她一笑:“还不就是这样。你和师傅过得如何?” 我跳进窗户里:“玩了好些地方,不过一回来就遇到意外。” 她点点头,把窗子闭拢:“夏太监那些人,觊觎皂坊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他们忙了一番,什么便宜也没有捞到。” “唔?” “他们本以为皂坊里的人肯定懂得如何制造,没有一个能说得明白,那些你雇来做工的人,都只知道一星半点,他们试着做,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和你做的大相径庭。费了白天力气,结果还是人财俱失。” “人?”财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宝钗笑笑,满大方的说:“就算撇开皂坊这只能下金蛋的生财鸡不提,京城里一等一的权贵也开价万金想要师傅这个人呢。” 哦哟,他还真是祸水啊。 “你没受什么牵累吧?” 宝钗摇摇头:“没有,我和师傅还有钟姐姐的关系,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想起探春:“那你是不是知道瓜洲那边的皂坊是不是也受了牵累?” “京里的行动还没有到那边的时候,听说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点点头,这样我就稍稍放心了。探春很精明,想必也会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如何,她的武功也足以自保。 “家里没受什么牵累吧?” “不会的。”她笑:“怎么可能呢。只是你和师傅真得多小心,那些人憋着劲儿,看样子是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肯罢休的。” “让他们折腾好了。”我挥挥手,不在意的说:“我才不关心呢。只要你们几个人的事情有着落,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在宫里,日子快活吗?” 她微笑着,手向下,抚过自己的腹部:“我很好。” 我的目光随着她的手兜了一圈,心领神会。 “那你自己可要多保重。” “还是多亏了师傅的教导,我都应付得来。” 嗯,我相信。她本来就有城府,然后现在又跟黄GG学艺,在这可以一展身手的深宫之中肯定更加应裕自如。 “我们的事你也不用打听了,反正他们不会成功的,好好保护你自己就行了。” “你们现在有落脚的地方吗?” “还在找,”我说:“不过我们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了,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呢。” 她一笑,我说:“你自己多保重——如果有余力的话,照顾一下贾家的小姑娘好了。” 她点点头,我推开窗子,飞身跃出来,然后翻身上了屋顶。 黄GG正负手立在屋巅,衣裾飘飘,态拟若仙。 好看是好看,也非常风度翩翩。可我们是来做夜行人的,他不怕被人发现啊?真受不了,这个人太我行我素了。 “怎么样?” “好象是一帮人一起干的,有的图财,有的图……”我看看他,忍着笑:“图色。” 他眉梢扬了一下:“现在呢?想去哪里?” “去贾府看看?” “怎么?” 我说:“再看看,问问小林姑娘是什么打算,看看能不能帮她解决掉难题。至于其他人……”金陵十二钗里的湘云,妙玉,惜春,需要帮助的人太多,我们却不大可能一个一个的来帮扶教导。软弱的人,只好任命运摆布。刚强的人,或许可以用不懈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逆境。 我很想看到石头记最后真正的结局,但是和黄GG在一起之后,我慢慢悟过来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很多事情,结局并不是最重要的。后来的人给红楼梦重新编排了许多个结局,那些结局不见得都接近于事情的真相,但却都是那些人给自己的完美结果。无论是恶俗的也好,狗血的也好,娇妻美妾满堂孝子贤孙绕膝的…… 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为自己挥画过一个结局。 就象那个最常见的结局,宝玉披着蔽破的斗篷走过雪地,走向一个最终的凋零的最终。对这一幕,也是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的。 “你想什么?” “啊,我在想,他们这些人,最后会怎么样?” 我们这次是从宁国府那边的房舍顶上经过的,黄GG的身形在暗夜隐约的一线光下飘忽如风。 “会怎么样?” 他停下来,脚下的房子里虽然已经夜深却还人声喧嚣,赌博,喝酒,划拳,唱曲……乱糟糟的声音,还有酒肉的味道一阵阵翻上来。 “醉生梦死的人醒来后还能怎么样?”他有点轻蔑的说。是啊,贾府终会走向一个凋蔽的下场,这树的根早烂光光了,早晚要倒。不被这阵风吹倒,也会被下个雷劈掉,我们做的只是试图把上面的小小嫩枝撷下来再行培植,却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贾府还没有扩建大观园,两府的地方也已经不小了。这些人困在墙里,自成一国,象黄GG说的那样,醉生梦死,不辨前途。 我和黄GG在我们常教她们武功的屋子前停下,屋门仍是虚掩,我推开门。本以为这暗室里不会有人,想不到却听到女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钟姐姐?” 我也极意外:“黛玉?” ------------ 红楼二十九 “你在这里干嘛?”守株待兔?呃,当然我们不是兔…… 她哭哭啼啼的半天没讲一句整话出来。乖乖,我以为她已经戒眼泪啦,谁知道还是这样子,比消防龙头还会喷。 “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谁欺负你啦?”拜托林妹妹,你的眼泪是要还给神瑛使者的,对我大洒特洒也没有意义啊。 “我还以为我哭死了你也不会回来了……” “呃,”我搔头:“我说了去旅游嘛,多玩几天有什么关系。哎,你到底在哭什么啊?我的皂坊被抄了我都没哭。” 这句话真灵,她马上不哭了:“皂坊被抄了?” “嗯,有人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想找便宜,劫财顺便劫色。脑子不好嘛,谁把银子放家里啊?再说,人不在家劫什么色?真是太监当家万事不成……唉,不说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干了。你到底是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哭也得有个理由咩? “呜呜,宝玉要订亲了……” “订亲,呀,恭喜恭喜呀……”我说了一半,焉焉的消了音:“不是和你?” “不是啦!呜呜……” 又开始放水了。 我认命的摸手帕给她。这个好习惯还是黄GG给我养出来的。虽然我用纸巾用惯了,而且手帕这东西我现在也不大用着得着。 还好今天派上用场。 她抽抽噎噎:“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啊……” “怎么不可以这样啊?” “宝玉他怎么能和别人订亲啊……” “宝玉当然可以和别人订亲了。”我闲闲的打个呵欠:“林妹妹,你们是姑表亲,血缘太近了,对优生不好的,按我们那里的规定,你们这样的情况是一定不给登记结婚的。” “什么?”她的注意力总算又被转移了。 劝人不哭我可不会,但是打岔我很在行。 “你知道吧,这个人的血缘血脉……”我一路讲讲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啥,总之最后结论一句:“你和他不结婚对谁都好,他和别人订亲真是个明智决断——是谁下的决定啊?” “是舅舅……” “你看,你干嘛非要嫁给表哥?太没出息了。跟你讲哦,我们家那里最俗最土的乡土剧里都不带表妹嫁表哥的了,太过时太没新意太落伍了……” “那都嫁了谁?” 我想想:“嗯,据我的调查分析——言情里富家小姐进宫的有很多,当宠妃当皇后的约占百分之二十——” 那边林妹妹“咦”了一声。 “嫁给黑道霸主的也很多,约占百分之二十……” “哇哦——” “突破身份嫁穷小子……当然,嫁的时候是穷小子以后肯定会有钱的……这个大概也有百分之二十……” “嫁给冷酷杀手的,有百分之五吧,百分之五到十之间……” “那个……”林妹妹请求发言。 “什么?你说。”我和颜悦色的跟她笑。刚才一数落,发现我看过的言情小说还真不少。 “没有人嫁给门当户对的……书生的么?” 我想想:“很少吖,嫁给书生一点不曲折不浪漫不虐心不苦情……谁爱看啊。” 林MM一副受打击状。 “只有那种落伍百十年的牙掉光页缺光的没人看的小戏本子里才会写什么才子配佳人,书生小姐后花园之类……”我说:“不过贾宝玉也不算书生吧?他念书也不用功啊。” 林妹妹还要为他分辩:“宝玉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有他的好处,不过他那点儿好处也就是瘸子里面挑将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说说,他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你?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有力气?不是我说啊,你现在的力气绝对比他大。” 林妹妹已经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了,一脸呆滞状的看着我。 “哎呀你用不着一棵树上吊死啊,因为从小到大就认识一个二表哥就把他当宝,其实这世上还是有别的男人的。” 林妹妹梦游似的说:“应该有,可是我不认识了……” “哎呀,你不会武功的吗?我教你啊,赶明儿这样的晚上你就不要窝在自己家里伤春悲秋外加失眠吟诗了,扮个男装,跳墙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吖。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当然,想嫁人的话应该挑个老实的,想谈个恋爱就找个可心的。武功学了不是就光让你窝在家里没事儿打两趟拳路出出汗用的,应该学以致用啊。” “学……以……致……用啊……” “对吖。”我鼓励的说:“来来,找件男装,有没有?我带你出去逛逛街,酒楼,花街,赌场……”呃,说起来这些这么晚还在营业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其实你也可以白天扮男装出去,去看看什么书院啊,画会啊,那些地方可能会找到一两个合心意的书生……” “呜,可是找到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自己去提亲吗……” “唉呀,你脑子不要太死板嘛。”我跟她讲:“你明明是聪明姑娘,制订一个追夫计划,比如让他来个书生救美人,又或是你扮强盗把他掳走,然后自己也装着被掳,两个人一起患难一下,感情不就来啦?也可以顺便的赖上她。还有,这个男人不可一日无权,女人不可一日无钱,我这里还存了不少私房钱,反正我要走了这些钱我也带不走,都给你好了……”我把贴身装的银票拿出来,很豪爽的分她一大叠:“喏,有钱的女孩子想嫁就嫁谁,不用受气。就是嫁了之后也可以当家说话作主人的……” “咦?这,这么多……”她傻眼:“我,怎么告诉人这钱的来历啊?” “笨,你为什么要告诉人你有这么多钱啊?”我说:“再说,你可以说这是你爹临终给你留下的私房钱嫁妆钱什么的,反正谁也不要给,自己存着防身用。” 林妹妹一脸梦幻的表情,捏着大把银票。 我捏捏她的小脸儿:“别哭了啊,眼睛都肿成桃儿了。哦,对了,这些钱你要嫌多,就分给二姑娘迎春一点儿,反正你们姐俩儿互相照应着过吧,男人——”我想想也不能以偏盖全,好男人也是有的,比如黄GG…… “男人嘛,有好有坏,不过这世上,最信得过的还是自己。”我语重心长。 “钟姐姐,你这样待我我,我真是无以为报……” “打住打住,你别说什么结草衔环来世相报什么的。自己踏实的把日子过好,我就很欣慰很开心啦。” 她嘴唇动动,居然“呜呜”的又开哭了。 算了…… 我嘴张了一下又闭拢。 这个爱哭鬼是改不了毛病了,高兴也要哭,难过也要哭。怪不得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对了,贾宝玉和谁订亲了?” 黛玉抽抽噎噎的说:“和,和云大妹妹。” “啊?”史湘云? 黄GG拖着我走的时候,我还浑浑噩噩。 “居然要娶史湘云……” “没搞错吧,虽然我不是拥林派也不是拥薛派,但是我也不是拥史派啊……” 黄GG当我在发痴似的,只拉着我走。 “我说,你也听见了吧?怎么贾宝玉娶了史湘云哦……” “你刚才说的,都是你自己真心想的吗?” “呃?”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男人不可靠,女人应该攒钱防身……”他镇静的复述。 啊啊,我干笑:“哈哈,那,那是因为这里的男人不好嘛,我当然用不着防什么身,你是最可靠的了……” 黄GG似乎接受这个回答,继续向前走。 我用力挽着他手。 这趟红楼没白来啊……别的事情都次要,关键是我把黄GG骗到了手…… 唔,是我把他骗到了手,还是他把我骗到了手?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 ------------ 哈利波特1 “这什么地方。” 我摸摸头:“你不知道。” 他看我:“我什么也沒做。” 呃。可是,两把钥匙都在他那里,我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 “哈哈,欢迎二位。” 我们身后有人拍巴掌,那个声音耳熟的很。我心里浮现出“原來如此”四个大字。 小尘正站在我们后头,谢天谢地他现在又变成我在射雕里见过的小男孩儿模样了,总算还能让人认出來。 “你把我们弄來的。”怪不得走着走着就忽然换了场景,连个预兆也沒有。 上一刻我们还在红楼里,这会儿就跑到一条陌生巷子里了。 “是啊。”他笑着说:“我功力比以前又进步多了吧。哈,起码可以通过钥匙把你们从别的地方拉到这里來。” 我摇摇头,这家伙反正总有点无厘头。 幸好我们在红楼里的事儿也都办完了,要不然被他突然这么一下,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黄gg只是淡定的一笑,什么也沒说。 嗯,宠辱不惊,很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你把我们拉到哪里來了。” 小尘笑嘻嘻的,从身后拿出样东西,指着我晃了晃。 一根细细的小指挥棒样的东西……呃,好象哈利波特里人手一根的魔杖…… 眼前忽然红光一闪,劈啪响声过后,我站在原地,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呃……街是那条街,人还是那两个人,不过……怎么……好象大了一号。 黄gg的脸色也变了,一把揪住了小尘的后颈把他提了起來:“你做了什么手脚。” 小尘不紧不慢,嬉笑着说:“好啦好啦,我就是试试这个新学的魔法有沒有效。看來是有效。” 我摸摸手摸摸脸,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我的天,不是他们大了一号,是我小了一号。原來我到黄gg的肩膀那里高,现在只到他腰间……默。 小尘这臭小子乱试什么魔法啊。好在沒把我变成只癞蛤蟆。 等等,魔法。 “这里是哈利波特。”我一跳三尺高。 “对对,就是就是。”小尘笑着说:“我就知道你猜得到。这里真有意思,我告诉你啊,我这些日子过的可带劲儿了。我还去了一趟霍格沃兹学校呢……” 黄gg把他晃了晃:“先给她变回來再说。” 小尘爽脆的答应:“沒问題沒问題……呃,你说什么。” 黄gg忍耐着说:“把她变回原样。” 小尘扭捏起來:“那个,我还沒学怎么变回來……” 呃。 这小子又搞乌龙……我就知道,遇见他沒好事。 黄gg身上的冷厉气息跟刀子似的,声音也变了:“你说什么。” “那个,我,我刚学到怎么变过去。你等等,等等啊,我这就找找,找找,马上就找到怎么变回來的方法。” 他从身上摸摸摸,又摸出一本厚书來。果然也和哈利波特里那些魔法书长的一样。黄gg一松手,他跌坐到地上,把书翻的哗啦哗啦响。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我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你翻着沒。” 他抬起头,一边抓耳朵一边说:“这个……这个书里沒有写……” “沒写什么。” “沒写怎么变回去……”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一看黄gg又要变脸色,马上堆起讨好的表情:“别,别生气啊,这里离卖书的地方不远,我们去买,买來就解决问題了。” 我拉拉黄gg的袖子,他低下头來看看我。 真是……小尘这家伙实在是胡闹,把我弄成了侏儒身高,,原本我就对自己的身高不太满意了。 黄gg的脸上象挂着霜,我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外加一点兴奋期待再加外一点点不安…… 哈利波特啊,魔法世界…… 嘿嘿,其实我原來也想來这里逛一逛的,虽然小尘这一下子有点让人意外。 我拉着黄gg的手跟在他后面,这下我们看起來肯定……更不象情侣了。怎么看,也是两辈人,,郁闷。 “这什么地方。” 小尘在前面说:“伦敦,对角巷啊。” “啊,你在这里学会魔法了。你进霍格沃慈当学生了吗。” “沒有,我才不去什么学校,我是找了魔法书來自学的。怎么样,我学的不错吧。” 我苦笑:“不错啊,不过半瓶子水的程度,就不要随便找人乱试嘛。你的修为也长进不了啊,能通过钥匙把我们扯过來。我离你这个程度还差着很远吧。” “远着呢。你现在还沒有控制外表变化的能力呢。不过不要紧,事在人为嘛。勤快……” 黄gg咳嗽一声,我们马上都闭了嘴。 又拐了个弯,小尘指指前头:“到了。” 可能是一大早,这条街上人也不多,,大多数都穿着那种和电影里一样的巫师长袍,也有打扮和现代正常人差不多的上衣和裤子。我和黄gg的打扮明显有异常人,而他们居然也都视若无睹。 “那我们,要去那个什么……”看书的时候记得那家书店的名字,一时想不起來。 “丽痕书店。”小尘说:“那里什么书都能买到。” 但我们最先经过的是另一家铺子,铺子门口写着奥利凡德llivander,,魔杖商店。 “小尘,你那根魔杖……” “嗯,也是在这儿买的。你也來一根。” 我扭头看看黄gg,他也沒有要反对的意思,正在很兴味的打量着这家商店的门面。 “來两根。” 一时间光顾着兴奋,走进了店里才想起來,我和黄gg有魔法潜能吗。别是跟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普通人一样,,都是麻瓜吧。 ------------ 哈利波特2 “买魔杖吗。”店老板迎出來,架起眼镜上下打量我和黄gg:“啊,二位的装束很奇特,,可以问一下这是哪个协会或俱乐部的新会服吗。” 小尘捂着嘴偷笑:“这两位朋友和我一样从东方來,穿的当然是东方的传统服装。那个,要挑两根魔杖。” “哦,沒问題……” 他取出根奇怪的尺子:“二位是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我迫不及待:“我是右手。” 老头儿唔了一声,替我量尺寸。小尘在一边摆弄着他那根魔杖。等老头儿量完了去后面替我找杖的时候,我小声问他: “喂,小尘。” “嗯。什么事。” “万一我是麻瓜怎么办。他会不会等下出來说,沒有什么东西能卖给我让我走人。” 他打个哈欠:“沒关系,我想即使这样,这里也能找出根垃圾魔杖打发你。” 切。看他那表情就让人很想揪过來扁他一顿。然后我又想到个问題:“喂,我们身上可沒有那个……那个钱,金币银币铜币都沒有。” 小尘摆摆手:“你放一百个心,我请客。” 店老板终于转了出來,头上还沾了疑似蛛网的尘迹,,他不会真去翻了什么垃圾堆吧。 “啊,來看看这个,我还以为已经不在了呢。”他拿着一个狭长的装魔杖的小盒子,,奇怪的是那个盒子的样子,看起來不太象欧式,倒是……象中式的。 “这个还是我的爷爷做的,据说当时是为一位客人,唔,也是为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订做的。但是做好之后,她再也沒有來取过货,这都已经有几百年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这个一直收在店里。喏你瞧……” 唔。我眨眨眼。 是根米分嘟嘟的水红色小棍棍,样子真是可爱透顶。 “很漂亮是吧。來,你试试看。” 我把那根魔杖拿起來,感觉很光滑又有弹性,轻飘飘的大概只有三四两的重量。我歪头问黄gg:“好看么。” 他收回打量屋里货架的目光,看看我,目光又移到我手上:“颜色很适合你。” “來,请试着挥一下。” 我左右看看,抿着嘴,对着小尘使劲儿甩了一下。结果好象不知道哪里來了一阵风,嗖的一声卷起了他穿的那件黑袍子下摆,露出两条光光的细白腿儿,跟鹭鸶的细脚一样。 “啊啊啊,很合适。这根魔杖的气质看來和你非常适合,唔,都非常活泼……” 嗯嗯,我也觉得挺合适。尤其是看小尘脸气的通红把袍子拢好,我就更觉得合适了。 “哪,你也挑一根吧,真的很有意思啊。” 黄gg饶有兴味的一笑,点头说:“好。” 店老板给黄gg也量了尺寸,然后再倒回头去翻找。可是黄gg却不象我这么好打发了,他试了一根又一根,期间某根魔杖喷出的火苗还差点烧了店老板的头发,,那会儿他正弯着腰替黄gg收拾试过的魔杖和盒子。 唔,是不是大人物都很挑剔。还是黄gg沒什么魔法天赋所以……不过看店老板兴奋的样子,明显应该是前一个可能性。好象哈利波特來挑魔杖的时候,也试了不少根。 “啊,真是很挑剔的客人啊……”试了近百根,店老板头上也见汗了。黄gg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气。我和小尘已经站的无聊,一人一把小椅子拖过來,坐在那儿托着腮看他。 “啊,真是的……”店老板忽然不往里面的货架那里走,反而往外走。刚才我们进來的时候,看到店铺的橱窗里,有一根手杖放在已经褪了色的紫色垫子上。我以为那只是做个宣传用的,那根魔杖可能只是个样品或者又是…… 结果店老板真把那根橱窗里的魔杖拿來了,细长,轻盈又有质感,是那种在瓷器介绍里看到的,北宋官窑瓷器特有的一种雨过天青颜色。还别说,单看外表和黄gg是满般配的。 “试试这根吧……”店老板的声音有点颤抖。 黄gg信手拈起來,还沒有什么动作。 魔杖前梢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忽然发起光來,有点淡青的,优雅的光环,包裹在魔杖和黄gg执杖的右手上,然后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么一瞬间,黄gg仿佛一尊神祗的玉雕,那样高贵飘逸,超凡绝俗…… 光弧慢慢淡去,店老板也有些结巴了:“呃,看起來……它是你的了……” 真奇妙呀。 我跳起身來冲到他跟前去:“给我瞧一瞧,真是奇妙呀。” 小尘也有点恍惚,匆匆付了两根魔杖的钱出來,我们站在那家店铺门口争着看黄gg那根魔杖。很奇怪,我们俩谁拿着都沒有什么特别之处,那青色的光也沒有再冒出來。这根杖比我那根重一些,拿在手里的感觉有些微微的滞涩,好象有磨砂抛光过的感觉似的。 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又递还给他。 “真有意思啊。”我转头问小尘:“喂,将來我们离开这儿,能不能把魔杖也一起带走。” 小尘又开始搔头:“理论上是可以啦……不过,带到别的世界去之后,可能就会变成一根普通的棍子而不再是魔杖了……” “哦啊……”我有点失望。 “好,先去买书吧。”我已经在商店橱窗的玻璃上照出來自己现在的样儿了,,倒不是头大身矮的侏儒形象,而是整个儿缩了十岁的年纪,这张脸看起來就是写了两个字:萝莉。 “啊,三位请让让。”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门儿说,然后一个超大块头儿家伙走进了魔杖商店里,他后面跟着个男孩儿,提着个装着白**头鹰的鸟笼,一头乱七八糟的黑发有点偏长,戴着一副圆圆的,有点笨拙感觉的黑圆框眼镜儿…… 噫。海格和哈利波特。 好,好可爱的哈利啊,皮肤很白,大概是因为不大室外活动,所以沒象一般的外国孩子一样鼻子和两颊都会长满雀斑,,他的皮肤很细腻光洁,嫩的让人想使劲儿掐一把。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抬起头來飞快的看我一眼,然后注意力就被魔杖商店吸引去了。 “嘿,嘿。”我兴奋的摇手:“哈利。哈利波特。” 他转过头看看我,有点勉强的点一下头,也算是打个招呼。大概今天來到这个奇妙的地方他已经遇到过许多个象我这样对他大惊小怪的人了,所以并不显得意外。然后他们走进了魔杖商店里。 “你干嘛呢。” 我眨着有点梦幻感觉的眼睛:“啊,我看到哈利波特了,真人啊……” “有嘛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小p孩儿。”小尘不乐意的说:“还沒我长的可爱。” “噢,你懂什么啊。你这长相我早看惯了,他不同啊,,人家是外国品种,长这么细致不容易,你看你看,”我指着前面两个大块儿头,有雀斑,头发还说棕不棕说黄不黄的少年:“美少年这个东西,也是需要映衬和对比的,,啊,小哈利真可爱啊……” 小尘斜睨我,不屑的哼一声:“正太控。” 呃。我是吗。啊,可能有一点倾向吧。 黄gg正站在前面,停下脚來看着我们。 我赶紧的吸吸口水,奔着他跑过去:“咱们去买书吧。” 黄gg牵起我的手,点点头:“刚才那个小孩儿,你认识。” “嘿嘿,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我拉他衣裳,等他俯过头來的时候说:“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英雄人物哎。” 黄gg转头看一眼魔杖商店的铺门,微微一笑沒有说话。 ------------ 哈利波特3 我托着腮,吃着英国风味儿的鱼和薯条……实在沒什么胃口。 “想什么。” 我拿薯条在鱼身上划:“我想去霍格沃茨学校看看,,我说,你翻着那条魔法沒有啊。我讨厌穿童装。” “哎,这不是很好看嘛,”小尘摸摸头上的冷汗,黄gg坐在一边,面前摆着杯咖啡。 早就对小尘的智商不抱什么希望了。在书店里泡了一天,拿了一厚迭的书回來,结果翻到现在也沒翻到我们要用的那一条咒语。 他在小旅馆里租的房间,不大,也不大敞亮,这家伙照顾自己也不大怎么在行嘛。 “说到霍格活茨……”小尘明显是想转移话題:“我还给那个老头儿校长写过一封信去哪。” “邓不利多。”我睁大眼:“你写什么。” “请求入学呗。”小尘笑眯眯的说:“我也很想到那里体验一下,咱们都是东方修真者,他们这是地道的西方魔法咒语,能光明正大的学学比自己偷偷摸摸琢磨有效的多吧。” “回信了吗。” 他又泄气:“还沒。” 我看看黄gg,简单的跟他解释了下那学校是干嘛的,然后憧憬的,向往的说:“啊,我也想去那里上学啊。魔法课,神秘森林,霍格沃茨的古老城堡,飞天扫把,魁地奇比赛……” 黄gg看我一眼,不予置评,从那堆书里翻了一本看。 真奇妙呀,柯南那时候我看着是日文的书,黄gg看着是中文。现在这些我看着英文的书,他看着还是中文,一点不方便都沒有。 我那半瓶子水的英文,看这些书还是有些……呃,吃力。 “那,我再给你写封信吧,看看咱俩运气如何,说不定能一起去霍格沃茨上学呢。”小尘眼睛亮晶晶的提议:“怎么样怎么样。要试试吗。反正不去白不去呀。” “你当我不想去啊,可是,人家多半不会收我们的啦……”我苦恼的想想。好象霍格沃茨都是自己给学生发入学通知,不存在你自己想进去就进去这么好的事儿吧。 “试试呗。”小尘兴冲冲的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反正你现在也是入学的年纪大小嘛,说不定就接受咱们入学了呢。” 他扯过一张纸來,提笔就写信。 还真别说,比我强,英语写的唰唰的流利。 “怎么送给他。” 小尘指指窗口:“我也买了一只猫头鹰,想送给谁它自己会找路。” 我赞叹:“真好使啊……那,要多久。” 小尘摸摸头:“我也不晓得……” 这个糊涂蛋。 “啊,等等。”我阻止他:“要是,要是我们能去上学,那他怎么办哪。” 黄gg一个人,怎么办。 我就把他扔下自己去霍格沃茨开心appy去。不行啦。 黄gg放下手里的书,悠然问:“那里是学校。” “嗯。” “教些什么。” 小尘马上口齿俐落的把他所知道的霍格沃茨的教学情况讲了一遍,然后补充说:“能去那里上学……啊,我想对我的修为肯定有帮助。对你俩肯定也有好处啊。多学点多见识点,修为才能积累增长嘛。” 黄gg点一下头,对小尘说:“代我也写一封信吧,那里缺不缺教学先生。我可以到那里去教课。” 呃。 我和小尘面面相觑。 教课。 黄gg。 到霍格沃茨。 不,不大可能吧。 他又不会魔法,他能在魔法学校里教什么。 黄gg说:“我想这些洋人多半不懂五行相克,阴阳八卦……阵法,星相……” 还真别说,洋鬼子可能还真就不懂这个。 但是,但是,还是太匪夷所思了一点啊。我从來沒想过,这个……我刚才甚至萌发的想法是,让小尘把黄gg也变成小小正太,我们一起去上课,那个yy啊,那个口水啊……幼嫩正太版黄gg啊…… 但是想不到黄gg会,会有这么有创意,这么劲爆的想法。去霍格沃茨当老师。 “不知道,那,那些洋人接不接受新生事物啊……”我眨眨眼:“其实,可以让小尘给你也……呃,施点小法术,咱们一起去学……” 黄gg转头对小尘说:“就这么写吧。” “呃,”小尘看看我:“申请教职。” 我看看黄gg又看看他,点头确认:“是,申请教职。” 两封信,一封是我申请入学,一封是黄gg申请教职…… 被猫头鹰忽喇喇的拍翅膀带走了。 天哪…… 我自以为自己做事很有创意,很天马行空,很鬼马的不按牌理出牌。可是和黄gg一比,我就是那井底的蛙蛙呀…… 信寄出去了,我也觉得自己快沒力气了。 把自己扔床上,睁着眼发呆。黄gg和小尘两个人好象较着劲儿似的在那里翻书。 哈利波特,霍格沃茨……啊,西方魔法的世界…… 我摸着自己的米分红小魔杖,还觉得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去霍格沃茨……我们。能成功吗。 可能是精神刺激,体力也消耗大…… 很久不需要睡眠的我,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时候,屋里只有黄gg,小尘不知道去哪儿了。 “唔……” 我揉揉眼:“几点了。” 黄gg看看墙上的石英钟:“晚上九点,你睡的很沉。累了吗。” “有点。” 我想伸脚去穿鞋,结果黄gg顺手拿起他手边的魔杖,点了两下,一只拖鞋就自动跳起來,套在了我的脚上。然后是另一只…… 呃……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 ------------ 哈利波特4 等回信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时常在一起研究魔咒书,黄gg对魔药学也非常感兴趣,弄了一堆的书在那里研究。我和小尘头碰头的在那儿研究作弄人的魔法,似乎我俩都对这个比较有天份,或者说,这根米分红色的魔杖也真的比较适合我,黄gg看我们在浴缸里弄出一条长满利齿的大怪鱼,扑腾着追吃小鱼,溅的一地都是水,只是笑笑,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第二天,第三天,我们沒有收到什么信,但是在对角巷逛的很开心。黄gg去商店买材料,还有坩埚,蜡锅,玻璃瓶试管什么的,回來自己单独在一边儿试來试去。我既不懂,也不想弄懂,和小尘在电视机前吃馅饼,一边吃一边抱怨英国的食物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一边说一边还在吃。奇怪两个肚子都不会饿的人为什么看到食物还是有想要往嘴里塞的**呢。更何况还是这么难吃的食物。 然后我听到喀喀的声音,窗户上传來的,转头一看,一只不认识的猫头鹰正在撞我们的玻璃,瓜子勾嘴翅膀一起上,动静弄的可真不小。 小尘尖叫一声,兴奋的冲过去打开窗户放那只猫头鹰进來,然后从那只猫头鹰脚上解下一封信。 “快看快看,” 小尘不忙拆信,倒把手和信一起放在胸口,嘴里念念有辞:“天灵灵地灵灵,一定是同意啊同意,” “好啦,这是外国,要念上帝显灵才有效吧。來來來,拆了看。”我急的几乎要上去抢信。 结果…… 让我们两个都大失所望的是,这信不是写给他或是我的入学通知。 而是写给“药师?黄”先生的。 “写,写的什么啊。”我紧张的有点口吃。 黄gg拈着信纸一目十行,然后淡淡的说:“他通知我去见面详谈。” “咦。”那不就是说有希望。 “沒说我们吗。我们能去吗。”小尘抢着问。 “沒说。” 我问:“去哪儿见面。去霍格沃茨。” 黄gg点点头,把信叠起來收好。小尘已经眼睛一亮:“哎,那我们做为家属一起跟去可以吧。他又沒规定说不能带家人。” 家属。真亏他想得出來。我捂着嘴笑。虽然沒有得到入学允可我也满沮丧的,不过他这句话实在很有提神醒脑逗乐子的效果。 嗳,不过我应该算是黄gg的家属吧。偷偷瞥他一眼,他正专注的盯着玻璃烧杯。 我看了小尘一眼,小声嘀咕应该怎么去霍格活茨。我们这几天什么都买了就是沒买飞天扫把,难道要我们去找那列霍格沃茨的火车坐车去。那火车票又该去哪里买。 小尘笑眯眯的摸出钥匙:“嗳嗳,你忘了这个……” 我拍一下脑袋,我倒真沒想起來,钥匙这个东西真是多功能多用途啊。不过我那把还被无限期扣押着呢…… 看看黄gg全神贯注的样儿,我摸摸鼻子,什么也沒说。 反正他走到哪儿也会把我带到哪儿,只不过现在的情形,变成lli状态的我不象他的恋人,倒很象是拖油瓶…… 最后我们一行三人,一大二小还是用法宝钥匙去的霍格沃茨。眼前这座城堡还被晨雾笼罩着。比电影里看起來还要古老壮观的多,不知道已经挨过了多少岁月风霜。有个大高个儿撑着船來迎接我们,海格,那天在对角巷和他曾经匆匆见过一面,这家伙儿的头发乱的象长发狮子狗一样,身高体阔,站在那里活象一堵墙。我都怀疑他撑的船能不能坐啊,别走到湖心就被压沉了,那才热闹呢。 那家伙说话嗡声嗡气,问是不是“药师?黄”先生,那发音真怪,药师听起來象“钥匙”,黄听起來象“晃”,东邪黄药师到这里变成了钥匙晃,呃,先生,这算什么名字啊……啊啊,我装作听不见,转头仔细的打量这里的风景。 “还沒有开学哪,所以这里非常安静。”海格粗气大气的说:“等到后天一开学啊,啊啊啊,霍格沃茨可就热闹了……” 是嘛。后天就开学了。真快呀,小哈利,小马尔福……那些正太lli小可爱们马上就都要來了,快乐的魔法学校生活就要展开了。但是我们能留在这里吗。 我转头看看,黄gg负手站在船头,俊美的脸上有种悠然的,放松的表情,出于入乡随俗的心理,我们都买了一件黑袍子穿,,我和小尘其实是凑热闹的成份居多。但黄gg穿什么衣裳都好看。穿在我们身上象乌鸦皮一样的黑袍,穿到他身上就显得那么高贵,肃穆……黑发用丝带松松的束着,修长的身材好象傲岸的绝不流俗的黑色天鹅…… 小尘搡了我一下,我不满的回头看他:“干嘛啊。” 他嫌恶的看看我:“口水都淌下來了,快擦擦吧。” 啊,有那么明显吗。 我有点悲愤的把脸埋进黑袍里,,喜欢美男也有错吗。呜呜,食色性也,圣人都这么说,怎么会是丢人的事呢。可是,可是……可是我看也看了好久了,居然到现在还是对他的美色不适应,这就有点丢人了…… 船撑到对岸,我们跟着海格走进这座古老的城堡,里面大的象迷宫一样,转了不到两个圈儿我的头就晕了。海格停下來说:“这两位小朋友留在休息室吧,邓不利多校长在校长室等着您呢。” 黄gg点点头,对我说:“我很快回來,你们两个别乱跑。” 口气跟嘱咐小孩儿一模一样。好吧,我们现在是小孩儿外表,可是我的心却是成熟的,芬芳的少女之心啊,我是你女朋友可不是你女儿…… 我委屈的点头答应,和小尘一起坐在那间小休息室里。沙发很陈旧,但是很干净柔软,以我现在的体型,坐进去就跟陷进去一样。海格看样满喜欢小孩儿的,对小尘嘿嘿的咧嘴笑,,说实话那笑容实在有点狰狞,他端了奶茶和点心來给我们,小尘一副乖巧状道谢,我拿了块点心塞嘴里,有点悬心着黄gg,不知道他和邓不利多那老狐狸洽谈的怎么样。我们可以留在霍格沃茨吗。呃,倚天已经被我们搅的有点变调,红楼根本就是大变调,不知道哈利波特……会不会也被我们给带上一条歪路。正义和邪恶会怎么样交锋。我们会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忽然门被推开,黄gg走了进來。 小尘跳起身:“怎么样。谈的如何。” 黄gg点一下头:“我先在这里教一个学期试试看。” “吖,帅呆了,”小尘又赶紧问:“我们呢。我们能在这里上学吗。” 黄gg一笑:“恐怕不行,不过,刚才我和校长谈过,你们可以在这里做为旁听生……和一年级生一起学习。” “啊啊啊啊,旁听也行啊,能留在这里就行,”小尘扑过來拉着我的手乱跳乱蹦:“嘿,我们要在这里上学了,” 我点头:“我听见了,你别再使劲儿拉我了,手都要让你拉断了,” 这话真有效,小尘马上就松开了手…… 呃,或者说是,不得不松开了手。 黄gg揪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开甩到了一边儿,淡淡的说:“你要是再碰她,就别跟我们在一起。” ------------ 哈利波特5 我对着镜子,把腮上的肉拉起來,又松开手让它还原下去。 啊啊啊啊。虽然可以在霍格沃茨当借读生是很开心的事,可是天天顶着一张**的lli脸蛋……早上我去黄gg那里讨早安吻,结果只讨到了他落在我脑门儿上的一个爆栗==。 好吧,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小尘昨天一天前天一天都在霍格沃茨里乱逛,美其名曰熟悉地形。不知道他到底熟悉的怎么样,一早就把黑袍子套上又跑的沒影儿了。从昨天起就有很多高年级学生先到校了,黄gg不让我乱跑,可他不照样跑的沒影儿。我坐在屋里研究我的魔杖,还有一本《初级变形术入门》。说起來小尘可能是自己本來修为就不低,而黄gg属于学什么会什么,而且顺带就精什么的那种天才人物。唯独我脑子一般身体一般什么都一般,拿了一个小核桃在面前,一边念咒一边用魔杖戳它。按书说的,念这条咒语可以让核桃变成蝴蝶结,,听起來是真奇妙。但是我念了半天,它还是土土的硬硬的,是我的发音不准。还是我的法力不够强。 好吧,有志者事竞成,,我还需要再努力。 憋了一脑门儿的汗,核桃变了颜色,从核桃色变成了蝴蝶结的米分红色,,但是外型还是颗核桃。 一颗米分红的核桃…… 呃,我看看自己米分红的魔杖,再看看那颗颜色同样很诡异核桃……呃,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吃。里面的仁儿是白的还是红的。 我拿起來研究了半天,放弃了想把它吃掉的打算。 好吧,虽然只变色不变形,但也是一个巨大进步了。我把这个米分红的有纪念意义的核桃放在窗台上。虽然我们都不用吃饭,但是早上有家养小精灵來给我们送吃的。大概这是教工待遇吧,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可都得去大食堂吃饭,但是教师如果不想去,就有单独送餐服务。但是这里的饭,,好吧,吃一顿尝个新鲜还行,其它方面不管是色香味都比中餐差远了。南瓜馅饼的味道还凑和,就是我不爱吃南瓜,夹肉三明治――沒滋味儿。牛奶还行,但我更喜欢喝豆浆。 反正肚子也不饿,我喝了点牛奶,咬了两口馅饼。小尘这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乐不思蜀这个词明显说的就是他这种行为。沒义气。 那黄gg又去哪儿了。 我正琢磨的时候,门轻轻的向旁边移开,他端着盘子走进來。 “咦,你回來了。”我跳下椅子。沒办法……以我的正常身高坐在这椅子上脚当然是可以垂地的,但是目前的身高和腿长只能悬空坐,脚晃啊晃的。 “嗯,一个人闷吗。” “还好。”我拿那个米分红的核桃献宝一样给他看:“喏喏,我变的,不错吧。” 他微笑:“变來做什么。吃吗。还是你要戴在头上。” 呃,好象两样都不合适,,他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 我转移话題:“端的什么。” “我上午做药的时候,顺便用黄豆做的。你要吃吗。” 嗯。竟然是小葱拌豆腐。 啊啊啊,我当然要吃。这才两三天,已经觉得外国的食物象猪食了,,正想着接下去的日子要么不吃,要么就得靠吃那种东西打发自己。 想不到黄gg连做豆腐都会……好吧,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拿勺子挖豆腐吃:“今天下午差不多新生就來报道了吧。什么时候开课。” “明天,”他拿了份课表:“你看一看,上面都是一年级的课程。课本什么的我替你准备了,你自己别误了课。” “哦。” 我舀了一勺豆腐:“你吃不吃。” 满以为他大概会说“不要”。沒想到他把我放桌上的变形术入门拿起來翻了两页,侧过头來,张嘴把豆腐吃了。 呃,我们这…… 我真是少见多怪,这有什么啊对不对…… 不过虽然这么自我安慰,我还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嘴巴硬是合不拢,连心里好象也敲起很轻快的鼓点儿來……蹦擦擦……蹦擦擦…… 你一勺我一勺的分吃完一盘小葱拌豆腐。黄gg已经翻到了我刚才看的那条咒语,微微一笑,拿起他的魔杖,点了一下那个米分红色的核桃。 我把盘子勺子放下,一点不意外的看到那个不伦不类的核桃,瞬间变成了一个漂亮柔软的缎带蝴蝶结。 “咦。你会默念啊。”这个好象是高级魔法师才会的招儿吧。初学者谁不得叽里咕鲁的念咒。可是我就沒看黄gg嘴巴动。 “过來。” 我乖乖的站在他跟前,黄gg替我把头发拢一下,然后就把那相蝴蝶结给我系在了头上。 呜,很感动,很温情…… 但是怎么总觉得怪怪的捏。黄gg是不是以前就这么照顾他家蓉儿的。我,我可不要他把我当他女儿。都是小尘不好。把我弄得跟个小孩儿一样。就算黄gg想和我亲热……可能也会有心理障碍吧。 我扭着手指,装着不经意的问他:“你上午都干什么了。” “去教室转了转,布置了一下。还有,遇到教魔药学的人,和他聊了一会儿,借他的地方试了两样药,喏,豆腐也是在那里做的。” 教魔药学的。 “斯内普教授。” “嗯。” 啊,这人……呃,书里面他总是一副反派的阴沉相,黄gg和他居然还能说得來。 “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就沒有什么了,等到四点钟的时候下楼一起去礼堂吧,你们不是对那个新生很感兴趣吗。” ------------ 哈利波特6 我和黄gg到了礼堂沒多久,小尘也來了。黄gg坐在教席上。。不是我说,撒眼一望,霍格沃茨这些巫师教授们长的可真……真是各具特色,反正,老话说的好,红花还要绿叶扶,这么多片大绿叶,把黄gg这朵红花衬的是……别提多打眼了。我不能和他坐一起,和小尘两个人挤在一条空的长条桌角上,挨个儿的指着人议论。这会儿教席上坐的人也不算多,那个在第一部里结结巴巴的黑魔法老师奇洛还沒有來,那个让我们大家印象深刻的阴沉脸的斯内普也还沒來。邓不利多那个大白胡子老头儿倒是已经來了,我目不转睛把他从头看到脚……啊,这老头儿……偶像啊,老狐狸啊……话说他那把胡子,要是沒有魔法帮忙恐怕不大好整理吧。睡觉的时候翻身不会缠着压着吗。多不方便啊。还是黄gg好,面如冠玉,一点邋邋遢遢的胡髭毛茬也找不着,亲亲的时候当然不怕扎到……嘿嘿…… 呃,邓不利多口袋里露出那一角白的是啥。衬着黑色的大袍子,那点白的特别明显。看第一眼我以为是手帕……可是再看第二眼…… ,好象…… “小尘,你瞧邓不利多口袋那儿露出來的是什么。” 小尘喝了一口果汁,瞪眼瞅了半天,有点结巴:“好象,是袜子……” 我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出來是只。。袜子。” 我们俩埋头窃笑,这会儿已经有高年级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进來了,各自拣不同的桌子坐下。别的桌就不说了,我单看挂着绿色蛇子旗的史莱特林那边桌上的,果然一个两个眼睛都象长在脑门儿上似的,即使是和同桌的人说话也都很不亲热的样子。再看格兰芬多那边,一个个勾肩搭背好不亲热,显然是一个暑假沒见大家互相很想念相见欢场面。外面的天黑的早,暮色象幅幽暗的纱,把一切变的朦昧不清。 这会儿教席正中,邓不利多和人说着话,还掏口袋,拿那只袜子擦了一下手,看也沒看又塞了回去。。 我和小尘面面相觑,这个,有本事的人当然不见得个个都象黄gg那样细心精明,可是象邓不利多这么糊涂的…… 呃,好吧,他是年纪大了,老糊涂难免。 咦。那个进來的高个子……黑头发,鹰勾鼻,眼窝很深的家伙,应该就是斯内普吧。 他走到教席那里坐下,不偏不倚正坐在黄gg身旁。然后这个在书里应该很阴郁很傲慢的家伙,居然主动跟黄gg打起招呼,黄gg点头回应,两个人说起话來,也不知道在聊啥。 嗯,黄gg本身对配药炼丹就很有兴趣,斯内普又是教魔药学的,他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吧。 话说回來,黄gg如果不是來这里任教,而是……呃,假如说黄gg來这里当学生,百分百千分千,肯定也是进史莱哲林的料子。他这人也是又有才又傲气的要命,除了史莱哲林,其他三个地方他肯定是瞧不上的。 要是小尘,就凭他那个管前不顾后的脾气,这个大胆不心细的样儿,肯定是要进格兰芬多…… 至于我,好象勇是沾不边,谋更加沒谱,大概也就是剩下两个沒特色的拉文克劳或是赫奇帕奇可以挤进门儿去。 “喂喂,好象來了。” “來什么。”大厅里人越來越多够热闹了,外面的动静根本听不见。 “麦格教授出去了,肯定是接新生去了。” 啊。我一下子精神起來。小哈利,小马尔福,还有那个女生,叫赫敏的是吧。嘿嘿,來吧來吧都來吧,我等你们半天了。 我和小尘两个人四只眼,死死盯着大厅入口。果然沒过多会儿,就听见杂乱的脚声响,麦格教授领着一群披着黑皮的小鬼进來了。 一片黑袍子飘飘摇摇的,上面顶着各色的头发,这情景实在是…… 我们掩嘴窃笑,然后不费什么力气就瞄到了哈利。这家伙衣服黑头发也黑,倒衬着小脸儿雪白,两只绿色的眸子象是宝石似的闪闪发亮。 分院帽已经拿來了,这尖顶帽已经打了好多布丁,脏的油光发亮…… 呃,看着新生们都紧张又兴奋的盯着它看,得,我可不想戴,不过我也不用去戴,我和小尘是借读生,旁听生,这种身份属于编外学生,不用分院。 好,现在…… 且慢,打住,这些小p孩儿的眼光怎么又都移开了。从分院帽移到了教师席上,而且,大家的方向如此一致,不分男女表情都那么痴迷……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斯内普凑过头不知道和黄gg说了什么,他正微笑着,手里的高脚杯微微晃动,然而在烛光下晶莹折射的酒杯,和他瞬间光芒四射的容貌相比,也马上相形见拙黯淡无光了…… 我打赌我肯定听见了吸口水倒抽气的声音,而且不是一声,是一片。。 的,这是一群小学生吗。分明是一群小色狼。 黄gg是我的我的,你们乱看什么看。哼,看也是白看。 麦格教授又拍手又吆喝,也沒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來,不光新生,刚才进來的时候那些沒怎么注意教席的老生也都看到教席上坐着的人。不是我自卖自夸,这那些歪瓜裂枣似的巫师教授们相比,黄gg这相貌,这气质,这姿态……呜,真是谪仙美玉啊,让这些洋鬼子也开眼界长见识。 刚才看课表的时候,黄gg负责的那一门,在我们讲來是“阴阳五行八卦风水”课程居然改了名字叫“玄奥气象土木工程”……话说老外想象力真是差啊,怎么给一好好的名字改成了这味道。土木工程。我还建筑工地咧。 黄gg那门课程不是必修课,而是选修课。不过看现在这些学生们痴迷的样子,黄gg一定不必担心生源问題了……倒是怕他那间教室装不下这么多闻风而來的小色男小色女呢。 “哎,你闻到沒有。”小尘捅我一下。 “什么。”我奇怪的看他。 “好大的酸味儿啊。” 酸味儿。我一时反应不过來,看到他偷笑才意会,扑过去要取他狗命。 “安静。” 小尘说:“哎哎,分院仪式开了始,快看快看,不看后悔啊。” 我们又重新坐定了看分院仪式。老实说,因为看过电影,所以现在感觉……和电影也差不多,学生的气氛,举止……一点都不奇怪。 “哎,那个,看,金头发的。” 我顺着小尘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皮肤很白小小少年站在人丛里,一头金发,蓝眼清澈,不过就是样子高傲了一点。。 小马尔福。其实他也是个标致少年呐。不过,谁让他是反面人物啊,所以自然沒有小哈利波特讨喜了。 分院仪式进行了得有多半个钟头,才把这些新生都给分配好。接着邓不利多发言,接着就开席了。 说实话,摆出來的食物是挺丰富的,可惜不对我的口味。我拿薯条沾蕃茄酱,看黄gg也基本上沒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不少红酒,这个学生的餐桌上可不会有,只有教席上才配酒的。 反正他也喝不醉……嘿,我看着旁边的斯内普也跟着一杯接一杯,就算他是巫师,自己会做解酒药什么的,打死在酒量上也拼不过黄gg。 ------------ 哈利波特7 哎呀哎呀,旁听生的生活是真的非常非常幸福啊。原來还为了不能正式入学难过。现在可真的好,想去听课就去听,不想听的课就可以不去听,不用写作业,不用交报告,就算在斯内普的课上做砸了魔药实验也不用担心会给哪个学院扣分,,虽然我一直怀疑,斯内普是不是因为看在黄gg的面子上,对我和小尘这两只小拖油瓶网开一面。 话说,,这些教授都是单身哪,除了黄gg带着我们,其他人都沒有什么家眷。邓不利多是个老光棍儿,学校里也都是一帮子男光棍女光棍中不溜的光棍,带着一大批春心萌动的小学生…… 呃,这么说是粗俗了点,但是沒办法……黄gg的“土木工程”课又难学又严苛,可是大大小小的学生们还是前赴后继的去飞蛾扑火,灰头土脸算什么。面无人色算什么。砍头不要紧,只要美男近。课上实验艰难难不倒人,课后作业重也压不死人。反正黄gg早先定的那间能坐五六十个人的教室早就不能用了,换了一间起码也能坐个百十号人的大教室,依然天天爆满。而且经常有人为了抢前排坐位大打出手甚至互相用魔法攻击。啊,你看你看,一个人从头顶上被扔到后排去了,,啊啊,又一个被扔过去了。 托他的福,我和小尘受的礼遇非同一般,上上下下最刺头儿的学生都对我俩客客气气亲亲热热,,经常有女生托我递情书==。当然情书我是不能给递的,但这也不妨碍我的好人缘儿。好吧,女生來是可以理解的。那些男生又都是來干嘛的呢。我记得哈利波特这本书是纯纯的少年热血玄幻故事,不是bl**向的漫画书啊…… 一边儿的两个女生在那儿互相比对自己写的“风水论”。话说前天黄gg教了些风水天象的理论,让学生们联系实际写一写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的风水特征,好么,光是写霍格沃茨的就有占了一半,还有一多半在写自己的家乡。不管写的水平怎么样,不过黄gg等下收了作业整理下,对了解英国的地理知识一定很有帮助。 “那个……” 小尘的话被一阵风声呼就给刮回去了,我们齐齐转头看,旁边一屁股坐下虎虎生风的女孩子,,噫,这不是哈利身边那个,那个叫赫敏的女孩子吗。这几天找教室就忙的晕头,也沒顾上看看书上哈利波特的铁三角有沒有來选黄gg课。 “你好,”她老实不客气的说:“听说你们是黄教授的孩子。” 孩你个头。姑娘我是你们教授的夫人。呃,未婚夫人当然也算夫人。 我摇摇头,小尘也坚定的摇摇头。 “亲戚。” 唔,好吧,勉强算。 我点点头,小尘看看,也点点头。 “嗯,你们的长相一看就都是东方人啊。”她点头。 这是当然了,我们又沒长高鼻子蓝眼睛。 然后又有两个人急冲冲的跑过來,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啊,铁三角到齐了。 戴着小眼镜的哈利波特,还有红头发长雀斑的罗恩韦斯莱,白嫩嫩的也算小lli一枚的赫敏格兰杰。 “你们也选修这门课。” “嗯,听他们说非常有意思。两个同学院的人说,那些预测天气的说法真是非常有道理。”她头头是道的说。 感动…… 终于有一个是奔着知识而不是奔着美男來上课的人了。我一把抓着她的手使劲儿摇,摇得她茫茫然晕晕然不知所以然。不过她这个人既然能进以勇气和热情出名的格兰芬多就证明不是个不爱交朋友的人。于是我们就在桌子下面叽叽咕咕…… 咕咕叽叽…… 一身黑袍的黄gg走了进來,那姿势,那风度……吵闹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嗯,黄gg的选择沒错,他这样的傲气本來也不适合去扮个求学的学生,跟教授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学东西。他就该让人仰望才合适嘛。 一堂课我就看着黄gg的嘴唇开合,都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反正我又不是他的学生…… 身边赫敏推我一下,小声说:“你不记笔记啊。” 我摇摇头,然后继续瞪着精光四射的眼睛瞅着讲台上的黄gg。赫敏看看我,又看看旁边一样是眼放神光的其他女生,摇摇头,继续低头记她的笔记。 真是个好学生苗子啊。 那边哈利和罗恩两个人嘀嘀咕咕,明显也不是來听课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觉着后排有道目光冲着这里瞄啊瞄的瞄个不停,我转头看看,那目光沒捕捉到,但是却看到一头金发,顺贴整齐,打理出小贵族的派头。 德拉科马尔福。 他的目光也闪烁着,但不是落在讲台上。 唔,他是盯哈利的梢才到这里來的吧。啊啊,果然象书里说的一样天生就是宿敌呀。其实,其实他们现在又沒有什么正邪之分,就是小哈利一开始对小德拉科的示好拒绝的太直白让骄傲的贵族小少爷下不來台了……其实他们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纯粹是…… 呃,八字不合吧……或许是…… 哈利和罗恩凑得更近,小马尔福少年的眉头也皱的更紧。 我的目光在前后之间移來移去,总觉得自己已经安份沉寂了很久的鼻子,好象闻到了那么点禁忌的,暧昧的气息。 是我太不j了吧,他们明明还都是小孩子而已,应该只是单纯的不服气和好胜心吧…… 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 不单纯啊不单纯。 黄gg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我:“想什么呢。” “啊,哦,沒什么。” “这两天都学什么了。” 我扳着手指数:“我去上了变形课,魔药课,魔法史课,占卜课……唔,不过还都在讲理论,沒涉及到实践呢。” “那位传说中的小英雄呢。” 我笑:“你这些天肯定也听说了不少关于伟大的哈利波特的故事了吧。” 他微笑,把切开的橙子摆在盘子里。 忽然想起好象某首词,是个风流皇帝写名妓替他切橙子的,唔,似乎是说“纤手破新橙”,又是什么刀如水啦什么之类的词儿,总之很香艳。 “我们在这里呆多久。” 他看我一眼:“等你能把核桃变成该变的样子再问这个问題吧。” 他的魔杖沒在手边,于是走开去洗手,我抱着他的腰,他也不理会,就这么走來走去,,我就在他后面被拖來拖去,活象个不协调的尾巴。 然后等他洗干净手回來的时候,我努力想爬到他的膝盖上去坐着,被他坚决的,一脚踢开了。 ------------ 哈利波特8 黄gg显然很喜欢这个魔法世界的一切,不是钻研这就是钻研那,和一众教授尤其是斯内普教授特别有共同语言,分给我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 我咬着被子哀怨咬着枕巾哀怨咬着茶杯哀怨…… 可是我哀怨的眼神穿不透他强大坚实的防护,一点效果也沒收到。 小尘也比我忙碌,真奇怪他的时间都用去干嘛了,夜里也常跑的不见人影儿。 就数我最清闲。 夹着书在走廊上遇到赫敏,资优生正步履匆匆要回格兰芬多休息室,顺口问我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我反正闲着沒有事儿,点头答应一声,和她一路走了。 不早不晚的,午休时间也沒到,休息室里空荡荡的。赫敏笑着招待我喝热可可,我捧着茶杯和她坐一起,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儿。不是我说,身材变小了连带着脾气好象也在往小孩儿那儿退化似的,和这么个小姑娘我居然还满有话題,聊聊上课,聊聊教授,聊聊食堂,,感觉好象又回到了我的大学时代似的,和同舍女生坐在宿舍闲扯。 过了一会儿,说起史莱哲林,赫敏马上激动起來,说德拉科马尔福多么的狡诈多么的傲慢多么的叫人头痛…… “他和哈利还是总不对劲儿吗。” “从來就沒对劲儿过一回。” “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感慨了一句。赫敏显然沒听过这句东方谚语,琢磨了一会儿说,这话说的还真对。 对啥对,我说完了,忽然觉得舌头有点麻嗖嗖的。这话好象在红楼梦里是贾母用來形容贾宝玉和林黛玉这对冤家情人关系的,,谚语多了我怎么就偏偏想起这句來。 呃,黑发的可爱小哈利,和骄傲的金发贵族少爷小德拉科……这两人都成了霍格沃茨的一景了,平时只要这两个人碰到了一处,那之间迸出的火花都滋滋拉拉的电光四射啊。话说当年我还看过几部yy哈利的同人,其中和德拉科那个暧昧啊,那个口水啊……真是让人的bl情结蹭蹭的一直往外冒,挡也挡不住。 我看看旁边坐的赫敏,,这位严肃正派,是好学生乖乖牌,估计她不知道**何义,也不懂bl实际上是多么美好而诱人的一件事……同人女这个词,更是不用提起。 唉,多么寂寞啊,这么大的霍格沃茨,竟然无处去寻找同好之人……寂寞啊寂寞。 与众不同就注定了要寂寞。唔,小尘大概也有点**情节,回來找他叙一叙看,保不齐俺们就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共同理想。 “咦。你想什么呢笑成这样。”赫敏问我。 我随口说:“嗯,在想bl。” “b,bl。” 啊,糟,说漏嘴了。 我赶紧的想补救解释一下,拿个什么魔法名词儿给混过去,沒想到赫敏两眼放光,一把攥住我的手,眼里闪烁着我熟悉的,久违的,狼女的目光。 “你也知道bl。” 我顺口说:“这咋不知道啊,俺素同人女嘛。” 结果赫敏居然把我一抱,我鸡皮疙瘩爬满身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听见她激动的说:“啊啊啊。终于找到组织了。” 呃。现在这是什么局面。 赫敏在我背上是又敲又拍,笑的声音简直让人不寒而栗:“我还为在霍格沃茨不可能遇到同类啊。而且这……”她松开手上下打量我一眼,笑容那叫一个……一个,我形容不上來的yd啊…… “嗯,你是从东方來的,怪不得是用bl來称呼,唔,很有地方特色。我在论坛上看到过你们那边的称呼方式,不然一时还真认不出來哪。我们这里都是说la,.就是你们说的bl一个意思……啊,同志啊同志啊,想不到能在霍格沃茨找到同好之人喔呵呵呵呵……” 被她笑得我背上冷汗直冒……这,世道真是……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真快。赫敏,竟然,也是同道中人。 我们两个头碰头肩并肩坐在一起,真是相见恨晚满腹情衷恨不得把对方的脑袋劈开把自己想说的话一骨脑儿都塞进去那样迫切那样欣喜大谈世界大同真爱无罪bl有理**万岁…… 忽然赫敏來了一句:“黄教授他是不是……” 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表白:“他不是,绝对不是。” 我的乖乖,赫敏你真是强悍啊。但我是同人女不假,可我不能把老公贴进來一起搞**事业啊。 “啊,太可惜了。”赫敏一脸惋惜状:“我还以为他和斯内普教授会有戏來着……” 和斯内普。黄gg。赫敏你不是吧,你居然敢把俺家黄gg去和斯内普拉郎配,我,真是…… 好吧,yy无罪,反正我知道黄gg不会看上斯内普那个大阴人就是了。 “哎,那你说,哈利和马尔福,说不定……” 这回换成赫敏用惊骇的眼神看着我,一手指着我鼻尖,语言苍白:“啊啊,你……” 怎么。她接受不了。 我急忙说:“我也就是想想……” “真。”赫敏一把握住我手,坚定激奋眼神狂热的说:“啊啊,你真是太有慧眼了。我天天看着竟然都沒有想到。你说的对啊。哈利和马尔福一定会擦出爱的火花,啊啊,这简直就是你说的那个啥,那个……” 我急忙补充:“不是冤家不聚头。” “对对,聚头。”赫敏忽然站了起來,连带着我也被拉着站起:“走。” “干嘛去。”我一头雾水。 “他俩今天在魔法史课上又吵架被罚一起留堂打扫教室,我们赶快去看看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时都在干嘛。” ------------ 哈利波特9 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 下课后的无人教室。 啊,听起來,是多么容易擦出火花发出jq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场景啊。 我和赫敏从教室门缝往里看,,真得多谢这古老城堡年久失修的多缝木板门啊。 不过看到的情形……真让人无语啊。 不能用魔法,只能用工具:抹布和扫把,呃,当然不是飞天扫把。看起來高贵的马尔福小少爷非常不屑于干体力活,也许是他长这么大从來沒有干过,拿扫把的动作怎么看也不象是在扫地……他为什么要轻手轻脚的接近正在擦课桌的哈利呢。难道他想用手里的扫把对哈利先圈圈再叉叉再等等…… 哐的一声响,本來正在专心擦课桌的哈利居然敏捷的一闪身,马尔福本來要扫向他pp的一扫把就重重的敲在了课桌上。 “哼,我就知道你这种卑鄙的史莱哲林小人一定#%……” “你还不是一样,你这个格兰芬多#&……” 抹布污水扫把垃圾满天乱舞,里面两个人已经完会沒有理性了。 我和赫敏互相看了一眼。 “呃,你觉不觉得……也许哈利和罗恩更有培养感情的可行性。” 我赞同的点头:“也许马尔福小少爷应该交给斯内普教授去**更合适……” 两只手握在一起,背景是一扇教室的破木门,门后传來热血的青春的正义的哈利波特与邪恶的德拉科马尔福对决的声效…… 晚上想找小尘來一同讨论即将开展的**大业,谁想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左等不來右等不见。我咬着枝铅笔坐在那儿,面前的白纸半天也沒写一个字。 黄gg也沒在,肯定不是跑去研究变形术就是又研究魔药学去了。偌大一间屋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本來不算大的屋子,却一下子空旷的让人有点待不住。 真无聊哪,这地方。啧。霍格沃茨刚來时新鲜,可是新鲜头一过就觉得这里很沉闷,,也许因为我到底不是个來上学的小孩子啊。 小哈利和小马尔福现在看來沒有要发展jq的迹象,,起码一时半刻是沒有那迹象。呃,可以理解,现在才一年级啊,可爱的小男生们大概还都沒有到青春期开始情感萌动然后产生的感觉…… 那难道让我在这里等五六年。等到他们到了高年级。那真是等到花儿都谢了…… 对了,明天好象有飞行课,,骑扫把。 最近我试來试去都发现我对魔法的天赋可以说是有,但是……比沒有强不了多少。不知道明天那个飞行课会怎么样。我的平衡感可不太好,以前骑自行车都会扭成麻花……谁知道骑上扫把会扭成什么样。 门忽然一响,我兴奋的跳下椅子:“你回來,,啦。”冲到一半的身体硬是來了个急刹车,第一个进门的居然是身材高大,需要我费力仰望的斯内普教授。 黄gg跟着进來,门又轻轻的合上,他说:“我请西弗勒斯來喝杯茶。” 啊啊,乖乖,两天沒见,黄gg和斯内普都进展到称呼名字的地步了。 “啊,呃,那个,我收拾一下。” 把桌上我的纸和笔,还有魔杖,水杯,一包拆开的饼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起來,黄gg正跟斯内普客气:“屋里很乱,你随便坐吧,我去烧水。” 我坐在一边,既插不上话,又不想就这么走开。斯内普不是有名的独行侠嘛,沒见过他和哪个教授有什么过密的交往,哪怕对邓不利多那老儿都是一脸的板板相,好象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似的。 斯内普翻着一本黄gg常翻的书,看的很入神。当然,他不用和小孩子说客气话。我跑去看黄gg烧水。 “为什么突然请客啊。” “刚才聊天一种魔药,正好走到门口了,所以请他进來尝尝中国茶。”水正好开了,我知道他一准儿是用了魔咒,不然水哪有开这么快的。黄gg真是好厉害啊好厉害…… 茶具和茶叶都是黄gg邮购來的,热水冲进杯里,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两个人在那里谈论我一点儿也听不懂的话題。这是不是就是男朋友太聪明的坏处。他的世界我基本上都只能仰望而已。而且以我现在的外型,就算他想和我谈情说爱,大概也有心理障碍吧。 个讨厌的小尘,回來还是让他把我变回來好了。霍格沃茨是很有趣,但对于一个沒什么魔法潜力的人來说这里有点无趣,又沒有多少热闹看,黄gg又不肯陪着我你侬我侬…… 说话用得着靠这么近吗。 斯内普看着我家黄gg的眼神为什么这么专注啊。啊,还往前凑。难道斯内普真的是个有那种倾向的人。那你目标也应该投注在别人身上好不好。小哈利小马尔福卢平教授甚至你去找邓不利多和伏地魔搞一搞都沒关系啊。 他们的话说了足足半天,把一壶茶都喝完了。等斯内普一走,我慢腾腾的凑到他跟前,先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好看起來心情不错的样子,双眉舒展,面带春风…… 春风。 哦买糕,不会黄gg对斯内普那只外国大洋马也有,有好感吧。不要啊,,我心中哀嚎,蹲在桌角画圈圈。黄gg是我的是我的。是我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拉着他一起走到现在的,斯内普是哪根葱。和我抢。我用北冥神功把你吸成人干。 他低头看我:“你干嘛呢。” 我双手搂上他的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凑上去就啃。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这个人是我的。我才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呢。 ------------ 哈利波特10 被揪开领子往外一甩,眼前天旋地转,然后脸重重的扑进羽毛枕头里。 “唔。” 好吧,我摸摸鼻子爬起來。在亲上去之前我已经有被踢开踹开扔开的心理准备了……当然啦,黄gg排斥也是一定的,毕竟我现在怎么看都是**lli一枚…… 不过,不过……他也太狠了点儿吧,也不怕我把鼻子撞平了啊。 黄gg看也沒看我一眼,魔杖凌空点了一下,书架上飞出一本书來,自动跳到他面前的桌上开始翻页。 呜,正面看也是大美男,侧面看也是大美男……美男归美男,可是只能看不能吃。我们谈恋爱到现在也有不短时间了。好吧,就算在这个世界里不算时间算页数,那也有不少页数了,都从红楼跑到哈利波特了,但是目前的进展还是停留在偶尔拉拉手打一下小ki……最可恶的是小尘把我缩变成现在这样之后,连这点福利都沒有了。 我用电视剧女主角的姿势抱着羽毛枕,但是电视剧女主角的烦恼和我不一样,因为那些女主角多数都在为被追求而烦恼,而我则在为如何推倒,压倒,按倒,,这样更实际的问題烦心。 黄gg清丽俊秀的品貌让人狼血沸腾……不过随之而來的,他的冷峻和功夫也可以马上让升到沸点的热血立刻降到冰点,,真是件高难度的任务啊。 我抬起手摸摸嘴,嘿嘿笑了两声。刚才无论如何还是沾到了便宜,秀色可餐四个字用來形容黄gg的唇都觉得不足够,不光是色,这个香,味,口感着实不赖啊…… 我恹恹的叹了口气,就是时间太短了点,刚沾上……还沒细品,就被揪开了。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闲着无聊只好睡觉,不过睡着前我可以确定一件事,黄gg他不是lli控,更不是对**有爱好的bt中年叔叔…… 一夜迷迷糊糊的我爬起來,比沒睡觉还要精神萎靡。 然后等到要上课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來,今天好象要上,呃,飞行课。 学校里提供的扫把当然不是什么好扫把,象最新最优的火弩箭那是不用想的,光轮2000那种货色也不会有,学校提供的扫把都是一些看起來就歪扭七八老掉牙的。这很正常,就好象我们以前的体育课上,用的篮球也都是又便宜又破旧的那种是一个道理。 所有人排排站,每人脚边一把扫帚。我左看右看,这扫帚都比昨天晚上哈利和马尔福打扫卫生用的那把都更破旧…… “好了,现在大家开始。” 教授发表了一通训话教导,然后实践开始了。 先喝令扫帚从地上跳起來蹦到我手里,这一步倒不算太难。这扫帚很给面子,我喊了两声它就跳起來了,虽然跳起來的劲儿有点大,敲得我手心有点麻痛,,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听话的。 “好,然后两脚飞开,骑上你的扫帚,夹住……” 呃,真是个不雅观的动作,而且自行车我是骑过的,扫帚这还是头一次……好吧,反正大家都一样,袍子底下都穿着裤子的,不怕走光漏风。 “两腿蹬离地面……” 我可以打赌,发誓,我只是轻轻的蹬了一下脚,力气比当年骑自行车一脚踩脚踏子一脚蹬地那力气还小得多结果就听见“嗖”的一声,眼前的景物突然间就全朝着下方飞速的移去,,啊,正确的说法是,我的身体正朝着上方急速升高,离心力失重感危机感还有风速的力量好象巨大的石块从各个方向一下子全砸在身上。我听见好象杀猪掐猫一样难听的惨叫声,过了好半天我才明白那声音是我发出來的。 “啊。不要松手,握紧你的扫把。两腿夹紧,眼睛不要向下看,,” 底下的人中气十足的吆喝,可是她不吆喝还好,一吆喝我反而控制不住非得往下看不可了。 妈呀。这,这得有四,不,五层楼这么高了吧。底下的人脸已经都看不清楚了,风呼呼吹过去,我发现的我的手好象不大听使唤……两手开始哆嗦啊哆嗦。腿也不大听使唤,不但沒办法如愿的夹紧扫把,反而越來越摇摇欲坠。到了这种时候轻功也好北冥神功也好一个派上用场的也沒有。啊啊,我此刻唯一还在正常动作的就是喉咙。 一个很难听很恐怖的声音叫唤着:“救命啊,,” 结果在惨叫的过程中不知道我又触动了这个不听话的扫把哪根弦,它咻的一声就马力全开的往前飞。 妈呀。我知道错啦。我不该在肚里抱怨你是又破又丑的扫把。你当然是好扫把。是最时髦最先进最厉害的扫把。拜托你快点降落吧。我可不想从这么高的地方啪唧一声摔落地。就算死不了人可是摔成了一张肉饼无论如何不是我理想的乐意接受的娱乐方式啊,,上帝啊真主啊如來佛祖观音菩萨…… 忽然扫把在狂冲急撞的状态下突然來了个急刹车,我两眼都快成了纹香圈圈,刚想咕哝一声终于停了,忽然间扫把似乎失去了飞行的魔法,和我一起变做自由落体向地面砸下去。 啊,,原來满天神佛听见了我的乞愿啊,不过,我刚才说的是降落不是坠落啊…… “嘭”的一声响,结结实实的非常清楚。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动静,,我落地了。 虽然是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就象启发牛顿的那个苹果…… 但是牛顿后來只发表了地心万有引力的说法,他沒告诉大家,那只落地的苹果,是摔成了苹果沙拉,苹果饼,还是苹果泥…… ------------ 哈利波特11 “喂,你别动……”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尘的声音,然后感觉胸口有点暖洋洋的感觉:“喏,把钥匙给你带好,你乖乖的睡,睡醒了伤就会好了……真服了你,居然摔成这样……” 嗯,大概摔成了一块肉饼吧…… 反正不会死,而且也沒觉得多疼。这个世界有魔法,而且我还是不死之身,沒什么可害怕的。就是不知道会睡多久 好象还听到了黄gg的声音,他担心我吗。很想和他说,我沒关系的,就象上次中了毒一样,睡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可是,意识不由自己控制,还是陷入一片深水似的安静里面。 身体好象是在水中飘荡的感觉,有点冷,有点沉,软软的,沒有力气。 好象有点寒意在接近,很慢,但是的确是很明显的寒意。 我试着想动弹。可以感觉到手指动了一下,然后眼睛也睁开了。 屋里有点暗,我扶着床,慢慢坐起身。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又睡了多久了。 身上盖的被子有一半滑掉在地上,想到刚才在寒意。唔,原來我是冻醒的。 我嘀咕着,觉得身上还是沒大有劲儿,不过还能行动。 我睡的是黄gg在霍格沃茨分配到的教员的房间,他不在,大概是上课去了吧。我找点热水喝,无论有用沒用,反正喝了水感觉心理上是舒服多了,好象身体也跟着舒服一些。 醒來的一瞬间觉得屋子里好象有人……唔,大概是错觉。 我身上穿着件带蕾丝边儿的睡袍,不知道是谁帮我换的,小尘。他沒这么细心吧。黄gg。呃,会是他吗。 他……帮我换睡衣。 这么想的时候脸上有点热,也许是霍格沃茨的女校医帮我换的,更有可能。 我那枚被黄gg收缴的钥匙又挂在了胸口,想起昏迷之前小尘说的话,好象钥匙有助于伤势痊愈,让身体好转吧。 忽然门咯的一响,我回过头,小尘大步的跑进來。 “哎,你醒了啊。” 我点点头:“是啊,刚醒。你从哪儿來。” “我刚才在看魁地奇比赛哦,忽然感觉到钥匙有点异动,所以赶紧回來看看。”他看看我,又左右转头看着屋里:“沒人來过吧。” 异动。 我笑着跳下椅子:“大概是我醒來的时候你感觉到了吧。我醒來沒看到有人啊。” 小尘点点头:“我想也应该沒有。你家那位在门上窗上都设了什么禁制,我不太懂,反正外面的人是不能进來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抬抬手,又晃晃腿:“就是沒大有劲儿。” “嗯,”他做个鬼脸:“看你疯的,骑个扫把至于兴奋成那样儿吗。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儿,我都好久沒受过伤了,你倒好,三天两头儿的不是受伤就是中毒。” “中毒。”哎,说到中毒我又想起來:“在射雕里我中毒中的莫名其妙,都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毒,到现在我也沒有弄明白。” 小尘摸摸头:“这个啊,你要是想知道,回來我去给你看看去。” 我睁大眼:“你还能去。” “当然能了。”他用“你很白痴”的目光看着我:“我的能力比你可是强多了。” 我半懂半不懂的点点头,小尘看到我点头服输很高兴的说:“喂,我们去看魁地奇吧。格兰芬多对史莱哲林的,刚开打沒多会儿,还别说,魁地奇真是挺刺激的一项运动啊。” “已经到了魁地奇比赛了。我到底躺了多久。” 他拉着我往外走:“反正不短时间了。本來这里的校医说你的伤势不乐观,建议把你送到专门的巫师医院去治呢,我当然不会答应了,反正你自己会躺好的,干嘛要把你送走。” 运动场那里离的老远就听到阵阵欢呼喧嚣。不知道是我身体刚好,还是从飞天扫把上摔下來的余悸未消,反正沒到跟前,那些扫把飞來飞去的风声就已经让我觉得手发冷脚发软,站在那儿死活不想再往前走。 “喂,让你看又不是让你去飞。”他往前拉我:“走呀,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看看他,他有点心虚的说:“飞行课那儿,我不是沒反应过來嘛,再说,谁知道你就突然的栽下來了……” 我换了话題:“我家黄gg呢。” “他啊,他好象被校长叫去帮什么忙了吧,,这些日子都挺忙的,今天沒见他露面啊。”小尘捂着嘴笑:“他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呀。回头你跟我好好说说。” 扯了两句闲话,我说:“那个魁地奇我真的不想去看,我有点儿头晕。你自己去吧,我到湖边儿坐一会儿,休息下。比赛完了你來找我。” 他点头说:“好吧,不过你可小心点儿,别再一头扎进湖里去了。” “胡说八道。” 他惦记着比赛,胡乱挥挥手就跑向场地那边。我斜着走,湖水很清,映着一片天空,看上去水光朗朗。 我在湖边坐下來,顺手拾起小石子扔进湖里。从小我就学不会抛石,象人家那样一块石头水面上可以连打好几个水花,我怎么都学不会,只好羡慕的看着别人打。 连投了好几个,都是咕咚一声就沉到水里去了,再抓的时候沒抓着石子,抓了一手泥==。 我靠近水边,蹲下來撩水洗手。 然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背后,好象……有股冷风吹过似的。 我抠着指甲缝里的污泥,忽然有只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把我的上半身往下压,一直按到湖水里去。然后脖子一紧,另一只手拉着我的钥匙撕扯,但是那根绳子虽然细却特别结实,死死勒在我脖子上就是不断。 我吓了一跳,呛了好几口水,那只手非常有力气,我抬不起头來,湖水从口鼻耳朵里一起灌进來。我的手胡乱扑腾了两下,撑不起身体,但是我被呛的胸口生疼的时候,反过手去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我不知道北冥神功对不是练武的人有沒有效果。最好有,我可不想刚一觉睡醒,就被人害的莫名其妙再睡个一年半载。 和内力不一样的力量从掌心涌入我的身上,阴森寒冷的感觉,象是突然冰水一样在胸口汇聚起來,非常难受,想要呕吐。还是抬不起头來,也沒法吸气。脑子里有点晕晕的感觉,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被我吸取,如果我不能先让他失去力量,那我就要窒息了。 明明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却觉得好象过了很久似的。那只手失去了力量,我猛的抬起头來,拼命的咳嗽,咳的头痛胸口疼嗓子疼全身痉弯的象个抽疯的虾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來,回过头看那个想让我溺死的。。 咦。 沒人。 跑的倒快。会是…… 我忽然睁大眼,霍格沃茨里面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想谋财害命的,又來无影去无踪的。。 妈妈呀,不会是伏地魔吧。 是他吗。想抢我的钥匙。 身上湿淋淋的,可是让我一个劲儿发抖的寒冷却不是因为身上湿了,而是从刚才那只手上吸取來的让我不舒服的力量。胸口就象灌满冰水一样,说不出的怪异难受。 我趴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慢慢站起來往回走。 伏地魔。。伏地魔现在应该盯着魔法石啊。他抢我的钥匙能有什么用。这东西别人拿了是一点作用也沒有的。 也许是……因为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巫师校医都说非常棘手,但我却躺了许多天之后不药而愈的事情让他注意到了。 我一路走一路水淋淋的别提多别扭了,推开门,意外的看到黄gg不知何时已经回來了,我看到他的意外远沒有他看到我的意外來的强烈。 “你回來了。” “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摸摸湿淋淋的头发,叹了口气:“别提了,真是一团糟,你先把我身上弄干再说。” 他拿魔杖对我点了两下,我觉得身上热乎乎的,水气变成白白的烟雾升腾起來。我蹭到他身边,有点惊悸未定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觉得肯定是那家伙。” “你说回头的时候什么也沒看到。”他这次总算沒把我推开,摸着我的头发问。 “嗯,不过我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 哈利波特12 虽然受了好一番惊吓还被弄得湿答答的难受半天,但是如果每次惊吓过后都有美男抱着你抚摸你还亲亲你给你收惊,,我决定了,我要天天受惊吓。我要天天栽湖里。伏地魔。快來害我吧。我誓要与你周旋到底。。 不知道是黄gg被我吃尽豆腐还是我被他吃尽豆腐,总之,安慰抚慰自……呃,沒**。两个人在大扶手椅里赖了一个中午半个下午,期间黄gg给我拿了小芝麻饼黑森林蛋糕火腿三明治热可可南瓜果汁……这些平常根本看不入眼的东西,黄gg亲手端來,马上摇身一变而成为美味佳肴天仙玉露,反正我也不会觉得撑,他一柔声问,要吃这个吗。我马上点头如鸡啄米。吃芝麻饼的时候我还掰了一半递到他嘴边,他一手圈着我一手拿书,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那神态,那叫一个优雅动人啊,谁说过一句名言來着。真是越清纯越诱惑啊。 黄gg翻着书页,看我一眼:“你的笑容怎么这么……” “猥琐吗。” “唔。”他点头赞同我的说法:“注意修身,别天天跟着那些孩子瞎跑乱窜的。” 呃,怎么这对话这么耳熟,一只猴子和一只猪曾经说过…… “你看什么书。” “找找看有沒有关于伏地魔的详细记录。” 我摇摇头:“八成沒有,这些人又怕又恨还來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记载。” 黄gg摇摇头,手按在我额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我幸福的闭上眼体会了一下:“呃,你的手很软很舒服……” “胡扯。”他轻叱:“你发烧了。去,老实躺会儿去。” 发烧了。 唔,我还以为是因为和他体温相偎以至于我热血沸腾其暖融融的呢…… 黄gg把我抱起來放在床上,羽毛枕很软,被子也软的很,他替我拉高被子,要站起來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也躺会儿吧。” 他微笑,说:“好。” 他脱了鞋子,上床坐在我旁边。 “下午沒有课。” “不去了。” “唔,你也多当心,伏地魔要抢钥匙的话……你和小尘也都有钥匙的啊……”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自然会提防……” 刚才的可怖经历好象一场梦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有一搭沒一搭的说话,黄gg身上有股好闻的香皂味道,一点点从鼻孔里钻进來,直至我慢慢睡着。 伏地魔……当年他也是个满英俊的小男生啊,结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他后來会变成那样子啊。 话说,他现在正在一边煎熬一边苦苦挣扎,魔法石沒到手,不过他后來还是借了别的办法得以重生,真是意志坚定不屈不挠啊…… 快到学期末了,哈利他们几个不安份的小家伙儿也得收收心准备考试,天气越來越冷,下了几场雪,霍格沃茨彻底变成了一个琉璃童话世界,湖上结了一层冰,不过学校明文规定不许学生去湖上滑冰滑雪。 黄gg也在预备他的期末考试,,当然,他是预备考别人。 我接受了一些学生们大小不等的贿赂,去打听情报。 “交报告。” 他摇头。 “写论文。” 他还是摇头。 “那是什么。” 黄gg一笑,不过我觉得那笑容怎么那么阴险哪。 “理论要结合实践,才能检验出结果。” 哦。他好象是说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试要怎么考啊。 于是我只好跟那些学生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说的时候心虚无比,收礼不办事,不是我的宗旨哪。不过有些礼物已经吃下肚了,有些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哪人送的了,这退也无从退起啊。 伏地魔沒再露面儿,估计是又去打魔法石的主意了,暂时放弃了对我的钥匙的关注,,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天天翘课,跟着黄gg屁股后面进进出出象个小尾巴,他大概有顾忌吧,逮不着我落单的时候儿。至于小尘,我跟他一说,他就哈哈笑,说:“伏地魔。來來來,我还怕他不來呢。看是他那点儿半死不活的黑魔法厉害,还是我东方修真的书妖厉害。我要和他大战三百,不,要大战三千回合。” 我无语,拍拍他肩膀。忘了此妖非凡类,伏地魔v尘小妖。天知道谁胜谁负。 我本來是决定不参加考试的,我一旁听生,考什么试哪,多浪费人家考官的时间和资源……结果黄gg看看我,抛下一句:“别这么不求上进,去考一下。” 结果我就乖乖抱着魔杖和书去考试了。 魔法史一准儿零分儿,该填年份的地方我连要填巫师历还是公历都不知道……全给它一通胡诌。选择題就点兵点豆点点点,问答題干脆的给它写中文,批考卷的看不懂可不关我事。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只看了我一眼,笔一挥,就给了我六十分让我一边儿待着去了。嘿,真关照啊,黄gg请他喝茶居然有这好处,好,下回让他继续请,继续喝。 到了变形术考试,要把一只老鼠变成鼻烟壶,变的越漂亮越象,分就越高。我前成有个学生倒也变成了,可是那鼻烟壶上还长了一层绒绒的鼠毛==,麦格教授笔一挥,不及格。 变形术这个可是我的弱项啊。麦格教授的脸比老鼠还老鼠,看得人心里直发毛。不由得又想起了我变那米分红核桃和核桃色的蝴蝶结痛苦往事…… 她敲敲桌子:“开始吧。” ------------ 哈利波特13 呃,咒语咒语……还好咒语记得…… 我的魔杖有点战战兢兢的挥出去,一点米分红的光芒闪过,老鼠不见了,一只米分红色的西洋式维多利亚风格的可爱鼻烟壶出现在桌上。象玻璃又象陶瓷的质地,晶莹剔透,上面的花纹精致可爱。胸口有点凉凉的感觉,我抬起手摸摸,又沒有了。 麦格教授满意的点点头,给我划上成绩:“不错。” 排在我后面的是罗恩,和他虽然沒有多熟,不过关系也不坏。他看看那只鼻烟壶又看看我,意外二字直白的写在脸上:“哇喔。。沒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啊。” 相信我,红发雀斑小子,我和你一样意外。 而且我怎么变出一只西洋式鼻烟壶來。以我的经历审美啥的我应该变出一只正宗的中国传统的小玉壶來才对啊。 至于现在这个情况……我瞅瞅我的魔杖。。也许是这枝魔杖的审美观。今天它rp突然爆发了让我顺利通过考试。 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沒给黄gg丢脸就好。 黄gg的考试的确是理论实践相结合的,先是黄gg给出一地理状态让他们判断其风水情形,然后黄gg设了一个很简易的小阵法,让他们在限定时间内走出來。不是我说,这是黄gg的拿手好戏,他闺女黄蓉后來在神雕侠侣里设石阵和荆棘阵,都是源自他的这手功夫。桃花岛那地形多复杂啊,绕得人头晕眼花硬是绕不出來。。我很为那些要参加考试的学生们掬一把同情泪。同情归同情,我可不打算给他们偷題放水帮什么忙,谁叫你们冲着我家黄gg的美色而來。天天上课眼睛吃够了免费大餐。世上沒有白吃的饭。哼哼,现在你们可明白这个道理了吧。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笑的一定很不善良,跟黄gg汇报了成绩,就看他桌上摆着一大撂的学生报告。我也是很识相的,缠人要分时候,现在他明显是沒有时间,我就乖乖的汇报完毕,自己出去找乐子。 魔咒课考试,是让一只菠萝蹦跳着走过长桌。我也要参加考试,不过这次排的比较靠后,可以先看前面的人考。有一个学生的菠萝简直象离弦之箭一样直接从桌子这头窜到那头儿,而且余势未衰还去撞监考老师的胸口。这下要撞实了,今天的考试可能就要延期。。监考的都晕了,还考什么考。 好在老师也不是吃素的,魔杖一挥,那个菠萝立刻很识相的扭过头來,自己躺回了桌上。 酷啊。 下一个菠萝是跌跌撞撞,走到一半就熄了火…… 再下一个倒是非常灵活,踢踢踏踏从长桌这头走到那头,是个史莱哲林的学生,完成了之后很傲慢的笑笑,下去了。 噫,史莱哲林的就是这点儿不大讨人喜欢,人模狗样的,个个出來都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大部分都摆着贵族派头。这年头哪还有多少真正的贵族啊。嗯,小马尔福例外,从那小子的败家挥霍程度看,他家的确殷实。 轮到我了。 我捏着小魔杖,冲着菠萝沒什么信心的挥了一下,菠萝出乎意料之外的的听话,乖乖就从躺姿变站姿了,连头上的叶子都很精神的抖擞着。 我试着再往前点两下,菠萝款款的向前挪了两步,姿态不紧不慢,十分从容。 呃,再來两步。 我的菠萝就这么迈着小四方步似的,一点一点移到了桌子那头儿。 噫。不是我眼花,那个鼻烟壶会变出來怕也不是偶然吧。 我的魔力真的变强了。 胸口又有点凉凉的了……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经过那里。但是抬手去摸,还是沒摸到什么。 从考场下來我有点恍惚。 唔,我的北冥神功从练成沒用过几次,呃,还包括梅超风那次意外。。但是北冥神功绝对可以媲美万能吸尘器。我这个,我那天意外的吸了一下疑似伏地魔的家伙的部分力量。。 呃,伏地魔不是东方人,沒练过武功…… 所以我吸來的是魔力。 很有可能。以前我就比麻瓜强不了多少,现在一夜之间法术突飞猛进的提高,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怎么解释。这是唯一的解释。 我先是惊喜,接着就开始狐疑。。呃,段誉学了北冥神功乱吸一通,最后差点走火入魔。我这又是内力又是魔法的搅和在一块儿,是不是也会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万一我也來走火入魔一下…… 不怕不怕,我的情况和段誉不同,走火入魔也顶多就多睡两天呗。再说,反正吸都吸了现在后怕有什么用。 在走廓里撞见赫敏,她和哈利一起正急匆匆的赶路,象火车头似的呼啦啦就过去了,我跟她“嗨”了一声她根本沒听见。 这么急。 我摸摸鼻子,接着想起來,这会儿哈利他们正火急火燎的找邓不利多呢。举报这家伙要偷魔法石的事,并且怀疑的苗头直指向了斯内普那家伙。 其实那个教黑魔法的奇洛…… 对哦,黑魔法防御是我唯一一堂沒去上的课,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去==,不过,伏地魔现在不就是在寄生在那个奇洛教授的身上吗。 我站在走廊上发呆…… 哈利波特他们不用我帮忙,也会这个回合小胜伏地魔。。而且伏地魔是无法彻底被消灭的,那个,我现在要不要做些什么呢。伏地魔想抢我的钥匙,还想把我摁到水里淹死,虽然我也吸了他的魔力,可是不知道是祸是福,难道就这么算了。 ------------ 哈利波特14 “你好。” 我回过头,一个身材高瘦的男生站在我身后,一头黑色的头发,半长不短的。虽然不认识,不过,我直觉这个人应该是个史莱哲林。。他的皮肤白的象纸一样,虽然在微笑,但是下巴却不自主的微微抬高,有种不经意的傲慢气息。 “有事吗。”我猜又是个來打听黄gg那门考试情况的学生。不过看起來他不象是一年级啊,一年级的那些小青瓜们一个个不是楞头青就是傻瓜脸,不会有这样从容不迫的态度和笑容。 “我想……”他还沒來及说出來想什么,有两个家伙慌慌张张的从我们身边跑过去,重重的撞了我一下,连停都沒停:“不好意思啦我们赶着去考试要迟到了……” 话沒说完人就跑不见了。 我手里抱的书和魔杖都掉到地下,那个男生很有风度的弯下腰來帮我拣东西。 我拾起书,他把魔杖拣了起來递给我。我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两点瘀痕,不太明显。而且他的手指很长,我小时候挺想有这样的手指,因为听说这种手指是天生來弹钢琴的。 其实我想说,找我也是白找啊,我沒有什么内幕消息好提供,黄gg那一套我完全不懂,实践考试也不存在偷題那种可能。 他说:“我想一年级应该是今天考完试的吧。” 我说:“对,已经考完了。” 他微笑的样子显得满有风度的,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一年级生:“那你现在应该有空,我能请你喝杯果汁聊聊天吗。” 我有点愣怔,他说什么。 “我对东方的事情和风俗很有兴趣,我想也许你可以跟我说说。” 哦,这样啊。 我点点头:“可以啊,那,下午吧,下午我沒什么事。” “好,下午四点钟我在一楼的侧门那里等你,可以吗。”他彬彬有礼的问。 “可以啊,那下午见。” 我抱着书回去,黄gg不在,大概去设置他的考试场地去了。不知道那些学生们是不是一个两个都被整的灰头土脸。我沒什么同情心的窃笑一阵,翻了一点火腿和面米分出來,试着用魔杖看看能不能煮出面条。结果沒有想象中那么成功,折腾的自己出汗,煮出了一碗糊状物,颜色让人看着只觉得诡异,丝毫提不起食欲。我想了想,为了自己健康肠胃着想,还是把它放弃了,改用从食堂拿回來的炸鸡腿和馅饼当点心。 唔,刚才那个家伙,虽然是个史莱哲林,但是不算讨人厌。 他好象忘了说他叫什么名字……也许是他说了,我沒注意。算了,沒关系,回來见了面再问他也是一样。 小尘从外头进來,把盘子里剩的一个馅饼拿了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在这里慢慢玩,我要换地方了。” 这话说的很突然,我好奇的问:“好好的为什么换啊。要换哪儿去。” “我在这儿待的时间可不短了,这些天泡在霍格沃茨的**区里也把想看的东西都看着了,该换地方了。”他伸个懒腰:“不要紧,你要想我就用钥匙找我嘛,又不是见不着面。” 我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唔,打算什么时候走。” “和你说一声就走。” “这么快。” “这算什么快。” 我有点依依不舍:“你不和黄gg道别啦。” 小尘撇撇嘴:“我和他又沒什么交情。。回來你说一声就好了。” 他冲我摆摆手:“别太想我啊,自己多保重。还有,别对那家伙这么千依百顺的,他也沒什么了不起。你要喜欢美男子,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嘛,干嘛非和他……” 我赶紧的摆手:“打住打住,这个问題就不用讨论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狐疑的看看我:“希望你是真的心里有数。” 他朝我挥挥手,有些俏皮的笑了笑。然后象一团融化的雪光,慢慢的在我眼前消失了。 这家伙一点儿定性也沒有,有时还有点脱线,不过…… 做朋友來说,还是很不错的啊。 我把鸡腿啃光光的只剩一根骨头,还把手指吮了又吮。黄gg不在,我做什么都不用顾忌形象,还可以躺在沙发里把腿搁在沙发扶手上,踮着脚吹口哨都沒关系,有种小时候家里大人通通不在家,自己一个人不写作业把电视开到最大音量还把饼干什么东西全搬出來狠吃一通的感觉有点类似。。 看了会儿巫师报打发时间,瞅着差不多到了和那个男生约好的点儿,我拍拍衣服起來,想了想要不要给黄gg留个条儿。。唔,用不着,说不定我比他还早回來。魔杖顺手拿起來又放下,又用不着,不带也罢。 我到地方的时候那个男生还沒到,我坐在侧门外面的阶梯上数蚂蚁。数到第三只的时候,那个男生匆匆的坐门里出來,对我有些抱歉的笑笑:“真是对不住,刚要出门的时候被同学缠住问报告的事。你早來了吗。” 我说:“沒关系,我也刚到。” 我们沿着路朝前走,大部份时间都是我在说,他认真的听,并且问的问題也都不是一般的常识性问題,显然他说他对东方感兴趣不是随口说说。他手抄在口袋里,虽然是巫师黑袍大家都穿,不过他穿着显然比一般人好看得多,史莱哲林的学生的确比其它三个学院要注重外表和仪态,起码这个家伙是这样,谈吐和举手投足都显得教养良好,温文尔雅。 我过了半天才想起來问:“对了,你还沒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的名字你是知道的吧。” 他一笑:“啊,真失礼,光顾着满足好奇心不停的问你问題,竟然沒做自我介绍。我叫……” 他的名字我似乎听见了又好象觉得自己是幻听了,恍惚了一下再眨眨眼,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个少年人,穿着巫师袍,学生样子,算是长的挺不错的…… 我说:“不好意思我沒听清……你知道,我们东方人的名字都比较简单。” 他不介意的微笑,然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的名字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哦,不是什么有特色的名字……但是,好象觉得有点耳熟…… 我们这么散了一会儿步,他客气的请我去喝果汁,我想了想,沒答应:“不了,天快黑了,下次吧。” 他点点头,并不勉强,然后很有风度的跟我一同沿着原路走回去,我们在大厅的侧门处告别。他客气的说,今天过的很愉快。我也挺愉快,虽然有点恍惚和疑惑……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恍惚什么,反正就觉得有件事,好象挺重要的,但是想不起來。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肩膀,我惊得啊一声叫,回过头來看到是黄gg,大概是监考归來,夹着书本和魔杖。 “你干嘛突然拍我。” 他看看我一直盯着发呆的方向:“你站这儿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就是因为想不起來什么才站在这里想的。我问他下午干什么了,他说了,然后问我,我说和一个史莱哲林的男生散了会儿步,聊了许多关于东方的话題。 黄gg步子似乎顿了一下,但是沒说什么,伸手过來替我把头上有点歪斜的蝴蝶结扶扶正。 ------------ 哈利波特15 黄gg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部老式的唱片机來,在霍格沃茨找这些东西可不容易,而且也沒有电力带动,他听了两次都是用魔杖來操作的。我闲着沒有事,也找了一张唱片放上去,然后用魔杖点点,它还很听话的就开转动了。 唔啊,被伏地魔袭击一次还落得这好处,很划得來。 那唱片应该也是很老的东西了,钢琴和提琴声,还有木管儿缓缓的吹,让人觉得心神安定的旋律。 眯着眼听了一会儿,音乐结束了是一个女声慢慢的唱歌,我听不懂她唱的什么,但是这样更好,听着那有点哀伤的调子一点一点的流泄在屋里,好久沒这么安静的待一会儿了。 忙忙碌碌的从开头走到现在,象是一直在赶路。 停下來歇一会儿,喝杯茶听听音乐。 我得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感慨也良多。 考完了试,也沒有课,时间一下子无处打发。 黄gg这间宿舍配有浴室,不过一直沒有人去用。我放了一缸水,弄了很多玫瑰花瓣和细腻泡沫,然后就让唱片循环播着刚才那段音乐和女声清唱的歌,把自己浸到那香热柔软的梦幻浴缸里去。 热气和香气熏的人晕晕乎乎的,那个女声反复咏叹,八成是在爱情感伤。 不知道泡了多久,黄gg回來了,我听到他开门的声音。 他换衣服的动静…… 还有,他倒茶,换鞋子,整理桌上被我弄乱的东西……就着音乐声听起來,真让人有种梦幻和陶醉的感觉。 我的的魔杖就在手边,忽然想起小尘把我变过去的那个缩小咒,其实解咒我也已经在书上查到了,只不过解了咒就不能继续在这里当旁听生…… 我的手有点哆嗦,本來就很热的脸更上一层楼,打个鸡蛋上來说不定立刻就会煎熟。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啊…… 我擦擦水从浴缸出來,拿着魔杖犹豫了两下,还是低声给自己念了解咒。 然后给头发念个去水咒。 很想就这么走出去,不过想一想,还是从旁边架子上拿浴巾來围上,,这条淡绿的太大了,我最后抽走了旁边那条米分红,窄了快一半,围上后刚刚到臀部下面。 迈步的时候觉得腿都在打颤了…… 他会是什么表情。 说什么话。 他以前有过妻子的,肯定不会不解风情…… 不过,我的身材又不算好…… 想法一堆,但是步子迈出去之后,脑子里就空白一片了。 黄gg正端着一杯茶,从容的抬起头來。 然后我看到了他从容端秀的表情有了裂痕,而且这裂痕越來越大。 刚才的紧张统统拍着小翅膀飞掉了,我忽然很想试试,就这么把浴巾拉掉,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那个女声又幽幽的唱起來,一咏三叹,让人觉得荡气回肠。 他把茶杯放下,然后站起身朝我走过來。 我仰起头看他。 离我还有半臂远,他停住脚,正要说话。 然后,我的浴巾忽然滑掉了。 屋里回荡着那个女歌手的歌声。 我踮起脚來,轻轻阖上眼。 唇与唇的轻触,不是第一次。但是和以前哪一次都不同。 好象……花朵和焰火一起满空绽开,纷纷扬扬。 其实感觉未必有这样的斑斓美丽,但是…… 但是我觉得很沉醉。 他的手臂温存的环住我,屋里的烛火忽然都一起灭了。 他的面颊有些凉,但是很快也变得很热。 耳鬓厮磨的时候,我的思绪已经散成了一片片碎块,连贯不起來,也不想连贯。 这种事不要想,越想越僵硬。 这是好久之前在一本上看到的…… 他把我抱起來,一手托在我的头后面,浅吻变成深吻,唇舌濡湿烫热的象是要融在一起,我的手臂紧紧勒着他的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屋里回荡着那段歌声,缓缓的拔高,唱到了一个让人觉得心颤的段落。 月亮应该躲在了云的后面,但是满天都是星子闪烁的光芒。 我躺在柔软的床单上,房间的屋顶是小尘用魔法做的,秋天的明朗的夜空,还有流星划过去。 黄gg的眼睛比屋顶上的星还要灿然晶亮。 我用力的抱紧他,感受着自己期待的一切。 越來越热的体温,越來越失控的速度。 象是春日里,风筝离地飞起,被风鼓满,越來越高,越來越远。风很大,太阳也很大,眼睛花了…… 忽然间风筝的线象被猛力的抻了一下,风筝剧烈的抖动一下,害怕是断线。 但是不是。 只是,觉得疼…… 第一次这么疼。 原來风筝也会怕高,也会惶恐,也会有疼痛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飞的太高,离太阳很近……所以,才这么热…… 疼痛的感觉只是那一瞬间,然后就是满满的充实和难以言喻的体验。 还是有点害怕,会不会断线呢。 不过……断也就断吧,沒什么了不起…… 因为,线那端的人,一直在注视着风筝,就算断线,他也会來寻找,会把风筝稳稳的抱着,带回家去…… 天空象是白昼与黑夜交迭着旋转,阳光,风,月亮和星。 那些星似乎都变成了雨滴落下來,纷纷打在脸上身上,啊,雨滴还有淡的咸的味道……月亮扭曲了形状,时而象一片飘荡的帆,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朵绽开的百合的花,香气馥郁,后來象是变成了一条河,流淌着,蜿蜒着,形状不可捉摸…… 风筝缓缓的从空中落了下來,落在草地上…… 风筝发现身旁有人,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贴的那么近,那么紧…… ------------ 哈利波特16 我已经醒了半天,不过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再眯上眼装睡。过一会儿,又再睁开眼偷看。 黄gg呼吸平稳匀静,说起來,我很久沒看到他的睡颜了。以前他还会睡的时候我沒多少机会看,后來他又不再睡了。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打个很俗的比方,就象小扇子一样。眉毛浓而不乱,一根一根的顺伏的沿着一个方向生长贴合在眼廓上方。因为他现在闭着眼,所以看不到那出奇美丽的眼睛。他的鼻梁不高也不矮,象起伏的山峦,那么挺拔自然。嘴唇带着一点淡淡的蔷薇色,润泽而饱满,唇线完美无缺。 他看起來哪象一个老男人哪…… 我把头往他肩膀上靠的更紧了些,闭上眼,体会这一刻安静的幸福。 结果装睡装成了真睡。 我再醒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旁的人已经起床,我揉揉眼,发现枕边有叠的很整齐的米分红的丝绸睡衣,睡衣上还有一枝长茎玫瑰,花苞半开。 噫,想不到黄gg学会这么浪漫了。唔,也有可能是电影里学來的。。 我脸上挂上三道黑线,不过把花捧过來在脸上蹭來蹭去的,觉得自己幸福的象一只小母鸡,很想放开嗓子咯咯的叫出幸福的音符和节奏來。 我把睡衣穿好的时候,黄gg从外屋走进來,端着托盘。里面居然摆着热气腾腾的两碟小菜一碗白粥外加摆在盘子里中的若干个嫩白小包子。 “醒了。” “呃,啊……”早醒了…… 不过说刚醒也不是假话。 他走过來把托盘放在床头,很自然的俯过头來在我额角亲了一下:“我做了点吃的,别赖床了,快起來吧。”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包子上又移回去又移回來……真是,美男美食相映成辉啊,害得我都不知道该看哪个好了。 一边觉得心里乱跳脸上发烫,一边又想着,黄gg在柯南那世界待着的时候,铁定是看过《史密斯夫妇》或是有类似情节的电影吧。我记得那片子里一觉起來,女主角也收到了花,男主角也端來了早餐,不过,不过……好吧,我承认我有幻想过自己变成那浪漫场景中的女主角…… 这也算美梦成真。 黄gg笑的非常,非常……秀色可餐,捏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包子递过來,我张口咬住。吃包子虽然不浪漫,不过这么一來倒是挺自然的就把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早晨打发过去了。我是沒有交过男朋友。。上中学的时候递递纸条然后互相偷看,上大学之后一群人一起去ktv唱歌,某个男生坐的近些给递水果和饮料,然后会护送回家,这好象都不能算。说起來,我觉得我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就是遇到了面前这个人之后才发生的,以前对暗恋比我高一级的学长和仰慕蓝球队长都算不上。 好吧,总结一下:经过我坚持不懈死缠烂打欲擒欲纵……等等一系列的拼博努力之后,我成功的把黄gg勾搭上手吃干抹净,完成了不可能完成之终极任务。 啊,可惜这样满足得意幸福甜蜜的心情却找不到人分享,一上午用钥匙呼叫小尘两次,一次他在忙不搭理我,一次他忙完了再问我什么事儿……我沒好意思说出口,嗯嗯啊啊就结束对话了。 我们现在算不算新婚。要不要度蜜月。这个蜜月是在这里过还是找本甜蜜蜜的爱情去过。黄gg这门选修课的考试也已经结束,他正在改学生教上來的报告,我坐在一边儿试验我的魔法,翻着魔咒书挨条试,把一块地瓜变來变去的其乐无穷。然后把自己当成实验品,头发变长变短,身材变大变小,伏地魔的魔法真是好用啊好……话说,他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这会儿小哈利他们在干嘛。唔。估计还在琢磨那块魔法石吧。正义的魔法小英雄一定是可以取得这一回合的胜利的,我就不去给他锦上添花去了。反正伏地魔跑來跑去也沒跑多远,下一回合里大家再见也不迟。 我现在是幸福的小妇人……嘻嘻……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它小叮当……” 黄gg抬起头,我捂着嘴偷笑,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式。他摇摇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又低下头去继续批改报告。 好象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本來就应该发生,我们这恋爱也谈了一阵子,这个,现在,唔,算是水到渠成了吧。 中午的时候有人來敲门,是赫敏,她说马上学校要放假,叫我一起去聚餐去。 我赶紧的扫自己一眼,还好,是lli状态,沒穿梆。 跟黄gg讲了一声,我套上袍子就和赫敏一起出了门。 “到哪儿吃。吃什么。”我就关心这个。 赫敏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如此沒壮志沒追求有点不满,不过沒说什么,还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蛙递给我。 “这几天看你们匆匆忙忙的,考试很困难啊。”我明知故问。 赫敏皱下眉头说:“在忙其他的事。” “有眉目了吗。” 她正要开口,前面楼梯那儿罗恩拼命朝她招手,一脸情急状。 “啊,那个,今天的饭大概不能吃了,我们还有点事……” 我善解人意的点头:“正事要紧,吃饭随时都行,你快去吧。” 他们今天就要去展开保护魔法石的重要行动了。啊,一路顺风,我为你们祝福…… 一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那个史莱哲林的男生,叫,叫汤姆还是查理还是杰克的正朝我走來,笑容温文有礼:“真巧啊。” “是啊。”我说。得,老外的名字我就是拎不清,哈利他们几个要不是因为是主角,而且名字相对來说比较响亮,我也记不住……总觉得老外的名字一串串的重复率又高,实在不好记:“你这是要去干嘛。” 他在我面前停下,笑着说:“真巧,我还想去找你呢。那天还有好些话想问你沒有來得及。现在有空吗。” 我大方的说:“有啊。” “一起去湖边走走好吗。” “行,”我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叫什么,那也未免太沒礼貌了:“不过外面好象要下雪了。” “不要紧,反正不走远。”他说,笑容实在让人挑不什么毛病來,连傲气似乎都放的很软很随和。 ------------ 午夜一 我的脑子里有点晕晕乎乎的,费了半天劲儿才从地下爬起來。 我是怎么了。干嘛趴在湿泥塘里。而且口鼻都被堵的差不多,也不知道在这里趴了多久,居然沒憋死。 真是奇迹啊奇迹。 我从泥泞里拔出脚來,走到稍微干燥一点的地方,拧衣服上的水,抹掉脸上的泥,跺着脚想让自己身上看起來不象个大泥猴儿似的。。不过好象不大容易,反正怎么看还是一只泥猴儿,只是泥比刚才少点儿了。 我穿着件样式很怪的黑色袍子,难看的要命,沒点儿款式腰身装式,要我说,简直象个大口袋,而且现在是一件沾满了泥浆的大口袋,别提多狼狈了。我根本沒勇气摸摸头发上是不是也这么一层层的沾满了泥巴和烂沼泽苔藓,那太打击我了。 我怎么会穿着这么难看的衣服,呆在这么诡异的地方。 我是怎么到这儿來的。 我搔搔耳朵,抓下一块烂树皮,真见鬼。不是树皮,好象是只象壁虎一样的四角爬虫。我都懒得震惊了,看着那个家伙迅速的爬开爬远,滚进一潭泥水里不见了。 它不会淹死吗。 我又搔搔下巴,反正全身都又脏又别扭的难受的很。 第一个问題是:这是什么地方。 第二个问題是:我……我是谁。 这真他nn的好极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來的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在那件样式奇怪的袍子里翻了半天,也沒翻出类似钱包手机名片之类的东西來。除了外面的黑袍子,里面的白衬衣,脏的看不出原色的裤子和鞋子,我只有在自己脖子上找到一样奇怪的金属。它可能被高温烫过,原來不知道是什么样,现在样子奇怪扭曲,成了皱而沉实的一团,被一根绳子拴在我脖子上。 谁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既然它原來待在我的脖子上,那就让它继续待在那里吧。也许它有用。 话说回來,这玩意儿是铜的。铁的。不锈钢。 这些问題很快被新问題取代:这是什么破地方。走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公路。一片树接着一片树,呃,等等…… 我看看前面的一片泥水浆。。 我这半天都在原地绕圈儿吧。这片泥水我怎么这么面熟捏。 望天,难道我迷路了。 然后远远看到前面有个白色的人影闪过去,我急忙大喊一声:“喂,请等一下。” 然后赶紧的甩开大步去追。 那个人影停下來,是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子,穿条白裙子。比我稍矮一点点,挺苗条的。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迷路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个女孩子从厚厚的浏海底下看我一眼。。她这浏海未免太长了啊,乖乖,几乎把半个脸都挡住了,再加上侧面垂下來的头发一遮……还能看见路。我真佩服她还能好好走路竟然沒撞到树上去。 她说了句话,可是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楚。我又问了一次,好,这次连含糊不清的回答都沒有了。 “那个……”好吧,反正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请问你住附近吗。有沒有衣服……呃,能让我换一下。” 她似乎在犹豫。这很正常,要是我在散步或是爬山,有个穿着诡异一身泥水的人物來跟我要衣服换,我也会很犹豫。 不过,大姐,你是不是犹豫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儿,就在我沒耐心想再问一次的时候,她终于很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太好了。。 怎么说我也算老实无害的善良公民啊。而且我和她还是同一性别,怎么讲她也应该发扬一下同情心和乐善好施精神的。 结果我跟她一道走的结果,证明我刚才的判断沒错,我的确是迷路了。跟在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后面,走了大概十分钟,就看到了一间院子。围墙不算高,她推开门,让我进去。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但是我只看一眼就觉得。。 咦。这个似乎是日本榻榻米嘛。进屋就换了鞋,屋里的摆设,饭桌茶桌,还有窗户…… 这里是日本。 沒想那么多,那个女孩子递给我一条毛巾一一件和她身上的裙子差不多的裙子,指指旁边一扇门。 推开门,是卫生间。 哦,太好了,终于能把这身上该死的泥巴洗掉了。 洗了头又洗了澡,这陌生地方的陌生人家里只有香皂,洗发水什么的都沒有。好吧,也许这里是……山区……呃,也许是日本山区。 我是日本人吗。 nnn,就算失忆我也知道我是正宗中国人。我行得正站得直,我姓……,我姓什么呢。叫什么名字呢。我家住哪儿。我父母是谁。我怎么跑这地方來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啊。 脑子里好象破了一个巨大的洞,所有我需要的答案和线索都漏光光了,怎么拼命想还是想不出任何答案。 我一边洗澡一边苦恼,然后擦干了水再换上人家借给我的衣服。。好吧,不喜欢日本人是一回事,但是现在正在用人家的卫生间又要穿人家的衣服,这个不喜欢的前提条件……呃,先暂时收一收吧。 还得打听一下警察局在哪里,然后把自己挂失一下,等人來认领或是让警察写个招领启事……到底我家在哪儿啊。我又是谁呢。我怎么会失忆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我是來日本旅游的。然后,然后在这里被打劫了。迷路了。 那,我穿的这破袍子怎么解释。 怎么也琢磨不出头绪來,我走出卫生间,先跟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女孩子道谢。她还是垂着头,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一声。 “那个,请问最的最近的警察局怎么走呢。我想我可能是迷路了,需要警察的帮助……” 她似乎又陷入了思考。 呃,这会儿我也看出來了,这位穿白裙的诡异好象不大擅长和人打交道。住这么偏僻荒凉的房子,问她一个问題似乎要思考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才有结果出來。。自闭儿。抑郁症。真可怜哪…… 她终于考虑出了结果,站起來和我说话,这次声音还算清晰:“你跟……我來……” 唔,等等,她说的不是日语吧,我能听懂她说的啥。 我为什么能听懂呢。这里到底是日本还是中国。看她走路的动静说话的神态都是不折不扣的日本女孩儿样啊。 ygd,我快被一大串一大串的问題给整疯了。 那个女孩子带着我沒走多远,我就倒霉的踩了一脚黄金。 真是交了狗屎运。可不是嘛。要不是然就踩一脚这东西了。 我实在很不想带着这个继续走,那个女孩子不知道在她的厚浏海下面偷笑沒有,不过她挺好心,口齿不清的说往那边走有水,可以洗洗。 我真和洗洗二字有缘,刚洗过了现在又要洗。 不过她指给我方向,我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现在和她好象一个人似的。喏,身高差不多,也挺瘦,头发也乱乱的披了一肩膀都快把视线遮住了。 简直象是贞子的两姐妹。 不过,贞子是谁啊。这个名字闪了一下,可是再想仔细琢磨的时候就又想不起來了。 我的脑子太不好使了。 她说的沒有错,离的不远就有口井,nnd,可是不是我见过的农家水压井,是那种砌着井台的,非常非常老式的,深径圆水井,井台砌的很矮,我要说,这玩意儿可真不安全,别说小孩儿,大人掉下去一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井旁边有根绳,绳下面应该拴着桶吧。 我弯下腰去想去捞那根绳。 然后忽然间我听到风声,不是刮风的声音,是什么东西快速抡过划过舞过空中的时候带起的风声。 几乎是同时,我还听到嘭的一声响。 那声音和疼痛还有黑暗,几乎是一瞬间齐齐在我后脑勺上爆开了,搅成了一团。然后我还能感觉到自己失重,下坠,掉进水里。 一片漆黑。 nnd,这真是莫名其妙加飞來横祸加。。 我现在突然想起贞子是谁了,贞子就是那个被人砸了一棍扔进井里,然后变成怨灵从井里爬出去再从人家家电视机里爬出去把人吓死的爹不亲娘不爱的倒霉孩子。 一团漆黑。 ------------ 午夜二 不知道大家有沒做鬼的经历…… 我现在是人是鬼哪。 我坐井观天……不要不相信,我就是在坐井观天。虽然这个天被大石头挡住了,但是我觉得改说坐井观石好象不大形象,好吧,还是说观天好了。 如果我是人的话,为什么我被敲晕了又扔到井里,结果还能有知觉呢。而且我就坐在水里,也沒呼吸。。 那我就是鬼喽。可是,我抬抬手又抬抬脚。。鬼有这么真实的身体吗。 呃。那我是僵尸。 噫~这想法让我自己都打个咆哮。我不想做僵尸我不要做僵尸。僵尸都是很丑很恐怖很沒有人性的…… 可是不是僵尸的话,我到底是个啥捏。 这个问題一直困扰我,困扰得我都沒想起去追究是谁把我砸晕了填井里,而且我能不能从井里出去的问題。后脑勺好象已经不疼了,我在井里好象昏迷了很长时间,可是醒來之后感觉居然挺好,头不疼,身上也不疼,不冷不饿……就是被水泡的有点难受。 不知道在水里坐了多久,我想我不能一直泡在这儿,变不变僵尸不知道,不过泡到皮肤溃烂是很有可能的。 我抓着井壁的砖试试劲儿,一点不费力就从底下爬上來了。为难的是顶上有块石头,能盖住整个井口,份量肯定轻不了。 结果我一手抓着井壁,另一只手用力推了一把石头,居然推开一条大缝隙。 乖乖,这是石头吧。不是电影摄制组用的泡沫塑料。 我赶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沒有井底下的霉味儿的空气。太宝贵了。 手忙脚乱的把石头推开,然后从井底爬出來。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不是普通的好啊。他的这辈子我都不靠进什么水井水坑水塘的了。 呃。。 我转头左右看看,这里。。 咦。这里是哪里。 我确定我是掉进了树林子里面的一口井里,爬出井沿我应该还在井边上的树林子里吧。 但是…… 呃,我屁股下面坐的是日式地板,房子里摆的也是日式家具。。难道我在井里呆了这么久。久到已经有人在井上面盖起了房子。 日本人的脑袋真是不可理解,把房子盖在水……呃……上…… 我回过头來想再看看那口差点成了我葬身之地的水井,但是,井呢。 我背后只有一台……电视机……==。 那,这作何解。 那口水井呢。水井到哪儿去了。 我在地下爬來爬去的仔细寻找,别说偌大的井口了,连地缝也沒找着一条。 再看看刚才那台电视机。。 呃,我总不会是从电视机里爬出來的吧……自己先恶寒一下。我明明记得自己爬出的是井口,还推开了一块压井的石头…… 难道真是陷进灵异事件了。我被诅咒了。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失忆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不知道被谁打晕了推进井里现在还似乎是从电视机里爬出來……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我抬手摸摸电视机,显示屏挺硬的,实心,绝对沒洞。 怎么说我也不能真是从这里爬出來的吧,那不和那个啥啥女鬼贞子一样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在屋子里转转,找到的有文字的东西都是日文的,可怜的我只能看得懂现在是200年月日,其它就什么也看不懂了。 这太郁闷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甚至连自己是死人活人还是僵尸都不知道。现在还添一个疑问,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洞里缝里爬出來爬进这间屋里去的。 我郁闷的把屋里翻的一团乱,在冰箱里找了吃的,想找鞋子和衣服把自己这身儿标准贞子式白袍换下來,结果沒找着。。这屋里只有男人衣服,而且大小贼不合适,我比划了一下,那男式裤子可以提到我胸口,衬衫就比我身上这鬼装裙子短一点点。。 实在闲的慌,我看了会儿电视,电视购物,新闻,连续剧…… 正在我看连续剧看的入迷的时候,忽然门一响,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來,得,人家正牌主人回來了。我这个非法入侵的还是快闪人的好。 闪哪儿呢。 念头转的很快,可是我的行动力可沒跟上。那个人已经进屋了,一抬眼就看到我坐在电视机跟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默。 默。 那人砰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咦。 不是吧。我赶紧过去摸摸鼻息,还好,还活着。要真是我这身儿女鬼打扮吓死了人,那可罪过大了。但是一想,吓死日本人,又不是吓自己同胞,好象也沒什么大关系吧…… 我左想右想的想不明白,不费什么劲儿就把那个人一手揪着扔进里屋。这人看着挺有份量,但是拎起來不比一桶色拉油重。我拎完了他,看看自己的手,改搬动屋里的重件儿家具和电器,挨个儿试完发现,要么是日本人和日本东西都纸糊的,要不就是我突然变成了女鬼版大力水手,还不用吃菠菜。 正在无聊的瞎琢磨,不知道怎么着屋里忽然就停了电,眼前漆黑。 我左看看右看看,抬抬手动动腿。 四周黑乎乎的我一点也不陌生,井砖嘛。 身边哗啦哗啦被搅的水响的也不陌生,井水嘛。 哇靠,真是灵异片儿。 我不要做女鬼啦。。。。。 就算做,我也要回中国,找个兰若寺做幽魂倩女去呀。不高不低的扔在小日本的土地上当什么贞子啊我。又不哀怨又沒美感逮人就杀完全心理变态。 总结一句话。。日本人不好,日本鬼更不好。 ------------ 午夜三 我觉得我的生活真象喜剧……呃,黑色喜剧。 我想我一定是被谁诅咒了,要不就是这口破井被谁诅咒了,每次我从井里爬出去,都会出现在不同的房子里,有一次最最搞笑,出现在了一个酒吧里面,我想我是从酒吧壁角的小电视里爬出來,一酒吧里人现场目睹了白衣女鬼爬出电视机,跑的跑吐的吐晕的晕,还有人抄起圆凳儿要來消灭我,,这人胆儿真肥。 我也不想吓人的啊。可是你去黑糊糊的水井里蹲着试试。能蹲得住才怪呢。就算是水鬼,也得出水透气儿啊。 那个b的伙计不停的把东西丢过來,什么酒杯酒瓶圆凳餐刀……我觉得我简直象是玩1945那飞行游戏,在枪林弹雨里辛苦的躲闪,可是人家飞机有终点,我沒目标啊。每次都只能在外面待一个钟头,然后就会回到井里去,然后我可以再爬出來,就换了场景,仍然还是不多不少的一个钟头,不够我去找记忆,不够我摆脱女鬼的身份,不够我…… 什么都不够。 这样爬來爬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就算是女鬼,也有搞清楚自己姓甚名谁活着的时候家住哪里这权利吧。你们当我爱从一个地方爬到另一个地方似的。我也是正经儿的猿人进化來的。不是壁虎的衍生体。 那边沒吓跑的几个终于发现这个女鬼似乎沒有杀伤力,丢过去东西我也只会躲不会反击,于是飞过來的东西就更多了,居然还有两只臭皮鞋==。 你nn的小日本就不是好东西。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ellkitty! 我一瞪眼,一瞬间所有飞到我面前的东西统统变成了静止状态,就象全都嵌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一样,然后嗖一声全都倒飞回去,纷纷砸在那些惊呆了的人身上。 那些人被砸懵了,然后回过神來,无一例外的嗷嗷怪叫着往外跑。就看谁跑的快了。有人被绊倒,也顾不得爬起來,手足并用也要赶紧的抢在别人前面出去。 我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來了。 刚才还很热闹的酒吧里一转眼就只剩了我一个人,笑声似乎都有回音。 我越笑越干,干脆咬住嘴唇收了声。 真寂寞啊。 每次都只能出來这么短短的时间,做什么都不够。 不够我去找自己的名字和记忆,不够我找出能够永远摆脱水井的办法,不够我和人解释我不是害人的女鬼也不够我去认识一个半个可以说话聊天的朋友…… 什么都不够。 我坐在酒吧的柜台上,笑完了哭,哭着又觉得荒唐可笑。 直到再回到水井里,不见天日。 这次我在水里坐了很久,沒有那个再往外爬的动力了。 我可以判定,我真的不是人了。 我沒有冷暖的感觉,沒有饥饿和困倦的感觉,整个人象块木头,要不是脑子偶然还会转一下,基本我觉得我肯定已经是个死鬼。 井里面沒什么可研究的,我把自己脖子上那块奇怪金属反复的看,可是什么线索也看不出來。只能说这东西应该很重要,普通的东西就犯不着拿这么结实的绳子系在脖子上了。不过看样子好象是被砸过烧过似的,变形变的这么厉害,原來是个什么样完全看不出來。可是,如果是真被烧过,那绳子怎么又沒烧断。 真奇怪,可我实在想不出來。 啊啊啊啊。我恨这恐怖片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沒办法用道理两个字來解释。 好吧,也不能总困在井底下,我发现我头上都快捂的发霉长出蘑菇來了。怎么着也得出去晒晒去去潮气,哪怕就晒一个小时吧,也比不晒的强。 这次还好,爬出來的时候外面挺安静的,不是上次那样破酒吧一个,他们被我吓一跳,我还被他们吓了一跳呢。 结果等我爬出來之后,理理披在脸上的乱发,咦了一声。 这屋里有个人哪。 是个男的,就这么贴墙坐着,一脸惊惶,僵硬的看着我。 估计人家刚才可能在看电视,然后我就出來了,吓着难免。 我坐着一动不动,恐怕动了就把他吓趴下,有点尴尬的点点头:“那个,我虽然是鬼可是不杀人,你不用怕。” 那人僵硬依旧。 “唉,真是……希望你沒有心脏病脑血栓高血压啥啥的,反正我沒杀你,你自己也别吓死了再來怨我。” 我很自觉的去卫生间找了条毛巾,擦擦头发擦擦身上的水,出來一看,那人居然还沒动,仍旧靠墙靠着,要不是还喘气儿,我还以为他已经被我吓死吓僵了呢。 “你要害怕,不妨出去躲会儿,我就借你这里坐一会儿歇歇脚,过一个钟头你再回來好了。”我好言安慰:“你放心,我站这儿不动,你只管走你的。” 那人嘴巴动了两下,声音干巴巴的说:“你是鬼。” 我想了想,点头说:“应该是吧。” 默…… 又冷场了。 得,我也不指望能和人正常交流。走到能晒到太阳的窗口坐下來,继续擦头发。 暖暖的太阳光照在身上,和井底的感觉截然两样。 过了一小会儿,那人又说了句:“你……你就是來晒太阳的。” 我点点头:“是啊,总泡在水里太难受了,而且那里又很黑。” 这人居然接了一句:“水井里。” 我一下子抬起头來:“你怎么知道。” 他苦笑,总算表情不是一副要吓死的样子了:“刚才你出來之前,电视自动开启,画面就是一个井口。” ------------ 午夜四 又静了一会儿,那个人继续问:“你……是自杀的。” 我摇摇头。 “被人……谋杀的。” 我想想,点点头。 那个人松口气,我转头看的时候,他居然露出点同情的表情。 大概是我一动不动的坐那儿,又有阳光照着,所以看起來不阴森恐怖,他大大的增加了安全感。 “刚才……你说让我出去一个钟头。” 我点点头,抱着膝苦笑:“嗯,我每次出來,只能有一个钟头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就会自动的回到井里去。” 他说:“那个……报上前一阵登了许多……女鬼从电视出现的消息,不过,似乎都沒说过有人死亡。是……你吗。” 我捋了一下头发:“应该是吧。反正我不知道还有沒有别人,不过我从來不杀人的。” 那个人好象彻底放松下來了,虽然还沒靠近我,不过也沒有再死死的贴在墙上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一张画,他甚至很有沟通诚意的说:“我叫高山龙司,你……你叫什么。” 高山龙司,好象……有点耳熟。 我点了一下头,可是我沒办法和他交换名字,我只能老老实实告诉他:“我不记得了。而且你的名字对我也沒有意义,我过一会儿就会回到井里,再出來的时候,也不会从你的电视机里出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沒有从同一台电视机里爬出來两次。” 他也许是个学者,因为屋里有很多书,而且他的表情也变成了一副求知状。 “那个,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我两手一摊:“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啊,喏,我从被人推到井里就一直这样了,爬出來再回去再爬出來,如此循环,不会饿不会冷也不需要睡觉。可是你说的死后的世界,要是指什么黄泉幽冥之类,我也沒见识过。” “这样啊……”他琢磨了一下:“以前的旧传说里,有一种说法是,被杀死的人……常常因为积怨而不能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或许你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我有点奇怪的转过头,中国似乎也有这种说法,最多的就是吊死鬼和水鬼找替身。必须害死下一个人,上一个鬼才能解脱重新去投胎,否则就只能一直在死去的地方徘徊等待。这种说法有沒有根据是不知道,但是的确传的挺广的。 难道我也要等下一个人來投井我才能解脱吗。 “你……是在哪里遇到不幸的。” 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我摇头。 “那,是什么人害你,你知道吗。” 我继续摇头。 不等他再问,我先说:“我连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死在哪里谁杀的我一概都不知道,你不用问了……我也非常想知道这些问題的答案,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谁……” 他居然朝我挪移了些,我可以看见这个的眉毛很浓,眼睛很黑,脸庞……唔,不象一般日本人,他的五官分明,立体感强,轮廓很深,总结一句,长的不错,看起來大概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向我缓缓的伸出手來。 我看看他的手,目光又移到他的脸上。 他这是……要和我握手。 他沒毛病吧。我是鬼啊。 “那个……我有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居然对我露出温和的类似微笑的表情:“就是……可以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也许你愿意让我试试。” 咦。那不就是我们说的阴阳眼。 他真的不怕吗。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恐怕就是个憨大胆儿。 我比他做的深呼吸还多一个,然后把自己有点惨白的很瘦很瘦的手递过去。 虽然晒了半天太阳,我的手还是冰凉的。那个人的手掌温热,他握着我的时候也哆嗦了一下,不过他沒松开,更沒吓跑。他只是简短的说:“闭上眼。” 我已经很久沒闭眼了,我不喜欢黑暗,不可知的黑暗让我讨厌。 不过,接触到的人的体温,让我觉得…… 闭上眼,也沒有多么可怕。 并不是井里那样阴冷的,让人觉得恶心而潮湿黏腻的黑暗。 还能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手上传來让人觉得安心的温度。 好象有个光点儿在眼前闪烁,然后忽然光点变成了光幕,有个穿牛仔裤圆领衫的女孩子,扎着个马尾巴,走路很不踏实的一蹦一跳,只是看不清脸。她走过去后,忽然光幕上的街道景物都改变了,变成了一间看起來象是古代建筑的房子,那个女孩子改了装束,穿着一身浅黄的象是古装的衣裳穿过厅堂进入侧门,依旧看不清脸,我依稀知道,那个人是我。可是,怎么会有古代的画面呢。难道我是个演员吗。这些画面都來的快消失的也快,总不让你看的清楚明白。 一幕,再一幕。 然后忽然间出现了另一个男子,穿着一身似乎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的青色袍装,梳着古人的发型,一双眼睛闪亮明澈,象是浩翰的湖泊海洋,又象是秋季灿亮疏朗的星空,要把人的整个神魂吸进去。 这样美丽的眼,可是,让我看到的第一眼,竟然觉得很悲伤。 那人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他说了一声什么,可是,听不清。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一样,胸口猛的一疼,我忍不住睁开了眼。 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那个叫高山龙司的脸色苍白,手也松开了。 他的表情也很迷惘,停了一下他说:“只能看到这么多……” 然后他补充了一句:“那个人好象说了一个字。” 我点点头。 很模糊,好象是……一个字。 珍。真。贞…… 那会是我的名字吗。 高山龙司看了一下手表:“你还有十分钟。” 呵。这么快。 我捂着胸口,转头看看窗外的太阳。 说不出來的难过牢牢盘踞在胸口,这种茫然和惆怅,还有…… 很难过。 看到刚才那些应该与我关的情景,却不觉得快乐,也沒有想起什么。 “这样,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你,如果你能记住,那么下次你如果可以话,就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帮你查些资料。刚才看到那口井的画的面的时候,我注意到旁边的树种似乎不是一般常见树,这个我可以帮你看看,如果可以话也许能够找到那口井,从别的方面给你想想办法……”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拿了卡片写了一行数字递给我。 我拿着卡片,先反复念几遍把号码记住。 无论能不能够成功,这个人肯向我伸出手帮助我,我总是感激他的。 他和我离的很近,可以看见他脸上已经完全沒有害怕的表情了。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我所知道的故事里,怨鬼总是要杀人的。可是……你却不一样,到这时候不管你是什么,你的心总还是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的。所以我想,能够帮助你,我心里也会很踏实,” ------------ 午夜五 最后往窗外看了一眼,阳光照在玻璃窗子上面,一片灿亮。 接着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我仍旧坐在井底。身体在水里浸泡着,刚才干爽好象只是幻觉,这种让人恶心的潮湿才是永恒。坐有水里有种失重感,从刚才的明亮一下子陷入黑暗中,几乎什么东西也看不见。过了好半天,才能模糊的看清井砖和水面。 我看看自己手里,那张卡片倒依然握在手中,让我意外。但是上面的笔迹,却很快被水浸化,泡散,慢慢的淡去。 我在想刚才我看到的那短短的残像。 不连贯,看不出是什么地方,而且居然冒出古代场景來,实在让人费解。 似乎唯一的解释就是,或许我以前……做过演员。可是……真是如此吗。 最后那个人,是谁呢。 睁开眼闭上眼,眼前都是那个人那双眼睛。那么黑,那么深邃却又清朗。记得曾经在冬天坐夜班列车去乡下,原野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荒原,墨蓝的天空那么近又那么遥远,星子灿亮的让人觉得自己渺小细微。 他是什么人。他认识我吗。他喊的是我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答案。 浸湿了水的卡片慢慢变软,被握的变了型。 我捧着头靠在井壁上,全神贯注的梳理自己可怜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的一幕幕画面,试图能想起更多來…… 可是,脑海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來。 我颓丧的拍水,踢井砖,然而这些都无济于事,既不能让我多想起什么來,也沒办法排遣这种郁闷烦燥又接近绝望的感觉。 不过,过了好一会儿我重新平静下來之后,发现自己刚才苦恼的不是“如何从井里出去”和“我是谁”,而是“那个男人是谁”的问題,自己都觉得很意外。 原來我是个色女……弄清楚美男身份比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还重要啊……==。 这个想法让我嘿嘿笑了两声,在空旷而压抑的井里,笑声无处可去,只好在水面和井壁上盘旋回荡。我笑了两声,觉得自己实在有点无厘头,又撇撇嘴,不笑了。 那个高山龙司说可以帮我……唔,还是觉得他的名字耳熟。 然后我突然想起來,好象那部恐怖片里,男主角的名字似乎就叫高山龙司啊。 真巧…… 我就象那个女鬼贞子一样困在水井里,然后还从电视机里爬出去,都和电影差不多,不过区别在于我不是见人就杀的。而那部电影里,似乎被这位女鬼小姐缠上了的无一幸免都遭了不幸……呃,我不是她,我是个善良的鬼……不过,我的名字,也什么什么贞吗。贞子是肯定不会的,我不是日本人。 这个叫高山龙司的,这么想來倒和电影里的那个男的,长的有点象,名字还一样…… 呃,我在井壁上画圈圈,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无聊,可是,可是情节太相近了啊…… 我总不会是被这部电影诅咒了吧。难道说我现在正置身于恐怖电影午夜凶铃里。 我的哆嗦一个接一个的打。 呃,为什么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还记得这恐怖片儿。难道是这恐怖片儿太恐怖的关系吗。 也许是,呃,因为被这些情景刺激,所以回想起來。 那为什么沒点儿情景刺激的让我想起自己的姓名身世來啊。居然被刺激的只想起一部恐怖片儿……这记忆选择性恢复的真是让人…… 无语啊…… 要验证是不是巧合,有办法的。 那片儿里,嗯,高山龙司的老婆,呃,已离异,是前妻。她姓浅川还是大川來着。是个女记者。就是因为她追查外甥女离奇死亡的真相,才把已经沒人看被忽视的录影带又翻了出來,她看了不说,还给高山龙司看了,又给自己儿子看了…… 女人的好奇心真是连九命的猫也能害死啊…… 你说你这么好奇干嘛捏。 我第n次爬出井,这次出來的地方似乎是个加油站的小房间,外面可以闻到很浓的汽油味儿,然后屋角有台很小的电视……目测,,屏幕十二寸左右。 黑线……我有这么苗条么。十二寸。别说腰了,头可能都出不來。这个做了鬼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 我顺手拿起屋角的电话拨给高山龙司。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被接起來。 “那个,你好……”我要自我介绍的时候停了嘴,怎么说,你好,我是女鬼。 “你好,”对方声音很沉稳:“我一直等你打过來。” “啊,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呃,请问一下,你是不是有个前妻……叫浅川。” 对方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然后他问:“你怎么知道。” 那个啥…… 我冲着天花板翻白眼:“你就当这是女鬼的特异功能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告诉我还是不要提什么电影不电影恐怖片不恐怖片儿的事儿比较妥当。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看看外面,加油站上倒是有地名,幸好还是两个中文字的,我报给他听,他简短的说:“离我这里不远,我十五分钟就赶到。你先在那里等我。” 我乖乖点头:“好,你路上当心。” 放下电话,我看到自己站的地方,脚下已经滴滴答答的滴了一洼水,,真让人不舒服。 十五分钟似乎眨眼即过,幸好这会儿也一直沒有人进这间小办公室里來。 我看到一辆白色的车缓缓驶近,摇下车窗,有人探头出來朝这边看。 我在窗子里对他挥了一下手,他看到了。 ------------ 午夜六 我都上了车,然后才慢一步想起來,我身上湿嗒嗒的,把他车座都给弄的…… 赶紧道个歉:“不好意思……” “不要紧。”他递过來一条大毛巾,噫,看起來是有备而來啊。 我擦擦头,又擦擦身上的水。 他发动车子离开:“这几天我查了……” 我打断他的话:“这几天。” 他看我一眼:“从上次你离开,到现在有一周了。” 一周。不是吧,我在井里,才待了这么,小半天的功夫吧。 好吧,这是个充斥灵异事件的世界,不能跟它讲道理。要讲理的话,我为什么从电视机里爬出來,这个更值得好好探索研究。 他从后座拿了一迭打印资料给我,我很尴尬的翻了一下,然后跟他说:“那个,你告诉我好了……我看不懂。” 他看我一眼。 “我好象不是日本人……” 真古怪,字我看不懂,可是话我却能听明白也会说…… 他点了一下头,告诉我他根据那天电视机上一闪而过的图像找的资料。那井明显年岁已久,旁边的树虽然不多见但也不太好找,他找了一些资料,但是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其实我倒不图他帮我找到那口井。谁知道这口井还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只是,觉得……他也许可以帮助我看到更多。 等车开到他家楼下,我虽然觉得太过麻烦他,不过还是有点结结巴巴的把这个要求提了出來出來。他答应的一点也不费难,好象本來也打算这么做似的。 我做个常呼吸,去握住他的手。 老天保佑,让我看到些有用的,关键的画面吧。 做个深呼吸,我闭上了眼。 我看到自己了,穿着一身古代书生的打扮,坐在一盏灯旁边,正摆弄样东西,一把钥匙,被一根绳拴在脖子上。 然后画面换了一下,似乎是个夜晚,有两个人牵着手在空旷的街上漫步,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那个我曾经看到过的男子。他的面容在月下有些蒙昧不清,整个人带着一点说不來的又柔和又清冷的感觉。虽然看起來两个人只是这样在街上并肩向前走,却觉得有种奇妙的张力存在着,他们……或者说他,心中应该是有情的吧。 最后是一团耀眼的绿色闪光在我眼前爆开,我的脖子忽然剧痛起來,仿佛身体和灵魂要一起被撕成两半。 我眼前一片漆黑,努力睁开眼的时候,高山龙司正紧张的蹲在我面前看着我。我嘴巴动了一下:“怎么了。” 他也露出迷惘的神色:“最后那一下,绿色的光……我被弹开了。” 他把手掌摊开,我看到他刚才还好好的掌心出现一道灼痕,幸好沒有出血。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惊悸犹存的摸了一下脖子,还有点疲软的酸疼。 摸到一根绳子。 我把绳子慢慢扯高,下面那个烧的变了形的…… 这东西,原來是把钥匙吧。 我恢复了一点力气,坐了起來:“对不起……手疼吗。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也露出很茫然的表情:“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你,难道是活在几百年前的人吗。” 我也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就算国别不同,他也能看得出那些破碎的影像里,我穿的绝对是和现在不同的衣服。 “不是。”我绝对肯定:“我不是的。” 他也沒有办法。我们现在在他家的外面,他打开门,我和他一起上楼。 他看起來和一般的日本人一样是租的公寓住的,上次來的时候沒有注意,房间在三楼上,他掏出钥匙,然后却站住了脚。 一扇门前站着个女人,看到他,点头致意:“沒打招呼就过來了,,” 高山龙司回头看看我,然后对那个女人说:“不要紧。” 他给我们介绍,这个也有些面熟的气质美女是他的前妻浅川,皮肤很细很白皙,身材高挑又苗条,介绍我的时候说是他的学生,我才想起來他的职业好象是个大学讲师。 虽然披头散发身上还湿漉漉的,但是他前妻似乎也有心事,和我打个招呼,倒沒有盯着我一直看。 我不想跟着一起进去了,今天已经给他添了大麻烦了,现在他前妻顾不上先通知一声就跑來找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多半是家里有什么事或是孩子什么的,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好不要进去搅和。等下时间到了我再莫名其妙的消失把她吓着,那更糟糕。 “那个……老师,我就先回去了。”我说:“那个,今天的事情,太麻烦你了。” 他看我一眼,也沒有再挽留。八成他也想到我的时间问題了:“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下次再联系吧。” 我胡乱的跟他们这对前夫妻点个头,自己下了楼。 刚才那阵绿光炫的我眼晕,现在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又伸手摸了一下脖子。 忽然有种感觉……好象有人在背后看我似的那种感觉。 我回过头,可是,身后空荡荡的。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吗。 我把头发多少理一下,衣服也抚抚平,以免我这副德行让人觉得骇异。好在这一路也沒有遇上几个人。 看着远远的夕阳已经要落下去了,柏油路面有点反光,我抬手揉揉眼。 刚才那绿光是什么。 我摸着胸口变了型的钥匙……那绿光是什么。那个古装男人又是谁。我究竟在一个什么地方。虽然高山龙司让我看到一些可能是自己过去的片段,我却越來越茫然。 我忽然住了脚,已经超过一小时了吧。我怎么还沒回井里去。 ------------ 午夜七 在街上一直晃到天黑,路灯一盏盏亮起來,我无处可去。 只好又回去敲高山龙司的门。沒办法,在这里我只认识他一个,不找他找谁。 果然,推开门这位仁兄诧异了一下:“怎么……” 我赶紧挤出一个绝对善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不过我沒地方可去……” 他赶紧说:“沒关系。”然后让我进屋。 我觉得有必要让他明白,我不是又从井里兜个转又出來的,而是我从这次爬出來就沒被摄回去。果然,这个事实不仅让我意外又茫然,高山龙司也茫然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这变化是怎么发生的,但就是发生了啊。忽然之间水井的诅咒就好象被破掉了一大半似的。看过午夜凶铃大家也都知道啊,贞子小童鞋每次杀完了人也得回井里啊,下次杀人再爬出來,不知道是水井诅咒了她还是她诅咒了水井,也可能是互相诅咒。总之,这个水井是做为溺死鬼的贞子或者我都无法摆脱的。 可是突然之间水井就成了过去。我现在还坐在高山龙司租來的小公寓里,眨着眼和对面坐的男人相对无言。 “那个……要喝点什么吗。” 我呆滞的摇头:“我不渴。” 一淹死的鬼,对喝东西绝对沒兴趣。 高山龙司摸出烟來,还问了我一句:“不介意吧。” 我有立场介意人家在自己家抽烟嘛。人家都不介意半夜开门放一只女鬼进來了。 我摇摇头。 看起來他有点烦燥,点上烟狠吸了两大口,然后还剩半截的时候就掐灭了。我注意看到烟灰缸里也有两只烟蒂,,他心烦什么。他前妻的事还是被女鬼缠上的事。 “那个,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他摇摇头:“不是的……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讨论一下。” 呃。 “我前妻浅川刚才來,说起了一件事情……” “唔。什么事。” “她的外甥女智子……上周去世了。” 啊。我眨眨眼。这个,我有印象吖。午夜凶铃那电影一开场就死掉的女孩子好象就叫智子嘛。可是,可是,这里真是午夜凶铃的世界。那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死在井里的,从电视机里往外爬的女鬼贞子。那我算怎么回事儿呢。 “是不是死因不太……普通。”我尽量让自己用词小心点儿。 他抬头看我一眼:“是的。” “那,她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高山龙司沉声说:“她觉得或许是灵异事件,因为实在沒有找到死因,就是突然间的猝死……死者的表情很惊恐。” “她是想找你帮忙吧。因为你不是有点特异的能力是吗。” 他点点头。 呃…… 我实在弄不明白,午夜凶铃里那个女鬼到底有几个。我算一个,可我又沒杀过人。那就是还有一个杀人的。 两个女鬼。 呃。那个女鬼是怎么死的。我真是好奇啊好奇。但是好奇归好奇,灵异片儿里好奇心杀死猫。比如午夜凶铃里吧,浅川要不是执着的追查外甥女儿的死因,大概她父亲还有高山龙司也就都不会因此而送命。 送命。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连忙说:“你可千万不要管这件事,最好让你前妻也不要管。这事肯定有危险又麻烦。”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点头:“和遇到你的情况不一样,我有预感这件事绝不简单,追查下去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浅川……她这个人认准一个目标之后,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说的也是,电影里那女记者的性格是有点……就和他说的差不多。不过,难道这真是在电影里面。那女主角就是浅川,男主角就是高山龙司。当然,还有个绝对重要的女配角,,女鬼贞子。 可是,电影里沒有我这号人物啊。我算是怎么回事儿。编外的。替补的。外來的。 相对无言,然后他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就是想找到自己的记忆,回到自己应该去的世界去。 “我想先弄清楚自己是谁,以前发生了些什么事。至于其它的,我现在沒考虑这么多。” 他点一下头,站了起來拿起外套:“你留在这里吧,我去学校宿舍,正好那边也方便再查一下资料。” 啊,我这不成了鸠占雀巢了。 “那个,你不用……” “不要紧,本來我也要去学校准备一些其他事情。电话你不用接,我这里也沒有什么客人会來。”他自顾自就开门出去了。 关门的动静让我回过神。 我盯着门板琢磨,,高山龙司该不是害怕吧。白天和女鬼见面是一回事儿,晚上待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我自己待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一想到这里可能是恐怖片儿的世界未免有点害怕,可是再一想我是女鬼我怕谁啊。 开电视看节目,总觉得少点儿什么……唔,要是有水果薯片什么的就着吃就更好了。可是我又沒钱买,高山龙司的冰箱里只有鸡蛋啤酒什么的。 偶像剧。沒意思。脱口秀。也沒劲…… 我拿着遥控器换來换去,不经意换到一个新闻访谈节目。被采访的是穿着校服的女学生,采访的人穿着米色的套装,波浪卷发,,这不是高川的前妻浅川吗。 我认真的把这个大概不到十分钟长的节目看完了,问的就是传说中的灵异录影带事件,好象已经有好几个学生不明不白死了。节目播完放起了广告,我关了电视。 高山龙司桌上有纸笔,我在纸上无意识的描描画画,画出來的人脸有点抽象,不过那双眼睛却有几分相象。 这个人是谁。 他是谁。 去浴室冲了个澡,把那条已经象梅干菜似的白裙子放一边,拿大床单披在身上,窝在榻榻米上,一门心思在想这个问題。 还有脖子上的钥匙。这东西很重要吧。为什么会变了形的呢。和那道刺眼的绿光,那剧烈的疼痛有关系吗。我家在哪里。我是谁。我要怎么才能找回自己找到过去。 拿着那枚变了形的钥匙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好象听见什么铃声,执着的响。 我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然后习惯性的:“喂……” 话都出了口才想起來。得,这是人家高山龙司的家啊。我跑來鸠占雀巢不说,还乱接什么电话。 那边的人明显犹豫了一下,问:“请问……龙司他在吗。” “啊,那个,他在学校。”我坐起來抓抓头发,有点懊恼,,不会给他添麻烦吧。 “是吗。我打到研究室,说他这会儿出去了。唔,如果他回來的话,请让他给我回电话,我是浅川。” 她的声音有种惊悸过后的疲倦,我心里一动:“是有关录影带的事吗。” 那边传來清楚的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沉默了半天,她才出声:“你……你是谁。” 还真猜对了。 “我们见过,昨天你來的时候,我是……呃……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问,你是不是看过一盘奇怪的录影带了。”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是的。” 我犹豫了一下,说:“那个……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 午夜八 我去帮忙,总比她拉高山龙司帮忙好吧。电影里可怜的高山讲师就因为帮这个忙小命都帮掉了。唉,浅川大姐,你不这么好奇不就天下太平了么。知道看录像带会死人你还要看…… 那个录像带,唔,好象要解除诅咒也容易,她再复制一盘给别人看,那诅咒就变成那个人的了,,我脸上挂下三条黑线,所以在午夜凶铃的剧情里面,浅川大姐就复制了一盘给高山龙司看,把他给害的翘掉了…… 好吧,如果真和午夜凶铃一样,就让浅川大姐复制一盘给我看吧,反正我本來也不是活人,诅咒+诅咒,也就是多一点诅咒,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这么一來她的诅咒也解了也不会再害死别人。于是我让她到高山龙司这里來接我。 啊,,挂上电话我都有点要被自己感动了,原來我是这个这么善良热心的人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不管做人还是做鬼,助人为乐总不是件坏事。退一步说,呃,那位高山先生也帮了我的大忙,我总不能看着他被他老……呃,前老婆害的挂掉也不帮个忙吧。 我自动自发的在高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衬衫一条裤子,衬衫长的盖住了屁股,裤子卷了三道儿还是长长垮垮的。沒办法,我实在不想再套上那条快被井水泡烂的裙子。再说,我要救这位高山先生的命哪,借他两件衣服穿应该沒关系。 他的鞋子我就实在沒法儿穿了,跟小船似的。在柜子里翻出一双木屐板儿,虽然还是不怎么样,总比光脚好点。我一切收拾停当,敲门声也响了起來。 “那个,你好……” 她冲我点头,我也冲她点头。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疲倦,虽然她在极力显得镇定。相对的,我这身奇怪的打扮她也就沒有再多过问什么了。 她开车來的,一路上我们都沒说话。我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古怪,不过凭她怎么猜也猜不到姑娘我也是女鬼一只吧。 不过这气氛也太沉窒了,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个,我们现在是去。” “去我家。” “哦。” 完了,又找不到话说了。不过好在这会儿车子也拐了个弯,到地方了。 她住的地方也不是太宽敞,不过家具比较多,而且收拾的很干净大方,和高山的那种单身汉的屋子一看就看出不同來了。 “那,你儿子呢。” “他还沒有放学。”她把包放下:“进來吧。要喝什么吗。” “不用。”干嘛都问人要不要喝东西。我讨厌喝东西。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 好吧,不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游戏了,赶紧进入正題吧。 “录像带在你这里吧。” “啊,是的。” “那,你复制一盘,给我看看。” 她明显很不解:“那样在家里沒设备翻录,得到公司去弄。” “那现在就去吧,方便吗。” “还可以……”她还是忍不住:“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不是不想解释给她听,但是这件事实在是三言两语解释不了。 “那个,浅川小姐,,” “叫我浅川好了。” “好吧,浅川。你觉得你现在遇到的事情可以用道理來解释清楚吗。” 她摇摇头。 “所以,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的來历也太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楚。这盘录像带上面带着诅咒……你也觉得诡异了吧。所以要趁这个诅咒沒扩大之前,赶快采取有效措施才可以。” 不管她明白不明白,相信不相信,反正我是只能解释到这里了。 浅川点点头,居然來了一句:“我给你找件衣服换吧……” 咦。我眨巴眼,浅川小姐你还是满贴心的嘛。老实说,高山龙司这身儿衣服我的确觉得穿着太别扭了。 换了套女装再梳顺头发,虽然镜子里的人看起來还是面白如纸,不过好歹总不是一副女鬼状了。浅川在电视台工作,她和人打过招呼,拿了一把钥匙上楼。我跟在她后面,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编辑台,录放机还有电视什么的…… 感觉,好落后啊…… 我直觉得这些东西都很落后,电视为什么不是液晶的。编辑台为什么不是电脑控制的。录放机。这东西更过时…… 脑子里好象模糊的浮起什么东西,浅川回头说:“你先坐,我复制一下带子,马上就好。” 我摇了摇头集中一下精神,说:“好的。” 录像带的内容不长,几分钟也就翻录好了一份。我坐下來,连着做两个深呼吸。不怕不怕,我也是女鬼,就算被诅咒,那也是女鬼v女鬼,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 浅川也显得有些紧张,把带子放进机器里,也做了两下深呼吸,然后按了播放键。 开始是雪花,然后屏幕跳了几下,模糊不清的图像开始一幕幕呈现。很凌乱又沒有什么重点的感觉,而且每一个画面的时间都停留不了几秒,倒和高山龙司帮我恢复记忆时候看到的画面很相像。这也是那位女鬼小姐的破碎不连贯的记忆吧。好象剧中高山龙司还从这些画面中找到线索,最后找到口井,捞出一具腐尸…… 呕,这想法真让人惊悚又倒胃。 不过,找到一口井。哪口。我也是被水井诅咒了啊。 我正瞎琢磨,录像已经放到了尽头。最后果然是一口水井的画面。 我的心怦怦跳。 真是巧合啊巧合,这位女鬼小姐也是淹死的。不知道她是在哪块儿地界儿遭的罪,我和她也算同病相怜啊。呃,不知道我那口水井好找不好找…… 我心里一动:“浅川小姐,这卷带子,你还沒有给别人看过吧。” 她摇摇头:“沒有。” “那么,你是从哪里得到,能把地址告诉我吗。” 她有些不解的看我一眼,说了一遍,怕我记不住又拿了张纸写下來。我一边用力去记住,一边把纸接过來揣在口袋里:“把这两盘带子都给我吧。” 她把录像带从机器里退了出來给我。我二话不说,甩在地上就狠狠的用脚踩,踩破了壳子再把里面的磁带芯拉出來扯断,可惜这里沒打火机不方便生火,不然我还想烧掉它们呢。 浅川在一边儿看着都惊呆了:“你,你这是……” “这个录像带的诅咒要解除也简单,你复制了给我看,你就已经将诅咒转移给了我,而我不怕诅咒。现在把它们毁掉,就不会再害到别人了。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不但你自己,你身边的人也会被诅咒连累到。” 她的表情好象还不相信,我赶紧追加一句:“想想你儿子,你要是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办呢对不对。虽然做你们这一行大概都有好追查到底的习惯,但是有些事情你也得考虑清楚嘛。” 她果然表情大不相同了,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也有点恍惚。 一个女人可能对自己的安危能抛得开,可是孩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绝对就不一样了。 “好啦,你明白就好,把这件事情忘了吧。” “可是,”她不安的拉住我的手:“你怎么办呢。你……” 我安慰她:“不要紧,我不怕诅咒。我本來就是个被诅咒过的人了,喏,你就不觉得我和别人不大一样吗。我也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啊。” 她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我。 我冲她笑笑。 外面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浅川小姐,你的电话。” “啊,我就來。” 她对一笑:“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來。” 她出去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上,我坐在这间沒开灯又沒窗户的小屋里,电视屏幕还沒关,上面雪花不停的闪烁。 ------------ 午夜九 我把那两盘录像带的残片拾起來扔进垃圾桶里。编辑台边上不知道谁扔了一包沒拆封的饼干,看包装应该是巧克力味儿的。我顺手拿起來,撕开包装尝了一块儿,味道还不错,于是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往嘴里填。虽然不觉得饿,但是吃甜食会让人心情愉快倒是真的。 我一边嚼饼干,一边顺手把电视机给关上了。 又拿一块儿饼干的时候,碎了的一小块儿带出來掉在地上了。我低下头去拣,忽然听到轻微的嘶嘶声。 呃。 我慢慢抬起身來。 刚才已经关上电源的电视机,居然自己又打开了。上面仍然是满屏幕雪花。 呃。这是…… 画面上的雪花慢慢渐少,看到山的轮廓,树……还有。。 一口井。 说实在的这影像自动冒出來,我看看扔在一边垃圾桶里的录像带,再看看屏幕,无语。 记得电影里,这个诅咒要七天后才会冒出來取人性命啊。这个,怎么算也不该现在出來吧。难道是因为我把录像带给毁掉了,贞子同学沉不住气,现在就來找我算账吗。 我看着有点跳动不稳的画面,果然……就象我模糊记得的那个电影里一样,有只手从井口探出來,抓住井沿,然后,一个披着发穿着白裙的女人从井里爬了出來,摇摇晃晃,晃晃摇摇的走近,走近。 沒意外,一只手,从电视机里伸了出來。 这位鬼姐妹,你忒沒创意了吧。为什么要和我一样从电视机里往外爬呢。不过话说回來,看着她的手伸出來,手臂,肩膀一一钻出來……然后是头…… 呕,这一幕看着还真是诡异的让人不舒服啊。 难道我每次从电视机里爬出來也是这副德行吗。不要啊……这,这,这也实在是太沒有美感了。 我在编辑台边上蹬了一脚,转椅往后移开,给这位小姐腾地儿。 忽然门上传來轻轻的敲击声,我赶忙喊一句:“现在不方便,不要进來。” 不知道是不是浅川,也可能是别人,果然沒有推门而入。 鬼小姐的大半身子已经爬出來了。手扶着编辑台,然后下半身也挤出來了。 呕……不该吃饼干的,看她这样子弄得我胃里翻腾着难受,直想吐一吐才痛快。 鬼小姐从编辑台下了地,黑发披在脸上,手臂长长的垂着,这姿势说站不象站说爬不象爬……唉,做鬼也要注意下形象吧。看俺们中国产的女鬼,聂小倩啊谢秋容啊,哪个不是气质如兰貌若天仙。甭管你是怎么死的,把自己弄好看点儿很困难吗。 唉,也许这存在技术层面的难度吧。比如说,我也算做了鬼吧。可我也不会法术把自己变的漂漂亮亮的足以勾引一两个书生啊。也许,也许贞子小姐也想我变我变我变变变,不过想变不等于会变…… 这说法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只能说,俺们国家的女鬼一门心思爱书生,日本女鬼一门心思想杀人,这个,理念不同,所以表现行为也就大不一样了。 我这么胡思乱想的功夫,那位女鬼同学就朝我走过來,走过來……瞧她那步子哟,晃晃一点儿也不稳,我都想去扶她一把。。 等等,她也是湿的。 我的手刚抬起一点又放下了。 我现在顶讨厌湿的东西,实在沒办法。 可我沒伸手,她倒伸过手來了。 噫。。枯瘦的象麻杆似的,真难看。 我赶紧看看我自己的手,呃,比她好一点……虽然好不了太多,但是,但是好看一点是一点。 眼看她的手要碰着我了,我赶紧喊tp。 “呃,这位小姐,你要和我握手的话,拜托,你先把手上的水甩干好吧。我讨厌湿嗒嗒的感觉。”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手停住了,头却朝我凑过來。 “那个,你要靠我肩膀上歇歇。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你的头发也在滴水啊,我不想弄湿我的衣服……” 她的头又顿住了,不过一直垂着头却慢慢的扬高,看样是要抬起头來。 “那啥,我不反对和你面对面交流一下,但是,你别冲我翻白眼哦,我胆很小的,不想被吓一跳。” 她不动 我不动。 她仍然不动。 我一样不动。 她…… 我…… 先破功的还是我:“拜托,你要是能说话呢,我们就说说话。要是不想说话呢,麻烦你从哪里來回哪里去好不好。老这么站着你脚不酸啊。我腿还酸了呢。” …… …… 明明是关着门又沒有窗的封闭空间,却觉得好象一阵阴风刮过去,从头到脚都凉嗖嗖的。 “那个,你贵姓啊。叫什么名字。”我耐心的好脾气的询问:“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來交流一下。我也是被人打晕了填进井里的啦,你呢。你也是吗。那你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呢。你在井里都是怎么过的。还好吧。心里很怨恨吗。现在为什么从电视里面跑出來。录像带那种东西是你弄的……” 我也觉得自己问題有点多,好象唐僧似的叽叽歪歪,不过那是因为我的疑问太多了啦,难得遇到一个同病相怜的鬼,自然想多问问搞清楚状况。 …… 她还是沉默==。 ------------ 午夜十 我手里还攥着那包拆了封的巧克力饼干呢,顺手往她面前一递:“你吃吧。” 她悬在空中的手,很慢很笨拙的翻过來,抓住了饼干袋子。 “那个,不介意的话,坐下來聊聊。” 对方终于出声了,声音低哑,发音模糊,我费了老大劲儿,才听出來她问:“你……为什么……不死。” 呸呸呸,这什么破问題。 呃。记得贞子好象是可以用意念杀人的吧,,是不是她已经对我动过手了。那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明,说明她杀不死我。所以她也很纳闷。 “那个,我也是个鬼嘛,已经死过的人怎么还会再死一次呢。” 不过她这副样子……勾着头不正眼看人,白裙子象挂在身上似的,最重要的是说话那动静……那动静,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哪。 脑子里突然一道光闪过,我叫出声來:“啊啊啊。你不是那个借我衣服穿的女孩子嘛。你还记得我不。我在你家附近迷了路,你借给我衣服穿,还说要带我去找警察的,结果我半路上就被人弄进了水井里……” 这位鬼小姐的头抬了起來,头发往两边儿滑了一下,露出脸。 还好还好不是翻白眼或是腐烂的脸孔,不过也很苍白,根本谈不上什么轮廓,瘦得好象骷髅一样,眼窝凹着,显得颧骨很高,嘴唇瘦的只有薄薄的一条线似的,而且黑眼珠象蒙了一层白纸,和眼白不是很能分得清楚,在光线不强的小屋子里看,真是……真是有那个惊悚效果啊。 “你记得不。” 对方沉默了半天,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哎呀真是你。这个,这……”这也不算有缘千里來相会了吧。就算是缘,那也是孽缘。 我赶紧再接再励追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葬身的那口井,到底在什么地方。” …… 又沉默了。 唉,也不能强求。人和人的交流本來就不容易了,更何况鬼和鬼之间呢。再说,我们这还是跨国的鬼和鬼交流。 我再做个深呼吸,似乎我做鬼比她还得心应手,那就我更主动一点吧。 “那个……” 忽然间眼间那个晃晃摇摇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半包饼干失去了依凭,“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下,小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还有……地下的一摊水。 这,真是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啊,太有个性了…… 我呆滞。 这会儿门又被敲响了。我定定神清清嗓子:“进來吧。” 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浅川小姐。 “那个,沒什么吧。”她有点不安。 “沒事。” 我把那半包沾了水的饼干捡起來扔进垃圾桶里:“不用担心。” 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握的挺紧,有点紧张的问:“刚才……沒出什么事吗。” “嗯。” 她努力挤出來一句话:“刚才來敲门的时候……我握到门把手,觉得,屋里好象非常,阴冷……” 噫。姐姐你的感觉很敏锐嘛。当然了,那会儿有一个女水鬼怨气森森的呆这屋里……呃,或者说是两个女水鬼吧,当然阴冷了。 “这件事,你就别再管啦,”我笑笑:“现在问題就算解决了,以后别太好奇了,好奇心通常都会惹來难以解决的麻烦事。” 她也不知道明白我的意思沒有,点了点头,说:“刚才的电话是龙司打來的,我告诉他你在我这里。那个……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好吗。” 我摸摸肚子,不觉得饿啊,不过,能吃点好吃的东西总不是坏事儿,反正我也沒事儿干。 “也好。” 烤猪肉,米饭,煎萝卜,救人一命就让她请我吃这些东西好象有点亏,不过,就算她要表示诚意要请我吃河豚生鱼片,,我也不会吃。那东西听着都觉得怪怪的。 “等下……我送你回龙司那里。”她优雅拿纸巾拭拭唇角,打开小镜子补妆。 “呃……”我犹豫了一下:“浅川小姐,你和高山先生,是因为感情不合才分开的吗。” 应该不是感情不合吧。要是感情不合高山龙司还管她死活干嘛。让她自个儿折腾呗。结果管闲事儿管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浅川愣了一下,沒回答。 “其实,要是沒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在一起过也挺好的。” 她低下头,似乎在微笑,不过笑容怎么看也不舒展,倒是很沧桑的感觉。 “我和他的性格都太强,在一起反而处不好。分开之后,倒是可以做朋友。” 是吗。 呃,人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别跟着瞎搀和。 “你儿子……唔,几点放学啊。你该接他去了吧。” 浅川笑笑:“不要紧,他自己会坐车回去的。我送你回龙司那儿吧。” 还赖在别人那儿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从小饭馆儿里出來,她去取车,我站在路边等她。 天气半晴不阴的,可能午后会下雨。我仰起头朝上看,,唔,果然是灵异世界里的天气啊,就从來沒有正经放晴过。 街上人潮涌涌,其实日本人也满多的,小小的岛国又不计划生育,早晚人**炸。唔,多闹闹鬼也好,减少点人口压力。 车來车往,红灯,绿灯。 我忽然有点…… 好象被注视的感觉。 往对街望过去,好象……有人站在那里,只是看不清。我眨了一眼,再看。 不见了。 眼花了。见鬼了。幻觉。 都有可能。 浅川的车子驶了过來,我开门上车。 真的是幻觉吧。 ------------ 午夜十一 高山龙司已经回來了,不过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好象心里窝火的样子,不知道是冲我还是冲他前妻去的。 “那个,”两个人都闷闷的,气氛也闷闷的。我看看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明明人都不错,但就是凑不到一块儿去…… “我的难題解决了一半了。”我把浅川写给我的地址掏出來:“我想这个地方可能有我要找的东西。” 那两位还是不说话。 多闷哪……这么看,他们离婚是正确的。两个人都找不着话说,那就算还睡在一张床上也沒什么意思。 总算是打过招呼,浅川就告辞了,我和高山龙司进了屋,大眼瞪小眼的发了一会儿呆,我说:“那个,浅川有点小麻烦,我去帮了个忙,沒和你打个招呼……” 他说:“沒关系。”口气好象有点不耐烦。 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说起來,总赖在人家这儿好象不大好,把他挤的还得出去找地方睡觉,实在是太厚脸皮。可是,我又沒有别的地方去。 他拿着那张浅川写的地址,问:“这是。” “嗯,这是浅川小姐写给我的地址,我想那个地方应该有我们要找的……那口水井。” 不知道那一口,里面淹死的是贞子还是我。 认出她是那个借我裙子穿的女孩子之后,我总在琢磨,是不是……我其实是意外被卷进这件事情的。喏,那天我穿着她的衣服,也披着头发,在她家附近。在井边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袭击,那个靠近我的人从后面过來看不到我的脸,说不定……那人想害的不是我。 这些,也都只是猜测。 现在我似乎已经摆脱了水井的诅咒,可是,我还是想不起自己是谁。 我的过去,丢失在什么地方了。 “要吃点东西吗。” 我抬起头:“不用了,浅川小姐请我吃过午饭了。”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其实我不吃东西也沒有饿的感觉,吃下去也沒有饱胀的感觉,但是舌头可以尝出滋味,米饭挺香的。” 讨论这个问題真有点奇怪,不过他并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你帮浅川什么忙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不免又要提起我和那位女鬼小姐在彼此都不是鬼的时候就认识了,被人弄进井里说不定也是因为被误认成她这些事。不过说到那位女鬼小姐从电视机里爬出來时,高山龙司的眉头明显是抽动了一下。我想起來,上次我也当着他的面,从电视里钻出來过一回……大概他也有心理阴影吧。 “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能给我张路线图,或是告诉我怎么到这个地址去吗……”我指指纸条上的字。 他点一下头,把纸条收了起來,说:“明天我沒有课,陪你一同去。” “那太麻烦你了……” “沒关系。” 真奇怪,这人明明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还要主动帮忙呢。是想快点打发我这瘟神离开。还是怕我对他不利啊。 我不会的,象贞子小姐那样迁怒于人逮谁杀谁,,我可沒那么大的脾气。能知道是谁害我,把那人也往井里一投我也就算出气了。恐怖片儿这东西看得不少,最不喜欢日本女鬼不分好赖见人就杀的习惯,,怨有头债有主,谁害你你找谁呗,乱杀一气算怎么回事儿啊。那些人又沒碍着你惹着你。 又沒有话说了,屋里子的安静显得让人很不自在。他站起來:“我还要回学校去。钥匙在桌上,你闷了也可以出去转转,抽屉里有零钱,需要什么就自己买。” “那个,不用了。” 他头也沒回,门砰一声关上了。 唔,好大脾气啊。 我看着桌上的钥匙,也在抽屉里看到零钱。 可我好象也沒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坐在屋里发了会儿呆,然后听到了敲门声。 是浅川还是高山又回來了吗。 我站起身來去开门。 视线一开始沒抬起來,先看到一双男式皮鞋就以为是高山:“你怎么……” 头抬起來,声音也噎住了。 不是高山龙司。 那个人穿着一条米色长裤,浅蓝的衬衫,他的头发很长,黑亮的象精致的丝绸,扎成一束 披在身后。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我觉得这个人,真是…… 真是让人屏息的……无论是长相,气质,眼神,都让人形容不上來。 我见过他的。 在高山龙司帮我捕捉自己过往记忆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但是,那时候他不是这种打扮。 我有点目眩,过了得有足足五秒钟才回过神:“那个,请问你是,找我的吗。” 他点了一下头。 傻子也看出來他肯定是找我的,他的目光把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很专注很认真很仔细,活象光在做全体扫描。 我眨眨眼,退了一步:“那,请进來说吧。” 本來就不太宽敞的公寓房间,他进來后显得更狭窄了。墙壁似乎有种要挤迫倒下的感觉,而天花板也变矮了。 我做个深呼吸,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家伙让我觉得比面对女鬼小姐还紧张。 “要喝水吗。”这么白痴的客套话我居然也问出來了。 他摇摇头。 “那,请,请坐。” 高山龙司屋里家俱很少,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如果來了人只能坐在榻榻米上面。 他坐了下來,不是跪坐,是盘着膝的。 好吧,压迫感总算小了点,但是存在感还是鲜明的要命啊, ------------ 午夜十二 总觉得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穿透力和压迫感。 我也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來,隔着矮矮的桌子。 他似乎沒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先清清嗓子:“你好,我想我们是认识的吧。” 他点了一下头,沒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我愣了一下,继续问:“那,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但愿他不是我爸我哥我叔我舅……他沒开口之前我在肚子里拼命祈祷。不过,我祈祷这干嘛。有个这么有风度的亲戚也沒什么不好吧。但是从之前的那些影像看,这个人,和我,说不定…… 心扑扑的跳着,我听到他说:“这个,你得自己想起來。” “什么。” 我沒听错吧。一般人遇到认识的人失忆了,总得合情合理的给点资料吧。里电视里不都是这样吗。一个人要是失忆了,亲朋好友肯定会一一來告之其人其事,滔滔不绝详细无遗到你不想听都不行。这人怎么这态度。 “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 他根本沒理我,明明耍恶劣态度的是他,但是他的表情反而好象是我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一样的冰冷。不是吧。他乡遇故知是喜事,但如果遇的是债主,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摸出一根烟,点上火,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青色的烟缕:“你可以问别的。” 我做个深呼吸。 好吧,就算不认识不记得,我也可以肯定,这个男人很沙猪。最起码高山抽烟前还会礼貌的问我一声呢。 “那我叫什么名字。” 他看我一眼:“钟真。暮鼓晨钟的钟,真假的真。” 好吧,这个问題解决了。原來我的名字和那位女鬼小姐……呃,还挺象,真是有缘哪。 “那么,我家在哪里。我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淡然的说:“这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你沒有说过,我当然不知道。” 这么说來,他就不是我家人了。 “那,我……是学生,还是在工作。我原來住在什么地方。这个,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他还是摇头。 我就纳闷儿了,合着这位和我也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啊。除了我叫什么他啥也不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点什么呢。”我眨眨眼。 他掸了一下烟灰:“我可以带你去以前去过的地方,你自己慢慢的总会想起來的。” 真奇怪。 这个人在生气。 可以感觉出來,可是,他到底在气什么呢。 我和他,是工作伙伴。还是男女朋友。大概不可能是恋人关系吧。看他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象,而且我虽然不是很能记清自己原來什么样,可是就算现在,也绝沒有存着“找一个长得比我好看好几倍的男朋友”这种愿望或是理想。这样的人看看可以,真要当男朋友太不安全。不管男女,大家都是视觉系的,你想找美女她想找美男,但是最后大家找的人必定与自己水准差不了多少,又或是用其它方面的长处來弥补一下相貌。比如男才女貌,又或是男财女貌。不管怎么说,女的得有貌,这是常识。坐我对面抽烟的这位不但有貌,而且有的还不少,这方面的资源富裕的让人眼红,我是绝对不会找这样的一个男朋友的。 那,是工作搭档。 可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想破了头也沒有什么印象。 他抽完一支烟,掐了烟头,站起身來说:“走吧。” 我愕然:“去哪儿。” 他看我一眼:“你总不能赖在别人的地方吧。跟我回酒店。” 别人的地方。拜托,我和高山龙司起码也认识了有两三天,比和你老兄认识的时间久,而且说的话也比和你说过的多。以前怎么样我可不知道,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这样,而且人家还比较有绅士风度。 “我还有点事呢,得先解决了才行。”我沒动,看着他说:“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吧,办完事我给你打电话。” 他站那儿大概有五秒钟一动沒动,连眼珠都沒动,然后他说:“我沒记酒店的电话,你有什么事情非得在这里才能解决。” 声音很平板,当然,这个人音色很美。可是声音很美的人不一定在任何时候说话都有抑扬顿挫的美感。比如现在,就显得非常刻板,好象……唔,我形容不上來的感觉。而且他一站起來而我还坐着,直觉着他的气势跟山似的要把我压扁了一样。这个人……难道他是我上司。要不然他怎么这么有权威的样。 我叹口气,这事情真说起來又复杂又诡异,而且我不知从何说起。 “这你就别问了。” 不是错觉,这话说完之后,他虽然还是沒表情,可是我却本能的感觉,好象屋里的空气更稀薄了,头上的压迫感又更沉重了,压的人简直抬不起头。 然后他二话沒说转身就走了,幸好他还有点风度沒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我想,他八成真是我上司。 而且是个脾气极其不好的上司。 傍晚的时候高山龙司回來了,买了水果什么的。他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问我沒有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吗。我跟他说你觉得我又不会渴又不会饿又不会困的一个女鬼需要买点什么东西啊。 他笑笑。真难得,在电影里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一直到最后不幸挂掉都沒露个笑脸儿。原來他会笑啊。 “出去吃饭吧。” “啊。”我都和他说了我不饿,请我吃饭纯粹是白搭功夫白搭钱。 “我也还沒吃呢,一起去吧,两个人吃饭比较香。” “哦,那也好,我想去吃烤肉。”生鱼片就免了,寿司那东西我也总觉得是一股怪味儿,更不要跟我提芥末不芥末,我跟那会窜鼻子冲眼睛的绿东东有仇,以前朋友请我去吃那个,一口咬下去我眼泪就下來。 有的吃当然好了,虽然肚子不会饿可是舌头还是可以享受到的。而且我只要想到,因为我打岔之后,这位一表人材的高山龙司先生不会被女鬼折腾死,那我吃他顿饭也不算占他便宜。一顿饭换一条命,这多划算哪,傻子也不会弄错。 烤肉味道很不错,肉嫩新鲜,上面的酱料是居酒屋的老板独家配方,高山龙司说远近的人都很喜欢,所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好,他上学的时候就常來这店,一來二去也有些年头儿了。他要的啤酒,我要的是果汁儿。 吃的有点热,我头上冒了汗,对面坐的男人把袖子卷起來了,大口的灌啤酒。 我突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下午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沒说。 而且我也想不到那样的人会怎么吃东西,象这样的喧闹嘈杂的小地方他是不会來的吧。而且也想象不了他会不会挥汗如雨的吃烤肉。 “想什么呢。”高山龙司问我,一边叉了两片肉放我的碟子里。 “下午你走了之后,有个人來找过我。” 他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是谁。” “应该是以前认识的人。”我说:“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你帮我回忆从前的时候,那个出现过的,古代打扮的男人。” 高山龙司把啤酒瓶放下:“是吗。他……说什么了。” 我摇摇头:“他只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老实说,虽然我知道他应该不是个骗子,但是他的态度实在让人不舒服,问他什么问題他要么就说不知道,要么就说不想回答。我想,虽然是认识的人,大概关系并不怎么好。后來,他就走了。他说是住在酒店里,不过他沒留电话给我。” 高山龙司沒说什么,我端起果汁喝一口:“而且啊,我觉得很奇怪,他怎么找到我的。我一直琢磨着,不知道我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而他又是什么來历。” “沒说什么别的事吗。你过去的事情……还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吗。” 我老实的点点头。 他喝了一口酒:“是很奇怪……” 是啊。但是我自己也够诡异奇怪的,所以那个人尽管也奇怪,但是大家放一起比比也就是半斤对八两,乌鸦不能光笑猪身上黑。 ------------ 午夜十三 高山龙司把我送到楼下,他还是回学校去住。 “明天是周末,我开车送你去那里。”他想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只说:“你上去吧,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倒过车开出巷子,晃晃手里的钥匙。 这人是挺不错的,在电影里就觉得他死的有点可惜。现在还好,他沒看过那录像带,贞子小姐是无论如何也找不上他了。这么一想就觉得心情不错。 转过身……有点风吹过去。 背上感觉怪怪的,好象就觉得有什么人的目光在注视着我一样。 我回过头來。风吹着一片碎纸从脚上刮过去,巷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沒有。 灵异片儿里就是古怪多,我虽然不觉得害怕,还是觉得背上有点寒寒的感觉,赶紧三步两步跑上楼。 我在屋里找本书看打发时间,虽然不悃还是眯了一会儿眼,天亮的很快,我刷牙洗脸梳好头,镜子里的人虽然也挺瘦,不过总比那位贞子小姐象人样儿一点儿。 高山龙司开车來的,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浅川大姐也在车上。 看到我意外,她只笑了一下,说:“我也跟去,兴许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大概是高山龙司和她商量这件事情,而且她又去过那个地方,所以來帮忙吧。 车程大概有三个多小时,这一带靠山有许多别墅民居,我看着那边山川的轮廊线纹,又转头看看另一边。 “怎么了。” 我转头看看浅川:“就是这附近吗。” 她点头。 这里……我好象有印象。那会儿我一身泥泞的沒顾着多看,但是,大体上好象附近就是有这么一做山,不过印象有点模糊。就是这里吧。我有点恍惚…… 一会儿会找到什么呢。难道象在电影里一样,从井里捞上……呃,那个啥啥來。 我打个哆嗦,车子在一间别墅前停下,浅川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也租给游客住宿的,我们却是來找这别墅的地下室。 敲开木栅栏进去,里面黑黢黢的,很荫凉。更准确的说,很阴森。 一回头看到浅川也跟进來了,我低声说:“浅川小姐,这里这么黑,又很脏,你在车上等我们吧。” 她摇摇头。 我也沒办法,这女人脾气真倔啊,纯属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做记者这性格是挺好,可是鬼片儿里这种人往往就是惹祸精。不过高山龙司也沒说啥,我这个外人就更不好开口了。 这别墅底下当然是有井的,井口还盖着块巨石。我看着那口井,忽然觉得脚就不会走路了似的。抬起脚來落下去只觉得踩不着实地。 浅川伸手扶了我一把:“你沒事吧。” 我摇摇头,想说沒事,可是觉得嘴也张不开。 “不舒服的话,你先回车上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好象力气都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似的。浅川也不再跟我商量,把我半扶半抱着拉出去,让我坐回车子后座上休息。我抬起手,摸了一下额头,觉得有点晕。 眼前忽然就是一黑。 我以为天黑了,又或是什么东西挡住光亮。 可是伸手去摸,却摸着了冰凉的井壁。 井壁。可不就是井壁。 真他的,怎么又是水井。而且我身上的感觉……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衣服又变成了那条快泡烂掉的裙子。真是……真是,诅咒的力量沒法儿讲道理讲逻辑。 可是这会儿不同于往日,我以往坐在井底,都只能听见窒闷的水声,可是现在却听到头顶上有咯咯的响声,黑暗正在一线一线退去。有人说话的声音,男的,还有女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个声音应该是高山龙司。我连忙站起來,站了一声:“我在这底下啊。能听到我说话吗。” 头顶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你在底下。” “你不是在车上吗。” 我也很纳闷的呢,我怎么眼一闭就回井底來了。 他们也顾不上说闲话了,商量着垂下绳索來要把我拎上去。 我看着有条绳子从上面抛下來,晃荡了两下垂在井壁上,有点感慨。 这次爬出去之后,就不会再回來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就是有这么一股笃定。这次爬出去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到这口井里來了。 我手拉住那条绳子,冷不妨同时我踩在水里的脚也被人一把抓住了。 我真该大声尖叫出來的,这种刺激的事儿换谁也该叫一声吧。 不知道是吓习惯了,还是神经粗大,我竟然觉得很自然,本來就该出点儿什么意外事故才对。 那个抓着我脚的手慢慢松开,但是有东西从水面上缓缓浮了起來。 我就知道,,半点不错,浮起來的那个,熟人啊……烂裙子披头发,不是贞子小姐是谁。 天老爷,这井里到底淹死了几个人啊。怎么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坐在井里,也沒发现还有个作伴的。 那现在这情势,她是不是要和我交流一下。 还是,把她一起拉上去。 把我推下來的和把她推下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把绳子试着递给她,她一动不动,象个僵尸。 我沒办法,把绳子系在她腰里,喊上面的人先把她拉上去。 上面两个人显然也是见怪不怪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吓过头了也就沒什么好怕的。 然后我等着绳子又垂下來,跟着也攀上去。 出來的地方果然不再是电视机,而是井口。其实地下室里也不太光亮,但是却比井底好了十倍百倍。 想当初看天龙八部,段誉说最快乐是在枯井底烂泥处。要问我这辈子在哪里最不快乐,我的答应一定和他相同。 浅川扶住我,关切的问:“你沒事吧。” 我摇摇头:“沒事……”然后去看那位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僵尸的贞子小姐。 她身体平卧在一旁,身下都是水迹,一动不动。 浅川轻声说:“死了。” 是啊,贞子小姐都快泡烂了。 可我呢。我怎么还是个活的。 真正奇怪啊…… 地下室里闷的人不舒服,我们从來的栅栏那里钻出去,太阳还在天上,明晃晃的照着人眼晕。 高山龙司去打电话报警,井里找出具女尸來,当然要报警。 浅川不知道从哪里端了热咖啡來,把身上的外套也脱下來给我披上。 “谢谢你了。” 她在我身旁坐下,说:“不用客气。” 我喝了口咖啡,还是可以感觉到热气氤氲,舒服了很多。 “好多怪事……” 她点头赞同。 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也不想去弄明白了。 我应该和这口倒霉的井撇清了关系了,我也不再是井底冤魂。 应该,去找我想要寻找的东西。 好象有心灵感应一样,我回过头去看。 昨天才见过一面的那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遥遥的看着我。 ------------ 寻找一 “你好。”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他穿着乳白色休闲上衣,看起來有种特别儒雅的感觉。唔,看到美男果然又养眼心情又好。 他脚下已经有好几颗烟蒂,不知道他已经來了多久。很奇怪,对他这样堪称神出鬼沒的行动举止,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好象觉得他本來就是有这样未卜先知+神出鬼沒的本事。 “來了一会儿了。” “沒多久。”他把烟掐灭:“事情办完了。” 我点点头。 “那走吧。” 我先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的表情似乎有点不悦,我解释:“我去跟朋友道别,说一声。”要走也总得打个招呼对不对。 结果手被他拉住了。他的手掌上生有薄茧,握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手心刺刺的有点痒。 我就听见他说:“不用去了,以前也沒有过什么道别不道别的麻烦。” 那怎么可以。多沒礼貌。 可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題似乎可以以后再讨论。眼前的风景象是水波一样动荡起來,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彩板似的。脚下的地面好象也在动荡,身体有瞬间失重的感觉…… ,我为什么就是和灵异事件这么有缘。好象沒什么事情会按常理來,一件件都不按牌理出牌的。什么都那么不可靠,不能去相信。 不过,我的手一直被紧紧抓着,存在感强的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我回过头來,那个人站在我身侧偏后一点的地方,表情和语气都很淡然:“这地方我们以前曾经來过。” 我点点头,看看四周的建筑…… 有点呆滞。。好象是古代建筑。那人好象变魔术一样拿出古装给我换上,带我在街上走,然后还进了一间卖包子的铺子。 。。我转头看他:“神仙。” 他摇头。 “妖怪。” 他还是摇头。 我呆呆的说:“谢谢。”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爱丽丝梦游仙境。多神奇啊,比大话西游还~~大话西游是什么。唔,好象是部电影。里面有猴子,有猪,有蜘蛛精还有白骨精。 他在一旁问:“想什么。” 我顺口说:“在想妖魔鬼怪。” 他嗯了一声,沒说什么。 我们走走停停,他指着一扇宅门跟我说:“这里,有印象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是所很大的宅第,光门口的台阶就有好几阶。。封建时代门口的石阶可不是你想造几阶就能造几阶的,这家一定很富贵。 但是,我忍不住发问:“门上怎么沒匾啊。”按常理上面该有写着某某府的牌匾吧。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听说,似乎是被抄家了。” 抄家呀……我沒什么感慨,就是看着那幢大宅子,感觉,我好象是來过这里,最起码,我一定看到过类似的,相仿的房子。 “那,住在这里的人呢。”在我思考之前,问題已经问出來了。 “各自离散了。有的早就已经离开,有的是被迫离开。” “哦。” 我摸摸鼻子,忽然问:“这里是不是姓贾的。” 他看我一眼,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对。” 贾府啊,有那么点印象,而且,我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吧。似乎认识,可是又想不起來他们都是谁,叫什么名字…… “想见她们吗。” “咦。”这人会读心术。我想什么他都能猜出來啊。 噫,那怎么相处,太可怕了一点吧。美男是很吸引人,但是太聪明的美男就有点可怕了…… “能见着吗。” 他说:“不难。” 跟着一个不熟悉的人,走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我倒沒有觉得害怕,就是……就是有点不踏实。我真的來过这些地方吗。这又不是在拍电影电视剧……空间的转换,时间的跳点。。这个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漂亮到有点不真实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就傻乎乎被牵着鼻子走,似乎太轻率了…… “咦。” 我们停下的地方,好象是……皇宫嘛。虽然不是正门。。 “我有旧识住在皇宫里。”乖乖,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來头这么大的朋友。 “她是最好找到的一个。” “这话说的好奇怪……”皇宫又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你见谁大摇大摆的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去探亲访友。 他拉着我手:“轻功沒忘吧。” “啥。”轻功。武侠里的轻功吗。 他摇摇头,忽然揽住我的腰,说了句:“算了,抓紧别松手。” 我的手在下一刻就有自主意识了,就在我两脚离地的瞬间,一只手条件反射似的绕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啪一声盖住自己的嘴巴。 轻轻轻,轻功啊。 他就象只大鸟一样轻飘飘的掠过那足有三人叠高的围墙,而我在他的怀里就象沒有任何重量的纸糊娃娃一样。 会不会太嚣张了。大白天的就翻皇宫的墙。。 会不会太危险了。沒有保险绳拴着也沒有吊钢丝就玩空中飞人。。 可是,可是这种轻盈的感觉,风吹在脸上,身体象鸟一样自由的感觉……好熟悉啊……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我以前也会轻功。真希望我能快点想起來……按说轻功这种东东是不是会象骑自行车一样只学一次受益终身以后也不会再忘记呢。但是不是需要口诀运功动动手动动脚之类的运动辅助一下。应该怎么样才能想起來轻功的用法呢…… “到了。” “这么快。” 我应该沒看错,我的话说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们停在一座宫室前头,我抬头看看。 这里叫蘅芜殿。 我摸摸耳朵,前两个字有点熟。。后面那个是殿吗。感觉,应该是……斋。轩。馆。苑…… 蘅芜苑里住着…… 谁。 他在窗上弹了两下,里面有个女子“咦”了一声,接着说道:“沒有别人在,请进來吧。” 他不动,抬抬下巴示意我自己进去。 沒搞错吧大哥。我都不知道是來找谁的。 不过看他实在沒有要挪步的意思,我拭探着推了一下门,有点不安的迈了一只脚进去。 真不愧是皇宫啊,瞧那柱子,房梁,窗上的雕花木纹,桌几,古董,字画…… 有个宫装美女靠窗站着,缓缓回过头來。 她皮肤晶莹雪白,脸庞稍有点圆,但是有种非常雍容的气质,很成熟很安静的样子。 “我就猜着是你。”她微笑着朝我走过來,拉着我的手:“我想你一定还会再來看我的。” 我有点讷讷的,不好意思张口就说我不记得美女你是哪位,请问你贵姓芳名这样的话,只好含糊的说:“你……还好吗。” 她口气很平淡:“还好。我现在已经是贵妃了,皇后又长年病着跟不存在一样。” 听起來……不错。 不过,我也顾不上熟不熟,忍不住要问:“你快乐吗。” 她笑:“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快乐不快乐我都要走下去。就算当时不这样,也未必会有更好的选择。不说这个,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不过失忆这种事,总不能用一个好字來评价吧。 “马马虎虎吧。” 她倒茶给我:“其实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啊。” “啊。”羡慕我失忆。 “……都过了十年,看起來一点也沒有变老。”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就不一样了……” 我由衷的说:“你哪有老。看起來也就二十岁,皮肤这么好。” 她自嘲的说:“二十岁。那又有什么用。今年又有一批秀女进宫,最小的十二岁,最大的也才十七岁。我呢。我已经在宫里待了十年了,早就被看厌看烦了。” 哦,理解。 美女要表达的意思可以概括为,红颜未老恩先断。男人是喜新厌旧的视觉动物嘛。不过皇帝也够奇怪的,我面前这位美女身材一流皮肤超好,气质又棒又有内涵,应该是很吸引人的类型啊。古代男人的审美观有问題吗。十二。十七。小姑娘懂什么。有什么风韵。还是他们觉得成熟的水果不如酸酸的生果好吃, ------------ 寻找二 “那,是不是你的处境受影响。” 她摇摇头:“我总还有个孩子,只希望他能给我争一口气,倒也沒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说的也是…… “啊,是了,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几时回來的。打算留多久。” 我摸摸鼻子:“也沒做什么,刚回來才半天。”这话是大实话,可不是才回來半天嘛。我喝了一口茶:“对了,我看到……那个,贾府被抄了。” 她点点头,表情有点黯然:“你也看到了。” “嗯,”我含糊的问:“那,人都怎么样了呢。” 她转开头看着别处:“也不过就是各奔东西……林妹妹前些日子还进宫來瞧我,你还不知道她的消息吧。你走后第二年秋天,北静王纳她为妃了。” 林妹妹。这又是哪位。 “北静王待她很好的,从娶了她之后,一个姬妾也沒有再纳过。她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听起來……不错。” “是啊。” “二姑娘和林妹妹还时常有往來,只是沒有三姑娘的消息。四姑娘在府里出事之前就已经离家去了庵里,她一惯是那种脾气,也沒有什么奇怪。”她笑了一下,不过笑意显得很清冷:“我忘了,你和四姑娘好象是不认识的。” “府里其他人呢。” 她轻轻叹了一声:“走的走,散的散吧。我也帮不上多少忙,倒是林妹妹很念旧情……” 我应该也认识她说的这位林妹妹吧。不过,脑子里的印象还是很淡薄。 不想说太得太多,我很快告辞出來。她也沒有挽留,只是站在门里面对我笑笑,然后就把门合上了。 真是个……有个性的女子。 我和她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子哪,因为不好意思问。人家和你说的挺热络的,你却冒出一句不好意思你是哪位啊,太,太失礼。 他站在庭院里,身旁身后不知道是什么花,开的大蓬大蓬的非常茂盛,颜色深浅不一,殷殷红红紫紫蔓蔓,花香气顺着风飘散。花很好看,美男也很悦目。 不过我觉得那花不衬他,应该……应该是米分色的,桃红的花,许多许多,繁盛如锦,连绵如霞似的。不过,世上有那样的地方吗。 “和她说什么了。” 我老老实实汇报:“说到一些我不熟的名字,看样子,我应该也认识她说的那些人。” 他点点头:“你想去看看她们吗。” 我侧过头想了想:“不太想去。看着刚才的她,我也沒想起來什么事,一直到说完话我也想不起來她姓什么叫什么。” 他点点头,重新带着我向外走,然后不经意的说:“她姓薛。” 姓薛。蘅芜……贾府…… 我恍恍惚惚的,好象记起來些什么,又好象不大记得清楚。 象是一本书里的情节和人物吧。那本书应该很有名,我也读过很多遍。 叫什么书呢。 名字似乎就在舌头底下徘徊,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想不起來。 刚才那个姓薛的美女提起的人名,林妹妹,还有二姑娘,三姑娘……似乎都听过,都见过,就是印象太浅。仿佛是水中捞月,你看着有个月亮的样子在水面上,可是一伸出手去只捞着一手的水珠。 白天快要过去,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街道,被夕阳抹上一层晕黄的时候,都有一种朦胧的陈旧的感觉。 这一瞬间忽然觉得这应该陌生的街道反而觉得眼熟起來,我应该來过这里,在这里经过,生活过,或许,还做过许多别的事情。 连身边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他的存在感在这一刻都变得这么自然,我甚至觉得我认识他很久了,而且应该非常信赖他。 我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 他看看我。 “去吃饭吗。” 他问:“你饿。” 我摸一下肚子,认真感觉:“不饿,但是想吃。” 他抬起手,我眼很尖的看到他穿着古装的衣袖底下,,手腕上居然戴着块银色闪亮的手表。这情景真是怪异啊怪异,不过,也不是特别不协调。 “七点半。”他就这么拉着我拐进一家酒楼。和现代酒楼差不多的格局,,我是指,一楼是大堂散座儿还有收款台以及通往厨间的门,楼上是厢房包间,在这时代是不是俗称雅座儿。 这人在酒楼里一露面儿,就是好几个被呛着的人大咳特咳起來。 哎,就说人不要长的太美,害人非浅啊。 所以为了一楼的广大人民群众能正常的安全的用餐,我还是坚持上二楼要单间。 “拣拿手的上,两个荤两个素再來一个汤。”我吩咐的言简义赅,赶紧把那个瞪眼珠流口水的店小二打发出去。 某人似乎对于这些沒反应。也是,人家从小美到大,估计对这种骚动早习惯了。 “你把手表也带到这里來了。”我兴致勃勃:“日本表吗。” “瑞士的。”他把手抬起來给我看:“看时间方便。” 啧啧,我不认识这一串字母是什么品牌,不过估计不是便宜货。 “你的品味还是那么好啊。” 他微微一笑,感觉好象一阵温柔的风吹过似的,我忽然有点想脸红。 咦,我刚才说什么。 我说他的品味还是那么好。重点字:还是。 他以前品味就好吗。不然我干嘛说还是。 这会儿菜端上來了,店小二把菜碟摆好,放下两个酒杯,斟上酒,从头到尾沒敢看某个美男一眼。 算他识相啊,不然肯定沒好果子吃……美男的脾气不见得和他的外表一样美好…… 咦。我怎么又知道他沒好果子吃了。这位美男的脾气我很了解吗。 ------------ 寻找三 虽然是雅座,但是这时候肯定沒有什么隔音处理,可以听到旁边屋里有人说话,提起这酒楼,,是有北静王府在后面撑着的,所以生意比别家好的多,也雅道的很。 我正在对付一条鱼,把鱼腹上的嫩肉拆下來夹给他,然后自己吃刺比较多的鱼背。还好我吃鱼技术不错,吃相也还凑和,不致于在美男面前沒面子。 北静王府啊。这名字真耳熟,一天听见好几回了。 就是那个美女提起的,那什么林嫁的人家。唔,嫁个王爷,应该算是好归宿吧。 本來沒有什么兴趣,不过现在时间富余的很,我含着米饭,有点口齿不清的说:“吃完饭,咱们去北静王府逛逛吧。” 有个这么有本事的人在身边,皇宫都进出如意,所以去王府的难度应该跟逛个街一样沒什么挑战性。 他点头,除了我给他夹的鱼肉和舀的半碗汤,并沒吃多少东西,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我把菜吃的七七八八,汤了喝了好多,按说这么多东西下了肚,多少得有点份量吧。可是摸摸肚子,跟沒吃时的感觉沒什么两样。 这倒好。减肥的女人肯定要羡慕死,这怎么吃也沒成效,多好啊。 我摸着肚子顺口问:“你叫什么总能告诉我吧。” 他看看我,比较给面子的说:“我姓黄。” 名字看样是不打算说。 我很豪气的一拍桌子:“成,黄大哥,那就结账吧。” ,,当然不是我掏钱。 他对我称呼他什么似乎沒反对的意思,我一路上黄先生,黄大哥,那个谁,种种称呼换了一遍,可是哪个都觉得不熟悉沒口感,更擦不起什么记忆的火花來。 我以前是怎么叫他的。 快走到北静王府的时候我逮个空问他这问題,他愣了一下,啥也沒说。 难道我以前叫他的称呼都比较另类。姓黄的。黄帅哥。黄经理。黄大个儿。 也都不象啊。 和上午去皇宫一样,他带我进去,然后他负责找路,我只要抄着手在原地等着他把一切办好我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说老实话,有个这样的人陪在身边是真不错啊。衣食住行他一手全包,看起來又赏心悦目有水准。要是有个这样的老爸,老哥,老公……日子过的又省心又舒服,真是神仙都比不了。 不过目前看來,他不是我老爸或是老哥,我姓钟他姓黄嘛。老公。 算了吧。我赶紧摇头。他可能是个好的丈夫人选,但是齐大非偶,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不多时就回來了,指指东边:“那边的内院。” “还是我自己进去吗。” 他说:“我和这些小姑娘沒什么好说的。” 小~姑~娘。 噫,一副大叔口吻。不过,他到底有多大。看起來皮肤很好,但是气度很成熟……呃,太暖昧了,肯定不是二十多岁。那是三十多。四十。 我对那位王妃的好奇心远沒有对身边这家伙的好奇心來的大呢。 话说回來了,王妃也是个美人儿,一双眼水汪汪的妩媚非凡,身材特别苗条,穿着一件月白的纱缕衣裳,看到我从窗户跳进屋,竟然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沒有。 “哎呀钟姐姐。”她的表情又惊又喜,比上午那位薛贵妃看起來亲切的多:“你怎么会來的。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笑笑:“嗯,偶然经过來看看。” 她说:“快坐快坐,,你怎么瘦了许多。黄师傅沒和你一起來吗。” 黄师傅。就是那位帅哥先生。 这位林是他的女弟子吗。那,我以前是不是也称他黄师傅。 不,不是的。 我直觉肯定不是。 这位林看來和我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虽然长相是一副清雅秀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是笑起來显得非常俏皮可爱,一点也不象是做了王妃和孩子母亲的人,还跟少女一样。 想必她的生活环境不错,老公也一定对她十分纵容宠爱。 然后我们提起府里的事,她有点感慨:“那时候啊我已经嫁给水溶了……也很想尽力帮些忙的。可是树大根腐,荣宁二府早就是副朽烂的空架子,救得一时也救不得一世。更何况,他们自己就坐在沉船上,完全沒有逃生的力气和意愿……啊,你还记得我表兄宝玉吧。” 宝玉。好象有点印象。 “他沒有获罪,但是也不再有贵公子的生活享受了。王爷曾说,要不就给他谋份差事,不过我却知道,那个人做不來官,更当不了差,又不耻生意,也不会旁的本事。小的时候觉得他实在是不错,可是现在看……真是百无一用呢。” 听起來的确是个沒用的纨裤,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宝玉,贾宝玉……这名字真熟。 我忽然冒出句:“你是叫黛玉。” 她扑哧一笑:“那当然,怎么,你难道忘了不成。” 我不大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岔开话问:“那他现在做什么谋生啊。” 黛玉笑笑:“他虽然不成,但是史家妹妹却是个精明能干胜过男儿的,一家酒楼打理的头头是道风生水起。二哥哥他自己弄了间不大的书斋,卖些书籍,也替人寄卖些字画之类,虽然不算什么大生意,也总赚不着钱,可他自己开心就好。反正史家妹妹也不嫌弃他,两个人过的也还不错的。最近听说想著书,不知道会写些什么。” 酒楼。书斋。破落公子写书。 我的注意力被酒楼二字吸引了。 我打断她:“是不是两层儿的在南边儿街口的一家酒楼啊。” 黛玉点头说:“是啊。开酒楼的本钱还是当年你留给我傍身的银子,我拿了给她用的呢。她实在比一般男子还要强得多。”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猜:“你也帮了不少忙吧。” “嗳,那还不是应该的嘛。” “那府里其他的人,都怎么样了。” 她不笑了:“还不就是那样……琏二哥哥到底是把凤辣子休了,不过凤姐姐私房颇丰,当时太太也还在,她的嫁妆还是带走了不少,回南京去总不会为生计发愁,也不致于看人脸色过日子。照我说早走早好,若是一直留下,府里被抄的时候……还不就是和其他人一样,覆巢之下无完卵。”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啦。 “四妹妹出家了,早断了音讯。二姐姐却叫人刮目相看啊,原來在家的时候多娴静的一个人,嫁出去以后却精明强悍的很,夫家里外上下一把抓,很有当家夫人的气势呢。我听说,”她捂嘴笑:“他家爷们儿连多看丫环一眼都不敢。还有人在酒宴上给他拉纤儿聘妾的,结果他吓得沒等人说完话,跳窗户就跑了。” 我也忍不住笑,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这个时代能把老公**成这样,这位二姑娘真是不简单哪。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她要带我去看她儿子女儿,我说天晚了不方便,就算了吧,下次有缘再來看。她有点遗憾,不过也沒有太坚持。 我跟她告别的时候她泪汪汪的样子实在很招人怜,泪珠子噼里啪啦的直掉跟不要钱似的。真会哭啊。 得,我这个失忆的可怜人倒过來安慰她半天,又保证以后一定还再來看她,才得以脱身。 跟她告了别,好象脑子里模糊的多出许多身影和印象來。那位有点冷冰冰的薛贵妃……这位林,还有她说的二姑娘,史妹妹,宝玉…… 突然好象一道光闪过眼前,我想起三个字。 红楼梦。 哎呀哎呀。居然这么半天才想起。 这不是一本很有名的名著嘛。 可是,可是,那是一本书啊。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在一本书里。 我去向黄帅哥讨教这个问題,结果反倒象惹恼了他似的,凭我喋喋不休的问了半天,他硬是一个字儿也不说。脸上的表情也和以往不一样,好象有什么事郁闷着又发不出火的样子。 真奇怪,谁惹着他了。板着这么一张脸,虽然还是很帅……不过看起來总有点毛毛的感觉。 “那,我们接下來去哪儿。” 他说:“若是这里沒有什么你想见的人了,那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下一个。 他伸手过來握着我的手。 我明白了,又要进行空间大挪移啊。 我闭上眼睛以防止那种晕眩和失重的不良感觉袭來,想起來他还沒回答我的问題呢。 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本本书中游历。 从午夜凶铃到了红楼梦。下一个地方又是哪里呢。 耳朵两旁有呼啸的风声,他的声音很淡然的说:“到了。” 到了。 我一睁眼,亮灿灿的阳光洒了人一身。 眼前是一片山野,青山绿树,一望无际,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果然是穿越啊。几秒钟之前我闭上眼的时候还是个黑天,现在就变成白昼了。 “这是哪里啊。”我问。 他看看四周:“我或许也沒有來过这里,找人问一声吧。” 可是话说的容易,我们走了半天却也沒碰见什么人。这里是座荒山。 我瞅瞅他,他问:“累了。” 我摇头。 累倒不是累。 他倒是发扬起了体贴的绅士精神:“不如你在这里歇歇,等我去打听一下。” 我说:“行,,你快去快回。”想想又补一句:“当心安全。”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可能因为阳光太强,那缕细微的不惹人注意的笑容又消失的太快。等他的身影消失了,我还在琢磨,越琢磨越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十分怪异。 在路边揪了狗尾巴草來编小兔打发时间。毛茸茸绿油油的,很可爱。 编好了第一只,第二只刚刚完工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接近的动静,以为是黄帅哥折回头來了。 还真快。 我一手拿着一只兔子转过头來,笑着说:“你回來……啦。” 认错了人,來的不是黄帅哥,那个人看到我也很意外,停下脚步。 这人长的也不错,眉眼还算好看,脸型也还凑和。虽然比黄帅哥是差了两个档次,但是也算中等偏上水平了。 我瞅他,他瞅我。 过了会儿,他先开口:“姑娘……贵姓。” 他都沒告诉我他姓啥我为什么要先告诉他。 “你贵姓。” 他点下头:“在下姓张。” ------------ 寻找四 我也点点头:“我姓钟。” 他的目光更奇异了,但是……唔,也沒有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姑娘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相貌很象,不过,年纪不大对。”他一笑,露出有些怅然的表情:“而且姓氏也相同。” 啊,这位小兄弟你沒认错人啦,我估摸着你说的那人就是我。不过,就跟刚才去红楼里一样,我的相貌,在他们的眼中看來,都不老。 我笑笑,也不想解释我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以前的事我又一件都不记得,就算告诉了他又怎么样。我只说:“长的很象吗。” 他的神态也自然了一些:“很相象,不过……她比我年长,可是姑娘你看起來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呢。” 他这人说话倒也挺和气,我眨眨眼:“嗳,说不定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呢。你要知道,这个人的武功学到很高的境界,这个相貌也就比一般人显得年轻呢。”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姑娘说笑了。”不过虽然这样说,看他的样子却又舍不得就这么走开。我倒是趁机会跟他打听路:“我在这里迷了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这是峨嵋山哪,姑娘來这里是做什么。” 我搔搔头:“來找人吧。我朋友去问路了,也就马上回來。耽误你一会儿功夫,你尽请自便。” 他揖了一礼,说:“那就后会有期了。” 这人轻功一定学的不错,一转眼就跑的沒了影儿。不知道和黄帅哥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我继续编狗尾巴草,又编了一条小鱼儿,一只小猫。猫尾巴还沒接上,黄帅哥回來了。 他是踏松而归的,穿着青衫的身影立在枝头,山风吹卷着松涛如浪,他的身形也跟着起伏不定,却站的稳稳的。 “噫,轻功不错哪。”我笑着把草鱼对他晃晃:“我刚才遇到一个过路的人跟他打听了一句,这里是峨嵋山是不是。” 他点一下头。 我举着草鱼站起來:“你把我也带上去瞧瞧,站树上肯定很有意思吧。对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他淡淡的说:“去峨嵋派看一看。” 我好奇的问:“那里也有我认识的人。” 他想了想,居然摇了一下头。 我竟然猜错了。 “是我的故人旧事,去看看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哦…… 故人旧事。 沒谁告诉我,不过我直觉就猜着峨嵋派里好象都是女人。他的故人……是老情人。旧事……是情事。 哎哎,沒看出來他还是个,呃,咳,那啥的风流人物一个啊。 不过也是啊,长的这么帅,就算他不想风流别人,别人说不定还想來风流他咧。谁沒一段两段的过去式,不稀奇。 等到了地方,果然我的预感沒错,上上下下全是女子,偶尔能见着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经过,不过也是寥寥无几。 黄帅哥手中似乎有什么信物,直接一亮出來就被迎到里面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百无聊赖。一壶茶反复冲水喝,都喝的沒了茶味儿。这地方闷的很,沒点儿有趣的东西。 我在屋里坐不住,自己出來在院子里转悠,然后不知不觉就转出了院子。 结果走了沒几步,前面一个人匆匆而來,碰个照面。 他意外,我也满意外的。 “咦。你也在这里啊。” 这不就是路上遇到的那个姓张的人嘛。这人跑到一个女多男少枯燥的道姑聚集地來干嘛。洽谈商贸。贩卖人口。 总不会是來求婚的吧。 不过看起來他表情有点晦气,而我又很无聊,正好凑到一起,我邀他进刚才我坐的那间屋,倒沒有茶味儿茶水给他喝。 然后坐下來,开始套话。 “你來做什么哪。找人还是找工作。” 他一脸茫然,我顺道解释:“是不是你來找个小工做做想赚点钱用。不过我看你武功很好,也许是你來寻仇的。” 他摇头,有点啼笑皆非的说:“都不是。” 我开动脑筋发挥想象:“难道是來求婚的。你心上人在这里。” 他居然想了一想之后,点头承认:“差不多。” 哎呀。居然是个如此八卦的理由啊。 我马上精神抖擞:“怎么样。你表白过沒有。她答应不答应。你们进行到哪里了。什么时候打算办喜事。这个那个的……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生几个孩子。” 他表情呆滞,然后回答:“我们……早成过亲了。不过,前些时日赌气,所以她又回來峨嵋住,我这次來是想接她回去……” 噫,原來是夫妻吵架啊老婆回娘家啊,沒噱头了。 不过我换一个方向提问:“你们干嘛吵架。” 他的表情有点古怪,好象是有点生气,又有点害羞。我总结一下,应该理解为不好意思或是恼羞成怒。 “因为敏敏……” 第三者。 我的耳朵支的高高的不耻下问:“敏敏又是谁。” 他的脸色可疑的发红,有点别别扭扭的说:“敏敏……是前元朝汝阳王的女儿。” 哦,了解。 “不过我问的不是她的身份啊,我问的是他和你的关系。” “这个……说來话长。” 我赶紧给他杯里续水:“不要紧不要紧,你慢慢讲,反正这会儿有的是空闲。” 不知道他和我之前认识是什么关系,反正看他的样子沒拿我当外人,我一问,他还真就开始说了,而且尽管有许多地方一语带过,基本上还是讲的很详细的。 我很配合很捧场,不时的表示出,哦,啊,咦,呀……等等意义不同的感叹。 等他讲完,一壶水也喝干了。 简单概括,就是这位张小兄弟当了一个叫明教的教主,和那位敏敏姑娘是死对头,也曾经为了她折腾的要死要活,但是因为误会重重,家国仇恨等等等一系列后妈后爸设置的硬性阻碍,也因为家中长辈不同意,所以有情人终究被棒打鸳鸯天各一方。而他现在來找的这位周姑娘,虽然也有波折重重误会连连,但是无奈两人又有青梅竹马的情份,也算两情投合,再加上两边长辈都乐见其成,所以最终还是结为连理。只是人无完事玉无完璧,总得有点小瑕疵。这个小小的瑕疵就是那位敏敏姑娘了。 “其实这次是真的沒有什么……” “啊,事情应该是沒什么,”我点头晃脑:“但是你心里呢。应该是一直对那位什么敏姑娘一直念念不忘吧。要不然你现在的夫人为什么要生这么久的气。” 他不说话了,看样是默认。 唉,这种事情最难说了。好象在哪里看到一段比喻,说是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有红玫瑰与白玫瑰,娶了一个,必定难忘另一个。 因为人就是这样啊,总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身边的一个会慢慢的变成鸡肋,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这位张小弟娶了周姑娘,觉得敏敏姑娘就是永远的红玫瑰了,要是和那位敏敏姑娘结了婚,然后再想起这位周姑娘,想必也觉得这位就是永远的白玫瑰。 这个课題又深又远又复杂,我是研究不來的。 还是让他自己在这个永恒的三角课題里去好好研究个够吧。 我对他表示理解,但是不同情。 男人啊男人,你就是这么无能又复杂的动物啊。 话说,那位黄帅哥的旧人旧事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他都进去研究了半天,还沒有研究出结果來吗。难不成他的课題不是三角。是四方形。五角星。六芒……呃,还是不规则多边形。 就他的相貌來看……不是不可能的事…… 和那位张兄弟换了话題,他以前曾经当过某邪教教主,后來激流勇退洗手不干了。他出身很是个厉害,老爸是名门正派老妈是邪教妖女,,正邪通吃。直到现在江湖上还是把他公推为武功天下第一……呃,真是看不出啊看不出。 不过等他告别的时候我很纳闷的问他,干嘛对着个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巨细无遗就象在跟领导做工作报告似的。他笑笑:“钟姑姑当年救过我妈妈的性命,只是后來她就再也沒有出现过。我很想……让她知道我这些年的经历。”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來说:“对了,我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无忌,张无忌。” 张无忌。 倚天屠龙记。 ------------ 寻找5 “咦。你谈完了。”这么快。他的老情人很好搞定吗。 黄帅哥点头,然后目光扫过桌上的两个茶杯。 “哦,刚才有个叫张无忌的人,和我说了一会儿话。你认识他吧。” 他点一点头:“认识,他现在怎么样。” 我搔搔头:“这个,怎么说呢……过得还好吧。就是新欢旧爱的有点扯不清。” 黄大帅哥有点意外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 嘿,他还笑。你和他恐怕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那个,你的事,说成了么。” 他点头。 “那……你……”那他怎么还和张无忌一样是一个人出來的。旧情人沒跟着一块儿吗。 “什么事。” 我连忙堆笑:“沒事沒事。” 这种揭人疮疤的事我可不干,我又不是笨蛋。我要找回记忆还要靠这位帅哥帮忙咧,得罪了他,他甩手一走,把我扔在一本不知道啥啥的武侠书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哭都沒处哭去。 “你……沒想起什么。”他问。 我皱起眉:“好象想起一点……可是沒有什么感觉哪,好象很平淡,很浅薄的一点影子。” 他说:“这也不奇怪,我们本來也就只是这里的过客。” 我们。过客。 我和他是我们的关系。 噫,那这个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他说话举止……我琢磨來琢磨去,八成就是工作伙伴吧。至于高山龙司那时候让我看到的残破影像,,那里面那种淡淡的暧昧气息,应该是错觉。唔,肯定是错觉。我不可能和这么帅的帅哥谈恋爱。而且,他对我的态度也沒半点儿象是对待恋人啊。 “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啊。”是不是有点快。 他说:“你喜欢的话,我们在山上逛逛。” 呃,这口气又有点超出同事或是朋友的关系了吧。 这问題让我有点苦恼,跟着他一起出了峨嵋派。 这样看起來的峨嵋山,和现代我们常去爬的山不一样,沒有修好的路,人为景观,水泥浇铸,沒有许多題字題词和人为建筑,看起來就完完全全是非常自然的,清新的山野风貌。 至于轻功,我倒是也有一点感觉了。有时候抬脚落步的时候,会有点印象,然后试着自己走一走,身体感觉到轻盈,,还有说不上來的感觉。 怪怪的,但是很舒服。 这就是轻功吧。 因为我想试轻功而提出來的有点异想天开的提议,这会儿我们坐在一株很高的松树上,黄帅哥身姿挺拔,坐在那儿就象张画儿,我则是弓着腰抓着树枝,一副紧张状。 “喂,那边……” 我指了一下:“好象有人。” 有人慢慢走近,很清楚的看到是一男一女。隔着重重的枝叶和林木,对方大概也沒有注意到这边树上会有人。 男的身影有点熟悉,等他侧个身,我就认出來是那个张无忌。女的穿戴打扮却不象是峨嵋派的女弟子,那些女弟子不管是俗家的还是出家的,都穿的很素净。而这一个女子却穿着有些光泽的衣料,而且看上去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雅道。 他们停下來说话,我不是很能听清他们说些什么,不过,呃,我忽然想起來,这位姑娘,是不是就是张无忌说的那位前郡主敏姑娘。 不是吧……本來夫妻间就有误会,要不然那个周,对,周芷若干嘛还跑回峨嵋來住。结果张无忌你來解释就來呗,怎么后面还跟个尾巴一道來。要让周芷若看到,事情肯定会变得更麻烦。 真想不通,喜欢一个人不是件很干脆的事情吗。为什么粘粘答答的,弄得脚下都不知道踩了几条船,摇晃不稳的过日子有意义吗。 如果我要是喜欢谁,一定不会三心二意又懦弱善变,不会象这个张无忌一样。 如果我要是…… 我看看身边的人,他似乎对底下不远处的两个人沒有兴趣,半仰着头看着天空,完美的脸庞上洒满了阳光,看起來有种钻石似的耀眼光芒。 张无忌长的也不算太帅,武功可能不错,又当过什么教主。这么说來,似乎有花心的条件。可是黄帅哥又帅武功也好,看起來却沒有他这种烦恼。可见男人花心与否,与自身条件好不好沒多大关系,多数还是自身的性格问題。 下面那两个人声音好象有点大,但是也只是能听到一点声音,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出于对八卦的爱好,我低下头很认真的在观察他们。 那个女子似乎很执着的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大,接着就突然扑上來去搂住张无忌的脖子,嘴唇就这么…… 唔啊。 好劲爆。 这个时代的姑娘也有这么大胆主动的啊,不过,对方已经有老婆了,这么做……好象不大道德吧。 袖子被拉了一下。我偏过头來,黄帅哥露出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我。 哎呀,看看有什么关系。我对他做口形,继续低头看。 然后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蒙在了我的眼上。 从手指的缝隙里,似乎还可以看到阳光在闪烁。 身体被扳着侧转过來,然后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唇…… 被吻了。 不知道是阳光太强烈,还是血流的太快,脸变得滚热发烫,好象一切声音都被什么过滤掉,隔绝开,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然后好象过了很久,又好象只有一瞬间,他的唇移开,手也缓缓的挪开。 我眨了一下眼,有些迷惘的看着他。 他的手指在我的眉毛和额头上轻轻划过去,动作很轻柔,口气也是一样。 我听见他说:“快点想起來吧,我找了你那么久,又等了这么久。” 我的脑子好象是短路,不能够思考。 刚才还觉得我和他是普通,正常,有距离的正常关系……怎么一转眼,就迈出了一大步,从普通迈到了……应该是,情侣的关系。 好象血都涌到脸上,烫的那么厉害,我甚至在想皮肤会不会被烫开一个口子,然后血就会滴滴答答的流下來。 这想象当然不怎么美好,但是脸上的温度始终降不下來,我有点茫茫然,连树下的两个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过了半天我才找到正常一点的声调:“你……至少应该先打个招呼吧。” 他的表情象是心情不错的样子:“好,下次我会先问一声。” 下次。问一声。 呃,我忍不住展开联,,他情深款款的凑近我,温柔的询问:“请问我可以你吗。” 呃,太恶寒了。 我打个哆嗦,赶紧终止这种联想。 “我和你,那个,我是说,我们是……这个关系。” 他看我一眼,手伸过來盖在我的手背上:“什么关系。” 咦。又开始打马虎眼。 我瞪着眼,理直气壮的问:“沒什么关系的话你怎么能对我亲亲摸摸啊。” 他笑,不说话。 这人真是个大老奸。这算什么啊。都亲了人,还含含糊糊的说这种话。 我磨牙,再磨,使劲儿磨…… 然后拉往他领子,狠狠冲着他的嘴唇就咬过去。 我的牙撞到了他的牙,我甚至听到了很清晰的卡一声响,很轻脆。 唔,好疼。 我咧着嘴皱着眉退开,觉得舌头肯定是破了,我都尝着血味儿了。 他倒好象沒受什么影响,还是那副让人很想按倒臭揍他一顿的表情。 我捂着嘴瞪他,他很有风度的冲我点点头,一点也沒有吃亏受伤的样儿。 亏大了,我这应该就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他安静了一会儿,淡然的说:“你快点想起來吧。” 我也想啊。但是你要是更配合一点我想我能想起來更多。 “走吧。” 我抬起头:“去哪儿。” ------------ 寻找六 我们从树上下來,他沒有说要去哪里,我也沒有再问。 顺着山路走了一段,我低声问:“要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來以前和你的事情,怎么办呢。” 他沒出声,等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说:“今天也会在明日变做以前。就算以前再也想不起,许多个现在也会重新堆积起一个从前來。” 他沒有停步,仍然继续向前走。 我脚步停了一下,然后赶紧追上他。 看起來很自负的一个人,也会说这样的话吗。 我忽然觉得,我以前肯定也是喜欢过他的,因为……这个人,真是让人难以抗拒啊。 一开始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现在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扭转过來。 果然恋爱要用谈,就算一开始彼此沒感觉,谈來谈去的加深了解,感觉自然就慢慢的滋长出來了。 话说,我和他以前真是恋人吗。 那,这么帅的一个帅哥,我是怎么把他骗上手的呢。真是好奇啊好奇。 忽然觉得脖子前面,锁骨中间的地方有点热热的。我伸手进去,把那个发热的东西拿出來。 那奇怪的金属样子有点变了。这些天沒有注意它,但是可以看出來和一开始不一样。好象……好象在慢慢的,又恢复到有点钥匙的样子。 “怎么了。” 我把那个给他看:“好象在变回去的样子,这个原來是把钥匙对不对。”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想起來了。” “算是吧。”是高山龙司让我看到的,但是我自己也有点模糊的印象。 “还有别的吗。” 我摇摇头。 他说:“会变回去的。也许那时候你就会完全恢复了。” 话说的不是很肯定,不过我却觉得很有希望。 钥匙可以复原,记忆可以恢复。 和面前的这个人,会在一起。 他握着我的手,我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是握起來的,手里大概也有什么东西。 然后他说:“要走了,你要是害怕就先闭上眼。” 我点点头,如他所说把眼睛闭了起來。 好象刮起大风的感觉,身体被卷了起來。 我的胸口,应该是钥匙所在的那块地方突然象被火灼了一样疼痛起來。我张开嘴,但是因为耳畔的风声太多,我也不肯定我是不是发出了喊叫或是**的声音。只是觉得失重的感觉比上次要厉害得多,好象有许多只手在从各个不同的方向拉扯着我。 等到那种不适的感觉慢慢褪掉,我睁开眼,慢慢撑着地坐起身來。 很恶心,头晕目眩的,看东西也很模糊。 但是…… 我想起來了。 忽然之间全部想了起來。 我是谁,我來自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而他…… 我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然后徒劳的转头看着我的四周。 他呢。 黄gg哪儿去了。 刚才并沒有问他要传到哪里去,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失散了。 这一次不是谁有意的,的确应该是意外。 也许是因为在转移的时候,钥匙突然发热,而我的记忆突然恢复的关系,产生了大家都预测不到的变化。 我想起了在那个魔法世界里发生的事。 那天下午,和那个彬彬有礼的男生一起出去,然后在湖边第二次被他暗算,身体被一种咒语捆起不动弹不得,然后被拖到很黑暗地方。他想要我的钥匙,可是那根绳子他弄不断,费了很大力气也沒有把钥匙抢走,我知道情况不妙,可是身体就是动不了。后來,黄gg來了,双方斗法拼的很厉害。 伏地魔还有帮手,我看到那个黑影也哆嗦着摸出魔杖的时候,扑上去挡在了他身前…… 然后就是刺骨剜心似的剧痛,耀眼的绿光向我直刺过來,仿佛一道利剑。还好钥匙似乎挡去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剧痛仍然令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來的时候,我就莫名的在午夜凶铃里醒來了。 也许是钥匙受了损伤造成的结果,也许是其他的因素,我也可能因为剧烈的震荡的冲击,所以……竟然短暂的忘记了一切。 包括自己,包括他,包括我以为自己肯定不会忘记的那些经历那些事。 我摸摸头,把领口的钥匙掏出來。 果然那奇怪金属的样子比刚才看的时候又变化了,更加接近成型的钥匙。只是还差一点点。 我对着钥匙先喊小尘的名字,又喊黄gg,都沒有回音。 钥匙还是沒有完全变好,看样子还不能用。 黄gg上次是怎么在午夜凶铃的世界里找到我的。他说,他找了很久…… 现在我恐怕又得等他來找我了。 我叹口气。真是,好不容易终于把他……那个,骗到了手吃干抹净,结果马上就意外频频,聚少离多。呜,苦命的俺,连个蜜月都沒过上…… 我爬起來,拍掉身上沾的灰泥,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 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 我左顾右盼,前面不远有条河,我沿着河岸走,总能找着人家打听一下情况吧。 直觉这里应该不是现代世界,周围有种很安静的感觉,连风都不疾不缓的吹着,天空也显得特别蓝。应该是在某本古代的书里面吧。 果然沒猜错,走了一段,前面有个小村落。我理理头发进村,村里人穿着粗布衣裳,古装打扮,我说自己走迷了路,跟一个大婶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婶说: “这里的临安府牛家村啊,姑娘你家在何处。” 牛。家。村。 难道俺绕了个圈子又回射雕里來了。ygd,那现在是何年何月。黄gg呢。他在哪里。他能回这里來找我吗。 ------------ 寻找七 那个大婶还问我:“姑娘家住在哪里啊。” 我苦笑着说:“离这里很远哪……又和家人失散了。” 她露出同情的表情点点头,还请我喝了一碗茶。 我喝了一口水,跟她打听这村里有沒有姓郭或是姓杨的人家,又或是有沒有个开酒馆的跛子曲三。那大婶指给我说:“有的,村西面那几间相连的屋子就是他们住了,姑娘和他们家认识。” “他们……还在这里住。” 大婶点头说:“是啊,他们家娘子上午还來串门子呢。” 我倒。 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我…… 钥匙出了故障,我居然跑到故事发生的一开始去了,保不齐还是一切沒发生之前呢。记得射雕第一章好象是……雪夜惊变还是啥啥的,郭靖和杨康的爹遇到了丘处机那牛鼻子道士,然后包惜弱救了完颜洪烈……呃,一段精彩的传奇故事就在这里拉开了序幕。 唔,我要不要去找现在的黄gg呢。 咦,,等等。 射雕故事都沒开始,那黄gg现在干嘛呢。 这会儿郭靖杨康都沒出生,他女儿黄蓉自然也沒出生,那他老婆也就还沒有难产而死,他还是有妇之夫……我,我要是现在去找他,不就成了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了。 我有点茫然的站在原地,半天沒挪动一下脚步,思來想去,只觉得哭笑不得。 怎么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呢。 黄gg和我相识的时候,他女儿都老大了,他也做了好多年的鳏夫。我和他都是自由身,恋爱谈谈当然沒问題。但是我现在可不能去找他的啊。 郁闷死了…… 我身上倒还有点银钱,那次在红楼梦里换衣服的时候,这钱就装在一个荷包绣袋里,我也就一起装在身上。我摸摸身上的衣服,又摩挲一下装钱的绣荷包,想到这衣服荷包什么的全是黄gg一手给我准备,可见他细心体贴对我又很照顾周到,心里有点酸酸的,再品品又有点甜蜜的滋味。 我信步往西走,这村子不大,比上次我來的时候看起來还兴旺一点。想一想也是,我上次來却是这村子破落了十几年之后的情景了,当然看起來还是现在整齐一点。 沒走多远就看到我遇到傻姑的那间破落野店,现在当然门面还算完整,虽然陈旧了一点,可是有人居住修缮的屋子和一间已经荒芜的野店到底不一样。 这开店的曲三就是黄gg的大弟子曲灵风吧。傻姑就是他女儿…… 我在店门前停下,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依稀就是我曾经记得的那个格局,两间店堂摆了几张桌椅,里面倒了坐了好几个人在喝闲酒说话。 曾经蛛丝盘梁积尘满布的地方,现在看起來却是整洁宛然。让人有种昔日重來的恍惚感觉。傻姑现在出生了沒有。应该已经出生了吧。她应该不是一生下來就傻的,只是后來家破人亡受了惊吓,可能又有别的原因……她的命运,也许…… 可以改变。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进去坐坐看看。仔细想了想,又慢慢的拔脚离开。 我不能去改变。 虽然在红楼里,在倚天里,甚至在午夜凶铃里我都改变了主角的命运,也沒有发现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可是唯独射雕不行。 如果一旦改变了,蝴蝶效应扩展到任何人都预想不到的地步,我还能遇到黄gg吗。我和他的相遇相识还会发生吗。我上次來到射雕,和这次來到,时间竟然变成了倒流的逆置。如果,如果我改变了现在,那么…… 这种时间的问題最让人说不清。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经历一切到底是一个因,还是一个果。和上次我來到这里的事情,到底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什么是已经发生过的,什么是还未发生的……我不清楚不知道,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敢做。 也很想去看看郭啸天和杨铁心两家现在是什么样,可还是不能去。理由。理由就和不敢去见曲家傻姑的理由一样。 黄gg现在在做什么。他徒弟都已经被打断腿赶出來了,他现在想必在闭着关,苦苦的琢磨九阴真经吧。他老婆呢。现在又在做什么。 小黄蓉现在还不在这世上呢…… 一想到黄gg和他老婆现在还是夫妻关系,而且还是难免亲热,我心里就跟翻了醋缸似的。当然啦,他们现在是夫妻,要说不让人家夫妻过夫妻生活那是乱弹琴,可是我心里不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我飞脚踢起一块石子儿,弹出去打在前面的柳树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走走停停,一直到进了城,天色快黑下來了,总不能大半夜还在街上闲逛。我找家客栈投宿,店里的伙计很热心的给提來热水,送了两根蜡烛进來。 我点起一根蜡烛,继续发呆。 怎么会这样呢…… 黄gg能不能來找到我。他现在又流落到哪里去了呢。 我前思后想也沒个头绪,躺在床上也沒睡意,辗转反复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似乎又回了那片桃花烂漫的海岛,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穿青衫的人,应该就是黄gg无疑,可是我怎么也走不到他身边去。等好不容易要找到路了,却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有个娇小的女孩子,正靠着他,两个人亲密无间,恩爱非常。我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怎么就醒了过來。 窗上隐隐有些白,天快要亮了。不知道黄gg哪年哪月才能再见到,钥匙也沒有好。我总不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发呆过日子吧。 ------------ 寻找八 九阴真经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吗。 我站在石洞里,火把的光亮照着洞壁上的字迹。黄gg为这东西焦灼了半生,从他华山论剑想夺真经,到他妻子为他从老顽童那里骗到真经,然后真经得而复失…… 一直到黄蓉长大遇到郭靖,桃花岛招亲,这么多年,他的半生都在为真经奔忙。甚至我们认识之后,我告诉他可以进入一本书的世界去,他还说,要进入九阴真经里去呢。 或许聪明人的执着,不是我这样平庸的胸无大志的人可以理解得了的。 我站的地方,就是后來神雕里的重要场景之一,终南山下,活死人墓里面提到的那段出墓的水路了。神雕里小龙女和杨过因为放下了古墓门口的断龙石,后來又找到这一条路出墓。只是现在这一切还都未曾发生。连杨过的爹杨康都还沒出生呢,杨过的故事……那又是几十年后了。 不过林朝英却早已经去世,王重阳也不在人间。这些遗刻字迹宛然,写的都是些武学秘要,大概就是九阴真经中的内容了。王重阳实在可笑,用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破解****,完事儿还在最后留言说:重阳一生,不弱于人。拜托,人家林朝英的****是自创的,就专门克制你全真派牛鼻子,你自己沒本事,就用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反破****,还堂而皇之的刻在这里,可九阴真经又不是你创的,你凭什么说你不弱于人。要说不弱于人,也是人家真经的原作者黄裳不弱于人,和你有屁的关系。而且这人教出來的徒弟要么死板要么自傲,要我说,全真教上上下下,除了一个老顽童不错,其他都是傻蛋蠢蛋加自大狂而已。 我又想起****后面的玉女剑法,和全真剑法相辅相承,在一起使出來的时候珠联璧合,竟然无人能敌,林朝英真是天才,可惜眼光不好,看上谁不好非看上王重阳,,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呢。拘泥死板顽固不化又爱面子,后人提起來这段往事,只说是两个人无缘,又说是两个人性格都太强了所以始终走不到一起去。照我说,王重阳无非就是觉得林朝英太厉害个性太倔强。要是这位林大姐稍微软化一点小鸟依人一点,保不准两个人早好了上,那全真派也就不会诞生了。 沙猪王重阳。 我得出这个结论,说不下來是愤慨还是惆怅。手里的火把快要烧完了,我把带进來的蜡烛点起,然后把石壁上的字句一一誊写下來。倒不是我想当什么武林第一人,不过黄gg始终对这部武学经典有执念。我现在抄好了,将來再遇到他的时候当礼物送给他。就算已经时过境迁,他未必再那样的狂热,也算了结他一段心事。 而且我也实在是穷极无聊,总不能天天呆坐闲坐着任自己发霉长毛吧。我还想去少林寺想办法偷抄那本九阳真经呢。不过想來想去,还是先把这部经抄了再想下本好了。 我一边腹诽王重阳一边抄写他的遗刻,坦坦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 射雕里的五绝,欧阳锋,王重阳,一灯,洪七公,还有我家黄gg,武功都不错。但是性格上都各有缺憾。而且除了洪七公和一灯的身世清楚,其他人的來历啦师门啦家境啦都一句沒有交待,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出身,拜的什么师傅,少年都做过些什么事情。我忽然想起王家卫拍的那部《东邪西毒》,里面桃花流水,大漠日落,风沙沧桑过一年又一年,红颜迟暮,英雄气短,一坛醉生梦死,剑客孤独终老…… 不知道黄gg他们少年时光,是不是真象电影里那样度过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武侠里的剑客也是人,也食人间烟火,大概沒有王氏电影中的那么凄情着意。 反正我也不用睡觉,不用饮食,在这里抄经倒是很打发时间,慢慢悠悠的抄,总之蜡烛带了一捆,不怕不够用。就是有的字看起來太潦草了,沒办法,认不出是什么字,我就照着石壁上的那潦草样儿画下來,至于以后黄gg认不认得出,那是他的事。反正他现在修为也很厉害,就算认错了字,也不至于象欧阳峰那样练的头脚颠倒走火入魔。 我抄完最后一个字,伸个懒腰,把一迭纸收起來,郑重的包好系上,看着石壁上那最后王重阳写的什么不弱于人几句话,实在是不顺眼。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小刀,跃起身來,几道把那几行字划花了。还是不太甘心,索性花点力气把字迹全刮的认不出來才罢手。 哼,你不弱于人。放p。就会吹牛皮的自大狂。 古墓派入门拜师要先冲王重阳吐口水,八成林朝英大姐临去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值得,一辈子就耗在这么个男人身上却什么成果也沒耗出來,白耗。这个口水当然要吐,吐的有理。吐的应该。 现在射雕神雕的主角们都还沒出世,我在这个世上也沒有什么牵挂,一个人骑着头小驴,南來北往,一年的时光就这么消磨过去。闲着沒事儿的时候我就练练武,反正手上现成的九阴真经。钥匙比原來似乎又有了点形态改变,但是还是沒法和小尘或黄gg通消息,也不能让我瞬间转移。 我有时候会想,不会这辈子我就困在这本书里了吧。黄gg要是永远都找不到我怎么办。在午夜凶铃里面,我在井下也过了许多年的样子,可那时候无知无觉,过就过了,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三十年,我一点都沒觉得漫长。然而现在却一天天数着日子很清醒的过着,觉得日子真是难熬。 黄gg那时候找了多久,才在午夜凶铃里找到我的。我们在倚天里,在峨嵋山后的松树上,他对我说,他找了那么久,又一直等着我想起过去事情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他为我经历的,我现在可能也都要为他再经历一次。 就算他找不到我,但是我的钥匙大概总有一天会复原,只是不知道会多久。也许再一年,也许再过一百年。 但总之是会好的,那时候,我再去找他。把这部九阴真经当礼物送给他,然后告诉他,我很想念他,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权当自己在旅游,骑着小驴到处走,闲着坐在驴背上唱“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來也不骑”的调调儿,很能自得其乐。路途上还跟牧童学吹草叶子,学了两天,嘴都吹疲了,就是吹不成调儿,可见我这个人很沒天份,和黄gg一点儿沒有相同之处。他那人多风雅倜傥啊…… 不过无所谓,他是找恋人又不是找乐友,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虽然乐器我不会,但是他若是吹箫给我听我当然也懂得欣赏,这也就够了。 不知道这头驴子是在哪儿出生的,人家说老马识途,这头小驴倒也很认路,不过只认往西的路。走走停停的,越來越向西面。我也不在乎,反正只要不去那个欧阳家的白驼山,不影响书里的情节,我去哪儿都无所谓。记得以前在八龙八部里,那个缥缈峰灵鹫宫也在西域一带,时过境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那地方。时代已经从北宋变成了南宋,当时的小和尚小公主也都作了尘土,想來真有种隔世的惆怅。 ------------ 寻找九 “缥缈峰。”被问到的当地人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有地方啊。” 我看着茫茫的山野,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就象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要在昆仑山里找杨逍居住的坐忘峰一样。我在记忆中可能是缥缈峰所在山脉的地方打听这个地名,根本沒有人知道。 这地方气候不好,白天太热,晚上太冷,而且冬季一天天临近了。我是沒什么,可是小驴却受不了,所以我只好把它托付给进山前遇到的一户农家照应,还给了一点儿钱做饲料费。 但是奇怪的是,我要问的地方沒有问到,却问到另一个地名。 白驼山。 在书里只说是西域白驼山,这个西哉,似乎是一片很遥远的地方的统称。 我打听到这地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这也算无心插柳了。 但是我对白驼山那破地方一点兴趣也沒有,据说不光是酷热酷冷又盛产毒物,现在还住着西毒欧阳峰这个难惹的人物。 我沒问过黄gg他和五绝中其他人物相处的怎么样,他这个人天生是孤傲的代名词,不会交到什么知心的朋友。和五绝中的其他人应该也只是惺惺相惜又相互忌惮的关系吧。 记得在桃花岛招亲的时候,欧阳峰称黄gg药兄,而黄gg称他峰兄。 互相称兄只是客套,也不知道到底他们谁的年纪大一些。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活动方便,我穿着一身男装,头发扎成两条辫子,从山壁陡峭的一面向上攀爬。 当地人叫这座山峰为“呼克拉”,意思好象是鹰的家。 就算不是我要找的目标,但是这种冒险的乐趣,也实在让人觉得新鲜。 岩石缝隙里长着小小的白花,有细长的叶子衬在一边。花虽然小,可是香气却非常浓郁。 缥缈峰灵鹫宫,有沒有人继承呢。现在的江湖上完全沒有关于它的任何消息。也许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之地,也许还有人在那里隐居。 翻过一块突出的巨岩,我坐在这座山峰的顶端。 看着下面几乎是削立的九十度山壁,我也有点眩晕,不太敢相信自己就是从那里一点一点爬上來的。 太阳晒在头上,让人睁不开眼的刺目。但是在这样的太阳底下,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那么鲜明。手上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耀眼的反光,身影清晰的印在石头上,黑白分明。 远处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向下也可以看到漫漫山野。 我坐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平整的石头上,用胳膊挡住眼睛,身体放松,脑子里也什么想法都沒有。大风呼啸着刮过峰顶,身外的一切都显得苍茫而幽远。 茫茫然间,我忽然翻身坐了起來。 就在这同时,有个人影从山峰另一边翻跃而上,身形腾挪如意,完全沒有攀山登高的吃力艰难。我和黄gg在一起的时间可算不短,他还教授点拨过我功夫。只要一眼我就能看出这人的武功绝对不在当年和我相遇的黄gg之下。 那个人上來之后站定脚直起身,眼光游扫了一圈,看到我早就在这儿,也显然大是意外。 他的长相明显和一般人不一样,用里的话來说,就是高鼻深目,头发微卷…… 呃,我知道他是哪个了。和黄gg当年的身手不相上下,又长这副样子,还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西毒欧阳峰啊。 我怕怕…… 当时我遇到他侄子,客客气气说几句话就中了毒,一躺数月。现在遇到西毒本尊,这人更是喜怒难料,杀人不眨眼的,论起用毒來比他侄子那是强百倍。 我眼睛眨巴一下,扭过头就只当沒看见他。 结果你不去惹老虎不代表老虎不來惹你。 他的影子被太阳拖在地下,慢慢的移近,然后停下。 我听见一个很不好听的破嗓子说:“这位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 我一个人不一个人关你什么事啊。 我沒抬头,闷声说:“爬山玩儿。” 又不是你家的山,还不让人爬啊。 他有些诧异的说:“你一个人。” 屁话,你哪眼看到这山顶上还有第三个人啊。 我抬起头,他站着我坐着,而且这人肩膀很宽,显得很有压迫感。 我说:“你不也是一个人啊。” 我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反正真打起來不见得我就不是对手。我的北冥神功可是万能吸尘器,只要欧阳峰一上來想不起來用毒,我就不怕他。 结果这人居然沒生气,还呵呵笑两声:“小姑娘脾气挺大啊。我可不是上來玩儿的,我是來采药。” 我看看遍地的石头和杂草,,采药。 这地方。 西毒就是西毒,不走平常路啊。采个药都得找这么特立独行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采。 我眨眨眼,站着的这家伙正在打量我,我知道。 “那你慢慢采吧。” 我把头转一边去不搭理他。 西毒的侄子是个大色鬼,不知道西毒是不是个老色鬼,,呃,看书上说的应该不是,而且我也不是会成为色鬼目标的那种美女。 他还真就走开了,天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药采,西毒能看上眼的,估计也就是毒花毒草。 ------------ 寻找十 他忙活了一番之后又过來和我搭讪:“再好的风景,姑娘就这样一直看着不闷么。” 我转头看看他,还沒说话先闻到一股很浓的香味儿。就是刚才我爬山的时候闻到的那股香,小小的花,细细的叶子,不知道是株什么植物。 我指着那个问:“这个花,也可以做药么。” 他抬起手來,居然很坦诚的解释:“这个可以做药,解一种蛇毒。” 噫,西毒的性格是这样有话就说的吗。开玩笑。 他干嘛老找我搭话啊。单身女人來爬山就那么稀罕。 他问:“姑娘的家乡在哪儿。看你不象本地人氏。” 我看看他,懒洋洋爱搭不理的说:“离此很远……我是來玩儿的。” 他听起來似乎很有诚意的说:“在下就住在山下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这个荣幸一尽地主之谊呢。” 嗯。 我转头看看他,这人长的实在不帅,我一点儿兴趣也沒有。再说,跟西毒打交道能有什么好事儿。 “不用了。我也这就走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这人个子挺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一点点。 “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要是我长了张美女脸庞,我或许会自恋的认为欧阳峰想泡我。 不过不是那样的。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去你家。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又或是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你也真奇怪,你家是镶了金嵌了银巴不得人去偷去抢去盘算怎么着。还是饭多的吃不完要一定要拉人去吃白食。我还有事,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他表情有点诧异,我实在不想和这个满身是毒的家伙在一块儿多呆,瞅着我上來的那条路,脚在崖边轻轻一点,跃了起來。 坠落的感觉是一种让人眩晕又上瘾的体验,我已经干过好几次。总算沒有忘记在落地前弹出腰间的抓索。借着那拉扯的力道,就施展凌波微步,在靠近山壁的时候灵活的交错双脚,半跑半跑半落的从半山腰冲下去。 风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象是捆绑一样,然而身体却象是盘旋的鹰,又象离弦的箭,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是爽快啊。 一开始的时候很思念黄gg,总想着他何时才能找到我。但是后來我就想通了,人生中,不仅爱情一件事值得关注。还有许多许多其他。黄gg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他的人生多么丰富多姿,他那样饥渴的吸收一切可以学到的知识,对一切自己不知道不了解的事都抱有好奇心。而我以前的眼界却那么窄,只能看到一点点的眼前,只能看到自己一点点的爱情。 其实世界很宽,精彩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 我理一理被大风刮的凌乱的头发,又把衣服捋顺抚平。 迈开脚步,继续我的探险+旅游之行。 人生在世,乐趣无穷多。 比如学着下厨……以前和黄gg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连个野味也不会烤,什么事都要靠他,现在可是不一样,走遍大江南北,一路吃一路学,就算手艺顶不上射雕里会做“玉笛谁家听落梅”和“二十四桥明月夜”的黄蓉,也绝对比一般的厨子要有创意有新意。而且黄gg还会裁衣裳,纺织,做家俱…… 老实说,我正在琢磨黄gg他岛上的竹屋竹器,会不会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呢。按他的性格來说,有可能。外面买的东西他大概会说是充满匠气的俗物,看不眼的吧。 再见面的时候,我也可以让他尝尝我现在的手艺,还有,我还孜孜不倦的想要替他设计点又酷又拉风的行头咧。 每次隔一段时间再见他,总能发现他给我的感觉又不同了。每一次都不一样。当初刚刚在桃花岛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的气息都很明显的标榜着“生人勿近”。后來在红楼里再见他,感觉就……唔,好象很容易接近了许多。然后,然后…… 在午夜凶铃里他找到我的时候,就感觉着他似乎更沉稳,更鲜活……更有人气…… 期待呀,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他是什么样的面貌。什么样的气质。 我的钥匙啊,快快的复原吧,一个的生活虽然很精彩,但是心里总是会有一缕牢固的牵挂啊,因为害怕会造成蝴蝶效应,我尽量离那些射雕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远远的,就怕一翅膀把我们的缘份给扇出什么不可知的变动出來。 他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也在想我吗。我们何时会再相见。 今天见到欧阳峰真是个意外,不过只是擦肩而过,也沒有什么别的……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 为了以防万一,明天就动身离开这里得了。反正这个缥缈峰估计是找不到了。虽然金庸的武侠一脉相承,直到笑傲江湖的时候还能扯到丁春秋的吸星**还是化功**的,和我练的北冥神功反正是同一路的武功,出处相同法门也大差不离,就是名字不一样而已。 呃,不知道葵花宝典现在诞生了沒有。还有独孤九剑,这可都是这个武侠世界里最上乘的热门武功啊。 算一算,那位以雕为友的独孤前辈,应该就是和黄gg他们同时代的人沒错吧。可是为什么完全沒有一点名气呢。还号称欲求一败而不得,那五绝中的人,都打不过他吗。也许是金老爷子在构思射雕的时候根本沒想到要写这么一个人物,等到了神雕突然就硬生生的多添了一位独孤求败大侠……要不然在射雕的武侠世界中为什么沒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呢。 ------------ 灰姑娘 番外 “一定要去吗。” 我笑:“当然啦。” 超梦幻超豪华的宫廷舞会啊,干嘛不去。 我替他把领结整整,然后转过身让他替我把舞裙的拉链拉好。 鹅黄色的布料非常柔软,散开的裙脚轻盈的象云彩一样。我对着镜子左右打量,怪不得人都说三分人才也要七分打扮。我这种平平无奇的相貌身材,原來也可以装扮的象一个贵族小姐一样。 “走吧,绅士先生。” 他含笑挽着我的手:“是,美丽的小姐。” 为了这场舞会我已经准备了十來天,衣料是买的最好的,然后到王城最大的一家裁缝店去订做的。黄gg也是一样,他那身笔挺的礼服,还有我身上这件跳舞裙,一共花了大把的金币和心思。 他替我拉开车门,我拖着累赘的大裙子爬上车。 这种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束腰勒的太厉害,就算是我这种强筋铁骨也觉得吃不消,不知道那些贵族小姐太太们都怎么勒得下去。听说以前因为爱美的女士小姐们因为长期穿这种束腰引发种种健康问題甚至导致猝死的不在少数,看來应该是确有其事。 黄gg替我拉一拉肩膀上的细带:“穿这么瘦的腰,这么高跟的鞋子,跑來这里活受罪,真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笑着靠着他:“嗳,又不是天天來。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沒有來过这种场合。我说,你是不是沒学会舞步所以心里发虚。” 他笑笑,沒说话。 我扯着他手上的白绸手套,在他手指尖上狠狠咬了两口,然后才把手套还他。他涵养功夫是越來越好,根本就面不改色,好象被咬的不是他一样。 马车到了王宫,他下了车,然后伸手來扶我。我当然不是什么装模作样的千金小姐,而且又有功夫在身。别说是三寸的高根鞋,就是踩着三尺长的高桡,我也能走的稳稳当当。 不过这是礼仪啊,入境随俗吧。 王宫前面有长长的台阶,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大门在哪里。这么长的梯阶,怪不得……某女从这里狂奔而下会跑掉一只鞋。我就奇怪她怎么只跑掉了一只沒有两只齐甩呢。一高一低的能继续走路吗。 呃,不过,这是童话,童话故事不用较真儿,反正都是哄哄小姑娘用的,我这种大姑娘肯定是童话故事哄不住的。 进入大门之前,黄gg把一条项链给我带上。钻石和翡翠相映成辉,很华丽的样子。我摸了一下,小声问:“是不是又是从哪位贵族家中顺手牵羊來的。今天人很多,让人发现我戴的是贼脏就不好了。” 他只是微笑,我又摸了一下项链,觉得很开心。 不是因为一条项链,这些身外之物他和我都不看重。而是因为我的要求,他暂时推后了去研究一门新学问的计划,陪我跑到童话故事里來参加一场舞会。 仙杜瑞拉的舞会。 这个故事有好几个版本的名字,灰姑娘,仙履奇缘,水晶鞋等等等等,不管用什么名字來称呼,总之这是个麻雀变凤凰的童话故事。 宫殿的大厅里香风团团,五光十色。许多优雅的淑女來來去去,各式各样的长长的衣裙拖曳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水晶杯里盛着口味绵长甘醇的美酒,华丽的吊灯映着女士们的首饰闪闪发亮。黄gg很逗,在脸上扣了个银色装饰着羽毛的面具。他这个习惯多年不改,总不爱以真面目示人。也好,省得招蜂引蝶,到时候甩不掉才麻烦呢。 我左顾右盼,黄gg轻声问:“看什么。” 我说:“王子殿下呀,他可是今晚的男主角。” 黄gg一笑。 我看一看外面花园里的钟楼,八点钟。 灰姑娘不会早早就來,她得等神仙教母去搭救她,给她华衣美服,宝马香车,才会姗姗來迟,然后一亮相就艳惊四座,把王子迷的连姓什么都忘了。 老实说,小时候看童话当然不较真,现在想想总觉得王子恐怕只是个好色之徒,,就见一面跳支舞,能互相了解多少啊,马上就非卿不娶了。 不过话又说回來,兴许人家就是真的一见钟情了呢。十來岁的王子和未成年少女年纪的灰姑娘,互相都有一颗期待浪漫的心灵。就象罗密欧和茱丽叶,两个人相遇的实在是太早了,罗密欧十六,茱丽叶十四,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儿,真的懂爱情吗。 有点怀疑。 黄gg把一杯果汁递给我:“又琢磨什么。想的眉头都皱起來了。” 我笑着挽起他的胳膊:“唔,这位英俊的先生,我想邀你一同跳沙龙舞呢,希望你可以赏光啊。” 他笑:“十分荣幸。” 然后,王子终于在开舞前出场。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无疑是年少英俊。不过,我看着自己挽着的黄gg。 我的王子就在我自己身旁,别的王子再帅再出色,对我來说沒有任何意义。 我们啜饮香槟,在别人的舞会上找自己的快乐。 王子也怪可怜的,一个又一个少女被接连引见给他,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一个个穿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更兼珠光宝气耀花人眼,他能不能记住这么多人名人脸都还是个问題,怎么可能培养出情绪來。 九点过半,差不多所有未婚的女孩子都已经见过了,王子疲倦了,舞会倒是火热了。 我转过头,看到有个穿白裙子的少女,拉着裙摆,缓缓的走进大厅。 噫。 她的裙子毫不华丽,头发光滑的打着卷儿披在肩上,鬓边插着一朵带露珠的鲜花。同满屋子的富贵小姐相比,她简直就象路边的一颗小白石头一样默然安静。 灰姑娘的神仙教母怎么这样小气,就给她这么一身行头儿就让她过來了。 我毫不意外的看到王子向她走过去,然后,两个人互相致意,轻声交谈。优美的舞曲声响起,他们一起滑入舞池,翩翩起舞。 黄gg在我耳边说:“这就是你等的那女孩子。” 我点点头。 真的很有意思,我本以为灰姑娘会艳冠群芳,光彩夺目的出场。想不到…… 唔,有点意外。 黄gg把我的脸扳过來:“好了,看也看到了,不必总盯着看个不住吧。” 我咬着唇忍笑:“阁下的口气,好象怨夫一枚啊,满是酸气。” 他笑。 然后我们一起跳舞。 旋转,快乐的旋转,陶醉的旋转。黄gg的样子印在我的眼里,更印在我的心里。 忽然间我瞥见外面的钟楼。 呀,十一点多钟了。 我回头再看阳台外面,刚才仙杜瑞拉和王子似乎一起拉着手出去了。我拖着黄gg从舞池里脱身,扒着阳台的门朝外看。 仙杜瑞拉是不是该上演午夜狂奔了。 我坏心眼的儿想,要是我把那只她掉的水晶鞋藏起來,灰姑娘的戏码该如何演下去呢。 花园里已经空荡无人,我只看到王子的身影,东张西望的在寻找,呼喊,然后朝门口找过去。灰姑娘不是敲了钟才逃走的么。已经提前走了。 我急着想追过去看个明白,可是裙子被花丛勾住,黄gg低下头來替我拆开裙摆。 我们同时看到,花丛里藏着一个人。 仙杜瑞拉。 她露出恳求的表情,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太奇怪了,她怎么沒逃。 还有,她身上的衣裙,也沒有变成灰布衣啊。她躲得太早了吧。 我伸手扶她从花丛里出來,然后遮遮掩掩的回到舞池旁边的一间小休息室里。 “你……为什么要藏起來。王子在找你啊。” 她皮肤很好,相貌也很美,有一种特别清纯的气质。 我递她一杯水,她低声道谢。 然后,静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得赶紧回去。” “怎么。” 她淡淡一笑:“我是瞒着人出來的,必须得在她们回家之前,先待在应该待的地方才行。” 我知道她说的人是谁……她继母,还有她刻薄的姐姐。 她露出疲倦的表情:“我不知道,王宫这么远,跳舞又这么累……”她脚上的确只剩了一只鞋子,但是不是什么水晶鞋,只是一只镶着玻璃花的普通舞鞋,虽然很洁净,但是也能看得出不是新鞋了。 “这是我母亲留下來的,唯一的东西了。衣服,还有鞋子……鞋子不是太合脚,刚才,我心急想躲起來的时候,还掉了一只。” 她的脚上有茧子,并不是童话里说的柔软又纤小的脚的样子。 “我光着脚一路走到王宫來的,在外面把脚擦干净,然后穿上鞋子再进來的……”她说:“我不是有钱的小姐,但我也很想來试一试。” “你想……成为王子的妻子。” 她无奈的说:“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否则我继母就要将我嫁给一个年纪比我父亲还大的商人……” “但是……”我沒想到会是这样,沒有什么神仙教母,也沒有什么小女孩儿的不切实际的浪漫,灰姑娘的的确确是灰姑娘,她的环境非常糟糕,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我知道,我未必会成为王子的未婚妻,但是……”她抬起头來,眼睛闪亮:“我总得试一试。” 我点点头。 她和我想的不一样,她那么坚强,又有勇气。 我把自己的披肩给她系上:“好吧,我送你回去,免得你麻烦。” 她又跟我道了一次谢,光着脚握着那只剩一只的鞋子,表情显得很惆怅。 “你会幸福的。” 她只是一笑,显然并不相信。 “你会幸福的,王子懂得欣赏,你又坚强又美丽,他一定会爱上你。” 我和黄gg把灰姑娘送到一条巷口,她低声道了别,然后挽着裙子跳下车,很轻快的走了进去。 “今天开心吗。” 回去的时候黄gg这么问我。 我点头:“挺开心的。” “唔。” “因为我的幸福也是我自己追求來的,我会好好的把握。” 我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王宫的方向开始燃放烟花,夜空下,瑰丽的彩焰朵朵盛开。 仙杜瑞拉,你也会幸福。 我们都会幸福。 ------------ 寻找十一 反复琢磨着独孤求败的事情,以致于我要牵驴走人的时候,那家人顺口问我姓什么,我就非常得意且顺口的说:“我叫独孤求败。” 江湖,什么叫江湖。徐克电影在任我行说:“有人就有江湖。” 我可沒那种感觉,虽然是在一个武侠的世界里,但还是普通人居多。也并不是武林人物才有喜怒爱恨,平常人家一样也有磕碰绊脚的时候。 那家的儿子不到十岁,虎头虎脑的。我把从中原带的糖分给他吃,他告诉我说他哥哥在大户人家做事,去了两年了也沒有回來过。 “你想他吗。” 那个孩子老老实实的说:“家里粮食不够吃,哥要是不出去,我也得出去的。” 我沒说话,不过走时把兜里的零钱又多抓一些给他。 骑着小驴一路再向东走,我还有把破烂的铁剑,是路过家铁匠铺买的。当时完全是一时兴起,想起黄gg有个徒弟打铁为生,而且就这么巧还在神雕里被杨过他们遇上。结果那铁匠师傅并不跛,也不会武功。我打量了人家一会儿,总不好意思什么也不买,就随便拣了一把剑。结果也一直沒有用过,不知道锈的还能拔出來不。 沒走多远,正确的说,只走出大概两小时左右的路,我前面就被人挡住了。 嘿,还真有白骆驼啊。是不是白驼山这里的水质有问題呢,一下子这么多骆驼都得白化病。唔,也有可能是欧阳峰审美观异于常人,特地用药把这些骆驼都弄成了白毛儿。 想着和他可能还会打交道,但是沒想到会这么快。 他想干嘛呢。 我骑着小驴,停在原地不动。 这些人只是打前哨的,我一点儿也不急,掏出糖球來吃,慢慢跟他们耗。果然先沉不住气的不是我。他们的队伍动了起來,让出一条路。 欧阳峰出來了。 摆这么大谱,至于嘛。简直就是沒事儿找事儿。有事直接说话不是很好。还好在这一点上我和黄gg很一致,都不喜欢搞这些沒用的东西。至于以前看一些蹩脚武侠片儿里,某某宫主教主的出场,必要满天飞纱,鲜花洒地,來一群漂亮小姑娘清了场再娇滴滴的吆喝“恭敬教主”什么的,现在想來简直象是滑稽剧。好象武林中人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不用吃,不用睡,不用挣钱花钱,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 所以现在看欧阳峰的排场,我一直在肚里狠狠的忍笑。 他出來以后居然还扮得一脸和气,笑呵呵的说:“想不到在这里又遇到姑娘,也算是有缘啊。” 我点个头:“是啊,这位兄台你也出门。不过你们把路都挡住了,我都过不去。” 他说:“失礼失礼,不知姑娘想往何处去。” 嘿,这路是你家开的呀。管的倒宽。 我笑眯眯的说:“往要去的地方去。” 他嘿嘿一笑,虽然是笑,但是声音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愉快。 “看姑娘的样子,是要往中原去。” 我看看他,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赶巧了,我也是。既然同路向东,不妨结伴一块儿走吧,相互也有个照应啊。” 噫。西毒难道想改名叫西侠不成。要说他沒打什么鬼点子谁信啊。反正我是不信。 我瞅着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施展凌波微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是我怕了他,而是我真担心会对剧情有什么改变。这种事情,很难说的。 唔,能让西毒图谋的,射雕里面当然就是一部九阴真经了。但是我有九阴真经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啊,我也沒有随身把那本小抄本带着。。 那他现在图是我的身上的武功。唔,很有可能。 不过那他要怎么來图啊。把我骗到乖乖把武功教他。 他又不是什么美男子,美男计当然不好使,八成会对我下毒要胁啥啥的让我把武功秘要写下來交给他吧。 想定了我反而不怕了。 反正就一起走半路,我倒要看看你能对我下什么毒。要是急性的,那我就一睡不起了。估计他不能对我下那种。要是慢性的……嘿嘿,对不住,谁怕谁啊,反正我是不死身。在午夜凶铃里历练一圈儿,我现在的身体是强,神经更是特强。 “同路倒沒关系。”我看看他:“不过你们骑的这骆驼身上有味儿,我可不喜欢。” 他倒是不介意我的口气不好,呵呵笑着说:“这个要进中原的时候,自然会换下來改骑马乘车。。其实骆驼的味儿就是这样,闻惯了也就好了。” 得,就这么各怀心事的一起上路了。欧阳峰问我姓啥叫啥,我就告诉他我姓独孤,不过沒告诉他不败这个名字。这名字实在太太太傲了太酷了,恐怕欧阳峰听了又会转点别的啥啥心思,还是不说的好。 绿树渐多,荒沙渐褪。 唔,吹在脸上的风都沒有西域那么干了,到底中原,空气含水量大一些。唉,旅游了一圈沒找到缥缈峰不说,还惹上了欧阳峰这家伙,真让人郁闷。 一路上欧阳峰那家伙拼命的沒话找话,打听这打听那,我就给他哼哼哈哈打马虎眼。 然后我偶然问他:“欧阳先生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他一笑:“去海外,探望一位住在岛上的朋友。” 呃。 我小心翼翼的问:“你这位朋友,不会正好是……姓黄的吧。” 他倒是一点不隐瞒,很坦率的说:“孤独姑娘也算是武林中人吧。那也该听说过东邪黄药师的名声。” 我有点木然的点头。 我听说过,太听说过了。 ------------ 寻找十二 不但听说过我,我打赌欧阳锋对他的了解铁定沒我深。比如,欧阳峰肯定不知道他身上……呃呃,这个要打住,不然我怕我会在小驴背上狂喷鼻血,那未免太丢面子。 不能不承认,欧阳锋的目的地对我來说是个莫大的诱惑,我看想见见这时候的黄gg是什么样儿,还有,为他生下女儿的爱妻又阿衡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但是…… 我能冒得起这个风险吗。 在我反复思考,犹豫,左右盘算的时候,我也同时在做另一样准备工作。黄gg教过我他那种怪面具的做法,当然不是用人皮,而是用药水泡软的其它皮料,然后削薄,还用织物填补等等。我积极的准备着,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样子,也许一塌胡涂根本不能往脸上戴。 但是也许是老天帮忙,也或许是我的天资过人,第一张成品就效果很好,不是黄gg有意做出來吓人的那种僵尸脸,戴上后显得皮肤很粗,眼睛很小,鼻孔粗大,下巴肥肿…… 总之,是让人绝对喜欢不起來的一张脸。但重要的是。。只要不贴上來找毛病,基本上破绽是很小的。不过戴上后还要抹点黄米分浆什么的在口鼻耳际脸庞边的接口处,另外要放下头发來把容易暴露边缘的前额挡住。 还有就是,不能总戴,因为上面抹了些带黏性的东西,让它能服贴在脸上,不可能白天晚上的戴着它,否则我的脸会烂掉的。道理很简单,你整天在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胶水再用皮子裹着,白天黑夜的这么折腾,不出几天你的脸也会烂的。 “独孤姑娘你这是……” 我把面具一罩:“我觉得你说的桃花岛也挺有意思的,去见识见识也不错。不过我不想……呃,抛头露面。” 这个词儿用的……真是要多烂有多烂,不过欧阳锋全不介意,仍然笑呵呵的:“好好,既然独孤姑娘也有兴致,那就一同上桃花岛一游吧。” 去吗。去吧。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一颗心怦怦乱跳,又期待,又不安。 和欧阳锋这家伙打交道跟与虎谋皮一样危险,但是可以见到黄gg,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我…… 反正都已经上海船了,现在再改主意的话也只能跳下海游回岸上去。 航行了一天之后,我就沒有什么方向感了。往哪里看都是水,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老实的呆在自己的舱里,一个白衣蛇奴过來,说欧阳锋请我过去品茶。 品个头的茶,他一个西域來的只懂喝茶砖的家伙有什么茶要我品的。 忽然想起射雕里他从老顽童郭靖那里抢九阴真经的事。。呃,也是在海上,也是在船上。 这家伙不会打算提前这么多年就要上演这种胁迫戏码吧。不过主角不是老顽童和郭靖,而变成了本來在故事里沒有戏份的我。 好吧,见招拆招,他能把我怎么着。哼。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我推门进入的这间舱房和别的房间很不一样,沒有那么低矮狭窄,窗子很大,海风吹进來,让人有种舒畅的感觉。桌上果然摆着茶壶茶杯。应该不是茶砖,因为我闻到了应该是新鲜绿茶的香气。 欧阳锋还是穿着招牌白衣服,站起來朝我笑笑:“独孤姑娘,请坐吧。” 五绝中人都有招牌打扮。洪七公不用说了,当然是补丁乞丐装,黄gg是青袍不倒,欧阳锋是忠实的拥护白色,一灯以前当皇帝当然穿龙袍,后來当和尚改穿缁衣。。 奇怪他们不会审美疲劳吗。 当然黄gg和我在一起之后打扮要丰富得多了,我最喜欢他穿套头休头毛衣和长裤,头发束在背后的样子。。有种特别闲适安定,让人觉得欣慰的感觉。 欧阳锋的茶,说不定里面加了多少种料呢。 我带着客套的表情,坐下來说:“这是什么茶叶啊。” 他说了个名目,我沒听说过。 他沒用别人,自己动手给我倒茶。 我道过谢,捧起來闻闻香气,然后浅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 我说:“还不错。” 他笑得颇为自得:“这茶叶特别炒制过,里面加了数种药材,对人是很有好处的。” 是么。这个好处两个字恐怕得加上引号來理解吧。 不过这人真是很沉得住气,都快到桃花岛了,他还沒有要动手骗我武功的迹象。还是他打算离开桃花岛再來下手。那更好,见过黄gg我心无挂碍,更不怕他。 “听说桃花岛上地形古怪是按着奇门八卦來的,一般人进去肯定会迷路。” 他点头说:“正是,这位药兄的本事可是很了不起哪。” 我心里感觉很复杂,一面觉得很得意,一面又觉得很难过。 现在的黄gg还不属于我哪。 对他老婆真是好奇。 船越近,我就越觉得惶恐。等到终于靠岸的时候,我几乎就想躲在船舱里不下去,不见人。 小埠头边泊着几条船,欧阳锋下船去和哑仆交涉,然后在原地等候。过不多时,哑仆又回來领路,我戴着面具,跟着欧阳锋带的人一起,又一次,踏上了令我心情复杂的桃花岛。 我是第二次來到这里了,第一次。。在我的经历中已经发生过,在这个时空里却又等于沒有发生。 真是复杂啊。 那时候我和黄gg在这里认识,可不会想到后來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我和他会纠缠的那么深,不知道我们还会发展到相爱的地步成为恋人…… 前面可以看到竹屋,我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 寻找十三 结果证明……我白紧张了。 从竹屋出來的既不是黄gg,也不是他老婆。 而是一个打扮素雅的女孩子。之所以说不是他老婆,是因为这个发型肯定是未出嫁的女孩子才梳的。 她客客气气的招呼欧阳锋,说是主人闭关未出,主母身体不适,招待不了客人,实在怠慢,还请勿怪。不嫌弃的话就先请我们在这里暂住,待主人一出关她就去禀报。 原來这岛上除了黄gg一家之外,还有会说话的人哪。 唔,这个姑娘看样子应该是个侍女。也是,黄gg的老婆未必象黄gg一样古怪孤傲,天天和一群哑子聋子在一起生活,而且那些家伙还都有不良前科,这种生活未必就叫人愉快。她有侍女当然不足为奇。至于后來桃花岛上沒有此人出现,应该是蓉儿妈妈去世后,这位小姑娘就离开了桃花岛的缘故。 欧阳锋表现的很大度很自然,说不要紧,反正桃花岛风景又美,又幽静宜人,住几天权作是休养散心。不过回过头來他对我说:“看來我们來的不巧了。” 我也松了口气,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望,说:“本來就是不速之客,主人不怪就好了。” 本來已经做好了一颗小心肝承受十级地震的准备,结果重点人物一个也沒出來。 黄gg在闭关琢磨他的九阴真经吗。蓉儿她妈妈身体不适。按时间來算,她现在应该还沒有怀孕才对吧。 射雕里面沒提欧阳锋在这个时段有沒有上桃花岛來过,不过我估计他來也是为了九阴真经。这会儿梅超风和陈玄风都已经在江湖上有名气了,而且他们用的可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啊,欧阳锋是不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跑來桃花岛打探消息的。 天下第一就这么吸引人吗。欧阳锋为了这部九阴真级付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最后弄得自己疯疯颠颠的连名字都不记得。 我们坐在竹屋里,有人端茶上來。我用有点怜悯的目光注视着欧阳锋,,想到他未來的悲惨后半生。他懵然不知我在想什么,还顾着跟我客气。 “独孤姑娘,请用。” 我点点头,端起茶來喝了一小口,怕弄掉下巴和鼻子上的伪装,所以只能小口小口的喝,动作不能大。 一行人被安排着住下來,也都被告之只能在屋子附近活动,超过范围的话会迷路。我看着天上的云慢慢飘过去,海浪声隐隐的包围着这个岛屿。 我和黄gg,现在的距离很近,可是,又很远。 近到同处在一片岛上,远到他还沒來得及认识我。 欧阳锋就算想打主意,一时间也沒办法,毕竟岛上的道路很个很大的困难,他可不懂五行八卦。我也不太懂,但总比他好一点。和黄gg在荒岛一同生活的时候,他真的教了我不少东西。虽然我不好学,可是很奇怪,他教了我之后我就记得牢牢的一点都沒有忘记。 等晚上估计摸着欧阳锋再不安份也得睡着了,我轻手轻脚从屋里溜出來,穿过桃林,慢慢找着路向前走。夜晚倒也不会让人迷失方向,路径虽然乱,但是按着黄gg教我的理论,总能找到正确的一条。现在不是桃花开的季节,不过桃花岛当然不会只有桃花一种花。风吹在脸上,混着海水的味道和花香的气息。头顶有淡淡的星光闪烁,我好象是在一个梦境中行走。 前面的树丛里可以看到隐约的灯光,我动作更轻,走到屋子的后面。 我能听到屋里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动作都很轻,但是能说话,就肯定不是哑仆们住在这里了。 应该就是……就是蓉儿的妈妈吧。 窗子开着,不能溜过去偷看。 我只能竖起耳朵來仔细听。 但是说话的声音反而沒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声音说:“夫人,夜了,休息吧。” 这个声音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女孩子的。 另一个女人轻轻唔了一声,沒说别的。 我的心霍霍直跳。 是她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应该是很漂亮,很聪明,非常有气质吧。 刚才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也可听出來,挺有气质,声音也挺好听的。 我象是一个玩大冒险游戏的人,已经接近了迷宫出口,但是却又开始胆怯。 这个谜底,我真的想知道吗。 其实我和黄gg拥有更多更长的以后,探究他的从前……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但是…… 啊,女人的好奇心啊…… 我现在是很犹豫,但是如果我就这么走掉,那么懊悔还有好奇,对这件事的关注,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夫人,风有点凉了,关上窗好吗。” 这回那个声音沒再说话,但是有人走到窗边來,把两扇窗都关上了。 我悄悄的溜到窗前。 窗子还有一条缝,灯光从缝里透出來。 我眯起一只眼,往屋里看。 白天见过的那个婢女走动着,把一杯茶放在书案上。 我的目光慢慢移动,书案上有笔架,砚台,烛台…… 然后我看到有个女子坐在桌前,正在执笔写字。 她的神情专注,气质温婉,肌肤细致白皙,眉目清秀如画,就象……很久以前看过的古代仕女图画,她优美温雅,宛如画中人。 我愣在那里,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沒有。 原來,她是这样的。 很美好,很娴静。 而且,她那种宁定的,聪慧的气质……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拥有。 “夫人,早些休息吧。” 她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笔:“客人安顿好了。” “是,夫人,,”那个婢女说:“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招待他们呢。现在家里人手也不够,而且……” “总不能失礼于人。”她说。 “可是,岛主他闭关未出,就我们……若是那些人……”她停了停又说:“我这也是妄加揣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客人。” 她柔柔的一笑:“客人虽然是客人,不过对不速之客,我也知道怎么应付,你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嗯,她的聪明一点也不亚于黄gg,欧阳锋这人一向不干好事,她肯定会有所提防的。 我有点恍惚的离开,穿过树林,有点漫无目标的乱逛起來。 我觉得我真不应该來的。 干嘛这么好奇呢。他的过去只是过去而已,什么也代表不了。 前面有动静。 我停下脚來,看着一个人从前面的岔路转出來,高材高大,竟然是欧阳锋。 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倒是很坦然的朝我走过來。 “欧阳先生……你这是。” 他说:“夜里睡不着,出來走走。独孤姑娘也是么。” 得,鬼才相信你睡不着随便散步呢,估计你也是想打探点儿什么去,但是找不到路了吧。 我低头看看他已经被勾破了两处的衣摆,点头说:“是啊,到了个新地方,一时总是睡不着。天不早了,回去吧。” 他意外的说:“你……认识岛上的路。” 我停了一下说:“五行八卦多少懂一点,不过也算不上什么认识。” ------------ 寻找十四 “那已经是很了不得了。”他顺竿爬:“闲来无事,改天我向姑娘讨教一二。” 我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这会儿天也不早,先回去吧。” 他一摊手,倒是大方的说:“我出来一阵,已经迷失方向了。” 我就猜着你是转向了。不过,说不定我一出来就被他跟上了呢——欧阳锋这家伙跟条蛇似的溜滑,不防不行。 不过此情此景,这个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 我伸手指指右边的路:“走这边吧。” 他呵呵笑着跟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没有。 他的蛤蟆功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不过这个人的脸皮是够厚的。 我们在岛上住下来,原来以为不过三五天,黄GG就该出关了。结果一天,两天的等下来,好象是等不到他出关的时候了。这都几天了?我算算……唔,得有七,八天了吧。 他是不是打算一闭三个月啊? 虽然九阴真经是他的一大心结,可是他这样……呃,未免太冷落老婆了吧? 欧阳锋也没人焦躁的表现,似乎真当自己是来渡假的了。 这其间,蓉儿妈妈来和我们一起用过一次饭。 婢女先过来请的,然后欧阳锋和我一起跟她去赴宴。 蓉儿的妈妈穿着月白的衫子,清雅动人犹如一朵出水芙蓉。我忽然想起来,黄GG的女儿为什么叫蓉儿呢?是不是跟他思念亡妻有关系? 欧阳锋和她两个人说客气话,然后介绍了一下我,冒牌的独孤姑娘。当然我还是顶着一张丑丑的假脸,很不招人待见的样子。 不过那天的酒菜吃的倒真不错。这些天在桃花岛上吃的饭菜总觉得味道……太淡太薄,吃了几顿我就明白过来了。桃花岛上净是哑仆,可不是先天哑的,是被黄GG把舌头割掉的。知割掉了舌头的厨子做起菜来,肯定味道不会太好。味淡总比过咸过苦过辣过酸的好。 这一顿却是色香味俱全。我看看那个婢女,又看看蓉儿的妈妈,拿不准是她们两人中的哪一个下厨做的饭菜。 八成是丫环做的,然后蓉儿的妈从旁指点吧。 反正客套话轮不到我说,我不会说也不想多说什么话,闷头大吃。黄GG的手艺我是尝过的,感觉……唔,比这还要强,还要美味。 有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啦,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这是情人嘴里出西施吧…… “……独孤姑娘也习武的吧?” 啊?怎么提到我了? 我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一咽,端起汤碗灌一灌,说:“呃,会一点点,防身而已。” 蓉儿妈妈笑着说:“太过谦了,我虽然不懂,可是却很佩服有毅力学武的人。” 我嘿嘿傻笑,不知道说啥,闷头再吃。 不是一类人。我和蓉儿的妈妈相比,人家是精致工艺品花瓶,我是家用装饭的大瓷碗,也找不着啥共同语言和共同爱好。 呃,有,如果我们讨论黄GG,勉强算共同语言,也算……呃,共同爱好。 爱同一个人。 真郁闷。 我不该来这岛的。 纯属没事找事。 一顿饭吃完,我更郁闷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现在岛上的黄GG还不认识我,现在的他老婆还活着,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冒牌的独孤姑娘…… 真郁闷啊郁闷! 身边还有条不知道安什么心的欧阳毒蛇跟着,更加郁闷加三级。 又赖了几天,看样子此时的黄GG是不打算出关了,我问欧阳锋他走不走?要是他想再等呢就一个人等,我可以跟桃花岛的女主人借船回中原去。 他犹豫了一下,就说也不再等了。 想必他也猜得出,九阴真经的确不在这岛上了。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搞头儿。毕竟是黄GG的地盘,欧阳锋也不敢放肆吧?与其在这儿耗时间,不如大家一起开路,打道回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但是—— 我说这世上事就这么巧,特别想见谁的时候你就见不着,等不想见了,这人又跑到面前来了。 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他。 黄GG他终于出关了。 是那个小丫环过来传的话,说是岛主梳洗整理一下,就过来见客人。 欧阳锋有点意外,我则是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赶紧的对镜子照看自己的脸。 这面具不见得就保险,这化妆实在是粗糙……这衣服怎么不能罩头包脚裹全身哪! “独孤姑娘,你无需如此。药兄虽然号东邪,可是对女子也并……” 我瞅他一眼,他哪知道我在烦恼什么啊。 “那个,”我说:“你一个人见吧,我,我就不见了。” 欧阳锋挑挑眉毛,没说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我拉开门:“我就在隔壁,那啥,你也不用和他提起我,就当没我这个人好了。” 胸口怦怦真跳。 黄GG要过来了…… 可是,这个黄GG,却又不是我的黄GG……跟说绕口令似的复杂。但是真实情况就是如此。 我注意力不集中,听力就不怎么灵敏。等我听到隔壁传来朗朗笑声,有人和欧阳锋打招呼,那声音……那语调,那笑声…… 我捂着胸口坐在那儿。 不见的时候不知道,现在到了跟前,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就在隔着一道墙的地方—— 才真的感觉到,我是那么想念他啊。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能听见,不过听不太清楚。 我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心酸,反正坐在那里觉得胸口一阵紧,一阵松,跟得了心脏病似的。 ------------ 寻找十五 很想看他一眼,但是这时候的他,还不认识我。 我坐在那里矛盾的要死。又希望他快点走,免得我们会见到面穿帮。又希望他多坐一会儿,和欧阳锋多说会儿话——我也就能再多一点时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待着。 再一想到他有老婆,而且他老婆可能在未来或是现在已经怀了孕,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钥匙啊钥匙,为什么偏把我送到这地方来呢?难道钥匙被伏地魔攻击过,就带上了诅咒效果?先是把我弹到午夜凶铃里去当女鬼,现在又弹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段来! 啊啊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怪圈啊!属于我的黄GG到底在哪里? 我一脑门乱麻,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 我愣了下,问:“谁?” 欧阳锋的声音说:“独孤姑娘,是我。” 黄GG走了? 我拉开门,欧阳锋笑得让人很讨厌的站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个穿青衫的人影。 我觉得简直没有比这再可怕的相见了,眼前一花,赶紧扶着门框。 “怎么……” “这位是黄岛主。来到岛上不见主人,不等于入宝山空手而返嘛!” 我情愿空手而返,也不要这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场面! 欧阳锋安什么心啊!早说了就当没我这个人,他还特地安排我们在这儿相见? 我也不知道怎么招呼,反正两只眼珠看房顶看地板看墙壁——就是不敢盯着某个人的脸看。不过刚才匆匆一瞥,也看到个大概。他以后的模样绝不比现在老,但是现在的气质没有以后那么沉稳,更象一捧雪,也象一竿竹。雪白,莹绿,两种又清冷又动人的颜色和气质,他都占全了。 可是再看也没有用,这会儿的他还不属于我呢——更明确点说,甚至都还不认识我。 这会儿他还是别人的丈夫! 这位黄岛主……还不是我的黄GG。 姓黄的说:“这些怠慢了,姑娘不要见怪。” 我摇摇头,反正我的宗旨是可以低头说话,但不能抬头看脸儿。 “不要紧。” 再说话的时候我就明白,原来我还错怪了欧阳锋了。不是他朝现任黄GG出卖我的,而是黄GG的老婆已经在他来之前向他提过,来的是一位欧阳先生,还有一位孤独姑娘,黄GG刚才朝欧阳锋问起来,然后当然要过来见一见和欧阳锋同来的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黄GG问起来,欧阳锋也对我做出了一定评价:“独孤姑娘为人谦和,武艺却很有独到之处。” 呸!我缺你这两句夸就活不了是怎么着!谁稀罕啊。 结果黄GG冲我一笑:“是么?那锋兄和独孤姑娘多住些日子,咱们难得一聚,倒要好好切磋切磋。” 多住?好好?切磋? 我条件反射就想捂住脸,第二个反应是找个镜子看看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黄粉有没有一抖一抖的向下落。我这个面具实在粗糙,妆也化的外行,不能确定黄GG是不是看出来我易容了——反正他看出来归看出来,我相信他没有X透视眼,看不到我面具下的真面目。 午饭摆在一个池塘边上。 桃花岛的确是休闲胜地,这个池塘就弄的非常漂亮,竹子桥竹子屋,大大的窗户,四壁挂着一两张字画。屋里家具也都是竹器,菜肴精致喷香不说,连盛菜的碗碟都细致得象工艺品。我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些事情上,努力忽略桌上坐的另外两个人,也不去注意他们谈什么。反正来来去去都脱离不了武林的套路。谁让这两个人都为九阴真经发花痴呢。用老顽童给郭靖请故事里的一句话说,为了这经书,这两个人一个明抢一个暗夺,一点道理也不讲。黄GG抢了人家书,弄得自己家破人亡不说,还觉得这都怪老顽童不好,谁让老顽童当初被他骗了书呢?于是把可怜的老顽童打个重伤,关在岛上一关就是十来年。 唉,黄GG原来做过这么多不讨人喜欢的事。 可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好多了。尽管一开始很傲慢不理人,但是后来他对我…… 我有点走神,他们跟我说话我都没听见。等我回过神来觉得不好意思,那两个人都笑了。我也笑,不过我说:“太好吃了,前几天跟这一比,吃的都是猪食。” 黄GG很有风度的道歉说招待不周。我说哪里哪里,不速之客跑来吃白食,有的吃就不错了。 然后气氛重新显得融洽起来,起码表面是这样,甭管大家心里都揣着什么念头,但是脸上还是笑咪咪的。 黄GG八成琢磨出欧阳锋是来想谋他什么的,但是那东西现在的确不在他这里了,欧阳锋想谋也无从谋起。欧阳锋大概也已经笃定黑风双煞的确可能得到九阴真经了,桃花岛上未必没有,但是他没本事弄到。 我呢? 饭快吃完的时候,蓉儿的妈妈出来给我们倒茶,她穿着浅绿的衫子,头上别着一只白玉簪,鬓边有朵叫不出名来的鲜花,耳朵上有两个碧玉的坠子。就这么简单的打扮,整个人却特别动人而恬美,和黄GG特别衬。他们站在一起说客套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心里醋波荡漾,酸的牙都快要掉下来了。 好你个黄XX,当着我的面那啥那啥…… 最郁闷的是,这口气我无处发泄,只好自己把它整出来自己再把它咽下去。 蓉儿的妈妈居然还过来跟我示好,说:“咱们到那边去聊聊,他们净只说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我不好拒绝,只好跟着她一起出来。 竹子桥咯吱咯吱响,我忽然想起红楼梦里,好象也有一条竹子桥。 ------------ 寻找十六 她问我:“独孤姑娘家乡在哪里啊。” 我想了一下:“那个地方太远了。” 她不让我再称她黄夫人,她说她属羊,问我属什么。我说我属鸡。她笑,让我喊她姐姐就行。 我这个属相,和她的属相,肯定不是一轮里面的。差着千年呢。 “我在岛上,一个人也闷得慌。你也看见了,外子沉醉于武道,我不太懂得这些。独孤姑娘你练武的吗。” 我说:“随便练练轻功什么的,主要是为了自保。到处走是挺自由自在的,但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不行啊,遇到个小蝥贼就糟糕了。” 她笑,说是啊。然后说起她少年时和父亲一起出门,遇到强人。她很会讲故事,短短几句话,绘声绘色。我当然知道她沒事,但也忍不住追问:“怎么样。” 她说:“有个侠士经过,将我们救了下來。” 她这样说的时候,眼波流转,白皙的脸上象是染了一层桃花的晕红。我下意识的问:“是黄岛主吧。” 她嫣然一笑:“是啊,姑娘你好聪明。” 我聪明。 我是大笨蛋。 聪明的是她,还有黄gg。 他们真是天生一对,站在一起光看外表已经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璧人,而且都那样聪慧过人。 我干嘛到这儿來。就为了看黄gg曾经夫妻恩爱,夫唱妇随,琴瑟和合。 我有病。 但是现在欧阳锋又不肯走了,虽然九阴真经他弄不到,但是和黄gg切磋讨论武学,对他们两个人來说都是个机会。 我于是想告辞,一个人走。 这时候,有句话,突然就被验证了。 常言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 海上起了风,不能航船。 我不在乎,可是,除了我所有人都在乎。 蓉儿的妈妈一定一定的挽留我,说这种天气谁也不能出海的,出去就是死,这大风暴还会越來越厉害的。 她说的沒有错,连岛上的屋子,这样结实,都被风刮的吱吱乱响起來。然后大家一起迁移,不住屋里,改住到山洞里。 黄gg他们早有准备。这样的大风暴虽然不多见,但是往年也有过一两次。所以这洞是早就备好的,用來防风。淡水,食物,衣裳,照明,以至于文房四宝琴棋书画这些消遣物也一样不缺,样样都完善齐备,简直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渡假别墅。 不过原來躲进來的时候可能沒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欧阳锋带來的人和仆人们住一起,黄gg和欧阳锋住一间,他们笑着说,抵足而眠,长夜清谈,大为快慰。我和蓉儿的妈妈还有她那个婢女一起住一间山洞,里面有床,我和她一起睡床上,她那个婢女睡在一张稍窄的竹榻上。 我想,有点糟糕。 我不想和她接近,而且,还混的这么熟。 尤其是,我知道…… 她的以后会怎么样。 我和她,爱着同一个男人。 以前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那是因为我们处在不同时空。她是过去式,而我拥有现在以及未來。 现在却不同。 我穿插进了他们的过去之中,在这里,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眼看着他们接近,光明正大的接近。 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过去式,过去式。我走错了门,看错了表,就当是恶梦……反正会醒的…… 蓉儿妈妈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人。 虽然我们是间接情敌,但是我还得承认,她是个好女人。 我们在山洞里沒有别的事情做,整天在***发时间。她把自己的衣裳改到合适的尺寸给我穿,替我梳头发辫好看的发式。虽然她不爱浓妆艳抹和金银珠宝,但是不代表黄gg沒有送给妻子美丽的首饰和衣裳。她替我戴上非常漂亮的翡翠珠花。甚至知道我易容也不说什么,还替我放下额前的头发遮掩。 她总是在微笑。她不问我干嘛要易容,也沒有对我露出提防和怀疑的眼神表情。 她会画画,写的得一笔好字。黄gg吹箫的时候,她会弹琴相和,她的棋下的也非常好,不知道和黄gg比怎么样,反正欧阳锋夸,说是除了黄gg,沒见别人下棋这么稳的。我不懂,但我想,一定是很高的水准。 难怪眼高于顶的黄gg喜欢她,爱她,娶她。 在她去了之后,那么多年都在追思她,想要风光闲逸的殉情而去,和她携手黄泉。 我变得很矛盾,有点沮丧。 不过我可以安慰自己,反正,反正…… 我拥有的,和她不同。 进山洞之后,忘了是第几天。可能是第六天,也可能是第七天。 早上起來的时候,蓉儿的妈妈,,现在我喊她衡姐,她抚着胸口,扶着洞壁在作呕,反应十分剧烈,但是又沒有呕出什么东西來。 她转过身看到我站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已经在想,郭靖黄蓉张家口相会时,郭靖刚十八,黄蓉应该是十五岁多一点…… 我去抄了真经,又大江南北的游历了一年多的时间。算起來…… 差不多。 “衡姐你。” 她点点头,微笑着说:“嗯。” 蓉儿的妈妈,怀孕了。 我说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是嘴巴还记得说:“真是恭喜你啦……黄岛主知道不知道了。” 我这不是废话嘛,他当然…… 衡姐摇摇头,脸上有点微微泛红,侧过头说:“我还沒……來及和他说呢。” ------------ 寻找十七 我嘴巴说:“他一定高兴坏了。” 她笑笑,有些出神的说:“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 “都一样嘛,男女都好。” 我知道你肯定生女儿,不过我现在可不能告诉你这个。 今天外面的风好象特别大,坐在洞里面还可以听到外面那种好象要地动山摇似的动静。我抬头看看,当然拐着几道弯也看不到外头,问:“不知道那些屋子,花树什么的,还都在不在……” 蓉儿的妈妈笑着说:“人平安就是好的,屋子可以再盖,花树也可以再种的啊。” 说的是。 人是最重要的,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可为。俗话也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嘴巴也不受控制似的,问:“衡姐你……有了多久了。” 她把一丝散下來的头发拢到耳后去,浅浅的一笑:“总得……有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 蓉儿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射雕里提过,她母亲默写九阴真经不成,心力憔悴,早产加难产,然后就去世了。 这么说…… 我看着眼前温婉秀美聪慧的女子。 她。。只能再活四个月。 呸呸呸,我想什么呢。 她只是个书中人,书中人。这是她本來就已经注定的命运。又不是我说她短命,是金老爷子本來就这么安排的嘛。 胸口闷闷的,幸好还有易容的面具挡着,不致于让她看到我一定很臭很难看的脸色。 我现在时时祈祷,钥匙钥匙快快复原。 可是钥匙虽然在恢复过程中,却沒有那么快。 我碎碎念的时候于是再改了词儿,祈祷这风暴快快停,我好赶快离开桃花岛。不用每天对着这个让我心里发酸发苦发闷的蓉儿的妈妈,还有那个明明是我的黄gg却又不认识我的家伙。。他整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时不时还跟我讨论个一两句的武学道理。我就是嗯嗯啊啊的应付。我哪懂什么武学道理,一共就那么三脚猫把式,还有一大半是他教出來的,哪能拿出來和他讨论。可怕的桃花岛,我就和那剥了尾巴上岸的海的女儿一样啊,每一步都跟走刀尖儿似的小心翼翼,自己的心事和担心只有自己知道,和谁也沒法儿说。 有种说法说,长期抑郁憋闷的人,容易生癌早死,八成是真的。 风暴刮呀刮的,刮了得有一个多月才停。这叫什么世道儿,有本事干脆刮一年,把我们全饿死在这里得了。不过等参观过黄gg的粮食和淡水储备,我马上服气了。。就算这风真能刮一年,他存的东西也肯定够人吃的。 好在风暴终于停了,离开山洞的时候,我回头看看。。 这山洞不错,值得纪念。外面已经看不出原來的样貌了,桃花岛那让人啧啧称赞的花树,精致别具一格的房舍,那些小桥流水桃花红,莲叶浮香碧荷清,统统沒了影踪。但是最叫我感叹的是,连船坞和小埠头里的船,也全都沒有保住。当然,连船坞都被掀翻了,船当然不可能幸免于难。 这下好了,虽然风是沒了,可是万事俱空百废待举,得造屋得清路得造船……于是所有人还是住在山洞里,不同的是原來沒活儿干,现在则是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帮忙干活。 黄gg和欧阳锋这些日子都有点魔魔叨叨的,整天碰在一起,手里不停的削木砍竹,嘴里还不忘交换什么看法想法之类的。 我知道醉心武学不是坏事,可是对自己怀孕的老婆这么冷淡,反而和欧阳锋这毒蛇这么亲近,黄gg,难道你想和这位毒蛇兄玩背背山。这可不成。别说你老婆不答应,我也不能答应。再说了,你找谁不好找,找这么个坏家伙。 我和蓉儿的妈妈凑在一起,她做针线很厉害,不过现在精力不太好,做几针就停一停。我看不过去,接过來帮她做。虽然我手生,但是有她在旁指点,做的还算差强人意。她在一旁看我做,手里拿着一杆笔,顺手在白胎瓷瓶胚上画了几划,那样寥寥的几笔,一株兰草的叶子袅袅的支开,花朵含苞未放。 我由衷的说:“真好看,衡姐你真是个大才女。” 她看看我,低声说:“我倒情愿少一些薄才……学一点儿武功。” 我愣了下,然后很快的说:“黄岛主学究天人。若是你想学。可以向他请教呀。” 她只是一笑。 我觉得胸闷。又有点心慌。急着转过话題:“我倒知道一首曲。唱这瓷器的。很有意思。” 她说:“是么。” 我点点头。念了几句词给她听。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 词我记不全。已经隔了那么久。曲子倒还有印象。轻轻的哼给她听。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她跟着我轻轻唱了一句。抬起头來。她的侍女把一旁的琴捧过來。她轻轻挑了两下弦。音调一丝不错。 她动作娴雅。指下琴音如清溪流泉。淙淙不断。 就象诗中人。画中仙。 在泼墨山水画是城。从墨色深处隐去。 我手里的针一下子扎在了指头上。红红的一滴染在手里的布料上。红白交映。鲜明的叫人触目惊心。 她的终点就在不远的前面。 现在我所遇到的。经历的事情。都是她将消亡的伏笔。 ------------ 寻找十八 “独孤姑娘,你有心事。” 我转过头來,抿一下嘴,沒出声。 蓉儿的妈妈在我身边坐下。大概是最近困在山洞里住的不好,吃的也不太好,她害喜症状很严重,人比刚见面的时候,整整瘦了一圈。 “在岛上待的,闷了吧。” 是闷,不过我的闷和她理解的闷,应该是不太一样的。 我反问她:“衡姐,你长年累月住在岛上,能说话的人也只有这么两个,你不闷吗。你不想去逛逛集市,买点东西,和两三个闺中密友说说私房话什么的吗。你不喜欢游览山水风光,名胜古迹,到处走走看看的生活吗。” 在岛上这些日子,生活是烦闷而无聊的。黄gg闭门造车研究那天书似的九阴真经,她一个人,除了能和婢女说说话,别的人际交往根本可以说是沒有。 我和黄gg后來经过那样长时间的相处,经历许多事情,终于慢慢走到一起,相守相对的时候也觉得快活开心。但是如果我们总是住在象桃花岛这样封闭的地方,除了看着对方,不再有别的人际交往,也沒有街可逛,沒有读,沒有网络可以泡,沒有影碟看,沒有k什么的调剂生活口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闷得身上长出蘑菇來,反正,想想就觉得不是一种很健康乐观的生活方式。而且黄gg如果只一门心思研究他的武功不理我,我也肯定觉得不好受。 她只是笑笑:“身为女子,却有象鸟儿一样自由的生活,独孤姑娘,我很羡慕你。但是我不是你。就算是江湖儿女,要守的规矩,要遵从的道理,也不比一般的女子要少。我小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自己将來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若我是男子,学一身武艺,一剑一马的游历天下,那样的生活固然快意。但我是女子,能够嫁给外子这样的丈夫,和他恩爱和睦,也已经是一种幸运。” 真的幸运吗。 后來和我在一起的黄gg,眼界开拓,所看到的世界不再是这里的一片天空。他慢慢的改变,懂得爱惜别人,尊重女子,学会和我相处,恋爱。但是现在的黄gg,虽然看起來外表和以后沒差别,可是经历,想法,心胸,眼界什么的都不同。这时候的他还不懂得一个道理。其实他所苦苦追求的那个梦想,未必就会让他快乐。而在这个追索的过程中,他轻易放弃了,忽视了的东西,却足以让他在以后的数十年中惆怅懊悔痛苦。 这或许是一个定律,也是金老爷子的操纵安排。 这位武侠家,总是作弄着笔下人物的命运。天龙八部里面,一世英雄最后凄凉落幕的萧峰,苦苦挣扎无用还是落得一无所有的慕容复,,他只偏爱无所求的,有些愚笨傻气的人物。不想学武的段誉偏偏学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这两样不用苦练就能有成就的武功,又阴差阳错的终于娶到了王语嫣,最后更当了大理的皇帝。而象单细胞生物一样的虚竹小和尚更是平白得了无崖子的百年功力,还有天山童姥逼着赶着他学武,还给他安排艳遇,令他最后事业爱情双丰收。 射雕里也是如此啊,郭靖也是个长得不好看,智商不太高,脑筋又不灵活的家伙。但是他的运气谁比得上呢。欧阳克是长的比他帅,杨康出身富贵又聪明多智,连尹志平这小道士资质都比他强。可是谁也沒有他际遇好,金老爷子偏爱他,人人争抢的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简直就象是天下掉下的大馅饼一样砸在他头上,有黄蓉这样伶俐美貌出身又好的一位红颜辅助,有洪七公青眼有加传他降龙十八掌,有一灯大师白白替他们治伤外加翻译武学秘本,有成吉思汗的器重,还有华筝公主那样哭着喊着一定要嫁给她的艳福,,再看别的书里,也大多如此。因此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金老爷子偏爱傻子笨蛋丑八怪,作他老爷子笔下的男主角,一定要笨,一定要傻,一定要呆头呆脑啥野心也沒有,这样大好机会漂亮美女你是应有尽有。若是长的好看点,或是学武聪明了一点,八成就会象神雕里的杨过那样弄得七残八伤受尽苦难,或是雪山飞狐里的胡斐那样父母早亡艰辛成长最后佳人远别天各一方,又或是书剑恩仇录里的陈家洛一样,事业不成,爱人也挂掉,整个人生不但是悲剧而且简直象是闹剧加讽刺剧,,所以,蓉儿的妈妈和黄gg两个人相貌又好,人又太聪明,这样人物在金老爷子笔下,往往都得是悲剧人物。 人常言,天妒英才。其实,妒英才不光是天,连写文章的金老爷子自己都对这些英才妒的要命横加摧折,又何况别人。 我们坐在一棵柳树下面,有一答沒一答的说话。蓉儿妈妈跟我说起來,大风暴过后,岛上幸存的多半都是柳树。柳树生命力特别强,旱也不怕,涝也不怕,枝干又特别的有韧性,大江南北,海岛域外,都很容易种植成活。所以俗语常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最后她说了句:“独孤姑娘,我觉得你就很象这柳树一般呢。” 这倒是巧了。我觉得她象花,她觉得我象树。 摧折她生命的阴云魔影,已经笼罩在她头顶上了。 她却不知道。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着书中人走向悲剧命运,可是却和以前任何一次,心情都大不相同。 她……她甚至不算我的什么好朋友,她是我的情敌啊。 她是黄gg一直念念不忘的结发妻子,她是俏蓉儿的母亲,她是…… 是一个在射雕中我一直沒有见过,却一直喜欢向往的女性。当然,小学二年级第一次读射雕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我会和这个让人喜欢又怜惜的女性,成了……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而且,又是这样一个时候…… 我现在,正在亲眼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结局。 “独孤姑娘。” 她喊了两声我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这里海风太大,你现在的身子可不能着凉。” 回到山洞里,她的脸色看起來依旧苍白,就象是被风吹透的一张薄薄的宣纸,眼看就要破掉。我说:“请黄岛主來给你把把脉,看一看吧。” 她摇了摇头:“这会儿……他们应该谈兴正浓,我也沒有什么,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停了一下,说:“那你躺一躺吧。” 她的婢女这会儿不在洞里,大概是去忙别的事情。我替他抖开被子,移过枕头,她慢慢褪下鞋子躺倒,有些抱歉的说:“真是对不住,一开始就招待不周,后來又遇上风暴,现在又是这样子,还要劳烦你照顾我……” 我说:“你不要客气。是我自己來做不速之客的,我还沒跟你道歉呢,给你们添了这么多吃饭的嘴,也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事情。” 她微微一笑。 海潮起伏的声音似乎隐隐可闻。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独孤姑娘,那位西毒欧阳先生,你最好小心提防一下。” 我有些惊讶,看着她沒有说话。 她说:“一开始你和他同來,我不清楚你们的关系,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这段时间我冷眼看着,你和他也不过是泛泛之交。此人眼光,举止,行动……都象是胸有城府,并非良善之辈。有时候看他眼光闪烁的样子,总象是在想着什么……算计人的点子。外子为人机警,我是不担心他的。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对这等人还是敬而远之,提防警惕一些。” 她说的一点也不错,我也知道欧阳锋这人是这样的。 我意外的只是,我沒想到她会和我这样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不要想得太多,总是劳心的话,忧思伤身啊。” 她淡淡的一笑,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现在还平平的沒有隆起的肚子,想起黄蓉小现在就在里面蕴育生长,,心里觉得既奇妙,又微微的酸楚,还有一种凄凉的,陌生的情绪,在心底空寂的角落里,疯狂的生长。 很危险,别再去想…… 别再去想那些已经既定的,不能改变的事。 我在这里是个意外,是个过客。等再过些天,等修好了船只,我就可以离开桃花岛。我会在别的地方快活逍遥,会再遇到属于我的那个黄gg。我们久别重逢,有许多的话可以相互倾诉。我们可以携手天涯,再不怕什么风浪和考验…… 蓉儿会出生,长大,阿衡会去世,消逝。这个世界的黄药师,是我的黄gg的过去。我不能改变他,不能改变这里发生的事情。 否则…… 否则,应该就会象一部科幻片子《回到未來》中一样,改变了历史,抹消了现在,扭曲重塑了未來。 或许,更糟。 或许会象小尘说的一样,因为沉迷和改变,而让自己泥足深陷,成为一个被束缚的书鬼,再也不得超生。 她躺在那里,呼吸平缓细微,胸口轻轻的起伏。 我轻轻的离开,去外面转了转,远远看到黄gg和欧阳锋两个人坐在石凳上,果然象阿衡说的那样,谈兴正浓。 这时候的他对武学的追求,对九阴真经的执着,真是有些走火放魔的痴迷。他不关心岛的重建,不在乎身外的世界一片狼藉,甚至忽略了身怀六甲的妻子需要照料。 我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阿衡还在睡,只是好象不太安稳,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依旧苍白。 我替她把被子拉高一些,坐在一旁。 这山洞里让我觉得压抑和沉闷,再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而且越快越好,,等船一修好我就走。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去寻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小舢板,小划子,甚至竹筏也行。我又不是沒有在海上生活过,就算只有我自己,也可以离开的。 再待下去,我担心或许有什么我控制不了的事情会发生。 失控的,让我惊惶,疑惑,还有畏惧的事情…… ……或许,已经在发生, ------------ 寻找十九 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终于可以结束在桃岛多灾多难的生活,我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心,,等到脑筋消化了这个消息,想开心的情绪已经过了。 终于修复了一条可以出海的船,欧阳锋一行人,我,还有桃花岛出去负责采买的人,一起上了船。 黄gg和蓉儿的妈妈來送行,黄gg当然在和欧阳锋话别,而我就别无选择,只好在一边接受蓉儿妈妈的关切和嘱咐。她说的越是真诚,我就觉得身上越是难受,如坐针毡似的,好不容易等到开船。 欧阳锋站在船头冲他们夫妇俩人招手,脸上带着笑意。 我总觉得,他那笑,,很象他养的蛇似的,信子咝咝作响,直叫人心里发毛。 难道他在桃花岛上搞了什么成功的阴谋诡计不成。 又或是,他对于接下來我和他的海上旅程,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嘿,你要有胆就放马过來,难道我还怕了你。 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这一路走的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沒几天就到了陆地。 我这边一踏上地面就急不可待的和欧阳锋说拜拜。他倒也沒有强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什么有空到白驼山去做客之类的,我跟他嗯嗯啊啊的打马虎眼,根本就沒理会他后面又说什么。 无事一身轻,还是一个人的生活自在。我去取当时藏起來沒有随身携带的九阴真经……嘿,说來也很有意思,,我把它存了当铺里,与我们上船的那个码头居然离得不远。沒费多大功夫,我顺路就去赎出來。那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木盒子,夹层里装着那本武林中人人为之疯狂的九阴真经。 当时我抄录的多辛苦,,要知道王重阳刻的那可是繁体字,而且字迹又挺潦草,我也只好全照着繁体字抄下來的。 我把它小心包好,再放进怀里,打算找个酒楼好好吃一顿。在桃花岛上困居的这段时间,虽然沒饿着我,可是因为后來食物种类有限,吃的也不怎么开心。 我要了一桌子的好菜,坐在二楼靠窗临街的桌上,一边吃一边看街上的人。酒楼对面是家南北杂货铺,我看到有人走进去……嘿,挺眼熟,这不是桃花岛组织來岸上大采购的人么。他们打扮的很整齐,估计是黄gg统一配给的工作服。 看他比比划划,然后掌柜给装了两大袋子不知道什么货。他付了钱,又比划一阵就走了,估计是让店家把货给送到码头船上去。我不懂手语,不过大概意思总能猜出來。 他大概还急着买别的东西,急急走了。前脚他刚走,后脚就又有人进了这店,跟老板说什么话。我无意中瞥了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人,,不是欧阳锋的手下么。 我们一路同行,我对这张面孔有印象,不会记错。 欧阳锋是真的在打什么盘算啊。他难道想对黄gg不利。黄gg这次采买的东西很多,衣食住行日用百货都得买不少。欧阳锋要是想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自然比在黄gg眼皮子底下施暗算要简单方便得多了。 我蹭的站起身來下楼,跟住了这个欧阳锋的手下。他盯着前面桃花岛的人的梢,我盯着他的梢,一路跟着逛了铁匠铺,木器店,杂货行……可是桃花岛的人进去是订货的,白驼山的人跟着就只是打听桃花岛的人买的什么,也沒有明目张胆的动什么手脚。我一直跟了大半天,实在忍不住,走到人不多的街拐角的时候,上去一步揪着白驼山那人,扯进了路边的小巷子里。 他吓得要叫,我一把捏住他的喉咙:“想死你就叫,” 他很识趣,而且他也认得我,松了口气说:“独孤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说,欧阳锋让你跟着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犹豫了一下,我的手抓着他的脖子沒放松,另一只手在墙上抓了一下。九阴白骨爪这门大名鼎鼎的武功谅这小子是沒见识过,但是我一把在墙砖上抓出深深的痕迹來,然后又在他脑门上比划比划:“你觉得人的脑袋硬,还是这砖头硬。再说,你告诉了我,你主子又不会知道,你怕什么。说清楚了,我这就让你走。” 他立马老实了,乖乖的说:“是主人命我们分头跟着桃花岛的人这些人,打听清楚他们都买了什么在哪儿买的,但是实实在在是沒有要我们做什么手脚,只是要一一的打探清楚,回去要说得仔细明白。” 我又问了几句,看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刚才也的确只是跟着打听情况,沒有干什么坏事儿。 这么看來只有欧阳锋本人才知道他自己是要干嘛了,底下这些人只不过是跑腿打听事儿的。 “你们几个人出來盯梢儿的,嗯。” 这人为了保命真是知无不言:“六个,我负责盯住这一个,他们还有其他人去买旁的东西,自有我们其他人手跟着。” 我一松手,那人抱着头就跑了。 欧阳锋肯定在打坏主意,可是我一个人却也沒办法使分身术去别的地方查看,到底欧阳锋是想捣什么鬼。我只能肯定一点,他西毒的名号绝不是白得的,來來去去肯定跟下毒脱不了干系。 我怎能容他得手。开玩笑,可是要怎么办。去找他打一架拼一场。那个,万一真对以后的情节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损失,怎么办。 那,暗中阻止。 可我不知道他要动什么手脚,何时下手,用什么办法下手……要怎么暗中阻止呢。 ------------ 寻找二十 想來想去,最后居然只想出一个办法,,最笨的,最下乘的方法。 只好再回桃花岛去一趟,告诉黄gg让他提防排查,把买的这些东西仔细筛一遍,我相信以他的精明细谨,欧阳锋肯定不能得逞。 我也想过要不就去跟这些负责采买的人说,但是这些人又不知道能不能把话传到。再说这些人本身也是黄gg搜罗來的坏蛋,就算他们明白我的意思,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黄gg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呢。 欧阳锋去桃花岛这件事,射雕里沒说过,也不知道他究竟去沒去过,而他要使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书中情节,万一是因我而带來的蝴蝶效应,黄gg如果真的被他算计了……那后果会怎么样。 我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來。唉,这种时空错乱的问題最难搞清,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头和尾,先和后,因和果,一团乱麻似的线纠缠在一起,怎么理也理不清。 唉,好不容易离开了桃花岛,居然上岸打了个转就又要回去。我去雇船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我雇了只船,跟在桃花岛那条采购船的后面走。他们的船虽然大,但是走的并不算快。唉,黄gg住这岛上,清静是清静了,可是也太不方便了。尤其是出來买东西什么的,他自己还发什么破誓,自己不弄出本九阴真经來绝不出岛,,要不是后來他女儿离家出走他出來寻找,难道他就在破岛上坐一辈子牢啊。 桃花岛的船到了岸,我的船也随后到了。蓉儿妈妈身边的那个婢女在码头那里对着单子清点货物,远远就看到我这船靠近,一脸戒备的表情。 我皮笑肉不笑的挥挥手打个招呼。遇见她也好,直接去找蓉儿妈妈把这事儿说了,要我去跟黄gg讲,一來他这人多疑,二來我也怕在他面前露什么马脚。相比之下,蓉儿妈跟我更熟一点,和她说更省事。我露出个应该比较和善的微笑,问她一声:“衡姐在吧。我忽然想起來有件要紧的东西落在她这里了,所以折回來拿。” 那个婢女将信将疑的说:“我们夫人沒说起这个……独孤姑娘请在此等一等,我进去问一问夫人。” 我跳下船,老实说我真不想在这里多待,能赶紧说完事走人是最好不过了。 “我和你一同去吧,拿了东西说完话我就可以走。” 大风过后的桃花岛也谈不上什么阵势道路了,大部分的树木都断的断折的折,一片狼藉。这会儿如果有人來找麻烦,肯定大摇大摆的直接就走进來,一点不用绕弯子。 送我到岛上的那个船夫赶紧的回头就撒丫子开溜,看來桃花岛的恶名实在是尽人皆知。 “独孤姑娘忘下了什么东西。” 我哈哈两声干笑:“见了衡姐就知道了。” 她瞅瞅我,不问了。 这小丫头也沒武功,别说她现在乖乖的带路,就是她要拦我,那也拦不住啊。 山洞还沒到,她就扯开嗓子先通传:“夫人,夫人,独孤姑娘又回來了。” 蓉儿妈妈显然非常意外我去而复返,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迎出來。她脸色比告别时还显得难看,整个人象是缩了水一样干巴巴瘦仃仃的。 “独孤姑娘,你……” 我挥挥手:“行啦,姑娘你路也带过了,话也传了,回码头去继续点那些货吧。我说,清点归清点,可是先不要动,也不要搬进來,就先放在码头上好了。” 那个婢女站着不动,蓉儿妈妈轻声吩咐:“你快去吧,独孤姑娘说的也沒什么不妥。” 她很勉强,施个礼才走了。 蓉儿妈就是不一般,马上问:“怎么。可是那些采买來的东西不妥么。” 我搔头:“妥不妥的我不好说,但是……我觉得总是有点古怪。”我把上岸之后,看到欧阳锋的人盯梢打探的情形说了:“我一个人两只眼有限,不知道买的其它东西有沒有被捣鬼。反正,总之小心无大错,还是仔细筛查清楚的好。西毒这个人听名号就不是善良之辈,我觉得他和黄岛主也不见得就真有什么交情……” 蓉儿妈妈脸色郑重,立刻挥手叫过一个哑仆來,比比划划一番打发他去了,然后跟我道谢:“独孤姑娘真有心了,实在是多谢你。倘若那人在这次买來的食物药物中做什么手脚,那真是居心恶毒又让人很难防备。” 我挥挥手,话说完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又回來了:“不用客气啦……反正我看见了,要是不说,心里肯定老结着个疙瘩,难受的要命。那个,话也传到了,我也就不多打扰……” 她拉着我的手说:“独孤姑娘特地转回來传信,一片热心,怎么能这样就走。” 我哪有心情和她客气:“唉,衡姐你不要和我客气,反正我还有事儿等着办呢,你们还有得忙。我乘來的船,那船夫沒泊下來就跑了,还得用你们的船再送我一次呢。” 她声音很轻,可是很坚定:“这会儿天也不早了,你就是要走,也不能赶这一时半刻的摸黑就走吧。” 我说:“可是我真……” 身后黄gg的声音说:“阿衡说的是,独孤姑娘就不要客气了。你特地赶回來报信,这份心意我们夫妇总不能就当做沒事儿一般吧。” 真糟糕……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了…… 回來的时候就想着,话说的越简练越好,事儿结的越快越好,能不要跟他人多打交道是最好的。 可是,天不从人愿哪。 ------------ 寻找二十一 消息既然已经送到了,黄gg肯定要对买來的东西详细检查,至于怎么查,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了。不过他们留我吃的这顿晚饭可真不赖,菜样丰富,味道绝佳,远不是在外面酒楼吃的那种所谓的山珍海味可以比得上的美味。 如果不是对着面前那个人客套殷勤,我几乎要说,这真是一顿完美无缺的晚宴哪。 可惜,一个是相逢对面不相识的黄某人,一个是黄某人的原配合法兼怀孕的妻子……就算我比小强还强,神经粗过电线杆,这顿饭我也吃的不是那么爽利。 黄gg虽然也表现的很客气,但是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正吃着吃着,他就有些神游天外的样子,筷子停在盘子边上半天沒动。这神态我一点不陌生。在哈利波特那里,那时黄gg对魔法很着迷,经常心不在焉,神游天外,表情就和现在这一模一样。 现在他想什么。用脚趾头也知道。 还不就是那该杀的九阴真经呗。老实说,这经书的名字起的不好,你看人家倚天里那个九阳,一听就是正大光明专用來救人的,后來果然救了张无忌一条小命儿。再听听这个,九阴……阴不拉呗的东西,带來的霉运铁定比好运多得多。 阿衡看了一眼,也沒有要打断他的意思,反而很体贴的撑着看起來不那么健康的的身体给我布菜:“來,独孤姑娘,你尝尝这个,挺鲜的。” 我附和着说:“是啊,和外面的做法不同。” 我也知道,这时候去打扰这个痴迷的人根本沒有用,我又不是沒试过。 眼前这个女子,阿衡,她和我一样的了解这个人。 因为我们都爱他。 嘴里那块鲜美的笋片,好象变成了一块蜡,完全失去了美妙的滋味。 那边忽然啪一声,黄某人扔下筷子,什么话也沒说,旁若无人的站起來就走了。 我看看阿衡,她看看我。 她镇定正若的微笑着:“來來來,这汤不错,趁热喝。” 难怪上次她说,情愿少一些聪明才智,学些武功。 象黄gg这样子,要和他有共同语言,除非你和他讨论武功,说别的一点用处也沒有。 饭自然谁也吃不香了,我有心事,她除了心事,还加上在严重害喜。这顿饭从头到尾,我就看她吃了一点儿青菜,一点儿白饭,汤也沒喝,荤菜和鱼根本一动也沒有动,甚至连看到鱼眉头就皱了起來,露出微微厌恶的表情。 我劝她:“吃不下也得吃点,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呢。”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不愿意吃,但即使吃下去也会吐出來……” 好吧,她不吃,我也不能掰开她的嘴硬塞给她吃下去。不过一般人害喜害到四个月也就差不多结束了,胃口应该会慢慢恢复。她现在应该已经有五个月了吧。却还是一副胃口恹恹的样子,黄蓉这丫头真的很会折腾人。不过,也可能是阿衡自己的心理状态影响到胃口,这也是有可能的。孕妇心理压力大,害喜的症状也会比较长比较久。 那个婢女进來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点点头。 其实她的声音虽然小,我却还是能听见。毕竟咱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嘛。 她说的是:“那些采买來的薰香好象有点问題,恐怕暂时不能用了。” 唔,欧阳锋在薰香里做了手脚。等人一点起來就中毒。 所以等晚上要安排过夜的时候,阿衡有抱歉的说,只好我们一起再去住山洞,外面的屋子虽然搭建好了,但是有蚊虫之类滋扰,恐怕会睡不好。 那个婢女挑着灯笼在前面照路,我扶着蓉儿的妈妈慢慢往山洞那边走。 “你现在很不方便,只有一个人照顾成吗。还是多找几个人手來吧。再说,等你要手的时候,稳婆什么的不也得请來嘛。” 她只是说:“他不喜欢岛上有外人……”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孕妇最大嘛。 好吧好吧,我不应该干涉这些事情,就让情节平稳的向下进展好了,,只是,只是我忍不住,总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我拍一只想叮我的蚊子,再一次认清,我的麻烦都是自找的。 谁叫我容易胡思乱想又爱多管闲事。 山洞啊山洞,咱们还真有缘哪。我走的时候原以为这辈子都不要再回來,结果沒两天又和它重逢。 床已经铺好,她说:“你坐了这些天的船,想必很劳累了,还是早些睡吧。实在是招待不周。” 我赶紧摆手叫她别说客气话。她越是这么说,我就有种特别心虚的感觉。 她对我还不错,很亲切,也挺真诚。 可是…… 可是她不了解我是谁,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我正等着她死掉,好接收她的丈夫。 我从來沒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事实上,大部分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人品不错的女性,有爱心,乐于助人,朋友來借钱一般都会借,很少和人吵架红脸,对小动物也友善,,只不过,只不过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人品很坏,很卑劣…… 这种心态就象看着一个人,蒙着眼睛走向悬崖边,越來越近,马上就要跌下去,我明明看见了,却任由她走下去,不提醒她前方危险一样 我真的不应该回來的。 怀里揣的那个包包,象块火炭一样,烫得我浑身不自在,怎么也沒办法让自己睡着。 山洞里也挂着象门帘一样的帘子,我隐隐看到还有光亮从帘子底下透出來。 我坐起來,掀开帘子向外看。 蓉儿妈妈正坐在桌前,一手执笔,一手撑着额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我掀开帘子,她抬起头來看我,有些疲倦的笑笑:“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你……这么晚了还不睡。熬坏身体怎么办。” 她说:“不要紧的,晚上安静些,想事情也清楚得多。”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只能装作不知道。喉咙里象塞了刀子一样,那么难受,偏偏又不能出声。 “独孤姑娘,你先去歇息吧,我这也就去睡了。”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摸摸自己怀里那个纸包,真希望我从來都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也沒有千里迢迢跑到终南山去把它抄录下來。 她看我在犹豫,放下笔站起身來说:“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我这也就……” 她迈了一步,忽然身体一侧,向前倒了下來。 我的身体反应远比脑袋反应要快,一把抢过去扶住她。 “喂,喂,你……沒事吧。” 她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有气无力的说:“沒事,就是,坐得久了一点,起得猛了,有点头晕。” 我忍不住说:“你有什么要做的事,等生完孩子再做也不迟啊。” 她只是一笑。 她的笑容很苦涩,透着无奈和寂寥的意味。 然后她说:“我想,能多帮着他些……让他不那么自苦。这两年來,他沒真正快活过一天。” 我瞅着她,沒有出声。 “其实象这次采买东西的事情,又多又杂,也很要紧。可我身子不便,他却因为以前立的一个誓,不能离开岛上……若我能帮得上他,早些完成他的心愿……” 她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可是,那也不能这么拼命的……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想法统统从脑子里赶走。 我想什么呢。这是注定的,这是她的命运。她就是这样死的,在书中这已经成为事实。我这在这里担心这些,实在是…… 可是,对我來说,书中人也不再只是简单的名字和符号而已。黄gg从前也只是一个书中人,可是现在他却是我深深爱的着人。蓉儿的妈妈,她以前也不过只是一个从來沒有正面出场过的人物,可是现在她就活生生的在我前面,会说话,会微笑,会无奈,会寂寞…… 我的手几乎就想伸进怀里把那个让我不安的东西掏出來。 幸好手一抬起,理智就及时阻拦。 别犯傻。这可不是去福利院献爱心。 真的掏出來了,后果……不是我可以预料或是承担得了的。蝴蝶的翅膀会掀起海啸巨浪,,不过更让我担心的,是我后來会与黄gg的相遇。 “我扶你先去躺下吧。” 我只能这么说。 她轻的就象风筝似的沒有质感。我替她盖好被子,坐在一边。忍不住抬起手來摸摸怀里的包包。 我也觉得这九阴真经的确不是件什么好东西。如果沒它,我现在又何必这么苦恼。 ------------ 寻找二十二 即使是在睡梦里,她的眉头还是皱着,似乎还在苦苦思索,在记忆中搜寻着那曾经强记下的九阴真经的只字片语。 我就算是躺下不可能再睡着,把衣服穿好系好,慢慢的从山洞里走出來。 夜晚的桃花岛一片宁静,远处隐隐传來海浪声,风吹在脸上有点清冷凄凉的感觉,夜色下远远近近都是一片朦胧的幽暗黑影。 我脑子里空空的,想法太多,情绪太多,反而象是互相挤迫着争夺着空间,反而沒有一个可以抓住的。 我听见脚步声,很轻。 转过头,黄gg从一边缓步走來。海风吹得他头发衣裳摇动轻摆,整个人看起來仿佛要乘风而去似的洒脱。 不过那也只是看起來。 实际上他现在也苦恼的很,因为九阴真经。 这个梦魇差不多纠缠了他半生,因此还驱走了徒弟,失去了妻子,困居孤岛数十年…… “独孤姑娘还沒睡。” 我定定神,说:“黄岛主不也沒有睡么。” 他看一眼山洞那边,我主动告诉他情况:“尊夫人也才刚刚躺下沒一会儿,,她这么熬夜,对身子可不好。” 黄gg说:“我也说过,只是她……”下半句话他咽了沒说。 只是她不想见你这么苦闷,她爱你,所以想为你尽最大的努力。 他的表情是我从沒见过的温柔祥和。 是因为想起她。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疼了一下。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段过去的投影,为什么我心里还这么难受。 他对她,和以后对我,是不一样的。 人生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现在的他,和以后的他,也不是一样的人。也许正因为经历了这样的过去,所以才有了我遇到的将來。 脑子里乱纷纷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打算做些什么。 “不早了……”我往后退。我在他面前始终是绷紧了神经不能放松的,恐怕会露破绽。 他也沒有说话,我觉得自己离开的姿势很象落荒而逃。明明沒有人追赶,可是却越走越快,恨不得身上能生出翅膀來可以飞走,可以离开这一团纷乱。 躺在床上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似乎刚闭了一下,天就亮了。我爬起來去隔壁看,蓉儿的妈妈竟然早就起了身,铺盖理的整整齐齐的。我再往旁边看。 她又已经坐到桌前,面前的一张纸上写着些字句,一行一段的很不连贯。 一眼瞅见我,她一半解释,一半看起來的确是心情很好:“早起清醒,想起來好几句。”她也并不避着我,指着面前白纸上写的几句话说:“今天比昨天又多想起來一些。” 我打眼一瞅,上面几句话熟得不能再熟的。后來书里,桃花岛比武招亲,黄gg拿出來让郭靖和欧阳克背诵残本九阴真经,开头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书我來來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连带这几句话也都记得滚瓜烂熟。 更何况,我还在终南山抄过一遍呢,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再到后面,她就又空了一大段,又接着写了几句,看起來中间一段想不起來了。 “先吃早饭吧。”我只好这么说。 她拼了命也要想起來的东西,其实就完完整整的揣在我怀里。 结果一闻到粥菜的味道,她马上变了脸色,还沒有吃就先吐了起來。我赶紧过去扶她,替她拍背顺气,倒了水來给她漱口。 “你身边那个姑娘呢。这会儿怎么不在这儿照料你。” 她顺过气,脸色白的有点发青,眼睛下面是很明显的青黑的痕迹。我扶着她,感觉她身上简直已经沒有什么肉了,摸上去就是皮包骨头的手感,而且那骨头那么细,,我觉得我再用一点劲儿,她的骨头就要断了。 “要做的事情也多,沒人盯着也不行。我也做不了什么,反正,也沒有多要紧。也不用非得人照料。”她说话的声音都气息不稳,很虚弱:“你吃吧,别管我。” 我能吃下去才怪。 她的眼睛可能因为呕吐的太厉害,湿漉漉的,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养过的鸽子。生了病,快死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 我觉得我的脑袋大概真的坏了,明明知道这是她的命,可还是觉得胸口生疼,眼眶酸热,把她劝进去躺着休息,她写过字还沒收拾的纸摆在桌上,用纸镇压着。 黄gg从外头进來,向我点一点头示意。我告诉他:“尊夫人在里面休息。” 他向我匆匆点了下头,就进了里面。 我站在那儿,全身上下的雷达都接可以接收到里面那对夫妻在低声说话的动静。 阿衡说什么,黄gg说什么……就算听不到也猜得到。 快了。已经快了。 阿衡快死了。 而我……我虽然不是凶手,但是,我在做见死不救的事。 我看着她死,等着她死。 她刚才看我那一眼……那种眼神…… 我想我的耳朵沒雷达好使,起码雷达可以断电,我的耳朵不能。 我转移注意力,去看别的方向。 可是这边洞里也沒有什么可看的,,除了桌上那些写着杂乱字迹纸张。 理智叫我别再盯着那些纸看。 但是,身体却好象不听使唤,瞪着眼瞅着它们,仿佛上面带有让人转不开视线的魔力。 她快死了,九阴真经她也写不全。这些只不过是白费力,最后她要熬到油尽灯枯…… 这不关我的事。和我沒关系。 不关我的事。 我拔腿朝外跑,跑的那么快,不知不觉用上了凌波微步,一直跑到海边才停下,胸口闷得要爆炸似的。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不是杀人凶手也沒有见死不救,我沒有盼着她早点死去沒有想着让黄gg赶紧把她忘的一干二净然后和我在一起,我沒有想过,我什么都沒想过。 脖子上的钥匙,真是越到想用的时候越是不给面子。 好吧,回去和他们两口子商量一下,借我条小船,我这就赶紧走人,这辈子我再也不上什么桃花岛,也再也不见什么叫阿衡的人,,我说到做到。 “要走。”阿衡的笑意僵住了:“独孤姑娘,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我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本來就有事的,又跑回來这一趟,实在耽误不起了。”说话的时候我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脸,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这次我是铁了心的,凭她又说又劝了半天,我还是坚持要走。 她最后也放弃了不再劝我,只是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说想留你多住也不是因为客气,是因为我平时,也很闷,沒有人能象这样和我说说话什么的。独孤姑娘,你这人心地又好,待人又好,能认识你,我觉得很有福气。” 心地又好。待人又好。 认识我是福气。 每句话我都觉得是很厉害的讽刺。我心地不好,待人也不好,认识我也绝不是什么福气。 她有些惆怅的去安排人备船,还要给我带礼物,拉着我的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现在连“你多多保重”这样的客气话都说不出來了。这样的假话,说出來就象扇自己耳光一样。 “独孤姑娘,你以后得了空,一定要再看我。” 我有空,可是你以后不会再见着我了。 “将來我这孩子生下來,不论男女,都一定认你做个姨娘,你可不要推辞啊。” 姨娘。我正经会做你孩子的后妈。 “海上风浪不定,你要多多保重。” 她一路送我送到码头,握着我的手不松开。 我已经过了跳板,上了船,她还依依不舍的倚着岸叮咛:“你一定要保重,,” “一定要回來看我啊。” 明明已经不去看了,可是…… 她的脸,象是纸一样的脸,还有她的眼睛,却象是魔症了一样,在我的眼前不停的转,不停的闪过來,又闪过去,沒有一刻停歇。 水手们已经开船离岛,我紧紧握着那叠纸坐在一个角落里,觉得手心滚烫,指尖却冰凉。 无论我睁开眼,还是闭上眼,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从眼前,从脑子里把她的形象抹走。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脸上木木的都快沒了感觉。我跺了一下脚,走出來跟那些人比划。 把船再转回头去。 ------------ 寻找二十三 离岛的时候还那么铁齿的说自己绝不再來桃花岛,也绝不再见叫阿衡的人。可是这才一转眼,我就又回來了。可见人说话不能太决对。一定不來,一定不见,统统不算数。 阿衡再见到我,那脸的讶异绝对是货真价实。。 “独孤姑娘,你……” 我把怀里的纸包掏出來,递给她。 她接过去,不忙打开,只是很疑惑的问:“这是。” 我说:“你现在先不要看,等我走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我摇了摇手:“我犹豫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早给你也许更好。你等我走了之后,再看这里面的东西吧。” 终于是给了出去,一时间那种轻松的感觉几乎无法形容。好象是移走了胸口一块万钧巨石,又象是拿掉了一直悬掉在头顶的一柄利剑。以事的事,以事再说。这部书如果不给她,这辈子我都不能摆脱她那张苍白的脸和带着水雾的眼睛,也许,会变成以后最深的梦魇,就算十年,百年,这个阴影会一直一直笼罩着跟随着我,将來,我只要再看到黄gg,就不能忘记她。 如果换一本书,换一个人,她和黄gg沒关系,看到一个女子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末路,我是肯定要拉住她的。而换成了她,我却一直在犹豫犹豫再犹豫……其实那些犹豫的过程,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因为我自私,我害怕因为这样做,改变了她,也就等于改变了黄gg的命运,也就……等于改变了我自己的将來…… 有的事,你明明知道后果,也得去做。 有的事,谁也猜不着后果,但是……我也做了。 “还有,这件东西的事,请不要告诉黄岛主。”我想了想:“最起码,过些日子再告诉他吧。” 她的表情还是一脑门儿雾水,我未免苦中作乐的,还可以得意一把。都说黄gg一家子都聪明。起码这会儿阿衡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白送给她的是全本九阴真经。 而且以后他们说起來,大概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我是从哪块石头里冒出來的,为什么会有全本九阴真经,而且,又为什么要把这本真经送给他们。 “还有,如果阿衡姐你……生下孩子之后,让人把消息传出來,我会在靠近海边的地方等消息,要是听说了,也会替你高兴的。” 她点点头:“那自然……” 我坐在海船船头。 最近好象与船特别有缘,坐船在这年代是很无聊的事情,沒娱乐,沒消遣。而且这条船上除了我沒有别人会说话,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闷得要死。甲板上有两个水手。这会儿顺风,海面上也沒有浪,帆吃饱了风张得满满的,走的很顺当,不用他们费什么力,几个人窝在一边吸旱烟。后舷有哗啦哗啦洗牌九的声音,大概在赌钱。 海风很大,旱烟的烟味儿在鼻子尖晃了一下子,很快就飘远了。 不知道钥匙什么时候会恢复,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是不是还能再见到小尘,还有,属于我的那个爱人。 也许不会再见到了,我的那个他,过去已经被改变了。他的妻子不会因为默写真经难产而死,他的后半生就要改写。 我…… 我抬头看着天。 天气真好啊,连一朵云彩也沒有。 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但是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我都不会在來日后悔。就算后悔,大概也就是后悔自己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把东西送出去吧。 我站在船头,想找首什么歌儿來唱唱,以抒发我现在这种又轻松又惆怅的心情。但是想來想去,只想起來一首老鼠爱大米……哼哼叽叽的唱了几句,词又记不全调儿也不大靠谱。得,又换成猪之歌,唱到你有双黑漆漆的眼,下面又忘词儿了。 不知道是我这嗓子唱歌儿实在不行,还是歌词实在是太标新立异。我又重复了一句黑漆漆的眼,忽然一只海鸟从上面扑上來,当一撞在桅杆上,挂了。 呃。难道是被我刺激的。 郁闷。。 再回到中原,我继续自己的探索之旅,金庸武侠世界里可去的地方有不少,南來北往的倒也闲不住我,算算时间,差不多蓉儿也该出世了。 他们,现在生活的幸福吧。 一定很幸福,不然多对不住我。 还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好消息的消息就是。。我的钥匙的形态已经接近完全恢复了,照这个速度來看,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它就可以完全变回去,到时候它的通讯功能和挪移功能都可以正常使用…… 唔,到时,我会先联络谁呢。 我那时和阿衡说,我会在靠近出海的地方等消息,她应该平安生下了女儿吧。 黄gg现在既得了九阴真经,又得了千金一枚,应该……很幸福吧。 有时候会想,即使……即使以后我沒有办法遇到他,但是知道他在这个地方,在书中过得很快乐,那……也就足够了。 有句很老生常谈的话说,只要他幸福就可以了。 这样安慰自己,好几次之后,居然觉得感觉还不错。心里沒那么难过,大概是现在沒有真的面对什么残酷现实,所以觉得自己的行为还满无私的,有时候甚至会小小的得意一下。 靠海的镇上,酒楼里的鱼菜比较多,我要了两样小菜,一盘红烧的鱼,坐下來吃东西,顺便张着耳朵听信息。 不知道阿衡会怎么散布消息。她那么聪明应该有许多办法让我知道情况吧。 ------------ 寻找二十四 吃过东西,在镇上转了两圈,哪里热闹人多话多我往哪里去。 我进过酒楼,逛了茶馆,在街上看人卖艺,去镇东闲汉们聚集找活儿干的地方,去码头听那些水手说话,还去桃花岛那些人采购过的杂货行,和人搭讪,买些小东西。可是,消息和闲话是听到不少,可是沒听到什么人家里喜得千金的消息。 唔。难道阿衡还沒生。不可能啊,按时间來说,应该是已经分娩过了才对。 我从杂货店里出來,站在街上,一时想不起该再去什么地方打听一下。 然后,抬起头來的时候,我忽然看到街那头有个穿青衣的人,正朝我走过來。有微微的风,他的衣裾飘摆,长身玉立的身形,我眼熟之极。 咦。 我意外之极。 阿衡不会这么,这么……郑重吧。 当然,她应该知道我送给了她九阴真经,肯定是会感到意外的,而且可能对我很好奇,很感激,,不过,让黄gg特地跑來这里等着來跟我报喜,也的确是太隆重了一点。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说了九阴真经是我送的事情,所以黄gg一定要來问个究竟。 我想,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呃呃,好久沒见,他还是这么飘逸英俊啊,,就是脸上还是僵僵的沒表情。 我冲他挥挥手,一边想着怎么解释那本书的來历,唔,随便编个借口好了,反正怎么编还不是随便我,干脆说我是那个编书家伙的亲戚朋友门人弟子都可以,或者说是我路上拣的书店买來的他又能奈我何。 我还不忘抬手摸摸脸上那个挺难看的面具,,嗯,戴的挺牢靠的,应该不会露马脚。 越走越近了。 心里有些酸楚,有点惊喜,有些惆怅…… 有些坦然。 已经不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也不去猜测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可以很坦然的看着他走近。 我抬起手想对他打招呼:“嗨,黄……” 我的声音噎在喉咙里,觉得胸口有个地方,透心凉。 我缓缓低下头,看到一道雪亮的剑光,从胸口穿进去,真的,透心凉。 好象沒有觉得疼,只是,很奇怪。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一字一顿的说:“今天就要你给阿衡偿命。” 他的话我听见了,同时,我还听到自己的血汩汩的流出身体的声音。 只是,我不清楚,这是怎么了…… 和以前任何一次受伤,或中毒,感觉都不同。 我觉得很冷。生命和精力似乎都从那个伤口中飞快的流走。他的剑拔了出去。我觉得好象一下子被拆掉了骨头。腰也挺不直。手捂着胸口。看到鲜红的血不停的还在向我涌。手上一下子就全是湿乎乎的血。 怎么会这样呢。 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他吗。不是谁冒充的吧。 碎石铺的地面冲我张了开來。我栽倒在地。视野里已经看不见他的脸。只有一双鞋子。 应该。不是冒充的。 因为。他的鞋子。和一般人总不太一样……这个。我知道。 为什么呢。阿衡应该沒有事啊。我给了她九阴真经。她不会再因为心力憔悴难产而死。黄gg不会失去他的妻子。他现在应该美满团圆。陪伴着妻子女儿。快活的很…… 阿衡怎么还会死呢。不可能的…… 出了什么事。 他为什么要杀我。 很冷……手脚也都沒力气动。 我的手伸出去。想抓住点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 他就站在那里。沒走动。沒说话。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越來越麻钝。自始至终我都沒有觉得那种应该受伤的痛。 血流了一地。缓缓渗入碎石下面的沙土。 他蹲下身來。我很想问他。可是我发不出声音來。 他的手掌切在我的颈后。 就象是掐断了电源。一切陷入死寂的黑暗中。 问世间。情是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 寻找二十五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往事。 那一刻,我忽然知道,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她。 因为,她已经被我亲手杀死,就在,我与她未相识之前。 那个妆扮怪异,自称姓独孤的女子,曾与欧阳锋一同來访,然后又结伴离去。只是,她两次去而复返,阿衡在她去了之后不久就亡故了,遗下一个未足月的女婴。 不是早产,也不是因为心力憔悴。 是中毒。 阿衡的其他东西我都仔细的查过,沒有哪一样染毒。 阿衡的婢女小心翼翼的说起,那位独孤姑娘第二次回來,曾经和阿衡单独在一起待了好一阵,如果有什么问題,是她做了手脚,那也只会发生在那个时候。而且从她走后,阿衡的身体就一天天衰弱下去了…… 但是她用什么手段害了阿衡,却是婢女也猜不到的。 阿衡耗尽心力,为我重又默写出了近全本的九阴真经下册,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那样聪明,却沒有防人之心。她留下了真经,留下了女儿,她却永远离我而去了。 她甚至只來得及,看一眼女儿。 她都沒有來及给她取一个名字。 她让我一定要看的那个抽屉里是空的,什么也沒有。 她究竟,是爱我。怨我。还是……已经沒有话想对我说。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对她下毒手。 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一点都不觉得她已经不在。 她的发间还有香气,她的手指还那样柔软。 但是她的眼睛已经不能睁开了。 我抱着她坐在海边的岩石上,吹箫给她听。她轻声呢喃,最后她说:“我的书桌抽屉里,还有样东西放在那儿,你……一定要去看。还有,,独孤姑娘还在近岸檎水镇附近等着我生产的消息,你,你去见见她……” 阿衡真的很傻,把毒蛇当成朋友,终于被反咬了一口。 难道她就沒有怀疑过那个女人是要害她的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对她深信不疑,要笃守信约。 她的手指原來还轻轻搭着我的手腕,后來,就滑了下去,垂在一侧。 她脸色很平静,很安详。 我平静的替她办理后事,把老顽童打伤了囚禁起來,送走了阿衡的婢女,亲手照料女儿。我或许是生了病,那段时日我几乎沒吃东西也沒怎么睡觉,但是剑法却一天天的勤练不辍。 我知道她的武功也不错,尤其是轻功,所以,我一定要练成一招很快的剑法,让她來不及躲避。 身体有时热,有时冷。我给自己塞下大把的药丸。 我的那个所谓誓言,其实早就破了。 我去了阿衡说的地方。 我杀了她。 我终于记了起來。 那件事,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 我终于想起了当时那种怪异的感觉…… 许多年后,我遇到小真,她的言谈举止,她的天真和热情,她和我一起经历风浪,迈过艰险。她那样纯粹的热情,让我以为自己不会再跃动的心,又重新活了过來。 她让我看到了一个无限宽广的新的世界,让我知道了自己的局限和狭隘。她也让我看到了,爱,是可以无限包容,不要回报…… 我她经历了三次离分。第一次是她有意离开。第二次是因为意外而分手。第三次…… 这一次。 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情形应该沒有上一次那么渺茫艰难,可我和小尘在一起努力了这么久,依然沒有她的半点消息。 她去了哪里。是小尘也找不到一点线索的地方。 她和她那把钥匙是否还都沒有恢复。 究竟,要到哪里去找她。 我却在夜半惊醒,想起旧事。 我想起被我杀掉的那个女人,我想起……自己都刻意去遗忘的旧事…… 我去找小尘的时候,费了偌大力气,才让自己冷静的问出來,我,能不能再回到自己來的地方去。 回到,我还沒有离开的时候去。 小尘露出为难之色,他说,这是个禁忌,沒办法办到。 真的沒有办法。你也去不了。 我可以去。只是,如果小真在那里已经做了什么改变剧情的事情的话,我也就沒办法进入到被她改变的事情中去了。 除非…… 除非什么。 我知道一个办法,只是,很危险。 也许,你能再回去也说不定。 他说,我的这把钥匙,和小真那一把,原來是一体的,分开变成了两柄。如果他來想办法,让这两把钥匙重新变成一把,那么,或许我就会被带到小真身边去,或是,她会被带到我身边來。 我说,那有什么危险。就这么办好了。 他说,你不要想的太容易。这个过程是很不稳定的,而且小真那把钥匙还不对劲,情况不明,你们中的一方说不定会就此重伤甚至消失也说不定。 那,是我更危险,还是她更危险。 小尘说,两人一样,风险是一样的。 我点头,我还是要去找她。 小尘犹豫着,终于答应帮我这样做。 我的钥匙消失了。 我站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小镇上。 然后我想起了,这是哪里。 在久远的模糊的记忆中,我來过这里。 我在这里杀了一个女子。 失去重心的转移让我头晕目眩,我凭着记忆去寻找,希望,希望一切都來得及。我跌跌撞撞的走遍了大半个镇子,前面忽然有人乱纷纷的仓皇奔逃,几乎将我撞倒。 他们在喊,杀人了,出人命了。 我只知道奋力向前赶,和那些人相反的方向。 我看到一个人伏在地下……她身边全是血,有些已经渗进了地下,有些浸透了她的衣裳。 ------------ 寻找二十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自今而后,只影向谁去。 我将她横抱在手里向前奔跑,不辨方向,沒有目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追赶还是在奔逃,或许两者都有。 我想追上自己的错误,自己的漏失。 我想逃开这残酷的现实,这恶梦一样的诅咒,这好似被上天捉弄的命运。 就是这样狂乱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冰凉。 和第一次遇到她,她中毒的时候,不一样。 那时候她虽然人事不醒,摸不到心跳,呼吸也微弱的感觉不到,但是,她的身体并不冰冷。我一遍一遍的将真力输进她的身体,用我所知道的一切办法,把大把的各种功效的药丸一起塞进她口中想办法让她喉咙打开让药能入腹。。 我不信,我不信我就这样失去她。因为自己的轻信,迁怒,莽撞,冲动,残忍…… 我怎么能。 无论这世上有多少人存心恶毒,也绝不会是她。 无论阿衡的死有多少谜团,也都绝不会是她。 可是我却现在才想起,现在。 为什么我现在才找到她。 只要再提前一点点,再提前一点,我就可以阻止那时候的自己。 就不会铸成大错。 我竟然亲手杀了她。 我竟然亲手将自己的爱情和希望,摧毁得这样干净彻底。 “哎呀。怎么……” 我猛的转过身來。小尘突如其來的出现在我身后。张口结舌:“怎么弄成了这样子了……” 我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紧抓着他:“你快救救她。快救她。” 小尘走过來。把她脖子上的钥匙拉出來看了一下。然后立刻把自己的拿出來放在了她的胸口。说:“真奇怪……她怎么能伤这么重。不会的啊……书里的人应该沒有能力把她伤成这样。而且。虽然钥匙沒有全恢复。但不致于什么用途都起不了的。太奇怪了……” 我摸着她的脉博。试着她的呼吸。 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但是。但是。 她似乎比刚才温热了一些。 “真奇怪。” 我有些惨然的站直身:“不奇怪……因为。伤她的人。是以前的我。所以她才会受伤这么重。而且。钥匙沒有办法帮她抵御和疗伤。” 小尘先是惊愕。然后是愤慨。最后却很古怪的看看我:“怪不得呢……我早就跟她说过。对书里的人和事认真了。总沒好结果。她偏偏不信……” 我看着他。沒说话。 是的。她本可以过的很轻松快活。天地任逍遥。可就是因为认识了我。变得缚手缚脚。瞻前顾后。做事小心翼翼,顾虑重重…… 都是因为认识了我。 她才会遇到这样的事,这样的伤害。 小尘忽然说:“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不会想自杀吧,啊。” 我沒说话。 “你可别介啊。她又不是一准儿沒救了,你就是想死也别急在一时啊。你闯的祸,你伤的人,难道你一甩手死了个痛快,留下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你想得倒美。” 我马上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她……还有救。” “哦,应该有吧。”他有点苦恼的搔头:“最起码,现在有我的钥匙在,她是不会再冷再硬下去了。但是,还是得等她自己的钥匙恢复了,她才能有好起來的机会。你要知道,钥匙也是认主人的,我的钥匙可沒办法帮她疗伤。” 我愣了一下,马上问:“可是她现在昏迷不醒,她的钥匙又怎么能恢复呢。” 小尘说:“还有办法的呀。” 我眼一亮:“什么办法。” 他指着我:“还有你在啊。”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解释说:“她的钥匙和你一起用过吧。而且这钥匙当时分裂出來的那一个也一直在你的身上,现在虽然你那枚消失了,可是钥匙的记忆应该沒消失。如果你带着这钥匙的话,应该也可以让钥匙和你一起经历,一起进步,并不是不能恢复的。” 我看着桌上她那枚还只有个雏形的钥匙,一把抢在了手中,紧紧的握着。感觉那上面的棱角扎进手心……疼痛感很鲜明真实。 她,还可以醒來。 她还有希望。 “我说,你别发呆。”小尘说:“你本來就是这本书里人,你在这书里,对钥匙恢复是一点帮助也沒有的。你得去别的世界,别的书里别的地方历练,用我玩的rpg游戏里的行话來解释。就是得去别的地方找经验值。这里的世界和你一个属性。是沒办法让你升级的。” 去别处。那并不难。可是…… 我的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她躺在那里。整个人看起來虚弱的很。似乎一阵大风就可以吹散…… 她怎么办。 我不能留下來守护照顾她…… 小尘叹口气:“得了。你还看什么看哪。这不还有我在嘛。反正我的钥匙也得留在她身上。我也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但是。 我问:“可是这钥匙现在还不能转移。我要怎么去旁的地方。而且。以后。我怎么再回來寻找你们。我可还能进入这个世界。” 小尘叹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啊……你且等一等。我得找我的前辈來帮忙。唉。当时如果这丫头沒帮我那一把。我也不一定会有事。结果受她这么一援手的恩。得替她这么劳心劳力。怪不得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说……真是不划算。亏大了……” 他碎碎念个不停。我却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眼也舍不得眨。 我还沒有失去她。 我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她。 这就够了。足够了。 ------------ 寻情二十七 好象总是听到有人絮絮叨叨的,在我耳旁说话。 分不清是什么人,说的又都是些什么事情,总之……觉得那声音平静里透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究竟是在讲什么呢。有的时候声音很轻柔,象是春雨初降,打在脆嫩的新生绿叶上,那样轻微的沙沙声响。有的时候又显得很清脆,象是冰雪乍融,一滴滴水珠落入深潭。 很好听…… 真的,这么好听的声音,别说念诗唱歌说话,就算骂起人來也一定很好听。 唔,以前的午夜电台节目主持人,要是有这么一把好嗓子,天天就算在那里念百科全书,恐怕节目也会异常火爆吧。记得当时有个节目叫什么夜夜倾情,就是那种男主持人念点散文诗,放点神秘园的煽情音乐,再开通热线电话让人去倾诉感情问題的。其实节目真是很一般,我们一个宿舍里的八个人却有一半都迷这节目的,天天不听到十二点不睡觉……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声音的來源。 但是,眼皮很沉重,就是睁不开。 然后那声音并不是时时都有,有时有,有时候沒有。好象來去如风,捕捉不到。 好吧,也许不看到人脸,更觉得美好。如果这人长了一张比蛤蟆还蛤蟆的脸,那以后我再听到这把美好的声音时,就也难免会想到让人倒胃的脸孔。 那就沒有什么享受的感觉啦。 就象以前听一个歌手唱歌,歌词煽情嗓音如弦,本來想着唱歌的肯定是清秀佳人,结果一见人,哎呀妈,吓得一半歌迷落荒而逃。 后來,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可以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小真,我回來了。” “你怎么样……” “我们这次去了很多地方,我想,钥匙应该差不多可以用了。刚才试了一下,其他的效用都沒有问題,所以,我想你一定可以开始恢复了。钥匙就在你胸口,你感觉到了吗。” 我胸口。他把什么东西放我胸口。 噫。耍流氓啊。 可是,好象我不能动,醒不过來……他要耍,我也沒办法。 “和你说,我们这次去了一千零一夜,我终于知道你说的芝麻开门是什么意思了。不过那所谓的藏宝真的沒有你以前告诉我的那么富丽丰盛,还不及我的收藏呢。那些所谓的珍宝好多都是赝品,想來那些贼一定经常打劫卖假货的商队吧。” 嘿,是吗。真有意思。不过强盗哪有什么好眼光鉴别珠宝啦古董啥的,估计抢來了就往洞里一扔呗,难道他们还会绑个珠宝商來给这些贼脏做鉴定吗。。 “还有,那三姐妹的故事,那国王真傻啊,竟然就真的相信妻子生了怪物,而那样对待她。真亏他的孩子还肯原谅他。” “世界真的很大,到处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 “下次再去,我会带你一起。虽然你不见得能听得到,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经历这些。走到什么地方,都不想和你再分开。” “我把这几本书都看过了。射雕,神雕,倚天屠龙记。以往我以为的整个世界,其实不过是一本纸上谈兵的故事。而我的眼界,就只有那么窄窄的一块。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这些。还有,我一直沒有跟你说,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最后还有一句,等你醒來再和你说。” 咦。钓人胃口啊。这人真精。 抠门儿,你就是一次性的说出來又会怎么样啊。难道会少一块肉吗。 不过,听他这声音,一时半会儿是跑不掉的。 那就等着吧,反正总有听到的时候。 只是,我想不起來…… 说话的人是谁呢。 隔了不知道多久,又听到他说:“这几天沒和你说话,因为我担心这样转移对你的身体恢复不好。现在看來,沒有问題。钥匙还是就放在你的身上,这样我比较安心。” 又放胸口。 这流氓。 好吧,放在胸口才能听到声音。难道他放的是收音机r电台接收天线。 “你听到声音了吗。”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大海的声音。你说过,一直很同情这条美人鱼的啊。我们现在就在小岛上,这周围有不少海精灵出沒,但是沒有你说的人鱼。我想,也许人鱼不轻易出來活动吧。” 美人鱼。难道是海的女儿吗。 这么个悲伤的故事,來这里做什么。 然后他接着说:“要是那王子真这么笨,我们來帮个忙,让他们不要见到面就好了。一切都不发生,也比悲剧要好对不对。” 我赞同,附议。 这点子不错。 黯然**,不如不及发生。 不过,为什么我们跑进故事里來了。 然后又过了段时间,他來跟我说话,口气非常得意。 “前两天风暴,船果然翻了,不过事先我动了点手脚,有位骑士和王子一起落水。我觉得,那骑士比王子要可靠得多。” 你觉得沒用呀,得人家美人鱼自己也这么觉得才行。 “骑士我安置了,美人鱼來瞧过他两次。” 呃,真的。 但是,这个,海陆通婚,还是有困难的吧。 “对了,那个海巫婆我见过了,我在附近海域用了点魔药,你记得吧,我和斯内普在一起研制过的,那个婆子被我引出來。我问过她了,她会做把鱼尾变成人腿的药,当然也会做把人腿变成鱼尾的药了。如果那位骑士先生同意,他去追求美人鱼完全不成问題。” 呀,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这个和我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啊。 ------------ 寻找二十八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多的我沒办法一一记住,再细细的详述出來。 对这个声音,越來越熟悉。这个人,我一定认识,而且,非常的熟。 但是,我就是沒办法睁开眼。 我只能听到,但是感觉不到。整个人就好象被关在一个全黑暗的世界里,再怎么焦急,也找不到向外的出口。 “你猜我们现在在哪里。”那声音说,好象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怎么猜得出來。我又看不到闻不到,完全一头雾煞煞。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嗯。 “我们在唐诗三百首里面,果然每一首意境都不同啊。” ==,这我上哪里去猜着去啊。 “已经很久啦,你还不想醒吗。明明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吗。我是受了伤在养伤。 我也很想醒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來。 “还是,你还是恨我吗。” 呃。我恨他。为什么。 他是骗了我的钱,还是骗了我的情。 “我已经都弄明白了。只是,我沒有想到,会是她在中间搞鬼。” 谁啊。 难道,我和这个人之间,有什么情仇爱恨缠绵纠葛吗。 紧张啊紧张,期待啊期待。 听八卦一向令我兴奋的。 “她一直在阿衡身边服侍,我和阿衡认识的时候,她也已经在了。后來,我与阿衡成亲,她就一直跟着服侍,待在桃花岛上,为人很安静,做事也很灵巧……我,也一直沒有想过,她会有问題。所以,她当时说过那些话之后,我竟然沒有再仔细的去想一想,就这么轻率的认定你是凶手,对你……” 呃。 好复杂……好复杂啊,他说的又沒头又沒尾,但是更奇怪的是,我却好象可以听明白似的。 阿衡,这个名字,嗯,好象是他的老婆。 呃,原來他有老婆啊…… 但是,另一个她是谁。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风流烂账啊。 “阿衡的确是中毒,但是毒却是她下的。那次采买回來的有问題的东西,有些药材之类,我并沒有毁去,而是就放在一旁。她取用的很小心,我们竟然谁也沒有注意。阿衡的身体一天天变弱,我替她把脉,也什么都沒觉察出來。阿衡在最后,大概已经知道來日无多。她临终时告诉我,让我去看她的抽屉,但是我去看的时候,抽屉里什么也沒有……” 那抽屉里本來应该有什么呢。 被那个他口中的另一个她,给偷偷拿走了吗。 “后來我把这个怀疑和小尘说了,他自告奋勇跑去替我查真相。原來那时候你已经把九阴真经给了阿衡……小傻瓜,你真笨。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你也就不是你了。还有,阿衡留下的,是全本的真经,还有一封信。她把这两样东西一起取走藏起,但是并沒有把信毁掉。” 呃,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 好耳熟啊…… 随着这四个字,更多的东西冲进脑袋里面,好多人,好多画面,好多声音,象是高高的堤防破了一个重要的隘口,记忆的潮水突然回涌,來得那么急,让我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其它…… 然后他又说什么,我忙集中注意力去听。 “阿衡在信上说,她自知不能再陪伴我,告诉了我你赠予她真经的事。很长的一封信,都在说你。说你善良,热情,天真,勇敢,个性……简直把你夸成了一朵花儿,最后的意思,就是,希望我不要以她为念,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要好好把握机会,抓住幸福,抓住你。” 呃,她到那时候居然会留信说这个,真叫我意外啊…… “我也很意外,但是我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唉,这些台词都好老土……在大话西游里面一把一把大奉送,听得人都口吐白沫儿。 干嘛把什么事都归给上天。好也是上天的,坏也是上天的。 其实照我说,性格决定命运。 一切,都是自己的际遇。 静了一会儿,他说:“月亮升起來了,很美,象冰盘一样。真希望你现在就睁开眼睛看一看。” 花前月下,更老土。 不过,我也真想睁开眼啊,看月亮。 还有,看他。 “真的不看吗。” 他声音显得很轻松:“海面上有碎浪,点点银鳞似的光,很美的啊。” 月亮有什么了不起,我,我才,才不要看呢。 “你睡的象个小孩子……我想亲亲你。” 呃。 话題转得好快。 这个那个,突然就说到亲,亲……人家,人家牙齿还沒刷呢。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自己在凭空想象,还是我真的有了知觉,总觉得,有点温热的,柔软的,暧昧的气息在接近着我…… 不会不会不会吧。人家在睡睡你就要亲亲……你你你简直就是大色狼…… 我在心里大叫着。 “非礼啊,,” 呃。 有人在叫非礼。 我听到了。 眼前的世界忽然间有了光亮。雪白的。皎洁如银辉…… 视野里一个圆圆的亮亮的大圆饼…… 月亮嗳…… 还有。映着月光的。一张美男的脸。 明明是晴朗的夜。却有水滴落在我脸上。 他的怀抱如此温软。如此安全…… 我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马上把答应我的三个字给我。现在。马上。快。” 他笑着俯下头來。 夜风声。海浪声。虫鸣叶动花开声…… 我听见他说: 我。爱。你。 (正文完) ------------ 番外 如果没有遇见你 “如果沒有遇见你,我将会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我瞅瞅旁边的人,沒反应。继续唱。 “送你送到了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他转过头來:“这什么歌。” 我问:“你说的哪首。 “最后一首。” “哦,”我点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他笑笑,凑过來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还有这么怪的歌名。” “这也算么。”我扳着手指告诉他:“比这还怪的歌儿多了去了,还有只歌就叫,你好毒,唱给你的老相识欧阳锋正合适。” 他点点头:“你不用意指双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当然会知道了,你这人多聪明,点头知尾。就是知道你肯定明白,我才唱给你听的。 我们沒谈拢,他最近知道了古典四大名著分别是哪四部。红楼我们是早去过了,水浒我们都沒想去,现在的分歧就是,我想去西游记,他要去三国。 一言不合,我甩下一句:那我们就各去各的。 本來我想着,这下他肯定要让步了吧。反正我又沒说不去三国,只是,在西游之后再去嘛。但是他居然不低头服软,给我來了一句:那就各去各的吧。 。脾气沒耍成,亏大了我。 三国那破时代有什么好的。天天你打我我打你狗咬狗一嘴毛,你说你正义,我说我正统,他还是谁谁家的叔叔大伯四姨父等等曲折复杂的关系。 我抱着他的脖子问:“你到底是要去那里干嘛呀。那里很乱的啦,曹操那恐怖家伙还杀人做军粮,美其名曰两脚羊,,呕。恶心死了。” 他一笑,不说话。 “难道你对那个谈笑间啥啥烟灭的赤壁有兴趣。不就是放火么,谁不会放。我这就去外面烧火给你看看。” 他拍拍我的头,状似拍小狗:“好啦,别闹脾气。西游记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呢。万一钥匙沒用了呢。别老想玩儿。” 我瞅他一眼。是啦,他说的也对。我们这种存在,不知道和西游记里的神鬼魔怪冲突不冲突。上次去哈利波特那洋鬼子的魔法世界,就把我弄得半残加失忆。 这要跑西游里出点意外,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反正,三国我不爱去……” “你以前不还说要有机会去三国里面转转,一定要调戏帅赵云,勾搭俊陆逊,口水美周郎,推倒诸葛亮的吗。”他笑:“怎么现在又改主意啦。” “啊。”我脸红:“你偷听。人家,人家是和小尘说话,又不是和你说的。” 他耸耸肩:“你们说的太大声了,我不想听也听到了啊。” 我脸上滚滚烫……汗,被他听到了……真是,真是…… 我想摆出泼妇状,可是到底还是心虚。头一甩,哼了一声跑出门來。 切,你说不叫我去我就不去了。 反正剧情我都熟,现在我的修为也不弱了。我还真得去试试看呢。不过,我去的可不是那西游…… 我要去的是: 大话西游。至尊宝,白晶晶,紫霞仙子and菩提老祖的世界。 反正上次我和小尘请教过瞬间逃脱法。在钥匙上事先做一个设定,然后如果遇到危险会自动启动,类似一种紧急逃生装置,危险是不会有的,只要不被牛魔王那种**秒杀,一切不成问題。 睁开眼的时候我站在一片沙地上。 唔,到了。真快。不过,这里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我会遇到谁呢。 “这位姑娘……” 我转过头,真诡异,这个骑着驴的女人从哪里冒出來的。刚才明明还四下无人呢。 “请问,这附近可有座五狱山。”声音挺沙哑挺性感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外地人。” 她点个头:“谢谢。” 小驴子擦过我身边,继续向前走。哦,她手里有枝桃花,,拿桃花的……春三十娘啊。这里就是剧情开始的地方。吖,好激动…… 我赶紧迈开步想追上去,结果手一紧,被扯住了。 又冒出了虾米妖怪。 我一回头,一张帅帅的俊脸正危险的朝我凑过來:“和你说了这里危险,你居然还來。” 我嘴巴张成了型:“你怎么來啦。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他就算要找我,不也应该是去西游记里找吗。他怎么知道要在大话西游里找我呢。 “你啊……”他拉着我走:“我想这世上最了解你的就是人就是我。” “可是,你看,故事才刚开始啊……我们跟去看看,远远的就好……” 他拉着我,脚步不停:“不行。你的远看会变成近观,纯观赏也会变成重在参与。这里不是一般地方,不能让你这么毛手毛脚的去掺和。” 呃,他还真是很了解我。 好吧,看在他特地追來的份上,我不去看热闹了…… “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去三国呢。”我其实不是不想去,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去。 “我以为,”他眨眨眼,竟然显得非常,非常清纯……俺滴个神,这个老男人真是,真是要命耶,现在居然妖的连清纯的气质都跑出來了。 “我以为,你很想去的……” 呃,他说啥。 我的两只眼里大概都在冒米分红桃心心,他有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转开头:“去吗。” 我跳起來,手臂勒着他的脖子:“去。干嘛不去。我们一起去。” 如果沒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这些假设都沒意义,因为我遇见了他。 ------------ 番外 白雪公主 我看着远处,掩面长叹。 黄gg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从包里拿出块黑巧克力來给我。 “幸好你家女儿沒这么笨。”我点头:“谁要生出象白雪公主这么白痴加弱智的女儿來,真不如生下來就赶紧掐死的好。这还白雪公主哪。干脆叫白痴公主比较合适。”我狠狠咬一口巧克力。 我们的格林童话之旅,这一站到了白雪公主这儿。 老实说,这小丫头长的是不错,书里形容,皮象雪似的白,嘴唇血似的红,头发乌木似的黑。但是,在她身上充分印证了一句让我痛恨不已的对女性的贬义词:胸大无脑。要说十六岁的小姑娘象她发育的这么好的是不多见,裙子胸口撑的鼓鼓的,哭起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怪不得那个不知道哪里钻出來的猎人,被王后吩咐了來当一把业余杀手,,被她三哭两不哭的,就把她给放过了。而七个小矮人,也是一见美人头晕目眩,糊里糊涂的就把她给收下來了。 不知道我和黄gg将來会不会有小孩儿,,要是有,我也绝不能把白雪公主这种童话当床头故事讲给她听。这叫什么事儿。这不是鼓励小孩儿尽量的弱智,尽量的耍白痴装可爱么。不必多聪明,不必有防人之心,不必自己学习独立生存,更不必怕死……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死了还能活过來,好机会总象天上掉的馅饼一样不用费力就可以抱个满怀。 我ka。小时候迪斯尼放白雪公主那片儿我居然还从头看到尾。不过我可以原谅自己,那会儿我年纪小不懂事,沒有辨别能力,光觉得白雪公主的公主裙好看,七个小矮人可爱……却沒发现这白痴女的真面目。 你说你好好公主当着,一个不认识的的猎人要带你出來打猎,你就出來了。而且他让你跑远点别回宫,你就真不回了。后妈要杀你,你完全可以去找你老爸去呀,爸总是亲的吧。嘿,就傻冒儿的一个人在林子里转來转去。要是敲的不是小矮人的门而是大灰狼的门,还不早就把你一口吃了。 总之,这小丫头一路上的所作作为,都让我屡屡冲动的很想冲上去掐着她那细细的小脖子扭掉她漂亮的小脑袋,打开看看她头脑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黄gg一路上已经制止了我n次冲动,并且以巧克力,曲奇饼干,鱼皮花生以及牛肉干等种种零食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以免我一怒之下发生什么流血事件,让格林童话变成格林惨案……然后再吓坏听床头故事的小孩子,那就不妙了。 “唉,不行了,我们转移阵地吧,再不走我真的会马这里变成凶案现场的。” 他摸摸我的头:“好吧,把这些解决掉就走。” 他说的这些,是指我们铺在地上的野餐毯子上的一系列东西,包括:火腿三明治两块,其中一块上有个大大的牙齿印,刚才白雪公主露出白痴微笑的时候我一口就咬在了上面。苹果派一个,还沒拆包。蜜汁鸡腿一个,原定我和黄gg一人一个,但是我的那个已经先吃了,然后我觉得味道不错,所以这一个我也就贴上了属于我的标签。糖果瓜子牛肉干水果若干…… 因为到这里來之前,我就说去森林嘛,不如顺便野餐,黄gg也表示同意,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个很大的野餐篮子到这里來的。 结果本來的好心情都让白痴公主殿下给糟蹋了。 “我觉得小红帽虽然年纪小,但是比她聪明多了。” 黄gg表示同意,然后我解决了三明治。 “灰姑娘独立自强,和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是啊。” 我又解决了苹果派。 “连莴苣姑娘都知道自己寻找幸福,勇于冒险……哦,上帝啊,为啥格林里最出名的反而是她呢。” 黄gg想了想:“唔,我想,大约是她代表了真善美,还有,故事的结局,说明了邪恶永远不能够得到最终的胜利吧。” “大概有你说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 “总得让孩子对这个世界抱点希望吧。有正义感的猎人,乐于助人的小矮人……” “还有对美貌沒抵抗力的,对尸体一见钟情的王子……”我郁闷,东西也吃不下了。 白雪公主是弱智,这王子是bt,真是绝配。 他也忍不住笑起來:“好了,吃完了我们就走吧。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摇摇头:“很失望。我不是孩子了,也感受不到童话的美好……再逛下去不知道还会遇到啥事儿。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呃,一时还真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他笑笑:“那么我做主,去些安静的,风景比较美丽的地方吧。” “行。” 听我的话安排行程,总觉得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反而他挑的地方,虽然书名都生僻了些,但是总让人挺愉快的。 把吃的东西硬塞光,收拾了篮子和餐布,我回头看了一眼。 白雪公主正笑眯眯的接待卖苹果的王后…… 傻人有傻福这种事,估计还是只会发生在童话故事里吧。 我挽住身边的男人,看着他对我温柔的一笑。 也许,我也是傻人有傻福的典型代表。 呃…… …… ------------ 番外 滋味 “还沒睡……” 我打着呵欠爬起來,他屋里灯还亮着,坐在笔记本电脑前面,屏幕淡淡的荧光映得他皮肤象瓷器一样细白光滑。( 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这就睡。”他关机,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怎么醒了。” “做了噩梦。”我说。 “害怕了。”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头靠到他胸口。 “嗯。” 不过,看到你,就不怕了。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醒來的时候当然知道一切不过是梦,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惊悸的感觉。 和他的一切就象是上天给予的一场奇缘,相遇,相识,对他渐渐生出了其它感情。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唱独角戏,分分合合几次,结果虽然分别拉开了距离,但感情却慢慢的加温。说起來,我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迷惑,我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象,是从在红楼里面重逢的时候,开始的。 在那之前,我们只会毫无暧昧的拉拉对方的手,就象普通朋友一样。 从在红楼里面开始的吧。那时候再见到的他,与在柯南中告别时的他,已经不同了。我当时沒有太强的感觉,只是觉得來的突然。但是后來我们意外分别的那些日子里,那时候在射雕里,漫长的的等待,想着他大概也在另一个地方,也是和我一样焦急,无奈,寻找…… 那时候一次次的分离,现在想來却都是有代价的。 就象歌词里唱的一样吧。 沒有一番寒彻骨,哪來梅花扑鼻香。 虽然这么说是俗气一点,但是经过漫长等待而得到的果实,真的尝起來特别甜美,也让人特别懂得去珍惜。 他也换了睡衣,我枕在他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胸口画圈圈。 床头的小灯有点幽暗的光,很适合这时候的情调,白天不会说的话,在这时候却显得容易出口的多了。 “喂。” “嗯。” “我说,是不是你觉得那些未知的东西,什么天文地理宇宙奥秘……都比我重要。” “怎么会。”他的声音有笑意,胸口起伏震动着:“好,下次我想看什么也不在晚上临睡前看了。等你沉迷到那些不知道是什么言情的书里去的时候我再去看看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呃,有点心虚。 我把头在他身上蹭蹭。我看的也算是言情啦,不过是言情中的一种……有个名字叫做耽美的。 这个,耽美里面净是美男子和美男子之间的爱情,据说越是俊美聪明的男子,越是容易被诱发这种同**的倾向。虽然爱好归爱好,但是让我用他來验证这种说法,那是打死我也不干的。而且昨天我还看了一本武侠耽美同人,是把我的黄gg和杨康那家伙配配对的,呃,虽然耽美狼们打着有理yy无罪的旗号,但是如果让黄gg看到自己被这么,这么安排,我可猜不到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表情啊。话说,以黄gg为主的配对,我还看过南帝,西毒,还有王重阳的。其中王重阳和黄gg的写的比较有想象力,还说古墓派的创始人林朝英之所以打动不了王重阳,完全是因为王重阳心里只有黄gg的缘故。西毒和黄gg的那篇创意也不错,说是西毒之所以和嫂子偷情,就是因为他嫂子长得和黄gg有一点点象。而且后來他之所以要替私生子向黄gg下聘礼求亲,只是为了做成亲家可以和黄gg有更多的來往更紧密的关系…… 我是看得很乐啦,不知道黄gg如果看到之后…… 呃,会是个什么表情捏。 猜不到…… 我打个呵欠,整个人窝到他怀里:“嗳,还记得不,我们在红楼梦里面再重遇的时候,你说你是我夫君,把我吓了一跳呢……你那时候怎么突然那么说。” 他的声音很温和,象是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在皮肤上:“因为我看到你和旁人亲近……” “呃。”好象是很重要的一条信息,但是我已经困了,睡意浓重的反应不过來:“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姓柳的……” 姓柳的,柳湘莲吗。 睡神充满诱惑力的朝我挥着手,呼唤我投奔它的怀抱。 按小尘的说法,我们现在修为应该越來越高了,可是我却觉得我的生理需要是一天比一天反倒更真实了。小尘说,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你和离真正变回人的身体的日子不远了。 是么。不过,反正有黄gg陪着,变成人,还是做书虫,都好。 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还说了一句:“那时候那个高山龙司……” 第二天我醒來之后,总觉得自己象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來,去问黄gg,他只是笑而不语,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常常被别的事情给分散开,那天晚上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只觉得很要紧,应该弄清楚。可是,始终也沒有弄个明白。 又过了许久之后,我突然发现黄gg有写手札的习惯,而且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写完了之后沒有收起,就放在桌上。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鼓动我,看一看,去打开它,一定会看到让我做梦都想知道的一些事情,一些秘密,可以了解黄gg心里的想法,可以…… 我站在桌前犹豫再犹豫,手指都摸到那本子的封皮了,但是最终还是正义感打败了那个心底的小小声音,我把本子替他放进抽屉里,然后赶紧跑开。 他对我的爱是毋庸质疑的,我对他也是一样。他心中的隐密令我渴望,向往,我想也许我心中也有令他同样希望了解的地方。这样不断的接近,一点点的试探,每天都有一点新的发现,每天都有一点新的进展。看到对方的更多,也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更多。 这是一个绵长的,连续的,让人期待又乐在其中的过程。 我们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尝遍人生百味,最终留在舌尖上的那一种。。 是幸福的滋味。 。。。。。。。。。。。。。。。。。。。。 三月份的月票,请大家继续投给静思,谢谢。